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随军去养崽，重生女配成团宠》 第 1 章 重生 “你骄纵无脑，还是乡下人，是女主的对照组。” “男主娶你是攒经验，人夫感的带崽糙汉最有魅力。” “你的孩子是推进男女主感情的工具人。” “女主的孩子才是爱情结晶……” 季妍书睡一觉就死了。 断气之前，她听到了这番莫名其妙的话。 死后，季妍书的灵魂没有消散，而是被困在了周珩身边。 亲耳听到别人说周珩和孩子可怜，父子俩人，以后不知道该怎么过。 还骂她狠心，抛下孩子就走了。 过了三个月，婆婆打着孩子不能没有娘的幌子，逼着周珩娶了新媳妇。 新媳妇是下放到西北的资本家小姐，城里人，有文化。 但她成分不好，婆家人都不同意，他们想给周珩娶个同生产队的黄花大闺女。 既能帮忙带孩子，料理家务，还能下地挣工分。 最要紧的是，他们家儿子不吃亏。 周珩坚持要娶资本家小姐。 他和新媳妇约法三章，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新媳妇帮他料理家务，照顾孩子。 他负责养家。 一开始，他们俩分房睡。 同在一个屋檐下，却生疏得像陌生人。 后来，周珩看新媳妇把孩子照顾得很好，慢慢地……他动心了。 有个男人找来生产队，说他是资本家小姐曾经的未婚夫，周珩吃醋失控，把藏在心里的爱说了出来。 和新媳妇圆房那天，周珩否定了和季妍书的从前。 说那是年轻不懂爱。 还说时间要是能重来，他不会草率地结婚。 季妍书和周珩是青梅竹马，他们一起长大。 谈对象、结婚、生孩子…… 明明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他却说那不是爱情。 做了鬼的季妍书对周珩死心了。 不爱她的人，她也不爱！ 可能是她太惦记孩子，魂魄一直没散。 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把资本家小姐当成亲妈。 还催后妈和亲爹生孩子，给他添个弟弟妹妹。 季妍书虽然膈应，但也没怨恨孩子。 直到他向着后妈，故意不见季家的亲人，季妍书终于气炸了。 这一气，鬼都气活了！ “同志，你对象还没来吗，再耽搁我们要下班了。” 有人拍了拍季妍书的肩膀。 昏昏欲睡的她猛地清醒了过来。 做鬼二十年，突然有人能触碰到她，季妍书很不习惯。 皱了皱眉，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别人还能看到她？ 季妍书突然一个激灵。 拉住陌生女同志的手，泪汪汪地瞅着她，“你掐我一下。” 女同志笑道：“是不是等太久犯迷糊了，同志，你对象再不来，我们真要下班了，你们只能明天再来领结婚证。” 领结婚证…… 季妍书扫视一圈。 周围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就连女同志手里拿着的茶缸，都有一种怀旧感。 她重生了！ 重生在和周珩领证的那天！ 这是1970年，夏。 她二十岁。 周珩二十五岁。 他们青梅竹马，小时候就定了娃娃亲。 谈对象两年，水到渠成地谈婚论嫁。 周珩是生产队的小队长，他早上去公社开会，约好下午再领证。 终于要嫁给喜欢的男人，季妍书激动得一晚上没睡。 早早就来公社管理委员会等着。 盼星星，盼月亮。 周珩一直没来。 季妍书太困了，坐等周珩的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被人喊醒，现在的她已经不想嫁周珩了！ 季妍书笑了起来。 眼里泪花闪现。 一把抓起帆布包，把里面的结婚申请书撕碎。 这婚她不结了！ 周珩她也不要了！ 季妍书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做鬼时候的委屈、难过、愤怒，统统被吐了出来。 她会离“男女主”远远的。 还会好好生活。 没了她做垫脚石，她倒要看看，周珩和资本家大小姐还能不能走到最后！ “同志，有什么话好好说，撕申请书解决不了问题。” 工作人员这般劝。 心里想着，该不会是男同志没来，她生气了吧？ 季妍书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连周珩都不要了，申请书留着有什么用？ 恶心人的东西，就应该果断扔了。 晦气！ 季妍书家在乡下，祖辈都是农民，到她这一辈祖坟开始冒青烟了。 父母健在。 大哥四十岁，早早就去参了军，是立过功的战斗英雄，现在已经是军区师长。 二哥三十岁，是县医院的医生。 三哥二十五岁，在公社当老师。 四哥和她是龙凤胎，没遗传到刻苦耐劳的好品质。 读书的时候，成绩也就一般。 念完初中，四哥去学开拖拉机。 季妍书继续读了高中，毕业后在生产队做管理工作。 乡下有很多人，大字不识一个，有的也只上过扫盲班。 季妍书算得上稀有人才。 在大家伙的眼里，季妍书就是顶顶好的女同志。 家庭条件好，工作也好。 很多城里人不一定有她过得幸福。 在家里她是受宠的老幺。 爹妈疼她，四个哥哥也对她好得不得了。 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 票也紧着她用。 这也就算了，季妍书还长得特别漂亮。 一张小脸白白嫩嫩，眼睛水汪汪的，眼睛，鼻子，嘴巴……就没哪处是丑的。 脸蛋长得漂亮。 身材也特别苗条。 腰是腰。 腚是腚。 就算她天天穿长衣长裤，也能看出她的好身段。 季妍书天生就长得白，晒了太阳鹅蛋脸会变得粉扑扑的。 梳着两条油光水滑的辫子，额前留着齐眉穗儿。 水灵得惊人！ 见过她的，都不敢相信这是大西北的水土养出来的姑娘。 看到季妍书骑着自行车回来，坐在村口的大娘问：“怎么没和小周一起回来，你们今天不是领证吗？” 季妍书眼眸微动。 “他回来了？” “早就回了，急匆匆的不知道去做什么，我跟他说话，他都不搭理我。” 季妍书握紧自行车把手。 突然想起，上辈子的周珩也迟到了，因为临时加开了一扬会。 但还是赶在下班前，和她领了结婚证。 这次他突然回生产队，没再去找她。 难道，周珩也重生了？ 第 2 章 丑人多作怪 看到亲人的那一刻，情绪再也憋不住，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怎么就成了书里的炮灰配角，是生是死都没人在意？ 好在她重生了，还有机会远离所谓的男女主。 真好！ 季父季母下工回家，正准备洗洗换套衣服，去新女婿家吃饭。 结果看到闺女一进门就哭。 顿时慌了。 季母一个箭步冲上去，“乖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季妍书摇头又点头。 周珩确实欺负了她。 好在她没有受虐倾向，不会再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季父沉默寡言，一辈子都是老实的庄稼汉。 这会儿也着急地看着闺女。 “是谁欺负你，你跟娘说，看我收不收拾他！” 季母四十岁才生了季妍书。 家里四个儿子，闺女只有一个，而且还是老幺。 宝贝得很！ 季母为人泼辣护短，季妍书的工作需要和生产队队员打交道，遇上难搞定的无赖，季母都陪在闺女身边，就怕她吃亏。 这会儿捞起袖子，大有去找扬子的架势。 季妍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好的家人，上辈子她生的叉烧儿子不知道珍惜。 为了讨好后妈，居然和季家断绝了来往。 好在这辈子他不用出生了。 糟心玩意，真要出生也投胎到周珩真爱的肚子里去。 他们一家“主角团”和和美美过日子，别再祸害无辜的配角！ “乖宝？” 看闺女又哭又笑，季母有点摸不着头脑。 季妍书抹了抹眼泪。 问：“小哥什么时候回来？” 季母：“你找他做什么，他去拉肥料了，估计还要半个小时才回来，说是让我和你爸先去周家，他朝后来。” 意识到说错了话，季母立马闭嘴。 季妍书：“您给我腾一个麻袋。” 季母下意识问：“要麻袋做什么？” 季妍书：“出气！” 季父：“你想套谁麻袋？” 季母大惊，“有事好好商量，实在不行妈替你出头，你可不能留把柄，好多人盯着你这份工作呢。” 管理的工作需要有文化的人来干。 生产队里来了批知青，基本都不会干农活。 会计、记分员、学校老师……这些岗位个个都争着干。 闺女负责社员劳动管理，考核工分，分配报酬。 别说是知青们动心，本地也有人想把这份工作抢了去。 被父母关心着，季妍书更想哭了。 嗓音带着哭腔，“不打周珩一顿，我心里憋屈。” 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和她谈对象？ 为什么和她结婚？ 桩桩件件都是他主动的。 一句年轻时不懂爱，他成了纯情的糙汉男主。 人人夸赞。 而她成了炮灰女配。 死了也要被拉出来，和女主做对比，顺便被唾骂几句。 季妍书心里冒火。 她什么错也没有。 就算要远离男女主，她也得出出气！ 季母小心翼翼地问：“结婚证领了吗？” 季妍书摇头，“没领，以后也不会领了。” 季母想问个清楚，可看闺女眼睛红红的，怕她越说越伤心，只能把一肚子的话藏在心里。 拍了拍季妍书的手，“去洗把脸，妈给你炖只鸡。” 本来说好两家人一起吃饭。 但现在闺女哭着回来，周珩不见人影，那就是他的错。 这饭还吃个屁！ 乡下养鸡有定数，老母鸡都留着下蛋。 哪怕季家条件好，在外工作的儿子时不时会寄钱和票回家。 但不年不节的，是真舍不得宰鸡。 季妍书调整好了情绪。 “把订婚时候周家送来的公鸡宰了。” 季母：“不是说不领证了吗，那彩礼什么的，都得给人退回去。” 他们清清白白做人，可不能落下占便宜的污点。 家里不缺这一口肉，季妍书可以不吃，单纯就想出一口气。 等事情传开，家里人肯定着急上火。 让他们补补身子是应该的。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周珩都对不起她。 难道就不该给赔偿？ “他骗婚，他活该！” “啥骗婚？” 季妍书回家的路上，已经弄清楚了周珩的去向。 也很确定他重生了。 所以才迫不及待去找他的“真爱”，不和她领证结婚。 没替周珩瞒着，“他去找徐慧芳了。” “徐慧芳……” 季母念着这个名字，“是不是那个资本家小姐，挑大粪的那个？” 徐慧芳成分不好，很多人都避着她。 就怕招惹了麻烦。 有个女知青名字和她很像，季母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弄错人。 季妍书嗯了一声。 “她是周珩的心上人，等着吧，周珩很快就会来退婚。” “啥？他要退婚！” 季母拔高了声音。 季父提醒，“你小声点，让外人听了去，他们又嚼舌根。” 转头问季妍书，“闺女，你确定那小子和资本家小姐不清不楚？” 季妍书点头，“确定，不信你们去牛棚看。” 自家闺女不是糊涂人。 她说周珩喜欢资本家小姐，那肯定就是真的。 季父季母对视一眼。 心都沉了下去。 季母以为两个孩子闹了别扭，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和好了。 没想到周珩有了心上人。 而且他还想退婚！ 那过去两年他和小五谈对象，又是帮家里干活，又是给小五送麦乳精。 这算什么？ 耍他们玩吗？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凭什么退，要退也是我们家先退！什么瘟鸡病鸡，吃了会得病，脏！” 季母顾不上做饭，“老季，把东西拿上，咱们去周家要个说法！” 只有他们闺女提退婚的份，周珩想退他们闺女，做梦去吧。 他年纪大，长得也就一般般。 他们家闺女本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嫁给老周家，是他们的福气！ 周珩还不知足。 真是丑人多作怪！ 第 3 章 季妍书生气了？ 四个儿子分别是，季向东，季向南，季向西，季向北。 凑了个东南西北。 季妍书出生的时候，老大已经入伍参军。 听说家里添了个妹妹，特意找知识分子给取的名字。 妍书。 蕴意长得漂亮，聪慧会读书。 季妍书确实很漂亮，十里八乡找不出比她更水灵的姑娘。 她打小就机灵。 七岁的时候，还从人贩子手里，把她小哥救了回来。 但读书这事，天赋和努力她都不沾边。 用季向北的话说，前面三个哥哥把老季家的智商和吃苦精神瓜分完了。 他和幺妹不傻，不懒，就该谢天谢地了。 再强求他们出人头地，那是贪心！ 季父季母希望孩子们有出息，还想留他们在身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但愿望和现实差距很大。 老大和老二已经成家。 一个在军区扎根。 另一个在县城分了房，安了家。 老三还打光棍，住学校宿舍，休息天才回来。 也就只有老四和小五，每天在家陪他们老两口。 季父季母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日子。 老四和小五没哥哥们厉害，但比起其他人，他们也很优秀。 知足才能常乐！ 季向北回家，正好遇到出门退婚的老两口。 一听周珩干的好事，瞬间就炸了。 骂得很脏。 接过老两口手里的东西，“我去办，你们都别出门，给他脸了，还需要长辈主动找他讨说法，他就该来我们老季家，负荆请罪！看我不抽死他！” “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别饿着小妹。” 拖拉机车斗里放着两大袋东西，有苹果，奶糖，汽水。 原本打算带去周家。 现在，没门！ 喂狗都比喂周家人强！ 季母不放心，“老季，你跟去看看。” 季父点头，“把家里的老母鸡宰了，给闺女补补身体。” 摊上这种事，是个人都会生气。 闺女对周珩有多上心，大家伙都看在眼里。 这会儿心里肯定不好受。 季妍书没去周家，她不需要周珩的道歉。 她永远不会原谅周珩！ 上辈子，她死后留下了一个孩子，季家人把孩子当成宝。 虽然周珩娶了新媳妇，但有什么好事，季家永远想着周珩和孩子。 他刚经商时，大哥还给了他一笔钱，介绍了靠谱的合作对象。 就希望周珩好好干，孩子也能跟着享福。 结果，越对他们好，徐慧芳心里的刺就扎得越深。 为了哄徐慧芳高兴，周珩慢慢疏远了季家。 孩子看得懂眼色，有样学样，故意躲着季家那边的亲人。 这是她生的孩子，季家人再寒心，也只能把憋屈往肚子里咽。 有道声音告诉季妍书，配角的作用只有两个。 要么被主角打脸虐渣。 要么就给主角提供资源。 这辈子她离周珩和徐慧芳远远的，看他们还怎么发家致富！ 靠徐家？ 他们重男轻女，家产早就没了，会支持周珩做生意才怪！ 靠周家？ 那就看没钱没人脉，他们能走多远！ 周家。 周珩突然把徐慧芳带回家，说要娶她，所有人都懵了。 周母：“你今天不是和妍书领证吗？怎么……怎么带了这么个人回来。” 瞥了眼徐慧芳，周母退开了半步，嫌弃的意思很明显。 如果是以前，徐慧芳会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会阴阳怪气地讽刺周母。 一个乡下人，哪来的脸嫌弃她？ 可现在她已经被磨平了棱角。 有人愿意为她遮风避雨，她还有什么可挑的？ 而且，她也没有挑剔的资格。 周珩长得一表人才，是生产队的小队长，和她以前圈子里的人没法比。 但目前却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知道周珩和季妍书在谈对象，感情很稳定。 但那又怎样？ 结了婚还能离婚，没结婚的时候分手是正常的事。 徐慧芳和周珩话都没说过几句，他突然来表白，还愿意娶她，徐慧芳也很纳闷。 可她不想再挑大粪了。 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她答应了周珩的求婚。 虽然草率，但她不后悔。 周珩挡在徐慧芳面前，呈保护的姿态，“季家那边我去说，妍书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她，但结婚不可能！” 他说得斩钉截铁，身上的气势很唬人，有种说一不二的味道。 周家人面面相觑。 总觉得眼前的人有点怪！ “你想娶小五，我们也不同意，你算什么东西，哪来的脸说大话！” 季向北把东西一扔，周家给的两百块钱彩礼也撒了出去。 新置办的结婚用品，都摆在周家准备的婚房里，倒是免了一趟折腾。 大公鸡扑腾着飞到徐慧芳身上。 徐慧芳吓得惊呼一声，躲去了周珩身后。 周珩见不得心爱的女人受委屈。 沉着声音说：“你别太过分。” 季向北顶了顶腮。 痞气十足。 “这就过分了？” 在周珩说话之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狠狠地打了他两拳。 “敢耍我妹，周珩，你活腻了吗！” 周珩发家以后，身边都是“好人”。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刺头了。 愣神的功夫，落了下风，被季向北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摔在地上。 周家人这才回过神来。 有人去拉季向北，有人去扶周珩。 这件事是周家理亏，他们连骂季向北的底气都没有。 只能一味地劝，“有话好好说，打架解决不了问题。” 周母：“妍书是我们老周家认定的儿媳妇，你放心，这门亲事还作数，我们不会让臭小子胡来，明天就让他们去领证！” “我呸！负心汉他配吗！” 季向北火冒三丈，“我们家小五不愁嫁，想娶她的好男人都排到城里去了！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这门亲事作废！再敢去欺负小五，我跟你们没完！” 季家大儿子是军区师长，这条件城里人都比不上。 周家哪里舍得放弃这么好的儿媳妇？ 看到季父来，周母忙道：“亲家，你好好劝劝小北，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退婚。” 看到徐慧芳也在，季父就知道，闺女说的全是真的。 他们家的孩子，不管有出息，还是没出息，都不用受这种委屈。 大不了养她一辈子就是。 季父冷淡地扫了眼周珩，以前他还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做事踏实。 没想到看走眼了。 “你们儿子把新儿媳带回家，不和她结婚，难道是想乱搞男女关系？” 周母笑得勉强，“都是误会。” 季父：“不管是不是误会，这门亲事取消。” 周珩诚恳地道歉，“是我对不起妍书，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徐同志，实在没法和妍书结婚。” 季向北拳头发痒。 听听，这是人话吗！ 季父冷哼，“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小五早就想和你退婚了。” 周珩这才反应过来，季家人把彩礼退了。 他还没坦白，他们怎么就想到了退婚？ 难道是他逃婚，没去领结婚证，季妍书生气了？ 第 4 章 去和季妍书道歉 上辈子她到死，都很爱他。 从谈对象起，季妍书就特别黏人，除了工作时间，一有空就黏着他。 按照原计划，他们今天要领证。 季妍书肯定很早就去了公社。 上辈子也是这样的。 等他到的时候，她委屈得眼睛都红了，说以为他要逃婚。 周珩的心咯噔了一下。 上辈子他没逃，心甘情愿和季妍书组成家庭。 这辈子，他是真的逃了。 季妍书肯定哭了。 不然她小哥不会发那么大的火，还把订婚时候送去季家的东西都还了回来。 周珩心里愧疚。 从始至终，季妍书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可他真的不能再娶她。 和徐慧芳在一起以后，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季妍书比他小五岁。 性格活泼明媚。 喜欢撒娇。 正常人很难不喜欢她。 如果没和徐慧芳在一起，他也以为自己喜欢季妍书。 后来他才明白，他对季妍书的疼爱，只是把她当成了妹妹。 那不是真正的爱情。 上辈子跟着他，季妍书没能长命百岁，有人嚼舌根，说他俩命格相冲。 他把季妍书克死了。 周珩读过书，当然不信这些东西。 可他又忍不住想，这辈子不结婚，说不定季妍书就不用早死了。 这是好事。 心里的愧疚淡了一点。 季家父子已经走了，周家乱成一团，来看热闹的邻居站了一院子。 当着众人的面，周珩说：“我和妍书的婚事退了，明天就和徐同志领证结婚。” 周家人不同意。 周珩：“不同意就分家，我和徐同志单过，我们互不干涉，各过各的日子。” 他态度坚决，不管周父周母怎么说，都没改变他的想法。 要不是周珩的模样没变，老两口都要怀疑，他们家儿子被人调包了。 不然他那么稀罕妍书，突然跟人退婚做什么？ 退婚也就算了，还要急哄哄娶资本家小姐回来。 这是嫌日子太好过，想要给家里招惹麻烦？ 他真的变了。 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死了心要娶资本家小姐！ 周母气得心口发疼。 “老周家认定的儿媳妇是妍书，你赶紧和这人断干净，去季家道歉，明天和妍书领证！” 周珩：“我不娶妍书，我只当她是妹妹，以后我会补偿她，给她介绍合适的对象。” 周母觉得他真的疯了。 “你非要这么戳妍书的心窝子？” 周珩：“我是为她好。” 有了新人，以她的脾气肯定会好好过日子，不会再想东想西。 季妍书虽然娇纵任性，但她拎得清，从不胡搅蛮缠，这是周珩很喜欢的一点。 所以才会包容她的小脾气。 觉得她很可爱。 后来喜欢上徐慧芳，他也没诋毁过季妍书。 他只是不爱她。 并不讨厌她。 周母一脸失望，“那么好的姑娘，你不知道拴牢了，早晚有你后悔的那天！” 季家老大是师长，老二是医生，老三是老师。 季妍书和她小哥也不赖。 这资本家小姐，连妍书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你一定会后悔的！” 周珩一脸坚定，“不会后悔。” 以后，他只当季妍书是妹妹。 可能季妍书会恨他，会和他划清界限，但和慧芳相比，这都不算什么。 他们才是携手一生的知己、爱人。 季妍书太小孩子脾气，总要人哄着，宠着。 这样的她，不适合当伴侣。 当妹妹就很好。 周珩和徐慧芳站在一起，还即将结婚，所有人都觉得荒谬。 就跟做梦一样。 昨天周珩还乐呵呵地说，领了证给大家伙发喜糖。 这才一天，他要娶的人就变了。 那可是季妍书啊。 公认的大美人。 家庭条件还那么好。 她大哥每年都要寄钱，票，补品和衣服鞋子回来，周珩也沾了光。 他脚上的那双皮鞋，就是季家老大寄回来的。 指明是给妹夫的。 周母还喜滋滋地炫耀了很久。 这么好的姑娘不要，非和资本家小姐搅在一起。 他这是失心疯了！ 季妍书之前在村口遇到的那位大娘，眼神意味深长。 “难怪妍书回来的时候，眼睛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哭过，原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季妍书娇气，她会哭，周珩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抿紧薄唇，“我会去道歉。” 大娘：“道歉有什么用，人家跟你谈了两年，申请书和结婚材料都准备好了，出门时候高高兴兴的，回来却哭花了脸，对象还要娶别人，这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啊。” “小周，你真的太过分了。” 有位大娘附和，“就算你想娶别人，也该先给妍书一个交代，你看看你办的是什么事，人家那边等着你领证，你这边带了个女同志回家，造孽啊！” 上辈子，周珩发家致富没几年就检查出了重病。 徐慧芳不离不弃地陪着他。 重生以后，他满脑子想着徐慧芳，这个陪他吃苦几十年的女人。 没去细想别的。 这会儿一听，周珩也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应该和妍书断干净，再和慧芳在一起。 现在闹的，他被人骂不说，还连累慧芳被人指指点点。 “我现在就去找妍书，和她道歉，我的错我认，只是和徐同志没有关系，她以前都没跟我说过几句话，私下也没有来往，你们不要说她的闲话。” 这话没人信。 可惜没证据。 大娘：“不是我们爱说闲话，这事是你们不地道，可怜了妍书，明明可以嫁军人同志的，以她大哥的能力，安排相亲很简单。” “妍书模样水灵，嘴巴又甜，真要去相亲，多少人得抢着要，可她一心一意地守着你，结果……” 大娘摇了摇头。 走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他们着急回家传递“情报”。 徐慧芳暗暗吐了一口气。 只要和季妍书说清楚，作为前任，希望她别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这事应该就结束了吧？ 周珩：“我先送你回去。” 徐慧芳摇头，温柔地说：“我陪你一起，去给季同志道歉。” 周珩心里感动。 “她脾气不好，我自己去就行。” 徐慧芳笑了笑，“就算季同志打我，我也不会生气，只要她痛快就好。” 周珩也拿捏不准，季妍书会不会打人。 毕竟她的脾气是真不好。 受不得委屈。 一点亏都不肯吃。 眼神坚定道：“我不会让她打你。” 徐慧芳笑得腼腆，“我相信你。” 第 5 章 老死不相往来 季向北把吃食全部送季妍书房里，让她敞开吃。 季妍书缓了过来，这会儿心情美得很。 比起重生，可以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周珩和徐慧芳算个屁！ 从火坑里脱身，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她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开了瓶汽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还是当人好啊。 做鬼那几年她不仅受气，还没吃的，想想也是可怜。 看她还吃得下东西，季向北放心了不少。 小妹有多喜欢周珩，所有人都知道。 他还以为这事有得磨。 怎么着也得过几个月小妹才能走出来。 没想到她这么反常。 季向北瞅了眼妹子，该不会是怕他们担心，故意把难过藏心里吧？ “你慢慢吃，还有没有想吃的，明天我请假去县城给你买。” 正是农忙的时节，请假很耽误事。 季妍书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很多想吃的，不过不用请假，等忙完这阵子，我们一起去县城。” 季向北：“那我先去一趟公社。” “去做什么？” “给大哥拍电报。” 在季向北的心里，大哥就是全家的顶梁柱，是最厉害的人。 不管大事小事，他都要跟大哥汇报。 周珩那小子敢欺负小五，这是天大的事。 他不仅要向大哥汇报。 还要打电话给二哥。 再去学校一趟，通知三哥今天发生的事。 按照原计划，季妍书和周珩先领证，再办酒席。 大哥赶不回来，但二哥和三哥会回家。 谁都没想到中途出这种事。 季向北心想，婚前发现周珩的花花肠子，这也是好事。 总好过小五把一辈子都搭进去。 以后遇上周珩，他见一次，打一次。 得让某些人知道，老季家不好惹！ 退亲的事，确实得和几个哥哥说一声。 季妍书看了眼手表，“这都几点了，明天再去。”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 让他把事情憋在心里，他得憋死！ 季妍书知道小哥的脾气，“行吧，那你去吧，妈宰了只鸡，到时候给你留鸡屁股。”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怎么不能开？没掉进火坑，这是大喜！” 看她不像强颜欢笑的样子。 季向北也不着急出门了，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你不是喜欢周珩，非他不嫁吗？” 这个问题老两口也想问。 但他们怕闺女伤心，只能憋在心里。 这会儿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偷听。 季向北和季妍书是龙凤胎，感情好，平时有什么就说什么。 看她情绪稳定，没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样子，季向北没了顾虑，直接问了出来。 季妍书知道自己的情绪转变太快，会让人觉得奇怪。 但她就是季妍书。 没霸占别人闺女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有装的必要。 “那是以前，我现在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要是还嫁给他，那我岂不成大傻子了？” 季向北默默地点头。 一个男人而已，有什么好抢的？ 周珩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金疙瘩，小五出去相亲，条件比周珩好的比比皆是！ 之前她去县城看二哥二嫂，不少人在背地里打听她，想把她娶回家当媳妇。 周珩就是个绊脚石，小五的好福气都被他嚯嚯没了。 就该把他一脚踹开！ 季向北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我亲妹子，有魄力！” 季妍书哼了一声，“夸人就夸人，还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一点都不真诚。” 季向北笑得有点憨，“你厉害，不就代表我厉害？咱们是亲生的。” 季妍书笑了起来，“我真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那你刚才哭什么？” “我激动。” 季向北：“激动什么？” “还没领证，老天爷对我很好，让我及时止损了。” 还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季向北点头，“这倒也是，不然离婚就麻烦了。” 人言可畏，说不定外头的人会胡说八道，抹黑小五。 想到这，季向北用力一拍大腿，“先不去公社，但我得把周珩做的好事宣传出去。” 他们是占理的一方，可不能捏着鼻子稀里糊涂认栽。 要是不说清楚，风言风语传来传去，会影响到小五。 绝对不能给周家人往小五身上泼脏水的机会！ 季向北性子急，想到就要去做。 拍了拍季妍书的肩膀，“你该吃吃，该睡睡，别的事情交给小哥解决，谁敢找你的不痛快，看我收不收拾他就完事了。” 季妍书撒娇，“要是徐慧芳找我的不痛快怎么办？” 上辈子，她跟着他们那么久，已经弄清楚了徐慧芳的家庭关系。 她是资本家小姐，但在家不受宠。 徐家重男轻女，以至于徐慧芳养成了别扭的性格。 既心高气傲，又自卑。 上辈子，她就是徐慧芳心里的一根刺。 只要有人提起，徐慧芳就会想到自己给人当了后妈。 她一边要对孩子好，努力维持自己好后妈的形象。 一边又厌恶孩子的亲近。 每次孩子对她撒娇，她脸上带笑，眼底却藏着烦躁。 在季妍书看来，徐慧芳别别扭扭地过了几十年。 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会不会把自己憋出病来？ 以她对徐慧芳的了解，哪怕她和周珩分手，这根刺也扎在了徐慧芳的心里。 时间越久，刺就扎得越深。 她不见得有多喜欢周珩，单纯就是接受不了伴侣和别人有过一段。 仔细想想，徐慧芳还真有可能，找她的不痛快。 季向北哼了一声，“别以为她是女的，我就会让着她，不管男的女的，谁来招惹你，小哥就收拾谁！” 季妍书心里感动。 她的家人就是这么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护着她。 当她的坚实后盾。 但她没忘记周珩和徐慧芳是男女主，是有气运加身的。 和他们接触太多，这不是好事。 上辈子她没招谁惹谁，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要是小哥揪着他们不放，可能会有不好的后果。 季妍书心头一跳。 连忙拉住季向北的手，“小哥，以后离他们远点。” 季向北：“应该是他们离我远点。” 季妍书：“你不知道他们俩多晦气，沾上了都倒霉，反正咱们一家离他们远点，不接触，不说话。” 前半段季向北很赞同，“咱们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避着他们？” 季妍书神神秘秘地说：“不信你去观察，只要和他们走得近的，要么被他们占便宜，要么就很倒霉。” 季向北：“这么邪门？” “当然，你再想想，自从和我谈了对象，咱几个哥哥寄回来的东西，是不是都有周珩的一份？” 季向北点头，“那是看了你的面子，希望他对你好点。” 季妍书语气幽幽，“你就说，咱们家是不是被占便宜了？” “是！” “现在咱们不给他好处了，再和他们接触，只会倒霉！” 季妍书说得神神秘秘，季向北却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有些人就是伥鬼，谁和他接触谁就倒霉，那咱们还是离周珩和徐慧芳远点。” 反正亲事已经退了，以后直接老死不相往来！ 第 6 章 补偿 “什么烂人，也配进我们老季家的门，滚滚滚！” 周珩护着徐慧芳，不让她被扫帚打到。 表情有些难看，“婶子，我来跟妍书道歉。” “滚！我们不原谅你！” 季母泼辣护短，以前周珩也是被护着的那个。 包括上辈子，季妍书死后，他娶了徐慧芳，看在孩子的面上，季家也没拿他当外人。 现在突然遭受这种待遇，周珩挺不习惯的。 好声好气地说：“我没有伤害妍书的意思，也愿意给她补偿，不管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没有怨言……” 说到这，周珩停顿了一下，“娶她这件事，现在的我做不到，别的我都答应。” 季母呸了一声，“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得上我们家小五！以前是怕伤了你的自尊心，我都不想说你！年纪一大把，也好意思吃嫩草！” 周珩的脸皮涨红。 季家几个哥哥有出息，季妍书年轻漂亮，她确实不愁嫁。 以她哥的本事，就算她是睁眼瞎，也能给她找个好婆家。 别提她还上过高中，找对象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周珩知道自己的条件比季妍书差，但他也有自尊心，被人这么骂，心里很不好受。 可他是个男人，总不能跟人对骂。 而且这件事，他确实理亏。 抿紧嘴唇，任由季母骂，“您心里不痛快，也可以打我。” 季母一点都没客气。 举着扫帚，重重地打在了周珩身上，“滚，我们季家不欢迎你！” 徐慧芳这几年经历过很多事，但被人拿着扫帚撵，这还是第一次。 脸皮发烫。 是臊的。 “婶子，我们真心向季同志道歉，有什么话好好说，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 错误的根源在周珩身上，季母一开始不想骂徐慧芳。 但她插了嘴，证明是愿意搅和进来的。 季母想不骂她都不行。 “本来我还可怜你，别人说你坏话，我让他们不要当长舌妇，现在看来，你们俩都不是好东西！” 季母骂得周珩和徐慧芳说不出话。 季妍书去自留地里拔了青菜，回来看到周珩和徐慧芳，好心情烟消云散。 快步走到家门口。 为了领结婚证，季妍书特意捯饬过，穿着粉底碎花裙，脚上是新买的低跟皮鞋。 露出的脚踝白皙细嫩，线条流畅匀称，特别好看。 脸上擦了香粉，描了眉，涂了口红，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用发箍固定着。 没有浓妆艳抹，只是浅浅地打扮了一下，本就出挑的样貌，又上了一个档次。 季妍书皮肤白皙透亮，气色红润，像一只熟透的桃子，散发着香香软软的味道。 重生的周珩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这会儿一见，愣了一下。 在他的记忆里，季妍书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但她死了很多年，模样渐渐变得模糊，想起她，脑子里只剩空洞的漂亮两个字。 具体有多漂亮，周珩形容不出来。 这会儿一见，蒙在脑子里的那层薄雾消散。 模糊的人影变得鲜活了起来。 她的眉毛弯弯的，像柳叶。 眼睛很大，黑白分明，在成年人的身上，很难看到这么清澈的眼睛。 鼻子精致挺翘。 嘴巴粉粉嫩嫩的，像花朵一样好看。 她是鹅蛋脸，看着还没他的巴掌大，五官组合在一起，漂亮得惊人。 周珩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天生丽质。 用来形容季妍书再合适不过。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谁不想对她好？ 季妍书已经知道周珩重生了，再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只觉得恶心。 现在的他，不该满心满眼都是徐慧芳吗？ 懒得多说。 “我们已经退亲，希望你们要点脸，以后别来季家讨嫌。” 周珩皱眉，“我不想伤害你，就算不结婚，以后我也会把你当妹妹，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季妍书翻了个白眼，“你配当我哥哥吗？” 周珩有些无奈。 他就知道季妍书没那么好说话。 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几张大团结，目测有一百块。 “这是给你的补偿。” 他表现得很大方的样子，季妍书气笑了。 “我送你的东西都不止一百块，你该不会是想占便宜吧？” 周珩又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一百块已经很多了。 他觉得自己很大方，给够了补偿，怎么就成了占便宜？ 季妍书提醒，“你全身上下穿的，都是我们季家给你买的，手表也是我二哥送的，加起来可不止一百块钱。” 季母附和，“东西被你碰过，我们不要，你赶紧还钱！” 周珩这次来，是要补偿季妍书。 结果变成被人讨债。 附近的人家出来看戏，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好像他真是占便宜的小人。 周珩臊得难受。 把季家还回去的彩礼都拿了出来，“够了吧？” 季妍书果断收下。 交给母亲，“咱们不贪别家的东西，但也不能被人占了便宜，您好好收着。” 季母气过头，都把这事忘了。 拍了拍胸口，“还是乖宝记性好，不然咱们家亏大发了。” 季妍书点头。 上辈子吃的亏更多，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回房提出来一袋东西。 里面装着雪花膏，梳子，一条裙子，几个毛线球。 扔在周珩脚下，“你送的，还你，我们两家一刀两断，谁纠缠不休，谁就是畜生，不得好死！” 周珩的眼皮一跳。 他没想要回这些东西。 “你不必这样，东西你留着，钱你也留着。” 季妍书表情很冷，“退婚就要退得清清楚楚，我们季家清白做人，不喜欢玩藕断丝连那一套。” 在周珩的预想里，季妍书可能会哭，可能会闹。 毕竟她真的很喜欢他。 预想了很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 季妍书那么冷淡。 看他的眼神一丝感情也没有。 周珩心头一颤，难道季妍书也重生了？ 这个念头一起，就被他否定了。 上辈子季妍书很早就没了，他们没红过脸，没吵过架，她要是重生，不该是这个态度。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把摔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放在季家门口的石阶上。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说完，又连忙找补，“你送我的东西都很贵重，是该拿回去。” 季妍书不想听他说废话，“赶紧走。” 她的抗拒那么明显，好看的小脸上写满了厌恶。 周珩心里更不舒服了。 他不想被季妍书讨厌…… 一直没吭声的徐慧芳说：“季同志，我们真诚地向你道歉，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同意。” 周珩也期待地看着季妍书。 除了结婚，他什么都答应。 只要季妍书正常点，别再用冷冰冰的态度对他就行。 季妍书：“那你们去死。” 徐慧芳皱眉，“季同志，你这是意气用事。” 季妍书：“做不到就赶紧滚！” 踹了一脚台阶上的东西，准确踢到周珩面前。 季妍书拉着季母回家，关上了大门。 从今天起，她要过自己的好日子了。 糟心的人和事，不值得她浪费心神！ 第 7 章 去部队相亲 在她连吃了两个大鸡腿以后，所有人都放心了。 只要能吃能睡，天大的事都会过去。 不过是时间问题。 鸡汤炖得澄黄油亮，香气扑鼻，季妍书一口馒头，一口鸡汤。 吃得香极了！ 季母把鸡翅膀夹给季妍书，笑眯眯地说：“吃了鸡翅膀，乖宝以后越飞越高。” 这话季妍书从小听到大。 长辈总说吃了鸡翅膀会节节高升，越飞越远。 现在再听，心里莫名有点伤感。 她没有特别大的上进心，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只要能陪在家人身边，就已经很幸福了。 不着痕迹地吐了一口气，季妍书打趣，“飞太高，您就见不到我咯。” 季母笑道：“那你再飞回来，我和你爸在家等你，家就在这儿，又不会跑，你们东南西北放心飞去。” 季妍书：“我才不飞，要在家吃您做的饭，吃一辈子！” 季母：“净说傻话！” 当父母的，谁不想孩子陪在身边？ 但孩子大了，留不住的。 如果小五嫁在生产队，他们还能每天见面。 要是嫁得远，估计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得着她。 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还是最小的，不管她去哪儿，季父季母都不放心。 但没办法，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眼见着有了煽情的趋势，季向北给季妍书夹了个鸡爪子。 “别光想着飞，脚踏实地走路才是正事。” 季妍书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想吃鸡翅膀，拿鸡爪子堵我的嘴！” 鸡翅、鸡爪，都是季妍书爱吃的，只是兄妹俩习惯了斗嘴。 季父季母都见怪不怪了。 把鸡屁股夹给儿子，季母：“这个好吃，留给你。” 季向北直呼偏心，“早知道应该让她先出生，我当弟弟，幺儿是个宝！省得你们天天欺负我。” 季母：“你要是个闺女，我和你爸说不定会稀罕，不省心的皮小子，净气人，当年人贩子用一个肉包子，就把你骗走了……” 又听到自己的黑历史，季向北脸皮发烫。 他是真不明白，小时候的自己，怎么那么贪吃？ 要不是小五机灵，喊了人救他，现在他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吃糠咽菜。 “行行行，我不跟她争了，您以后别再提这件事，再提，我跟您急。” 他都二十岁的人了，也是要脸的。 季母眼里满是笑意，“多提提好，免得你哪天又被人骗走。” 季妍书附和，“可不是吗，得让你牢记教训。” “我这么大的人了，谁还会骗我？” 季妍书语气幽幽，“谈对象也可能被骗。” 上辈子，小哥也下海经商了，他一直没结婚。 直到三十多岁，才有成家的打算。 结果被骗了一大笔钱。 季妍书的灵魂不能离开周珩，这是周珩当笑话说给徐慧芳听时，季妍书才知道的。 可惜她一个鬼，什么也做不了。 季向北嗐了一声，“你个小丫头，敢咒你哥？” “这不是我被骗了，所以给你提个醒，以后找对象要擦亮眼睛。”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季向北难得不跟季妍书拌嘴。 往她碗里夹了块肉多的鸡块，“多吃点，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气死周珩。” 那厮还以为小五对他情根深种，非他不嫁呢。 真是笑死人了！ 要是小五瘦了，周珩肯定会觉得，小五是为他茶不思，饭不想。 他肯定会很得意。 所以，小五绝对不能瘦！ 季母瞪他，“吃饭呢，别提倒胃口的人。” 一边说话，一边打量闺女的神色。 她手里拿着块馒头，吃得可香了，一点没被影响到。 季母虽然疑惑，为什么闺女突然之间就放下了周珩。 但只要她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 还想给闺女夹肉，被她挡了一下，“我碗里的都吃不完，您再给我夹，我得撑死。” “胡说什么呢，别提那个字。” 季妍书立马闭嘴，安安静静地啃鸡爪子。 吃完鸡爪子又吃鸡翅膀，吃小哥给她夹的那块肉。 这一顿吃得太多，远超她平时的饭量。 做鬼几十年，再次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季妍书幸福得要命。 活着，真好！ 看她吃得香，所有人都高兴。 饭桌上，季母吩咐儿子，“明天去给你大哥拍电报。” “嗯。” “你二哥三哥那里也说一声。” “忘不了。” 他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互相通个气是应该的。 季母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让闺女去部队相亲。 军人同志好啊。 有责任心，有担当，津贴也够养家糊口。 要是小五嫁个军人同志，有部队约束着他，再加上老大两口子盯着，他肯定不敢胡来。 不知不觉，季母又想到了周珩做的混账事。 这一次，必须替闺女好好把关。 人品放在第一位！ 把周珩踢出脑子，季母越想越觉得去部队相亲是个好主意。 但现在说这些还早，给闺女一点时间，让她再缓缓。 要是她不想嫁人，那就不嫁。 反正她还小，才二十岁，不着急的。 季妍书把交代季向北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要是把自己气坏了，咱们就亏大了，以后看到他们不用搭理，也别跟他们吵架，就把他们当空气。” 季向北：“说他们是空气，都抬举他们了，要我说他们就是臭屁，离得越远越好，不然熏死人。” 季妍书竖了竖大拇指，“还是你嘴巴厉害，不愧是我小哥。” 季向北抬了抬下巴，一脸得瑟，“比你早出生几分钟，见识也比你多一点。” 季妍书忍俊不禁。 认真地叮嘱父母，“一定要离他们远远的。” 闺女说的话，季父季母都听。 季母：“我看到他就烦，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你爸是个闷葫芦，不会主动找他说话，你就放心吧。” 周珩是生产队的小队长，就算他们想远离，有些时候也避不开他。 季妍书琢磨着，要不要在背地里添把火，让周珩鸡飞蛋打，等他不再是小队长，他们也就没了接触的理由。 又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毕竟周珩和徐慧芳是书里的男女主。 和他们作对，季妍书担心自己会死第二次。 季向北：“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要去举报周珩乱搞男女主关系，把他从小队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上辈子，周珩是在季妍书死后，才娶的徐慧芳。 虽然徐慧芳成分不好，但周珩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哪哪都不方便。 大家也就没说什么。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 在领证当天，周珩和别的女人勾搭在了一起。 这是把把柄送到了竞争对手的手里。 季妍书歇了心思，“那咱们就等着看戏了。” 第 8 章 最好的反击 很累。 吃了饭就想回房休息。 季向北给她提了两桶热水，“洗洗晦气再睡。” 季妍书是家里的老幺，很受宠，从小到大不需要她自己打洗澡水。 以前，季向北一边帮小妹干活，一边还要抱怨。 说家里的男娃不受宠，只有当牛做马的份。 比小白菜还可怜。 还是女娃好，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像大小姐一样，坐着使唤他们就行。 这次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干活可麻利了，都不用别人使唤他。 季妍书心里暖暖的，有这么多人疼爱她，她又何必祈求外人的爱？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真心难求，可能一辈子也遇不上至真至纯的男人。 但虚情假意的男人，她绝对不要！ 洗了澡，浑身舒坦。 季妍书坐在窗边，对着镜子抹雪花膏。 她皮肤很好，一点瑕疵也没有，就连毛孔都看不见。 抹了雪花膏，皮肤变得透亮滋润，气色都好了不少。 她家虽然在乡下，父母挣的是工分，一年到头攒不到几个钱，但季妍书的工作，是按最高工分结算的。 一天可以记十个工分。 折算下来，一个月能有十多块钱。 这些钱季父季母让她自己用，有多余的就攒着。 时不时还会补贴她一点。 哥哥们也会给她发零花钱，从她出生时起，大哥的那份就没断过。 小时候爸妈帮她收着。 等她成年，他们就没再管这些。 她自己挣的，加上家里人补贴的，一年到头可真不少。 乡下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家里的吃喝也不需要她出钱。 季妍书只需要负责自己的日常需要，偶尔给家人买点吃的喝的。 这几年攒了一大笔钱。 足足有三百块！ 和同龄的女孩子相比，她已经很富有了。 别人还在交家用，或者由父母发零花钱，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存款。 这事季妍书没有往外说，她不喜欢招惹麻烦。 季母路过闺女的房间，看她在抹雪花膏。 笑呵呵地说：“什么时候休息，你们去县城玩去，顺便买身新衣服，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可得好好打扮，不能浪费了。” 季妍书娇嗔道：“不打扮就不漂亮了？” “漂亮！怎么样都漂亮！” 在季母眼里，自家的闺女就是最漂亮的，跟天上的仙女一样。 一脸骄傲地说：“乖宝套个麻袋都漂亮。” 季妍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您在家夸我就算了，出门可别这么说，不然人家说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季母哼了一声，“我说的又不是假话，他们长了眼睛，不会自己看吗？” 小五模样生得好，皮肤还白，外头很多人夸她长得洋气，气质好。 不像乡下人，反倒像城里长大的。 季母一辈子生活在乡下，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 县城里的姑娘她也见过，不是她自夸，确实没见过比小五更漂亮的。 就连那几个下乡知青，来自天南地北，也没谁比得过小五。 季母心想，他们家小五这么好，有些人就是眼瞎，才会做出逃婚的事。 不过也好，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家，小五的缘分在后头呢。 下一个肯定比周珩好。 好一百倍。 一千倍！ 季母越看闺女，越觉得她已经不在乎周珩了。 这样也好。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走。 周珩他算个屁！ 问季妍书：“要不明天就请假，放松放松，顺便去县城看看你二哥他们，家里攒了鸡蛋，你给他们带着去，再给他们摘点菜，给他们补补。” 多吃蔬菜是有好处的，当医生的老二就是这么说的。 季母一直觉得，吃肉吃蛋才是对身体好，吃别的是为了活命，愣是被儿子把观念掰了过来。 吃蔬菜有好处。 家里种的青菜、白菜、萝卜……全都是好东西。 在城里生活，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要用票去买。 吃多少都有定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像他们，还能自己养几只鸡，种一点菜。 凑合凑合，吃得比老二他们好。 季妍书看了眼日历，“过两天再去，正好轮到我休息，二哥二嫂上班辛苦，我给他们做顿饭。” “也行，到时候让你小哥一起去，他负责拎东西，你不是干重活的料。” 季向北耳朵好使，在自己房间听见了她们说的话。 大声地反驳，“这点东西算什么重活，你们这么偏心她，难怪把她养得娇滴滴的，她不是干重活的料，难道我就是？” 季母啧了一声，“你一个大男人，能干重活，这是在夸你，难道你想听别人说你虚，比小姑娘还娇滴滴的？” 季向北哼了一声，接受了这个说辞。 “那行吧，重活都交给我来干。” 季母冲闺女眨眼，小声地说：“看看他多笨，难怪那么容易被骗。” 季妍书笑道：“小哥心眼多得很，只是不跟咱们耍。” 季母：“他敢跟自家人耍心眼，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说了会儿话，季母就让季妍书睡觉。 “什么也别想，天塌下来还有你爸妈和四个哥哥顶着，外头的人不敢胡说八道，你放放心心地睡觉，明天放放心心地出门。” 看出母亲眼里的紧张，季妍书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没做错事，该难受的不是我们。”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道理都懂，季母只是担心，闺女心里还有周珩。 被他逃婚，他还闹着要娶别人。 这桩桩件件，都是戳心窝子的事，放在谁身上都是道坎。 闺女表现得平静，心里指不定有多难受。 这周珩，真是个挨千刀的。 诅咒他生孩子没屁眼！ 不，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永远生不出孩子！ 多说多错，季母让季妍书睡觉，自己提了个桶，出门去自留地浇水。 正是农忙的时节，天黑以后，地里还有人干活。 有人负责浇水、有人负责看守庄稼。 季父没一会儿也出门了。 家里只剩季妍书和季向北，兄妹俩躺在各自的床上，隔着堵墙聊天。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季向北问。 都到领证这一步了，突然退了婚，接下来的安排全部被打乱了。 季妍书：“该吃吃，该睡睡。” 季向北嘴角抽了抽，“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心这么大。” “心大才好，不容易受伤。” 这话季向北赞同。 问得更直白了一点，“那你要不要去相亲，认识新对象，周珩都要娶新媳妇了，咱们可不能落后。” 季妍书哭笑不得，“跟他较什么劲，你应该说，慢慢找，找个比他更好的，幸福一辈子，让他羡慕嫉妒，这才是真正的反击。” 而不是匆匆忙忙把自己嫁了。 这是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别人只会看笑话。 “也是，你要是嫁得太快，说不定周珩会以为你是受了刺激。” “管他怎么想。” 现在的季妍书，听到周珩两个字就心烦。 这个人在他心里，一点分量也没有了。 “如果遇到了我喜欢，而他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的男人，我明天就嫁。” 季向北乐不可支，笑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那你赶紧睡吧，可能梦里会有这样的男同志，你今晚就跟他结婚。” 被打趣的季妍书笑弯了眼，“行啊，如果他长得帅气逼人，身材高大威猛，眼睛像星辰大海一样漂亮……” 季向北：“等等，你选美呢？” 季妍书：“都做梦了，还不准我梦好一点？” “行行行，把所有优点都安他身上，有这么个妹夫，我脸上也有光！” 第 9 章 江云深 她没梦到好看的男同志，反而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和上辈子的高高在上不一样。 这次，它有点气急败坏。 “谁让你退婚的，你应该对男主死缠烂打，不择手段也要嫁给他，让男女主经历磨难，更加坚定地选择彼此。” 季妍书：“你有病，我没病。” 那道声音变得咬牙切齿，“这是本养崽后妈文啊，女配不生孩子，女主怎么养崽，怎么体现她的伟大？” “没有女配的衬托，男主还会觉得女主是真爱吗？” “男主为什么会逃婚，书里的剧情，不是这样……” “男主变了，女配也变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乱了，都乱套了！要是剧情不能顺利发展，我的任务就失败了！我很快就会消失……” “女配，我命令你去纠缠男主！” 季妍书忽视这道声音。 任由它骂骂咧咧。 她是活生生的人，是自己的主角，而不是别人的踏脚石。 见鬼的剧情，他们自己玩去吧！ 前半夜，季妍书睡得不安稳。 直到鸡打鸣，脑子里的声音消停了，这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 家里发生的大事，季向北拍电报发给了大哥。 加急。 当天远在海岛的季向东就收到了。 气得饭都吃不下。 他的妹妹貌比天仙，聪明伶俐有文化，应该被人放在手心呵护才对。 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 警卫员打回来的饭菜，季向东一口没动。 拿着电报把周珩骂得狗血淋头。 “我妹子也是他能欺负的？说退婚就退婚，还勾搭上了别的女人，他要不要脸！” 警卫员小李怕师长把自己气坏，附和道：“您妹妹天仙一样的女同志，还愁找不到对象？咱们军区这么多优秀的战士，要不您把季同志带来相亲，往最好的挑，到时候带回老家，打打那些人的脸！” 其实，他没见过师长家的妹妹。 但经常听师长夸。 说得天花乱坠，就像天上有，地上无，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妹子更漂亮的女同志了。 小李觉得师长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他说，他妹子长得高挑。 还说，他妹子眼睛很大，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 头发长长的，但是一点都不毛躁，又黑又亮，好看得形容不出来。 还说他妹子天生长得白，像个糯米团子。 最后又说，别看他妹子娇滴滴的，其实特别能吃苦，每天按时上工，田间地头到处跑，都没听她喊累。 长得漂亮，能吃苦，有文化，这不就是顶顶好的女同志？ 结合领导夸的这些，在小李的幻想里，季同志应该是个朴实的姑娘。 长得像师长，浓眉大眼的。 每天在田间地头跑，气都不带喘的，身体应该很结实。 说妹子很白，说不定是晒得像块黑炭。 看师长的个头，他妹子应该矮不了，估计是又高又壮的。 再梳两条麻花辫。 这是小李幻想的，他不敢说给师长听，怕被骂。 虽然没见过季同志，但大家伙都知道，师长家有个幺妹，今年刚满二十岁。 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十里八乡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女同志。 最后一句，是师长自己说的。 大家都没见过季同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能附和着夸几句。 季向东琢磨了一下，“这个提议不错，有我盯着，我看谁还敢欺负小五！” 小李：“有您把关，肯定没问题。” 季向东心急道：“你帮我打听打听，谁有相亲的意愿，让他们报个名，完了把名单给我，我让你们嫂子一个个去打听，严格把关。” 季向东想给妹子安排最好的相亲对象，可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 如果对方不愿意相亲，他非让人家去相，对方心里留了疙瘩，以后不好好对小五怎么办？ 他们家妹子不愁嫁，也不恨嫁，不愿意和小五相亲的，他也不勉强。 小李把饭盒往前推了推，“您先吃饭，我现在就去办。” 季向东点头，“吃完了我去给小五拍电报，问她愿不愿意来海岛。” 小李：“这事我去办。” 季向东：“不行，我得亲自去。” 这位有多宝贝他的幺妹，小李深有体会。 远在大西北都这么惦记着，要是把人接来海岛，指不定宠成什么样。 一般人想娶他妹子，师长可能还不乐意。 小李：“我先去问问开战斗机的江云深，他得的荣誉多，身边也没不清不楚的女同志，要是他同意相亲，就再好不过了。” 江云深的大名，领导们都有耳闻。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不可能不受重视。 在季向东看来，自己的妹妹配得上任何人。 如果有人说她不配，那只能证明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够努力，没能成为妹妹的底气和后盾。 原因在他。 不在小五。 叮嘱小李，“你跟他好好说，我妹妹的模样可水灵了，还读过书，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小李：“内外皆修。” “对，就是内外皆修，谁娶了我们家小五，那真是福气临门了。” 小李连连点头，“我跟他们好好宣传宣传，咱们慢慢挑，慢慢选，一定给季同志找个好对象。” 季向东点头，“也不用夸大其词，你就实话实说，把我说的那些重复一遍就行，不用添油加醋，不然显得虚假。” 小李心说：您都夸成那样了，还让别人怎么添油加醋？ 就算他想加，也没地方可以加啊。 再夸大，都成假假的了。 季向东：“先搞定江云深。” 这是个好人才，战斗机开得好，执行过多次重要任务。 心理素质过硬，不骄不躁，长得还浓眉大眼的，听说文化也很高。 季向东怎么想，都觉得江云深是个不错的选择。 和小五模样登对。 还都读过书，有内涵，不会鸡同鸭讲。 要是真成了，小两口的日子肯定过得有滋有味。 小李心里没底。 但还是保证道：“我努力努力。” 江云深的脾气，季向东也有所耳闻，“要是他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军区优秀的男同志那么多，总有一个适合我们家小五。” 再琢磨了一下，季向东觉得江云深也不是哪哪都好。 他性格挺冷的。 成天木着一张脸，好看是好看，但也太冷了。 过日子嘛，得两个人热热乎乎地过。 江云深事业没得说，就是这性格看着就古板，不像会疼人的样子。 小五脾气好，活泼可爱，估计受不了木头疙瘩。 在小李出门前，季向东把人喊住：“江云深，备选！” 小李：“……” 心说：江云深都只能当备选，还有人能入这位的眼？ 这妹夫挑的，比选拔人才还严格…… 季向东：“你有意见？” 小李连连摇头，“没有。” 季向东哼了一声，“你是没见过我妹子，水灵的呦，你们嫂子回老家，都抱着她不放，等见过了她，你就知道我要求多，一点都不过分。” 第 10 章 你要去相亲！ 遇到她的人，都要安慰她几句。 “听说周珩和徐慧芳真领证了，这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得赶紧领证遮掩过去。” “还用想吗，要不是早就勾搭在了一起，怎么前脚和妍书去领证，后脚又换人。” “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这种事，真是大开眼界了。” “妍书你别难过，你的福气在后头呢，本来你可以嫁城里人的，就因为他吃窝边草，耽误了你。” “就是就是，妍书，等你嫁去了城里，别忘了我们，有好的对象记得给我们介绍介绍，咱们乡下丫头，有的是力气，家里可以一把抓。” “不仅家务做得好，生娃也厉害……” 话题很快被带歪。 季妍书嘴角抽了抽，含糊地回答，“到时候再说。” 在大家伙看来，季妍书嫁到城里，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经过这一遭，老季家肯定要严格把关。 她哥哥们有出息，给她介绍对象，不得紧着城里人挑？ 别的姑娘很难嫁进城，但对季妍书来说，这并不难。 有些人就是这么有福气。 哥哥们有出息。 她自己还长得漂亮。 方方面面都拿得出手，城里人又不傻，不可能因为她是乡下人，就看不上她。 闲聊了几句，大家又像往常一样去上工。 周珩忙着处理家事，没来季妍书跟前晃悠。 倒是让她清静了两天。 “大哥拍电报回来了！” 季向北一进门，吆喝了一嗓子。 季母连忙迎上去，“老大说什么了，有没有骂周珩？” 季妍书正在数鸡蛋，准备第二天送去县城。 不多，只有二十个，但也够二哥一家吃几顿好的了。 这会儿也竖着耳朵听。 “就我大哥的脾气，不骂才怪。”季向北这般说。 把电报内容念给季母听，一开始是骂周珩，后来是安慰季妍书。 让她不要伤心难过，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是。 最后只有一句：“妹，兵哥哥你要不要？” 季母和季向北齐刷刷地看向季妍书，等着她的回答。 “你们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 两人齐齐地摇头。 “就是关心一下。” 季妍书嗔道：“嫁了人就得当老妈子，伺候婆家人，我还想多留几年。” “谁敢让你当老妈子？”季向北一脸骄傲，“就你的脾气，不得把婆家的屋顶掀咯！” “胡说什么呢，别坏小五的名声。” 这要是传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小五的脾气很坏。 她只是不愿意吃亏。 不坑她，她的脾气就很好。 说话做事有商有量，谁娶了她，那都是捡到宝了。 季母问：“那你想不想去相亲，听说海岛风景不错，不然你去散散心也行，过阵子再回来。” 季妍书没打算孤独终老。 她还是想结婚，生几个贴心的小孩。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未来的对象足够好。 他不必有大出息，但一定是个正直善良，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不好找，季妍书不着急。 正要说话，家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季妍书的眼神冷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珩一进门就质问季妍书。 “不和你结婚，是为了我们双方好，你就算心里有气，也没必要去举报我吧？” 季向北往前一步，挡在妹子面前。 “哪来的疯狗，张嘴就乱吠乱咬！” 周珩神色失望，看向季妍书，“我一直觉得，你虽然娇气，但没有坏心思，是个很好的姑娘，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最让他失望的点，不是季妍书举报他。 而是她表面装得洒脱，背地里却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他宁愿季妍书大大方方地举报他，把对他的埋怨摆在台面上。 也不想她像个……小人，偷偷摸摸地搞事情。 季妍书翻了个白眼，“我好不好轮不到你评价，你不是真爱徐慧芳吗？只是付出这么一点点代价，你就不乐意了，你的真爱就这么浅薄？” 先不说徐慧芳成分不好，现在男女关系抓得严，周珩把事情办得这么高调，都传到隔壁生产队去了。 别人不服他当小队长，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季妍书还以为，周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为了徐慧芳他愿意放弃一切。 没想到他是既要又要。 季妍书眼神鄙夷，“有时间来我家上蹿下跳，不如找找自身的毛病，就算真被举报了，人家也没冤枉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周珩的表情更加失望。 季向北：“你算老几，我妹用得着给你好脸色？” 季母：“什么老几，他连人都不算！” 季妍书默默点头附和。 周珩自嘲一笑，“慧芳猜测是你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你这么恨我，恨不得在背后捅刀子。” 周珩心里很不好受。 是他的错，把季妍书逼成了不择手段的恶人。 太过熟悉周珩，以至于靠他的表情，季妍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想再被他纠缠，明确地说：“首先，我不知道举报你的人是谁，我在这里夸他一句，干得漂亮。” “其次，我确实恨你，恨不得世上没你这个人，但你也别高估了自己，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不值得我浪费精力和时间。” “最后，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周珩还是不信。 上辈子，季妍书满心满眼都是他。 这辈子领证那天她也去了。 就算她接受了现实，也不可能这么快放下他。 周珩的眼神里有失望，还有自责、愧疚。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 “停！” 季妍书不想听这些废话，“我大哥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个个都是好同志，我又不是得了失心疯，非要惦记有妇之夫。” 最后四个字，季妍书咬得很重。 她在提醒周珩，他已经结婚了。 “妍书，我……” “你少在这唧唧歪歪，以后也别再提过去的事，那是我的黑历史，想起来都觉得丢人。” 周珩的表情变了变，突然才反应过来，季妍书刚才说了什么。 “你要去相亲？” 季向北扬着下巴，“怎么，不行？” 看着周珩惊讶又难受的表情，季向北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人还真是贪心啊。 勾搭上了别的女人，还想他们家小五永远想着他。 真是脸大。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第 11 章 小姑娘要多见世面 矛盾。 闺找，婚娃，热热乎乎。 闺留。 矛盾。 季妍：“哥嫂，顺，遇合适散，阵。” 待，周珩徐慧芳肯完找茬。 触越，越倒霉。 季妍刻。 节骨，幺蛾。 干脆，估摸。 季闺找志，，兴。 且，闺避避。 免，五，跟。 五虽静，，肯舒服。 周珩徐慧芳，领婚证，五蹦跶。 跟苍蝇似，讨厌！ 今周珩徐慧芳敢五扣屎盆，敢。 岛啊，既媳妇，识。 算功，识，五骗。 姑娘！ ！ “准备李，。” 季北：“送五火站，买火票。” 季妍哭，“急，二哥，县城晚。” 季拍拍额，“，纪脑，二，岛，折腾趟，麻烦。” 季妍：“请假，找暂顶。” 季连连，“挺，排妥。” 季忙。 季妍交。 周珩举，队置暂副队顶替。 倒季妍。 周珩交。 烦。 季息，留跟沾。 尊。 ，伙帮忙。 季妍请假岛探，队。 介绍。 “找青顶，，，担。” 干，季妍务松，且拿，份计。 季妍颗丸。 季妍空，拿包奶糖，哥买。 桌，“甜甜嘴。” 队媳妇脸灿烂，“客，，拿吗？” 季妍：“，糖。” 客套，队媳妇：“哥嫂，。” ，产队提季，豪。 产队骄傲！ 季妍：“。” 队媳妇：“阵烦，趟岛，哥嫂探，估计挺，，踏。” 季妍，“，。” “吧吧。” 队媳妇眯眯季妍送，送离。 ，步折返堂屋。 季妍送奶糖收，“该。” 队：“二，。” “，落，周珩啊。” 队：“周珩领证婚，准季妍？” “思，妍嫁，必急忙慌，估计周珩找茬，烦，干脆净。” 队，挺。 举干。 周珩，哪临脚，婚换。 欺负吗？ 季件，底，亏，季妍怕久缓。 “周珩资姐搅，准备，季闹？” 队媳妇脸戏，“脑病呗，怎换媳妇。” 资姐化，季妍睁瞎。 季妍徐慧芳漂亮。 ，季妍庭，哥哥息。 周珩脑病，蠢。 “亏犯蠢，辈副队。” “。” “傻。” 哼，队媳妇饭。 。 攒米缸鸡蛋拿，今，该！ 季妍，季掏。 “鸡蛋二哥，早摘菜，萝卜，菜，茄，黄瓜，豆角，红柿，辣椒……摘，南瓜尖掐，送土豆南瓜，顶饱，。” “挂、枣、，红薯干……罐泡梨岛，南青泡，，哥哥嫂尝味。” 季北插，“，五费？” 季罐，超斤。 闺赶，确。 “算，，准备枣，，补。” 季妍：“趟，。” 季：“拿罐瓶装，，请青志，寄，泡。” “。” 季妍提醒：“二哥装。” “忘！” 季：“收拾李，准备，操。” 娘脸兴，季妍留碍碍脚。 离，兴。 准备，拿。 辛苦！ 第 12 章 找个好男人 难得出门一趟，肯定要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把自己最好看的两条连衣裙带上。 又准备了两件衬衣。 一件是普通的长袖白衬衣，另一件是短袖圆领衬衣，带着蓝白碎花，很时髦。 搭配简单的长裤或者半身裙都很好看。 季妍书要带的东西多，衣服只能精简，带够换洗的就行。 鞋子带了两双。 一双皮鞋。 一双平底帆布鞋。 雪花膏之类的日常用品单独装一个袋子里。 收拾收拾，刚好装满了一个行李袋。 季妍书看着娇滴滴的，力气其实一点都不小，行李袋她拎得动。 再带上给大哥一家的特产，一点问题也没有。 等东西收拾好，天都黑了。 季母给季妍书煮夜宵。 下了一碗面条，卧了一个鸡蛋，还加了几根青菜，搭配得好极了。 沾了她的光，季向北也混到了一碗。 只是没有鸡蛋。 季妍书吃不完那么多，把鸡蛋一分为二，和小哥分着吃。 季母：“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再吃一顿妈做的饭。” 季妍书撒娇，“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您说得这么伤感。” “要是你真在海岛看中了对象，以后一年能回来一次，我和你爸就高兴了。” 季妍书：“我想你们天天开心，要不相亲的事还是算了，我去看看大哥大嫂就回来。” 胳膊被拍了一下。 季母嗔她，“又开始说胡话！” 季妍书：“我说认真的，等我回来招个上门女婿，您看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 季母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只是生产队的男同志，妈总觉得配不上你，城里人又不会来乡下倒插门。” “就算人家愿意来倒插门，只要他的工作在城里，你不也得离家，跟着他去城里生活？” 季妍书脸颊发烫，“您就是偏心我，才觉得别人配不上我，我自己也是乡下丫头。”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季母：“男人要是连养家糊口，让媳妇孩子过好日子的本事都没有，那他就是失败。” 季向北插话，“照您的意思，我就是失败喽？” 季母瞪他：“这是两码事，你别插嘴。” 季向北：“您就是对外人要求严格，对自家人宽容放纵。”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季向北连连摇头，“管不着。” 自家老娘护短，自家的崽崽怎么看都好，还总觉得别人家的孩子不如自己家的。 虽然这个想法不太对，但季向北得承认，当老季家的孩子确实幸福。 默默地吃面条，没再多嘴多舌。 这还是沾了小妹的光，不然他哪有夜宵可以吃哦。 想来想去，季母还是觉得找军人同志最好。 认真地叮嘱季妍书，“去了就好好相看，紧着好的挑，选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好男人，这辈子我和你爸就不用为你操心了。”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嫁的人不同，过的日子也不一样，所以得找个骨子里就好的男人。” “妈不会害你，等你再长大几岁，就知道找个好男人有多幸福了。” 季妍书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补充道：“得找个好看的，要是太丑，他千好万好我也不喜欢啊。” 季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说：难怪小五会被周珩哄走。 那小子年纪是大了点，但模样确实周正。 整个生产队，甚至整个公社，就没几个好看的小伙子。 周珩算其中一个。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还要看他怎么说话，怎么做事，有花花肠子的人，长得再好看咱们也不要。” 就像周珩！ 季母在心里无声地补充了一句。 季妍书一一记下。 她对相亲没抱太大的期望，但很想去海岛玩一趟。 听说可以赶海。 应该很有意思。 她长这么大，连大海都没见过，是真的向往。 死过一次，季妍书深刻体会到好好活着有多重要。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她还哪都没去过，真的很可惜。 吃了宵夜，再检查了一遍行李，季妍书洗漱过后回房睡觉。 发现枕头上放着几张大团结，数了数，正好是一百块。 季父季母不知道闺女什么时候回来，怕她在外边没钱花。 总不能跟她哥哥嫂子要。 虽然老大两口子很大方，但主动跟他们要钱要东西，这味道就变了。 会很讨人嫌！ 这么多年，老大寄回来不少钱，老大媳妇没闹，他们也不能得寸进尺。 季妍书知道父母的意思。 心里暖暖的。 眼睛也有点湿润。 暗暗决定，去了海岛就认真相亲，要是真遇上了好的对象，带回家来，也能让爸妈高兴高兴。 遇不上就算了。 不强求。 一切随缘！ 即将出远门，季妍书想东想西，很晚才睡着。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哈欠连天，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季母心疼闺女：“不着急出门，你再去睡一觉，赶不上今天的客车，那就明天再去县城。” 季妍书忍俊不禁，“那要是明天也赶不上呢？” 季母嗔她一眼，“净说一些没用的，被你小哥带坏了。” 季向北觉得自己很冤枉。 但他抗议了也没用，只能认命背黑锅。 季母在家做早饭，季妍书出门摘菜，拿了个背篓，打算多摘一点南瓜尖和红薯尖。 二哥一家吃不完，可以送给左右邻居。 不是贵重东西，但也是片心意，交情不就是这么攒下来的？ 他们住在城里，身边没有亲人帮衬，远亲不如近邻，打好关系是有必要的。 南瓜尖和红薯尖得趁早掐，再过阵子就老了。 掐了也不影响什么，季妍书大方得很，直接掐了半背篓。 就地取材，拔了韧性好的杂草，把红薯尖和南瓜尖一捆一捆地分好。 其他菜每样摘了一点，装了满满一背篓回家。 她出门得早，但上工的人同样出门很早。 一看季妍书摘了这么多菜，就知道她要进城看她二哥二嫂了。 也不怪季妍书二哥二嫂喜欢她，每次进城她都给人送东西。 那两口子可不就盼着她进城了。 “妍书，你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 以前季妍书进城，要是方便，会帮乡亲们买东西。 牙膏、雪花膏、香皂，蛤蜊油，刀纸等日常用品，是季妍书帮忙带得最多的东西。 她不占人便宜，也不会给人脸色看，虽然娇气了点，但又不影响外人什么。 生产队很多人都喜欢她。 因此，这几天没人说风凉话。 都在骂周珩不做人。 季妍书笑道：“这次不方便，看完二哥我还要去部队探亲。” “你要出远门，没人陪你行不行呦，听说火车上啥人都有。” 如果是上辈子的季妍书，可能会胆怯，毕竟她连省城都没去过。 但做鬼多年，她也长了不少见识，重生以后胆子大了很多。 “没事，到了地方有人接我。” “那就好，你路上小心，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见了首长帮我们问好啊。” 季妍书点头，“好。” 第 13 章 给她个教训！ 她不让母亲送。 “有我小哥在呢，您别担心。” 儿行千里母担忧，季母没那么心大，千叮咛，万叮嘱。 “在火车上别跟陌生人说话啊，要是遇上人贩子就不好了。” 闺女长得太漂亮。 长得又白。 丢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到她。 季母怕闺女被人贩子盯上。 突然打起了退堂鼓，“要不咱们不去海岛了，让你二哥给你介绍个医生也行。” 季妍书抱了抱亲娘，“您放心，我肯定全须全尾地回来。” 季母：“你以前没出过远门，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季妍书：“凡事都有第一次，我不跟别人走，就待火车上，有事找乘务员，绝不和陌生人多说一句话。” 季母一脸担忧，“那你多注意，等火车票买好，确定发车时间，让你二哥联系海岛那边，你大哥好让人去接应你。” 季妍书连连点头，“您不用送了，在家注意身体，等我回来给您和爸买好吃的。” 季母：“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要你拿吃的哄我们。” 季妍书：“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家有两个小宝贝呢。” 闺女嘴巴甜，季母已经习惯了。 但还是被哄得心花怒放，“那你注意安全啊，有事找公安。” “好。” 挥了挥手，季妍书和季向北走了。 她手上拎着鸡蛋，别的东西都由季向北拿着。 目送儿子闺女走远，季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等闺女嫁人，往后的日子，她得一遍遍送闺女离开。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留不住咯！” 周珩和徐慧芳去上工。 因为结婚结得不光彩，周珩不再是小队长。 徐慧芳也没逃过挑粪的命运。 明明是新婚，脸上一点笑也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周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留意到徐慧芳的心情。 远远看到季妍书和季向北提着东西，往公社的方向走。 周珩快走几步，拉住个路人问：“妍书和她小哥去哪儿？” “进城。” 周珩皱眉，“她以前进城，也没带这么多东西。”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季妍书走了就不回来了。 “人家爱带多少就带多少，关你什么事？” 周珩一噎，“我把妍书当妹妹，关心一下她罢了。” “人家有四个哥哥，哪用得着给你当妹妹。” 鄙夷地看了眼周珩。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发生了那种事，还想和季家保持来往。 人家不往他身上泼粪都算好的了！ 不想和资本家小姐有牵扯，那人说了几句，匆匆忙忙地走了。 徐慧芳不爱周珩。 和他在一起，是她认命了，不想再吃苦。 但这不代表，她会眼睁睁看着周珩纠缠季妍书。 心里很不满。 那天周珩向她表白，说得言辞恳切，她还以为周珩是真心爱她的。 只是以前没勇气说出口。 毕竟他们之间的差距很大。 以前的她，周珩连和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没想到周珩的心这么大，选择了她，还惦记季妍书！ 徐慧芳意味不明地说：“季同志是去相亲了吧。” 周珩愣了一下。 瞬间想起那天在季家听到的话，季妍书同意去相亲。 周珩嘴唇动了动。 她不是在说气话吗，怎么真就走了？ 心里涌起怪异的感觉，如果她真去海岛相亲，还会回来吗？ 上辈子，季妍书一生只有他一个男人，周珩没体会过这种滋味。 这会儿心里闷闷的，有点不舒服。 总觉得属于他的东西被人抢了。 低声说道：“乡下姑娘结婚得早，她今年二十岁，相亲也是应该的。” 徐慧芳：“季同志会不会是在生气，故意嫁人来报复我们？” 周珩表情微滞，“是吗？” 徐慧芳：“我也不确定，但有些小女孩心理不成熟，会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让关心她的人愧疚。” 对。 就是愧疚。 周珩这般想。 慧芳才是他真正爱的女人。 徐慧芳：“要不你把她追回来，她年纪小，人也天真单纯，很容易被外面的坏人迷惑，还是待在生产队安全一点。” 周珩吐出一口郁气，“她就是任性，过段时间就自己回来了，季家人不会任由她胡闹。” 徐慧芳：“你们一起长大，感情肯定不一般，如果季同志放下成见，我愿意和她好好相处，把她当亲妹子疼，弥补对她的伤害。” 她说得坦然，脸上没有半点勉强。 周珩突然想起，上辈子她对孩子掏心掏肺，用心地把孩子拉扯长大。 她一直很大气。 很有包容心。 这一点季妍书永远比不过徐慧芳。 她太任性，做事只顾自己痛快，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 周珩握了握徐慧芳的手，“你没有错，不用觉得对不起她，反倒是我对不起你，都结婚了，还让你出来上工。” 上辈子，他们结婚以后徐慧芳就没再干过重活。 只需要在家照顾孩子，料理家务就可以。 周珩心里愧疚。 是他冲动了，才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他向徐慧芳保证，“过阵子，我让人给你换个轻松点的活。” 心想，他们俩的事影响不好，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这种时候让慧芳待在家里，什么活也不干，别人肯定会有意见。 她资本家小姐的身份敏感，得多注意一点。 周珩皱眉，眼里带着烦躁。 上辈子徐慧芳要带孩子，而且没这么多的意外情况，他们的日子过得很顺心。 怎么这辈子，绊脚石那么多？ “慧芳，你再忍忍。” 徐慧芳的表情差点崩塌。 她不想干活，不想再吃苦，周珩怎么就不懂！ 强颜欢笑地说：“如果没和你结婚，我得一个人干那些活，现在有了你，我会轻松很多，我已经知足了。” 周珩连忙表态，“我会帮你。” 徐慧芳嗯了一声，垂着眼眸，“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你了。” “我们是夫妻，不要说这种话。” 周珩皱着的眉头松开，把季妍书抛到脑后。 海岛条件艰苦，过不了几天她就会回来。 她没出过远门，路上肯定会害怕。 活该。 谁让她任性！ 真要找对象，她看不上生产队的男同志，也可以找县城里的。 非要跑那么远。 这次就当给她个教训！ 第 14 章 找个喜欢的男同志 只能把行李和吃的东西捆自行车上，由季向北推着走。 到了公社，季向北把东西卸下。 “给我占个位置，我把自行车停去学校，下午回来再去骑。” 本来，季向北要陪妹子去买火车票。 但她说她要自己买，锻炼一下自立自强的能力。 用不着他帮忙，季向北就不想在县城多留。 打算到了二哥家，把东西一放，就去买点好吃的，带回家和爸妈一起吃。 再买点生活必需品。 家里的牙膏，肥皂，纸快用完了，小五不在家，以后得由他负责补货。 总不能让老两口年纪一大把，还跑那么远的路，去买这些东西。 季妍书叮嘱，“那你快点，要是赶不上可不赖我。” “嗯。” 季向北把东西放好，飞快离开。 再次回来，身后还多了个男人。 是季家老三。 季向西。 一来就给季妍书拿钱，“哥这个月的工资，你拿去花。” 季妍书不要，“爸妈已经给我拿钱了，你的工资你自己攒着，你还要娶媳妇呢。” 季向西长得斯文白净，脾气也是五兄妹里最好的。 摸了摸季妍书的头顶，“就给这一次，如果你今年结婚，过年就没压岁钱了。” 按照老季家的规矩，只要没结婚就还是小孩。 他们兄妹三人每年都还领压岁钱。 然后季向西又把自己的那份分给弟弟妹妹。 季妍书：“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想到了过年的事。” 季向西轻笑，“只要走出了这一步，带妹夫回家是早晚的事，别有心理压力，也别想太多，选个自己喜欢的就行，不用怕看走眼，大不了离婚回家，我们养你。” 爸妈肯定叮嘱过小五，让她挑个各方各面都好的男同志。 季向西不想重复唠叨。 有大哥把关，和小五相亲的人肯定错不了。 她只需要选个自己喜欢的就好。 季妍书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露出个浅浅的梨涡。 很漂亮。 很明媚。 在季向西和季向北看来，此刻的妹妹乖得不得了。 周珩真的眼瞎，才会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 “哥，我不在你常回去看爸妈，我把自行车借给你，你来回也方便。” 季向北默默点头。 然后又反应过来，“你把自行车借给三哥，那我怎么办？” “自己走着回去呗，还能锻炼身体。” 季向北气鼓鼓道：“生气了，不跟你去县城了！” 结果收到了三哥的眼刀子。 平淡中带着威严的气息。 季向北哼了一声，上车坐在季妍书旁边，对站在窗外的人摆了摆手。 “你快回去上课，下午请我去国营饭店吃饭啊，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季向西没答应，也没拒绝。 “看好小五。” “放心，丢不了。” 季妍书趴在窗边，对他挥手，“三哥，你回去吧。” 汽车启动。 颠颠簸簸地往县城开去。 季妍书容易晕车，赶紧闭着眼睛装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闭着眼睛就没那么晕了。 季向北难得没有讨嫌，还让季妍书靠着他。 “睡吧，到地方了我叫你。” “嗯。” 生产队位置有点偏，离县城很远。 坐车将近两个小时才到。 季向北把东西全部搬下车，撇了几片白菜叶子，垫在路边的台阶上。 “坐着，先缓一会儿。” 季妍书有点晕，但没那么严重。 到底没有辜负小哥的好意，大大方方地坐在路边。 从衣袋里拿出钱和票。 “小哥，你去买点馒头，一会儿带去二哥家吃。” 城里人每个月的口粮是固定的，他们多吃一口，二哥一家就要少吃一口。 带点馒头去，最合适不过。 季向北没要她的钱和票，“你留着，后边还用得着。” 季妍书：“那把票用了，钱我留着。” 这是地方专用票，她去了海岛用不了，要是留过期就不好了。 季向北也想到了这茬。 接过票，去旁边的国营饭店买馒头去了。 医院就在附近。 步行到职工家属院，只需要十分钟。 季妍书手里有钥匙，可以直接开门进去。 家里没人。 二哥二嫂还没下班回来。 左右邻居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小妹来啦，季医生两口子还没下班呢。” 季妍书长得太漂亮，见过她的人，很难忘记她。 职工家属院里，几乎人人都认得季妍书。 季妍书从背篓里拿出南瓜尖和红薯尖，一样一捆，分给邻居。 “今早刚摘的，可新鲜了，婶子你们拿回去做菜吃。” 虽然每人只分到两把菜，但把邻居们感动得不行。 “辛苦你了，大老远背着来。” 季妍书笑得乖巧，“这东西乡下多得很，又不值钱，婶子们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有得吃就不错了。” 闲聊了几句，确定不是季家进贼，婶子们也回家做饭去了。 季妍书给季向北分配任务，“你去接雅雅回来，我做饭。” 雅雅是他们的小侄女，今年三岁，平时放在托儿班。 季母愿意带孙女，但老二两口子不愿意和孩子分开。 好在家属院里有托儿班，下班回家把娃接回来就行。 季向北本来打算放下东西就走，现在看来，只能留下吃午饭。 正好他也想侄女了。 乖乖地出门接人。 季妍书麻利地把菜拿出来，打算炒一盘番茄鸡蛋，这个大人小孩都爱吃。 再炒一盘红薯尖。 凉拌茄子。 只要份量做多一点，四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够吃了。 季妍书长得白白嫩嫩的，手指纤细修长，一点都不粗糙。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点活都不干。 其实家务活干得特利索。 做饭更是她的强项。 她曾表示，比起读书，她更喜欢做饭、缝衣服、织毛衣…… 但又不能当睁眼瞎，只能规规矩矩地读书。 这一读，高中就毕业了。 不得不承认，读过书和没读书，思想上有很大的差别。 季妍书现在很庆幸，家里人宠她，但不溺爱她。 一直在鼓励她好好读书，当个有文化的人。 远的不说，要是没读书，她出趟远门都费劲。 还是读书好啊！ 一边想七想八，一边麻利地准备食材。 等其他人回家，热腾腾的饭菜也出锅了。 第 15 章 做错事的人要付出代价 老二媳妇名叫田小梅。 是县城本地人，在百货商店当售货员。 性格好，能说会道，和季向南是相亲认识的。 结婚五年，有个三岁的女儿。 女儿名叫季雅。 是田小梅取的名字，希望闺女优雅大方。 售货员的工作很吃香。 季妍书能买到漂亮衣服、好用的日常用品……很大程度上是沾了二嫂的光。 把菜端上桌，问：“我小哥呢，接人接哪里去了？” “和小雅在楼下玩呢，我喊他们上来。” 田小梅站去窗边喊了一声。 正好季向南也进家门了，洗洗手可以开饭。 “怎么还买了馒头？” 每个人蒸的馒头都不一样，季向南一看就知道，是在国营饭店买的。 心里无奈。 他成了家，但也是季家人。 怎么小五每次来，都要买这么多东西。 这不是跟他客气吗？ 季妍书：“晕车，想偷懒，买馒头方便一点。” 季向南：“现在还晕不晕？” “吃了个西红柿，酸酸甜甜的，不晕了。” 西红柿是自家种的。 卖相看着一般，但吃起来味道很好。 季妍书有事没事就会摘一个，当水果吃。 听说季妍书要去部队相亲，田小梅激动得很。 她一直看不惯周珩。 虽然模样长得好，但在乡下当小队长，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小五有文化，又漂亮，就应该嫁户好人家。 到时候找份更好的工作，当小学老师，或者当售货员，都比待在乡下强。 小五怎么说也是高中毕业，这么好的条件，被留在乡下，真是浪费！ 以前，田小梅不是没提过，给季妍书重新介绍个对象。 可她一提，自家男人就跟她急。 说小五想在老家陪爸妈。 还说她真心喜欢周珩，不能做棒打鸳鸯的事。 被骂了一顿，田小梅就没再提。 现在好了，季妍书愿意去部队相亲，田小梅怎么能不高兴？ 小姑子要是嫁个军官，他们老季家的底气就更足了。 她作为季家的儿媳妇，不也跟着沾光？ 高兴地说：“下午我请个假，带你去国营理发店烫头发，我同事烫了，可时髦，可好看了，她还没你高挑漂亮，皮肤也没你白，你烫出来的效果肯定更好！” 季妍书觉得自己的黑长直也不错，打理起来很方便。 田小梅：“小姑娘就是要多打扮，多尝试，才知道什么模样最好看，年轻时候不折腾，到我这个岁数，想折腾都没精力了。” 季妍书被说得心动了，她还没烫过头发呢。 但又有点纠结，“要是烫头师傅的手艺不行怎么办？” 季向北：“那就给你烫个鸡窝头！” 雅雅捂着嘴偷笑。 田小梅：“去去去，小孩子别插嘴，小五这么漂亮的姑娘，顶个鸡窝头都漂亮。” 季妍书：“……” 田小梅是城里人，但家庭条件没季家好。 家里有三姊妹，她是最小的那个。 因为家里没有男娃，从小到大，受了不少委屈。 有些亲戚装都不装，总来家里占便宜，理由是他们家没有男娃，已经绝后了。 说什么闺女是靠不住的，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养老还是得靠男娃。 男娃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劝田父把钱和工作都留给侄子们，以后老了，侄子们会照顾他。 百年之后，侄子们还给他烧纸钱！ 类似的恶心事，田小梅一家经历了太多。 直到嫁给季向南，有人撑腰，那些恶毒亲戚才消停。 田小梅从小就知道，好东西得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刚嫁给季向南的时候，看他对弟弟妹妹出手大方，她心里其实很不舒服。 后来，她慢慢地融入了季家。 知道季家和田家的恶毒亲戚不一样。 他们不占便宜。 这边刚给弟弟妹妹买东西，塞零花钱，那边公公婆婆就会送土特产来城里。 有时候是新鲜蔬菜，还有顶饱的土豆，南瓜，红薯。 有时候是鸡蛋，红枣，花生。 到了水果成熟的季节，梨，柿子也是一筐一筐地送来。 等分了粮，还会让老四送一口袋进城，生怕他们饿着。 小姑子来城里，会帮忙做饭，打扫卫生，带孩子。 她虽然娇气了点，但做事一点都不马虎，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让人一看，就心情大好。 桩桩件件，都是季家对他们小家的付出，这么多年，田小梅是真心接纳了季家人。 她爱季向南，只要季家人不做出格的事，她愿意对他的家人好。 季向南宠他的妹妹，那她也就跟着宠呗。 有利于家庭和谐！ 小姑子长得漂亮，带出去特别有面子。 田小梅又不蠢，怎么可能会找季妍书的茬？ 说难听点，她们又不生活在一起。 小姑子来的时候她好好招待，等人走了，她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婆家人还都记她的好。 多好！ 对季妍书说：“一会儿我去请假，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同事烫的发型，要是觉得好看，咱们就烫，不然直接去理发店看看，师傅手艺好，可以按你的要求来弄。” 季妍书跃跃欲试。 人生苦短，所有时髦的东西她都想试试。 当鬼那些年，看别人吃好的，穿好的，戴好的……其实，她有偷偷羡慕过。 现在好了，她有了重生的机会。 那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行，我和你去。” 田小梅：“衣服带够了没有，最近来了一批新衣服，款式常见，但花色很不错，你皮肤白，穿着肯定漂亮。” 以前，田小梅会让季妍书穿着新衣服，在柜台前溜达。 没几分钟，就能吸引到顾客。 季妍书知道田小梅的目的，也乐意在工作上帮她。 每每这种时候，她会把自己精心打扮一遍。 描眉，涂口红。 一样不落。 就为了把衣服穿得美一点，吸引更多顾客。 “这次不买了，路远，带着不方便。” 田小梅：“相亲是大事，必须穿得美美的，一会儿我看看你带了哪些衣服，嫂子帮你重新搭配搭配，这穿衣服呐，讲究得很，同一件衣服，可能你配条丝巾，或者换个发型，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田小梅是时髦的女同志，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很强。 季妍书这么爱美，七分是天生的，剩下三分是受了田小梅的影响。 一点吃饭，一边点头，“吃完饭就给你看。” 季妍书做饭好吃。 几道菜吃得干干净净。 雅雅摸着小肚子，“姑姑每天都来就好了。” 季妍书捏她的小脸，“喜欢姑姑，还是喜欢姑姑做的饭？” 小丫头机灵得很，“最喜欢姑姑！” 看她可可爱爱的小模样，季妍书抱着亲了又亲。 她还是喜欢小孩子的。 只是不喜欢白眼狼！ 季妍书的行李，被放去了雅雅的房间。 家里面积不大，只有两室一厅，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 季妍书不来，雅雅就和她爸妈睡。 季妍书一来，带孩子睡觉的任务，就落到了她头上。 这会儿田小梅已经在帮她搭配衣服了。 “前阵子买的那条裙子，怎么没带？那条更时髦一点。” 裙子是粉色的，一般人撑不起这个颜色，穿起来土得要命。 小五身材苗条，脸蛋完美无缺，皮肤白皙细腻，穿起来才娇艳动人。 “周珩出的钱，我还给他了。” 田小梅哼了一声，“他干了这种事，凭什么还给他，就应该收着，他活该！” 季妍书：“我们给他买的那些，都折算成钱，拿了回来，我怕他跟我要钱。” 田小梅哭笑不得，“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家人多，他还敢打上门不成？” 要她说，犯了错误的人就应该付出代价。 小五还是太体面，太有素质了。 不想再提糟心的人，田小梅：“一会儿我带你去逛逛，你选一条喜欢的裙子，嫂子送给你，祝你相亲顺利，给我们带个好妹夫回来。” 第 16 章 愁得掉头发 从柜子里拿出罐麦乳精，放在桌上，“老四，你回去的时候带给爸妈，别忘了。” 然后又叮嘱季向南，“出门的时候把煤炉子封上，我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抱上雅雅，带着季妍书出门去了。 季向北嘀咕：“小五要出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都不跟我多说几句话，这丫头是一点都不恋家啊。” 季向南在厨房刷锅。 慢条斯理，每一处都刷得干干净净。 刷完锅碗又擦灶台。 擦到一点污渍也没有，眼里终于出现了满意的神色。 对着水龙头冲洗抹布。 “去随军也不错，到时候大哥和小五在海岛，老家有我们，彼此都有照应。” 季向北：“也不知道她会带回来什么样的妹夫。” 经历了周珩的事，他看得出来，小五并不着急嫁人。 去了海岛，她相不相亲还是未知数。 除非男同志长得又高又帅，不然，她怕是很难芳心萌动咯！ 把纷杂的念头抛出脑子，一切等小五回家再说。 他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拿上麦乳精，“我回家了。” 季向南一会儿还要上班，没空招待他。 “回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你记得联系大哥啊，可别小妹到了，没人去火车站接她，到时候人丢了，哭都没地方哭。” 季向南啧了一声，“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这是有安全意识！” “小五不像你，蠢得一个肉包就被人贩子哄走。” 季向北的表情变了变。 一会儿红。 一会儿黑。 “不和你一般见识！” 拿上东西，走了！ 来的时候是兄妹俩人，现在自己孤零零地回家，季向北心里很不带劲。 一想到小妹嫁了人，就不能天天在家和他斗嘴，心里更难受了。 暗想：早知道不让她去相亲，再留几年…… 季妍书和田小梅先去了商店。 田小梅指了个方向，“看，那就是我跟你说的同事，烫的发型是不是很时髦。” 这一看，季妍书瞬间掐灭了烫发的想法。 女同志年纪不大，估摸着二十四五的样子，皮肤比普通人好，五官长得也不赖，在普通人里算好看的。 她烫了头。 烫的是小卷发，从头顶开始烫起，就连头发帘都没放过。 可能是为了方便干活，用一条丝巾把卷发扎着。 季妍书问：“理发店烫的都是这样式？” 她还以为有那种大卷发。 做鬼的时候跟在周珩身边，他出去谈生意，有几位女强人就烫了大卷发。 不管是化浓妆，还是淡妆，大卷发都很好看。 田小梅：“也有人只烫发尾。” 季妍书想了想，“我还是不花这个钱了。” 田小梅一听，就知道她不喜欢。 没有勉强。 只是有点遗憾，“我还想看看你烫卷发是什么样子，要是好看，我也抽空去烫一个。” 季妍书哼哼：“敢情是拿我做试验！” 田小梅笑道：“你长得漂亮，穿的衣服，梳的发型，多的是人模仿。” 上次回生产队，就看到两个小姑娘，穿着和小五类似的裙子，披着长发，剪了齐眉的头发帘。 是很乖乖女的打扮。 她说那些人模仿小五，向南还说她想太多，别人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问季妍书：“真不去烫头？” “不去。” 季妍书很坚定。 真要烫了小卷发，这一路舟车劳顿，去了海岛肯定会很狼狈。 而且看着就不好打理。 彻底歇了烫发的念头。 最后，田小梅给季妍书买了条半身裙。 搭配她的衬衣很合适。 还许诺回家送季妍书一条丝巾，让她用来搭配衣服。 然后又去买了一点西北的特产，让她带去海岛。 晚上，季妍书住在二哥家。 第二天由季向南陪着去买了火车票，顺利踏上了前往北方的火车。 这一路很远，需要两天时间。 怕她饿着，田小梅一大早给她烙了饼子，蒸了馒头，让季妍书带着在路上吃。 这边，季妍书一上火车，那边，季向南就给大哥拍了电报。 收到消息，季向东高兴得很。 “我还担心她临阵逃脱，这下好了，不用担心她吊死在歪脖子树上了！” 小李：“正好轮到我休假，我去火车站接季同志。” 季向东点头：“到时候来家里吃饭，宰鸡宰鱼犒劳你。” 小李摸了摸后脑勺，笑得有点憨。 “那多不好意思。” 季向东：“你帮了我大忙。” 小五是第一次出远门，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人接她，她肯定会害怕。 想起另一件事，季向东问：“江云深出任务还没回来？” “今天应该能回来。” 手指敲击桌面，思考了一下，“那你一会儿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和我妹子相亲，他要是愿意，到时候第一个安排他。” 小李：“您不是说，让他当备选吗？” 季向东眼睛一瞪，“我还不能改变主意？” “能！” 江云深战斗机开得好，是顶尖人才。 脸也长得好看。 明明和大家一样，每天高强度训练。 别人都晒成了黑炭，就他还没变黑，是小麦色皮肤。 小李曾听人在背后议论，说江云深是军区最帅的男人。 不少女同志暗恋他。 还有人向他表白。 只是都被拒绝了。 这会儿怎么想，都觉得江云深不需要相亲。 如果他想结婚，很容易就能谈到对象。 出了办公室，小李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这破嘴，就不该提议让江云深和季同志相亲！” 要是被拒绝了，师长面子上挂不住。 真去相亲，江云深大概率会拒绝季同志。 毕竟连文工团的漂亮女同志，都没能把他拿下。 到时候季同志伤心难过，师长也跟着着急上火。 那他还有好日子过吗？ 小李苦着脸，又拍了下自己的嘴巴。 以后他再也不乱出主意了！ 路过的人问：“怎么愁眉苦脸的，师长给你派了艰巨任务？” “可不是。” 摆了摆手，“算了，我先去办事。” 江云深可不好搞定，小李唉声叹气，愁得都快掉头发了。 他这破嘴，当时怎么就多嘴多舌了！ 第 17 章 不同意江云深 “谁？” “季师长的警卫员，小李。” 江云深疑惑，“找我什么事？” “他没说。” 战友贺远神神秘秘道：“不过，我听说了一点小道消息，师长家的妹子要来部队相亲，正在挑选合适的对象，你说，他们会不会看上了你？” 江云深本事大，家庭条件没得说，想给他介绍对象的领导不在少数。 有些还想把亲闺女介绍给他。 但都被他拒绝了。 江云深每天的日常就是，训练、出任务，吃饭、睡觉、看书。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事能提起他的兴趣。 战友们约他去看文艺演出，他不去。 军区组织的相亲活动，他也不去。 活得清心寡欲，跟个圣人似的。 贺远提醒他，“听说师长他妹子长得又高又壮，跟牛犊子似的，力气大得很，你要是娶了她，小心以后挨揍！” 江云深皱眉，“少胡说八道。” 他什么时候要娶师长家妹子了？ 贺远：“我这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他们提相亲，你赶紧拒绝，就你这脾气，跟个冰坨子似的，没哪个女同志受得了，师长他妹子强悍得很，看你成天冷着脸，肯定跟你急。” 这话越说越离谱。 江云深给了贺远一个冷淡的眼神。 “你想当师长的妹夫，可以直说，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劝退别人。” 就算来的是天仙，他也没有相亲的想法。 是美是丑，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贺远直呼冤枉。 “我好心提醒你，你竟然扭曲我的意思。” 江云深：“解释就是掩饰。” 贺远：“……” 气呼呼道：“说不过你，你最好去跟师长他妹子相亲，到时候有你受的。” 师长可不是好脾气的人，他妹子估计也差不多。 抛开外表不谈，娶了这样的女同志，在家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那也太憋屈了。 还是娶个温柔体贴的媳妇比较好。 江云深原本打算去洗澡，这会儿把盆、毛巾和肥皂放回原位。 下楼去见小李。 江云深外形条件好，肩宽腰窄腿长，理着干净利落的寸头，五官凌厉，气质硬朗。 是那种硬帅，找不到缺点的酷帅男同志。 出门一趟，最吸引女同志目光的就是他。 只是性子太冷。 不说话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没有一点情绪。 看起来冷飕飕的，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江云深不紧不慢地走来，他腿长，一步可以走很远。 迎面而来的人，每走一步，小李的心脏都要打一次鼓。 忐忑极了。 “有事？” 江云深声音冷淡，和他的外表一样。 小李支支吾吾地问：“那个，江同志，你有没有相亲的想法？” 还真是为了这事。 江云深嘴角抽了抽。 他已经明确表示过，没有谈对象的想法。 怎么这么多人乐此不疲地要给他介绍？ “没有。” 小李硬着头皮问：“要不你考虑一下？季同志长得水灵，身体好，有文化，是很不错的女同志，咱们岛上条件艰苦，但季同志应该会留下，两口子在一起，热热乎乎地过日子，多好。” 江云深：“你找我就为了这事。” 他的声音更冷了。 小李：“你真不考虑一下吗？” 江云深还是那句话，“不考虑。” 季同志好不好，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相亲的想法。 也没有结婚的念头。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他又不打算结婚，去相什么亲？ 江云深转身就走。 小李伸着手，“嗳，我话还没说完。” 江云深头也没回。 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上了楼，拿上东西去洗澡，贺远坐在书桌边，扭头大声问：“怎么样啊，是不是真让你去相亲？” “闭嘴。” “看样子我猜对了。” 贺远乐得不行，“江同志，你桃花运可以啊，喜欢你的女同志已经够多了，还有那么多人主动给你介绍对象，看得我都要犯红眼病了。” 江云深顶了顶腮，“不用犯，我告诉了小李，你愿意去相亲，让他做好安排。” 贺远身体一震，“你真这么说了？” “嗯。” “我没开玩笑，你真让我去和季妹子相亲？”贺远再问了一遍。 眼睛紧紧地盯着江云深，想要分辨他是不是在说谎。 可看了很久，什么也没看出来。 江云深神色淡然，“骗你干什么，等着吧，季同志应该快到了。” 丢下这么句话，潇洒地走了。 留贺远在宿舍吱哇乱叫。 “啊啊啊，我喜欢温柔，漂亮，小鸟依人的女同志啊！” “江云深，你不讲义气！” “怎么办，我要怎么拒绝相亲，装病可以吗？” “季同志那样的，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不去，她会不会哭？” “啊啊啊，江云深，你把我害惨了！” 贺远气得跳脚，拿上盆和毛巾就往澡堂冲。 看他不骂死江云深！ 自己不想相亲，就把他推出去。 这人可真“仗义”！ 季向东看好江云深，但他没有强迫别人的意思。 这都什么时代了。 现在讲究恋爱自由，婚姻自由。 他不愿意就算了呗。 总不能强行把江云深绑着去相亲，那他成什么人了？ 他妹妹也会因此被人看笑话。 “不愿意和小五相亲，是江云深的损失。” 小李用力地点头。 “季同志很好，肯定能找个好对象。” 季向东原本很心急，想把最好的男同志都塞给妹妹，让她从里边选一个。 现在冷静了不少。 “让她多留一阵，来了慢慢挑，说不定能找到个情投意合的。” 小李默默地点头，“结婚这事急不得，一急就容易出幺蛾子，就算相亲看对眼了，也要相处一阵子，看看性格合不合适，不然以后相处得不好，季同志可就遭罪了。” 季向东点了点他，“还是你小子机灵，说得很有道理。” “小五长得水灵漂亮……” 季向东刚起了个头，小李脑子里瞬间出现两个字：又来！ “等见了小五，肯定很多人争着抢着要和她谈对象，到时候我不会这么好说话。” 季向东敲了敲桌子，“江云深这小子，他要是想和小五谈对象，我坚决不同意！” 第 18 章 一冷一热，刚好互补 行李没人帮忙看着，去卫生间都不能安心，就怕东西被偷。 好在季妍书运气好，身边坐了个回家探亲的知青。 知青还和她是一个公社的。 以前在供销社见过两次，知道彼此的身份，但是不熟。 在火车上遇到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露出“泪眼汪汪”的表情。 太好了！ 有相互照应的人了！ 她们俩轮流看行李，晚上换着守夜，避免了很多麻烦。 比起单独出门，人也轻松了很多。 两天时间不长不短，平日里一眨眼就过去了，可坐火车很辛苦，时间变得缓慢。 等到了目的地，季妍书都累瘦了两斤。 和知青在火车站门口分别。 “季同志，有人来接你吗，要不我送你去码头？” 季妍书谢过她的好意，“我大哥说了，只要我来，他会让人来火车站接我，你先回吧，我找找接我的人在哪。” 季妍书有个厉害的大哥，这事整个公社的人都知道。 “行，那我先走了。” 同行的知青走了，季妍书找了个显眼的位置站着，等着接应的人主动来找她。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她要是乱跑，会增加对方找到她的难度。 干脆就站在原地好了。 只要大哥派了人来，对方肯定能找到她。 季妍书看到几个穿军装的同志，有的也是来接人。 但接的都不是她。 耐着性子继续等…… 小李早就已经到了火车站，这会儿穿梭在人群里找她。 手里举着一张纸，上边写着季妍书的名字。 显眼得很！ 几次看到了季妍书，但他没往那方面想。 总觉得这不是他要接的人。 女同志穿着衬衣长裤，编了两条麻花辫，脚上踩着帆布鞋，肩上挎着帆布包，脚边放着行李。 很普通的打扮。 但她的气质太好，长得又格外漂亮，在人群里白得发光，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像每天在田间地头跑的女同志，更像从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 长得真好看。 小李这么想。 然后又去找季妍书了。 只要是从西北来的，年纪看起来二十来岁，不管高矮胖瘦他都去问了一遍。 一直没找到人，小李急了。 怕师长家的妹子走丢，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拐走。 直接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季妍书～” “季妍书同志～” “……”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季妍书视线搜寻，越过来往的人群，看到了穿着军装的军人同志。 年纪不大。 估摸着二十出头的样子。 皮肤有点黑，眼睛炯炯有神，带着一身正气。 和大哥提过的小李很像。 他手里举着一张纸，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我在这！” 季妍书挥了挥手，怕人看不到她，还在原地踮脚尖蹦跶了两下。 她本来就很显眼，小李想看不见都难。 隔着几米远，小李不确定地问：“季妍书？” 季妍书：“对，是我。” 她脸上带着真切的笑，眼睛弯弯的，很亮，像是藏了星星在里边。 又挥了挥手。 整个人散发着明媚活泼的气息。 比刚才更吸引人了。 小李心说：原来师长一点都没夸大其词，季同志是真的好看。 比师长形容的还漂亮。 反正他活这么大，没见过比季同志更漂亮的姑娘。 想起自己以前幻想的那些，小李就脸红，臊得慌。 是他不对。 不该没见过季同志，就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快步走到季妍书面前，“季同志，你好，我是小李。” 季妍书：“你好，季向东是我大哥。” 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全家福，指了指坐在父母中间的小姑娘。 “这是我。” 黑白的照片，是几年前拍的。 女大十八变，季妍书现在已经长开，但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 一看就是她。 自家的师长，小李更不会认错。 也拿出一张照片，是季向东两口子的。 小李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师长怕你不和我走，让我带着这个，证明身份。” 季妍书笑道：“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她心里的顾虑被打消了。 问小李：“现在就去码头坐船？” 小李：“先去招待所休息一晚，明早上才有船呢。” “行。” 坐了两天火车，季妍书也累了。 而且她有晕车的毛病，也不知道会不会晕船。 要是不休息好，指不定多遭罪。 小李带季妍书去招待所，办理入住需要介绍信。 季妍书带的材料齐全，顺利入住。 小李住她隔壁，方便照顾季妍书。 帮季妍书放好行李，还给她打了一壶热水，外加半盆凉水，方便兑着用。 小李说道：“季同志，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季妍书：“我们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你辛辛苦苦来接我，怎么着我也要请你吃顿饭。” 刚才她看到了，不远处就有一家国营饭店。 走路三五分钟就能到。 小李摸了摸后脑勺，“季同志，你别跟我客气。” 季同志真好啊。 人长得漂亮，脾气也好，还特别会来事。 她就该被宠着！ 看得出来季妍书很累了，小李报了一串饭菜的名字。 大多是海鲜，和本地的特产。 还有就是面食。 “季同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季妍书长这么大，还没吃过海鲜，她也不知道哪样好吃。 没有不懂装懂。 “这边的口味和我们西北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吃，你给我打份热乎的就行。” 把自己的饭盒给小李，还给他拿钱和票。 小李只接了饭盒，“钱和票师长都给我了，让我给你买点好吃的，季同志，我给你打一份红烧鱼，再买点玉米饼子，你看怎么样？” “可以。” 小李又问：“你饿不饿，要是饿我十分钟左右赶回来，要是不饿，半小时再回来。” 这是要给季妍书留换洗的时间。 在火车上待了两天，这大夏天的，是真不好受。 季妍书觉得自己出了很多汗，身上粘粘乎乎的不舒服。 很想擦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招待所条件简陋，没有洗澡的地方，只能简单擦洗一下。 “我需要半个小时。” “行。” 拿着饭盒，小李出了房间。 季妍书把门关好，疲惫感席卷而来，很想躺床上，什么都不做，就静静地趴一会儿。 但不行。 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换。 麻利地兑了盆温水，拿出毛巾和香皂，开始擦澡。 在陌生的地方，季妍书没有安全感，擦澡速度特别快。 花了十多分钟，简单地清理了一遍，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短袖碎花衬衣，搭配新买的半身裙。 季妍书把小镜子放在桌上，退远了几步，对着镜子整理衣服。 衬衣的版型很好，既能衬托季妍书的苗条身型，还能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小，更精致。 配的半身裙长度刚到小腿肚，露出一截白皙匀称的小腿。 恰到好处的搭配，让她看起来更高挑漂亮。 季妍书很满意。 端着盆去倒水，顺便在水房洗了个头。 等小李回来，她也收拾好了。 这是季妍书洗得最快的一次。 女同志住的房间，小李不方便进去，站在门口把饭菜交给季妍书。 “季同志，吃了饭你好好休息，明早八点我们准时出发。” “好。” 小李又叮嘱，“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可以喊我，我能听见。” 季妍书连连点头，“你给自己打饭了吗？” “打了打了，我不会饿着自己的，季同志你放心，你只需要顾好自己就行。” 季妍书：“行，那你回房间休息吧，今天你也辛苦了。” “好。” 被关心的小李笑得更憨。 季同志可真好啊。 以后谁娶了她，都得偷着乐。 突然想到了江云深，那个冷冰冰的男人。 和季同志确实挺配的。 这模样，就很登对。 性格一冷一热，正好互补。 可惜，师长不考虑他咯！ 等见了季同志，也不知道江云深会不会后悔？ 突然，小李有点期待。 想看看江云深是什么反应。 第 19 章 她真的好漂亮！ 很合季妍书的胃口。 红烧鱼香味十足，玉米饼子松软，带着特有的香气，香香软软的，季妍书很喜欢。 难得吃到热乎的，直接吃得干干净净。 季妍书出门洗饭盒，小李听到动静，出来查看。 “季同志，我去洗。” 季妍书还没来得及拒绝，小李已经“夺”走饭盒，一阵风似的去了水房。 过了几分钟再回来，饭盒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季妍书哭笑不得，“我好手好脚，这些事情可以自己做。” 小李嘿嘿笑了两声，“季同志你刚来，可能会水土不服。” 季妍书被他逗笑。 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抓了一把糖给小李。 “请你吃。” 小李下意识拒绝。 但季妍书已经把糖塞到了他手里。 “明天见。” 小李傻愣愣地重复，“明天见。” 房门关上，小李才回过神来，他怎么收了季同志的糖！ 不想打扰季妍书休息，只能把糖装口袋里。 再次确定，季同志是个很好的人。 师长夸得还不够深刻。 只说季同志怎么怎么地漂亮，怎么怎么地有文化、能吃苦。 但却忘了说，季同志很有礼貌，和别人相处进退有度，是很有修养的女同志。 比起外表，内在更重要。 季同志是真的内外皆修！ 这么好的女同志，等去了岛上，想和她相亲的人排排队，估计能绕海岛几圈！ 坐火车很累，季妍书早早就睡着了。 睡得早，醒得也早。 洗了脸，擦了点雪花膏，然后就开始捯饬自己的发型。 她是鹅蛋脸，面部线条流畅，从哪个角度看都找不出缺陷。 头发扎着，或者披着都很好看。 前一天才洗过的头发，这会儿又清爽又柔顺，季妍书不想扎起来。 又怕海上风大，吹得乱糟糟的，干脆梳了半扎披发。 她的头发浓密柔顺，简简单单的发型，也足够惊艳。 小李再次见到季妍书，突然觉得江云深都有点配不上她了。 江云深来自京市，家庭条件好，个人能力强，但他性子太冷。 季同志这么漂亮，应该找个很宠她的男人。 江云深一看就是个榆木疙瘩，指望他宠媳妇？ 小李觉得不太现实。 “季同志，我们出发吧。” “好。” 季妍书第一次见到海，很激动，觉得美死了，坐船出海风景肯定更美！ 还想着到了海岛，要捡漂亮的贝壳，带回家送给家人。 上船没多久季妍书就改变了想法。 美是美。 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一艘船在海上航行，随着海水起起伏伏，和大海相比，船太渺小了，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越看越觉得害怕，后来干脆坐着闭眼休息。 小李看出她害怕，安慰道：“没事的，等你习惯了就好。” 季妍书：“……” 她本来就容易晕车，坐船也没躲过晕船的命运。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小李说：“季同志，我们到了。” 季妍书差点激动哭了。 再在海上漂一会儿，她肯定得吐出来。 那也太狼狈了！ 小李两手提着行李，“季同志，你坐着缓一缓，我把行李送下去就来接你。” 季妍书虽然晕船，但没到走不了路的地步。 小李一走，她也站了起来，扶着栏杆慢慢挪动。 一位大娘估计是来探亲，肩上背着一大包东西，手里还提着两袋。 一边冲岸上的人喊话，一边风风火火地往前冲。 季妍书被撞了一下，头脑发晕，身体控制不住地往旁边倒去。 “小心。” 嗓音低沉清冷，没有感情起伏。 有人握住了她的胳膊。 海风吹起季妍书的长发，撩过男人的胸口。 有几缕飘了起来，蹭到了他坚毅的下巴，浅浅地划过，不留痕迹。 季妍书顺势抓稳栏杆，回头去看，想要跟人道谢。 但扶了她一把的男人已经离开，只留给她一个高大的背影。 他只是路过，随手做了一件好事，并没有掀起波澜。 季妍书张了张嘴，道谢的话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是小五！” 站在岸边的季向东和魏学英看到了她。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挥手示意。 季向东朗笑几声，往前走了几步，等着扶妹子下船。 码头有不少人。 贺远也在。 大家都想看看季师长的妹妹长什么样。 然后就看到了季妍书。 贺远：“那应该不是师长的妹妹吧？” 有人答：“应该不是，师长黑得呦……长得虽然浓眉大眼，但和那位女同志不太像。” “这要是师长的妹妹，一会儿回去我倒立洗头！” “长得真漂亮，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家属，这比文工团的台柱子还漂亮啊，跟仙女似的。” “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同志！” 贺远拍了拍江云深的肩膀，“刚才你是不是和她说话了，这是哪家的家属，你打听到了没？” 江云深觉得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和她说话了？”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抓了她的胳膊！” 江云深莫名觉得下巴和胸口有点酥酥麻麻的。 像被蚂蚁爬过。 很奇怪的感觉。 眼皮一掀，犀利的眼眸看向了话题中心的人。 海风还在吹。 她的裙摆随风摇曳，长发也飘扬了起来。 一张白皙的小脸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飞行员的视力好，江云深能看清她微皱的眉毛，发白的面色。 她应该是晕船了，憔悴，但又楚楚可怜。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师长把人扶下来了！” 贺远的惊呼声在耳边响起。 其他人也发出了抽气声。 “所以，仙女一样的女同志真是师长的妹妹？” “不是说长得人高马大，又黑又壮吗？” “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谣言，我现在去报名相亲还来得及吗？” 贺远激动得打了江云深两拳，“那就是季同志啊，谢谢你，帮我报名和她相亲！” 江云深皱眉，丢开贺远的手。 “想太多。” 他根本就没报名。 拍了拍胸口的位置，把异样的感觉赶走。 江云深转身走了。 贺远还不想走，但盯着女同志看不礼貌，只能去追江云深。 “她真的好漂亮啊，那么小的脸，居然能有那么大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小小的，组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好看！和她一比，我们都像野人！” 江云深嘴角抽了抽。 “没出息。” 贺远：“快跟我说说，刚才你跟她说了啥？” 江云深：“关你屁事。” 贺远：“……” 第 12 章 找个好男人 难得出门一趟，肯定要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把自己最好看的两条连衣裙带上。 又准备了两件衬衣。 一件是普通的长袖白衬衣，另一件是短袖圆领衬衣，带着蓝白碎花，很时髦。 搭配简单的长裤或者半身裙都很好看。 季妍书要带的东西多，衣服只能精简，带够换洗的就行。 鞋子带了两双。 一双皮鞋。 一双平底帆布鞋。 雪花膏之类的日常用品单独装一个袋子里。 收拾收拾，刚好装满了一个行李袋。 季妍书看着娇滴滴的，力气其实一点都不小，行李袋她拎得动。 再带上给大哥一家的特产，一点问题也没有。 等东西收拾好，天都黑了。 季母给季妍书煮夜宵。 下了一碗面条，卧了一个鸡蛋，还加了几根青菜，搭配得好极了。 沾了她的光，季向北也混到了一碗。 只是没有鸡蛋。 季妍书吃不完那么多，把鸡蛋一分为二，和小哥分着吃。 季母：“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再吃一顿妈做的饭。” 季妍书撒娇，“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您说得这么伤感。” “要是你真在海岛看中了对象，以后一年能回来一次，我和你爸就高兴了。” 季妍书：“我想你们天天开心，要不相亲的事还是算了，我去看看大哥大嫂就回来。” 胳膊被拍了一下。 季母嗔她，“又开始说胡话！” 季妍书：“我说认真的，等我回来招个上门女婿，您看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 季母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只是生产队的男同志，妈总觉得配不上你，城里人又不会来乡下倒插门。” “就算人家愿意来倒插门，只要他的工作在城里，你不也得离家，跟着他去城里生活？” 季妍书脸颊发烫，“您就是偏心我，才觉得别人配不上我，我自己也是乡下丫头。”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季母：“男人要是连养家糊口，让媳妇孩子过好日子的本事都没有，那他就是失败。” 季向北插话，“照您的意思，我就是失败喽？” 季母瞪他：“这是两码事，你别插嘴。” 季向北：“您就是对外人要求严格，对自家人宽容放纵。”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季向北连连摇头，“管不着。” 自家老娘护短，自家的崽崽怎么看都好，还总觉得别人家的孩子不如自己家的。 虽然这个想法不太对，但季向北得承认，当老季家的孩子确实幸福。 默默地吃面条，没再多嘴多舌。 这还是沾了小妹的光，不然他哪有夜宵可以吃哦。 想来想去，季母还是觉得找军人同志最好。 认真地叮嘱季妍书，“去了就好好相看，紧着好的挑，选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好男人，这辈子我和你爸就不用为你操心了。”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嫁的人不同，过的日子也不一样，所以得找个骨子里就好的男人。” “妈不会害你，等你再长大几岁，就知道找个好男人有多幸福了。” 季妍书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补充道：“得找个好看的，要是太丑，他千好万好我也不喜欢啊。” 季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说：难怪小五会被周珩哄走。 那小子年纪是大了点，但模样确实周正。 整个生产队，甚至整个公社，就没几个好看的小伙子。 周珩算其中一个。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还要看他怎么说话，怎么做事，有花花肠子的人，长得再好看咱们也不要。” 就像周珩！ 季母在心里无声地补充了一句。 季妍书一一记下。 她对相亲没抱太大的期望，但很想去海岛玩一趟。 听说可以赶海。 应该很有意思。 她长这么大，连大海都没见过，是真的向往。 死过一次，季妍书深刻体会到好好活着有多重要。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她还哪都没去过，真的很可惜。 吃了宵夜，再检查了一遍行李，季妍书洗漱过后回房睡觉。 发现枕头上放着几张大团结，数了数，正好是一百块。 季父季母不知道闺女什么时候回来，怕她在外边没钱花。 总不能跟她哥哥嫂子要。 虽然老大两口子很大方，但主动跟他们要钱要东西，这味道就变了。 会很讨人嫌！ 这么多年，老大寄回来不少钱，老大媳妇没闹，他们也不能得寸进尺。 季妍书知道父母的意思。 心里暖暖的。 眼睛也有点湿润。 暗暗决定，去了海岛就认真相亲，要是真遇上了好的对象，带回家来，也能让爸妈高兴高兴。 遇不上就算了。 不强求。 一切随缘！ 即将出远门，季妍书想东想西，很晚才睡着。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哈欠连天，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季母心疼闺女：“不着急出门，你再去睡一觉，赶不上今天的客车，那就明天再去县城。” 季妍书忍俊不禁，“那要是明天也赶不上呢？” 季母嗔她一眼，“净说一些没用的，被你小哥带坏了。” 季向北觉得自己很冤枉。 但他抗议了也没用，只能认命背黑锅。 季母在家做早饭，季妍书出门摘菜，拿了个背篓，打算多摘一点南瓜尖和红薯尖。 二哥一家吃不完，可以送给左右邻居。 不是贵重东西，但也是片心意，交情不就是这么攒下来的？ 他们住在城里，身边没有亲人帮衬，远亲不如近邻，打好关系是有必要的。 南瓜尖和红薯尖得趁早掐，再过阵子就老了。 掐了也不影响什么，季妍书大方得很，直接掐了半背篓。 就地取材，拔了韧性好的杂草，把红薯尖和南瓜尖一捆一捆地分好。 其他菜每样摘了一点，装了满满一背篓回家。 她出门得早，但上工的人同样出门很早。 一看季妍书摘了这么多菜，就知道她要进城看她二哥二嫂了。 也不怪季妍书二哥二嫂喜欢她，每次进城她都给人送东西。 那两口子可不就盼着她进城了。 “妍书，你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 以前季妍书进城，要是方便，会帮乡亲们买东西。 牙膏、雪花膏、香皂，蛤蜊油，刀纸等日常用品，是季妍书帮忙带得最多的东西。 她不占人便宜，也不会给人脸色看，虽然娇气了点，但又不影响外人什么。 生产队很多人都喜欢她。 因此，这几天没人说风凉话。 都在骂周珩不做人。 季妍书笑道：“这次不方便，看完二哥我还要去部队探亲。” “你要出远门，没人陪你行不行呦，听说火车上啥人都有。” 如果是上辈子的季妍书，可能会胆怯，毕竟她连省城都没去过。 但做鬼多年，她也长了不少见识，重生以后胆子大了很多。 “没事，到了地方有人接我。” “那就好，你路上小心，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见了首长帮我们问好啊。” 季妍书点头，“好。” 第 11 章 小姑娘要多见世面 矛盾。 闺找，婚娃，热热乎乎。 闺留。 矛盾。 季妍：“哥嫂，顺，遇合适散，阵。” 待，周珩徐慧芳肯完找茬。 触越，越倒霉。 季妍刻。 节骨，幺蛾。 干脆，估摸。 季闺找志，，兴。 且，闺避避。 免，五，跟。 五虽静，，肯舒服。 周珩徐慧芳，领婚证，五蹦跶。 跟苍蝇似，讨厌！ 今周珩徐慧芳敢五扣屎盆，敢。 岛啊，既媳妇，识。 算功，识，五骗。 姑娘！ ！ “准备李，。” 季北：“送五火站，买火票。” 季妍哭，“急，二哥，县城晚。” 季拍拍额，“，纪脑，二，岛，折腾趟，麻烦。” 季妍：“请假，找暂顶。” 季连连，“挺，排妥。” 季忙。 季妍交。 周珩举，队置暂副队顶替。 倒季妍。 周珩交。 烦。 季息，留跟沾。 尊。 ，伙帮忙。 季妍请假岛探，队。 介绍。 “找青顶，，，担。” 干，季妍务松，且拿，份计。 季妍颗丸。 季妍空，拿包奶糖，哥买。 桌，“甜甜嘴。” 队媳妇脸灿烂，“客，，拿吗？” 季妍：“，糖。” 客套，队媳妇：“哥嫂，。” ，产队提季，豪。 产队骄傲！ 季妍：“。” 队媳妇：“阵烦，趟岛，哥嫂探，估计挺，，踏。” 季妍，“，。” “吧吧。” 队媳妇眯眯季妍送，送离。 ，步折返堂屋。 季妍送奶糖收，“该。” 队：“二，。” “，落，周珩啊。” 队：“周珩领证婚，准季妍？” “思，妍嫁，必急忙慌，估计周珩找茬，烦，干脆净。” 队，挺。 举干。 周珩，哪临脚，婚换。 欺负吗？ 季件，底，亏，季妍怕久缓。 “周珩资姐搅，准备，季闹？” 队媳妇脸戏，“脑病呗，怎换媳妇。” 资姐化，季妍睁瞎。 季妍徐慧芳漂亮。 ，季妍庭，哥哥息。 周珩脑病，蠢。 “亏犯蠢，辈副队。” “。” “傻。” 哼，队媳妇饭。 。 攒米缸鸡蛋拿，今，该！ 季妍，季掏。 “鸡蛋二哥，早摘菜，萝卜，菜，茄，黄瓜，豆角，红柿，辣椒……摘，南瓜尖掐，送土豆南瓜，顶饱，。” “挂、枣、，红薯干……罐泡梨岛，南青泡，，哥哥嫂尝味。” 季北插，“，五费？” 季罐，超斤。 闺赶，确。 “算，，准备枣，，补。” 季妍：“趟，。” 季：“拿罐瓶装，，请青志，寄，泡。” “。” 季妍提醒：“二哥装。” “忘！” 季：“收拾李，准备，操。” 娘脸兴，季妍留碍碍脚。 离，兴。 准备，拿。 辛苦！ 第 10 章 你要去相亲！ 遇到她的人，都要安慰她几句。 “听说周珩和徐慧芳真领证了，这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得赶紧领证遮掩过去。” “还用想吗，要不是早就勾搭在了一起，怎么前脚和妍书去领证，后脚又换人。” “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这种事，真是大开眼界了。” “妍书你别难过，你的福气在后头呢，本来你可以嫁城里人的，就因为他吃窝边草，耽误了你。” “就是就是，妍书，等你嫁去了城里，别忘了我们，有好的对象记得给我们介绍介绍，咱们乡下丫头，有的是力气，家里可以一把抓。” “不仅家务做得好，生娃也厉害……” 话题很快被带歪。 季妍书嘴角抽了抽，含糊地回答，“到时候再说。” 在大家伙看来，季妍书嫁到城里，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经过这一遭，老季家肯定要严格把关。 她哥哥们有出息，给她介绍对象，不得紧着城里人挑？ 别的姑娘很难嫁进城，但对季妍书来说，这并不难。 有些人就是这么有福气。 哥哥们有出息。 她自己还长得漂亮。 方方面面都拿得出手，城里人又不傻，不可能因为她是乡下人，就看不上她。 闲聊了几句，大家又像往常一样去上工。 周珩忙着处理家事，没来季妍书跟前晃悠。 倒是让她清静了两天。 “大哥拍电报回来了！” 季向北一进门，吆喝了一嗓子。 季母连忙迎上去，“老大说什么了，有没有骂周珩？” 季妍书正在数鸡蛋，准备第二天送去县城。 不多，只有二十个，但也够二哥一家吃几顿好的了。 这会儿也竖着耳朵听。 “就我大哥的脾气，不骂才怪。”季向北这般说。 把电报内容念给季母听，一开始是骂周珩，后来是安慰季妍书。 让她不要伤心难过，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是。 最后只有一句：“妹，兵哥哥你要不要？” 季母和季向北齐刷刷地看向季妍书，等着她的回答。 “你们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 两人齐齐地摇头。 “就是关心一下。” 季妍书嗔道：“嫁了人就得当老妈子，伺候婆家人，我还想多留几年。” “谁敢让你当老妈子？”季向北一脸骄傲，“就你的脾气，不得把婆家的屋顶掀咯！” “胡说什么呢，别坏小五的名声。” 这要是传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小五的脾气很坏。 她只是不愿意吃亏。 不坑她，她的脾气就很好。 说话做事有商有量，谁娶了她，那都是捡到宝了。 季母问：“那你想不想去相亲，听说海岛风景不错，不然你去散散心也行，过阵子再回来。” 季妍书没打算孤独终老。 她还是想结婚，生几个贴心的小孩。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未来的对象足够好。 他不必有大出息，但一定是个正直善良，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不好找，季妍书不着急。 正要说话，家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季妍书的眼神冷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珩一进门就质问季妍书。 “不和你结婚，是为了我们双方好，你就算心里有气，也没必要去举报我吧？” 季向北往前一步，挡在妹子面前。 “哪来的疯狗，张嘴就乱吠乱咬！” 周珩神色失望，看向季妍书，“我一直觉得，你虽然娇气，但没有坏心思，是个很好的姑娘，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最让他失望的点，不是季妍书举报他。 而是她表面装得洒脱，背地里却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他宁愿季妍书大大方方地举报他，把对他的埋怨摆在台面上。 也不想她像个……小人，偷偷摸摸地搞事情。 季妍书翻了个白眼，“我好不好轮不到你评价，你不是真爱徐慧芳吗？只是付出这么一点点代价，你就不乐意了，你的真爱就这么浅薄？” 先不说徐慧芳成分不好，现在男女关系抓得严，周珩把事情办得这么高调，都传到隔壁生产队去了。 别人不服他当小队长，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季妍书还以为，周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为了徐慧芳他愿意放弃一切。 没想到他是既要又要。 季妍书眼神鄙夷，“有时间来我家上蹿下跳，不如找找自身的毛病，就算真被举报了，人家也没冤枉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周珩的表情更加失望。 季向北：“你算老几，我妹用得着给你好脸色？” 季母：“什么老几，他连人都不算！” 季妍书默默点头附和。 周珩自嘲一笑，“慧芳猜测是你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你这么恨我，恨不得在背后捅刀子。” 周珩心里很不好受。 是他的错，把季妍书逼成了不择手段的恶人。 太过熟悉周珩，以至于靠他的表情，季妍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想再被他纠缠，明确地说：“首先，我不知道举报你的人是谁，我在这里夸他一句，干得漂亮。” “其次，我确实恨你，恨不得世上没你这个人，但你也别高估了自己，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不值得我浪费精力和时间。” “最后，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周珩还是不信。 上辈子，季妍书满心满眼都是他。 这辈子领证那天她也去了。 就算她接受了现实，也不可能这么快放下他。 周珩的眼神里有失望，还有自责、愧疚。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 “停！” 季妍书不想听这些废话，“我大哥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个个都是好同志，我又不是得了失心疯，非要惦记有妇之夫。” 最后四个字，季妍书咬得很重。 她在提醒周珩，他已经结婚了。 “妍书，我……” “你少在这唧唧歪歪，以后也别再提过去的事，那是我的黑历史，想起来都觉得丢人。” 周珩的表情变了变，突然才反应过来，季妍书刚才说了什么。 “你要去相亲？” 季向北扬着下巴，“怎么，不行？” 看着周珩惊讶又难受的表情，季向北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人还真是贪心啊。 勾搭上了别的女人，还想他们家小五永远想着他。 真是脸大。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第 9 章 江云深 她没梦到好看的男同志，反而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和上辈子的高高在上不一样。 这次，它有点气急败坏。 “谁让你退婚的，你应该对男主死缠烂打，不择手段也要嫁给他，让男女主经历磨难，更加坚定地选择彼此。” 季妍书：“你有病，我没病。” 那道声音变得咬牙切齿，“这是本养崽后妈文啊，女配不生孩子，女主怎么养崽，怎么体现她的伟大？” “没有女配的衬托，男主还会觉得女主是真爱吗？” “男主为什么会逃婚，书里的剧情，不是这样……” “男主变了，女配也变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乱了，都乱套了！要是剧情不能顺利发展，我的任务就失败了！我很快就会消失……” “女配，我命令你去纠缠男主！” 季妍书忽视这道声音。 任由它骂骂咧咧。 她是活生生的人，是自己的主角，而不是别人的踏脚石。 见鬼的剧情，他们自己玩去吧！ 前半夜，季妍书睡得不安稳。 直到鸡打鸣，脑子里的声音消停了，这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 家里发生的大事，季向北拍电报发给了大哥。 加急。 当天远在海岛的季向东就收到了。 气得饭都吃不下。 他的妹妹貌比天仙，聪明伶俐有文化，应该被人放在手心呵护才对。 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 警卫员打回来的饭菜，季向东一口没动。 拿着电报把周珩骂得狗血淋头。 “我妹子也是他能欺负的？说退婚就退婚，还勾搭上了别的女人，他要不要脸！” 警卫员小李怕师长把自己气坏，附和道：“您妹妹天仙一样的女同志，还愁找不到对象？咱们军区这么多优秀的战士，要不您把季同志带来相亲，往最好的挑，到时候带回老家，打打那些人的脸！” 其实，他没见过师长家的妹妹。 但经常听师长夸。 说得天花乱坠，就像天上有，地上无，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妹子更漂亮的女同志了。 小李觉得师长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他说，他妹子长得高挑。 还说，他妹子眼睛很大，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 头发长长的，但是一点都不毛躁，又黑又亮，好看得形容不出来。 还说他妹子天生长得白，像个糯米团子。 最后又说，别看他妹子娇滴滴的，其实特别能吃苦，每天按时上工，田间地头到处跑，都没听她喊累。 长得漂亮，能吃苦，有文化，这不就是顶顶好的女同志？ 结合领导夸的这些，在小李的幻想里，季同志应该是个朴实的姑娘。 长得像师长，浓眉大眼的。 每天在田间地头跑，气都不带喘的，身体应该很结实。 说妹子很白，说不定是晒得像块黑炭。 看师长的个头，他妹子应该矮不了，估计是又高又壮的。 再梳两条麻花辫。 这是小李幻想的，他不敢说给师长听，怕被骂。 虽然没见过季同志，但大家伙都知道，师长家有个幺妹，今年刚满二十岁。 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十里八乡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女同志。 最后一句，是师长自己说的。 大家都没见过季同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能附和着夸几句。 季向东琢磨了一下，“这个提议不错，有我盯着，我看谁还敢欺负小五！” 小李：“有您把关，肯定没问题。” 季向东心急道：“你帮我打听打听，谁有相亲的意愿，让他们报个名，完了把名单给我，我让你们嫂子一个个去打听，严格把关。” 季向东想给妹子安排最好的相亲对象，可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 如果对方不愿意相亲，他非让人家去相，对方心里留了疙瘩，以后不好好对小五怎么办？ 他们家妹子不愁嫁，也不恨嫁，不愿意和小五相亲的，他也不勉强。 小李把饭盒往前推了推，“您先吃饭，我现在就去办。” 季向东点头，“吃完了我去给小五拍电报，问她愿不愿意来海岛。” 小李：“这事我去办。” 季向东：“不行，我得亲自去。” 这位有多宝贝他的幺妹，小李深有体会。 远在大西北都这么惦记着，要是把人接来海岛，指不定宠成什么样。 一般人想娶他妹子，师长可能还不乐意。 小李：“我先去问问开战斗机的江云深，他得的荣誉多，身边也没不清不楚的女同志，要是他同意相亲，就再好不过了。” 江云深的大名，领导们都有耳闻。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不可能不受重视。 在季向东看来，自己的妹妹配得上任何人。 如果有人说她不配，那只能证明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够努力，没能成为妹妹的底气和后盾。 原因在他。 不在小五。 叮嘱小李，“你跟他好好说，我妹妹的模样可水灵了，还读过书，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小李：“内外皆修。” “对，就是内外皆修，谁娶了我们家小五，那真是福气临门了。” 小李连连点头，“我跟他们好好宣传宣传，咱们慢慢挑，慢慢选，一定给季同志找个好对象。” 季向东点头，“也不用夸大其词，你就实话实说，把我说的那些重复一遍就行，不用添油加醋，不然显得虚假。” 小李心说：您都夸成那样了，还让别人怎么添油加醋？ 就算他想加，也没地方可以加啊。 再夸大，都成假假的了。 季向东：“先搞定江云深。” 这是个好人才，战斗机开得好，执行过多次重要任务。 心理素质过硬，不骄不躁，长得还浓眉大眼的，听说文化也很高。 季向东怎么想，都觉得江云深是个不错的选择。 和小五模样登对。 还都读过书，有内涵，不会鸡同鸭讲。 要是真成了，小两口的日子肯定过得有滋有味。 小李心里没底。 但还是保证道：“我努力努力。” 江云深的脾气，季向东也有所耳闻，“要是他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军区优秀的男同志那么多，总有一个适合我们家小五。” 再琢磨了一下，季向东觉得江云深也不是哪哪都好。 他性格挺冷的。 成天木着一张脸，好看是好看，但也太冷了。 过日子嘛，得两个人热热乎乎地过。 江云深事业没得说，就是这性格看着就古板，不像会疼人的样子。 小五脾气好，活泼可爱，估计受不了木头疙瘩。 在小李出门前，季向东把人喊住：“江云深，备选！” 小李：“……” 心说：江云深都只能当备选，还有人能入这位的眼？ 这妹夫挑的，比选拔人才还严格…… 季向东：“你有意见？” 小李连连摇头，“没有。” 季向东哼了一声，“你是没见过我妹子，水灵的呦，你们嫂子回老家，都抱着她不放，等见过了她，你就知道我要求多，一点都不过分。” 第 8 章 最好的反击 很累。 吃了饭就想回房休息。 季向北给她提了两桶热水，“洗洗晦气再睡。” 季妍书是家里的老幺，很受宠，从小到大不需要她自己打洗澡水。 以前，季向北一边帮小妹干活，一边还要抱怨。 说家里的男娃不受宠，只有当牛做马的份。 比小白菜还可怜。 还是女娃好，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像大小姐一样，坐着使唤他们就行。 这次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干活可麻利了，都不用别人使唤他。 季妍书心里暖暖的，有这么多人疼爱她，她又何必祈求外人的爱？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真心难求，可能一辈子也遇不上至真至纯的男人。 但虚情假意的男人，她绝对不要！ 洗了澡，浑身舒坦。 季妍书坐在窗边，对着镜子抹雪花膏。 她皮肤很好，一点瑕疵也没有，就连毛孔都看不见。 抹了雪花膏，皮肤变得透亮滋润，气色都好了不少。 她家虽然在乡下，父母挣的是工分，一年到头攒不到几个钱，但季妍书的工作，是按最高工分结算的。 一天可以记十个工分。 折算下来，一个月能有十多块钱。 这些钱季父季母让她自己用，有多余的就攒着。 时不时还会补贴她一点。 哥哥们也会给她发零花钱，从她出生时起，大哥的那份就没断过。 小时候爸妈帮她收着。 等她成年，他们就没再管这些。 她自己挣的，加上家里人补贴的，一年到头可真不少。 乡下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家里的吃喝也不需要她出钱。 季妍书只需要负责自己的日常需要，偶尔给家人买点吃的喝的。 这几年攒了一大笔钱。 足足有三百块！ 和同龄的女孩子相比，她已经很富有了。 别人还在交家用，或者由父母发零花钱，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存款。 这事季妍书没有往外说，她不喜欢招惹麻烦。 季母路过闺女的房间，看她在抹雪花膏。 笑呵呵地说：“什么时候休息，你们去县城玩去，顺便买身新衣服，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可得好好打扮，不能浪费了。” 季妍书娇嗔道：“不打扮就不漂亮了？” “漂亮！怎么样都漂亮！” 在季母眼里，自家的闺女就是最漂亮的，跟天上的仙女一样。 一脸骄傲地说：“乖宝套个麻袋都漂亮。” 季妍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您在家夸我就算了，出门可别这么说，不然人家说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季母哼了一声，“我说的又不是假话，他们长了眼睛，不会自己看吗？” 小五模样生得好，皮肤还白，外头很多人夸她长得洋气，气质好。 不像乡下人，反倒像城里长大的。 季母一辈子生活在乡下，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 县城里的姑娘她也见过，不是她自夸，确实没见过比小五更漂亮的。 就连那几个下乡知青，来自天南地北，也没谁比得过小五。 季母心想，他们家小五这么好，有些人就是眼瞎，才会做出逃婚的事。 不过也好，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家，小五的缘分在后头呢。 下一个肯定比周珩好。 好一百倍。 一千倍！ 季母越看闺女，越觉得她已经不在乎周珩了。 这样也好。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走。 周珩他算个屁！ 问季妍书：“要不明天就请假，放松放松，顺便去县城看看你二哥他们，家里攒了鸡蛋，你给他们带着去，再给他们摘点菜，给他们补补。” 多吃蔬菜是有好处的，当医生的老二就是这么说的。 季母一直觉得，吃肉吃蛋才是对身体好，吃别的是为了活命，愣是被儿子把观念掰了过来。 吃蔬菜有好处。 家里种的青菜、白菜、萝卜……全都是好东西。 在城里生活，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要用票去买。 吃多少都有定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像他们，还能自己养几只鸡，种一点菜。 凑合凑合，吃得比老二他们好。 季妍书看了眼日历，“过两天再去，正好轮到我休息，二哥二嫂上班辛苦，我给他们做顿饭。” “也行，到时候让你小哥一起去，他负责拎东西，你不是干重活的料。” 季向北耳朵好使，在自己房间听见了她们说的话。 大声地反驳，“这点东西算什么重活，你们这么偏心她，难怪把她养得娇滴滴的，她不是干重活的料，难道我就是？” 季母啧了一声，“你一个大男人，能干重活，这是在夸你，难道你想听别人说你虚，比小姑娘还娇滴滴的？” 季向北哼了一声，接受了这个说辞。 “那行吧，重活都交给我来干。” 季母冲闺女眨眼，小声地说：“看看他多笨，难怪那么容易被骗。” 季妍书笑道：“小哥心眼多得很，只是不跟咱们耍。” 季母：“他敢跟自家人耍心眼，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说了会儿话，季母就让季妍书睡觉。 “什么也别想，天塌下来还有你爸妈和四个哥哥顶着，外头的人不敢胡说八道，你放放心心地睡觉，明天放放心心地出门。” 看出母亲眼里的紧张，季妍书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没做错事，该难受的不是我们。”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道理都懂，季母只是担心，闺女心里还有周珩。 被他逃婚，他还闹着要娶别人。 这桩桩件件，都是戳心窝子的事，放在谁身上都是道坎。 闺女表现得平静，心里指不定有多难受。 这周珩，真是个挨千刀的。 诅咒他生孩子没屁眼！ 不，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永远生不出孩子！ 多说多错，季母让季妍书睡觉，自己提了个桶，出门去自留地浇水。 正是农忙的时节，天黑以后，地里还有人干活。 有人负责浇水、有人负责看守庄稼。 季父没一会儿也出门了。 家里只剩季妍书和季向北，兄妹俩躺在各自的床上，隔着堵墙聊天。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季向北问。 都到领证这一步了，突然退了婚，接下来的安排全部被打乱了。 季妍书：“该吃吃，该睡睡。” 季向北嘴角抽了抽，“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心这么大。” “心大才好，不容易受伤。” 这话季向北赞同。 问得更直白了一点，“那你要不要去相亲，认识新对象，周珩都要娶新媳妇了，咱们可不能落后。” 季妍书哭笑不得，“跟他较什么劲，你应该说，慢慢找，找个比他更好的，幸福一辈子，让他羡慕嫉妒，这才是真正的反击。” 而不是匆匆忙忙把自己嫁了。 这是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别人只会看笑话。 “也是，你要是嫁得太快，说不定周珩会以为你是受了刺激。” “管他怎么想。” 现在的季妍书，听到周珩两个字就心烦。 这个人在他心里，一点分量也没有了。 “如果遇到了我喜欢，而他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的男人，我明天就嫁。” 季向北乐不可支，笑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那你赶紧睡吧，可能梦里会有这样的男同志，你今晚就跟他结婚。” 被打趣的季妍书笑弯了眼，“行啊，如果他长得帅气逼人，身材高大威猛，眼睛像星辰大海一样漂亮……” 季向北：“等等，你选美呢？” 季妍书：“都做梦了，还不准我梦好一点？” “行行行，把所有优点都安他身上，有这么个妹夫，我脸上也有光！” 第 7 章 去部队相亲 在她连吃了两个大鸡腿以后，所有人都放心了。 只要能吃能睡，天大的事都会过去。 不过是时间问题。 鸡汤炖得澄黄油亮，香气扑鼻，季妍书一口馒头，一口鸡汤。 吃得香极了！ 季母把鸡翅膀夹给季妍书，笑眯眯地说：“吃了鸡翅膀，乖宝以后越飞越高。” 这话季妍书从小听到大。 长辈总说吃了鸡翅膀会节节高升，越飞越远。 现在再听，心里莫名有点伤感。 她没有特别大的上进心，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只要能陪在家人身边，就已经很幸福了。 不着痕迹地吐了一口气，季妍书打趣，“飞太高，您就见不到我咯。” 季母笑道：“那你再飞回来，我和你爸在家等你，家就在这儿，又不会跑，你们东南西北放心飞去。” 季妍书：“我才不飞，要在家吃您做的饭，吃一辈子！” 季母：“净说傻话！” 当父母的，谁不想孩子陪在身边？ 但孩子大了，留不住的。 如果小五嫁在生产队，他们还能每天见面。 要是嫁得远，估计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得着她。 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还是最小的，不管她去哪儿，季父季母都不放心。 但没办法，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眼见着有了煽情的趋势，季向北给季妍书夹了个鸡爪子。 “别光想着飞，脚踏实地走路才是正事。” 季妍书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想吃鸡翅膀，拿鸡爪子堵我的嘴！” 鸡翅、鸡爪，都是季妍书爱吃的，只是兄妹俩习惯了斗嘴。 季父季母都见怪不怪了。 把鸡屁股夹给儿子，季母：“这个好吃，留给你。” 季向北直呼偏心，“早知道应该让她先出生，我当弟弟，幺儿是个宝！省得你们天天欺负我。” 季母：“你要是个闺女，我和你爸说不定会稀罕，不省心的皮小子，净气人，当年人贩子用一个肉包子，就把你骗走了……” 又听到自己的黑历史，季向北脸皮发烫。 他是真不明白，小时候的自己，怎么那么贪吃？ 要不是小五机灵，喊了人救他，现在他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吃糠咽菜。 “行行行，我不跟她争了，您以后别再提这件事，再提，我跟您急。” 他都二十岁的人了，也是要脸的。 季母眼里满是笑意，“多提提好，免得你哪天又被人骗走。” 季妍书附和，“可不是吗，得让你牢记教训。” “我这么大的人了，谁还会骗我？” 季妍书语气幽幽，“谈对象也可能被骗。” 上辈子，小哥也下海经商了，他一直没结婚。 直到三十多岁，才有成家的打算。 结果被骗了一大笔钱。 季妍书的灵魂不能离开周珩，这是周珩当笑话说给徐慧芳听时，季妍书才知道的。 可惜她一个鬼，什么也做不了。 季向北嗐了一声，“你个小丫头，敢咒你哥？” “这不是我被骗了，所以给你提个醒，以后找对象要擦亮眼睛。”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季向北难得不跟季妍书拌嘴。 往她碗里夹了块肉多的鸡块，“多吃点，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气死周珩。” 那厮还以为小五对他情根深种，非他不嫁呢。 真是笑死人了！ 要是小五瘦了，周珩肯定会觉得，小五是为他茶不思，饭不想。 他肯定会很得意。 所以，小五绝对不能瘦！ 季母瞪他，“吃饭呢，别提倒胃口的人。” 一边说话，一边打量闺女的神色。 她手里拿着块馒头，吃得可香了，一点没被影响到。 季母虽然疑惑，为什么闺女突然之间就放下了周珩。 但只要她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 还想给闺女夹肉，被她挡了一下，“我碗里的都吃不完，您再给我夹，我得撑死。” “胡说什么呢，别提那个字。” 季妍书立马闭嘴，安安静静地啃鸡爪子。 吃完鸡爪子又吃鸡翅膀，吃小哥给她夹的那块肉。 这一顿吃得太多，远超她平时的饭量。 做鬼几十年，再次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季妍书幸福得要命。 活着，真好！ 看她吃得香，所有人都高兴。 饭桌上，季母吩咐儿子，“明天去给你大哥拍电报。” “嗯。” “你二哥三哥那里也说一声。” “忘不了。” 他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互相通个气是应该的。 季母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让闺女去部队相亲。 军人同志好啊。 有责任心，有担当，津贴也够养家糊口。 要是小五嫁个军人同志，有部队约束着他，再加上老大两口子盯着，他肯定不敢胡来。 不知不觉，季母又想到了周珩做的混账事。 这一次，必须替闺女好好把关。 人品放在第一位！ 把周珩踢出脑子，季母越想越觉得去部队相亲是个好主意。 但现在说这些还早，给闺女一点时间，让她再缓缓。 要是她不想嫁人，那就不嫁。 反正她还小，才二十岁，不着急的。 季妍书把交代季向北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要是把自己气坏了，咱们就亏大了，以后看到他们不用搭理，也别跟他们吵架，就把他们当空气。” 季向北：“说他们是空气，都抬举他们了，要我说他们就是臭屁，离得越远越好，不然熏死人。” 季妍书竖了竖大拇指，“还是你嘴巴厉害，不愧是我小哥。” 季向北抬了抬下巴，一脸得瑟，“比你早出生几分钟，见识也比你多一点。” 季妍书忍俊不禁。 认真地叮嘱父母，“一定要离他们远远的。” 闺女说的话，季父季母都听。 季母：“我看到他就烦，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你爸是个闷葫芦，不会主动找他说话，你就放心吧。” 周珩是生产队的小队长，就算他们想远离，有些时候也避不开他。 季妍书琢磨着，要不要在背地里添把火，让周珩鸡飞蛋打，等他不再是小队长，他们也就没了接触的理由。 又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毕竟周珩和徐慧芳是书里的男女主。 和他们作对，季妍书担心自己会死第二次。 季向北：“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要去举报周珩乱搞男女主关系，把他从小队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上辈子，周珩是在季妍书死后，才娶的徐慧芳。 虽然徐慧芳成分不好，但周珩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哪哪都不方便。 大家也就没说什么。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 在领证当天，周珩和别的女人勾搭在了一起。 这是把把柄送到了竞争对手的手里。 季妍书歇了心思，“那咱们就等着看戏了。” 第 6 章 补偿 “什么烂人，也配进我们老季家的门，滚滚滚！” 周珩护着徐慧芳，不让她被扫帚打到。 表情有些难看，“婶子，我来跟妍书道歉。” “滚！我们不原谅你！” 季母泼辣护短，以前周珩也是被护着的那个。 包括上辈子，季妍书死后，他娶了徐慧芳，看在孩子的面上，季家也没拿他当外人。 现在突然遭受这种待遇，周珩挺不习惯的。 好声好气地说：“我没有伤害妍书的意思，也愿意给她补偿，不管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没有怨言……” 说到这，周珩停顿了一下，“娶她这件事，现在的我做不到，别的我都答应。” 季母呸了一声，“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得上我们家小五！以前是怕伤了你的自尊心，我都不想说你！年纪一大把，也好意思吃嫩草！” 周珩的脸皮涨红。 季家几个哥哥有出息，季妍书年轻漂亮，她确实不愁嫁。 以她哥的本事，就算她是睁眼瞎，也能给她找个好婆家。 别提她还上过高中，找对象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周珩知道自己的条件比季妍书差，但他也有自尊心，被人这么骂，心里很不好受。 可他是个男人，总不能跟人对骂。 而且这件事，他确实理亏。 抿紧嘴唇，任由季母骂，“您心里不痛快，也可以打我。” 季母一点都没客气。 举着扫帚，重重地打在了周珩身上，“滚，我们季家不欢迎你！” 徐慧芳这几年经历过很多事，但被人拿着扫帚撵，这还是第一次。 脸皮发烫。 是臊的。 “婶子，我们真心向季同志道歉，有什么话好好说，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 错误的根源在周珩身上，季母一开始不想骂徐慧芳。 但她插了嘴，证明是愿意搅和进来的。 季母想不骂她都不行。 “本来我还可怜你，别人说你坏话，我让他们不要当长舌妇，现在看来，你们俩都不是好东西！” 季母骂得周珩和徐慧芳说不出话。 季妍书去自留地里拔了青菜，回来看到周珩和徐慧芳，好心情烟消云散。 快步走到家门口。 为了领结婚证，季妍书特意捯饬过，穿着粉底碎花裙，脚上是新买的低跟皮鞋。 露出的脚踝白皙细嫩，线条流畅匀称，特别好看。 脸上擦了香粉，描了眉，涂了口红，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用发箍固定着。 没有浓妆艳抹，只是浅浅地打扮了一下，本就出挑的样貌，又上了一个档次。 季妍书皮肤白皙透亮，气色红润，像一只熟透的桃子，散发着香香软软的味道。 重生的周珩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这会儿一见，愣了一下。 在他的记忆里，季妍书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但她死了很多年，模样渐渐变得模糊，想起她，脑子里只剩空洞的漂亮两个字。 具体有多漂亮，周珩形容不出来。 这会儿一见，蒙在脑子里的那层薄雾消散。 模糊的人影变得鲜活了起来。 她的眉毛弯弯的，像柳叶。 眼睛很大，黑白分明，在成年人的身上，很难看到这么清澈的眼睛。 鼻子精致挺翘。 嘴巴粉粉嫩嫩的，像花朵一样好看。 她是鹅蛋脸，看着还没他的巴掌大，五官组合在一起，漂亮得惊人。 周珩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天生丽质。 用来形容季妍书再合适不过。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谁不想对她好？ 季妍书已经知道周珩重生了，再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只觉得恶心。 现在的他，不该满心满眼都是徐慧芳吗？ 懒得多说。 “我们已经退亲，希望你们要点脸，以后别来季家讨嫌。” 周珩皱眉，“我不想伤害你，就算不结婚，以后我也会把你当妹妹，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季妍书翻了个白眼，“你配当我哥哥吗？” 周珩有些无奈。 他就知道季妍书没那么好说话。 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几张大团结，目测有一百块。 “这是给你的补偿。” 他表现得很大方的样子，季妍书气笑了。 “我送你的东西都不止一百块，你该不会是想占便宜吧？” 周珩又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一百块已经很多了。 他觉得自己很大方，给够了补偿，怎么就成了占便宜？ 季妍书提醒，“你全身上下穿的，都是我们季家给你买的，手表也是我二哥送的，加起来可不止一百块钱。” 季母附和，“东西被你碰过，我们不要，你赶紧还钱！” 周珩这次来，是要补偿季妍书。 结果变成被人讨债。 附近的人家出来看戏，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好像他真是占便宜的小人。 周珩臊得难受。 把季家还回去的彩礼都拿了出来，“够了吧？” 季妍书果断收下。 交给母亲，“咱们不贪别家的东西，但也不能被人占了便宜，您好好收着。” 季母气过头，都把这事忘了。 拍了拍胸口，“还是乖宝记性好，不然咱们家亏大发了。” 季妍书点头。 上辈子吃的亏更多，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回房提出来一袋东西。 里面装着雪花膏，梳子，一条裙子，几个毛线球。 扔在周珩脚下，“你送的，还你，我们两家一刀两断，谁纠缠不休，谁就是畜生，不得好死！” 周珩的眼皮一跳。 他没想要回这些东西。 “你不必这样，东西你留着，钱你也留着。” 季妍书表情很冷，“退婚就要退得清清楚楚，我们季家清白做人，不喜欢玩藕断丝连那一套。” 在周珩的预想里，季妍书可能会哭，可能会闹。 毕竟她真的很喜欢他。 预想了很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 季妍书那么冷淡。 看他的眼神一丝感情也没有。 周珩心头一颤，难道季妍书也重生了？ 这个念头一起，就被他否定了。 上辈子季妍书很早就没了，他们没红过脸，没吵过架，她要是重生，不该是这个态度。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把摔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放在季家门口的石阶上。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说完，又连忙找补，“你送我的东西都很贵重，是该拿回去。” 季妍书不想听他说废话，“赶紧走。” 她的抗拒那么明显，好看的小脸上写满了厌恶。 周珩心里更不舒服了。 他不想被季妍书讨厌…… 一直没吭声的徐慧芳说：“季同志，我们真诚地向你道歉，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同意。” 周珩也期待地看着季妍书。 除了结婚，他什么都答应。 只要季妍书正常点，别再用冷冰冰的态度对他就行。 季妍书：“那你们去死。” 徐慧芳皱眉，“季同志，你这是意气用事。” 季妍书：“做不到就赶紧滚！” 踹了一脚台阶上的东西，准确踢到周珩面前。 季妍书拉着季母回家，关上了大门。 从今天起，她要过自己的好日子了。 糟心的人和事，不值得她浪费心神！ 第 5 章 老死不相往来 季向北把吃食全部送季妍书房里，让她敞开吃。 季妍书缓了过来，这会儿心情美得很。 比起重生，可以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周珩和徐慧芳算个屁！ 从火坑里脱身，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她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开了瓶汽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还是当人好啊。 做鬼那几年她不仅受气，还没吃的，想想也是可怜。 看她还吃得下东西，季向北放心了不少。 小妹有多喜欢周珩，所有人都知道。 他还以为这事有得磨。 怎么着也得过几个月小妹才能走出来。 没想到她这么反常。 季向北瞅了眼妹子，该不会是怕他们担心，故意把难过藏心里吧？ “你慢慢吃，还有没有想吃的，明天我请假去县城给你买。” 正是农忙的时节，请假很耽误事。 季妍书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很多想吃的，不过不用请假，等忙完这阵子，我们一起去县城。” 季向北：“那我先去一趟公社。” “去做什么？” “给大哥拍电报。” 在季向北的心里，大哥就是全家的顶梁柱，是最厉害的人。 不管大事小事，他都要跟大哥汇报。 周珩那小子敢欺负小五，这是天大的事。 他不仅要向大哥汇报。 还要打电话给二哥。 再去学校一趟，通知三哥今天发生的事。 按照原计划，季妍书和周珩先领证，再办酒席。 大哥赶不回来，但二哥和三哥会回家。 谁都没想到中途出这种事。 季向北心想，婚前发现周珩的花花肠子，这也是好事。 总好过小五把一辈子都搭进去。 以后遇上周珩，他见一次，打一次。 得让某些人知道，老季家不好惹！ 退亲的事，确实得和几个哥哥说一声。 季妍书看了眼手表，“这都几点了，明天再去。”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 让他把事情憋在心里，他得憋死！ 季妍书知道小哥的脾气，“行吧，那你去吧，妈宰了只鸡，到时候给你留鸡屁股。”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怎么不能开？没掉进火坑，这是大喜！” 看她不像强颜欢笑的样子。 季向北也不着急出门了，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你不是喜欢周珩，非他不嫁吗？” 这个问题老两口也想问。 但他们怕闺女伤心，只能憋在心里。 这会儿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偷听。 季向北和季妍书是龙凤胎，感情好，平时有什么就说什么。 看她情绪稳定，没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样子，季向北没了顾虑，直接问了出来。 季妍书知道自己的情绪转变太快，会让人觉得奇怪。 但她就是季妍书。 没霸占别人闺女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有装的必要。 “那是以前，我现在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要是还嫁给他，那我岂不成大傻子了？” 季向北默默地点头。 一个男人而已，有什么好抢的？ 周珩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金疙瘩，小五出去相亲，条件比周珩好的比比皆是！ 之前她去县城看二哥二嫂，不少人在背地里打听她，想把她娶回家当媳妇。 周珩就是个绊脚石，小五的好福气都被他嚯嚯没了。 就该把他一脚踹开！ 季向北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我亲妹子，有魄力！” 季妍书哼了一声，“夸人就夸人，还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一点都不真诚。” 季向北笑得有点憨，“你厉害，不就代表我厉害？咱们是亲生的。” 季妍书笑了起来，“我真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那你刚才哭什么？” “我激动。” 季向北：“激动什么？” “还没领证，老天爷对我很好，让我及时止损了。” 还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季向北点头，“这倒也是，不然离婚就麻烦了。” 人言可畏，说不定外头的人会胡说八道，抹黑小五。 想到这，季向北用力一拍大腿，“先不去公社，但我得把周珩做的好事宣传出去。” 他们是占理的一方，可不能捏着鼻子稀里糊涂认栽。 要是不说清楚，风言风语传来传去，会影响到小五。 绝对不能给周家人往小五身上泼脏水的机会！ 季向北性子急，想到就要去做。 拍了拍季妍书的肩膀，“你该吃吃，该睡睡，别的事情交给小哥解决，谁敢找你的不痛快，看我收不收拾他就完事了。” 季妍书撒娇，“要是徐慧芳找我的不痛快怎么办？” 上辈子，她跟着他们那么久，已经弄清楚了徐慧芳的家庭关系。 她是资本家小姐，但在家不受宠。 徐家重男轻女，以至于徐慧芳养成了别扭的性格。 既心高气傲，又自卑。 上辈子，她就是徐慧芳心里的一根刺。 只要有人提起，徐慧芳就会想到自己给人当了后妈。 她一边要对孩子好，努力维持自己好后妈的形象。 一边又厌恶孩子的亲近。 每次孩子对她撒娇，她脸上带笑，眼底却藏着烦躁。 在季妍书看来，徐慧芳别别扭扭地过了几十年。 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会不会把自己憋出病来？ 以她对徐慧芳的了解，哪怕她和周珩分手，这根刺也扎在了徐慧芳的心里。 时间越久，刺就扎得越深。 她不见得有多喜欢周珩，单纯就是接受不了伴侣和别人有过一段。 仔细想想，徐慧芳还真有可能，找她的不痛快。 季向北哼了一声，“别以为她是女的，我就会让着她，不管男的女的，谁来招惹你，小哥就收拾谁！” 季妍书心里感动。 她的家人就是这么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护着她。 当她的坚实后盾。 但她没忘记周珩和徐慧芳是男女主，是有气运加身的。 和他们接触太多，这不是好事。 上辈子她没招谁惹谁，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要是小哥揪着他们不放，可能会有不好的后果。 季妍书心头一跳。 连忙拉住季向北的手，“小哥，以后离他们远点。” 季向北：“应该是他们离我远点。” 季妍书：“你不知道他们俩多晦气，沾上了都倒霉，反正咱们一家离他们远点，不接触，不说话。” 前半段季向北很赞同，“咱们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避着他们？” 季妍书神神秘秘地说：“不信你去观察，只要和他们走得近的，要么被他们占便宜，要么就很倒霉。” 季向北：“这么邪门？” “当然，你再想想，自从和我谈了对象，咱几个哥哥寄回来的东西，是不是都有周珩的一份？” 季向北点头，“那是看了你的面子，希望他对你好点。” 季妍书语气幽幽，“你就说，咱们家是不是被占便宜了？” “是！” “现在咱们不给他好处了，再和他们接触，只会倒霉！” 季妍书说得神神秘秘，季向北却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有些人就是伥鬼，谁和他接触谁就倒霉，那咱们还是离周珩和徐慧芳远点。” 反正亲事已经退了，以后直接老死不相往来！ 第 4 章 去和季妍书道歉 上辈子她到死，都很爱他。 从谈对象起，季妍书就特别黏人，除了工作时间，一有空就黏着他。 按照原计划，他们今天要领证。 季妍书肯定很早就去了公社。 上辈子也是这样的。 等他到的时候，她委屈得眼睛都红了，说以为他要逃婚。 周珩的心咯噔了一下。 上辈子他没逃，心甘情愿和季妍书组成家庭。 这辈子，他是真的逃了。 季妍书肯定哭了。 不然她小哥不会发那么大的火，还把订婚时候送去季家的东西都还了回来。 周珩心里愧疚。 从始至终，季妍书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可他真的不能再娶她。 和徐慧芳在一起以后，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季妍书比他小五岁。 性格活泼明媚。 喜欢撒娇。 正常人很难不喜欢她。 如果没和徐慧芳在一起，他也以为自己喜欢季妍书。 后来他才明白，他对季妍书的疼爱，只是把她当成了妹妹。 那不是真正的爱情。 上辈子跟着他，季妍书没能长命百岁，有人嚼舌根，说他俩命格相冲。 他把季妍书克死了。 周珩读过书，当然不信这些东西。 可他又忍不住想，这辈子不结婚，说不定季妍书就不用早死了。 这是好事。 心里的愧疚淡了一点。 季家父子已经走了，周家乱成一团，来看热闹的邻居站了一院子。 当着众人的面，周珩说：“我和妍书的婚事退了，明天就和徐同志领证结婚。” 周家人不同意。 周珩：“不同意就分家，我和徐同志单过，我们互不干涉，各过各的日子。” 他态度坚决，不管周父周母怎么说，都没改变他的想法。 要不是周珩的模样没变，老两口都要怀疑，他们家儿子被人调包了。 不然他那么稀罕妍书，突然跟人退婚做什么？ 退婚也就算了，还要急哄哄娶资本家小姐回来。 这是嫌日子太好过，想要给家里招惹麻烦？ 他真的变了。 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死了心要娶资本家小姐！ 周母气得心口发疼。 “老周家认定的儿媳妇是妍书，你赶紧和这人断干净，去季家道歉，明天和妍书领证！” 周珩：“我不娶妍书，我只当她是妹妹，以后我会补偿她，给她介绍合适的对象。” 周母觉得他真的疯了。 “你非要这么戳妍书的心窝子？” 周珩：“我是为她好。” 有了新人，以她的脾气肯定会好好过日子，不会再想东想西。 季妍书虽然娇纵任性，但她拎得清，从不胡搅蛮缠，这是周珩很喜欢的一点。 所以才会包容她的小脾气。 觉得她很可爱。 后来喜欢上徐慧芳，他也没诋毁过季妍书。 他只是不爱她。 并不讨厌她。 周母一脸失望，“那么好的姑娘，你不知道拴牢了，早晚有你后悔的那天！” 季家老大是师长，老二是医生，老三是老师。 季妍书和她小哥也不赖。 这资本家小姐，连妍书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你一定会后悔的！” 周珩一脸坚定，“不会后悔。” 以后，他只当季妍书是妹妹。 可能季妍书会恨他，会和他划清界限，但和慧芳相比，这都不算什么。 他们才是携手一生的知己、爱人。 季妍书太小孩子脾气，总要人哄着，宠着。 这样的她，不适合当伴侣。 当妹妹就很好。 周珩和徐慧芳站在一起，还即将结婚，所有人都觉得荒谬。 就跟做梦一样。 昨天周珩还乐呵呵地说，领了证给大家伙发喜糖。 这才一天，他要娶的人就变了。 那可是季妍书啊。 公认的大美人。 家庭条件还那么好。 她大哥每年都要寄钱，票，补品和衣服鞋子回来，周珩也沾了光。 他脚上的那双皮鞋，就是季家老大寄回来的。 指明是给妹夫的。 周母还喜滋滋地炫耀了很久。 这么好的姑娘不要，非和资本家小姐搅在一起。 他这是失心疯了！ 季妍书之前在村口遇到的那位大娘，眼神意味深长。 “难怪妍书回来的时候，眼睛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哭过，原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季妍书娇气，她会哭，周珩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抿紧薄唇，“我会去道歉。” 大娘：“道歉有什么用，人家跟你谈了两年，申请书和结婚材料都准备好了，出门时候高高兴兴的，回来却哭花了脸，对象还要娶别人，这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啊。” “小周，你真的太过分了。” 有位大娘附和，“就算你想娶别人，也该先给妍书一个交代，你看看你办的是什么事，人家那边等着你领证，你这边带了个女同志回家，造孽啊！” 上辈子，周珩发家致富没几年就检查出了重病。 徐慧芳不离不弃地陪着他。 重生以后，他满脑子想着徐慧芳，这个陪他吃苦几十年的女人。 没去细想别的。 这会儿一听，周珩也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应该和妍书断干净，再和慧芳在一起。 现在闹的，他被人骂不说，还连累慧芳被人指指点点。 “我现在就去找妍书，和她道歉，我的错我认，只是和徐同志没有关系，她以前都没跟我说过几句话，私下也没有来往，你们不要说她的闲话。” 这话没人信。 可惜没证据。 大娘：“不是我们爱说闲话，这事是你们不地道，可怜了妍书，明明可以嫁军人同志的，以她大哥的能力，安排相亲很简单。” “妍书模样水灵，嘴巴又甜，真要去相亲，多少人得抢着要，可她一心一意地守着你，结果……” 大娘摇了摇头。 走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他们着急回家传递“情报”。 徐慧芳暗暗吐了一口气。 只要和季妍书说清楚，作为前任，希望她别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这事应该就结束了吧？ 周珩：“我先送你回去。” 徐慧芳摇头，温柔地说：“我陪你一起，去给季同志道歉。” 周珩心里感动。 “她脾气不好，我自己去就行。” 徐慧芳笑了笑，“就算季同志打我，我也不会生气，只要她痛快就好。” 周珩也拿捏不准，季妍书会不会打人。 毕竟她的脾气是真不好。 受不得委屈。 一点亏都不肯吃。 眼神坚定道：“我不会让她打你。” 徐慧芳笑得腼腆，“我相信你。” 第 3 章 季妍书生气了？ 四个儿子分别是，季向东，季向南，季向西，季向北。 凑了个东南西北。 季妍书出生的时候，老大已经入伍参军。 听说家里添了个妹妹，特意找知识分子给取的名字。 妍书。 蕴意长得漂亮，聪慧会读书。 季妍书确实很漂亮，十里八乡找不出比她更水灵的姑娘。 她打小就机灵。 七岁的时候，还从人贩子手里，把她小哥救了回来。 但读书这事，天赋和努力她都不沾边。 用季向北的话说，前面三个哥哥把老季家的智商和吃苦精神瓜分完了。 他和幺妹不傻，不懒，就该谢天谢地了。 再强求他们出人头地，那是贪心！ 季父季母希望孩子们有出息，还想留他们在身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但愿望和现实差距很大。 老大和老二已经成家。 一个在军区扎根。 另一个在县城分了房，安了家。 老三还打光棍，住学校宿舍，休息天才回来。 也就只有老四和小五，每天在家陪他们老两口。 季父季母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日子。 老四和小五没哥哥们厉害，但比起其他人，他们也很优秀。 知足才能常乐！ 季向北回家，正好遇到出门退婚的老两口。 一听周珩干的好事，瞬间就炸了。 骂得很脏。 接过老两口手里的东西，“我去办，你们都别出门，给他脸了，还需要长辈主动找他讨说法，他就该来我们老季家，负荆请罪！看我不抽死他！” “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别饿着小妹。” 拖拉机车斗里放着两大袋东西，有苹果，奶糖，汽水。 原本打算带去周家。 现在，没门！ 喂狗都比喂周家人强！ 季母不放心，“老季，你跟去看看。” 季父点头，“把家里的老母鸡宰了，给闺女补补身体。” 摊上这种事，是个人都会生气。 闺女对周珩有多上心，大家伙都看在眼里。 这会儿心里肯定不好受。 季妍书没去周家，她不需要周珩的道歉。 她永远不会原谅周珩！ 上辈子，她死后留下了一个孩子，季家人把孩子当成宝。 虽然周珩娶了新媳妇，但有什么好事，季家永远想着周珩和孩子。 他刚经商时，大哥还给了他一笔钱，介绍了靠谱的合作对象。 就希望周珩好好干，孩子也能跟着享福。 结果，越对他们好，徐慧芳心里的刺就扎得越深。 为了哄徐慧芳高兴，周珩慢慢疏远了季家。 孩子看得懂眼色，有样学样，故意躲着季家那边的亲人。 这是她生的孩子，季家人再寒心，也只能把憋屈往肚子里咽。 有道声音告诉季妍书，配角的作用只有两个。 要么被主角打脸虐渣。 要么就给主角提供资源。 这辈子她离周珩和徐慧芳远远的，看他们还怎么发家致富！ 靠徐家？ 他们重男轻女，家产早就没了，会支持周珩做生意才怪！ 靠周家？ 那就看没钱没人脉，他们能走多远！ 周家。 周珩突然把徐慧芳带回家，说要娶她，所有人都懵了。 周母：“你今天不是和妍书领证吗？怎么……怎么带了这么个人回来。” 瞥了眼徐慧芳，周母退开了半步，嫌弃的意思很明显。 如果是以前，徐慧芳会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会阴阳怪气地讽刺周母。 一个乡下人，哪来的脸嫌弃她？ 可现在她已经被磨平了棱角。 有人愿意为她遮风避雨，她还有什么可挑的？ 而且，她也没有挑剔的资格。 周珩长得一表人才，是生产队的小队长，和她以前圈子里的人没法比。 但目前却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知道周珩和季妍书在谈对象，感情很稳定。 但那又怎样？ 结了婚还能离婚，没结婚的时候分手是正常的事。 徐慧芳和周珩话都没说过几句，他突然来表白，还愿意娶她，徐慧芳也很纳闷。 可她不想再挑大粪了。 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她答应了周珩的求婚。 虽然草率，但她不后悔。 周珩挡在徐慧芳面前，呈保护的姿态，“季家那边我去说，妍书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她，但结婚不可能！” 他说得斩钉截铁，身上的气势很唬人，有种说一不二的味道。 周家人面面相觑。 总觉得眼前的人有点怪！ “你想娶小五，我们也不同意，你算什么东西，哪来的脸说大话！” 季向北把东西一扔，周家给的两百块钱彩礼也撒了出去。 新置办的结婚用品，都摆在周家准备的婚房里，倒是免了一趟折腾。 大公鸡扑腾着飞到徐慧芳身上。 徐慧芳吓得惊呼一声，躲去了周珩身后。 周珩见不得心爱的女人受委屈。 沉着声音说：“你别太过分。” 季向北顶了顶腮。 痞气十足。 “这就过分了？” 在周珩说话之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狠狠地打了他两拳。 “敢耍我妹，周珩，你活腻了吗！” 周珩发家以后，身边都是“好人”。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刺头了。 愣神的功夫，落了下风，被季向北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摔在地上。 周家人这才回过神来。 有人去拉季向北，有人去扶周珩。 这件事是周家理亏，他们连骂季向北的底气都没有。 只能一味地劝，“有话好好说，打架解决不了问题。” 周母：“妍书是我们老周家认定的儿媳妇，你放心，这门亲事还作数，我们不会让臭小子胡来，明天就让他们去领证！” “我呸！负心汉他配吗！” 季向北火冒三丈，“我们家小五不愁嫁，想娶她的好男人都排到城里去了！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这门亲事作废！再敢去欺负小五，我跟你们没完！” 季家大儿子是军区师长，这条件城里人都比不上。 周家哪里舍得放弃这么好的儿媳妇？ 看到季父来，周母忙道：“亲家，你好好劝劝小北，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退婚。” 看到徐慧芳也在，季父就知道，闺女说的全是真的。 他们家的孩子，不管有出息，还是没出息，都不用受这种委屈。 大不了养她一辈子就是。 季父冷淡地扫了眼周珩，以前他还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做事踏实。 没想到看走眼了。 “你们儿子把新儿媳带回家，不和她结婚，难道是想乱搞男女关系？” 周母笑得勉强，“都是误会。” 季父：“不管是不是误会，这门亲事取消。” 周珩诚恳地道歉，“是我对不起妍书，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徐同志，实在没法和妍书结婚。” 季向北拳头发痒。 听听，这是人话吗！ 季父冷哼，“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小五早就想和你退婚了。” 周珩这才反应过来，季家人把彩礼退了。 他还没坦白，他们怎么就想到了退婚？ 难道是他逃婚，没去领结婚证，季妍书生气了？ 第 2 章 丑人多作怪 看到亲人的那一刻，情绪再也憋不住，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怎么就成了书里的炮灰配角，是生是死都没人在意？ 好在她重生了，还有机会远离所谓的男女主。 真好！ 季父季母下工回家，正准备洗洗换套衣服，去新女婿家吃饭。 结果看到闺女一进门就哭。 顿时慌了。 季母一个箭步冲上去，“乖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季妍书摇头又点头。 周珩确实欺负了她。 好在她没有受虐倾向，不会再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季父沉默寡言，一辈子都是老实的庄稼汉。 这会儿也着急地看着闺女。 “是谁欺负你，你跟娘说，看我收不收拾他！” 季母四十岁才生了季妍书。 家里四个儿子，闺女只有一个，而且还是老幺。 宝贝得很！ 季母为人泼辣护短，季妍书的工作需要和生产队队员打交道，遇上难搞定的无赖，季母都陪在闺女身边，就怕她吃亏。 这会儿捞起袖子，大有去找扬子的架势。 季妍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好的家人，上辈子她生的叉烧儿子不知道珍惜。 为了讨好后妈，居然和季家断绝了来往。 好在这辈子他不用出生了。 糟心玩意，真要出生也投胎到周珩真爱的肚子里去。 他们一家“主角团”和和美美过日子，别再祸害无辜的配角！ “乖宝？” 看闺女又哭又笑，季母有点摸不着头脑。 季妍书抹了抹眼泪。 问：“小哥什么时候回来？” 季母：“你找他做什么，他去拉肥料了，估计还要半个小时才回来，说是让我和你爸先去周家，他朝后来。” 意识到说错了话，季母立马闭嘴。 季妍书：“您给我腾一个麻袋。” 季母下意识问：“要麻袋做什么？” 季妍书：“出气！” 季父：“你想套谁麻袋？” 季母大惊，“有事好好商量，实在不行妈替你出头，你可不能留把柄，好多人盯着你这份工作呢。” 管理的工作需要有文化的人来干。 生产队里来了批知青，基本都不会干农活。 会计、记分员、学校老师……这些岗位个个都争着干。 闺女负责社员劳动管理，考核工分，分配报酬。 别说是知青们动心，本地也有人想把这份工作抢了去。 被父母关心着，季妍书更想哭了。 嗓音带着哭腔，“不打周珩一顿，我心里憋屈。” 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和她谈对象？ 为什么和她结婚？ 桩桩件件都是他主动的。 一句年轻时不懂爱，他成了纯情的糙汉男主。 人人夸赞。 而她成了炮灰女配。 死了也要被拉出来，和女主做对比，顺便被唾骂几句。 季妍书心里冒火。 她什么错也没有。 就算要远离男女主，她也得出出气！ 季母小心翼翼地问：“结婚证领了吗？” 季妍书摇头，“没领，以后也不会领了。” 季母想问个清楚，可看闺女眼睛红红的，怕她越说越伤心，只能把一肚子的话藏在心里。 拍了拍季妍书的手，“去洗把脸，妈给你炖只鸡。” 本来说好两家人一起吃饭。 但现在闺女哭着回来，周珩不见人影，那就是他的错。 这饭还吃个屁！ 乡下养鸡有定数，老母鸡都留着下蛋。 哪怕季家条件好，在外工作的儿子时不时会寄钱和票回家。 但不年不节的，是真舍不得宰鸡。 季妍书调整好了情绪。 “把订婚时候周家送来的公鸡宰了。” 季母：“不是说不领证了吗，那彩礼什么的，都得给人退回去。” 他们清清白白做人，可不能落下占便宜的污点。 家里不缺这一口肉，季妍书可以不吃，单纯就想出一口气。 等事情传开，家里人肯定着急上火。 让他们补补身子是应该的。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周珩都对不起她。 难道就不该给赔偿？ “他骗婚，他活该！” “啥骗婚？” 季妍书回家的路上，已经弄清楚了周珩的去向。 也很确定他重生了。 所以才迫不及待去找他的“真爱”，不和她领证结婚。 没替周珩瞒着，“他去找徐慧芳了。” “徐慧芳……” 季母念着这个名字，“是不是那个资本家小姐，挑大粪的那个？” 徐慧芳成分不好，很多人都避着她。 就怕招惹了麻烦。 有个女知青名字和她很像，季母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弄错人。 季妍书嗯了一声。 “她是周珩的心上人，等着吧，周珩很快就会来退婚。” “啥？他要退婚！” 季母拔高了声音。 季父提醒，“你小声点，让外人听了去，他们又嚼舌根。” 转头问季妍书，“闺女，你确定那小子和资本家小姐不清不楚？” 季妍书点头，“确定，不信你们去牛棚看。” 自家闺女不是糊涂人。 她说周珩喜欢资本家小姐，那肯定就是真的。 季父季母对视一眼。 心都沉了下去。 季母以为两个孩子闹了别扭，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和好了。 没想到周珩有了心上人。 而且他还想退婚！ 那过去两年他和小五谈对象，又是帮家里干活，又是给小五送麦乳精。 这算什么？ 耍他们玩吗？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凭什么退，要退也是我们家先退！什么瘟鸡病鸡，吃了会得病，脏！” 季母顾不上做饭，“老季，把东西拿上，咱们去周家要个说法！” 只有他们闺女提退婚的份，周珩想退他们闺女，做梦去吧。 他年纪大，长得也就一般般。 他们家闺女本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嫁给老周家，是他们的福气！ 周珩还不知足。 真是丑人多作怪！ 第 1 章 重生 “你骄纵无脑，还是乡下人，是女主的对照组。” “男主娶你是攒经验，人夫感的带崽糙汉最有魅力。” “你的孩子是推进男女主感情的工具人。” “女主的孩子才是爱情结晶……” 季妍书睡一觉就死了。 断气之前，她听到了这番莫名其妙的话。 死后，季妍书的灵魂没有消散，而是被困在了周珩身边。 亲耳听到别人说周珩和孩子可怜，父子俩人，以后不知道该怎么过。 还骂她狠心，抛下孩子就走了。 过了三个月，婆婆打着孩子不能没有娘的幌子，逼着周珩娶了新媳妇。 新媳妇是下放到西北的资本家小姐，城里人，有文化。 但她成分不好，婆家人都不同意，他们想给周珩娶个同生产队的黄花大闺女。 既能帮忙带孩子，料理家务，还能下地挣工分。 最要紧的是，他们家儿子不吃亏。 周珩坚持要娶资本家小姐。 他和新媳妇约法三章，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新媳妇帮他料理家务，照顾孩子。 他负责养家。 一开始，他们俩分房睡。 同在一个屋檐下，却生疏得像陌生人。 后来，周珩看新媳妇把孩子照顾得很好，慢慢地……他动心了。 有个男人找来生产队，说他是资本家小姐曾经的未婚夫，周珩吃醋失控，把藏在心里的爱说了出来。 和新媳妇圆房那天，周珩否定了和季妍书的从前。 说那是年轻不懂爱。 还说时间要是能重来，他不会草率地结婚。 季妍书和周珩是青梅竹马，他们一起长大。 谈对象、结婚、生孩子…… 明明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他却说那不是爱情。 做了鬼的季妍书对周珩死心了。 不爱她的人，她也不爱！ 可能是她太惦记孩子，魂魄一直没散。 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把资本家小姐当成亲妈。 还催后妈和亲爹生孩子，给他添个弟弟妹妹。 季妍书虽然膈应，但也没怨恨孩子。 直到他向着后妈，故意不见季家的亲人，季妍书终于气炸了。 这一气，鬼都气活了！ “同志，你对象还没来吗，再耽搁我们要下班了。” 有人拍了拍季妍书的肩膀。 昏昏欲睡的她猛地清醒了过来。 做鬼二十年，突然有人能触碰到她，季妍书很不习惯。 皱了皱眉，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别人还能看到她？ 季妍书突然一个激灵。 拉住陌生女同志的手，泪汪汪地瞅着她，“你掐我一下。” 女同志笑道：“是不是等太久犯迷糊了，同志，你对象再不来，我们真要下班了，你们只能明天再来领结婚证。” 领结婚证…… 季妍书扫视一圈。 周围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就连女同志手里拿着的茶缸，都有一种怀旧感。 她重生了！ 重生在和周珩领证的那天！ 这是1970年，夏。 她二十岁。 周珩二十五岁。 他们青梅竹马，小时候就定了娃娃亲。 谈对象两年，水到渠成地谈婚论嫁。 周珩是生产队的小队长，他早上去公社开会，约好下午再领证。 终于要嫁给喜欢的男人，季妍书激动得一晚上没睡。 早早就来公社管理委员会等着。 盼星星，盼月亮。 周珩一直没来。 季妍书太困了，坐等周珩的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被人喊醒，现在的她已经不想嫁周珩了！ 季妍书笑了起来。 眼里泪花闪现。 一把抓起帆布包，把里面的结婚申请书撕碎。 这婚她不结了！ 周珩她也不要了！ 季妍书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做鬼时候的委屈、难过、愤怒，统统被吐了出来。 她会离“男女主”远远的。 还会好好生活。 没了她做垫脚石，她倒要看看，周珩和资本家大小姐还能不能走到最后！ “同志，有什么话好好说，撕申请书解决不了问题。” 工作人员这般劝。 心里想着，该不会是男同志没来，她生气了吧？ 季妍书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连周珩都不要了，申请书留着有什么用？ 恶心人的东西，就应该果断扔了。 晦气！ 季妍书家在乡下，祖辈都是农民，到她这一辈祖坟开始冒青烟了。 父母健在。 大哥四十岁，早早就去参了军，是立过功的战斗英雄，现在已经是军区师长。 二哥三十岁，是县医院的医生。 三哥二十五岁，在公社当老师。 四哥和她是龙凤胎，没遗传到刻苦耐劳的好品质。 读书的时候，成绩也就一般。 念完初中，四哥去学开拖拉机。 季妍书继续读了高中，毕业后在生产队做管理工作。 乡下有很多人，大字不识一个，有的也只上过扫盲班。 季妍书算得上稀有人才。 在大家伙的眼里，季妍书就是顶顶好的女同志。 家庭条件好，工作也好。 很多城里人不一定有她过得幸福。 在家里她是受宠的老幺。 爹妈疼她，四个哥哥也对她好得不得了。 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 票也紧着她用。 这也就算了，季妍书还长得特别漂亮。 一张小脸白白嫩嫩，眼睛水汪汪的，眼睛，鼻子，嘴巴……就没哪处是丑的。 脸蛋长得漂亮。 身材也特别苗条。 腰是腰。 腚是腚。 就算她天天穿长衣长裤，也能看出她的好身段。 季妍书天生就长得白，晒了太阳鹅蛋脸会变得粉扑扑的。 梳着两条油光水滑的辫子，额前留着齐眉穗儿。 水灵得惊人！ 见过她的，都不敢相信这是大西北的水土养出来的姑娘。 看到季妍书骑着自行车回来，坐在村口的大娘问：“怎么没和小周一起回来，你们今天不是领证吗？” 季妍书眼眸微动。 “他回来了？” “早就回了，急匆匆的不知道去做什么，我跟他说话，他都不搭理我。” 季妍书握紧自行车把手。 突然想起，上辈子的周珩也迟到了，因为临时加开了一扬会。 但还是赶在下班前，和她领了结婚证。 这次他突然回生产队，没再去找她。 难道，周珩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