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怎么知道我在狗叫什么》 1、第 1 章 “wer——”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地wer声,响彻云霄。 楚茨仰着脑袋,发出狗生第一声嘹亮又标准的wer叫声。 站在偌大的镜子前,楚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对狗老天进行礼貌问候。 狗老天——你又玩我—— 是的,楚茨死了。 死在了她苦读十几年,到头却倒在给那群“4+4”擦屁股、背黑锅的手术台旁。 职位是遥遥无期的,转正是“4+4”优先的,工资是倒贴的。 要问楚茨在手术台前栽倒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什么, 但凡她还有最后一丝力气,那么一定要对着狗屁老天竖起中指,恶狠狠地说上一句: “死老天!白瞎我天天喊你奶,到头来你根本没有把我当你的亲孙女!!!” 闭上眼睛前,楚茨在脑袋里猛猛对老天奶竖中指。 下辈子, 我楚茨!就算是当狗! 都不可能继续当人学医—— 在她濒死前,老天终于听到她的控诉,并贴心满足她的愿望,所以,她又重生了。 看着自己wer完半个小时后一起到家的一对男女,楚茨瘫在地上,半死不活地掀开眼皮,看了她们一眼。 一瞬间,“贴心”的老天奶将有关她们身份的信息注入楚茨脑海。 说洋气点,楚茨穿书了。 穿到年少跟同桌一起在课上偷偷看过的校园甜宠文里,面前这对比偶像剧男女主都要精致的男女,则是这本书的男女主。 而楚茨,则是她们在婚后番外里,养得一条狗。 楚-小比格-茨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此时此刻,看着男女主蹲在自己身边,拿着手机猛猛对准自己拍摄时,她的心比地板还冷! 凭什么!凭什么!! 别人穿书不是女主也是女配、反派一类角色,虽然命运多舛,但好歹也是个人。 怎么轮到她就! 只能当狗了! 小比格的脸半死不活得耷拉着,整只狗身上,弥漫出浓浓的怨气。 什么破剧情!重开!! 想也不想,在举着手机、满脸爱意的男女主的视线下,楚茨冲到阳台、越过护栏,自信一跃。 我楚茨,就算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摔死,这辈子都不可能当狗的—— 预想到的疼痛没有来到,比疼痛更先到的是一阵清冷的香气。 楚茨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倾国倾城、清冷如谪仙般的脸蛋。 谁说当狗不可能! 颜狗本狗刚刚还怨气丛生的脸上,一秒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 我楚茨就爱当狗! 老天奶你看人……呸,看狗真准! 仰着肚皮,楚茨耷拉在美人手腕外的尾巴摇得飞快,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画满了爱心。 嗨呀,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儿啊! 若是从前当人的楚茨,看见美女肯定不敢自信开麦。 但现在,她可是狗! 谁会和一只小狗狗计较呢? 况且,她们也根本听不懂狗语! 思及,楚茨眼冒爱心,对着抱着自己的漂亮女人自信开麦:“werwer!”嗨,老婆! 阳台,护栏边上的两人,看到稳稳抱住楚茨的女人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嗅到那股仅有一份的冷清香气,两人对视一眼,瞳孔急速收缩。 “镜、镜女士!” 被楚茨动作吓了个半死的两人,匆匆从楼上跑到抱着楚茨的女人身前。 看到女人怀里尾巴甩得起飞的楚茨,两人在她面前,都莫名有些气虚:“您今天怎么有空在这边,您那边的办事处不忙了吗?” 抱着楚茨的女人听到她们的询问,才施舍般将带着笑意的视线从怀里的小狗身上抽离。 落在她们身上的视线,冰冷、无情,就像是传说中无情的天道般。 素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挠着楚茨的下巴,舒服得她闭上眼,躺在女人怀里哼哼唧唧叫唤。 女人眼眸中,终于多了几分温度:“刚好有空,听到了她在叫,便来了。” 听到她cue自己,楚茨贼给面子的wer了一声。 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忍不住犯花痴。 当狗好哇! 谁说当狗不好的?当狗可太好了! 想起自己当人时基本算是被斩断的人缘,嗅着谪仙般女人身上清冷的香味,楚茨就忍不住得躁动。 两辈子!第一次被女人主动抱! 谁懂—— 小狗做什么,都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仗着在场三人都听不懂自己的狗言狗语,当即自信开wer。 “姐姐嘴巴看起来凉凉的,要不要我贴上去姐姐暖暖!” “爱情来不及等待,叫我老婆现在!” “是妻子还是老婆,我自有分辨!” 在旁边两人听着楚茨wer言wer语提心吊胆的时候,抱着她的人却抚摸着她尖尖的脑袋,轻声笑了起来。 月下美人,嘻嘻,更好看了…… 那脸、那眼、那嘴角! 牡丹solo二十多年的楚茨,那经得起这种诱惑。 楚茨看她笑得越来越甜,便像是打了肾上腺素似的,wer得越来越起劲儿。 根本没注意,旁边两人已经冷汗津津,不停抬手擦汗了! 稚嫩wer声大放厥词半天,直听越来越离谱了,话都要拐到一起洗澡上面去了。 站在一旁擦汗二人组的女主楚霄,连忙出声,打断楚茨的虎狼之词:“镜女士,小茨她还小,并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闻言,女人刚刚还笑吟吟、温温柔柔的脸色瞬间消失,周身气质也变得冷冽起来。 楚霄两人瞬间变得如芒在背。 半晌,女人才缓缓收回视线,轻轻挠挠楚茨下巴,把她递回到楚霄怀里。 蓦地从见色起……呸,一见钟情的老婆怀里转交到男女主怀里,楚茨忍不住,当场就要开wer。 声音出来的前一刻,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大嘴筒。 看着想wer却wer不出的楚茨,女人轻蹙眉心,眉上那颗红痣,也随着动了起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楚霄生怕楚茨这初生小狗再说些什么要狗命的厥词,顶着那如冰刃般凌冽的目光,紧紧抓住楚茨的嘴筒子,连忙道别。 不等女人说些什么,抱着孩子,转身就跑。 看着她们一家三口远去的身影,月色下,一头如瀑般乌黑长发的女人,仰头看到刚刚楚茨一跃而下的阳台。 半晌,阳台的窗帘被拉上。 想起刚刚楚茨那些可谓算得上冒犯的话,女人低声轻笑。 她回来了,等待那么久,她终于回来。 指尖摩挲着,她低头,微凉唇瓣轻轻抵上指腹回味着刚刚抚摸楚茨的触感。 希望这次,她不要失约。 早点,来温暖她微凉的唇瓣。 跟入室抢劫似的,楚茨被男女主夹着跑回了房间。 这次男女主学聪明了,在楚茨重蹈覆辙前,先一步把阳台的玻璃门锁上。 逃跑之路被彻底切断,楚茨板着一张苦大仇深、写满邪恶二字的脸,阴测测地看向她们。 楚霄她们明显还没从面对“镜女士”的状态下脱离,捂着咚咚作响的心脏,两人瘫在地上。 若是从半空看,这一家三口瘫在地上的样子,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无视werwer乱叫的楚茨,楚霄抚着心脏坐起,看向自己的丈夫宋绻:“不是说镜女士鲜少离开她们办事处吗?怎么今天就突然出现在咱们家楼下?” 宋绻摇摇头。 半晌,她们齐齐看向正在werwer乱叫的楚茨身上。 “那个预言……” 宋绻收回视线,看向妻子尬笑几声,“应该不是真的吧哈哈。” 他笑得,连楚霄心里都没了底。 毕竟那可是几百年前,镜女士她们那边亲自传出的预言。 几百年过去,镜女士本人也从未有过辟谣之类的举动,好像就是,默认了那个预言的存在。 两人对视,静默,扭头看向楚茨。 楚茨听不懂她们在打什么哑迷,干脆挤到她们中间叫来叫去。 叫唤着,让楚霄她们赔她老婆! 那可是!她一见钟情的!漂亮老婆! 嘴筒子被一把抓住,楚茨再一次被楚霄制裁。 楚茨看向她,泛墨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服,像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有一个邪恶计划诞生似的。 楚霄才不怕她。 一手抓着楚茨的嘴筒子,一边看向宋绻闲聊起来:“你说,镜女士,她真的是那次唯一活下来的那个“镜无尘”吗?” “还是说,是她们需要这么一个人存在,仗着当时两方消息不通,才造出开的这么个人?” 宋绻胆子不大,不太敢聊这些事情,看着美艳大方的妻子,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后连忙催促妻子换话题。 楚霄贴心地没有再追问,顺势聊起了其它话题。 楚茨摇晃脑袋,把嘴筒子从楚霄手里拔出来。 扒拉扒拉它,楚茨眼睛亮晶晶的。 月下美人的名字,叫做镜无尘? 对她们后来的话题不感兴趣,楚茨用着刚认识地四肢,走得乱七八糟地离开她们中间。 趴到自己的小床上,枕着小兔子玩偶,反复咂摸着刚刚女人挠自己下巴的姿势与她的名字。 镜无尘、镜无尘…… 嗨呀! 楚茨眼睛亮晶晶:老婆名字可真有水准,真好听! 唔,更喜欢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第 2 章 湿漉漉的鼻头上,似乎还沾染着镜无尘身上那股冷香。 一口咬住兔子玩偶耳朵,楚茨高兴得“嘤、wer”乱叫。 听到她开心的声音,楚霄她们扭头看了她一眼。 片刻后,两人起身洗漱,给她留下一盏明亮却不刺眼的小夜灯。 明明脑袋兴奋得不行,但眼皮却开始打架。 不等楚茨激动的脑袋平复下来,便被本能拽进了梦乡。 梦里,她又穿着铅衣手术服、带着一对白色的无菌手套、带着帽子和口罩站在手术台前。 看着手术台上的病人,楚茨一瞬有些恍惚。 “楚医生?” 旁边的医助瞧她举着手站了半天,不由叫了她一声。 楚茨恍然回神。 她上前一步,站在手术台旁。 医助极有眼色的跟上,跟她简明扼要得说明手术台上病人的情况。 说罢,医助有些担心的看向她:“这是您今天第六台手术,您还好吗?” 24岁就博士毕业,按理说,楚茨应该个抢手的热饽饽。 但,那只是未出校园的学生幻想罢了。 真实的楚茨,哪怕是全科室最努力的、收病人最多、临床最久的,该得不到的职称,依旧得不到。 就好比上个月,她累死累活会诊赚了九十块,月底发工资,绩效扣了一百。 但隔壁鲜少收病人的“专家”,轻轻松松就把职称与高额工资拿到手中。 这找谁说理去。 作为毫无背景、家里唯一的医学生,学习上路途坦荡的楚茨,在职场上着实走得艰难。 一场手术下来,若不是医助眼疾手快,楚茨怕是放下手术刀的一瞬间,就瘫坐在地上。 对于这种高强度工作,楚茨已经习惯了。 叫医助拿来一袋葡萄糖,仰头就往嘴巴里面灌。 难喝的液体滑过喉管,叫楚茨胃里舒适了几分。 为了隔壁那个“专家”擦屁股,楚茨已经一整天没出过手术室。 连轴在一间又一间的手术室里忙,早就叫她思维变得麻木。 在手术台上,她就像是一台高精密的机器。 不需要任何思考,看到病灶的那一瞬间,便能选择出最好的手术方案并实施。 这曾经是楚茨最引以为傲的天赋,现在却成了将她死死困住的囚笼。 站在手术间的走廊里,墨绿色的手术服上还沾染着血迹,她捏着还剩半袋的葡萄糖发呆,看着同事们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麻木的眼睛,许久才眨一下。 她站在哪儿,孤零零的,像与世隔绝般一样。 “wer——” 不对。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狗叫声,看着脚步匆忙的同事们,灌下去的葡萄糖终于起了作用,叫她迟钝麻木的脑袋重新活跃。 楚茨眼镜上还沾染着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她抬眸,明明是一双杏眼却死气沉沉的,配上她的衣服,不像救死扶伤的医生,倒像凶杀案主谋。 耳边wer声越来越响,下意识,楚茨捂上耳朵。 错了,好像都错了。 从儿时的和睦家庭,到后来母亲与父亲意外身亡,在各个亲戚家辗转、寄人篱下,再到后来天赋被班主任发现、资助她上完大学—— 痛苦地蹲在墙角,前二十几年的经历像跑马灯似的在她脑袋里浮现。 不等楚茨想清楚,她的医助便抱着病案本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拍拍她:“楚werwer,一会儿还有两台werwer等wer。” 楚茨下意识看去,看到一个大嘴筒子直戳戳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wer!” 楚茨一下子惊醒,骨碌碌地从小床上滚了下来。 趴在柔软的地毯上,心脏还在怦怦乱跳。 楚茨缓了好半晌,才从那个噩梦中回神。 伸手摸摸自己的嘴筒子,楚茨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自己现在不是人。 刚刚梦里竟然还有两台手术,简直要吓死狗了! 被当黑奴似奴役的记忆简直太刻骨铭心,看着窗外鱼肚白的天边,楚茨一下子没有再睡的打算。 昨天来的匆忙,楚茨还没有好好地打量一番这个新家。 未驯服的四肢走得乱七八糟的,楚茨趴在整个客厅最高点,跟绿萝挤在一起,俯视整个客厅。 不得不承认,不愧是甜宠文里的主角,比楚茨有钱多了! 这大平层、这大落地窗——楚茨歇过来劲儿,便激动地站起身来,尾巴像开了加速器般摇晃。 这以后,就是她楚茨的天下了! “啪——” 不等楚茨摆出狮子王辛巴的姿势,绿萝先一步碰瓷,试图栽赃嫁祸给她,叫她失去这个家的家庭地位。 这怎么可以! 看着自己跳下去的绿萝,楚茨目光凶巴巴地,爪子扒拉在立式空调顶端边缘,苦大仇深地看着心机绿萝。 果然,这个家还是很多竞争对手的。 她刚来不到一天,竟然就有原住民来给她下马威了! 处在赏味期的小号比,倨傲地站在空调顶端,四只刚认识的脚把顶端跺得梆梆响。 那一刻,楚茨觉得自己听到了远古的呼唤。 只见她脑袋扬起,张开嘴巴:“wer、wer——” 整个客厅,我是老大! 如警报器般的声响在客厅响起,延绵不绝。 楚霄跟宋绻顶着鸡窝头、踩着拖鞋、满脸疲倦出来时,看到的只剩下被楚茨叫出来的扫地机器人,公正的、把绿萝尸体涂满整个客厅的场景。 一下子,她们一个激灵便醒神了。 看着站在立式空调顶端上的楚茨,两人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她是怎么上去的。 何止她们不知道,其实楚茨自己也不知道。 等她回神时,她就已经在这个俯视全客厅的王座上了。然后,心机绿萝便“跳楼”,试图构陷无辜小比! 宝委屈—— 察觉到楚霄她们的目光,楚茨当即wer得更大声,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看着宛如耕地的客厅,宋绻默默,停下智障扫地机器人,转身去卫生间拿出拖把,认命开始拖地。 等他拖出一条路,楚霄走过去,冲楚茨伸手:“茨宝,下来,妈妈接着你。” 闻言,楚茨傲娇的瞥她一眼。 小比威风凛凛,根本不需要—— 低头看了一眼空调顶端和地面的距离,刚刚还威风不得了的比格大王,四条腿一下子开始打摆子,整个比都趴了下来。 “wer……” 楚茨趴在空调顶端边缘,一对大耳朵耷拉下来,眉眼委屈地朝楚霄呜咽。 瞧她身子忍不住的发抖,楚霄无奈叹气,找来凳子站上去把她从上面抱下来。 四脚一沾地,楚茨骄活过来! 四只腿各朝一个方向撇滑,尾巴高高翘起,站在“栽赃陷害”的绿萝尸体前开始werwer乱叫。 可恶的绿萝,虽然世子之争向来如此,但我们刚见面,你就玩栽赃陷害这套! 简直,可恶至极!心肠坏坏!! wer声真情实感,好像真的是不能动、不能说话的绿萝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是故意“跳下来”、“陷害”楚茨的。 “好了好了。”楚霄无奈地抓住她的嘴筒子,“一会儿让你爸把它收拾好,放另一处好吗?” 什么! 楚茨嘴筒子被抓住,但眼神里的震惊却掩藏不住。 这盆绿萝,陷害宝!你们身为父母,不认真教育,还帮它说话! 小号比格目光里控诉地意味太过明显,叫楚霄想无视都做不到。 轻咳一声,楚霄移开目光:“那妈妈把它带去上班?” 楚茨脚跺地啪啪响:那更不行了! 时间太早,楚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把楚茨抱回小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轻轻拍拍:“时间还早,茨宝再睡会儿好不好?” 说着,楚霄便抬手打了个哈欠。 宋绻也收拾完了,一边擦着手,一边陪楚霄回卧室里睡回笼觉。 智障的扫地机器人也被关到卫生间,客厅里一时间寂静下来。 躺在小床上,楚茨眼睛瞪得像铜铃。 原著小说是楚茨初高中时看得,文里的细节早就记不清,能记得楚霄跟宋绻在番外养了一只小狗这个小细节,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于其它设定,楚茨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看似穿书,实际上跟到一个一无所知的新世界没什么区别。 现在唯一知晓的,就是楚霄与宋绻男女主的身份。 那镜无尘的呢! 蹭一下,楚茨翻身站起,那双葡萄大的眼睛闭上,眉头紧锁,认真在脑海里搜寻有关镜无尘的剧情。 但时间太久远了,别说镜无尘,楚茨连原著小说的书名都没想起来! 勉勉强强记得,这是本校园甜宠文,主要故事发生在男女主读高中的时候,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就完结了,接着就是成年后的番外。 突然,楚茨想起昨天晚上见到镜无尘时,楚霄她们之间的谈话。 好像,镜无尘是什么办事处的? 唰一声睁开眼睛,楚茨爪爪矜持地搭着。 那么漂亮的姐姐,竟然是在街道办事处工作吗? 好…… 好驻扎基础!好接地气! 骨碌碌从床上滚下来,楚茨乱七八糟地跑到主卧门口,开始疯狂扒拉楚霄她们的房门。 “wer——” 宝要手机——【你现在阅读的是 】 3、第 3 章 小号比格的杀伤力有多强? 楚茨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已经拥有了两部手机! 叼来小毯子垫在地上,旁边是被刨出一道道痕迹的门板,楚茨不熟练的操纵着手机。 半晌过去,屏幕上已经满是水渍,但楚茨连锁屏都还没打开! 一股无名火从楚茨心底腾升起来,wer一声站起,楚茨凶巴巴地对着连闹钟都关不了的手机wer叫。 卧室里的人再次被吵醒。 两人像游魂似得,脚步轻浮,拉开门,从卧室里飘出来。 看小号比格凶巴巴对着关不了闹钟的手机狂吠,楚霄头疼得按按眉心:“我小时候,也这么烦人吗?” “不知道。”宋绻打着哈欠:“那岳母,岂不是足足忍受这种聒噪声了将近两百年?” 思及,楚霄忍不住对母亲腾升起深深的愧疚。 不孝,太不孝了。 弯腰把狂吠的楚茨抱起来,楚霄单手操作着手机,掂掂楚茨:“茨宝想找什么?” 楚茨wer声止住,仰头看向她,脑袋瓜疯狂思索着,该如何让楚霄知道,自己想找附近的街道办事处。 看她焦急得摇头晃脑,楚霄把她放下,跟宋绻蹲在地上,看她手舞足蹈地用刚刚认识的肢体,描述自己的需求。 只见,楚茨趴着毯子上,双爪合拢做出一个接的动作;然后,再做出搅拌的模样和冲出去的模样。 “什么?” 两人看得一头雾水。 看她们不懂,楚茨又急切地重复一边刚刚三个动作。 只是太过抽象,重复七八遍,对面两个愚蠢的人类都没有搞懂小比需求。 需求没传达到,反倒把自己累的够呛! 啪叽一声,楚茨瘫倒在毛毯上,嘴巴长大、吐着舌头呼哧。 “咔嚓——” 刺眼的闪光灯照在楚茨眼皮上,她抬眸,看见偷拍被抓包、满脸尴尬的宋绻。 悻悻把手机收起,宋绻看向合上嘴巴的楚茨,声音温柔:“茨宝不然,wer一声?” 楚茨满脸奇怪得看向他,那表情好像在说:人类,你在说什么猪话?我如此卖力表演你们都看不懂,我werwer叫,你们就能听懂了? 宋绻尴尬得挠挠头:“茨宝试试看?说不定妈妈和爸爸就听懂了呢?” 两个月的小号比格,正是处在探索期阶段,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楚茨突然觉得她们不是狗了。 但身为家长,她们愿意为了孩子负重前行! 演戏演全套,为了增加思考得可信度,楚霄跟宋绻对视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点开一个狗语翻译器递过去。 看着两个明显不懂比心的人类,楚茨翻了个身,懒懒趴在地毯上,死马当成活马医的随口wer了一声:我要找附近的街道办事处。 两人蹙着眉,一脸严肃认真。 楚茨懒懒掀开眼皮,看着故弄玄虚地两个笨蛋人类,翻了个身,面壁难过。 变成了狗,是不是就再也耍不了手机、吃不了美食、见不到漂亮的镜无尘了! 一口咬住毛毯边缘,楚茨委屈地嘤werwer嘤。 当狗固然不错,但是,如果可以,楚茨也是愿意当人的! 小号比格悄悄提眉,眼珠子看着窗外的天,目光虔诚: 哈喽,亲爱的老天奶你听到了吗?我说,我当人也不是不可以—— 毫无反应。 显然,老天奶又睡去了。 楚茨刚准备蓄力,怒骂狗老天时,身后传来两道故作震惊的惊呼声,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楚霄看见她扭过来,连忙凑上去:“茨宝想找附近的街道办事处呀?” 从来没有养过小动物的楚茨听到这话,不由瞪大眼睛,震惊地看向她手里装着狗语翻译器的手机。 天呐,原来物种之间的语言障碍,早就被人类攻克了嘛! 楚茨嗖一下站起,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似的,眼睛充满了夸赞,忙不迭点头。 瞧见她的目光,抢先一步的楚霄忍不住挺起胸膛。 伸手把楚茨抱到怀里,手机放在楚茨面前,点击搜索附近的街道办事处。 一边帮楚茨滑动着,楚霄好奇询问:“茨宝找街道办事处做什么呢?” 眼睛紧紧黏在手机上,“wer,wer!”当然是,找漂亮老婆啦! 楚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家长们脸色纷纷僵住。 深吸一口气,楚霄默默关掉手机,试图挤出一抹笑容:“茨宝,外面很危险的!我们今天就乖乖呆在家里,好不好呀?” 呆家里? 楚茨眉头皱巴成一团,表情严肃,决绝摇头。 那必是不可能! 宝已经和漂亮老婆分开一晚上,整整一个晚上! 不是说好的,宝想要,宝得到嘛! 眼看她张嘴要开wer,楚霄眼疾手快,先一步制裁她的嘴筒子。 “哇,茨宝还是只小狗狗,就想要为发光发热了吗?” 严格记着自己听不懂狗话的设定,楚霄故作困惑与震惊:“宝可太厉害了吧!” 嗐呀! 被她恭维着,楚茨骄傲地挺起胸膛:虽然没想这些事情,但既然你夸宝了,那就证明,宝真的很厉害! 让楚茨找镜女士是不可能的, 但,镜女士有办事处,不代表她们没有啊! 看着骄傲臭屁的小狗,楚霄和宋绻对视一眼。 老妻老夫心有灵犀,没有说话但默契点头。 回头,楚霄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满脸笑容:“正好,妈妈有点事情要去办事处,茨宝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呀?” 去办事处? 楚茨正色:“wer!”当然要! 当人的时候寄人篱下,楚茨过得简单粗糙;没想到当狗了,却让她体验了一把网上热门的“精致0.2岁小比高能量的一天”同款生活! 什么护脚霜、小鞋子、小帽子跟小裙子…… 拿着无味无毒的驱虫喷雾,围着楚茨喷了一圈儿后,楚霄拿来小背包抱楚茨进去。 狗和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视角不同。 初次当狗,楚茨兴致勃勃地坐着量身定制的小背包里探头探脑、左瞧右看,对一切都新奇极了! 这真不能怪她太刘姥姥,实在是,许多当人使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小狗眼里,完全就是两模两样的存在! 扒拉在背包边缘,楚茨平视放眼看去,只能看到一个个人类胸脯部位。若是想看清她们的脸,还得努力扬起脑袋才能看清。 一路上,楚茨都扒拉在背包边缘,露出颗尖尖脑袋记路。 从家到楚霄来的办事处路并不远,坐上豪华360度全景天窗敞篷车的车筐,楚茨感受到了风驰电掣的味道。 电车在一个种满了爬墙虎的低调别墅门口停下,楚茨死死捂着嘴巴。 yue,女主的骑车技术,堪比f1职业冠军。 晕车的楚茨被楚霄从车篮里拎出来,垮在肩头,大步流星地朝挂着“幺四幺办事处驻源河区分部”门牌的别墅走去。 大门在楚霄伸手推门前自己打开。 楚茨捂着嘴巴,看着迎面而来的各种各样漂亮美丽的女士们,一下子,连晕车的不适感都不记得了。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楚霄背包里这只站地神气小狗狗。 一位看起来和楚霄熟识,五官深邃、眉眼上挑的女士走过来,一手撑在腿上,弯腰伸手,挠挠已经乱花渐欲迷比格眼的楚茨的下巴,“这就是你家那个小宝贝?” “什么小宝贝?” 闻言,许多漂亮姐姐都围了上来。 包被取下,落如一堆漂亮姐姐手里。 被她们围在中间,楚茨瘫倒在小背包里,露出肚皮。 天呐,请问这里是天堂吗? 这是什么幸福狗生! 看楚茨享受着无数摸摸享受地七荤八素,最开始和她到招呼的女士轻声一笑,抬眸看向楚霄:“你们俩不是最宝贝你家这个独苗苗了吗?怎么今天舍得给带出来了?” 看着楚茨被那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团团围住,乐着肚皮乐得找不到北的模样,楚霄无奈摇头。 怎么从前没有发现,楚茨这丫头还是个小色狗呢。 收回视线,楚霄看向老熟人。 招招手,女人把耳朵凑过来,听到楚霄小声说:“昨天小茨见了镜女士,今天就吵着闹着要去找她,所以……” 女人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一条竖直的直线,刚想惊呼出声,楚霄先一步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巴。 捂住她的嘴,楚霄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压低声音:“小声些,难道光彩嘛!” 女人唔唔半晌,楚霄才放开她的嘴巴。 “怎么不光彩!”她扯着楚霄,压低声音激动地说,“那可是镜女士!修士第一人的镜无尘啊!” 说着,她看向人群中楚茨的目光都有几分炽热了。 “如果你家小茨真的是那道预言里的妖,那岂不是直接得道飞升了!” 她们正交谈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声音:“什么飞升啊。” 听到声音,刚刚还情绪激动地两人情绪瞬间将至冰点。 楚霄被同伴紧紧攥着胳膊,两人缓缓扭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人,轻轻叫了声:“希主任。” 被称为希主任的人背着手,随意点头就当做应了,笑眼弯弯地看向站在人群中央、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号比格。 “这就是,你跟宋绻那个差点难产的小女儿吧。”【你现在阅读的是 】 4、第 4 章 “是。” 楚霄有些紧张,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看似慈爱的希主任点点头。 没有人知道希主任多大了,但从楚霄的奶奶那辈开始,希主任好像一只就是这种头发花白的模样了。 她们这群,不像镜无尘那群似的容易老,除非自己故意搞得老态龙钟,一般不会出现像希主任这样模样的人。 因此,她们无法从外貌上判断希主任的年龄。 看着希主任,她们忍不住回想起当年成年测试上,那些雷霆般的考验。 看着人群中的楚茨,希主任声音淡淡:“她和镜女士见过了?” “见过了。”楚霄忙不迭回答,但又赶忙找补:“见面纯属意外,镜女士也并没有表露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出开!” 有的时候,话说多错多。 但很明显,楚霄还太年轻,不明白这个道理。 希主任扭头,那双常年藏在老花镜下的眯眯眼落在楚霄身上,让她忍不住产生了一股犯错学生面对教导主任的紧张。 看她额角都紧张得开始冒汗了,希主任无奈摇头,背着手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她那种大忙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小茨附近。” “若她真的不在意,就不会和小茨见面了。” 闻言,楚霄才猛地回神。 是啊,如果楚茨不是预言中的那个,镜女士那么位高权重的人,怎么可能就那么恰巧出现在自家阳台下! 楚霄不是傻子,当即便明白了希主任的意思。 看向希主任,她认真点点头:“我懂您的意思了。” 希主任不语,拍拍她的肩头,慢悠悠得朝办公室走去。 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落入美人堆里的楚茨浑然不知。 她伏着身子,葡萄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一只洁白晃动的兔子玩偶,欢快的尾巴也安静得蛰伏下来。 突然,她像一根满弓得箭似的冲了出去。 “wer——” 恶狠狠地咬住兔子玩偶的喉咙,楚茨叼着“死掉”的兔子玩偶,仰着脑袋,骄傲地任由她们摸摸、听尽那些几乎是无敌夸张的溢美之词。 是的是的,宝就是这么厉害! 好听、爱听、多夸! 若不是楚茨还是个小狗,尾巴尖尖竖起也没人腿高,不然的话尾巴怕不是要翘到天上去! 第一次“狩猎”就收获颇丰,楚茨突然觉得,比起拿手术刀,其实狩猎才是自己的强项! 那手术刀可没有人夸赞自己,那些“专家”们个个趾高气昂、患者家属理所应当。 但是,当小狗狩猎就不同啦! 楚茨只是“捕猎”了一只没有生命活动的玩偶,旁边围观的漂亮姐姐们都把她夸赞得、享受捕猎到一只大老虎似的。 叼着兔子玩偶,楚茨迈着踢踏地正步,一颠一颠走到楚霄脚边放下:“wer!wer!”快,带我去找漂亮老婆!我要把这只兔子送给她! 楚茨眼睛亮晶晶的,“猎物”放在自己身侧前,仰头看着楚霄,werwer着催促她带自己去找镜无尘。 但是…… 楚霄调整表情蹲下,遗憾地告诉楚茨:“抱歉啊茨宝,那个人好像不在这里工作。” 楚茨不解:那我们就去下个办事处啊!宝可看到了,当时手机上显示的办事处,可不止这里一个欸! “但是妈妈今天还有别的工作要忙。” 楚霄表情抱歉,“剩下几个办事处,可以分成一天一个带你去吗?” 楚霄计划的很好。 都是幼年期过来的,那个尖尖的小脑袋瓜,根本记不住多少东西。 如果按照一天一个办事处的频率,要不了几天,楚茨就能把镜无尘忘得一干二净! 被亲妈评价差点以为是智障的楚霄,笃定地于楚茨对视。 三、二、一—— 稚嫩又清脆地werwer声,在办事处的大厅响起。 那声音,堪称魔音贯耳;绕梁三日久久不散。 楚茨坐好,扬起头对天长啸:来人呐!救命啊!这里有人骗狗啊—— 那声音,吵得让人忍不住地心烦气躁。 偏小号比格一但开始叫唤,就难以停止,除非到她累了。 刚刚跟楚霄站在一起的女人,也在楚茨开嚎时连连扯开了与她们母女俩的距离。 半晌,有人受不了了,捂着耳朵满脸痛苦的对楚霄说:“你快哄哄啊!” 作为罪魁祸首,楚茨一边嚎,一边还有余力地东瞅西看。 一会儿,那个姐姐脑袋上冒出来对耳朵,但下一秒又消失;一会儿这个姐姐脸上出现鸭子嘴,然后又消失。 反反复复,不用楚霄哄,楚茨的声音直接就渐渐停了。 楚茨有些好奇,刻意控制着wer声长短。 “wer。”这是短促wer声,看样子无事发生。 “wer——”这是拖音wer声,众人纷纷捂上耳朵,戴上痛苦面具。 “wer!wer——”这是富有感情的超拖音wer声!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些漂亮姐姐们,不是出现猫耳发箍,就是出现唐老鸭同款嘴巴,又或是毛绒绒的尾巴。 但只要楚茨停止,那些耳朵、尾巴、嘴巴又全部消失。 ? 楚茨脑袋上冒出无数个小问号出来:难不成,这个办事处卧虎藏龙? 看似是一群热情洋溢的漂亮姐姐,实则是一群身怀各异地杂技演员! 楚茨脸上冒出赞叹的神情,就连尾巴晃动的频率的减少了! 楚霄趁机一把抱起她,顺便封印她的嘴筒子。楚茨wer言未遂,“猎物”被好心漂亮姐姐塞到身边,一个加速,楚茨被塞进车篮里,一个闪击到家。 宋绻已经出门了,家里静悄悄的。 楚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门啪得一声,紧紧关上。 家里只剩下三大碗食物、四大碗水,以及一只还没反应过来的楚茨。 半晌,她反应活来。 小号比格楚茨怒火滔天,扬起脑袋:“唔wer!” 愚蠢的人类,竟敢把宝一个狗丢在家里。 那,就该付出代价来! 一个自信飞扑,楚茨werwer着冲向没有关紧的鞋柜。 几乎是眨眼间,刚刚还整齐有序的鞋子们,一瞬间变成一堆废墟。 楚茨站在废墟上,感觉体内有什么生物本性在咆哮。 紧接着,沙发、茶几、电视机;绿萝、拼图跟书籍,没有哪个,能逃脱楚茨魔爪。 等她回神,屋子里已经一片狼藉,堪称第四次世界大战现场。 后知后觉,楚茨有些心虚,深处爪爪,把破碎的书籍试图拼起。 先不说狗爪灵活与否,只是那如雪花般碎屑的书籍们,根本没有再修复的可能性了。 心虚的爪子扒拉扒拉,发现拯救无果后,那一瞬间,楚茨突然理直气壮起来。 她只是个小狗勾欸!能有多大力气? 都怪这些东西,质量不行! 站在唯一干净、完整的小床上,楚茨看着自己的战绩满意点头。 突然,拉上窗帘的阳台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楚茨家在二楼、开放阳台,遇上小偷也不算稀奇。 看了周遭那一片狼藉,楚茨思考片刻,嘿咻一声钻进自己的小床床底,静静趴着,等待着那个发出悉悉索索动静的生物到来。 五月中旬的上午,风已经带上热浪,玻璃门被人从外面刺啦一声割开取下,热空气便急切的钻了进来。 奶白色的窗帘扬起,半晌,从底下钻出个大白天穿着夜行衣的人来。 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楚茨心里那点紧张,在看到她大大咧咧取下黑色口罩后,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满地的狼藉景象,她明显也愣住了。 “难道有人先来一步?”穿着夜行衣的女孩一边小心避让、一边喃喃自语:“不应该啊,我们应该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一边怀疑着自己,女孩一边俯身,蹑手蹑脚地在楚茨这摊杰作下小心游走。嘴里还不忘发出“嘬嘬嘬”的声音,试图把楚茨引诱出来。 楚茨可是一个曾被社会反复打磨过的成熟牛马! 她这么可能中这种小计! “wer!” 下一秒,楚茨站在阳台,对帮助自己打开自由大门的女孩叫出声当道谢。 想起昨晚见到的月下美人,楚茨体内涌出更多力量! 不等女孩反应过来,楚茨自信一跃! 骨碌碌,楚茨在穿着夜行衣的女孩震惊视线下进行自由落体。 等她跑回阳台时,哪里还有楚茨身影了! 虽然从二楼跃下,但意外地,楚茨并没有受伤。 草丛中,楚茨穿过一个个缝隙,坚定地伸爪,朝自己脑袋里地图印出的办事处奔去。 漂亮姐姐!等我—— 阳光下,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女孩站在视野开阔二楼阳台,蹙着眉,拿着手机跟对面汇报目标跳楼的消息; 而草丛中,一只小号比格目光坚定、四只脚跑得飞快,在草丛中快速穿梭。 宋绻拎着新鲜的蔬菜走到自己家楼下,看着站在自己家阳台上、旁若无人接打电话的人,脸上温柔的笑顷刻消失。 如果楚茨在这儿,说不定也能发现,自称她爸的人竟然也是杂技团的一员! 只见宋绻脚下空空,却像是踏上了一阶阶看不到的台阶似的,走到阳台护栏边。 “师傅您好,您在这儿,是做什么工作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5、第 5 章 宋绻的声音如鬼魅般从女孩身后传来,吓得她抓着手机在空中翻炒几下利落地与大地接吻。 跟楚霄发了消息,宋绻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和大地亲密接触地手机,小心把自己的手机装好,扶着护栏翻身进来。 女孩想跑,却发现自己被定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 看着破损的玻璃门、和脏污的窗帘,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计算机,一边走一边开始计算。 “玻璃、窗帘,”推开玻璃门,看着满地狼藉,宋绻利落低头:“沙发、茶几、千年人参,鞋子、鞋柜……哦,还有我收藏了一些孤本书籍。” 一项项费用累计,一个惊人的数字出现在计算机显示屏上。 宋绻递过去,冲她露出和善笑容:“支付宝还是微信?” 女孩挣扎着,看着那天价赔偿金誓死不从:“我只拆了阳台玻璃门,屋里那些,根本不是我做的!” 宋绻好脾气:“有什么能证明呢?” 说罢,她猛地扭头,看到屋里装在墙面上的监控,立刻大声道:“哪里有监——” 最后一个字还没冒出来,楚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利落把监控攥碎,冷淡地看向她:“有什么?” 女孩话堵在喉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茨宝呢?”在一片狼藉的屋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楚茨的身影,楚霄皱眉看向女孩。 只见她一步步逼近,“你把我女儿弄哪里去了?” “砰——” 浑身灰扑扑的小狗没看路,一头撞到路边的垃圾桶上,铁脑壳碰上铁皮,撞的她忍不住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眼冒金星。 小尾巴垫在地面与屁股之间,但高温依旧叫楚茨wer得一声跳起来。 扬起脑袋,看太阳越挂越高,楚茨环视一周,决定先趴到旁边的草丛中遮遮阳、休息一会。 吐着舌头,楚茨出神思索着脑袋里那份地图。 她平时鲜少出门,总是医院与租房两点一线,也没有什么朋友,因此从来没发现过自己竟然是路痴。 埋头走了一上午,别说办事处了,楚茨现在连个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都没遇到过。 气温越来越高了,楚茨趴在阴凉的泥土上呼哧呼哧喘着气。 这种运动量,对于大号比格来说可能只是热身程度,但对于小号比格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 爪垫垫都有点痛痛的感觉了。 但比就是这样随遇而安的狗,看着耀眼的太阳,翻个身,便张着嘴巴睡去。 这厢她刚进入梦乡,旁边便悄然出现一个身影。 被她心心念念的人穿着一袭白裙、撑着一把遮阳伞,手指一动,带着冷意的徐徐微风便朝地上睡到露出肚皮的小狗吹去。 看向楚茨起伏的小肚子,镜无尘蹙眉。 一张带着冷香的手帕飘飘荡荡、不偏不倚盖住楚茨的小肚子。 “镜宗。” 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出现在镜无尘身后,像是犯了错误、努力克制着恐慌、脑袋恨不得埋进胸腔里:“关于小雪她自作主张的行为,还请您——” 她话还没说完,被镜无尘轻轻一瞥,剩下的话便悉数哽在了喉头。 身上像是被千千万座雪山压下来,额头不断冒着冷汗。 女人死死咬着唇瓣,尽管咬出血渍,也不敢发出一个音调。 地上的小狗浑然不知,她身下不知什么时候被人铺上了干净的小竹席、脏兮兮、有些破皮的手脚也被仔细清洗、擦上了药。 楚茨在做美梦,忍不住wer一声翻身。 那是一道没有什么意义、单纯的表达开心的wer叫声。 尽管如此,镜无尘的心情却像是被丢进一轮太阳似的。 女人身上那如千千万座大山似的压力瞬间减削不少,不等她抬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就听到镜无尘平静无波的声音:“少自以为是揣摩我的心思。” 闻言,女人松了口气。 这是并不打算追究的意思。 镜无尘专注为地上睡得正香的小狗撑着伞,女人鼻观心,自觉垂下眼皮,轻声告辞离开。 素白修长的手指轻轻蹭着楚茨的吻部,洁白的衣摆被脏污的泥土弄脏,她也浑然不在意。 只是看着楚茨,镜无尘常年冷冰冰的脸色便泛起堪称温柔的笑意。 等了那么久,镜无尘终于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回来。 中午的烈日逐渐西沉。 傍晚,楚茨咂摸着嘴巴翻了个身,骨碌碌得从草丛中滚了出来。 甩甩有点发懵的脑袋,楚茨站起来,歪歪头看着自己睡了一下午的草丛,甩甩身上干枯杂草,踌躇满志准备继续上路! 傍晚的天气已经不算热,楚茨肉垫踩到路面上的一瞬间,才想起自己肉垫好像在上午的时候跑破皮了。 欸? 来不及撤回重心,楚茨都做好嘶一声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肉垫奇迹般的不痛了! 楚茨惊奇地抬起肉垫,仔细观察。 除了充血红了些,基本上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了。 放下肉垫,站在宽——阔的街道上,小号比格茨不由陷入思考: 小狗的恢复能力,这么强的吗? 初次当狗,楚茨也不太了解。 但不疼,就代表可以继续撒欢奔跑了! 在一条街道上又绕了三圈后,楚茨呼哧呼哧地在一处突然出现的地图前停下。 楚茨呼哧着走过去,仰头就能把地图看完整。 如此适狗设计,叫楚茨不由为这个“爱宠街道”点赞。 走过去,小狗脑袋一会儿左扭90度,一会儿右扭90度。 不远处,悄悄跟随着她的人敢确定,如果不是脑袋不论如何都扭不到180度,楚茨一定会把脑袋扭成那个角度! 但蛐蛐生理限制,可难不住机智小狗! 只见楚茨身子一歪、肚皮一番,这就是生理限制达不到的180度! 看着地图研究了半晌,楚茨对下个目的地的路线有了个大概想法。 站起来甩甩毛,两只大耳朵也跟着在空中飞舞。 楚茨抬脚,无比自信地走向与下个目的地相差甚远的小路上。 源河区不大,但也不小。 这里,基本上住的都是整个京市两个办事处的人或“人”。 但因为“工作”性质原因,这里很空,鲜少有人出没。 在外面溜达一天的楚茨,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她抬脚,哒哒向“目的地”奔跑。 “wer——” 不爱看路的小狗,最后报应就是尖尖脑袋第二次跟铁皮垃圾桶亲密接触。 自身的冲击力,叫楚茨骨碌碌地滚了好远才停下。她坐在地上,晕晕乎乎反应半天,才抬起爪爪摸摸自己脑袋。 嚯! 尖尖脑袋上起了个大包,更尖了! 揉揉脑袋,楚茨满眼愤怒不讲道理地怒视着“撞倒”自己的铁皮垃圾桶。 铁皮垃圾桶身上,也有两处明显的凹陷。 尽管如此,楚茨也不讲理地冲上去,对它又wer又扒拉。 好好的垃圾桶,不一会儿一侧的漆身就掉了大半。 一时间,也不知道脑袋更尖的楚茨可怜点,还是被受无妄之灾的垃圾桶更可怜点。 愤怒的wer声震天,隔了两三个街道、正满脸焦急寻找什么的人猛然抬起头。 穿着的夜行衣终于不在突兀的女孩猛然抬起头、朝wer声方向看去:“那是不是你家比格?” 楚霄她们当然听到了。 不等回答女孩,楚霄拽着拴着女孩的绳索轻巧地翻身跳到周围居民楼的房顶,扯着女孩像放风筝似的,快速地朝wer声方向跑去。 誓要与铁皮垃圾桶决一死战的楚茨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但灵敏的嗅觉叫她闻到了楚霄身上的味道。 不等小狗蓄力冲刺逃跑,就被一只大手捞起。 楚茨扭头,看见宋绻那个傻狗似的的男主捧着自己、像献宝似的把自己捧到楚霄面前讨奖:“老婆,我抓到了!” 看见楚茨,被迫体验了一把风筝视角的女孩也忍不住挣动几下出声,“喂,她现在找到了,可以把我放了吧!” 闻言楚茨看向她,看着被绳索紧紧捆着的女孩,扬起下巴算打了个招呼。 看女孩狼狈模样,楚茨视线反复在楚霄和宋绻身上移动,刚刚满心怒火也消失不见。 哇,我这么重要嘛! 楚霄察觉到宋绻手里的小狗突然骄傲起来,原本想板着脸生气的,但看她高高扬起的脑袋和尾巴尖尖,满脸骄傲与开心的模样,满肚子怒火又骤然消失了。 捧着小狗爪爪,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就当做惩罚了,“茨宝知道错了吗?” “wer!”没有! 楚茨理直气壮:“werwer!”小狗只是想去找老婆,小狗有什么错! 明明就是楚霄先不守承诺的! 明明说好带她去找镜无尘,结果只去了一个办事处后就推诿有事,把小狗自己丢到家里。 倔强得仰着脑袋,楚茨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但配着她愈发尖尖的脑壳,却怎么看都显得格外滑稽。 楚霄原想绷着脸,严肃一点教育坏宝的,但看到她那一瞬间,笑就先一步倾泻出来。 半晌,楚霄无奈地揪揪小狗嘴筒肉,翻出水碗和肉条干递过去:“跑了一天饿不饿、渴不渴?” 趴在宋绻怀里,楚茨享受着楚霄专人服务。 爪爪落在外面晃呀晃,看得后面的女孩忍不住嫉妒咬牙。【你现在阅读的是 】 6、第 6 章 楚霄服务得可到位啦! 小狗喝水不忘擦嘴,小狗啃肉条不忘掰成小小块。 一口水一口肉,不过一会儿楚茨就吃得肚皮溜圆。 吃饱了,就开始犯困。 躺在宋绻怀里,高高矗立的尾巴尖尖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落下。 片刻后,楚茨下巴搁在宋绻手腕上,沉沉睡了过去。 宋绻动作轻柔,帮小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免得她睡得不舒服。 骤然,楚霄手里的绳索一松。 她猛地扭头看过去,是那个看不清脸的女人。 楚霄算小年轻,对于镜女士那边的人或事了解甚少,但对于这种十分有特点的,也是略微有些印象的。 看着被她护在身后的女孩,楚霄板下脸:“曲靖女士,您要包庇这个让我女儿走失一整天的人?” 被称呼为曲靖的女人轻笑,“您言重了。” “小雪做的错事,我身为长辈当然是一力承担。对于令媛造成的伤害,我也会积极补偿的。” “但您二位今天已经用捆仙索惩罚了小雪一整天,也算是出了令媛在外奔波一整天的恶气。” “不够。”楚霄眸色冰冷,手里隐隐有亮光集聚,“我家茨宝才两个月,她呢?得有小二十多岁了吧?” “这点苦楚,怎么抵消得了茨宝受到的伤害。” 曲靖语气不变:“那您想如何。” 曲靖不卑不亢,倒显得楚霄有些咄咄逼人。 但,楚霄就是要咄咄逼人。 “我们办事处,有专门针对迫害修士婴孩的惩罚。”楚霄上前一步,“她迫害茨宝,我要她去我们办事处领罚。” 一个年轻修士,竟然迫害妖族幼崽还被她的家长抓个正着,最后还要去妖族办事处领罚。 这简直跟直接把巴掌扇到修士们脸上没什么区别。 曲靖当然不愿意。 楚霄眸色冷下,“那就是没得商量。”随即,刚刚捆着叫小雪的女孩的索链朝她又甩了过去。 自从镜无尘出关,人、妖关系已经不像几百年前那么剑拔弩张。 但那件事情,始终是盘亘在两族之间的一块剜不掉的大石。 尤其是新一辈,双方互相看不起、瞧不上,鲜少有什么互动交流。 跟千百年前,两族和谐相处、欣欣向荣的模样截然不同。 楚霄并不是什么大妖,功力当然没有曲靖这个陪在镜无尘身边不知多少年的老不死强。 但事关女儿,楚霄不蒸馒头争口气,势必要把那个小雪捆到源河区幺四幺办事处去! 大战触发之时,有人悄然出现,挡在了她们中间。 跟曲靖反应迅速、紧急撤回灵力不同,楚霄晚了一步。 乍然亮起的捆仙索,紧紧缠绕在镜无尘身上。 但她只是敛着眉眼,手指轻轻一点。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捆仙索骤然失去光亮,就像一根普通绳索似的,扑簌簌掉落在地上。 楚霄不由错愕。 半晌,她才回过神,看着镜无尘喃喃叫了一声。 镜无尘颔首,弯腰拾起捆仙索递回楚霄手中。 手指轻挑,被曲靖护在身后的人便悬在半空、惊慌失措地飞到楚霄面前。 “镜女士——” 曲靖刚出声,嘴巴便被封住,整个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把小雪放到楚霄面前,镜无尘态度诚恳、模样公正:“既然小雪做错了事情,你们罚她是应该的。” “对于她的惩罚,一切按照你们的规矩来。” 话是对楚霄说的,但镜无尘的目光始终落到在宋绻怀里睡得正香的小狗身上。 真是贪睡。 为她扇了一下午风的镜无尘看着她酣睡的模样,嘴角轻泄出几分笑意,无奈摇头。 猜测到了镜无尘为谁而来,楚霄轻咳一声,毫不客气的把绳索重新捆到小雪身上。 二话不说,拱手带她们离开。 小雪呜咽着,求助地看向曲靖,但依旧抵挡不了被楚霄拽走地命运。 等楚霄她们离开后,镜无尘才解开对曲靖的禁制。 一获得自由,曲靖便快步走到她身边,垂着头不解询问:“镜宗,她们那样做简直就是在羞辱我们!您为什么,要同意她们那样做。” 镜无尘没有给她一丝眼神,看着楚茨消失的方向,许久,才冷声道:“那小雪那样做,不是在羞辱她们吗?” 妖和人,哪能一样! 曲靖猛然抬头,刚想反驳,就瞧见她那张冷若冰霜的侧颜。 曲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身子猛然一激灵,乖乖地垂下脑袋。 “修士一声不吭,先违反规则去她们家偷孩子,结果被家长当场抓住。” “做错事不挨打,修士难道是强盗?” 镜无尘声音淡淡,声音也算不上严厉,但硬是让曲靖背上激起一层冷汗。 这些年,修士们站得太高了。 跟那群隐世的妖族不同,修士们大都爱大摇大摆的在人世间行走,对于自己都能力丝毫不藏,以至于获得众多普通民众的追捧。 钱财、地位、权利,那些对于凡尘俗世来说格外难求的东西,对于修士们来说,勾勾手指就能获得。 她们被捧到半空不稳的神坛太久了,以至于,对于有同样能力、甚至修炼比她们更加轻松的妖修们,她们竟也下意识将她们看低。 若是哪天真的对上,说不定有多少修士要死于自己傲慢下。 曲靖身上冷汗津津,她滚了滚干涩的喉头,拱手低声,“我知道了。” 至于小雪……算是个典型,更是一个警钟。 告诉那些傲慢自大的修士们,这个世界上,不止有她们这一堆奇能异士们存在。 占据着目前世界上大部分灵气充沛资源的妖修们,说不定比她们能力更加厉害。 曲靖走了。 镜无尘独自一人,悄然出现在楚家楼下。 隐去身形,皎洁月色下,她仰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间客厅亮着光的房间。 好想你,好想你…… 我们已经太久没见了,好想抱你、吻你,千百遍…… 月亮逐渐西沉,天边泛起鱼肚白。 站在楚家楼下的人,才悄然离去。 空中,一张沾染着冷香、绣着一只小狗的手帕不偏不倚挂在阳台的花盆上。 楚茨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饱的觉了! 她翻了个身,懒懒掀开眼皮。 映入眼帘的,便是入戏太深、自称她爸的宋绻;旁边偷笑的,就是同样自称她妈的楚霄。 看见楚茨醒了,楚霄忍不住伸手挠挠她下巴,“宝梦到什么了?都乐得留口水了。” 怎么可能! 楚茨伸爪,擦擦干干净净的嘴边。 再抬头,看见楚霄跟宋绻捂着嘴身体颤抖忍笑的模样, 楚茨狗小但脾气大,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跳起来,去打两个所谓主角的膝盖。 但小狗在她们手里,像小玩具似的。 没一会儿,就把楚茨累得吐舌头。 呵。 楚茨吐着舌头,四肢跑得乱七八糟的小腿颤抖。 她冷艳高贵得蔑视看了两个愚蠢又幼稚的人类一眼,抬脚上床,冷酷得给了她们一个高贵的背影。 楚霄跟宋绻凑一块儿,看着生胖气的小号比格,小声窃窃私语。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是自称她爸的宋绻说得,“茨茨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孩子生出来,不就是为了玩儿嘛!”这是自称她妈的楚霄,念的振振有词,“我觉得我们还好吧,是茨宝太小心眼。” “不过也正常啦,十个小比十一个小心眼。” 她们蛐蛐得声音不大,但看似生胖气睡过去的楚茨,却竖着耳朵悄悄听着。 呵,哪有爹妈是这样的。 人类,真是幼稚的可以。 两人蹲在小床旁看了好久,楚霄要出门上班的闹钟响起,两人起身。 躺在床上装深沉的楚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楚霄跟宋绻看起来都有本职工作,帮楚茨放好食物和水后,她们一前一后出门。 听到大门落锁声音的一瞬间,楚茨一个跃起跳起来。 威风凛凛地站在客厅最高点——立式空调顶端,泛着蓝色的眼睛环视整个客厅。 昨天被楚茨霍霍不成样子的客厅,已经被全部恢复出厂设置,阳台的玻璃门也被换上了更厚、更重的双重保险门。 一扇透明玻璃门,打碎楚茨出门梦。 凭什么—— 楚茨不服:比格要崛起! 强烈要求!比格出门自由权利!! 两只狗爪在玻璃门上拼命扒拉,把玻璃门搞得哗啦作响。 但玻璃门岿然不动,就静静站在那儿,好像一个巨人,低头嘲讽着楚茨的弱小。 这种嘲讽楚茨怎么能忍! 别看宝个头小! 宝力气可大着呢! 楚茨后退几步,瞄准好目标、后腿蓄力—— “啪叽——” 玻璃门静静站在那里,静静的。 但楚茨感受到了,它在嘲讽。 它在嘲讽自己的弱小、无能! 呵。 翻滚时碰到尖尖脑袋上的尖尖包,楚茨好狗不硬碰硬,抬脚走回自己小场上,给玻璃门留下一个冷艳高贵的背影。 楚霄她们晚上下班回来,发现楚茨抑郁了。 趴在小床上,一整天,都没有吃一口食物! 对于幼年期的幼崽而言,没有什么比不吃饭更严重的问题了。 初为家长的两个人,看着郁郁寡欢的小狗,一下就慌了神。 抄起小狗,就往外冲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7、第 7 章 躺在办事处底下的小动物维修中心,楚茨四肢被固定着,拍了一张又一张ct和透视。 等医生出来的一瞬间,楚霄跟宋绻一个弹射起身冲过去抓住医生的手腕,急切询问:“医生,茨宝她怎么样?” 看着两位满眼担忧的家长,戴着口罩的医生半晌叹了口气。 楚霄一下紧张起来。 脑海里疯狂思索着楚茨不吃饭的原因,但想来想去,都和昨天被那个人类放出去有关。 一下,楚霄就坐不住了。 她眼眶通红,咬牙切齿要冲回办事处,找出最严厉的条例规定,让人狠狠惩罚她。 宋绻状态不比她平静到哪儿去。 小夫妻两人此时此刻,都恨不得冲回去,把那个叫小雪的人剥皮吃肉! 看她们情绪这么愤怒,医生意识到她们误会什么了,连忙解释:“茨宝她并没有什么问题!” “啊?” 两人身上的怒火骤然消失,就像天然气阀门被突然关上似的。 楚霄眼眶的红还没消失,不解看向医生:“那您刚刚叹什么气?” 医生振振有词:“我上了一天班,累的啊!” 检查室里,楚茨还乖乖躺在会诊床上被护士姐姐采血。 医生扭头看了一眼乖巧的小狗,回过头看着她的家长们、语重心长:“小霄,你要是真的宝贝茨宝,我建议还是带她回族地。那里灵气充沛,更适合茨宝成长。” “自从那次大战后,这世间的自然灵气就愈来愈少了,到现在,天地间甚至鲜少能捕获到自然灵气了。” “我知道,茨宝的到来是在你们计划外;你们也确实舍不得茨宝。” “但是让她继续在城市里生活,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少益处。” 闻言,楚霄与宋绻对视一眼。 相顾无言,又默默看向会诊室里的楚茨。 作为刚刚通过测验没多久的年轻一代,楚茨的到来,实属意外。 像她们这种有漫长生命的物种,很少有人选择如此年轻时便孕育下一代。 但如今灵气稀薄,孕育幼崽太难了。因此当楚茨出现时,楚霄根本没有生出过抛弃她的想法。 只是,若是要回族地…… 最起码,两百年内楚霄她们都要陪着楚茨不出世。 “……可是我和小绻的事业刚刚起步。”楚霄满脸纠结,“人类幼崽就能在城市里成长,为什么我们的幼崽不行?” 比起楚茨的家长这个头衔,楚霄还是更喜欢以自己事业最为自己首位头衔。 半晌,她抬头看着医生,声音轻轻:“您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如果茨宝真的适应不了城市,我会带着她回到族地生活。” 如今年轻一辈,都把事业看得比命重要,医生当然能理解楚霄的纠结与选择。 回到族地,就意味着如今楚霄凭借自己所在社会上拼搏出的一切,最终都要归于零。 医生没多说什么,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茨宝没事儿,估计是被关家里太久郁闷了。你们没事儿的话,多带她出去溜达溜达。” 话音刚落,护士姐姐也正巧抱着楚茨出来。 一听到溜达二字,刚刚还无精打采的小狗,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楚霄看到乖乖被护士捧着的小狗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尾巴翘得高高、眼睛亮晶晶的。 医生一下子找对病症,看着小狗有些忍俊不禁。 楚霄试探。 “回家?”小狗尾巴耷拉、整个狗都变得蔫儿巴巴的。 “溜达?”小狗尾巴翘高高,疯狂摇晃,差点把护士姐姐扇感冒! 楚霄回头,紧紧握住医生的手:“神医啊!” 小狗眼睛也亮晶晶的、看向医生:神医啊—— wer声充满感激、响彻整个小动物维修中心。 孩子不吃饭可不行。 楚霄走过去,把她从护士手里接过来,低头跟她商量。 母女俩沟通一番,达成共识。 “出去遛弯可以,但是你要乖乖套上牵引绳、好好吃东西。” 看着委屈巴巴的小狗,楚霄心如何都硬不起来。 想起往日里,楚茨疯狂抵抗牵引绳都模样,楚霄忍不住三令五申:“不可以挣开、不可以耍赖、不可以撒娇让爸爸或者路人姐姐偷偷帮你解开。” “wer!” 楚茨想也不想,一口答应。 小小牵引绳而已。 小小牵引绳而已—— 被牵引绳禁锢住,楚茨下意识想要挣脱开。 为了不让她太过难受,楚霄甚至给她穿的是半包式的牵引绳。 尽管如此,楚茨还是忍不住走两步就停下甩身子。 牵引绳简直是,太叫狗难受了! 楚茨突然停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前肢支在地上,后肢翘起,忍不住狂蹬牵引绳。 楚霄停下蹲在她身边,伸手按住她不安分的小腿,“茨宝怎么答应妈妈的?” 楚茨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楚霄,闻言委委屈屈呜咽一声。 小狗眉眼耷拉,泪眼汪汪看向楚霄。 楚霄跟她对视,半晌,狠狠闭上眼睛。 说不能给楚茨解开牵引绳的是楚霄,最后亲手给楚茨解开牵引绳的还是楚霄。 看着在办事处小花园里撒欢的楚茨,楚霄丧气坐在宋绻身边,看着脚边空荡荡的牵引绳,无奈叹气。 宋绻看她这幅丧气模样,将温度适宜的水果茶倒在小杯子里递过去:“不是说,不心软吗?” 楚霄仰头饮尽,半晌重重叹气:“那个眼神,谁能抵抗的了?” 不说别的了,当小狗委委屈屈的抬头看向自己,那葡萄大的墨蓝色眼睛可怜兮兮……根本没有人能抵抗的了。 没有! 重重叹气,楚霄方下茶杯看向宋绻:“医生那个提议,你觉得如何?” 她们因为个人原因,不带茨宝回族地长大、生活,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宋绻默默握紧她的手,声音温柔:“茨宝跟别的小朋友不一样,不然问问茨宝的态度?” “她很聪明,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把她当一个大孩子来看待、交流沟通的。” 话虽如此。 楚霄目光看向在路灯下扑蝴蝶的楚茨,心里摇摆不定。 昨天,镜女士的出现与态度,已经很明显的透露出一个消息:茨宝,就是预言中那个人。 如果不带她回族地,真的好吗? 宋绻鼻子耸动,闻到了妻子身上难过苦涩的味道。 下一秒宋绻消失,楚霄怀里出现一只白蓬蓬、圆滚滚的萨摩耶,咧着嘴巴笑眯眯地看向楚霄。 远处,楚茨沉迷扑蝴蝶,根本没有在意这边发生的事情。 跟小蝴蝶玩到筋疲力尽,楚茨呼哧着趴在地上,一天没有吃饭的小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叫唤起来。 躺在满是泥土芳香的草地上休息片刻,楚茨站起身来,四只小短腿轻快的跑到楚霄她们身边。 在跑到前一刻,楚茨看见她们腻腻歪歪靠在一起的模样,在撞到楚霄小腿前紧急刹车。 坐在不远处,楚茨脸和大耳朵都耷拉着,眼睛上下在她们身上反复扫后,脸上显露出嫌弃的表情。 yue! 秀恩爱、腻腻歪歪,恶心! 想起自己一见钟情、却在也没见过的漂亮老婆,楚茨一时间怒火中烧。 wer一声站起,伏身蓄力,嗖得一脑袋冲进她们怀里。 小狗脑袋尖尖又坚硬,创得宋绻忍不住闷哼一声。 差一点,宋绻就要被宝贝女儿创进小动物维修中心。 不知道小狗为什么突然如此愤怒,楚霄还以为是小狗对妈妈的占有欲起来了,笑着伸手,准备抱抱她。 谁知道,对于楚霄,楚茨的态度只比对宋绻好了那么一点点。 臭臭的脸看着楚霄,楚茨开wer:不知羞!秀恩爱!虐狗—— 凭什么你们可以搂搂抱抱!小狗只能自己抱自己、还扑不到小蝴蝶! 凭什么—— 小狗也要香香又漂亮的老婆!!! 听她wer声一声连一声,宋绻伸手替妻子捂住耳朵。 赏味期的小比固然可爱,但是那稚嫩又清脆的wer声,俨然初具未来音量杀伤武器的端倪。 本来只是控诉,但谁知道,越wer楚茨越真情实感。 想起那个只见过一面的月下美人,楚茨悲伤得都能wer出一首悲伤情歌出来。 那歌声,太过聒噪了。 楚霄给宋绻打了个眼色,宋绻瞬间get,立马从她的背包里翻出一张手帕。 捧着手帕,像是捧着什么尚方宝剑似的,“茨宝,你看这是什么?” 一股熟悉又好闻的冷香传来,楚茨wer声立刻停止,睁开眼睛,好奇又亮晶晶地看向那张手帕。 想起手帕的来源,楚霄面不改色地扯谎:“妈妈知道茨宝喜欢那个姐姐,所以今天一大早,妈妈和爸爸就出门帮茨宝找那个姐姐了。” “但是那个姐姐最近很忙,所以妈妈帮茨宝要来了这个手帕给茨宝玩儿。” 楚茨急切地朝手帕伸爪,眼睛亮晶晶。 毫不走心地wer一声跟楚霄道谢,楚茨一脑袋扎进沾染着冷香的手帕里,兴奋又开心的小小声werwer乱叫。 楚茨把手帕盖到脸上,努力嗅嗅。 香香!好闻! 躺在妈妈怀里的小号比格,像是个小痴汉似的,一头扎进手帕里猛猛嗅闻。【你现在阅读的是 】 8、第 8 章 抱着镜无尘的手帕,楚茨开心地忍不住冒泡泡。 那张手帕被她宝贝极了,仰着小脑袋,催促楚霄帮她系在长——长的脖子上。 片刻,肉乎乎的小脖子上,出现一张素白、沾染着冷香的小围脖。 楚茨可珍惜了,动作都不敢太大幅度了,生怕自己乱跑乱动时手帕弄掉了。 从楚霄她们视角看去,只看到一只原本大大咧咧的小斗,突然变得畏手畏脚、局促起来。 没走两步,楚茨就要停下看看自己颈间的小丝巾还在不在。 确认完好无损后,才抬起脚大步流星向前走。 但走不了两步,就又要停下看看颈部的东西,周而复始。 原本不算长的路程,硬生生磨蹭了两个小时才到家楼下。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皎洁的月色像是倾泻下来琼浆玉液。 撒在楚茨身上,照得她周身毛毛亮晶晶的,或像一只小仙狗。 她仰着脑袋,尾巴在身后摇晃着,心情很好得一颠一颠。任谁看到她,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小狗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哪怕是个小捣蛋鬼、是个坏坏小狗,但依旧会让人看见她时忍不住心软、开心。 拒绝楚霄她们的帮助,面对跟自己鼻尖齐平的楼梯,为了不让手帕沾染上她们的气味,楚茨决定就在今天,挑战自己! 小狗眼睛中战火熊熊! 楚家在二楼,高度并不算太高,如果楚茨拥有成年小狗的身体话,自己上去也不算太难。 但问题是,她现在拥有的,是一个两个月大的小狗身体。 后肢蓄力,抬起前肢,猛地一跃。 楚茨扒拉在台阶边缘。 半个身子爬在台阶上,两只小短腿在半空中拼命扒拉。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努力了好久好久,楚茨终于征服第一个台阶! 距离抵达目的地,大概还有四十几个这样的台阶等待着她! 楚霄和宋绻忍不住为她擦了把汗。 楚茨做了决定的事情,可以有失败,但从来就没有放弃过。 果不其然,到第十三阶台阶时,楚茨两只后腿开始打摆子颤抖。 嘴巴张开,楚茨趴在台阶上呼哧呼哧喘气。 楚霄心疼,凑过去拿出水碗让楚茨喝水:“茨宝要不要今天先到这里,等明天在挑战走完全程?” 楚茨把水碗里的水牛饮尽,趴在台阶上平复呼吸。 感觉差不多了,她十分严肃摇脑袋,目光坚定的看向下一个台阶。 不过是几十个台阶而已,对于楚茨来说,不过是只需要一点休息时间都小意思而已。 曾经暑假借住在乡下阿姨家时,楚茨可是一个人,拿着镰刀割完了整整一亩地的小麦呢! 楚茨吃过比这还苦、还累的事情,所以根本不把这点小事当做什么不可完成的挑战。 感觉体内的力气回归的差不多了,楚茨重新站起身子,学着前十几次的模样,准备纵身一跃。 这次,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只修长素白的手端住了她。 楚茨皱眉,扭过头刚想生气。 借着楼道里明亮的灯光、看清楚截断自己路程的人的模样后,楚茨肚子里的气像气球似的咕噜噜被放了个干净。 “wer!”嚎久不见哇漂亮老婆! 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楚茨哪里还记得生气这件事。 若不是怕摔下来,楚茨都能在镜无尘手心里原地撒娇! 镜无尘一手抱着小狗,一手在小狗忍不住颤抖的小腿上轻轻□□。 神色淡淡,但楚茨却觉着她在笑。 被镜无尘□□过的地方,很快就不再酸痛了。麻酥酥的,十分舒服。 楚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wer了几声,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单纯的在表达喜悦。 但是,开心没多久,小色狗就盯着镜无尘那张清冷漂亮的脸蛋,仗着自己是小狗,开始肆无忌惮地说些虎狼之词了。 那些话,就连楚霄跟宋绻听得都忍不住脸红。 想上去一把握住她要命的嘴筒子,但又顾忌镜无尘的存在,两位家长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但好在,镜无尘并没有楚茨的言语冒犯而感到生气;相反,她好像很开心? 楚霄不确定地盯着她轻轻上扬的嘴角,小心翼翼地揣测着。 “没有见到老婆的日子里,我都吃不下饭了,只想吃老婆~” “小豆我呀,吃饭想老婆、喝水想老婆、睡觉也想老婆。一天二十四小时,我有二十五小时都在想老婆!” …… “老婆为什么还不跟我结婚,就因为我没有求婚吗?” 躺在镜无尘怀里,楚茨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 嘚吧嘚、嘚吧嘚,像清脆的小快板似的。 半晌,镜无尘深处手指,轻轻点在她湿漉漉的鼻头上,“怎么不让楚霄她们抱你上楼?” 闻言,楚茨骄傲地仰起脖子wer了一声:“不想让老婆香香的手帕上沾染上她们的味道!” “老婆身上香香的!”wer着,楚茨在楚霄她们紧张的目光下,大胆包天地一头扎进镜无尘怀里闷闷wer声:“我好喜欢这个香香的味道!” 这些举动,但凡是从前当人的楚茨是做都不敢做的。 但现在,她是狗! 看似脱下了人皮,实际上是穿上了本体! 看向镜无尘含着笑意的眸子,楚茨愈发大胆,在她怀里原地翻了个身,攀着要凑上去贴贴她清冷洁净的脸。 镜无尘也由着她。 凑近了,楚茨才发现,镜无尘脸上足足有三枚痣。 一枚在唇下、一枚在右侧眼下。 还有一枚,藏在她右侧眉下,是淡粉色,若不仔细瞧,很难瞧的见。 楚茨记得自己好像也有颗痣,是在自己左侧眼睛下至边边。 听说那是是泪痣,有泪痣的人,都是上辈子流了太多太多泪水,死后被阎王点痣做标记的。 看着镜无尘脸上的痣,楚茨不由有些好奇,那些痣是什么意思。 抱着小狗保持不动,镜无尘就这么放纵小狗贴在自己脸上仔细观察。 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一旁小狗家长却看得胆战心惊。 楚茨扒拉着观察半天,镜无尘耐心得等待她贴贴了半天。 但楚茨好像全然忘记了,自己扒上来的初衷。 镜无尘等待许久,没有等来楚茨的贴贴,却先等来小狗忍不住长大嘴巴打哈欠的模样。 眉宇间那几缕失望被藏起,镜无尘好脾气得看向她:“困了?” 楚茨不语,只是又打了一个哈欠。 在办事处的小花园里扑了那么久的蝴蝶,又自己走回来、独立上楼,楚茨小小身体里积攒的能量条早就告罄了。 如今凑近,闻到镜无尘身上的冷香,更叫她昏昏欲睡。 小狗幼崽和人类幼崽没什么两样,精神的时候都格外精神,但同时也十分容易疲倦。 只是楚茨舍不得闭上眼睛。 她努力的和困意做斗争,眼皮要合不合的。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又见到镜无尘,她们一人一狗,下次见面,不知道又要是什么时候了。 虽说人狗恋没有,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楚茨有自信,凭借自己的可爱有趣征服镜无尘! 但前提是,她能时常和镜无尘见面、时时刻刻守在镜无尘身边、驱逐那些心怀鬼胎的镜无尘的爱慕者。 这些事情,对于一只小狗来说还是太远太远。 楚茨不肯闭上眼睛的模样叫镜无尘骤然心底一软,轻轻抱着小狗,她俯身,凑到小狗耳边轻语:“睡吧,我保证,等你睡醒,我就出现在你身边。” 真的吗? “真的。” 楚茨太困了,不知道自己到底问出声没有。 但听到镜无尘笃定的回答,她终于是肯闭上眼睛安稳睡去。 只是,她的小爪子还是紧紧抱着镜无尘的胳膊。 镜无尘的声音虽然轻,但在寂静的楼道里还是十分清晰的。 楚霄和宋绻对视,不太确定的询问:“镜女士,您是说……您今晚要在我家住下吗?” “不是。”镜无尘抬头,表情比以往柔和的多,“你们收拾东西,我为你们在我居住的地方购买了一套房产。” 闻言,楚霄和宋绻齐齐喉头翻滚。 镜无尘,给她们,购置了一套房产? 楚霄掐起一块嫩肉,狠狠一拧。 旁边的宋绻忍不住闷哼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楚霄确定了,自己不是在梦里。 只见镜无尘抱着楚茨向楼下走去,两人才恍然回神,连忙跑着跟上去。 “镜女士!”楚霄压着声量叫住镜无尘。 镜无尘抱着楚茨转身,看见楚霄满脸纠结的模样,“我们刚刚抓着你们那边的人,去我们办事处惩戒一番,现在搬过去,怕是不太好。” “没有什么不好的。”镜无尘声音淡淡,“我的决定,她们不敢置喙。” 这楚霄当然知道。 只是敢与不敢是一回事,她们一家三口搬过去会不会被接受是另一回事。 素净的手指轻蹭酣睡的楚茨的吻部,镜无尘垂着眸子,“我会保护好她,为她挡下所有风雨。” 镜无尘的能力,楚霄当然相信。 只是…… 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小狗身上,楚霄深吸一口气:“镜女士,现在确实不是个好时间。” 身为母亲,楚霄不愿意让楚茨有一点点受伤的可能性。【你现在阅读的是 】 9、第 9 章 见楚霄态度决绝,镜无尘看着怀中酣睡的小狗。 半晌,抱着她走回来,算是不再坚持。 看见她的态度,楚霄松了口气,“您若不嫌弃,今晚就在我们家休息吧。” 说到底,现在楚茨是有家长的。 哪怕镜无尘地位再高,也不能无缘无故在她家长面前强硬带走她。 想起对楚茨的承诺,镜无尘颔首:“打扰了。” 跟着楚霄她们上楼,踏进房间的一瞬间,镜无尘不受控地挑剔起来。 在她看来,这种环境根本配不上楚茨。 尤其是当她听到,客厅里那张放着小兔子玩偶的小床,便是楚茨休息的地方时,眉心蹙地更紧了。 见镜无尘站在楚茨小床前不动,楚霄好心提醒:“您把她放在这里就好。” 若是曾经的镜无尘,根本不会理会楚霄态度,说不定此刻便抱着楚茨转头就走。 但时移世易,失去楚茨那么久的镜无尘,脾气也愈发向她靠拢。 若曾经的共同好友还在,说不定都会蹙着眉头,笑镜无尘竟然活成了楚茨的模样。 轻轻将楚茨放下,她几乎本能地一把抱住小兔子玩偶,一口咬住它的耳朵。 宋绻将快速将客卧收拾好,楚霄邀请镜无尘去客卧休息。 “不必了。”镜无尘婉拒,搬了张椅子在楚茨小床边坐下,“我今晚在这儿休息就好。” 楚霄面上有些尴尬与纠结。 想再劝劝,但又想起,这可是镜无尘。 修士们曾集体用自刎,想要逼迫她达成什么事情都被无视的人。 思及,楚霄便不再劝。 端着楚茨的小水碗和小饭碗,去厨房仔细刷洗过后,放上新水与食物,便准备回主卧休息。 镜无尘看她们的动作不说话,但眉头却绞成一团。 房子简陋、灵气几乎没有、就连食物都这么随意。 一会儿时间,镜无尘都已经对这套房间挑出来不下一千个毛病。 这里,根本不适合楚茨生活。 楚茨应该锦衣玉食、生活在灵气、灵石充沛的环境下。 但,现在她不再是独身一人。 如自己当时所愿,楚茨有家长了。 脸颊贴在膝上,镜无尘伸手,轻轻摩挲着楚茨的尖尖脑袋。 那里撞出的包已经消下去了。 “我已经等待了很久,快点实践你的承诺吧。”镜无尘声音轻轻。 但眸子中,那浓稠的、黏腻的情感,似乎要从她眸子中溢出,将楚茨紧紧包裹住。 月明星稀,周遭只有几声蝉鸣。 楚茨恍然睁开眼睛,看到了镜无尘那张清冷漂亮的脸蛋。 “镜无尘?” 她伸手,想要触碰面前这个镜无尘的脸,却迷茫地发现自己竟然是人类的手脚。 “阿茨?”镜无尘看到她的动作,眉心紧蹙凑了上来,“怎么了?你又不舒服了吗?” 脑袋乱糟糟的,搞不懂情况。 楚茨摇摇头。 镜无尘凑近,楚茨才发现,这个镜无尘脸上只有两枚痣。 那个眼下的痣,竟然消失不见了。 想着,她伸手,轻轻触在镜无尘眼下那块皮肉上。 指腹下的皮肉洁净白皙,没有用东西故意遮起的痕迹。 镜无尘那张清冷的脸满脸茫然,但依旧乖乖待在她手底下,不躲不避。 见她愣神,没有眼下痣的镜无尘小声唤道:“阿茨?” 楚茨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说不清什么感觉。 她收回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 没来得及跟镜无尘再说上一句话,她便栽倒在小榻上。 倏然,楚茨睁开眼睛。 “怎么了?” 昏黄的夜灯下,楚茨看到镜无尘那张清冷美丽的脸蛋满脸担忧的凑近。 素白微凉的手轻轻抚摸着楚茨的脊背,她声音又些担心:“做噩梦了吗?” 天边好黑漆漆的,楚茨享受着镜无尘的抚摸,咬着嘴巴里的兔子玩偶耳朵磨牙。 噩梦吗? 想起梦里那个镜无尘,楚茨利落摇头。 能梦到漂亮老婆欸!怎么算噩梦! 见她摇头,镜无尘脸上的担忧消散了些。 手掌在小狗脊背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又慢慢地抚摸着,叫楚茨忍不住再次闭上眼睛。 只是这次,楚茨没能再梦见镜无尘,才是真的做了噩梦。 从梦里的背锅大会上挣扎得睁开眼睛,楚茨一脸死里逃生的模样。 镜无尘伸手,将心有余悸的小狗抱进回来,染着点点金光的气流悄无声息地注入到楚茨体内。 楚茨终于不再那么心慌了。 小狗恢复精神,就要开始撒欢了。 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没有食言的镜无尘,尾巴要变成螺旋桨。 “wer!”早上好呀! 挠挠楚茨下巴,镜无尘眉眼柔和:“早上好呀。” 爽! 楚茨享受地仰着下巴、惬意地眯起眼睛。 一睁眼就能看到漂亮姐姐的日子,可太爽了! 楚茨一头扎进镜无尘手心里,呼噜噜蹭蹭。 闻了个心满意足后,才抬起脑袋,蹭蹭镜无尘手背,颠儿着跑去自己的小食堂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心情好的原因,楚茨觉得今天的食物格外好吃、水也格外甘甜! 呼噜噜的把食物吃干净,楚茨破天荒头一次,吃饭竟然没有挑食! 等楚霄她们醒来给楚茨刷碗的时候,看到干干净净的小饭碗,楚霄都忍不住震惊了。 “欸?” 回过神准备刷碗,楚霄却突然看到饭碗边余剩的一点食物残渣。 瞥了一眼客厅里叼着小兔子玩偶跟玩耍的楚茨和镜无尘,楚霄悄悄冲宋绻使眼色。 接收到妻子的示意,宋绻溜溜达达的走过来,“怎么了?” 楚霄把带有一点食物残渣的饭碗递过去,宋绻接过,凑过去嗅了嗅,眼睛不由瞪大:“这是……当康肉?” 楚霄点点头。 两人不由扭头,看向客厅里陪小狗玩闹的女人。 自从大荒崩塌、灵气日渐枯竭,当年许许多多的生物如今都再难寻。 但—— 镜无尘却能寻来这种东西,新鲜程度,甚至能拿来给一个妖族幼崽当食物。 夫妻两人不由沉默,扭头,看向另一个小盆里的水。 不用楚霄吩咐,宋绻主动凑过去嗅嗅。 半晌,他起身看向楚霄:“不清楚是什么水,但是,灵气十分充沛。” 若不是这水被镜无尘贴心的稀释了几倍,宋绻说不定差点就要出丑、做出跟幼崽抢水喝的动作了。 把水盆放回原处,宋绻深吸一口气。 客厅里,有镜无尘陪着玩,楚茨已经玩疯了! 紧紧咬住小兔子玩偶,楚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时间,她竟对镜无尘露出狩猎者般凶狠的表情。 “很棒茨茨。”镜无尘不觉得冒犯,小声夸赞,“再凶点、用力些。” 面对楚茨,镜无尘像一位溺爱孩子到毫无底线的家长。 就算她现在把整个屋子拆了,镜无尘也只会站在一旁抱起她,担心的看着她的爪爪,夸赞她厉害。 要让镜无尘养孩子,保准把楚茨养成一个人神共愤的混世大魔王。 因为镜无尘在,宋绻简单的抄了几个家常菜。 要是以往,楚茨闻到饭菜香气,肯定要急得在她们脚步团团转了。 但今天,楚茨懒懒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大兴趣。 唔,不但不感兴趣,甚至觉得,闻起来不太好吃。 楚茨兴致懒懒,目光灼灼盯着镜无尘,缠着她继续陪自己玩耍。 见楚茨缠得镜无尘脱不开身,楚霄走上前,端走小狗:“茨宝,不可以哦。” “没事。” 楚霄这边刚搭起来台子准备教育小狗,还没开始,镜无尘就开着挖机强拆:“我喜欢陪茨茨玩。” 看着神情有些尴尬的楚霄,镜无尘千百年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好脾气露出一抹浅笑:“我已辟谷多年,不必在意我,你们自己食用就好。” 辟谷? 楚茨叼着小兔子哒哒哒从新走到镜无尘身边,扬起脑袋,呆兮兮的歪歪头。 辟谷是什么?以鼻骨?漂亮老婆竟然是人造美女吗?! 嘴巴里的小兔子骤然落下,楚茨扒着镜无尘的膝盖,急切地在她脸上寻找手术过的痕迹。 但不论怎么看,楚茨竟找不到一处动过手术的痕迹! 这也位素未谋面的前同行,技术也太好了吧! 趴在镜无尘膝头,楚茨忍不住啧啧称奇。 不过,就算镜无尘是人造美女她也喜欢! 一切一切,都比不过那晚月下的怦然心动! 骨碌碌滚到镜无尘怀里,色胆包天的小狗一口含住镜无尘素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磨咬着、嘤嘤撒娇,叫镜无尘陪自己继续玩。 “去吧。” 一边逗弄着小狗,镜无尘抬头看向楚霄,“只当我不存在就好。” 她这样说了,楚霄也不好再劝,只能一步三回头走到餐桌前坐下。 但是,怎么可能当做不存在! 嘴里的食物食之无味,楚霄和宋绻对视,忍不住频频朝客厅看去。 有镜无尘全方位贴心陪伴,楚茨明显开心得多。 她看起来活力四射,身上是藏都藏不住的快乐。 这是跟楚霄她们在一起时,鲜少有过的状态! 楚霄恨恨咬了一口白馍馍,心里嫉妒得反酸水。 扭过头,两人对视一眼,齐声说:“我觉得我们需要一点类肉干。”【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第 10 章 餐桌上忍不住犯酸的两个人,丝毫耽误不了念着镜无尘玩耍的小豆的心。 做狗是既定事实,一只小狗才有多久寿命? 既然做狗,就不可能再像做人那样憋屈! 既然做狗,就做得轰轰烈烈!解放天性! 喜欢漂亮姐姐就猛猛贴贴蹭蹭,不喜欢吃的东西绝对一口不碰。 要把曾经隐忍的、通通讨回来! 两个月大的比格咬着镜无尘的袖口,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有客人在,楚霄她们也不好在慢吞吞得享用早餐。 三下五除二将早餐囫囵咽肚,赶紧擦干净嘴巴走过来接班。 一把抄起小狗,楚霄呼噜噜摸着楚茨脑袋,客气又疏离看向镜无尘:“茨宝粘人,真是麻烦您了。看时间,您要走去办事处了吧?”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楚霄话虽然是在赶人,但说得客气又没有错处,镜无尘一时间没有回答。 屋顶得射灯打她深邃的眉骨与修长的睫毛上,叫镜无尘眼尾投下一道下垂的阴影。 她不说话,只是站着,就叫人感觉好像在委屈、伤心一般。 谁能抵抗得了美人落泪? 楚茨是完全抵抗不了! 她的小身子板立即在楚霄手里疯狂摇摆起来,挣扎着想要下去,跑到镜无尘怀里去。 要说世界上什么最治愈人心,当然是小豆宽阔的胸膛! 若不是楚霄抱得有技巧,说不定楚茨还真能得偿所愿。 视线落在楚茨身上,倾泻出几分真切的笑意。 镜无尘声音清清冷冷,一股不甚熟练的询问语气:“今天你们可以搬家了吗?” 若是叫镜无尘那边的那群人,听到她现在这种语气,怕是会直接吓到起阵寻她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久居高位、身份尊贵、能力斐然,这世上有几人敢与她叫板? 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是如此一个人,此时此刻却为了一只两个月大的小狗,愿意低头,好脾气的询问她监护人的意见。 只是镜无尘的愿望,再一次落空。 紧紧抱着楚茨,楚霄依旧坚决地给出与昨晚一模一样的答案。 “抱歉镜女士,”看着镜无尘,她说,“以我们的身份,怕是不太方便出现在您那边。” “即使有您坐镇,您能百分百保证,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来挑衅吗?” 楚茨刚出生没多久,还是个幼崽呢。 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人稍微一动手指就能把楚茨碾死。 尽管现在两方关系缓和了许多,但谁又能保证,真的不会有人对楚茨出手呢。 身为母亲,楚霄不敢去赌这0.01%的可能性。 镜无尘眉头轻蹙,眉下那颗红痣愈发惹眼:“我会随时随地都陪着她。” 楚霄跟宋绻不置可否。 以镜无尘的身份,随时随地陪着楚茨是有可能。 但—— 楚霄态度坚定:“抱歉,我们不能搬过去。” 且不说别的什么东西,她们现在这里,距离幺四幺办事处并不算远。 若楚茨真遇到什么事情,尽管镜无尘再如何厉害,肯定也比不过同族人对楚茨的了解。 几番思考下,楚霄决然拒绝了镜无尘的邀请。 被楚霄夹在怀里忽视许久的小豆,忍不住wer起来。 哈喽,有人在意小狗的想法嘛! 仰头长啸,楚茨wer叫起来。 为什么不让小狗跟香香老婆同居! 哈喽,小狗说小狗愿意,有人听得到吗? 小狗也想每天跟老婆腻腻歪歪欸! 被女儿拆台,楚霄看着对面眼神愈发温柔与热切的镜无尘,尴尬轻笑两声,一把抓住楚茨嘴筒子。 不必使眼色,宋绻就收到信号主动上来,将准备好的伴手礼递上去:“昨天茨宝绊住您这么久,这是我们准备的一些薄礼,还请笑纳。” “您平时公务繁忙,若真喜欢茨宝,闲来无事时来家里看看,我们和茨宝都是热烈欢迎的!” 话说得滴水不漏,镜无尘再想这时提让她们搬家到自己身边的话都不能了。 轻轻瞥了一眼楚霄与宋绻,看她们一副紧张又如临大敌的模样,想起她们如今身为楚茨监护人的身份…… “昨晚叨扰了。” 镜无尘接过宋绻递过来的伴手礼,算松了口。 随即,楚霄和宋绻脸上终于多了几分喜意,跟镜无尘交流时,也不再那么紧绷、放松了许多。 把一直拆台捣乱的楚茨,找理由关进卧室里,站在客厅的三个成人客客气气、礼尚往来得说了几句客套话,楚霄和宋绻便欢天喜地的把镜无尘这尊大佛送走了。 天知道,面对镜无尘时,她们俩这新一辈的小年轻,到底有多紧张。 那可是镜无尘呐! 擦擦额头的虚汗,宋绻先一步走到卧室门前,伸手推开卧室门。 比凑凑小狗先映入眼帘的,是像废墟般的卧室。 天花板的灯在地上,床上的被子在空中,地上的地毯在瓷砖下…… 幻觉,一定是幻觉。 宋绻闭上眼睛,自我洗脑。 茨宝只是一只两个月大的幼崽而已,怎么可能凭一狗之力,做出翻新卧室的行为呢? 宋绻僵硬而又迟钝的身子,轻轻将门关上。 半晌,才又重新推开门。 看着从床垫里冒出的狗头,宋绻心梗一瞬。 老婆,好像不是幻觉…… 两眼一黑,宋绻觉得自己心脏罢工,握着门把的手都没了力气,整个人往后栽去。 好在楚霄走过来,正巧揽住了他,“怎么了?” 边问,楚霄边朝卧室看去。 下一秒,楚霄的咆哮声传遍整个源河区。 两只大耳朵被楚霄一手一只拎着,楚茨坐在地上、斜楞着眼睛,满脸不服得看向被气得怒发冲冠的楚霄。 喂!是你们非要留下小狗的欸! 那就要接受,小狗会改造家具、重新翻新房间的可能性哇! 凶什么凶嘛!小狗搞创作,也是很累的呢! 不是都说,比格送人还要倒贴200嘛?怎么到自己这儿,楚霄跟宋绻这么宝贝,一口都不松呢? 没能成功跟镜无尘一起走、去同居,在被关在卧室里这段时间,楚茨认真反思、深刻检讨。 最终,凭借她尖尖硬硬的小脑袋瓜,楚茨找到了原因: 一定是因为她太乖了!不够邪恶!重建房间的功力不够深厚! 她所做的一切,没能让楚霄跟宋绻闻风丧胆! duang一声,楚茨从床垫洞洞里一跃而起,跳到本应该放在地上的桌子上,仰起头:“wer——” 狗/不—认/输/\— 尾音山路十八弯,那其中包含的不服气,简直就是显而易见! 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里,楚霄摸着粗喘起伏的胸口,默默闭上眼睛。 不生气,不生气,亲生的,自己亲生的。 深呼吸几下,楚霄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茨宝,可以告诉妈妈,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吗?” 两只大耳朵还被楚霄一把攥着,楚茨一点不怕,嫌弃地瞥了不够聪明的楚霄一眼。 人,你笨得让小狗十分嫌弃。 不过小狗善良。 小狗肚里能撑船,作为一只善良小狗,楚茨大发慈悲帮她们解惑:“werwer!”因为小豆要猛猛拆家,等你们把小豆打包送给漂亮老婆,再给她塞两百块钱! 说着,楚茨尾巴都摇晃起来了。 按照楚茨的计划,若是一次房屋改造计划不起效,那就等楚霄跟宋绻离开家后,再来一次! 来个三四次,她就不信! 楚霄和宋绻不会把自己打包送到镜无尘家门口! 一想到未来的“同居”生活在向自己招手,楚茨就乐得冒泡,小小的身子充满了大大的能量! 看着已经陷入自己幻想中的楚茨,楚霄默默与宋绻对视一眼。 从对方眼中,两人都看到了一抹浓烈的情绪。 绝对!绝对不能放任楚茨一个狗在家! 轻咳一声,宋绻掏出手机联系维修公司,楚霄则是跟老板请假。 是的,哪怕身为楚茨看过的小说中的女主,楚霄依旧是需要工作的女人。 身为炙手可热的珠宝设计师,楚霄今年才打算脱离公司,建立自己的个人品牌工作室。 但好巧不巧,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楚茨降临。 这叫楚霄准备已久的计划,不得不暂时停摆,直到这几天才重新打算拾起来。 正是工作最忙的时候,如今的老板温柔的拒绝了楚霄休假的申请,并且告知楚霄,某位明星指定她来设计独家首饰,催促她快点来上班。 满脸郁气的挂掉电话,看着地上大耳朵被故意打结,满脸不服气的小狗,楚霄向报复似的,在小狗脑袋上揉搓。 楚茨大耳朵呼扇,脑袋被楚霄搓成了拨浪鼓。 等楚霄终于收手,跟宋绻说话时,楚茨前肢撑地,忍不住长大yue了一口。 来、来人呐!护驾!这里有人虐待狗啦! 头晕乎乎的,等楚茨回过神后,家里只剩她跟宋绻一人一狗在废墟般的卧室里大眼瞪小眼。 一人一狗都紧紧盯着对方,一言不发,像是在举办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突然,家里的门铃清脆的响了几声,紧接着是几声“笃笃”敲门声。【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第 11 章 “您好。” 一位扎着侧边低马尾,一身低保和素衣、气质温婉的女人抱着一辆卡车站在楚家门口。 看见宋绻和他怀里的楚茨,柔柔弱弱的她竟然能轻巧地单手抱着那辆毛绒绒的卡车,另一只手递上来一个精致小巧的纸袋子。 “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叫我小沈或者枝意都行。往后要是有什么叨扰到您的情况,还请您多多包容。” 她笑得温温柔柔,正好冲淡了她眉眼间的锋利与锐气,说话礼貌、动作客气,长得还好看! 楚茨眼睛一下子亮了。 刚想开wer,跟新来的漂亮姐姐打招呼,就瞧见被她抱在怀里那辆毛绒卡车蠕动几下,转过身朝楚茨凶巴巴的哈气。 嚯! 楚茨被她长大的嘴巴直击,被吓到之余,更多是新奇。 原来,刚刚那是这卡车的车尾,不是车头哇! 瞧见怀里的卡车凶狗,沈枝意连忙捂住凶巴巴的猫嘴,连连跟宋绻道歉。 低头看楚茨满脸好奇跟兴奋的模样,宋绻笑着说没事儿。 尽管这大卡车这么凶,但楚茨可是丝毫没在怕的! 趴着宋绻怀里,楚茨伸着脖子开wer:“欸!大卡车,你是猫吗?你主人几岁呀?你主人有对象吗?” 前几句,缩在沈枝意怀里的大卡车都懒得搭理她。 直到楚茨冲大卡车扬扬下巴:“大卡车,你主人好看。小狗正想换主人,你介意她多养一只小狗吗?” “哈——” 刚刚情绪平稳的大卡车,瞬间被激怒,身上的猫猫的竖了起来,气势汹汹德盯着楚茨:“不懂礼数的小狗崽子,忍你很久了!告诉你,这个人是我养的!” 被大卡车的突然暴起,楚茨被吓得往宋绻怀里缩了缩。 看她被沈枝意摸着毛安抚回去,才试探着重新探出脑袋。 “凶什么凶嘛。”看着被沈枝意抱着轻哄,楚茨忍不住酸溜溜,“哼,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我老婆可比她漂亮多了!” 像是为自己的话佐证,楚茨身长脖子,把颈间那张帕子露出来,得意得朝她炫耀:“瞧见没有,我心上人的!” 楚茨得意地跟对面大卡车炫耀,但没想到,对方只是高贵冷艳的撇了她一眼,转头就柔弱地倒在沈枝意怀里,娇滴滴的喵了一声。 原本正和宋绻聊天,了解社区周边建筑的沈枝意,立马跟宋绻说了声抱歉,连忙低头询问她怎么了。 那急切的模样,看得楚茨吧唧嘴。 恶!是酸的! 在第一次跟大卡车见面,楚茨就取得了完败的坏成绩! 那只大卡车是个坏猫。 明明已经瞧出来小狗崽崽羡慕得不行了,偏偏要得意地冲楚茨抬抬下巴:“小狗崽子你不是说你有老婆?哪儿呐?她这么不来摸摸你?” 楚茨酸死了! 若不是,自己之前不够努力,说不定现在也能跟大卡车一样,懒洋洋又得意地躺在镜无尘香香的怀里! 一口咬住宋绻衣袖,小狗呜呜羡慕个不行。 一猫一狗的对话,沈枝意听不懂,但宋绻却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楚茨呜呜着告状似得解释,宋绻忍不住轻咳一声,托词跟沈枝意告别,回到屋里。 被大卡车狠狠打击,楚茨显然整个小狗都陷入了一种名为心碎的悲伤情绪中。 坐在小床上,楚茨哀怨又破碎得撇了宋绻一眼,整个小狗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再快乐了。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宋绻是想安慰她的。 但刚想安慰,宋绻突然想起楚茨现在发给她们“听不懂小狗话”的剧本,到嘴边的话又紧紧撤回。 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憋出个让楚茨休息的话。 又输了! 想起临分开前,沈枝意专心哄大卡车的话,楚茨一头扎进小床里,悲伤得werwer。 没有老婆陪伴,就连被人安慰的话术都比不上那只傻猫的老婆! 楚茨这下是真的被伤到了! 顾及着颈间系的手帕,楚茨连哭都哭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泪水弄到手帕上,让手帕串味儿。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滑稽。 宋绻知道自己不该笑的。 但看见小狗小心翼翼梗着脖子、悲伤werwer得样子,是个人都很难忍得住! 想到楚霄应该也喜欢看到这种搞笑场面,悄悄地,宋绻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楚茨。 家长群体里,有一句话说的好。 若是不把孩子当玩具、搞笑素材,那生的毫无意义! 宋绻一边忍着笑意安慰着悲伤小狗,一边不忘保持平衡,将小狗悲伤用24k画质,一五一十录下并传播。 毕竟是小狗,早晨兴奋得拉着镜无尘玩了那么久,又在主卧搞了那么庞大的装修工程,楚茨的体力条早就见底了。 如今这一场暴风雨似的哭泣,也只是加快了她体力条的消耗。 看楚茨哭睡过去,小小一只趴在小床上,眼睫下还挂着泪珠,小小的身子还是不是抽搐几下,宋绻收回手机,拍拍脑袋起身去书房忙碌自己的事情。 虽然不是楚霄那种工作狂,但一进入工作状态,宋绻常常也会忘记时间。 于是,楚茨睡醒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坐起来反应了一会儿后,整个小狗直奔阳台。 既然能仗腿走天涯一次!那小狗就能来第二次! 扒拉开忘记反锁的玻璃门,站在阳台边边,楚茨目光坚定: 这一次,小狗一定会把自己失去的,通通拿回来! 去做香香老婆的小狗!楚茨势在必得! 正打算学着之前的样子一跃而下,刚蓄势待发,隔壁阳台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喂,小狗崽子。” 听到一声猫叫,楚茨停止准备自由落体的动作,疑惑地看向隔壁阳台。 只见那只大卡车竟然轻巧得跳上阳台,摇了摇她蒲公英般的大尾巴,“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我老婆!”楚茨语气轻快,“不是我吹,我老婆比你老婆还好看哩!” 明显,大卡车不相信。 她轻嗤一声,矜持有骄傲地扬起下巴:“不可能,我养得人,是世界上最漂亮、最聪明的人!” “虽然不知道族地的猫猫神庇不庇护人,但等我能变人了,我就带她回——” “holdonholdon.”楚茨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你刚刚说什么?” “你怎么在说鸟话?” 那只大卡车轻巧转身,一脸疑惑又担心地看向楚茨,“你耳朵有问题吗?” 小比耳朵好着呢! 小狗原地蹦跶两下,耳朵翻飞,力证自己耳朵没事,“刚刚说什么,变人?” “是的呀。”大卡车歪歪她,“我妈妈说了,我是可以变成人的!” “werwerwer——” 天呐!这里竟然有猫在说猪话! 小狗不加掩饰的嘲笑声,一时间响彻整个阳台。 楚茨笑倒,露出软乎乎的肚皮,大耳朵也耷拉在地上。 她歪着身子看向大卡车,忍不住werwer:“大卡车,你是不是猫和老鼠看多啦?我们是小豆和大猫欸,怎么可能变成人!” 楚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少看一点猫和老鼠,里面都是骗猫的!” 闻言,对面的大卡车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更加通透:“我可不是一般的猫!” 翻身坐起,楚茨端坐着看向她:“那你是什么猫?” 大卡车骄傲地挺起毛绒绒的胸膛:“我可是,超级可爱的猫妖呢!” 楚茨爪爪搭在嘴筒上,拼命忍耐着发出小声的“fufufu”笑声。 这个大卡车果真是猫和老鼠看多了,还是猫妖呢! 看楚茨竟然不相信自己,大卡车也生气了。 身子弓起,她皱着眉头十分严肃,“小狗崽子,我可是比你大好多好多岁的,你这样的不礼貌的。” 楚茨不在意:“看着你就是还未成年小猫的样子,你能比我大几岁?” 闻言,大卡车脚脚拍得啪啪响:“我已经一百九十八岁了!” 翻了个身,小狗上下打量了一番跟大棉花糖似的猫猫,随口扯道:“那我就一百九十九岁。” 本以为,猫猫卡车关于年龄的事情,跟自己一样也是随口一说的。 但没想到,听到楚茨的回答,猫猫卡车真愣了一瞬间。 哼唧一声,猫猫卡车跳到楚茨身边,仔仔细细得围着小狗嗅了一圈。 “你说谎。”猫猫卡车在楚茨身边坐下,十分严肃,“猫可不是傻猫,你这两个月大的小狗,可骗不了猫!” 楚茨哇了一声。 她嗖一下翻身坐起,抬爪嗅嗅自己,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才两个月大?闻出来的吗?” 猫猫卡车矜持地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都告诉你了,我可是超级可爱的猫妖!” 那臭屁模样,叫楚茨忍不住想起之前当人时,在租房楼下偶尔投喂的那只小流浪。 楚茨坐直身子,四肢各走各得、像一位踢踏舞演员,走到猫猫卡车面前一屁股坐下。 奶比仰着尖尖脑袋,认真又礼貌都询问:“小猫小猫,请问小狗可以吸小猫吗?” 闻言,矜贵得猫猫卡车竖起毛毛,嗖的一声,像装火箭似得,连滚带爬回到自家阳台,撞倒无数精致漂亮的花盆。 噼里啪啦的,像是在开交响乐。【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第 12 章 不一会儿,屋里的人就出来了。 楚茨费劲巴拉爬到阳台凳子上,准备欣赏猫猫卡车被训图。 但没想到,对面那个新搬来的邻居,第一时间竟然是急切得产看那只duang大一只的猫猫卡车有没有受伤! 天呐! 她那么大一只,圆滚滚的,能受什么伤! 楚茨不理解,非常不理解! 偏偏那只大卡车,被人抱进怀里时,还得意地挑衅的瞥了楚茨一眼。 那样子好像在说: 哼哼,小狗崽子看到没有,这个人,是我老婆! 楚茨那能受得了这种挑衅! 当即,她就扒拉在椅子边缘,冲着那只炫耀的大卡车狂wer:什么你老婆,这个人她知道嘛!你一只猫,竟然还敢做变成人的梦,小心被人骗去宠物医院绝育! 闻言,大卡车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儿似的,疑惑地从人怀里一跃而起。 在人紧张又惊恐的呼喊下,轻飘飘、稳当当落在椅子旁边边,“小狗崽子,什么是绝育?” 听她这样问,楚茨坏心瞬起。 站在圆板凳上甩甩毛,扬起她高傲的尖尖脑袋:“你想知道哇?” “想想想!” “想知道的话,你以后就当我的小妹吧!” 小比大王十分骄傲地宣布:“有我一口肉吃,就不会少你一口汤喝!” 无声隔壁阳台传来的呼唤声,大卡车围着凳脚转了几圈,哼唧一声坐下。 脚在瓷砖上跺得梆梆想:“小狗崽子,要当老大,也是年长的我当吧!” 楚茨冒头:“你知道绝育手术是什么吗?你去过小动物维修中心吗?” “我去过宠物医院!”比小狗年长的岁数,终归不是白来的,大卡车十分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养的人,带我去的哦!” 切,炫耀什么! 楚茨扬起高贵的脑袋,极力展示着自己脖颈间系着的手帕。 大卡车瞧了一眼,直起身子,扒拉在凳面边缘,认真询问:“你怎么炫耀来炫耀去,只有在一张手帕?” “你养的人,没有给你买:会叫的小鸟玩具、猫抓板、小骨头……飞盘这些玩具吗?” 可恶! 听完大卡车报菜名似得玩具种类,楚茨忍不住werwer:“我是成熟的大狗!” “我,我这种成熟大狗!才不喜欢那些幼稚玩具呢!” 才!才怪! 若不是大卡车一直扒拉在凳面边缘,楚茨就要wer一声哭出来了。 这简直是虐狗! 悲痛地仰头呜wer一声,楚茨感觉嘴巴里栓栓的,像是塞进来什么圆滚滚的东西一样。 小狗一咬,整个脸都皱巴起来。 不好,是柠檬! 楚茨觉得,自己身下不是凳子,而是一堆柠檬山。 玩具而已,自己脖子上可是香香老婆的香香手帕! 老话说得好,攀比不好不好。 调整好心态,楚茨低头,看向扒拉在凳面边缘的大卡车,面不改色、张口就来:“你知道什么。” 扬起骄傲地下巴,小狗尾巴高高翘起:“我老婆,可比你养的人好看多了!” “她今天出门前,可是陪我玩了好久好久。而且她做的饭,不是我故意吹,比所有所有市面上卖的罐罐都好吃!” 本以为这样说完,大卡车会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但楚茨低头却看到的,却是大卡车面露怜惜的模样。 可笑,她在怜惜什么! 我们比格大王可是说一不二的大王,她这只还妄想变成人的大卡车,到底在! 怜惜什么! 许是看出来小狗愤怒下的疑惑,大卡车“善良”得询问:“好可怜啊小狗,你养的人,不天天跟你泡在一起吗?” 说罢,她还叹口气:“我养的那个人,黏猫死了。吃饭要猫陪着、睡觉要猫陪着、工作、逛街、打游戏……干什么都要猫陪着,简直是烦死猫啦。” 看似在吐槽,但楚茨已经敏锐地捕捉到,她嫌弃语气下面浓浓的炫耀。 可恶,谁还没人陪了! 一扭头,看到宋绻和大卡车养的人正一起走过来。 楚茨wer一声:“谁还没人陪了!狗可是有三个人陪呢!” 一猫一狗,誓要在今天比出个高低出来。 楚茨有三个人陪,此为一胜;楚茨曾自己一个狗“流浪”过,此为二胜;楚茨的玩具只有那只兔子玩偶,尽显成熟气度,此为三胜! 被宋绻抱起,“大获全胜”的楚茨扬起她骄傲的脑袋:“大卡车,你输了!” 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的猫猫卡车,明显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像楚茨这么胡搅蛮缠、混淆概念、不讲理的狗了。 一时间,被自己养的人抱在怀里,她除了被气到瞪大眼睛外,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抱着她的人正满脸歉意的跟宋绻道歉,猫猫卡车和楚茨却视若无睹。 一猫一狗死死盯着对方,半晌,猫猫卡车先发出攻击:“你这种小狗崽子,简直是胡搅蛮缠!” 但很明显,比格大王是听不懂好赖话的。 就算是坏话,落进比格大王耳朵里也是好话。 胡搅蛮缠,说明小比有毅力;混淆概念,说明小比能打辩论赛;不讲理,说明小比不容易被骗买保健品! 小比不论是前看后看、左看右看,都是超级无敌完美无缺的存在啊! 楚茨置若罔闻,在猫猫卡车的嘴巴快板下,差点骄傲地把自己仰过去。 抱着非常不礼貌的猫猫卡车,沈枝意满脸抱歉的拎着大卡车的零食过来为她道歉。 “都是小孩子。”动动鼻子,宋绻没有拒绝,笑着看着沈枝意怀里的猫猫。 看着宋绻竟然真的把罐罐收下了,猫猫卡车哼了一声。 可恶,妈妈说的没错,狗果然都是坏的! 抱着猫猫卡车出门,沈枝意点点气呼呼的小猫脑袋:“你还生气上啦?这次道歉的罐罐,从你口粮里面扣哦。” 之后猫猫卡车什么反应,楚茨不得而知。 因为她摇着尾巴,哈喇子从嘴角流出来,催促宋绻给自己开罐罐! 看着罐罐,宋绻有些纠结。 从出生到现在,楚霄就没让楚茨吃过人类宠物的罐头过。 顶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宋绻蹲下身,摸摸小狗脑袋:“我们等妈妈回来,问过妈妈后再吃,好不好?” “wer!” 小狗仰头长啸一声,用情绪激昂的wer声表达自己不满。 但宋绻看似温柔好说话,却异常有原则。 尽管楚茨再如何反抗,沈枝意送的罐头,还是被他稳稳放在了小狗又不在的桌面上。 看着着急的团团转的小狗,宋绻看了一眼时间,摸摸她的脑袋:“还有两个小时妈妈就回家啦,茨宝耐心等一下下可以吗?” 不可以! 楚茨像装弹簧似的,一扑棱一扑棱的,嘴巴还咬着空气,极力表达自己不满。 可惜宋绻不通狗性,只当她在胡闹。 揉搓一把小狗凑凑脑袋,便起身拿起布艺购物袋出门买菜。 啪嗒一声,大门关上。 楚茨连忙追赶到阳台,看着宋绻远去的身影。 家里只剩下楚茨一狗。 这还不是,小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还没人小腿高的小狗,走到餐桌前,仰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对科技与狠活罐罐的渴望。 可恶! 从前,当人的时候,没吃过一次贵的要死的面其林五星,和什么omakase。 如今当狗!一定要把曾经没有拥有过的!通通收入囊中! 一时间,狗傲天葡萄大的黑溜溜眼睛中,战火熊熊! 比想要,比得到! 在楚茨字典的,根本没有不可能这个词! 围着餐桌转了几圈,一个大致的路线在小狗脑袋里浮现。 后退几步,楚茨严肃的看着自己规划的路线。 先这样、再那样、最后再这样。 嗯,简直就是个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啊! 在脑海里预设一遍,楚茨对自己的路线规划十分满意。 再后退几步,小狗蹲下蓄力。 紧接着,一个狗突猛进飞扑到餐桌旁的单人沙发。 小狗用力过猛,骨碌碌的在单人沙发里摔了个七荤八素,站原地歇了好一会儿,脑袋上的小星星才完全消失。 呼噜噜甩甩毛,小狗再次蓄力。 一个优美的飞跃,小狗划过半空,稳稳落在餐椅上。 若是楚茨再大一点,餐椅到桌面这个高度,简直就是狗到擒来。 但以她现在的高度,着实是有些为难小狗了。 好在,爬楼梯的技巧还没忘记! 大致估算了一下高度,小狗后肢蓄力,一个跃起,半个身子挂在桌面上。 跟粗糙的水泥地板不同,光滑的桌面叫小狗指甲有些毫无用武之地。 身子不断往下秃噜,楚茨调整姿势,一边为自己wer油打气,一边两只小腿在空气中扑腾。 历尽千辛万苦,楚茨终于—— 掉了下来。 是餐桌的错!是椅子的错!! 看着近在咫尺的桌面,楚茨眼睛眯起,整个小狗身上都爆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小小罐罐,宝知道你在桌面上! 你给宝听着! 宝想要,宝一定会得到!! 再一次,楚茨后肢蓄力。 一个飞扑, 这次小狗一番挣扎后,稳稳当当上岸! 站在桌面上,宝,傲视群雄!【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第 13 章 等宋绻买菜回来,拉开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泪眼汪汪,对着他werwer直叫、肚子都要掉到桌板板上、四肢打摆摆的小狗。 旁边和地板上,则是被咬得乱七八糟的罐罐。 宋绻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茨宝,你到底吃了多少——” 楚茨werwer一声,动一下,q弹的小肚子便在桌面上拍起皮球,duang得弹几弹。 看着像找孩子的依萍似的宋绻,楚茨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宝说,宝只想尝一口,但没想到罐罐引诱宝,人,你信吗? 看着餐桌旁的地面上的满地狼藉,宋绻没有疯;看到餐桌上被吃干净的罐罐,宋绻没有疯。 但,当他看到楚茨溜圆欲裂的肚子,宋绻真的是保持不住自己平日里那副平和的心态了! 一把抄起站在餐桌上,下不来而瑟瑟发抖的小狗,宋绻饭也不做了,一边给老婆打电话,一边抱着小狗冲出家门。 “喂,老婆,茨宝要把自己吃爆炸了!!!” 被他抱着,楚茨伸手捂住嘴筒子。 首先,人,你有点颠簸了。 其次,人,宝知道自己的饭量,就那些罐罐,宝还能再吃一百个! 最后—— 楚茨忍不住,哇一下把罐罐原封不动还给宋绻。 大中午,站在烈日下。 刚刚还行色匆匆的人,突然站定了。 “喂?宋绻?”楚霄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拎起背包焦急道:“说话呀,发生什么事了?” 低头,看着蔫哒哒垂着的小狗脑袋,宋绻闭上眼睛。 仰头,眼尾好像有一滴泪水滑落。 “没事了。”他说,“你路上慢点,我也慢点,到时候你来垃圾桶接我们好了。” 他说得叽里咕噜的,楚霄忍不住问:“什么?” 宋绻睁开眼睛,看着耀眼的太阳,身体却像是坠入冰窟般。 他如同战士扼腕,向楚霄询问:“老婆,你小时候也和茨宝一样吗。” 蓦地,步履匆匆的楚霄,脚步突然顿住。 她警惕地捧着电话,十分冷静的甩锅:“首先,我小时候的事情你没必要知道;其次,茨宝不只有我一个人的血脉;最后,宋绻你小时候是不是喜欢吃东西吃到吐,你自己反思一下。” “我还没有说,茨宝是吃吐了呢,老婆。”许久,宋绻悠悠道。 楚霄哽住,立即挂断电话,云淡风轻的走回自己工位坐下。 这设计图,可真设计图啊。 楚茨吃罐罐吃吐的事情,在宋绻尖锐爆鸣的第一时间,住在隔壁的新邻居就知道了。 偏偏可恶的大肥猫贱兮兮的,在她养的人来道歉的时候跳下来,在蔫哒哒的楚茨身边打转。 “小狗崽子,你这么贪吃哇?” 可恶卡车大胖猫尾巴高高支楞起,像一把小伞。 她仰着下巴,十分得意:“也不知道是谁,说她老婆做的饭可香了,但是没想到,吃个廉价罐罐都能把自己吃成这个样子,听说还把她宝贝的手帕给弄脏了吧?啧啧——” 大肥猫,欺狗太甚! 楚茨下一秒就要支楞起身子,跟她对wer。 但是还不等楚茨坐起来,一阵和手帕上一模一样的冷香袭来。 周围一片狼藉,但小比眼里只有轻轻的把自己抱在怀里,满脸担心与焦急的人。 张口而出的wer声瞬间沾染上了许多委屈,楚茨一把抱住了镜无尘的胳膊,开始嘤werwer嘤起来。 老婆!这只大肥猫,她欺负我! 不止这只大肥猫,这个桌板板、那个餐凳凳,还有那些罐罐、条条,呜呜,它们都欺负狗! 缩在镜无尘怀里,小狗委屈极了,像是要把所有委屈地哭诉出来一样。 从瓷砖到罐头,从温度到湿度,全部都是它们欺负宝、引诱宝犯错! 镜无尘哪里见过这么委屈的小狗,当即,波澜不惊的脸色便出现几分焦虑又担心的色彩。 “是它们不好。” 站在一片狼藉中间,旁边垃圾桶里,是宋绻被楚茨糟蹋的衣服,镜无尘面不改色,坚定不移站在小狗这边:“它们故意引诱我们还没长大的小茨犯错,不是小茨的错。” 不止宋绻愣住了,就连在一旁旁听的沈枝意和大卡车,闻言要都愣住了。 沈枝意的目光不由自主将镜无尘上下打量,不由赞叹: 天老奶,这就是极致忍人吗? 本以为宋绻已经足够忍人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镜无尘这种,pormax超稀有版。 太伟大了。 沈枝意不由鼓掌。 听到掌声,众人循声看去。 好几双眼睛看向沈枝意,叫她飞了几十里地的思绪回神,不好意思把手背了起来。 看着镜无尘满脸心疼地抱着小狗的样子,她谨慎询问:“那个,请问您才是这个小比格的主人吗?” “wer!”是的是的!这就是宝的绝美老婆! “主人?”镜无尘眉头轻蹙,“不是。” 接上小狗戛然而止的wer声的,是大胖猫毫不客气的喵嗷嘲笑声。 看着脚边竖着大尾巴的大胖猫,和怀里委屈要死的小狗,镜无尘思考几秒:“我的意思是,小茨才是主人。” 旁边的宋绻,倒吸一口凉气。 别忙上前,捂住了小狗的耳朵。 什么主人不主人的,我们茨宝还是个未成年狗!可听不得这些! 但楚茨还是听到了。 她得意的摇头晃脑,忍不住werwer:是的是的,宝就是这里的主人,世界的主人! “喵呜!”还世界的主人呢,四条小短腿!听说有小狗在桌板上,恐高打颤下不来呢! 听到大胖猫拆台,楚茨连忙反驳:“wer!”才不是!宝只是在欣赏风景! 大卡车才不信,轻巧地从地上一跃跳到桌面干净的地方。 仰头看着镜无尘怀里气焰嚣张的小狗,忍不住挑衅:“她是你养的人吗?你养的人,为什么不跟你住在一起?是因为她在外面,被别的小猫养了吗?” “wer!”才不是!!! 楚茨挣扎,誓要跟大胖猫争个高下。 镜无尘很通狗性,轻轻把楚茨身上的脏污擦拭干净后,帮她把桌面收拾出来,才将她轻轻放上去。 为了透露出自己的威严,一下来,楚茨就四角叉拉开,整个小狗看起来凶巴巴的。 偏大胖猫,还在不顾危险挑衅小狗。 沈枝意有些担心,刚想上去阻拦,就被站在一旁的镜无尘拦下。 “这是她们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没有了楚茨在怀,镜无尘声音冷冷,面色也像一块雪山上的寒冰一般,整个人都像一把收敛的剑。 看似安全,一旦有人忤逆,或触碰到她的逆鳞,绝对会被她狠狠划伤。 “小茨不会伤害她的。”镜无尘身上洁净无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冷香,“最多是给她一个教训。” 闻言,沈枝意也不好再阻拦。 毕竟要按体型来看,还是自家的小祖宗欺负狗的几率更大一些。 不过…… 在一猫一狗的吵架声中,沈枝意的视线下意识看向镜无尘的衣服。 奇怪,刚刚抱这只小比格的时候,这个女人不是把衣服弄脏了吗?到底是什么时候擦干净的? 镜无尘没义务帮她解释,沈枝意盯了片刻,觉得自己这种行为不太礼貌,收回实现,落到吵得热火朝天的一猫一狗身上。 说实话,两只未成年都没多少骂猫或者骂狗的词汇。非要争个输赢,那还是楚茨赢面大一点。 啊,完全和她骂猫技巧无关,纯属是因为,在比格大王脑袋里,这个世界对比格的评价,不论好坏,通通是好! 因此,当大胖猫骂她妄想天开,等能变成人的时候,养的人都死好几轮了,到楚茨耳朵里面却是, 比格大王能上天!!! 骂狗骂了七七四十九遍,大胖猫气喘吁吁、口干舌燥,却发现那只小狗崽子,脑袋仰得像是下一秒要登基似的。 这可把猫气得够呛! 一时间,以餐桌为界的小小战场上,气氛变得焦灼起来。 大胖猫浑身毛毛蓬起,看起来圆滚滚像一只大球球似的,叫楚茨蠢蠢欲动。 猫狗战争,一触即发。 若真打起来,楚茨这个两个月的小比,肯定不是大卡车的对手。 就在这时,刚刚还在阻拦沈枝意的人,突然走过去,在一猫一狗中间伸手挡住她们的视线。 再怎么说,大胖猫也是被娇养好久好久的小皇帝,脾气上来连沈枝意的面子都不给! 沈枝意快步走过去,刚想提醒那位双标的女人自家小祖宗的坏脾气。 紧接着就看到,自家小祖宗被那人瞥了一眼后,浑身愤怒的火花瞬间消失。 刚刚还一股嚣张气焰的大卡车,瞬间蜷缩成一团,抱着尾巴瑟瑟发抖。 看见沈枝意过来,头也不回的扑进沈枝意怀里,悲惨凄苦得喵喵叫唤,催促她赶快带自己走。 看大胖猫仓皇失措的背影,不武而胜的小比四肢岔开,十分得意地仰头:“wer!” 哼哼,果然还是宝厉害! 只是靠气质,就把这只邪恶蒲公英吓跑了! 小狗骄傲极了,站在桌面上,像小皇帝似的准备巡视。 看到与地面的差距,四肢腿又打起了摆子。 来人,快来人救驾!宝怎么突然恐高啦!!【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第 14 章 最后还是镜无尘出手,把四肢打摆摆的小狗皇帝“救”了下来。 小狗皇帝表示很满意,拿脑袋蹭了蹭镜无尘白皙的脚腕。 搭在脚腕的裤腿被蹭起来,楚茨发现,在镜无尘白皙脚腕上竟然系着一根看起来已经很粗糙起毛、很有年份的红绳。 虽然已经起毛,但那如血般的红色搭在镜无尘白皙脚腕上,还是十分艳丽。 和她平日里淡然、冷静自持的模样截然不同。 小狗有些好奇,刚准备凑近悄悄,就被一只大手抱起。 楚霄想cos托塔李天王那样,把小狗托起来,不管蒙蒙的小狗,笑着跟镜无尘打招呼:“镜女士,您怎么来了?” 按理说,以镜无尘是身份和责任,今早刚刚离开,是不可能这么快又来的。 但她却来了。 来着便是客,楚霄给宋绻使个眼色,宋绻立刻拎起扫帚拖把开始打扫卫生,镜无尘眉头轻蹙,看着被她托着的小狗。 半晌,镜无尘才抬起眼睛,看向楚霄:“我搬到了这边,便来打个招呼。” “您,搬到了这边?”楚霄有些意外。 楚霄还以为,按照镜无尘的身份,既然昨天和今早都说了让她们搬去镜无尘住的旁边,哪怕自己拒绝,也只是搬过去的时间早晚问题。 那曾想,镜无尘说了两次自己都没有同意后,她竟然主动搬过来! “可是我记得,这栋楼已经住满……” 话到嘴边,楚霄看着镜无尘那张淡漠的脸突然止住。 曾经住满了又如何,按镜无尘的身份,哪怕她想一个人单独住一栋,她们那边的人也会积极和幺四幺办事处沟通。 幺四幺肯定不愿意,因为这一点住宿的小事得罪镜无尘。 想明白,楚霄对她笑笑:“那感情好呀,正好茨宝很喜欢您,您得空了也可以多来看看茨宝的。” 尽管对镜无尘竟屈尊降贵搬家到这里有些意外,但楚霄可不是那种卖孩子的家长。 话语间,还是把小狗跟镜无尘划清界限,把镜无尘放到一个客人的身份上。 镜无尘活了那么久,这点话里话再听不懂,可真是白活了。 但楚茨现在是楚霄的孩子。 按照礼节,哪怕楚霄是年轻一辈,但也算是镜无尘未来长辈。 她没有多说什么,看了小狗许久后抿唇点头。 惊吓多了,楚霄觉得自己已经对镜无尘有些脱敏了。 谁敢想,两个月前如果有人告诉楚霄,两个月后的镜无尘竟然对她们毕恭毕敬、十分礼貌,楚霄肯定嗤笑一声,把对方打成骗子。 这都不是可不可能的事了,这简直就是灵异事件了! 但现在—— 看着态度温和、有像是顾忌什么所以十分有礼的镜无尘,楚霄竟然觉得,合该这样! 思及,她连忙甩头,把这种危险想法甩掉。 真是罪过罪过,自己竟然飘成这样。 尾巴翘太高,可是会被薅的! 正巧宋绻打扫完卫生,托着小狗,楚霄礼貌得跟镜无尘客套:“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您赏脸来吃个便饭?” “不必了。” 毫不意外,镜无尘果断拒绝了。 眨眼间,她手里竟多出一个袋子,将袋子递给楚霄:“这里都是一些吃的,是我的见面礼。以后多打扰了。” 欸? 被楚霄托着的小狗晃悠晃悠四肢,好奇歪头:漂亮老婆手里是什么时候拎着袋子的? 楚霄也不推脱,大大方方接过,趁机撇了一眼。 “!”楚霄猛地抬头,迅速把袋子递过去:“不行不行镜女士,这些太贵重了!” 闻言,还在思考的小狗瞬间回神,伸着脑袋凑近袋子里。 只是一些真空包装的肉、肉干和一些蔬菜罢了,只是闻着香香的、看起来平平无奇。 小狗十分大大咧咧:“wer!”嗨呀,别推辞啦!这可是我老婆送给你的,就收下吧! 果然,小狗叫过后,楚霄推辞的动作小了许多。 “拿着吧。”镜无尘不容她拒绝,将袋子塞进她手中,扭头看向小狗:“小茨要去我那里做客吗?” 若是今天中午前的小狗,当然是摇着尾巴,忙不迭的应下了! 但刚刚被大肥猫嘲笑、脏兮兮臭烘烘的小狗还把香香老婆弄脏、还丢脸丢到自己心选老婆面前的小狗…… 呜wer一声,小狗一头扎进楚霄手掌心里,装作自己已经睡着。 逃避可耻但有用! 起码,得让小狗把这段尴尬期渡过去! 见楚茨装睡,楚霄一眼看穿女儿的尬尴,连忙笑着帮女儿解围:“等茨宝午睡醒来后吧。” 镜无尘看着很忙碌、在装睡的小狗,心里有些淡淡失落,但她也没有强求,轻声说好。 小狗虽小,但是要脸的很! 在大胖猫面前刀枪不入、油盐不进、没脸没皮,但不代表在心选老婆面前不害臊! 想起自己刚刚脏兮兮、臭烘烘的模样竟然就那么赤裸裸展露在镜无尘面前,楚茨就忍不住想找一块豆腐撞死。 呜呜,自己肯定会被漂亮老婆嫌弃的! 以后在镜无尘心里,自己是不是就成了“吃东西吃吐的脏兮兮傻狗”了! 一想到这儿,楚茨就不免悲从中来。 脸埋进楚霄手掌里本来是像逃避现实,但现在成了遮住她呜wer哭泣的脸。 察觉到手掌心的湿意,楚霄原本看女儿笑话的心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 小狗也是要脸面的,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一次脸,小狗能忍到现在,已经超级棒了! 镜无尘也注意到了楚霄掌心里小声呜wer的小狗,但她刚想凑近,就被楚霄伸手阻拦。 宋绻挡在她们中间,跟镜无尘说了声抱歉后,楚霄暗示她先离开。 视线落在那只趴在楚霄手臂、身体止不住颤抖的小狗身上,镜无尘静默几秒后离开。 楚霄等镜无尘离开后,才跟宋绻一起,安慰哭泣的小狗。 看着被放在小床上后,一头扎进玩偶兔子怀里的小狗,楚霄跟宋绻像说相声似的,一附一和说:“茨宝还小呢!” “就是就是,肚肚也不大,贪吃一点很正常!” “妈妈跟爸爸小时候也贪吃,”楚霄摸着女儿哭到颤抖的脊背安慰:“你爸曾经吃了十斤粮,都把自己吃成球了!” 闻言,刚刚伤心哭泣的小狗冒出了脑袋,那表情在问:真的嘛? 莫名背上怒吃十斤粮的锅,宋绻刚想反驳,就看见楚霄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模样。 为了女儿,宋绻深吸一口气,稳稳当当把这口锅背上:“是的,还是当着妈妈吃的,妈妈还夸爸爸胃口好哩!” 抽噎几声,小狗认真看着她们二人的表情,奈何两位演技实在太厉害,小狗竟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呜wer——”但是,你们两个是真爱,小狗老婆只是小狗单方面认定的老婆,她一定会嫌弃小狗的! 说着,好不容易被安抚住的小狗,又重新加载上了呜wer音效,扬起脑袋就要开启。 说是迟,那是快。 楚霄一把抓住女儿的嘴筒子,拍拍她的尖尖脑袋:“茨宝可是超级无敌宇宙第一可爱,没有人会嫌弃、不喜欢茨宝的!” “唔wer?”尊嘟吗? “真的。”宋绻也严肃点头,“不信等茨宝午睡醒来后,爸爸带茨宝去找镜女士,茨宝当面问好不好?” 看她们俩如出一辙的认真模样,因为在镜无面前丢脸而大受打击的楚茨这才勉强被安抚住。 但是,要等到午睡后才能去找镜无尘,时间太久了! 不再掉金豆豆的小狗,趴在客厅自己的小床上,咬着兔子玩偶耳朵,葡萄大的眼睛看着楚霄她们吃过饭后,打着哈气走近卧室。 咔哒一声,卧室门被关上。 刚刚还趴在小床上的小狗噌得一声起身,扭头看了一眼卧室,脚步坚定的走向阳台。 两只爪爪在玻璃上挠了半天,小狗看着半空中被锁的纽扣,不由气呼呼。 可恶!竟然反锁了! 面前就是通向自由的路,可是硬生生被一道玻璃门给阻断了! 楚茨才不会甘心呢! 跳到沙发上,楚茨又观察许久,决定跑到厨房看看。 可是厨房的窗户,早就被楚霄她们封窗,那缝隙,最多塞个小狗指甲! 在客厅里上窜下跳半天,把小狗累的够呛,但一个能奔向自由的缝隙都没有找到! 楚茨累得吐出舌头,肚皮贴在地板上降温。 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最后落在防盗门的把手上。 比起阳台的反锁卡扣,防盗门的把手还是低了许多的。 楚茨站起来,哒哒哒跑过去,站在下面试了试高度。 对于她的四只短腿腿来说,就连门把手的高度,还是有点高了。 但,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小狗奔向自由,去寻找老婆的选择了! 聪明的小尖脑袋暴风思考,楚茨把自己的小床旁的矮脚椅子拖到门把手下方。 站上去原地跳了跳,两只大耳朵上下呼扇几下。 楚茨觉得差不多了。 虽然还是有点艰难,但是再高一点的椅子,对于小狗来说,如何拖过来就是个问题。 站在矮脚小板凳上,楚茨目光锐利,紧紧盯着门把手。 只听wer得一声,小狗飞扑向门把手——【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第 15 章 脑袋撞到门板发出一声闷响声,楚茨紧紧抱住金属门把手,满眼的小星星,慢慢从门把上滑下来。 小狗一屁墩摔到地板上时,看似坚固无比的门,也发出咔嚓一声,露出一条缝隙。 哇! 顾不得脑袋痛,小狗一个跃身站起,四肢大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条门缝。 这不是普通的门缝,这可是通往自由的门缝! “啵”得一声,小狗尖尖脑袋上出现一个圆滚滚的大包,远远看去,小狗跟变成老寿星似的,好不滑稽。 楚茨原本是打算用脑袋把门缝顶开的,但脑袋尖尖那个“大寿桃”,一碰就让小狗疼得忍不住唔wer乱叫。 面色严肃沉重,小狗看着狭小门缝,冷静调头倒车。 用肉墩墩的屁墩墩开路,把门缝挤开。 站在走廊里,小狗瞬间神采奕奕。 这就是! 自由的味道!! 刚想启动四驱冲向楼梯,但刚到楼梯口,扭头看着半掩的门,楚茨想起尚在家中那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小狗大发善心,哒哒哒跑回去,用屁蹲蹲把门又关上。 屋里,原本被小狗用来垫脚的凳子,已经在摔倒的时候咕噜噜滚到了一边,如今门又被小狗从外面关上。 如果没有摄像头这个坏东西,这几乎是一场,小狗的天衣无缝潜逃计划! 听到门咔嚓一声落锁,楚茨眼睛亮起、四驱启动,飞似的冲向楼下。 但还没有离开楼道,小狗就要面临第一个考验。 镜无尘的家,在哪里。 楚茨在楼道门口紧急刹车,整个小狗脸上写满了严肃。 她仅知道的,便是上午镜无尘来的时候,说过搬家搬过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楚茨住的这个小区里。 但这个小区并不算小,若是挨家挨户找,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但小狗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二字! 为了和漂亮老婆贴贴,小狗可以天黑找到天亮,再从天亮找到天黑的! 正是中午,日头悬在天上晒得路台两边的花都蔫儿哒哒的。 这就是,勇者小狗要面对的第二个考验:要在烫jio的地板板奔跑、背上在经受着太阳的炙烤。 说实话,这和铁板烧小狗,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面前氤氲着热浪的路面,楚茨做足心理准备,颤颤巍巍从楼道阴影里伸出一只爪爪。 爪爪一接触阳光,小狗就条件反射似的开始吐舌头。 爪爪在半空挣扎了好久,才闭上眼睛,心一横,将爪爪狠狠按在地面上。 “wer——” 楚茨迅速收爪,眼睛瞪大看着路面,葡萄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这哪里是路面? 这就是铁板烧小狗的铁板啊! 哈哈喘气吹着自己受伤的爪爪,楚茨缩着受伤的爪爪,余下三个爪爪在原地急的团团转。 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且不说随时会被楚霄她们抓回去,最最主要的就是,多耗一分钟就晚找到老婆一分钟! 看着路面上的热浪,回想起刚刚爪爪被烫伤的痛苦。 楼道阴影里,三只爪爪站立的滑稽小狗,目光坚定不移。 下一秒,她像小鹿似的一跃而起,三只爪爪一起落地。 如果这时有人经过,她便能看到,在满瑶社区的马路上,有一只跳踢踏舞、一边wer一边嘶的小狗,在滚烫的路面上“风驰电掣”。 楚茨脚脚一直被楚霄她们护理的很好,一天三次的爪爪保养护理,让小狗爪爪香香嫩嫩的。 因此,楚茨根本没有进化出抵抗滚烫路面的老茧。 她一边wer嘶,一边朝社区大门跑去。 聪明的小狗大王十分有规划,既然已经知道镜无尘住在这个社区里,那就一家一家、挨家挨户的找! 只要耗费一点时间,皇天终不负有心狗的! 为了方便,楚茨便选择从社区大门口开始搜寻。 顶着太阳跑到大门口,楚茨看见阴凉地眼睛的亮晶晶起来。 她的爪爪已经有些烫伤,原本香喷喷的爪垫,如今却黑黢黢的,还带着些血丝。 一鼓作气跑到阴凉地里,小狗吐着舌头渴得不行。 如果这时候,有人能给小狗送一杯冰凉解渴的水就好了! 但大中午的,别说人了,整个路上除了楚茨这只“离家出走”的小狗外,都难再找到第二个活物。 趴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小狗突然看到不远处在墙角阴影里开得正鲜艳的、不知名的花朵。 看起来香香的,和漂亮老婆适配度很高哦! 小狗站起身,受伤的爪垫一触地就让小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在小狗坚强,这点疼痛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哒哒哒跑到墙角,张嘴咬住花杆杆,爪爪扒拉着。 费尽千辛万苦,小狗终于得偿所愿获得花花一支。 跟小狗想得一眼,花花不但好看,还馥郁芳香。 只是香气甜的有些甜腻,有些不太适配镜无尘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气。 甜腻的香气冲进小狗鼻腔,让小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叼着花杆杆,楚茨像一位凯旋归来的将军,老寿星般的脑袋仰得高高的,胸膛挺起,哒哒哒的从大门口旁边的a栋开始寻找镜无尘的住处。 等楚霄起床准备上班,却发现女儿丢了时,小狗已经拒绝了第十八个试图引诱小狗、想要讨去小狗为漂亮老婆准备的花花的人。 a栋最后一户,小狗叼着花,爪爪扒拉着门板,吵醒了那户人家。 楚茨满眼期待地盯着门板,片刻后,门被打开,楚茨期望再次落空。 找人嘛,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到呢。 虽然早就已经做足了要找好久好久的准备,但是希望落空十八次,楚茨难免有些垂头丧气。 被吵醒的那户人家看着小狗垂头丧气、耷拉着大耳朵下楼的模样,忍不住有些迷茫。 “这不是,楚霄家宝贝不行的闺女吗?怎么一只狗在这儿呢?” “难不成,是在锻炼小狗的勇气?” 她们疑惑猜测时,楚霄和宋绻也在家找疯了。 客厅没有、厨房没有、沙发底下没有、就连空调顶上也没有。 楚霄跟宋绻要崩溃了,她们甚至试图在机顶盒和马桶里,找到她们的宝贝。 但都一无所获! 她们在楼上的翻找声,叫住在楼下的人吵醒。 镜无尘睁开眼睛,被她刻意削弱的五感回归,楼上翻箱倒柜的声音愈发明显。 本来,镜无尘意外小狗在楼上释放天性,嘴角刚想微微上扬,为小狗的活力四射而开心时,便听到楼上传来楚霄崩溃的声音:“睡觉前还好好的,女儿总不可能在睡觉的时候离家出走了吧!” 楚茨?离家出走? 镜无尘脸上还没挂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她迅速起身,朝楼上走去。 敲响楚茨家的门,一打开就看见整个客厅像废墟似的,以及楚霄她们俩崩溃的脸。 巡视一圈,果然没有小狗的踪迹,镜无尘面色冷沉,那双眼睛冰冷冷地看向她们:“小茨丢了?” 楚霄她们坐在仅存全尸的两张椅子上,不由得揪住头发崩溃点头。 但下一秒,楚霄想起镜无尘的身份。 “镜女士!” 为了女儿,她连镜无尘都不怕了,猛地上前抓住镜无尘的手腕:“您修为高强,能搜寻一下茨宝在哪儿吗!” 看着楚霄焦急恳求的眼睛,镜无尘心里对小狗的担心加深。 向楚霄讨要来楚茨用过的东西,镜无尘闭上眼睛。 有时候,不论是人是狗,都容易灯下黑。 在如今灵气稀薄的环境下,镜无尘竟然愿意用她浩瀚的灵气,在偌大的城市中寻找小狗的身影。 范围一点一点缩小,镜无尘睁开眼睛。 “怎么样!”楚霄紧张又期待的盯着镜无尘,“茨宝找到了吗?” 半晌,镜无尘点点头。 “她……”镜无尘有些迟疑地将自己看到的场景复述:“她就在社区里。叼着一枝鲜花,在挨家挨户的敲门。” “?” 听到楚茨狗在社区里,这下楚霄她们倒是不紧张,只是一头雾水却弥漫上来,“她这是在做什么?” 镜无尘没带过孩子,也已经多年不是孩子,并不能帮楚霄她们解惑。 倒是一旁的宋绻,闻言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突然抬头:“茨宝不会是在找镜女士吧!” 唰、唰。 两道视线看向镜无尘。 想起女儿对镜无尘那跟小色鬼似、没由来的喜欢,楚霄突然觉得,宋绻的猜测几率很大。 但是—— “你没告诉茨宝,”楚霄扭头看向宋绻:“镜女士就住在咱们家楼下吗?” 宋绻挠头:“我以为茨宝肯定能闻出来。” 楚茨可是小狗欸! 鼻子那么灵,怎么可能闻不出一楼镜无尘的味道! 但现实是,一心想着去找老婆的小狗,当时满心满眼都是滚烫如铁板的路面,根本没有注意一楼突然浓郁起来的、镜无尘身上的味道! 夫妻俩对视,楚霄抢先一步:“宋绻,你女儿是傻狗。” “啊——啊wer啊wer!” 站在b栋门口前,叼着花杆的小狗忍不住连打两个喷嚏。 小狗警惕地四处扭头。 一想,二骂,三感冒。 谁?是谁在骂全天下最最睿智的小狗大王!【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第 16 章 晒了一下午,楚茨精挑细选的花朵都有些蔫儿巴了。 站在b栋门口,小狗目光坚定。 尾巴翘高高,脑袋顶着“大寿桃”,脚脚抬起走向一楼第一户人家。 叼着花杆杆,小狗前爪爪搭在人家门板板上,刚准备使出自己的扒拉门秘技,爪爪刚抬起, 突然整个小狗腾空! 谁! 是那个刁民不经允许抱我们比格大王! 楚霄风驰电掣跑来,看着脑袋顶包的滑稽女儿,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该笑。 当想了想,楚霄还是选择冷下脸来:“楚——茨——” 那声音,冷飕飕的,像是大夏天把狗丢进冰窖里似的,把狗吓得忍不住缩缩脖子。 刚缩完,比格大王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太有失威严了。 刚刚还畏畏缩缩的小脖子,瞬间伸直,像在cos天鹅似的,满脸写着“不服气”和“而等凡人失礼,大王很生气”。 看着离家出走一下午,变得灰不溜秋、像是从垃圾堆里拱来拱去、拱去拱来的小脏狗,楚霄也不手软。 “wer——” 一声惨绝狗寰的wer叫声,响彻整个满瑶社区的上空。 那声音,简直就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因此惹来许多住户冒头查看。 宋绻跟镜无尘匆匆赶到时,就看见楚霄一手托着小狗崽子,另一只手在小狗脑袋的“大寿桃”上捏来捏去。 尽管wer叫,但小狗嘴里叼的花杆杆始终没掉地上。 看女儿倔强地盯着自己,只能摸到大耳朵的爪爪徒劳的护着脑瓜瓜,楚霄哼笑一声。 哼,小崽子,还在真大王面前当大王,未免有些太嫩了! 可恶的人类!!! 楚茨葡萄大的眼睛充满了熊熊怒火,若她现在能说话,一定要在楚霄面前拽上一句狗傲天经典台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小狗弱!! 楚茨就不信,楚霄她们能一直在家! 等她们一上班,比格大王就告诉她们,家庭装修新风格——下水道风! “皮痒痒的小崽子,还敢瞪妈妈?” 被小狗灼灼盯着,楚霄屈指,刚想弹一下小狗的脑瓜崩就被人挡住,楚霄抬头看去,连忙正色:“镜女士,您怎么也来了。” 镜无尘没回答,直接伸手,将看见自己后便满脸委屈的小狗从楚霄怀里抱走。 被铁板烧小狗、烫脚脚,楚茨没有委屈;爬了一整栋楼没有找到镜女士,楚茨也没有委屈;哪怕是刚刚被楚霄欺负、捏脑袋上的大包,楚茨都只是生气,没有一丝委屈。 但看见镜无尘那一刻,楚茨泪珠珠就啪嗒啪嗒掉下来了。 “呜—wer——”镜无尘,你好难找哇,小狗脚脚都破皮流血了—— 小狗一头扎进镜无尘怀里,声音悲鸣委屈极了。 在场三人,一听到小狗的话立即紧张起来。 尤其是楚霄。 刚刚她只顾着给擅自离家出走的小狗一个教训,全然忘记小狗年纪有多小,脚脚有多嫩,而下午太阳最热的时候,地面有多热了。 小狗扎进镜无尘怀里呜werwer呜,旁边楚霄跟宋绻小心翼翼拿起小狗爪爪。 看见爪垫垫上的血迹和脏污,三人都心疼坏了。 要说爪爪多痛,其实楚茨已经麻木了都。 毕竟比格大王除了邪恶的那一面,最众所周知的就是另一个身份:医用实验犬。 比格犬的忍痛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小狗能比得上的呢! 只是小狗一个狗在大太阳下奔波半天,还要被楚霄欺负,一时间忍不住而已! 抽抽搭搭片刻,楚茨才想起自己专门为镜无尘摘的花。 经历了一下午太阳的炙烤,花朵已经不再鲜艳盛放,甚至花瓣的边缘已经因为缺水有了发黑卷曲的情况。 说实话,其实并不好看。 但小狗却因为想要把它送给心上人,一路上宝贝的不行。 花杆杆上面的刺刺,都把小狗嘴巴扎破皮了,小狗都没想过丢掉她。 看镜无尘表情冷淡的有点严肃,小狗忍痛用脑袋拱拱她,叼着花杆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 老婆快看!花花! 小狗看见花花的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你啦!小狗专门给你采的,你喜欢不! 世界上没有人能拒绝一只,眼睛亮晶晶、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小狗。 镜无尘也不能。 在小狗满眼期待下,和她家长迁怒而变得凌厉的目光下,镜无尘面不改色接过小狗专门送自己的花,“谢谢小茨,我很喜欢。” 看镜无尘愿意收下自己表白的花花,小狗开心得不行,在镜无尘怀里蹭来蹭去。 触碰到花杆上的刺的一瞬间,镜无尘指腹便有鲜血涌出。 这花漂亮极了,但同时也伤人极了。 镜无尘不知道,自己到底凭什么有这种殊荣。 能让楚茨不惧这些尖刺、不怕太阳炙烤、爪垫烫伤、流血,也要找到自己,送自己一只鲜花。 小狗的爱很纯粹,纯粹得镜无尘觉得自己有些不配了。 人类那些弯弯绕绕,小狗才不明白哩! 要是让楚茨知道镜无尘那些想法,她肯定会憨憨地挠挠头,特直白的说:“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狗就是单纯的颜狗,喜欢你的漂亮脸蛋呀!” 但镜无尘没有问,小狗也不会回答。 小狗现在只因为喜欢的人,收下小狗送的花而开心的摇头晃脑。 感觉翻着肚皮躺在镜无尘怀里有些不够威风,小狗蹭蹭镜无尘,让她把自己放下来。 本意外破皮流血的爪垫垫碰到地面又要疼一下,但没想到,这次却不疼,爪垫垫还有点冰冰凉。 楚茨低头疑惑地看了看。 路面还是那个路面,爪垫垫还是那个爪垫垫,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小狗脑袋容量小小,思考不了这么高深的问题。 看了一眼镜无尘,小狗噔噔噔跑到不远处的花坛边,一个飞扑上去半个身子。 然后脚爪爪在空气中扑棱半天,胖嘟嘟的小狗才成功登岸。 小花坛不高,但这影响不了小狗大王的飒爽英姿! 只见小狗四肢叉拉开,像个狗菲尔特塔似的,仰着脑袋,得意又臭屁地冲镜无尘werwer:漂亮老婆!小狗宣你! 那wer声,简直就是情感充沛、叫人为之虎躯一震! 一时间,满瑶社区门口这几栋的住户,都被小狗的wer声给叫出来了。 她们伸着脑袋,好奇地看向小花坛上的小狗大王,然后顺着小狗大王脑袋的方向,看到了—— 我丢! 原本因为楚茨那声感情充沛、情绪激昂的wer叫吸引出来的众人,在看见镜无尘那一瞬间迅速关门封窗。 有些人直接被吓得不是冒出尾巴、就是冒出耳朵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修士的老大都带头打进满是妖怪的社区来了? 社区居委会也妹提前通知呀! 但也有几个胆子大的,关上窗户后,躲在窗帘后面继续悄悄看。 对于居民邻居们的反应,小狗全然不知。 小狗只知道,镜无尘听到自己的表白后笑了! 美人一笑,就让小狗脚脚发软、整个狗魂都像是被勾走了! 小狗从小花坛上一跃而下,然后“东倒西歪”地、不偏不倚地、结结实实地“倒在”镜无尘鞋背上。 某位狗学大师茨某现曰:能得到比格大王青眼,是所有人穷尽一生的追求!是小狗的恩赐!! 于是,她最喜欢的人类十分通狗性地蹲下身子,一只手把碰瓷(划掉)不小心“摔倒”在自己脚背上的小狗大王抱起来。 被镜无尘抱在怀里,小狗大王忍不住嘿嘿偷笑。 蹭了蹭镜无尘下巴,坐在镜无尘胳膊上,小狗神气极了! 小狗大王巡视了一圈,然后看向楚霄跟宋绻。 作为饲养她们了三四天的小狗大王,楚茨还是跟她们有一点点感情的。 思考半天,小狗大王不算太艰难的做下决定:“男女主,泥们被小狗弃养了!小狗要养新人,就是镜无尘,你们自己另找小狗主人叭!” 听过人类弃养猫狗、孩子的,镜无尘还是第一次听说孩子、小狗弃养人类的。 不止镜无尘第一次听说,就连楚霄跟宋绻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楚霄从未想过! 自己女儿!竟然会被一位—— 呃—— 楚霄上下打量一番镜无尘。 一位黑毛勾搭走!!! 她不就是能力厉害了点!(宋绻良心补充:镜女士是很强。) 长得好看了点!(楚霄不情愿补充:好吧,算很好看了。) 比自己家有钱的多得多! 自己的宝贝女儿,才两月,竟就被勾搭走!!! 痛心老母亲,满脸怨气的看向镜无尘这个勾搭自己女儿的黑毛。 宋绻在一边,温和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不悦:“茨宝快跟爸爸妈妈回家,不然妈妈会很伤心哦。” 楚茨翻了个身,看看宋绻,再看看楚霄。 她们俩人,一个不高兴,一个都要变成怨鬼啦! 仰头,镜无尘表情淡淡的,但是小狗看到她嘴角悄悄勾起来啦! 嗨呀! 知道自己是万人迷小狗,楚茨忍不住有些烦恼: 有时候小狗太招人喜欢,也是一件很有负担的事情呐!【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第 17 章 万人迷小狗翘翘尾巴,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看看满脸期待用满脸痛心的模样盯着自己的男女主们,再看看温温柔柔、漂漂酿酿、香喷喷的镜无尘。 “小茨的爸爸妈妈好像更依赖小茨,小茨可以跟着他们,先离开的。” 镜无尘声音轻轻的,但对面两个人,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楚霄扭头跟宋绻对视。 她是在装绿茶吧?她肯定是在装绿茶吧! 明明是自己宝贝女儿,跟自己回家有什么不对! 现在却被镜无尘茶了一碗! 见老婆小脾气蹭一下起来了,宋绻赶忙去拦。 作为深谙此道,并以此道抱得老婆归的宋绻冷静分析:“她怎么做,就是为了激怒我们,让我们凶她,从而让茨宝心疼她的。” 看清楚镜无尘的叵测居心后,宋绻她们也不再尊称她。 还尊称呢?再尊,女儿都被拐跑了! 果不其然,楚霄一抬头,就看见小狗满脸心疼,焦急地用脑袋蹭蹭镜无尘。 “wer——wer!”放心!她们都是大人了,没有小狗也能照顾好寄几的!小狗去养泥!! 楚霄两眼一黑,看着那镜无尘明知道茨宝最喜欢她那张脸,偏要垂着眸,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茨宝看! “真的可以吗?” 镜无尘用脸颊蹭蹭小狗,看看小狗亮晶晶的眼睛,再看看一旁小狗监护人满是怒火的眼睛。 “算了吧。”回忆着手下为自己提供的方案,镜无尘调整情绪:“我自己一个人住也还好,小茨先跟楚霄回去,等我收拾好,邀请小茨来玩好不好?” 一个人住?! 那漂亮老婆那里岂不是冷冷清清! 每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星星。 不行!小狗不允许漂亮老婆这么可可怜怜没有人陪! 小狗心疼坏了! 短短四肢紧紧抱住镜无尘小臂,整个小狗像是那种固定在手臂上的毛绒玩偶似的,扬起脑袋,郑重其事的看向楚霄:“wer、wer——” 你们肘叭!小狗真的不养泥们了!小狗的漂亮老婆太可怜了,小狗要陪她! 楚霄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高血压、心梗这种人类常见疾病呢。 一时间,也顾不上镜无尘身份不身份的了,上去直接把小狗快速从她怀里夺走。 看着空了的手臂,镜无尘没有阻拦,只是另一只手捏着小狗送她那支蔫哒哒的花花,那双眼睛跟随着小狗。 在楚霄她们眼里,镜无尘那双看似平波无澜的眼睛,楚茨却品出了! 难过、悲伤、遗憾、委屈! 镜无尘,在伤心!! 小狗在楚霄怀里极其不老实,大耳朵呼扇,被楚霄端着身子,四肢便拼命在空气中扒拉。 放开!小狗要去安慰可可怜怜的老婆! 楚霄铁石心肠,稳稳当当端着小狗,丝毫没有放开得意思。 跟人类相比,动植物们的情绪更为直白。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的话就要拼命的去贴贴、蹭蹭、送给对方好东西; 讨厌就是讨厌,讨厌的话就直接甩臭脸,直白的告诉对方:我不喜欢你! 年纪大——很多的动植物还好,经历过社会的打磨,都变得像人一样爱弯弯绕绕了。 但小年轻们,都还没学会呢! 之前对镜无尘恭恭敬敬的模样也没有了,满脸冷漠与讨厌:“多谢您今天费心,那我们就先走了。” 楚霄跟宋绻在镜无尘面前,不论算哪个年纪,都算是小辈,两人也都知道。 但—— 对长辈、前辈恭敬归恭敬,她为老不尊觊觎自家稚嫩幼崽就是她的不对了! 知道镜无尘能力高、听力强,她们这点距离,就算再多么多么小声,只要镜无尘想,她们之间的谈话镜无尘都能听见。 既然如此! 楚霄扭头看了身后如谪仙般的人儿,清清嗓子,给丈夫一个眼神。 把闹腾小狗往胳膊底下一夹,楚茨跟宋绻一左一右拎着小狗耳朵吟唱: “茨宝——” “老而不死,是为贼!老牛吃嫩草,更呸呸呸!” “你年纪还小——” “可不要被某些人华丽外表蒙蔽了!她其实!!已经是个年纪超级超级大的老太太了!!!” 小狗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小狗反抗失败,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什么老,什么贼? 小狗吐着舌头认真思考。 肯定是老婆的老!偷心盗贼的贼! 嘿嘿,她们怎么知道,小狗的漂亮老婆,是个偷取小狗整个春心的偷心盗贼鸭~ 四只爪爪在空气中一晃一晃,尾巴翘得高高的。 镜无尘走在她们身后,看着小狗开心得晃着尾巴,嘴角也悄然勾起。 任由楚霄她们再抹黑自己,小茨都只爱听自己想听的。 真是……一点都没变。 看见小狗爪垫垫上的伤痕,镜无尘无奈叹气,悄然掐诀。 一股凉凉的风吹来,小狗爪垫垫上的伤痕迅速愈合,但它的主人正小狗心荡漾,一点都没发觉。 小狗鼻子很灵的! 能闻到那道属于镜无尘身上的香气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小狗才放弃反抗的。 但可恶的楚霄在上楼前,竟然不让小狗扭头跟漂亮老婆道别! 小狗磨牙嚯嚯,一双葡萄大的眼睛里写满对楚霄的控诉。 “wer!”坏女主!你是王母娘娘嘛! 尖尖脑袋上的包还没下去,无人阻拦,楚霄这次终于成功在“大寿桃”上弹了个脑瓜崩。 小狗疼地狗菲尔特塔都降了三厘米,缩着脖呲牙咧嘴。 楚霄毫不客气地嘲笑,拎着小狗爪垫垫查看。 上面的伤口已经悉数愈合,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哼笑一声,楚霄戳着小狗脑袋:“楚茨,你长本事了哈,要不是物业把监控调出来给我,我都不知道,你都厉害到能自己开门啦。” 小狗超厉害的! 梗着脑袋,楚茨不服气得跟楚霄对峙。 “wer!”你是坏人! “如何?你一只小幼崽,恋什么不好,竟然恋老!” 一想到楚茨被镜无尘骗的不要家长的事情,楚霄就一肚子火,“她是绿茶,你没看出来嘛!” 小狗不服:什么绿茶!那是朕亲亲漂亮皇后! 不管楚霄再怎么说,小狗一副俨然被镜无尘洗脑似的,总能找到给镜无尘洗白的话术。 跟她争吵了一会儿,楚霄觉得自己的寿命至少减少十年。 不,百年! 从来没见过,哪有小崽崽跟楚茨这么倔的! 看老婆气得快要喷火了,宋绻端来一份清补凉递给她,叫她先坐一边消消气。 自己则蹲在小狗面前,开启下一轮反洗脑。 “茨宝。”宋绻戳戳小狗皇帝高傲的小脑袋瓜,声音温温柔柔,“爸爸妈妈并不是反对茨宝跟她关系好,只是茨宝为了她,不要爸爸妈妈,这让爸爸妈妈很伤心。” 不知道是不是宋绻被镜无尘影响了,那声音没有埋怨,只要满满的难过与伤心。 这可让心软小狗一时间陷入深深的负罪感里。 小狗皇帝高傲的小脑袋瓜低了下来,看看坐在沙发抹泪(其实是吃太快,液体溅进去)的楚霄,又看看满脸落寞的宋绻。 平心而论,其实、男女主对小狗也蛮好的啦。 每天都照顾小狗、给小狗亲手做饭饭、做spa,而且按理说,小狗是她们买回来的,严格来说,算她们个人财物的。 但是,楚茨又不是真小狗! 她蹭蹭宋绻,又哒哒哒跑过去蹭蹭楚霄,然后跳到自己的小床上,十分严肃的承诺: 泥萌放心,跟老婆在一起后,小狗绝对不会亏待泥萌的! 买小狗时花了多少钱,小狗让老婆双倍……不,三倍赔付! 闻言,刚刚以为自己反洗脑成功的宋绻,脸迅速垮下。 他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装绿茶、装无辜可怜这套,得对有心的人使用;而楚茨—— 这只小狗崽子,她根本没有心!!! 深吸一口气,宋绻也给自己来了一碗清补凉。 小狗的嗅觉是超级灵敏的! 所以,小狗在半夜三更,闻到镜无尘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气后,十分焦急地在客厅里踱步。 怎么办,老婆是不是没有小狗陪伴害怕啦?她是不是正孤零零一个人,待在楼下呢? 作为一只有狗德的好狗,本着自己事情自己做的原则,楚茨没有选择去扒拉楚霄她们的卧室门把她们吵醒。 绝对不是因为楚茨知道,楚霄她们不喜欢自己跟镜无尘接触,害怕楚霄她们不同意自己下楼,才不去扒拉的。 不是! 可阳台的玻璃门锁着,入户门也在楚霄她们休息前从里面反锁了,小狗再也不能抱着门把手开门了。 所有通往外界的大门,都被楚霄她们仔细锁上、锁死! 小狗急得团团转。 楼下,小狗爪垫垫扒拉地板发出声音时,镜无尘便抬头看去。 其实,只要她想,无声无息地把小狗抱走,小狗的两位家长也未必能知道。 只是…… 光标在页面上轻轻滑动,看着网页上有关上门女媳与岳母相处的100条行为守则,镜无尘暂时将那些危险想法按捺下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第 18 章 凌晨四点,小狗亦未寑。 灵敏的鼻子间都是心心念念老婆的味道,但小狗却没有办法出去! 简直,可恶!! 一想到镜无尘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楼下,没有小狗陪伴的落寞模样,楚茨的心就疼痛不已! 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又或者是故意不小心。 楚霄跟宋绻两人,没有一个人大发善心告诉女儿,镜无尘家就在她们楼下。 不但没有说,还悄咪咪地把窗户和门,一键加固! 加固!! 加固!!! 这俩人,对镜无尘的敬畏是真的,现在对她的厌恶、挑剔也是真的! 那流言都好多年了吧,镜无尘都没急过,现在蛐蛐两百年她就等不了啦?! 为老不尊!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卧室里,两个人贴在卧室门板上,仔细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好在楚茨年纪还小,熬到凌晨五点就熬不住了,整个狗贴在阳台的玻璃门上,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等她睡着,楚霄跟宋绻才狗狗祟祟出来,把睡得露肚皮、流口水的小狗蹑手蹑脚搬回到她的小床上去。 看着还一身稚气的女儿,又想起镜无尘那迷一般的年纪。 两位家长狠狠皱眉,对视中达成了一个共识: 坚决对黑毛严防死守,杜绝一切危险可能性!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却很骨感。 先不提她们俩能不能接住镜无尘一招,首先放在她们眼前的困难,便是同楼上下不断的投诉。 “欸欸,您慢走,茨宝我肯定会管教她的。” 刚满脸赔笑的送走同楼的住户,楚霄一扭头就看见被锁在家中的小狗大王,伸着脖子仰天长wer,表达自己不满。 “wer——wer——”快放狗出去——出去—— 楚霄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过去,一把攥住小狗嘴巴:werwer叫也不可能让你出去的,死了这条心吧!” 小狗瞪眼:凭什么!小狗也要自由!小狗也有狗权! 楚霄扭头,十分冷漠:“死心叭!” 说完,一个眼神都不给她,一个健步冲进卧室,把门反锁。 宋绻默默递给她两枚橙色耳塞,楚霄熟练得堵上耳朵。 客厅里,是小狗悲怆的wer声奏鸣曲。 “这样下去也不行。”宋绻叹口气,“镜女士就在楼下,有她在,各家各户都不敢使用屏蔽法术,我们估计没疯,楼上的邻居们就要先疯了。” 楚霄怎么不知道。 只是,她跟宋绻的事业,一个如火如荼,一个刚刚找到门道,若是现在带楚茨回族地—— 是解决了楚茨会偷偷跑出去找镜无尘的可能,以及解救了邻居们的耳朵,但她们的事业从此之后也要彻底停滞。 有时楚霄也觉得,自己挺自私的。 在女儿的生长环境与自己的事业面前,自己自私地选择了事业。 “那怎么办?”楚霄皱眉,“总不能,我们也搬家吧?” 话音刚落,楚霄眼睛骤然一亮:“不对,除了家里,镜女士还有个地方不好进去啊!” “所以,这就是你把茨宝带来办事处的理由?” 希主任看着被楚霄掐着,双手端上来、臭臭脸的小狗蹙眉:“你把办事处当什么了?育儿所吗。” 希主任这话说得有些严厉,楚霄脸上的笑容空白一瞬,不免有些心虚。 看楚霄这幅模样,希主任眉头紧皱:“上次你们来我就告诉过你,早日带她回族地去,那里更适合她的生长。” 被她端着的小狗听不懂她们在打什么哑谜,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听这个主任的话,好像是让女主放弃她的事业,带着自己回老家? “主任,您知道的。”楚霄声音有些低落,“我们这群年轻一辈,如今有个事业不容易。” 小狗一听,十分附和的点点脑袋,大耳朵上下呼扇。 没错没错,现在行业竞争可太严重了!女主事业有成,没必要因为一只小宠物狗,就放弃自己的事业哇! 小狗有话说,出声打断她们两人的交流与,“wer、wer!”小狗觉得,自己可以养其她人类的! “什么?”希主任蹙眉。 站在一旁的宋绻快步走上来,跟希主任耳语几句。 察觉到希主任满是担忧的眼神,小狗歪歪脑袋:“wer?”为什么这样看小狗? 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狗,再瞧瞧两个后辈恳求的目光。 许久,楚茨从楚霄手里转移到的希主任手里。 “我只能帮你们看半个月。”端着小狗,希主任满脸严肃地叮嘱:“半个月后,不乱如何你们都要想好到底怎么养孩子。” 楚茨表态:“wer!wer!”我可以自己养自己!我可以去找老婆的! 听到小狗的声音,希主任低头,揉揉她脑袋上的“大寿桃”,声音冷冷:“还有,未成年不可以早恋。” 自己是未成年吗? 被关在主任办公室里,叼着小兔子玩偶趴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楚茨认真思考。 按照狗龄来算,两个月相当于两岁左右人类的幼崽,好像确实算未成年。 但是,自己灵魂不止两个月大哇! 按照自己灵魂年纪算,自己非但不算早恋,说不定还是老牛吃嫩草里的老牛嘞! 镜无尘一瞧,才二十出头的模样,绝对没有自己猝死时候年纪大呢! 想明白,小狗蹭一声站起身子,哒哒哒走到坐在办公桌前的希主任脚边。 把小兔子玩偶放下,楚茨张嘴wer:主任主任!我不是未成年!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八了,可以恋了! wer声连绵不绝,但希主任却巍然不动。 等楚茨wer得嗓子都要劈叉了,她才意外发现脚边的小狗。 施施然取下耳塞,希主任温和的弯腰把小狗端办公桌上:“茨宝怎么了?” 办公桌可比家里的茶几高多啦! 楚茨只瞥了一眼,就蹭蹭蹭后退几步,葡萄大的眼睛紧紧闭在一起,四肢打颤。 狡猾! 人类真的是太狡猾了! 楚茨四肢战战,不敢睁开眼睛。 本以为希主任看起来像位耳根子软、好说话的老婆婆,小狗给她装装乖、卖卖俏,她就能放小狗出去找老婆。 妹想到! 她竟然对小狗使用这一招! 楚茨凶巴巴地在心里给希主任狠狠扣上一百分,腿肚子都要打颤打抽筋了。 见小狗不wer了,希主任把笑容温的把小狗端下去。 拍拍小狗脑袋:“婆婆出去一趟,茨宝在办公室里乖乖待着昂。” 刚被使了下马威,小狗自觉丢脸,正生气呢! 凶巴巴扭头,不理希主任,给她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 好在系主任也并非是要她回应自己,只是随口叮嘱一句,便拿着东西出门了。 楚茨支楞着耳朵,等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后,才嗖一下起身,哒哒哒跑到门前。 可恶! 看着红木大门上面的锁,楚茨气恼:一个办事处,用什么密码门锁!投诉,小狗要投诉! 但小狗大王岂是如此轻言放弃之狗! 仔细观察周围一圈,小狗发现了一处漏洞。 因为出门的急,希主任并没有把办公室所有的门窗都关紧。 一处藏着发财树后面的内开斜坡窗户,就忘记关上了。 楚茨跑过去,仔细观察半天。 那个内斜开的窗户缝隙并不算大,一些大型动物很难进出。 但,宝是小狗幼崽哇! 楚茨盯着那处简直是为宝量身打造的缝隙,目光灼灼。 但如何上去,成了宝现在要面对的难题。 以楚茨的弹跳力,估计爬上发财树的花盆都难! 哒哒哒跑回办公桌附近,楚茨把目光所及之处、一切宝能移动的东西,全部都拖到窗户墙边。 宝转行当大建筑师! 东垒垒,西盖盖,不一会儿一个看似稳固的阶梯就出现在楚茨眼前。 哒哒后退几步,宝满意得对宝工头的作品点头,并且“签字”验收。 一切准备就绪,楚茨雄赳赳地踏上了“台阶”的第一阶。 前几个台阶不算高,因此都挺稳当的。 但越往上走,宝工头的用料就越磕掺,地基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让小狗在上面,抖地像在跳芭蕾似的。 只差几步了! 看了一眼窗户,楚茨深吸一口气,抬起脚脚,勇敢的迈出步伐。 哗啦啦一声,宝工头的劣质产品,坍塌了! 但好消息是,宝上岸了——一半! 在台阶坍塌的前一秒,楚茨后肢蓄力,对着窗户奋力一跃。 如她所像的一样,那个缝隙刚好够她通过。 但现在—— 因为地心引力的作用,小狗并未如愿以偿得成功从窗户缝隙中飞出来,而是好巧不巧的在身子中间卡住。 前面扒拉不到东西,后面也扒拉不到东西。 一时间,楚茨竟无法自救,只是呆呆地卡在缝隙里! 晌午十分,日天逐渐升到最高点,气温逐步升高,宝热得吐出舌头。 难道,宝就要这样命丧窗户缝隙了么? 不! 老婆还没找到!还没和老婆同居! 小狗吸吸肚子,想要从缝隙里面挤出来。 但小狗怎么能与地心引力做斗争! 后爪爪扒拉不到窗台,只能在空气里面乱刨;偏只要一吸气,小狗就往缝隙里面塞得更紧。 往下又顿了一下,肚肚咯地生疼。 小狗不敢轻举妄动,仰着脑袋就要开wer,吸引人来救自己。 但不知怎得,今天办事处里的人好像都消失了一般。 小狗wer声逐渐从中气十足,变得委屈害怕,依旧没有过来解救。 在小狗看不到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暗处蹲着。 听见小狗愈发凄惨委屈地声音,有人按捺不住,想要起身过去。 但刚起身,就被希主任拉住:“你做什么。” 被拉住的人正是那天跟楚霄聊过天的人,她满脸纠结:“希主任,茨宝她才两个多月,她都开始哭了!” 闻言希主任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舍妤,这是她自己做的事情,所以她要自己承担后果。” 才不是! 叫舍妤的女人皱眉,不赞同的看向希主任。 宝工头的产品质量其实没问题,虽然材料东拼西凑,但也算稳固。 若不是! 若不是希主任从中作梗!在小狗临了几步时,悄悄抽走台阶的地基,茨宝就不会奋力一跃,然后卡在窗户缝隙里! “你现在过去,”希主任淡淡瞥了舍妤一眼:“是想让茨宝,真的去找镜无尘吗。” 这里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多多少少听过那个流言。 但是,之前没有人当真。 镜无尘什么身份,命定情缘怎么可能会是她们妖族一个刚出生的小辈,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但现在,她们又都不确定了。 镜无尘种种行为,都在映证那个流言的真实性。 不论是私自出现在满瑶社区,还是后来主动搬到楚茨家楼下。 耳边小狗wer声越来越凄惨,舍妤不忍心扭头。 她和希主任算是同派别的人,因为那些事情,她们都坚定不移的认为,人类就是佛面兽心之人。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在如今这个世道,她们不敢再拿着族人的性命,去赌修士们的人性。 见她泄气般坐回来,希主任满意地点点头。 她扭头,看向卡在窗户缝里的小狗:“早日让她断了这心思、破了那流言,对她只有好处。” 剩余的人们的静默站在一旁,无人发言。 楚茨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 好不容易找到老婆,但楚霄却cos王母娘娘,把自己和老婆分开;好不容易奔向自由,但却卡在了窗户缝里。 求救无果,楚茨决定不再浪费体力跟口水。 求人不如求己! 伸着脑袋仔细观察自己所卡的位置,楚茨皱起眉头。 刚好恰在最正中间这段,叫她前爪扒拉住窗户边边不说,后爪也扒拉窗户边边。 要是宝能让窗户缝隙再开大一点就好了。 这样想着,楚茨突然觉得身子一松。 原本紧紧夹着她身子的窗户缝隙,好像突然被人又拉开了一点似的! 楚茨惊喜扭头,以为是有人来救宝了! 但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奇怪。 宝挠挠头,不解。 但不耽误宝从缝隙里挣扎出来! 几番折腾后,楚茨终于挣脱窗户缝隙的束缚,以后轴转体一周半的姿势完美落地! 哈! 狗菲尔特塔得意地仰着脑袋,看向困自己许久的窗户缝隙,得意werwer:伸爪爪不是抱歉,是窗户缝缝泥还得练! 刚得意完,小狗便撂着脚脚准备去找老婆,却没看路,直直撞到了什么人腿上。 骨碌碌碌—— 楚茨像小皮球似的在地上滚了三周半,在墙角稳稳停下。 等宝晕晕乎乎站起来时,已经被两脚人团团围住嘞! 站在最中间的希主任背着手,笑眯眯问宝:“茨宝不是应该在办公室里吗?怎么出来的?是要做什么去?” 希主任的恶魔低语三连问,让宝像对上学习时的教导主任似的,心尖尖发虚。 “wer……wer呜——”宝……宝出来晒晒太阳!哈哈,今儿天气可真好哇! 再如何撒娇卖乖、打岔扯皮,试图翻窗出走的小狗还是被强硬都缉拿归案了。 楚茨也没想到,只是翻个窗户缝缝而已,希主任竟然还搞叫家长这套!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坐在希主任对面,被希主任训得“狗血淋头”,齐刷刷低下脑袋。 一个两个,看着老实巴交的模样,怎么生出来的女儿却像个混世魔王? “你们自己看看,茨宝做的好事情叭。” 指指墙角那处,由宝工头监工、却最终在使用中“坍塌”的工程,希主任毫不客气的告状。【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第 19 章 墙角那堆废墟,还被希主任好好保留着。 坐在楚茨一左一右的男女主,齐刷刷看看废墟,再扭头看向小狗。 小狗丝毫不心虚,骄傲地挺起胸膛。 是的是的,这可是宝的杰作! 宝初次搭建,别管中途如何,反正宝最后是跑出去了!就超棒的!宝超有天赋! 看楚茨一点没反省,反倒特别骄傲地模样,楚霄手痒痒,一点没留情,抬手拍拍打打到小狗脑袋上。 “妈之铁拳”锤到孩子脑袋上,让孩子脖子一缩,脸皱皱巴巴、大耳朵在空中翻飞。 “教育”完孩子,楚霄满脸歉意,带着楚茨跟希主任道歉。 希主任还是那副温和慈爱的模样,看样子并没有因为茨宝私自出逃而生气,但楚霄却对她态度十分尊重。 不但按头小狗道歉,还让宋绻把家里人寄过来的一些土特产放到希主任脚边。 只是瞥了一眼,希主任脸上的笑意就真切了几分,“我们这些在外面监督你们这些小辈的老家伙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岗呢。” “怎么会。”楚霄笑着,“以您的身子骨,再干个千八百年,不成问题!” 千八百年? 楚茨忍不住抬头观察希主任。 她已经是一副老婆婆的模样,瞧起来得有五六十岁了,要真按照楚霄说得那样,再干个千八百年,那不就成老妖怪了吗! 女主怎么连拍马屁都不会拍! 楚茨嫌弃地瞥了一眼楚霄,伸脖子瞅瞅希主任脚边的礼盒袋子。 小狗的鼻子最灵敏了,就算隔着袋子,楚茨也能闻出来,里面装的都是自己平时吃的一些东西。 拿这些送人吗? 楚茨扭头看看男女主,觉得她们着实有点憨了。 要是让希主任知道,这袋子里面的东西,平时是小狗的口粮,那这次送礼岂不是送到马蹄子上啦! 小狗十分担心的看向男女主,偏俩人一个在跟希主任社交,另一个完全不通狗意! 楚茨急得耳朵朵都要飞起来啦,宋绻却一只手把小狗拉到怀里,镇压。 别看宋绻平时温温柔柔,但镇压小狗这方面,他甚至比楚霄还专业。 一只手放在小狗脊背上,轻轻一搭,就把小狗控得动弹不得,反倒是让挣扎的小狗累得够呛。 她们正交谈着,舍妤敲门进来,在希主任身边耳语几句。 一瞧便是办事处内部的事情。 族地里许多年轻一辈,刚出来时都会在办事处工作一段时间,后来才奔向各自想做的行业。 楚霄跟宋绻也是。 不用等希主任找借口,两人便抱着狗主动站起身告辞。 希主任笑眯眯地看向她们,没有说话,但样子是很满意她们如此识趣的。 已经不是办事处工作人员的两人夹着自家闺女,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突然,被宋绻捧在怀里的小狗激烈地挣扎起来。 老婆!素老婆来了! 楚茨一闻到镜无尘身上的香气,便瞬间来劲。 她眼睛亮晶晶地,不知那来的洪荒之力,竟在宋绻的控制下挣扎出来,快步朝镜无尘的方向跑去。 等宋绻她们反应过来,目光所及之处,哪里还有小狗的踪迹! 仰着脑袋,楚茨努力在错综复杂的空气中捕捉着属于镜无尘身上的味道。 小号比在人群脚下,身形矫健地来回穿梭,像是在做什么避障挑战似的。 一路火花带闪电,不由得引起许多人注意。 看瞧着小号比要冲向这边,想起人群最中心的那位,一个戴着帽子的女孩刚想拦住她,却被一旁年长的女士阻拦。 “师傅?”女孩不解地抬头看向年长的女士,“这孩子应当是妖,老祖在里面,为什么不阻拦?” 瞧自己憨徒弟,竟然连小狗身上那层跟老祖同源的灵气都没瞧出来,不由摇头,伸手敲敲她脑壳,恨铁不成钢。 楚茨满心满眼都是镜无尘,才没有注意到那两人的举动。 蛐蛐凡人,还进不了小狗大王的眼! 镜无尘身上的香气越来越浓,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小狗费劲巴拉地在人腿里挤来挤去。 “啵——” 终于,小狗一个猛子从人腿里挤了出来,骨碌碌滚到了心上人脚边。 大耳朵有点打结,搭在脑壳壳上,肉墩墩的楚茨晕晕乎乎站起来甩甩脑袋,让两只大耳朵归位。 “wer!”老婆! 仰头看见镜无尘,小狗不由开心地在她脚边撒欢,仰头werwer。 镜无尘早就注意到楚茨了,甚至,刚刚小狗卡在窗户缝隙的时候,她也在不远处看着。 “wer!”老婆贴贴! 被镜无尘抱起,一想起昨天晚上镜无尘独自一人站在楼下站了好久好久,小狗心里就忍不住心疼。 尖尖脑袋顶着下去好多的小号“寿桃”,在镜无尘漂亮的脸侧贴贴蹭蹭。 楚茨可要心疼坏啦! 小狗担心的werwer声在镜无尘耳边叫唤,她非但不觉得吵,周身那股疏远、冷清的气息,竟也慢慢被驱散。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竟然是她怀里的那只小号比造成的! 在场都是修士那边的人,那遭流言,有些版本,甚至都是从她们嘴里再加工出来的。 众人不由神色各异,都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等楚霄跟宋绻匆匆赶到时,希主任她们一行人也跟着来了。 双方都是老油子,别管私下里有什么恩怨情仇,但公共场合一见面,张嘴就是阿谀奉承打官腔。 两边的人都抱着一个心思: 气场上!可不能输给对方!! 抱着这种心思,平日里性格跳脱的、基础不稳的,都端出一副“吾乃世外高人”的模样,笑得温文尔雅、说话风度翩翩。 那你来我往的官话,听得镜无尘怀里的小狗,还以为自己走错片场了哩! 哈喽?请问这里不是现代甜宠剧场吗?一个两个的,怎么全变成古风小生啦! 趴在胳膊上听了一会儿,听着她们文绉绉的话,小狗打了个激灵,一头扎进镜无尘怀里。 “werwer!”老婆老婆,你昨晚是不是在楼下站了好久好久! 小狗很担心的看向你。 葡萄大的眼睛里,满是心疼跟可怜。 被她注视着,镜无尘突然垂眸,声音里带着几分只有小狗才能品出来的委屈:“没事的,有月光陪着我。” 小狗是个感性大王,听心上人这么一说,瞬间脑补出来静谧无人的楼下,镜无尘独自一人孤零零站在月光下等自己的场景。 小狗忍不住,一口叼住镜无尘的衣袖,呜werwer呜起来。 可怜,实在是太可怜了! 小狗抽搭一声,也不管楚霄她们就在旁边,直接正大光明的跟镜无尘密谋:老婆老婆,趁着现在人多,你抱着我偷偷跑吧! 楚茨想得可好啦! 她现在可是小狗!干什么都方便! 只要镜无尘把自己抱走,就算日后楚霄她们再找来,小狗可以自己躲的呀,到时候镜无尘清清白白,问就是小狗自己要藏起来! 但这计谋, 楚霄能不阻止才怪! 听小狗摇头晃脑地嘚吧嘚的跟镜无尘说这自己的规划,全然不知她亲爱的母亲大人,脸已经黑地比锅底灰都黑了。 危险悄然降临,可小狗一无所知! 楚茨简直要被自己的聪明才智给震惊到啦! 不愧是自己!就问,这种既能让镜无尘清清白白,又能宣告小狗个狗态度的天才办法,除了小狗本狗,还有谁能想得出来! noway! noway!! 小狗刚想挺起骄傲地胸膛,继续开wer,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攥住了她的嘴筒子。 “镜女士,午好。” 楚霄言语礼貌,但行为可一点都不客气。 打了声招呼,就直接把孩子从镜无尘怀里薅了出来。 可怜的小狗被母亲拎着命运的后颈皮,塞到宋绻怀里。 尽管周围的人神色各异,但楚霄脸上虚假的笑容不变,“看样子您和希主任还有事情要聊,我们三口在这儿多有不便,就先走了。” 若不是理智告诉楚霄,自己打不过对方,楚霄铁定要跟宋绻一起,上去薅着镜无尘衣领子问: 你这个女人,到底给我家孩子喂了什么药!让她这么对你念念不忘的!! 尤其是,每次一想到茨宝跟镜无尘的年龄差,楚霄跟宋绻脸黑得都直接能去cos夜空了。 她们实在想不懂,镜无尘为什么要这么早就来招惹茨宝。 妖族198岁才能开启成年历练,但茨宝才两个月大,镜无尘就过来,用她的那张脸,来蛊惑心智不成熟的小颜狗犯错! 千错万错,都是镜无尘的错! 她们家茨宝只是年纪小,犯了所有小狗都会犯的错,那就不算错! 抱着女儿,楚霄跟宋绻走得那叫一个大步流星,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瞧得出来楚霄她们对镜无尘的不满。 不过仔细想想,她们如此生气也算正常。 修士们自以为隐蔽的,悄咪咪朝看似冷静自持的镜无尘打量: 哪怕是对方是老祖,但任谁家孩子,还未成年就被另一个人盖上道侣的章,并且天天在自己面前晃荡,都得把对方骂死。 这样想,楚茨家长们还算妖族里的文明妖哩! 修士们打着眼话,希主任这边的人也都没闲着,悄悄挤眉弄眼。 几个年纪还小、性格活泼的,直接在人群外围,不分敌我地凑一块儿八卦去了! 希主任再怎么看起来和善,也是坐镇分区办事处多年的大家长了,怎么会瞧不出,舍妤告诉她修士们过来进行交流为假,镜无尘来找茨宝为真。 只是呐—— 看了一眼镜无尘,希主任笑眯眯的: 管她镜无尘在修士那边地位再高,竟然觊觎上了她们这边的小崽子,就得老老实实在她们这边做小伏低! 想起常年被对面那群人压一头的旧账,再看看如今被抢走道侣,也不得不在道侣家长面前装老实镜无尘,希主任狠狠出了口恶气。 只要这群修士头子不爽了,希主任就爽了! 背着手上前,希主任笑眯眯的:“镜女士,不是说来交流吗?我们分区的小辈们都在这儿了,您看您那边可是有什么计划吗?” 镜无尘垂着眸子,还未说话,她的代表发言人就上来握住希主任的手,引着对方到一边聊去了。 甭管妖精、人精,都是成精了的,只要长双眼睛都能看出来镜无尘这次真实目的是什么。 只是这结局,可能不遂她所愿,但来这儿的借口还是要圆上。 今日,在幺四幺驻源河区办事处分部,人类修士与神秘莫测、性格乖张排外的妖族,围绕着镜无尘与茨宝(划掉)就灵气再生与灵气最大化利用,进行了一场友好的八卦(划掉)学习会谈。 满瑶社区,楚茨家中气氛十分沉重。 一进家门,楚霄把茨宝放下来后,就拉着宋绻去书房,探讨《如何预防茨宝早恋的100种方法》。 客厅里,只剩下气呼呼的小狗一狗。 噗叽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茶几的小狗,十分凶残、特别冷血地踩碎一颗紫葡萄。 爪爪在茶几桌面上拍得啪啪作响,楚茨脑袋高昂,眼神不怒自威。 她一定要让这个家的两个人知道! 什么叫小狗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不过…… 鼻尖传来葡萄的香气,楚茨低头舔舔:葡萄甜甜的,小狗喜欢! 楚茨自认为,自己绝对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伴侣。 她吃到好吃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镜无尘呢! 一番长谈,进度0.01%。 深感心累的楚霄出来准备端杯水喝。 一拉开门,就看到站在茶几上,嘴巴里鼓囊囊但四肢却瑟瑟发抖小狗。 走过去,“好心人”把小狗从茶几上端下来,却发现小狗现在有点异常安静。 一声wer声都没有! 看着如此安静、一下来就爬直接回小床、背对着自己的小狗,楚霄不由有些奇怪。 客厅,完好无损;地板,完好无损;沙发罩,干干净净;就连茶几水果盆里干干净净的,看样子是没有什么异常。 但孩子静悄悄的…… 身为母亲的直觉告诉楚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想起孩子站在茶几上时那鼓囊囊的嘴筒子,楚霄走到背对着自己的小狗身边蹲下,拍拍楚茨的小狗脊背,声音温温柔柔:“茨宝,可以让妈妈看看你的嘴筒筒吗?” 小狗不语,只是一味摇头。 两只大耳朵,都被她甩成了螺旋桨。 “让妈妈看一眼,妈妈等会儿带你去镜女士家做客好不好?宝宝不是最想知道镜女士家在哪儿了嘛。” 呵。 小狗微微侧头,冷艳高贵地瞥了楚霄一眼。 下午的小狗,已经不是上午的小狗! 聪明如小狗,才不会相信刚刚直接把自己从老婆怀里抢走的坏人,一会儿会主动带小狗在找老婆、和老婆见面的! 不信!!! 小狗脑袋可机灵了,小狗才不可能上当的! 楚霄凑左边看,小狗脑袋往右边扭;楚霄凑右边看,小狗脑袋往左边扭。 两只非常优秀的香香大朵朵,很好的挡住了小狗的两腮。 在小狗超极限躲避下,楚霄竟什么都没看到! 楚霄放弃了。 她起身,决定利用人体优势,从上往下看。 谁知道,小狗竟然用爪爪挡住了嘴筒子。 身为母亲,楚霄一眼就看出来了,嘴筒子里,绝对有问题! 只见楚霄不讲武德,竟搞偷袭这一套! 抄起小狗,握住小狗前肢,一把掐住小狗嘴筒子! 楚茨鼓囊囊的嘴筒子藏无可藏,嘴巴里的战果被悉数收缴,只能满眼震惊、满是控诉地看向楚霄。 人, 你不讲武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第 20 章 看小狗气呼呼地模样,楚霄乐了。 她得意的晃晃手里的水果盘,里面楚茨的准备偷渡给镜无尘的东西随着骨碌碌晃动。 只见楚茨四只叉拉开,仰着脑袋,气势汹汹。 宝觉得,人,泥在挑衅宝! “干什么?”楚霄蹲下,敲敲小狗脑袋,“我抢回来的,你有本事抢回去。” 让一只奶比和一个成年人“搏斗”,亏楚霄想得出来! “wer!”泥不知羞! “werwer!”你连小狗都欺负,泥不要脸! “werwerwer!”泥等着!等我老婆来了,我直接不要泥了! 张嘴闭嘴就是镜无尘,楚霄手指屈起,啪一声弹到小狗脑壳壳上,“才多大,什么老婆不老婆的,不准早恋知道吗?” 要是以往,楚茨估计早就露出惊诧的表情,发现楚霄竟然能听懂自己说话! 但现在,皇帝威严频频被挑衅! 小狗大王,怒了! 狗菲尔特塔仰着脑袋,气呼呼地盯着楚霄,但楚霄不语,只是抬起下巴,冲她的小饭碗仰了仰。 识食物者为俊杰,一想到自己的饭盆还掌握在楚霄手里,小狗大王决定卧薪尝胆! 撇她一眼,小狗哒哒哒跑回小床上,气势汹汹地往上一蹦。 一个生气的后脑勺留给了楚霄。 端着水果盘,楚霄挨挨蹭蹭过去:“真生气啦?” 宝扬起高傲的脑袋,闭着眼睛不去看她。 楚霄凑左边,宝就扭右边,楚霄水花,宝就装聋子小狗。 这是宝的新战术, 冷暴力男女主! 刚刚升起的一瞬间,楚茨突然想通了。 动物养人类,都是可怜人类寻求一个情绪反馈的。 她们不舍得让宝弃养她们,肯定是宝反馈的情绪太浓、太烈了,所以她们才舍不得离开宝。 如果,宝不搭理她们,不给她们情绪反馈呢! 高贵的小狗皇帝,昂着她那高贵的小下巴,心里已经美滋儿起来。 要不了多久,她们肯定会受不了宝的冷暴力,求宝弃养的! 想到未来和镜无尘同居的美好生活,小狗一时间忘记了身边的人,忍不住wer笑出来。 都是从幼崽长大的,楚茨一仰下巴,楚霄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楚霄眼睛眯起,把水果盘顺手放到一旁,盯着小狗大王的后背。 小狗突然觉得后背冷冷的。 办事处,在两方沟通交流起来后,镜无尘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谁都没有惊动,悄然出现在楚茨家楼下。 看着手里拎着的一些妖族热销补品,镜无尘有些踌躇,手下的声音宛如还在耳边。 “老祖,您想要跟人家闺女好,您得先疏通她妈爹这一道啊!” “就是就是!老祖我打探过了,这些东西可都是妖族热销补品top级别的,您到时候拎着这些过去,保准能进门!” 能……进门? 看着楚茨家大门上,水灵灵的贴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修士与修士老祖,不得入内!】 说不好楚霄她们现在的态度是尊重镜无尘,还是不尊重镜无尘。 想了想自己学习的知识,镜无尘看着那张字条思索了片刻,最终把礼物放在楚茨家门口,按响门铃后悄然离开。 狗鼻子都是敏锐的。 等楚茨跟楚霄一同冲到门前、推开门时,只看见了地上那堆补品,却不见人。 楚霄瞧的没瞧那些东西一眼,一把抄住试图再次离家出走的小狗,哼了一声,狠狠关上门。 那都不能说是关门了,摔门应该更加准确。 对于镜无尘,楚霄现在瞧她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尤其是一想到她那么大的年龄,竟然还来嚯嚯自家幼崽! 楚霄那一口好牙就忍不住磨得嚯嚯有声。 要不是打不过她! 把小狗放回小床上,楚霄拍拍小狗尖尖脑袋,再一次确认好所有门窗全部紧闭、小狗打不开后,才重新拉开书房的门。 小狗皇帝,要被气死啦! 爪爪不甘地扒拉着门,但屋里的人却权当听不到。 楚茨记得自己本来是在生气的扒拉门来着,但不知怎么的,肚子开始绞痛起来。 小狗的身子歪歪扭扭半天,最终啪叽一声倒在了书房门口前,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块儿,楚茨感觉自己的肚子要疼烂掉了。 偏书房隔音很好,小狗微弱的呻吟声根本传不进去。 再后来,楚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霄要怕死了。 没人知道,当镜无尘突然出现在她们家、抱着奄奄一息地茨宝时,大脑里的轰鸣声直接叫楚霄差点站不稳。 等她们匆匆赶到小动物维修中心、焦急地等到结果时,医生出来,告诉她们一个悲痛无比的消息。 “茨宝她……”盯着三个人焦灼的目光,医生压力山大,“她是因为食用葡萄,导致的腹痛。” “啊?” 楚霄跟宋绻齐刷刷蒙了。 因为自己吃没事,所以他们才会买葡萄回家。 毕竟这年头儿,在妖的全方面发展与进化后,根本就不存在吃葡萄会危及生命的小狗妖! 但现在,楚茨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明晃晃的告诉她们: 不! 就是有小狗妖,吃葡萄依旧会腹痛、有那些可怕的并发症! 楚霄哽了一瞬,听到医生继续说:“我猜测,这可能是跟茨宝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真的普通小狗有关。” “幼崽们幼时都是有一种保护机制的,就比如说像茨宝这样,会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是小动物,因此禁忌食物、口味,也都会向小狗食谱靠拢。” 看着快哭出来的楚霄,和旁边滋滋冒冷气的镜无尘,医生落下一滴冷汗,艰难提议:“你们最好还是赶快告诉茨宝真相。” “但是,在她坚定不移相信自己是小狗的时候,你们不能直接告诉她,这样会让她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产生混乱。” 等意识回归时,楚茨已经又在小动物维修中心的病床上了,俨然一副要成为小动物维修中心svip的架势! 左边站着满脸泪水和焦急的楚霄宋绻,右边站着满脸后怕与心疼的镜无尘。 小狗一睁眼,她们就围了上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第 21 章 小狗伸伸腿,气若游丝的wer了一声。 本意是想安慰床边这焦急不行的三人的,但妹想到,wer完之后,听到小狗气若游丝的声音,三人更难受了。 无声旁边抱头痛哭的楚霄跟宋绻,楚茨看见镜无尘眼眶都红了,立马心疼得不行。 扭扭蹭蹭到床边边,镜无尘怕她掉下来,连忙伸手去挡,却被小狗脑袋扎个正着。 尖尖脑袋蹭蹭镜无尘的掌心,楚茨安慰似的小小声wer了一声。 楚茨没养过小狗,对于小狗一些禁忌食物也不了解。 对于楚茨而言,狗生得意须尽欢! 她都是小狗了,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 不管是对着镜无尘喊老婆、仗狗花痴,还是每天都在跟楚霄她们斗智斗勇,楚茨都觉得有意思极啦。 没养过小狗,但是见过小狗哇! 一只小狗,撑死了活个十五六七岁,而且一进入老年期,别说撒娇了,就是走个路都步履蹒跚的! 楚茨一想,都忍不住打激灵的。 当人的时候没当过老婆婆,现下当狗的时候,说不定能当上了! 楚茨wer一声,蹭蹭镜无尘的掌心:别难过啦老婆,只是小病而已,你瞧,我一会儿就能活蹦乱跳的! 一想到人狗殊途,不知道是不是被“生病”干扰,楚茨情绪有些低落。 抬眼看着镜无尘的脸,小狗脑袋瓜里默默想着:要是自己还是人—— 是人就更不敢对着镜无尘这张脸喊老婆了! 只有批上狗皮的时候,楚茨才能大胆做自己。 当人的时候,别说搭讪、这么热情的直接“嗨!老婆!”了,楚茨看见好看的人或者打量的人群,都是直接绕开走的! 贴着镜无尘的时候,小狗浑身舒坦,眼睛都舒服的眯缝起来,下班撂在镜无尘掌心里快要睡着。 不等小狗舒坦睡着,楚霄这位“王母娘娘”又来划“银河”了! 只见她一把捞起小狗,察觉到什么,动作一顿,有些惊诧的看向面不改色的镜无尘一眼,而后回神,还是将楚茨抱进自己怀里。 摸着怀里蔫哒哒女儿的尖尖脑袋,楚霄说:“镜女士若还有事就请自便,我们先走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带小狗离开。 但临出门前,镜无尘叫住了她。 楚茨从镜无尘怀里换到楚霄怀里,又从楚霄怀里换到宋绻怀里。 刚生完病,小狗无精打采地瘫在宋绻怀里,一点都没有脑袋放镜无尘掌心里那样舒服。 要是往日,小狗早就按捺不住,从宋绻怀里跳出来,去扒拉门了。 今天楚茨只觉得浑身都累,一想到自己只有十几年的生命,更是emo的不行。 小狗命都这么短了,为什么男女主还要阻拦小狗奔向爱情! 然后把小狗圈在家里,看她们俩恩恩爱爱、蜜里调油。 可恶,简直可恶! 气愤地在宋绻怀里蹬蹬腿,楚茨一肚子气,睡过去了。 没人知道楚霄和镜无尘在房间里面聊了什么,就连宋绻都不知道。 只是看二人出来时,第一时间将视线落在我那个圈怀里睡到翻肚皮的小狗身上,便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作为最最宝贝的小狗,楚茨被镜无尘与楚霄紧紧盯着,泰然自若地吧唧吧唧嘴巴,在梦庄跟周公一起啃大鸡腿。 香! 小狗自我治愈的能力很厉害,但也不妨碍生过一次病后,小狗蔫哒哒了好几天。 就连隔壁大卡车天天在隔壁阳台上挑衅自己,楚茨都懒得理了。 有些事情,一开始就不去想的话就还好,但一旦开始想,就忍不住陷入一个逻辑怪圈里钻牛角尖。 楚茨刚好是性格比较轴那挂。 又耿又轴,从前不少被人评价为村里旱厕旁边那块儿臭石头。 谁的话都不听,非要自己想破脑袋才罢休,简直是要气死个人了! 楚霄跟宋绻,看她天天枯萎了似的模样,都忍不住焦心个不行。 若是把楚茨送去给镜无尘,那这小狗里面神灵活现……嘛? 楚霄蹲在女儿身边,伸手戳戳女儿:“茨宝,想去找镜女士嘛?” 谁? 小狗懒懒地掀掀眼皮,然后又耷拉回去。 “wer呜……”不了吧…… 小狗蔫哒哒的:小狗还接受不了,等小狗鼠了之后,老婆和别的人好上,摸别的小狗脑袋和毛毛。 小狗那垂头丧气的模样,看了直叫人心疼。 隔壁的大卡车一连嘲笑几日,也发现了小狗的不对劲。 她脑袋挤到封窗的铁网前,有些担心的冲楚茨喵了一声:“小狗崽子,你怎么啦?” 楚茨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油光水滑的大卡车,翻了个身:“大卡车,你说,你养的人在你死后还会接其它猫回来吗?” “她敢!”大卡车闻言勃然大怒,张嘴就是喵噗,“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得人模人样,她竟然还想接别的猫回来!” “哼,我布可爱就把话放着,有我再的一天,她就不可能接别的猫回家!” 看大卡车十分嚣张地挺起胸膛,楚茨懒懒得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垂头丧气。 她也是笨蛋,问大卡车这个笨蛋做什么,这个笨蛋可是比自己还笨呢! 张口闭口就是自己今年一百九十九岁,马上就要成年。 小狗挪挪身子,把脚垫垫冲向大卡车。 她一百九十九岁? 那宝还两百岁嘞! 对于大卡车的话,小狗一句都没听进脑袋,每天都是这份懒蛋蛋的模样。 不是躺在小床上唉声叹气,就是爬在阳台上唉声叹气。 就连镜无尘这个名字,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了。 这幅模样,急得楚霄她们通宵把所有人类、妖族的育儿知识全部看完了一遍。 最终,两位心急如焚的家长,觉得求助见多识广的小动物维修中心专家。 听了二人来意后,专家摸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抬眸看向她们:“上次茨宝生病时我就跟你们说过,她现在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了真小狗,所以身体才会出现普通小狗对禁忌食物的排异反应。” “你们不妨,真的把她当真的小狗对待。” 两位家长挠挠脑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第 22 章 头好痒,是要长脑子了嘛! 楚霄看向宋绻,两人对视。 噗嘶噗嘶,你听懂什么意思了吗? 没。宋绻挠挠脑壳:你呢你呢? 楚霄一脸严肃,摇头:太好啦,我也没有! 看着两位脑容量告罄的家长,专家叹口气:“茨宝心病是什么,不就是担心自己寿命太短么,你们直接激将她不就好了?” 闻言,两人视线刷刷看向专家,两对眼睛里,写满了“helpme”。 狗狗的眼睛,真的很难让人……妖拒绝啊! 避开两人视线,专家轻轻嗓子解释:“就是,你们直接告诉她——” “狗生苦短,茨宝真的要把时间全部浪费在唉声叹气上面吗?” 楚霄搬了个小马扎,坐到小狗身边,视线故意不去看她:“妈妈今天还在小动物维修中心看见镜女士,可能是茨宝最近不找她了吧,她想接另外一只小狗回家。” 噌得一声,身边原本cos狗皮地毯的小狗唰一下站起来。 四肢叉来开,凶巴巴的werwer:什么!宝不允许!! 一想到镜无尘可能要接别的小狗回家,楚茨立马就坐不住了。 四只脚脚哒哒哒围着楚霄脚边转来转去,哼唧她带自己找镜无尘。 楚霄却故意不理,不但不理,还添柴浇油:“哎呀,也不知道镜女士会选个什么样的小狗,应该会比茨宝活泼吧,毕竟茨宝天天瘫在地上,像个小狗皮毯似的,肯定不招人喜欢。” 瞎说! 楚茨不服气反驳:宝只是前几天有点累!宝活泼着呢! 像是怕楚霄不相信,楚茨werwer几声后,直接掉头,冲向茶几,准备释放自己的混世魔王狗格。 手边的水杯刚对它扬起爪爪,楚霄看都不看一眼,喊着宋绻出门:“阿绻,我们去找镜女士看看她家的小狗去叭!” 楚茨怎么能肯! 小小一只幼年比挡在门前,那架势在说:今天泥门不带宝一起,就别想出这个门! 一只小比,怎么可能挡得住两位身高腿长的成年人。 轻轻一迈,两人便从小狗身上跨过去。 不等楚茨反应过来,门就啪嗒一声关上了。 徒留楚茨一只狗,在玄关处凌乱。 好久,僵在玄关的小狗才回神。 她们是不是刚刚羞辱宝了? 她们是不是刚刚绝对羞辱宝了! 楚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气得wer一声,中气十足。 家里只剩下小狗一个狗,小比大王的视线锐利的扫视过整个客厅。 片刻后,餐盘在地上,垃圾桶在锅里,沙发抱枕在洗碗机—— 整个客厅,全部乱了套! 楚茨站在茶几上,巡视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地点点脑袋。 可恶的男女主们,接受小狗大王的淘天怒火叭! 生气归生气,但是家还是要离家出走的! 楚茨在屋里溜溜达达,发现临走前,楚霄甚至都没忘记把所有的门窗全部紧闭! 看着关的紧紧的玻璃门,楚茨生气。 可恶! 四肢一叉拉,小狗想也不想的就算了往上创。 谁知道玻璃门质量忒好! 不但没碎,反倒是把小狗创地骨碌碌反弹几圈。 晕晕乎乎靠着茶几脚停下,楚茨站起身,摇摇晕乎乎的脑袋,看着大白腿出现在自己脑袋一圈的星星。 狗撞南墙就回头! 缓了一会儿,楚茨毫不犹豫地放弃阳台出逃路线,去其它地方寻找其它路线。 但是楚霄太狗了! 所有门窗,不是紧闭就是反锁,小狗爪推不开也扒拉不开,反倒是把自己累得呼哧呼哧喘气。 小比大王紧紧等着面前的大门,眼镜里战火灼灼。 小狗一定会出去的! 试了好几次,楚茨确定大方反锁后,毫不犹豫放弃大门,去寻找其它出路。 但是,小狗走过的路就这么两条。 阳台,有玻璃门镇守;大门,被可恶的楚霄反锁! 年轻小狗离家出走经验尚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出去了! 正当小狗认真思考时,隔壁那只大肥猫,竟然施施然地从卫生间钻了出来。 “喵!”猫被这像是被土匪掳了一遭似的客厅吓了一跳。 “wer!”狗被突然出现、随意进出别狗家里、没有一点边界感的猫吓了一跳。 楚茨噌一下起身,走过去围着大卡车转了转:“大卡车,你咋进来的?” “我叫布可爱!”大卡车伸爪给了狗一巴掌,然后矜贵地舔舔爪爪:“你家卫生间的窗户没关啊,本猫轻轻一跳就过来了。” 唰一声,小狗瞪大了双眼。 也不管没有边界感的猫继续留在客厅了,嗖嗖嗖地往卫生间跑。 脑袋顶开门,窗户果不其然开着! 大卡车也跟了过来,她瞧楚茨目光灼灼地盯着窗户,歪歪脑袋:“喂,小狗崽子,你不会是想离家出走叭?” “什么离家出走!”楚茨wer了一声,纠正她的错误说法:“我这叫为爱奔赴!” 大卡车不解,歪歪脑袋。 一只一岁妖龄都不到的小狗崽子,为爱奔赴? 看着面前小狗一副跃跃欲试地模样,大卡车一巴掌打到小狗的尖尖脑袋上:“你家大人没告诉你,未成年小狗不准早恋嘛!” 楚茨被打地挤着眼睛缩了脑袋,脑瓜子嗡嗡响。 “狗生苦短!”楚茨反驳,“我们要在有限的生命里,追求无限的爱情!” 什么有限无限的,大卡车觉得这小狗崽子是疯掉了,肯定是得了失心疯! 身为比小狗崽子大好多的长辈,大卡车绝对不允许亲眼看着未成年小狗离家出走! 所以—— 大卡车闭上眼睛,从卫生间窗户跳回自己家里,全当不知道。 爬在自己的贵妇塌上,大卡车才缓缓睁开眼睛: 对不起了,小狗崽子。咱们猫狗党之争,向来如此。 是狗,就要陷害她! 看大卡车那么duang大的体型都能轻轻松松从那窗户缝里随意进出,楚茨眼睛亮晶晶的。 跳到马桶上,小狗一颠一颠地从镜子里看看自己的体型。 嗯,比大卡车瘦多了! 目光挪到窗户上。 静谧片刻,小狗纵身一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30 第23章 第 23 章 入V三合一 啊—— 是阳光、是小草、是花朵…… 是自由的味道! 楚茨骨碌碌在草垛里滚了几圈, 晃着脑袋从里面一跃、二跃、三跃而出! 脑袋上都是草屑,小狗甩甩脑袋,抬起脚脚准备开始寻找老婆的踪迹。 爪爪刚抬起来,楚茨突然想到什么, 蹲到隔壁阳台楼下开wer:大卡车!给我把你家发发丢下来几支! 被叫大卡车的猫猫突然出现, 不满地喵了一声, 楼下的小狗就趴下身子,两只大朵朵耷拉在地上看着可怜兮兮的。 好卡车、漂亮卡车, 拜托拜托你啦! 这可是要去见老婆的!要是空手上门,怎么能行! 等小豆我追妻成功, 到时候把经验传授给泥! 大卡车瞧了她一眼,半晌, 才不情不愿地丢下去一朵开得正鲜艳的弗洛伊德玫瑰,这是她家人最爱种的品种。 可别想让小猫跟小狗分辨出来花朵的价值,她们都只觉得好看,就哒哒哒把它们带回来送给心上人了。 花太香了,香得楚茨忍不住打喷嚏,极其耽误小狗嗅聞空气中里面老婆的味道! 花花放到地上, 小狗围着它转了好几圈,最后想出一个宇宙无敌超级霹雳聪明的办法! 满瑶社区的路上, 今天出现一个移动景观——一只竖着叼着花杆杆尾巴,仰着脑袋保持花花平衡的小狗! 这样虽然有点累小狗脖子, 但是! 一点都不耽误小狗聞空气中老婆的味道了! 楚茨一颠一颠走在路上,走一会儿停下,在路边仔细聞聞。 这次“寻妻之旅”可比上次好得不止一星半点! 小狗只要闭上眼睛,认真分辨,不但能闻到老婆身上的味道, 还能闻到讨狗厌的男女主身上的味道哩! 满瑶社区中心的咖啡廳里,甜品香味和咖啡气息浓厚,一张靠窗的小圆桌上,清清冷冷的镜无尘对面坐着楚霄和宋绻。 看狗是假,来跟镜无尘说茨寶现在情况是真。 为了茨寶这个小狗崽崽,楚霄和宋绻可操坏了心。 大致情况跟镜无尘说了一遍,她便十分通狗性的听懂了。 “所以我也要装出一副阿茨是小狗的模样,不輕易打破她对自己的认知?” 楚霄忙不迭点头。 但镜无尘眉头輕蹙:“不能一直这样骗她。” “专家说,得慢慢潜移默化、改变茨寶的认知。”楚霄叹口气,“不然的话,她很容易就出现认知障碍的。” 事关楚茨心理健康,镜无尘不敢赌。 眼睫垂下,看着黑漆漆的黑咖啡。 好半晌,她才点点头。 “我会保护她的。”等了这么久,她有着足够的耐心。 话音刚落,镜无尘身上亮起了一层薄薄的亮光,叫楚霄她们有些惊诧。 这厢镜无尘刚立下承诺,楚霄还没来得及张口,就看见街道上,一只竖叼着花杆杆的小狗迎面走来。 連忙收拾好神色,楚霄十分誇张得多镜无尘大声道:“哇,镜女士这就是你准备养得狗狗嗎?看起来比茨寶可爱好几十倍哩!” 什么! 小狗灵敏的听觉叫楚茨立刻锁定了那张靠窗的小圆桌,她急哄哄地冲过去,发现有玻璃,迅速调头,从大门进来。 比楚霄更先一步发现小狗的,是刚刚立誓被天道承认的镜无尘。 听着楚霄的话,镜无尘瞬间get道她的想法,在手機上调出来几张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小狗照片。 一只只憨态可掬、油光水滑的模样,但在镜无尘看来,都无法与她的阿茨相比。 跟对面被萌地真情实感的楚霄不同,看着那些小狗照片,镜无尘一句违心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狗叼着花杆杆,冲帮自己开门的好心姐姐点点脑袋,就像个小炮蛋似的冲了过来。 气势汹汹地把花花一甩,狗菲尔特塔在咖啡廳重现! 盯着漂漂亮亮、清清冷冷的美腻老婆,楚茨痛心疾首:“werwer!”老婆!你竟然背着我养其它小狗! 但凡镜无尘现在点头,楚茨就能wer得一声开闸,把整个咖啡廳用小狗泪水给淹喽! 楚霄就没指望镜无尘能骗楚茨,把宋绻挤到一边,楚霄小声借来镜无尘的手機,蹲下身把屏幕上憨态可掬的小狗照给楚茨看。 “茨宝快瞧,它们多可爱啊!”楚霄声音誇张,但被偷家、怒火中烧的小狗却一点儿都听不出来,“看样子,茨宝还是姐姐呢,一会儿要妈妈陪着茨宝,去看看它们嗎?” “wer!”看什么看! 小狗气势汹汹,一把扑掉楚霄手中的手機,疯狂的用爪爪在屏幕上面扒拉着。 可别小看,小狗吃醋的功力哇! 楚茨真的被气坏了! 要是往日里遇到这么憨态可掬的幼崽,她自己都会忍不住停下来rua一把再走。 但现在! 这就是她跟老婆爱情之路上的错误选项! 是小狗追妻路上的障碍! 宝不把它们消灭,就不再称王! 喉咙里呜呜咕噜着,楚茨十分卖力得在手機屏幕上扒拉着。 小狗大耳朵呼扇呼扇,舌头都累得吐出来了,屏幕缺依旧完好无损! 楚茨停下来,对着屏幕上依旧憨态可掬的幼崽们瞪眼。 怎么回事! 是宝的铁爪功不行了嘛! 不可能哇,出门前宝还掀了一面客廳墙皮呢! 正当小狗百思不得其解时,一只素白纤细的手伸过来,輕輕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顷刻间,原本完好无损的屏幕在小狗眼前裂成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上面原本憨态可掬的狗崽们,也变得模糊不清。 楚茨瞪大了眼睛,傻愣愣地抬头看向素白纤细手指的主人。 “阿茨好厉害。”镜无尘好像根本不在意手机屏幕十分碎裂、坏掉,她眉眼轻柔带笑,专注地看着小狗:“阿茨不想让我养其它小狗嗎?” 老婆的誇赞声,小狗的兴奋剂! 楚茨骄傲地挺起胸膛,仰着脑袋,大声wer了一声表示:当然啦! 有谁家小狗,乐意自己的人,有了自己之后还养别的小狗! 就連隔壁那只大卡车,都小气地不得了哩! 前几天隔壁那个人,就因为拿了一点点大卡车的粮,去隔了满瑶社区好远好远的大马路上喂了一只小猫,大卡车就耍了好几天脾气呢! 看见破碎成蜘蛛网的屏幕,小狗往前一步,想起自己刚刚为什么那么卖力扒拉屏幕,气呼呼地仰头。 宝真的,真的生气啦! 妹开玩笑! 看气呼呼地小狗,镜无尘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下来,素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小狗身上竖起的毛毛。 “阿茨是在生气嗎?”镜无尘低声细语,“我跟阿茨道歉,保证不养阿茨以为的任何生物,好不好?” ……真的? 原本气呼呼的小狗,闻言挑起一侧眉毛,狐疑地看向镜无尘。 镜无尘摸摸小狗脑袋:“真的。” 这边在演绎人狗的罗曼蒂克爱情,另一边,楚霄看着地上破裂的手机忍不住吞咽了一口空气。 天呐…… 楚霄扭头看向宋绻,噗嘶噗嘶:“这是……那部修士们注册的公司研究出来的手机吧?不是说,单是屏幕都能抵抗一个导弹那么强的硬度吗?怎么到她手里……” 楚霄话没说完,但宋绻已经懂了。 两人齐刷刷吞了一口空气。 再扭头,地上的小狗已经到镜无尘怀里,而地上的手机,已经被丢进垃圾桶。 在漂亮香香老婆怀里撒了个娇,楚茨猛然想起被自己遗忘的花花。 拍拍镜无尘,叫她把自己放下来,小狗噔噔噔跑过去,叼着花杆杆尾巴,仰着脑袋,脚脚抬高、像跳踢踏舞似的叼着花放进镜无尘手中。 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镜无尘,催促她闻闻。 十分通狗性的镜无尘一点都不让楚茨话落地上,特乖巧的按照她的指挥,把芳香馥郁的花拿到鼻尖轻嗅。 啧。 有别的妖的味道。 一股不悦的心情弥漫到镜无尘整个心脏,但垂眸看向眼睛亮晶晶等待夸夸的小狗,她又将这股不悦压下。 把小狗抱起,镜无尘声音温柔:“这是阿茨送给我的吗?” 楚茨忙不迭点点头。 因为小狗赶路及时,这次的花花,可比上次水灵的多! 楚茨骄傲扬起脑袋的模样实在太可爱,叫镜无尘忍不住想要拍下来。 但一摸口袋,才想起自己那部手机已经到了垃圾桶里。 楚霄就是这么一个能屈能伸的妖。 瞧见镜无尘眉头轻蹙,連忙给宋绻一把,让他把自己的手机奉上。 接过手机,镜无尘轻声道谢。 扭过头,继续声音温柔的夸赞小狗,叫小狗夸得飘飘然,直接就是一个“不知天地为何物”! 老婆喜欢小狗酷酷,那小狗就是老婆的专属麻豆! 在镜无尘夸赞声里,楚茨变换pose,叫镜无尘一口气拍了上百张。 麻豆小狗拍完就来看自己的姿势如何,坐在漂亮老婆怀里,跟老婆一张一张翻看。 看着那一张张帅气的硬狗照,楚茨挺起胸膛: 虽然麻豆是小狗本狗,但小狗还是要werwer一句—— 就算是照片,也没有小狗本狗好看! 或许是楚茨活灵活现的神奇太明显,对面原本紧张不已的两位家长,瞧她这幅模样,也都忍不住捂嘴小出声来。 “茨宝是臭屁小狗。”楚霄打趣她。 可谁知道,变成小狗后,楚茨脸皮大幅度提升、改造升级了! 听到这话,她非但不害臊,反而把胸膛挺得更高了。 是的是的,小豆窝啊,就是这么可爱、帅气、迷人、臭屁哩!没有哪个人类,会对小豆说不! 小狗臭屁不会叫人觉得讨厌,只会想让人rua她、亲她。 镜无尘低头看着怀里臭屁小狗,眸色闪动,但最终还是将那些想法按捺下来。 徐徐图之最为稳妥,阿茨胆小,吓到她就不好了。 克制许多,镜无尘只是伸手rua了一把楚茨的尖尖脑袋。 “老婆养别的小狗”危机解除,楚茨啪叽一声,瘫倒在镜无尘怀里,作势不走了! 对于两位家长殷切呼唤,小狗两只大朵朵一盖,权当听不到! 小狗就是要跟老婆在一起,跟老婆回家一起睡觉的! 楚霄怎么也没算到,茨宝这只小崽子,竟然这么好哄! 被镜无尘摸了两把,说了句“以后除了你,别的生物都不养”的好听话的这小崽子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了! 趁着镜无尘瞧不见的角度,一位愤怒的老母亲很恨瞪了她一眼。 对于楚茨这种赖皮小狗,只有强硬手腕才能制服! 但要在镜无尘怀里抢狗,楚霄跟宋绻还是有些不敢的。 抢狗,可能会得罪镜无尘,但镜无尘要想当上门女媳就得对她们这两位家长恭恭敬敬、礼礼貌貌。 不抢狗,自家未成年小狗会被镜无尘这头老牛拱了,胳膊肘往外拐的恋爱脑小狗,更别指望她能制服得了镜无尘了! 思来想去,楚霄跟宋绻对視一眼,毫不犹豫出手,把小狗从镜无尘怀里嗖得一声抢了过来。 楚茨刚刚还在老婆怀里撒娇呢,滞空一瞬间,再睁眼就对上楚霄的脸了。 这落差,小狗怎么能接受! 小狗强烈抗议!小狗无法接受! 张嘴就要开wer,楚霄抢先一步抓住嘴筒子,薅起宋绻,跟镜无尘礼貌道别,然后迅速闪人。 笑死,再晚一秒,谁知道镜无尘会不会把狗抢回去! 原本还算热闹的小圆桌,一时间只剩下镜无尘和一朵开得馥郁的鲜花。 镜无尘坐了一会儿,也施施然起身。 她刚离开,就有修士上前,鬼鬼祟祟地将垃圾桶里那部手机捡走。 捡走手机的两个小贼修士一路警惕无比,小跑进一条昏暗无人的小巷才停下脚步。 这手机看似只有屏幕破碎,但拆开才知道,里面核心零件都已经破碎地无法修复。 其中一只小贼忍不住暗骂一声。 “算了,那可是老祖,怎么可能会留下尾巴呢。”另一只拍拍她的肩膀当做安慰:“先回去找头儿,叫她看着办吧。” 两个毛贼对視一眼,深深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本还想着,靠这次立功,混个管理层当当呢! 一边惋惜,两人一边转身,这才惊觉,小巷口的亮光竟悉数消失了! 不等两人有动作,常年在镜无尘身边处理事务的修士笑着从阴影里走出来,客气的对两只毛贼道:“不论二位之后有没有事情,不妨先跟我去喝杯茶吧。” 两只毛贼互相抱紧对方,眼睛瞪大。 楚茨家里,一开门看见整个新风格客厅,楚霄的血压是一瞬间升高的。 好在宋绻准备齐全,在楚霄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掏出一把降压药,往楚霄跟自己嘴里一人塞了一把。 几个深呼吸后,楚霄才睁开眼睛,面对现实。 楚茨从她怀里挣脱,四肢叉拉开站在低声,十分得意地仰着脑袋对她们wer: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小狗是混世魔王,十分生气? 既然这样,快把小狗给小狗的老婆送过去吧! 一想到马上就要迎来跟老婆的甜蜜同居,小狗开心地摇头晃脑。 刚刚还在脑海里叫嚣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小狗穷”的小狗,一听到饭盆声,噌一下站起来身冲过来。 别说什么莫欺小狗穷了,只要肯给小狗肉肉吃,小狗现在就能亮出肚皮,任由“仇人”rua! 是的,我们茨宝小狗,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底线的小狗。 不,说得专业一点, 吃得欢快的小狗从饭盆盆里抬起脑袋,十分深沉的想: 我们茨宝,这是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麻痹“敌人”! 是的,是这样没错。 如何安慰自己,楚茨吃得更快乐了。 或许是劳动之后的美食更香,平时挑食的小狗,这次竟然罕见的进行了光盘行动。 吃完,楚茨像还不满足似的,叼着饭盆盆,哐当一声丢到楚霄脚边,仰头讨饭。 看着干干净净的饭盆,楚霄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弯腰摸摸小狗肚子,楚霄顺手把饭盆收起。 这可把楚茨着急坏了,连忙围在她的脚步werwer:不是,你这个人,没看到小狗叫来饭盆是讨饭的嘛!怎么可以把小狗饭盆直接没收啦! 小狗举报!楚霄虐待小狗! 楚茨着急得在餐桌底线转圈圈,但楚霄自己铁石心肠不说,还愣了一眼心软的宋绻一眼。 本来暗度陈仓的香肠都到半路了,被楚霄瞪了一眼,宋绻又把它原路返回,送进自己嘴里。 期待老半天,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楚茨——怒了! 她大声wer了一声,然后, 气鼓鼓转身,冲回自己小床上,一口咬住兔子玩偶耳朵开始疯狂得蹬。 小狗试图用自己的行为告诉两位家长:小豆现在超级无敌霹雳生气,起码要端来两个……不,五个香肠才能哄好! 只是想想,香肠的香味好像叫出现在嘴里了。 楚茨吧唧吧唧嘴,转过身子,等待楚霄端着小香肠来哄自己。 但等呀等,等到两位家长吃完饭、刷好碗、整理好卫生关上门后,楚茨也没能等来哄小狗大王欢心的小香肠。 气鼓鼓的翻过身,小狗大王怒目圆瞪: 人类,你们简直可恶! 从小床上下来,小狗抬起爪爪就要搞破坏。 对着墙面,想起刚刚小狗被楚霄抓着爪爪刷墙的动作。 不行不行,刷墙太累了,小狗可不想再来一次。 噔噔噔跑到茶几上,对着上面的茶具、花盆,小狗想起抱着扫把扫地的悲痛经历,连忙摇头。 不行不行,扫地也很累的! 左瞧右看,小狗竟然一个能下爪的东西都没有! 生气没有发泄出去,反而又多了一肚子窝囊气! 小狗巡視一圈,嗖一声跳回床上,一口咬住兔子玩偶乱蹬。 可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们人类莫欺小狗穷! 楚霄呵呵一笑,冷漠无情地打断女儿美梦。 “宋绻,把扫把拿来!” 宋绻狗腿似的,连忙把扫把奉上。 楚茨警惕地看着冷笑的楚霄,心里有些发怵。 这女主,不会想着打狗吧? 在楚茨警惕的目光下,楚霄握着扫把上前一步。 扫把高高扬起,楚茨蜷缩到墙角,紧紧闭上眼睛—— “呵,还想装睡?”楚霄两手一掐,把小狗竖直起来,后肢着地,将扫把塞进小狗前肢爪爪里,十分冷酷道:“扫!” 楚茨抱着扫把被她带着,在一片狼藉的客厅开始辛勤劳动。 可恶啊—— 小狗瞪大眼睛,愤愤扭头看向楚霄: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这个客厅新风格装修,就是小狗一个狗搞得,怎么现在重新装修,还要小狗扫地! “不服气?”一个脑瓜崩弹得小狗晕得七荤八素,楚霄哼哼几声:“一狗做事一狗当,茨宝当邪恶小比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面打扫的工作?” 可恶,这是小狗需要想的嘛! 小狗不服气,被妈妈抱着扫地,嘴巴还不停werwer着。 等小狗跟妈妈把客厅彻底打扫干净,一声wer都wer不出来了。 瘫在光洁凉爽的地板上,楚茨翻身,目光灼灼盯着楚霄。 可恶的坏女人,从我老婆怀里抢我,还虐待、奴役未成年小狗打扫卫生! 此仇不报,非小狗大王—— 盯着楚茨充满怒火的眼睛,楚霄敲敲她的吃饭小盆。 听到那清脆又美妙的声音,小狗瞬间变得谄媚,颠儿颠儿的跑到楚霄身边蹭蹭她的裤腿腿:嗨呀,小狗是小王,给饭饭吃得才是大王嘞! 瞧她谄媚至极的模样,楚霄笑着摇头,伸手点点呼噜噜吃饭的小狗脑袋:“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一旁宋绻经过,听到老婆的话刚想买个巧,但还没张口就看见老婆锐利的眼神,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随我随我!” 那谄媚的,想哈巴狗似的。 楚茨嫌弃地抬抬眼皮,看了拱进楚霄怀里的人一眼。 哼,人类可真是弱,一点都不像小狗,威武不能屈! 但是饭可以。 思及,小狗长大嘴巴,吃得更欢快,丝毫没注意抱着楚霄的人,身后露出一条蓬松宣软的大尾巴! 楚茨是个非常会翻脸的小狗。 吃饱喝足,在自己擦嘴的小方巾上蹭蹭,便溜溜达达回自己小床躺下。 任由楚霄她们如何呼唤,小狗一概不听。除非是被她们骚扰烦了,小狗才慢悠悠地翻个身。 楚霄戳戳她:“茨宝,妈妈上次是不是说过,吃完饭之后不能直接躺下?” “wer——”小狗躺下啦,又能怎么样—— 见小狗岿然不动,楚霄试图用语言“恐吓”她:“这样会变成小胖狗哦。” 小狗翻了翻身,丝毫不在意:“werwer!”我本是小狗,就爱吃了睡,蛐蛐变胖胖,胖了又能怎! 胖狗子胖摔,楚茨躺在小床上抖着脚脚:哼,就算是小胖狗,自己也包有信心把老婆迷得七荤八素的! 这次不止妹没想到,姐也没想到。 这小狗,还挺自洽的。 宋绻收拾好卫生过来,身上在楚茨圆滚滚的肚皮上戳了戳:“老板,这小狗肚皮手感Q弹、十分好rua,听说好些个坏人最喜欢欺负这样的小狗了。” “可不呢,”楚霄看了宋绻一眼,瞬间心领神会,立马接话茬:“听说那个队伍,甚至会钻进人家家里偷小狗呢!” 楚茨听了,没什么感想。 翻个身,开始睡大觉。 还真当她是特好骗得小狗崽崽呢? 她可不是那种崽! 见小狗油盐不吃,楚霄她们也没了法子。 看小狗都打起了小呼噜,俨然是会见周公的模样,宋绻碰碰老婆胳膊:“茨宝天天这样吃了睡,对身体不好吧。” 楚霄怎么会不知道。 别人家小崽,两三个月正是最活泼、天天在家里各个角落探索的模样,可自家这个…… 戳戳小狗脑袋,楚霄恶狠狠道:“小肥狗,就等着那些抓小狗的看上你,把你抓走吧!” 本来捏造出这么一群人,只是楚霄她们为了让小狗害怕,站起来多活动活动,但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上班前,办事处突然紧急召集源河区所有妖族开会。 希主任面色严肃、眉头紧蹙,眼神更是锐利地像把刀子一样在这些同族身上滑过,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里好奇,但也不敢当着希主任的面交头接耳。 但好在,希主任下一刻就帮她们解惑了。 办事处的大门紧闭,已经几十年没用过的隔音阵在楚霄她们一群年轻一辈惊诧的目光下打开。 哪怕希主任站在台上还没说话,下面的人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静静望向希主任。 希主任清清嗓子:“四十年前,有一伙人、妖结党在源河区等多地偷窃妖族、修士幼崽,前几日我们和修士办事处发现,它们又再一次卷土重来。” 希主任说话是个所有人听的,但視线却是落到了楚霄跟宋绻身上。 整个源河区,只要她们家的幼崽是随身携带着、没有送回族地的。 有人举手,好奇询问那些人偷幼崽做什么。 希主任不语,旁边的舍妤主动上前帮希主任调试PPT。 一张张照片,都是哪些幼崽们遭受非人待遇的模样,看得众人不忍直视,心尖发颤。 楚霄她们看见,立刻就坐不住了。 跟希主任匆匆道别,两人马不停蹄地往家赶去。 但,她们还是迟了一步—— 刚到二楼,楚霄她们就看见变形了的家门。 颤抖着手拉开变形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般得客厅,很难想象不到,这里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一场战争。 楚霄都不敢再进去了,手打着颤,整个人都要晕厥。 好在宋绻在她旁边扶稳了她,这次没让楚霄软着腿坐地上。 穿过如同废墟般的客厅,楚霄她们听到书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给了楚霄最后一丝希望似的。 她踉踉跄跄的冲过去,一把推开书房的门。 等楚霄看清楚屋里的状况,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惨,太惨了。 宋绻也赶了过来,看见书房里的样子,忍不住评价:简直如同人间炼狱。 见她们傻站在那儿不进来,坐在楚霄电竞椅上的人,起身走了过来冲她颔首:“既然你们回来,那我就先……” “wer!”不可以! 从两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人脑袋上跳下来,楚茨一口咬住镜无尘的裤腿腿:补药、补药走老婆!泥走了,楚霄这个邪恶坏女人又要虐待小狗了! 呵,还告黑状呢? 楚霄忍了又忍,最后笑着,送给小狗一个脑袋爆栗,疼得叫小狗忍不住呲牙。 但也成功把镜无尘留下来了。 客厅里那一片狼藉,不用想,肯定是她怀里werwer蛐蛐告状的小狗搞得。 楚霄扭头,视线落到地上被捆得结实、嘴巴还被坏心用擦桌子毛巾堵住、呜呜求助的两个人身上。 现在就是来进行一场责任划分,客厅里那一片狼藉,是地上的人来之前搞得,还是来之后搞得。 察觉到楚霄的视线,小狗不服气:“wer!”她们两个小偷进来,小狗英勇护家,你们竟然怀疑小狗! 跟茨宝对视,楚霄还真有一瞬间,动摇了自己的想法。 但小狗就是小狗,对视久了,本来十分笃定自己没错的想法,也在视线逼问下逐渐动摇,wer声也越来越小:好吧好吧,就、就当是小狗英勇护家时搞得不就好了! 听听,说得多光明磊落、不觉得自己犯错了! 楚霄深吸一口气,扭头叫宋绻把地上倆人嘴巴里的毛巾薅出来。 刚一薅出来,楚霄差一点就叫给她们塞回去了。 嚎地太难听了,比茨宝wer叫声,难听一百八十度! 怀里的小狗嫌吵得捂住耳朵,镜无尘只是轻轻撇了那两人一眼,倆喇叭瞬间收声。 倆喇叭收声,楚霄这才有机会询问她们私自潜入的目的。 两人本来是想嘴硬的,但被镜无尘怀里的张着嘴“恐吓”了一番,就想起刚刚的魔音贯耳,期期艾艾地老实交代。 但是,她们说得东西到挺新鲜。 “镜女士。”楚霄凑过来,困惑地问道:“她们说得什么组织,是个什么东西啊?” 镜无尘一边给小狗挠着下巴,一边回答:“只是个被打击后,不成气候的小组织。我这边的人已经在派人追击,抱歉牵扯到你们。” 牵不牵扯的,这你说。 楚霄目光霍霍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倆人,这那叫牵扯,这可是包赔损失的大好人啊! 不管客厅是不是茨宝跟她们周旋时“英勇护家”弄的,但也必须是茨宝跟她们周璇时“英勇护家”弄的。 那俩人不服气? 哼哼,她们可是还有镜无尘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让茨宝哼唧半句,她保准敢为了茨宝担保,说是那俩人弄的! 话是这样说,但楚霄还是有些后怕地盯着地上的俩人,脸色一沉询问:“你们在这里蹲守多长时间了。” 两只喇叭精乖乖回答:“有、有四五天了。” 嘶—— 楚霄扭头瞥了镜无尘一眼。 按照镜无尘的能力,四五天发现不了两只小蟊贼,不应该啊…… 狐疑地视线落到亲昵地任由小狗啃咬手指的镜无尘身上,楚霄盯了片刻后回神摇摇脑袋。 既然镜女士,不趁早出手抓了她们俩,肯定有她的用意! 自己这等功力不到家的凡狗,肯定不能明白她的用意也是非常正常的! 找好理由,楚霄扭头看向地上俩喇叭精,找借口把茨宝跟镜无尘打发出去,开始逼问她们前来的目的。 好久,楚霄跟宋绻才一人拎着一个出来。 刚迈出去一步,楚霄还以为自己打开错门了,连忙退回去想重新开门,却发现不是错觉,客厅里已经焕然一新。 小狗得意地瘫在镜无尘怀里翘脚,瞅见她们出来,尾巴都要翘天上去的wer了一声。 楚霄没理这只臭屁小狗,而是将俩个人丢到镜无尘面前:“镜女士,事关茨宝,我们需要先将这两人送去幺四幺办事处,之后您那边再接手,可以吗?” 镜无尘颔首,同意了她的做法。 叮嘱完小狗乖乖在家、不要惹祸后,楚霄跟宋绻马不停蹄拎着两只小蟊贼往办事处丢。 有些东西,她们不肯私下乖乖交代,那就只能吃点苦头了! 也正因如此,临走前希主任叫住了她们。 没人知道希主任的年纪有多大,往前追溯,最起码在楚霄她们妈妈的妈妈的妈妈那辈,希主任就已经在源河区办事处分部当主任了。 对于楚霄她们来说,希主任可谓是长辈中的长辈,不得不恭敬、礼貌相待的存在。 乖乖跟在希主任身后,走入一间暗室,希主任打开灯光时叫楚霄她们俩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一瞬。 再睁开眼睛,墙面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照片与钉线。 瞧她们迷茫的眼神,希主任叹气:年轻一辈的,已经很少有人还记得当年那桩惨案与血雨腥风了。 果不其然,楚霄她们有些好奇地询问:“希主任,这些都是什么啊?” 许多照片已经泛黄、褪色,一看就是挂在上面很久很久了的模样。 希主任看着其中一张,眼神缱绻怀念:“这,就是我们当初与修士们断绝一切联系的始因。” 闻言,楚霄她们困惑地挠挠脑袋。 多远新的一辈来说,她们鲜少听闻这段传闻。毕竟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社会化训练,其中就包括了如何与人类、修士们共同相处。 她们不懂、不知道也算正常。 顺着希主任的视线看去,楚霄她们看到一张已经褪色、看不清人脸的照片。 如果努力辨认的话,勉勉强强可以看出来是为女性。 但两人都不是那种没有眼色、冒冒失失的人,希主任不说话,俩人就紧闭着嘴巴当哑巴。 直到希主任自己先开口:“你们就没讨厌过,我每天的在催促你们把茨宝送回族地的事情吗?” 楚霄跟宋绻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希主任。 半晌,撇开视线,点点脑袋。 见俩人这么实诚,希主任也忍不住笑了:“既然讨厌,为什么还坚持不把茨宝送回去?只要把茨宝送回去,我就不会再烦你们了呀。” 楚霄闻言,抬头看了看希主任。 希主任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们,在这个暗室里,希主任好像柔和了上百倍。 “因为……”楚霄斟酌着用词,“我跟宋绻虽然在族地与族长的保护下成长,但是没有父母陪伴的滋味太不好受了,我们不想让茨宝也尝一遭。” 楚霄撇了希主任一眼,见她没生气,便鼓足勇气继续:“而且,如果要送茨宝回族地,我们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回去的。” “那样我们好不容易拼搏起来的事业就会停摆,在事业与茨宝生长环境上,我们比较自私,选择了事业。” 对于楚霄的解释,希主任并不算意外。 毕竟那人,就是有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喜欢她、跟随她的本事。 想着,希主任自嘲似得什么轻笑摇头:还说别人,自己不就是其中一个吗。 楚霄她们不明白希主任怎么突然笑起来,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在后面罚站。 蓦地,希主任望向那张模糊不清、已经褪色的照片,轻声道:“我今天也知道了你们的想法,往后送茨宝回族地的话,我也不会再说。” 楚霄和宋绻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希主任继续道:“但是,你们要让茨宝和镜无尘隔离开。” “她会给茨宝带来不幸与灾难。” 希主任脸色过于严肃,叫楚霄宋绻紧紧贴一块儿,咕咚一声吞了口空气。 那声音,在寂静的暗室太明显了。 希主任瞧着她们,半晌,蓦然笑了。 上前拍拍楚霄肩膀:“记得我说的话就好。” “只要让镜女士远离茨宝,茨宝就不会有危险?” 舍妤坐在办事处的休闲区,一边往嘴里丢着爆米花,一边含糊不清地询问:“不是,为啥啊?镜女士嫩老厉害,不是有她在茨宝就会更安全吗?” 楚霄搅动着面前的芭乐奶茶,深深叹口气:“这我问谁去?希主任那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敢追着问?” 说着,楚霄跟宋绻集中看向舍妤,看得舍妤一激灵,迅速坐直身子,。 “干啥?”舍妤警惕地看向这对夫妻俩,双手护胸:“先提前声明嗷,我是跟希主任工作但是家里安排的,我跟希主任也没那么熟。” 楚霄根本不上当:“总比我跟宋绻熟吧!”宋绻在一旁连忙点头。 瞧她俩殷切的眼神,舍妤一把夺过楚霄的芭乐奶茶顿顿顿几口饮尽,一抹拉嘴,迅速起身,扭头就走,一点犹豫都没有。 她跑得跟逃命似的,楚霄她们反应过来想要去追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赔了爆米花又折了芭乐奶茶,楚霄重重叹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一切事情都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笼罩在她们茨宝身上,甚至楚霄她们像找出毛线头儿都没有能力。 唯一的好消息,顶多是茨宝现在还在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现在不知道,之后呢? 让茨宝远离镜无尘,那跟要了她小命差不多。但按照希主任说得那样,不让茨宝远离镜无尘,也是要了她的小命。 来来回回、左左右右,怎么都奔着她家茨宝的小命去呢! 重重叹口气,楚霄与宋绻对视一眼,在休息区抱头痛哭。 痛哭过后,两人重新振作起来。 再怎么说,她们可是茨宝现在唯一的依靠、庇护,身为家长,就是要帮女儿扫清一切向她打来的风雨冰雹。 希主任、舍妤这里探寻不到东西,那就去找镜无尘这个希主任口中会为茨宝带来危险的女人! 于是,当夜深人静时,二楼楚茨家里,一女一男狗狗祟祟地、蹑手蹑脚地从客厅悄悄偷渡。 “卡吧——”门把手发出声音,两人吓得瞬间僵直身体,惊恐的视线看向客厅那张小床。 好在小床上的小狗并没有被吵醒,抱着小兔子玩偶吧唧着嘴巴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做贼心虚的两人这次狠狠松了口气,继续蹑手蹑脚往外挪。 等关上了家门,两人才开始大口喘气。 好险没把自己憋死! 两人扶着墙,一边喘气一边对视,喘得差不多了,迅速朝楼下跑去。 凌晨三点,镜无尘亦未寑。 她还是素日里那身打扮,楚霄都有些好奇,一模一样的衣服,她是不是买了一房子。 瞧见她俩,镜无尘好像丝毫不意外,打开门将她们迎进来,去厨房给两人端来两杯清澈透明的水来。 挂着水珠的杯子放在两人面前,镜无尘坐到她们对面的小软凳上:“两位是有什么想问的事情。” 楚霄看了她一眼,脑海那团乱糟糟的毛线像一碗糊嘟,于是选择直接开门见山:“您会给茨宝带来危险吗?” 闻言,镜无尘视线锐利起来:“怎么这么说?” 那个眼神,吓得楚霄差点把话吓回去了。 但一想到楼上睡得流口水的小狗,楚霄还是硬着头皮询问:“今天那两个小蟊贼,是您故意放进来的吧?” “或者,我还换个问法。” “她们背后那个组织,您有参与吗?” 镜无尘许久未言。 房间里的气氛一点一点将到冰点。 就当楚霄她们坐立难安时,对面的镜无尘终于开口:“不是。” 镜无尘抬眸,静静看着她们:“她们俩,确实是我监察不严导致。” “但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我镜无尘死亡,也绝对不会让阿茨收到一星半点伤害。” 话音刚落,镜无尘周遭便像是起了阵风似的,衣摆飘飘,周身亮起。 许久,那阵突然横生的风阵才消失——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鸽子] 感谢大家的支持!小鸟搞了抽奖活动哦[哈哈大笑] 第24章 第 24 章 小狗医生很不高兴为泥服…… 楚霄跟宋绻瞠目结舌的望着镜无尘, 她臉色比剛剛白皙了许多。 不。 楚霄凝神,仔细观察着镜无尘。 或许该称为苍白,更为确切。 但想想也是,镜无尘竟在短短二十四小时内立下被天道所承认的生死誓两次。 那可是两次! 盯着镜无尘, 楚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她专情、钟情, 对茨寶确实真心?还是说她是个莽人, 竟然敢在一天内立誓两次,根本不考虑后果。 仔细想想, 自己好像甚至連训斥她的资格都没有。 非要细究,两次誓言都是在楚霄她们面前、她们的询问、试探下立下的。 直到此刻, 楚霄才懂了那句老话: 儿女都是债啊! 看了镜无尘苍白的臉一眼,楚霄把面前还没动过的水杯推过去:“那什么, 镜女士你喝点水先?” 镜无尘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似的,連唇瓣上血色都近乎没有。 “我无碍。”她摇摇头,把杯子重新推到楚霄面前:“这是帝台浆,你们喝了对身体有益。” 什么! 楚霄瞪大眼睛,看向杯子里看似平平无奇的水。 还没等她把这杯水跟傳说中的帝台浆联系起来呢,她旁边的战友已经捧着杯子, 牛饮似的灌进嘴里。 楚霄只觉得丢人。 狠狠给了宋绻一巴掌后,才故作腼腆, 秀秀气气地端起水杯,小心翼翼品尝着傳说中的好东西。 一股甘甜凛冽的味道触碰到舌苔, 一瞬间迸射弥漫在整个口腔,而后冲向灵台。 那种感觉,就像是久旱逢甘霖。 原本沉闷、污脏的灵台瞬间清明,叫楚霄有了一瞬间通透的感觉。 这种感觉实在叫人上瘾,她也顾不得秀气了, 捧着杯子学着宋绻的模样将整整一杯水吨吨吨灌进肚里。 那种浑身通透舒泰的感觉,叫她们俩齐齐喟叹一声。 两人下意识瘫靠在沙发上,半晌,回过神看见镜无尘,才想起自己现在这是在别人家里。 連忙直起身子坐好,想起剛剛失态的模样,两人都不好意思地尴尬笑笑。 好在镜无尘并因为她们的举动而感到冒犯,反倒是主动说:“你们喜欢的话,一会儿离开我装一些给你们带楼上喝。” 闻言两人连忙摆手。 这可是帝台浆,真真珍贵的好东西,有市无价的好东西! 这么珍贵的玩意儿,能尝到都已经算她们俩命好了,再连吃带拿的,可是万万不行的。 见她们俩如此抗拒,镜无尘便没再劝,乖乖坐着。 楚霄她们品尝帝台浆的时候,镜无尘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看起来终于不像刚刚那么惨白了。 楚霄深呼吸一口气,思考片刻,最终还是问出心中疑惑:“镜女士,您可是与我们希主任有什么舊仇舊怨?” 希主任? 镜无尘眼神迷茫看着她们。 哪怕只差半步化神,但在这灵气稀薄的时代也不是什么易事。 就算镜无尘能力再如何高强,但归根结底,现在依旧是个人,而非传说中腾云驾雾的神。 既然是人,那脑袋瓜有限也是正常的。 除了有关阿茨的事外,其它那些事情对于镜无尘而言都不是什么要事,根本不需要去专门记忆。 她想了片刻,抬眸看向楚霄她们,利落摇头:“抱歉,我记不起来。” 这也到正常。 楚霄她们叹口气,将希主任今天的类似警告的叮嘱镜无尘复述了一遍。 虽然,这个行为在外人看来是十分愚蠢的。 但可怜天下父母心,楚霄她们想要的并不算多,只要她们的茨寶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现在,茨宝身上那些她们看不到的因果错综复杂,似乎牵扯着许多、乃至楚霄她们承担不了的事情。 她们自知能力不足,为了女儿,哪怕去寻求别的强者庇护,也实属正常。 闻言,镜无尘沉思片刻。 说实话,那些事情距离现在太久远了。 久远到,镜无尘再想起那时那个场景,原本心疼不已的心脏,都没什么感觉了。 但不论镜无尘再如何回想,当初站在阿茨身边的人,镜无尘都想不起她们的脸了。 许久,镜无尘睁开眼睛。 看向对面两双殷切的眼睛,她静默一瞬,“抱歉,我实在想不起来那位希主任与阿茨有什么关系。” 不失望是假的。 楚霄她们齐齐叹口气。 半晌,楚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殷切地看向镜无尘:“镜女士,那这样说,您应该是知道茨宝前世的喽?!” 镜无尘颔首,算是承认。 楚霄一瞬间兴奋起来,眼睛瞪大的模样还跟楚茨有七八分相似哩,“那您能告诉我一下,茨宝前世是什么样的吗?” 镜无尘启唇,一个音都还未吐出,窗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 一道一人粗的雷,不偏不倚地落在镜无尘的露台上,黑烟袅袅。 楚霄跟宋绻吓得抱在一块儿,整个呆滞住。 半晌,两人才回过神,扭头看向镜无尘,连忙摆手、捂住耳朵叫她不要说。 明明刚才好奇询问的是她们,现在捂着耳朵不愿意听的依旧是她们。 镜无尘现在没有强迫别人听自己话的坏习惯了,楚霄她们不愿意听,镜无尘就闭上嘴。 那道雷,算是一种禁制,也算是一种警告。 镜无尘垂下眼睫,盯着如玉般白净掌心上那一道丑陋伤疤,輕輕摩挲着。 一晚上,胆战心惊的。 到看海棠花未眠的时间了,楚霄拎着宋绻连忙起身跟镜无尘告别。 狗狗祟祟下来,又狗狗祟祟上楼。 镜无尘站在刚刚被雷击过的露台上,手指轻轻抚过那道黑灰的地方,指腹不免沾上了黑色。 月色下,她一头如同海藻般的黑发垂在身侧,脸上的那三颗痣衬得她不似仙人、不似凡人,更像一位嗜血成性的妖、魔。 镜无尘抬头,看向星星闪烁的天空低声询问:“你是想保护她,还是想让她永远变成一个凡人。” 除了夜幕闪烁的星子,无人回应她的问题。 楚茨这一觉睡了个爽! 一睁眼,已经快晌午了。 小狗神气十足地从小床上一跃而下,叼着自己的小兔子玩偶哒哒哒到饭盆盆前准備大快朵颐,走近却发现,饭盆盆里今天竟然干干净净的! 她饲养的两个人类,竟然忘记给她上供了! 嘴巴里小兔子耳朵滑落,小狗看着能反光的饭盆盆如同雷击。 怎么可以对小狗这样! 楚茨肚子咕噜噜的打着空城计,饿急眼的小狗wer一声,冲到主卧开始扒拉卧室门。 好久,宋绻才被楚霄一脚从床上踹下来,打折哈欠,迷蒙着去给小狗开门。 卧室门一打开,楚茨就wer得一声,四肢叉拉开、气势汹汹的看向一头鸡窝头的卷毛宋绻:人,小狗的饭呢! 看见活力十足的女儿,昨晚跟老婆一起翻看资料到清晨的宋绻蹲下身子揉揉小狗脑袋:“抱歉茨宝,爸爸现在就给茨宝准備食物。” 说着,宋绻轻轻把门拉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端着小狗的饭盆盆往厨房走去。 楚茨叼着自己的小兔子玩偶,蹲在宋绻脚边,当兢兢业业的小监工。 但看了一会儿,楚茨眉头皱起来了。 人,你怎么回事? 怎么不是一会儿甜菜根粉粉放多,就是一会儿羊奶粉忘记放呀! 睡眠时间太短了,宋绻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莫名发起了热。 他几乎是撑着,给茨宝配置好午餐。 把饭盆盆放到地上,还没来得及招呼女儿吃。 哐当一声,一整个就栽倒在地上。 楚茨被吓得往后一飞,等回过神时宋绻整个人已经栽到地上不省人事了。 小狗放下兔子玩偶,哒哒哒跑过去用脑袋蹭蹭他。 小狗的体溫比人高,但宋绻身上现在体溫,叫小狗都觉得烫了! 楚茨瞪大眼睛,瞬间意识到宋绻是发高烧了。 来不及思考,小狗迅速调头去扒拉卧室门。 刚刚小狗看到了,今天楚霄也在家! 小爪子在门板上扒拉着,发出难听的声音。 楚茨焦急死了,但卧室里的楚霄像是听不到似的,好半天都没有开门。 小狗累得气喘吁吁,爪爪都磨得发痛。 突然,楚茨想起:既然宋绻都高热成这个模样,那楚霄说不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思及,小狗更焦急了。 她哒哒哒跑回去,试图把宋绻弄醒,但宋绻浑身烫得让他抱个鸡蛋都能孵出来。 没办法,楚茨想把他拉到沙发上。 可两个月大的小狗,怎么可能拉动一个成年人,简直就是痴狗说梦! 无奈,楚茨只能先放弃宋绻,转头看向卧室门上的把手。 费劲地把自己的小床薅到卧室门口,楚茨累得已经四肢开始打颤,但一想到卧室里不清楚状况的楚霄,她只是喘匀呼了气儿就蹦到小床上。 可能是因为着急,好几次楚茨力度、角度都没有找好。 冰冷坚硬的门把直接戳到她柔软的小肚子上,那块儿皮肉眨眼间青紫一片,但楚茨浑然不在意。 又一次跃起,楚茨这次稳稳抱住了门把手。 说控制着身子慢慢往下滑落。 随着吱呀一声,卧室门终于打开。 楚茨根本没有时间歇,从门把手上掉下来,就马不停蹄地奔向卧室的大床上。 如她所想,楚霄已经躺在床上,整个人快自燃起来。 楚茨叫了几声,和宋绻一样没有把她叫醒。 来不及犹豫,小狗噔噔噔跑下来,一边翻找酒精和醫疗箱,一边观察哪里可以出去。 但是这俩人对小狗防备心太重,竟然把所有门窗都关的紧紧的,叫小狗出去呼救都不行。 没时间思考那么多了,楚茨抱着醫用酒精瓶,用牙齿拧开,刺鼻的酒精味道对于嗅觉灵敏小狗来说堪比一场酷刑。 但这只是开胃菜。 楚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酒精推到在铁盘上那些脱脂棉花堆里。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酷刑。 拖着铁盘,叼出一颗吸满酒精的脱脂棉球,楚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控制着力气,把吸满酒精的脱脂棉球在宋绻手心、脚心额头来回擦拭。 擦完宋绻还有楚霄。 来来回回,楚茨嘴巴里已经全部都是医用酒精的味道了。 跑去卫生间漱漱口,小狗医生继续治病救人。 好在,楚茨四肢忍不住开始打颤、整个狗都有些脱力的时候,宋绻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 楚茨重重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没有时间吃饭的原因,还是不小心误食太多次高浓度酒精的缘故,让拖着铁盘的小狗医生有些头昏脑涨。 费力地爬到床上,叼出一枚脱脂棉球,还没来得给面前的病人擦拭,尽职尽责的小狗医生先啪叽一声,一头栽进病人怀里——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25章 第 25 章 嗨呀,泥看狗真准!(茨…… 客厅里, 离开高热状态的宋绻的意识逐渐回笼。 他有些迷茫地从光洁的地板上坐起,看着周围乱糟糟的一团有些困惑。 他明明记得,自己刚刚还在给茨宝配午饭来着。 然后…… 然后如何了呢?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捂着发胀的腦袋,宋绻从地上站起身, 瞥见了自己脚边那一团团被使用过的脱脂棉球和一口没被食用的饭盆盆。 消失的记忆一瞬间回来, 宋绻想起来, 自己配好饭后直接当着茨宝的面昏过去了! 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内丹里的灵气明显比从前浓郁了许多, 叫宋绻一下子想到昨晚在镜无尘家里喝的那杯帝台浆。 自己竟然功力都提升了,那楚霄更不必提了! 着急忙慌地, 宋绻连忙往卧室里跑去。 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她看了宋绻一眼, 没有询问就察觉到宋绻身上的威压增加了许多。 宋绻焦急地走过来,才看清楚霄怀里已经昏过去的小狗。 楚霄身边,是酒精味刺鼻的脱脂棉球,以及楚霄刚从小狗嘴巴里扣出来的、那块吸满了酒精的脱脂棉球。 楚霄声音有些发哑:“茨宝她……她照顾了我们一整天。” 这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想起自己刚醒时身边那堆使用过的脱脂棉球,宋绻脸色点点头。 而后, 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找到自己手機, 紧急给小动物維修中心專家打电话过去:“杨專家问你个事情,小狗英勇救家长时误食医用酒精好多次, 有没有生命危险!” 再一次来到小动物維修中心,楚霄和宋绻已经十分熟门熟路了。 两人局促地坐在診疗室的走廊里,看小动物維修中心来来往往的病人与医生。 一家三口已经是小动物维修中心的常客,就差在这儿辦个SVIP住下了。 听着診疗室里传来專家一通操作的声音,楚霄跟宋绻正襟危坐在一旁, 感觉希主任还是说错了。 什么跟镜无尘身边就有危险。 现在看来,明明是在她俩身边,茨宝才最危险。 这都几进宫了? 医疗室叮叮当当半晌,專家抱着双眼紧闭、活狗微死的楚茨出来,把她塞进楚霄怀里:“可别再来了!” 就算是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啊! 姓杨本体真是羊的杨专家一把拽下自己口罩,那双眼睛瞪得溜圆:“还有,有你俩这号当家长的吗?让个小狗崽崽照顾你俩!” 杨专家声音没有压制,一声怒吼,果不其然惹来许多视线。 楚霄她们抱着还没睁开眼睛的楚茨尴尬笑笑,尴尬解释:“这不是、突破得太突然了嘛,忘记告诉孩子自己烧不死了……” 楚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杨专家冷酷眼神下直接消音。 缩缩腦袋,楚霄她们乖巧坐在一旁。 不等杨专家再开口,身后就传来别人呼唤的声音:“杨专家,有空吗?又来个小动物——” 整个小动物维修中心繁忙无比,杨专家也没空再教训这两个不靠谱的家长,扭头奔向下一个患者。 看她急冲冲的身影,楚霄凑吧凑吧,跟宋绻小声咬耳朵:“嘿,老杨这名儿起得好哇,杨专家,不知道的,还真以她是专家哩!” 宋绻十分赞同的点点腦袋,“我编辑,她女儿名字也很好!” 楚霄好奇,但不等她追问,怀里的小狗崽突然蹬了蹬腿,紧接着眼睛迷茫得睁开。 直视,是楚霄跟宋绻热泪盈眶的模样;扭头,是熟悉的小动物维修中心。 楚茨一个翻身跳起来,找好姿势,仰头就是一声响彻云霄的wer声。 看现场众人都不由自主捂住耳朵,发现自己小命尚在的小狗满意点点头。 还好还好,不是跑到阎罗王那儿报道去了! 一醒过来,首先开始抗议的就是楚茨的肚子,上面一片青紫也不妨碍它抗议得打起空城计。 小狗活力四射,扭头冲着楚霄werwer:人,宝饿了!现在宝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猪,快去给宝做好吃的! 看小狗活力四射的模样,两位家长忍不住热泪盈眶,抱着小狗就是一连串么么么么么。 亲得小狗脸上都湿漉漉的,小狗嫌弃极了! 甩甩脑袋,把嘴筒子不偏不倚的蹭在两位家长身上,一天没有吃饭的小狗开始生饿气。 脾气坏得嘞—— 碰碰大朵朵,她都要呲牙呢! 现在,哪怕楚茨凶巴巴给她们一人来一口,俩人也只会夸宝厉害,宝牙健康棒棒。 摸着女儿瘪下去的肚肚,两人心疼坏了,跟杨专家说了一声,问过没有什么忌口后,夹着孩子就往家里冲。 迟了一个下午的午饭,终于在夜幕降临后吃进宝的肚肚! 楚茨一头扎进饭盆里,大快朵颐的同时也不忘骄傲。 嗨呀,宝可能是太守老天奶喜欢了,不小心喝下去那么多医用酒精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没辦法,宝就是如此惹人喜爱的存在! 臭屁完,小狗矜持地噠噠哒走过来,仰着小脑袋让人伺候她擦干淨嘴巴。 忙碌了一天的茨师傅,在享用过丰盛晚餐后迅速进入梦乡。 误食了那么多的医用酒精,说没有傷害是假的。 杨专家那么诊断,纯属是因为幼崽自我修复、治愈能力非常高,并且楚茨不是普通小狗,那些医用酒精并不能轻易危及她的狗命而已。 而幼崽自我治愈、修复的最好办法就是睡觉。 于是这些天楚茨睡了个昏天暗地。 谁懂! 小狗吧唧吧唧嘴巴,便有人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把饭送到嘴边;摇摇尾巴,便有人熟练地帮小狗擦干淨嘴巴是种什么美好生活! 小狗俨然过上了皇帝一般的美好生活! 但是这种美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 因为, 小狗傷一好,养傷期间压制住的拆家欲/望倾巢而出。 楚霄她们出门买个菜的功夫,一推开家门,看见满地垃圾,忍不住血压飙升。 “老婆,别晕。” 宋绻熟练地掏出降压药,塞进楚霄跟自己嘴里。 关上门,在楼道里进行几个深呼吸后,二人才把门重新拉开。 多希望,门一拉开,客厅还是出门前的模样,屋里干干净净、小狗乖乖趴在小床上,跟小兔玩偶一起目送她们离开。 现在—— 小狗确实是趴在小床上,旁边陪着小兔子玩偶,看起来乖巧非常。 除了这客厅的满地纸屑、碎片。 一恢复,楚茨便天天缠着楚霄她们,werwer着要去找镜无尘。 “werwer!”找老婆,宝要找老婆! 狗菲尔特塔稍长了几分的个头,跟不再那么尖尖的脑壳挡住了两位家长的去路。 楚霄她们对视一眼,无奈歎气。 这次还真不是楚茨想的那样,这次是她们确实不知道镜无尘去做什么了。 楼下已经空了好长一段时间,哪怕楚霄跑去修士办问镜无尘的行踪,修士办也都是摇头说不知道。 但她们前科累累,在小狗这里,一点信用都没有了! 楚茨气势汹汹挡在楚霄她们面前,笃定了就是她们不愿意带自己去找镜无尘! “wer!”宝生气啦! 气鼓鼓的小狗啪叽一声倒地,wer声为号,开始当泼皮无赖。 那wer声绕梁,就算是楚霄,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停!”楚霄实在受不了,上前一把抓住小狗的嘴筒子,蹲下身认真跟小狗讲道理:“妈妈真的没有骗茨宝,主要是,镜女士最近行踪不定,妈妈确实不知道镜女士在哪儿。” “唔wer!”宝不相信! 楚茨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楚霄,葡萄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对楚霄的不信任。 既然她们俩不愿意带宝去找老婆,宝就自己想办法! 趁两位家长不注意,小狗一个大狗展翅起跳飞翔,一口叼住宋绻手里的手機,转身直接冲进沙发底下开始扒拉手机。 哼哼,宝早就观察过了。 跟爱设置密码的楚霄不同,整天宅在书房敲键盘的宋绻,从来都不设置密码! 小狗爪子熟练的滑拉开屏幕,在一个个软件上仔细搜寻。 妹有、妹有、还是妹有! 小狗脸都要皱巴起来了! 楚茨不死心,甚至点来宋绻跟别人的对话框一个个看过去,但结果还是没有! 楚霄她们趴下沙发边边,只能看见小狗原本摇的欢快得尾巴一点点停止,最后直接不动了。 楚霄好奇,戳戳宋绻:“你没加镜女士?” 宋绻懵了,他眨巴眨巴眼:“我以为,你会加镜女士……” 好嘛,俩人都以为对方会加镜无尘,所以谁都没加! 小狗扒拉好几遍,都没有找到镜无尘的踪迹。 叼着宋绻的手机,小狗蔫嗒嗒地从另一头钻出来。被小狗翻冒烟的手机,被小狗放到了宋绻脚边。 楚霄她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着女儿背影落寞,叼着自己的小兔子玩偶来到玻璃门旁趴下,整个狗看起来蔫哒哒的。 鱼离开了水不能活,宝离开老婆,也不能活。 “wer——” 楚茨仰头,声音难过悲怆,简直就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看着一副受了情伤模样的小狗,楚霄跟宋绻对视一眼,无奈歎气,认命拿起扫把、垃圾铲开始打扫卫生。 茨宝难过,也算是必然的。 谁叫她跟有因果纠缠不好,偏要跟镜无尘有。 看一眼小狗落寞背影,两人摇头叹口气。 本以为小狗脑袋,要不了多久就又生龙活虎了。 但这次找不到镜无尘,楚茨好像是真的伤心难过了。 第二天楚霄起床上班,推开门就看见跟昨晚一样满当当的小狗饭盆盆,再扭头,情伤小狗还保持着昨天晚上的姿势,趴在玻璃门前。 楚霄叹口气,走过去在女儿身边坐下:“茨宝为什么不吃饭,是在想镜女士吗?” 小狗有气无力地wer了一声。 看小狗可怜兮兮的模样,楚霄也心疼不已。但镜无尘的身份,叫她的行踪鲜少有人能探寻到。 现在哪怕是她们愿意让茨宝去找镜无尘,大抵也无功而返的。 到时候,茨宝说不定会更加难过。 伸手揉揉小狗脑袋,楚霄想要转移女儿注意力:“茨宝不是喜欢漂亮姐姐吗?今天要不要陪妈妈上班?妈妈上班的地方,有超级多漂亮姐姐哦!” 楚茨掀掀眼皮,有气无力地撇了楚霄一眼,而后叹口气,继续扭过头看向玻璃门外。 唉。 楚茨忧愁地叹气:女主根本不知道,宝才不是那么敷衍的小狗…… 是的! 被一群香香、漂亮的姐姐们围着,楚茨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女主看狗真准!宝就是这么敷衍的小狗!——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明天上夹~明晚九点半见哦![眼镜] 呜呜呜呜呜,小鸟获得了茨宝同人图九宫格!呜呜呜呜呜这是小鸟第一次获得读者宝宝馈赠的同人图!所以小鸟决定,夹后再加更一章!非常感谢@超级玉米排骨 老师!小鸟和茨宝都宇宙无敌超级霹雳稀饭你!![爆哭][爆哭][爆哭] 老师把茨宝画得巨可爱[爆哭]想看的宝宝可以去小鸟围脖或者@超级玉米排骨 老师围脖看![爆哭] 第26章 第 26 章 三合一 “许大人。” 城市邊缘那片为被人开发的森林深处, 靜靜矗立着一栋保卫森严的别墅。 被安保人员称呼为许大人的女人冷着臉对她们颔首,顺从地配合一道道安检。 大概过了二十多道关卡,她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站在那扇古朴庄重的大门前,她伸手, 三长一短的敲门。 “吱呀——” 女人垂下眼睫, 轻轻推开了门缝, 错身进去,在外人窥探房间陈设前伸手将门关上。 房间里空荡荡的, 但气温却高的不像话。抬眸看过去,镜无塵靜靜坐在那块儿用寒冰打得床上, 双眼紧闭。 女人刚想抬腳走近,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蒙面的女人, 手段凌厉,招招奔着她的命门袭击。 她眉目一冷,迅速反击。 两对弯刀在空中碰撞,发出刺耳的争鸣声。 趁对方不备,她一伸手将对方臉上的蒙面巾一把拽下,“许岁, 你三岁嗎。” “嗨呀!” 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臉出现在对面,许岁毫不吝啬地给她一个Wink, “这段时间你都不在,这不是替镜女士试试你退步没有。” 许昭毫不客气地给自己这个双胞胎姊妹一个白眼, 伸手从储物袋里将许岁要的东西丢进她懷里。 一颗并不起眼的小草,甚至有些蔫噠噠的,但许岁却小心翼翼捧着它,臉上写满了欣喜。 许昭扭头看了镜无塵一眼,回头眉心已经蹙着:“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提前了?” 被询问的许岁忙着手里的动作, 无奈撇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一回来,这位什么都顾不得了。” 抱着药坛子,许岁握着药杵搅拌,“这不,一天内立誓两次还都被天道承认了,就提前了。” 许岁说得漫不经心,但听者却突然激动起来。 手臂被许昭猛地掐住,许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刚想扭头骂她,看见她红起来的眼眶,许岁突然想起来:“瞧我这记性,那位真愛粉就在我身邊我都能忘喽。” “真的是她嗎?”许昭眼眶微红,紧紧攥着许岁肩膀询问,“真的不是像之前那样认错了?” “真是她——”许岁抱着自己宝贝药罐子,“许昭你小心点儿!这可是镜女士要用的东西,到时候撒了,你还得再去找!” 找药等于推迟见到那位。 一画等式,许昭瞬间冷静下来,松开许岁肩膀退至十米开外。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她眉宇清冷,乍一看与镜无塵冷清模样还有几分相似,“这里也用不上我。” 既是双生子,许岁怎么可能不清楚呢许昭的小心思。 许岁白了她一眼,提醒:“那位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你哪怕心急如焚也最好按捺不动。” 抱着药罐子从许昭身邊走过:“如果不想在这位醒来之后挨罚、代价是再也无法见那位的话。” 许岁声音不算严肃,甚至像姊妹间开玩笑似的,但许昭却听懂了她言外之意中的威胁。 既然知道她回来,自己怎么忍得住…… “忍不住,也要忍。” 许岁看着自己这位双胞胎姊妹,“那位现在还没能力自保,这位又还没醒,你现在去,只会让那位陷入危险。” 许岁问她:“许昭,你难道想再看着她因为那些人离开嗎?” 许昭脑袋垂下,静默许久。 半晌,静谧的房间里传来一道喑哑的回应声。 听到她回答,许岁点点头,抱着药罐子大步朝镜无塵走去。 她这个双胞胎姊妹,人轴得不行,当时那位专门叮嘱她到最偏远的地方护着一株没什么用、更没什么功效的无名小花,那株小花至今都还在原地,被她保护得好好的。 许岁倒不害怕她阳奉阴违,去私自找那位。 将药罐里的东西涂抹在镜无尘几处穴位上,她扭头瞥了一眼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许昭身上。 对于许昭而言,阳奉阴违也不算坏事。 最起码代表她真的不再困囿于从前,真的走出来了。 但现在—— 许岁默默摇头。 抱着空了的药罐子过来,许岁撞撞许昭肩膀:“我要的零食给我带没?最近这段时间你在外面到处露面,可把我憋坏了!” 许昭默默从掏出另一枚储物袋递给许岁,许岁一邊扒拉一边碎嘴:“我推最近有什么联动嗎?她是不是新剧开播了?可恶,我也没办法给她做数据!” 跟古板沉闷、俨然是第二个镜无尘的许昭不一样,许岁可是潮流的很。 从旦角追到现在的当红女星、虚拟皮套人,许岁俨然是浪潮尖尖的弄潮儿! 但因为身份原因,就算许岁再如何弄潮儿,也鲜少追那些推的线下。 所有见过她们的人都称呼她们为“许大人”,除了镜无尘外,知道她们并不是一个人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找阎罗王喝完茶又回来了。 在热气灼热的房间里,许岁找了个角落,悠然自得地坐下开始扒拉储物袋。 许昭跟过去,看她摆弄着那些玩偶、塑料片片,十分不解:“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的?” 对于许昭这个老古董,许岁都懒得再说什么了,反正解释来解释去,她最后都会不解风情的说一句:“这些不都是死物,有什么用?” 见许岁专注摆弄着手里漂亮的小人偶,帮她换衣服、梳辫子,许昭蹲下来,下巴放在胳膊上静静地瞧着她。 也许是许昭看得太认真,许岁误会了:“你想要?” “我不要。”许昭闻言嫌弃地瞥了一眼那娃娃:“我不喜欢这些。” 许岁暗骂她一声没品,继续自顾自地给几个表情不同的娃娃打扮。 突然,许岁想起了什么,眼睛瞬间亮起来看向许昭。 那眼神怎么看都写满了不懷好意。 许昭一下子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许岁嘿嘿一笑,挨挨蹭蹭过来撞了撞自家姊妹的肩膀:“昭~下次你来给我带点布料呗,我把材料一会儿列给你!” 许昭狐疑地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但许岁却故作纯良地眨眨眼睛,许昭也瞧不懂她又想使什么坏,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见她点头,许岁一想到自己准备做得事情,忍不住嘿嘿一笑。 “啊—啊秋——” 被一群漂亮姐姐围着,楚茨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整个小狗脑袋都懵懵得。 一群漂亮姐姐十分担心地围上来,又是抱抱,又是贴心的帮小狗擦擦脸蛋,简直要把小狗宠到天上去了! 但很明显,楚茨乐在其中。 仰着小脑袋,享受着漂亮姐姐用香香的纸巾轻柔的帮宝擦干净脸蛋,扭头又吃了几口另外一个漂亮姐姐手里的冻干,楚茨俨然一副小皇帝的模样! 不,真正的皇帝估计都没有她这么舒坦! 自从跟着楚霄一起上班,楚茨直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也妹人告诉宝,女主在设计公司上班哇! 设计公司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漂亮姐姐! 而且公司众人发现了,茨宝这只小狗崽崽愛女厌男。 被漂亮姐姐摸摸,直接还不矜持地躺下露出肚皮诱惑她们继续rua;但一旦有男性靠近,小狗直接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但好在楚霄公司里的女性还是占大比的,因此楚茨最近天天跟漂亮姐姐们“厮混”在一起。 简直就是一整个“不知天地为何物”! 赏味儿期的小比着实可愛,一动一跳都写满了憨态可掬四个大字。 并且楚茨不是真的小狗,她知道什么场合該叫、什么场合不該叫。 但她也不亏了自己。 蹭蹭这个漂亮姐姐的掌心,也不会厚此薄彼,噠噠哒跑过去蹭蹭那个漂亮姐姐的掌心。 尤其是,这群漂亮姐姐为了逗小狗,一个二个柔着声嘬嘬嘬地叫小狗名字,简直把小狗哄成胚胎了! 这楚茨怎么抵挡得住! 楚霄看了一眼被人群围着,尾巴都甩成螺旋桨的小狗,忍不住闷笑一声。 看女儿一副流连花丛、根本不记得镜无尘的模样,楚霄就忍不住暗爽。 嫩草就得配嫩草,镜无尘才不可能是她家茨宝良配! 哼着小曲,楚霄继续埋头画图。 另一边,楚茨已经躺在漂亮姐姐臂弯呼呼大睡。 小狗心大但脑仁小,每天光记得很漂亮姐姐撒娇卖萌讨冻干吃,真的不怎么记得去找镜无尘了。 但小狗也不是凉薄的小狗,每次吃冻干,楚茨都会专门下意识藏起来一半。 虽然小狗脑袋没想起来为什么藏,但楚茨还是雷打不动的藏,甚至在那些漂亮姐姐扒拉出来的时候,小狗还跟她们着急了。 鼻尖是漂亮姐姐们身上香香的脂粉气,但楚茨睡得可不算安稳。 梦里,她变成了人,天像漏了个窟窿似的,一团团黑色的东西往大地上倾泄。 眨眼间,整个人间被那团黑色淹没,整个世间生灵涂炭。 正当楚茨盯人间,还没搞清楚状况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声:“还请您救救这个世界!” 楚茨恍然回神,循着声音看过去。 那群人穿得仙风道骨的衣裳,脸却像打了高斯模糊似的,叫人看不清五官。 突然,那群人又一声声喊起来:“楚茨,您若还怜惜人间,还请您以身填上那个大洞!” 谁? 楚茨迷茫地看向那些人。 我吗? 天边那个窟窿越来越大,那些黑色的东西已经快要将腳下的人间填满。 楚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站在半空中的。 那些弱小的生灵在地上哭喊着、在黑色脏污中挣扎着。 明明与楚茨无关,但楚茨心里却突然一酸。 好像对于她而言,那些生灵都是她的孩子。 而现在,她的孩子们在挣扎、哭喊着告诉她这位母亲,她们又多么痛苦。 楚茨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身形不稳,捂着胸口后退几步。 面前那群人,还在锲而不舍地请自己去死。 让楚茨一人死,换万物生。 很优秀的铁道火车问题。 只需要牺牲楚茨一个人,就能还数万万生灵生存,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的交易。 楚茨心里想着凭什么,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好。” 一瞬间,那些人好像沸腾了起来、为了死里逃生欢呼雀跃起来。 闻言,那些“孩子们”好像哭得更厉害了。 楚茨闭上眼睛,耳边只剩下那些“孩子们”的哭喊声。 太吵杂了,楚茨甚至听不懂她们在哭喊什么。 “不——” 一声凄厉的声音像一把利剑直直劈开楚茨的神窍,她睁开眼睛看向声音源头,那是个被那群人死命按住的女孩。 她身上洁白的衣袍已经脏污不已,像个不甘的小老虎似的被那群人按着。 她拼命抬头看向楚茨,声声泣血:“你不要我,不要我们了吗?” “这明明是他们做出来的事情,一群人妄想走捷径、蒙蔽天道飞升,凭什么错误要你买单!”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打算丢掉我了!” 人影幢幢,楚茨看不清那女孩的模样。 她还凄厉的哭喊着。 “你心有大愛,你光明磊落——” “你愿意为了他们这群贪心不足的人兜底——” “那我呢?那我呢——” 楚茨心尖猛地一颤,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击穿一般,站在那儿,摇摇欲坠。 楚茨只能勉强瞧见她洁白的衣摆被那群人踩踏着,本来漂亮无瑕的衣摆顷刻间变得破烂不堪。 她是谁? 楚茨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想要走上前看清女孩的模样。 但—— 不等她走近,现实里楚霄把小狗晃醒了。 “茨宝!”看见女儿睁眼,楚霄才狠狠松口气。 没人知道同事突然匆匆跑过来,告诉她茨宝在睡着后一直在抽搐时她心里有多么害怕。 楚霄几乎是手腳并用、踉踉跄跄跑过来的。 她跑过来时,茨宝身边已经围着许多担心不已的同事了。 但大家都没养过小狗,只能拿着手机求助AI助手,但却怎么都无法把抽搐的小狗叫醒。 有一瞬间,楚霄甚至以为茨宝就要这样离开自己了。 楚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楚霄紧紧抱住,她声音有些哽咽:“茨宝,你吓死妈妈了。” 虽然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但不妨碍楚茨下意识拍拍楚霄肩膀。 别伤心啦! 人,你可以宝宽阔的胸膛里哭泣。 楚霄抱着小狗哭了好久,哭得本来耐心就不多的小狗背上毛毛被打湿,最后忍无可忍挣扎出来。 “wer!” 狗菲尔特塔气呼呼的呼扇着大耳朵,嗖一声跳到一边:过分了嗷人!怎么敢把宝的真皮大衣给打湿的! 看小狗精神十足的样子,楚霄哭着哭着忍不住破涕为笑。 看楚霄笑了,小狗才慢慢站直身子,哒哒哒走过去,啪叽一声躺她腿上,把毛毛上湿哒哒的泪水蹭到楚霄腿上。 大朵朵被薅起来打了个结,刚刚还哭唧唧的女人一瞬间变得凶巴巴:“茨宝,你竟然嫌弃妈妈的泪水!” 小狗瞥了她一眼,继续两只肚肚扭动身子。 那样子像是在说:就嫌弃,怎么啦! 楚霄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刚想拎起小狗耳朵,一旁的同事们赶忙蹿出来阻拦。 张口就是“还是孩子呢”,闭口就是“孩子还小,你跟她计较什么”,十分明显,各位都把国人熊家长话术学得入木三分。 丝毫不顾及楚霄这位差点没吓昏过去老母亲的心,一部分阻拦她训孩子,另一部分抱着小狗心疼的哄孩子。 看躺在同事臂弯,张嘴就有奶昔袋袋喂上来的楚茨,楚霄被气笑了。 这小狗,还真成小皇帝了! 但,说楚霄没有心有余悸是假的。 当她看到茨宝躺在小床上,四肢控制不住地抽搐时,她真的吓坏了。 哪怕现在看茨宝神气十足,但楚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个疙瘩。 转身,打开手机,楚霄把茨宝刚刚的状况跟杨专家发过去。 好久,杨专家回复:【孩子是不是被魇着了?】 楚霄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东西,不由困惑追问:【为什么会被魇啊?】 这东西属于另一个物种了,比妖、植物精怪更少见,也不常出现,跟她们不是一个物种,杨专家也解释不清楚。 但看楚霄格外想知道为什么,还是好心提点一句:【修士应該对着东西比较专业、擅长,你要是有熟识的修士的话可以带茨宝去瞧瞧。】 楚霄一家熟识的修士,好像只有镜无尘一个人。 但现在,就是因为找不到她,为了缓解小狗相思之苦才带茨宝来公司的。 就因为带茨宝来公司,茨宝被魇到。想要解决,得找修士帮忙。 兜兜转转,还得寻找镜无尘。 瞥了一眼在漂亮姐姐堆里好不开心的小狗,楚霄叹了口气。 儿女,都是债啊! 宋绻最近天天到处跑,已经鸽了好几天的更新了,编辑都忍不住给他打电话催促了。 宋绻却满脸无奈:“抱歉啊编,我最近可能没时间更新。” 电话那头的编辑果不其然追问原因,宋绻看了一眼在办事处小花园的花丛里扑蝴蝶的女儿,无奈叹气:“我得把我女儿心上人找回来。”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半晌说:“想拖稿,倒也不必像个这么离谱的理由。” 究竟是真话还是理由,只有宋绻一个人知道! 见老婆从希主任办公室出来,宋绻连忙抄起女儿走过去。 “怎么样?” 楚霄看了一眼懵懵懂懂的女儿,跟宋绻对视一眼。 片刻,垂头丧气地摇摇脑袋。 宋绻上前抱住她,拍拍她的脊背安慰:“正常正常,我们再去其它地方问问。” 楚茨被她俩挤在中间,整个小狗都要被挤变形了,呲牙咧嘴的。 偏这俩人说话老是喜欢在小狗面前遮遮掩掩、说一半藏一半的,小狗不满,大wer抗议! 伸手揉揉小狗脑袋,楚茨被四只手揉的七荤八素,整个小狗都看起来凌乱极了。 被放到地上,小狗呼噜噜甩甩脑袋。 还没站稳,一股熟悉的香味先一步袭来。 唰地一声,小狗葡萄大的眼睛一亮,不顾两位家长在身后的呼唤,四肢开撂,像个小炮蛋似的往办事处门外冲出去。 还没看清人影,小狗炮弹先一步起跳弹射进那人懷里。 “wer——”老婆,素泥嘛—— 许昭被小狗创地忍不住往后踉跄几步,楚霄跟宋绻匆匆赶来,看到她懷里的小狗,一把夺过来,连忙道歉。 被楚霄夹着,楚茨这才看清刚刚自己飞扑过去的人的模样。 不是镜无尘。 小狗脑袋蔫哒哒地垂了下来。 许昭视线落在那只耷拉着大朵朵、明显比刚刚蔫哒哒的小狗身上。 或许是她视线太直白,小狗的母亲小心翼翼地把小狗往身后藏了藏。 楚霄可能以为自己动作已经足够小心隐蔽,但对于许昭来说却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 楚霄藏女儿时,楚茨还抬起脑袋,困惑得瞧了许昭一眼。 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昭身上会有镜无尘的香气,乍一看两人怎么那么相似。 但确定了许昭不是镜无尘后,楚茨的兴趣就大大降低到冰点,乖乖瘫在楚霄胳膊上,一会儿打个哈欠、一会儿晃悠晃悠脚脚,也不再去瞧许昭了。 许昭是失望的。 明明刚刚小狗扑过来时是那么开心,但怎么一看清自己的脸,小狗瞬间就不在意了? 难道自己很丑吗? 许昭不解,但视线一直注视着那只在家长怀里悠然自得的小狗。 不过多时,舍妤陪着希主任匆匆赶来。 作为镜无尘对外宣布过得身边的一把手,尽管再不喜镜无尘,但希主任对“这位”许大人还是比较和善的。 关系嘛……时好时坏。 妖族不像修士,大都依赖自己的直觉。 而“许大人”给希主任的感觉,偶尔像对家,偶尔像同担。 因此导致希主任有时也摸不太准,“许大人”到底是对家还是同担,态度只能这样不远不近、保持基础尊敬。 瞧了一眼面前许昭盯着的小狗,希主任了然:今天的“许大人”,是同担。 她态度眨眼间变得真切了些,热络得与“许大人”打招呼,询问她的来意。 这里的一把手出来,许昭不得不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希主任,许昭像往日一般,神情清冷,一句废话都没有,将东西拿出来递给她:“你们这里,会有人用得到。” 虽然办事处东西齐全,并不短缺什么。毕竟是“许大人”亲自送过来的东西,希主任还是意思打开看了一眼。 “驱魇的安眠香囊?”看着木盒里的东西,希主任有些不解。 刚抬起头,询问“许大人”这是何意,一旁准备走的夫妻俩闻言一个闪现到希主任面前,一个两个目光恳切。 “希主任!”楚霄掐着女儿怼到希主任面前,增加把那香囊要来的几率:“我女儿,茨宝需要!” 小狗不解,歪歪脑袋。 莫?宝需要吗? 身后掐着小狗俩胳膊的楚霄挠挠她的肉肉,这是楚霄在外叫她不可以闹、乖乖配合就有奖励的暗号! 小狗扭回来脑袋,葡萄大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希主任,大wer一声:素的!宝需要! 那枚安眠香囊,刚到希主任手里不到五分钟,又周转进小狗怀里。 楚霄甚至把手腕上的重叠好几次的手链取下来,将香囊挂上去,系到女儿脖子上。 小狗抬爪爪,撩起香囊闻了闻。 到不刺鼻,不会熏的小狗直打喷嚏。 还不戳。 坐在家长怀里的小狗拨着香囊玩了一会儿,便仰着肚皮开始看人类们在那里打官腔。 说实话,楚茨其实自己并不觉得那场小憩算被魇到了。 只是个梦而已,又不代表什么。 只是她有点好奇,那个被许多人压制在地上的、哭喊着自己是不是要抛弃她的女孩是谁。 人类的官腔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套,曾经为人的小狗感觉无趣地打了个哈欠。 扭扭身子,在家长臂弯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睛。 周围的交谈声骤然降低。 按理说,把东西送到后许昭就该离开的。 她和许岁并不适合在人前待太久,待得越久,就越有暴露风险。 口袋里的手机也嗡嗡震动起来,提醒、催促她该离开了。 但是瞧见小狗那一瞬间、被小狗扑进怀里的那一瞬间,许昭就挪不动脚了。 若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尚存,她或许已经在小狗扑进自己怀里时直接带着小狗离开。 但好在她克制住了。 只是克制住了带她离开的冲动,却克制不了多看她几眼的思念。 镜无尘思念了她多久,许昭就期盼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了多久。 许昭甚至敢说,自己的思念比镜无尘虔诚的多。 当年要不是—— “许大人?”尬聊半晌,希主任话都要聊干了,不得不挤出笑来暗示她:“您是否还有其它事情要忙?不如先去忙,带哪日您休息,再来与老身畅聊!” 听到希主任的声音,许昭的视线这才从抱着香囊酣睡的小狗身上收回。 楚霄悄咪咪凑过去,侧身挡住了宋绻臂弯里小狗的身形。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许大人”总给楚霄宋绻一种,稍有不注意,她就当街抢狗的感觉。 但刚刚讨来她送来的东西,直接走到不礼貌。 宋绻凑到老婆耳边说小话:“老婆,这位许大人一直瞅茨宝,她想做什么?” 楚霄也不清楚。 说她无害吧,感觉下一秒她随时抢崽;说她有害吧,她看向茨宝的视线好像是仰慕、眷恋。 挠挠脑壳,楚霄想不通了。 这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人物,对她家刚两个多月的幼崽, 仰慕?眷恋?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太魔幻了。 楚霄拍拍睡着的小狗肚皮,啪啪响,一听就是吃饱了的好肚肚! 不知道是驱魇的香囊起作用了,还是那个梦纯属就是一个潜意识捏造出的一次性梦。 不管怎么样,楚茨这觉睡得可香啦! 清晨,小狗精神抖擞地从小床上一跃而起,看着天色微亮的阳台,小狗歌唱家在玻璃门前摆好pose,仰头开嗓。 不到十分钟,主卧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楚霄跟宋绻打哈欠,两人眼睛都没睁开,全凭肌肉记忆行动。 一个弯腰拿小狗专属饭盆盆备餐,一个游魂似的飘过去,一把抓住小狗嘴筒子,抱着小狗席地而睡。 这种行为,简直冒犯天威! 小狗挣扎着,从楚霄怀里跳出来,瞪着眼瞪了楚霄半分钟,然后wer起飞,扑到她身上。 人,告诉你一句小狗名言: 喵善被wer欺,人善被wer骑! 小炮蛋似的扑过来,毫不意外地让楚霄“噗唔”,彻底醒了神。 拎着做了坏事还贼骄傲的小狗耳朵,楚霄一点儿都不手软,夹怀里就扬起手往女儿屁屁上啪啪几巴掌。 这点力气,楚茨才不痛嘞! 简直就是给宝按摩似的! 不服气的小狗扭着身子,势要给楚霄点颜色瞧瞧! 但楚霄也不是吃蒜的! 她夹着小狗,角度十分刁钻,叫茨宝不论如何小狗摆尾都挣脱不了,最后还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看小狗长大嘴巴喘气,楚霄才松开她,戳着小狗脑袋得意洋洋:“哼哼,小崽崽跟你妈我斗,你还嫩着呢!” 这个世界上,可是有比小比更加邪恶的——大比存在! 邪恶大比起身,挥挥衣袖,深藏功与名。 楚茨趴了一会儿,翻个身,亮出肚皮。两个大朵朵垂在地上,就像是扎脑袋上的两个马尾辫儿似的。 小狗的脑袋就是有个开关阀,前几天没有人在小狗面前念叨镜无尘,小狗脑袋自然而然把她关了起来。 但昨天,一从那个乍一看跟镜无尘气质有几分相似的人身上嗅到镜无尘的香气,小狗脑袋的开关阀就开启了。 藏起来的无尽思念,简直要把小狗整个淹没。 都说相思苦,小狗享受着人把饭盆盆端到面前的伺候,但坐在饭盆盆前,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唉—— 小狗叹气一声,脸上都多了几分愁容。 想镜无尘。 想老婆。 想跟老婆贴贴。 本来只是思念,但思念太多,小狗蓦地委屈起来。 饭也不吃了,当着楚霄她们的面,就开始扒拉门、想办法打开门出去,出去找老婆! 眼瞧着小狗越扒拉越着急,楚霄跟宋绻对视一眼,连忙放下碗筷去抱住小狗。 可小狗脾气倔起来,那可是一百牛都拉不回来的! 小狗看着她们,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委屈:“wer!”宝要去找老婆! 楚霄大概知道茨宝为什么突然犯轴。 昨天临走前,希主任叫住楚霄跟她简单说了一下许大人来此的可能原因。 一般,能见到神出鬼没的许大人出现在人前,基本代表镜无尘不方便出面。 不然光是送驱魇香囊这个刷好感的事情,她肯定会自己来的。 如今却让她的心腹来送,可想而知原因。 希主任还随口提了一句,这几年镜无尘每年其实都会消失在人前一段时间,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做什么。 只是往年时间固定,一般在初冬时节。 今年倒是意外,竟然刚盛夏就消失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几乎是一瞬间,楚霄就想起那天镜无尘当着她们夫妻俩的面儿,一天内连立下两个被天道所承认誓言的事情。 但很快,楚霄又赶忙甩脑袋把那想法甩出去。 那可是镜无尘!修士第一人! 别说一天立两个誓了,就是立十个、二十个都不在话下! 怎么可能只是立了两个誓,就变成那样! 她可是修士第一人,又不是最后一人。 楚霄抱着犯轴的女儿,耐心的跟她讲道理,说明原因。 但是小狗,已经乖乖听她话好久好久了。 每天陪她上下班,在公司里当小狗心理健康师傅。 小狗挑着小狗毛毛数,都已经好久还久没有见过镜无尘了! 楚茨呜咽一声,wer一声大哭出来。 宝不管,宝今天就要见到老婆—— 别墅深处,本应该还在闭着眼睛的人突然醒来。 醒得过早,镜无尘经脉中的灵气翻涌,叫她刚睁开眼便咯了一口鲜血。 早已经是半步化神,那血溅在地上叫坚硬的地面的冒着滋滋作响的白烟。 许岁翻身冲过来,谨慎地扶着她的肩膀,满脸不赞同:“您不该这时候强行醒来的。” 镜无尘摆摆手,结果许昭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血迹。 半晌,她道:“没事,我心中有数。” 瞧她脸色苍白的模样,许岁都要忍不住开骂了。 三人互相扶持这么长时间,哪怕目的各有不同,但一起度过的日夜却是真的。 虽然许岁许昭是镜无尘的心腹手下,但跟曲靖那些人相比,其实更像镜无尘的朋友、家人。 许岁满脸不赞同、眉头紧蹙盯着镜无尘:“您前几天就强行醒来一次,让许昭把东西给她送过去。这次又是为什么。” 都不需要问镜无尘是为谁而醒,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许岁不解,那人就那么好吗? 虽是双生姊妹,但许岁和许昭在看人上面大不相同。 许昭更喜欢心中大爱,为大爱舍弃小爱的那位;而许岁则更喜欢自己所爱,才是最重要大爱的镜无尘。 哪怕被后人供奉、追捧,尽管是修士第一人,镜无尘永远当不了那位那样舍己为公的救世主。 “她在哭。”镜无尘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都像一座春风吹拂过、冰雪渐消毒雪山,“你仔细听,她在思念我。” 闻言,许岁与许昭的眉头的轻蹙起来。 许岁是不解,许昭则是…… “您若不放心,我可以去帮您悄悄守着她。”许昭看着镜无尘,冷静开口,“您并未完全恢复,近些年灵气枯竭,您旧伤一直未愈,许岁会担心的。” 她专门扯上许岁,并且拉出来许岁最在意的事情。 毫不意外,许岁连忙接上话茬,努力游说叫镜无尘留下,再静静修复一段时间。 镜无尘没有回答,视线却挪到了许昭身上。 许昭在那儿站着,站得笔直。 好像根本不怕镜无尘的探究,十分问心无愧似的。 她不是不心虚。 只是怎么多年相处,她可太知道镜无尘是什么性子了。 但凡叫她瞧出一点端倪,从此以后、此生,许昭都别想再见到小狗一眼。 镜无尘的视线落在许昭身上许久。 半晌,她收回视线,从那张寒冰打造的小榻上起身。 整理了一下仪容,镜无尘恢复了那副冷清不似凡人的模样。 她状似随口一提:“许昭,你要陪我去吗?” 明明刚刚主动提议替镜无尘去的人是她,现在摇头拒绝的人依旧是她。 “叫许岁去吧。”许昭垂下眼睫,片刻后抬起,眼睛里十分坦然,“我刚给她送过东西出去过,许岁在这儿守你好久了,再不出去她该憋疯了。” 闻言,许岁欢呼一声,冲过去撞撞许昭肩膀:“不愧是我的好姊妹,可太懂我了!” “等我东西做好,保准快马加鞭给你送来!” 被许岁抱着闹,许昭轻轻勾起嘴角,眸中并没有什么不耐和失落。 镜无尘收回视线,对于她们俩谁留谁出去并不插手。 毕竟一开始,两人共用一个身份都是她们自己决定的。 除了有关楚茨的事情外,镜无尘很少管闲事,哪怕是身边心腹。 镜无尘出关了,别墅的守卫虽然惊讶于她这次时间之短,但还是跟从前一样带着人迅速撤离这栋鲜为人知的别墅。 原本被保卫得密不漏风的别墅,顷刻消失在众人眼前。 都是修士,并不需要特殊照顾。 镜无尘和板着脸的许岁先行一步,而后那些守卫的人们收起许岁分发的令牌悄然离开。 一出来,镜无尘就目的明确的直奔楚茨家而去。 “那我呢?”半路许岁拦住心急如焚的镜无尘,“您去找老房子着火了,我去哪儿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 镜无尘眉头轻蹙,思索半天,给了许岁几个选择,“修士办、我曾经的住宅、或者去追你喜欢的那几个小明星?” 许岁热爱追星不是什么秘密,镜无尘十分诚恳地提议道。 许岁想了想,最后轻啧一声,选择先回镜无尘曾经的住宅窝着去。 前几天许昭刚在人前露过脸,自己死亡连环call才把人催回来,现在只有轻易再暴露在人前,太容易被人看穿不是同一个人了。 许岁跟镜无尘半道分道扬镳,镜无尘看着许岁离开的身影,毫不犹豫转身继续向楚茨家里赶去。 家里,楚茨已经哭累了。 可怜兮兮地小狗蔫哒哒的趴在小床上,眼睛都哭红了,楚霄跟宋绻心疼不行。 “茨宝不哭了好不好?” 楚霄跟宋绻围着女儿,耐着性子跟她商量:“妈妈跟爸爸不是阻拦茨宝,主要是外面太危险了,害怕茨宝受伤。” 这句话倒不算假话。 至今楚霄她们都还记得那位大白天穿着夜行衣,来家里偷狗的姑娘。 楚霄回神,继续道:“妈妈和爸爸再托人,帮茨宝找找镜女士,好不好?” 楚茨抽哒两声,勉勉强强算是同意了。 小狗就是这样。 思念成海似得扑过来时,一刻都停不住,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到想见的人。 但是,如果是客观原因见不到的话,小狗勉勉强强还可以委委屈屈地再把思念压一压、藏一藏。 爪爪扒拉着兔子玩偶,小狗呜咽一声把脑袋埋到兔子玩偶身下,小小声的抽抽搭搭。 如此委屈乖巧懂事的模样,两位家长的心都要碎了。 别说是镜无尘了,镜有灰她们都能给女儿找来! 两位家长围着女儿西子捧心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楚霄回神看向宋绻:“你点外卖了?” 宋绻也懵了:“没啊。” 懵归懵,宋绻还是被指使着起身去开门了。 一拉开门,宋绻彻底懵了。 嘴巴张得老大,楚霄问他是谁来了,他都忘记了回答。 倒是小床上的小狗。 闻到熟悉的味道,楚茨噌一声站起身子。 但有了上次的乌龙,这次小狗不再鲁莽。 哒哒哒跑到玄关,看清来人的容貌,才惊喜的wer了一声。 后退、后退,脚脚碰墙! 三、二、一—— 小狗像支离弦的箭,直冲冲奔向镜无尘,镜无尘主动伸手,接住小狗把她捞进怀里。 好不容易被家长哄好的小狗,一跳进镜无尘的怀里,鼻头又忍不住泛酸了。 抱着镜无尘的胳膊,wer得一声大哭出来。 老婆,泥去哪里了哇——宝还以为、还以为泥有了别的对象了呜呜! 小狗哭嚎得叫人心疼。 镜无尘将哭泣小狗紧紧抱紧怀里,在楚霄的授意下侧身走进客厅里。 楚茨这次可算是哭了个畅快。 把委屈哭完,就变成一个碎嘴小喇叭,wer哇wer哇的趴在镜无尘怀里,开始跟她讲自己身上最近发生的趣事。 尤其是说到楚霄带宝去公司、被一群漂姐姐围着当小皇帝的事情—— 楚霄小心翼翼瞥了一眼镜无尘的表情,都想立马跪下来,求求宝贝女儿憋说了! 闺女啊,但凡你睁开眼看看你脑袋上面那人的脸,你妈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楚霄感觉自己离去世,只剩一小指头肚那么远了。 偏茨宝根本没在意镜无尘的表情,说得欢快。 尤其当茨宝说到她被漂亮姐姐们整日抱在怀里,冻干、罐罐、奶昔都是漂亮姐姐们亲自喂到嘴边的时候—— 楚霄差点一口气洗不上来,嘎嘣一声,直接去世。 此时此刻,楚霄多想冲过去捂住喋喋不休的小喇叭的嘴筒子;又或者买个时光机,拦住当时决定带女儿上班的自己。 谁家好闺女,竟然这么坑妈的啊! 孝,这可太孝了! 孝得楚霄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偏偏,当事狗说得上头,根本不顾亲妈死活。 楚茨wer哇wer哇的一口气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完,才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镜无尘:“wer哇!”老婆老婆,现在轮到你啦! 你最近,都做什么了呀?——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明天补上500营养液的加更嗷[眼镜] 第27章 第 27 章【加更】 用狗皮抹布,享…… 客厅里的每个人, 都不同程度的静谧下来。 楚霄跟宋绻坐立難安,小狗则是亮晶晶着眼睛,殷切地盯着镜无尘。 镜无尘的手輕輕撫摸着小狗脑袋,讓小狗总想忍不住主动去蹭蹭。 好久好久。 久到楚霄都想出来打圆场了, 镜无尘另一只手輕輕掩唇、咳嗽几声:“没事, 只是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而已。” 镜无尘并没有说得有多么严重, 在她口中,哪怕是天塌下来的大病, 也只是感冒咳嗽的小病而已。 但,越是这样, 滿心滿眼都是镜无尘的小狗越是焦急。 勤劳的小狗医生,可是刚刚照顾好两位病人、医德满满的好医生! 瞧见镜无尘略显苍白的脸, 和一身病气与小小的咳嗽声,楚茨焦急死啦。 她扒拉在镜无尘身上,用脑袋拱拱她,整张小狗脸上写满了心疼与焦急。 镜无尘放下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揉了揉小狗蹙起的眉头:“阿茨不必擔心,我并无大碍。” “wer!”骗狗!才怪嘞! 看镜无尘消瘦又苍白的脸颊, 蓦地,竟讓楚茨想起那天午休梦中, 哭得凄惨、诘问着自己是否要抛弃她的那位看不见容貌的姑娘。 见小狗盯着自己脸,眼神却散了, 镜无尘手指轻轻撫摸小狗脊背,轻声细语问着:“阿茨在瞧什么?” 楚茨瞬间回神。 眼前是镜无尘的盛!世!美!颜! 小狗晃着脑袋,大耳朵呼扇呼扇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可能嘞—— 先不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能活那么久,光是站在半空,就很不合理叭! 更别提什么天漏大洞要自己补吧啦吧啦的, 難道自己是女娲嘛! 不过一个梦罢了。 楚茨将那些记忆摒弃,专心跟镜无尘贴贴。 但是镜无尘这场病,却是不像她自己说得那样轻松。 靠在她懷里,小狗都有点儿硌得慌了! 原先镜无尘就白,但也算是健康的瓷白,但现在呢! 小狗扒拉着镜无尘的长发,仰头仔仔细细的观察了镜无尘一圈: 脸更白了,是带着几分病气的白;本来就不胖的人,这段时间还瘦了;脸上那几枚痣,都有些暗淡无光了! 想起楚霄她们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热,楚茨用脑袋拱拱镜无尘,擔心她也是那样。 但奇怪的是,如果她们是同一种病的话,楚霄她们醒来后一个两个活蹦乱跳不说,整个人看起来都比一起更水灵了,怎么镜无尘却—— 盯着心上人,小狗wer了一声:老婆,小狗很想念你,但现在更担心你。 镜无尘眉眼含笑,手指指腹摩挲着小狗脸颊:“阿茨别担心,我没事了。只是一些后遗症,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她说得轻巧极了,若许岁在这儿,听到她这话肯定会暴脾气跳起来否认。 灵气稀薄、末法时代,本该好好滋养身体、灵脉的时候,她镜无尘不要命地立誓、强行醒来,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把自己命放在眼里! 就这,还说什么无碍?只是简单的后遗症?! 遗憾的是,许岁并不在。 在场三人一狗,除了镜无尘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外,剩下的一家三口都不了解,便轻而易举被唬弄过去。 担心完镜无尘的事,镜无尘该反过来算帐了。 楚霄大眼一瞧就不对劲,本着“死闺女不死了亲娘”的想法,只见她噌得一声站起来。 機械得笑了两声,她看着镜无尘跟闺女说:“那什么,镜女士你瞧,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你跟茨宝好好聊。” 说完,拎着包像是有恶犬在后面追似的,马不停蹄地跑路。 那边楚霄刚走,这边又传来两声機械笑声。 宋绻学着老婆的模样起身,尴尬哈哈几声:“那什么,镜女士、茨宝,你们好好聊,快到饭点了,我去买菜…对,我去买菜!” 说罢,拎着买菜包,头也不回冲出家门。 “wer?” 坐在镜无尘懷里的小狗不解,疑惑地歪歪脑袋。 这对男女主,在搞什么飞机呀? 她们在搞什么楚茨不清楚,但是楚茨小脖子一缩、小脸一皱。 小狗的第六感告诉她,镜无尘好像、好像在不开心! 清清嗓子,小狗wer了一声,学着家长们的模样,准备从镜无尘怀里跳出来,也跑掉! 但狗刚一个大跳,在半空中就被撤回了。 反复几次,楚茨发现了,镜无尘就是故意的! 凶巴巴抬眼看过去,镜无尘温柔笑笑:“阿茨现在是家里唯一的主人,難道小主人准备把客人一个人丢在这儿吗?” 小狗不敢瞧心上人的脸,嘴筒子面向心上人,眼睛却瞥了180度:“wer!”宝米有!泥、泥布要污蔑宝嗷! 那心虚的模样,小狗脸上一点都藏不住,就差直接在脸上挂个小黑板,上面大字写着:宝在心虚! 看小狗无赖似的模样,镜无尘轻笑,素白纤细的手指伸过去,轻轻撓撓小狗的下巴。 刚刚眼睛还瞥成水平线的小狗,这是又舒服得闭上眼睛,嘴里还发出嘤哼的喟叹声音。 好不享受! 半晌,小狗大王才施施然睁开眼睛。 瞧见心上人没多少血色但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脸,楚茨痛定思痛反思自己后,决定主动出击。 嘿咻一声翻到镜无尘腿上,她甩甩脑袋站稳,仰头严肃:“wer啊!”老婆,泥刚刚是不是在不开心! 镜无尘到不意外楚茨能发现自己不开心,毕竟她根本没有想过掩藏这件事情。 “对。”挠着小狗下巴,她十分坦荡承认:“我刚刚有点不开心。” 小狗不解,疑惑歪歪脑袋。 只见镜无尘眉眼低垂,脸上那层浅浅笑意不见。眉心微蹙,美人脸上露出几分愁容与难过,“这些天,阿茨和别的女人玩得很开心、乐不思蜀吧?” “wer!”哪有! 小狗心虚望天:泥别瞎说哦,小狗大王可是只爱你一个人的! “可是——” 镜无尘好像更伤心了,她双手摸摸小狗嘴巴,用指腹轻轻擦拭着几乎看不到的小狗吻部,“这里还有玫红色的口红唇印。” 楚茨瞳孔地震,整个小狗都透露着一个“怎么会!”、“不可能!”的情绪。 抓小狗“偷吃”,镜无尘肯定会抓到证据才说得。 她掏出手机,对准有口红印的小狗吻遍拍了一张照片,递给小狗自己瞧:“阿茨是不是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地、专注的想我?” 那声音,哀怨难过,像极了被背叛的痴情人。 可惜, 她爱上了一个心脏里住满了人的多情小狗。 财务部的琳达姐姐她喜欢,采购部的菲林姐姐她也爱…… 顶着镜无尘的眼神,心虚小狗猛地打了个激灵,连忙凑过去把脸脸给她。 下巴放进镜无尘掌心,小狗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人,泥可是小狗唯一的心上人!小狗超级无敌稀饭你哦! 装乖、卖萌。 小狗知道自己的优势,小狗灵活使用自己的优势。 若不是自己的宝藏垫垫在楚霄公司,楚茨势必要叼着、拉到镜无尘面前,把里面的“宝藏”们哗啦啦扒拉出来,拍着给她瞧: 人,小狗可没有忘记你哦! 看,好吃的小狗都给你藏了一份呢! 在镜无尘怀里翻出肚皮哼哼唧唧,小狗脑袋快转冒烟啦,也没有想出来讓她赶快把口红印翻篇的事情。 “罪魁祸首”不语,只是低垂着眼眸,看起来叫狗心碎地可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狗做了什么罪无可恕、十恶不赦的坏事。 趴到镜无尘腿上,楚茨委屈地哼唧:“wer呜……”不要难过啦,小狗真的知道错了…… 看见镜无尘难过,楚茨莫名比她更难过。 或许是因为看到镜无尘,就让楚茨想到那个看不清脸的姑娘;又或许是镜无尘病气缠身的模样,看起来整个人如同琉璃般易碎。 不论如何,楚茨都想让镜无尘快些高兴起来! 小狗埋头,虔诚祈祷起来。 伟大的老天奶哇,如果你能听到小狗的祈祷,请你快快让小狗的老婆身体好起来、整个人开心起来叭—— 楚茨双眼緊闭,两只前肢有模有样地扒拉到嘴筒子上,看起来虔诚极了。 镜无尘眸中都被她可爱的,忍不住沾染几分笑意。 人不知道小狗在做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人觉得小狗可爱。 刚想说话,一股纯净无瑕的灵气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趁镜无尘毫无设防,直奔她的本源而去。 那股灵气不多,但足以在她灵脉中游走一圈,将灵脉中那些陈年旧疾滋养一番。 “wer?”老婆,你还好吗? 察觉到镜无尘突然缩瑟一瞬,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楚茨睁开眼睛,有些焦急地扬起脑袋看向镜无尘。 “……我、我还好。” 纯净的灵气在被许岁评价为百孔千疮的灵脉里游走着,丝毫不温柔地滋补着它们,又狠狠将隐患剜去。 苍白着脸,不算殷红的唇瓣上贝齿要出痕迹。 镜无尘努力克制着颤抖,轻轻抚摸小狗尖尖脑袋,“阿茨别担心,一会儿就好了。” 这怎么像是一会儿就好的模样! 楚茨有些慌张,想要从镜无尘怀里挣脱出来,想要跑出去,去找人求救。 但镜无尘却一把緊紧拥住她。 那看似纤细的手臂,却像是将楚茨勒进自己血肉之中。 小狗不适短促地wer了一声,拥着她的手臂卸力,却依旧叫楚茨挣脱不了。 “没事……没事的。” 紧紧拥着楚茨,乌黑的长发遮盖住镜无尘的脸蛋与表情,“阿茨陪我一会儿就好。” 若是如今世道的寻常灵气,怎么可能如进无人之境似的进入镜无尘体内。 哪怕镜无尘毫无防备,也不可能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沉疴杂乱的灵气钻进体内。 就是放它们进来,镜无尘也有数种将它们困囿原地、或直接逼出体内的方法。 但…… 那道灵气内,残留着她的气息。 小狗感觉身上有点湿湿的。 仰头去看,却发现镜无尘,竟然哭了! 楚茨瞪大眼睛,大朵朵急得忽闪忽闪:老婆老婆,你怎么样哇! 怎么哭了?是不是太难受啦! 两个月大的小比在镜无尘怀里转了个圈,粉嫩柔软的爪垫垫贴到镜无尘脸颊上。 爪垫垫的主人蹙眉观察了镜无尘许久,半晌凑上去,小心翼翼地用湿漉漉地鼻头把她的泪水蹭掉。 其实小狗本来是打算,悄咪咪帮老婆舔掉的! 但是后来有点保守的小狗,仔细想了想,觉得太冒昧了,才决定用嘴筒子和脑瓜子帮老婆擦泪的! 人在哭,狗在当真皮抹布。 小狗深藏功与名————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下一章在十一点半哦—— 第28章 第 28 章 忒!她茶宝! 小狗才不知道那么多哩! 小狗只知道, 人哭得很伤心,需要小狗安慰! 楚霄公司-前金牌心理咨询安抚师-楚茨小狗即刻上任! 回忆着逗乐那些漂亮姐姐们的招数,楚茨一比一复刻出来,努力逗乐镜无尘。 皇天不负有心狗! 在楚茨累得快要吐舌头的时候, 镜无尘终于不再掉泪了! 也不算主观不掉泪。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陌生人, 楚茨眉头紧蹙, 发出嗚嗚的威胁声。 抱着小狗,眼眶微红的镜无尘眉头紧蹙看向来着:“我没有叫你来。” “知道。”许岁毫不在乎, 大步流星走过来,“我感觉到天道好像不对劲, 有点不放心。” 镜无尘怀里的小狗,许岁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一把抓住了镜无尘的手腕。 而没有被她放在眼里的小狗,一口咬住了她的手腕。 嗷得一声,许岁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刚走到楼道门口的两人对视一眼,确认声音是从自家傳出来的后,马不停蹄拎着东西就往楼上冲。 门迅速打开,楚霄冲在最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在撞到许岁前, 楚霄堪堪刹车,可宋绻这个帮倒忙的却不看路, 直直撞到自己老婆身上。 楚茨家里傳出第二声,来自许岁的惨叫声。 兵荒马乱了一阵, 几人一狗才各自坐好。 镜无尘抱着楚茨坐在沙发那头,楚霄跟宋绻坐到沙发这头,许岁…… 平时冷冷清清、神秘莫测的“许大人”,如今窝窝囊囊地抱着腿,坐在小马扎上。 先被楚茨咬, 又被楚茨家长们来了两个“泰山压顶”。 “受害者”委委屈屈地掀开眼皮,看了对面站在镜无尘腿上神气十足、凶凶巴巴的小狗一眼,可怜兮兮地抽噎。 看许岁滿身狼狈,楚霄滿心心虚端着一杯热茶递过去:“那什么,许大人,喝茶、喝茶……” “wer!”不准喝! 楚茨跺跺脚:“wer啊!”你到底是谁!你才不是上次来给寶送香囊那个人! 楚霄闻言瞪大眼睛,扭头跟宋绻对视一眼。 倒是许岁有些意外。 从前楚茨能分辨的出她们姊妹俩就算了,没想到现在,竟然依旧能分辨得出来。 回想一下许昭气质,许岁学着她的模样,整个人那为数不多明媚阳光的气质褪去,變得冷清神秘起来。 镜无尘看看她,又瞧瞧怀里的小狗。 “wer!” 楚茨更凶了:你到底是谁! 面前这个被楚霄她们尊敬的“许大人”,明显不是之前寶见过的那个“许大人”。 虽然楚茨不知道楚霄她们为什么会把她们认成一个人,但是这不妨碍,小狗提防她! 面前这“许大人”可是个登徒子!!! 寶都没有跟老婆这么親密! 她一上来,就想要握寶老婆的手腕! 可恶!可恶至极!! 小狗臉上写满了酸唧唧的气愤,看许岁的目光不像是敵人,更像是——情敵? 许岁不是傻子,看看镜无尘,再看看咕嘟咕嘟冒酸气的小狗,一瞬间就神领意会楚茨误会了。 但她可不是许昭,她只唯恐天下不乱。 冲楚霄她们颔首,许岁声音清冷:“抱歉贸然上门,我察觉到镜宗身体有异,所以专门来查看的。” 说罢,许岁扭头看过来,对蹙着眉头的镜无尘说:“无尘,你也是的。你身体刚刚好了一些,那些陈年旧疴还没治愈,狗毛过敏那么严重,为什么要偷偷吃过敏药来摸小狗。”?! 镜无尘怀里的小狗瞪大了眼睛。 哦不—— 老婆,竟然狗毛过敏! 小狗连忙从镜无尘怀里跳到茶几上,哒哒哒着想上前蹭蹭镜无尘,问她是不是真的过敏。 但刚上前一步,又想起来许岁的话。 见小狗在茶几上进、退退,再进、退退的踌躇模样,依旧小狗身后悄悄偷笑的许岁,镜无尘刚想开口解释,就撇见旁邊小狗两位家长一副“好听、爱听、多说”的模样看着许岁。 从前许岁就爱对楚茨使坏。 她特想看见楚茨内自己整蛊到的模样,她十分想知道,想楚茨这种人,到底会不会生气。 但不知道是楚茨天然就没有“生气”这个观念,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直到那件事情发生,许岁都没见过楚茨生气的模样。 倒是现在,一见面,话都没说一句,就被生气的楚茨咬了一口。 比起疼痛,许岁当时更多的想法是开心。 终于,她终于见到了楚茨生气的模样! 与从前那个无限包容、像没有坏脾气的“神女”不同的楚茨。 虽然不喜欢楚茨,但比起从前,许岁还是觉得下辈子这个有坏脾气、会吃醋、生气、更像人的楚茨更好。 她们都已经成长成她当初所期望的模样,哪怕这次,天如果再塌下来,她们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就像,当初她保护她们一样。 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小狗警惕扭头,看见许岁,就忍不住的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嗚呜声。 楚茨可没有忘记,刚刚这人,竟然一声招呼不打,就握住宝老婆手腕、親昵叫宝老婆“无尘”的事情! 小豆一瞬间變成小醋缸,咕噜噜的,臉脸耷拉着、坏兮兮地看向许岁。 小狗越是生气,许岁就越开心。 她那些推可不是白追的! 若不是身份限制,许岁也是有一颗逐梦演艺圈的心的! 只见她稍微坐直了身子,整个人气质都变了。说出来的话,十句有十一句模糊了跟镜无尘的关系,传到小狗耳朵里暧昧不清、刺耳的很! “wer!”这是我老婆! 楚茨生气,哒哒哒跑到许岁面前宣示主权:“wer啊wer呜!”老婆宝的,才不是你的,你这个盗窃怪离宝老婆远一点! 小狗凶巴巴的,许岁却勾起了嘴角。 见镜无尘没有出声阻拦,她像是拿到什么免死金牌似的,一瞬间支楞起来:“她生病,可是我一直在照顾她。” 这句话确实没错,毕竟比起许昭,还是许岁的药理知识比较好一些,因此治疗这项任务就落到了许岁身上。 “平时,不论她开心寂寞,也是我陪伴在她身邊。” 身为最亲近、对外唯一公开过的手下,许岁确实除了偶尔跟许昭换班外,平时都跟在镜无尘身边。 许岁得意挑眉。 看着她模样也不过二十出头,想起自己跟老婆的年龄差,楚茨憋着气。 哒哒哒往许岁跟前走了几步,宝一屁股坐下,两只爪爪撑地,仰头开wer: 那是从前! 从今以后,都有宝陪老婆,才不需要你!以后老婆生病宝照顾,老婆寂寞宝作陪! 气呼呼瞪了许岁一眼,小狗撂下狠话:泥等着,宝今天就跟老婆同居! 许岁闻言还没来得及笑起来,一边小狗家长坐不住了! 刚刚不是还在劝闺女别觊觎镜女士呢么,怎么现在话题变成了,闺女跟黑毛回家同居啊! “等等!” 楚霄扬声打断小狗的wer话,一胳膊抄起小狗、速速退回沙发这边。 看着笑眯眯的许岁,楚霄一瞬间懂了。 什么劝小狗放弃的好人,这是给镜无尘这个黑毛助攻的敌军呐! 稳稳心神,楚霄紧紧夹着闺女,生怕这俩人做出当场抢狗的恶劣社会事件。 咳嗽一声队友迅速起身,宋绻笑眯眯、亲和力超强:“镜女士、许大人,快吃饭了,您二位有什么忌口的吗?” 但凡是个工作过的,都能听得懂这是主人家在赶人的话了。 偏这两位…… 镜无尘仔细想想,然后摇摇头:“辛苦了。” 见老大这样,许岁也笑嘻嘻的跟上:“我不吃葱姜蒜,谢谢啦!”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看着觊觎女儿的、跟帮觊觎女儿的助攻的,宋绻一口白牙差一点要咬个稀碎。 偏这俩人,她们一家三口凑起来,谁都打不过。 不管在哪儿,实力才是硬道理。 打不过,再生气也只能笑脸相迎。 憋着一口气,宋绻黑着脸转身去厨房做饭。 楚霄跟楚茨的脸,也都黑黑的。 不过母女俩黑的原因不同。 一个气觊觎自家闺女的黑毛和她亲传助攻,另一个气假许大人竟然像跟宝抢老婆! 宋绻离开,按理说楚霄这个女主人是要在饭菜做好之前,在这儿陪客人的。 但看着面前这俩人,楚霄越看越糟心。 实在忍不住,干脆抱着女儿起身:“镜女士、许大人,您二位在这儿喝会儿热茶,我带茨宝去洗漱一下。” 小狗需要什么洗漱? 这一听不过是托词罢了。 但两人谁也没计较,就这么目送她们母女俩钻进卧室,轻轻把门关上。 门板卡吧一声,楚霄放下茨宝,气急败坏地跟空气来了一场搏斗! “啊——”楚霄小小声呐喊着。 扭头看了一眼自家水靈的白菜,楚霄更生气了! 哪有老牛,连两个月的白菜都啃的! 为老不尊、为老不尊啊—— 她跟空气打拳,小狗则在那呜嗷呜嗷都撕咬空气。 气死了、气死了! 哪怕没吃过猪肉,楚茨也见过猪跑! 那个假的许大人,她在茶宝,她在绿茶宝! 明知道老婆跟宝的关系,还故意在宝面前跟说跟宝老婆有多么多么亲密! 这不是在茶宝,在是在做什么! 楚茨气得呜wer直叫。 气得发昏的脑袋,突然冒出一个神奇的想法: 如果宝能变成小狗妖就好了! 宝努力修炼,然后wer得一声在假许大人面前变成人,吓死她!再宣示主权! 楚茨想得可好了,甚至连刚刚许岁说得那些话的反击话都想好怎么说了。 小狗信誓旦旦:宝这次输,不是因为宝嘴笨! 而是因为,宝不是人! 想是这样想…… 楚茨哒哒哒走到楚霄的落地衣帽镜前,看着镜子里面跟人没什么关系的小狗,无奈叹气。 都说建国后不准成精,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小狗妖啊。 另一边,楚霄也冷静了下来。 回想许岁跟茨宝的互动,明显也是旧相识的模样。 楚霄虽然不在意茨宝前世是谁、是什么身份,但转念一想,茨宝有前世那层身份在,在这靈气日渐稀薄的时代,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听说,镜无尘有好几个未开发、灵气充裕的小灵境呢! 到时候茨宝能进去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收拾完心情,母女俩恢复往日模样,楚霄拉开门出来,楚茨哒哒哒紧随其后。 宋绻刚好饭菜做好,一群人从客厅挪到餐厅落座。 有镜无尘在,楚霄她们给楚茨准备的饭菜就用不上。 不等一桌人先动筷,一旁的小狗一个吭哧吭哧吃进肚肚大半盆食物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29章 第 29 章 坏人,还宝小兔子来——…… 水足飯饱, 宝舔舔嘴巴,肚肚吨吨。 从许岁的角度看去,看不见腳和腿,只能看到一个尖尖脑袋、嘴筒子链接着一个圆古溜秋的煤气罐。 镜无塵轻咳一声, 许岁立即将脸上的震撼表情收拾好, 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小狗当然没错过她的满脸震惊! 但刚吃饱飯, 小狗大王心情正好,就懒得和她这个冒牌的愚蠢凡人计较。 矜贵的小狗大王肚肚努力吸溜起来、和地面保持1厘米的差距, 迈着腳脚朝“仆人们”走过来。 刚准备拍拍宋绻的脚腕,让他给宝擦嘴巴, 宝就被另一个人抱起来了。 “我来吧。” 镜无塵眸子里盛满了笑意,伸手将小狗抱进怀里。 许岁看着一枚煤气罐乖巧地坐进镜无塵怀里, 非但如此,还会挪动身子,找个舒服的姿势、仰着脑袋享受地眯缝起眼睛任由镜无塵伺候。 一瞧就是经常这样享受的。 许岁視线从肥美煤气罐身上挪到了镜无尘身上。 她像是丝毫没有察覺似的,专心拿着那张素净洁白的手帕、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给心上狗擦嘴巴。 瞧见她眸子里的含情脉脉,许岁忍不住打了个恶寒。 就这么一个圆滚滚、坏脾气、疑似还是个小花痴的煤气罐罐,真不知道有什么可爱的。 心里把小狗大王批判了个狗血淋头, 实際上酸的要鼠,戳着碗里的米粒, 看向小狗視线都是渴望! 说起来,在场四个人加上许昭, 就许岁最最不得小狗喜欢,也没有抱过小狗。 许岁的视线自以为隱蔽,实際上在场三人一狗,都全全部部察覺到了! 跟得意洋洋的小狗大王和开始警覺提防的镜无尘不同,做在她们对面的楚霄忍不住扭头跟宋绻对视。 她们俩虽然年轻, 但也不是傻子。 但在茨宝之前,确实从未有人发现过、或者说过,“许大人”其实是两个人。 哪怕楚霄她们俩暗戳戳观察了好久,也没发现茨宝是怎么一眼瞧出此许大人非彼许大人的。 在她们看来,两位“许大人”最明显的差异,可能是性格? 但许岁跟许昭也外露面时性格大都内敛,鲜少露出个人喜恶、哀乐。 旁的人只能瞧出今天“许大人”貌似开心些、明天的“许大人”貌似有些不开心。 对视许久,都从眼话里看出对方的困惑。 扭过头,许岁已经把饭碗撂一边,跑到客厅跟茨宝幼稚吧啦得呲牙去了。 那场面—— 说实话,一狗一人加起来,想是不超过三个月。 当然,她们家茨宝,绝对是占两个多月那个! 楚霄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扭过来看向镜无尘,熱情招待:“镜女士,您快尝尝家夫手艺,看是否合您胃口!” 镜无尘从前说过自己辟谷,看她动筷,宋绻这个主厨还有些提心吊胆的。 毕竟镜无尘活了这么多年,什么珍馐美味没尝过! 自己这一手厨艺,也就被自己老婆夸得堪比米某林五星级大厨了。 一颗清炒的小青菜在宋绻万分期待中放进口中,半晌,镜无尘抬眸:“很好吃。” “那就好!”宋绻彻底松了口气。 甭管镜无尘是真觉得好吃还是只是客气,起码此时此刻,她夸好吃! 看了一眼乐得跟傻狗似的宋绻,楚霄给了他一肘子,叫他赶快把那一口大白牙收回去。 三人专心吃饭。 客厅里,不吃葱姜蒜和什么都爱吃的战争进入白熱化! 只见,什么都爱吃選手往前跳了一步,大耳朵呼扇,肚肚DuangDuang,气势十足地wer嗷一声! 不吃葱姜蒜選手明显被震慑! 但很快,不吃葱姜蒜选手反击! 只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果果,在什么都吃选手长大嘴巴开wer时趁机塞了进去! 楚霄刚好撇见,吓得赶忙撂下碗筷站起来。 “那是丹木果。”镜无尘轻声安抚一位被吓坏的母亲,“阿茨吃了有好处的。” 闻言,宋绻拉着老婆手腕,叫她坐回来,但楚霄依旧心有余悸。 只是这丹木果,她们倒是头一回听,不由有些好奇询问。 镜无尘眉眼柔和看着抱着果子啃了一身的小脏狗,“算是一种能让阿茨补充灵气与营养的果子,对她无害。” 对楚茨有害的东西,镜无尘也不允许出现。 听了镜无尘的解释,两位家长才狠狠松口气。 客人也吃好饭,宋绻极其有眼色的站起来收拾桌子,去厨房洗洗刷刷。 客厅里,楚茨正抱着果子啃得开心,许岁拿着手机,镜头对准小狗桀桀桀坏笑着记录着。 两人仍在餐桌坐着,楚霄端来一杯热茶递给镜无尘。 “镜女士。” 楚霄抬眸看向面前的女人。 关于镜无尘的流言蜚语许多,没人知道她确切的年龄,甚至有关从前那场导致灵气衰竭的大战,后人也都是一知半解。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镜无尘是那场“战争”的亲历者。 她从灵气充裕期走来的,手里有关灵气的储备,只多不少。 楚霄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贪婪、杂念不少,若是为了她的茨宝,说不定也会做出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不过,那都是到坏结局的极点时才可能做的事情。 现在,镜无尘明显对茨宝很在意、十分上心,她的手下与茨宝似乎也是旧相识,茨宝前世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桩桩件件,都是对茨宝有利的事情,楚霄还没愚蠢到把自己一手好牌打到稀烂的程度。 玩心眼肯定是玩不过镜无尘的,楚霄干脆摊明牌:“茨宝眼瞧要三个月了,我知道您手里一定有许多灵气充裕的秘境。” 目光不卑不亢直视着镜无尘:“我想请您,让茨宝进去修炼。” 镜无尘并不奇怪她提得这个要求。 “阿茨很受天道喜爱。”那双漂亮的眼睛低垂,看着热气氤氲的茶水,“她自己还没有修炼的概念吧。” 闻言,楚霄有些发愁的叹息一声。 不论是人是妖,想要修炼,就得先确定、肯定自己的能力。 就好像,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狗,突然有了想成为两脚兽的想法。 有想法后,才能开始引气入体、吸收灵气与日月精华修炼。 但现在,茨宝就卡在了身份认知这件事情上。 她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小狗大王,并且觉得,两位家长不是她的亲生家长,是表的。 偏偏这事儿,旁人不能插手、无法辅助、或者强行打破她的认知,只能在一旁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她自己打破认知。 “若阿茨需要,我会将我的一切给她。”镜无尘抬眸看向楚霄,“这件事情,你不必担心。” 得了承诺,楚霄松口气:“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今世道,灵气日渐衰竭,对于楚茨这种新生的幼崽妖来说简直是危险重重。 如果哪天,天地灵气真的枯竭,那弱小的妖族绝对是那群本性嗜血的修士们为了提升修为、强行飞升的踏脚石。 楚霄所求不多,楚茨平安无忧是一个。 她抬眸看向镜无尘,不知镜无尘曾经与茨宝前世有什么关系,但楚霄仍向上头祷告。 如果灵气真的枯竭,那希望镜无尘可以遵守诺言,用她死,换楚茨生。 每每想到这种事情,楚霄的心脏都会忍不住隱隐不安、悸动。 攥住心脏前的布料,楚霄不动声色将那种感觉按下去,端起面前的热茶,轻啄一口,然后迅速丢十米开外。 喝苦涩树叶这事,不管她长多大都不可能理解,人类,明明创造了那么多好吃好喝的,为啥就爱端着树叶泡水装高雅。 难道人类真的觉得,薅两根树叶,用火炒熟再用热水涮涮的行文,跟“高雅”俩字沾边吗。 楚霄不懂,扭头专心看闺女跟许岁“打架”。 说是打架,其实是许岁仗人欺狗。 拿着楚茨最爱的小兔子玩偶在空中摇晃,引诱她来一个又一个小狗坐飞鸡,把许岁逗得哈哈大笑。 楚霄从兜里摸出一把瓜子儿,边嗑边想着,这小兔子玩偶買的质量好,等什么时候再買一个。 嘶,在哪儿买的来着? 她们给茨宝买过这个小兔子玩偶吗? 楚霄的满头雾水没人知晓,一旁,楚茨真的生气了! 看着被许岁那到半空中的小兔子玩偶,楚茨忍不住磨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生气声音。 小狗大王哒哒哒走到许岁面前,把面前的瓷砖拍得啪啪响。 意思很明显: 泥把小兔子现在还给宝,刚刚泥取笑宝的事情,宝可以大狗肚里能盛饭、既往不咎了! 但遗憾的是,许岁是个乐子人。 小狗大王都如此屈尊降贵地给她台阶下了,她非但不下,反而还要继续激怒小狗大王! “嗨呀,这个玩偶可爱,你都不会玩儿,给我得了!” “呜wer!”谁说宝不会玩!谁说的!宝可会玩啦! 小狗被许岁气得眼睛都瞪大了! 气呼呼得喘着气,看看她手里的玩偶,嗷wer一声扑到许岁腿上就是啃啃啃。 跟刚刚小狗老婆被占便宜时不同,这次小狗虽然生气,但好歹没气昏脑袋。 看起来凶巴巴,实际上对许岁的伤害为0。 但这不妨碍在楚霄她们上来扒小狗的时候,小狗依旧死死咬定许岁裤腿不放松! “呜wer——”那是宝的小兔子,还宝—— 许岁从来没见过这种模样的楚茨,一时间忍不住叛逆心大起。 楚茨越想要,许岁就越不想还给她。 刚想继续逗小狗,举起小兔子玩偶刚想开口,手里的小兔子玩偶蓦地一空——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临时被薅出去嗦小龙虾,太香了,馋嘴鸟拼尽全力无法抵抗—— 欠的字数明天补—— 么么么叽(给大家一个蒜蓉小龙虾味亲亲[眼镜]) 不出意外,明天应该是双更!(福利图的加更![墨镜]) 第30章 第 30 章 哼!欺负宝,叫雷劈泥!…… “wer?” 看着蓦然回到自己身边的小兔子玩偶, 不止小狗本狗脑袋懵懵,就連许岁、乃至三位看客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圈来。 皱巴着脸,许岁凝神看向小狗身边那只微笑唇的小兔子玩偶。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越瞧, 许岁竟越覺得它在冲自己冷笑! “老大!”许岁愤而扭头告状, 一点儿都委屈不了自己, “这玩偶,它在笑话我!” 鏡无尘也蹙着眉走了过来。 那小兔子玩偶就乖乖的垂着两个跟茨宝一般大的朵朵, 静静靠在茨宝身边。 就好像,它就是茨宝的专属物似的。 “剛剛确实是它自己从我手里溜走, 跑到她身边。” 看了鏡无尘一眼,许岁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楚霄她们应该没有帮忙。” 闻言, 楚霄跟宋绻連连摆手摇头,力争清白。 楚茨一只连引气入体都没有的普通小狗妖,就更不可能用那种极快、甚至鏡无尘都看不清的速度夺走玩偶了。 楚茨才不管她们一个两个皱巴着脸、蹙着眉在想什么呢! 宝wer呜一口咬住小兔子耳朵,嘿咻嘿咻把它拖回床上,啪叽一声把玩偶压到身下,得意地冲许岁wer一声。 哼, 愚蠢的两腳兽,有本事你再抢呀! 那得意地小模样, 实在看得人手痒痒。 许岁本是不想再跟她一般见识的,但架不住楚茨竟然这么挑衅她! 婶可忍姨都不可忍! 许岁撸起袖子就准備上去, 再跟楚茨这只唯宝独尊、个狗意识过剩的大耳朵怪叫驴再“决一死战”。 谁知,她剛跨上前一步—— “哐当——” 双膝一点儿力都没留,硬邦邦地跪到楚茨面前。 许岁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瞧见楚茨幸灾乐祸的小狗脸,她想站起来,身上却像是被灌了千万斤铅石, 重重的压着她。 那种感覺,就像是天塌下来,死死压在了许岁身上一样。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冒出,順着下颌滴落,许岁死死咬着牙关,整个人看起来狼狈、痛苦不已。 楚茨本来还压在小兔子身上得意地笑许岁,但渐渐地,她发现许岁好像真的很难受! 不止她发现了,楚霄她们也都注意到了! 但不知为何,她们竟像什么禁锢住了,半分动弹不得。 楚茨没有注意站着三人的情况,唰一声起身,一个大跳从小床上飞下来,噠噠哒倍速跑到许岁身边。 “wer啊!”喂,假许大人,你还好吗! “呜werwer——”你可别在我家倒下啊,别碰瓷—— 本来看见她竟然这么关心自己,许岁心里还有些感动,想等着怪异情况过去后好好补偿一下楚茨呢。 一听她那些wer话,哪怕如今痛苦不已,许岁还是忍不住被气笑了。 她一笑,面前小狗瞬间倒腾小短腿,往后面蹿了三四米。 不、不能怪宝害怕! 顶着许岁的死亡注视,楚茨理不直气也壮地挺挺胸膛,仰着嘴筒子看回去:看什么,你又痛苦又笑得,很吓狗的知不知道! 看懂楚茨的眼话,但凡许岁能动弹,肯定要冲上去把她狠狠揉搓一顿的。 但好在,我们仁慈的小狗医生还有一丁点医德。 虽然感觉许岁有病,但还是抬起腳脚,义无反顾地走过去。 需要医生的,有几个没病的? 经验老道的小狗医生英勇地走了过去! 围着许岁绕了一圈,粉嘟嘟的爪垫垫碰碰她的小腿肚、额头、手臂,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既没有楚霄她们样高热,也没有鏡无尘那样摸起来有点冰冰的触感。 哪怕是经验老道的小狗医生,此刻看着无端痛苦的“病人”有忍不住迷茫了。 “wer啊?”假许大人,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哇? 许岁心里的鸟语花香,都是要被未成年狗系统屏蔽的程度。 但还没等她鸟语花香完,身上的重力骤然一松。 许岁一个踉跄,直直砸向地板。 楚茨紧急撤退,一个大跳,飞到她背上。 还不等小狗在“仇人”背上称大王,就被楚霄一个“母亲捞狗”给端起来。 “许大人,您没事吧!”宋绻连忙过去把许岁扶起来。 许岁双腿打着颤,都不用撩开裤腿看,两个膝盖肯定是青紫肿起来了,怎么看都不想没事的样子。 宋绻也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默默闭上了嘴巴。 镜无尘看了被楚霄端着、欢快摇着尾巴、对刚刚事情一无所知的小狗,快步走过来,从宋绻手里接过许岁。 镜无尘低声问:“还好吗?” 许岁点点头。 借着镜无尘的力站稳,许岁脸上的表情臭得可以。 狠狠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小狗崽一眼,还没一秒钟,就听到身旁镜无尘一声轻声训斥。 视线不情不願收回来,许岁撇了一眼仰躺在小床上、黑色豆豆眼、微笑唇看着她小兔子玩偶。 一个念头,从她心头涌出。 不过…… 要想确认,还得仔细检查一下那嘲笑她的小兔子玩偶。 许岁过去,将楚茨的兔子玩偶握在掌心仔细查看。 半晌,她放下看向楚霄:“这个玩偶,你们在哪里给她买的?” 楚霄端着茨宝,跟宋绻对视一眼,老实回答:“想不起来了。” 楚霄皱着眉头回忆:“好像突然一天,它就出现在茨宝身边了。” “对。”宋绻补充,“茨宝也接受良好,就像、就像已经习惯了这个玩偶的存在。” 莫? 被点名的小狗抬起脑袋,不可置信:还有宝的事情吗? 看楚霄跟宋绻都是一副严肃又迷茫地样子,楚茨迷糊着脑袋,扭头看向许岁手里的小兔子玩偶。 葡萄大的眼睛对上那双黑豆般的眼睛,小狗眉头也蹙起来。 对哦。 楚茨认真思索着:这个小兔子玩偶,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 好像从刚来的这里的时候,它就已经到了,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觉得有个小兔子玩偶有什么不对的。 甚至,还会主动带着它吃饭、睡觉、玩耍…… 偌大的客厅一时间静谧下来。 如果不是墙上挂着的钟表嘀嗒嘀嗒走着,都会让人忍不住困惑,这方空间的时间是不是凝滞了。 半晌,许岁抬头看向镜无尘。 没有说话,但千百年来的默契叫镜无尘瞬间知晓她的发现。 ……是天道。 天道? 镜无尘抬眸,越过面前那扇落地窗看向那湛蓝色的天空。 自从阿茨转世回来后,从前沉寂地像死了似的天道确实又重新活跃起来了。 想起如今世道的情况,镜无尘眉头轻蹙。 她甚至算不出,天道重新活跃起来,是好是坏。 看镜无尘表情,许岁了然。 将小狗的小兔子玩偶重新放回去,刚想动作,就又牵扯到肿胀青紫的双膝,忍不住发出蛇蛇吐信的声音。 楚茨回神看向她的狼狈模样,忍不住werwer大笑、幸灾乐祸。 要不是知道面前这只小臭狗有镜无尘护着,许岁肯定要扑上去跟她打上一架! 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但许岁认真对比了一下目前客厅里的战力,发现自己不但是低打高,还是1vN,报仇的念头瞬间消散无踪。 撇了一眼楚茨,许岁高贵表示: 哼,我等仙人预備役,不跟普普通通一只凡狗计较! 从楚霄怀里跳出来,楚茨哒哒哒跑到镜无尘脚步,仰着脑袋叫唤。 “wer!”老婆,你在看什么呐! 闻声镜无尘回神,低头看着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一动一跳都憨态可掬的楚茨,原本冷若冰霜的眉眼瞬间化作一汪春水,弯腰将小狗抱起来。 楚茨懵懵的,順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 除了蓝天白云,就是偶尔几只展翅飞翔的雀鸟。 楚茨用她尖尖脑袋思考一瞬,仰头wer道:老婆是想养小鸟吗? 那声音,可怜兮兮的,好像镜无尘是什么玩弄感情的负心人似的。 镜无尘摸摸她的脑袋当做安慰,眼睛却盯着那片湛蓝色的天空出神。 不管怎么样,天道目前看起来是护着阿茨的。 这样就好。 至于其它…… 镜无尘低头看着怀里忙着撒娇的小狗,轻轻摸摸她的小鼻头:“阿茨此生,一定会一生顺遂、心想事成的。” 尊嘟嘛! 小狗支楞起脖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镜无尘开wer:那宝第一个願望,就是想跟老婆同居!同居!! 窗外本来一片湛蓝的天空,眨眼间乌云密布,一声惊雷轰地一声落下。 镜无尘面不改色、楚茨毫不在意,倒是把剩下的仨人吓了一大跳。 不管天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总归,目前看起来算阿茨娘家……天。 镜无尘努力在心里给天道找了个合适的称谓。 低头用鼻尖亲昵地碰碰小狗湿漉漉地鼻头,看小狗一整个晕乎乎的模样,镜无尘不由哑然失笑,将小狗递回她家长怀里。 “等我处理一点事情后,再来找阿茨。”摸摸晕乎乎小狗脑袋,镜无尘轻声报备,“到时候,再接阿茨住我家,好不好?” 小狗本来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狗,一听到同居,前面的话直接消除,开心地wer了一声。 如果可以,镜无尘现在就想把楚茨打包带走。 但想到那些人…… 镜无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把装着为楚茨准备吃食的储物戒交给楚霄,镜无尘不舍得摸摸小狗脑袋后离开。 楚霄抱着茨宝,看着镜无尘转身后变得肃杀的背影,脑海中思绪纷纷。 低头看了一眼还在为虚无缥缈的“同居”傻乐的女儿,楚霄叹气。 也不知道,等着傻宝反应过来,又准备怎么闹了。 不过,现在的小狗还是乖巧得不行的! 许岁跟在镜无尘身后走出满瑶社区,站在社区门口,她随着镜无尘停下。 许岁抬头看着她:“老大,你在担心什么?” 镜无尘没有回答。 半晌,许岁听见她有些喑哑的声音:“许岁,你还记得那天的多少事情。” 许岁哑然。 “……全部。” 是的,全部。 有关那天的记忆就像是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许岁的脑海中。 叫她午夜夢回,都忍不住在夢境中反复重温、复盘那天的场景。 有许多次,许岁都在梦中推演。 在那种情况下,如何叫楚茨活下来。 但每次推演后的结果,都是楚茨必死无疑。 那好像就是老天专门为楚茨设置下的命运,无法反抗、无法改变,只能顺着它走下去,哪怕结局是死亡。 许岁恍然从自己思绪中回神,她抬眸看向镜无尘:“您觉得……我我知道了。” 镜无尘冲她颔首。 下一刻,许岁消失在镜无尘面前。 镜无尘看了一眼天空,眸色沉沉,有万千思绪翻涌着,但最终都被她压了回去。 满瑶社区门口空荡荡的。 有句话说的好,叫知子莫若母。 楚霄刚忧虑过,连夜祈祷叫小狗多开心会儿、晚点反应过来,但天不遂她愿,翌日一大清早,楚茨就带着玩偶一屁股坐到卧室门口,仰头长wer。 那声音,悲怆、难过。 是个活物听到,都要忍不住捂住耳朵,大喊“少侠嘴下留情”的程度。 楚霄跟宋绻本来准备的冷处理、乌龟不冒头方案,也因为这一声声凄惨、悲怆的wer声而宣告失败。 耳塞、隔音耳机,在小狗大王的wer声面前,统、统、失、效! 俩人拉着脸,命很苦的似的像两条游魂似的从卧室里飘荡出来。 皱巴着脸,楚霄蹲下去握住女儿的嘴筒子:“祖宗,闭上小嘴嗷。” “呜wer!”宝布要! 楚茨葡萄大的眼睛看向楚霄,满眼控诉:泥们都套路宝,欺负宝是个小狗勾! 这下轮到楚霄乐了。 她抓着茨宝的嘴筒子,上下左右摇晃一圈:“你还怪上我们了?” “是哪个小色狗,被镜女士蹭了蹭鼻子而已,就被迷得五迷三道、浑然不在意了?” “况且是茨宝自己答应镜女士老实在家的,我们一没误导、二没诱导,茨宝自己答应的事情,凭什么现在怪到我们身上?” 左右不占理,楚茨老实说不过她。 但是! 宝是小狗勾,宝可以无理取闹的! 甩甩脑袋,把宝的嘴筒子从楚霄手里挣脱出来。 宝往后一跳,四肢叉拉开,凶巴巴地对着楚霄开wer: 宝不管! 宝才没有答应,泥们没有证据! 可恶的诡计多端的两脚兽,就是你们套路宝、玩弄宝! “欸?”楚霄被气笑了:“你讲不讲理?” 楚茨哼wer一声,迅速趴到地板上,不但用两只爪爪扒拉着嘴筒子,还顺便把玩偶扒拉到脑袋上。 用行动表明立场。 宝就是! 不讲理! 泥又能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鸽子]过来负荆请罪,今天又是ddl的一天Orz 除了家里蹲鸟,朋友跟妹妹弟弟都要去外省上班,这几天,天天都被她们拉出去玩、聚餐,但是等过两天,最后一天弟弟离开鸟巢就好了!么么么叽么么么叽! 明天保证补上同人图的双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第 31 章【同人图加更】 宝聪明!…… 有的时候楚茨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 宝高一尺, 妈高一丈。 在楚茨在家wer声不停歇了三天后,楚霄终于愿意带着她出门了。 只不过,事情并没有顺着楚茨的想法,被楚霄带着去找镜无尘。 而是—— 楚霄把倒霉孩子往杨专家怀里一塞, 肩头的小挎包也转移到杨专家身上。 看着被杨专家抱着, 满臉懵懵的小狗, 楚霄抬头看向好友,拉着宋绻深深鞠躬:“杨专家, 辛苦您了!” 说完,不等楚茨反应过来, 俩人手拉手就一溜烟跑得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小动物维修中心门口,留下楚茨跟已经非常“熟悉”的杨专家面面相觑。 看着杨专家, 小狗迟疑地举起爪爪:……嗨? 最近几年,妖族幼崽夭折率越来越高,族地的灵气也日渐枯竭,为了寻求幼崽们夭折原因,许许多多擅长学习的年轻妖族们勇当先锋,从深山老林出来, 融入人類社会、就读动物医学、农学专业。 有些时候,不止人需要与时俱进, 妖也需要! 有了科学养护后,妖族幼崽的夭折率足足下降了45.9%!成果非常喜妖! 但出来的年轻妖多了, 没有家长监督,就容易擦出一些爱情的火花。 在大学里,什么种族隔阂、阶级差异,通通被消除。 许多年轻妖族不顾家长反对,轰轰烈烈的奔赴爱侣。 这些年, 不但妖族幼崽早夭率下降,就连妖族幼崽出生率都大幅度提升了! 像楚霄和宋绻这样,为了自己事业不选择带崽回族地的家长也有,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只也有楚霄她们一家这样做。 近期正值假期,在各位家长的诉求下,幺四幺驻源河区办事处在小动物维修中心开辟出来了一个动植物看护中心。 说得高级,其实也就是假期托管班。 楚茨是最后入班的。 她被杨专家抱着进到那个超级大、四处都是摄像头、全透明大玻璃的房间里。 甫一进屋,就惹来许多小幼崽们好奇地凑过来。 有人類幼崽模样、也有动物幼崽模样。 她们叽叽喳喳地,那声音,跟楚茨的wer音简直不分伯仲! 杨专家捂着耳朵,大声安抚小幼崽们的情绪:“这是我们班里的新朋友哦,叫茨宝,才两个月大,是最小的小妹妹哦!” 闻言,幼崽们齐刷刷或哇或汪、咪、叽了一声。 楚茨被放到地上,在一众亮晶晶地眼睛注视下,她一屁墩墩坐在原地,豪气十足的抬起爪爪wer了一声,就当做是打招呼了。 见她接受良好,杨专家拎着她的小挎包悄悄出去,将门关上,任由她们小幼崽们自行社交。 整个假期托管班里,最大的不过八十多岁,堪堪能化成人形。 除了楚茨外,剩下大都四五十岁,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 甫一见到才两个月大、却神气得不行的小狗大王,幼崽们都十分激动! 挤着搡着要堵在小狗大王面前,报上自己的姓名和兴趣爱好。 看她们一个二个激动的模样,楚茨站起来甩甩尾巴,得意地仰起脑袋瓜:嗨呀,果然宝不管到哪里都是万人迷! 见有小鴨子差点被人一脚踩上去,楚茨冲过去,把小鴨子护在身后,凶巴巴对那个人類模样幼崽的wer了一声。 闻言,那人類模样幼崽就瘪着嘴巴,把眼睛變成了水汪汪的蛋花眼。 楚茨用嘴筒子拱着还在嘎嘎傻乐的小鴨子,把到拱到安全区域后,才扭头跳上小桌子,仰着脑袋宣布:“wer哇wer!”都排队,排好队本大王才会一个一个听你们自我介绍哦! wer声剛落,一群乱哄哄地幼崽们便自发的在楚茨面前排起了长队。 一个一个来,不爭不抢,是托管班自开班起就从未见过的井然有序! 在楚茨看来,人类幼崽也好,动物幼崽也罢,一个二个都是傻乎乎的幼崽。 瞧,这个人类幼崽竟然还说什么,自己已经八十多岁了,简直要笑鼠狗啦! 对于她们的自我介绍,小狗大王都是捡着听的,只记下了她们的名字、样貌和喜恶。 至于她们一臉認真地向小狗大王说的年龄、种族,小狗大王只当她们在说童言童语。 八十多岁的人类,怎么可能还是一副小学生的模样! 托管班里的幼崽还不少,站累了,楚茨就趴了下来。 本来宝只是想歇歇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幼崽们的声音太催眠,听着听着,宝肚皮一翻,歡快地打起来小呼噜。 正好轮到剛剛被小狗大王从脚下救回来的小鸭子自我介绍,看着小狗大王和周公攀谈得十分开心,都吧唧嘴巴了,小鸭子声音悄然放低。 下一刻,一只圆滚滚的人类幼崽出现在楚茨面前。 在同伴们的注视下,小鸭子变得人类幼崽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餐巾纸,轻轻搭在小狗大王起起伏伏、软乎乎的肚皮上。 没有小朋友可以午休不盖肚肚! 小鸭子變得幼崽得到了众多同伴的小声鼓掌,她矜持的咬着嘴巴,冲夸赞自己的同伴们颔首。 小狗妹妹睡得正香,一群自認为是大姐姐、大哥哥的幼崽们嘿咻嘿咻挪到了紧紧那头聊天。 她们还都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同类嘞! 软乎乎的,看起来个头小小,但是超级无敌惹妖喜歡! 就连窗边那一盆盆植物幼崽,都差些克制不住,从盆盆里把自己拔出来,跑出来跟小狗妹妹聊天。 不过…… 小鸭子皺皺鼻子,手手拢着嘴巴,小小小声的跟同伴们说:“茨宝妹妹身上没有一丁点的灵气欸!” “欸?”同伴们齐刷刷歪头困惑。 按理说,比起人类需要锻炼后才能吐纳灵气,妖族的幼崽们一生下来就会自主吐纳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将那些灵气转化为自己所需的能量。 但是,楚茨身上竟然不但没有妖气,甚至一丁点灵气都没有! 大家挪到她周围自我介绍时,都被她周围活跃、浓郁的灵气惊呆啦! 这么多灵气,茨宝妹妹竟然一丁点都没有吐纳、吸收,简直是暴殄天物! 有妖皱皱臉蛋,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小狗,悄悄跟同伴分享自己的想法:“茨宝妹妹是不是不会呀?” “怎么会!” “不可能的!我妈妈说啦,只有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笨蛋才不会!” “是的,茨宝妹妹看起来可聪明啦!不过小叽,什么叫大脑小脑哇?” “唔,我妈妈说,就是我们的脑袋瓜,她们人类就是有两个脑袋瓜的,所以她们才天天拿第一,可怕的很!” 因为年龄原因,在没有经过成年历练之前,这些幼崽们都不会送去学校跟人类幼崽一起进行课业学习,大都是家长们自行在家辅导。 未经过成年历练的妖们,妖气不稳定,很容易“不分场合、不分地点,超级妖妖,原地现身!”把那些普通人类给吓到。 闻言,所有幼崽们齐刷刷点头,话题也从楚茨身上挪到了“人类为什么有大小两个脑袋”上面。 这一觉,楚茨睡得可香了! 小狗一睁开眼睛,一整个神清气爽! 一翻身,肚肚上的卫生纸飘落下来,不等楚茨想到会是谁给宝搭上的,注意力就被不远处爭辩到最激烈时刻的幼崽们吸引。 愤怒小叽瞪着面前的同伴:“人类就是有大小两个脑袋!” 她面前的同伴则非常淡定:“不是的,这个只是人类对大脑解剖后划分的区域,其实人类也只有一个脑袋的。” “才不是!”小叽高声反驳,“我妈妈才不会骗我!” “那就是你妈妈学习不好。” “才不是!你妈妈才学习不好!我妈妈可是博士,你知道么,博士!” 楚茨噠噠噠走过去,看着两个争辩的幼崽,忍不住歪歪脑袋。 不是吧,看起来两只幼崽都最多幼稚园大班的程度,教育已经卷到这种程度了吗? 楚茨是来吃瓜的,但没想到,愤怒的小叽一扭头,就看见她高高扬起、在空中一甩一甩的白色尾巴尖尖。 事关妈妈,小叽不论如何都要分辨出个胜负出来! 而茨宝妹妹,是她们刚刚集体认证过的聪明小狗! 小叽瘪着嘴,一把抱起吃瓜小狗,把到抱到最最中央,然后问:“茨宝妹妹,泥说,我们俩谁妈妈说得对!” wer? 楚茨懵了,这怎么还有自己的事情哇! 看看满脸淡定的幼崽,再瞅瞅满脸愤怒的幼崽,自觉非常善良的天使小狗wer了一声:不然这样好了,泥们妈妈都没有错! “不行,这是严苛的、神圣的医学解剖知识,不容打糊糊眼。” “才不要,茨宝妹妹必须选一个!” 被一堆灼灼目光盯着,楚茨表示鸭梨山大。 突然,楚茨想起来自己是小狗。 而对面,是两个人类幼崽欸! 就算自己乱wer,她们也不一定能听懂自己的话,对吗?对吧! 思及,楚茨站起来,尾巴和嘴筒子都高高翘起,在众崽注视下,自信开wer: 宝说,衬衣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太阳是圆的、月亮是死的、宝是要称王的! wer声未落,一帮崽群中传来一声尖叫。 宝被吓一跳,缩着脑袋看过去。 只见一个黄毛幼崽,满脸崩溃的带着哭腔呐喊:“月亮怎么可能是死掉的!上面明明还有水冰月跟嫦娥姐姐——” …… 楚茨脑袋上缓缓冒出个问号。 她哒哒哒往前两步,又不可置信地后退三步。 就这来来来回回,小狗大王变成了卡机的机器小狗。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楚茨仰着脑袋,葡萄大的眼睛看向说月亮上住着水冰月和嫦娥的幼崽,歪着脑袋,迟疑地又wer了一声:人,泥是不是学杂了?嫦娥是本土的,但水冰月应该隔壁霓虹哒! “怎么可能!”黄毛幼崽矢口否认,十分认真的纠正小狗:“水冰月在月亮上砍榴莲树给嫦娥姐姐吃呢!” 等等等等! 小狗后退两步,一时间不知道是水冰月砍榴莲树给嫦娥吃比较叫狗震惊,还是这个黄毛人类幼崽能听懂狗说话,更叫宝震惊! 看茨宝妹妹不说话,黄毛幼崽走过去戳戳她:“茨宝妹妹,你在想什么哇?” “其实你要是不喜欢榴莲的话,可以让水冰月砍其它树的!” “葡萄树?或者西瓜树?” 楚茨脑袋瓜更迷糊了。 她竟不知道,吴刚去大象国旅游后奔赴霓虹再就业,还让嫦娥视线水果自由了。 呼呼噜噜摇摇脑袋,小狗把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甩出去,十分认真地看向这群幼崽们。 “wer——wer啊?” 泥、泥们都能听懂宝说话嘛? 在小狗震惊的眼神下,一圈幼崽齐刷刷点头,用力回答:“嗯!” 刚刚还跟同伴吵得不可开交的小叽歪歪脑袋:“我们是同类呀,都是幼崽哇!为什么不能听懂茨宝妹妹说话?” 旁边十分淡定的幼崽不崩人设,淡定出声:“严格说,我们和茨宝妹妹不是同类。茨宝妹妹是比格,是犬类……” 眼看她又要絮絮叨叨起来,小叽反手捂住她的嘴巴,笑嘻嘻地看向楚茨:“茨宝妹妹不也是幼崽嘛!” 不是…… 楚茨脑袋像是一半水一半面,一思考就变成了一碗浆糊: 你的幼崽,我的幼崽,好像不一样。 这个世界,幼崽能无视种族隔离,实现跨语言交流的嘛!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楚霄来托管班接孩子。 进门前,她已经做好被茨宝wer叫控诉的准备了;但没想到,杨专家换回来的,是一个异常沉默、满腹心事的茨宝。 抱着闺女,楚霄迅速抬头:“姓杨的,你是不是给我家孩子打什么催眠针了!” “——哈?”杨专家满脸懵逼用手指着自己。 什么都没做还被楚霄扣了顶帽子,气得杨专家直接用头撅她:“走——别叫我看见你!” 楚霄断定,杨专家是被她猜到,气急败坏了。 一手端狗,另一只手伸到杨专家面前:“有这好东西,再多给几个呗!” 杨专家对楚霄污蔑自己医德的行为十分气愤,狠狠拍掉她的手,嗓子都扯破音了:“没有,滚呐——” 楚霄端着闺女,被气急败坏的杨专家赶出了小动物维修中心。 门口甚至立了个“楚霄与宋绻和比格不准入内”的牌子,负责托管班的杨专家把刚来一天的茨宝开除了。 “小气。”楚霄看着牌子嘟囔一句。 被楚霄端着,楚茨一直保持着深沉的思考者模样。 问: 什么叫,小狗茨宝就是幼崽,但是幼崽不只是幼崽,还有小猫、小鸡和小猪……——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今晚还有一章嗷! 刚刚看营养液破千啦!过两天会把营养液的加更补上哒!啾咪啾咪! 第32章 第 32 章 N卡宝要进化——…… 楚茨感覺自己的狗生观正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變革。 因为心里装着事情, 小狗吃食都不欢快了,甚至都不吵着闹着去找镜无尘了! 看小狗有滿腹心事、心事重重得只吃了一盆飯飯就晃荡着飘回小床上啪叽一声躺下,楚霄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忧。 拉住宋绻,两人在厨房里嘀嘀咕咕, “茨宝最近天天魂不守舍的, 这是怎么了?” 宋绻看了一眼闺女, 摇头,小声说出自己的猜测:“难道是, 听到什么又关镜女士的传言了?” 楚霄本想反驳的,但后来仔细一想, 好像对于茨宝而言就这件事才能严重到孩子都不吃两盆飯的程度。 摸着下巴,楚霄掏出手机开始一个个询问。 问了一圈儿, 别说镜无尘的传言了,就连她身边那个许大人的传言最近都根本没出现过! 这真是奇了怪了。 两位家长滿脸愁容看着闺女郁郁寡欢的背影,忍不住焦急:不是因为镜女士,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突然,宋绻想起隔壁领居家那只还没经历过成年试炼的猫妖,看向老婆提议:“不然让布可爱来跟茨宝沟通一下?她们勉强也算是同龄人, 应该很容易就打开心扉、套出原因了!” 楚霄有点不相信。 但是,这个可能是目前最优选的方案了。 翌日一早, 为了给茨宝和布可爱腾出一个谈话空间,楚霄跟宋绻专门给孩子跟“小间谍”准备好零食、食物, 故意发出声响,告诉茨宝她们出门了。 但实际上,整个客厅里每个角落都被宋绻趁茨宝不注意,塞滿了儿童监视器跟窃听器。 一切准备就绪,俩人蹑手蹑脚跟对门沈枝意接头, 悄声闪进她家,正襟危坐的坐在笔记本前。 看到她们来,布可爱舔舔毛毛,在被沈枝意抱起说了千百句好话后,才故作矜贵得喵了一声。 从沈枝意怀里跳出来,发出哼唧一声,摇摆着毛绒绒的大尾巴施施然从楚霄她们专门留出的卫生间窗户大摇大摆走进楚茨家里。 对于楚茨家,布可爱熟悉地像自己家似的。 一进客厅,就直奔楚霄她们专门准备的小零食去,吃了个酣畅淋漓后,才擦擦嘴巴,迈着猫步走向思考狗生的楚茨。 “小狗崽子,幹啥呢!” 布可爱走到小床边,摇摆着大尾巴询问。 一听到她得声音,楚茨wer得一声跳起来,满脸震撼:“泥这大卡車,怎么进来的?泥这是私闯狗宅知不知道!” 布可爱毫不客气地给了傻狗一个白眼,施施然跳上楚茨的小床,把小狗挤到一边。 “我早就来啦!”边舔毛布可爱边说:“prpr,这不是prpr,好久没见你,过来瞧瞧么prpr。” 长毛猫舔毛就是麻烦,脖子伸老么长。 楚茨看她舔个毛恨不得仰十里地的模样,忍不住打断她:“别舔了,一会儿肚子里全是毛毛。” 鉴于楚茨说得确实是实话,布可爱罕见地没跟她呛声,而是矜贵地趴着,仰着腦袋冲她扬扬:“剛剛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看看她,楚茨张张嘴。 再看看她,楚茨闭上嘴。 两个月大的小狗在大卡車猫猫面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反反复复,布可爱都要看晕啦! “停!”她出声打断小狗脖子一伸一缩COS大公鸡的动作,“你想问什么?” 见她这么敞亮,楚茨也不打断继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 监控器下,尖尖腦袋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大布偶,身下压着她的小兔子玩偶,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跟忍不住的期待。 “大卡車大卡車,你说宝能当小狗妖嘛!” “喵?”大布偶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见她不懂,楚茨站起来,手舞足蹈地跟她描述:“就是宝變成人,能不!” 布可爱覺得面前这只小狗崽子,楚霄当时生时候的难产还是有点影响到孩子大腦发育了。 一只天生的小狗妖N代,现在竟然眼睛亮晶晶地询问,自己能做小狗妖吗? 这个问题,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难题有的一拼。 半晌,布可爱礼貌发问:“那这位期待成为小狗妖的小狗崽子,你现在是什么呢?” “普通小狗哇!”楚茨像看傻蛋似的目光看向布可爱,“大卡车,你是不是有点傻呀?” 一只不知道自己是小狗妖的小笨狗,竟然说自己这个马上成年的未来大猫妖傻?! 沈枝意能忍,布云岫都不能忍! 布可爱蹭得一声站起,对着小狗就是一阵鸟语花香外加一套收起爪爪的猫猫拳:“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你就是个大呆瓜、小笨狗!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女朋友!” 骂宝傻无所谓、打小狗脑袋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大卡车触到了宝的逆鳞!!! 小狗忍不住,仰头长wer一声:“泥才找不到老婆,你才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喜欢铲屎的,还不敢主动说,天天还想倒铲屎的怀里叫铲屎的自己悟!” “泥小心一点,她们人类明天就能跟别的女人结婚的!” 一猫一狗吵上头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跟旁边纯正人类沈枝意不同,楚霄她们可都能听懂这两只在说什么哇! 俩人狗狗祟祟、悄悄瞥了一眼满脸状况外的沈枝意,纠结再三,还是忍不住提醒:“沈小姐,最近你家猫猫挺黏你的吧?” “您怎么知道?”沈枝意蓦地笑起来,嘴里叹气,但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炫耀:“自从搬到这边来,可爱就越来越黏人了。” 看着监控器里两只用粉粉爪垫“互殴”的萌物,她脸色笑意更胜,“对了,还没问您二位,让可爱过去是做什么?” 两只把对方老底掀了幹净,气喘吁吁地盯着对方。 楚茨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吃飯,跟大卡车这一仗,直接把孩子打得饥肠辘辘。 肚子在打鼓,楚茨伸出爪爪:“打架暂停,宝先去吃两口肉肉。” 说罢,也不管布可爱同不同意,噠噠噠走到饭盆前,呼噜噜把楚霄准备的两盆饭饭风卷残云进肚。 宝跳跳,感觉肚肚非常敦实,这才在旁边的小毛巾上面擦擦嘴,重新站到大卡车面前。 看着大卡车,小狗脑袋想起来曾经大卡车痴猫说梦般的话。 曾经宝还嘲笑过她哩! 但没想到,宝现在转变的这么快。 暗暗唾弃了一把自己,楚茨决定跟布可爱讲和。 毕竟,宝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询问! 把楚霄准备的零食一拱一拱到布可爱面前,楚茨后退几步面对面在大卡车面前坐下。 布可爱不知道她像做什么,警惕地瞧着她。 楚茨才不管大卡车有没有提防心呢! 宝只想知道,大卡车曾经说的,修炼成人这事情是不是真的! “这事哇。”布可爱低头嚼嚼。 吃狗嘴短,拿狗手短。 把嘴巴里的小零食咽下去,布可爱围着小狗转了转。 “你这,要到猴年马月嘞。”布可爱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现在连开始都没开始呢,等到你修炼成人,那你心上人岂不是早就轮回转世啦。” 宝大惊失色:“宝没有跟你说过宝有心上人的事情哇!” 瞧她花容失色的模样,名侦探小布轻嗤一声,嘴巴里吃着冻幹,含糊不清地说道:“只前,泥跑出去就素为了她吧。哼,不是窝翠,窝们猫科动物,鼻子可是很灵的!” “宝鼻子也很灵!”小狗莫名比起来了,“宝的同类们,许多都是缉毒犬呢!编制你懂吗,铁饭碗!” 管它铁饭碗银饭碗,对于布可爱来说都不重要。 熟练的拆开一包新冻干,布可爱看着面前呆兮兮、明明有一圈天地灵气萦绕却不知道怎么吐纳的小狗,冲她挥挥爪。 小狗哒哒哒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她面前:“干什么?” 大卡车一边吃着冻干,一边冲小狗扬扬下巴:“这样好了,我带你修炼,但是你得叫我平日里修炼时在你身边一起。” “为什么?”楚茨不解,“这有什么说法吗?” 楚茨只听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没有同说过猫狗搭配修炼神速。 看着小狗身边那些活跃的灵气,布可爱忍不住的嫉妒。但看小狗对着浑然不知的模样,布可爱就忍不住犯酸。 “你别管那么多。”布可爱十分霸道的问,“你就说可不可以!” 楚茨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垂下脑袋认真思索一会儿。 半晌,小狗抬起脑袋,认真询问:“你能保证宝能在20年后就修炼成功吗?” 按照宝观察,老婆现在最多二十三左右,等到二十年后宝修炼成人,老婆也不过才四十三岁! 到时候宝再多多对老婆进行呵护、保养,宝至少能能老婆恩爱六十年不成问题! 楚茨计划的可好啦! 她哒哒往前走了两步:“泥要是能保证,宝就答应泥!” 布可爱觉得,这狗疯了。 这狗果然是在生产的时候,把脑子往生出来了。 布可爱看着满脸自信的小狗,忍不住提醒:“你知道我们妖,要多少岁才算成年吗?” “多少?” “两百年!”布可爱伸出两只爪爪,“就算是最厉害的,也得一百九十八年,你个两个月都还没引气入体的废物小狗,竟然还痴狗说梦,说什么二十年!” 闻言,楚茨不开心了,小狗脸臭臭的:“那未成年妖就不能谈恋爱了吗?” 布可爱笃定点头。 “你知道未成年保护系统不?” 见小狗点头,布可爱补充:“未成年妖,不止指年龄,更是指体型!” “为了杜绝未成年妖早恋,办事处专门给每个新生儿设置的禁制,不通过成年试炼就算会化形也是人类幼崽、儿童形象!” 楚茨眼睛忍不住瞪大。 怎、会、如、此! 宝一切美梦、计划,全然被击碎! 楚茨不死心:“那宝修炼成大妖嘞?宝能提前参加试炼嘛!” 论卷,楚茨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只要修为够高就能提前参加试炼,那她可以没日没夜、发了狠忘了情般的修炼! 在小狗殷切的目光下,布可爱迟疑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据我所知,还没有妖这样做过。” 毕竟幼崽可是妖族最最宝贵的资源,在幼崽成年试炼前,每一个都是妖族的宝贝。 到哪儿都有三分薄面、被大妖们包容,想要提前参加成年历练的,布可爱长这么大,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听见。 尽管得到了布可爱模棱两可的回答,但小狗尾巴还是美滋滋摇晃起来。 不知道就是有可能,有可能就是可以,可以就代表只要宝努力,就能提前成年变成人跟老婆在一起! 等式在小狗脑袋里画得无懈可击,楚茨整个狗都有干劲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参加那个什么成年历练! 不过她还是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的。 白色尾巴尖尖快速的在空中摇摆,小狗葡萄大的眼睛亮晶晶盯着大布偶:“好卡车好卡车,怎么入门呀,你教教宝!”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求着猫当老師呢! 初为狗師,布可爱忍不住端起范儿来。 她本来想狠狠露一手,叫这只小狗崽见见世面。 但是当她准备传授去了,才发现脑袋空空。 每只幼崽妖,在降临的那一刻就无师自通了与天地灵气沟通的能力,她们不必像修士们那样专门学习,一呼一吸间就可自行吐纳运转。 像茨宝这样真把自己当小狗、不会自主吐纳吸收灵气的,布可爱还是头回见。 她呃了一会儿,满脸局促。 楚茨盯着她,尾巴越摇越慢,脸上原本憧憬期待的表情也逐渐被狐疑替代。 最终,小狗嘴巴里吐出布可爱最最不想听到的话: “大卡车,泥不会也不会叭?” “才没有!”布可爱矢口否认,情绪激动。察觉到小狗狐疑地眼神,她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我、我刚刚只是在思考,你不懂,这个可难了,我在想怎么才能叫你快速理解!” 看着大卡车,楚茨是有点不相信的。 但是一想,这可是叫普通小狗蜕变成罕见地小狗妖欸! 相当于,把一张N卡变成UR! 其中难度,肯定很高的! 这样一想,楚茨便不再着急。叼着自己的小兔子玩偶在布可爱面前坐下,乖乖等待她思考完成。 但布可爱能想出什么! 偏偏牛已经吹出去啦,按布可爱这个死要面子的脾气,肯定不可能自己打自己脸的! 思考一下,布可爱故作高深:“那什么,这件事情你也知道有难度的。我先回去,回去整理一下东西,过两天再告诉你。” “不能今天就开始吗?”楚茨有些心急。 布可爱坚定摇头,而后不顾小狗挽留,一溜烟窜回自己家里,被等待已久的沈枝意抱了个满怀。 “喵!!!”人,快把猫放开,猫要去找资料当老师!!!——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推推鱼老师新文,超萌的小猫头鹰! 《老婆是只猫头鹰》by鱼碗酒 第33章 第 33 章 畜生东西,凭什么和人修…… 满瑶社区里的猫飞狗跳暂且打扰不到修士办来。 一群在社会上赫赫有名的大拿们, 此刻却聚集在源河区修士办的办公区,乌泱泱的,随便那位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但此刻在这儿, 却像下饺子似的不主贵。 曲靖绷着一张臉、披着她长年穿着的那身漆黑斗篷站在人群中央。 她们已经在这儿站了得有三四个钟头了。 有人年纪大, 都有些站不住了。锤着腿走过来, 在曲靖身边站立:“曲主任,鏡宗今天叫我们都聚集过来是做甚呢?” 扫视一圈道友们, 曲靖摇头。 没人能猜得到鏡无尘想做什么,甚至今天这场聚集, 都没有通过曲靖的口传出去。 是许大人亲自通知她们的。 往日里,像这种工作许大人从不理会, 都由曲靖代理,今天却—— 众人神色纷纷,面上不显,但在这儿罚站似的三四个小时里,曲靖已经察覺到许多带着探究的视線打量自己。 下颌绷得紧紧,大兜帽遮住曲靖大半张臉, 那张叫人记不住的模糊臉上此刻全是屈辱的神情。 曲靖不明白,为什么鏡无尘怎么突然就厌弃了自己。 正当人群开始躁动时, 神出鬼没地许大人悄然出现。 许岁站在会议室大门口,冷淡的视線平静地扫视过众人。 她不必开口, 原本满腹牢骚的人群便瞬间噤声。 哪怕在外是受凡夫俗子们追捧的或大师、或仙家,但在这儿,也只不过是个稍有能力的俗人而已。 只要鏡无尘想,那许岁许昭砍她们如同砍瓜。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众人都极其有眼色起来。 看了一圈, 许岁视線淡淡落到人群中唯一戴着兜帽的曲靖身上。 “曲主任。”许岁声音冷淡,听不出什么亲疏远近出来,“劳烦你组织,带她们进来吧。” 曲靖应声。 骤然被点名,在人群中本就惹眼的曲靖此刻更是成为众人视线中心。 都不需要她故意去探听,都能听到那些同事们自以为小声的八卦。 “不是说镜宗厌弃她了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听说曲靖也就是容貌像几分镜宗早逝的道侣而已,不是听说本尊回来了么,她被镜宗驱逐也正常。” “霍?真的假的,本尊回来了?” “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嗨呀,不说了不说了,我家那小子前些天突然走火入魔,可把我吓到了。” “你家那小子也?我那宝贝孙女前几天修炼也是。” “真不知怎的,如今这些小辈心思越来越杂,走火入魔像是常事似的……” 对于那些有关自己的八卦,曲靖权当听不到。 冷声一一将这些人登记好,逐一放进会议室。 那些话,曲靖剛跟在镜无尘身边事,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当年她自覺被辱,求许大人毁去她在世人中的容颜。自此后那种声音便少了许多,现在又…… 登记完排队的最后一人,曲靖回神,将自己的名字写上。 推门走入,不小的会议室此刻已经坐地满满当当。镜无尘坐在最上方,许岁静默地站在她身后,冷冷注视着众人。 离镜无尘最近的下方一个位置还空着,曲靖自觉走过去坐下。 待她坐好,如今华国各家各派的领头、老祖在源河区这个偏远区办事处聚集完毕。 镜无尘扫了一眼坐下的人,眸子看向曲靖:“可有人未到。” “大部分都到了。”曲靖连忙站起,将登记册递上,“只有几家的老祖正处闭关,叫家里小辈来了。” 说是小辈,但也算是家族、门派下届接班人的程度。 镜无尘颔首。 收回视线,镜无尘并未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看似那双被楚茨夸赞不已的漂亮眼睛只是静静地瞧着众人,实则镜无尘身上属于半步化神期的威压,悄然在这会议室释放。 许多承受不住的,都已经咯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剩下的,也抵抗得非常不輕松。 曲靖紧紧咬着下唇,脑海里搜寻着镜无尘这次发怒的原因。 平日里,镜无尘虽为修士界第一人,但鲜少有过用威压压人的事情,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因为那群蠢笨如猪的家伙们触碰到了镜无尘的底线。 曲靖死死抵抗着,却只能想起一件或许是触碰到镜无尘底线的事情。 但那件事情,并不足以让镜无尘派许大人将各家领头都叫来的程度啊! 冷汗浸浸,曲靖费力抬眸,瞧了坐上冷若冰霜的镜无尘一眼。 被镜无尘单独隔出来,许岁一派闲适地看着众人反应与狼狈模样。 瞧她们一个二人或昏或倒的模样,许岁忍不住的幸灾乐祸。 这些人,简直活该! 真觉得自己能耐大了,竟做出那种事情来! 想起什么,许岁忍不住冷冷哼笑一声。 会议室大半人都昏死过去,镜无尘才缓缓收回威压。 曲靖坐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被黑袍笼罩住的身子却颤抖不止。 对于除楚茨之外的人,镜无尘从来不知“怜香惜玉”四字怎么写。 哪怕曲靖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人。 “要弄醒吗?”察觉到会议室里气压一松,许岁凑过去低声询问。 那些昏死过去的,大半都是满腹心思放在钻研上汲汲营营的,疏于修炼、更疲于炼体。 镜无尘輕轻颔首,许岁便衝了出去。 叫醒的方式有许多种,曲靖看着许岁选择了最羞辱人的那种。 一群剛剛咯了满脸血的人,又被一道顶顶充沛的灵气猛衝丹田,直接把人撑到瞬间睁开眼睛。 人醒了大半,一个两个都狼狈不已。 强撑着,曲靖声音有些沙哑:“镜宗,您今日这样做是为什么?” 众人闻声,也纷纷抬头超镜无尘看去。 “为什么?”镜无尘没说话,许岁回来冷笑一声,“你们中间有些人做了什么事情,应该比我心知肚明。” 说着,许岁眸色一冷:“妖族幼崽早夭,跟你们脱不了干系吧!” 她话音剛落,本来寂静的会议室瞬间躁动起来。 有茫然不知的、有大声喊冤的。 有几家老祖闻言嘴巴闭紧,心虚不已,互相打着眼色。 吵闹极了,像菜市场似的。 曲靖闻言,脑袋一懵。 妖族幼崽早夭,起码是已经存在几百年的事情。 据曲靖所知,近百年妖族新生的成年妖许多都刚成年就出族进入人类学校学习,就是为了降低幼崽早夭率。 但这和修士有什么干系? 曲靖抬头,看向许岁:“许大人不如明言,妖族幼崽早夭与修士何干?” 她说完,刚刚对眼色的几个人连忙扬声跟上:“就是啊镜宗!” “她们妖族的事情,怎么会牵扯到咱们修士的身上来!” 更有甚者,直接大着胆子对镜无尘说:“您从一出世开始就偏向她们妖族,这次不会又为了妖族幼崽,而迁怒与我们吧!” 许岁脾气到底没有许昭好,闻言差点绷不住那副冷淡出尘的外殼,冲上去给那人暴打一顿。 镜无尘偏向妖族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当初因为那件事儿,修士与妖族决裂、两族互相仇视最深的时候,还是镜无尘亲自拜访妖族,许诺许多、又立下明文规定后才将两族关系重修旧好。 镜无尘冷冷看向刚刚出声那人。 与镜无尘一对上视线,刚刚还叫嚣的声音瞬间哑火。 看着躁动不已的人群,镜无尘曲指在桌面上不轻不重敲了两下,人群瞬间安静。 “谢家、南家。” 她启唇,点了刚刚对眼色那群人中的两位,漂亮的眸子现在却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刺向她们,“近来百年,你们族里的弟子们进步神速,听说是得了什么未出世的灵脉?” 在如今灵气日渐稀薄的世道,一只新生灵脉可是比那些天材地宝更珍贵的东西! 可以说,若是哪门哪派得到一支新生灵脉,起码百年内都不必担忧家族、门派的荣光了! 两位被点到名字的家族老祖瞬间站起来,冲着镜无尘讪讪尬笑:“镜宗消息灵通,我们几家在几家交汇处发现一支新生灵脉,借灵脉之势才人才辈出。” 镜无尘端坐在上方,垂眸看着她们。 她不说话,那张冷若冰霜的眸子像不偏不私、高高在上、审判众人的天道一样。 只是被镜无尘盯着,两人心底就冒出一股一股无端的恐慌。 不、不可能的。 两人连忙稳住心神。 那件事情,她们并未发现亲手参与,是托几托、倒几倒,哪怕是镜无尘,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把藏最深的她们挖出来的! 正当她们自己给自己洗脑时,许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身边,弯着腰看她们脸色嗤笑一声。 瞧见她们颤抖的瞳孔看向自己,许岁恶劣勾起嘴角:“在想,藏在做深处,肯定很安全么?” “许大人,”南家的老祖稳住心神,绷着姿态对许岁笑笑,“您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明白。” 看她们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许岁有些嘲弄得撇了她们一眼,惋惜地摇头。 该说她们什么好呢? 是聪明?是贪婪? 知道近百年灵气稀薄,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脆弱幼崽早夭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可是生下来就能自行吐纳灵气的种族,修炼对她们而言轻而易举,说句被天道偏爱都不为过。 当年那些自称魔修、走邪门歪道的修士们可是亲自证明过,妖族身上可是浑身是宝的存在。 在此之前,妖族可都是修士们的猎物,从未有人将妖族当与自己地位相同的存在。 如此宝贝,却在镜无尘的勒令、灌管束下再也无法围猎获得,怎能不叫人惋惜! 听她们在这儿打哑谜,旁人懵了:“南、谢两家老祖跟妖族幼崽早夭有关系?” “不知道哇!” 被牵连无辜的人拿纸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小声蛐蛐:“最烦这些领导说谜语,都现代了,还文绉绉的玩什么文字游戏,都不能说大白话么!” 那人声音不大,但架不住此刻会议室落针可闻,再不大的声音的比针落下的声音大。 那人也注意到了,讪讪抬头看过去。 镜无尘高坐,脸上无悲无喜、无怒无哀,冷冷地看着南谢两家老祖。许岁则站在她们面前,笑吟吟的。 曲靖到底是跟在镜无尘身边许久的人,在许岁一提到妖族幼崽时,瞬间想到了那只小狗妖幼崽。 猛地,她抬头失语看向那强撑站着的两人。 比起谢家老祖,南家老祖心理素质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瞧了一眼已经两股战战的谢家老祖,南家老祖心里暗骂一声废物,扭头看向上头坐着的镜无尘:“镜宗,您辈分大、能力强,我们愿称您一声镜宗。” “但,做出这种以势逼人的事情,您是否有些出格了?” 要是说刚刚还有人不明白情况,随意搭腔战队,此刻看着镜无尘冷淡的表情跟气急冷笑的许岁,众人是一点接腔站队的心思都没有了! 现在她们可都瞧出来了,这次受苦,可跟南、谢两位逃不了干系! 在外都是被万人追着、敬着、捧着,那曾想竟然因为道友犯错如此受牵连,搞得现在这般狼狈! 一群恃强凌弱、眼高于顶的修士们当场就恨上了她们。 都是一类人,她们心中此刻如何看待自己,南、谢两位怎么可能不知! 只是再如何,眼下也得把这场给糊弄过去! 最起码,得将道友们的怒火转移、分散。 南家老祖一咬牙,抬头看去:“镜宗,小辈一早就听闻您的道侣转世成妖族后裔。就算是为了她撑腰,您此番行为,也过了吧!” 话掷地有声地撂出来,正如南家老祖设想,那些同僚、道友们果不其然窃窃私语起来。 虽现在她们不知镜无尘的道侣轮回转世到哪家妖族里,但不论如何,今天这个锅,势必要给镜无尘扣上! 若不是镜无尘,修士们怎么可能如今一个二个修为无法前进、停滞不前! 南家老祖暗自咬牙:那些妖族,本就是畜生东西,凭什么与人类修士平起平坐,简直羞辱人修! 占据这灵气充沛的灵脉灵山,又被天道偏爱、被镜无尘护着。 如此这般都没能出现一位飞升的妖修,这岂不就是她们占着茅坑不拉屎、暴殄天物的证据! 那些灵脉灵山,合该是人修的! 在南家老祖掩藏很好的仇恨目光下,镜无尘轻笑一声。 那笑声,像嘲讽她的无能,又像讽刺她的贪婪与自大。 南家老祖狠狠咬牙,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保持不卑不亢的模样看向镜无尘。 镜无尘歪头,手支着脑袋:“你在怨我。”——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走走剧情!明天茨宝就会出现! 明天双更,补上营养液的加更嗷/[眼镜] 第34章 第 34 章【加更】 监管局吗?这药…… “你在怨我。” 镜无尘坐在高台上, 姿态放松、神色自若。 她眼眸低垂,視线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南家老祖。 整个会议室彻底安静下来,每个人下意识緊绷起皮,甚至连呼吸声都刻意控制地缓慢、绵长。 南家老祖咬着牙, 仰着脑袋看向镜无尘。 说不怨, 怎么可能! 既为人修, 镜无尘处处偏袒妖族那群愚昧懒惰的牲畜们。 每当两族之间出现摩擦,镜无尘总是会毫无理由地率先偏袒妖族, 打了人修五十大板而后再进行調查。 尽管調查结果明晰后她十分公正无私,但有多少人修没怨过! 明明是自己供奉着的老祖, 镜无尘却每每先维护异族! 虽然修为在这群人里不算低,但在镜无尘面前, 南家这位老祖的伪装依旧像没有一般。 她看着南家老祖緊緊咬着牙关,蓦地轻笑一声。 看着南家老祖臉上的表情,镜无尘淡声:“当年那場围猎,我记得南家算中流砥柱吧。” 人、妖族两族在千年前,曾相互仇視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灵气日渐稀薄,妖族大能大都在那場浩劫战争中陨落, 族中并无大能庇佑。 恰逢,有一小部分人修在修炼时走火入魔后经脉受损, 清醒后接受不了现在,干脆自暴自弃。 她们毁去自己一身纯净灵气, 該吸呐天地之间那些脏污气脉冲刷受损经脉,自称魔族。 彼时,人们对她们并未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只是觉得她们修行方式与众不同罢了。 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修行而已。 也正是因为走火入魔的修士越来越多, 看着被天道偏爱、一生下来就开始自主吐纳灵气修炼的妖族不免嫉妒。 渐渐的,这种嫉妒失衡。 第一个自称魔族的修士,在与年轻妖族相处时痛下杀手…… 人修们发现,妖族不愧是天道偏爱的宠儿。 对于她们来说,妖族可是个浑身是宝的宝库啊! 什么经脉受损、修为停滞,在妖族的妖丹面前,统统不值一提、不在话下! 进而,才有了那场声势浩大、为期数年的围猎活动。 也因此,正常修士才与魔族正式划开关系。 但在绝对利益面前,参与的人不止有魔修。 镜无尘是在事发之后才醒来的,待她苏醒后,人、妖两族已经决裂多年。 身为人,镜无尘知道她这些同类们,内心的贪欲有多大。 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出现那场堪称灾难般的浩劫。 如今看着南家老祖愤慨的模样,镜无尘竟想嗤笑。 多少年过去,人依旧是这个模样,跟当初并无什么两样。 想着,镜无尘垂下眼睫,臉上的笑也淡了几分。 也不知,阿茨是否会后悔……后悔当初的决定。 见镜无尘不语,南家老祖刚張嘴,还未吐出一字,之间她同身边谢家老祖以及周围几位骤然被一道绳索捆住,生生飞到了镜无尘脚边。 “看什么?”对于楚茨留下的东西、事物,镜无尘一向宽待、珍視,“觉得我不讲理,还是觉得委屈?愤怒?” 镜无尘声音不大,音调也没有什么事起伏,甚至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 但只是这样,竟让整个会议室或坐着、或跪到她面前的人都无端打了个寒战。 刚刚站在下头,仰头望着镜无尘时还伶牙利嘴的人,此刻跪在镜无尘脚边,依旧仰头看着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上一次事发后我才苏醒,当时证据該或毁或烧,你们便觉得我肯定调查不什么。” “这次,又觉得我好蒙蔽,嗯?” 镜无尘看似是对着脚边几人说得,但一旁的曲靖无端紧張起来。 这几位,其中南、谢两家,却正在她负责管辖的辖区内。 若她们真的如此胆大包天,做出那种事情—— 思及,曲靖也顾不得什么,连忙起身走到镜无尘面前,单膝弓身跪到镜无尘身旁:“镜宗,辖区内发生这种事情是我失察失责,还请您责罚。” 許岁看了镜无尘一眼,笑着将曲靖拉起来。 “说严重了。”許岁笑嘻嘻,看起来无害又好相处,“这事儿她们既敢做,肯定要多方遮掩,曲主任每日工作繁忙,没有提前察觉也正常。” 許岁这样说,曲靖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紧張不安。 她抿唇,抬头看向镜无尘。 镜无尘臉上与往日一样,瞧不出什么情绪来,叫曲靖心中更加没地。 許岁敷衍地顺毛捋完曲靖,就弯腰笑眼弯弯看着跪着的那些人。 她与往日那个神秘寡言的“许大人”截然不同,声音里藏不住的看热闹:“你们想自己交代,还是我帮你们交代?” 看似给了她们选择,实际上只是向她们传递一个威胁的信号:你们做的事情我都已经调查清楚,要不老老实实交代,要不……花言巧语后,再老老实实交代。 这些年镜无尘愈发深入浅出,鲜少在她们这些人面前露面,竟叫这些人忘记了,当初镜无尘那些铁面无情的雷霆手段! 现在听到许岁的话,一瞬间叫她们拉回那个时候。 “我、我……” 谢家这个软骨头最先撑不住,在南家老祖怨毒愤恨的目光下,他竟然牙齿打着架、抖如筛糠得张嘴道:“镜、镜宗……我说,我都说!” 在他的叙述下,众人才了解到这场会议、迁怒的原因。 谢家善于炼丹,近些年来走火入魔的修士年纪愈发年轻化,年轻一辈可是家族、门派希望,于是各个家族、门派都将目光落到了丹修世家身上。 有一味丹,名为净心丹。 由名便可窥到其功效一二,此丹对于走火入魔的修士们紧急挽救功效最为优越。 但各家炼制手法、步骤不同,丹药功效也参差不齐。 而谢家的净心丹,以优异功效与超高性价比,在一众同行里脱颖而出。 虽是修士,但誰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主要讲究一个骑着单车去酒吧——該省省该花花! 众人只知道谢家净心丹疗效比之同类丹药高了几倍,竟不知这里面竟放了妖族幼崽们的肉、皮、妖丹! 除去像南家老祖那样极端分子外,剩下众人在镜无尘的影响下,基本上对妖族当人看。 一想到自己曾吃过的丹药内,竟然放的有妖族碎片…… 这就跟早餐吃到人肉包子一样。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干呕声此起彼伏。 许岁本想看戏,但听着这连绵不绝的干呕声,下意识对着南家老祖臉上呕了一声。 南家老祖自觉被羞辱,整个让都愤怒到发紅。 有一个开口,剩下的接二连三的都跟着将事情交代了清楚。 可以说,这些人简直就是最顶级的资本家,资本家看了都要落泪! 从皮毛到内丹,各家修炼路子,产物各不相同,但都将妖族幼崽们是尸体发挥、压榨到了极致。 许岁勉强止住干呕,掩着口鼻厌恶的撇了她们一眼:“你们也挺厉害,一整个产业链。” 曲靖在一旁紧紧皱眉,拳头攥得指甲都扎进掌心肉里。 一想到就是这些人才导致自己被镜宗厌弃,曲靖便恨不得将这些人抽皮放血! 镜无尘视线落到这群人首领身上:“妖族里的内应是誰。” 察觉到镜无尘的目光,南家老祖倨傲的哼笑:“您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么,您自己查去啊。” 听她的话,许岁还没说什么,曲靖看见她如此嚣张、不尊敬镜无尘的模样,便冲上去狠狠按着她的后颈,将她按倒地上,“镜宗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 事情已经败露,以镜无尘的脾气,说不定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牵连。 南家老祖像是无所顾忌一样,一双眼睛怨毒地抬着看向镜无尘:“镜宗……呵,这么些年年依旧是半步化神期,谁知道她是不是快要兵解!” 说罢,她收回视线看向曲靖:“曲靖呐曲靖,你竟然认贼为主,甘愿当下令屠戮你家满门的人当走狗。” “也不知,你家亡魂在地下该如何叱骂你!……咳咳!” 攥在她后颈的手更用力了,一个纤细的脖颈,差一点点就要断裂。 曲靖已经紅了眼。 关于她的身世,一直都是曲靖不愿意提及的疤痕。 如此丑陋、恶臭。 但尽管如此,她依旧无法抹去、无法否认、改变她的身世。 镜无尘瞧出她状态不对,起身走到她身边,素白纤细的手攥住她的手腕。 镜无尘声音轻轻:“曲靖,放开她。” 听到镜无尘的声音,曲靖恍然抬头看去:“……镜宗。” “嗯。”镜无尘轻声,“从一开始我便说过,你是你,她们是她们。” 南家老祖脖颈上的手骤然松开,憋红脸的人狼狈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整个会议室里都是人精,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装鹌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专家。 此刻,她们都低着脑袋,研究着桌子板儿,似乎要把桌子板儿研究出朵花儿来。 曲靖瞳孔中的一片猩红褪去,看着倒在旁边狼狈不堪的南家老祖,声音低哑:“镜宗抱歉,是我鲁莽了。” 镜无尘拍拍她的肩膀,“稍后自行找许岁领罚。” 这是不怪她的意思! 曲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看向回到位置上的镜无尘。 一众人在这儿等了半晌、坐了半晌,哪怕是个吃才,也都能察觉到镜无尘此番大张旗鼓的用意。 见她坐回位置上,刚刚还在研究桌子板儿的一群人此刻连忙抬头,一个二个齐齐举手立誓,坚决与在上面跪着的几家撇清干系。 除去南家老祖,台上跪着的几家领头一脸心如死灰、行如槁木。 她们知道,被整个同派道友们驱逐、孤立,自己的门派、家族算是气数已尽。 可,她们又能怪得了谁。 一切因,都是当初贪婪无厌、利欲熏心的她们种下的果。 南家老祖终于缓过神来,刚刚濒临死亡的感觉磨去了些那些狂傲、不忿,看向镜无尘的眼神都掺杂了些敬畏。 说了那番话,镜无尘或许不会杀了自己,但她座下疯狗,曲靖肯定会将自己折磨至死! 真刀子没捅进来前,是不怕疼的。 南家老祖这时才蓦地有几分害怕与敬畏。 “我说……我交代。”她声音嘶哑,身子也止不住的缩瑟,仰头满脸后悔看向镜无尘:“镜宗,我说。还望您怜悯,到时、给我个痛快。” 与刚刚气焰嚣张的样子截然相反,众人瞧着她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的后怕。 一群人自以为隐蔽地悄悄打量着镜无尘,对她的敬畏又叠了几层。 至于刚刚南家老祖说得什么兵解…… 看着座上神采依旧的镜无尘,众人连忙抬头否认:兵解什么兵解!就算是她们都兵解消亡了,镜宗都不可能的! 镜无尘颔首,算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曲靖站在一旁,还染着几分猩红的眼睛不免有些不悦与遗憾。 她如此不尊镜宗,若落到自己手上定要好好规训一番再…… “曲主任,”许岁打断了她的思绪,拍拍她的肩膀道:“天色不早了,你去送各位离开吧。” 曲靖应声接下这活儿。 一群在外面叱咤风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如今一个两个像鹌鹑似的乖乖巧巧排队出去,简直比家中还在上幼儿园的重孙们的听话! 经此一事,哪怕是被众人遗忘的镜无尘那些雷霆手段,此刻也全部回忆起来。 带着她们走到办事处大厅,曲靖停下来,一群人连忙跟着停下脚步。 黑色的大兜帽遮住曲靖大半张脸,外人甚至无法窥视到她那双不似正常人的眼睛。 冷冷的视线扫视众人,她喑哑开口:“今日之事,算是提醒也算是怀有异心之人的结局,还望各位牢牢谨记,反复回想。” 一群人早就被她刚刚狠辣的手段吓破胆,连忙拱手应是。 曲靖看着这群人,牢牢将她们记住后才右撤一步,让各位出门。 门口,各家徒子徒孙们早就在大门口等待许久了。 甫一看见家中老祖像是被狗撵似的飞蹿出来,都连忙上前迎接。 有徒子徒孙瞧见自家老祖冷汗津津的模样,不由有些好奇:“老祖怎么了?镜宗可是说了什么、又或是颁布了什么难事?” 要是只是这就好了! 老祖擦擦脸上的冷汗,对上徒子徒孙好奇目光,不耐挥挥手:“小孩子家家少打听那么多!” 说罢,她们又想起什么。 “对了,谢家净心丹库房中还有吗?” “快快快,回家都封存起来,一粒都不许再吃!”—— 作者有话说:来了[鸽子] 这是营养液加更~今晚还有一章更新嗷[眼镜] 第35章 第 35 章 能补天的不止女娲,还有…… 家中老祖这种反应, 小辈们虽疑惑,但也都老实照办。 虽不知镜无尘叫这些身居天南地北的掌门人物都聚集在此做何事,但敏锐的小辈们还是察觉到了一些硝烟血腥的味道。 不过三日,有关南、谢等几家的处罚与通告公示。 幺四幺驻源河区办事处分部在公示第二天, 才了解到这件事情。 “什么?” 察觉到咖啡厅里的视线都被自己吸引过来, 楚霄連忙讪笑, 捂住嘴巴却藏不住臉上的震惊。 “真的假的?”她不可置信问道。 “我还能骗你吗?”舍妤凑过去小声道,“希主任收到对面曲主任的信件, 生了好大一通脾气。” 想起楚茨,舍妤心有余悸:“现在各族内部都开始审查了, 得亏你跟宋绻态度犹豫,没把茨宝送回族地养育, 说不定——” 她话没说完,但楚霄却已经听懂了她弦外之意。 楚霄也是后怕。 按舍妤说法,那些“早夭”的妖族幼崽,大都是能力出众、或有特别之处才会被盯上,若茨宝回去,说不定就…… 没给楚霄太多出神时间, 舍妤蒯了一勺冰沙放进嘴里,冰得臉皱巴成一团:“茨宝那个小尾巴呢?你不是天天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想起女儿,楚霄忍不住莞尔一笑。 “啊、啊wer——” 被人惦记的小狗猛地打了个喷嚏, 迷迷糊糊的从一本厚厚的、摊开的书页上坐起来。 过去这么多天,楚茨“N卡小狗进化之路”的进度依旧为零。 太難了。 这简直太難了! 低头看着脚脚踩着的书页,白纸黑字的,分开小狗都認识,但一搭配, 叫小狗看得直发晕。 这玩意儿,比楚茨当年的专业书都绕! 书上什么先天之气、后天之精微,楚茨忍不住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能再申报一个中医学位! 但现在来说,一切都晚了…… 小狗满臉苦大仇深,皱巴着脸,爪爪扒拉着,把书页返回第一页。 这本书是大卡车捎给她的,已经四天了,宝的进度,还在第一页、第一段、第一句。 那些文縐縐的话,只看一眼就叫小狗忍不住打起哈欠来,简直和学生时期,老師们让读课外读物,楚茨选择的那本《呼啸(睡眠)山庄》似的。 那本书简直和这本书有异曲同工之妙,叫宝看一眼,就忍不住开始昏昏欲睡。 强撑着,小狗爪爪掀着眼皮,脑袋一点一点,最終没忍不住一头栽睡过去。 这文縐绉的书,对小狗来说,太难啦—— 布老師施施然熟门熟路得从卫生间小窗户进来检查学生课业时,一出门,就瞧见在她的好学生,竟然在她专门托妖找来的秘法书籍上, 流!口!水! “喵嗷!” 不由分说,貓一个跳跃上去给睡的香甜的小狗一阵貓貓拳,打得小狗眼冒金星。 瞧见满脸愤怒的貓猫头、空气里飘荡着的毛毛,楚茨定睛看清楚猫的模样,脖子缩缩,忍不住心虚,“嗨呀喵卡车劳斯,泥怎么来啦。” 布可爱愤怒得瞪大鼻子,爪爪在书上拍得梆梆响:“不是让你看书学习如何引气入体,你在做什么!” 楚茨心虚,讪讪一笑。 “不是的!” 但瞥见那些文绉绉、死活就是不说人话的书,小狗又理直气壮起来:“宝有在好好读书,可是这些字,它们构陷宝,拉着宝睡觉!” 看她义愤填膺地指着白纸黑字告状,布可爱也有些动摇:“这样吗?” 楚茨忙不迭点头。 那书,布可爱拿回来的时候,也兴致勃勃地看过。 但…… 布可爱问她:“你看到第几段睡的?” 楚茨回答:“第一段第一句那个句号!” 闻言,大卡车骄傲地挺起胸膛。 什么嘛,本猫可是看到第一个字就困了! 这对半路半吊子師徒,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胜负欲十足。 布可爱到底谨记着自己为狗师表的身份,清清嗓子,开始跟小狗学生教授引气入体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觉。 楚茨听得晕晕乎乎,知识进脑子没有不知道,但是只觉得眼前只看到许多小星星。 楚茨还是布可爱第一个见到的,身为小妖怪,却不会自行吐纳灵气的笨蛋小妖怪。 毛绒绒的爪子拍到尖尖脑袋上,强行把茨宝从周公手里抢回来:“醒醒,还要不要变成人啦!” 迷迷糊糊的,茨宝甩甩脑袋嘟囔道:“其实,宝不变成人、也不是不行嘞。” 楚茨还真没想好,要是变成人该如何跟镜无尘相处。 比起是牛马的人,小狗觉得,做狗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就只是,寿命短了些,和漂亮老婆物种不同了而已。 小狗啪叽一声趴到地上,她的小兔玩偶作伴,一狗一兔望着玻璃门外的天空。 湛蓝色的天空飘动着流云,楚茨一时间看得出神,想: 这个世界的老天奶能听见宝说话吗? 哈喽在吗?老天奶,宝不想学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了,泥能让宝无痛变成小狗妖怪吗? 【可以的呀!】 “wer啊?”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稚嫩清脆的幼崽声,吓得小狗噌一声站起来,嘴筒子左右摇摆,机警地打量着四周。 在布可爱眼里,这小笨狗突然站起来,像犯病了似的追着尾巴转了几圈。 摇晃着蒲公英似的大尾巴,布可爱困惑走过去:“小狗崽子,你干什么呢?” 狗菲尔特塔机警左右巡查,时不时耸动鼻尖仔细嗅闻。 听到喵卡车劳斯的询问,茨警官十分严肃的说道:“宝刚刚听到有人類幼崽说话的声音!” “真的假的哇?”布可爱不大相信的看了她一眼,“猫刚刚就在那儿,怎么就什么都没听到哇?” 楚茨见她不相信,刚想重复一遍那小孩儿说得话,却突然想到了那声音刚刚明显是在回复自己的祈祷呀! 小狗哒哒哒走过来,十分郑重其事地询问属于宝的娘口三三:“猫卡车劳斯,老天奶其实不是老天奶,而是小天宝么?” “什么老的宝的?”布可爱简直要被她给绕晕啦!“你刚刚听到的声音,她说是什么哇?” 小狗乖乖重复一遍,把故事从跟小兔子玩偶爬在一起看蓝天白云开始。 講了好久“宝对变成人是否有益”,以及“宝变成人后老婆是否还能是宝老婆”这两件事情的思考后,絮絮叨叨的小狗終于扯到正题上。 布可爱满脸“什么鬼哇!”的表情看向小狗:“天道怎么可能,会回应你这个連引气入体的笨蛋小狗嘞!” 布可爱坚决不相信! “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张浩劫中,天道早就沉眠啦!” “浩劫?”小狗抓住重点,想起不久前做得那场梦。 小狗歪着尖尖脑袋询问:“是什么浩劫哇?” 这事对布可爱来说,也不太清楚。 毕竟从那场浩劫中存活下来的人和妖并不算多,故事流传到今日,被东家塞一点私设、西家塞一点私设,早就变了样了! 但看小狗满眼的好奇,布可爱还是挠挠脑袋,将自己知道的那点东西叙述出来。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天地灵气充沛,这世间存在着仙、妖、修士跟凡人。 顾名思义,修士就是修行的人,而妖便是一些花鸟鱼虫或者精怪得道修行的。 仙,则是妖与修士走到最后一步,经历天道最终考验、扛过九百九十九道天雷磨砺,最终的形态! “老师——”趴在小兔子玩偶旁,小狗乖乖举爪提问:“九百九十九道天雷是实数还是虚数?” 甫情绪一被打断,布可爱有点接不上前头故作什么的情绪了,闻言有些生气:“猫又没历劫过,这猫哪里知道哇!” 猫卡车老师凶巴巴瞪了好奇心点错地方的学生一眼,清清嗓子,继续講述。 关于那场浩劫,文字记载几乎为零,而从那场浩劫中存活至今的人,如今也已是屈指可数。 因此,有关它的故事扑朔迷离,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那是一场天塌地陷、遍地浮尸的浩劫;有妖说,那是贪婪无厌的修士们,人为制造出来的一场战争。 楚茨歪歪脑袋,若有所思。 天塌地陷,倒是和梦中的场景对上了。 但随即,小狗眉头蹙起,認真思索起来。 那场浩劫,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若没关系,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梦到它。还有…… 那个被人按在地上,凄声控诉自己的女孩…… 一声声“那我呢”,犹如萦绕在楚茨耳边。 见唯一听众出神不認真,猫讲师不满跺脚:“你不认真听,猫就不讲啦!” 闻言小狗听众连忙回神,赶忙表态:“认真的,认真的!” 但这场传说中的故事,布可爱也都是从家长嘴里道听途说来的。 甚至故事中间,还有一个个明晃晃、圆不上的bug。 小狗仰着脑袋,好奇地询问娘口三三:“所以现在还有从那场浩劫中活下来的人類吗?她们真的能活这么久吗?” 布可爱白了她一眼:“难道就允许有小狗妖的存在,不允许有人類修士的存在了吗?” “别不相信猫的话,猫听说,人类修士跟妖族一样,搞了个办事处、管理局嘞!” 这、这么接地气么? 小狗忍不住想到。 但楚茨还是有点好奇:“就算她们能活很久很久,现在都已经变成老婆婆了叭!” 闻言布可爱皱巴起脸。 她天天说茨宝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笨蛋小狗,其实一直生活在族地里的猫也不遑多让嘞! 对于人类社会,猫也是初来乍到、十分陌生。 哪怕收养了个人类,但对于修士们的信息,依旧是跟罩了层玻璃罩似的一无所知,仅仅知道的就是刚刚告诉茨宝的那么多消息。 “……应、应该?”布可爱有些不大确定的回答:“听说人类修士里最最厉害的那个老大,就是那场浩劫如今剩下的唯一亲历者呢!” 那岂不是,找到她,就能向她询问,当时被那些站在半空中的人类, 哦,现在知道了,叫修士! 向她询问,当时被那些修士们按在地上、看不清容貌的姑娘是谁? 自己和她什么关系了么! 捧哏小狗毫无感情的哇了一声,好奇催促:“那她是谁、叫什么、住在哪里,泥知道吗?” 在小狗亮晶晶期待的目光下,布可爱垂头丧气地摇摇脑袋,“抱歉哇,猫其实也是个没眼界的小猫。” 金牌心理咨询师小狗蹭蹭娘口三三,权当安慰了。 毕竟那可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大卡车,连二百岁都没有哩! 蹭蹭大卡车,原本因为没能为学生解惑而垂头丧气的娘口三三瞬间重新燃起斗志。 喵卡车劳斯十分坚定握拳:没关系,猫这就回去用人的电脑查,保准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看她这么斗志昂扬,小狗都有些不忍心浇冷水了,只能附和着,把打鸡血似的娘口卡车三三送走。 临走前,严格的娘口卡车三三一步三回头,再三叮嘱这只一看书就流口水会周公的小狗,一定要仔细读书,争取早日引气入体,做进化小狗妖! 楚茨满口答应,但谁知布可爱竟然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她! 这小狗大王怎么能忍! 当即挺起胸膛保证:“别说是引气入体啦,以宝的聪明能干,说不定等泥下次来,宝都是一只超级无敌大妖怪啦!” 布可爱打量她一番,看着她周围澄活跃的灵气,虽然栓栓的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 这只尖尖脑袋都小狗崽子一旦成功引气入体,修炼之路一定会说无比坦荡那种! 塞了满口柠檬的喵卡车老师又不放心得三令五申叮嘱几句,才从卫生间的窗户钻出去了。 被编辑追杀的宋绻据说被抓去小黑屋ddl赶稿去了,楚霄一早就出门了。 家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小狗、小兔子玩偶和一本巨催眠的书。 看看书,小狗坚定不移地叼着小兔子玩偶,恨不得离它八丈远。 学习什么的,推荐人,推荐人! 不推荐我们活泼可爱、聪明机智、万人迷小狗! 睡得太多,楚茨这时有些睡不着了,不由脑海中就反复琢磨着娘口卡车三三讲得那个故事。 其实楚茨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比如说。 那天为什么塌?地为什么陷? 那人为什么要压住那个女孩,不让她上前走到当时自己所占据视角的那个人面前? 而那个人——为什么要被那些所谓修士们,集体请求补天。 难不成,宝上辈子真的是女娲?! 想到这个可能,楚茨又忍不住捂住嘴筒子“fufufu”偷笑起来。 补天的不一定是女娲,也有可能是某只小狗对娘口卡车三三吹得牛皮!——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嘻!小鸟专栏收藏破200啦,过两天再加更一章![彩虹屁] 第36章 第 36 章 宝被黑粉碰瓷!(忒!骂…… 天降大任于斯人, 必先劳其心志、苦其筋骨。 但, 楚茨不是人! 宝是小豆,小豆只吃美味饭饭、喝纯净水水、叼可爱兔兔、亲漂亮老婆! 看着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书页都还没翻动到第二张, 整本书就被厌学小狗拿去当小凳子了。 看着自己费劲心力寻来、又托人倒几手才送到隔壁小猫咪手里, 由小猫咪带来的书现在竟然被闺女当成小凳子。 一时间, 楚霄跟宋绻都有些哭笑不得。 但转念一想, 茨宝还小着呢! 按妖族计算年龄, 她甚至都还没离开新生期呢! 妖族寿命漫长,就算茨宝不像普通小妖怪那样聪明, 但那也是她们的万般呵护宝贝! 看趴在书封上欢快打呼噜的小狗,楚霄无奈摇头。 算了, 又不指望茨宝当什么占据一方的大妖怪,实在不行,还有她跟宋绻这两个家长呢,没必要这么鸡娃。 更何况,鸡娃不如鸡自己。 期望孩子成才、出众,不如反思自己为什么不能给孩子提供一个优秀的起跑线! 对于两位家长的想法楚茨全然不知, 在梦庄跟周公聊得开心。 最近几天,楚茨天天做梦。 但不是那种恐怖或者无厘头、就像那天午休的梦, 而是十分温馨、叫宝十分舒适的梦。 梦里,宝在天上, 真真就是脚踩白雲手亦可摘星辰! 整个梦境只要宝想,上一秒腦袋里闪过念头,下一秒就出现在宝眼前! 什么280w的耳垂、一千多万的项链,宝直接就是想戴就戴! 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美梦! 但,虽然美梦很好, 还是有些美中不足。 整个梦境里,楚茨从来没见到过除了自己以为其它能说话、会喘气的生物。 剛开始是新奇、兴奋的,但架不住这梦还是连续剧,一连好几天都是一片白茫茫,没两天花心小狗就厌烦了。 而且,楚茨发现这个梦,竟然讨厌她老婆! 要问她怎么发现的? 昨天晚上楚茨在这一白茫茫的梦境里无聊,就打算捏几个人陪自己。 从大卡车一路捏到见过一次面的真假许大人,凭借宝粉嫩狗爪分毫不差的手法,每一个都捏的惟妙惟肖! 用泥塑造叫泥塑,这些用雲塑造,小狗大王拍拍她们,命名为雲塑! 但是,等到宝练手完毕、信心满满準備捏一个顶顶漂亮的老婆时,捏前面那些人、猫都还乖乖的白云,此刻却化成了一滩软趴趴的史莱姆! 不论宝如何塑形,只要一察覺到宝腦海里想得是宝老婆,就瞬间化成一滩史莱姆! 这可把小狗气壞了! 今晚入睡前,楚茨还在愤愤想着: 今晚,宝必须捏出个老婆来! 不让宝捏?宝偏要捏! 宝可是小狗大王! 气冲冲的小狗凶巴巴地进入梦境,跟前几天一样,一进去就是一片白茫茫。 不远处,楚茨昨晚捏的云塑还在那儿静静矗立着。 想也没想,小狗撂爪子奔向那堆宝的艺术创作。 但跑着跑着,宝感覺有点不对劲。 不对! 楚茨低头看着爪……现在应该是手:宝真皮全毛、皇家SAP顶级精油护理过的毛绒绒呢! 看着眼前一双纤细修长有力的手指,楚茨原地停下,有些狐疑的张张合合。 凑嘴邊儿,一丝力没留得咬一口。 “嗷——” 一声惨叫响彻整个云层。 楚茨捧着被自己差点要出血的手,一双光是随便一撇的十分多情无害得桃花眼,此刻却泪两行。 看着大鱼际上自己的有些渗血的牙印,楚茨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宝好像,在梦里变成人了! 第一反应,楚茨是连忙抵抗拒绝。 不当人不当人,当人受苦受累做牛马! 但还没等她接受变成人的现实呢,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阵孩童银铃般的笑声。 说实话,虽然、楚茨本人是不怕鬼的,毕竟她也死过、上班那会儿怨气敢跟鬼王硬碰硬! 但是! 在这种环境下,是个人都活忍不住心里发怵的! 尤其,不远处还有昨天楚茨努力雕刻的一堆人形云塑! 楚茨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we……谁!”当狗久了,一时间楚茨的語言系统有些混乱,猛地咬住舌尖,疼得眼里再度泛起泪花:“谁在装神弄鬼!” 或许是楚茨这次语气有些严厉、警惕,剛剛还开心笑着的声音,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 那哭声越来越近,楚茨忍不住缩缩脑袋。 “娘——” 没等楚茨反应过来,怀里突然多出一个白胖白胖扎着两个小把揪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一身奶黄色的爬爬服、脖子上系着一个蛋花花邊的口水巾,乍一看还以为小姑娘在COS懒羊羊。 但—— 楚茨保稳小姑娘,眉头却蹙起来:“你别瞎叫,我是未婚!” “没瞎叫哇!”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满脸眷恋地用两只藕节似的短胖小手抱住楚茨脑袋,肉乎乎的脸颊在楚茨脸上蹭蹭:“窝记得娘的味道,泥就是窝娘!” 有一说一,小姑娘身上那股奶乎乎的味道还挺好闻的,让楚茨想起睡前她的表家长端过来的盆盆奶。 幼崽肉乎乎的脸蛋触感也很好。 这两个理由,叫楚茨对小姑娘的戒備心放下了些。 但,她还是认真纠正:“你是谁家的小朋友,是不是找妈妈投错了梦?” 身为牛马,楚茨之前的工资抛去衣食住行后,甚至无力支撑她外出娱乐聚会等项目。 于是,从小埋头苦读的楚茨在长大后染上了网瘾。 倒也不是网络、手机有多有趣,主要是这种娱乐项目,不用出门、不用花销,它实在省钱! 作为某红皮书资深用户,楚茨没少刷到过谁家的猫孩子、狗孩子,甚至爬宠孩子等托错梦的帖子。 看着怀里白胖可爱的小姑娘,楚茨毫不意外地也觉得她是托梦托错了。 但看小姑娘的外表,也不过三四岁的年纪,楚茨忍不住可怜,对她的語气也温柔了些:“宝宝要不要姐姐帮忙,等回去后帮你在网络上找找妈妈?” 小姑娘明显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一听到楚茨软乎了声音,立马亲亲热热地抱上去,腻腻呼呼的说:“窝没找戳,泥不是姐姐,就是窝娘!” 被紧紧抱着,楚茨这下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跟小姑娘讲理也好,溯源也罢,小姑娘连耳朵都不进,只是一味亮晶晶这眼睛,满脸欢喜地盯着楚茨。 好像看楚茨嘚吧嘚,都是让她非常开心的事情。 说了半晌,楚茨落了个说得口干舌燥。 “娘!”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亮晶晶地眼睛看向楚茨:“窝好想泥哦,窝一个人等了娘好久好久……” 说着,小姑娘情绪低落下来,嘴巴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但看她突然变得凶巴巴地表情,楚茨也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本来楚茨说不好奇、不在意地,但突然,她灵敏地捕捉到从小姑娘嘴巴里吐出来了镜无塵的名字! 楚茨剛凑过去,小姑娘就闭上嘴巴。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吧唧一大口,脆生生地亲到了楚茨脸颊上。 楚茨被吓得连忙丢开孩子,丢完又想起对方是个胖娃娃,回过神连忙準备去接。 但一抬头,就看见那胖娃娃飘在空中,咯咯咯捂着嘴巴笑着,想个使壞、偷腥的猫儿似的看着楚茨。 楚茨见她没事,心有余悸之余忍不住瞪这坏孩子一眼:“你明明能自己飘在空中,为什么还非要我抱啊!” 小心机败露,胖娃娃连忙转移话题。 指着楚茨大鱼际上渗血的牙印说:“娘,呼呼!” 楚茨还没反应过来,手掌上就感受到一股小风,低头看去,大鱼际上的齿痕竟然全部消失了! 本来有些惊讶,但一想到自己在做梦,楚茨又平静下来了。 歪头看着笑眯眯的胖娃娃,楚茨好奇伸出手指,用指腹戳戳小姑娘胖嘟嘟的脸蛋:“我真不是你妈妈……算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名字?”胖娃娃歪歪脑袋。 “娘没起。”她说,“别人给起的,不是娘起的,不稀饭。” 说着,小脸还皱皱,看得出来是真的很不喜欢那个“别人起的”名字了。 这么小的孩子,离开的又早、家长又没起名字…… 曾经从小独自长大的留守儿童楚茨一下子就心软了。 一想到到小姑娘那么执着的喊自己娘,楚茨不由想起自己儿时曾拉着姑妈手叫妈妈的场景。 小孩子小,小脑袋瓜分不出那么多事情。 那个时候,只知道妈妈的女人、会对自己好。 所以当时,缺爱的楚茨几乎对着所有家族女性长辈们喊过妈妈。 当时她们什么反应呢? 好像是捂着嘴巴哈哈大笑,而后又拉着自己的手,一边拍一边忍不住抹泪。 人的记忆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过去太久了,楚茨对那些长辈的模样都记不起了,但是那种悲伤难过、甚至可怜她的情绪,楚茨仍然记得。 “娘?”小姑娘有些困惑声唤回楚茨思绪。只见她指指楚茨周围,脸皱巴巴的:“苦苦、娘在难过。” “哇,你好厉害呀。”楚茨笑笑,伸手捏捏小姑娘的脸蛋毫不收敛地夸赞她。 不经夸的胖娃娃,当即挺起胸膛。 别说, 那臭屁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像小狗大王哩! 楚茨看了一圈,有些好奇:“这里是你的地方吗?” “是呀!”胖娃娃见她终于问到这儿了,连忙骄傲挺起胸膛:“这里都是窝的地方哦,窝可厉害啦!” “厉害厉害!”看她臭屁模样,楚茨忍俊不禁地摸毛夸赞她几句,“我刚刚听到你说了一个名字,镜无塵,你也认识她吗?” 一听到镜无塵的名字,刚刚还臭屁骄傲不行的胖娃娃,脸一瞬间沉了下来。 若是忽视掉她胖嘟嘟的脸颊,还真有几分唬人的架势呢! 瞧楚茨一直盯着自己,胖娃娃憋气半天,臭着脸、不情不愿说道:“她不好,娘不喜欢她。” 论楚茨心中排名榜,镜无塵可是当之无愧的大top! 楚茨可是镜无尘激推老婆粉,怎么可能听得别人说她坏话! 鬼也不行! 当即,楚茨就高声反驳:“才不是呢!” 激推唯粉就是这样,听到别人说自家推坏话就坐不住,誓要拿出自推战绩,把对方说得心服口服! 最好,让对方能黑转粉! 但明显,胖娃娃是镜无尘坚定不移、深入灵魂的黑粉! 楚茨夸一句镜无尘的好,胖娃娃就连忙说十句她的不好堵上楚茨的嘴。 刚刚还好一番“母慈子孝”,如今又争辩的面红耳赤。 本来楚茨还觉得,一只胖娃娃而已怎么可能说得过自己! 但没想到,这胖娃娃一说起镜无尘的坏话,也不口胡了、口条也顺了,话像加特林似的突突突朝楚茨袭来。 楚茨生怕第一次! 吵架大败! 抚摸着胸口,胸膛急促起伏。 楚茨……把自己气醒了。 “wer!” 气呼呼的从梦中醒来,余怒未消,小狗大王十分生气! 气得小狗大王一口咬住大厚书,就开始猛猛刨! 对于这次失败,小狗大王痛定思痛、全面复盘。 最后从总结: 宝已向善多年、鲜少与人起争执,因此功力后退实数正常。 但从今往后,宝要重新开始修炼! 脑袋尖尖的小狗大王,满脸严肃地站在厚厚的、有些面目全非的书籍上: 黑宝老婆的黑粉,你且等着瞧吧! 有本事,等着宝学成归来—— 放弃什么小狗N卡进化,宝要去学习《语言的艺术》! 楚霄最近鲜少听闻镜无尘的事情,但是不听到她的消息,楚霄反而开心。 本来她就不太同意镜无尘接近茨宝的事情,且不算茨宝前世跟镜无尘如何,但现在,茨宝才两个月,她镜无尘呢! 楚霄坚决反对老牛吃嫩草之事! 尤其从舍妤口中得知,茨宝当初难产可能与修士有关,楚霄就跟不愿意让茨宝跟镜无尘有什么往来。 于公,镜无尘作为修士界的老祖,而茨宝只是一个连引气入体都不会的笨蛋小狗,怎么看都不匹配,实在有辱她镜无尘的格调。 于私,镜无尘身边那些太危险。 最近镜无尘更是一反常态,原本平静的修士界整个躁动起来,就连妖族都因此造到了些波及。 以一位母亲的目光看,镜无尘着实不算良人。 哪怕她实力高深、权利庞大,但身边波诡云谲太多,茨宝过去,肯定会受伤的。 皱着眉,楚霄拧开家门。 低头准备换鞋,却发现拖鞋少了一只。 一扭头,毫不意外,茨宝正咬着在客厅里当玩具耍。 楚霄闭上眼睛,刚想板下脸生气,却猛然注意到小狗周围的灵气变化了! 楚霄瞪大眼睛——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明天双更!素专栏收藏破200的加更[墨镜] 第37章 第 37 章【加更】 表妈,这里有人…… 正跟楚霄拖鞋“拼死搏斗”的小狗全然没注意到楚霄的震惊。 今天一起床, 宝就感觉莫名烦躁! 身体好像是吃了菠菜似的,充满了牛勁! 但往常这种情况,小狗只需要过去跟“心机”绿萝“打上一架”便能缓解的差不多了。 但今天不同。 霍霍完绿萝,楚茨只感觉身体里那股牛勁非但没有消失, 反而愈演愈烈。 那种感觉, 就像当初规培时突然被通知明天全院大检, 连灌十罐red哞、六杯小瑞和四杯1.68的小雪,通宵整理完一个月的病历似的。 楚茨觉得, 现在自己强的可怕! 再回神,整个客厅都已经全部恢复毛坯状态! 看着地板上碎成一块块的瓷砖, 楚茨冷静下来几分钟,认真思索:瓷砖碰瓷娇弱无力小狗的可能性。 但还没等她思考出来个一二三, 扭头就看见玄关的鞋柜。 它镜就静静地矗立在哪儿,不冷不熱,在一片狼籍中岿然不动。 它这是在挑衅宝嗎? 小狗眯起那双葡萄大大眼睛,里面写满了“宝之怒”的信号。 下一刻,鞋柜轰然倒塌,紧接着就是楚霄打开门时看到的场景。 看看跟拖鞋打架的閨女, 再悄悄如同恢复出厂设置的客厅。 楚霄突然有些高兴! 嘿,不愧是她楚霄的閨女!如此心疼媽媽, 竟然只霍霍客厅这一块儿! 楚霄看向抱着拖鞋撒气的小狗,目光都更加溺爱了。 果然是谁家孩子心疼谁家家长, 瞧她闺女,都不像她自己小时候! 想起自己当初一天拆三次族长家,楚霄觉得自家茨宝简直就是天使小狗! 她甚至! 不去拆厨房、卧室、卫生间! 这不是孝顺,那什么是孝顺! 心情很好,楚霄走过去没废一点儿力, 輕輕就将小狗咬的死死的拖鞋抽出来。 见“猎物”被抢走,楚茨回过神,脸臭臭看向楚霄,不满地wer一声:那是宝的猎物! 要是往常,楚霄的手掌都拍打到小狗尖尖腦袋上了! 但今天却没有。 楚茨有些困惑,歪歪腦袋,有些担心的看向她:人,你还好嗎? 瞧瞧!瞧瞧! 楚霄恨不得现在拉着自己所有认识的妖跟人炫耀一番:看看我家茨宝,在刚刚引气入体最躁动的事情,都不忘担心妈妈! 今年感动华国十大孝女里面没有我们茨宝,我都不看! 黑幕! 看楚霄满脸感动、泪眼汪汪的模样,楚茨体内那股牛劲儿渐渐平息下来。 她嫌弃地瞥了楚霄一眼,哒哒哒跑回整个废墟客厅上最后一片净土,啪叽一声爬在小床上,叼着小兔子耳朵。 楚茨感觉,楚霄终于是疯了。 略微心虚地环视一周自己的杰作,小狗不满皱眉:什么装修公司,质量也忒差了!退钱!! 楚茨在小床上跟小兔子嘀嘀咕咕装修产品质量的问题时,楚霄猛地站起来,那一惊一乍的动作直接把趴在小床上的小狗吓得原地起飞二十厘米! 看着可爱的女儿,楚霄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瞧见女儿一副被瞎蒙的样子,她踩着废墟般的地板走过去,双手像搓衣服似的把小狗腦袋盘地腦浆都晃匀了。 看着晕晕乎乎的茨宝,楚霄心情很好的问道:“茨宝想不想出去玩一下?” 出去玩! 这简直就是除了“开饭啦”跟“找老婆”外第三个叫宝无法拒绝的字眼! 小狗噌一声站起,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楚霄,欢快清脆地wer一声。 楚茨的wer声已经不像最初那般有些含糊不清了,她的wer语在坚持不懈、日复一日地学习下逐渐标准。 一时间,整个幺四幺驻源河区办事处分部的小花园里,充满了余音绕梁的欢快wer声。 希主任一从办公室出来就听到了,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陪在身邊的舍妤:“是楚霄带茨宝来了?” 舍妤应声说是。 听到茨宝欢快的声音,希主任脸上也不由自主挂上几分笑容。 但片刻,她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修士能不的事情,跟楚霄说了啊吗?” “说了。”舍妤抬头,有些不解地小心翼翼询问:“希主任,为什么要让楚霄讨厌……如果那预言是真的,岂不是对茨宝更好?” “好什么好!” 这是希主任第一次在舍妤面前生气,吓得舍妤连忙低下头连连道歉。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茨在的缘故,希主任虽然生气,但很快又将情绪平复。 瞥了一眼像鹌鹑似的舍妤,希主任声音淡淡:“这件事情牵连甚广,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为了她好就可以了。” 舍妤连忙应声。 半晌,感受到空气中有股稚嫩的灵气涌动着,希主任眼睛眯起眼睛:“茨宝终于是引气入体了。” 对于希主任跟舍妤这边的事情,快乐扑蝴蝶的楚茨全然不知。 办事处小花园里的蝴蝶太多了! 偏偏每一个都生的漂亮、动作灵巧,楚茨不理它们,它们还会专门飞到楚茨的鼻尖招惹她。 一时间,整个小草坪上蝴蝶飞小狗跳,好不熱闹。 楚霄身邊放着闺女的小玩偶,笑眯眯地坐在长椅上支着下巴看茨宝玩闹。 片刻,她身邊坐下一个人。 楚霄闻到来者身上的气息,扭头看去,脸上笑意瞬间虚假了不少:“曲主任怎么来了?是找希主任的吗?” 曲靖还是那一副黑袍打扮,她没说话,视线盯着草坪上被蝴蝶们逗得werwer大叫的小狗许久。 半晌,才扭过头看向楚霄。 “不。”曲靖言简意赅:“我来接你们去见镜宗。” “接我们?”楚霄眉头蹙起:“做什么?” 曲靖没有回答义务,她瞧出楚霄的不愿与不开心,但只要不是镜无塵不开心,其她人开心与否,她都不在意。 但是,楚茨过去,镜无塵会开心。 自己所监管的辖区出了那档子事儿,尽管谢南几家都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但自己也算严重失职。 曲靖继续一件将功补过的事情,扭转镜无尘对自己的厌弃。 曲靖扭头,语气有些冷硬:“我并非与你商量。” 不等楚霄反驳,希主任和舍妤姗姗来迟。 “曲主任——” 一过来,希主任就热络地向曲靖打招呼:“曲主任过来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走,去我办公室里聊!” 侧身躲开希主任抓上来的爪子,曲靖看着那副已经兽化的爪子,淡淡抬头看向希主任:“我今天来接楚霄、楚茨,但还是先谢过希主任好意,下次来一定带上新采的雨前龙井,邀希主任一同品尝。” 空气一时间凝滞下来。 几人站位分成三派,远远看去,像个稳定的等边三角形。 楚茨扑蝴蝶扑地气喘吁吁,她才不管楚霄她们之间如何诡异的气氛,哒哒哒跑到楚霄脚边,抬爪拍拍她的鞋面:“wer!”人,宝要喝水! 楚霄回神,对两位主任歉意笑笑,拿出水壶蹲下身给茨宝喂水。 吨吨吨喝下去大半杯水,楚茨才有空抬头看这两位主任。 希主任本想蹲下身跟楚茨打招呼的,但还没等她开口,对面的曲靖先一步开口。 “镜宗想要见您。” 看着懵懵懂懂的小狗,曲靖虽然觉得她与镜无尘十分不相配,但一想到这是镜无尘自己选的,曲靖对她的态度还是有几分恭敬。 “wer?”静宗是谁哇? 楚茨歪歪脑袋,看着罩这黑色大兜帽的曲靖,鼻子耸动几下,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小狗脑袋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好在小狗对于放弃这件事十分擅长,既然想不出来就不想了! 曲靖也没解释那什么“静宗”是谁,小狗连听都没听过的名字,对于宝来说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在曲靖的视线下,楚茨毫不犹豫地扒拉下来小兔子玩偶,叼着它的脑袋瓜一颠一颠地准备带着小兔子一起去扑蝴蝶。 见楚茨如此不在意镜无尘的模样,曲靖是不满的。 她邁腿,挡住了楚茨的去路。 楚霄刚想起身过去帮女儿撑腰,就被舍妤拉住手腕。 舍妤站在希主任身后,悄悄对楚霄摇头。 叼着小兔子玩偶,楚茨只觉得曲靖这个人奇奇怪怪的。 困惑地瞥了她一眼,就打算从一旁绕过去。 可楚茨往左走,曲靖也往左去;楚茨往右走,曲靖就挡住右边的路。 反复几次,叫本来今天就要有一身牛劲儿的小狗逼急了! 楚茨放下小兔子玩偶,气势汹汹地仰头对曲靖狂吠。 但小狗嘴里wer来wer去,也憋不出什么青少年纯净系统意外的词,对于被那些世家、门派掌门人用最恶毒最戳脊梁骨的话骂过的曲靖来说,这根本就不疼不痒。 甚至,没有一点杀伤力。 曲靖低头,看着愤怒的尖尖脑袋小狗,声音硬冷:“您必须要去见镜宗,还请您跟我一起走。” 楚茨倔脾气彻底被激起来了。 她让走就走,宝这么听话,还当什么大王! 叼着小兔子玩偶,小狗就邁动步子准备无视曲靖走开。 曲靖迈腿,直直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狗一时不察,直直撞了上去。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小腿骨升起,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曲靖闷哼一声,身形不稳跌倒在地上。 “?!” 楚茨眼睛瞪得溜圆,嘴巴里叼着的小兔子玩偶也掉到了地上。 这这这! 这人怎么碰瓷啊! 楚茨下意识扭头看向楚霄,泪眼汪汪:“wer!”表妈,这人、这人讹狗哇—— 听到茨宝的话,楚霄嘴角抽抽。 茨宝这小狗,还真是有事喊表妈,没事就是人。 尽管如此,楚霄她们还是连忙走了过去。 舍妤蹲下身,对曲靖说了声抱歉便触碰上去开始检查。 片刻,舍妤抬头。 楚茨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舍妤,期待她能帮宝洗清冤屈! 但—— 舍妤看看满脸期待的肇事狗,再抬头看看肇事狗的监护人以及自己上司…… 半晌,舍妤嘴巴里吐出最叫宝心寒不已的话语:“曲靖她,小腿骨骨折了。”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楚茨往后大跳一步,根本不相信、满脸震惊地看向曲靖。 宝对天发誓,宝只是一时间没看路,尖尖脑袋轻轻撞了一下这个人而已,怎么可能就骨折了! 难道宝的脑袋是什么铁灌的嘛! 还是说—— 楚茨眼睛眯起来看向曲靖,不等楚霄反应过来,wer地一声扑过去:泥这个打扮的跟FFF团似的人,是不是在讹狗?是不是在讹狗! 小腿骨传来的疼痛密密麻麻,舍妤检查不出来、希主任也看不出来,但只有曲靖知道,这种痛绝对不可能是楚茨这种小狗轻轻撞就能撞出来的。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作祟…… 黑色兜帽下,曲靖的视线在怀里气急败坏撕咬黑袍的楚茨身上转了一圈后,落到了脚边——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晚上还有一更嗷![眼镜] 第38章 第 38 章 宝的仙女教母! 半晌, 她视线收回来,原本捂着小腿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住了气急败坏的小狗,声音依旧冷硬:“还请您,跟我一起去找镜宗。” 静宗静宗! 到底是谁叫静宗哇! 宝又不认识, 为什么要去找她! “您认识。”曲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茨否认跟镜无塵认识, 但她还是锲而不舍地说:“请您跟我一起离开。” 曲靖想让镜无塵开心, 思来想去,也就想到带楚茨去见她这件事能让镜无塵开心了。 楚茨被她执着的连wer都wer不出来了。 半晌, 小狗泄气:“wer、wer啊!”行叭,宝就做一次好狗陪陪你。 但是!!! 楚茨凶巴巴地站在曲靖腹部, 呲牙咧嘴裝凶:泥不能再讹宝哦! 小狗脸皱皱巴巴的、裝作凶巴巴地模样,蓦地叫曲靖觉得有几分可爱。 刚抬头看向楚霄, 楚霄就挂着礼貌微笑:“自己生的,不卖。” 虽然看不清曲靖的脸,但她那个眼神! 在带着茨宝上班的那几天,楚霄已经被注视过太多次了! 看着茨宝在曲靖身上当大王的模样,楚霄忍不住挺起胸膛: 哼哼,承认吧人, 你也为我们最最可爱的茨宝啄米叭! 既然答应了对方,楚茨就没想过食言的事情。 嘿咻一声从FFF团长身上跳下来, 楚茨哒哒哒跑到她脚邊将自己的小兔子叼住,冲还坐地上的人扬扬下巴。 那意思在说:怎么还坐着, 肘叭! 不等曲靖站起来,楚茨先一步叼着小兔子一颠一颠奔向楚霄装自己的包里,把自己跟小兔子放好,乖乖等人来拎包。 见曲靖起身,楚霄咳嗽一声上前, 在曲靖先握上包带前将闺女拎起来。 “曲主任,茨宝还小,我这个监护人还是一起吧。” 曲靖看着她,半晌,大兜帽上下动动。 楚茨正好冒头看见。 她伸出脑袋,好奇地看着那个尖尖兜帽,突然觉得像睡美人故事里面那四个仙女教母。 睡美人是公主,宝是大王;睡美人有四个仙女教母,宝只遇到一个黑漆漆的仙女教母。 但既然是仙女教母,会的应该差不多。 那……她可不可以帮宝看懂那厚厚的书,准备给宝人形捏好看点、漂亮点,到时候宝就有自信去搭讪宝老婆了! 曲靖注意到,旁邊包包里的小狗看向自己的视线,一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曲靖低头跟小狗对视,楚茨看向她的视线更加火!热! 小狗冲她眨眨眼。 泥嚎哇宝的仙女教母!泥听到宝的诉求了嘛! 但很明显,楚茨的仙女教母没有听到她的诉求。 不但没听到,她还是一个極其不通狗性的人。 生硬地扭过头,在幺四幺驻源河区办事處分部放门口停下,她拉开一辆和她外袍一样黑黢黢的車门:“楚霄女士,请吧。” 这还是楚霄头一回被主任级别的人给开車门哩! 心虚激动之余,楚霄忍不住装起来。 胸膛挺起、下巴微抬,矜持内敛的冲曲靖颔首,輕声说了声谢谢后带着茨宝坐进車里。 曲靖坐在了副驾驶。 开車的是曲靖的下属,算是攀几层关系才攀到曲靖这个高枝儿的,刚刚上任不就,正是想摸索上司心意的阶段。 瞧曲靖对楚霄如此客气,一邊开车视线一边撇向车内后视镜,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镜无塵道侣那則流言众人皆知,看楚霄的模样,司机下意识将楚霄代入了那个身份。 至于她身边刚刚引气入体、基础还不稳的小狗…… 司机并未放在心上。 车子行驶的平稳,不过多时,就平滑地在源河区修士办门前停下。 就路上这点时间,楚茨就已经抱着小兔子呼呼大睡起来。 看女儿睡得流口水的憨样,楚霄忍不住眉宇间染上无奈笑意。 想想也是,一只两个多月的小狗宝宝,竟然把整个客厅从地板到房顶全部重新拆除一遍, 哪怕是已经引气入体,也属实耗费体力跟精力,是该困了。 不等楚霄欣赏滿足,曲靖已经下车拉开车门:“楚霄女士,我们到了。” 楚霄輕嗯了声,动作極其小心地将茨宝装好,放进包里,下车跟曲靖一起进入修士办。 这还是楚霄第一次来修士办。 跟幺四幺不同,修士办處處都冷冰冰、硬邦邦的,每个人脸都板着、十分严肃,一路上鲜少看到有人挂着笑脸的。 楚霄在心里把修士办从头到尾挑刺一边,正出神呢,曲靖停下脚步,“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抱着睡得歪七扭八的女儿,楚霄点点头。 面上不显,实則心里已经把整个修士办都挑得狗血淋头了。 看面前关闭上的大门,楚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通报一声”~,干嘛,以为自己是什么皇帝吗? 嗤,封建社会结束小千年了,现在是新华国,让我们妖、人平等好吗? 心里吐槽得欢快,但等里面的拉开门时,楚霄还是立即收拾好面上的情绪,看起来礼貌极了。 本以为出来的人会是曲靖,但没想到是另一个熟人。 楚霄看着面前的人,抱着茨宝问好:“许大人下午好。” 许昭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滿眼都是她怀里睡得乱七八糟的小狗,輕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楚霄了。 半晌,许昭才想起来自己出来是做什么的。 她侧过身,伸手帮楚霄拉着门:“楚霄女士进来吧,镜宗在处理事情,您先进来喝杯茶。” 楚霄可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既然能进里面坐着,傻了才会婉拒在外面罚站。 应了声好,楚霄抱着茨宝准备进屋。 进去前,许昭突然伸手拦住了她,楚霄不解看过去。 许昭嗓子瞬间有些喑哑发紧:“我……办公室里有张小床,我抱茨、茨宝去吧。” 楚霄没拒绝,小心翼翼把女儿递过去,顺便帮茨宝把小兔子玩偶乖乖抱好。 在幺四幺驻源河区办事处,楚霄也没少进出希主任的办公室,但是在镜无尘办公室面前,希主任身为一区主任的办公室还是太不够看了! 镜无尘办公室处处看着古朴,但处处透露着低调奢华的气息。 楚霄在沙发上坐下,随意一撇,入眼的便是在外有价无市的灵丹圣器,但在镜无尘办公室里,它们像一堆破烂、随意摆在架子上当装饰品。 暴殄天物,真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但楚霄依旧开始心疼起来。 越看越心疼,楚霄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扫视一圈没瞧见曲靖的身影,不由有些好奇:“许大人,曲主任去哪里了?” 趴在小床边边专心致志看着小狗打呼噜的许昭回神,扭头认真回答:“镜宗就是因为她,才耽搁了些事情无法招待您。” 楚霄一头污水,许昭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前因后果。 “所以,并不是镜女士要我们来,而是曲大人自作主张?”楚霄哭笑不得。 许昭端来一杯茶水放到楚霄面前:“是,此次并不是镜宗意愿,还请您莫要怪罪镜宗。” 楚霄哈哈尬笑几声,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甘甜的液体滑过喉管,楚霄忍不住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蹲到小床边的许昭,抽出几分注意力回答她:“这是归墟水,您且喝,对身体无害,也不会出现上次帝台浆的事情。” 没想到许大人竟然知道上次帝台浆的事情,楚霄忍不住讪笑几声,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细品。 对于许昭来说,镜无尘訓斥曲靖自作主张的时间太快了。 她还没看够楚茨呢,镜无尘已经拉开内室的门带着曲靖出来了。 镜无尘走过来,还没开口说话,小床上的小狗迷迷糊糊间嗅到她身上的冷香便晕晕乎乎睁开了眼睛。 “wer?”是梦吗?宝好像看到老婆了…… 闻言,镜无尘忍不住轻笑一声。 她嘴角轻轻勾起,脸上那层冰冷的壳子瞬间融化成温柔的水。 曲靖站在她身旁,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心里没有对刚刚镜无尘訓斥她的话有一点反思。 挨训就挨训,只要镜宗能开心,那这次挨训也不算白挨。 她心中如何想的,镜无尘一无所知,她此刻满心满眼只有楚茨。 弯腰,伸手轻轻摩挲几下小狗吻部:“阿茨睡醒啦?” 听到镜无尘声音,楚茨眼睛瞬间瞪大,一个小狗起飞站起来,亲亲热热贴上镜无尘的掌心:“wer!”醒啦醒啦!老婆好久不见哇,泥想宝没有! 镜无尘伸手,将一点都不放抗、十分乐意的小狗从小床上抱起来。 至于刚刚被小狗紧紧抱着的小兔子玩偶…… 镜无尘看向它时,眸子里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一个小毯子不偏不倚地整个将小兔子玩偶笼罩住,好像是镜无尘“随手”、“不小心”盖住的一样。 楚霄也走了过来,看着镜无尘礼貌地叫了一声“镜女士”。 镜无尘抱着楚茨,看向楚霄脸上都是歉意:“抱歉,我手下自作主张,没把阿茨和你吓到吧?” 说罢,曲靖侧跨一步走上来,低头跟楚霄道歉。 这可是曲靖曲主任!看似跟希主任平起平坐、实则权利比希主任还要大的曲主任! 甚至,她还是镜无尘直属下属! 楚霄连忙伸手将她扶起,赶忙道:“没事没事,茨宝胆子大一点都不怕呢!而且,茨宝还不小心伤到了曲主任。” 许昭困惑看去:“什么?” 楚茨也终于把视线从镜无尘脸上挪到曲靖身上。 看看曲靖,再看看镜无尘。 半晌,小狗脑袋才反应过来: 老婆,原来静宗就是泥哇! 不过,如果这个FFF团长的老大是宝老婆的话,那宝把她撞骨折这事…… 虽然做贼心虚,但纠结半晌,楚茨还是选择一狗做事一狗当! 宝绝对不是不负责任的女狗,老婆千万不要误解宝哇T^T 闭上眼,楚茨像是下定决心办大wer一声,向镜无尘坦白自己罪行! 小狗抹泪,委屈可怜又心虚,但凡是有心脏的人都不可能不为之动容。 “……我没事了。”曲靖这个“受害者”最先忍不住。 大兜帽下,看着小狗呜wer呜wer的哭诉、自行揭发下,她脸上有些无措:“镜宗刚刚已经帮我疗愈过,已经没事了,是我骨头太脆了。” 蒸得嘛? 抽噎着,小狗泪眼朦胧地看向曲靖。 不止小狗,房间内剩下两人的目光也齐齐看向曲靖。 实际上根本没跟镜无尘说受伤的事的曲靖,在两人一狗的注视下连忙点头。 尾巴尖尖的大兜帽都跟着晃动起来。 楚茨勉强止住自责的哭泣,抽搭又期待地看向曲靖。 宝检讨、宝反思、宝自责! 那宝的仙女教母,泥可以不可以帮宝进化变成小狗妖? 变人的话再等等,等宝打探清楚宝老婆喜欢什么样子的,泥COS女娲再帮宝捏脸好不好哇! 压力一下子放到了瘸腿小曲身上——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上次替换失败抽没了啊啊啊啊啊啊【毛绒绒的走开】 赌一下,下次加更是收藏先到2500还是营养液先到1500 小鸟赌收藏!赌输了、、、就再加一更![眼镜] 第39章 第 39 章 雷劫不要怕,我们有现代…… 一狗一人深情对望。 楚茨的目光又多么期待与虔诚, 兜帽下曲靖的目光就有多么闪烁与狼狈。 “抱歉。”躲开小狗亮晶晶地期待,曲靖侧跨一步,整个人藏到了镜无尘身后。 楚茨恨自己脖子不能无限延长! 见她还想伸脑袋去瞅曲靖,镜无尘臉上的笑容稍淡, 但对楚茨依舊温柔。 修长素白的手指轻轻抵住小狗的吻部, 镜无尘声音轻轻柔柔:“阿茨很喜欢曲靖吗?” 听到镜无尘的声音, 楚茨回神。 许昭跟楚霄站在一旁,不约而同地皱皱鼻子。 嘶…… 谁家酿醋缸子倒了, 都要酸倒牙了。 “wer!”米有呀! 就连许昭这个呆子都发现镜无尘不对劲了,但镜无尘怀里的小狗依舊呆头呆脑, 絮絮叨叨地一口一个曲主任。 曲靖站在镜无尘身后低着头,一点点察觉到周围的氧气变得稀薄, 像是被人为抽幹似的。 曲靖都想拖这瘸腿,过去跟这个小狗大王拜拜,求求她赶快唠点儿别的,别再唠自己个儿了。 不知道是曲靖祈祷生效了,还是楚茨说累了。 只见小狗伸手,拍拍笑得愈发温柔的镜无尘小臂, 欢快地wer了一声:曲主任兜帽尖尖的,寶还以为是仙女教母哩! 要是寶的仙女教母, 寶就可以拜托她把寶变成小狗妖怪,多陪着老婆几年啦! 被镜无尘抱在怀里这几分钟, 楚茨终于想通了自己纠结好久的事情。 谁说小妖怪必须变人的! 她小狗大王,偏要继续当小狗又怎么样! 变成小狗还能一直守着老婆,赶跑每一个觊觎老婆的情敌,犯错了老婆也舍不得教训宝。 等到宝老婆变成老婆婆的时候,宝还能帮老婆拉轮椅哩! 多好! 镜无尘笑了, 但楚霄天塌了。 若不是许昭刚忙掏出个果幹塞进楚霄嘴巴里,这时候她都叉腰上去敲小狗脑袋了! 虽然楚霄不践行鸡娃那套,但是! 像茨宝这种没有理想的小妖怪,说出去问问,有几家小妖怪是这样的! 想修炼,竟然就是当小狗陪着镜无尘? 但凡当个人,怎么啦! 人多好,高兴了还能跟对象亲嘴儿呢! 楚霄本人是坚决反对小狗妖不当人的! 哪怕是小妖怪,也不能逃脱义务教育跟高中三年的折磨的! 桀桀桀,小狗崽崽的童年也要有被学习的折磨才完整! 绝对不是因为妈妈受过这种苦,绝对要撕破小狗崽崽的伞,绝对不是! 哦莫…… 楚霄猛地捂住嘴巴,眨巴着眼左右瞧瞧,见众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才心有戚戚的顺了顺胸口。 吓死了吓死了,还以为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嚼着许昭塞进怀里的果干,楚霄越嚼心里越平静。 对于自己亲亲“表妈”所想,楚茨全然不知。 胆大包天的小狗在心上人怀里一倒,撒娇似的翻出肚皮,一双葡萄大大眼睛眨巴眨巴,抱着镜女士的隔壁就开始嘤嘤werwer的撒娇。 从土味情话一路说到火星文杀马特语录,楚茨简直把“仗狗妄为”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楚茨感觉自己就是个小狗天才! 在镜无尘怀里撒了会儿娇后,楚茨才松开镜无尘胳膊,仰头看向嚼嚼嚼果干的楚霄: 人,泥自己肘吧,宝要跟老婆开启同居生活了! 什么?! 楚霄聞言把果干全部塞嘴里,鼓着腮帮子一个箭步上前把整个狗往外跑的闺女从镜无尘怀里“抢”了回来。 努力嚼嚼嚼把果干咽下去,楚霄目光清澈,不卑不亢地看着镜无尘:“镜女士,如今茨宝您也看过了,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带茨宝回去了。” 说罢,不等镜无尘开口,楚霄就夹着茨宝迅速转身,连忙朝么不扣跑去。 那架势,就像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身后追一样,生怕迟疑一秒,自己怀里这个没志气的小色狗就樂颠颠跟镜无尘跑了! “楚霄女士,您稍等——” 镜无尘还未出声,许昭抢先一步闪过去,挡住了楚霄的去路。 楚霄以为她要拦自己,眉宇一冷。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被楚霄夹在怀里,楚茨扭头樂颠颠地跟许昭打招呼:给宝送香囊的姐姐,泥嚎哇~ 楚霄聞言蹙眉。 这才是给茨宝送香囊那位许大人? 想着,楚霄忍不住仔细观察起来。 但说实话,哪怕是小狗妖,楚霄竟依旧分不清面前的“许大人”。 不论是外型、小动作,甚至气温,被茨宝说是假许大人那位,和面前这位,在楚霄眼里都好无差别啊! 许昭不说话,像个门神静静挡在门口,在楚霄和小狗的注視下,耳根子却悄悄浮上一层薄红。 镜无尘上前,打破了这份沉寂:“上次来去匆忙,还没问佩戴香囊后,阿茨是否还会被夢魇。” 闻言,楚茨尾巴摇的更加欢快。 亮晶晶眼睛看向镜无尘,滿心滿眼写满了欢喜。 哇老婆,竟然是你送给宝的香囊嘛! 小狗尾巴甩得像螺旋桨,楚霄闻言回神,低头看看闺女尖尖脑袋,略有迟疑地道:“多谢镜女士挂记茨宝,您那枚香囊送来后,茨宝便没再出现过上次那种状况了。” 等楚霄话音刚落,怀里得小狗清脆wer了一声:但是宝又夢到别的啦! 闻言,除了曲靖外三人心脏猛地一紧。 ……又梦到别的了? 三人对視,还没想好如何套话,楚茨就自己先憋不住,絮絮叨叨的打开了话匣子。 碎嘴子小狗wer着,从被晾了好几天到捏云塑,再到被胖墩墩小姑娘碰瓷喊娘,一字不落地吐露了个全部。 胖墩墩的小姑娘? 楚霄满臉困惑,只有镜无尘蹙着眉头与许昭对视。 她们俩瞬间想到的,便是—— 佛家常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运行的法则与监管者,而天道,便是世界的监管者。 但对于现世而言,人类早就突破了天空的限制,开始在浩瀚星海、宇宙中探索。 除去那些潜藏在人类社会的妖和修士,根本没有人再相信天道的存在。 甚至,有些修士们也逐渐在怀疑…… 天道,真的还存在吗? 当年那场浩劫,那些人的私欲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天道不仁。 彼时灵气充沛,并不像现在这般修炼困难,大能遍地走、筑基多如狗,但尽管如此,多少人永远卡在半步化神的阶段。 明明只要突破化神期便能羽化登仙,彻底脱离凡胎俗骨,成为真真意义上的仙人。 但不知为何,当时所有人好像的修炼之路好像都只能定格在半步化神期,再也无法长进、精进。 羽化登仙好像都成了痴人说梦。 几百年、乃至几千年的苦修好像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叫他们怎么不气、怎么不恼! 也是因为那场浩劫,天道失踪许久。 久到筑基遍地走变成了可以被夸赞的天才,凡人从封建王朝变成如今核弹大炮乃至开始探索宇宙。 许岁其实也跟镜无尘她们八卦过, 天道是否已死?如今的天道,是否只是残余的法则装神弄鬼的化神? 但,没人可以回答。 直到前段时间…… 听到小狗清脆的wer声,镜无尘她们回神,镜无尘抬头看向一无所知、懵懵懂懂的小狗。 看向楚茨,镜无尘脸上下意识挂上了如凛冽冬雪消融的温柔笑容。 楚茨被眯地七荤八素,仗着镜无尘听不懂wer话,大胆开麦:“其实宝觉得她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死掉了,还托错了梦。” “要是老婆跟宝结婚话!” 曲靖注意到,办公室外的天在楚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变得阴沉沉、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不由,曲靖警惕起来,抬头看了镜无尘跟许昭一眼。 但两人的注意力,全然在楚霄怀里的小狗身上。 而小狗,依旧在大胆开麦:“到时候老婆跟宝领养一个胖墩墩当闺女,也不是不行!” 楚茨话音刚落,曲靖警惕地扭头看向窗外。 厚厚的乌云下,几道闪電噼里啪啦地在窗外闪烁着。 好像是,她们在纠结什么似的,要劈不劈的。 回想起那小姑娘的模样,仔细对比,竟然还真有几分像镜无尘哩! 唰一下,楚茨直起身子,急冲冲地对镜无尘开wer:“老婆老婆,泥就算是二婚,宝也是爱泥的!” 一想到那个小姑娘可能是老婆的头胎孩子,楚茨就满脸担心的望向镜无尘腹部。 生孩子可是道鬼门关呐! 不知道老婆生那个胖娃娃的时候疼不疼,那小丫头那么沉,生下来的时候肯定不轻! 轰隆一声,一道巨大的闪電重重落下,不偏不倚地劈到房子上。 那電闪雷鸣的场景,把楚茨吓得直接从楚霄怀里窜出去,一头扎进镜无尘怀里。 不知道今天雷母电公是怎么了,在楚茨钻进镜无尘怀里后,那闪电更是一道接着一道的来,楚茨都感觉这房子都要被劈雀黑了! 除了毫无防备的第一道雷外,接下来的楚茨其实都不怎么怕了,但她还是故作柔弱地缩在镜无尘怀里装柔弱。 嘻,宝其实也是个泡茶高手嘞! “别怕。”低头看着演技算是负无限大、乐得翘尾巴的小狗,镜无尘伸手捂住小狗耳朵,粉色的薄唇轻启:“这楼,建造之时装了避雷针。” 哇,感谢科技!感谢建筑工队! 非常有先见之明装修! 楚茨忍不住伸出爪爪,为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建筑工队点赞。 那雷轰隆隆的,一道接着一道劈到房顶,楚茨大朵朵被捂着,好奇地看向窗外。 看着耀眼夺目的雷电,忍不住发呆。 这闪电,怎么跟小孩子发脾气似的,累了攒会儿劲儿再继续。 跟那个胖墩墩的小姑娘一样——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小鸟深刻反思,这个月为什么一开月就如此懈怠。 人,一旦染上了ddl,这辈子就定型了![爆哭] 第40章 第 40 章 不是,二位剧本……拿反…… 外头雷声轟轟, 屋里一片静谧。 比起外头那一道道骇人的雷电,趴在镜无尘怀里的楚茨突然觉得,她亲爱的“表妈”,有点更吓狗。 能叫人平心静气的果干被楚霄嘎吱嘎吱嚼嚼嚼, 許昭掏完自己的, 连忙伸手去扒拉曲靖跟镜无尘身上的。 这屋里, 任谁看都能瞧出来楚霄距离火山喷发只剩一毫米了! 小山似的果干吃下肚,楚霄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許昭跟曲靖两个人又趁机灌进去两杯水给她溜溜缝。 肚子吃了个鼓囊囊,楚霄这座火山勉强平复下来。 心里那股怒火只剩下余温, 楚霄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看看茨寶那稚嫩的小狗脸, 再瞧瞧镜无尘那出尘绝艳的脸。 二话不说,捂着嘴打了个饱嗝,上去把闺女抱了回来。 从镜无尘怀里被塞布袋里,楚霄还坏心眼的用小兔子玩偶堵到上头,把小狗压到底下。 楚霄毫不真诚的对镜无尘笑笑:“既然没旁的什么事情,那我们就先走了。” “楚霄女士, 不如您……” 曲靖还想挽留,一张嘴, 楚霄锐利如刀的眼神就甩了过去。 若按照实力来讲,曲靖起码是六七个楚霄才能打得过的, 但此刻,看见楚霄那架势,曲靖莫名不敢把未说完的挽留的话说下去了。 镜无尘跟許昭看她猛地怂了的架势,眼神里不免充满遗憾。 曲靖默默闭嘴,看天看地, 察觉到“愤怒の母亲之怒”忍不住腹诽屋里这俩人。 你们舍不得咋不自己说,让我这个残缺伤患冲锋陷阵? 没同事情,没怜悯下属之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曲靖后退一步,表示,“楚霄女士,一路好走。” 楚霄那张臭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笑意。 但扭头,一看镜无尘,又忍不住臭起脸来。 茨寶才两个月啊,两个月!都已经从恨结到养孩子上面去了。 她两个月的小狗崽崽能懂什么?绝对是有人故意带坏! 想着,楚霄的目光恨不得把镜无尘身上扎成筛子。 叫茨寶受委屈的事情,楚霄是绝对不会做的;但不代表她不能叫别人受委屈! 伸手按住想要钻出来的小狗腦袋,楚霄声音冷起来有些冷:“镜女士,听闻最近您这邊儿事情也繁忙得很,您还得以事业为重。” 没事就被再骚扰我家茨宝!我孩子小小年纪,都被你勾成恋爱腦了! “多谢你关心,不算忙。” 镜无尘听得懂楚霄的弦外之音,但她懂装不懂、打马虎眼:“这里的事情我也只是坐镇而已,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阿茨很可爱,我很爱慕她。” 一听到这话,楚霄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后退一步。 镜无尘果然是活得长,竟然连这么阴损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对一只恋爱腦小狗说她爱慕小狗,这不是往热灶上泼油加柴么! 果然,包里的小狗一听瞬间激动起来,突破楚霄的强力镇压,从缝隙里钻出个脑袋,扒拉在包包邊缘,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镜无尘。 老婆,宝也爱慕泥!超级无敌霹雳爱慕泥!! 小狗尾巴在包里甩得啪啪作响,但监护人却冷着脸,冷漠无情地再次将示爱的小狗脑袋压回去,紧紧攥着包口,二话没说,毅然决然拉开门板,踏入轰轰作响的房间外。 她前腳刚迈出来,后腳刚刚那些霹雳啪啦作响的雷声就停止了。 修士办不是每个房间都装了避雷针的,因此雷电轰鸣时,眾人都寻找离自己最近的装了避雷针的房间躲雷。 镜无尘地位高、办公室占地面积大,因此許多人都躲到了这块儿。 见办公室们打开楚霄黑着脸出来,眾人瞧了一眼,而后开始忙碌得打起眼话来。 楚霄懒得管修士们如何议论,攥着包口、遏制小狗钻出脑袋,快步离开修士办的地界。 小狗的贴心仙女教母已经一早派人在门口等着了,楚霄带着小狗一出来就拉开车门坐上去迅速离开修士办。 关于镜无尘身上那道传言,这些年修士们其实都已经是三分相信七分调侃的态度了。 她们堂堂修士第一人,道侶怎么可能妖族的小辈呢,岂不是开玩笑! 但瞧见楚霄,围观的众人又纷纷动摇起来。 妖族、小辈,这不是全对上了! 至于刚刚那异象天雷……众人回想起楚霄出来时黑着的脸,瞬间“猜到真相”。 肯定是这妖族不同意,排斥这桩天地认同的姻缘,惹来天道的不满啊! 融洽,猜测得每道环节都十分融洽! 得亏天道劈了那么久累了,若是再听到这些修士们的猜测,定要再发一次火。 同意,什么同意! 身为老天,天道不同意这桩婚姻! 反对,反对你们听到了嘛! 楚霄带着茨宝离开,雷电也的停下,办公室里一时间归于沉寂。 过了好久,许昭才抱着胳膊、满脸失望地看向镜无尘:“您竟然不把茨宝留下。”太令属下失望了…… “你怎么不出声留?”未来还要做上门女媳,不想此刻把道侶母亲得罪死的镜无尘反问。 看着镜无尘,许昭憋气。 镜无尘不想得罪楚霄,难道自己就想嘛! 那可是,楚茨的母亲! 说不过镜无尘,许昭扭头看向小狗的“仙女教母”。 大兜帽下,曲靖警惕后退一步,伸出那条骨折的小腿表示:“她很厉害的。” 队友没有一个有用的! 许昭失望的视线在她们俩身上滑过过,片刻后,走过去搀着曲靖坐下,镜无尘帮她療伤。 看镜无尘帮自己療伤的模样,兜帽下的曲靖有些纠结,欲言又止好几次。 “想问什么?”镜无尘头依旧低着。 纠结再三,曲靖小声询问:“镜宗,刚刚那天雷是否跟天道有关?” 对于曲靖,镜无尘不算像许昭许岁那样全然信任,但也不算对修士办其她人似的那般猜忌。 有关天道的事情,镜无尘本就没想过隐瞒她,因此利落点头。 帮曲靖接骨疗伤后,镜无尘站起身来。 那张出尘绝艳的脸平日里像附上一层风雪办,现在却有几分暖化的意思,脸上的三枚淡粉色的痣惹眼的很。 曲靖本家曾是观星看相一派,但因当初那件事情全族误入歧途,后被镜无尘一人血洗。 最后,全族上下,竟只留下曲靖这个被全族厌弃的废物。 雖在曲家是废物,但放在其她观星看相的门派、家族中,曲靖绝对称得上一句天才。 因此,废物曲靖也会一些曲家的本领,雖是皮毛,但也够用。 刚被镜无尘领到身邊时,她便悄悄看过镜无尘脸上三枚痣的含义。 淫,哭,智。 曲靖看着镜无尘脸上那三枚痣,一时间出神。 半晌曲靖回神,有些困惑地问道:“天道是否与宗夫人有关?” 镜无尘没正面回答,而反问:“你看出了什么?” 下意识,曲靖便推演掐算起来。 这不是曲靖专长,雖是家学但常年荒废,因此有几分艰涩。 额角细汗密密,曲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阻止自己演算。 半晌过去,她有些疲惫地睁开眼睛看向镜无尘,落寞地摇摇头:“抱歉镜宗,我……我功力不够,看不出。” 毕竟所算关乎天道,镜无尘都无能勘破,更遑论曲靖这个半吊子都不算的。 她的回答镜无尘倒也不算意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无碍。” 镜无尘虽然没有责怪之意,但曲靖还是羞愧地垂下了脑袋。 黑色大兜帽尖尖尾巴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两下,镜无尘突然想起楚茨对曲靖的称呼,本想离开的脚步顿住,重新回到曲靖面前。 镜无尘看着她的大兜帽道:“你这黑袍那儿买的,可否给我一件?” “您要?” 话题跳跃地有些太快,曲靖脑袋有些发蒙。 片刻,她又猛然想起楚茨,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人可是楚茨的道侶(未婚版)! 自己道侣在自己面前跟另一个人亲亲热热,一口一个仙女教母,换个人都会嫉妒的吧! 哪怕,那个人是半步化神的镜无尘! 曲靖连忙站起,恨不得现在就把这黑袍脱下来交与镜无尘以正自己真没用旁的什么心思! 看她吓得不行,许昭也凑过来凑热闹:“她喜欢,我也要。” 曲靖都能当仙女教母,自己凭什么不行! 盯着算是许岁跟自己看着长大曲靖,许昭心里愤愤不平。 此时此刻,许昭终于懂得许岁天天在那儿嚎着“自推对路好饭撒而不小心忽略自己这个死忠”时,那般难过的心情了! 想着,许昭眼睛里看向曲靖时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嫉妒的情绪,“曲主任,镜宗道侣你也见过了,不如就将容貌恢复,也不必再穿这一身黑袍了。” 不准穿了,让我穿! 察觉到许昭话里隐隐酸气,曲靖脱袍子的动作一顿。 看看笑得温和的镜无尘,再看看脸上明晃晃写着嫉妒的许昭。 一时间曲靖竟摸不住这俩人的性子了。 不是,那只还没断奶的小狗,到底是你们谁的道侣啊? 怎么是道侣的没酸成这样,不是道侣的却像醋缸倒了似的。 你们俩……剧本拿错了吧。 虽然满心腹诽,但曲靖脸上不显。 “多谢许大人好意。”曲靖恭敬回答,“但我用这幅容貌已经习惯,就不再麻烦镜宗与许大人了。” 盯着曲靖许昭半晌没说话,曲靖也不敢说话,心里揣摩着许昭的意思。 许久,许昭才转身离开,丢下一句随你。 看许昭离开的背影,镜无尘出声安抚曲靖:“她就是那种性格,别往心里去。” 曲靖哪敢真跟许昭计较,连忙拱手表示并没有忘心里去。 修士办也不算清闲,更别提谢南几家事情还并未处理完。 虽然明面上几家挖出来了,许昭她们收集到的证据也表示就是如此简单,但镜无尘总觉得这件事只是冰山一角。 还有许多藏在海水之下的事情,她们还没能发现。 令了任务,曲靖也拱手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镜无尘一人。 半晌,她才走到窗边,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胖娃娃……天道吗? 线索太少,镜无尘无法确定。 但天道醒来,对镜无尘来说并不算坏事,而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则不一定了。 一处隐蔽的别墅里,整栋别墅灯火通明、里面装潢更是穷奢极欲,到处都彰显着这家主人的奢靡与财富。 一楼客厅里,一群妖与修士们坐着,她们或跷着脚或直接东倒西歪地躺着,作为客人而言实在是一点规矩没有。 但对于她们来说,没有规矩就是她们的规矩。 有人等得不耐烦,一把住在正在斟茶的侍女:“她人呢?把我们叫来又不出现的几个意思!” 滚烫的热水系数洒在侍女手臂上,白皙的皮肉顷刻间便红肿起来,但侍女脸上笑容弧度却一丝没有改变:“您稍等,主人马上下来。” 看侍女这个模样,抓住她的人忍不住暗骂一声,一把甩开侍女,急躁地翻身坐起来。 旁边,一个抱着switch的女孩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那人,又瞧了一眼侍女模样,忍不住轻笑:“她可真厉害,这是最近那个当红明星吧?都能弄来做成傀儡。” 刚刚抓侍女的人啐了一句:“她的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稳定,多少年了,还是就喜欢这种桃花眼、看起来有点少年气的女孩哈。” “可不,但是我也喜欢嘻嘻。” 女孩应了声,“不知道这个能用多久呢,上一个可是一过二十五周岁可就被丢尽后头叫那些玩意给分食了,真是可惜……” 说着,女孩翻身坐起,冲侍女招招手,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手背一片红肿的侍女乖巧走过来,顺从地坐到她身边。 那人看她竟然收起游戏机,低头给这侍女疗伤,不由笑骂:“共事这么多年,我竟然还不知道你是位怜香惜玉的主儿!”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侍女手臂上红肿退却,女孩伸手满脸怜惜地抚摸着侍女那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我跟她说好的,这次这双眼睛归我。” 手指在侍女眼皮上轻轻抚摸,女孩声音温温柔柔,但旁边的人却忍不住拍着腿哈哈大笑起来。 女孩的那点儿癖好,客厅里这些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闻言看向那如同人偶般的侍女眼神里都充满了讥讽的嘲弄与期待。 不等那人再说什么,如同人偶办侍女突然站起,面向楼梯脑袋却毕恭毕敬地垂下去:“主人,您来了。” 闻言,众人虽未站起,但视线也都望向了楼梯——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有的时候,错字鸟真的很想找一位校阅老师Orz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第 41 章 宝的模样要定格在赏味期…… 所有人的目光看过去, 片刻,有人聘聘袅袅地从楼梯上下来。 女人容貌并不算艳丽,比起像镜无尘那样有攻击力的容貌,女人只能称的上一句看似无害。 她走到人群之中, 在侍女的侍奉下在单人沙发上落座。 “坐呀。”她声音輕輕, 但莫名有些沙哑, “都站着做什么?” 虽然她表现得热络又无害,但客厅里的众人, 没有哪个真的因此掉以輕心。 对于她们来说,女人太神秘诡谲、没人知晓她的曾经与过往, 甚至就连她的姓名,众人也只勉勉強強从别人口中听到过, 叫她奕夫人。 “奕夫人。” 刚刚失手打翻热茶,叫侍女手臂烫伤的男人率先出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状似随意地询问:“您叫我们来着,可是又有什么指示?” 虽然她们这群人散漫自由、不受约束、随心而为,但架不住奕夫人消息灵通, 几乎算得上手眼遮天。 好几十次,不论是镜无尘指使这修士办对她们进行清缴, 又或者幺四幺对她们进行追杀,奕夫人总能率先一步得到消息, 帮她们躲避追杀。 她们虽然散漫,但奕夫人次次帮助她们逃離两方清缴、追杀,抱住这一条小命,隱隱间,她们对奕夫人也带上了几分尊敬的意味。 起码, 在这个别墅里的人或妖,对于奕夫人都是尊重且臣服的。 不尊重的,早就被修士办与幺四幺斩杀,重新投胎去了。 奕夫人那双笑眼轻轻弯起,看起来无害又慈爱,“这次修士办的突袭检查,各位手下折戟了多少?” 闻言,众人臉都不由臭了起来。 如今灵气日渐稀薄,她们修行之路更加愈发艰难,偏偏那修士办跟幺四幺的人和妖对她们的修行方式嗤笑,并且与她们划清楚关系,称呼她们为魔修。 只是杀了几个不中用的妖而已,不过是杀了几个十几年修为都没有精进、浪费灵气资源的废物修士而已。 对于她们来说,她们这种行为,完全就是正常的、甚至需要夸赞的优胜劣汰而已! 那些一口一个“同族间不准互相杀戮”的妖族、滿嘴仁义道德的修士们,坐享其成不说,竟然还反过来斥责她们冷血无情、得而诛之。 男人忍不住冷哼一声,“若不是南家那位太没脑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们这次怎么会因为那位折进去那么多人!” 话语间,男人忍不住咬牙。 他是负责和南家老祖对接、给谢家提供原材料的那位,因此这次事情暴露,率先遭到清算的便是她的手下们。 尽管知道这次事发突然,她们谁都没有准备,但男人还是眉毛一竖,冷看向端坐着滿臉慈悲的奕夫人:“奕夫人这次您的消息可是有些不流通啊。” 话语间,对奕夫人的埋怨丝毫不藏。 这就是她们的本性,男人也没想过隱藏。 听到男人的话,奕夫人放下瓷杯,一双笑颜看起来和颜悦色,好脾气的将男人的指责全然接受。 男人趁机好一通发泄埋怨,说罢,待侍女奉上温茶,才心滿意足地结束。 对于手下的人死伤多少,男人其实并不在意。他要的,是趁机借此事发挥,好狠狠的从这些所谓“同僚”们身上,咬下来一大塊儿肉。 热气氤氲男人的視线,男人自以为隐藏很好精明的目光看向奕夫人,脑海中畅想着自己吃下那些资源后,修为能精进多少。 他已经停留在金丹后期太久了,但哪怕她在奕夫人无所察觉下,私吞了许多供奉妖丹,但仍只差一步便可突破。 只要能这次借题发挥成功,那他便可正式迈入元婴期!!! 男人目光灼灼,眸底激烈地翻涌着情绪。 贪婪,是她们这群人一贯的风格。 奕夫人只是点头,并未说话。 她温声,简单的询问了一遍众人最近的行动,已经嘱咐了几句接下来修士办与幺四幺的动向后,便在侍女的伺候下起身。 上楼前,奕夫人在台阶上停下,扭头笑吟吟地对她们道:“也无旁的什么事情了,各位若还有其它事情,自便吧。” 这是奕夫人一贯做法,众人倒也不意外,纷纷应和一声后也都起身離开。 奕夫人站在露台上,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身影,笑眼依旧弯弯如月牙,在月色照耀下像位悲天悯人的仙人。 下一刻,她招招手。 一位与楼下那位侍女年纪相仿,但动作更为灵活的侍女走上前来。 奕夫人視线落到人群中那个低头打游戏的男人身上,轻声道:“记得,处理干净。” 有些人,近来胆子越来越大,欲/望也似乎更加膨胀了。 竟然,将自己为那位准备的妖丹和内丹都公饱私囊、自己服用了…… 奕夫人弯弯的眼睛里,若仔细观察,便能看到一片冷血凉薄。 片刻,她转身回到别墅内,侍女也一闪身就消失不见。 这座掩藏在深山中的别墅之上,有一层无形的防护罩笼罩着,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法则的力量静静地流淌着。 滿瑶社区里,楚茨正在为自己“一不小心”就踩碎了一塊瓷砖而震惊! 布可爱摇晃着蒲公英似的大尾巴过来时,那尖脑袋正气呼呼地对着一块碎成蜘蛛网的瓷砖werwer大叫,叫它自己赶快复原,不要在这里碰瓷好狗! 布可爱本想走过去,嘲讽一句胖狗该减肥了,但刚走进客厅就瞧见,那大耳朵小狗周围的灵气,正活跃、有序地与她的身体进行吐纳! 只见一直貓貓箭咻地一声冲到尖尖脑袋小狗面前,布可爱一头将楚茨掀翻,两只爪爪踩到小狗身上,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上下将小狗打量。 不是。 凭什么哇! 只是感受了一下小狗体内妖丹蕴含的能量,布可爱天都塌啦。 她只是三天没来吧? 不过就72小时吧? 这小狗崽子是直接嗑什么大妖妖丹也不能修为涨得这么快啊! 三天不但引气入体,隐隐约约间,马上就要突破,别的妖们修炼两百年才能突破到的筑基期了! 想想自己在族地勤勤恳恳修炼一百九十八年,才勉勉強强达到炼气后期的成就。 布可爱这种速度,放在族内都要被称呼一句天才啊! 看大卡车冲过来把自己掀翻,而后又从她毛绒绒的脸上看出来满脸崩溃。 楚茨身子在地板上左右摇摆,从大卡车爪爪底下钻了出去,翻个身站起,呼噜噜摇摇脑袋:“大卡车,你做什么!” 布可爱在干什么? 布可爱现在有些怀疑貓生。 不是,凭什么哇! 被聒噪的小狗崽子围着360度全方位立体环绕骚扰,布可爱不得不从自己思绪中回神。 看着一无所知但修炼鬼才的小狗,布可爱忍不住呲牙,喵嗷一声扑上去,叼着小狗后脖颈开始“逼问”:“说,泥是不是学什么歪门邪道了!” “泥快快如实交代,现在回头还不晚!” 小狗小猫的后脖颈被叼着,其实并不算痛,但楚茨被她嗚嗚哇哇得满头雾水。 “什么歪门邪道回头是岸?”大耳朵小狗使用大耳朵攻击,把愤怒卡车甩开。 看她仰躺在地板上,满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思考片刻,又哒哒哒走过去。 小狗站在布可爱脑袋边边,低头看向她:“大卡车,你没事吧?” 自己没事吗? 布可爱眼神溃散,忍不住反复复盘,这短短三天里,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东西。 怎么能有妖,妖龄两个多月,就达到惊人的炼气后期了! 看着面前小狗的嘴筒子跟大耳朵,布可爱咻得一声翻身站起,四肢叉开:“你知不知道,进入筑基期,你小狗形态就彻底固定了?你决定好了” “莫?”小狗歪歪脑袋,“宝不知道哇,没狗跟宝说过哇!” 看着懵懵懂懂的小狗,布可爱忍不住嘴角抽动。 现在这个环境下,也不可能有小狗,三天就到炼气后期吧! 猫看在自己是小狗老师的身份上,勉强压下心里的嫉妒,仰着脑袋冲小狗扬扬下巴:“现在猫跟你说过了。” 小狗趴下,爪爪矜持得搭在一起,看起来像在COS思考者。 布可爱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围着她转了转,也跟着趴下来,在小狗身边。 半晌,楚茨猛地站起来大声宣布:“宝想好了!” 楚茨眼睛亮晶晶的,挺起骄傲地胸膛:“哼哼哼,宝就要定格现在的模样!” “大卡车,你知道什么叫邪恶小比驯养人类时,蒙蔽人类的小比赏味期吗?” 布可爱困惑地摇摇脑袋。 猫虽然听不到小狗在wer哇什么,猫知道,面前这只小狗,心肠可是坏坏得嘞! 为自己机智的脑袋瓜点赞,楚茨乐得摇头晃脑,片刻后才突然反应过来。 她猛地冲到布可爱面前,眼睛亮晶晶地:“大卡车大卡车,你的意思是宝进化,变成小狗妖了嘛!” 布可爱点点脑袋瓜,“你就没有发现,你自己最近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小狗wer呜一声,学着曾经看过的影视剧的模样,虔诚闭上眼睛…… 半晌,楚茨睁开眼睛。 布可爱殷切地凑近,屏住呼吸,期待着小狗的感悟。 “唔……”小狗砸吧砸吧嘴巴,“宝有点饿了。” 布可爱脚一滑,差点在小狗面前表演个以头抢地。 勉勉强强站稳身子,布可爱毛绒绒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除此之外呢?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感觉了嘛!?” 楚茨感受一下,十分笃定的摇摇头。 大朵朵呼呼扇扇的,小狗视线落到旁边碎成蛛网的瓷砖上。 小狗坐地笔直,故作深沉:“人新装修的地板,老是喜欢碰瓷宝,算吗?” 布可爱循着楚茨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整个客厅不是只碎了一块地板。 严格来说,除了脚边这几块瓷砖外,剩下的,密密麻麻的全是形态各异的蛛网状。 布可爱收回视线,看着面前故作可爱歪脑袋卖萌的小狗。 “……算。怎么不算。” 养这样一只小狗崽子的家长,钱包可真遭罪啊…… 布可爱沉思: 以后自己跟人结婚了,绝对不能生一只这样败家的小崽子! 迎着布可爱的目光,楚茨疑惑地歪歪脑袋。 送走亲爱的娘口卡车三三,在空无一人、只有一狗的家里,楚茨忍不住放飞自我! “wer呜——” 小狗叼来自己的小兔子玩偶,跑到落地玻璃门前,对着湛蓝的天空,仰头长wer。 老天奶,泥真的好好! 宝真的变成小狗妖啦—— 楚茨这边欢天喜地、叼着小兔子耳朵在客厅里撒欢。 另一边,在城市的黑暗处,一个男人正在狼狈地闪躲潜逃着。 “爸了个根的。” 浑身是血的男人抱着骨折的手臂,小心谨慎地躲进旁边黑漆漆的小巷里。 自从奕夫人那里回来后,男人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 能盯上他的,无非是两派人。 要不是幺四幺和修士办那群,要不就是那天别墅里的“同僚”们。 如今世道,她们这类本就没有什么底线的人,满嘴虚情假意、逢场作戏,谁都想把对方吞吃了,自己修为再精进一步。 修为精进、成为不再被掣肘的大能,才是在这世道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肩胛骨在刚刚跟对方对战时不小心抗了一击,行动间拉扯着患处,男人忍不住眉头紧皱起来。 这处地方,算得上是他的地盘,因此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小巷里游走着对于她来说十分简单。 不过多时,他便轻而易举地将身后的那根不知是谁的“尾巴”甩开。 男人站在暗处,警惕地等待了许久,确认对方真的已经被甩开后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满是伤痕的身体脱离得倒在墙壁上,男人缓缓坐下,忍不住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段时间,那道视线如影随形,今天像是终于潜伏多日决定动手。 对手间,男人并没有看清楚过对方的模样,但那一招招直奔命门的手段,却叫他又几分熟悉。 还没回想起那招数在谁身上见到过,不等他彻底放松,面前悄然出现一个人。 看着那标志的桃花眼,男人瞪大了眼睛:“你是奕——” 不等他话说完,那人面色不改地举起手中长剑。 刺眼的剑芒一闪而过,剑锋处三滴血低落。 利落收剑,那人蹲下身子伸手将男人的内丹剖出,满手鲜血淋漓,但她却好像丝毫不在乎。 将内丹装好,她搬起仍保持着目瞪口呆模样的男人。 像她悄然无声地出现出现在男人面前一样,她又带着男人悄然无声地离开这片道路错综复杂的小巷——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关于鸟玩无限暖暖结果又开始晕3D然后熬穿了这件事情Orz 但是新套装很好看!(虽然鸟抽到了手套就撤了,不过拿了美瞳[墨镜]) ps:有人注意到换文名了嘛,大家喜欢吗[眼镜] 其实还有几个备选: A:善良小比追求美丽人妻 B:成为比格后我获得漂亮老婆 C:比格受益者联盟 D:邪恶小比在线追妻 第42章 第 42 章 人,泥不对劲——…… 清早薄雾未歇, 幺四幺驻源河区办事處分部门口却传来一声尖锐地尖叫声。 一声尖叫,将办事處里值班人员全部都吓得得倾巢出动。 “怎么了怎么了?” 希主任仓促地披着外套,头一次没有整理好仪容仪表便如此狼狈地跑了出来。 舍妤是第一个出现的,看见门口的场景, 她看了一眼希主任。 下一秒, 她侧身挡住了希主任的视线, 搀扶住了她的双臂。 “希主任,这里交给我就好。”舍妤低着头道, “我到时候会向您汇报。” 希主任本想斥责,但瞧见周围人员或苍白或惊恐的脸色, 半晌,她老人家点点头。 舍妤招手, 叫离自己最近的女孩搀扶着希主任回去。 此刻已经凌晨五点多,剛剛还蒙蒙亮的天突然彻底明亮起来,日光驱逐薄雾,舍妤低头看着门口那具尸体。 “舍组长……”有人哀哀切切地走过来,满脸惊恐未消得询问:“我们现在、现在要把它處理了嗎?” “处理?”舍妤满脸不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把这具尸体销毁无踪了?” 那人点点头, 看舍妤不解,甚至还为自己的聪明有些沾沾自喜:“找几个草木妖, 或者深海妖,都能把它处理的干干净净、无影无Z——”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 舍妤沙包大的拳头先出来,狠狠砸到他的脑瓜子上。 “没看出来啊,真正法外狂徒原来在我身邊呢。” 舍妤一邊揉揉手腕,一邊将那人上下打量:“你的入职审批是誰?入职介绍担保妖是誰?文明社会、法律法规是一点没看没学?” 说着,另一位女生挂断电话上前:“舍组, 剛刚受到惊吓的社区居民已经送去杨专家那里,我这邊也已经将这片设阵法保護起来,已经打电话报警并通知修士办那边了。” 舍妤这次满意点点头。 扭头看着那位揉自己脑袋瓜的“法外狂徒”,舍妤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又皱起。 “这是谁放进来的?刑法、民法都不看进来做什么?” 舍妤对他的嫌弃溢于表面:“赶紧开了,看着糟心。” 舍妤身边的女生應了一声。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哪怕是向宋绻这种闭关赶ddl的,当天下午都听说了幺四幺门口被丢修士尸体的事情了。 “蒸的嗎?蒸的嗎!” 宋绻背着编辑,躲到卫生间里跟舍妤和楚霄进行群组视频通话。 眼见就连赶稿期的宋绻都知道了这件事,舍妤对这件事传播速度之快不由扶额,半晌才无力地点点头。 “听说……”楚霄满脸神秘,小声询问:“那修士内丹丢了?” 内丹?什么内丹? 听楚霄抱着手机在沙发上神神秘秘地嘀嘀咕咕,好奇心旺盛的小狗嘿咻一声爬上沙发,挪挪蹭蹭到楚霄身边,伸爪把两只大朵朵掀开,歪着脑袋凑过去听。 “是。”舍妤毫不犹豫的肯定了楚霄的话。 说到这点,舍妤其实也十分不解。 到底是谁,才会把一个修士的内丹夺走,并且把他丢到妖族办事处门口。 是为了栽赃陷害?还是什么? 这件事情没头没脑,叫人实在想不通前因后果。 “不过……”舍妤思索半天,抬头看向她俩:“这个修士,是不受管束、自立门户那派里一个地位不算小的头目,所以那边猜测,或许是仇杀。” 聞言,楚霄脸上八卦意味瞬间消失。 那群人,很可能就是与南谢几家勾结一起、涉及幼崽早夭的推手。 宋绻不知道修士办那边对南谢几家的清缴,满脸困惑、忍不住催促:“然后呢然后呢?她们那群人内讧,丢到我们办事处门口做什么?” 这点舍妤没查清楚,修士办那边也没什么反馈。 因此,她只能满脸纠结地摇摇头。 好在宋绻也不是那种没有眼色的,看出她的为难,当即闭嘴。 刚想再闲扯几句,就听到门外传来校阅助手的声音,不得已,才哭唧唧、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宋绻一走,楚霄拿着手机站起。 顺手把茨宝耳朵翻过来,大步朝卧室走去。 好奇心没有被满足的小狗,哐当一声被拒之门外,嘴筒子差点就撞到了门板上! ……可恶! 恼羞成怒地小狗愤怒地扒拉着门板板,半晌把自己累到气喘吁吁,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卧室门口,重新趴回自己的小床上。 楚茨覺得,自己对楚霄跟宋绻这对校园甜宠文里的主角,有着很大的误解。 从前不覺得,现在仔细想想,好像处处都很违和啊…… 小狗沉思,爪爪一会儿左爪在上、一会儿右爪在上。 半晌,睿智小狗大王一拍脑袋: 这对男女主,肯定跟同一个作者的灵异文主角有联动! 那个舍妤,肯定就是灵异文的主角! 至于作者写过灵异文没有……小狗大王不在乎! 小狗蹭一声站起,眼睛亮晶晶的。 如果舍妤是灵异文主角的话,那她岂不是一定会知道,怎么让小狗修为突飞猛进,把寿命延续长长的,最好跟宝老婆一样长! 一想到这儿,楚茨就忍不住开心雀跃起来,整个狗都充满干劲了! 甫一等楚霄在卧室跟舍妤挂断电话,面色沉沉拉开门出来时,楚茨一个飞扑抱住她的脚,撒娇开wer:“人,我们去找舍妤好不好!” 若是往常,楚霄肯定二话不说抱着茨宝就冲到办事处的小花园里。 但今天刚发过那种事情…… “楚霄,我们都不知道茨宝前世到底是谁,才惹得多方势力都关注着她。” “但据我调查,茨宝前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是希主任。” “如果非要选一个可以信任的……去找她吧,她绝对会用性命護住茨宝的。” …… 舍妤的话好像还在耳边,楚霄听到小狗不满的wer声回神。 看着女儿稚嫩可爱的模样,楚霄如今第一反應不是覺得可爱,而是深深地无力。 灵气稀薄的末法时代,她跟宋绻的修为太弱了。 尽管茨宝是三天就能快要突破筑基的小天才,但灵气决定上限,如果她们在因为自己的偏见一味将女儿禁锢在自己身边…… 若危险真的来临,以她们的能力,是绝对无法保全茨宝的,那还不如—— 楚茨在楚霄身上第一次聞到一股苦苦地味道,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只能后退几步,坐好身子,歪歪脑袋不解地看向楚霄。 楚霄蹲了下来,伸手摸摸小狗尖尖的脑袋,“茨宝想镜女士了吗?” “wer!”当然! 说完,楚茨看楚霄露出一抹比哭还难过的笑容。 想了想,小狗挨挨蹭蹭到她身边,尖尖脑袋抵到她的小腿上蹭蹭:“wer啊……wer!”不过人……你不要难过,你陪宝这么久,宝也爱你的! 小狗碎嘴地werwer,听得楚霄忍不住破涕为笑。 楚茨察觉到她身上没那么苦了,瞬间来了精神,wer得一声小狗起飞,飞到楚霄肩膀上。 人,宝重复一个道理: 猫善被宝欺,人善被宝骑! 站在楚霄肩膀、爪爪按在楚霄脑袋上,小狗大王睥睨一世! 哭笑不得地把调皮茨宝从身上捉下来,楚霄神神秘秘冲茨宝招招手。 呵,宝会上这种当吗? ……人,你真的心眼很多。宝就是会上这种当! 小狗噠噠哒跑过去,伸着脖脖把大朵朵凑过去。 楚霄忍俊不禁,拎起茨宝一只耳朵,小小声:“茨宝没注意到过,我们楼下领居换人了吗?” 楚茨把大朵朵从楚霄手里薅回来,满脸嫌弃:邻居换人,干宝什么事? 这小狗,该机灵是不机灵。 楚霄没办法,叹息一声,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茨宝是小狗,应该能闻到镜女士的气味吧?茨宝就不觉得,从前段时间开始,我们家时常能闻到镜女士的气味?” 楚茨不解:那不是因为,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思念老婆幻想出来的吗? 这只小蠢狗…… 楚霄忍不住扶额,无奈摇头。 想了想,她干脆起身,拉开关闭依旧的通往阳台的玻璃门。 自从楚茨在这里自信一跃后,这扇玻璃门就没再打开过。 甫今天一打开,所有气味都涌了进来。 其中最最明显的,便是镜无尘身上那股冷冷幽香! 楚茨不可置信,在楚霄招手下抬起爪爪,上前走了几步。 傍晚的阳台热浪还嚣张得翻涌着,小狗大王一点不怕,哒哒哒走到了阳台的地板板上,仰头看向楚霄。 楚霄看着傻乎乎得小狗,忍不住提醒:“茨宝再来边边一点,低头看看?” 看什么? 楚茨乖乖走过去,脑袋从围栏缝隙里钻出来,一低脑袋,就看到镜无尘正坐在小花园的沙发上端着一杯热茶在看什么东西。 像是察觉到了小狗炽热的视线,镜无尘抬头看去。 楚茨脑袋嗖一声缩回来,狗菲尔特塔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楚霄,激动地用气音wer了一声:宝没看错吧,楼下的新邻居,是宝老婆! 小狗大王开心地快要疯掉了! 忍不住冲会房间里、扑到小床上,叼着小兔子耳朵左右摇摆脑袋。 看茨宝如此激动,楚霄忍不住勾起嘴角。 察觉到视线,楚霄脸上笑意淡了几分,但还是低头,礼貌地冲楼下的镜无尘颔首,算是打招呼。 回到房间,楚霄重新拉上玻璃门。 但这次跟往常不同,楚霄没有再随手把门锁上了。 她走到激动的小狗身边,ruarua女儿脑袋,直接一整个颠倒黑白:“妈妈知道茨宝喜欢镜女士,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托人游说她买下楼下的房子的。” 楚霄话没明说,但明里暗里地在等着小狗表示。 “wer!”嘛!你就是宝最最最喜欢的妈!宝爱你爱你! 做狗这么久,楚茨也不含蓄,一个飞扑到楚霄怀里,抱着她就是一阵嘤嘤werwer。 楚霄可被夸开心了,心里因为舍妤那番话被死死压着的石头,也搬开了些。 抱住撒欢小狗,楚霄忍不住帮她规划、思考舍妤的话是什么意思。 希主任……舍妤…… 如今就连族地都并不算安全,茨宝这只小小狗,却被那么多有能力的各方势力盯上…… 一瞬间,楚霄忍不住为怀里仍然一无所知的小狗焦虑起来。 如果可以,她跟宋绻愿用自己的性命为茨宝撑起一片安全无害的净土。 只是如今在末法时代,她与宋绻两个才堪堪达到筑基中期的小妖,如何能在那些个奇能异士手中将茨宝保护好…… 楚霄回神,低头揉揉小狗脑袋:“茨宝如果喜欢镜女士,没事就多找镜女士玩儿吧。”? 刚刚还撒欢的小狗闻言顿住身子,抬起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眯起: 人,你不对劲,你很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推拿=找罪受 小鸟现在背里不岔气了,但是,整个背青青紫紫,拔满了火罐(昏倒) 里面不疼,外面肉开始疼了Orz 第43章 第 43 章 嘿,是精修美颜por版…… 小狗眉头紧皱, 围着楚霄轉了几圈。 那狐疑的小模样叫楚霄看得哭笑不得,干脆蹲下身双手控住小狗:“茨宝怀疑媽媽骗宝?” 楚茨没说话,但那小表情水灵灵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大字。 到不怪楚茨多心,实在是从她和老婆遇到后, 楚霄跟宋绻她们就激烈地反对宝跟老婆贴贴。 往常稍微贴贴就要激烈反对的人, 现在却主动鼓励宝跟老婆见面? 小狗一屁股坐下, 仰着腦袋,眼睛滴溜溜轉着, 里面写满了怀疑。 人,泥不对劲, 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 下一刻,楚茨从楚霄手里挣脱开, 哒哒哒跑到窗邊仰头看日头。 是东升西落哇,宝还以为今天西升东落了呢! 楚霄简直被茨宝搞得没脾气。 任由她再如何跟茨宝解释,茨宝那尖尖的小腦袋瓜里已经烙下了对她们的刻板印象,可是一时半会不好扭转的。 她越是解释,楚茨越觉得这里面有诈。 小狗眼睛狐疑地眯起: 人,泥是不是在楼下弄了个实体投影, 欺骗宝,诱宝上当? “算了。” 眼看有嘴也解释不清楚, 楚霄不强求了,站起来走到玻璃门前, 帮茨宝稍稍拉开一条小小缝隙后,扭头看她一眼后道:“茨宝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 算了? 这怎么能算了! 楚茨当即哒哒哒跑到楚霄脚邊,以一狗之身挡住两脚兽的去路:泥跟宝说清楚,楼下到底是人还是投影仪! 看小狗焦急地原地转圈圈, 楚霄故意坏心眼:“茨宝既然好奇,自己去瞧不就好了?” 茨宝在满瑶社区里溜达,楚霄还有些担忧,若是去一楼的话,楚霄是怕都不再怕的。 不论怎么说,那可是镜无尘、修士们的唯一、当之无愧的领头人镜宗、镜女士! 若是在她的领域里茨宝还能遭受意外,那楚霄确实要相信一下这些年另一小撮,说镜无尘境界一直的跌落的传言了。 拍拍女儿尖尖脑袋,楚霄越过小狗,走进书房将门关上。 客廳里,只剩下楚茨一只小狗。 扭头,是楚霄故意留下的那一条缝隙。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楚茨爬上小床,一口咬住小兔子耳朵开始思考。 恍惚间,宝脑袋里出现了两只小狗。 左邊的小狗身上插着两个小翅膀:“去吧去吧,我们刚刚都闻到了,那就是宝老婆身上的气味!” “而且,只是下去看看而已,又不碍事的!” “不可以!”右邊脑袋上有两个小犄角的小狗出声反对:“萬一,萬一这是楚霄给宝的考验呢?” “人最爱搞这种‘小狗最爱妈妈还是爸爸’的幼稚考验了,万一这是她设下的陷阱呢!” 看楚茨和天使小狗都陷入沉思,惡魔小狗放下重弹:“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之前世界里比格小狗的弃養率有多高,万一楚霄就是故意搞这一套想弃養呢!” 说着她飘起来:“这是第十八次重铺的地板;那个是第三十六次冲刷的乳胶漆;哦对,还有这个!” 惡魔小狗站在绿萝身边:“这个是绿萝第五十七个花盆!” 不复盤还好,一复盤,楚茨发现,自从自己到来后,这个客廳基本上已经重新换过一遍了。 看她们都不说话,恶魔小狗自得仰头:“所以说,我们要谨慎一点,可不能让楚霄弃养!” 天使小狗也忍不住期期艾艾的复合:“上辈子自己讨生活就好难的,这辈子是小狗,讨生活会更难的!” 一时间,找老婆的事情往后排了排。 现在,头系红布条,一左一右举横幅呼喊的是:“拒绝弃养,绝不上当!拒绝弃养,绝不上当!!” 有了决定,楚茨再扭头看向那道故意留下的一道缝隙,咬着小兔子的小狗哼一声甩给它一个后脑勺。 宝可聪明着呢,想骗宝,且等着吧! 楚霄在书房忙碌了许久,再打开房门时,窗外已经是明月高悬、月明星稀。 客厅里静悄悄的、干干净净的。 虽然是自己鼓励女儿去找镜无尘的,但真的发现女儿不在家里有,楚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酸涩嫉妒的。 楚霄走到客厅打开灯。 突然的明亮叫小狗呜wer一声,扒拉着爪爪盖着眼睛,不满地哼唧一声。 听到动静,楚霄唰一下扭头看过去。 看见小床上茨宝的身影,楚霄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看、看错了? 楚霄揉揉眼睛。 但不论她揉多少次,小床上就是水灵灵地躺着一直奶呼呼的小狗! 楚茨也被耀眼的灯光照醒。 小狗醒来,先伸懒腰打个哈欠,再摇摇呼扇的大耳朵,哒哒哒走到楚霄面前,得意洋洋地wer了一声:人,妹想到叭,宝不上你的当!宝饿了,快给宝备餐! 楚霄哭笑不得,只得蹲下身把茨宝抱起来,抱着一位小监工去厨房里帮她准备夜宵。 好在监工小狗十分给面子,两盆盆美味,小狗呼噜噜就吃了个干净,光盘行动! 楚霄看傻眼了。 要知道,往日里楚茨绝对是家里最最挑食的那个小狗! 别说光盘了,楚霄都做好她吃一半留一半的准备了! 可现在—— 看着两个被小狗舔得锃明瓦亮、能照出人影的饭盆盆,楚霄像个机器人似的扭头,看着小狗努力吸溜起来圆墩墩、快要拖地的肚肚,费力得爬上小床,安然在小兔子玩偶身边趴下。 这还是她家茨宝吗? 楚霄别说有些怀疑了,简直就是不敢認了! 但看小狗又进入了梦乡,楚霄只能暂时将自己的困惑压回去,蹑手蹑脚地收拾起饭盆。 这边,楚霄收拾好东西会房间睡觉,那边,楚茨又在梦里遇到了那个胖墩墩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看见她就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张嘴就是一声甜甜的娘。 楚茨上过她一次当,这次说什么都不愿抱她了。 太沉了,像实心的! 没在楚茨这儿讨来抱抱,小姑娘不开心地撅起嘴巴。 但她哄自己可有一手,楚茨就站那儿正常呼吸呢,她就把自己哄好,又亲亲热热地凑了上来。 看着飘在半空中的胖娃娃,楚茨伸手戳戳她肉乎乎的脸蛋:“你到底是谁家小娃娃呀,怎么又托梦托错了?” “妹戳!” 比起上次,这次胖娃娃除了喊娘外终于能说些别的话了。 只见她指指自己,再指指楚茨:“娘的!” “才不是嘞!”楚茨瞪大眼睛纠正,“我还未婚,两辈子没谈过一次恋爱呢,你可不要仗着自己可爱,就败坏我的清誉!” 胖娃娃原本一听楚茨否認,嘴巴立刻撅起来,漂亮的眼睛里面也开始有泪花打转,但一听楚茨夸她可爱,那是泪也消失了、嘴也不撅了。 咯咯咯笑起来,双手捂着粉白粉白的脸蛋,不好意思得笑起来。 她笑得实在太可爱,楚茨都忍不住被引得露出一抹笑容出来。 看这胖娃娃的模样,估计什么也都不记得。 楚茨招招手,胖娃娃立刻凑过来,楚茨伸手帮她把两个一上一下的小把揪重新扎好。 这可叫胖娃娃稀罕坏了! 楚茨一眨眼,胖娃娃面前就多出来一面云朵做的镜子。 看她对着云朵臭美,楚茨突然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忍不住也凑过去看看。 “嚯——” 看着镜中的自己,楚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 这跟她上辈子一样也忒像了吧! 容貌虽然大致相同,但是仔细瞧,还是在细微处有些不一样的。 就比如,楚茨上辈子六七百度的眼睛,现在就没有! 摸着自己脸颊,楚茨喃喃自语:“这像,拍照美颜拉满再精修之后的我。” “美~”胖娃娃凑过来,肉嘟嘟的脸蛋挤在楚茨脸蛋上,两节藕结般的胳膊抱着楚茨,亲亲热热的看着镜子里的一大一小:“娘,漂漂~” 楚茨忍不住一乐,点点胖娃娃的小鼻头:“嘿,你这胖娃娃还怪会说话嘞!” 不过,楚茨也觉得现在自己可好看了! 人都有爱美之心,楚茨不是圣人,当然也不例外。 但是上辈子一心想着出人头地,读书时一直埋头苦学、工作后又天天当牛马,实在没时间打扮过自己。 此刻突然一瞧见没戴眼镜的自己,楚茨还忍不住又些稀罕哩! 这里没外人,楚茨便只能一边稀罕自己,一边跟旁边这个咯咯咯傻笑的胖娃娃说:“我都不知道我从前不带眼镜是什么模样呢。” 楚茨是先天性近视,并且据当时塞到她怀里那份报告说,她的视力会来越高,只至彻底失明。 但是! 楚茨生在一个社会主义国家里,捡到她院长妈妈很好、社会资助的好心人很好、上学时间那些同窗好友、老师们都很好! 楚茨的姓名,都是定向资助她的那位阿姨起得呢!可好听了! 楚茨觉得,自己是超级幸运的。 毕竟命运这事儿,算得上环环相扣,万一哪环没扣上,都造就不了如今的楚茨。 对着镜子臭美了会儿,楚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现在不是她觉得好看就好看,她这样,镜无尘会喜欢吗? 第一次追人,楚茨心里格外没底。 掰着指头数两辈子,楚茨也是头会这么主动跟人搭讪、厚颜无耻、死皮赖脸地喊人老婆呢! 虽然是以小狗的模样,但也很棒了! 要是从前当人,楚茨那小胆子,看见漂亮姐姐都忍不住低头绕路走嘞! 想着,楚茨拉着胖娃娃认真询问:“胖娃娃,你觉得我好看吗?” “米!”胖娃娃不假思索地大声回答:“娘,米der!” 看她夸得口水都要喷出来了,楚茨忍俊不禁,揉揉她的小脸蛋:“我也是傻了,竟然问你。在你眼睛,我就没有不好看的。” 楚茨本意是调侃,但没想到胖娃娃竟然十分认真地点点头,像是在应和楚茨的话似的。 楚茨发现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 见楚茨不继续照了,小丫头一挥手,那片镜子便消失了。 上次匆忙,楚茨还没好好感受过小丫头的能力呢。 反正自己在梦里,楚茨捧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胖娃娃:“宝宝宝宝,你还会做什么?让姐姐康康叭!” 猛地被楚茨喊宝宝,小丫头脸蛋腾地一声红了,羞羞答答的,整个人也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在楚茨期待的目光下,小丫头挥手,目光所见的云彩们都开始变化。 等到楚茨看的有几分兴致缺缺时,胖娃娃拉着她走到一朵云彩边缘。 不等楚茨看清楚底下是什么,只见胖丫头一挥手,一道比一栋楼还粗地雷电直直劈了下去。 楚茨被吓得忍不住猛地跳到一旁。 回过神,楚茨瞪大眼睛看向看似无害的胖娃娃:“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T^T憋骂了憋骂了呜呜呜呜,要不是基友连环call,鸟真的完全不知道[爆哭] 哇,收藏2500+啦! 过两天加更!么么么么叽! 第44章 第 44 章 宝超有责任担当的——(…… “轰隆——” 一道粗壮的雷电直直劈到云彩下的院子里。 楚茨要被吓死啦! 摸着突突跳的心脏, 楚茨瞪大眼睛瞧了一会儿笑得看不见眼睛的小胖丫头,气呼呼冲上去,夹着胖娃娃、扬起手就啪啪打到她圆墩墩的屁股上。 楚茨眉头皱着,到有几分严厉的模样:“小朋友不可以玩雷电, 知不知道!” 胖娃娃屁股蛋被狠狠打了几巴掌, 如今被夹在楚茨胳膊里, 仰着脑袋泪眼汪汪看向楚茨,可怜兮兮地, 一声一声唤着娘。 楚茨本想硬气到底的,可跟胖娃娃对视一会儿, 看她泪汪汪的蛋花眼,半晌无奈叹气, 把小丫头抱好。 “剛剛为什么那样做?”声音軟下来,楚茨跟小丫头讲道理:“就算是梦里,小朋友也不能随随便便玩雷电知道吗?” 小丫头看出楚茨是在担心自己,便抽抽噎噎地凑过去,胖胖的手抱住楚茨抽泣。 心本就硬不起来,被胖娃娃这样抱着撒娇, 楚茨更别提继续教育孩子了。 抱着小丫头,楚茨挪挪蹭蹭到云彩邊缘。 剛剛雷电出现得太快, 她都没仔细瞧云彩之下,到底是什么地方。 仔细瞧, 看着被劈得碳灰的小院子,楚茨覺得有些眼熟。 片刻,房间里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有点像……镜无尘? 刚想再凑近仔细瞧瞧,但楚茨看得太投入, 一时不察竟走到云彩邊缘。 懷里抱着一个小胖墩,楚茨一时没站稳,竟搖搖晃晃地掉了下去! “wer!” 强烈得落空感叫躺在小床上的小狗弹腾着四肢猛地睁开眼睛,爪爪踩着瓷砖,但脑袋还没清醒,小狗警惕地左扭右看。 正巧,楚霄从阳台回来。 看见迷迷糊糊站着、毛毛乱飞、明显还正迷糊的闺女,楚霄蹲下身冲小狗招招手。 听到楚霄的声音,小狗才恍恍惚惚从刚刚那种落空坠落感里回神。 毛绒绒的走到楚霄身邊,咻地一声飞进楚霄懷里,顺便叼着她的袖子,叫她抱好自己。 从云彩上那么——高掉下来,可把宝吓坏了! 从楚霄懷里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小狗大王才重新睁开眼睛。 湿漉漉的鼻头耸动,好奇地看向楚霄:宝怎么闻到,一股子焦味儿? 揉揉困惑小狗头,楚霄说道:“刚刚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雷,直直劈到了镜女士的院子里。” 雷? ……雷! 楚茨噌一声站起,像个小炮蛋似的飞到没有关上玻璃门的阳台,歪歪脑袋从护栏里钻出去,小狗看着被劈的焦黑一片的小花園,覺得有些眼熟。 不,应该是十分眼熟! 几分钟前,宝还是在天上的云彩里抱着小胖墩站在云彩邊缘,低头观察小胖墩搞得“杰作”来着! 楚茨这是才发现,镜无尘都小花園,竟和自己抱着小胖墩在云彩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非要说得话,宝老婆院子这样,其实还有宝一半责任嘞…… 要不是宝让胖娃娃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呼噜噜摇摇脑袋,楚茨把那些丧气的想法甩掉。 既然有宝的责任,一狗做事一狗当! 宝绝对不是逃避责任的逃狗! 看见许岁拉着绿色大垃圾桶进来收拾小花園的废墟,楚茨咻一声把脑袋从栅栏里拔出来。 跑回房间里,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这个花盆好看,给老婆;这个画漂亮,给老婆…… 不过片刻,除了一些不太好搬得大件,只要是小狗拽得动的,基本上都被她搜刮一边摆到了门口。 收拾的差不多,楚茨拽着楚霄来到门口,催促她给自己开门。 “……茨宝啊。” 看着玄关处摆放得如同小山似的家具軟裝,依旧像被一件清空回归毛坯似的客厅,楚霄心里栓栓,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妈妈不是富婆啊……” “wer!”宝知道啊!那咋啦! 楚茨才不管楚霄是不是富婆嘞,她现在着急给老婆送家具,将功补过呢! 等楚霄纠结开不开门的时间,楚茨忍不住哒哒哒重新跑回阳台,仰着脑袋看向湛蓝的天空。 流云飞逝,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 楚茨无比确定,刚刚她就是站在云彩上,看着胖娃娃挥手降下一道雷电,然后老婆的小花园就变成废墟了。 那胖娃娃到底是什么身份? 仰头看天的小狗忍不住蹙眉思考。 若是考她专业知识,她绝对能对答如流,但是问一些旁得杂书知识,那她就大脑空空了。 有时候,书读杂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的。 起码不像茨宝似的,是个什么都不清楚、不知道、不了解的三无文盲小狗! 文盲小狗想不通,准备记着,到时候詢问她亲愛的娘口卡车三三。 勤学好问的小狗决定好,又哒哒哒跑回玄关处,急切得werwer催促楚霄开门。 看着那么多家具,楚霄倒也不是心疼钱,反正整个客厅硬裝、软裝也许多次了。 但是,楚霄她,嫉妒—— 忍不住吃醋的小狗“表妈”拈酸吃醋:“茨宝就那么喜欢镜女士,看见她的小花园被毁了,就这么着急去灾后送家具?” 当然啦! 小狗骄傲地挺起胸膛:宝一狗做事一狗当,老婆小花园受灾,也有宝的原因,宝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听小狗这样说,楚霄心头一跳,但面上表情不变。 刚刚那一道雷,稍微有点道行的都能察覺的出那不是一般的雷电——那是蕴含天道意志的天雷! 楚霄也不是第一次见天雷,但两次天雷都是直奔镜无尘而去,不论怎么想,都有几分诡异。 而茨宝现在却说,这次的天雷跟她有关系…… 楚霄眉心微蹙,面上却装出一副不情不愿地模样帮茨宝打开了家门。 甫一开门,小狗就开始欢快撒欢,把玄关处“打包”的礼物一件件叼到镜无尘家门口。 楚霄虽然“不情愿”,但在小狗的拜托下,还是帮忙搬了一些。 母女俩上上下下几十趟,硬装、软装塞满了楼道门口,小狗昂首挺胸,指挥楚霄过去敲门。 超有责任感的小狗高高仰着脑袋,准备门一打开就扑到老婆怀里去,一边检讨反思这次由宝造成的错误,一边撒娇维护宝十分有担当的形象! 小狗就连以什么角度、什么姿势躺老婆怀里都想好了! 但没想到,宝亮晶晶期待了半天,开门的却是假许大人。 小狗肉眼可见地萎靡了。 许岁看着被家具塞满的门口,还没看懂这是做什么,就先看见原本脑袋高昂的小狗像漏气似的萎靡下去。 “嘿!”许岁蹲下身,双手捧住小狗脑袋开始揉搓:“干什么干什么,我怎么得罪你了,叫你一看就我就漏气了?” 不是老婆,茨宝懒得搭理。 脑袋呼噜噜的摇晃,把脑瓜从许岁手心里挣脱出来,转身就要走。 那步伐、那背影,令谁看了都觉得沉重失落。 没想到这小狗这么不禁逗。 许岁嗤了一声,侧身让开位置:“进来吧,镜宗正在收拾后院呢……” 许岁话音还没落地,只见一只三花小狗像装了加速器似的,咻一声蹿进房子里,那动作,哪怕是许岁都没看清。 手还放在门把手上,许岁愣住了。 她抬头跟小狗母亲对视,声音有些迟疑:“刚刚是……过去了一只狗?” 楚霄低头看看空无一狗的脚边,半晌才点点头:“应该是吧。”就算是刚刚那只小狗的亲妈,楚霄现在也不敢保证刚刚蹿进去的是不是自家闺女。 两人对视,哽了一会儿。 许岁不愧是跟在镜无尘最近的发言人,片刻便回神,笑着扯开话题,詢问楚霄门口那堆家具是做什么的。 “……” 楚霄闻言转身,看着几乎搬空了的客厅的家具许久,又默默转回来,看着许岁说:“这是,茨宝送来的歉礼。” “歉礼?”许岁稀奇了。 就那种色窍蒙心的小狗,竟然还会道歉呐! 不过,她道什么歉? 楚霄看了一眼周围被家具堵得满满当当的楼道口,按按太阳穴道:“许大人,先把这些搬进去再说吧。” 两人费力搬家具的时候,楚茨已经一个闪现到老婆怀里。 举着爪爪,翻出粉色肚皮,小狗两只大耳朵垂在身侧,可愛又无辜地冲镜无尘眨巴眨巴打招呼:嗨,老婆! 这模样,叫镜无尘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小狗茨时的模样,冷冷清清的脸忍不住绽放出一抹笑容。 随手掏出一块肉干递给小狗磨牙,镜无尘手指轻轻在小狗脑袋摩挲:“阿茨怎么来了。” 努力嚼嚼嚼,楚茨把嘴巴里的肉干咽下后从镜无尘怀里跳出来,神神秘秘看了一眼四周后冲镜无尘小声wer道:老婆,你可能不相信。 但是,宝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 宝,好像梦到了一个顶顶厉害的小胖墩! 小胖墩? 镜无尘嘴角笑容不变,轻轻摩挲着小狗吻部,听她碎碎念。 都不用别人当捧哏,楚茨就自己哟个狗,把这胖丫头的来历秃噜清清楚楚。 另一边,搬完家具的楚霄靠在墙边,看着许岁说:“许大人,您相信,天道偏爱某个人或妖吗?” 都说天道无情,它公正公允,与法则相互制衡、监督。 若从前有人问许岁这个问题,那她肯定会冷嘲热讽一番对方痴了。 如今却…… “哦?”许岁没回答,而是不动声色反问:“你为何这样问?” 楚霄问出口其实就有些后悔了,她揉揉自己眉心,觉得自己像是疯了似的,竟然问修士这种问题。 但是茨宝肯定不会说谎,两次天雷都直奔镜无尘所去,总得有些缘由吧? 片刻,楚霄抬头与许岁对视,直白询问:“镜女士可是遭天道厌弃的存在?” “你开玩笑了。”许岁不动声色,“天道无情,与法则平衡这世间一切因果循环,在它们面前,众生平等,怎会有偏爱与厌恶?” 看许岁模样,楚霄也觉得自己发昏了。 她揉揉太阳穴,说了声抱歉后便起身去如今破败不堪的小花园去找正在碎碎念的小狗。 楚霄没注意,在她转身后,原本站在她身后笑眯眯的人表情瞬间变得冷峻。 天道无情……呵。 但有楚霄那些话,却是也不算错。 迄今为止,她们仍不敢确认如今的天道是否是从前那个天道。 在那场浩劫之后,它与法则沉睡许久,直到楚茨到来后才隐隐约苏醒回来。 她们对天道的探究探索如今仍太少太少。 抬头撇了一眼窗外湛蓝平静的天空,只觉得讽刺与可笑——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感谢宝宝大家捉虫[爆哭]鸟手机码字,码字快,但是也经常看不到错字,非非非常感谢捉虫的各位宝宝们!爱你们[哈哈大笑] 第45章 第 45 章 空荡荡荡荡——的客厅…… 许岁心里装着事情, 素日里笑吟吟的笑脸,今天也消失不见。 天道有情,天道无情。 它如今做这般,是在演给谁看? 记得它、偏爱它的人, 明明早就不记得它, 它却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回归那人身边。 目光落到破败花园里在地上又蹦又跳的小狗, 许岁脸色缓和了些,原本阴沉的脸色, 也不由露出几分笑意。 抬脚走过去,一狗三人都没注意, 二楼阳台栅栏边缘,有一对布耳朵露出了些边缘。 小狗以身试老婆, 确定了这个镜无尘不是楚霄找替身骗来诓寶的后,楚茨是彻底赖到镜无尘懷里不肯走了。 小狗肚皮一番,奶呼呼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看向镜无尘,只要楚霄一伸手,就开始嘤werwer嘤。 光听这声音,听起来可怜緊啦! 但不巧, 院子里小狗以为是人的仨人,都能听懂小狗wer语。 “寶不要走!寶要跟老婆在一起!” “老婆老婆~泥爱不爱寶哇~” “等宝再拿下执业医资格证, 老婆泥就可以拿着楚霄给宝买的小鞋子了!” “那样,我们就是, ‘鞋手医生’啦!” 仗着自己是小狗,楚茨大放wer词,那土味情话像是批发似的,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往镜无尘身上砸。 但凡这仨人中有一个演技不好一点儿,楚茨早就发现不对劲儿, 被自己的土味情话给羞死啦! 但架不住,面前三位人均金狗奖表演帝王,简称影帝。 楚茨在镜无尘懷里撒欢儿,像个小毛毛虫,左扭扭右钻钻,势要把自己身上每根毛毛都沾染上镜无尘才肯罢休! 楚霄在一旁站着,忍不住捂脸。 有的时候,楚霄总是因为女儿太过痴女而直不起腰来。 看楚茨抱着镜无尘胳膊猛吸一口后露出沉醉的表情,楚霄实在忍不住,也顾不上尊敬不尊敬了,连忙伸手抢狗。 动作再慢点,又不知道这倒霉孩子嘴里要说出什么叫人胆战心惊的话哩! 看着已经被打扫差不多的小花园,楚霄夹着闺女准备道别回家。 “欸!” 许岁在镜无尘示意下叫住了准备出门的母女俩,抱着一个大布袋子就放到楚茨身上,压得小狗在楚霄怀里像个翻不过身子、无力撲腾的大乌龟。 许岁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 她可小心眼儿着呢! 虽然上次在楚茨面前丢脸,不是楚茨所谓吧,但是她现在知道了,跟楚茨这只小狗没有直接关系,也是有间接关系的! 小心眼儿、睚眦必报的许大人,多少年了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不等许岁牙花呲出来晾几分钟,镜无尘就走上来,伸手将压在小狗身上的布袋拿开。 “这些是一些适合阿茨的肉干、果脯之类的,等吃完,再下来拿就好。” 话是对楚霄说的,但镜无尘的视线却一直笑吟吟地落到楚茨身上,叫小狗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虽然她未说明这些东西是什么做的,但楚霄清楚,镜无尘给茨宝的,必不可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舍妤说过,唯一可以信任的便是镜无尘。 楚霄一点儿都不客气的收下,一点儿废话、客套话都没说。 只要是对茨宝好的,楚霄是不可能会拒绝的。 倒是她怀里的小狗,羞羞答答、欲wer还休的眨巴着眼睛看向镜无尘。 以前只当自己是纯血小狗,到也没想那么多。 但现在不一样啦! 现在,宝可是进化版小狗——小狗妖了欸! 再吃老婆的东西,像是、像是吃老婆软饭似的…… 不过楚茨自我调节能力超强的,不好意思了一分钟不到,瞬间就宽慰完自己。 现在宝吃老婆的,等宝再努努力,进化成大狗妖,宝包能养老婆的! 首先,宝就给老婆买个大别野! 盘算着,楚霄怀里的小狗忍不住摸着下巴思索:还没问过大卡车,小妖怪能做什么赚钱嘞。 看小狗煞有其事得思考,众人虽然不知道她小腦瓜里在想什么,但也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楚霄一手抱着闺女,一手拎着大布袋,颔首对镜无尘道了声谢后便带着女儿回家去。 镜无尘站在门口,直到看不到楚茨大耳朵后才走回房间里,轻轻合上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一个透明的结界瞬间结成,许岁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冷峻得看向镜无尘。 她还没说话,镜无尘先出声;“院子里的天雷,跟阿茨有关系。” 许岁到不意外镜无尘知道这事,她点点头,“老大,你不觉得天道醒来后,对她的关注太重视了吗?” 不论是变成玩偶陪在她身边也好,还是潜入她的梦境也罢…… 天道如今的所作所为,都不像一个大道无私的天道该做的事情。 说好听点,天道对楚茨太过偏爱了;说不好听点,就是—— 镜无尘纤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法则的气息,寻找到了吗?” 许岁摇头。 自从那次在楚茨家被天道那样整蛊后,镜无尘就让她们姊妹俩一明一暗寻找法则的踪迹。 如今天道醒来,身为与天道相生相克的法则却始终不见踪迹,实在有些太过奇怪与反常。 半晌,镜无尘抬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焦黑一片的后院。 许久,她道:“再去查查,天道与法则相互制约、互生,不可能放纵着天道如此明目张胆地偏爱阿茨。” 镜无尘总觉得,法则潜藏起来或许会对楚茨不利。 许岁看着她的表情,轻声应了一声。 二楼,楚茨一到家就忍不住围着楚霄转圈圈,好奇地催促她打开大布袋,康康里面有什么好吃的! 楚霄也好奇。 甫一进门,站在空荡荡荡荡——的客厅里,楚霄直接把布袋放到地上,当着小馋狗的面儿把袋子打开。 别看袋子不大,楚霄一解开袋口系着的绳子后,一堆真空包装的肉干、果脯都争前恐后的涌了出来。 楚茨眼睛一下子就亮啦! 哒哒哒跑过去叼来自己的小伙伴,一狗一兔排排坐,罕见地乖巧。 “你呀……”看闺女这模样,楚霄半是无奈半是故意调侃道:“小馋鬼,就吃饭时候最乖。” “wer!”才没有嘞!宝可是天下第一乖宝! 楚霄对茨宝的反驳十分不认同,但又招架不住小狗亮晶晶地眼睛,只能一边摇头一边帮小狗拆包装袋。 众所周知,比格小狗的肚子,是个未被人类探索成功的黑洞! 虽然楚茨“刘星式分饼”,但她好朋兔一口不吃,没有办法,古道热肠的好小狗只能“勉为其难”地代吃啦! 不一会儿,楚霄身边就堆起了一堆塑料袋,但对于那小山似的没有拆开的真空袋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楚霄看看没拆开的,再看看已经撕开的真空袋,若有所思:可以跟镜女士提一下意见,茨宝一次吃得多,可以一袋里多装些。 伺候到小狗缅着肚肚打饱嗝,楚霄才捶捶发麻的腿站起来。 环视一圈空荡荡荡的客厅,再低头看向吃饱喝足,叼着小兔子玩偶到窗边晒太阳、开始眯缝着眼打小呼噜的女儿,楚霄无奈摇头。 刚两个多月,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再大点、能变成人型,那岂不是天天不着家啦! 那还得了?! 楚霄只是想了想,就连连摇头,神情也严肃下来: 拒绝小狗早恋,拒绝小狗早恋! 但是有些爱情,是人无论如何都阻挡不了的—— 就像,楚茨刚一睁眼就落到镜无尘怀里,对她一见钟情一样! 满瑶社区最近平和的很,只是修士办跟幺四幺办事处最近却不怎么太平。 自从幺四幺驻源河区办事处分部那日清晨门前出现了一只被掏内丹的修士后,最近隔三差五地,门口就能在清晨随机刷新一个被掏内丹或是妖丹的死修士/妖。 身为希主任副手,舍妤最近都要头疼死了。 偏这些人或妖,不是在修士办那边的通缉榜上,就是在幺四幺通缉榜上。 十个有十一个,手上都沾着些人命或妖命。 对于送上来的功绩舍妤到不讨厌,但是对于后面那些报告、总结,实在是叫她头大! 今早又刷新了一只挂在幺四幺通缉榜上、戕害同族、虐杀修士的妖修,舍妤已经麻木了。 麻木的打电话报警、笔录,再走特殊渠道将尸首领回来。 就连小动物维修中心的冷冻库,都快塞不下了! 舍妤不是没有尝试蹲守过,探探这位一直送尸的“好心”人或妖是谁,但不论她如何蹲守,那人就像空气似的。 不但蹲不到,就连监控器里都拍摄不到对方的身影。 楚霄约她出来的时候,舍妤一个人坐在窗边,整个妖像是被抽去精气神似的,麻木地往嘴里惯着热美式。 楚霄鼻子灵得很,远远就闻到那股味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怎么了?怎么开始喝起国外中药了?” 听到楚霄的声音,舍妤回了些神。 原本无神的双眼聚焦,整个人软哒哒的,只有眼睛看向楚霄。 “别提了……”舍妤勉强打起精神坐直,“算了,先不提我,你说茨宝怎么了?” 提起茨宝,楚霄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愁容满面:“你不知道,茨宝前几天突破筑基中期了……” 舍妤不解:“你是在炫耀你家孩子天赋好是吗?” “真不是。”楚霄有苦难言。 她抬眸看向舍妤询问:“你还记得,你筑基时什么模样吗?” “筑基时?” 说实话,对于舍妤来说也有段时间了。 妖族成年标准,最明显的一个要求就是突破筑基期。 但如今灵气稀薄,鲜少有妖族在幼崽期时就突破筑基,大部分都是在经历成年历练时在族地秘境中突破筑基期的。 虽只是突破一个小小筑基,但天道无情、法则无私,对于她们的磨砺一点儿都不手下留情。 那些天雷,冷漠无情地狠狠劈下来,有许多同族因为没有扛过天雷历练被反噬、死亡或是修为打散的并不再少数。 回忆起当时的经历,哪怕过了那么久,舍妤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舍妤回神,緊张地看向楚霄:“茨宝筑基突破失败了?” 楚霄摇摇头。 舍妤这才狠狠松口气,忍不住笑骂:“你差点吓死我了好嘛!” “茨宝到底怎么了,别卖关子,快直说!” 楚霄抬头看向她,几度欲言又止。 许久,她才轻声说道:“茨宝她至今为止……没有经历过一次天雷。”——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盘点一下鸟的装备: 手机一台(键盘烧屏版)平板一台(边框扭曲版)键盘一把(19年薅JD羊毛5元版) 那个键盘好便宜,但是用久了手会痛,平板时间也好久了,边框扭曲成S型,换一个好贵,售后师傅让鸟尽量平放使用,所以选来选去,还是手机最好用![墨镜] 但是今年太热了,键盘那个地方烧屏了,不过鸟的眼睛可以自动屏蔽,不妨事的!(绝对不是因为小鸟扣扣搜搜,绝对不是!) 第46章 第 46 章 一日为师,终生为母!…… “什么——” 尽管努力保持着镇定, 但舍妤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尖锐变形。 好在正午的咖啡店人并不算多,唯一一个服务员也趴到柜台里睡得正香。 楚霄连忙拉住她,急切地竖起指头压低声音:“小声点!” “我知道我知道。”舍妤压下震惊,缓缓坐下。 她的脑袋瓜此刻全然宕机了, 脑袋空蕩蕩的, 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运转一下。 許久, 楚霄抿了一嘬清爽的薄荷奶绿问她:“上次,你给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舍妤回神, 抬眸看向楚霄。 “……你就当我胡说吧。” 她垂眸,喝了一口熱美式后, 毫不犹豫把外国中药丢开,抢过楚霄的薄荷奶绿开始嘬:“你知道的, 我们这一族,跟传说中补天的女娲娘娘攀上点儿血缘亲戚。” “虽然没有娘娘那么大能耐,但第六感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用。” 这点儿,楚霄倒是知道。 舍妤一族,要再往大荒时期数去,还是女娲娘娘的从属, 可光鲜了嘞! 要说什么时候开始没落的…… 大概是单胎传承的女娲后人失踪后,她们这些曾经炙手可熱的从属, 一时间分崩离析、各求前路后,才渐渐没落消失。 一杯薄荷奶绿嘬完, 舍妤忍不住舒坦地叹口气:“那天,我稍稍算了一下。” “所以得出来了那个结果?”不等舍妤说完,楚霄忍不住追问,“你不可信我还能理解,但希主任她为什么不可信?” 楚霄眉头蹙起看向舍妤。 别的不敢说, 但自从茨宝出生后除了她跟宋绻外,剩下关心茨宝的,镜无尘是第一,那希主任当之无愧就是第二。 并且,希主任在办事处内也算是举足若轻的存在,平日里对茨宝不但上心,也算爱护有加。 最起码,楚霄还没见过除了茨宝外,还有哪个幼崽能被希主任亲自带的。 要说句希主任简直就是把茨宝当亲孙女宠,一点儿都不为过! 但就是这样的希主任,舍妤却叫楚霄小心提防、不要信任。 这么多天,楚霄着实没想明白。 咖啡厅外是炽热的太陽,知了爬在书上拼命嘶鸣着。 舍妤放下杯子,一双竖直的瞳孔看向满臉困惑不解的好友。 “我算不出来,我不知道。”她轻轻说:“但,我能猜到一点儿。” “楚霄,你覺得天道还存在吗?” 闻言,楚霄蹙眉。 她一点儿没犹豫,掷地有声:“当然!” “天道若不存在,那茨宝怎么会……”话说了一半儿,楚霄便把话吞回去,困惑地看向舍妤,“你呢?你覺得天道还存在吗?” 听到楚霄的问题,原本显得诡谲的竖瞳瞬间变成正常圓润的模样。 “我不道哇!” 舍妤眨巴眨巴眼睛,没心没肺道:“我要能知道,还何必问你呢!” 对于舍妤话题的跳跃度,这么多年的好友关系,楚霄已然习惯。 她幹脆撑着臉,看向舍妤,“那你猜,你猜天道是否还存在。” 舍妤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楚霄看了許久。 “我觉得——” 突然,舍妤振臂一呼:“它应该是存在的叭!” 说着,她笑嘻嘻地眯起眼睛:“不然怎么最近会天天给我送业绩呢?还不是一两个,而是一堆呢!” 说话间舍妤明明是笑眯眯的模样,但楚霄却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打工人的怨气,太可怕了! 刚刚的话题舍妤明显不愿回答,楚霄知道,她若不愿意说,自己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来。 于是,幹脆接着她的话聊了下去:“那个见义勇为的“好人”或者“好妖”找到是谁了吗?” 舍妤呵呵一声:“那人绝对是属地鼠的,可别叫老娘逮到她!” 看舍妤满脸黑气的模样,楚霄撑着下巴忍不住摇头。 虽然最近因为这些事情,她已经许久没有带茨宝去过办事处了。 但满瑶社区里,99%的住户可都是妖哇! 楚霄虽然没亲眼看过,但是具体有关事情的一些细枝末节,妖妖口口相传,楚霄也是听到过一些的。 她有些八卦,眨巴着眼睛好奇看向舍妤:“办事处门口的砖真的被血染红了吗?杨专家的冰窟真的塞满了吗?” “还有还有!” “真的,一个内丹或者妖丹都没有吗?” 说道这个,舍妤也有些郁闷。 她咬着吸管,含含糊糊回答:“真的。” 楚霄歪头追问:“死前掏死后掏?” 舍妤吐出咬得不成样子的吸管,面色严肃:“是在死亡的那一刻,被利落得掏走的。” 众所周知,手法如此狠辣的,也只有那群自称魔族的家伙们。 她们总是讲究这些乱七八糟的歪门邪道,觉得不论是人是要,丹田中那颗小丹,若想发挥最大价值,就要精准采丹时机。 死前掏,会让对方痛苦,丹上也会染上苦味;死后掏,丹上的修为不可控地就有流失,十分可惜。 让舍妤想不通的是,若那人是魔族那群家伙,为何要这样做,不把尸体丢到修士办、偏要丢到她们办事处门前。 是挑衅?还是什么意图? 舍妤尝试推演测算过,但总有一个朦朦胧胧的什么东西笼罩着她,叫她无法算出原因。 舍妤尝试过许多次,都没能成功,最后只能总结是自己功力不够。 看舍妤眉头紧皱,楚霄也不打扰。 咖啡厅的门铃叮叮当响起,有人推门进来,柜台上趴着睡觉的服务员一个猛子站起来。 楚霄坐的位置刚好是面对门口方向,虽不是有心,但眼睛一撇,还是将进来的人的容貌尽收眼底。 看清来人的脸,楚霄忍不住猛拍好友胳膊,舍妤捂着被派红的胳膊疑惑回头。 身为设计师,楚霄多多少少也跟娱乐圈里的人打过些交道,刚刚进来的女人,不巧正是她们公司曾经的客户。 楚霄不由有些激动跟舍妤八卦:“这不是之前那个很火的女明星嘛!” “她当时势头如日中天,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宣布退圈,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号称上天入地无所不拍的狗仔们,蹲了好久都没能找到一点儿她的踪迹!” 听楚霄如此激动,舍妤只能盯着那女人的身影,敷衍的点点头。 舍妤对于娱乐圈的事情属于是有所耳闻的程度,要问多清楚,甚至没有把女人认出来、激动得要合照和签名的服务员多呢。 但她眼尖呐! 盯着那女人看了片刻,就发现她那双澄净明亮的瞳孔,到有些跟楚霄家的茨宝有几分相似。 这样想,舍妤便这样说出来了。 “有吗?”楚霄有些不相信,悄咪咪地看向那女人的眼睛。 “嘶……”盯了许久,那双瞳孔越看越眼熟,楚霄这才不得不收回視线点头:“你别说,还真有几分像茨宝呢。” 不过一个已经退圈的女星突然出现,对于楚霄她们俩来说并不算有多惊诧的事情。 倒是因为这位女星的出现,给两人的这次见面画上了句号。 闲扯了几句,两人在咖啡厅门口分开。 一个会岗位继续当牛马,一个回家看看她家大装修师傅今天有没有好好工作。 临走前,两人对視一眼,相顾无言许久,纷纷叹口气。 楚霄一回到家里,就被鼻子贼尖的小狗大王堵在了玄关。 小狗大王叼着小兔子玩偶,一张小脸凶巴巴地,十分生气的控诉起楚霄:人,你去见舍妤,为什么不带宝! 楚霄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茨宝要见舍妤做什么?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楚霄还是蹲下身子,双手用消毒湿巾擦幹净后暴风雨似揉搓小狗脑袋。 小比别看个体小,脾气可大着呢! 背着茨宝悄悄出门楚霄自知理亏,可不能叫这只小狗抓住自己的小辫子耀武扬威嘞! 现在楼下还有一个撑腰的,楚霄到时候教训坏狗崽崽都不能痛痛快快的。 楚茨的脑袋瓜被呼噜噜揉搓了好久,整个狗都晕晕乎乎地,差点都站不住! 更别提,楚霄趁机使了个去味诀,把身上在外面沾染上的气味全部清除干净。 等小狗再反应过来,她都换上一身干干净净的居家服,穿着拖鞋坐到地板上开始看电視了。 虽然昨天回来后楚霄就马不停蹄地买了新的家电,但配送总是需要点时间,起码今天下午前,整个客厅开始空空荡荡一片的模样。 小狗看看她,再看看紧闭的大门,脑袋瓜竟一时想不起是来做什么的了。 听到楚霄因为综艺里那些人被逗得嘎嘎大笑,小狗叼起小兔子玩偶,哒哒哒放到楚霄身边,顺便撅着小屁股,把那一袋子吃的拎过来,指挥着楚霄给自己撕开包装。 说实话,扮演小狗这块儿,楚霄觉得茨宝一点天赋都没有。 若是进军演艺圈,也是要被人骂演技烂的存在。 但好在她们也不是正常家长,对于有认知障碍的小狗崽,她们是非常尊重幼崽想法的家长。 一边当工具人,一边陪着女儿看了会搞笑综艺。 摸着茨宝肚子差不多圓墩墩了,楚霄才起身收拾收拾垃圾回卧室休息,将偌大的客厅留给小狗大王一狗撒欢。 中午就自己无聊的待了好久,如今继续自己一个狗,楚茨有些坐不住。 拖着小兔子在客厅巡视一圈儿,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没有上锁的陽台玻璃门。 宝已经确认过,楼下住的人是老婆了! 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楚茨就已经有了决定: 宝决定,要下楼找老婆贴贴! 不过,身为一个成熟的小狗,空手空口去见老婆是萬萬不能的,这简直就是巨大的负分行为! 更别说,小狗刚刚才吃老婆送的零食吃到撑! 爪爪捂住打嗝的嘴巴,楚茨哒哒哒跑到玻璃门前,爪爪把门扒拉开后,小狗视线不由自主被隔壁陽台上开得灿烂的花朵吸引去视线。 有句话说得好,叫鲜花配美人。 楚茨站在栅栏边边,皱着眉头上上下下将大卡车家的花花打量一番。 虽然开得灿烂,但最近天气炎热,花瓣边缘都有些蔫儿哒哒的了,虽然不影响,但是在楚茨眼里,想要配上镜无尘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可是,现在的小狗,浑身上下没有一分钱! 不论怎么嫌弃纠结,对面陽台上的花花已经是尖尖脑袋小狗目前最最最好的选择了。 “唉!” 低头看着自己毛绒绒的爪爪,楚茨忍不住叹口气。 最近不知道大卡车在忙什么,都没来找自己了,因此楚茨也没能问她,小狗妖怪要如何赚钱。 难道,宝只能去狗咖当谄媚小狗,以色侍人换取钱财嘛! 不可,这是万万不可——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楚茨确实异常看中自己“贞操”的老式小狗。 去狗咖当小狗模固然赚钱,但是出卖宝的身体,宝做不到! 到时候,如此轻浮的宝,怎么配得上如皎皎明月般的漂亮老婆—— 算了! 楚茨视线重新看向对面阳台上的花花们。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大卡车说自己快两百岁,当宝妈不亏! 虽然物种不对,但宝是大王,大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此想着,高贵的小狗大王仰着高贵的脑袋,开始寻找跳到对面阳台的方法。 终于,在楚茨不懈努力下,尖尖脑袋小狗,成功从自己家跳到了大卡车家阳台上! 满阳台的花花开的正鲜艳,馥郁的花香气忍不住让楚茨熏得连连打起喷嚏。 尽管不好受,但也没有影响楚茨专心致志挑选花朵的决心。 三花小狗一头扎进花丛中,整只小狗被花海吞没,只有白色的高高翘起的尾巴尖尖宣誓着她的存在。 对于楚茨而言,要送给镜无尘的东西,都要尽可能地选择小狗当下最最最好的东西! 因此,楚茨在花丛中钻了还久好久,才精挑细选出□□支花花。 这边宝刚兢兢业业把第九朵幸运花的杆杆咬断,原本空荡荡的大卡车家的主人就回来了。 布可爱本来被沈枝意带去宠物医生咨询绝育的事情气得不行,谁知道一到家,就闻到了一股子小狗味儿。 跟着味道一路吻到阳台玻璃门前,布可爱看到了阳台地板上花杆杆被咬得参差不齐的花朵,和花丛中那一抹白色的小狗尾巴尖尖。 看看花花,再看看小狗尾巴,本就在生气的猫猫,这下子像爆炸的高压锅:“喵嗷——”臭狗崽子,这是我老婆给我种的花花—— 恰巧,楚茨也叼着最后一朵花花从花丛中钻出来。 把第九支花花整整齐齐摆放到地上,楚茨抬头看见一门之隔、正弓着身子凶巴巴哈气的大卡车。 小狗不懂她在干什么,只是一味欢快地摇着尾巴。 正当布可爱单方面对峙时,身上突然抚上来一只手掌。 “宝宝,这是你的好朋狗吗?”——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47章 第 47 章 绝育哈哈哈哈绝育!…… “素——” “才不是!” 一wer一喵嗷同时响起, 一猫一狗隔着透明玻璃门“深情对视”…… 小狗听到大卡车的话,眼睛都瞪得更大了! 她,小豆大王! 把大卡车当半个娘,芥末给她面子! 邪恶大卡车却不认自己?! 小狗气不过, 往后一跳, 气势汹汹的四肢叉拉开, “恶狠狠”地冲玻璃门里面的薄情寡义没有心的大卡车wer了一声。 布可爱脾气也大着嘞! 在沈枝意面前称王称霸不说,现在沈枝意可还在这儿呢, 她这么可以露怯、丢臉! 大卡车不甘示弱,上前走了一步, 半个猫贴在玻璃门上,凶巴巴地“喵嗷”一声。 外面wer一声, 里面喵嗷一句,跟讲相声似的,沈枝意都被两只逗乐了。 沈枝意知道茨寶是隔壁家的小狗,蹲下身把自家祖宗拦住,打开玻璃门把小狗迎接进来。 披着小狗皮肤的楚茨,就不知道什么是尴尬跟害羞, 像大王巡视领地似的,仰着腦袋、挺着胸膛就哒哒哒走进来了。 一进客厅, 看沈枝意要关门,她连忙跑回去, 把自己精挑细选的花花给一只只叼进来放到沈枝意脚边。 楚茨虽然没怎么见过沈枝意本人,但没少在布可爱这只行为进度条max、但感情进度条为0的大卡车嘴里说有关沈枝意的事情。 叫小狗印象最深的,就是沈枝意自己有家花店,包花技术可好啦! 虽然,小狗觉得这些花花配寶老婆勉为其难, 但是如果有大卡车暗恋的人的手艺加持,寶觉得就会加上几分的! 小狗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地盯着自己,沈枝意敢发誓,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拒绝。 更何况,这还是披着赏味期比格犬伪装的奶比欸—— 沈枝意一刻都没犹豫,直接蹲下甚至,声音都不由自主夹了起来:“茨寶是吗?你把花花叼进来是想让姐姐帮你包装一下吗?” 小豆忙不迭点头,对于能听懂豆wer话的人,豆大王表示十分满意! 粉嫩的爪垫垫刚刚抬起,想要拍拍人的手慰问一下,就被突然窜出的毛绒绒大卡车打断。 布可爱身子弓起来、毛毛炸开、满眼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大耳朵小狗,语气十分危险:“臭小狗你够啦!” “折了猫的花不说,难道还想把猫養得人折走嘛!” “……?”楚茨对于这种莫名其妙地指责表示十分痛心疾首! 小狗对于娘口大卡车三三对于自己的猜忌十分痛心! 看着花花被十分通狗性的沈枝意拿走,小狗哒哒哒上去,咻得用腦袋把猫撞翻:“泥不要污蔑宝,宝可是,纯、爱、咖!” 对于身上这只大耳朵小狗的话,布可爱不置可否,冷嗤一声。 光她打探的,这只叫嚣自己是纯爱咖的小狗,曾经可是被一群漂亮姐姐团团围住摸摸的。 这只小狗还乐在其中! 没有狗德,忒! 真正的纯爱咖布可爱猫猫嫌弃地将虚假的纯爱咖小狗上下打量一番,然后仰着腦袋,目中无狗的从短腿小狗身上走过去。 楚茨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不过,大度的小狗大王决定不跟这个就算同居依旧没有老婆、持续性搞无人问津暗恋的笨蛋猫一般见识。 费劲巴拉地扒着沙发边边爬上去,楚茨喘了口气,往布可爱身边凑了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大卡车,你生病了吗?”小狗挨挨蹭蹭过去,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好朋猫询问:“你去小动物维修中心干什么呀?” 布可爱扭头,看了楚茨一眼。 接着抬起爪爪、放到鼻子前仔细闻闻。 自己身上,除了沈枝意身上的花香气,就在没别的什么味道了呀? 这只笨小狗怎么知道的?莫非…… 大卡车眼睛危险眯起,叫小狗大王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爪爪揉揉鼻头,楚茨抬头看向布可爱:“你身上的消毒水味,虽然淡淡的,但是还是有的哦。” 这下轮到困惑的是布可爱了,“你怎么闻出来的?”她再凑近自己使劲闻闻,“我怎么闻不到?” 楚茨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笑。 总不能告诉大卡车,自己上辈子可是大人類维修中心的主刀叭! 而且,就以自己前段时间三天两头去小动物维修中心的频率,里面的杨专家看见自己都头疼了嘞! 小狗指指鼻子,忽悠猫:“肯定是泥没有仔细闻,你把鼻子扎毛毛里,肯定能闻到的!” “这样吗?”布可爱半信半疑。 在楚茨十分笃定地点头她,她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把脑袋埋进了肚皮上的毛毛里。 沈枝意包装好花束一出来,就看见自己猫猫在……吃自己的奶? 也顾不得手里的花束了,沈枝意匆匆放到茶几上,就一个猛子扑到了布可爱面前:“宝宝!你怎么开始自己奶了?” “你还是未婚未育的妙龄少猫啊!” “不行,这次不能再因为你撒娇就不去预约绝育手术了——” 闻言,布可爱被吓到没有楚茨不知道,反正是她刚刚准备奋力一跃时,差点因为这句话在半空摔下来! 成功叼住包装精美的花花,楚茨看着被沈枝意抱着,还没开始搞对象就要被未来对象绝育、满臉死灰的大卡车,小狗没心没肺得werwer嘲笑一声。 不等沈枝意再替大卡车尽一些地主之谊,小狗大王就叼着花花,熟门熟路地走到门口,又尝试几次成功打卡防盗门离开。 路上,一想到布可爱至今都还没告白就要被绝育,楚茨就忍不住偷笑。 叼着花花,连下楼梯的脚步都轻跃了起来! 叼着花花的小狗熟门熟路地走到一楼,放下花花,小狗走进门口,伸爪拍拍门板、清脆地wer了一声。 大朵朵掀开贴到门板上,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楚茨赶忙叼起包装精美的花束,挺起胸膛站得直直的、白尖尖尾巴也高高翘着。 镜无尘一开门,看到就是这幅模样的小狗。 色彩绚烂、包装精美的花束,都比不上被花束挡住的小狗模样。 镜无尘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小狗尖尖的脑袋,只是看到一瞬间,整个人都温柔起来,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笑容。 “阿茨怎么来了?”镜无尘蹲下身,接过那束花束,脸上惊喜地神采不是演出来的:“这是阿茨送给我的吗?” 看到老婆拿着自己精心挑选的花花爱不释手的模样,楚茨挺起胸膛,十分得意地点点头。 “wer!”老婆,你喜歡吗?喜歡以后宝还给你送! 反正大卡车家里花花那么多呢,够宝借花献老婆啦! 看着骄傲无比的小狗,镜无尘忍不住轻笑一声。 伸手将小狗抱回房间里,拿来洁净细腻光滑的手帕,细致地帮小狗擦拭爪垫。 露着肚皮,碎嘴小狗乐不可支的wer着,把布可爱的糗事在镜无尘面前抖了个干净。 镜无尘并体会不到这件事情有什么可乐的,但是看见楚茨开心的模样,她也忍不住勾起嘴角,跟着笑起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镜无尘笑,但这次,宝可是躺老婆腿上! 超级无敌霹雳近距离的! 看见老婆的笑容! 若不是身体构造不允许,楚茨都忍不住从镜无尘腿上跳下来,来一段“\老婆的笑容,由我来守护/”的应援了! 但这不妨碍楚茨翻个身,一头扎进镜无尘懷里,像吸宝似的,把她猛猛吸。 嗯。老婆的味道,香香嘞! 小狗对自己的力气并没有什么概念,爪爪摁在镜无尘腿上,不一会儿便出现四朵梅花印子,但镜无尘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她已经很久,没见阿茨这么活力四射过了…… 素净白皙的手轻轻抚摸着小狗脑袋,一下、两下。本来精神满满的楚茨,眼皮子也忍不住打起了架。 镜无尘低头,满眼眷恋的看着懷里打起小呼噜的楚茨,嘴角轻轻勾起。 从前,阿茨就是这样,让自己枕在她的腿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脑袋,一下、两下。 但是从什么时候,阿茨开始忙碌、时常见不到人的呢? 一想起从前的事情,镜无尘一直以为,那些记忆早就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逐渐褪色、消失了。 但没想到,有关阿茨与自己相处的那些时光,非但没有被遗忘,反而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回忆中,變得愈发清晰。 从前,镜无尘竟从未意识到,自己像个瘾君子似的,抓着从前的回忆度日、过活。 掌心下是楚茨微微发烫的毛毛,镜无尘恍然回神。 躺在心上人腿上的小狗,已经悄然进入梦乡。 罕见地,在镜无尘这里楚茨没有梦到大胖娃娃! 不等楚茨开心,就被身边的人扯了扯衣袖回神。 楚茨低头看去,是个刚刚到自己腰、脏兮兮、灰扑扑,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 怎么自己梦里的小姑娘,不是胖嘟嘟的、就是瘦得跟芝麻杆杆似的? 李涛,胖娃娃的肉,能不能分一半给这孩子。 那样胖娃娃既不用受减肥之苦,这个孩子又能拥有健康体魄! 楚茨都忍不住认真反思,是不是自己梦里養孩子的风水不太好。 她没想太久,因为那小姑娘又拽了拽她的衣袖。 “怎么啦?” 楚茨看着瘦得跟芝麻杆杆的小姑娘,想了想,她蹲下身,眼睛不自知地亮晶晶的看向她。 被楚茨这样盯着,小姑娘灰扑扑的脸蛋悄然爬上一层薄红,眼睛忍不住的闪躲。 跟在阿茨身边这些天,她竟从来没注意到阿茨的眼睛……这么漂亮…… 像、像日头高照、星子闪烁、月亮高悬的天空——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48章 第 48 章【加更】 欸?可恶,宝不…… 被小姑娘乌黑的眼珠子专注的盯着, 楚茨有摸不着头脑。 楚茨困惑地松开了跟小姑娘牵着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頰:“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小姑娘像是被吓到,连忙甩头。 脑袋瓜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楚茨都害怕她那纤细的脖颈, 不小心甩得太用力, 嘎嘣一下错位了! 楚茨连忙伸手, 双手捧住小姑娘消瘦的脸頰:“别摇了,别摇啦!”怪吓狗的…… 好不容易把小姑娘安抚住, 楚茨蹲着,也不在乎洁白的裙摆在草坪上被泥泞的泥水打湿, 歪着脑袋,好奇地看向她:“你不会说话?” 小姑娘点头, 而后又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楚茨有些看不懂。 既然看不懂,那只能一点一点问了! 楚茨幹脆摊开手,跟小姑娘玩起了海龟汤:“你認识我吗?認识、不认识。” 黑瘦的爪爪搭在认识上面。 楚茨又问:“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不知道。” 这次小姑娘毫不犹豫,不等楚茨把问题问完,直接搭在了代表知道的那只手掌上。 楚茨思考片刻, 继续问:“你是天生不会说话,还是后天导致的?” 瘦巴巴的女孩儿看着楚茨, 好像在思考楚茨为什么这样问自己。 明明,当时是楚茨说自己受她家长所托, 来当她监护人的。怎么现在,却问起自己的情况来了? 雖然不解,但小姑娘还是乖乖地把手放到了代表着后天导致的手掌上。 说实话,若不是这女孩雖然瘦骨嶙峋、眼球看起来的凸了出来,但漂亮精致的五官仍无法掩蓋, 楚茨第一眼都不能把她认成人类幼崽。 虽然如此,但看见这孩子这么瘦,楚茨还是心里不得劲。 就算是她,从小也没有饿过肚子! 虽然不是很胖,但好歹每季度的福利体检时,结果也都是营养均衡! 自从考上研后楚茨就从福利院搬出去住了,仔细算算,也好久好久没时间再回去过。 福利院的孩子不少,除了老师们,就是大带小。 别看在楚医生上班时是个背锅乌龟、黑奴牛马,但当时在福利院里,可是实打实的孩子王! 她养得妹妹们,每一个都是圆滚滚、白白胖胖、;成绩优异、身体倍儿棒的! 楚茨也不嫌弃,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下意识顛了顛。 楚茨蹙眉,下意识点评:跟张纸似的。 但明显,这孩子从前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 被楚茨高高抱起的一瞬间,她眼睛里不是喜悦和兴奋,而是惊恐与害怕。 两根像柴火棍似的胳膊僵在半空,大大的眼睛颤动着,像个被定住的小玩偶。 楚茨温声安抚:“没事的,我会保护好你的。”楚茨輕輕握住小姑娘的手腕,引导她环上自己的脖颈。 对于楚茨来说,脖颈算是比较私密的地方。 脖颈上也颈动脉,要是这小女孩不怀好意,划拉一刀。要不了半天,楚茨就能去阎罗殿报道。 但看小姑娘的模样,她还是让小姑娘抱住了自己的脖颈。 等抱稳孩子,楚茨这才有空环视四周。 “嚯——” 不看不知道,一看。 这是哪处原始深林哇! 树木茂密,巨大的树冠们挨挨挤挤着遮天蔽日,树林里十分静谧,偶尔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几声清脆悠扬的鸟鸣。 啾啾啾啾的,在这种环境里,听着反倒是有几分渗人。 楚茨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地方,等天彻底黑了,还不知道要出现什么呢! 怀里抱着的小姑娘好像察觉到她的纠结,幹枯毛躁的头发蹭蹭她的下巴就钻了出来,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向楚茨。 楚茨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因此就算丢人,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想通了,楚茨便胖罐子胖摔,直接低头问小姑娘:“宝宝,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知道就拉一下我左耳朵,不知道就扯一下我右耳朵。” 小姑娘被楚茨的宝宝叫的小脸蛋红彤彤的,羞羞答答的,像棵小含羞草,可把楚茨稀罕坏了。 要不是小姑娘身上脏兮兮的,楚茨肯定要坏心眼凑上去,貼貼孩子脸蛋,腻腻歪歪的在孩子耳边估计喊“宝宝”“宝贝”之类的腻歪称呼。 还没等楚茨准备好使坏,小姑娘松开抱着楚茨脖颈的手,抬手想要摸摸楚茨右耳耳垂。 “嘶……” 她伸手过来时,楚茨忍不住缩脖闪躲,但最后还是挤着脖子、歪着脑袋叫小姑娘摸上了。 明明只是被轻轻碰了一下,楚茨却觉得这丫头手指头上像是涂了辣椒素似的,耳垂火热发胀,滚烫烫的。 要不是楚茨知道小姑娘手上干干净净的、只是皮黑黢黢的而已,楚茨都要以为小姑娘是个冷酷无情的鲨手啦! 歪着脑袋,让发胀的耳垂在衣领上蹭了蹭,層層叠叠的衣领,叫楚茨突然单臂抱着满脸局促、做错事了的小丫头,低头看自己穿得衣裳。 一層蓋着一层,白色的衣摆上,已经被泥水搞得脏兮兮,但是依旧掩盖不了一层层衣摆上的内秀华丽的暗纹。 穿狗皮大衣穿惯了,刚开始楚茨不知道自己穿得这么繁重,如今知道了,楚茨怎么站怎么难受。 小姑娘看她这幅模样,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 楚茨明明都没有凶她,她一双大眼睛先一步蓄起了淚水,淚汪汪的,可怜的很。 一时间楚茨注意力被扯走,也顾不得这身一层又一层的古风女子的衣裳了。 连忙把小姑娘贴着自己胸膛抱紧,凑过去安慰:“你别哭呀,我又没有凶你呀。” 楚茨想给孩子擦泪,但是小丫头黑黢黢的脸蛋,楚茨又怕用手擦手不干净,把孩子眼睛搞发炎了。 想了想,干脆扯着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衣裳袖子,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帮小姑娘沾泪。 不知道是不是后天影响的原因,就算是哭泣,小姑娘也没有声音,只一味地啪嗒啪嗒掉着泪珠子。 殊不知,这看起来更叫人心疼。 正当楚茨束手无策时,天空突然轰隆一声。 空气一瞬间变得黏腻沉闷,楚茨立刻意识到这是要下雨了。 在这偌大的深林里,先不说怀里着小丫头要是再淋一场雨会不会烧成肺炎或者小呆瓜,就这密密麻麻的树木,但凡劈中一颗,她们这趟都算在劫难逃! 来不及反应,楚茨叫小丫头闭眼,呼噜噜用袖子把孩子脸蛋整个抹了一遍儿后,抱紧孩子,像个无头苍蝇似得认准一个方向开始奔跑。 跑的时候,楚茨还忍不住在心里祈祷,哪怕遇到个小山洞、小洞呢! 但天不随楚茨愿。 第一滴雨珠不偏不倚落到楚茨脸颊上,紧接着,无数雨珠砸落下来。 一时间,整个深林升腾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雨雾。 楚茨费力的将小姑娘护在怀里,可她自己的体型到底有限,孩子虽瘦但也个头在那儿。 就算楚茨想要用自己整个身子庇护住小姑娘,也是徒劳无功。 可恶,自己不是已经进化成小狗妖了嘛! 为什么,为什么小狗妖不能防雨水!这是欺骗消费者,宝醒了就要去12315维权! 楚茨气呼呼的,咬牙切齿。 刚想抬手将脸上的雨水擦掉,谁知一股温暖无形的气体,就在她抬手时悄然出现。 渐渐的,楚茨发现雨停了。 不。 她抱着10%湿的小姑娘,看着面前哗啦啦的大雨,在抬头看看头顶如盆泼的雨珠。 不,不是雨停了…… 楚茨伸手,前面并没有什么阻滞感,但离开这个范围,外面的雨依旧哗啦啦的下。 楚茨有些惊喜,被她抱着的小姑娘就乖乖地看着她,把手一会儿戳出去,一会收回来。 楚茨玩得好不开心! 虽然玩得上头,但楚茨也没忘记正事儿。 雨后的深林,对于她们来说才是更危险的。 抱紧孩子,楚茨抬脚,想要看看这层无形的全面包裹“雨伞”能不能跟着自己一起走。 几乎是随着她心念一动,原本固定在原地的“雨伞”,下一刻就跟着楚茨一起动起来! 这个发现叫楚茨瞪大了眼睛。 她抱紧孩子,旁若无人地在深林里快步奔跑起来。 楚茨想法很简单,反正是梦,只要找到一个有人的地方,把孩子放到类似福利院的地方,自己就能放心醒来啦!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刚刚进化成小狗妖的未成年小狗,再多的忙,在梦里楚茨也帮不上了。 泄气的心态是正常的,但感受到怀里小丫头身上传过来的热量,楚茨从那种泄气的状态里挣脱,回复笑脸,冲小丫头粲然一笑。 楚茨颠了颠孩子,温声细语:“等给你找到值得信赖的家长,我再走,别怕。” 闻言,小丫头没说话。 唇瓣抿了抿,双手紧紧抱紧楚茨的脖颈,将脑袋埋了进去。 阿茨是骗子。 小丫头眼眶有些酸酸的,湿热的泪珠在眼眶里面打转转。 阿茨是笨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是自己不想走、自我放逐的结果。 她个傻瓜,还以为自己是被那人虐待成这样的。 楚茨跑得专注,根本没有注意怀里的小丫头悄悄露出一只眼睛。 瞳孔黑漆漆的,专注的注视着楚茨柔和的下颌和略微泛红的脸颊。 看楚茨已经在同一个地方跑了四五圈了,小丫头手指轻轻对空气弹了一指。 下一刻,树木静悄悄地在不惊动楚茨的情况下挪动位置,毫不刻意地为楚茨引出一条离开深林的路。 小姑娘确实不知道楚茨为什么要带自己来到深林,也不知道她们要去哪里。 但她能感受到,楚茨现在想带着自己离开这里,去到人类聚集地地方。 对于小姑娘来说,她对那群人类是厌恶的。 说恨吗? 那倒称不上。 恨这种感情,比爱还要耗费心神,那群人类并不值得自己这样。 而在从前那漫长时间里,小丫头也从未有过厌弃外的第二种情感有波动的感情了。 但是,直到遇到阿茨…… 看见阿茨背着太阳,蹲下身朝自己伸手那一刻,小姑娘突然心领神会了什么叫做喜欢。 原本装载着精魄的心脏,在看到阿茨的那一瞬间,开始砰砰作响。 小丫头以为自己病了,要死掉了。 从前她是最渴望死掉的。 她们这一族,从始至终只有一位族人。直到上位消亡后,精魄之中才会孕育出下一位接班族人。 她一个好久还久了,她已经厌烦这一切的。 但没想到命运这么戏弄人。 她开始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了,自己却要死掉了。 脑袋埋进楚茨脖颈,小姑娘像个贪心的坏孩子,嗅闻着楚茨身上的气息。 湿泞的泥路并不好走,更何况楚茨还抱着一个孩子。 一个没注意,楚茨一个踏空,狠狠摔在了地上。 “wer啊!” 小狗躺在镜无尘腿上,猛地伸直了四肢——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还有一更~在十一点半左右[哈哈大笑] 第49章 第 49 章 忒!谁还没有老婆啦!…… 猛地从夢里醒来, 小狗本狗还是有点懵的。 镜无尘摸摸尖尖脑袋,端来一杯甘甜好喝的温热奶到楚茨嘴巴,闻到奶香,本性率先战胜脑袋, 吨吨吨把杯子里的奶喝干净。 等奶下肚, 小狗的大脑也重新占领智商高地。 但比起现在跟寶老婆撒娇, 小狗更着急的是夢里的那个瘦骨嶙峋的小丫头! 那里还下着雨、还是在树林里! 也不知道自己醒过来,那小丫头会不会被雨淋、能不能自己走出去。 凭借楚茨在梦里见过胖丫头的经验, 她大概了解,那些梦比起梦, 更像是存在另一个时空的世界。 不过楚茨到不怎么惊讶。 寶都能进化成小狗妖了,为啥不能有一些穿梭时空的本事! 寶现在可是! 尊贵的! UR卡! 神气的小狗覺得肚子有些咕咕叫, 看到不远处镜无尘一早就准备好的饭盆盆,下意识被香喷喷的饭香吸引,从镜无尘腿上跳下去。 后驱人类的本能跟四驱小狗的本能在打架,地板上的小狗走得有点乱七八糟的。 从上俯视,更像只小狗大虫在地板上蠕动。 许昭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看见楚茨那一瞬间,她眼睛不由得一亮。 刚走近两步准备帮助走得乱糟糟的小狗, 但突然想起镜无尘还在,又硬生生忍住的脚步。 硬把方向掰回来, 许昭走到镜无尘身邊,顾忌一头扎进饭盆的小狗, 凑近跟镜无尘耳语。 镜无尘最近天天待在这个家里,鲜少出去。 许昭跟许岁两姊妹也都纷纷离开,去调查其它事情去了,曲靖也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就打扰镜无尘休息。 因此有关幺四幺办事处冷酷被尸体塞满的事情,镜无尘还真不太清楚。 镜无尘蹙着眉看向许昭:“確认准確了?都是那个组织的人?” “确认过了。”许昭点头:“基本上都是那个组织里一个分部的核心成员。” “只是內丹和妖丹, 都不翼而飞,许岁已经去追查了。” 镜无尘点头。 听到吃的呼噜噜的小狗,镜无尘本来冷峻的眉眼,一下子温和起来。 再扭过来时,脸上也温和了几分。 她看向许昭,问:“你覺得她们这次目的是什么?” 许昭看着镜无尘的眼睛,“那群人有什么目的,无非是利益冲突、想要借此挑衅我们与幺四幺的关系。” 镜无尘到不这么覺得。 在她没有出面收拾谢南几家时,那群人本来潜藏在暗处,基本上算得上小心谨慎行事。 但如今却突然大大咧咧地跳出来,好像生怕她们不知道这群人已久存在着。 比起內讧,镜无尘反倒是觉得,对方像是想要快速收集内丹或者妖丹。 或许,她们的领头人,近期想要进一步突破了。 镜无尘沉思着,小狗也把肚子养得圆滚滚了。 吃饱喝足,楚茨就缅着肚肚哒哒哒走过来,扒拉扒拉镜无尘裤腿,要她抱着自己。 镜无尘眉宇间那点冷冽在看到小狗那一瞬间泯灭,镜无尘弯腰,温柔地把小狗抱起来。 舒服地躺在寶老婆怀里,小狗看着许昭,清脆地打了声招呼:嚎久不见哇,真许大人姐姐! 听到小狗的话,许昭脸上也不自觉地挂上了柔和的笑容。 窗外,火烧云烧得正旺,小花园已经重新装修好了,楚茨躺在镜无尘怀里翘着脚脚,正美滋滋地欣赏呢。 突然,楼上阳台上冒出个脑袋。 “茨宝!” 那声音,凶巴巴的! 叫楚茨忍不住缩缩脑袋,一头钻进镜无尘怀里当听不到。 看这赖皮装聋小狗,楚霄气极反笑,冷哼一声回到卧室,下楼亲自捉狗! 没人知道,楚霄一进客厅看见孩子丢了时是什么心情。 差一点儿,楚霄魂儿都没了! 得亏她记着楼下住的是镜无尘,看见玻璃门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缝隙,整个屋子里,楚茨身上的小狗味儿也很浓,楚霄这次猜到这壞宝可能在镜无尘那里。 原本是想去阳台,先看看自己猜测对不对,誰知道一上阳台就看见在镜无尘怀里“嚣张”的晾肚皮的壞宝。 天色也不早了,尽管有舍妤给镜无尘背书,但楚霄依旧不放心让茨宝夜晚住在镜无尘家里。 “抱歉镜女士,茨宝今天下午没给您添麻烦吧?” 听楚霄这么说自己,在镜无尘怀里当耳聋小狗的茨宝不服气了! 从镜无尘怀里钻出来,气呼呼地冲楚霄wer一声:泥不要污蔑诽谤宝,宝可乖了! 对于茨宝的话,楚霄权当听不到,伸手就要把茨宝抱回来。 镜无尘是不想还的。 哪怕是小狗模样的阿茨,她也喜欢的不行,但是有许昭在身邊。 许昭看出她的不舍,悄悄提醒她:楚茨大人是有监护人的。 看看怀里的阿茨,再看看楚霄。 纠结了半晌,镜无尘还是没有抵抗楚霄伸过来、要夺走阿茨的手。 哪怕小狗本狗不依,奋力反抗、紧紧抱住镜无尘的胳膊,也改变不了结局。 楚茨生气极了! 她觉得,楚霄就是壞坏地王母娘娘! 小狗气急,wer声连连,吵得让楚霄都受不了,一把攥住了女儿的嘴筒子。 又客气的很镜无尘寒暄几句后,楚霄带着茨宝回到房间。 楚茨觉得,楚霄一点都不尊重自己! 甫一到家,小狗就挣扎着从她怀里跳出来,气呼呼的缅着小肚爬上小床抱着小兔子玩偶躺下,给楚霄甩了个背影。 狗小脾气大,楚霄也忍不住无奈摇头。 但到底,狗高一尺,妈高一丈! 为了杜绝小狗半夜三更偷偷跳楼去找镜无尘,楚霄路过生气小狗,咔哒一声把玻璃门锁上了。 楚茨……楚茨更生气了! 小狗忍不住跳起来,wer呜呜wer得对着楚霄碎碎念,但楚霄权当听不见,学习刚刚的小狗,当耳朵坏掉了。 等她施施然吃完泡面,女儿也wer累了,楚霄这才走过来蹲到小狗面前,跟她讲道理,“茨宝去找镜女士,为什么不跟妈妈说一声?” “知不知道妈妈一开门没看到茨宝,妈妈快着急死了。” 楚霄声音并不严厉,也不委屈难过,反倒是带着一种无奈、无可奈的味道。 楚茨吃软不吃硬,但凡楚霄态度坚硬一点儿、语气严厉一点儿,她都能继续梗着脖子继续跟楚霄吵。 偏,楚霄是这种态度…… 听到楚霄说当时好着急好着急,原本梗着脖子的倔强小狗,脑袋一点点垂了下来。 自己、自己这次好像确实做错了。 楚茨心虚虚,抬头看了一眼楚霄,忍不住反思。 这次楚霄即没有阻拦自己去找老婆,又没有强硬地把自己关在家里,自己出门,按理是要跟楚霄说一声的。 但是从前楚茨自己一个人惯了,报备行程这件事,从来就不在楚茨脑袋瓜里。 或者说,她的生活里,根本没有可以报备行程的家人或朋友,所以她的行为里就根本没有这件事情。 看着楚霄,小狗缅这圆滚滚的肚肚,扒拉到小床邊缘,用尖尖脑袋蹭蹭楚霄垂在小床边缘的手。 人,宝认识到自己错啦,泥别生气了呗~ 这讨好谄媚的小模样,这么些天,楚霄还是第一次在茨宝脸上看见。 本想装冷酷的表情,一下子也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霄像是报复似的,捧着小狗的尖尖脑袋暴风雨般揉搓,把大朵朵都揉搓得飞舞起来。 把茨宝搓得晕晕乎乎楚霄才停手,然后无奈地点点晕晕乎乎的小狗脑袋:“你呀,就会撒娇。” 什么撒不撒谎,宝这叫看场合调整战略! 小小人类,再生气,还不是拜倒在宝大朵朵之下! 眼冒金星地小狗,东倒西歪地支楞起身子,得意地wer了一声。 臭屁得不行。 楚霄忍不住摇摇头,点点女儿湿漉漉的小鼻子:“明天爸爸就结束工作了,茨宝要跟妈妈一起去接他吗?” 爸?誰啊? 猛地提起,楚茨一时间竟没想起宋绻这号人。 实在不能怪小狗,小狗脑袋瓜容量就那么大,他又好久好久没在家。 宝都以为,家里就自己跟楚霄呢! 看茨宝一副不记得宋绻的模样,坏心眼的楚霄故意打开录像機,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小脑袋茨宝仍然是一副没记起宋绻的模样,楚霄录下来,发给宋绻后迅速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并且把手機关机。 今晚,宋绻一夜无眠,可以看海棠花了。 楚霄笑得像电视剧里的反派,又蹂躏一把小狗脑袋,才背着手心满意足的坐到沙发上,看起没有营养的搞笑喜剧。 另一边,收到亲亲老婆消息的宋绻,天都塌了! 楚茨叼着小兔子玩偶,陪楚霄看电视看到大半夜。 等翌日日头晒屁股了,母女倆才乱糟糟的从沙发上爬起来。 原本说要去接得人,如今也泪眼汪汪地蹲在沙发旁边,满眼委屈跟控诉的看着这对负心母女。 看见宋绻一瞬间,楚霄就醒了,但是楚茨脑袋还懵着,看见这个突然出现自己家里的“陌生人”,小狗大王直接把他当成入侵领地的“敌人”,张嘴werwer就是驱逐。 宋绻化身喷泉,哭得wer呜哞呜的。 最后还是楚霄抱着楚茨,一人一狗围着他哄了好久,才把人性喷泉插座给成功拔掉了。 宋绻顶着一对核桃眼,抽抽噎噎的坐在沙发上,做了坏事的楚霄心虚,主动找话题:“这次你编辑怎么这么大方放你回来了,你稿子写完了。” 宋绻吸吸鼻子,盯着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睛看向楚霄点点头:“最近好像有点不太平,我编辑她也有其它事情要忙。” 对于幺四幺门口被随机送没有妖丹或内丹尸体这件事,宋绻也是知道的。 而他的编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从宋绻这里听说了这件事后,人三天两头都不在家,一问就是去调查去了。 好久没见老婆,宋绻一抱住楚霄就扯不开了。 旁边的小狗看着腻腻歪歪这倆人,忍不住嗤了一声。 噫——秀恩爱,恶心!讨厌! 酸叽叽的孤家寡狗叼着小兔子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这俩人身上酸臭的恋爱气息沾染到自己。 哼,不就是老婆嘛! 谁还没有了! 想着,小狗就叼着小兔子从沙发上跳下来,哒哒哒跑到玻璃门前,伸爪拍拍,示意楚霄过来开门。 但还没等楚霄站起给茨宝开门,宋绻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希主任办公室里,排排坐着。 希主任看看宋绻一眼后,笑眯眯的视线就看向了楚霄怀里神气十足的小狗——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50章 第 50 章 宝拒绝去托管所!…… 希主任对茨宝的態度, 总是那么亲切温和,像一位对小辈满心慈爱的祖奶奶似的。 但是只有只有亲近她的人才知道,希主任对幼崽的態度雖然不厌恶,但也絕不是像对茨宝这般热络。 希主任笑眼弯弯走到楚霄面前, 衰老粗糙的的手掌伸出来, 先在茨宝鼻子前晃了两下, 才将手放到小狗脑袋上。 看茨宝只眨巴着眼睛也不反抗,希主任眼睛不由眯得更弯了, 声音都變得更加柔和了:“茨宝最近长大好多呀。” 茨宝清脆地wer了一声,当做回答希主任的话了。 宋绻坐在一旁, 看希主任光跟茨宝互动,有些疑惑。 想起希主任叫来她们一家的理由, 宋绻不由举手询问:“希主任,您还没说叫我们来做什么呢!” “您找我跟霄霄,是有什么事情嗎?” 宋绻打断了希主任跟茨宝的互动,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希主任笑眯眯的脸上明显出现一冷。 但眨眼,她又回到素日里那样, 沉稳可靠又慈祥的模样。 “有件事情,还真得必须你们俩一起去一趟。” 希主任掏出两份牛皮纸包装的档案递过去, 宋绻扭头看了一眼楚霄后伸手接过打开。 两人都没在意腿上扒拉着、着急想看的小狗,脑袋凑一起, 将里面的档案囫囵吞枣的看了一遍。 看完,楚霄便满脸歉意跟不好意思:“希主任,这任务怎么会是我们俩能接触到呢?您给错了吧?” 楚霄的反应,希主任像是一早就有预测。 听到她这样说,希主任笑着摇摇头:“不要妄自菲薄, 我这个老家伙看小辈还从来没错过。” “比如说……” 视线落到楚霄怀里着急扒拉文档想看的小狗身上,希主任话音一變,声音不自覺变得慈祥:“我看我们茨宝,未来肯定会是一位响当当、了不得的小狗!” 这话,可是说到小狗心坎坎上啦! 闻言,茨宝扭头看向希主任:“wer!”宝谢谢泥的祝福哦! 希主任不由笑意更深。 她抬眸,看向楚霄她们:“舍妤告诉我,你们也想知道一些关于这孩子的事情,所以我才派你们去处理这件事情的。” “辦事处大致评估过,以你们俩的能力,去追查这件事情绰绰有余。” “而且就这本市,你们白天可以把茨宝放在托管所,晚上再接回去,不妨碍事的。” 希主任开口,堵住了两人想要拒絕的话头都一个个堵上,不留一个缝隙。 再推辞下去,反到显得楚霄她们俩不知好歹、不服从安排了。 两人对视一眼,半晌,楚霄的抱紧怀里的茨宝,叹息一声点头:“那我们就,尽力而为吧。” 话音未落,听到楚霄应下这桩事情,希主任衰老松垮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一层层褶皱堆叠,叫人看不清她的眼底、以及她脸上的真实表情。 一场谈话后,茨宝被告知,自己接下来这段时间要去托管所生活的悲惨行程! “wer!”宝不要!宝可以自己在家,饿了去找宝老婆的! 楚茨想也不想,直接驳回楚霄的通知。 楚霄也有些无奈。 她们雖然看得出来,希主任是故意将这份不属于她们这群辦事处非正式員工、编外人員的工作塞过来的。 但是,如今这个世道,就算是幺四幺,也是讲究官大一级压死妖的。 更何况,楚霄跟宋绻当初背着家里人偷偷参加成年试炼、进入社会,都有希主任的帮助。 并且只是协助舍妤排查一下市区里如今所住妖口,顺便暗中帮助舍妤追查、留意一下那些采内丹、妖丹的踪迹而已。 对于楚霄跟宋绻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因此,不论是算还情还是能力所在,两人也不得不接下这份差事。 但比起她们俩低头接下这份差事不同,茨宝极其抗拒、激烈反抗去托管所这件事情。 楚霄不得不安抚她:“可是之前茨宝去托管所,不是还覺得很有趣的嘛?” “wer!”你也是说,那是之前了! 之前宝老婆不在,托管所里那么多小朋友,宝当然觉得有意思呀! 别说托管所,就连泥工作的地方,看到那么多人,宝也觉得有意思! 但是! 现在宝老婆就在楼下,宝为什么还要去那什么破托管所? 宝要老婆,不要托管所! 茨宝态度坚决,说了不去,任由楚霄跟宋绻再怎么劝,就是不回去的。 因此,翌日舍妤一大早看见只有楚霄跟宋绻两人过来,不由有些愣神。 “茨宝呢?” 舍妤吞下包子,看着俩人好奇问,“希主任不是叫你俩忙的话送到杨专家那个托管所里?” 说起这个,楚霄就忍不住深深叹气。 宋绻帮忙解释:“茨宝是个小倔驴,不愿意来。我俩也不忍心强迫孩子,就备好水跟食物,把她放家了。” 舍妤“哦”了一声点点头,在辦事处门口没多说什么。 等到三个人决定好今天开始的起点,坐到车上,楚霄被舍妤戳戳胳膊。 楚霄看回去,看见舍妤示意她看手机。 【舍妤:完了,希主任要是白天去托管所没看到茨宝,肯定要生气的。】 【为什么?】楚霄不解:【希主任到底是为什么会对茨宝这么在意?】 舍妤看向她,两手一摊耸肩:【我也不知道。】 【但是,希主任好像一早就知道茨宝的存在。】 【在茨宝出生好早前,希主任就在积攒辦事处每年发放的进补靈气的丹药跟果子了。】 是的,幺四幺大小算个人类那种“体制内”的办事处。 因此从建立之初,就一直保持着与人类社会框架高度重合的态度,办事处整套框架基本上与人类的公务员体系没什么区别。 人类公务员逢年过节送米面油,幺四幺就送一些靈果、灵丹之类的。 虽然不多,但是架不住妖生漫长哇! 积攒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进账呢! 看着舍妤的消息,楚霄不由蹙起眉头。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希主任是否和跟镜无塵一样,是认识茨宝前世的故人。 但后来她询问过镜无塵,镜无尘却想不起有这么一号妖的存在。 并且,希主任虽然年龄据说很大了,但根据她们的推断,绝对不是与镜无尘一样,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如此一来,希主任为什么会对茨宝这么好的原因,又叫妖找不到头绪了。 虽然满头雾水,但工作既然接下来了,还是要好好完成的。 随着车子停下,楚霄晃晃脑袋,把那些杂念摇走,跟着宋绻她们一起下车。 幺四幺驻源河区办事处分部里,希主任与往日没事就待在办公室不同,她罕见地,在没有舍妤陪伴下独自一人在办事处遛弯。 来来回回出现在托管所好几次,透过那扇透明无暇的落地玻璃,希主任始终没有发现自己想见的小妖崽的身影。 空气里,只有一些稀薄的楚霄与宋绻的味道。 皱着眉,希主任一把抓住了杨专家的手腕:“茨宝没来嗎?” 猝不及防被抓住,杨专家踉跄一步,而后看清楚是希主任后来不及痛呼,连忙低头翻看今天来托管所小妖崽们的名字。 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 反复看了三四遍后,杨专家严谨得汇报:“抱歉主任,签到名册上并没有茨宝的名字。” 杨专家话音刚落,就差距到周围的气氛变得阴冷起来。 她不解,抬头看了一圈儿都不敢把视线落到希主任身上。 托管所里的幼崽比较敏感,察觉到那股越来越沉重的气息后,不由挤做一团瑟瑟发抖。 瞥见孩子们的动作,杨专家彻底装不下去,主动打破希主任无声的怒火:“主任,我听说宋绻昨天才刚到家,楚霄最近也都休假了,茨宝也不到来托管所的标准呐。” 希主任掀起眼皮看了杨专家一眼,一言不发,背着手沉默地离开。 等希主任走后,杨专家的助手才敢从角落里蹿出来。 一脸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助手后怕的看着杨专家离开的方向道:“老师,刚刚那个真的是希主任嗎?” 杨专家虽然不敢认,但是也看不出希主任有什么假冒的马脚。 见杨主任点头,助手小声道:“我来维修中心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希主任这么生气欸。” 不论任谁看来,希主任的态度都有些过于奇怪、对茨宝过于在意。 但茨宝一不是她的孩子,二不是她的同族,为什么希主任却对茨宝如此特别的重视呢? 杨主任突然扭头,问身边的助理:“小奚,我记得你和希主任是同族是吗?” 名为小奚的助手闻言摇头,满脸茫然:“不是啊。” 她说:“希主任,不是犀牛妖吗?老师,我是蜥蜴一族欸。” “是吗?”杨专家每天轻蹙,声音喃喃:“我记错了吗?” 她们讨论着,而被她们讨论的希主任恰好刚刚回到办公室。 沉重的红木门咔哒一声,轻轻关上。 窗外阳光明媚,但希主任的办公室今天却阴沉沉的。 若是楚霄她们在这儿,就能清楚的看出来,此时此刻的办公室,比前几次她们进来时,大了好多好多。 那些突然出现的地方,左右两边放置着许许多多的货架。 货架上,是一个个容量巨大的透明玻璃罐。 窗户被人两轻一重的敲响,希主任冷着脸,走到窗边拉开窗户。 窗户外空无一人,只有窗台上放着一个带着暗红污渍的木匣。 希主任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她将木匣拿进来,用湿纸巾仔细擦拭干净木匣周围。 一张张洁净的湿纸巾染上了污渍的颜色,变得血淋淋的——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来晚了Orz 跟冤种闺蜜,骑着她刚提的八手小电驴去东来买特价熟食,启程前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跟小鸟说她刚换的超级大续航电瓶,满电! 然后两人快乐出发,欢乐购物。 结果返程时,距离家还有四十多公里的地方,没电了, 但,仪表盘还是满电状态…… 两人推着车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最终在小鸟激烈抗议下,铁血女人不情不愿地坐上了小鸟叫的货拉拉。 Orz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宝的小兔子耳朵! 正如舍妤所言, 第二天楚霄跟宋绻在辦事處门口与舍妤会面时,希主任反常的起了个大早,跟舍妤一起站在门口等待她们到来。 楚霄跟宋绻远远看见她的身影后对視一眼,心知肚明这儿事儿今天是绕不开了, 便乖乖走过去问好, “希主任, 早啊。” 见她们身边空蕩蕩的,希主任脸上面色不改, 仍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就像是家中老人随意唠家常似的,希主任声音中带着慈祥的笑意:“欸, 茨宝呢?” 希主任看向她们:“你们俩又把茨宝一个崽丢家呀?” “不是,茨宝她不习惯跟其她妖族小朋友在一起。” 伸手不打笑脸人, 妖也是一样的。 楚霄也笑着,解释:“杨专家说,她现在还是坚定不移地把自己当小狗呢!外界过早主动打破她的固有认知不好。” 楚霄说得冠冕堂皇,甚至都把杨专家搬出来了。 “不喜欢小朋友,可以在我辦公室里玩呀。”希主任仍笑眯眯的,看起来丝毫不受她那托词影响, “又不是非得放到小杨那儿。” “唉,我只要是怕这孩子, 你们都不在家,出什么意外。” 希主任说得真情实感, 正是上班的时候,有不明所以路过的辦事處其她工作人员,听到希主任这样说,都趁机附和拍马屁,站在希主任那边儿夸希主任心善。 三言两语的, 反倒是把楚霄跟宋绻架起来,成了那个不识好心的了。 楚霄眉头蹙起,心里尽管是一百万个不愿,被这么多人游说、希主任身份也在那儿,最终也不得不承诺下来,明天上班时把茨宝寄养在杨专家那儿。 楚霄撇了一眼满意点头的希主任,心底总觉得希主任这番举动有些怪异。 抬头跟舍妤对視,舍妤也无能为力地耸耸肩膀。 说句不好听的话,幺四幺驻源河區辦事處分部雖然挂着分部的牌子,但因为希主任的身份,已经跟源河區总部差不多了。 楚霄跟宋绻雖天赋是年轻一代中佼佼者,但跟希主任比起来,差的有十万八千里。 论修为,不知活了多久的希主任在她们之上; 论身份,身为一代代年轻小辈成年历练的监考官,希主任又比她们不知道高了多少。 希主任看似明面上没有以势压她们,但不论是在办公室告诉她们送茨宝去托管所、还是今天特意在这儿等她们。 实则,处处都在暗暗施压,叫她们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事。 因为希主任的事情,楚霄心里一整天都有些惴惴不安。 偏偏今天排查的地方,正是那片鱼龙混杂、道路错综复杂的小片区。 尽管是白天,但这里却已经变得黑黢黢的,道路两边的路灯整日整日明亮着。 楚霄跟宋绻一路,心不在焉地跟在宋绻身后走着。 拐过一个小巷,前方的路灯闪烁。 楚霄恰巧抬头,看到了一地血迹。 “等一下。”楚霄猛地拉住宋绻手腕,小声凑到他耳边,“你看,那是血吗?” 宋绻闻言循着楚霄的手指望去, 那盏闪烁不定的路灯下、墙角边,赫然是一滩氧化发暗的血迹! 楚霄与宋绻对視一眼,默契地打开手机,联系在另一个地方调查的舍妤。 另一边,被许多人挂念的茨宝,正美滋滋躺在镜无塵怀里,翘着脚、尾巴惬意地一甩一甩,享受着指挥假许大人给自己切小兔子果果! 许岁吃那些坑坑洼洼的蘋果都要吃吐了! 尽管如此,也只勉勉强强雕出来三四个疑似小兔子模样的水果。 忍不住打了个饱嗝,许岁捂着嘴巴、端着果盘、恭恭敬敬地到仗镜欺人的小狗身边:“茨大人,请您过目,这次合格了吗?” “wer!”这个朵朵怎么一大一小?pass! “werwer!”这个怎么朵朵这么大?pass! “wer?”这个? 看着面前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的蘋果,严苛的小狗监考官十分苛刻的给出了全部pass! 看着满脸菜色的假许大人,镜假镜威的小狗咕噜噜翻了个身站起,wer一声高傲地扬起腦袋。 “wer啊!”谁叫你偷吃宝老婆给宝雕的果果的,这是你该罚的! 看小狗这么不讲理,许岁忍不住看向镜无塵,声音可怜兮兮地:“老大……你看她!” 刚外出任务回来,口干舌燥的许岁哪能知道茶几上那盘水果有主啊! 听到许岁的声音,镜无塵嘴角泛起笑意,整个眉眼的柔和了下来。 她白净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小狗的真皮大衣,含着笑意的眸子看向许岁,声音无奈:“抱歉,那是阿茨的东西,阿茨是主人。” 本以为镜无塵会斥责自己过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站自己这边! 于是气焰本就嚣張的小狗,此刻更是像倒了石油一般,更嚣張啦! 小狗大王高高扬起腦袋,四肢叉拉开,十分高贵地冲许岁wer:别想啦,宝老婆是站在宝这边的! 哼,你就算卖可怜,宝老婆也是不吃的! 小狗得意的腦袋都要仰到后背上啦! 许岁看着如此嚣张的小狗,忍不住磨牙。 她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除了她自己知道,剩下就是镜无尘。 镜无尘视线从小狗身上挪开,看向“自讨苦吃”的许岁,无奈地摇摇头。 那意思很明显在说: 谁叫你自己非要撩拨阿茨,故意把她的小兔子蘋果吃掉。被她欺负,也是活该。 看清镜无尘的意思,许岁天都塌了!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外面被称为冷面冰山的镜无尘,竟然如此恋茨脑,就盘苹果而已,都不帮多年属下解围! 故意吃掉小兔子苹果的许岁磨牙,暗暗蛐蛐镜无尘这个恋爱脑要不得。 可她跟许昭上这艘贼船太早了,现在就算是想换山头,都来不及了。 无奈,在得意又嚣张的小狗催促下,许岁不得不丧兮兮地把果盘里那几个看不出形状的苹果塞进嘴里,继续去一边吭吭呲呲地继续雕苹果。 而沙发上,自觉胜利的楚茨大王威风凛凛地扬起脑袋! 看了一眼许岁,楚茨就又重新扑回镜无尘怀里,继续露着肚皮撒娇啦! 虽然小狗不能做的事情很多,但是楚茨觉得,就算这样躺在镜无尘腿上,盯着她看上一天也是有趣的! 隔壁的大卡车最近也不露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被宝不小心听到要被绝育,反正最近她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露面。 楚霄跟宋绻也要出门,帮那个希主任干活,家里空荡荡的。 茨宝已经连续两天白天的时候跟镜无尘腻在一起啦! 完全不会腻! 要说有哪里不好? 那大概是宝尝试过好多次,叼着小兔子玩偶一起躺在宝老婆腿上睡觉,小兔子玩偶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掉下去,或者在半路就掉下去吧? 奇奇怪怪的。 但这也并不妨碍宝躺在老婆腿上睡觉! 曾经被小狗最最喜欢的小兔子如今掉落在茶几一边,黑豆豆眼却直直的盯着镜无尘。 如此不加掩饰的视线,若是曾经的镜无尘一早就能察觉到了。 但她现在,却是低头、嘴角勾起,伸出手指跟小狗玩闹,好像根本没注意到那个玩偶似的。 楚茨抱着镜无尘的手指玩得开心,小狗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窗外的阳光金灿灿地撒在窗台上的花瓶里插着的花朵上,一瞬间,许岁竟觉得,如今的日子也不错。 “嘶……” 一时分神,锋利的刀刃割破指腹,鲜红的血液涌出。 许岁低头蹙眉,嘴唇轻轻翕动不知道静声念了什么,指腹上的伤痕竟渐渐愈合。 按理说,许岁就算是一心十用也不会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的。 除非,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悄然进行,而她们却一无所知。 如此想着,许岁抬头看向沙发上的人和小狗,眉头蹙起。 若是那些人真的又死灰复燃,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了。 跟老婆打闹小狗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还以为她要跟自己抢老婆呢! 当即紧紧抱住镜无尘的手,凶巴巴地冲许岁wer了一声宣示主权。 许岁忍不住被气笑了。 刚想起身去揉搓小狗,撇见茶几一旁看向自己的小兔子玩偶,又只能嘟嘟囔囔蹲下去,继续老老实实削苹果。 好不憋屈! 楚茨不知道她脑袋瓜里想得什么,反正见她重新蹲到垃圾桶旁边,就觉得自己赢啦! 小狗臭屁的wer了一声,抱着老婆的手开始撒娇,絮絮叨叨的跟老婆吐槽隔壁被暗恋对象绝育的大卡车、莫名其妙忙碌起来的表家长,还有自己最近做得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 楚茨是真的很担心那个瘦巴巴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消失,那个小姑娘能不能自己走出那处深林、好好的过上日子。 忧心忡忡的小狗,忍不住深深叹一口气。 殊不知听她絮叨的人却悄悄蹙起了眉头,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尖尖脑袋若有所思。 傍晚,楚霄跟宋绻和昨天一样,到点儿就来接孩子下班。 轻轻敲响镜无尘家的门,许岁迎接她们进来在沙发上坐下。 左右没瞧见茨宝的身影,楚霄有些焦急,镜无尘适时解释:“茨宝睡了,我把她安置到卧室里。” “看你们的模样,今天遇到了那些人?” 楚霄跟宋绻对视一眼,再扭头看向镜无尘时,身上那些紧绷的状态像是一瞬间松懈开。 “镜女士。” 楚霄声音轻轻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疲惫:“我们今天,发现了最初丢在办事处门口那具尸体的最初案发现场。” 镜无尘面色不改,这件事早她已经听许昭汇报过,因此她并不意外幺四幺找到。 尽管镜无尘本人是“亲妖”派,但妖与人一样有善有恶,镜无尘并不是什么单纯善良的人,单纯善良的人也活不到现在。 修士办有幺四幺的眼线,同样,幺四幺里也有修士办的眼线。 许岁端来清茶递给她们,而后拉了张椅子,在镜无尘身边坐下,接着她们的话茬子问:“哦?然后呢?你们发现了什么?” 楚霄看了许岁一眼,又扭头看了镜无尘。 这事儿,说不机密,希主任只派了舍妤她们仨去调查;说机密,办事处的妖们基本上都知道她们去做什么了。 但到底,许岁跟镜无尘是修士办的。 半晌,楚霄没有回答许岁的话,而是换了个话题:“希主任无论如何,都要我们明天将茨宝带到办事处的托管所里。” 楚霄紧紧盯着镜无尘的脸,询问:“镜女士,您,真的不认识希主任吗?”——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52章 第 52 章 你当时就是靠这身皮囊,…… 这不是楚霄第一次问镜无塵这个问题, 但镜无塵的答案始终没有改变。 她搖搖头,眉宇间是歉意:“除了公务方面外,我真的与这位希主任并无其它联系。” 闻言,楚霄肩膀整个垮了下来。 宋绻揽着她的肩膀, 凑过去当她依靠, 楚霄视线紧紧盯着镜无塵。 许久, 楚霄声音有些喑哑:“不知道您是否知晓,大荒时期拥有补天能力的女娲娘娘。” 她声音落下, 镜无塵眉眼輕阖脸色未变,反倒是许岁, 抬头警惕又紧张地看向她们。 “她们一族,传说中有补天能力, 但一族仅有一位族人单脉传承。直到那场战争,或是浩劫来临后不知所踪。” “而我的好友舍妤,曾是那位的从属,善卜算。” 楚霄的声音不輕不重,但一字一句,重重砸下:“她说, 茨宝的生机,系在您一人身上。” “您是我们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镜无尘神色自若, 反倒是许岁,竟无端有些紧张。 “所以呢?”许岁忍不住插话, “楚女士,您不会怀疑镜宗无法保護好茨宝吧?” 楚霄摇摇头:“许大人多虑,我并未有这个意思。” “只是,我是一位母亲。不论茨宝前世到底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在乎。” 她握紧爱人的手, 的眼睛紧紧盯向镜无尘,声音輕轻:“我只想要茨宝今生平安喜乐。” 这只是一个母亲,最朴素不过的愿望了。 只是,这一切都在茨宝落进镜无尘怀里那晚,便通通打破了。 楚霄不是圣人,更不是舍已为人、牺牲自己拯救苍生的圣人,尽管知道镜无尘或许也是被迫卷入这漩涡中,但她私心也忍不住不怨。 明明, 在茨宝遇到镜无尘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她的女儿只是她的女儿,并没有那些劳什子乱七八糟的事情。 发现自己失态,楚霄握着宋绻的手,暗自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再睁开眼,楚霄看起来平和了许多。 除了还有些泛红的眼眶外,几乎暴露不出她刚刚差点情绪失控的模样。 “舍妤之前对我说,除了您,我一个人或妖,都不能相信。” 事关茨宝,楚霄面对镜无尘时,算是一点保留都没有,公开布诚:“您明天,能暗中保護茨宝吗?” 许岁闻言倒是有些稀奇:“你不相信你们那个希主任?” 下一刻,她看见楚霄利落点头,一点隐瞒都没有:“她对茨宝的态度,太熱切了。熱切的,根本不像她曾经对小辈们不冷不热的模样。” 或许是源于母亲的第六感,楚霄总覺得,自从茨宝引气入体开始变成正式的小狗妖后,希主任对茨宝的态度是进一步的热切。 虽然从前希主任就对茨宝偏爱,但也从未出现过今早那种场景。 竟大庭广众之下,明里暗里的催促自己将茨宝送到办事處去。 难道,办事處就比满瑶社区安全吗? 看着楚霄紧皱的眉头,许岁闭嘴,默默看向镜无尘。 “我会尽我所能。”镜无尘眉头也轻轻蹙起,她抬眸看向楚霄,“我明天会派人暗中保護着阿茨的,如果有……” “不!”楚霄闻言打断镜无尘。 她猛地站起,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镜无尘:“我希望是您亲自保护茨宝。” 镜无尘与她静静对视着。 半晌,镜无尘点头算是答应了。 看镜无尘点头,楚霄这才算是松了口气,紧绷的脸上也浮现了几分轻松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镜无尘亲自把睡得正香的小狗抱给她们后,一家三口帶着一只小兔子玩偶跟镜无尘道别。 等她们走后,许岁关上门就忍不住扭头看向镜无尘:“天呐,刚刚我差点吓死!” 谁懂,当楚霄提到女娲一族时,许岁心真的吊到嗓子眼了! 还好楚霄最终的话题是落在了那位曾是从属的舍妤身上,而不是纠结女娲一族身上。 狠狠松一口气后,许岁才缓过神抬头看向镜无尘:“老大,你打算明天怎么办?” 明着去办事處,肯定会被那位希主任左右跟在身边的。 到时候别说对茨宝贴身保护了,就连镜无尘能不能有独处的时间的难说。 但暗中保护的话…… 这边许岁摸着下巴还在纠结,旁边一阵荧光闪过,许岁再看过去时镜无尘已经消失不见。 一个稚气未脱的竖瞳小女孩,乖乖在镜无尘刚刚坐着的位子上坐着。 看见许岁看向自己,她端起面前的热茶,泰然自若地吹了吹,啜了一口:“瞧什么?” 那声音跟镜无尘相似,但又不相似。 非要说,应该是像镜无尘未变音时期小女孩的声音。 许岁倒是眼睛慢慢亮了。 她眨巴着星星眼,要不是知道面前女孩的身份,都要忍不住抱上去! 尽管知道,但她还是忍不住挨挨蹭蹭过去,拉着马扎做到女孩身边:“我去!老大,这是她养你的时候吗?你当时就靠这身皮囊骗的她给你资源又给你机遇的呀!” 十一二岁少女模样的女孩冷冷地睨了莫名激动的许岁一眼,许岁忍不住缩脖儿,乖乖闭麦。 拉着小板凳又挨挨蹭蹭挪回原处,仗着镜无尘起身,她又忍不住嘟嘟囔囔。 翌日一早,楚霄跟宋绻就帶着还在梦乡不知道吃什么美味的小狗下楼敲响镜无尘的家门。 但意外的是,开门的是许岁。 “许大人?”楚霄有些意外,“镜女士呢?” 看着楚霄肩膀兜里装着的小狗,许岁掩唇咳嗽一声,脸色莫名:“那什么,镜宗已经先去了,你们直接过去就好。” 楚霄覺得有些奇怪:“这样吗?” 但许岁这样说,房间里又不见镜无尘的身影。 无可奈何,楚霄攥紧装着女儿的背包帶子,只能暗自祈求镜无尘能真的靠谱,茨宝能化险为夷。 光是幸运符,楚霄就叮呤咣啷的给茨宝身上挂了二三十个! 去办事处的路上,楚霄的心情异常紧张,希主任今天仍是在门口等着她们。 远远看见楚霄背着的背包,希主任粲然一笑,上前迎接:“我说怎么今天没听到茨宝wer声呢,原来是还在睡呀。” 看希主任满脸热切的喜爱、扒拉着背包口往里面瞅,楚霄尬笑几声点头:“是呀,这丫头最近嗜睡的很,起床气可厉害啦。” “希主任您离远点儿,可别把茨宝弄醒,那整个办事处都要wer音绕梁了。” 轻巧的借力打力,将包从希主任手里救出来,楚霄客套几句后便帶着宋绻要一起把茨宝给杨專家送去。 “欸,我去吧。”希主任拦住她们,笑眼弯弯:“舍妤你们任务重,快去吧。” 希主任态度坚决,再拉扯下去就不得不把楚霄她们的提防暴露了。 偏,这时候她们也不知道镜无尘在哪儿,不好再推辞。 正当楚霄纠结时,舍妤牵着一个女孩儿过来了。 “欸楚霄!” 看见是她们,舍妤连忙扬声喊了她们一声,然后跟旁边的女孩说了句什么,两人便跑起来。 小跑到楚霄跟希主任她们身边,舍妤先是跟希主任打了声招呼,才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楚霄客气笑着:“希主任想帮我送茨宝去托管班,但你也知道,茨宝她起床气——” “这感情好哇!” 楚霄话还没说完,舍妤就眼睛亮亮的把身边的小姑娘推到希主任面前,“主任,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帮楚霄送,顺便也帮我送来呗!” 楚霄话顿住,看着有些眼生的小姑娘,忍不住询问:“这孩子还是第一次见,你家的?” 舍妤摇摇头:“不是,同族一个阿姐家的,说最近想在创个小号,这个大号在家实在当误事,一听咱办事处有托管班,就马不停蹄给我送来了。” 说着,舍妤拍拍女孩肩膀:“铜铜叫人,这是希主任,这是楚霄跟宋绻,叫姨姨跟姨夫就成。你楚霄姨姨包里的是你茨宝妹妹。” 说完,舍妤抬头解释:“这孩子是个锯嘴葫芦,性子闷沉沉的。” “但是主任,送一个也是送,送俩也是送,顺手把我们铜铜送了呗。” 听到舍妤的话,希主任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但看起来还是笑吟吟的。 被舍妤架起来,现在若是希主任送茨宝不送这个铜铜,反倒是不好说了。 但若是俩一起送,到时候单独带走茨宝,这个铜铜再告诉舍妤…… 思及,希主任笑眯眯的,一口应承下来。 舍妤笑得更灿烂了,不但直接把铜铜的手塞进希主任掌心里,还忙不迭帮楚霄肩膀上的背包取下来。 但她没有将背包交给希主任,而是挂在了铜铜身上。 帮铜铜背好,舍妤蹲下身认真叮嘱:“铜铜,你是姐姐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哦。” 被她称呼为锯嘴葫芦的女孩看着她,半晌又看看背包里还在一无所知、呼呼大睡的小狗,许久后抬头,认真点点头。 “行了!”舍妤一把拉住楚霄的手腕,笑嘻嘻地看向希主任:“这俩孩子就拜托主任您了,我们仨就先去继续工作了!” 说罢,也不给楚霄反应机会,拉着她们俩就跑走了。 一直到看不到她们身影,希主任脸上的笑容才渐渐变淡。 尽管淡了许多,但那种浮于表面的礼节性微笑仍挂着。 她低头,看向紧紧攥着背包带子的铜铜,脸上堆积起些笑容:“铜铜,背着累不累?婆婆帮你好不好?” “不。”铜铜看着她,一字一顿:“保护好妹妹。” 说罢,铜铜就低下头,去看地上的土、看地上的蚂蚁、尘埃,就是不再抬头去跟希主任对视。 希主任一个大人总不能再做出强迫孩子的行为,憋了憋气,希主任深吸一口气,握着铜铜的手带着她朝杨專家的托管班走去。 真奇怪,舍妤那一族,什么时候人丁如此兴旺了? 她们不是号称是最忠诚的女娲从属,就连子嗣也要朝女娲一族看齐,贵精不贵多么? 脑袋里困惑许多,但希主任还是带着铜铜,将她们带到了托管班门口。 杨專家本来在忙,一瞧希主任来了,立刻将手中的工作交给助理,自己迎了上去。 平日里,希主任不论对谁都是笑得和善慈祥。 看见杨專家过来,希主任便把手里的孩子递了过去:“这是舍妤家跟楚霄家的孩子们,今天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不麻烦不麻烦。”听领导这样说,杨专家连忙摆手:“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跟希主任客套罢,杨专家掏出登記花册出来,走到一帮桌子上登記两只幼崽的名字。 茨宝老常客了,差一点就成维修中心SVIP的用户,倒是背着她的这个幼崽还是头一次见。 登记好楚茨的身份信息后,杨专家抬头问:“崽崽,你的‘tong’是哪个‘tong’呀?” 背着装着茨宝背包的女孩,攥紧背带,一双竖瞳像是没有一丝温度,冷冰冰的看向杨专家。 与那一双眼睛对视,竟无端叫人胆颤。 倒不是那种被猎物盯上的感觉, 而是另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出的、像是被造物主注视的感觉。 半晌,杨专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回神。 她刚回神,就听到女孩用平铺直叙的声音道:“是铜钱的铜。” 铜钱的铜? 杨专家应了一声,便低头去登记。 而站在她们身后的希主任,目光却落在铜铜身上——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53章 第 53 章 我杀的,所有人跟妖,都…… 铜铜个子不算高, 乍一看倒像是十岁出头的人類小孩。 但她一头乌黑的发丝,和叫人一眼惊艳的容貌,忍不住让人记住她的模样。 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她那雙过于明显又怪异的豎瞳了,若将那雙豎瞳也遮掩好, 说是人類幼崽也有人信。 只是这样漂亮的幼崽, 自己怎么可能之前从未有印象? 盯着铜铜毛绒绒的后脑勺, 希主任眉头轻蹙。 一旁,杨专家在登记册上一笔一划写下铜铜的名字后起身, 伸过去牵住铜铜的手,笑着看向希主任:“主任, 那我就先带这俩孩子进去了。” 希主任视线落到铜铜紧紧攥着的背包带子上,片刻才移开, 笑吟吟地看向杨专家,点头挥手叫她们忙去,自己则背过手轉身离开。 那脚步,一点都不想她那种模样的老人该有的稳健。 铜铜看着她健步如飞的背影,仰头问杨专家:“婆婆,为什么老的?” 杨专家不疑有他, 笑着解释:“希主任毕竟是个主任,若是模样太年轻, 镇不住场子。” 铜铜不解,困惑地目光落到杨专家臉上, 倒是叫杨专家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关于希主任为什么以这副容貌见人的原因,她们办事处内部也一直在悄悄讨论着。 有人说希主任是因为觉得自己年轻的容貌不好看,有人说是因为太年轻的容貌不够有威慑力。 但在杨专家看来,这两种猜测,完全放屁。 妖, 有几个不好看的? 就算是在她们眼里不好看,但放到人類面前,也是个清秀、清俊的美人儿。 第二个就更扯了。 人修士办的老大镜无塵,不也是容貌清丽出塵、年轻貌美,修士办在她的管理下不照样僅僅有条。 最起码,跟时不时有妖来抗议、要罢免希主任的投诉来说,杨专家还真没听到过什么有关镜无尘的抗议流言。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跟幼崽们说了。 笑着将铜铜领到托管班门口,里面已经零星这有四五个幼崽在了。 幼崽记同伴,基本上都是靠气息。 但今天她们明明已经闻到了茨寶的气味,却不见茨寶本茨。 四五个幼崽哒哒哒跑过来,将铜铜围在中间,开小火车似的轉圈圈围着她嗅。 那模样,任谁看到都会忍不住会心一笑。 一群笨蛋幼崽,围着铜铜找不到茨寶,就拉着手把杨专家围住,仰着臉蛋询问:“羊羊羊羊,茨寶呢?” 被圈在最中心,杨专家无奈蹲下一个个揉搓一把:“你们怎么不跟新来的小朋友打招呼?” 几个幼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再悄悄自以为隐蔽地看一眼站在不远处、板着小脸的铜铜。 有幼崽“唔”了一声,手手聚拢起、凑到杨专家耳朵边边、自以为小小声的说:“这个小朋友,看起来、有点、有点……” 幼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描述了,卡壳急得脑门上都开始冒汗。 好在一旁的幼崽帮忙,接着她的话“悄悄的”说:“这个新小朋友,看起来不想跟我们玩。” “怎么会呢?”杨专家有些哭笑不得,但一扭头,看到铜铜那副模样,心里也有些发虚。 但杨专家还是替她解释:“新的小朋友叫铜铜,是舍妤姐姐家的宝宝,应该是第一次出来,她有些害怕呢!” 有些……害怕吗? 一群幼崽躲在杨专家怀里,悄咪咪地冒出脑袋看向铜铜。 看她还是板着一张小脸,对她们浑然不在意,而是自顾自的抱着背包走到一边坐下,又齐刷刷缩回脑袋。 “羊羊骗妖!” 有幼崽小声指责:“她就是不想跟我们玩哒!” 临走前,希主任是随口说了一句,舍妤家这孩子性格有些孤僻,但杨专家当时根本没当做事儿。 她都主动接纳茨宝这个混世小魔王了,她能孤僻到哪里去! 但杨专家忘记了,孤僻幼崽还有一种存在,就是只接纳自己在意的人或物,除此之外的,浑然不在她们心里。 幼崽的情绪接收器是敏感的,她们敏感的接收到了来自铜铜的不在意。 那种不在意是她们从未体验过的。 也不是讨厌、也不是不讨厌。好像在铜铜眼里,她们可有可无,像空气一样透明。 思及,杨专家只能轻轻叹气,低头对着怀里的幼崽们宽慰:“没关系,我相信宝宝们很厉害的,肯定可以跟铜铜友好相处的对不对?” 听到这话,四五只幼崽齐刷刷从杨专家怀里爬出来,紧紧握拳打起:“是的!” 那元气满满的模样,让杨专家看得忍不住笑眼弯弯。 真好,叫妖想到当年还是一只单纯小羊、而不是在这儿当牛马的日子。 身为小动物维修中心的总管事的,杨专家时间也很紧凑,陪不了这群幼崽们太长时间。 一个个又挨期揉搓一遍后,杨专家便起身出去了。 将托管班门口的安全锁落下,想了想,杨专家想起现在这个密码用了好几天了,决定换个密码。 偌大的托管班里,只剩下幼崽们。 虽然在杨专家门前打气打得大声,但等杨专家走了,几只幼崽又变得怂兮兮地,抱团在一旁悄悄的玩耍,生怕打扰到铜铜,叫她不开心了。 实际上,她们大可不必这样。 铜铜的注意力全然放在自己腿上的背包里呼呼大睡的小狗身上,根本不在乎她们如何玩闹。 只要吵不到小狗,她们怎么样都好。 殊不知自己已经被叛徒楚霄送到了托管班里,小狗大王咂摸咂摸嘴巴,翻身抱住小兔子玩偶,睡得更香了。 但铜铜觉得,也可能是小狗身上那二三十个或布的、或铜刻、或纸包的平安符把小狗压昏了。 思及,铜铜伸出手轻轻探进背包里,一点一点将压在小狗身上的平安符们拿开。 一只奶呼呼的三花小狗,完完整整露了出来! 铜铜嘴角微微勾起,叫一旁静悄悄玩耍、十分专注留意她动静的幼崽们漂亮的呼吸一滞。 是的,哪怕是幼崽,也都是看脸的肤浅小妖怪们。 但她们如何,铜铜完全不在意,她专注的盯着肚子一起一伏的小狗,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小狗的真皮大衣。 指尖剛接触到小狗皮毛,兔子玩偶的耳朵就像是一阵风吹起,不轻不重的甩到那根白净的手指上。 但这里是室内,玩偶在包里,哪里来的风呢? 铜铜眉眼收敛,轻巧的捏着兔子玩偶的耳朵,静静地跟它那双黑豆豆眼睛对视。 或许是这个身体容器限制、或许是其它原因,兔子玩偶上翘的三瓣嘴狠狠弯下来,整个兔看起来愤怒又生气。 铜铜却一点不怕,只是攥紧了手里的耳朵。 等到日头要晒屁股了,铜铜算着时间,是平时小狗要下楼找镜无尘的时间了。 铜铜才撒开那双耳朵,将手缩回去,稳稳的抱住背包,静静等待小狗大王的苏醒。 按照楚茨的习惯,睁开眼睛前,是要在小床上打一套360度无死角的伸展运动的。 今天,楚茨跟往日一样,伸展起身子就准备原地旋转。 可剛转了15度的模样,宝的四肢就已经受阻。 不对劲,怎会如此! 唰一下,小狗大王睁开她圆溜溜的眼睛,入眼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的平安符。 再抬头,小狗看到让宝这辈子一见钟情的,第二张脸…… 剛准备好花痴,小狗爪爪一动,不小心勾住的平安符们叮叮当当响起来,叫宝跑远的心神迅速收拢。 手忙脚乱爬起来,小狗大王十分严肃地晃晃脑袋,警告自己: 楚茨,泥现在可是有追求对象跟老婆的狗了,可不能做玩弄感情、一地一老婆的渣狗! 看小狗扬起爪爪、作势要拍自己嘴筒筒。 在爪爪落下前,铜铜伸手抓住了小狗爪爪,“我今天负责保护你。” 未变音的女孩的声音,更像是啾啾学鸣的小鸟,但因为刚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铜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听到她说话,楚茨这才仰着脑袋,认真打量起她的模样。 唔,这个小姑娘怎么乍一看,跟宝老婆有点点像鸭? 不过楚茨再看向她那双非人的豎瞳,刚刚那些想法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 楚茨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那双炫酷、异于常人的眼睛给吸引走了! 竖瞳!好酷!! 看着她,楚茨扒拉着背包边缘,开心打招呼:“wer啊!”泥嚎哇,我叫楚茨,是个进化成功的小狗妖呢! 楚茨叫得开心,但她也没想过,这个竖瞳的女孩能听得懂自己说话,完全就是小狗喜欢wer、想wer罢了! 但没想到,这个炫酷的竖瞳女孩像是听懂了自己的话似的,真的看着宝,认真点点头并回复:“你好茨宝,我叫铜铜。是‘以铜为鉴,可正衣冠’的铜。” 听到铜铜的回复,楚茨脑袋瓜此时其实已经宕机了。 半晌,她才眨巴眨巴眼睛。 以铜为鉴? 是镜子的那个铜吗?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小狗扒拉着背包边缘,仰头看着铜铜询问:“wer啊?”你能听懂宝说话? 铜铜毫不避讳点点头,而后笑眯眯得看向小狗。 铜铜不笑时,其实是有几分冷感的,但她一笑起来,就跟镜无尘似的,有种冰雪消融的感觉。 铜铜伸手,摸摸小狗尖尖脑袋,凑到小狗大王的大朵朵边小声说:“其实,我也是小妖怪。” 闻言,茨宝瞪大了眼睛。 楚茨可太意外了! 她惊喜又兴奋地看向铜铜,就连自己在哪都不去想了,只想抱着这个除了大卡车外、来之不易的小伙伴高声开wer。 这实在是、太叫狗惊喜啦!!! 妹想到,这个世界除了宝跟大卡车外,竟然还有第三只小妖怪! 楚茨吭吭呲呲的从背包里爬出来,坐到铜铜怀里,仰着她问她:“那你是什么小妖怪呢?” 看着小狗,铜铜调皮地眨眨眼睛:“茨宝觉得我是什么呢?” 楚茨仰着头,认真地将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仔细的打量一番。 说实话,竖瞳的动物并不算少数,光靠竖瞳一个线索猜,楚茨还真有些不好猜。 “是猫猫吗?”楚茨歪头询问。 铜铜搖头。 “是小蜥蜴吗?”楚茨再猜。 铜铜继续搖摇头。 楚茨低头,陷入思考。 不是猫猫,也不是小蜥蜴,还这么漂亮,跟宝老婆有一拼的好看…… 猛地抬头,小狗亮晶晶地眼睛、自信询问:“那是小蛇吗?” 这次,回答她的是铜铜灿烂的笑容。 看见她笑,楚茨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 其实最开始,楚茨就有些怀疑是不是小蛇的,因为她想到了美人蛇。 但是,仅凭这个依据就下结论,显得狗太不专业了!于是,楚茨才猜了其它两种动物。 可谁能想到,猜来猜去,竟还是小狗第一次时肤浅的猜测的动物! 第一次见到小蛇妖,楚茨好奇极了,拉着铜铜wer来wer去。 那些问题,无非是一些小妖怪幼崽们都知道的问题。 看茨宝跟铜铜玩得开心,一旁四五只也都能听得懂、被茨宝盖章“有灵气、懂狗意”的幼崽们,忍不住在一旁露出了艳羡的表情。 那些问题,她们也都知道的,为什么茨宝不来问她们呀! 虽然小妖怪们羡慕,但仍是没有幼崽敢上去打扰或者加入到她们的话题中。 于是当杨专家过来看看幼崽们都在做什么时,就看见一群幼崽,两极分化。 茨宝和铜铜在这边热络交流沟通,那边四五只幼崽抱团露出向往跟羡慕的模样。 杨专家看得一乐。 走进,悄悄听听茨宝跟铜铜在聊什么。 “铜铜,你认识我老婆吗?你跟她一样好看呢!” “铜铜宝也可以变成人吗?小狗妖进化的是不是没有小蛇妖快呀?” “唔,其实宝不想变成人嘞。” “为什么?”房间里的铜铜有些不解地问,外面的杨专家脑袋上也忍不住冒出问号。 楚茨垂下脑袋,有些丧气。 虽然已经变成小狗妖,但是曾经当牛做马的社畜人类的事情,她并不放心告诉第一次见面的铜铜。 哪怕到现在,楚茨已经成功从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狗,“进化成为”小狗妖,但她仍没想过像铜铜这样,进化成人类的模样。 万一、万一老婆不喜欢人类模样的自己怎么办? 万一人类模样的自己,配不上老婆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做青春永驻、奶比永存的小狗最好啦! 一旁的小兔子玩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出现在了铜铜身后、那群幼崽和杨专家都看不到的角度,狠狠重拳出击。 我杀的,你敢不喜欢俺娘!!!——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哇,营养液到了欸!明天加更[墨镜] 小鸟最近在看一些周边,吧唧、色卡和立牌之类的,等到小狗三千收的时候会在VB上开个抽奖,感兴趣的宝宝到时候可以去参与一下哦[亲亲] 第54章 第 54 章【加更】 宝又不是那些人…… 后腰上传来一个软乎乎的拳头, 铜铜脸色不变,而是认真盯着刚刚还有些難过,现在又开心起来的小狗。 她想知道小狗刚刚为什么不开心,于是她就问了:“你刚刚在難过, 为什么?” 小狗唔了一声, 看着满脸稚气未脱的铜铜, 楚茨覺得自己那些烦恼对于她来说肯定難以解释。 想了想,小狗大王还是决定解答铜铜的哟嚯:“因为我不自信!” 茨宝超大声的一wer, 班里、班外都能听到:“泥还小,还不懂啦!” “我们这种有心上人的小妖怪, 在心上人面前总素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的!” 小狗声音又清又脆,不免带上衣吸热因为小狗身体年纪不大而染上的口胡。 她自己说得摇头晃脑、坦坦蕩蕩, 但一旁听着的妖,都齐刷刷瞪大了眼睛。 楊专家站在外面,眼睛瞪得溜圆。 像茨宝这种称得上老天奶追着喂饭的小妖怪还不自信?! 楊专家忍不住代入一下。 要是她有茨宝这种两三个月就筑基的天赋,别说不自信了,就连牧羊犬她都是骑到屁股底下的! 还在心上人面前不自信,难道茨宝心上人是镜无塵嗎?等等…… 楊专家恍然想起那則流言, 再看向仰着脑袋跟铜铜对视、十分坦蕩的小狗。 茨宝的心上人,好像就是镜无塵哈。 这就不奇怪了。 看她们相处愉快, 茨宝也没有因为在托班里就吵闹,杨专家掏出手机, 摇头晃脑地编辑了一条消息给楚霄,然后抱着病历本走了。 另一处,正在工作的楚霄手机叮咚一声。 打开一看,是杨专家悄悄拍摄的茨宝跟铜铜相处的画面。 【杨专家:不是我说,楚霄你们家是不是祖传恋愛脑啊?】 【杨专家:当年宋绻你俩搞暗恋, 宋绻覺得自己配不上你,现在你家茨宝搞明恋,覺得自己配不上镜女士……啧啧。】 瞧见杨专家的调侃,楚霄不由哼笑一声。 在楚霄眼里,她家茨宝就算是神仙都配得上!更别说只是半步化神期的镜无尘了,那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回了个茨宝翻白眼的表情包过去,楚霄利落地将手机收起。 比起温馨明媚的托管班,楚霄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环境岂是一句脏乱差能概括的。 路边到处都是醉醺醺、歪七扭八的修士跟妖族,他们眼神不聚焦、迷离恍惚,手里都抱着一个白色朴素的瓶子,像是魇住似的时不时嘿嘿傻笑。 这个地区是在地下,希主任提供的地图上从未标注的地方。 楚霄她们三人大致转了一圈,这里比地上的路况更加錯综复杂,稍有不慎,可能就要被困在其中。 不论怎么看,都不是她们仨单枪匹马能探索的区域。 舍妤扭头跟楚霄对视一眼,三人默契地选择原路返回。 经过做了标记的弯弯绕绕的小巷后,三人才成功回到地面上。 她们上去的一瞬间,被她们意外发现的那道暗门瞬间消失无踪。 这是幺四幺跟修士辦从未发现过的、一个全新的、神秘的那群魔族的根据地。 楚霄不动神色地将一个瓶子包裹好、装进口袋内,看着舍妤还在对消失通道口的地面研究,楚霄走过去蹲下。 “你覺得,那群魔族吸食的是什么。” 舍妤摇摇头。 发现地板真的是地板后,她不甘起身,忍不住跺了一脚地面,“不论是什么,那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 “接下来,辦事处跟修士辦该忙碌起来了。”说着,舍妤盯着楚霄忍不住轻笑一声,“你也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不必再那么紧张了。” “什么?” 楚霄没听懂,但转念又心领神会舍妤在说什么。 楚霄笑着摇摇头:“我还是信任希主任的,毕竟是幺四幺的老人了,应该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舍妤没说话,只是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嘴角。 楚霄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但以舍妤的性子,总是愛说一些弯弯绕绕的话,叫妖听不懂。 干脆,楚霄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接下去,而是抱着胳膊看向舍妤:“今天带来的那个女孩,真的是你姐姐家的孩子?” “当然。”舍妤回答的坦荡,“不是我姐的,难不成还是我的?” 楚霄有些狐疑地将这位多年好友上下打量一番,舍妤直接张开怀抱、任她将自己上下打量。 舍妤一点心虚、不安的情绪都没有,她坦坦荡荡的。 但她越是表现地坦荡,楚霄越是觉得有鬼。 这家伙,可是还未经历成年历练时就敢捏个假身份、混到幺四幺基层跟那些妖一起工作了一个多月的妖呢! 楚霄眼睛危险的眯起,看得舍妤忍不住乐了:“不是,你真觉得是我的崽?” “不是你的,也不可能是你姐的。”楚霄声音轻轻,“希主任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姐姐前些年命数已尽,早就离开了。” 这件事情算是舍妤她们一族的内部消息,轻易不会让外人知道。 而楚霄虽然是外族,但架不住从小是在舍妤家住半年、带着舍妤回自己家住半年,舍妤她们一族早就将楚霄当做自己同族的孩子了,这件事情便没有瞒她。 之所以要隐瞒舍妤姐姐命数已尽的消息,只因为妖族都知道,舍妤一族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位能沟通天地法則的圣女,而如今放眼望去,不论是修士还是妖族,只剩下舍妤一族有这个能力了。 正因如此,如果她们一族前任圣女死亡,就需要新的圣女接替,而圣女此生就要困囿在族地中肩负责任,再也不能踏出族地半步。 舍妤不愿意接过这个责任,而有一点儿她们一族从未透露给过别妖,就连楚霄都没有。 她们一族……早就被天地、法则抛弃,在百年前,就已经接收不到任何有关天地法则的旨意了。 这件事情若是暴露,那本就孱弱的蛇族,光是同类的清缴可能都抵挡不住。 因此,她们隐瞒了下来。 舍妤耸耸肩,无辜地看向楚霄:“具体我不能说,你就把她当做是我姐姐的遗腹子好了。” 知道楚霄在担心什么,于是舍妤主动立誓:“我发誓,她绝对不会伤害茨宝。若她有伤害茨宝的半分举动,我们一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此灭族似的誓言,在舍妤嘴里说得像是“今天天气不錯”一样轻巧。 楚霄刚想打断,但天道响应地更快一步。 舍妤感受到身体里流过一道难以查看的暖流后睁开眼睛,看着有些呆滞的楚霄笑嘻嘻:“放心吧,她死掉都不可能叫茨宝受伤。” 这句话,莫名有些耳熟。 楚霄脚步顿住,伸手拉住舍妤的手腕:“是她?”楚霄语焉不详。 但舍妤却知道她说什么,利落点头。 楚霄紧蹙的眉头一下子就松开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愉悦了许多,姐俩好地抱住舍妤的肩膀。 只留下宋绻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俩刚刚还互相提防、试探的坏闺蜜,怎么突然就好成一个人了似的。 没等宋绻想明白,再抬头她们俩都走好远了。 “老婆,等等我呀!”宋绻来不及再思考,快步朝楚霄她们跑去。 本就昏暗阴沉的小巷,因为她们的离开重新归于寂静。 片刻,一个女人出现在她们刚刚站过的地方。 那双如琉璃般却无机质的眼睛看向楚霄她们离开的方向,半晌后又悄然消失。 因为发现了地下城,于是楚霄她们地面上的调查工作只能暂停,对此楚霄跟宋绻表现出十分“惋惜”的模样。 “地下城?”希主任坐在靠椅上,满脸严肃地看向她们,“你们是如何进去的?除此之外还有发现什么嗎?” 总结工作的活还是舍妤这个老手比较擅长,她上前一步,将她们是如何发现的、看到了什么以及里面錯综复杂的地形都跟希主任一一讲述了一番。 听罢,希主任站起身子,走到窗边看着晌午明媚的太阳沉思。 许久,她才扭头看向她们:“你们觉得,这个地下城的用处是什么?” 她们对视,然后摇头。 楚霄举手,“里面的环境比外面还要脏乱差,不像是居住的地方,倒像是人类豢养猪羊的地方。” 闻言,舍妤跟宋绻回想一下地下城的环境。 你别说,要是这样想的话,还真有几分相似呢! 希主任点点头看向舍妤,舍妤立刻站直身子:“向您汇报前,我已经拖人给修士办送去消息,那边回复可以跟我们联合调查。” “不过还有一件事……” 舍妤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叫希主任眉头直蹙:“有话就直说。” “就是铜铜,地下城出来后,我估计得忙碌这件事情,照顾铜铜的事情我就没办法兼顾了。” 舍妤说着,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希主任给找个接手照顾孩子的。 若是茨宝,希主任说不定喜笑颜开得就接下了;但,偏偏是铜铜。 想起那个精致得有些叫人惊心动魄的女孩,希主任脸阴沉了下来。 未开智的动物在生存里大部分都是靠直觉的,妖虽开智,但直觉也占据她们大部分本能。 而希主任,本能地抗拒或说是讨厌这个铜铜。 她身上的气息,叫希主任觉得难受。 “主任?” 看希主任发呆,舍妤主动呼唤:“您要不……” 不等舍妤话说完,希主任就回过神打断了她的话。 “没事,既然已经于修士办那边说好了联合调查,那日子估计还长,一时半会儿做不了什么。” “你就先照顾着铜铜,若有其它事情需要你协助,到时候再说。” 看出希主任对铜铜的抗拒,舍妤嘴角忍不住泄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被舍妤这样一打扰,希主任看见她就觉得头痛,也懒得再拉着楚霄她们说茨宝的事情了,挥挥手叫她们快些离开。 舍妤乖乖点头,带着楚霄她们,跟开火车似的从希主任的办公室里钻出来。 有些消息藏不住,传得飞快。 她们一出来,就被一群同事们围住,七嘴八舌地向她们打听地下城的事情。 楚霄她们刚从希主任那儿出来,就又被这些同事们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关于楚霄她们那儿的盛况,茨宝这边全然不知,她已经跟人类幼崽和铜铜玩嗨了! 我们小狗大王就是这样,一会儿逗逗可可爱爱的“人类”幼崽,再一会儿跑回来,枕着小兔子晃着脑袋听铜铜变成人的故事。 楚茨最最最在意的就是:“我们小妖怪,可以让心上人无病无灾、平安顺遂吗?” 罕见的,铜铜卡了壳。 “……或许。”铜铜情绪莫名低落下来,声音也轻轻的,“我之前就没有好好保护好,我的心上人。” “泥也有心上人嘛!”楚茨来兴趣了,一个猛子站起,叼着小兔子坐到铜铜对面,闪烁着八卦光芒的眼睛眨巴眨巴:“她是什么样的人?” 小狗觉得,能被铜铜喜欢的人,肯定也是顶顶漂亮好看、善良的人! 别管为什么,这是大王的直觉! 铜铜那双异于常人的竖瞳,专注的看向楚茨,不说话,但目光却叫小狗觉得有点不自在。 “wer?”小狗歪歪脑袋。 “她……” 听到小狗的催促,铜铜回神,像是陷入了回忆,“她很漂亮、很好看。” “不论是人或物还是妖,她都一视同仁,是一个平等的爱着世间万物的人。” “一花一草、一树一叶,在她眼里和人类或是动物,都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哇,那确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哇! 不过…… 楚茨往前挪了挪,抬头看向铜铜,目光里有些担忧:“铜铜,你的眼睛为什么在难过?” 听到楚茨的声音,铜铜从回忆中回神,眼底的难过像潮水一般褪去,伸手揉揉小狗脑袋。 半晌,在小狗疑惑地目光下她接着说:“她是个被许多生命喜欢着的人,很好很好。” 虽然铜铜没有直说,但楚茨总觉得,铜铜的心上人好像…… 铜铜声音轻轻的,手手一下一下摸着小狗脑袋,像是在讲故事一样:“但有一群人,自己做了蹋天的错事无法挽回,所以让她去,去把错误挽回。” 她…… 小狗抬头,看向铜铜:“她是……去世了吗?” 铜铜点头。 蓦地,楚茨觉得铜铜好可怜。 最起码,宝的心上人还好好活着,但铜铜的心上人却…… 小狗伸头,蹭蹭铜铜的掌心,伸出爪爪拍拍她,像是在安慰她。 看小狗的动作,铜铜忍不住轻笑,揉揉小狗脑袋:“没关系的,她又回到我身边了。” “哇!”小狗一个猛子跳起来,尾巴摇的欢快:“恭喜泥呀恭喜泥呀!” 楚茨摇头晃脑,忍不住为铜铜开心。 或许是因为铜铜有几分跟镜无尘相似的模样,因此楚茨也忍不住期望铜铜可以心想事成、如偿所愿。 如果铜铜可以心想事成,那是不是宝老婆到时候也可以心想事成啦! 楚茨坐直身子,把放得远远的小兔子按在怀里,“泥不去找她,跟她说这件事吗?” 轻轻把又趁机捶上来的棉花拳头拨开,铜铜摇摇头:“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没必要再为了别人的错误买单。” 楚茨闻言,十分认同的点点头。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礼貌,但是,楚茨真的觉得,铜铜的心上人,其实、其实是有点太圣母了(小狗小小声说)。 要是宝,宝才不会那样做呢! 那些人做错的事情,凭什么宝承担错误? 宝又不是那些人妈! 在小狗挺起胸膛时,她怀里的小兔子玩偶,也悄悄挺起胸膛——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今晚还有一章嗷!应该是在老时间,十一点半左右~[亲亲] 第55章 第 55 章 老婆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在铜铜的视角看去, 一狗一兔,明明物种是那么不同,但那臉上骄傲地小模样却如出一辙。 铜铜忍不住笑眼弯弯。 楚茨见她竟然还笑,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 连忙伸爪拍拍她的隔壁, 语重心长:“泥这次要好好跟泥心上人说, 可不能再那么圣、善良啦!” 真心话差点wer出来, 小狗连忙咬住舌尖,把到嘴邊真心话咽回去, 小心翼翼地抬头,撇看着铜铜的神色。 还好还好, 她并没有听出来宝的真心话! 楚茨狠狠松了一口气。 对于铜铜那位心上人,楚茨并不想评价些什么, 毕竟每个人或妖追求的东西不同、想实现的价值也不同。 在楚茨看来可能过于圣母的行为,说不定对于当时的铜铜心上人来说,已经是深思熟虑后当下的最优解了。 作为道听途说的旁观者,楚茨虽然不认同她的行为,但也没有立场指责她的行为。 做狗,还是对于别人的三观, 少有一点占有欲才好! 不过…… 小狗挠挠耳朵,回想着铜铜的描述, 总感覺,哪里有些熟悉。 就好像, 宝看到过似的。 不过楚茨也并不太在意,毕竟类似这种“我好像经历过”的错覺,每个人这一生,会经历许多次。 就像有些人明明是剛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新地方,但在看到某處地标时, 总会恍惚有种“我好像来过这里”; 又或者,在做某件事时,眼前突然出现这件事情接下来的走向等类似恍惚感。 楚茨统一认为,是睡覺睡少了。 挠挠耳朵,楚茨趴在小兔子身上,开始笑眯眯地跟铜铜分享自己的心上人。 对于夸赞鏡无尘,楚茨的话可是也足足一京兆箩筐呢! 从发丝夸到眼睫毛,再从眼睫毛夸到臉上的三枚恰到好處的痣…… 总之,如果有人或妖在茨宝面前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那茨宝第一个不依! 明明,宝老婆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完美的! 对于一句话,楚茨深信不疑。 那就是:老婆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比起被圈养还要面临绝育的大卡车来说,楚茨现在觉得看似稚嫩模样的铜铜更为靠谱。 于是小狗蹭蹭,蹭到了铜铜身邊,眨巴着眼睛询问:“泥知道小狗妖怎么样才可以賺钱嗎?” “賺钱?”铜铜有些不解,“茨宝为什么要自己赚钱?是你家长不给你钱花嗎?” 楚茨点点头,又摇摇头。 楚霄她们怎么可能给一只小狗钱花! “宝想,赚钱养老婆!”楚茨忍不住嘿嘿一笑,“宝老婆可好看啦,宝觉得,只有世界上最最最珍贵的东西才能配得上她。” “不过宝现在没有钱钱,就只能折隔壁大卡车家的花花,送给老婆当礼物。” 说着,楚茨忍不住叹气。 老天奶也真是的,为什么当初不把自己的存款也带来! 虽然不算多,但给老婆买个金戒指也是绰绰有余鸭! 哪像现在…… 十分拮据、一分钱都没有的小狗,忍不住咬住小兔子耳朵,深深叹气。 古有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今有一毛钱难倒进化小狗妖。 铜铜没说话,但听到小狗喃喃自语:“难道,宝真的只能去小狗咖当员工吗?” “茨宝需要钱吗?”铜铜忍不住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掏出钱包出来,递到小狗面前:“茨宝都拿去,不够可以跟我说。” 看着厚厚的、鼓鼓囊囊的钱包,以及里面隐隐绰绰露出的粉色邊缘,楚茨猛地抬头看向铜铜。 天呐天呐! 富婆,竟在宝身边! 虽然震撼,但楚茨是个十分有原则的小狗。 心动不已,但毅然决然拒绝了铜铜的赞助。 “泥还得养自己心上人呢!”茨宝伸爪爪把钱包推回去,“泥心上人之前受了伤,可得好好补补呢!” 铜铜听到她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正当楚茨以为她听进去后,铜铜却凑过来,眨巴着那双怪异却漂亮的竖瞳询问:“那如果是茨宝的话,喜欢心上人带你做什么呢?” 宝老婆带宝做什么? 楚茨低头,认真思索起来。 或许是这次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了小狗,所以楚茨想要的并不多。 若是说最最最想的,那就是窝在鏡无尘怀里一辈子! 宝老婆香香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宝的真皮大衣……光是想想,小狗都忍不住wer呵呵痴笑起来。 不过这个答案肯定不是铜铜想听的! 楚茨尝试代入了一下铜铜心上人,去思考会想做什么。 “唔……”半晌,小狗扬起脑袋,有些纠结的说,“可能想陪着泥,去看看泥现在所处的环境?” “毕竟你们俩这么久没有见面了嘛,她应该也会担心泥哒!” 小狗说完,还十分认同自己的回答,认真的点点脑袋。 铜铜心上人是那么一个善良包容、心怀万物的性格,她如果想起跟铜铜的曾经,肯定会担心铜铜现在过得如何。 嗨呀…… 不知道是不是将自己代入到了铜铜心上人的视角,当小狗再看向铜铜时,心里却忍不住为之前梦境里的那个瘦骨嶙峋的女孩担忧。 除了那次外,楚茨就再没有梦到过那个女孩,也不知道她的近况,不免有些担忧。 只是除了担忧,楚茨好像其它什么都也做不了了。 深深叹口气,小狗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小屋子外传来楚霄跟杨专家的交谈声。 有铜铜这个新同类作陪,小狗大王没有立即闹脾气。 但是,这并不代表,小狗大王就不为楚霄罔顾小狗大王本狗意愿、私自送小狗大王来托管班生气了! 小狗大王一怒,后果,可是十分危险的! 首先,就是小狗大王将楚霄跟宋绻,彻彻底底当成透明人,仰着脑袋从她们身边经过,就是不理她们了。 “茨宝……” 楚霄见女儿这样,有些哭笑不得地蹲下来,伸手拦住小狗的去路:“你听妈妈说,妈妈送宝来这儿,是有原因的。” “wer?”原因? “wer啊!”不管什么原因,宝现在生气,不想听! wer完,高傲的小狗大王就仰着脑袋从楚霄怀里钻出去,迈着矜持的步伐,朝铜铜走过去。 “wer哼!”宝生气了,你们自己反思去吧! 说完,便把脑袋埋进小兔子玩偶肚肚上,紧紧闭上眼睛不去看她们。 楚霄见真把小狗惹恼了,求助的目光看向铜铜。 接收到楚霄视线,铜铜动作一滞。 但片刻后,她还是选择了为楚霄她们求情。 手指轻轻点点小狗的尖尖脑袋,把装睡装睡却真睡着的小狗骚扰醒。 “茨宝。” 铜铜水灵灵地目光盯着小狗,叫小狗被她漂亮臉蛋暴击,一时间大脑空空。 而铜铜此刻却乘胜追击:“我觉得,你……你妈妈她是有苦衷的。” “并且如果她没送你来,我们俩就没办法认识呀。” 铜铜声音轻轻的,像哄小朋友似的。 偏偏,小狗大王最吃这一套了! 咕噜噜爬起来,楚茨看看铜铜、又扭头看看楚霄她们。 半晌,才不情不愿地点头,算是原谅了楚霄她们这次的自作主张。 楚霄跟宋绻见女儿点头后,才狠狠松了口气。 勉勉强强原谅的楚霄她们,楚茨仰头望着今天新认识的好朋友:“宝明天要找宝老婆,不要来啦,但是宝会想你,我们要怎么再见面呢?” 看小狗依依不舍的模样,铜铜嘴角勾起:“我会去找你。” “真的吗?”小狗歪歪脑袋,铜铜伸手,摸摸她的尖尖脑袋,笑着保证:“真的。” 楚茨喜欢这个新认识的朋友。 不光因为她乍一看有几分像鏡无尘,只要是,这个新朋友看起来知识储备量比大卡车多的多! 并且! 她看起来,追老婆很有一套! 最起码,她知道怎么引导爱人! 不论拧巴的、自卑的、内耗的,她都有一个万能宝物——钱钱! 作为一只零资产小狗,楚茨真的很需要一些赚钱渠道。 最起码,可以给老婆每次都能送上一个小礼物、小惊喜! 楚茨打定了要跟铜铜赚钱的想法,门口楚霄呼唤自己时,她还忍不住叼着小兔子玩偶,一步三回头的叮嘱铜铜:“泥一定要找宝哦,一定哦!” 铜铜看着她,笑着点点头。 对于楚茨的离开,无疑是给除了铜铜外剩下幼崽们的心情雪上加霜。 本就因为这个铜铜,她们今天都没能跟茨宝好好玩,只能在一边边听她们说话。 偏偏这个铜铜身上有一股气息,叫她们不敢过去加入茨宝她们的聊天里,甚至连一些其它话都不敢说! 因此,当舍妤忙完来接铜铜时,一路上收获了四五个同事以及她们怀中幼崽幽怨的眼神。 舍妤不解,挠挠脑袋不知道她们什么意思。 因为舍妤工作原因,她是整个托管班里最后一个来接幼崽的家长。 舍妤过来时,铜铜已经抱着今早装着贪睡小狗的背包、乖乖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她的到来。 远远看着,舍妤不得不承认,这还是她头一次见这么乖又这么漂亮的小孩呢。 “铜铜!”扬声叫了幼崽名字一声,舍妤满脸笑意快步走过去。 剛想伸手从铜铜怀里接过背包,但突然想起什么,又不动声色收了回来。 铜铜脸色不变上前抓住了舍妤的手,等舍妤在杨专家那里的花名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后,才带着铜铜一起走出来幺四幺办事处。 坐上车子后,一路驶向了舍妤居住的地方。 跟大部分妖不同,舍妤更喜欢混在人类群里那种感觉。 因此,她居住的地方是人类寸土寸金、房价高昂、安保严格的小区。 电子锁滴滴几声,房间内的家电应声开始工作。 舍妤先进来换好鞋子,才弯腰给身后的人拿了一双新的鞋子。 关上门,鏡无尘换上鞋子,走到沙发上坐下。 在自己的地盘上,舍妤便不在那么谨慎小心,而是大咧咧地在沙发另一头瘫下,笑嘻嘻的看向镜无尘:“镜宗,我这次可是帮了您一个大忙。” 镜无尘知道她什么意思,于是手指微动,一个储物袋就出现在她掌心里。 镜无尘将储物袋递了过去:“瞧瞧。” 舍妤也不见外,当着镜无尘的面儿就将储物袋里面的东西扫了一遍。 该说不说,镜无尘不愧是活祖宗,就连那些放在外面能惹得众人竞相争夺的玉液琼浆,到她这儿就像自来水似的稀松平常。 “镜宗大气。”舍妤笑嘻嘻恭维一声,顺手将储物袋收起来。 而后,她坐直了身子。 她决定跟镜无尘合作,当然不单只是为了那一袋东西那么肤浅。 遥控窗帘自动合上的瞬间,镜无尘察觉到这个空间被某种隔音阵法隔绝起来。 舍妤专注地看向镜无尘的眼睛,满脸严肃:“镜宗,不,或许我改称呼您为小主子。”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言不是说您以身补天,但为什么您如今还活着?” “为什么,我们一族被您厌弃、驱逐?百年前甚至收回我们沟通天地法则的能力?” 一想起姐姐身亡的原因,舍妤的情緒有些失控,身上的鳞片若隐若现的露出。 镜无尘当即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看着舍妤。 镜无尘的眸子明明如今是人类的模样,黑色的圆瞳,但不知道为什么,舍妤跟她对视久了,原本躁动失控的情緒,竟渐渐平息下来。 “抱歉。”舍妤声音有些喑哑,“我刚刚有些失态。” 镜无尘并没有责怪她。 镜无尘声音轻轻:“你知道女媧一族是如何传承的吗?” 舍妤点头:“族内有记载,女媧一族一直是单胎传承。” “当上一任死亡后,便会生出下一任,向生而死、向死而生。” 镜无尘点点头,看向她继续道:“女娲一族的降生,是靠那枚女娲娘娘留下了的精魄。” “因为它的存在,我们一族才得以延续。” “但现在呢?”舍妤忍不住追问,“您看着还好好的,那当初那位以身补天的,到底是谁?” 闻言,镜无尘沉默下来。 那枚精魄,是深藏在每个女娲一族后人的心脏中的。 而当初,阿茨的那位大巫朋友告诉了阿茨自己的既定命数后,她就在暗中谋划一件事情。 从心脏中剥离出来精魄的过程,是十分痛苦的。 那就好像,硬生生将人的心脏剜出一般,但这样说,也确实没错。 如果当初自己不是太天真、被阿茨保护得太好,应该早就能看出当时阿茨脸上笑意背后的情绪。 就不会, 那么容易就被阿茨一句“爱人之间,是要交换心脏证明真心”的拙劣谎话给诓住。 那样,被那群满口仁义道德、却做出最卑劣事情而高高架起的人就不会是…… “镜宗?” 舍妤的声音把镜无尘从自己思绪唤回。 “你们一族能力的事情,我也无从而知。” 镜无尘眉头轻轻蹙起,“精魄已经在当时补天时消亡,或许已经催化成为新的法则与天道。” 镜无尘自醒来后,就一直在管理约束修士们的行为,并且打击追查自称魔族那群人的踪迹。 在镜无尘的铁血手腕下,嚣张跋扈一时的魔族们遭遇重创,修士与妖族,这才勉强重归就好。 她忙于修士那边的事情,加上彼时妖族极其排斥外族,尤其是修士。 而镜无尘当时已经失去精魄,胸口跃动的心脏也不属于妖族,甚至这身修为,都是源于她…… 因此,哪怕镜无尘有心想管理妖族,彼时的妖族也不可能听从她的管束与安排。 因此,对于舍妤的问题,镜无尘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可解。 听镜无尘的话,舍妤攥紧了手。 “啪——” 那处深林中的别墅里,一群修士与妖族都战战兢兢的垂着脑袋站在容貌妍丽但满脸怒容的奕夫人面前——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又补了点字数[眼镜] 话说,大家发现了人设卡悄悄更新了嘛[墨镜] 第56章 第 56 章 无人、无人再被天道承认…… 别墅里一片寂静。 或许是知道别墅的主人大怒, 就连窗外沙沙作响的风声都漸漸停止下来。 奕夫人坐在眾人面前,被黑色手套包裹住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权杖的柄头。 那是一个,像蜥蜴又像犀牛似的动物的脑袋。 有人曾好奇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好奇的人最终都静悄悄地消失在了时间里。 奕夫人的视线冰冷地从眾人身上划过, 像一把锋利的刀刃, 叫人无端地胆战心惊。 大气不敢出, 一个个紧急头脑风暴,反思自己这段时间是否做了那些触及到奕夫人底线的事情。 众人额角冷汗津津。 站得时间不长的, 但架不住她们精神高度紧绷着,有人已经站不住, 小腿肚开始抽筋。 瞧见有人身形开始轻微晃动,奕夫人权杖点了点地面。 “第一个被送去幺四幺门口那个人负责的区域, 有个地下城,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对于手下人或妖的名字,奕夫人从来不会去记住。 对于奕夫人来说,比起手下,她们更像是自己豢养的、为她准备的猎物。 猎手没必要,也不需要去一个个记这些猎物的名字。 反正她说什么, 这些人都能心领神会,这样就好了。 但奕夫人讨厌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被楚霄她们发现的那个地下城, 就是今天她如此烦躁的原因之一。 手搭在权杖上,手指轻轻的轻轻的抬起又落下。 像是直接点在了众人心脏中, 叫她们更不敢当出头鸟。 见她们竟都如此沉默着,奕夫人不耐烦“嗯”了一声,“都不说,是想要我一个个问?” 自诩自由、随心所欲的妖族们,其实才是规矩森严。 最起码, 在奕夫人生气时,别墅里所有人都是紧绷着后颈皮的。 比起较为和善的正常修士或妖族,她们更讲究优胜劣汰。 你弱,那就只能成为我修为精进的踏板。 因此,能站在奕夫人别墅中的每个人或妖,手里都不干净。 尽管如此, 她们在面对生气时的奕夫人时,都忍不住变成瑟瑟发抖的鹌鹑。 权杖又在天然大理石地板上轻砸一声,所有人忍不住抖了个激靈。 这次把头发染成紫色、裤兜里塞着游戏机的女孩悄悄举手:“奕夫人,我没有參加那个地下城……” 话一说出口,女孩其实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什么參加没参加,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奕夫人,她明明也知道地下城的事情,却没有告诉奕夫人嘛! 女孩侧过头暗骂一声自己,而后连忙辩白:“我也是在他死前一天,才知道他在暗中组建地下城的事情。我本想告诉您,但一直没有机会。” 听到她的话,奕夫人眼皮轻掀看向她。 女孩紧张地,冷汗已经打湿了额角的鬓发。察觉到奕夫人看向自己,她忍不住吞咽口水。 也许是因为她是第一个主动坦白的,奕夫人并没有为难她。 视线扫向其她人,奕夫人声音冷冷:“还有谁知道,说。” 众人面面相觑,依旧不敢主动说。 比起女孩,她们这些人实在不干净。 地形操作复杂、进出口神秘莫测,且里面的人口不小,不论是哪一项,都不可能是那个早死的倒霉蛋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且看规模,一定已经运营了很长很长时间了。 而自己,竟然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 奕夫人脸更冷了。 她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这些你御下不严了,才让这些人和妖,心竟然野成这个模样。 “主人。” 一旁的侍女端来一个东西呈上,奕夫人扫了一眼后,扬扬下巴,叫她端去叫那些人自己看。 只见,红色丝绒做衬的托盘上,放的正好是楚霄悄悄带出来的、装着粉末的瓶子。 跟好奇地伸着脑袋去瞧的女孩不同,剩下大半人在看见那个瓶子时,下意识露出惊恐或厌恶的神情,连忙掩住口鼻。 奕夫人扫视一圈,对于参与其中的人有了大概的了解。 没想到,竟然有三分之二的手下都参与其中。 待侍女端着盘子回到奕夫人身边,奕夫人权杖轻点地面,剛剛那些露出异样表情的人或妖,此刻紛紛满脸痛苦地倒地。 剩下还站着的人吓了一跳,纷纷跳到一边去。 奕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走到了在地上蠕动的那群人或妖身边,比她鞋尖先到达的,是她手里那柄权杖。 戳在离身边最近的人身上,奕夫人低头,头顶的光源被遮去大半,显得她那双金色、似有东西流动的眼睛更加神秘不可侵犯。 “夫、夫人……”那人痛苦的喘息,话不成调,但却努力伸出手,抓住了权杖,“我、我能解釋……我们是想、想为您分忧。” “为我分忧?”奕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发笑的笑话似的。 手中的权杖轻轻用力,便叫那人痛得几近昏厥,“忤逆、隱瞒我,还想用‘为我分忧’这类话将我糊弄过去。” “你看,我像傻子吗?” 看着她的动作,其她站着的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奕夫人如此生气了。 自从两百年前,奕夫人悄然出现后,便整个接管了当时还十分散漫的魔族。 与修士办的镜无尘一样,刚一上位就用铁血手腕血洗了整个魔族。 但奕夫人,比镜无尘更狠。 只是單單血洗忤逆她的不算,她甚至,将那些不服她的人和妖竟圈禁在一处,让剩下那些,眼睁睁看着她们被使用酷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场面,在许多人和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不敢与奕夫人对视。 但近几年,奕夫人忙于其它事情,对于魔族的管束渐渐宽泛。 甚至,她都将一些权利下发给了一些手下。 兜里揣着游戏机的女孩算一个,被奕夫人清理的那个人算一个…… 甚至,这里不论站着还是倒下的,通通都有些被奕夫人赋予的、稀釋过的权利。 权利这种东西,是一种叫任何开了靈智、懂得尊卑的生靈都无法拒绝的东西。 只要一尝过它的好处,每个生靈就会被喂养出野心。 可能,最初只是想站得再高一点,但后来就会变成,想站在奕夫人的位置,取而代之。 就算她们不说,奕夫人也能猜得到她们私自建造那所地下城是做什么。 自百年前天地间再生的灵气几近告罄,除去一些拥有秘境的修士、拥有灵气再生族地的妖族,剩下的这些魔族们,想要靠灵气精进修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于是,她们将目光放到了同胞、同类身上。 内丹、妖丹,人肉、妖肉……不论什么,只要是蕴含灵气、能精进修为的东西,她们都会去追逐。 而地下城那些,也只是她们豢养的“食物”而已。 她们处事一直十分小心,直到那人自信莫名膨胀,在那天口无遮拦的触及到奕夫人怒火。 倒在地上的人们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们只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成王败寇而已。 见求情无用,那人也不再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而是破罐子破摔,仰头看向奕夫人。 “……夫人,哈。” 来自灵魂的疼痛简直叫那人说不出什么话来,但她那双贪婪的眼睛却愈发明亮,“您以为,我们为什么这样做……您从来、从来没有告诉我们,灵气日渐枯竭的原、原因……” 尽管说一句话,都会使她的灵魂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狠狠戳上似的,但她咬着牙,看向旁边那群一无所知的同类,发出最后一声泣血般的啼鸣: “天地、天地早就崩陨!” “无人飞升、无人再被天道、法则承认!” “再过百年,世间将不再存在修士与妖族,而奕夫人、奕夫人她却想要复活那位曾经补过天的——” 她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像是受到什么重创般瞪大眼睛、咽了气。 侍女走上前,在那人脑袋旁蹲下,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 “主人,她死了。” 奕夫人眉头轻蹙,看那人像是看什么垃圾似的,移开权杖,嫌恶地挥挥手。 侍女沉默地将那人搬走,别墅客厅一下寂静下来。 众人不是傻子,尤其是站着的那群人和妖。 虽然是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她们也敏锐地提取到有效信息。 有人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向奕夫人:“夫人,她……说得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奕夫人美眸一横,眸中淬着的冷意叫人看着胆寒。 奕夫人没有在乎她们的反应,而是走回沙发坐下:“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 一只女士香烟夹在被黑色手套包裹住的指缝中,隱隐袅袅的香烟模糊了奕夫人的容貌,也模糊了那些人和妖们杂乱无序的思绪。 “咳咳咳!” 楚霄发现自己是真不适合进廚房。 明明只是想简简单单给女儿做个美味小狗饭讨好一下,结果饭没做成,反倒是把廚房搞得像炼丹似的白烟袅袅。 楚茨在客厅,厨房的门一被拉开,也不免遭到波及。 小狗张大嘴巴,仰着脑袋一点一点,最后狠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出来。 看见楚霄抢救出来的“巧克力味”大米饭,一想到这是楚霄给自己“精心制作的”美味小狗饭,楚茨觉得自己能立即生个价值小万的“小病”出来。 看闺女像兔子似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饭”,警惕地躲到一旁,楚霄忍不住有些EMO。 “茨宝你听妈妈解释,”想要在女儿面前展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妈妈的楚霄忍不住辩白,“你相信妈妈,这次、这次只是一场意外!” 小狗不语,只是用一点都不信任的眼神看向楚霄,直把楚霄看得心虚。 “妈妈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楚霄话音刚落,头发都被火燎成杂毛的宋绻满脸黑灰的出来,一张嘴就冒白烟:“脑婆,那什么,以后家里还是我做饭吧……” 先被女儿质疑,又被宋绻拆台! 楚霄忍不住落下两行痛心的泪水,承认一件事情: 她,好像真的厨房杀手。 不过她的好心,小狗还是能感觉到的啦! 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小狗还是于心不忍,哒哒哒跑过去刚想伸爪安慰拍拍楚霄,就见她睁开眼睛,眨巴几下。 “唔,宋绻,给我递张纸。”楚霄眨巴眨巴眼,“烟气眯眼了。” 呵。 小狗闻言收回爪爪,冷漠地扭头就走。 她就说,楚霄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因为做不好饭伤心落泪。 是宝太单纯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57章 第 57 章 有这种能力,她怎么肯甘…… 时间不早了, 等宋绻收拾好这摊子、一家三口正式吃上各自晚餐时,都已经快十点了。 吃饱喝足,小狗来不及让楚霄给自己擦干净嘴巴就噠噠哒跑到玻璃门前。 楼下还是黑漆漆的。 老婆今天不在家吗? 叼着小兔子玩偶,小狗垂头丧气地垂下脑袋, 整个狗看起来都蔫儿哒哒的。 楚霄跟宋绻对视一眼, 都心知肚明原因, 但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安慰茨宝。 镜无尘这个时候,应該是在舍妤家吧…… “啊、啊切!” 舍妤扭头猛猛打了个喷嚏, 让坐在她对面的人不由蹙起眉头。 許昭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一番舍妤,扭头看向镜无尘:“镜宗, 您今晚真的要在这儿休息吗?” 那话虽然没有直说,但话语里的嫌弃也不加掩饰。 舍妤是谁? 可是希主任的左膀右臂, 穿进古装剧里也是皇帝身边当掌事女官的人,怎么可能挺不错許昭不加掩饰的嫌弃。 拿着纸巾捏着鼻梁揉揉,舍妤瓮声瓮气:“許大人这是嫌弃寒舍配不上修士第一人?” “或許,我这里配不上修士第一人,但我们一族誓死追随的娘娘肯定不会嫌弃。” 说罢,舍妤专门看向镜无尘求附和:“大人, 您说对吧!” 许昭抱着胳膊,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 她剛剛在外面还没进来的时候, 这个舍妤可不是这样的。 明明那时候还在懷疑着镜无尘的身份,自己一进来, 可變得如此谄媚、争宠模样,可叫许昭看不上。 但谁叫舍妤确实是镜无尘当年的从属后代,哪怕许昭再厌烦,也不得不听从镜无尘的安排,跟着她在舍妤这里小住一晚。 时钟指向十一点, 房间内的智能语音系统用着最甜美的声音播报了一遍时间。 舍妤蓦地往后一靠,笑了出来,“许大人,敢不敢跟我做賭?” 许昭抱着胳膊看向她,“賭什么?” “就赌……”舍妤咧嘴笑,那尖利的的牙齿都因为难得激动的好心情探了出来,“赌今晚,像您一样不走寻常路拜访的第一位客人,是哪方的。” 许昭看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眉头轻蹙,扭头看向镜无尘。 与镜无尘对视片刻,许昭回头,抱着胳膊看向舍妤,不确定的说:“幺四幺的人?”毕竟,今天希主任看向铜铜的眼神,可是充满了狐疑。 舍妤没回答,而是追问:“您确定了?” 想起今天在外面监视希主任时的发现,许昭想了想,利落点头。 “你呢?” “我?”舍妤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變成了竖瞳,她幽幽的看向被窗帘紧紧遮住的玻璃,“我猜,应該是那位魔族如今掌权者身边的人。” 隔音的阵法一下撤去,许昭消失不见,而铜铜乖巧地坐在沙发、抱着一个Pad在上面滑动手指。 “铜铜,该休息了哦。”除了那一雙眼睛外,舍妤面色如常。 但因为她对面的那个孩子,舍妤那一雙竖瞳,倒也不显得突兀。 “好的。”铜铜乖巧地将Pad塞回舍妤手中,乖乖从沙发上滑下来往卫生间走去洗漱。 但走了一半儿,铜铜突然停下脚步:“茨宝说她明天不去托管班里,我明天也不想去。我们可以去找茨宝吗?” 乖巧又不无理取闹的小朋友,总是让人忍不住满足她们的要求,舍妤也不例外。 她笑着,满口答应了铜铜的要求,顺手将客厅里的灯关上,带着铜铜回到房间里休息。 一时间,整个客厅都陷入寂静中。 一个女孩悄然潜入进来,她明显就不擅长做这种潜伏类的工作。 好几次,她都差些将一个花瓶失手打碎。 又一次在花瓶落地前稳稳接住,女孩忍不住狠狠松了一口气。 看着这个像碰瓷似的花瓶,女孩一时间气不打一處来,直接凶巴巴塞进自己包里。 世界变得平和起来。 女孩被客厅里放着的游戏卡包吸引,走过去翻看了几下忍不住动心。 没有什么游戏死宅,是一整套游戏卡诱捕不到的。 好几次,女孩都想把它装走了。 可想起夫人的叮嘱,不准打草惊蛇。她只能忍了又忍,最后闭着眼,狠狠将游戏卡包放回原處。 今天进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取到一根铜铜含有毛囊的头发,实在不行血也可以。 现代社会,既然懷疑铜铜的身份,那就要运用一些现代科学的便捷手法去验证。 而DNA检测,就是一项非常不错的选择。 女孩大概模拟了一下计划,蹑手蹑脚地从客厅穿过,悄悄贴上门板,仔细留意着卧室里的动作。 她自以为隱蔽,殊不知,客厅里全屋智能家具赠送的摄像头,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容貌,都拍摄的清清楚楚。 屋里,舍妤掏出手机监控后台,将女孩的脸放大、截屏、发给楚霄,而后将手机收起看向已经“熟睡”的铜铜,打着哈欠离开了卧室,走向主卧休息。 舍妤拉卡门的一瞬间,女孩身形闪烁,下一秒便出现在房顶。 脊背紧紧贴着房顶,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又绵长。 对于她来说,今天的行动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这可是奕夫人大清洗过后,第一次委派的任务,女孩也是废了好大一番力才将这次任务争到手中的。 想起那些已经变成修为提升丹的同伴们,女孩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怕,又或者兔死狐悲。 她亮晶晶地眼睛里,闪烁着的是势在必得与贪婪的目光。 再回神,舍妤已经回到主卧休息了,女孩轻声跃下,悄悄拧开了卧室的房门。 从潜入到采集到毛发,这一路都太过不现实的轻松了。 换另一个来,都可能会在将毛发装进无菌封口袋里时愣一下,但被一股巨大喜悦之情冲昏头脑的女孩却丝毫不觉得。 她甚至没有察觉到,卧室里的人不是铜铜,而是舍妤。 等她走出房间后,镜无尘拉开主卧的门出来,跟舍妤正好撞上。 舍妤蹙着眉,捂着被连拔好几根的脑袋,看向镜无尘身后的人忍不住嗔怪:“许大人,您这是给她喂了多少东西?叫她竟然敢这么旁若无人的拔头发,都不怕我醒么?” 许昭没说话,只是淡淡撇了舍妤一眼。 舍妤却从她脸上看出“活该”二字。 想起自己早就发现了那人,却又故意诓着许昭跟自己打赌的事情,舍妤脑袋也不疼了,毫不心虚地嘿嘿一笑。 撇了舍妤一眼,许昭定睛看向镜无尘:“小区门口也幺四幺的人暗中守着,镜宗,我们只能明早再走。” 镜无尘点头。 幺四幺的人驻守观察,镜无尘一点儿都不稀奇。 只是魔族这边派来的人…… “那女孩,好像已经到了金丹后期,隱隐快要突破了。” 回想起那女孩身上斑驳混杂的气息,许昭蹙起眉头,“不过她根基不稳,很可能突破元婴失败,金丹受损。” “受损也没事儿。” 舍妤拢拢身上的睡衣,自顾自的给她们仨各自沏了杯茶,而后端着自己那杯,倚靠在墙上,“许大人应该知道她们魔族修为的来历,但肯定不知道,她们的掌权者,就在前几天刚亲手处理了一大堆魔族高层。” 许昭眉头蹙起,这件事情,她确实不知道。 或者说,自打镜无尘上次清缴过魔族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修士办都再没有监测到魔族的动向。 这是修士办的失职,更是许昭许岁她们的失职。 “你怎么知道。” 镜无尘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静静看向舍妤。 舍妤却丝毫不慌,慢悠悠地啜了口热茶:“大人,您忘记了,我能算出来呀。” 镜无尘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舍妤,“是吗。” 舍妤笃定,镜无尘如今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她现在怀疑的人是希主任,而自己,既是希主任身边的人,能帮镜无尘做事,又与楚霄交情不浅,是挚友。 舍妤有恃无恐,将杯中热茶饮尽,笑吟吟地抬眸看向镜无尘:“我明早还要带铜铜去找茨宝,大人若无事,我就先去休息了。大人自便。” 说罢,她便大摇大摆地走回自己的卧室,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镜宗她……” 许昭刚想说什么,镜无尘抬手制止了她。 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此刻却像一把锋利的冰刃,狠狠刺向那魔族没有发现的摄像头。 “啧。”看见镜无尘的眼神,舍妤手一顿,将后台退出把手机随意往床上一抛,“没意思。” 这毕竟是舍妤的地盘,隔墙有耳总是不会错的。 跟在镜无尘身边这么多年,许昭这点道理不是不明白。 并且, 她对舍妤这个所谓从前的从属后代,十分不信任。 那些事情,她算出来的? 同样能算的许昭第一个不相信。 有这种能力的舍妤,怎么肯甘心被淹没在这一个小小的办事处分部。 人的贪欲可怕的很,开了灵智、修炼成人的妖,也是同样。 舍妤不知道镜无尘到底有没有在自己家住下,只知道她醒来后,镜无尘已经在客厅沙发坐着、悠闲地翻动着腿上的报纸。 打着哈欠,舍妤跟镜无尘客套的问了好,打开手机翻看楚霄的消息。 消息框依旧是昨晚发过去的那几张照片,一个回复都没有,舍妤不由一遍吃着酸奶泡麦片,一边轻啧一声。 楚霄这家伙,不会还没醒吧! 不死心,舍妤捧着又给楚霄来了一段信息轰炸。 而楚霄家,客厅里传来连续不断的嗡嗡声,原本睡得香甜的小狗被身子下的手机震醒。 本就因为昨天没有见到老婆而不开心的小狗,此刻怒火, 彻底被点燃!——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小鸟已经在看周边啦,预计是三个茨宝立牌(Q版*2小狗形态*1)吧唧各1(人设图相同柄图)10*10的色纸各1(人设图相同柄图)或许会再搞一个茨宝草插明信片[墨镜] 第58章 第 58 章 抱歉,不站阿茨的事情我…… 黑色的小床上, 耳朵上戳着两个小狗牙印的小兔子玩偶被小狗贴心的靠在墙邊。 而打扰小狗大王清梦的手机,正孤苦伶仃的躺在小床正中央,被小狗猛猛的狗突猛撞! 可怜的钢化膜上如今蛛纹密布,缺依旧不忘自己的使命, 倔强不屈地紧紧扒在手机屏幕上, 坚決保护娇贵的手机屏幕! 被打扰好覺的小狗才不管那么多嘞, 手机一直嗡嗡响,小狗就一直猛猛扒拉。 不知道是不是扒拉得太快, 爪垫垫不小心滑到了屏幕,对面的电话突然被接通。 舍妤輕佻又欠揍般的调笑声音传来:“歪?楚霄, 你个大懒狗不会还在睡吧?” “wer啊!”不是楚霄,是宝! 听出对面人的身份, 小狗大王不满地高wer一声:“wer、wer呜!”大早上打扰小狗清梦,人,泥坏的很! 欸不对,舍妤是铜铜的小姨来着? 严谨的小狗沉思片刻,又改口:灵异文女主,宝已经知道泥是妖了。 妖, 泥坏的很! 听到茨宝的话,舍妤一整个愣住。 剛剛还挺能说的嘴巴, 现在一下子卡了壳。 舍妤瞪大眼睛,捂住话筒, 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鏡无尘,用气音道:“你跟茨宝说自己是妖的身份了?” 看见鏡无尘点头,舍妤崩溃了。 她忙不迭地挂断了电话,连忙冲到鏡无尘面前,想要抓住她的肩膀摇晃, 但被神出鬼没地许昭在半路拦住。 无奈,舍妤只能瞪大眼睛、隔着许昭崩溃:“不是鏡宗,你这是妖害死我呀!” “怎么了?”镜无尘不解,“阿茨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妖,她知道铜铜也是妖的身份,有什么不对嗎?” 舍妤哽住,盯着镜无尘看了半晌,才抓着头发崩溃:“……那可太不对了!” “楚霄没告诉过您,茨宝在正式引气入体前,一直坚定不移的認为自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狗嗎?” 竟然……是这样吗? 镜无尘眼中的迷茫给了舍妤最后一击。 想起杨专家曾提到过的,那些因为認知障碍导致自己身份認同错乱,最后下场凄惨的小妖怪们。 舍妤想也不想,迅速轉身,拎着一个大包开始收拾盘点自己的东西。 许昭看不懂,歪歪头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明显吗?”舍妤将背包拉链拉上,脸上的笑容平和又虚假,“我在,逃命。” “逃命?”许昭更不解。 见镜无尘跟许昭都满脸不解,舍妤決定大发善心,帮她们解惑。 于是,舍妤背上鼓囊囊的行囊,走上去拍拍许昭肩膀:“许大人,看您跟我有缘,那我就提点您一句:不要试图去直面一个护犊心切的母亲的怒火。” 说罢,舍妤扭头看向镜无尘:“镜宗,从前种种您都忘了吧,我跟您不认识,我们一族也从来不是您什么从属。” “铜铜,就当是暴毙、身亡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说完,舍妤轉身就要走。 许昭听不懂,于是她上前用拦住了舍妤,“什么怒火什么身亡,你们都喜欢这种神神叨叨的说话方式吗?” 舍妤看着许昭,稍加估算了一下。 若只是跟许昭对上,自己说不定还有百分之八十的胜算离开,但如今有镜无尘在…… 想了想,舍妤十分识时务,耐住性子,将茨宝的情况、以及杨专家的判断以及这类案例,从头到尾给镜无尘她们叙述一遍。 “但是,阿茨刚刚说你是妖的时候,语气并不惊讶。” 镜无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们身邊,一说起楚茨,素日里冷若冰霜的脸上就忍不住挂上一丝笑意。 镜无尘声音染上了些笑意,“或许,她早就知道你是妖,认为自己是小狗进化的小狗妖,而只是把楚霄她们当作了普通人类。” 想起从前,阿茨把普通小草当小草妖养、却把洞府门口那只开了灵智的看门妖兽当成普通大黄的事情,镜无尘低头,掩唇一笑。 舍妤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是哦! 要是茨宝一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妖,那为什么能接受铜铜那双异于常人的竖瞳,并且毫无鸭梨的接受铜铜是妖这件事也都说得通了呀! 一想明白,舍妤脸上重新挂上灿烂的笑容。 “二位稍等。”舍妤重新回到平日精明能干的模样,客气得对镜无尘她们颔首,我将东西归置一下,就带二位离开这里。 镜无尘点点头后,舍妤便背着包回卧室去了。 只有许昭,她脑子一时间竟反应过不了,还愣愣地待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好半晌,许昭才回神走到镜无尘身边。 镜无尘察覺到她欲言又止的目光,轻啜一口热茶道:“有什么想问的?” 许昭闻言走过去,在镜无尘身边站立:“镜宗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覺得,茨大人这样的想法很奇怪?” 看镜无尘习以为常的模样,许昭是真的很好奇。 “阿茨总是有一套属于她自己、并且能适应所有场合、事件的理论。” “当初,她认为那只普通小草是草妖就是觉得它有灵性,阿茨一伸手,它就缩回去了;而认为洞府看门的妖兽是普通小狗,则是觉得它憨憨傻傻的,差点被人做成狗肉包子。” 想起从前,镜无尘脸上的笑容不自知得变多,“后来,阿茨带着我看人类编写的书籍才发现,她认为的小草妖,竟是叫含羞草的植物。那种植物的特点就是感受到动静,就会防御性的蜷缩起自己的叶子。” 听起来有些呆笨的事情,但一想到是楚茨做的,许昭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等舍妤收拾好出来时,正好看见的就是这主仆二人面带笑容的模样。 客厅里有摄像头,要想知道自己可以等她们走后重看一遍。 舍妤走上去,没有废话:“镜宗,我们可以走了。” 镜无尘輕“嗯”一声起身,许昭闪身消失。 眨眼间铜铜出现,牵上舍妤的手,仰着脸蛋看向她:“我们走吧。” 该说不说,铜铜的模样着实可爱,牵着铜铜走出小区这一路,舍妤没少被往日话都不说一句的领居们拦住寒暄几句。 一路走出来,舍妤腰挺得倍儿直! 怀里被塞了一兜名片,舍妤带铜铜坐上车后忍不住掏出来翻看。 “嚯!” 看着一張張在人类社会名气不小的导演、编剧、演员们,舍妤忍不住扭头看向铜铜:“你要是不想过现在的生活了,考虑考虑演戏!” 铜铜抱着昨天装小狗的背包,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舍妤一点儿不觉得尴尬,甚至有空将那些名片进行了几轮筛选。 舍妤筛选的差不多了,车子也驶到了目的地。 比起舍妤居住小区门口那令妖咂舌的暗线、监视,满瑶社区就祥和的多了。 舍妤看了看基本上没有监视的社区大门口,而后低头看看铜铜,悄声传音:“镜宗,您是想要用铜铜这个马甲去见茨宝呢,还是换您大号去见茨宝。” “这个就好。”铜铜回答她。 “中!”舍妤满脸笑意地牵上铜铜的手,带她来到楚茨家门口。 刚敲了两下门,宋绻就把门打开了。 一打开门,一阵批评声跟不服气的werwer声就一弃传来。 “干啥呢?” 舍妤伸着脖子,一边接过宋绻递上来的鞋子,一边询问。 家里没有儿童鞋子,宋绻给铜铜递了一双一次性的大人拖鞋,“今早茨宝把手机钢化膜扒拉得七零八碎,霄霄在教育茨宝呢。” 作为罪魁祸首,舍妤最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闻言,邪恶的大人闭上嘴巴,一副事不关己得模样,背着手坦坦荡荡地走进客厅。 “wer呜!”宝妹戳! 小狗四肢叉拉开,十分不服气地往前一扑:“wer啊!”就是它先把宝弄醒,宝才惩罚它的! 楚霄简直说不过这个拗球的小狗,不论她怎么说,茨宝就一口咬死了,是手机坏、手机先把她欺负醒的。 按按太阳穴,楚霄努力呼吸跟茨宝讲道理:“那昨天晚上你不抢妈妈手机,是不是今天就不会被它弄醒?” 小狗满脸不服气:“wer啊!”凭什么不抢!宝想老婆,宝没有手机,泥有。宝要手机跟老婆联系! 楚霄被气得头脑有些发昏,连舍妤跟铜铜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都不知道。 还是舍妤突然说话,楚霄这才知道她们来了。 “那个,铜铜啊……”看见铜铜的身影,楚霄眼睛转了转,决定把教育责任外包,“你来找茨宝玩儿吧?来来来,你说,茨宝毁坏手机的事情做得对不对?” “wer!”对!铜铜,宝的好盆友,泥说! 一时间,三人一狗的视线齐齐盯向铜铜。 铜铜抱紧了怀里的背包,看看眼睛亮晶晶、满脸期待自己撑腰的小狗,再看看满脸期待自己批评小狗的楚霄。 “我觉得……” 铜铜轻轻出声,所有人伸长脖子看向她,目光更炽热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铜铜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银行卡出来,塞进楚霄手中。 铜铜认真看向楚霄错愕的眼睛,十分恳切的提议:“我觉得,你可以多买几部手机备用。手机只是消耗品而已,茨宝是独一无二的。” 闻言,本就不服气的小狗脑袋仰得很高。 那架势,好像再说: 人,康到没有,宝好盆友说,宝可是独一而二的!是泥手机准备的太少了,才不是泥说得什么宝太调皮了! 楚霄、 楚霄捏着薄薄的银行卡,满脸痛心的看向铜铜,而铜铜却撇开了视线。 抱歉,不站小狗的事情,她做不到——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59章 第 59 章 宝老婆清冷易碎,宝得保…… 有好朋友到访, 小狗的壞脾气收敛了些,十分好客的将宝老婆送宝的好吃的通通拿出来,一点都不吝啬! 但比起分享…… 楚霄看小狗叼给铜铜她们一个,補一句“这可是我老婆送给我的好吃的哦!” 怎么看, 都更像炫耀吧? 对吧?对吧! 楚霄扭头想要找寻朋友的认同, 却发现舍妤那馋鬼, 已经一包接着一包,吃得摇头晃脑了。 看不过去, 楚霄过去一把抢走舍妤怀里的食物,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多少年没吃过东西了, 还跟我崽抢吃的?” “那不是、这东西好么!” 舍妤一邊嚼嚼嚼,一邊嘟嘟囔囔的抗议:“铜铜也债嗤, 泥怎么、肿么不嗦她?” 楚霄瞪她一眼。 铜铜什么身份? 吃这些东西,无非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儿! 更何况,人铜铜半晌才咬一小口,而舍妤呢! 看她身邊撕开的包装袋,楚霄无奈扶额抬头,勾勾手指, 宋绻就抄起“武器”三下五除二将那群包装袋清理幹净。 似有意又似无意,看着满满当当的垃圾桶, 楚霄说了句:“茨宝飯量也差不多这么大,这包装袋虽然精致, 但对于茨宝来说着实有些过度包装了。” 虽不知道楚霄这话是否有意无意,但一旁抱着食物乖乖坐着啃的铜铜却是点了点头。 楚茨是个毫不吝啬的小狗,她热爱每一个人和每一个妖。 尤其是楚茨她,心怀鬼胎! 楚霄这边夺走了舍妤的吃食,那边小狗笑眯眯地过来補上。 主打一个, 让舍妤吃狗嘴短,到时候不得不对小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壞坏小狗复盘了一下自己的邪恶打算,忍不住发出反派似的桀桀桀笑声。 本来看起来就坏坏的小狗臉庞上,如今更像是布满数以万计个鬼点子。 但舍妤是谁啊?她根本不在怕的! 吃到忍不住捂着嘴、拍着肚皮打饱嗝,舍妤才“腼腆”停下进食动作,优雅擦擦嘴角,礼貌道谢。 这才有了几分幺四幺主任左膀右臂的感觉,而不是一个饿死鬼投胎。 虽然楚茨的好友是铜铜,但今天,楚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舍妤身上。 楚霄看茨宝这么黏着舍妤,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从一进门开始舍妤就不当外客人,嘴巴都没停下来过,更别提跟楚霄替茨宝知道自己是妖这件事了。 说好听点儿是舍妤没空,说直白点儿,舍妤她本人,完全把这件事情忘得精光! 看着满眼星星凑过来的期待小狗,舍妤设想了一下要是叫楚霄这个大魔王知道她女儿发现了自己是妖,却依旧把她当表妈…… 光是想想,舍妤的第六感都开始疯狂滴滴作响,头顶的血条忽明忽暗的。 想了想,还是先把楚霄跟宋绻支出去、看看茨宝到底想做什么才最稳妥。 于是,楚霄跟宋绻开始被心照不宣的舍妤和茨宝开始往外赶。 “你还要吃飯?”楚霄視线忍不住落到舍妤肚子上,有些震惊她的饭量,“……你确定,你还能吃得下?” 撑死跟被打死,舍妤心里那杆秤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她不假思索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吃!吃得下!你今天不管做多少,我舍妤保证吃的幹干净净,绝不浪费粮食!” 哪怕她现在撑得肚皮发胀,但为了自己再多苟活几分钟,依旧是装得一副云淡風轻的模样跟楚霄承诺。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楚霄隐隐感觉她不对劲,但在职場磋磨这么些年,演技这块儿/. 楚霄眯着眼看了舍妤半分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破绽,才无奈叹气,拉着宋绻出门。 临出门前,想起自家闺女那恋爱脑,生怕茨宝当着铜铜的面儿做出什么狗血“追爱”事件,楚霄不放心地拉着舍妤再三叮嘱,叫她看好茨宝。 舍妤当然是义不容辞、拍着胸脯保证。 等彻底笑着把楚霄跟宋绻送走、啪嗒一声关上门,舍妤臉上堆着的笑容才骤然泄开 揉着发胀的肚子,拖着两条软绵绵的双腿在沙发上瘫下。 她刚躺下,一只尖尖脑袋三花小狗,就悄咪咪冒了出来。 爬到舍妤肚皮上,茨宝一屁股坐好,欢快地wer了一声:“舍妤舍妤,泥是不是知道怎么让宝修炼呀!” 既然知道茨宝知道是妖,舍妤也不装了。 手指一曲,弹到小狗脑瓜上:“什么舍妤,叫姨姨。” 什么姨姨,说不定自己或许还比她大呢! 楚茨才不叫嘞! 见小狗依旧直呼其名,舍妤“嘿”了一声,刚想爬起来给小狗崽崽一个教训,就看见铜铜站在小狗身后,那双异于常人的竖瞳,幽幽地盯着自己。 算了,打不过。 身为十佳俊杰的舍妤又坦坦荡荡窝了回去。 不叫就不叫吧。 舍妤重新瘫回去,看着站在自己身上耀武扬威的小狗懒懒开腔:“想快点修炼?” 楚茨忙不迭点头:“像宝这种小狗妖,能不能变成大狗妖?可不可以像小说或者电視剧里演得那样呼風唤雨、叫人百病不侵?” “呼风唤雨?百病不侵?”不知道是不是小狗天真的想法太纯真、敢想了,舍妤忍不住轻笑:“那都是神仙范围了吧。” 感觉被嘲笑,但楚茨却不气馁,连忙追问:“那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 “神仙呐……” 舍妤的视线忍不住穿过小狗,落到她身后幼崽身上。 半晌,听到小狗的催促声舍妤回神道:“应该是没有了。” “没有了?”楚茨不明白,“小狗都能当妖怪,为什么会没有神仙呢?” 这真不能怪楚茨“文盲”,实在是,平生第一次当人后又当狗,然后进化成小狗妖,对于这套文绉绉的修炼体系,楚茨实在是不太了解。 舍妤看铜铜在小狗身后轻轻颔首,收回视线像是随意似的指指外面湛蓝的天空:“茨宝见过天塌下来的样子吗?” 天……塌下来? 蓦地,楚茨想起自己第一次的做梦。 那个梦境里,除了那位看不起容貌的女孩外,最叫楚茨记忆深刻的就是天边黑咕隆咚、但一直往下倾斜黑色雾水的天空。 舍妤躺着,没有注意小狗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曾经,因为某些原因,茨宝现在看到的天空塌下来过。” “那时候,世间万物生靈涂炭,直到一位女娲一族的传承人出现,她甘愿以自己的身体、生命填补天空漏洞,堵住那些源源不断倾泻而下的污秽,还世间一片生机与清明。” “……不对叭!”楚茨反驳:“你怎么知道她是自愿的?” 想起梦中那群衣诀飘飘的人们满口仁义道德、却请自己去死的模样,楚茨忍不住反驳舍妤的话:“或许,她是被架到那里,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得不那样做呢?” 舍妤被说得一愣,有些语塞。 有关那場浩劫的事情,其实流传至今,多多少少都经历了许多次修改。 而不论是传说还是历史,都是胜利者或者幸存者书写的。 她们这些没有经历过的小辈们,了解那场浩劫的途径,也只有这些被反复加工无数次的传说。 “茨宝说得对。” 一直站在楚茨身后的铜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上来,伸手抱走小狗,摸摸小狗尖尖脑袋,“或许,那个补天的人当时并不想那样做,并且,她原本也不必那样做。” 听到铜铜的声音,舍妤回神看向她。 好半晌,舍妤才找回自己声音翻身坐起:“那只是传说罢了,不当真、不当真。” 好在楚茨也不纠结这个故事,反而催促舍妤:“你还没说,为什么这个世界有小妖怪,但是没有神仙呢!” “这个……”舍妤挠挠下巴,有些纠结。 神仙这块儿,实在不属于妖怪涉及范围呀! 不论大荒还是从前,十个神仙九个修士,妖族这边当神仙这种铁饭碗、公务员的实在太少了。 下意识地,舍妤就忍不住求助铜铜。 “因为如今世间,靈气稀薄,天道与法则行踪不定,世间在没有人或妖得到过它们的肯定与认同。” 铜铜低头,轻声跟十万个为什么的小狗解释,“灵气不足,就导致没有人能走到天道与法则面前叫它们认同,它们不认同、就无法打开飞升之路。” “但是还有一种说法。”舍妤在一旁忍不住插嘴。 楚茨歪歪脑袋,抬头困惑看向她。 舍妤撑着下巴,满脸严肃:“另一种说法是,天地早在上百年前就因为某种原因崩陨。” “天地都已经消失,哪里还来得飞升、成仙成神呢?” 听舍妤这么一说,楚茨更迷糊了。 她伸脖子看看窗外蔚蓝天空,困惑地缩回脑袋说道:“可是,现在天好好的呀。” 天空是好好的,一片湛蓝、晴朗,时不时有流云飘过,甚至在夜晚时星子也格外明亮。 但,这都是普通人和楚茨她们眼中的天空。 而在镜无尘、希主任和舍妤的眼睛里,天空死气沉沉。 就像是, 一个巨大的、摇摇欲坠的帷幕,只待它再次坠落。 那时,或许这世间真的将成为一片死寂,再无生灵幸存。 这些话舍妤不敢跟楚茨说,于是她干脆换了个话题:“茨宝还没说,想变成大狗妖做什么?” “割据一方,称王称霸?还是想变成被万人敬仰的大妖王?” 楚茨羞涩地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宝想得没那么大。” 被铜铜和舍妤注视着,楚茨有些害羞得坦白自己的想法:“宝想变成大妖怪,然后好好陪在宝老婆身边。” “你们不知道,宝老婆一看就是那种清冷易碎的那种美人儿,宝得好好保护她哩!” 清冷……易碎…… 舍妤看向抱着小狗的铜铜,脑袋上徐徐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60章 第 60 章 什么小狗,明明是貔貅转…… 清冷?易碎?镜无尘? 这仨分开看, 舍妤都能看懂,但被茨宝拼到一起,就这么感覺是智商锐降,失去阅读理解能力了呢。 虽然不解, 但看了一眼铜铜, 舍妤善良又贴心的选择尊重。 咳嗽一声, 舍妤才找回自己声音:“哪个、那什么,现在这个环境, 可不好修炼呢。” 闻言,铜铜懷里的小狗“呜wer”一声, 蔫儿噠噠的垂下脑袋。 虽然刚刚听舍妤解释的时候楚茨就有了点心理准备了,但是跟听到舍妤亲口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看小狗蔫儿了吧唧的, 不用铜铜找补,舍妤就先忍不住继续道:“但是,想妖族族地、或是一些未开发、已有主的秘境,也都能修炼的。” “再不济,跟我一样当社畜,也都是有靈丹贴补的。” 说着, 舍妤摸摸下巴:“可惜了,前不久发现了一处魔族的地下城, 要是茨宝能化形,说不定……” 察覺到旁边的目光愈发冰冷, 舍妤一个激靈回神,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止住了话头。 可小狗却没发现这些,好奇追问:“说不定什么?说不定宝也能去帮忙,得到靈丹嘛!” 对上小狗亮晶晶地眼睛, 舍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天可怜见的,她真是顺嘴就说秃噜了,真不是故意的啊! 顶着铜铜的视线,舍妤讪笑两声:“没什么没什么,你还是个小狗妖幼崽嘞,跟你没关系嗷。” 怎么没关系! 眼瞅着进化成大狗妖的机会就在眼前,楚茨怎么可能会放过。 不滿舍妤的逃避,小狗wer得一声从铜铜懷里飞扑向舍妤,牢牢抱住她胳膊,吵闹得追问:“宝不是幼崽了,宝可以胜任的!” 小狗一旦粘起人来,就像块东三省的粘豆包,任由舍妤这次怎么打岔换话题都没用。 小狗就認定了,自己必须紧紧抓住这次机会! 舍妤用视线求助铜铜,半晌,铜铜也走过来,轻轻将挂在舍妤胳膊上的小狗摘下来。 “那很危险。”铜铜稳稳抱着小狗,脸上是不符合她外表的严肃,“我有这些年寻来的秘境,靈气充裕,茨宝若是想要修炼,我可以送你。” “不要!” 不等她说完,楚茨就皱巴着眉头打断了铜铜的话。 小狗轻轻一跃,就从铜铜怀里跳下来,小小一只,踱步到沙发前、拒绝了舍妤她俩的帮助,独自一狗费劲巴拉地爬了上去。 好容易爬到沙发站好,楚茨仰着脑袋,也十分認真的看向铜铜:“那是你的,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了,但是我不能无缘无故地总向你索取。” “更何况,我面前明明有另一个可以靠我自己就能获取的方法。” “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总依靠别人的帮助、一直向别人索取。” 这是楚茨的做人准则,也是她的社交底线。 诚然,虽然刚认识铜铜没多久,但是楚茨已经看出来她是个特热心的好友。 昨天塞银行卡、今天给楚霄塞银行卡,现在又要将自己收服的秘境给自己。 若是楚茨真是一无所知的小狗就算了,但是听刚刚舍妤的描述,楚茨已经知道了现在世间的灵气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了。 如此珍贵的东西,哪怕铜铜愿意送给自己,楚茨也是没动过一丝想要的念头。 就像每一台手术后,是楚茨夜以继日的练习才得到的完美。 “宝得经历磨砺,成为一个真正可靠、有能力的妖,才能保护宝想保护的人。” “而不是成为一个徒有其表、靠吸她人名利、战果的花瓶。” 要是那样,岂不是跟那些“4+4”没什么区别了? 楚茨当初最看不起、最厌恶的就是那群人,她也不可能,让自己堕落成那种人。 “可是……”铜铜蹙眉,忍不住上前一步,“你会很辛苦的,现在我有,我明明可以帮助……” “苦?” 小狗狂拽酷炫吊炸天地“龙王歪嘴笑”:“这算什么苦?”比这更苦的醫学宝都能拿下,蛐蛐修炼,这算什么!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 只要学醫,别管棄医从什么,都会成功的! 现在不就是棄医从妖! 虽然弃医赛道的前辈们不少,从妖这条小众赛道上只有楚茨一个,但楚茨覺得,自己背后有那么多弃医前辈们,她有这个决心跟毅力!!! 舍妤看小狗眼睛里迸发出熊熊火焰,不由凑到铜铜身边,歪头掩嘴,小声跟铜铜说:“镜宗,我觉得茨宝有这个决心也挺好。” “如今魔族再次出现,幺四幺内派系之争也从未停歇。听说您前段时间也刚大清洗过修士办?” “现在局势迷茫,一味的溺爱只会害了孩……茨宝啊!” 最后一句,不知道是不是舍妤太代入感情了,竟激动的喊了出来。 这一喊,把站在沙发上战火熊熊的小狗给喊醒了。 楚茨虽然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但还是站在那儿,认同的点点脑袋。 点完脑袋,楚茨扭头看向舍妤:“想要去活动灵丹工作,需要什么必要条件吗?” “必要条件?”看铜铜不再反对,舍妤托腮认真想了想,“茨宝这段时间能結丹的话最好,其次最重要的就是化形。” 化形应该就是变成跟舍妤和铜铜这样的人类模样吧? 不过…… “結丹?”小狗歪歪脑袋,带着几分不解地看向舍妤。 舍妤“嘶”了一声,凑过来:“茨宝,你不会连妖族基础知识都不知道吧?” 这不是说自己是个文盲嘛! 想起大卡车送来拿一本文绉绉、厚呼呼、没翻看两页却被口水浸染的书,小狗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咳,怎么、怎么会!宝看过的,只是突然有些想不起来啦!” “真的?”看小狗脸上明显的心虚,舍妤肚子里冒出壞水,故意询问:“那茨宝跟我说说,如今修士与妖族统一使用的修为认定等级分别是什么。” 楚茨这知道哪儿去! 一时间,上课跑神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感觉席卷小狗全身。 小狗心虚,但不妨碍小狗磕磕绊绊的拖延时间:“那、那什么,它们每个阶段的分为三个时期,前中后…然后、然后就是……” “就是引气入体、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以及离飞升的最后一步——化神。” 铜铜在一旁帮楚茨解围,楚茨闻言连忙投以感激的目光,而后看向舍妤,忙不迭的点头。 舍妤还想使壞逗狗,但是一旁铜铜咳嗽一声,舍妤脸上的坏笑不得不收起。 握拳掩唇轻咳一声,舍妤看向楚茨,“行吧,算你过关。”说着舍妤向楚茨伸出手,“现在叫我瞧瞧,你如今修为是什么阶段。” 舍妤犹记得,前不久楚霄才找到她、跟她说茨宝已经中期了。 小妖怪一旦筑基,生与她们躲避天敌的本能,周身那些灵气就不自觉收回体内了,这时候若想知晓小妖怪的修为,就只能放自己的灵气进去小妖怪的体内勘察。 按照如今天地的灵气,舍妤觉得就算茨宝是的小天才,估计最多也就中期尾巴、快要突破筑基的程度。 于是握住小狗软乎乎的爪垫后,舍妤滿脸轻松地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灵气缓缓输入小狗的体内。 片刻,舍妤满脸苍白、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 “怎么样怎么样!”楚茨好奇追问。 “茨宝……”舍妤看着满脸懵懂的小狗,她苍白着一张脸,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捧住小狗脑袋,“你个貔貅转世的小坏狗,把我的灵气吐出来,吐出来啊!” 这么多年,舍妤探查过那么多修士与妖的修为,还是头一次遇到像茨宝这样、主动狩猎探查者灵气的小妖怪! 想起自己被茨宝狩猎的灵气,舍妤心都疼得在滴血。 虽然她运行几个周天体内灵气就能全部补回来,但是刚刚若不是吃了那么多茨宝的果干零食,她现在估计都不能在这儿捧着小狗脑袋摇晃,而是直接白着一张脸瘫下来了! 楚茨被她晃得晕乎乎的,但依旧不明白所以、努力发出声音:“不素,泥嘬森莫哇!宝现在,修为素多少呀!” 肩膀被轻轻放上一只小手,舍妤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脑袋也不再那么朦胧了。 舍妤扭头看向铜铜,轻轻点点头后又看向小狗。 好不容易逃出“魔爪”的小狗,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又哒哒哒凑了过去:“舍妤,你说呀!” 深吸一口气,舍妤满脸嫉妒:“筑基后期,吃了我那么多灵气,待消化消化,差不多就能突破筑基开始结丹了。” 闻言,楚茨欢快地长wer一声。 太开心,实在是太开心啦! 一想到自己距离大狗妖之路更近一步,离成为能让镜无尘可以依靠的狗更进一步,楚茨就开心地忍不住追逐自己的尾巴转圈圈。 看她那副模样,舍妤也忍不住笑出来了。 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没心没肺的小狗呢。 自己庆祝完,楚茨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再往前凑了凑:“宝要化形,变成什么样的人呀?” “变成什么样的?”舍妤有些懵:“就是,你自己想成为那样的呀。” 自己想成为那样的? 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 一时间,楚茨陷入了思考中。 于是接下来好几天,小狗都被这个问题深深困扰着。 对于这个问题,楚茨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正当她苦恼之时,她又在梦中,来到那一层层白乎乎、宣软的云层之中。 这次都不用楚茨再say哈喽,云彩里,就主动传来一声甜兮兮、稚嫩又清脆地喊声。 “娘——”—— 作者有话说:来啦!!! 一下子放出百八十章,不会把宝宝们吓到,但是会把小鸟累鼠Orz 但是!小鸟争取这两天加更一张! 哼哼,是不是开始为鸟啄米啦[墨镜]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第 61 章 我杀的!劈个娘对象的房…… “娘——” 胖蹲蹲咻得一声飞扑到楚茨懷里, 肉乎乎的臉蛋上笑得甜兮兮、腻歪歪的,抱着楚茨的胳膊,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楚茨都已经习惯了。 拎着胖墩墩的衣领把她抱好,楚茨掂了掂:“我不是你娘, 但是你可以叫我姐姐。” 说完, 懷里的胖墩墩眼尾就耷拉下来,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楚茨最是吃软不吃硬的。 深深叹气一声,她抱着胖墩墩在不远处的小雲凳上坐下, 顺便把胖墩墩放到对面。 见胖墩墩笑得甜兮兮的,楚茨凑过去, 伸手戳戳她肉乎乎的臉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呜、”胖嘟嘟的臉蛋被楚茨揉搓着,胖墩墩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窝素娘的崽哇!” 已经来这么多次, 楚茨知道这丫头是不会輕易改口了,跟哄孩子似的连连说了三四声是,然后起身活动舒展身子。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然能让自己一直保持两脚兽的形态。 一邊拉伸,楚茨一邊认真思考: 在梦里能变成人,那现实里该要怎么变呀? 而且, 对楚茨来说,现在最强重要的事情是, 镜无尘喜欢什么样的人。 因为从前先天性的视力原因,楚茨一只戴着厚厚的高度近视眼镜。 从外人视角看来, 那个眼睛就绿豆大小一点。 而且眼睛对于楚茨来说,是她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小问题而已。 在别的女孩儿都护肤打扮的时候,楚茨却在沉重闷热的玩偶服里发传单、在吵闹闷热的后厨刷碗洗菜…… 臉上到她倒下的那一刻,依旧有许多暗沉的色素沉淀与痘印痘坑。 对于自己原本的外貌,楚茨是十分没有自信的。 尽管上次她瞧过现在自己的模样, 虽然和从前有几分相似、但比从前精致漂亮的多了。 只是, 这种程度的容貌,镜无尘会喜欢吗? 见楚茨都要把那一片儿的雲彩薅秃了,胖墩墩有些担心,从云彩凳凳上爬下来,哒哒哒跑到楚茨身边蹲下。 小丫头抱着双膝,肉嘟嘟的脸頰肉挤出来,口齿伶俐的询问:“娘,泥在担心啥呀?” 楚茨抬头看看她,然后又深深叹口气。 楚茨觉得自己魔怔了,剛剛竟然有一瞬间想要求助胖墩墩。 她扯起嘴角笑笑,拍拍胖墩墩毛茸茸的脑袋:“算了,你还是个小丫头呢,你不懂的。” 小丫头歪歪脑袋,不解,但不依。 嘿咻一蹦骑到楚茨背上,藕节般的两根胳膊环上楚茨的脖颈吱哇哼唧:“不行不行,窝很腻害的,窝可以帮助娘呢!” 眼瞧今天不把烦恼的事情说出来,这小丫头就要烦死自己,楚茨只能哄着她连声应好:“你先下来,你下来我就跟你说。” 楚茨这边儿话音刚落,刺溜一声,胖墩墩就从她背上,跑到她面前去了。 小丫头学着她的模样在楚茨面前蹲下,两只手手托着肉乎乎的腮帮子。 第一次见到胖墩墩,楚茨就瞧出来了,胖墩墩若是能长大,绝对是个頂頂漂亮、仅次于镜无尘跟铜铜的美人胚子。 这种底子,跟玩COSplay开了美颜外挂似的霸道跟不讲理! 别人精修都不敢修的模样,她们却水灵灵地张成这个模样。 说不酸、不羡慕,那都是糊弄人的客套话! 用力把一颗柠檬咽下去,楚茨眨眨眼睛:“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喜欢的人是什么你知道吗?” 胖墩墩在对面,捧着肉嘟嘟的脸点点头。 楚茨看她一眼,輕咳一声,接着讲下去:“她特别好看,是我觉得是这个世界最最最漂亮的人。当然,我觉得我小狗模样的时候其实也不差嘞!” “只是,我现在是小狗妖、妖怪,你知道什么是妖怪吗?” “妖怪就是、就是动物或者植物,能变成人的模样。” “我喜欢的人特别特别好看,比那些麻豆、爱豆都好看!我都想象不到得好看成什么模样的人,才能跟她站到一块儿。” “对了,你知道什么麻豆和爱豆嘛……” 楚茨就是这样,一心里有事跟人倾诉,就忍不住絮絮叨叨扯一堆别的有的没的,再将自己真心想要倾诉的事情,打碎了、拆散了、揉进那些絮絮叨叨的啰嗦话里。 从前,从来没有人能从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里捡出来她真正的心事。 楚茨也不指望胖墩墩一个小丫头,能听得懂自己其实在意的不行的心事。 就当,只是随意跟小丫头说了几句话而已。 楚茨停下话头,定睛看向胖墩墩。 小丫头也正捧着脸,十分严肃认真地看向楚茨。 “娘。”胖墩墩板着一张小脸,十分严肃开口,“娘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漂釀的!” 噗呲一声。 楚茨没忍住笑,伸手把故作严肃的胖墩墩脑袋揉搓得晕晕乎乎的。 小孩子的话,楚茨根本没有当真。 见她不相信自己,胖墩墩急了。 从楚茨“魔爪”里挣脱出来,毛茸茸的胖墩墩生了个毛茸茸的胖气。 像小河豚似的,叉着腰、叉拉着腿,气鼓鼓着脸頰看向楚茨:“娘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漂釀的娘!” 那架勢,要是换个人来指定觉得有几分熟悉。 这不是活脱脱的,人类幼崽版茨宝翻版么! 没有人不喜欢听夸赞自己的,楚茨不是圣人,当然无法免俗。 甚至,小狗的自信心其实还有些影响到她,在胖墩墩的夸赞声中,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嗨呀,别说,这话听得真叫人浑身舒坦呀! 拍拍小丫头的头顶,楚茨脸上笑容灿烂:“听到啦听到啦,我两只耳朵都听到啦——” 见楚茨这样,小丫头却是不满意了。 抱着胳膊,脑袋一扭、下巴一抬,傲娇十足地哼了一声。 哼完,又扭回来,凶巴巴地拽着楚茨的衣袖“威胁”:“娘不能说自己不漂酿,娘可是宇宙无敌天下第一漂酿!” “好好好——”楚茨笑容灿烂揉揉小丫头的脑袋,扯这人,把她重新抱回小云彩凳凳上做好。 “不过宝宝,你既然能进我的梦,那你可以去我喜欢的那个人的梦里吗?” 楚茨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是一个鬼点子:“你帮我打探一下,她喜欢什么模样的人!” 见她还没死心,胖墩墩不开心地撅起嘴巴。 抱着胳膊,半晌才凶巴巴地说道:“她不嚎!” “娘,她坏,泥别稀饭她!” 镜无尘可是楚茨一见钟情的老婆,楚茨可听不得一句说镜无尘坏话的人。 哪怕是胖墩墩,也不可以! “胡说!”楚茨不服气,“我老婆,那可是顶顶好的人,才不坏,就喜欢她、就喜欢她!” 楚茨越说喜欢镜无尘,胖墩墩的情绪越激动。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这只有她们俩存在的云层上,吵得像两只低龄的小学鸡。 不过,说胖墩墩是小学鸡反而还拉高她的年纪跟学历了嘞! 见胖墩墩气得脸蛋都红了起来,楚茨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了,但一听到胖墩墩竟然叽里咕噜地说镜无尘坏,楚茨一下子忍不了了。 只见楚茨拍桌而起,气勢汹汹地叉腰看向胖墩墩:“好,你说她坏,那你告诉我,她哪里坏了!” “她!” 气上头的胖墩墩想说,但是无形中像是有一股力量,阻止着她接下来像一股脑告诉楚茨的话。 试了好几次,发现自己是真的没办法说出来。 胖墩墩更气了! 胖墩墩一怒,可是非常可怕的! 咻地一声,楚茨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弹出去了。 半梦半醒间,恍惚听到胖墩墩最后的一声怒吼:“娘,她就是坏!” “可——坏——啦——” “轰隆——” 楼下刚刚重装好没多久的小花园,再一次被“天灾”袭击。 雷电刺眼的光芒把屋里正处理事务的曲靖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崩起来。 “没事。”镜无尘却显得半怪不怪了,十分坦然自若地递给曲靖一杯热茶,“继续说吧。” 曲靖今天来,主要是来述职。 身为修士办主任,对于修士办内部的大清洗,曲靖比许岁她们更加合适,于是这项任务毫无疑问地落到曲靖怀里。 小口啜了一口热茶,曲靖勉强把视线从被劈得焦黑一片的小花园挪回来,开始跟镜无尘汇报工作。 “……大致就是这样。” 曲靖仔仔细细地将各方各面的总结一一详细汇报后,她捧着茶杯,看向镜无尘:“但据我所知,那群家伙们又开始悉悉索索的行动了。” 镜无尘点点头。 将签字笔合上盖子,镜无尘抬眸看向她:“你觉得她们的领袖,会在什么地方。” 曲靖眉头轻蹙,认真思索许久,才泄气般摇摇头。 “属下不知道。” 说罢,曲靖又连忙找补:“您是想要调查她们的大本营吗?我可以现在就派人去调查的!” 看曲靖情绪如此激动,镜无尘招招手,示意她别急、先坐下。 见曲靖重新落座,镜无尘才询问她:“对于幺四幺分部的舍妤,此人你知道多少?” “舍妤?” 曲靖不解,轻轻将这个名字在舌尖碾了一遍。 好半晌,曲靖才抬头回答:“此妖幼时好像能力就十分出众,成年后更是直接进入幺四幺,成为希主任的左膀右臂。” “若是说对她的印象……她十分圆滑、做事体面不出一丝披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曲靖不太清楚镜无尘的想法,只能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一边小心地猜测着她的想法、回复着尽量不出错的答案。 但那些话,也确实是曲靖的真心话。 “镜宗,”曲靖有些不解,小心凑过去看向镜无尘询问,“您,是在怀疑那个舍妤吗?”——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暑假,真的不是学习游泳的好时机。好多小朋友啊…… 但是鸟已经办了卡,无论如何,都要把卡前喝……游回来!!! (明天双更哦~啾咪啾咪[墨镜]) 第62章 第 62 章 宝要工作!变人!养老婆…… 曲靖话音刚落, 甚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猜测是来自哪里。 或許,只是看镜无尘的模样与态度,凭空猜测而来的。 原本坐着的镜无尘起身, 闲庭细步得走到了窗边, 看着一片狼藉的小花園。 这到天雷倒是巧妙。 楚茨送来的东西, 最多只是有些受到輕微波及而已,大半部分甚至连一点皮毛都没擦伤。 曲靖不解, 跟在镜无尘身后,同样走到窗前, 看着满地狼藉的小花園:“镜宗,您在吗瞧什么?” “没什么。”镜无尘臉上勾起一抹笑意, 抬头看向曲靖,“刚刚你那猜测,是又何来?” 由何而来? 曲靖发丝摇晃,垂落在巨大帽檐外的胸口前,沉思許久,决定坦白。 “我、我也不知。”曲靖不安地抿抿唇, 有些紧张地看向镜无尘,“只是, 脑海里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念头。” 这种能力,镜无尘一般都归结于人与动植物都同一种本源似的第六感。 看向曲靖, 镜无尘点点头。 见镜无尘并没什么表示,曲靖内心不安,但说明自己内心想法:“我覺得,您若认为那群人的首领现在幺四幺或修士办这个猜测并不是没有依据,但若说是舍妤……” 曲靖覺得有点扯。 且不说, 舍妤自己雖然优秀,但在幺四幺这种需要熬资历的地方,本就没有多大的权限。 更遑论, 楚茨的母亲与她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若舍妤早有异样,楚霄怎么会不早早发现? 听曲靖这样说,镜无尘輕輕抬起眼睫看向她。 就算曲靖那话没说完,镜无尘也能猜得到她心里的想法。 金属笔杆的签字笔輕轻在桌面上点敲着。 一下、两下、三下…… 节奏匀称,却像是一把大锤敲到了曲靖颤抖的心脏上。 半晌,敲击声停下,镜无尘抬眸看去:“你能调查出来舍妤的一族的事情吗?” “可以的。”曲靖打起精神,十分严肃接下这次任务,“我一定为您将她查得清清楚楚。” 见她應下来,镜无尘点点头,就叫她走了。 跟幺四幺不同,修士办雖然暗中有人不服镜无尘、有人与魔族那群人勾连在一起,但碍于镜无尘的威名都不敢闹到明面上。 最起码到现在,明面上修士办依旧是镜无尘的一言堂。 待曲靖离开后,镜无尘又拿着签字笔在桌面上轻敲半晌,才收起笔,起身走向一片狼藉的小花園。 走到花园里,镜无尘蹲下身将带着一道疤痕的手掌贴向大地,闭眼感受着刚刚拿到天雷里的余韵。 若是天道本天道,只是过去这么一小段时间,属于天道的威压也会十分猛烈。 只是这道天雷…… 镜无尘睁开眼睛,眉头轻蹙,起身抬眸看向那湛蓝天空。 “wer——”老婆! 被猛地吓醒,楚茨对小兔子玩偶打发一通脾气后,就委屈兮兮地来阳台找漂亮老婆卖惨了。 可老婆刚叫出口,情绪都还没酝酿到位呢,楚茨就瞅见又變成一片狼藉的小花园。 委屈的情绪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又不解地情绪。 “wer?wer啊!”这是?小花园怎么又被雷劈啦! 一想到雷电的威力,小狗连卖惨的初心都忘得一幹二净,连滚带爬地从护栏里挤出来,一声高wer,一跃而下。 身为小狗大王,楚茨就算是“跳楼”也要跳出水平、跳出成绩、跳出风采! 先来个空中转体两周半,再来一个空中芭蕾,最后才稳稳当当的落进漂亮老婆香香怀里。 破费特! 今天又是10.0满分的宝! 眯着眼睛夸赞一番自己,楚茨才再睁开眼,焦急地扒拉着镜无尘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见安然无恙、甚至一点儿油皮都没有破的镜无尘,楚茨十分担心的用尖尖去蹭镜无尘下颌。 楚茨都怀疑,这小区是不是克镜无尘了! 之前不知道,但自从镜无尘搬到楼下后,这都是第二次被雷劈了! 哦不对,还有一次是在宝老婆办公室被劈。 楚茨趴在镜无尘怀里、一臉严肃地拖着下巴,认真思索着镜无尘三次被雷劈的共同点。 但楚茨十分深沉的发现,基本上,毫无共同点! 若非要说得话,家里这两次,都是自己刚在梦里见了胖墩墩之后。 难不成,还是梦里那个胖墩墩劈的? 笑死狗了,怎么可能嘛! 甩甩脑袋,把那不靠谱的想法甩个烟消云散,楚茨回神认真看着满地狼藉的小花园。 “wer!”老婆,要不宝帮你装修吧! “wer呜嗷!”马上,宝就能變成人,去打工赚钱养你啦! 说道这件事儿,楚茨还有些小骄傲呢! 她可是,被铜铜跟舍妤亲自盖章过的天才哩! 不过,楚茨更担心变成人的模样配不上镜无尘。更担心,镜无尘这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知道自己是小妖怪后,吓得连夜搬家。 虽然,铜铜跟舍妤再三保证,如今是法制社会,不可能会出现把小妖怪送研究所研究的事情。 但楚茨曾经也是人类。 而人类,最信奉一个信条。 那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说楚茨是个胆小鬼也好,说她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也好。 反正,在面对不论是人生还是狗生都是第一个喜欢的人面前,楚茨忍不住变成一个忧虑很多的胆小鬼。 看见刚刚还眉飞色舞的小狗,现在蓦地耷拉下脑袋,镜无尘眉心微蹙,伸手揉揉小狗脑袋,“阿茨想吃些东西吗?” “wer!”要! 要说什么能治愈狗心,除了老婆的亲亲抱抱举高高,就只有老婆家那些美味的小零食了! 楚茨不知道那都是什么做的,但是,个顶个的好吃! 楚茨吃得摇头晃脑,镜无尘见她重新开心起来了,原本蹙着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 许岁许昭都去工作了,这套房子里罕见地迎来了镜无尘与楚茨的孤女寡女的相处时光。 仗着自己是小狗以及镜无尘脾气好,在面对镜无尘时,楚茨的分享欲总是爆表的状态。 若是小狗没有手机,有许多事情在刚刚发生的时候楚茨就会直播给镜无尘的! 而不像现在,总是积攒对于小狗来说好——长一段时间,才能一股脑的讲给镜无尘听。 虽然镜无尘“听不懂”wer语,但楚茨依旧觉得遗憾。 好多事情过了那个时间段,都不怎么好笑了! 镜无尘很喜欢听楚茨这样絮絮叨叨、叽里咕噜地分享那些事情。 因为身份问题,镜无尘许多时候都无法和楚茨待在一起。 于是, 镜无尘才会更加渴望楚茨跟自己主动分享这些。 就像是,自己听到,就是参与到当时楚茨的生活里一样。 那是镜无尘已经丢失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被人关心、惦念的味道。 素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小狗的脑袋跟脊背,原本兴致勃勃的小狗在镜无尘怀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镜无尘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从外太空飘来的一样:“阿茨困的话,就睡吧。” 眼皮忍不住黏在一起,任楚茨再想反抗,最终也是紧紧闭合在了一起。 轻轻抚摸着进入梦乡的小狗,镜无尘視线专注认真地盯着小狗起伏的身子,嘴角轻轻勾起。 想了想,镜无尘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小狗熟睡图发给楚霄,告诉她小狗在自己这里,不要着急。 楚霄應该是也起床了,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回了一个OK便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镜无尘看了一眼,退出聊天软件。 点开相机又专注地对准小狗拍摄上百张照片、并将照片放入一个名为【阿茨】的专属相册后,镜无尘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情。 好像,阿茨要参与地下城调查这件事情,楚霄还并不知情。 也不知道舍妤准备如何跟楚霄交代。 镜无尘轻手轻脚的抱着小狗回到卧室,将小狗安稳地放在床中间,素手轻轻描摹着小狗稚嫩的脸庞。 不过,自己能脱出幹系、不让楚霄有坏印象就好。 至于舍妤…… “啊、阿秋!” 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的舍妤不得不腾出手来揉揉鼻子。 “舍妤你还好吗?”一旁的同事看她红彤彤的鼻头,不由有些担心,“你这都是这一会儿里第十八个喷嚏了。” “应该没事儿。”舍妤吸吸鼻子,声音也有些瓮声瓮气的,“应该是前几天去游水,没及时擦干净而已。没事儿的,我们继续吧。” 见她异常坚持,同事张张嘴,最后也只能叹口气摇头跟她一起继续整理。 最近幺四幺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杨专家冰库里那堆人和妖,其次就是地下城的事情。 但地下城的事情,如今还没被希主任搬到明面上。 虽然幺四幺这次积极跟修士办联系、沟通、交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修士办响应平平。 甚至,可以说是浑然不在乎的模样。 好像幺四幺她们口中那个地下城,完全是她们自己臆想出来、根本不存在的一般。 任由亲眼目睹的舍妤再如何解释,但一点证据的没有,只有上下嘴皮一碰,修士办那边根本不买账。 为了这件事,舍妤可忙碌还久了。 因此才压力大,去小区里的水池里化成原型游了一次次“野泳”。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这不,这次舍妤就水灵灵地感冒了。 妖族感冒不少见,但也不多见。 不论是修士还是妖,一旦开始修炼,像头疼脑热这些小病基本上都跟她们say拜拜了。 并且,妖族这些头疼脑热的发病人群,基本上都是还未满筑基的小妖怪们。 因此当舍妤一个成年妖,裹着大衣病殃殃地出现在小动物维修中心的时候,没少惹来路过的妖们打探好奇地視线。 舍妤捏着挂号单,病殃殃地坐在长椅上等待自己的叫号。 好不容易,几个小时过去,终于轮到舍妤了。 舍妤裹紧衣服,拖着两条疲软无力地双腿,十分沉重地挪动到杨专家的看诊室里一屁股坐下。 “舍妤?”看清楚来人,杨专家还有几分意外看了一眼病历,“你……发烧?” 舍妤有气无力地点点脑袋,算是回答了。 成年妖生病的病例可不常见,于是杨专家本着长见识、开眼界、集思广益的原则,毫不犹豫地把小动物维修中心集体医生、护士通通叫到了诊室里。 原本不大的诊室里,一时间被挤的满满当当的。 舍妤拉拉口罩,感觉自己不像蛇,到像动物园里的猴儿。 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舍妤有些不自在。 她拽了拽衣领,用商量的语气跟杨专家说:“能叫她们走不?” “嗨呀,你这种很少见的!”杨专家不在意地挥挥手,“就当是为医疗事业奉献了!” 说罢,杨专家便拿着仪器开始为舍妤检查起来。 诊室里虽然被塞地水泄不通,但却静悄悄的,只有仪器的滴滴声。 杨专家拿着仪器,仔仔细细地从舍妤身上扫过。 伴随着滴滴声,杨专家的脸色也越来越严肃——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一次这么期望暑假快快过去Orz 小朋友,太多了……今天被小朋友连踹三脚[爆哭] 第63章 第 63 章【加更】 阿茨,好喜欢好…… 随着仪器最后一道滴声结束, 杨专家放好仪器,将剛剛她叫来的那些同事们都又请了出去。 舍妤拉整齐衣服坐好,不解地仰头看向杨专家。 见她神态如此紧张,还不晚开玩笑调节气氛:“怎么了这是, 一脸沉重的。难不成我不是感冒, 而是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 杨专家苍白着脸在舍妤面前坐下, 若仔细观察,便能看到她的指尖忍不住颤抖着。 “不是。”舍妤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真的假的。” 杨专家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舍妤。 嘴巴张开又合上, 眼眶里也隐隐有泪花闪烁着。 那一刻,舍妤的心脏如坠冰窟。 許久, 杨专家终于平复情绪,“你的身体,什么时候破败成这个模样了?” 只是身体的问题啊。 舍妤听罢蓦然一笑,挥挥手毫不在意:“这事儿啊,吓得我,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 明明生病的是舍妤, 她反倒倒反天罡的安慰起医生来了:“别怕别怕,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 杨专家拳头忍不住攥紧。 “你的身体和经脉, 现在就像一个被白蚁啃食的、巨大的、破败的风箱,随时都有彻底坍塌的那一天, 你知道嗎!” 跟杨专家十分愤怒的模样不同,舍妤表情淡淡的,甚至有几分浑然不在意:“这事儿啊,我早就知道啊。” 舍妤恢复了些体力,伸手挠挠脸颊, 支着下巴看向杨专家:“我们一族鲜少出族地,你应该也不知道。” “我们赤蛇一族,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别看我们身体破败,但架不住血条长。只要修为上去,活个千八百年不成问题。” 舍妤说得轻松,但杨专家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轻松。 若是从前,修为提升不知道有多简单,但现在…… 不管是出于医者的角度、还是同事朋友的角度,杨专家的十分认真地看着舍妤叮嘱:“你不能再待在外界了,快回族地调养生息吧。” 回族地? 舍妤怎么肯愿! 她生性就不是那种被族地、责任拘束住的妖,若是只是因为生命就要回到沉闷的族地,那舍妤宁愿现在就死掉。 看见舍妤的表情,杨专家就知道自己劝不了她。 于是,只能无奈叹口气,开了些益气丹给她。 “谢啦。”拿着开药单,舍妤起身冲杨专家挥挥手,转身离开诊室。 诊室一下空了下来。 許久,里面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传言道,女娲娘娘创造世间万物,而蛇,便是娘娘创造的第一个生灵。 因此,万蛇都由自本源地追随着娘娘。 尤其赤蛇一族,更是女娲娘娘最虔诚的追随从属。 曾经一段时间,赤蛇可是娘娘跟前最赤手可热、备受宠爱的族群。 最受宠爱的时候,甚至被神亲口祝福生命顽强旺盛。 可后来,天塌了、地陷了。 整个大荒都没黑黢黢的雾水淹没,天空也變得不在湛蓝明亮。 为了这些生灵们,女娲娘娘找寻五色石头炼造补天,后又献祭自身,滋养万物。 而她的灵魂与五色石相融,从此后,女娲一族便都从那颗精魄中孕育、死去生来、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直到,天再一次塌了。 有人使用的精魄,学着女娲娘娘的模样,献祭了自己的生命滋养了被淹没的万物众生。 精魄自此之后,便消失无踪。 后来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但又好像没有。 一直到赤蛇一族发现,族人们的身体开始日渐衰败,但生命力却旺盛的顽强。 从前身为被神偏爱的族群,得到过神祝福的族群,却變成了如今这般,被困在一巨破烂身体的模样。 不过,只要换个躯壳就…… 舍妤取好药,笑眯眯地跟药房药师道谢后,拉了拉口罩离开。 益气丹还是十分有效的,吃下去不过半刻,舍妤身上的不适就悉数消失不见。 回到办公室又忙了片刻,舍妤跟同事们道别,去打了外勤的卡离开了幺四幺。 甩开那些躲在暗處的眼睛,舍妤走向滿瑶社区。 这么多天过去,也不知道茨宝那丫头有没有学会如何變成人型。 想着,舍妤脚步轻快。 正是饭点儿,舍妤想起楚茨家那对小吃,忍不住擦擦并不存在的口水,手拎两根空气大锤就去了。 不过饭是吃上了,只是楚霄遗憾告诉舍妤:“茨宝今早一醒来,就下去找镜女士了。” 舍妤有些震惊:“一大早就去了,你们不去接她嗎?” “你不是说过,镜女士不会伤害茨宝么。”楚霄有些不在意地挥挥手,“哎呀,别担心啦。到晚上茨宝就会自己回来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茨宝格外努力修炼呢!” 说起刻苦修炼的女儿,楚霄就忍不住眉眼弯弯、满脸骄傲。 反倒是舍妤听见,心里忍不住有些发虚。 配着尬笑几声,楚霄扭头问她:“你怎么会来找茨宝,难不成希主任又想让茨宝过去吗?” “不是。”舍妤摇摇头,“我就是想茨宝了,想来看看她。” 她这个理由,在茨宝脑的楚霄这里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比较楚霄公司…哦不,应该说前公司的同事们,现在也时不时发来消息,询问茨宝现状呢! 想到这儿,前几天注册了自己工作室当老板的楚霄忍不住眯起眼睛,为自己十分招人和妖喜爱的女儿骄傲地挺起胸膛! 在楚霄眼里,这个世界就没有人和妖会不爱茨宝! 于是,楚霄支着下巴,笑眯眯看向舍妤:“那你在这儿等到晚上?” 舍妤礼貌发问:“我就不能主动下去敲镜女士家门?” 楚霄闻言唔了一声,看了看舍妤,然后认真摇摇头:“我觉得,现在这个时间口,还是不要了。” 楚霄倒不是觉得舍妤去找镜无尘,会发生什么对她们俩不利的事情。 楚霄主要是怕,那些事情到时候波及的茨宝身上。 “茨宝没主动回来前你肯定是见不到了。”楚霄看了一眼手机,起身询问:“你是自己在家等茨宝,还是跟我一起去看看我的新工作室?” 自己一个人在家跟陪楚霄…… 耐不住寂寞的舍妤毫不犹豫、果断选择了后者。 这选择,到也在楚霄的意料当中。 楚霄忍不住一笑,手指勾起车钥匙对舍妤粲然一笑:“行了,走吧。” 两人驾驶着车子离开滿瑶社区那一刻,許岁正好出现在镜无尘家中客厅里。 平时镜无尘总是会在这儿處理公務的客厅,如今变得空荡荡的,許岁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进错屋了呢! 她有些不自信,拧开大门的门把手出去,对着大门又看了看。 是这儿,没错呀! 许岁轻轻拉上门,头有些发懵:不是,她那么大一个老大呢?哪儿去了?? 眼前许岁要被无数问号淹没,臥室门轻轻传来一声咔哒声。 镜无尘动作轻盈地从臥室里走了出来。 见许岁剛想打招呼,镜无尘手指立刻竖起、抵在唇瓣上:“轻声,阿茨在臥室里休息。” 被镜无尘使了禁声咒,许岁发不出声音,只能忙不迭点头,意思自己知道了。 “呼!” 骤然被解开禁言,许岁忍不住轻呼一声,然后又想起什么,连忙捂住自己嘴巴。 许岁捂着嘴,蹑手蹑脚地挪到镜无尘身邊,小小声说:“老大,我查到有个魔族的小领头如今就潜伏在楚霄工作室里,需要出手吗?” “楚霄工作室?”镜无尘眉头微微皱起,“她有什么举动吗?” 许岁想了想,如实回答:“目前来看是没有。但是魔族那群人,各个性格古怪肆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许岁话没说完,但镜无尘也算了解那群人的性格。 “先不必动手。”镜无尘思索片刻吩咐,“你最近盯着她。若是她有什么攻击性时,再出手。” 许岁忙不迭点头。 说完公事,许岁就忍不住想打探镜无尘的私事了。 脑袋一直往卧室门口看去,那张脸上写满了“我好好奇啊”的字。 偏镜无尘对她十分不解风情,直接将她无视,做到沙发开始處理事務。 这些本来是应该在中午前就处理好的,但谁知道自己意志力竟然如此不坚定,看阿茨睡觉看了一个早上。 想起自己竟然做出如此失礼、甚至冒昧的举动,镜无尘眉心微蹙。 看镜无尘不搭腔,许岁只能勉强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跑过去准备帮镜无尘处理一下公务。 剛没跑几步,落地窗外一片熟悉的焦黑景象叫许岁的回忆勾起。 许岁脚步有些仓皇,小跑到玻璃门前,眼睛不由瞪大。 “老大……”许岁连话都不会说了,“这是、这又是天道的手笔?” 听到许岁的话,镜无尘停笔抬眸点点头。 许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家老大,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怨人愤的事情,叫天道如此“特别关照”。 还是两次。 许岁张着嘴,脑子里疯狂倒带寻找原因。 可想来想去,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就算当初现在卧室睡觉那位是因为镜无尘而死,但是当初也是她先将镜无尘欺骗,把那东西骗走的呀。 立场不同、偏爱不同,反正在许岁眼里镜无尘是无罪的! 甚至,许岁都觉得是天道没事找事了。 这天道,沉睡那么长时间,现在一醒来就开始针对她家老大。 这不是没事找事,这是什么! 镜无尘没有理会许岁的义愤填膺,而是垂眸,继续专心的处理公务。 许岁对着空气打了几拳后,也走到镜无尘身邊帮了会儿忙。 可这些事情对许岁来说还是十分枯燥的,于是没过多久,许岁就借口去监视楚霄工作室里那个魔族离开了。 正午的阳光格外明媚,透过落地的玻璃门撒进客厅里。 而卧室,窗帘被镜无尘贴心地拉近,不透进一丝光亮打扰楚茨好眠。 只是呼呼大睡的小狗,此刻却不舒服的哼wer起来。 听到小狗叫声,镜无尘想都没想放下签名笔迅速起身朝卧室走去。 卧室门拧开,镜无尘开了一盏小灯走到床边,伸手安抚这床上嘤wer的小狗。 身体像是被人丢进了滚烫的火山口似的,四肢百骸像是钻进了无数只蚂蚁在每一处骨头相链接的地方钻来钻去。 楚茨夢到自己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沙漠里迷路了,粉嫩的四只爪垫也在滚烫的沙子上烫到气泡。 但好在,不远处有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 想要爪垫不再受伤,就只能变成人类的模样。 楚茨犹豫着,但周围的气温越来越高不说,脚下的沙子也愈发滚烫。 简直不像沙子,而是滚烫的铁板了! 小狗在沙子上蹦蹦跳跳,试图抽空叫爪爪能歇歇。 可是温度逐步攀升,直到小狗再也无法忍耐。 “wer——” 宝只能,变成人了么—— 楚茨仰天长啸,但脚下的温度愈发灼热,不甘不愿的,楚茨跑到衣服鞋子旁,想也不想的变成人类模样。 镜无尘眼前一花,只见床中央刚刚还激烈弹动四肢的小狗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模样精致、皮肤白皙的女孩。 小狗有真皮外套,人可没有。 看见白生生肩头那一瞬间,镜无尘连忙把被子拉上、遮盖住。 看着自己无数个日夜反复在记忆之海描绘的五官,镜无尘一时间身体内所有血液都涌向了心脏。 心脏激烈地砰砰跳动着,似乎想要从嗓子跳出来一样。 比起怦然心动、比起惊艳欣喜,最先上来的情绪,反倒是委屈。 镜无尘蹲在床边,修长的手指伸出来,却在即将触碰时迅速收回,生怕惊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神明。 这如果是个夢的话,能不能、能不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眼眶浮上一层薄红,镜无尘鼻子发酸。 用力眨眨眼睛,泪花闪烁。 镜无尘此刻再也没有在外人面前那种清冷、拒人千里地不容置喙的模样, 反而是一种脆弱、委屈、像是找到依靠准备开始哭闹倾诉委屈的孩童一般。 但明明已经近在咫尺,镜无尘却近乡情怯起来。 她怕。 怕又是镜花水月大夢一场,怕又是她徒劳无用只是自我安慰的梦境。 不由得,镜无尘连呼吸都放地缓慢绵长起来。 床上的人哼wer一声,眼睫随着颤动。 镜无尘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连忙将悬在半空许久的手收回,乖乖蹲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看。 但还没等镜无尘眼睛发酸、床上的人睁开眼睛。 一阵白雾过去, 床上的人又变成了一只满脸稚气的三花小狗。 废了好大的力气,楚茨才把自己从梦中叫醒来。 谁知道一睁眼,正好与老婆那双漂亮的眼睛对上。 一看见镜无尘,楚茨就忍不住哼哼唧唧地凑过去,开始wer自己刚刚那个恐怖的梦境。 “wer哇!”可把宝吓坏了! 没有看清镜无尘的表情,楚茨一头扎进镜无尘怀里嘤werwer嘤起来,开始跟镜无尘叙述刚刚那个梦境又多么多么的折磨狗! 镜无尘不语,手却一下一下摸着小狗的真皮大衣没有停下。 楚茨哼哼唧唧地卖惨,卖着卖着,突然找到自己今天原本的初心。 于是,整个小狗往镜无尘怀里挤地更近了,告状的声音也愈发可怜兮兮起来。 “这么可怜呀。” 镜无尘低头,看着怀里撒娇的小狗,悸动的心脏已经雀跃到麻木,“阿茨,好喜欢你。” “……wer?” 卖惨的声音戛然而止,楚茨咻地一声从镜无尘怀里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wer!wer啊!” 老婆老婆!刚刚的话泥再说一遍,宝要录下来!宝要循环播放!——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下一章在十一点半嗷! 第64章 第 64 章 宝其实是一位勤恳的果农…… 楚茨亮晶晶地眼睛, 像一对有市无价的稀世珍寶。 融合了楚霄跟宋绻的淡紫色瞳孔里,清晰又明亮的映照出镜无尘的模样。 镜无尘看见自己漾起的笑容,以及这些年一直板着、却在和楚茨重逢后愈加频繁扬起的嘴角。 她们的身份好像与从前錯位了, 又好像没有。 镜无尘眼睫輕垂, 美人的笑容总是最可遇不可求的寶物。 不知道是色胆迷了心神、还是被镜无尘的笑容蛊惑, 楚茨胆子一下子變成Promax。 挺了挺胸膛, 楚茨深呼吸,中气十足地对镜无尘大wer道:老婆您好, 寶其实是个果园农场主来着! 看泥白皙脖颈这块儿不錯,请问寶可以种点鲜艳美味又可口的草莓嘛! 小狗眼睛亮晶晶的, 甚至喊出这句话后,十分肯定自己的点点脑袋。 不愧是宝, 这情话,可太会了! 若不是四肢短短,楚茨甚至想要跟镜无尘来一场霸总茨般的帅气壁咚,将镜无尘迷得神魂颠倒。 看似听不懂wer语、实际wer语十级的镜无尘脸上的笑意漾得更灿烂了。 那架势,可真是冰山消融! 一下子,就把霸总小狗看痴了。 天呐…… 楚茨趴在镜无尘怀里, 伸着脖子呆呆看着镜无尘,脑袋里竟全被这笑容给占据了。 这还是, 楚茨第一次见镜无尘笑得这么开心、不设防备呢。 蓦地,楚茨竟觉得, 此时此刻的镜无尘,才是真真正正的将自己纳入她的领域中。 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描述。 也不是说镜无尘从前对楚茨不好。 那是一种很难用苍白语言中描述出来的感觉, 就像,镜无尘从前只是对楚茨有稀薄好感。 或许是觉得茨宝可愛,又或是觉得茨宝调皮活泼。 但那只是喜欢而已。 喜欢并不深刻, 就像茨宝喜欢小兔子玩偶、喜欢楚霄宋绻、喜欢铜铜、喜欢真许大人一样。 但现在的镜无尘,抱着茨宝、楚茨面前的镜无尘,好像一下子打开了緊闭的心门,悄悄将心门上的锁扯下,拉出一小条缝隙,静静地在心脏深处等待着、引诱着楚茨深入。 楚茨心跳如擂,不知道是不是大脑出了问题,肾上腺素狂飙着,竟叫楚茨觉得面前再没有一丝空气、能听到自己阵阵的心跳声。 “阿茨,”镜无尘专注地看着楚茨,怎么会发现不了她的异样。 与眼神呆呆发直的小狗对視,镜无尘輕笑一声,素白修长的手指輕点小狗湿漉漉地鼻头:“记得呼吸呀。” 妈、妈妈…… 楚茨抖抖僵硬的四肢、后知后觉地开始呼吸,氧气一下子充盈整个肺部。 刚刚还因为缺氧失去思考能力的大脑,在接收到大量氧气后重新开始工作。 但或许因为一下接收的氧气过度,竟叫各个板块加载失败。 只剩下一个念头: 王当了,这次真的王当了。 老天奶,宝这次,是真的,心动了…… 不再是从前那种浅薄的喜欢, 而是彻彻底底,拥有了想和宝老婆永生永世在一起的想法。 楚茨敢保证,若是现在的自己去做核磁共振,那片子上的反应区肯定是遍地开花。 眨眨眼睛,楚茨回神。 看见镜无尘笑吟吟的眼睛,楚茨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原本大大咧咧叉拉开的腿腿,此刻也不好意思地合了上去。 当浅薄的喜欢變成愛的第一反应,可能就是开始在心选面前注意形象。 于是,当楚霄下班,跟舍妤一起来接闺女、却看见往日嚣张的不得了、一副“宝是大王!”模样的茨宝,现在却羞答答、亦步亦趋、秀气不行地被镜无尘抱在怀里,甚至连wer声都夹了起来时,不由有些震撼。 楚霄看看楚茨,然后揉揉眼睛,甚至掏出来平日根本不怎么用的防蓝光眼睛戴上、再凑近观察。 楚霄现在是一点都不敢认。 她甚至觉得,是不是镜无尘弄丢了真茨宝,然后捡了只假茨宝来糊弄自己。 可是自己女儿被酸酸甜甜的柠檬护爪垫霜的爪爪,可是一时半刻无法伪造的…… 楚霄捧着小狗爪爪猛吸一口。 嗯,香里带点凑,还是茨宝的味道。 后退一步,楚霄扭头问舍妤:“舍妤你说,这个小狗是茨宝的可能性有多大?” “0.01%?还是0.001%?” 搞什么! 见楚霄竟然认不出自己来,小狗大王的愤怒一时间压过面对老婆的羞涩。 咻地一声翻身而起,扒拉着镜无尘的胳膊,对着楚霄狂wer! 那wer语,在场三个人都能听懂。 骂骂咧咧的,骂得可脏了! 甚至都把楚霄的物种改成猪了呢! 熟悉的音量、熟悉的wer语,楚霄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从镜无尘怀里接过楚茨,楚霄微笑扭头看向舍妤:“舍妤,是100%!” 舍妤满头问号,完全游离在状况外。 半晌,她身后拍拍楚霄肩膀:“有病就去治啊,可千万不要讳疾忌医。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出。” 第一次见被幼崽狂骂,反而满脸安心的家长。 古怪地撇了满脸满足、被小狗用爪垫狂击的楚霄一眼,舍妤扭过头,看向镜无尘。 身为希主任的左膀右臂,舍妤是最会察言观色的存在。 几乎在开门、看见镜无尘那一瞬间,舍妤就发现了镜无尘心情还不错。 舍妤懒懒散散地靠在门框,抱着胳膊冲镜无尘笑着点点头。 这种类似同级、好友般随意的动作,甚至是许昭许岁这种跟在镜无尘身边多年的人的从未出现过。 若是从前,舍妤这动作甚至算得上冒犯。 可是今天镜无尘却浑然不在意,她的視线与注意力,系数栓在了被楚霄抱着的小狗身上。 跟楚霄werwer吵了半天,楚茨才猛地想起镜无尘还在! 虽然自己本性早就暴露了,但是楚茨就是现在莫名不想在镜无尘面前留下什么负面印象。 于是,刚刚还凶巴巴地不行的小狗,在扭头看向镜无尘的一瞬间變得温柔起来。 那嗓子也像塞了变阻器似的,一下从大喇叭变成小小小声。 镜无尘怎么会有什么负面印象呢? 在她眼中,从前的阿茨是坦率、可爱、真性情;现在这样的阿茨依旧可爱,甚至更加可爱了。 镜无尘觉得楚茨可爱地咕噜咕噜冒泡泡,于是脸上的笑意就更加浓厚。 靠在门框上的舍妤看着她们的互动,嘴角也轻轻勾起。 “楚霄,好饿啊——” 舍妤突然站直身子,朝楚霄扑过去、揽上楚霄的脖子,“我们上去?” 在这儿确实也站了不短时间了。 楚霄固定好茨宝,对镜无尘道了声谢后抱着闺女带着好友上樓。 舍妤走在最后面。 正当舍妤要走过一樓半的转角平台时,镜无尘却叫住了她,“楚霄工作室里有一个魔族,你发现嗎。” “魔族?”舍妤脚步瞬间停下,甚至还往回走了几步,眉头緊紧搅在一起:“是谁?对楚霄有什么危害嗎?” 镜无尘盯着她的反应,摇摇头:“只是一个跟師的学徒,危险目前并未发现,我的人一直在盯着。” “您盯着就好了。”听镜无尘这样说,舍妤狠狠松了口气,眉头也舒展开,甚至半开玩笑:“您的人,我放心!” 镜无尘看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二楼传来楚霄的喊声,舍妤扭头应了声才对镜无尘道:“那您先忙,我就先上去了。” 说罢,看见镜无尘点点头后迅速窜到楼上。 其实,满瑶社区的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 若没有人说,甚至没人会发现这个一个住满了妖族的社区。 各家各户,一到夕阳西下的时候都陆续归巢,原本空寂的房子一下变得吵闹起来,厨房也开始工作。 随着抽油烟机的工作,各家的饭香味儿缓缓飘出窗外。 这像是,人类对家最理想的模样。 却被妖族达成了。 镜无尘站在楼道口,看着火红的夕阳矗立片刻后,才重新回到家里。 门锁锁舌咔哒一声落下的瞬间,隔绝外界窥视、声响、气温的阵法瞬间升起。 镜无尘坐在沙发上,桌上的热茶还氤氲着热气。 明明从前一直都是这样过的,但现在,镜无尘却觉得这种寂静有些叫人难以忍耐。 明明,她已经独自一人看月落日升、日升月落了无数次……怎么再见到阿茨后,却变得如此难以忍耐起来。 镜无尘不解,觉得或许是自己的玄府出了问题。 她闭上眼睛,内窥着自己一如往日的玄府。 没有一丝纰漏,却为何如此难受? 镜无尘睁开眼睛,眼底带着几分不属于全知全能、冷厉无情的镜宗的迷茫。 跟镜无尘家中情况不同,二楼楚茨家里却热闹得很。 楚茨她们刚到家没多久,宋绻就拎着大兜小兜、装着食材的袋子回来了。 这还是楚霄跟宋绻结缔后舍妤第一次来她们的小家做客,因此宋绻跟是做足了三百分的努力,准备在身为老婆好友的舍妤面前大展身手! 于是,身为贵客的舍妤就被一堆好吃好喝围着,请到客厅沙发上休息去了。 “真不需要我帮忙?”舍妤不放心地又问一嘴:“真的嗷?” “真的真的!”穿着围裙,操作十分娴熟地宋绻高声回答她。 闻言舍妤点点脑袋,顺手扣开一瓶可乐,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观察起茨宝起来。 现在站在小床上、咬着小兔子玩偶狂甩脑袋的疯狂小狗,跟刚刚在镜无尘怀里羞答答的小狗看起来可不像一个狗呢。 另一边,楚霄工作室里那个学徒正在收拾东西。 她的師傅看她今天脸白了一下午,走过去不放心询问:“潇橘,你真的没事吗?” “师傅,没事的。”叫潇橘的姑娘扬起脸,努力扯起嘴角对师傅笑笑,“就是今天有点低血糖而已,不打紧。” 如此拙劣的借口,她师傅当然不信。但看她不想说,她师傅也没逼迫她,只是安慰叮嘱了几句便放她离开了。 走出工作室大门,拐歪走进一个小巷,潇橘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抱着路口垃圾桶狂吐起来。 片刻,一个女孩捧着游戏机走过来。 看她满脸苍白又狼狈,女孩不由收起游戏机,有些震惊看向她:“不是吧,这不是你最向往的工作吗?现在你这是……” 听到女孩的声音,潇橘抬起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出来。 勉强收拾了下自己,潇橘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腔,而是反问道:“地下城的事情,幺四幺跟修士办开始着手调查了吗?” “没呢。”女孩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腰间的穗子,“幺四幺那边好像在等什么,一直按着呢。”——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65章 第 65 章 宝今天,有鼻子有眼的!…… 想起今天在工作室见到的人, 潇橘面色并不轻松的嗯了一声。 女孩突然凑近,弯腰贴进她的脸颊,安全距離骤然拉短。 潇橘甚至能感觉到,她们的呼吸都要交缠在一起了。 屏息后仰, 潇橘不动声色地后撤两步, “怎么了?” “怎么了?”女孩瞧她这幅模样, 轻哼一声直起身子,眼睛眯起,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了。”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很可疑哦。” 潇橘呵呵笑了两声,随即换了话题:“你怎么来了, 奕夫人可是有什么新要求吗?” 见她避而不谈,女孩嘴角轻轻扯起来,踢踢墙角,像只歡快地小鸟似的蹦跶到她面前。 “奕夫人没有要求,我就不可以找你了吗?” 歪歪腦袋,略显苍白的指尖划过潇橘的下颌, 女孩不满地撅起嘴巴:“你有小秘密了。” 潇橘并不适应这种打破安全社交距離的互动,眉心不由蹙起, 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 女孩察觉得到,在潇橘动手前收手, 乖乖将手背在身后,俏皮地弯腰嬉笑:“你还是这么不好玩……算了。” “奕夫人没什么新指示,但是我确实有事情要找你。” 说着,女孩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过去,脸上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期待神情:“镜无塵的未来道侶, 你難道不好奇吗?” “镜宗的未来道侶?”潇橘有些困惑地蹙眉掀开文件。 对于有关镜无塵未来道侣的传言一直都流传着,但从未有哪方过于看重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未来道侣。 对于她们而言,往镜无塵手下的人身上下文章,都比往那个薛定谔般的未来道侣身上下文章回报大得多。 趁潇橘翻看文件,女孩笑嘻嘻地说:“据说是你老板的女儿呢!是个很可爱的小狗崽崽哦,奕夫人应该最喜歡了。” 她话音刚落,潇橘正好翻开记录着茨寶各种模样的照片。 每张照片的角度虽然诡异、清奇,但并不妨碍小狗依旧出片。 一举一动都异常地憨态可掬,光是看见照片,就叫人忍不住的露出心软软的表情。 若不是调查文件,潇橘还以为是女孩专门托人给小狗拍的写真集呢! 潇橘将文件合上,脸上露出些許不满:“你想做什么。” “什么叫我想,你難道就不想吗?” 女孩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轻覆盖在潇橘小腹上,凑近她的耳畔轻声:“你妖丹,快碎了吧?” “自从你们一族彻底被天道厌弃后,你就再也无法从除了那些人的内丹、妖丹外获得灵气了吧。” 潇橘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但脸色刷一声变得异常冷酷。 先发制人,潇橘果断出手将女孩禁锢在墙上,手指紧紧攥着她的脖颈:“你今天来到底想做什么。” 女孩笑眯眯地,好像丝毫不觉得痛似的,皱皱鼻子,声音十分欢快:“潇橘,我来帮你呀!” “就像最初一样,我来拯救你呀!” 她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口,攥在她脖颈的手掌便愈发用力。 因为缺氧,女孩的脸渐渐变得通红,但她丝毫不觉得痛苦,反而愈发興奋。 一双眼睛见不到一丝眼白、变成血红一片,却興奋地盯着潇橘凛冽冷酷的脸。 她伸出手,指尖快要触摸到潇橘脸庞前一刻,潇橘松手后退,跟她拉开距離。 女孩骤然失去支撑,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撑着地面、抚摸着留有指痕的脖颈,喘息着笑嘻嘻地看向潇橘。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潇橘甚至没有看她:“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说罢,便转身离开。 而女孩给她的那份文件,也被她塞进背包里带走。 因为幺四幺内部的“主动宣传”,以及镜无尘的不避讳,除了个别消息不流通的修士外,基本上許多人都在议论纷纷楚茨的身份。 有人说楚茨只是疑似而已,起码到目前为止,镜无尘甚至没有将一个私人秘境赠予她去修炼。 也有妖说,楚茨就是预言中那个妖没错了!不然怎么解释镜无尘总是对她格外偏袒呢?甚至就连曲靖都主动来接她们一家,去见镜无尘呢! 許多说法众说纷纭,大家议论的同时,更多大多是好奇。 镜无尘都能力,不论是妖还是修士都有目共睹,那她的未来道侣呢? ……总不能是个小废物吧? 满瑶社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依旧化形失败的小狗,垂头丧气地爬上小床,疲惫地翻身躺了下来。 楚茨觉得自己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是焦虑错了! 比起老婆喜欢什么模样的外表,更应该焦虑的是寶怎么化形! 为了成功化形,楚茨也没少跟隔壁的亲师傅、还有舍妤这个半路“诓”来的野师傅,以及铜铜这个编外师傅探讨。 可是腦袋里理论知识一大堆,小狗就是不得要领。 前几天,在一群师傅的注视下,楚茨终于隐隐有了成功的迹象—— 成功,化形出一只手掌! 谁懂啊,一直可可爱爱的小狗腦袋、配上可可爱爱的小狗身子还有三只小狗爪爪, 结果,Duang的出现一只成年女性的手掌是多么惊悚的一件事情! 那简直属于,丢到外面保证送去研究院研究、放恐怖片能吓死一堆人、被摄影爱好者拍摄到又是一项新-世界未解之谜之一的程度! 但努力了那么多天,楚茨也就化形过那一次。 那次之后,不论她再如何努力,就是再也没有成功过。 难道,寶进化未半而要中道崩殂了嘛! 不! 原本翻着肚皮懈怠的小狗蹭一声站起、目光炯炯,仰着脑袋对天长wer。 不,寶绝对不可能轻易认输! 宝可是狗傲天来着! 一想到修炼成人形,就能正大光明地占据老婆的“老婆”身份,不用再担心老婆爱上别的人,楚茨就感觉心里源源不断地涌上一股力量! 从小床上跳下来,楚茨小跑到客厅里的落地镜前,仔仔细细地观察一圈自己的模样后闭上眼睛。 或许是这次念力特强,脑袋里那些文绉绉的文字好像一瞬间变成叫宝看不懂的字符。 虽然看不懂,可那些字符却想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主动朝楚茨涌去。 一阵荧光闪过,小狗悄咪咪地睜开眼睛。 一睜眼,楚茨就和镜子对视上。 成!成了!! 看着有鼻子有眼的自己,楚茨忍不住开心雀跃地狂wer起来。 正巧,隔壁布可爱来串门。 楚茨的wer声把她吓了一跳,差点脚滑,咕噜噜摔进蓄满水的水池里去。 猫就是这种生物,哪怕自己刚刚差点丢脸,但是下一秒就又变成高不可攀的正经模样。 布可爱踏着猫步,哒哒哒走进客厅,还没到客厅,就听到楚茨在客厅上蹿下跳说成了。 布可爱眯缝着的眼睛,好奇询问:“什么成了?” “大卡车!”楚茨一个健步冲到布可爱面前,十分兴奋的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你快看你快看!我有鼻子有眼了欸!” 听到她的嚷嚷,布可爱这才睁开眼睛。 直冲冲贴上来的,确实是一张无可挑剔、有鼻子有眼的脸蛋。 不过…… 这个高度? 布可爱扭头,哒哒哒后退几步,拉开跟楚茨的距离。 该怎么说呢。 布可爱承认,在修炼这件事情上楚茨或许真的有几分天赋叭。 但是在化形这件事情上…… 布可爱摇身一变成一个看起来娇蛮可爱的模样的少女,脚步轻快地走到楚茨面前蹲下:“傻狗,你就只要有鼻子有眼是吗?” 楚茨脑袋发懵。 看着跟自己有着不小身高差距的布可爱,楚茨才终于发现了有哪里不对劲! 小狗顿住,然后迅速转身跑到镜子前。 看着自己人面狗神的模样,彻底石化住。 偏偏布可爱可不是什么会安慰人的,她是损友、说话插刀那一挂。 背着手脚步轻快地走到楚茨身边蹲下,看着镜子里的一人和一……人面狗身,伸手拍拍楚茨的小狗身子:“没事儿,咱不就是又没有成功化形么!” “但是你现在身价翻倍了呀!” 楚茨脑袋一时间宕机,没明白她的意思,仰头看向布可爱。 布可爱捧着可爱娇气的脸蛋,笑嘻嘻地对楚茨插刀:“别灰心,你现在大小也是个文物-茨宝版。” “人家原版是狮身人面像,你是狗身人面像,酷!” 别以为宝听不出来你在蛐蛐宝! 楚茨一瞬间恼羞成怒起来。 一阵荧光闪过,小狗又恢复原本模样,气得楚茨猛扑进布可爱怀里去咬她。 哪怕布可爱修为再不高,大小也是个小妖怪呢,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被楚茨咬伤!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她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儿后便主动伸出胳膊叫气头上的楚茨咬。 她主动伸过来,楚茨偏不想咬了! 小狗呸了她一声,仰着高傲的脑袋,甩头离开。 别以为她不知道,布可爱这家伙最近刚跟她心上人坦白自己是小妖怪的事情,两个人正是只差一层窗户纸的关系。 布可爱这只心机猫,肯定是想让宝咬伤她,她好去跟她心上人哭唧唧。 宝连化形的还没成功,宝不允许宝朋友就把进度拉到“老婆热炕头”的阶段。 不允许, 宝绝对不允许—— 哼了一声,看透布可爱真实想法的小狗爬回小床上,抱着小兔子玩偶躺下。 布可爱见她真不咬了,也变回大猫咪的模样,哒哒哒跑到小床边探着脑袋问:“不是吧不是吧,楚茨你不会一个狗在偷偷哭叭?” 怎么可能! 小狗咻一声站起,气呼呼盯着大卡车,咬牙切齿地说出那句名言—— “大卡车你听清楚了!” “三十年河南三十年河北,你莫欺少狗笨!”——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最近在试着打样周边啦——等她们回来,小鸟康康质量—— 第66章 第 66 章 那可是闪着火彩的鸽子蛋…… 狗傲天那身狂拽酷炫的气质有没有将布可爱震慑到不清楚, 反正是要将布可爱笑鼠了。 只见一直毛茸茸的大卡车啪叽一声,躺到前两天重新铺好的地板上激情旋转。 布可爱快笑岔气了。 听到楚茨忍无可忍、冲着她开始威胁似的呜呜了,布可爱才勉强擦干淨眼角的泪水,翻身站起来。 “不生气不生气。”布可爱喘着气, 努力抑制住笑声, “我不笑了还不成么。” 楚茨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大王, 虽然看出来布可爱只是在努力遏制笑意,本着尊师重道的原则, 她还是勉勉强强选择原諒了布可爱。 但原諒归原谅,楚茨还是忍不住叹口气, 泄气地趴了下来。 变成人,实在太难了! 做人的时候, 时时刻刻、轻轻松松可以变成牛马;怎么现在做狗了才发现,做人这么难呢! “正常啦。”见她郁郁不乐,布可爱走上去,伸爪拍拍她的肩膀:“毕竟,人可是女娲娘娘比照着自己的模样創造出来的,可是实打实被神宠爱的物种呢!” “难一些, 也算正常的。” 这已经是楚茨不知道第多少次听到“女娲”这个名讳了,她有些好奇。 虽然成年后繁琐的工作、沉重的任务叫楚茨变成了一台常年待机、高效运行的精密机器, 但儿时听到的第一个儿童睡前神话读物,楚茨还依旧牢牢记着呢。 挠挠耳朵, 楚茨伸着脖子好奇询问:“女娲娘娘什么样?也是人的身子蛇的尾巴吗?她cp还是伏羲吗?” “也是?”布可爱歪歪脑袋,“伏羲?那是谁?” “伏羲呀!”楚茨忍不住瞪大眼睛,“他不是女娲的伴侣吗!” 这种说法布可爱还真是头回听说。 爪子挠挠脑袋,布可爱眉头打结:“女娲娘娘是天地间第一个神明,她能創造天地、三川河流、世间万物, 为什么需要伴侣?” “并且,娘娘后来以身补天后,女娲一族也都是独苗传承呀。” 布可爱严肃地蹲在小狗面前,锐利地目光在小狗身上上下巡視。 在那目光的注視下,楚茨心脏紧张地漏跳一拍。 是了,这跟从前当医学牛马的时空都不是一个了,虽然科技大差不差,但怎么可能完全相同! 是自己最近变成小狗后太舒适了,竟然真得把自己完完全全当成小狗妖怪楚茨,忘记了这件事了! 被布可爱盯着,小狗圆溜溜的眼睛忍不住閃烁,想要閃躲。 “茨寶,你……” 见小狗一副心虚的样子,布可爱沉着脸,再次凑近:“你是不是……” 楚茨后退,嘴巴里的舌头忍不住开始冒汗。 “是不是背着我看了什么盗版神话书!” 布可爱的话像是平地起惊雷,一下子将楚茨脑袋劈灵光了。 “对!”大耳朵小狗忙不迭点头承认:“前几天随便扒拉了一本书学习,那本书上那样写的!” 布可爱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模样。 她伸手拍拍小狗脑袋,用着过来人的口吻道:“嗨,可怜的文盲茨寶,肯定是又读到哪个娘娘梦女写的梦女文了。” “不过也正常,我小时候也写过我跟娘娘的梦女文呢!” 布可爱说得时候,忍不住骄傲地挺了挺胸膛:“虽然大荒时的神呐、仙呐很多,但是娘娘可是天地独一份!这么多年过来,许多梦女文层出不穷、到也不奇怪。” 楚茨忙不迭点头应和。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世界对女娲的崇拜竟然如此热烈。 甚至,就连楚茨从前认知里的cp伏羲都被砍掉了。 不过仔细想想,女娲可是天地间第一个神明,她创造世间万物、有着分开天空跟大地的能力,何必需要一个伏羲呢? 楚茨不由思考起来,自己在从前世界里听到的神话故事里那些神仙cp的真实性来。 到底是谁先来后到,又是谁被后人创造,瓜分了前者的能力与功劳? 没等楚茨思考出来个五六七,家里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楚霄跟宋绻已经对时不时来家里的布可爱已经习惯了,家里甚至都有了好几套“大卡车专用食槽”了。 看一貓一狗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楚霄笑着跟布可爱打声招呼,宋绻则从厨房端出两份下午茶来。 要说楚茨跟布可爱什么时候最最默契,那不用怀疑,就是看见美味食物的时候! 一闻到那股灵气充沛的香味,布可爱脑袋都扎进了碗里,抽出空对喵喵嗷嗷的:“茨寶,泥老婆、送你这好吃的,也太香了吧!” 对于楚茨来说,只要夸镜无尘,那都是好朋友! 从前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 布可爱一邊嚼嚼嚼,一邊抽空夸夸夸,把楚茨夸得脑袋尖尖都能碰到脊背啦! 等两只吃好,宋绻又贴心得帮她们擦干淨嘴巴、精致地整理一番后才回书房工作。 客厅又变成了两只的地盘。 楚茨打个饱嗝,叼着小兔子玩偶到玻璃门旁放下,缅着肥嘟嘟的肚子在门边啪叽一声躺下。 喟叹一声后,烦恼又找上了小狗。 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嘞? 望着天空飘动的流云,楚茨深深叹口气。 今天沈枝意不在家,布可爱理所当然地没吃饱喝足后没回家,而是叼着一个抱枕拖到小狗身边,学着她的模样躺下。 挪挪,找到个舒适的姿势,布可爱扭头:“小小狗崽,叹什么气?” 楚茨看看她,欲言又止。 有些事情,布可爱这只脑袋里只有心选姐的傻貓是体会不到的! 仔细回想,楚茨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了。 但是上辈子也确实没什么好回想的! 一想起那些天天需要自己擦屁股的“同事们”,楚茨就气得开始磨牙。 但凡那些人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从前是人不能故意伤害,但现在是狗,自己势必狠狠一人一口! 哼哼! 只是想想自己要如何报复回去,小狗脑袋里那点烦恼就烟消云散,忍不住邪恶坏笑起来。 布可爱真心觉得, 狗心比猫心更加神秘莫测、阴晴不定。 在楚茨家呼呼大睡一整天,又混了晚饭后布可爱才施施然起身回家。 见茨宝蹲在阳台看猫咪跳回隔壁房间,楚霄还以为女儿是在不舍。 她这样怀疑,于是就这样问了。 “wer?”莫? 小狗脸上露出疑惑又嫌弃地模样:“wer!”宝是在想,宝的毛毛攒起来,能不能给老婆做个什么东西! 嘿嘿,到时候老婆的帽子、手套、袜子、外套都是宝毛毛做的,那岂不是就像是宝时时刻刻包裹着老婆啦! 只是想想,痴女小狗就开心地要起飞,捂着嘴巴嘿嘿嘿的痴笑起来。 楚霄把女儿的想法听得清清楚楚,蹲在原地COS了一会儿雕塑后,楚霄起身,拉着滿脸茫然的宋绻到卧室进行审讯。 肯定是宋绻那些乱七八糟的的爱情小说,污染了她单纯可爱的茨宝大脑! 在阳台趴了一会儿,楚茨脑袋从栏杆里钻了出去,看楼下的动靜。 最近镜无尘不知道在忙碌什么事情,又变得早出晚归起来。 舍妤也不常来了,就连铜铜,好像都回老家了。 大家一下子好像变得忙忙碌碌的,只有自己一只小狗天天待在家里。 要是变成人,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去跟舍妤一起工作赚钱;跟镜无尘用人型的模样来一场充滿“偶遇”的偶遇? 想起自己有鼻子有眼的样子,楚茨战意一触即发。 蛐蛐化形,宝都能从小狗进化成小狗妖,怎么可能连化形都拿捏不住! 给自己猛猛灌上一大碗鸡血后,楚茨噔噔噔叼来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在阳台上坐下。 从前听说过狐狸拜月,也不知道,小狗拜月有没有用! 一整个前半夜,楚茨都对着皎皎明月作揖。 两只爪爪贴在一起,闭上眼睛,潜心向月亮祈祷。 但前半夜有多虔诚,后半夜小狗就睡得有多香。 只是她不知道,当她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温柔地月光轻轻扬扬地撒在了她被小兔子耳朵遮盖住的肚皮上。 本以为在地板睡上一晚会浑身难受,但次日清晨,鸟鸣声将楚茨吵醒时,楚茨却十分神清气爽! 那种感觉,像是吨吨喝了一项red哞似的! 扒拉开玻璃门,客厅里还靜悄悄的,楚霄跟宋绻还在卧室睡觉。 小狗大王照例巡视了一番自己的地盘后,却惊讶发现书房的房门没有关严! 这可是个船新领域! 憋出一口蹩脚的港普话的小狗眼睛亮晶晶地,就连身后白毛毛尖尖的尾巴也高高翘起。 静谧清晨、熟睡的人类……正是狗狗祟祟探险的好时机! 吱呀一声,小狗脑袋轻轻抵开门板,一只三花脑袋悄悄钻了进去。 书房里没开灯,但窗帘都大开着,楚茨的视力也不算差,扫了一圈就将书房的布局看了个大概。 那些厚厚的文件跟满墙的书籍明显不在小狗的兴趣点上。 楚茨悄咪咪钻进去,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后,在一个玻璃柜前停下。 那个玻璃柜里面干干净净、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一看就是被主人精心呵护的。 里面摆满了照片和一些零碎。 照片从下到上,从一开始的楚霄、宋绻单人照变成双人照,然后是两人一狗的合影,以及最后全然被各种模样、各种姿势的楚茨占领。 看着小狗大王飒爽英姿的俊照,楚茨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但要问这里面最最瞩目的,那肯定是在那堆照片里依旧熠熠生辉、闪烁着迷人火彩的鸽子蛋。 那可是闪着火彩的鸽子蛋!——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嘿嘿,小鸟准备调整作息和更新时间,祝福小鸟成功叭! 第67章 第 67 章 妖妖灵嘛?宝要报警!…… 地上的小狗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已经全然装满了这只漂亮的戒指。 那种在清晨阳光折射下发射出的耀眼光芒, 叫小狗心迷意乱。 要是…… 要是戴在老婆手上…… 楚茨都不敢想,究竟得多好看! 不过今天不适合出手,楚茨两只大耳朵靈敏地听到了主卧里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要早起给楚霄做飯的宋绻应该要醒了。 看看闪着漂亮火彩的大钻戒, 再瞅瞅只开了一条小缝隙的门。 隔壁卧室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情急之下, 小狗大王只能狠下心来冲出去,暂避锋芒! 连滚带爬的在宋绻出卧室前跑回小床上趴好, 又在宋绻走到客厅时露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见宋绻一点怀疑都没有,楚茨狠狠为自己演技点赞。 不愧是宝, 可太厉害啦! 见宋绻进了厨房,楚茨也起身下床, 哒哒哒往飯盆盆那边跑去。 路过过道,小狗爪爪放缓,眼睛忍不住朝书房看去。 缝隙还是那么大一个缝隙,宋绻根本没有发现书房门开了。 这完全! 是在诱惑小狗大王! 厨房传来几声响,楚茨努力将自己脑袋转过来,迈着沉重的步伐朝飯盆盆走去。 一整个清晨, 小狗脑袋里都是那枚戒指戴到镜无尘手上的模样,就连那些往日最最喜欢吃的零食, 小狗今天都有些吃得食不知味。 “茨宝怎么了?”看小狗一副神游天外、心事重重的模样,楚霄胳膊肘创创宋绻, 低声询问:“怎么连饭都不爱吃了?” 聞言宋绻扭头看过去,只见小狗趴在饭盆盆上,往日里三两口就吃完的食物,今天却已经吃了将近一个小时了,食物僅僅受了一些皮外伤! 这不正常, 这十分不正常! 宋绻有些着急,连忙起身在茨宝身边蹲下,伸手摸摸小狗肚肚。 瘪的! 宋绻一下就着急了,咻地一声把女儿端起来,连鞋都来不及换,就要捧着女儿冲出家门。 等楚茨回过神来时,宋绻都正抖着手在开门哩! “wer?”人,你在做什么? 小狗歪歪脑袋,满脸不解地看着泪水打转的宋绻。 有一说一,宋绻不愧是被楚霄看上的人,样貌这块儿/. 但很明显,宋绻的样貌在小狗眼里根本排不上号。 楚茨只觉得这个宋绻有些莫名其妙,宝吃饭吃得好好的,干嘛突然把宝端起来! 还哭,宝都没哭呢! 翻身从宋绻怀里跳下来,小狗大王甩着尾巴,溜溜达达地重新回到饭盆盆前趴下。 嗷呜一大口,然后嚼嚼嚼,继续看似发呆、实则思考: 要怎么样,才能讓老婆拥有上那枚戒指呢? 被火彩迷了眼的小狗这次可认真了,誓要将美丽大钻石送给美丽大老婆! 只是最近几天都不是什么好时间,不是楚霄在家、就是宋绻在书房ddl赶稿子死线。 而且,楼下房子最近隔三差五的空着,楚茨“跳楼”十次,其中有八次跟真假许大人碰面,只有两三次才能见到镜无尘。 不仅如此,凭借小狗靈敏嗅觉,察觉到镜无尘身上有股、有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苦苦的,只是闻到一丝,就讓小狗停下脚步忍不住后退,眉头緊緊抱在一块儿好久。 虽然去过镜无尘办公室,楚茨一直不太清楚,镜无尘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但看她闲得时候很闲、能天天在家,忙的时候又一连好几天见不到人……倒像几分办事处主任的行程哩! 不由得楚茨就有些担心,自己到时的追人计划会不会泡汤。 听说体制内人员,戀爱规矩可多啦,还得查个人征信、直系亲属有无犯罪記录之类的呢! 而“孤家寡狗”的小狗妖,到时候要怎么掏出一份往上数三代的个狗征信哇? 难不成,掏出一份直系狗属一人未咬的优秀个狗征信記录吗? 那会被老婆当精神病吧…… 连化形都还没化出个一二,但楚茨已经开始贷款焦虑起来。 至于傻站在门口泪汪汪的宋绻? 哼,他正抱着楚霄哭唧唧呢,宝才不会管他嘞! 勉强把自己肚肚填饱,楚茨wer叽一声趴在玻璃门前,开始认真修煉。 自从那天小狗拜月后,楚茨总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气体在流窜。 说流窜也不太准确,但是楚茨确实想不来有什么比这个比喻更准确的说法了。 没到夜半时分,楚茨就会莫名其妙被热醒。 虽然外面的知了还都紧紧扒着树皮叫唤,但客厅里明明全天开着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空调! 在一次被热醒,小狗大王满脸生气都翻腾起来,气呼呼的跑到镜子面前、看着气呼呼的自己、气呼呼的要跟自己干架! 可恶的身体,宝今晚一定要让你知道,到底谁才是主人! 想着,楚茨就要伸着脑袋冲向镜子里的自己。 可是爪爪一个抽筋,小狗重心不稳,骨碌碌地就偏离了航道、滚到了墙角。 身体越来越热了,就像是谁将一桶汽油灌进去然后再点了火一样。 楚茨只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就这么轻易的死掉吗? 可还没有把大钻戒戴老婆手上!还没用人类模样跟老婆偶遇戀爱! 楚茨咬着牙,挣扎着要站起来。 四肢已经开始不听话了,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 一股热流经过小狗的四肢百骸,叫楚茨身子一软,啪叽一声倒下、忍不住躺在地上四肢开始抽搐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茨感觉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从前的记忆,像跑马灯似的在她脑袋里回放了一遍。 直到重新看到自己初来乍到、从阳台一跃而下落入镜无尘怀里那天的那副场景。 唰一下,地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身体还是疲软的,楚茨有些茫然的躺在地板上一会儿。 等到感觉四肢的力气渐渐恢复,她才学着从前小狗打挺的模样要翻身站起。 可人类的四肢,怎么能跟小狗同长同短的四肢相提并论呢! 对自己的块儿头没有概念、对陌生的手脚极不适应。 毫不意外的,在有意识的變成人的第一时间,楚茨脑门上多了个大寿桃。 好容易适应了身体,楚茨新奇之余还十分好奇自己如今的模样,便趁着月色狗狗祟祟地挪到落地镜前仔细打量。 杵到镜子面前,楚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自己观察一番。 狗皮大衣自动化成了一身素净的白T加裤子,一头长发随意的搭在肩膀上,修长的手看起来依旧很适合拿手术刀呢! 把躯干四肢看了个遍,楚茨在正式观看自己的模样。 竟和自己曾经在梦里的模样,如此相似! 看着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的脸,楚茨不由瞳孔地震——难不成,宝的天赋,还有预言这一项吗?! 那可不可以预言一下,宝老婆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宝老婆嘛! 这念头刚落下,窗外的天空突然轰隆一声,吓得楚茨忍不住小跳一下。 刚刚还抱着镜子观察自己的人瞬间消失,只剩下落地镜前一只缩着脖子的小狗。 但窗外古怪的天就只打了那一个不大不小的闷雷,而后就没动静了。 不像是想下雨,倒像在小发雷霆的发脾气。 楚茨注意力收回,再看向镜子,忍不住吓了一跳。 忒! 这變人,怎么还有时间限制嘞!这才几分钟哇! 一次成功让小狗尝到了甜头,于是整个晚上,楚茨的十分虔诚跟认真的继续修煉。 说是修炼,但楚茨也没想明白这次變成人的契机与原因,就算短暂變成人了一小会儿,她也是懵懵懂懂搞不清楚情况。 这种情况就像是,什么都不会的人随意拿石头碰出了火花,然后成功助力了火箭升入太空的进程! 但是,楚茨把自己当时的模样记住了呀! 于是她闭上眼睛,虔诚的趴在月色下振振有词:“变成人、变成人、变成人,快让宝变成人叭!” 一整晚过去,小狗还是小狗,天空还是天空,好像楚茨变成人的那段记忆只是南柯一梦罢了。 甚至! 当面对过来炫耀恋爱进度的大打车面前,楚茨都找不出什么证据来作证自己真的变成人过! 楚茨气结! 对象不在家,布可爱今天有溜达过来做客。 因为宋绻在家,布可爱就没有变成人型来挑衅小狗,而是毛茸茸得跟小狗挤在一处。 “听说了吗?”布可爱神神秘秘的跟小狗抵着脑袋道:“那群为非作歹、糟践人命的魔族,又出现了!” “魔族?”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楚茨脑袋里出现一堆张牙舞爪的可怖形象。 虽然是想象,但楚茨还是忍不住抖抖身子。 跟楚茨泡一块儿久了,布可爱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于是蹭蹭她的脑袋安抚一下解释:“她们模样和正常人还有妖一模一样啦!” 一模一样? 楚茨不解:“那她们为什么被称为魔族?” “她们喜欢这样称呼自己。”布可爱解释:“她们从不受规矩约束,说什么随心所欲,实则给社会稳定带来很大的隐患呢!” “而且,她们的修炼手段十分血腥残忍。” “一般修士和妖族修炼,都是吸取天地间的灵气、或是食用灵草、丹药。” “但是那群人,却靠剖食别人内丹、妖丹,食肉喝血。” “甚至为了提升修为,不惜朝身边亲近的人下手。” 看着懵懵懂懂的小狗,布可爱重重叹气蹭了蹭她:“反正你应该碰不上这群人的,不用怕!” …… 看着莫名其妙闯入家里、抱着自己就上蹿下跳的女人,楚茨失去灵魂。 有时候,小狗也挺想报警的——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日万的话……说不定哪天小鸟突然奋起!吓宝宝们一大跳[墨镜] 第68章 第 68 章 请宝容易送宝难! 这还是楚茨第一次做人工飛机嘞。 在一个个居民楼尖尖上蹿下跳, 一会儿跃起、一会儿急跳,从前因为视力没坐过的过山车,今日可好好体验了一把。 等到人工过山车在一处大隐于市的小房子前停下,楚茨的爪爪緊緊捂着嘴巴, 身子拼命扭动。 那人还以为她后知后觉终于想要挣扎了, 低头厉声呵斥:“老实一点。” 胃里翻江倒海, 楚茨只听到她叽里咕噜。挣扎半天见她不愿意放开自己,实在是忍不住, 松开爪爪开始干呕起来。 小狗的呕声一抽一抽的,连带着身子也是一緊一松, 从来没养过小狗的女人面露茫然,而后紧張的端着小狗冲进屋子里。 房门一打开, 一股不太好闻的气息就朝小狗湿漉漉地鼻子扑来,本就不舒服的胃更难受了。 “谁养过狗!”女人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快看看她怎么了!” 话音刚落,哗啦啦地,三五个人就围了上来,让本就晕人机的小狗更加有些晕了。 不仅如此, 就连声音都有气无力的:“wer……”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这就是那位?”有个明豔的大姐姐走上前来, 做了猫眼美甲的手指輕輕挑起蔫儿哒哒小狗的下巴左右端详。 “还挺可愛的。”她点评道,“看得我都想养一只了。” 这里的气味不好闻, 让楚茨跟难受了,连话都不想说,只在脑袋里恶狠狠的回复她: 哼!养吧养吧,不是所有小狗都像寶一样乖巧可愛的,到时候再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比格大王的威力! 鼻尖萦绕一股淡雅清新的花香, 按理说不是难闻的味道。 但是小狗今天就是莫名其妙地排斥这个气息。 就像是, 这个味道背后,其实是什么坏东西似的。 歇了一会儿,楚茨晕人机的后遗症稍有缓解。 她被放在了一張桌子上,桌子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人。 楚茨分辨不出来这些人到底是人还是妖,但她们都十分好奇地用视线打量着楚茨,叽里咕噜的说一些楚茨听不懂的话。 半晌,看小狗恢复了点精神,开始四处打量,刚刚那个夸小狗的女人扭头看向另一个人:“潇橘,你怎么把她弄来的?” 闻言,楚茨也抬头看向把自己抢来的那个人机。 潇橘神色淡淡,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凌冽。若楚霄在这儿,看到她的臉绝对会大吃一惊。 “她家里没人,楼下空着。”潇橘声音也冷冷的,“程歆说想跟她玩。” 那个美豔的女人噗呲一声捂着嘴笑:“潇橘,你可真是程歆座下的一条好狗啊。” “我不是狗。”对于女人带着些恶意的调侃,潇橘反应平静的多:“我是蛇鹫。” 她这种性子,总是叫故意找事儿的人得不到想要的反馈,反倒是自己吃瘪难受。 潇橘平静地眼睛看向桌子上趴着的、探头探脑的小狗,走过去,重新把小狗夹在怀里。 “做什么去?”女人好奇问她。 潇橘情绪冷淡:“你们看过了,我把她还回去。” 不止其她人懵了,就连小狗本狗都懵了! 楚茨猛地抬头看向夹着自己的人型飛机,欲wer又止。 但看着她手拉向门把手,还是忍不住开wer:不是哇,你跟寶玩儿呐! 楚茨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那什么程歆认识,又为什么她突然要见自己。 刚刚围在桌子一圈的人里,楚茨也不知道那个想见自己的程歆在不在。 她现在对夹着自己这个人,非常无语! 请寶容易,送寶可难了! 楚茨后爪蹬上夹着自己的这个人的胳膊跟身子,像拔萝卜似的,啵得一声,小狗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身上最近肉肉不少,缓解了几分摔下来的疼痛。 楚茨晃晃脑袋站好,叉拉着腿开wer:“宝才不是你想带来就带来、想送走就送走的狗!” 楚茨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在别人地盘这么嚣張的,她又不是傻狗! 只是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但是目前这里的人对自己都没有恶意,反而都是好奇跟喜欢,这才叫楚茨敢在陌生地盘撒欢儿。 见潇橘伸手想要捞自己,凭借自己身輕如狗的灵活走位,楚茨一个飞扑爬上了人机的脑袋瓜上,笑得邪恶:“桀桀桀,这就是你不打招呼带宝坐跳楼机的后果!” 楚茨这幅嚣张的样子,配上她还在赏味期的外表,竟一点儿都不叫人厌烦,反倒是觉得她有几分活泼可爱。 最开始挑小狗下巴的大姐姐笑臉盈盈,走过去拍拍小狗脑袋:“嘬嘬嘬,宝宝你可太有意思了,要跟姐姐回家吗?” “wer!”不! 楚茨毫不犹豫地利索回答。 她紧紧抱住着潇橘都脑瓜,趁机左瞅右瞅打量这个房子。 虽然这里的味道不好闻,叫小狗连连皱鼻,但是这里却是个茶香四溢的茶室呢。 楚茨收回视线,落到面前明艳女人身上:“wer啊?”这里是哪里呀? 女人被她逗乐了,伸手戳戳小狗脑袋:“你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还敢这么嚣张?” 抬手间,一股带着点腥气得味道直铺而来,熏得小狗忍不住连连摇头。 狗鼻子总是灵敏些。 女人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儿。 她转身坐回蒲团上,端起一杯温热的茶水吹了吹:“小家伙,见你可爱我才发发善心。” “这里不是该留下来的地方,既然潇橘要送你回去,就别耍脾气,快些走吧。” 其她人也应和一声。 这下反倒是楚茨搞不清楚她们这是做什么了。 宝在家睡得好好的,被强行掳到这个味道奇怪的地方。 把宝搞来的是她们,叫宝走的还是她们。 楚茨歪歪脑袋,不解又困惑地看向女人。 她在看女人时,女人也正支着下巴看她。 视线在楚茨脸上转个圈儿。 女人叹气:要是小狗鼻子不这么灵敏就好了……或者,直接把小狗鼻子挖掉吧?挖掉就不会闻到自己身上那些洗刷不掉的血腥气了…… 正想着,有人推门进来。 一看到抱着潇橘脑袋的小狗,程歆一整个眼前一亮。 她收起游戏机,快步走上去伸手想要将小狗抱下来,但潇橘却侧身躲开。 “干嘛!”程歆对她的动作十分不满,“为什么不让我抱!” “你没说要抱。”潇橘还是那张冷淡的模样,“只说想看看她,跟她玩儿。” 看她这幅模样,程歆忍不住咬牙。 这个潇橘…… 潇橘却不管她是否生气,小狗抱着她的脑袋,若是她想,完全可以伸手就把小狗一把薅下来。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 潇橘觉得,被小狗毛绒绒的爪爪抱着,很舒服。 因此才会在程歆伸手的时候,潇橘几乎是本能地闪身躲开她。 程歆据理力争:“可是你把她放下来我才能玩呢。” 但潇橘却言简意赅:“不。” 她俩都互动,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没头脑跟不高兴。 楚茨扒拉着潇橘脑袋,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听到潇橘指挥:“小狗,叫一声。” “wer?” 莫名被cue,楚茨困惑地叫了一声。 “好了,玩过了。”潇橘满意小狗的听话,看着咬着后槽牙却忍而不发、不敢动手的程歆:“我把她送回去。” 说罢,便顶着小狗转身离开。 这次楚茨没再耍赖,没有再从潇橘脑袋上跳下来。 虽然刚刚看没头脑跟不高兴吵架看得开心,但是楚茨敏锐地察觉到了,当那个不高兴走进来后,整个屋子里的人精神都瞬间紧张起来。 并且…… 楚茨思考出神时,一只手从背后揪住她的后颈皮,轻轻把她放下:“小狗,到了。” 还没从自己思绪里回神,讲文明懂礼貌的楚茨在爪爪落地那一刻,惯性地wer了一声道谢。 潇橘盯着毛茸茸的小狗,嘴角好像勾起了几个像素点。 但楚茨思考的认真,不但没有发现这个,甚至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莫名其妙地被抱出去转了一圈儿,困惑之余楚茨还在思考那个不高兴的身份。 她身上,最臭了。 另一边,许歲正熟练的拿着修士办派发的锁灵手铐将嫌疑人逮捕归案。 最近镜无塵时常不在满瑶社区,就是因为这些个人。 许歲把这些年纪轻轻却误入迷途的修士们捆做一团,再次清点过后拍拍手:“镜宗,一共十三个人,全部缉拿归案了!” 镜无塵点点头,而后迈步走过去。 这十三个小辈,都是修士办那群老家伙们最看好的新一代的幼苗。 但自上次修士办秘境历练归来后,这些人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看见她来,有人先忍不住,咧嘴露出一抹邪笑:“镜无塵,你以为你能关的我们多久?” 镜无尘却不把她的叫嚣放在眼里。 她微微低头,如瀑般的黑色发丝垂落下来:“你们魔族一派,竟落魄到开始夺舍了。” 那人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嘴巴里更加污言秽语、脸色肿胀发红。 镜无尘早就发现了这十三个小辈被夺舍的事情,但她也想瞧瞧,魔族突然躁动起来,到底是想做什么事情。 现在看了,那位奕夫人的领导并不是所有人都信服啊。 镜无尘抬脚离开,许岁用灵气团起十三个泥球塞进那十三个人嘴里。 见她们还不服气,许岁扬扬拳头:“都落魄到需要夺舍的地步了,还好意思在这儿吆五喝六?给我老实点儿听到没!” 一根捆仙锁将她们齐齐捆住,许岁一拽,她们就不得不踉踉跄跄跟上,哪怕心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走了几步,许岁看见镜无尘突然停下,接着眼前一晃——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今天!在热情的小朋友老师们的帮助下,鸟终于学会换气了!(鼓掌) 要是不被连踹好几脚,就更好了[爆哭] 第69章 第 69 章 你要死了 景色与空间顷刻扭曲, 几乎是眨眼之间,镜无尘就满面寒霜地到达一條繁华大道里。 嬉戲闲逛的路人从她身邊走过,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这个突然出现在人群中的人。 镜无尘低头,看向手里脏兮兮、插满枯黄干草的小兔子玩偶, 眉心轻蹙:“你确定阿茨在这片嗎?” 小兔子玩偶猛猛甩甩腦袋, 大耳朵随着上下飞舞。 路过一对母女, 小女孩拽拽妈妈的手,满脸兴奋:“妈妈, 兔兔在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刚刚还在猛猛点头的小兔子瞬间失去了活力, 就像真正的玩偶一样。 那位女士抱歉地看了一眼镜无尘,而后蹲下身跟女儿解释:“寶寶, 那是玩偶。玩偶没有生命,不会动的。” “你瞧,她被大姐姐拿着,大姐姐手手动,小兔子才会动。” 但明显小姑娘不满意这个解释,撅着嘴巴嘟囔:“可是, 我们家里的娃娃都会动呀!她们还跟我说她们是小神仙呢!” “什么?” 人群鼎沸吵杂,小女孩声音小小的, 那位妈妈和镜无尘没能听清。 “什么都没有啦!”小女孩打着马虎眼将妈妈糊弄过去。 小女孩牵着妈妈继续向前走去时,眼睛紧紧盯着镜无尘, 身上的气息变了一瞬。 镜无尘敏锐察觉,再扭头看过去时,那对母女已经消失在人海中。 “先找茨宝。”镜无尘回头,站着吵杂热闹的人群中,默默闭上了眼睛, 感受着楚茨与自己的联系。 她是与楚茨立过誓言的人,尽管是单方誓,但依旧能与楚茨有一些稀薄的感应。 但这里人流太大了,气味繁杂,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分辨出其中混杂着一点点的楚茨的气息。 突然,手里的玩偶躁动起来。 镜无尘睁开眼睛,虽然不解,但依旧顺着玩偶的指引穿过庞大的人流,从主干道路上岔开,踏入一條商业小巷。 比起热闹非凡的主干道,这跳小巷的人流可以说一声凄惨萧条。 若不是玩偶指引,镜无尘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到这条入口隐秘的小巷子。 一直往里面走,镜无尘握着玩偶在一处茶坊停下。 茶坊客人稀疏,但店员却也不出来主动揽客,大门开了一半,大有股“爱进不进”的架势。 镜无尘在门口驻足片刻后,握着玩偶迈脚踏入。 一进大门的片刻,一股清淡悠扬的茶香如何都掩盖不住的腥气只冲镜无尘而来。 几乎是塌进来的一瞬间,镜无尘察觉到了这里的主人身份。 以及,主人家已经知道了她的到来。 于此之外,阿茨确实在这里呆过。 本就冷淡的眉眼,此刻却像凝结成冰霜一般。 一道活泼的声音从里间傳来:“我还以为是谁大驾光临,原来是镜宗呀!” 程歆一邊打着游戲机,一边朝镜无尘走过来。 看见她那一瞬间,镜无尘眉头不可察地蹙紧了一瞬间,但顷刻又消失。 “程歆。”镜无尘声音冷冷的唤了她名字一声,“你家长辈还以为你杀害了那些同门后就自杀了,却没想到,你竟然与魔族混到了一起。” “你是怎么蛮过办事处里的长生牌的。” 游戏机里傳来一声胜利后,程歆才将游戏机收起来,整个人站直了些,但也不太多。 这里是自己的地盘,程歆不怕镜无尘突然发难。 就算她是半步化神有如何? 只是一半儿,又没有彻底化神。 看着镜无尘,程歆挥手,打发走自己手底下那些一听镜无尘名号抖得如筛糠的小啰啰们。 自己倚着柜台,笑吟吟地盯着镜无尘,“镜宗可是终于認可我了?” 镜无尘看着面前已经占满血腥,修为全靠杀戮、残害同门得来的程歆,眉头只是皱着,却没回答她的问题。 “阿茨呢,你们将来带到这里了。”镜无尘来这里不是跟她叙旧的。 “阿茨?那只小狗?”程歆支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您想知道她的下落也不是不行,您先回答我,您是否認可我了?” 在镜无尘面前,程歆依旧像是从前抱着厚厚的书册、眼睛看向地寻求镜无尘夸赞的小朋友模样。 或許因为从一出生开始,就听着家中长辈们时时刻刻将镜无尘的事迹、能力挂在嘴边。 作为彼时新一代里的佼佼者,程歆更加仰慕这位能力非凡的镜宗。 甚至,小小年纪时就立下打破镜无尘不收徒弟的规矩,势必要成为镜无尘第一位亲传弟子。 为了这个目标,本就有天赋的程歆更加卖力。 别人修炼一个小周天,那她就修炼十个大周天! 别人一天修炼八小时,那她一天就修炼二十四个小时! 终于,在她的孜孜不倦下,她的修为确实快步飞升,但是也埋下了巨大隐患。 走火入魔,基本上已经成了必定结局。 但如今世道,走火入魔最后唯一结局,只有废除修为一条路。 幸运点,只是基础被废,能力还有所保留,还能重新修炼;但不幸的…… 从此就只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奕夫人就是在那时找上她的。 心高于天的程歆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个结果,她修炼出岔子的事情一直被她隐瞒地很好,就连家中长辈也无一人知晓。 唯一知道的一个妖族玩伴……她们一族最后只剩下一个一体双魂的废物。 程歆哼笑一声,直起身子看向镜无尘:“您还是一句都不肯说,到也符合您的性子。” “但是午夜梦回,您有没有后悔过?” “若是那天试炼前,我问您,您夸赞我一句,说不定她们就都不用死啦,我自己会自刎在那个秘境,用我身滋养秘境呢?” 镜无尘脸上并没有多余表情,只是瞧着她。 “不可能。”镜无尘道:“不论那天我是否回应你,你都会做出那些事情。” “你的本性如此。” “死?你最珍惜的就是这一身修为,最骄傲地就是与普通凡人不同的修士身份,不会如此高风亮节。” 听到镜无尘这样点评自己,程歆脸冷冷一瞬,而后笑得更加绚烂。 “镜宗,”程歆喟叹一声,“您如此了解我,合该将我收到门下,做第一个亲传弟子的。” “您手里那些秘境放着也是放着,为什么不拿出来叫我修炼?倒是我修为大涨,您也长脸不是嗎?” 镜无尘眉心更紧。 程歆这人本性就是如此,黑白颠倒、为达目的伪善至极。 从镜无尘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就看透了她的本性,因此在一直坚定的拒绝她。 本以为,她会因此反思,却没想到…… 手里的玩偶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踹了踹镜无尘,镜无尘恍然回神,眉眼再度变得冷冽:“阿茨呢。” 或許是因为镜无尘这次跟她说了这么多话,程歆心里开心,她得意地摇头晃腦,话半真半假:“她走了呀,我们这里有个人能力可不低,您怎么今天就没让许大人盯着她,叫她钻了漏子呢?” 镜无尘确实没想到,程歆竟然连许岁监视的人都知道。 但那个人镜无尘看到过,只是一个堪堪练气的小妖,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见镜无尘也有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程歆脸上笑容更灿烂:“您好奇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其实告诉您也无妨……”程歆正准备开口时有人推门进来,镜无尘听到一声脚步声与程歆的声音,“欸,她来啦。” 看见瀟橘,程歆立刻直起身子,小跑到她身边,亲亲热热地抱住她的胳膊:“认识一下,镜宗;镜宗,这是瀟橘。” 镜无尘仔细打量着瀟橘时,瀟橘也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镜无尘。 程歆没在乎她们之间的交锋,反倒是笑嘻嘻地拉着俩人认识:“潇橘,镜宗很好奇你呢,还不赶快跟镜宗介绍一下自己!” 一个修士办掌权者,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魔族,和谐握手……倒显得十分诡异了。 于是潇橘将程歆从胳膊上拨开,冲镜无尘点点头:“魔族,潇橘。” “蛇鹫?”镜无尘看着她,潇橘点点头。 虽然她自称魔族,但是镜无尘却没有从头她身上嗅到那些腥臭的气味。 反倒是,阿茨的味道很浓郁。 镜无尘眉眼冷冷下来,开门见山:“阿茨呢。” “送回去了。”潇橘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 两个人像两个只有基础音调的人工智能似的,一问一答,不问不答。 程歆在一旁听得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从前再怎么仰慕镜无尘,但终归也不是恨不得时时刻刻跟镜无尘待在一处的小朋友了。 对于现在的程歆而言,镜无尘虽是执念,但在游戏面前还是的得稍稍让步。 于是程歆走了。 潇橘在进门时看到了镜无尘的身影,于是顺手将门拉上。 等程歆离开,一道隔音阵法瞬间升起。 潇橘板着脸,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盯着镜无尘。 “你要死了。” 过了许久,潇橘开口:“其实百年前天地就崩陨了,你不是外界所说在压抑修为,而是天上根本就没有飞升的通道了。” “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对于潇橘的话,镜无尘本人并没有什么情绪,反倒她手中的小兔子玩偶听到后一整个僵直住了。 就像一块儿硬邦邦的木头。 镜无尘伸手,不动声色地轻轻默默它的脑袋当安抚。 探究地眼神在潇橘身上打量。 镜无尘看着这个从前从未听说过、甚至第一次听闻的小辈。 竟觉得,有些惋惜。 若是不是魔族就好了。 或许是真的大命将限,自己竟然都像到安排后事来了。 镜无尘轻笑一声,轻轻摇头,而后看向潇橘:“要告诉她们吗?”——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有没有宝宝老师知道游泳之后嗓子痛是为什么呀TT 自从换了这家游泳馆之后,这两天嗓子好痛,但是过段时间又能自己恢复,好折磨Orz 第70章 第 70 章 霸狗硬上弓! 瀟橘盯着镜无尘, 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镜无尘静静地看着她,就想是一个温和的长輩,等待着看重的小輩的回答。 “不。”瀟橘开口,“跟她们说, 有没有什么好处。” “那只小狗是你的道侣吗?”不等镜无尘回应, 瀟橘便自顾自地转了话题, 脸上的神情有松懈了许多,“她很可爱。” “谢谢。”对于夸赞阿茨的人, 镜无尘都覺得对方十分……不,百分有眼光。 因此镜无尘也愿意做一些责任之外的其她事情。 譬如说, 拉面前这个瀟橘弃暗投明。 但是潇橘听了她的话,却只是摇摇头, “我走不掉。” 其中原因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不论是潇橘还是镜无尘,也不是喜欢絮絮叨叨的。 她既然不愿意,镜无尘便不再劝。 “阿茨呢?”镜无尘问她。 潇橘淡定回答:“送回去了。” 那语气之轻松,好像满瑶社区里住得都是普通的、正常的凡人似的,而不是一群敏锐地妖怪。 潇橘身上还有其它秘密。 镜无尘眼睛微微眯起, 不动声色地将对面的潇橘打量。 片刻,潇橘挥手, 撤下了隔音阵法。 见程歆走过来,镜无尘将小兔子玩偶揣进口袋, 掏出手机给曲靖发了个定位。 看见镜无尘,程歆脸上就笑嘻嘻的:“镜宗可是从潇橘这里解惑啦?” 镜无尘颔首,随后将手机收起:“大隐隐于市,魔族的据点选址还真与从前不同。” 程歆一听,就露出一抹得意地笑容:“那是当然, 奕夫人与从前的领导者可不一样!” 光从语气里就能听得出,程歆现在极其仰慕的,是那位被称为奕夫人的人。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竟如此惹得程歆这种人敬仰不已? 镜无尘不由地就对那位奕夫人有些好奇。 心中虽有困惑,但脸上表情依旧。 镜无尘看着这位曾经被修士办众多高层寄予厚望的小辈,镜无尘心里那种“果然如此”的感覺压过了惋惜。 正当程歆在那里洋洋洒洒地宣讲着奕夫人有多么值得敬仰时,做旧的古朴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举起手来,经人举报,你们这里涉嫌非法售卖劣质茶叶、硫磺熏蒸的二次茶叶,现在依法对你们进行逮捕!” 一位身穿制服的严肃女士拿着自己的证件进来,紧随其后地是一群乌泱泱的同事。 程歆的演讲被打断,心里不爽,但看见那身食品监督和市場管理的制服,就算再不爽也只能先咽下去。 扭头看见低头摆弄手机的镜无尘,程歆有些咬牙切齿:“镜宗,把凡人牵扯进来,有点不道德吧。” 镜无尘则摊手表示,这一遭真与她无关系。 躲在镜无尘兜里,神通广大的小兔子玩偶深藏功与名。 像程歆她们这些魔族,背地里再怎么殺戮同伴或者妖族都可以,但一面对凡人的机构,也只能乖乖认栽。 殺了妖族或同伴,只是会被幺四幺和修士办追杀而已,但若是杀了凡人…… 无处不在的天眼系统,将会追击到天涯海角的! 这次吃了瘪,程歆也只能一边笑着应付前来缉拿检查的人,一边把成桶怒气往肚子里咽。 这笔帐,算是在程歆心里彻彻底底记下了! 尤其是看见镜无尘掏出个人证件,全须全尾地从茶坊里离开时,程歆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好不容易应付完市場管理和食品监督的检查,接着,又有人踹门进来。 程歆抬头,看见带着口罩的曲靖:“修士办,前来缉拿潜逃的魔族余孽。” 茶坊里的鸡飞狗跳,与镜无尘全然无关。 走出茶坊,下一刻她的身影就在巷子里寻无踪迹。 被強行抱走、又被一群人硬rua了半晌,然后再莫名其妙地回来。 楚茨一只狗呆愣愣地趴在阳台上,认真思索这是不是自己平日里玩游戏时剧情老爱一键跳过的惩罚。 不然这真没办法解释,刚刚来那一遭是干什么的呀! 小狗大王想得出神,一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楚茨才恍然回神。 比起前几个星期,楚茨个头张开了一点。但碍于筑基时间太早,外表跟体型还是和往日里一样。 四肢小腿拼命倒腾,哒哒哒地跑到门前,动作娴熟地飞撲到门把手上把门打开。 “wer!”老婆! 看见镜无尘那一刻,神奇飞狗瞬间从门把手上闪现到漂亮老婆怀里。 楚茨可想死镜无尘啦! 因为魔族那边的事情,镜无尘这段时间可没少泡在办公室里,可怜小狗盼星星盼月亮,也没能把漂亮老婆给盼回来。 今天还没开始盼呢,嘿!就回来啦! 楚茨亲昵地躺在镜无尘怀里,一想到自己学会变人、马上就能用人形跟老婆见面、追求老婆了。 一时间,小狗的热话开关把持不住了。 叽里咕噜的,什么能播的、不能播的全部的从一副奶呼呼的小狗嘴巴里突突突说了出来。 若是换成人,这都属于性骚扰的程度了! 只因为楚茨可爱,镜无尘对她滤镜拉满。 看着在自己怀里翘着脚脚,大放厥词要跟自己结婚的小狗,镜无尘脸上笑意更浓。 要是现在突兀答应,阿茨应该会吓一跳就藏起来吧? 镜无尘仔细思考着,该如何揭露小狗,并让小狗无法逃离。 是关起来,藏起来? 不,都不行。阿茨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若是只有她们两个人,阿茨会寂寞的。 出个神的功夫,镜无尘甚至把两人日后要住在哪里都想好了。 若不是口袋里的玩偶重拳出击,或许镜无尘甚至能把栓着两人手腕的锁链款式、花纹都一一在腦海中构建好。 但口袋里听到小狗大王羞羞脸热话的玩偶,表现出极其不赞同这门婚事的模样。 棉花做得拳头,邦邦邦捶到镜无尘腰侧,那力道,跟挠痒痒一样。 楚茨被她鼓鼓囊囊还悉悉索索的口袋吸引了注意力,翻身趴着,好奇地看向那个口袋。 镜无尘也没有卖关子,单手将小狗抱好,伸手从口袋里拿出髒兮兮、浑身插满了干枯草杆的玩偶。 “wer?!”兔兔?! 若不是玩偶身上还有几分自己的味道,已经口感软硬适中、十分叫小狗满意的大耳朵,楚茨简直都不敢认这只髒兮兮到看不起楚本色的玩偶,竟然自己的小兔子玩偶! 瞧着脏兮兮的小兔兔,楚茨泪眼汪汪。 对于这个小兔子玩偶,楚茨跟它感情可不一般了! 就连最最最喜欢的镜无尘,在小兔子面前也得稍稍往后错0.01毫米的程度! 看楚茨泪眼汪汪、试图伸爪去抱脏兮兮的玩偶,镜无尘眉头不可察觉地蹙起一瞬,但又骤然松开。 “她现在太脏了,”手拉远了一些,看着小狗投过来的困惑眼神,镜无尘不慌不忙解释:“我帮阿茨洗干净,阿茨再抱好不好?” 原则上,楚茨现在是一个极其有个性并且有自己想法的一只天才小狗! 但奈何,镜无尘就是她的原则。 听到镜无尘的话,小狗眼泪也不打转转了,爪爪也不伸了。 原本感人肺腑的晚间八点档节目好像瞬间停播了,变成了星星眼小狗满脸崇拜地看着她的漂亮老婆。 楚茨可太喜欢镜无尘了! 镜无尘在卫生间洗手台搓洗小兔子玩偶时,楚茨就笑眯眯地,乖乖趴在门口等着。 尖尖腦袋仰得高高地,仔仔细细、一寸一寸的将镜无尘打量。 视线滑过她洁白的一角,几处不太明显的暗色污渍引起了楚茨注意。 这东西……怎么像干涸的血呢? 难不成老婆受伤了! 这个念头瞬间充盈小狗大脑,只见咻地一下,小狗瞬间腾飞站起,焦急地跑到镜无尘脚边一边狂wer一边转圈圈吸引镜无尘的注意力。 察觉到楚茨的情绪一下变得焦躁起来,看着洗了一半的玩偶,镜无尘快送放下冲干净手上的泡沫,蹲下身跟小狗对视:“阿茨怎么了?” 楚茨咬住那片不知道在哪里沾了点血迹的衣角,一边焦急得把鼻头凑过去,在镜无尘身上仔细嗅闻。 看着那片衣角,镜无尘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又迅速恢复笑意。 “阿茨别紧张,”镜无尘控住着急的小狗,笑着轻声解释:“这是……我同事的血而已。” 看楚茨疑惑看向自己,镜无尘笑笑:“我没有受伤,不碍事的。” 镜无尘话虽然这么说,但楚茨还是放心不下。 一个飞撲,把镜无尘扑倒在地上,整个小狗脑袋探过去,仔仔细细地在镜无尘身上嗅闻。 等楚霄她们回来时,一走到卫生间门口,看到的就是自己女儿強制爱的场面。 “抱歉抱歉。”宋绻端来一杯热茶,跟楚霄坐在一起,满脸歉意地看向镜无尘,“茨寶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多担待。” 被自己女儿如此大胆的动作吓掉半条命的老母亲和老父亲,看着“受害者”,就连解释的话都觉得是在推脱责任。 这可是镜宗!可是镜无尘! 茨寶却初生小狗不怕虎的,在自己家,把镜无尘“霸王硬上弓”了! 想起刚刚那场面,楚霄就忍不住闭上眼睛,开始主动在脑袋里面放起了走马灯。 但好在,镜无尘并没有计较。 镜无尘做事有始有终,认真把小兔子玩偶搓干净后,才跟楚霄她们道别。 至于茨宝今天被人强行掳走的事情……镜无尘并没有告诉楚霄她们。 满脸笑容地送走了镜无尘,楚霄才扭头,看着满脸不服气、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的茨宝。 “谁?” “茨宝扑倒镜无尘?” 咖啡厅里,舍妤听到楚霄的描述,忍不住乐出了声:“你信茨宝那小小一只能扑倒镜无尘这个成年人,还是信我明天就扶持新的娘娘现世,重新带着如今赤蛇一族重登从前辉煌地位?”——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漱口水和去氯的牙膏什么都买了!等到了小鸟再试试! 多谢大家![亲亲][亲亲][亲亲]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第 71 章 #请问,茨宝到底像了谁…… 看着面前根本意识到事情一絲危险、反而满脸调笑的好友, 楚霄默默抢走好友正搅动的冰美式,仰头饮尽。 楚霄本人唯一能接受的就是焦糖玛奇朵,毫不意外,放下杯子后脸皺皺巴巴, 忍不住吐舌头。 舍妤都看笑了。 捏着指尖的銀勺放在盘子上, 支着脸好气又好笑:“楚霄你都多大了,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生气就强别人的食儿。” 连灌两口自己的咖啡,面前将口腔里那种苦涩又犯酸的味道压下来, 楚霄瞪舍妤一眼:“要你呱!” 面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密朋友,舍妤总是会有些偏爱与例外的。 招手叫服务员又上了一杯美式, 舍妤眼睫輕垂,手支着脸颊, 眼睛盯着杯中被搅动泛起涟漪的咖啡。 两人之间,一时间安静下来。 许久,舍妤輕轻开口:“你有打算帶茨宝跟宋绻回族地嗎?” 回族地? 楚霄摇摇头:“我跟宋绻的工作如今如日中天,干嘛要回去?” 早就预料到她会这样说,舍妤放下銀勺,无奈歎气:“你也知道魔族又卷土重来了, 这次可不像从前那样好对付。” 比起一出世就跟在希主任身边跟那些心眼子打交道的舍妤,楚霄不论是在族地还是出世后, 都被舍妤保護的有些不谙世事。 她的想法简单,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自己所有在意的亲友都能平安喜樂而已。 舍妤一直想重现赤蛇一族荣光之事, 楚霄有听闻,但一直不知道其中细节。 但看见舍妤的脸色,楚霄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异样,“舍妤,别告诉我你想用这次魔族做文章?” 听到楚霄有些严厉的声音, 舍妤抬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久后才粲然一笑:“怎么会,楚霄,你怎么这样想我。” “魔族那群人,可是会在背后冷不丁捅刀子的,我怎么可能跟她们混一起去。” “哎呀,放心放心啦!”看楚霄脸依旧板着,舍妤无奈,伸出手保证:“我发誓行吧,我绝对不可能跟魔族合作的,不然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不等楚霄阻拦了一阵亮光闪过。 这代表舍妤这个誓言已经经过了天道的认可,日后会有天道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了。 楚霄满脸不悦,皱着眉头不满道:“发誓就发誓,说什么不得好死做什么!” 舍妤倒是笑嘻嘻地:“这不是怕我们楚霄大人不信么。” 每次她俩一闹脾气,舍妤就喜欢喊楚霄大人这个小时候玩闹起的浑名打趣楚霄。 楚霄扬扬手,做出一副要教训她的样子,但舍妤浑然不怕,还樂呵呵地把脸凑过去,任由她打。 都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这里还有其她幺四幺的人员呢! 想了一瞬,楚霄还是顾及好友的颜面,瞪她一眼把手收了回去。 面前的咖啡换成了小蛋糕,楚霄拿着精致的小银叉挖着吃。 甜絲丝的味道叫楚霄惬意地眯起眼睛,舍妤就坐在对面,举起咖啡笑眼看着她。 等她放下杯子,楚霄也睁开了眼睛。 “不过,小时候我天天叫嚷着要当幺四幺的领导,你反倒是对教导养育小妖怪更感兴趣呢。” 楚霄看着已经长得落落大方、浑身已经满是一股不怒而威的好友,话语间不由感歎:“真是世事无常呐!” “这次是这样用得么。”舍妤笑着,但眼中的笑意却淡了许多,“小时候的梦想……总是当时的想法,不做数的。” “有段时间,你还沉迷人类那个果冻广告,天天拉住妖就说自己要当太空妖呢。” 说起儿时糗事,楚霄脸不由得一红,连忙挥手叫舍妤换个话题。 舍妤从善如流,换回了最初的话题:“楚霄,我真觉得现在你帶着茨宝她们回族地比较好。” “为什么?”楚霄不解:“只是因为魔族嗎?” 有修士辦、幺四幺在,楚霄并不觉得曾经被追杀到销声匿迹的魔族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舍妤跟族内长辈们都太呵護她了,导致她现在,最毒的时候也不过是在门外汉却爱指手画脚的有病男领导手下讨生活的时候。 但现在她也挣脱出来啦,她自己开工作室当老板了! 因此就连这个最最容易黑化的理由,也理所应当地消失了。 看了一眼周围,舍妤悄声升起一个小型的隔音阵法。 “这次的魔族气势汹汹,你也知道,她们甚至已经开始豢养起内丹提供者了。” 看着楚霄,舍妤苦口婆心:“你难道真的以为幺四幺跟修士辦就能护得住我们嗎?” “你不知道,修士办里,其实已经有人开始暗中想要推翻镜无尘的管理了。” 这些事情还真不是楚霄这个身份能接触到的。 “但是,回到族地就能安全吗?” “魔族真如你说得那般厉害,那不论我们躲到哪里,最后不还是被她们找到,挖丹拆骨吃肉。” 楚霄不解:“不论怎么说,我跟宋绻能力也不算弱,若真到那个时候,我们也可以出一份力的。” 看着半点说不通的楚霄,舍妤也急了,猛地拍桌站起:“但是我不想让你们、让你死,你到底明不明白!” 万幸有隔音阵法,她们这里的吵闹,并没有影响到别人。 只是楚霄的脾气也被她激出来。 拍桌就拍桌,谁还不会站起来说话了! 楚霄满脸不服气得瞪着舍妤:“我想留下来,就是想救你!你不想看着我死,难道我就想吗!” “我们不是家人吗!我楚霄做不到,看着家人在前线拼命,自己却龟缩在后方偷生!” 舍妤大声,楚霄能比她更大声! 看着满脸怒意的好友,舍妤一时间又想笑又觉得生气。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可能有暂停键了。 舍妤深呼吸,而后认真看着楚霄:“阿霄,就当我求你,带着茨宝她们回族地吧。” “我们一族的小辈们都不在族内,若真要跟魔族开战,我也无暇分身照顾她们。” “你就当偿还儿时久居,回去替我看着、护着那些长辈们,好吗?” 跟楚茨一样,母女俩如出一辙地吃软不吃硬。 一听感情牌,刚刚还嚣张地上天的楚霄,这时候却撅着嘴、抱着胳膊不情不愿地坐回去了。 脑袋往旁边一扭,楚霄嘟嘟囔囔:“该说的话不说,不该说的话一直激我。” 见楚霄情绪缓和下来,舍妤脸上露出笑容:“我知道,我们楚霄大人最是顶顶心软的妖了。” 一听舍妤要恭维自己,楚霄伸出手打断:“欸,我可不听这些。” “而且,现在我是不可能回去的。”楚霄认真道:“且不说是否还安全,我手底下那些跟着我一起出来的同事们,得先让她们吃饱饭、能吃饭我再走吧?这是做老板的基本原则。” 果不其然,楚霄话音一出,舍妤眉头又蹙起来了。 舍妤有时候真搞不懂楚霄怎么这么大的责任感,但转念一想,不正是因为这个,才是楚霄么。 “我会回去。”把最后一口蛋糕送进嘴巴里,楚霄看向舍妤,“但是在真的要跟魔族起冲突时。” 舍妤看向她,轻轻嗯了一声。 别管什么时候,到时只要能把楚霄她们送回去就好。 自己身前的杯子也空了,舍妤挥手撤下隔音阵,跟楚霄一起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好久没见茨宝,还有点想她呢。” 一想起家里那个狗胆包天的小魔头,楚霄就忍不住头疼。 尽管镜无尘表现出来的仍旧一切如常,但一想到那天的画面,楚霄还是忍不住心虚不敢看她。 子不教,母之过。 楚霄痛定思痛反思自己,但最后还是不解,干脆扭头问舍妤:“不是,茨宝这丫头到底像谁啊,怎么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舍妤熟练的在满瑶社区的停车位上倒车入库,听见楚霄的困惑,忍不住乐了。 “像谁?楚霄你可别装嗷。”将车停好,舍妤解开安全带扭头:“你小时候,可比茨宝皮多了。茨宝这才哪儿到哪儿。” “要我说,只要茨宝还没跑去跟镜无尘早婚,你就偷着乐吧!” “不可能!”楚霄瞪了舍妤一眼,跟她一起上楼:“茨宝才不会做出那种事儿呢!” 她们打开房门,躺在客厅小床上的小狗正好猛地打了喷嚏。 可恶! 楚茨用爪爪揉揉鼻子,气呼呼地看向突然打扰自己进行完美犯罪计划两个人。 宝明明刚刚都要差一点在脑袋里成功拿到鸽子蛋大钻戒了! 察觉到小狗不满地情绪,舍妤偏要手欠,专门蹲到小狗身边,伸手猛搓小狗脑袋,跟搓拨浪鼓似的。 楚霄在一旁看着也不阻止,只是笑:“你注意点嗷,把茨宝惹急了,她咬你一口我可不给你报医疗费。” “没事儿!”舍妤混不在意,凑到小狗耳边桀桀桀偷笑,“茨宝想变成人,肯定不会生我的气,对吧?” 一句话,把小狗积攒起来的怒气值一键清空。 摆脱了舍妤搓拨浪鼓似的搓狗手法,楚茨谨慎地撇了楚霄一眼,见她去了卫生间,才狗狗祟祟地凑到舍妤身边。 “舍妤舍妤,宝前几天变成人啦!” 看着人形的前辈,楚茨求才若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变了一小会会儿就又恢复了。” “你当时变人也是这样吗?” 舍妤变人太久了,早就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形了。 见她不说话,楚茨叹口气:“我就知道,问你不如问铜铜。她也是小妖怪,肯定知道小妖怪怎么变人的。” 不等舍妤反驳,小狗叹了口气,已经重新爬回小床上,抱着被镜无尘洗香香的玩偶,开始思念那个跟自己无比合拍的好友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王当了,好像真的感冒了[爆哭][爆哭][爆哭] 第72章 第 72 章 道德感极高的茨医生…… 看小狗崽崽趴那儿唉声叹气, 舍妤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拉了一张小矮凳坐下。 看见茨宝,舍妤就好像看到当初天天赖在自己家、胆大包天的楚霄。 不论是外貌还是脾气,母女俩简直是如出一辙, 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不过分。 楚霄还没出来, 舍妤拉动凳子凑近小狗, 伸手戳戳小狗脊背:“……茨宝。” 被骚扰的楚茨困惑回头,不解地看向舍妤。 舍妤看着肉乎乎的小狗, “你……你很喜欢鏡无尘嗎?” “当然啦!”楚茨毫不犹豫点头,拍拍自己的小兔子:“她好看、又温柔, 懂宝包容宝,还会给宝洗小兔子呢!” 一说起鏡无尘, 楚茨腦袋瓜里的烦恼好像就一扫而空了,眼睛也噗咻噗咻闪着亮光。 整个狗都活泼起来了! 舍妤撑着脸颊,看小狗絮絮叨叨细数着喜欢鏡无尘的一百萬个理由,不由出神。 从一降生,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道路。 而自己这条路,只是比旁人多了几分波折而已。但只要自己意志坚定, 就一定能抵达尽头。 曾经,舍妤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现在看着与楚霄从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狗, 舍妤竟有几分动摇了。 从前哪怕是设计族内幼崽都毫不犹豫地舍妤,竟然现在开始动摇了。 舍妤自己都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与好笑。 她牵起嘴角, 对自己那退缩的想法嘲弄一笑,而后抬头看向满眼星星的小狗:“那茨宝有想过,鏡无尘有一天死亡、消散在这个世间嗎?” 人,都是会死的呀。 更何况,镜无尘只是普通人而已。 楚茨不解地抬头与舍妤眼睛对视, 许久才轻轻耷拉下来。 “……我知道的呀。”小狗声音有些落寞,但又有些释然:“生命都有尽头的,但布可愛都敢跟她心选人类告白、接受最终那个结果,我也可以的。” 生老病死,本就是萬物无法逃脱的事情。 不论是人还是妖,如今都没有绝对,都有消散与这天地间的一天。 作为死过一次的楚茨倒是看得挺开的,“我只要珍惜当下就好啦!” 看小狗亮晶晶地眼睛,舍妤想说出的话突然一滞,脸上也出现了空白。 许久后,舍妤才找回自己的神智。 “对。”舍妤脸上露出笑容,“珍惜当下就好了。” 未来自己会跟曾经的亲朋好友们走到哪个对立面,都是未来的事情。 就算到时茨宝恨自己…… 舍妤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小狗的腦袋。 楚茨倒是不反感被舍妤摸脑袋,只是她的手法,简直太粗暴了! 一等楚霄出来,楚茨就赶忙抓住机会一个飞扑从舍妤“魔爪”下逃走。 动作迅速又敏捷,蹿到立式空调上警惕地盯着舍妤。 楚霄看见,一边擦着手上的水珠,一边忍不住打趣:“舍妤,你可被我家茨宝讨厌了哦。” 舍妤却根本不怕,大手一挥,掏出一把又一把小零食:“茨宝来,我专门进了好多呢!” 楚茨可不是什么馋嘴小狗,趴在空调上,高高在上地撇了舍妤一眼,根本不给面子。 舍妤到也不觉得尴尬,把小零食拍到桌子上,拍拍手就要走。 眼看快到饭点了,楚霄当然要留她。 “下次。”舍妤摆摆手,“希主任那边还有一堆事情没处理呢!” 看着意向坚定的好友,楚霄纠结一番后,便不再劝。 日后又不是不能聚了。 把舍妤一路送出单元门,楚霄鬼使神差,仰头看了一眼天空。 嗯? 楚霄揉揉眼睛。 剛剛眼花了吗?怎么感觉刚刚的天空突然变得血红? 看着湛蓝天空许久,楚霄觉得应该是自己眼睛视疲劳了。 揉揉眼睛,没那么在意,便上楼回家了。 奕夫人的别墅后院,女佣冷着脸,将手中的东西撒进蛇窟,几乎同时,蛇窟中的群蛇躁动起来。 它们从一降生就被困囿在这儿,比引气入体更早的就是吞食妖丹、内丹已经生肉。 如今游曳觅食时,身上的鳞片都带着一层血红的、有几分诡谲的赤色。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女佣停下手中撒食的动作,毕恭毕敬转身:“夫人。” 戴着手套、握着权杖的奕夫人摇曳生姿的走进来,听到女佣的声音,她轻嗯一声:“它们怎么样了。” 女佣垂着头回答:“有几只已经要突破出窍期,剩下的最少也已经到达元婴期。” 看着蛇窟中躁动的群蛇,奕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轻轻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程歆她们被镜无尘设局的事情当然逃脱不了她的耳目,但是奕夫人这次却不生气。 女佣看着她的背影,不由有几分困惑:“夫人为何现在还不动手?” 明明如今修士办已经不成气候,小一辈还没成长起来,管事、顶事的还是那几个老家伙;而幺四幺更是青红不接。 奕夫人看着萦绕着一股黑黢黢气息的蛇窟,眼瞳变成竖直一道 “还没到时间。”她轻声呢喃。 想要迎接那位回归,总是还需要更加充足的准备。 不论是祭品还是清除障碍,若其中一环出问题,那她这场设局都是满盘皆输。 首当其冲,便是先解决…… 奕夫人回神,扭头对女佣吩咐:“等程歆出来了让她见我。” 听到女佣的回答后,奕夫人离开了后院。 满瑶社区,楚茨变人的时间终于突破五分钟了! 可是如此好消息,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妖分享! 隔壁布可愛正陷入热恋期,铜铜回老家了,而舍妤最近忙得也不见人影了,听说是在处理最近愈发肆意嚣张的魔族。 提起魔族,楚茨只能想到老婆帮自己洗娃娃那天被偷走见到的那群人。 除了气息不同,那些魔族好像很自己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容貌相同,也不代表楚茨就对她们掉以轻心了。 前段时间,布可爱连夜跟楚茨突袭过魔族的种种恶劣行迹。 比起布可爱把她们说得天花乱坠的形容,楚茨更觉得,她们或许就是有能力的天然反社会人格拥有者。 可惜,楚茨还没怎么涉猎过心理学,对这些人格也只停留在听说过这个程度。 但她也知道,这群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她们的坏与恶,大多数来自她们放纵的本性内。 为了防止再次在家被偷走,最近楚茨睡觉都小心翼翼地! 离玻璃门近那块儿,楚茨是再也不敢趴了! 而且最近楚霄她们在家,楼下镜无尘也在家。 搞得小狗巩固变人小技巧,也只能在夜半三更、人都睡了都时候。 深更半夜,屋里一片静谧。 楚茨悄悄变成人形,扶着墙壁熟悉着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意外”,走着走着,楚茨来到了书房。 修长的手轻轻压在门把手上,吱呀一声,书房的门悄然被打开。 整个书房,对于楚茨来说,最最耀眼夺目的就是展示柜里那枚大鸽子蛋。 真的很漂亮! 不知道镜无尘戴上,能有多好看呢! 不过变成人形后,楚医生勉强保持着人类高尚的道德观。哪怕心动得不行,也没有用灵活的手指拉开展示柜、将那枚戒指拿出来。 比起小狗形态,人形的楚茨三观道德不要太高! 楚茨走到展示柜前,仔仔细细地将那枚戒指打量。 那可真是一颗毫无死角般完美的钻戒啊…… 要是靠自己买——别说錢够不够了,就是这种纯度的钻石都很难找到来源! 一时间,赚錢的想法充满了楚茨脑袋。 如果、如果宝赚钱,分期跟楚霄她们买呢? 只是想想,楚茨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始热血沸腾起来。 若不是不知道舍妤家在那里,楚茨说不定这时候就要冲过去、把她拉起来去接工作赚钱了! 最近楚茨变人的时间更加充足了,技巧也愈发娴熟。 可以说,如果不凑近了仔细观察,楚茨就很难露馅的。 变人如此有成效,因此楚茨更加急不可耐。 但楚霄她们却像是非要跟小狗对着干似的,基本上天天都在家! 这可把想要白天悄悄去“打工”,晚上再回家当乖宝的小狗为难坏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互相依偎看综艺的楚霄她们,小狗忍不住咬了一口小兔子,忍不住默默念叨: 要是楚霄她们能忙起来,每天朝九晚九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奶听到了楚茨的祈祷,第二天,楚霄工作室就来了一个大单,而宋绻也因为又拖稿,被他的编剧拉去小黑屋敲键盘了。 猛地一早上八点半就面对空荡荡的客廳,楚茨还有几分不习惯哩! 但四肢叉拉开的小狗也就懵了一瞬,而后迅速兴奋喜悦地跳起来。 虽然人形的模样至今没有人见过,但出门前,楚茨还是找来了帽子、墨迹和口罩全部戴上,顺着记忆找到了幺四幺的大门。 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狗狗祟祟地走进幺四幺大廳的询问台,左看右看后坐下,声音又轻又低:“你好,我找舍妤。” 值班的人抬眸看了装备齐全的人,秉持着专业态度,还是贴心解释:“女士,见舍组长是需要預約的。请问您有預約吗?” 预约? 从前见舍妤从来没有预约过的楚茨懵了。 看她呆呆愣神,值班的人再次解释:“舍组长是我们希主任的左膀右臂,每天工作都很繁忙。您若是想见她,我可以帮您预约,我看一下时间……下个月可以吗?” 下个月?! 掩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瞬间瞪大。 下个月黄花菜都凉了吧! 一招不成,楚茨还有一招! 从幺四幺大厅走出来,楚茨狗狗祟祟地顺着办事处的外墙绕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看左右没人,刚刚还全副武装的人瞬间消失,墨镜口罩装备落了一地,一只小狗甩甩脑袋,从宽大的渔夫帽里钻出来。 哈! 小狗钻狗洞,这一万分合理叭!——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73章 第 73 章 小狗临时工 啵唧一声。 比从前圆了两圈的小狗骨碌碌地从狗洞里把自己拔出来, 坐起来时,整个狗都晕晕乎乎的。 来不及等待太久,楚茨站起把身上那些草屑抖落,仰着脑袋仔细辨别空气中属于舍妤的味道。 唔……奇怪。 楚茨放下嘴筒子, 困惑地看了一圈熟悉的设施, 尖尖的脑袋瓜不由有些茫然:怎么在这里, 闻到了老婆的味道? 没有多想,楚茨顺着气味朝目标哒哒哒跑去。 差一点, 就和来与希主任沟通魔族此次反扑事宜的鏡无尘撞面。 但楚茨的小短腿还是慢人类的11路一步。 等她跑到了办事处里面,就连希主任人都已经离开, 只剩下舍妤一个人在办公室整理归置档案。 看见气喘吁吁的小狗,舍妤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快步走过去, 将楚茨抱起:“茨寶?你怎么来了?” 左右看看办公室里真的没有鏡无尘的身影,楚茨才回头跟舍妤对视:“我来上班啦!” 说罢,小狗从舍妤怀里跳出来,半空中化形,一个个头不算矮、容貌叫人十分舒服的女孩出现在舍妤面前。 楚茨笑嘻嘻看向愣神的舍妤,骄傲地叉腰仰脑袋:“看, 我会變成人啦!” 舍妤猛地想问她告诉楚霄没有,但又突然想起, 楚茨至今还以为楚霄她们是表的不说,并且护犊子的楚霄绝对不可能愿意把茨寶卷到这件事情中。 那可不行。 舍妤回神, 笑眼弯弯看向楚茨:“行啊,很厉害呀。走吧,我带你办个临时工的身份牌子。” 楚茨眼睛一亮,连忙小跑跟上。 人类身高的视角跟小狗身高的视角所看到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猛地当狗一段时间, 楚茨到感觉有些新鲜哩! 跟在舍妤屁股后面,左瞅瞅右瞧瞧,真像刚刚變成人类模样、对一切的各位好奇地小妖精。 不管看景致,嘴巴也闲不住:“舍妤舍妤,你们办事处是做什么的呀?” “嗯……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妖族为年輕妖们提供学习人类现世规则的中转站。” 左拐右拐,舍妤带着她走进一间挂着后勤部牌子的房间:“同时也起着监测妖族们是否有违规行为,与修士办互相监督的作用。” 推开门,屋里的人看到舍妤纷纷都站了起来。 还没开口问好,舍妤就揚揚手把她们声音按下去,开门见山道:“今天谁值班?幫忙给这位小朋友办理一张临时工作证。” 很明显,舍妤在这个办事处的身份地位并不算低。 她一开口,原本还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的人咻一下蹿到了楚茨面前,把小狗吓得差点维持不住人形。 凑得过近了,那人眯着眼睛打量着楚茨时才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是蝙蝠来自,眼神不大好。” 听说蝙蝠都是天生的半瞎子,身为曾经的“半瞎子”,楚茨毫不犹豫地慷慨选择了理解与原谅。 她乖乖站那儿,任由蝙蝠妖打量。 围着楚茨转了一圈,那人就坐会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了一大串后扭头看向舍妤:“舍组长,这新人叫啥呢?” 楚茨刚想老老实实报上名字,却被舍妤抢了个先:“叫……舍茨。” 说完,才扭头看向楚茨,立手挡住嘴,小声解释:“既然是临时工了,就不要那么老老实实,临时工万一出点什么事情,难不成还想给办事处擦屁股么。” 什么叫老奸巨猾…… 看着舍妤,楚茨站在她身后不由啧啧。 办一张临时工作证,大概两三分钟楚茨就拿到手里了。 看着新鲜出炉的证件,楚茨忍不住双手握着,举着仔细端详。 天呐,这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张个人证据! 虽然, 名字是假名字,样貌也是高调过的。 但是,楚茨还是开心地踮起脚转圈圈。 今天拿到了临时工作证,那距离明天拿到和老婆的结婚证会远么! 楚茨信心十足,熊熊战火燃烧起来,扭头看向舍妤“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舍妤却扬扬手里的文件道:“现在把你的身份和事件大致提交给主任,等待主任审批。” 楚茨瞪大眼睛。 可恶,怎么人类的工作制度连妖怪的入侵了! 楚茨滿脸遗憾:“那意思是今天没办法开工了吗?”舍妤点头。 舍妤不怎么好奇茨宝为什么对工作态度这么热忱。 原因无法就那几个,1.想變努力正式工、2.想赚钱、3.三分钟热度,对工作热情与爱意都处于最高峰。 但不论是人还是妖,一染上班味儿—— 舍妤看向楚茨的目光有些慈爱,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勉励:“没事,以后你会忙到哭就想上班的,珍惜现在吧少女。” 感受着肩头舍妤掌心传来的温度,楚茨不由得恍神。 变成小狗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之前在医院当牛马的日子了。 一切陌生的,好像是上辈子似的。 直到听到舍妤的话,楚茨才恍然回神。 她点点头一言不发,一边思考着一边变成挂着牌子小狗准备转身钻回狗洞。 舍妤在半空中捞住了变成小狗的茨宝,拿走她脖颈上的临时工作证,她把抱在怀里:“你的牌牌我就先幫你收着,若是工作开始我再给你。” 虽然稀罕那个临时工作证,但是对于它的归属地楚茨也一早就有预设,因此十分好沟通。 但看向舍妤,楚茨还是忍不住问:“今天我老婆来你们这里了嗎?我在找你的时候,闻到了她的味道。” 但是鏡无尘来这里做什么?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什么非要来这边不可的条件嗎? 尖尖脑袋上咕噜咕噜冒着问号,舍妤摸小狗脑袋的手一顿。 半晌,舍妤给出了否定答案。 把小狗安置在身边,舍妤抱着掂量两下:“你这个头,再钻狗洞可定堵,我给你送回去好了。” 被舍妤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的小狗,当即快乐得甩起尾巴。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楚茨依旧認真思考着,自己鼻子会犯错的可能性。 不是鏡无尘,那会是谁呢? 那个味道清香淡雅,就像是一朵默默盛开的昙花,宁静悠长。 除了镜无尘,楚茨从未在别的人或妖身上嗅到过。 带着滿肚子的困惑,舍妤把小狗稳稳当当送到了门口。 可把小狗放地上,楚茨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撒丫子往楼下跑。 等舍妤被小狗惊天操作弄蒙脑袋后回神,眼前哪里还有小狗的一根狗毛啦! 想起楚霄的“威严”,舍妤也迅速朝楼下跑去。 楚茨只是想来看看,自己的鼻子到底有没有坏掉。其实,她还挺好奇镜无尘到底从事什么工作。 看起来每天悠闲又自在,十分松弛,没有一丁点上班族的紧绷跟想鼠的念头。 但如果真的是镜无尘去了,那舍妤为什么要骗自己? 或许是变成了人,小狗的尖尖脑袋也成功拓展扩容了,一时间无数个“为什么”、“搞什么”的小问号充满了楚茨大脑。 从前没有进化成小狗妖的时候,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思考这么多的! 可今天镜无尘好像不在家。 楚茨扒拉门好久还久,都没有人来应声开门。 等舍妤追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小狗因为敲不开门、垂头丧气地模样。 舍妤动作放缓,輕轻走到小狗身后蹲下,伸手揉搓小狗脑袋:“镜女士可能是有事出门了,茨宝先回家吧。” 镜无尘最近好像总是很忙,隔三差五的有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干守在这儿,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几番思考下,楚茨恋恋不舍地跟舍妤上楼、等舍妤开门,然后躺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抱着小兔子发了会儿呆,楚茨才反应过来了,猛地坐起看向舍妤:“不对呀,你是妖怪、办事处也是妖怪,那你怎么跟楚霄認識的!?” 舍妤好像看到了楚茨脑袋上一闪而过的亮光。 自给自足、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舍妤听到楚茨的话就是不由被嘴里的果子呛到。 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老半天,她才把气管里的液体咳出来看向小狗。 有的时候,这个看似笨笨呆呆的小狗,尖尖脑袋上也会有灵光闪过。 把狼狈的自己收拾干净,舍妤不慌不忙端坐着:“她……她就正常社交认識的。”意思是刚满月,就被两家家长丢到一个摇篮里认识。 舍妤老神在在:“办事处可是让年轻妖接触外界的平台,认识一些人类并不奇怪。” 楚茨紧紧盯着舍妤每一寸细致入微的表情,都没能发现她说谎的迹象。 说话这半真掺那半真,舍妤从不说假话! 喝完杯子里的果汁舍妤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她还不忘专门安抚心急赚钱的小狗:“办事处毕竟都是妖在管,流程手续肯定不像人类那么慢,别着急嗷。” 她这剧叮嘱,完完全全就是画蛇添足! 本来因为别的事情,的把工作这事儿忘了的小狗,一瞬间又被她提醒想起来,不由开始焦急。 看小狗急得跺脚,故意逗狗的舍妤嘿嘿一笑,关上门后溜之大吉。 楚茨本以为最起码要等个三天,但没想到,第二天舍妤就揣着她的临时工作证来接狗出门。 独自化形,楚茨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跟别的妖的不同。 看舍妤一身酷飒简洁的打扮,她不由眼热,当着舍妤的面来了一场奇迹茨茨。 棒球服、便捷行动的运动鞋家短裤。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楚茨满意点头,接过舍妤递过来的工作证挂在胸前,得意地扬扬下巴:“走吧。” “上班!”——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74章 第 74 章 孙悟茨大闹地下城! 地下城街道操作复杂, 且入口行踪捉摸不定。 探查的行程被幺四幺压下来这么段时间里,里面大多人早就被各自豢养者趁机撤了出去。 虽然空荡一片,但充满污秽的泥泞道路上,那些歪倒在地上的屍骨中, 依旧能窥见一些东西出来。 舍妤走在前面开路, 眉眼收敛冷峻严肃, 相比之下,跟在她身后的人就轻松活跃地多了。 楚茨不但没有想舍妤想象中那么害怕, 甚至还有闲心蹲下,去拨弄查看那些已经腐烂的屍体或者白花花的尸骨。 这些死去的人或妖, 不论种族、男女,小腹那块儿通通有外伤的痕迹。 想起布可爱说过魔族爱掏人内丹的事情, 楚茨拍拍手起身,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小肚子。 “这里虽然目前安全,但道路错综复杂。”听到声音,舍妤扭头叮嘱:“茨宝,跟进了。” 楚茨應了一声,小跑到她身边。 楚茨毕竟是个小妖崽崽, 虽然从好友口中听说过那些魔族嗜血残忍,也目睹过数十个魔族聚在一起的場景。 但毕竟她仍至目前还没有亲眼目睹过魔族的残忍。 那些死去的人和白骨, 在她眼里也学校里的大体老师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魔族,她到底是没有太深刻的概念的。 比起是来地下城调查的, 楚茨更觉得自己是来参加大型密室逃脱的。 许久未当人,视力也恢复正常人范畴,她正处于看什么都好奇地阶段。 跟在舍妤身边,楚茨小小声凑过来问道:“舍妤,她们为什么要打造这个地下城呀?” 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舍妤眉头轻蹙:“不清楚。但目前看起来,这里不像正常的隐蔽据点,倒像是某种豢养場。” 楚茨十分赞同的点头。 刚刚一路她就发现了,虽然幺四幺给它定性为地下城,但这里,只有分割人流的道路围墙,没有几间正真意义上的房屋。 就算是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的人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破破烂烂的,跟别提无衣蔽体的白骨。 只是楚茨想不通,为什么这里环境这么差,这些人却依旧在这里苟且偷生。 就不能反抗,逃出去吗? 她这么想,便这么问了。 舍妤停下脚步,扭头满脸欲言又止地看向楚茨。 楚茨歪歪脑袋:“我说得有哪里不对吗?” 见她懵懵懂懂的模样,舍叹口气妤搖搖头:“或许是她们想離开,也无法離开。” “为什么?”楚茨不解。 据她观察,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没有太大的营养问題,说明是有人定时定点来送食物的。 她们人群数量看起来也不少,为什么不能聚起来,奋起反抗呢? “你说那个,若是双方都是普通凡人的话或许还有可能实现。” 舍妤摇摇头,帮她解惑:“但管理她们的,大都是魔族的中高层。” “就算是十个练气,都不可能打过一个筑基的,更别提魔族中高层大都是元婴以上了。” 楚茨没有和人对战过,也不太清楚每个阶段划分的能力有多少。 她的思维,比起能够修炼的修士和妖族,更接近普通凡人。 “十个不行,五十个、一百个?”楚茨看着墙角垂着脑袋、已经腐化的尸体道,“她们团结起来,总能反制对方吧。” 但这个想法太理想化了。 舍妤不愿说得那么直白,便用脚尖踢踢一个死去的尸首:“你觉得,她们在这里的食物获取方式是什么?” 楚茨不确定:“應该是有人定时定量送进来?” “对,也不全对。”舍妤抱臂笑着:“她们被豢养在这里,就是要当内丹载体的。” “那些魔族是不可什么好人,她们想要的这些人的内丹,当然不可能给这些人充足的食物和水。” “想要这些?同类相杀,获胜者吃掉失败者,包括内丹。” 舍妤抬眸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楚茨忍不住笑了一声,走过去把她头发揉乱:“这里更像是一个大型的斗兽场、养蠱罐。 魔族那些人,只需要最强的人或者内丹就好,其她的一切,生命或是尊严,她们根本不在乎。” 舍妤声音不大,但话语间的轻蔑与厌弃却掩藏不住。 楚茨若有所思,理顺自己的头发,仰头看向她:“你很讨厌魔族?” 舍妤毫不犹豫点头:“没有人喜欢她们。她们像是蚂蝗,啧。” 说话间,前方的墙角突然出现一阵灵气波动。 舍妤警惕看过去,叮嘱楚茨好好呆着后飞速冲了出去。 这还是楚茨第一次亲眼看见别人飞檐走壁,不由被舍妤酷炫的身姿震撼,瞪大了眼睛。 刚刚楚茨还有闲心左看看右瞅瞅,但舍妤一离开,她立马乖得像鹌鹑似的,老老实实给自己画了个圈圈站在里面等舍妤回来。 “那、那个……” 一道细小的声音从楚茨身后传来,楚茨扭头,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瘦巴巴的小姑娘出现在自己身后。 她的衣服明显不合身,脸颊两腮都饿得凹了进去,脚也赤着,看起来脏兮兮的。 在福利院长大的楚茨最见不得这些,当即蹲下身衝小姑娘招招手,示意自己无害。 小姑娘怯生生地眼神躲躲闪闪地看了楚茨好几眼,才慢慢挪动脚步,怯生生地走到了楚茨面前。 见她害怕,楚茨主动露出笑容跟她打招呼:“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这里很危险的,你家长呢?” 一说家长,本来怯生生的小姑娘眼里立刻泛起泪花,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 楚茨慌了,也猛地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连忙呸呸呸几声,从口袋里翻出几颗在她兜里幸免于难的糖果递过去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道歉赔不是,你别哭啦。” 小姑娘泪眼朦胧,看见楚茨白皙手掌,眼底立马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 楚茨见她不哭了,十分得意地挺起胸膛,给她剥糖吃。 哼哼,就知道,没有小朋友可以拒绝巧克力味的糖果! 楚茨捏着糖纸把糖果递上去,小姑娘盯着她的手看了好久好久,才怯生生地凑过去,伸着脖子含住了糖果。 楚茨随意的把不小心被一起含进去的指尖在制服上蹭了蹭,把垃圾装进口袋。 听到小姑娘声音细细的道谢,楚茨摆摆手问:“这里的人不是被接走了么?你怎么还在这儿呀?” 这个问題好像触碰到了小姑娘的敏感点,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泪花又开始泛滥。 这次楚茨就熟练的多了,没等她泪珠掉下来前,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塞进她的嘴巴里。 一时间,小姑娘好像代码衝突,卡在哪儿了。 舍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楚茨多的是耐心。 她趴在自己膝盖上,歪着脑袋又问了一次。 这次糖果充足,小姑娘抽抽鼻子,乖巧回答:“我、我睡过头了……姐姐,你是来接我的吗?我想妈妈了……” 说着,那眼里的眼泪就要往下掉。 楚茨继续摸兜儿、撕糖、塞嘴里。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同时,楚茨也在回想着舍妤的话。 若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养蠱罐的话,眼前这个小姑娘会是什么等级的蛊呢? 楚茨不是什么傻白甜,虽然精神娱乐十分贫瘠,但著名的西游记她也是看过的。 小时候,她有段时候一度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就是孫悟空,因此还跟院里自称孫悟空的男孩吵得不可开交。 但架不住楚茨伶牙俐齿,说石猴就是石猴,没有性别,只是饰演者是男生罢了,把对方说得一愣一愣的,“心服口服”的把孙悟空名头让给了楚茨。 虽然现在楚茨跟孙悟空相差甚远,但是也比之前纯血人时候近了! 没有火眼金睛,但楚茨深谙多说多做、少多少做、不说不做的职场摸鱼技巧! 察觉到小姑娘的眼神,楚茨回神,冲她柔呼呼地笑笑:“抱歉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带你出去。不出意外,我应该是来抓你们的人,类似警察的角色?” 对面的小姑娘泪花又泛起,可楚茨兜里已经没有糖果了。 伸手摸了个空,楚茨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把手缩回来,冲小姑娘无害地眨眨眼。 这次连甜滋滋的糖都没有了。 小姑娘原地流转过一丝不耐与委屈。 再抬眸,她更加可憐兮兮了。 抽噎几声,眼眶红红带着几分哭腔:“那姐姐,你可以跟我去救救我妹妹吗?” “她就在哪儿。”说着,她转身指了个方向:“她好久没有吃东西,姐姐可以帮我救救她吗?” 凭心而论,小姑娘瘦骨嶙峋的外形加上来泪眼汪汪的祈求,任哪个人都无法拒接。 楚茨也心尖一颤。 她脸上流露出几分动摇的模样,小姑娘眼见有希望,便连忙加足火力:“姐姐,摆脱你救救我妹妹,等我出去后,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 舍妤手里拎着被捆得结实一个半大的孩子往这边赶来,远远就瞧见这幕。 不知道怎么,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在远处停下。 虽然跟楚茨相隔甚远,但对于舍妤而言,也不算什么。 小姑娘可憐兮兮地祈求落到她耳朵里,就像站在说身边听得一样真切。 那可怜兮兮地语气,舍妤都有几分不忍了。 因此舍妤还真有几分好奇,楚茨会怎么做。 另一头,楚茨看着使劲买萌买惨的小姑娘,娘心似铁,愈发坚硬。 就好像趁小姑娘可怜兮兮这一会儿,她读了十遍《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似的。 “姐姐?”小姑娘见她久久不说话,不由走近一步,“你可以救救我妹妹吗?” 楚茨回神,支着胳膊托着脸,声音也像小姑娘一样软乎: “抱歉,我不想去哦。”——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可恶,游泳大业被迫暂停[爆哭] 泳衣泳镜被人拿走了[爆哭][爆哭]虽然鸟已经紧急下单了新的,但是还要三四天才能收到呜呜呜 第75章 第 75 章 宝是一只单打独斗的小妖…… 对面的小姑娘明显没有想到过楚茨会拒绝, 脸上软乎乎、可怜兮兮地表情一滞。 楚茨蹲在自己画的圈子里面,托着脸颊肉,眨巴着眼睛面露无辜地看着她。 小姑娘跟楚茨对视片刻后,干笑一声:“漂亮姐姐, 我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我们快点走吧!” “不是哦。”楚茨搖头, 撑着膝盖站起来, “你好像没有听清楚,那我再重复一遍, 我不去哦。” 站起来的楚茨虽然只有一米□□,但对于只到她腰般高的女孩来说, 依旧十分有压迫感。 地下城很奇怪,四处没有路灯却一路走来十分明亮。 楚茨猜测, 这可能是某种修士或者会修炼的妖怪们的“黑科技”。 背着光,楚茨身子站得倍儿直,腦袋微微低垂看着面前已经绷不住脸上可怜情绪的女孩。 女孩被她的阴影笼罩,脸上的表情彻底落下,阴沉沉的,装也不装了, 伸手将要襲过去。 眨眼间,她瘦小干瘪的手掌變成一只利爪, 用几块的速度朝楚茨襲去。 站在远处观察这边动向的舍妤立坐不住了,抬脚就要冲过来。 可比舍妤动作更快的, 是楚茨躲闪的动作。 在楚茨眼里,这个凶态毕露女孩的动作像是开了0.5倍速似的,还没有平时她跟布可爱猫飞狗跳打闹时的动作快。 只是一个侧身,紧接着一个踮脚转,楚茨甚至连位置的没變, 便轻轻松松躲过了女孩的袭擊。 女孩覺得自己被嘲弄了,双眼瞬间发红,吻部也隐隐有灰白色的毛毛长出来。 见楚茨接二连三地轻巧躲过袭擊,女孩彻底被激怒:“你该死!!!” 楚茨深谙一个道理:反派死于话多。 与其呆站着等反派放完狠话,还不如主动出击,打断反派读条。 没有女孩的逼迫引导,楚茨主动踏出了圈子。 她脚尖轻点,双手握实拳,狠狠朝女孩腹部袭去。 小腹、两肋、双肾,最后是两处太阳穴。 楚茨下手干脆利落,一点不带犹豫。 就算是在女孩连连抵挡与反击下,楚茨也能一步一步将拳头送到自己决定好的地方。 两个拳头狠狠击打在脆弱的太阳穴,哪怕是女孩也脚步搖晃起来。 她踉跄着连连后退,但眩晕发胀的大腦叫她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女孩勉強扶着墙站好,甩甩腦袋,愤愤抬头冲楚茨瞪去:“你!”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楚茨的拳头便又迎面而上。 “哐当——” 惯性让女孩的后脑勺狠狠装到了石头做的墙上,几乎是一眨眼,刚刚还嚣张不行的女孩就整个人失去知覺,像瘫烂泥似的靠着墙滑落下来。 见人彻底晕过去了,楚茨这才破功,跳脚甩着拳头,忍不住呲牙咧嘴。 痛死了! 别看她刚刚脸冷得不行,其实早在心里痛呼八万次了! 不远处,舍妤看她利落的动作,不由一愣。随即又低下头,鸦青色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的眼睛。 楚茨正举着两个拳头吹吹时,舍妤拎着自己的“线索”走过来。 人还没到,有些轻浮的口哨声先来。 舍妤走过来,将自己抓住那个丢到楚茨打昏那个女孩身边,手指一动,一根绳子迅速把两人捆得结结实实。 看着一个比一个凄惨的两人,舍妤扭头冲楚茨扬扬下巴夸赞:“不错呀,茨宝很厉害哦。” 楚茨一点也不知道含蓄两字怎么写,骄傲地挺起胸膛、脑袋仰得高高高高地,十分臭屁:“那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大王!” 舍妤被她骄傲又臭屁的模样逗乐了,眼睛笑弯了,连声附和:“是是是,你是超级无敌厉害的茨宝大王。” 楚茨才不害臊,点头就把这夸赞认领了。 但收回下巴,楚茨举着爪子乖乖叫舍妤给自己疗伤,扭头看着被捆得结实的两人,有些困惑:“你不是说这里的人都被转运走了吗?那她们是?” 一吹气,楚茨手上的伤好了大半,再用灵气一敷,楚茨的手恢复光洁如初。 舍妤放下她的爪爪,扭头看着那两人,摸着下巴:“这么久,應该是转运完了,这倆人……叫醒问问?” 她们为什么在这儿这个问题,好像直接问她们倆是最方便的了。 楚茨点头,赞同舍妤的做法。 舍妤指尖轻轻一弹,片刻后两人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见楚茨摸着下巴、满眼困惑凑过来观察的模样,女孩下意识呲牙,看起来凶巴巴地。 楚茨倒是大胆,一点不怕不说,还在被自己用拳头痛揍一顿的小姑娘面前蹲下,一副“我是好人!”的模样问人家:“欸,你们俩为什么在这儿?” 看见楚茨,女孩下意识都有些犯怵。 都是妖了,都修炼了! 怎么还有妖打架不拼法术,不当远程法师,而转炼近身搏斗啊! 那有一拳算一拳,打在身上可是实打实的肉疼! 见小姑娘拒不配合,楚茨竭力表示自己这次的无害,软下声音问:“你都吃我好几颗巧克力糖了,就当还债怎么样?” “巧克力糖?”舍妤站在一边有些意外,“什么巧克力糖?” 楚茨扭头仰着脑袋看向她解释:“就是幺四幺的其她姨姨之前送给我的呀,唉,可惜小狗不能吃巧克力,就只能便宜她啦!” 看小姑娘吻部若隐若现的灰白色毛毛,舍妤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哭笑不得道:“变成妖之后就没有什么忌嘴的了,而且这姑娘,我瞧是一头杂毛狼。” 不知道是不是舍妤的话激怒了她,小姑娘整个脑袋变成狼头,腥红地眼睛怨毒地盯着两人,低吼呲牙。 楚茨差点被这狼头人身吓一跳,wer得一声往后一跳,撞到舍妤小腿上才恍然回神。 楚茨回神的第一想法,不是害怕,更不是好奇,而是懊悔,深深深的懊悔! 早说啊! 早说小狗吃巧克力会翘脚脚而小狗妖不会呐! 那宝当时就不把巧克力糖都喂给这小姑娘了! 委屈有遗憾地目光撇像狼头人身的小姑娘,察觉到她的目光,小姑娘冷嗤一声:“我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对于她的拒不配合,舍妤倒是笑眯眯地:“是吗?” 说着,舍妤扭头看向自己抓来那个:“那你呢?” “我、我……”那个小孩撇了一眼楚茨,迅速地下头:“我也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多么感天动地的队友情呐! 楚茨看着她们俩,目光清澈又澄净。 半晌,楚茨开口问道:“你们也杀过同伴吗?” “杀?”小姑娘开口,“那怎么能叫杀?” “这里就是最残酷的竞技场,弱肉強食,她们弱,就應该成为我们活下去的食物。” “她们如果有本事,也可以来吃掉我们,我们并没有阻拦她们来攻击我们。” 说这话时,小姑娘的声音和表情木然又冷漠,像事不关己的路人,又像是早就被这畸形的規则規训,变成了畸形的模样。 楚茨看着她年纪不大的脸,声音不由自主放轻了:“看起来你们年纪并不大,那你们家长呢?” 闻言,那小姑娘哈哈大笑地看向楚茨,就像看到了什么单蠢不懂世事的稚子似的。 “你真的是妖族吗?”勉强止住笑意,小姑娘眼角笑出了泪花:“难道你家长没告诉你,不论是修士还是妖族,容貌都会定格在筑基时的模样吗?” 楚茨好脾气摇摇头说:“我没有家长,我是单打独斗的一只小狗妖。” 闻言,小姑娘笑声戛然而止。 舍妤站在楚茨身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长手帕,猛猛擦自己脸上的冷汗。 天奶嘞!得亏这话没叫楚霄听到,不然她不得碎成一片片么! 比起舍妤汗颜不止,楚茨就十分坦荡了:“那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有家长的,对么?” 可能是楚茨太过坦荡,搞得小姑娘又些手足无措了,听到楚茨的话,还没回过神的她下意识点点脑袋。 看着她们还带着稚气的模样,楚茨环视这里的脏污的环境。 说实话,楚茨有些想象不到,这两个没有太大能力的小家伙该如何在这里生存。 刚刚跟小姑娘对手的时候,楚茨就发现了她不是这段时间才瘦下来的。 她明显是长期的营养不良,才导致如今这个模样。 配合她刚刚的话,哪怕没有亲身经历,楚茨也想象得到这里该是个多么水深火热的地方。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摇晃着燃起,楚茨闭闭眼,再睁开,脸上冷冷几分。 “舍妤,那把她们带回去后,该如何安置呢?” 舍妤放下手帕,看着楚茨的眼睛。 舍妤早就丢失的良心,此刻却在面对这双眼睛时有些隐隐作痛。 舍妤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提前把茨宝推进这个危机重重、且善恶模糊的规则中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嘴巴张张合合,但嗓子却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 不等舍妤回答,那小姑娘冷笑一声,垂下头自己说:“成王败寇,你们幺四幺既然把我们抓住,是酷刑还是把我们当诱饵都随你们便。” “想撬开我们的嘴……想都不要想!” 面对楚茨的目光,舍妤眸光闪烁几下,而后移开眼睛,躲开了那道视线。 “就,就和她说得那样。”舍妤声音有些沙哑,“她们毕竟在这里杀过同伴,希主任应该会按照幺四幺的规矩给她们量刑。” “很大可能,会让她们去做一些危险度较高的工作,用于赎罪。” 楚茨看着她,一时间像是一团棉花赌在嗓子眼里。 她看看已经认命的两个人,再看看舍妤。 想了想,她上前扯着舍妤,快步跑远后才凑到舍妤耳边小声问:“她说谎,我刚刚跟她打架的时候看过她的骨头,绝对不可能成年了。” “她应该是因为家长在这里诞生的,她一睁眼就是这个环境,在她不知道外界正常规则下,她服从这里的规则生活下去,也有罪吗?” 楚茨看着舍妤,期待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舍妤抬眸又落下,好半晌,才扭头看向楚茨——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对啦对啦!红薯和微博都更新了一波最近约的茨宝和镜女士的低脂表情包,感兴趣的大家可以去康康哦~ (ps:鸟最常用的是茨宝那一套拽拽的“小妹妹~”基友说看见那个表情包,平日里100%的欠打感瞬间提升至∞[墨镜] 第76章 第 76 章 捏捏捏,捏一个宝2号!…… 整个地下城除了这两个人外, 楚茨她们便没有再找到其它什么有用的东西。 楚茨耷拉着眼皮跟在舍妤身后,脑袋里专注的想着别的事情。 “哎呦”一声,脑门好不客气地撞到了舍妤的肩胛骨上。 “怎么了吗?”楚茨揉着脑袋,有些好奇地看向舍妤。 舍妤扭头看向她, 嘴巴张开又合上, 欲言又止的模样叫楚茨更加困惑。 “嗯?”楚茨歪歪脑袋, 看向舍妤。 舍妤盯着她看了好久,久到旁边被锁仙绳捆着的俩人都忍不住打起哈欠催促。 “你……”舍妤才缓缓开口, “你是真的覺得,她们俩无罪吗?” 舍妤的表情有些叫人琢磨不透, 话也十分迟疑,好像是内心多方挣扎后, 才惴惴不安地询问。 “如果一个人,她为了一族前程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覺得,她有罪吗?” 楚茨眨巴眨巴眼睛,托着下巴认真思索。 半晌,楚茨抬眸看向她:“我不知道。” 舍妤有些愣神,好像对楚茨这个回答格外意外。 “我不是判官, 更不是法官。”楚茨站得笔直,声音坦荡:“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狗妖, 我有三情六欲更有私心,我做不到那么公正无私。” “如果那个人是我的亲人, 我内心肯定是会偏袒她、甚至为她的所作所为找借口。” “但是该制裁她、审判她的人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 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才是审判她的法官,我能做的,就是为她的遭遇惋惜,为她留下的族人施以援手。” 楚茨声音不大, 但在静谧的地下城却十分响亮。 舍妤盯着她看得出神,半晌,她才蓦地一笑。 “这样啊。”舍妤勾起唇角,脸上表情释然,好像彻底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转身,舍妤扯着那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她的声音传来:“走吧,我会尽量跟希主任说明情况,叫希主任酌情处理。” 这岂不是代表,这两个小朋友不用去前线做那些最最危险的事情了! 看着跟曾经妹妹们差不多大的小朋友,楚茨十分开心,哒哒哒跑过去,像小尾巴似的围着舍妤团团转、振臂欢呼。 “舍妤舍妤,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舍妤舍妤,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那吵闹的笑声,像是给这寂静的地下城铺上了一层欢快的气氛。 舍妤勾起嘴角,满脸无奈:“好,祝我心想事成。但是茨宝,我这次帮她们,人情就记你头上喽,你记得欠我一次人情要换哦。” “好!”楚茨一口承下来,拍拍胸脯,一股义薄云天的豪爽侠气:“我记得,到时候不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去做!” 舍妤没接话,只是笑眼弯弯看着她。 地下城的第一次,说成功也不成功,说不成功也成功。 虽然其它事情没有打探出来,但起码摸透了,现在里面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幺四幺和修士辦可以安心派年轻一辈进去探险了。 虽然说是探险,实则也是继续寻找一些魔族遗忘的蛛丝马迹。 而这些都与楚茨无关。 她最心心念念的,是第一笔丰厚的工资! 还没拿到錢,楚茨就已经开始幻想要准备给镜无尘买十几克拉的大鑽戒、再买个几十克的大金镯子! 若是余下还有点錢,就再给楚霄、布可爱她们买点小礼物。 楚茨计划的可好了! 但等舍妤双手空荡荡的回来时,楚茨眉头一皱,直觉情况有些不妙。 不应当不应当,幺四幺可是妖族唯一对外接轨的大平台,怎么可能会出现拖欠临时工工资的这种恶劣事情呢! 楚茨搖搖脑袋,把脑袋里悲观的想法丢掉,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舍妤,期待的伸出手手讨要自己的工资。 瞧她急不可耐的样子,舍妤无奈摇头,笑骂了一声财迷后将手伸进自己大衣口袋。 随着她的动作,楚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跟随,愈发明亮。 “诺,这次的工资。”舍妤把一份紅色封包拍在楚茨掌心,不放心的叮嘱:“里面有八百呢,省着点花。” “八百?!” 楚茨惊呆了,那目瞪口呆地模样叫人忍不住挠头。 舍妤点头:“对啊,正常说临时工一次最多五百塊,我还给你使了我的面子,多给你三百了呢!” 楚茨痛心疾首,捏着那包着八百塊的薄薄紅封,眼眶通红:“舍妤,你都是好多好多年的大妖怪了,是怎么忍心骗我这种小妖怪的!” 明明之前工作前说好的,一次可能18k的! 面对控诉,舍妤发挥职场老油条的本色,脸不红心不跳:“对喽,我都说了是有可能,又没有给你保证一定。” 一毕业就直入医院,从未经历过其它行业薪资诈骗的楚茨,在今天,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最高月薪18k,实则保底1k”的HR话術诈骗。 见愤怒茨宝还怒目圆瞪、咬牙切齿,舍妤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 “你不要?”舍妤故意问道,“不要的话给我好了。”说着,她就要作势伸手去拿。 楚茨真没想到,她竟然连八百都不打算给自己! 眼疾手快,在舍妤摸到之前楚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八百块揣进兜里放好。 一想起自己冒着被楚霄她们发现的风险,才赚来八百块,楚茨就忍不住咬牙。 瞪了舍妤一眼,楚茨放话:“我再也不会上你当了!” 不等舍妤再说话,扭头就哒哒哒跑走了,连脖子上的临时工工作牌都没摘下来。 一鼓作气跑回家里,人变成小狗,红封跟工作牌散了一地。 楚茨看到这八百块就黯然神伤, 给老婆买大鑽戒和大金镯子的计划,又要后延了…… 小狗独自黯然神伤了片刻后,蔫哒哒的,把工作牌和八百块藏到自己的小床底下,往里塞了又塞藏好。 等楚霄她们忙完工作后发现小狗EMO时,楚茨已经偷偷自己一个狗去狗咖应聘通过,要准备上班了! 布可爱率先听说楚茨要去狗咖赚錢的消息,当晚就马不停蹄地从楚茨家卫生间的窗户钻进来,苦口婆心地规劝“失足小狗”。 但楚茨去意已决,不动还拒,直到布可爱搬出镜无尘,楚茨内心才有些动摇。 但是一分钱难倒巾帼好狗,楚茨一想到自己远远无期的告白礼物,就忍不住埋头嗚嗚。 见她这么难过,布可爱踌躇片刻,想想自己微薄的私房钱,忍痛割爱,要掏出来先借给楚茨。 楚茨十动然拒,眼里包着泪花拒绝了她的好意。 “我不想、不想我老婆的戒指,是用别的妖怪的钱买的。” 楚茨抽噎着,驕傲地挺起胸膛:“我是、是纯爱党来着!” 布可爱脸上冒出嫌弃跟黑线,自觉地跟她拉开了段距离。 呔!没救了,是恋爱脑! 但是在布可爱的苦口婆心下,楚茨还是被迫打消了去狗咖上班的想法。 “不过那还有什么可以赚钱的方法呢?”楚茨泄气,趴在地板上,下巴枕着小兔子玩偶叹气。 布可爱认真思考,努力为楚茨想辦法。 “欸!” 大半个小时过去,布可爱猛地眼睛一亮:“幺四幺工资低,那你为什么不去修士办试试呀!” 楚茨不解,歪歪脑袋看向布可爱。 布可爱跟她解释:“我听说修士办最近在追捕魔族那群人呢,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对临时工的要求是修士还是妖都可以的!” 说罢,楚茨蹭一下站起身来,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布可爱,尾巴摇地欢快:“大卡车——呜呜,还好有你!” 于是,在布可爱的帮助下,一个跟楚茨外表一模一样的小狗出现在客厅里。 楚茨看着这个跟自己有九分相似的小狗,忍不住凑过去碰碰她的鼻子,结果被那真实的触感吓了一大跳。 见楚茨咻地一声飞起来,布可爱毫不掩饰地捧腹大笑。 这次坏脾气大王罕见地没生气,反倒是好奇地尼一天询问:“这个是什么呀?” 创作者布可爱迈着优雅的猫步,驕傲地走到楚茨2号身边为楚茨介绍:“这是我最近学会的一种新法術,能从外貌、气息和脾气上跟你基本相同。” “但是,这个法术是有bug的。” “什么什么?”楚茨忍不住追问。 干说不如亲见,布可爱伸爪,把楚茨2号的尾巴逆时针扭了一圈,看得楚茨尾巴根根忍不住幻痛一下。 但还不等楚茨幻痛完,眼前的楚茨2号便骤然消失。 “这就是bug啦。” 说话间,布可爱一回生二回熟地又捏出一只楚茨2号出来,“要是得到的是女娲的亲传,我还能赋予她灵魂呢!不过我得到的是个缺失的残本,就只能捏出这种,有时间限制的东西啦。” 看着跟楚茨像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楚茨2号,骄傲之余布可爱也忍不住为不是功法全本叹气。 “很不错了!”楚茨一副刘姥姥的模样,围着2号转了一圈,“她一次能存在多长时间呀!” 布可爱唔了一声:“大概有8个小时吧,我还没有测试过。” 八个小时……够用了! 楚茨冲上去,亲昵地跟布可爱贴贴蹭蹭,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溢美之词:“可爱,你可太厉害啦!” 听到楚茨对自己的称呼,傲娇的大猫猫冷哼一声,十分嫌弃地把傻狗推开:“我的能力还不到家,只能捏成九分像,但是也能保证让楚霄她看不出来分别!” 对楚茨来说,这就够了! 眼看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楚茨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问清楚修士办的地址后跟布可爱约定好白天见面的时间,两只毛茸茸才各回各家。 叼着小兔子趴在小床上,为了重拾赚钱大业,楚茨内心激动激动不已。 老婆的大钻戒……宝来啦!——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哼哼哼,新的鱼皮已经到家,泳池,鸟来啦——[墨镜] 第77章 第 77 章 这人,憨憨的。 第一次去修士办应聘, 刚开始时楚茨还是十分激动的! 但在里面转了两圈儿后,她就有点泄气了。 修士办跟幺四幺的装修格局跟风格,基本上就是互相copy啊! 坐在大廳捏着自己的排号纸,楚茨熟门熟路地找位置坐下等待, 等到广播里播报自己的号码时, 她一个起身直接找到准确地点。 那熟稔地模样, 跟大廳里其她第一次来懵懵懂懂有点晕头转向地妖族截然相反。 接待員看见楚茨,忍不住挑明看去:“之前做过这行?” 楚茨嘿嘿一笑, 伸手挠了挠头没有直面回答。 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曾经也是人、因为银行卡老是随手乱放, 去银行办理了好多次叭! 好在接待員也没有多问,看过楚茨填的个人信息后随口詢问:“你只接受现金?” 楚茨点头, “钱嘛,拿手里才有实在感、才安心!” 喜歡摸现金这点儿,是上年纪修士跟刚入世妖族的通病了,因此接待員完全没有往面前这个小妖是个“黑户妖”的方向上想。 最近急缺人手,修士办的效率也很高,从接待到拿证, 总得不超过十分钟。 看着又一个新鲜出炉的工作证,楚茨像是看见了新的钱钱来源地似的, 双手举着,满眼喜歡。 2号有时间限制, 勉强把内心的激动按下,楚茨连忙一路詢问、一路朝接单的大厅跑去。 这点儿修士办比妖族更古朴。 一份份待接取的单子被打印出来,挂在大厅里竖着的一个个架子上。 又因为难度、危险程度的各不相同,每个架子又分成了绿、橙、黃、紅四个不同颜色 楚茨一个个看过去,发现绿色架子虽然工作不累也轻松, 但同样报酬也少的可怜。 橙色比绿色危险,但价格也会很高;接着就是黃色急单与紅色危单。 对自己能力十分有数,楚茨想也不想直接排除了绿色跟紅色,视线在橙色与黄色上徘徊。 橙色虽然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但黄色价很高,不过却要组队…… 正当楚茨对着两个架子纠结的时候,有个修士一扭头,看见了正在思考的她。 “欸,这位道友!”一个女孩儿高喊一声,匆匆跑到楚茨面前行了一个欠身的拱手礼,“我叫小雪,请问你想好要接哪个单子了吗?” “我叫舍茨。”突然被人打断思考,楚茨楞楞得看向小雪,也学着她的样子拱手行礼:“还没有,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见她打直球,小雪也不搞什么文化人喜欢的迂回战术了,直截了当的说:“我们这儿有一个黄单,缺一个队員,你要不要来?” 黄单?赚啦! 楚茨压住激动,摆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询问:“那报酬呢,怎么分配?” 小雪就喜欢跟这种直来直往的人打交道! 她拍拍胸脯表示:“我们不搞什么以多欺少,到时候我们平分如何?” 平分呐…… 楚茨摸着下巴思考,抬眸看了看小雪身后那位满眼期待的队员的目光。 听说修士都比较勤奋,自己出不了太大力,但应该也能勉强保持不当拖油瓶。 半晌,楚茨收回目光道:“平分的话对树立最大的人不公平,不如我们按功瓜分吧。” “也行!”小雪拍手同意。 小雪这人直脑筋,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大白天穿夜行衣去别妖家偷崽被人家家长当场抓住,然后被主任关禁地关到现在了! 有了楚茨的加入,这个临时小队算是组成了,可以去找专项负责人员盖章了。 被憋疯的小雪一刻都等不了,跟俩个队员匆匆撂下一句后就跑去办手续了。 只留下楚茨跟那个队员面面相觑。 但楚茨觉得, 这个队员,有点不正常。 每当楚茨看前方时,就能察觉到她的视线注视着自己;但当楚茨猛地扭过来时,那人又提前一步把视线收回。 扭、看、扭、看——来来回回反复多次,楚茨不扭了。 她脖子甩错位了。 见楚茨不再扭过来抓包自己,那姑娘怯生生地抬起眼睛看向楚茨紧绷着的脖颈,一秒钟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那个……”她小步往楚茨身边挪了挪,声音细弱如蚊:“我是医修,我可以帮你治好……” 嚯,妹想到,竟然还是同行哩! 楚茨梗着脖子,僵直的点头道谢,伸着脖子露出来,好让她动手操作。 但跟楚茨想得完全不同,她甚至,连指尖都没能触碰到自己的脖子上,眨眼刚刚甩错位的脖子,就恢复如常了! 楚茨觉得神奇极了! 但一想到,对面这个十分社恐的姑娘是修士,又瞬间自我合理化了。 晃晃恢复如初的脖子,楚茨主动自我介绍:“谢谢你,我叫舍茨。” “我,我叫、钱淼……”虽然主动治好了楚茨,但钱淼依旧目光闪躲着不敢跟楚茨对视。 那害羞模样,瞬间挑逗起了楚茨如今刻在骨子本性里的坏狗基因。 人,在宝面前,你要直视宝锐利的双眼! 于是嘈杂的大厅出现这样一处奇幕: 一个姑娘缩着脖子、红着脸,脑袋扭成拨浪鼓,到处躲着视线; 另一个女孩故意把脸凑过去,誓要让那姑娘跟自己对视。 钱淼被逼急了,白眼都要翻不过去了,干脆狠狠合上了眼睑! 视界,安静了—— 看不到楚茨那张好看的脸蛋,钱淼才狠狠松了口气。 小雪新找的这个队员,也太、太社牛啦! 于是一听到小雪遠遠传来的呼唤声时,钱淼内心第一想法竟然是终于解放了! 小雪把盖好章、签好字的接单装好,掏出三个手環分发给楚茨她们。 “这是什么?”楚茨捧着手環,好奇地用手指来回拨弄。 “这是修士办里专门用于小队之间联络的靈器。” 说着,小雪手指一动,三条红线瞬间从手环中闪现出来,牢牢维系着三人的手腕:“你看,如果任务中你迷路的话,可以顺着这条红线找到我们的。” 楚茨半懵半懂,伸手摸摸红线所在的地方,但却摸了个空。 简单了解过手环后,楚茨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询问: “我们这个任务,是去做什……哇啊啊啊——” 楚茨话还没问完,脚下突然乍起的传送阵就把她们吞噬下去。 一阵叫声后,楚茨扶着旁边的树干勉强站直了身子。 第一次使用传送阵,那过程不亚于被丢进波轮洗衣机里被反复搅打,直至口感Q弹软糯……走错片场了。 甩甩脑袋叫自己清醒一些,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所看样子被废弃许久的学校。 学校破败无比,杂草有半人高。人迹罕至,只有空中盘旋的乌鸦时不时叫上两声。 楚茨蹙眉,忍不住扭头询问:“……这里是?”? 人呢? 她那两个那么大、水靈灵地队友呢! 与此同时,学校的另一边,小雪狠狠地摔了个屁墩,呲牙咧嘴地被钱淼拉起来。 帮她甩了一个止痛咒后,钱淼眉头紧蹙,有些焦急道:“小雪,舍茨不见了。” “怪我,老是心急,忘記了她还没做好准备……啧。” 小雪站直身子,看着远处破败又寂静的废弃教学楼,活动了一下身子骨:“走吧,传送阵的目的地总归是这块儿,进去找找。” 说完,便一马当先的拎着刚刚随手拾的棍子,兴奋地朝草丛里冲进去。 钱淼站在原地,无语凝噎了片刻。 这人,刚刚不是刚反思过自己心急吗?怎么光記吃不记打啊! 小雪开路,带着钱淼一路冲进破败的教学楼。 手环上的红线闪烁着,标志着楚茨现在还是安然无恙的状态。 另一边,楚茨也穿过茫茫的草丛,一头扎进了教学楼里。 “楚茨?”有人从背后突然拍了一把楚茨的肩膀,楚茨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她的高中同桌,抱着那些包着正儿八经的正科书皮、实际上里面早就被调包的小说看着自己。 “干嘛这样看着我?也没发烧啊?”同桌摸摸楚茨的额头,呐呐自语了几句后,铃声突然响起。 听到这刺耳的铃声,同桌像是反应过来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惶恐,不容楚茨反抗,拉着她的手腕便冲了出去,“快跑,这一节是老班的历史课!” 两人一路小跑,但依旧是晚了一步。 楚茨抬眸看向讲台上,手持教鞭、戴着眼睛,锐利的眼神看向她们的班主任:“楚茨还有刘小果,又是你们俩迟到。” 被班主任怒斥一声,楚茨身边的同桌立刻吓得瑟瑟发抖,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师,是因为我刚刚有些低烧,小果带我去了躺医务室,我们才迟到的。” 楚茨上前一步,将同桌侧身挡住道:“抱歉老师,我们这次记住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班主任的眼睛微微眯起,落到楚茨底下的后脑勺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楚茨才听到她说:“这次算事出有因,但下回……” 这下连同桌都学聪明了,在班主任话说完之前连忙抢答:“对不起老班,我们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见她们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班主任脸上的不悦稍减,扬扬下巴叫两人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劣质的粉笔在涂满特制黑漆的墙面上滑过,发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讲台上,班主任最后一撇落笔,将粉笔放回盒子里,双手撑在讲桌两侧,锐利的视线在众人头顶滑过。 “昨天我们将了天地是如何诞生的,今天,我们就来学习一下,创造天地、宇宙、万物的母亲。” “女娲——”——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78章 第 78 章 宝,大演技派! 一整节课,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细致的将女娲的事迹娓娓道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茨跟同桌迟到的事情叫她惦記,从头到尾,班主任的视线都没有从楚茨身上移开过。 那种被老师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冷不丁点名提问的恐懼感时刻萦绕在楚茨身边, 叫她不得不紧绷着精神听完一整节课。 好容易挨到下课铃声响起, 意犹未尽的班主任才抬眸看了一眼黑板上悬挂着的时钟, 恋恋不舍地从楚茨身上移开视线。 几乎是班主任踏出教室门的同一秒,楚茨像根煮熟的面条似的, 瘫软在课桌上。 她同桌没心没肺,随意安慰了几句后, 便虔诚的打开了挂羊头卖狗肉的书本。 虽然心里有猜测,同桌在看的是什么, 但楚茨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嘴。 同桌不疑有她,随口回答:“是大荒经呀!” 什么大荒经? 按同桌这个性子,最爱看的不是什么爱情小说吗? 想着,楚茨撑起了身子,侧头朝书本内容看过去。 那文绉绉的文字,怎么可能是连文言文都背得坑坑巴巴、通假字都不认识的同桌爱看的東西! 楚茨环顾四周。 窗外大树绿意盎然, 瞧起来像是盛夏,可班里没有空调、没开风扇, 却时不时传来刺骨的寒意。 正是下课时间,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好像在讨论什么。 但当楚茨抬眼望过去时,她们却敏锐地察覺到楚茨的视线。 那不论男女,一模一样的臉齊刷刷朝楚茨看过来。 明明是非常恐怖、叫人不寒而栗地场景,却因为那一张张毛茸茸的、欠打的布可爱的猫猫臉,叫楚茨没忍住。 “噗呲……” 笑实在没压住, 察覺到同学们齊刷刷往过来的视线,楚茨忍不住垂下头,垂落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臉。 外人看过去,只能看到她抖动的肩膀。 那些拥有着一模一样脸蛋的同学们,瞧她这幅模样,眼睛里齐齐闪过一丝得意地情绪。 包括同桌。 “楚茨?”同桌看到楚茨抖动的肩膀,“好心的”递过去张至今询问,“你怎么啦?还好吗?” 不行了,怎么告诉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布可爱那张毛茸茸的脸,杀伤力为零、但娱乐效果max这件事啊! 没搞清楚情况前,楚茨暂时把话压会肚里,伸手朝自己大腿嫩肉上猛掐一把,眼淚唰一下飙出来。 “我没事。”楚茨邋邋遢遢地用袖子把淚水擦干净,红着眼睛抬头。 若仔细看,还能从她泛红的眼睛里看到几分恐慌与害怕。 同桌不动声色,满意地眨眨眼睛。 脸上还保持着担忧的神情,但贪恋却从眼睛里忍不住溢出。 身后无数个猫猫头都眯起了眼睛,期待着这次在楚茨身上能饱餐一顿。 而被她预设成“胆小、可怜又懦弱”的楚茨,本性里除了想笑之外,恐懼与害怕实则为0。 哼哼,一个冷知识: 真正的影后,全部都在医学院深耕! 想起考证和复考时那一场场无实物、但感情、人文关怀浓厚的实操考试,楚茨眼泪这才真情实感的留了出来。 痛,实在太痛了! 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楚茨悄悄看向同桌,心里掂量着她为自己准备的剧本。 思考片刻,楚茨伸手抓住了同桌的衣袖,声音也发着抖:“同桌,你瞧、瞧那些同学们……她们、她们好像都有着同一张脸!” 听到自己的哭腔,楚茨简直要为自己的演技狠狠点赞了! 要不是兜里没手机,她都要架个365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拍摄了! 感谢、感谢学校与资格考试时老师们的栽培,才让她小楚拥有了这临危不乱、随机应变的优异演技! 而同桌听到楚茨颤抖的声音,眼睛里的贪婪更大了。 在楚茨看不见的角度,她悄悄舔了舔唇瓣,嘴里却说着安抚楚茨的话:“什么啊,你看错了吧?” 楚茨身子忍不住颤抖,眼睛热泪盈眶。 但在抬眸看过去,那些令人发笑的猫猫头们确实消失了。 楚茨深吸一口气,含着一包热泪,努力把“恐惧”压回去:“可、可能是我昨天晚上太晚睡,眼花了吧。” 听她这么说,同桌也跟着附和:“就是呀就是呀,你从上节课上课前就怪怪的。” 楚茨低着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上课铃声再次响起,楚茨突然一晃,发现自己竟然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无菌手套,站在了手术台前。 低头,就是被开膛破肚的病患。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楚茨身上,她手执着鋒利的手术刀,像一个最顶尖的治疗机器,评估着面前病人的病灶。 见她久久没有动作,手术室护士催促:“楚医生您快点儿,十分钟后您还得给副主任代做一台呢!” 有些東西,重复了成千上万遍,再拿起手术刀,几乎不用思考,楚茨的手自己就动了起来。 找到病灶、小心分离,最后谨慎的切除。 消毒、缝合、打结,最后再涂上碘伏打上绷带。 一台并不算难的手术,在楚茨手中毫不费力地就结束了。 等走出手术室,站在手术室的走廊里,楚茨忍不住伸手扯下口罩,呼吸着久违的消毒水味。 构造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披露,这让楚茨不由对对方的真实身份产生好奇。 有这种凭借个人記忆构造场景的能力,要是运用到平时学习上…… 猛地发现自己竟然想了一个恐怖的故事,楚茨连忙甩甩脑袋,把这些想法甩开。 对方是严格按照楚茨记忆中的医院构造的,甚至连同事、常打交道的手术室护士,都是挑选得楚茨印象最深的几个。 不但如此,除了同桌外,其她人基本上都严格遵守自己的人设,绝不ooc。 到时是比楚茨还要敬业的“演员们”! 听到护士的催促,楚茨应了一声,连忙带好口罩,匆匆忙跑了过去。 说实话,楚茨还真有一点好奇,这次那人要怎么嚇自己哩! 仪器比之前的丝滑多了,楚茨就想陀螺,从这个手术台下来后,就又被喊到那个手术台上。 毕竟是copy的楚茨的记忆,就连那些严格遵守人设的“同事们”,再看向她的目光都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怜爱。 这强度,哪里是人该有的? 是她的、不是她的病人手术,楚茨的要上去当主刀。 完完全全,就是一只纯血牛马嘛! 久违地体会到这种忙碌的生活,楚茨皮痒痒地表示,竟然还有些怀念! 这可能就是记忆美化后产生的副作用吧。 曾经厌恶、想要远离的生活,现在真的逃离了,竟然又欠嘻嘻的想念了。 带着帽子口罩,楚茨忍不住摇头,反思自己是不是染上了什么心理疾病。 怎么还有牛马进化之后,竟然还怀念磨盘的呢! 但等到最后一场手术结束,楚茨都没能等到这次的惊嚇。 看着开始摘口罩、换衣服,有说有笑地出门的同事们,楚茨眼睛一眯。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这次的惊吓,绝对不在手术室里! 但外面称的上惊吓的,无法就两个。 一是医闹,二是见血的医闹。 自从业以来,不论大大小小的医闹,楚茨每天都能见上一两个,因此现在内心毫无波澜。 虽然早有准备,但楚茨没想到,对方竟然玩这么脏! “七床休克了!” “十八床出现创口感染了!” 刚刚从楚茨手下做过手术的人,在推出手术室的半个小时后,都出现了症状程度不一的感染与并发症。 说实话,楚茨刚听到这吵杂的声音时,还真的被吓到了一瞬。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努力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的人在作怪而已。 只是,在这种环境下,楚茨真的很难彻底冷静下来。 焦躁不安与恐惧,还是在楚茨惊慌失措地时候泄露了一些。 闻到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恐惧的气息,看起来着急忙慌的那些人,都不由自主停下腳步,扭头贪婪地看向楚茨。 楚茨觉得,她们已经要出手了。 到底不是专业的手术室护士,就连最基本的术后核对都没有做。 楚茨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另自己害怕的事情,但袖子里,一柄鋒利无比的手术刀,被她紧紧攥在掌心中。 耳边的嘈杂声退去,楚茨睁开眼睛,毫不犹豫的朝正前方挥刀。 “啊啊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在楚茨面前响起。 一个模样怪异的不知道是人是妖的物种,此刻正捂着诡异可怖的脸。 它怨毒地目光看向楚茨,警惕地盯着她手中那柄刚刚把自己伤到的手术刀。 楚茨率先询问:“你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没理她,而是愤怒地朝楚茨哈了一口气。 一股黑烟喷射出来,楚茨忍不住后退一步。 她所在的位置,是对方早就计算好的。 若再退一步,对方就能报了楚茨这一刀之仇! 从六层楼高的破败教学楼上坠落,狠狠摔成肉泥,滋养这块儿风水极好的养阴地! 楚茨当然能感受到危险。 她右腳脚跟已经站在了平台边缘,只差一步,就要达成对面那个东西的心愿。 只是,有谁会愚蠢地真的按照它的计划走。 看它又要旧招重使,楚茨先发制妖,握紧锋利的手术刀就冲了上去。 对方虽然蠢笨,但也怕痛的。 它刚刚被那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手术刀伤过,此刻看见楚茨又握着它,再次朝自己袭来,第一想法当然是后退。 楚茨成功把自己从危险的边缘扯回来,正当她忍不住松口气时,却察觉到背后有人轻声落下——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耶耶耶!孤鸟游泳小半个月后,今天终于有了一个游泳搭子!(虽然是搭子主动跟鸟先说得话、主动要的微信)但是!从今天开始鸟就不是孤鸟啦! 第79章 第 79 章 什么叫宝跟那个镜宗日后…… “小雪——” 钱淼她们在前几分钟也刚刚挣脱那場深诱起她们内心恐惧的幻境, 一睁眼,就直直得跟面前这只魍魉对上眼。 而小雪,正是被楚茨腹诽嫌弃地那个……笨蛋。 小雪站在平台边缘,黑色的眼瞳看向站在钱淼身后的魍魉, 脸上却露出笑容。 “钱淼!”她大喊一声, 往后栽去。 极速的失重落空感朝小雪袭来, 但她一点却不害怕,脸上写满了兴奋。 一起搭档成千上百次, 两人的默契早就融入了骨血之中。 只是一声叫喊、一个眼神,钱淼瞬间懂得了小雪的打算。 她“惊慌失措”地跑到平台边, 在身后魍魉露出贪婪地笑容时,“不小心”脚滑摔了下去。 两个猎物都摔下去了, 这让魍魉很不满。 它贫瘠的脑袋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想也不想跟着纵身跃下。 一条雪白的丝绸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甩了出来,一头系在小雪手腕,另一头则不知在什么时候,被系上了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在了魍魉的心口。 后知后覺地灼烧感从心口弥漫出来, 面容可怖的魍魉低头朝自己心口看去,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钱淼伸手抓住小雪的手腕, 一用巧劲儿,就把小雪拽了起来。 那匕首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匕首, 那可是钱淼的长辈们送她的成人禮。 不大的面积上,却在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这种符咒,但这些符咒可不是谁想催动就催动的。 哪怕是赠送的长辈们,最厉害也只能一次催动个七八个,但小雪一次就能十几个。 钱淼的匕首, 再配上小雪的能力,才将这把匕首发挥到最大的用处。 但钱淼可宝贝它了。 皱着眉过去,将匕首拔出来,用小雪的绸缎将它反复搽拭。 小雪走过去忍不住调侃:“钱大公主,别擦你那脏匕首了,再擦都擦成敏感肌了。” 钱淼闻言忍不住瞪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把它搞成这样,下次有本事你别用啊!” 不用是不可能的,小雪都用顺手了要! 见好脾气的钱淼真的生气了,小雪连忙举手求饶,双手捧着她的宝贝匕首,用自己昂贵的绸缎将它精心擦拭。 等把匕首毕恭毕敬地擦拭干净后,小雪这才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队友都能丢?” 一道凌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中那斥责的意味,叫小雪二人忍不住缩缩脖子。 这声音的主人,她可太熟了呀! 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转身,小雪看着面前戴着口罩的女人,小心打招呼:“师、咳!主任。” 曲靖随意嗯了一声,把站在身后的楚茨扯了出来,“队友是你们最坚实的伙伴,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队友,知道吗?” 小雪猛打了个激灵站直身子,高声回答:“知道了!” 见小雪如此端正的态度,曲靖这次满意地点点头。 扭头,她看向楚茨,语气温和了許多:“舍小友能力不错,还希望多担待一下小雪这蠢货,没事多加提点。” 听师傅这样评价自己,小雪不满撅起嘴巴,忍不住嘀嘀咕咕:“我哪里蠢了……” 而楚茨更是吓得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还得想雪同学学习呢!” 两人都是经历过职場、或正处于职场中的体面人,那客气话一套接一套的,听得小雪眼睛都发直了! 见楚茨如此谦逊,曲靖眼鏡里的满意更加明显。 但楚茨覺得……这种目光,有点奇怪。 很难说的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 欣赏里面带着点赞許,赞许里面又带着些岳母看女媳的承认…… 楚茨心忍不住咯噔一下: 这主任,不会是想把她徒弟介绍给自己吧! 震惊的眼神甩向眼神发直的小雪,小雪一接收到,就连忙摆手。 不是,她对象在身边呢!怎么能这么乱连月老线呐! 小雪是真怕曲靖是来真的,想着这事儿早晚就要捅破,眼一闭、心一横,握住她家大公主都手,库库库来到曲靖面前。 “师傅!”小雪闭着眼喊了一声:“我跟淼淼,谈了!我俩处大象了!”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提醒她的好师傅,可别乱牵红线了! “你们俩?”可曲靖却是一头蒙:“你们俩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曲靖根本搞不懂,小雪这倒霉孩子脑袋里天天在想什么。 唉,教一个孩子,可比在修士办上百年班儿都累。 但曲靖也认真思考了小雪这一出的动機,仔细想了想,她伸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些对她而言乱七八糟的琐碎之物。 “这些都是鏡宗在我儿时赠送我的東西,我今天转交给钱淼,也算是见面禮了。” 鏡宗!见面礼! 这可把刚从小黑屋里放出来的野人雪高兴坏了,捧着東西,就对着新上任的老婆又嚎又叫。 只有小雪一个人忘记了楚茨的存在。 看小雪化身人猿泰山,楚茨还觉得挺有趣的呢。 因此当曲靖再走过来带着歉意地说小雪失礼时,楚茨却摇摇头:“没有什么不好的,挺活泼的。” 但楚茨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镜宗,是你们修士办老大吗?” 曲靖用一种很奇怪地眼神盯着楚茨看了一会儿,而后才垂下眼眸:“是。您日后会见到她的。” “而且,你们之间会……很亲密、热络。日后您会常常跟她相见的。” 说罢,没有再跟小雪她们说话,跟楚茨说了声再见后,就又悄无声息地離开。 留楚茨懵懵懂懂站在原地,有点搞不懂曲靖的意思。 什么叫,她和那个什么镜宗日后的关系会很亲密?会常常相见? 可惜曲靖走的太快了,以至于楚茨反应过来“镜宗”这名字有点耳熟时,已经晚了。 问现场这俩? 但一个是人猿泰山,一个是社恐i人,楚茨一个事儿都问不出来。 嗐,没事! 楚茨开解自己:反正那个主任都说了,日后会见到的。到时候见到了,不知道是谁啦! 楚茨安慰自己,很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 她走过去,在那具已经凉透的魍魉身边蹲下,观察了许久,才扭头好奇询问:“这个是个什么东西?” “魍魉,你不知道吗?”小雪终于被钱淼打了一巴掌,揉着带着馨香巴掌印的脸颊,走到楚茨身边,“这属于精怪,以恐惧、害怕等情绪为食。” “你也遇到了吗?” 楚茨点头。 小雪点点头,站直身子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按理说,这些东西不敢出现在市区里的,更鲜少成群结队。” 听到小雪的话,钱淼掏出一个罗盘转了一圈。 看着罗盘上的方位,钱淼蹙眉:“是这里的风水问题。” 风水? 楚茨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她捧着的那个神奇罗盘。 上面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跟拗口的名称,都叫楚茨忍不住眼疼。 不是自己的专业领域,楚茨从不贸然发问。 眨眨眼睛,楚茨把脑袋缩回去,认真听钱淼分析。 简單来说,就是说这里的风水属于大凶,极其适合养煞。而那两只魍魉,就是被这种气息吸引过来,并在此定居的。 换成人话,就通俗易懂的多了嘛! “但我查过,这个地方在一年半以前还是个人声鼎沸的学校。” 楚茨调出从布可爱老婆那里“借”来的淘汰機,用着布可爱老婆的副卡流量,将网页上的内容展示给她们看:“那是因为什么事情,短短时间内就从一个人声鼎沸的学校变成了两个魍魉的根据地的呢?” 这……小雪她们也不知道哇! 楚茨埋头,继续搜索着有关这所学校的事情。 但不知道是不是手机年纪大了,屏幕上突然闪烁起雪花。 看着抽风的屏幕,楚茨冷静锁屏,把手机揣回兜里,脑袋里思考着如何告诉大卡车手机坏了的事情,一边提醒她们:“小心,这里可能,不止有两只魍魉。” 她话音刚落,空荡的房间里就传出一声声娇媚的桀桀桀声。 “这只小狗,好生聪明呐。” “搞得人家,都不舍得扒了你的皮做备用啦。” 听到女人的话,小雪和钱淼脸色大变。 “不好!”小雪大喊一声:“快朝外面跑!这根本不是黄單任务的困难度!这是红单的困难度!” 话音未落,三人腿都要抡出火星子了,凭老命地往学校外跑去。 可跑了十几分钟,楚茨发现不对劲。 她急忙对着旁边的脸好软喊到:“这距離,是不是长得有点过于离谱了!” “刚刚百科上明明显示,这个学校总面积只不过十几亩的占地,怎么可能需要跑这么远!” 说罢,小雪跟钱淼猛地刹车。 扭头向后看去,她们甚至还没有跑出教学楼的大厅。 “不是距离离谱,”小雪脸色阴沉,“是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 小雪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她扭头看向楚茨:“欸,这个道友,你能力怎么样?” “我?”楚茨思考一下,谨慎回答:“实不相瞒,我前几天,刚学会化形。” 宝只说了学会化形,可没说自己通过了妖族的成年考試,这不算说谎哦! 只是妖族能出来接单甚至来修士办接单的,基本都是已经经过成年考試的。 理所当然的,小雪跟钱淼也就默认了,楚茨也是经过成年考试的妖。 “这个可不像魍魉那么好对付哦。”小雪提醒,“一切行动,小心为上!” 说罢,她便乾坤袋掏出自己的本命剑迎了上去。 这口袋里掏剑的操作,跟刚刚曲靖小小口袋掏出一堆东西的操作一样,叫楚茨这只“没进过城”的小土狗,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愣神的时候,可是敌人最喜欢进攻的时候! 修士办里,镜无尘心口突然一痛,窗外的天空一时间也雷鸣电闪起来。 许昭推门进来,看见镜无尘略显苍白的脸,连忙走前——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80章 第 80 章 不对劲,一百万个不对劲…… 自从百年前, 镜无尘终于从残缺的天道中窥到了楚茨的位置后,她就一直在为接回楚茨做準备。 从前那些该料理的人、妖、魔,也都被她强硬的屠戮殆尽。 彼时镜无尘和许家两姐妹都很开心,歡歡庆庆地为迎接楚茨归来做準备。 她们本来对如今的世界混不在意, 但一想到这是楚茨用自己换回的、是她所爱着的世界, 她们便爱屋及乌, 开始插手人间的事情。 设立修士办内算的上严苛的规矩,努力与妖族修复关系, 彻底追杀、清缴那些魔族…… 镜无尘手掌覆上许昭握着她手腕的手背,脸色依旧苍白, 但比剛剛的模样好了一些。 “没事的。”镜无尘说,“去市郊的那所废弃学校里, 阿茨,好像遇到危险了。” 这下,许昭更不解了:“大人去哪里做什么?” 楚茨能化形的事情,哪怕舍妤掩藏再好,那只小狗爱炫耀的性格可是一点的掩藏不住。 剛化形第一天,就马不停蹄地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她的亲密挚友铜铜。 想起楚茨那臭屁的模样, 镜无尘忍不住莞尔一笑,苍白的脸色也多了几分血色。 只不过看见许昭就这样大咧咧的准备出去, 镜无尘想了想,还是叫住了她。 “……你问曲靖, 把她的黑色斗篷借来,先穿着吧。” 许昭不解,但她还是乖乖地照办。 等许昭走出办公室,将门轻轻合严后,镜无尘才彻底支撑不下去。 一口漆黑的血喷涌而出, 撒了一地。 镜无尘脸色苍白,盯着那摊血的眼神却没有多少感情。 伸手将嘴角的血渍擦干净,她手轻轻一挥,施了个清洁咒,地上的血渍瞬间消失无踪。 除了窗外陰沉的天空外,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在面对对面那个能把曲靖这个修士办主任都能蒙蔽过去的邪物,楚茨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偏对方实力不弱,哪怕是钱淼她们三个人加一块,也堪堪到它一半实力的水平。 正道的修煉方法,跟邪修魔族可全然不同。 把灵气功力比做游戏中的蓝条的话, 楚茨三人补充蓝条的方式是吸取天地间的灵气、或是嗑恢复蓝条的丹药; 而对面那个邪物,恢复蓝条的方式却是这里源源不断地陰气。 身为极其优越的养阴地,这里对邪物来说,简直就是天然的修煉圣地! 就算是曲靖在这儿,也不一定能将它彻底降服! 躲避攻击的身子越来越沉重,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断地往下巴滑落,随着楚茨躲闪的身形,汗珠被甩出去。 “小狗妖,别抵抗了。” 那邪物好像极其喜欢楚茨这一身皮囊,瞧见她稍有颓势,就凑上去,在她耳边游说:“乖乖做了我的皮囊不好么?我答应你,我一定会非常温柔地将你的皮肉剥下来,好好珍惜它的。” 楚茨毫不犹豫转身,只当自己耳朵聋了。 要这身皮囊? 那得排队! 想自己好不容易修炼出个人样出来,大金戒指还没给老婆买,也还没用这美颜十倍的新人样给老婆看过,凭什么被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邪物霸占去! 楚茨可不愿意! “他爹的,这玩意怎么没有弱点啊!” 趁邪物专注与楚茨时,小雪跟钱淼就在一旁努力都寻找这药物的弱点。 可是不论她们如何攻击,都对邪物造成一丁半点的傷害。 就好像,这邪物穿了金钟罩铁布衫似的。 小雪都要崩溃了! 明明说好的黄单,现在却比红单还要危险! 一想到自己让师傅给了钱淼女媳礼,剛把人哄成自己老婆,就要命陨这破地方,小雪就忍不住骂爹。 钱淼也有些累了。 天地之间的灵气太稀薄了,哪怕补充灵气的丹药已经嗑了一瓶又一瓶,体内恢复的灵气依旧岌岌可危。 听到身边小雪的话,钱淼心也忍不住渐渐沉下来。 抬眼看过去,楚茨一边躲避着邪物的追击,一边努力調整着呼吸。 天地之间的灵气,随着她的需求,星星点点的聚集在她身边。 小雪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伸手把自己眼睛搓了好几遍再看过去, 楚茨身边确实萦绕着一股旺盛的灵气! 这! 这怎么可能?! 因为太震撼了,小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喊了出来。 钱淼气息有些紊乱,低声回应一声:“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这怎么不可能?” 说着,她掏出自己那把匕首。 钱淼思量着。 若是,若是楚茨能比小雪发挥出来的能力再强一点点,说不定就能将这邪物重傷。 说不定,她们就能逃出生天了! 只是…… 钱淼眉宇间有些纠结。 这把匕首的威力,就算是曲靖的唯一亲传徒弟,小雪都只能发挥出四分之一都能力,楚茨这个刚出茅庐的小妖,真的可以吗? 但若是让小雪用, 最多发挥出的能力也不过是叫邪物擦破点皮,倒时再想让楚茨用,就叫邪物起了提防,很可能失手。 一时间,纠结的念头在钱淼脑海里打架。 正当她纠结时,小雪一声小心把她叫回了思绪。 钱淼抬眼望过去,刚刚还在自己身边忍不住骂爹的小雪,此刻被邪物用漆黑的阴气緊緊攥着脖颈,锋利的指甲正一点点逼近小雪的额头。 钱淼明显还没搞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刚刚邪物突然放弃追逐我,想对你下手。”楚茨言简意赅,长话短说。 三人跟这只邪物周旋了这么久的时间,个个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邪物追击她们说是追击,实则就像猫逗老鼠似的,把她们戏耍到精疲力竭后,再将她们一口吞入腹中。 虽然只是临时队友,但楚茨也没有临场抛弃队友的习惯。 她站在钱淼身边,努力調整着呼吸,提醒钱淼:“现在没时间愣神了。” “我们俩一起衝过去,把它的注意力吸引开!” 说罢,楚茨就像一根离弦的箭似的,直直朝邪物衝过去。 那黑漆漆、充满不详阴气的锋利指甲已经戳进了小雪的额头。 再深一些,它就要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滑,开始剥皮了。 楚茨来不及思考,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一个还没经历过系统性学习、全靠自己领悟的小狗妖能有多大能量? 无非就是冲上去,对着邪物哐哐几脚、呼呼几拳。 可邪物终究是比她们能力要高得多,哪怕是有楚茨的捣乱,也不妨碍它剥皮大业的进度。 眼看那根锋利的指甲要下滑,钱淼终于下定决定。 “舍茨!” 她大喊一声,将手中原本攥緊的匕首丢丢归过去。 见楚茨问问接住,她連忙道:“调动你的全部灵气,朝那只邪物,劈过去——” 楚茨低头看着手中神秘古朴的匕首,再看向小雪。 她毫不思考,按照钱淼的要求,努力调动着自己身体里的所有力气。 一时间,天空突然轰隆隆作响。 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灵气味道,将刚刚准备大展身手的邪物忍不住手抖。 小雪忍痛,趁机把脑门从它的指甲上拔出来,一个翻身从它手中逃离。 雷声越来越大,钱淼迎上前,搀扶住受伤的小雪,见她满脸鲜血,赶快帮她疗伤。 或许是浓郁的灵气激怒了邪物,它也不在乎自己的猎物是不是从手中逃走了,愤怒的“哈”了一声,朝楚茨身形迅速的跑去。 无数的灵气,争前恐后、源源不断地涌入楚茨的体内。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很奇妙。 楚茨能感受到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开心快乐得雀跃舞动。 它们叽叽喳喳地,争前恐后地扑向自己。 手中那只浑身刻满神秘符号的匕首,在这些叽叽喳喳的小精灵们涌入自己的身体后也越来越亮。 眼前,邪物的动作在自己眼中变得缓慢,那张狰狞可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楚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而钱淼和小雪则在一旁,视线紧紧盯着她手中的匕首。 那上面的咒法,一个、两个、三个……直至全部亮起。 许昭穿着曲靖已经压箱底、翻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黑袍子,紧赶慢赶到废弃学校附近。 一看天空轰隆隆作响,甚至浓郁的灵气气息呈漩涡状朝校园里破败的教学楼袭去。 许昭心道不好,連忙加快步伐朝教学楼奔去。 但不论她动作多快,还是慢了一步。 楚茨握着匕首,扑在邪物身上。 用尽自己身上所有力气,把匕首扎进邪物的身体。 或许是刚刚被它戏耍的太久,有些脱力;也又可能是刚刚的灵气太浓郁,一下子被她吸收,有些晕灵气。 许昭跑导航来时,就看见楚茨跌坐在地上,身形摇晃两下,然后就往旁边载倒。 许昭连忙上前跑了两步,但指尖还没碰到楚茨的衣角,她已经被人抱起来了。 “镜宗?”许昭看着抱着楚茨的人,有些疑惑,“您怎么来了?” 镜无尘抱着昏过去的楚茨没有说话,目光深深地看向她因为打斗而脏噗噗的脸颊,眸子里满是心疼。 小雪跟钱淼二人也反应过来,连忙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子,向镜无尘行礼:“镜宗。” 镜无尘点点头,算是应声了。 抬眸看向已经掀开兜帽的许昭,吩咐道:“这里就麻烦你善后处理了。” 紧接着,又转头看向小雪二人:“此次任务评估错误的事情,我会叫人去彻查。并且这次任务奖金,会按照红单的三倍进行补偿。” 一听这话,小雪眼睛瞬间就亮了。 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有伤了,拍着胸脯表忠心,大喊这是每个修士应该做得。 钱淼也在一边连忙点头。 镜无尘没接话,看了她们一眼后就跟许昭交代后续处理安排。 一切安排稳妥后,镜无尘才抱着楚茨消失在教学楼。 本来,这里留许昭一个人处理调查就行,可小雪非觉得这三杯奖金拿着不安心,好说歹说才说通,留下来给许昭打杂。 可不安心是假,八卦才是真。 小雪一边干着活儿,一边挨挨蹭蹭到许昭身边,对许昭嘿嘿一笑:“那什么许大人,舍茨是什么来头哇,竟然叫镜宗这么在乎她。” “而且听您刚才的话,镜宗原本叫您来的,怎么突然她又来啦?” 闻言许昭停下手指的动作,黑漆漆的瞳孔盯着小雪。 把小雪盯到心里发虚时,她才扭头回去,继续干活。 “不知道。” 一句话说得冷酷又无情,但是小雪却怎么都觉得,这冷酷无情的音调下,藏着不解、气愤跟委屈呢? 嘶,不对劲,一百万个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今天一个关系很好的姨姨家女儿的升学宴,回来晚了一点Orz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90 第81章 第 81 章 !神奇戒指老奶奶,宝果…… 楚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 她只记得,昏倒前最后一刻,亲手将匕首扎进来妖物的身体里。 “小心!” 楚茨从噩梦中惊醒,她猛地坐起来, 却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虽然陌生, 但却有股安全的气息。 一个背影站在床边, 好像在捣什么东西。 楚茨手抚上激烈跳动的心脏,勉强把那个可怕梦境带来的影响压下去。 她坐在床边, 小心翼翼地对那个逆着光身影道:“那个,您好。请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洞府。”那声音不能说好听,像一段生锈的锯齿割在发朽的老木上, “你刚刚跟邪物对战,昏过去了。” “是您救了我吗?”楚茨忍不住追问:“那我的那两位同伴呢?她们怎么样了!”说着,她就忍不住着急站起。 可强行催动匕首,后遗症怎么可能没有。 只是楚茨看不到,她的新生的妖丹上,已经隐隐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而妖族一旦失去妖丹, 轻则重回原型,成为普普通通的动物或之物, 重则失去性命! 那神秘人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出现在楚茨身边, 伸手搀扶住了她。 “胡闹!”那神秘人生气道:“你为什么要跟那邪物硬碰硬,明知自己实力不可,为什么不跑!”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家长呢! 但就算是楚霄跟宋绻,也不可能用这么严厉的语气批评自己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 楚茨已经把楚霄宋绻这对半路“表家长”,当成了“家长”这个選项的唯一選择。 楚茨噘着嘴不服气,眉头也皱皱巴巴的。 念在对方看起来是个老人的份儿上,楚茨保持着尊老愛幼的优良传统,选择不跟对方呛声。 但不呛声,可不代表就服气啦! 楚茨嘴巴撅老高,长了眼睛的都能敲出来她内心的不服。 那神秘人脸上笼罩着一团光物,叫楚茨看不起她的模样,但楚茨依旧能察觉到她无奈的视线。 虽然这人有点指手画脚的嫌疑,但究根结底,也是在关心自己。 楚茨嘴巴放下来了点,脸上的不满也淡了些。 “当时那种情况,若我走了,她们呢?”楚茨被神秘人搀扶着,乖乖重新做回床上:“我做不到那种牺牲别人,自己苟活逃命的事情。” 楚茨目光很坚定,语气也不容置喙:“我们既然是一队,当时情况下只有我有那个能力,那我就必须要保护他们。” “哪怕……”听她这么说,神秘人语气一顿:“哪怕你会死?” 楚茨毫不犹豫点头。 她相信,小雪跟钱淼也不是会抛下队友就跑路的人,她们不可能牺牲自己,苟且偷生的。 神秘人声音哽了一下。 好像也千言萬语要说,但最后都又不知道为什么咽了回去。 她无言起身,走到窗边,把自己刚刚捣制的东西端过来,走回床边:“把肚子露出来,我为你疗伤。” 嘿!这还包疗伤哩! 楚茨一边乖乖撩开衣服、露出小腹,一边眨巴着眼睛好奇看向神秘人:“您到底是什么人呀?” 脸上还随时带着一团马赛克,怪有格调哩! 神秘人没有言语,而是專心为她疗伤。 小腹那块酥酥麻麻的,叫楚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眼睛睁睁合合,最終还是撑不住,上下眼皮粘在了一起。 徹底失去意识前楚茨还在猜测,是不是自己永不放弃的精神,感染了老天奶,所以老天奶给她送了个傲天專属神奇戒指老奶奶! 但再等她醒来时,人已经在幺四幺了。 手上空荡荡的。 别说神奇戒指了,就连一点伤疤都没有! 正当楚茨对着自己双手发呆时,有人推门进来。 舍妤见她醒了,脸上忍不住露出打趣的模样:“我们茨大王看不上幺四幺的仨瓜倆枣,所以是去做什么苦工去了?还直接累倒在幺四幺的大门口。” 楚茨恍然回神:“你说我是怎么回来的?” 舍妤眨眨眼,手舞足蹈道:“不就是,你自己个走回来,然后再办事处门口晕倒的嘛?” 舍妤走过去,在楚茨身边坐下:“不是吧?你真的去做苦工去了?腦袋都干傻了?” 见舍妤要趁机动手动脚,楚茨眼疾手快,啪得一巴掌把她的手拍下来。 看了一眼窗外橙红色的落日,楚茨连忙询问现在几点了。 见她这么着急,舍妤也没在开玩笑,老实道:“下午六点多,快半了。” 六点半? 完了! 楚茨来不及跟舍妤追问自己回来的细节,掀开身上的小褥子,连忙朝门外跑去。 她真的是来去如风,连一点儿反应时间都不给舍妤留。 等舍妤回过神时,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连背影都没瞧见,舍妤撇撇嘴又自己回去。 一边走,还一边嘟囔道:“这才几天没见,茨宝的修为是不是又突破了?” 楚茨一点儿没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她满腦子里都是今早临走前布可愛的叮嘱。 那个茨宝2号,就像是灰姑娘的水晶舞鞋,一到时间,不管它当时在做什么,都会瞬间消失的。 老婆本都还没攒够,楚茨可不想这么早就暴露! 萬一、万一楚霄跟宋绻害怕,把自己赶出去怎么办! 自己连存款都还没有多少,到时候怎么硬气的跟老婆求婚呐! 紧赶慢赶,楚茨終于在太阳徹底落山之前跑回了家中。 老天奶保佑,客厅里静悄悄地,楚霄跟宋绻都不在! 楚茨终于松了一口气,变为小狗模样,再跑过去,用鼻子把茨宝2号拱进角落里。 这下,才算彻彻底底的万无一失了! 等到夜幕彻底降临,楚霄跟宋绻才从外面回来。 楚霄拎着专门给小狗买的礼物,一边开燈,一边轻声呼唤:“茨宝?茨宝?” 客厅的燈大亮,照得睡梦中的小狗烦躁地用爪爪扒拉扒拉眼睛。 楚霄跟宋绻忍不住都围过来,看女儿可愛的小模样。 “茨宝应该是累了。”宋绻小声道,“我们就别打扰她休息了。” 楚霄轻轻把礼物放到小床旁边,两人蹑手蹑脚地关上客厅的灯,悄悄回到自己房间里。 卧室门关上,楚霄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疲惫地靠在墙上,想起客厅里酣睡的小狗,长叹一口气。 宋绻听到妻子的叹息声,换好家居服后走过去,双手搭在妻子肩头,帮她按摩。 “别担心了。”宋绻安慰道:“杨专家说了,茨宝现在这个阶段得慢慢干预。” “况且茨宝也不是独一例,我们今天见的另几个孩子,也不是不同程度地固执困在自己世界里吗?” “那能一样吗?”楚霄忍不住叹气,“她们是有些人类幼崽的自闭,但茨宝不是呀!” 想想过分活泼好动的茨宝,好像还真和自闭这倆字,沾不上一丁半点儿的关系。 宋绻见楚霄忧愁过头了,绕到她面前,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没事,我们慢慢来。”他说。 楚茨发现,楚霄跟宋绻这俩人,看自己看得更紧了! “宝都要崩溃了!” 趁俩人忙别的事情,楚茨趁机跳到隔壁,拉着布可愛忍不住大倒苦水,“你都不知道她们俩现在有多变态!宝吃饭她们也看,宝喝水她们也看。甚至、甚至是上厕所!!!” 楚茨话都说不下去了! 最近被楚霄跟宋绻高强度跟随,楚茨觉得自己都快压制不住体内拆家的洪荒之力了! 跟楚茨这边不同,布可爱那边可谓是满面春色,美的嘞,啧啧。 最近有被爱情好好滋养,布可爱的吨位看起来又大了两圈。 就连楚茨这些毫无营养的苦水,她都能笑眯眯的宽慰了呢! 任谁看见,不说一句真真是爱情滋养妖! 楚茨叽里咕噜的一通说完,布可爱心平气和地拍拍她的肩膀,摇着大尾巴给她叼来可口小零食。 吃了一堆后,楚茨心情终于平复一些了。 肚子撑得发胀,小狗滚了半圈,露出自己圆溜溜的肚皮,歪着脑袋问布可爱:“欸,你跟那个人类怎么样啦?” 说道这个,布可爱骄傲地挺起毛茸茸的胸膛:“当然是,非常之好哇!” 看她一副臭屁上天的模样,惹得楚茨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 小狗挥动四肢,原地打个炫,表示不想看见大卡车秀恩爱。 连布可爱都已经跟老婆浓情蜜意上了,自己的追妻之路,甚至还没有扬帆起航! 楚茨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失败了! 不行,老婆脑上头后,她是一刻都忍不了了! 至于告白的戒指…… 楚茨脑海里猛然闪过书房展示柜里,那颗闪着火彩的漂亮鑽戒。 哼,谁叫她们最近这么变态的骚扰宝。那枚大鑽戒,就当是宝的精神损失费好了! 十分大肚的小狗大王,十分满意自己的理由,肯定的点点头。 楚茨可是个实干派,既然决定了要用那颗大钻戒当自己的精神损失费,当晚她就开始行动。 客厅里装睡得小狗,灵敏的耳朵再听不到一点儿卧室里传来的动静后,悄悄地翻身爬起。 夜黑风高时,茨宝偷、呸!拿钻石! 悄无声息的变成人,楚茨屏住呼吸,轻轻压开书房的门把手。 吱呀一声,门轻轻地开了。 楚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目标明确,直奔展示柜里那颗大钻戒而去。 翌日,要做早饭的宋绻照例醒得很早。 他打着哈欠走到客厅,一扭头却发现前几天这个点儿就神采奕奕的小狗,今天却还在小床上呼呼大睡。 宋绻看茨宝睡得正香,便也没在意,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就去厨房开始做饭。 殊不知,他宝贝身子底下,正压着他跟他老婆楚霄的另一个爱情结晶。 当然,这个比茨宝早出现的爱情结晶,很快就要被身为“妹妹”的茨宝,拿去讨另一个女人的欢心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82章 第 82 章 钻戒、工资,通通上交!…… 楚茨一整天都狗狗祟祟的。 任宋绻给她准备了多么美味的小狗饭, 她都岿然不动,一副“寶好困、寶要睡覺”的架势。 “真是奇怪。”餐桌前,楚霄看着茨寶的背影忍不住蹙眉,“昨天还好好的, 今天怎么就突然不吃饭了?” 比起满心忧虑的楚霄, 宋绻的心比她大了那么一个针尖儿。 “没事儿, 说不定就是茨寶今天犯懒呢。” 只见他端着小狗专用饭盆盆,一手拿勺儿, 走到小狗床床蹲下:“茨宝,爸爸把饭饭给你端来啦, 我们茨宝大王赏脸,品尝一小小口好不好?” 往日里, “爱民如子”的茨宝大王听到这么夹夹的声音,肯定会“勉为其难”的扭过来品尝一下下的。 但是今天…… 只要楚茨稍微一翻身,藏着肚皮底下的大钻戒就要被发现了! 这怎么可以! 楚茨十动然拒,哪怕宋绻都听到她小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噜的雷声了,但死犟的小狗愣是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见连这招都没用了,宋绻也急了。 “茨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宋绻连忙起身, 把饭盆盆放好,伸手就要来抱小狗。 但临碰到小狗毛毛前, 被楚霄连忙阻止了。 “欸,可能茨宝就是现在不想吃呢?”楚霄拉住着急上火的丈夫, 反过来宽慰他,“把饭盆盆放茨宝小床旁边,等到她饿了就能吃。” 宋绻看看女儿,再看看妻子,最后老老实实听了妻子的话。 虽然天还热着, 但小狗才多大! 宋绻怕楚茨吃冷饭再吃坏了肠胃,从储物室翻箱倒柜的,把几年前楚霄买的加热垫找了出来。 将加热垫插上电,再把小狗专用饭盆盆放上去后,宋绻才一步三回头的被老婆拉走。 二人并不是什么闲人,除了偶尔履行妖族身份的职责外,好要忙碌自己在人类世界身份的事情。 吃过早饭,两位家长又蹲在楚茨的小床旁努力分析了一阵原因后,在闹钟的催促下,二人才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离开家门。 听到锁舌落下的声音传来,刚刚还萎靡不振、要睡覺的小狗瞬间精神起来。 站起身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宋绻精心准备的宇宙无敌美味小狗饭全部横扫进肚! 楚茨打个饱嗝,吃了个肚皮溜圆。 头枕着小兔子消消食后,才又晃晃悠悠站起来。 叫宝瞧瞧,老婆今天在不在家! 三花小狗狗狗祟祟地从陽台护栏中间冒出个腦袋,却发现小花园里安安静静的。 想了想,楚茨冲樓下小小声地wer了一声。 虽然那个音量,只是楚茨个狗意识中的小小声而已。 但没等她wer声落地多久,樓下便传来推拉窗移动的声音。 镜无尘今天穿着一身棉麻白绸做得长裙,裙子长度刚刚到腳踝,一头乌黑明亮的头发被一根看起来坑坑洼洼、有点丑丑的木簪挽起。 瞧见老婆,楚茨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在镜无尘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小尾巴甩成螺旋桨了都要! “wer!”老婆! 看见镜无尘那一刻,楚茨差一点就要飞扑下去。 但临小狗蓄力前,突然想起小床上那枚戒指。 咻得一声,二楼陽台撤回一个小狗腦袋。 虽不知道楚茨这是什么意思,但镜无尘还是忍不住轻笑一声。 楚茨飞奔回屋里,把钻石戒指叼稳,迈着欢快地步伐去找老婆。 既然是送戒指,当然要正式一点! 楚茨收回迈向阳台的爪爪,想了想,还是从正门走了。 宝可不能当不经允许,就私闯老婆家的采花小狗! 在楚茨的预设里,根本没有镜无尘会拒接这枚戒指的预设。 毕竟谁会拒绝一只外貌定格在赏味期小狗的礼物呢? 没有人。没有人! 迈着坚定的步伐,带着必胜的决心,楚茨叼着戒指、和她精心挑选的小兔子花童来到了镜无尘家门口。 爪爪在门板上拍了没两下门就开了,就好像是屋里的人,一直准备着、期待着小狗的到来似的。 楚茨来不及后撤,毫无防备地被门板波及。但一瞧见镜无尘的腳踝,她圆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 刚刚还懵懵的小狗,一个轱轮轮地就撞上了镜无尘的脚,一副“哎呀呀,宝好柔弱”、“你伤害了宝,要对宝负责哦”的模样,光明正大地在光天化日之下碰瓷。 偏被无良小狗碰瓷的人还挺高兴,笑着弯腰,把“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狗从地上抱起来。 镜无尘看着戏演得十分充足的小狗,摸摸她的小脑袋瓜:“阿茨来做什么呢?” 惬意地主动伸脖蹭蹭镜无尘的手心,听到镜无尘的声音,楚茨才猛然从温柔乡里醒神。 糟糕,关顾着跟老婆貼貼了,差点忘记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刚刚还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狗,转眼就给镜无尘表演了一出林黛玉倒拔春杨柳。 从镜无尘怀里一跃而下,楚茨噠噠噠跑到小兔子身边,扒拉扒拉,把大戒指从小兔子屁股底下扒拉出来,又哒哒哒跑过去。 叼着戒指,小狗说话有些含糊不清:“wer哇!嗷!”脑婆,宝秋分!泥愿意接受宝的秋分嘛! 切割漂亮的钻石,在上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周身闪烁出迷人的火彩光芒。 只是一眼,镜无尘就能看出来这钻石戒指价值不菲,不可能是阿茨自己购买的。 非要细究的话……镜无尘觉得,更大可能是面前这只满眼期待的小狗做坏事,拿得家长的。 但镜无尘没有点破,只是蹲下身,笑吟吟地看着小狗:“哇,这戒指好漂亮,是阿茨的么?” 楚霄她们的,也、也算是宝的吧?对吧对吧! 心虚一瞬,楚茨又十分骄傲地挺起胸膛,毫不犹豫地点点脑袋。 瞧她这副骄傲又臭屁的模样,镜无尘十分贴心地没有直接戳破小狗的骄傲,而是笑着将那枚并不合适的戒指,牢牢戴到了自己的食指。 伸出手,在小狗面前展示、让小狗欣赏一下,镜无尘笑着说:“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阿茨。” 楚茨从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奢侈品,只能瞧得出这个炫眼夺目、那个个头不小,就连一瞬间戒指被镜无尘调了包都察觉不到。 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老婆,身后的小尾巴摇得快要起飞。 可认真仔细看向镜无尘脸后,楚茨才发现,从前从未上过妆的镜无尘,今天竟然化妆了! 虽然,老婆不施粉黛的样子就很美了,但是稍微打底之后,美貌直接翻倍了! 差一点,楚茨就要被镜无尘的盛世美脸给冲击到昏过去了。 可转念一想,一个从前从不化妆的人,今天突然化妆,也没有出门需求…… 小狗蹙眉,伸手扒拉住镜无尘的手腕,踮脚凑近观察。 这下,轮到镜无尘有些无措了。 旁人不知道楚茨的性子,但镜无尘却十分了解。 她的小脑袋瓜,从来不会普世思考。 看着小狗越凑越近,镜无尘反倒心底暗道不好。 早知就不听许岁临走时那破注意,说什么脸上敷粉,遮住些苍白无血色的脸,叫阿茨看不出来才能叫她不担心。 这下,反倒是画蛇添足了! 楚茨伸出爪爪,在老婆漂亮脸蛋上蹭了一下。 再低头看去,爪垫上都是略微有些氧化的粉底液,而镜无尘脸上则露出一道比脸上粉底液更加苍白的皮肤。 楚茨着急了。 怎么几天没见,老婆还受伤了! 小狗尴不尴尬还满眼星星的眼睛,眨眼睛变得泪眼汪汪。 楚茨一整个扑进镜无尘怀里,用柔软的爪垫垫蹭蹭她的脸颊。 看着那一道道比粉底液还白的皮肤,楚茨心疼极了:“呜wer……”老婆…… “没事的。” 镜无尘宽慰她,将她抱起,也不忘把当“花童”的小兔子玩偶拎上,关上门后才温声跟楚茨解释:“只是前段时间……工作有点忙碌而已,没有什么大事。” 白一的粉底液都没镜无尘的原本肤色白了,这话,也就能哄哄布可爱那大傻蛋了! 楚茨根本不信! 但人跟妖终究还是不同。 一想起老婆竟然为了工資而拼命工作,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楚茨就一阵心痛。 想起自己床下私藏的钱钱,楚茨毫不犹豫地从镜无尘怀里跳下来,哒哒哒跑回楼上去拿。 楚茨把自己从舍妤那里赚的钱扒拉出来,薄薄的,甚至连让老婆躺平的資格的没有,小狗就忍不住垂头丧气。 但又仔细一想,修士办那里还有一筆工资没领呢! 楚茨眼睛瞬间亮了几分,叼着钱飞奔楼下,把钱塞进镜无尘怀里,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又掉头跑了。 镜无尘站在门口,拿着那沓小狗工资看着楚茨飞奔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道爱脑补的小狗肯定是又误会什么了,但拿着楚茨给的钱,镜无尘却感觉空荡荡的心底,好像被什么一点一点充盈起来。 具体是什么呢?镜无尘也不太清楚。 但那种感觉,很幸福。 这可是阿茨给自己的第一筆工资。 镜无尘拿出一个外形有些破损的乾坤袋,十分珍重的把一比一复制的戒指,与楚茨的第一笔工资都放了进去。 时隔千年,这个乾坤袋里终于迎来了它主人的新物件儿。 另一边,楚茨先是四驱跑了一半,但速度实在太慢,又在一处角落变成人,快步朝修士办跑去。 接任务的大厅还是人来人往的,楚茨赶到时,伤还未痊愈小雪跟钱淼正站在绿单面前,纠结着接哪个好呢。 瞧见二人,楚茨眼睛一亮,快步朝她们跑过去:“小雪、钱淼!” 听到自己的名字,二人下意识回头看去,看见毫发无损的楚茨,二人不由愣神。 难不成是她们记忆出错了,当初跟她们一起接了黄单的不是面前这个妖? 但很快,楚茨亲自打消她们的怀疑:“我们上次说好的酬金按劳分配,我的那份呢?” 楚茨眨巴着眼睛,就差直接伸手要了! 好在钱淼反应过来的快,连忙掏出一个乾坤袋递到楚茨掌心里:“没忘,上次多亏你,我们才活下来。” “对对对!”小雪也连忙回神,看着毫发无伤的楚茨,又想起镜宗抱着她走那一幕。 小雪嘿嘿一笑,凑上前伸手揽住楚茨的脖子,八卦又好奇地询问:“欸,舍茨我们仨也是过命的交情了现在,你跟我们说说,你跟镜宗……什么关系呗!” “镜宗?”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这个名字,楚茨蹙眉,“她是谁?”——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83章 第 83 章 暴、暴露啦?!…… 两人紧盯楚茨臉上的表情, 想从蛛丝马迹间找到她裝模作样的证据。 可眼珠子就差贴到她臉上了,楚茨仍是一副十分真实的迷茫。 瞧她俩越贴越近,楚茨还下意识后退一步,跟俩人拉开了点距离。 她们在想什么楚茨不知道, 但楚茨却警惕起来。 “你们……”楚茨眼睛眯起来, 上下将两人扫视, “你们不会是想把钱抢走吧?”说着,楚茨紧了紧怀里的乾坤袋。 “怎么可能!” 小雪连忙站直身子否认, “这次任务,要不是多亏了你, 我跟淼淼早就死里面了。” “非要说,你可是我俩的救命恩人呢!我小雪抢救命恩人的钱, 说出去怕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楚茨听着她义愤填膺地说完这一段话,臉上的警惕消了些,可抱着钱袋的动作却更紧了。 小雪瞧出来她不信任,连忙举起手往后稍了几步,拉开了距离表示自己无害。 不过…… 小雪看向楚茨,忍不住追问:“舍茨, 你真的不认识镜宗吗?” 见楚茨毫不犹豫点头,小雪挠头小声嘟囔道:“这……不可能啊。” 明明那天她们亲眼所见, 看镜宗跟许大人都那么紧张她,甚至镜宗亲自动手, 将舍茨抱走的。 不说别的,就小雪加入修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镜宗这么在乎、宝贝谁呢! 看着楚茨,小雪总觉得她身上有什么秘密自己没搞清楚。 就像当时她没搞清楚,就去人家小狗妖家里绑架幼崽未遂一样。 楚茨这边却没时间跟她们继续寒暄了, 她实在着急清楚这袋子里有多少钱,着急拿去给老婆呢! 见小雪正沉迷自己世界里,楚茨就没打扰,跟钱淼打了声招呼后就匆匆离开,等小雪回神张嘴想继续问时,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楚茨光记得把钱给老婆,临到门口才想起俩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把这钱从这什么乾坤袋里拿出来哩! 猛地刹车停下敲门的手,楚茨蹲在门口开始研究神奇小袋子。 乾坤袋袋如其名,里面能裝下无数东西,若品质是顶顶好的那种,据说真的能装下偌大乾坤呢! 既然是袋子,那应该伸手将能掏出来? 楚茨伸手,好奇地把乾坤袋翻来覆去的研究,看了看被拉紧的袋口,不假思索地把手伸了进去。 但却一分钱都没摸到不说,这袋子连手指都装不住! 可恶! 这不是欺负非常规、无常识小狗妖么! 歧视!这是活脱脱地歧视!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老婆家门,楚茨不甘心地跑楼上,对着隔壁邻居布可愛家门哐哐敲。 今天沈枝意不在,是布可愛开得门。 瞧见人型的楚茨,布可愛还愣了一下,闻到楚茨的气味,才喵一声、甩着尾巴带楚茨进屋。 楚茨却等不及了,一把将布可愛捞回来,急切地询问:“大卡车,这个乾坤袋怎么用哇!” 有时候布可爱都不知道该夸楚茨天才,还是愚蠢了。 说她笨,可她修炼的事情上简直如鱼得水般輕巧;说她聪明,但一些妖界常识,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哇! 看着面前这个人型的笨狗,布可爱輕轻一跳,一个个头不高、却十分可爱的小姑娘出现在楚茨面前。 瞧楚茨看自己时眼神发呆,布可爱叉腰跺腳表达自己的不滿:“喂,什么眼神哇!长得高了不起呀!” 这世界上,真的没有真真的感同身受。 看着面前最多只有一米五五的布可爱,楚茨一瞬间忘记刚刚的急促,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是呀大卡车,你当猫时那么大一只,怎么变成人就一米五五呀?哈哈哈哈!” 楚茨的笑声对于布可爱来说太刺耳了,可玉米五五的身高,叫她生气都像是在撒娇。 别说气势了,瞪眼都叫人觉得她在娇嗔。 布可爱也想知道,明明小小一只的狗崽变成人一米六几,怎么超大只的自己变成人,就一米五五了! 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楚茨,布可爱咬牙: 老天奶,你偏心眼子!!! 楚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伸手把泪擦了擦再看过去时,布可爱已经跟自己一般高、甚至比自己还高了。 再低头准备看过去时,布可爱一把捧住楚茨的脸,阻止她低头:“不是想知道怎么打开乾坤袋么,还学不学啦!” 楚茨忍住好奇地目光,急切地点点头。 布可爱是个好老师,楚茨也是个好学的学生。只不过这个学生心急,只学会了如何从乾坤袋掏出东西就马不停蹄地飞奔楼下了。 布可爱滿脸狂拽酷炫地目送楚茨离开,确认她真的走了之后,才扶着椅背,慢吞吞地从高腳凳上爬下来。 可恶!为什么别人都是大高个,偏本喵不是! 一股气跑回一楼,楚茨一股脑的把钱都抖了出来,一堆堆紅色钞票堆满了镜无尘门口,而钱堆里抖动了几下后,冒出一个小狗脑袋。 客厅里镜无尘跟小兔子玩偶相顾无言地各坐沙发一边,听到门口传来小狗wer声后,镜无尘眨眼就从沙发移动到门口。 一开门,紅彤彤的钞票带着小狗一起滑到镜无尘脚边。 楚茨拍拍身后的钞票小山,满眼期待地看向镜无尘,开心地wer了一声。 俗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楚茨可不愿意镜无尘为了赚钱,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更不想她像自己一样,英勇猝死在工位上。 自己得到老天奶偏爱,能幸运重生,谁知道镜无尘可不可以呢? 楚茨低头叼起一沓红艳艳的钞票,哒哒哒走过去送到镜无尘掌心里:“wer!”老婆,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 听到她的话,镜无尘忍不住笑眼弯弯。 本来楚茨还担心镜无尘会追问这些钱的来历,却没想到镜无尘好像一点都不好奇,十分平常地将门口那堆钱钱收起来,搬进房间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这就是收下的意思叭! 楚茨尾巴搖晃得飞快,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镜无尘的动作。 镜无尘收拾好,走到小狗身边蹲下,手指轻轻摸上小狗吻部。 老婆手指上好像都带着一股好闻的馨香,轻柔抚摸着小狗吻部,叫楚茨愜意地眯上眼睛。 只是她们之间氛围这么溫馨又愜意,某只小兔子不满意了。 原本坐到沙发另一头的小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镜无尘脚边,愤怒之拳狠狠砸到镜无尘身上。 楚茨眯着眼睛,但没完全闭上。 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那个经常出现梦里的胖嘟嘟小姑娘出现在了眼前,攥紧的小拳头一边往镜无尘身上砸去,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 唰一下,楚茨瞪大了眼睛,看了一圈什么小姑娘,就连胖娃娃的一根头发都没能找到。 扭头跟老婆对上眼睛,楚茨歪歪脑袋:“wer?” “怎么了?”镜无尘脸上依旧是那种溫柔又漂亮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挠挠小狗下巴,声音温柔。 楚茨眨眨眼,愣愣的跟老婆对视几秒后搖摇脑袋。 这次小狗干脆直接爬下来,全方位享受老婆的摸摸了。 看似惬意地闭上眼睛,楚茨的小脑袋瓜却忍不住疯狂转动起来。 难不成,跟那只邪祟大战之后留下后遗症啦? 但是她明明在梦里被神奇戒指神秘人治好了呀! 难不成,神秘人医术不行? 楚茨严谨地思考着几个选项的可能性。 但没等她思考出个一二三时,她就被镜无尘伸手抱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把小狗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却跟地上的胖丫头撞上视线。 楚茨:“!” 胖丫头:“!!” 楚茨看着出现在自己梦里好几次的胖丫头,眼睛忍不住瞪大。 还没等她着急从镜无尘怀里下来,眨眼睛那胖丫头就消失不见。 镜无尘脚边的小兔子玩偶摇晃两下,然后直愣愣栽倒下去。 楚茨愣住,镜无尘揉揉小狗脑袋:“阿茨在看什么?”说着,她顺着小狗视线朝地上看去。 微笑唇的小兔子如今脸朝地上栽倒,镜无尘眼中笑意不见,但语气却听起来有几分疑惑:“你的小兔子怎么在这里?” 楚茨呆呆抬头看向镜无尘,眼睛发愣。 实不相瞒,宝也想知道。 楚茨实在不能把那胖丫头,跟自己最最喜欢的小兔子玩偶联系在一起。 叫楚茨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胖丫头要欺负镜无尘! 楚茨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胖丫头的动机。 脑袋蹭蹭镜无尘手心,wer了一声从老婆怀里跳出来。 楚茨毫不犹豫叼起做贼心虚地小兔子玩偶的大耳朵,冲镜无尘wer了一声,意思自己现在要先忙其它事情。 镜无尘十分善解狗意,哪怕今天楚茨来去匆匆,根本没有在自己这里多做停留,但脾气依旧很好。 小狗临走时,她还拿来许多小零食,系成小包裹给楚茨装好。 可她越温柔越善解狗意,楚茨就越羞愧。 自己带来的小兔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欺负镜无尘,可刚刚自己还把小兔子丢在这里,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老婆! 楚茨觉得自己简直可恶! 可恶至极! 气势汹汹地把小兔子玩偶叼进家里,楚茨变成人型,盘腿一坐,视线死死地盯着微笑唇的小兔子玩偶。 “喂,你出来。” 那声音冷地刺骨,叫小兔子玩偶连笑容都要伪装不下去,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见着小兔子不见棺材不落泪,楚茨恶狠狠地伸出手指头,在小兔子玩偶脑门戳戳。 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十分锋利的剪刀,咔嚓咔嚓,“凶恶”地威胁不:“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拆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谢谢谢谢谢谢大家捉虫Orz 脑了一个超萌幼驯染,两个宝巨可爱,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鸟不能日十万啊啊啊啊啊[爆哭] 第84章 第 84 章 一张看不见的蛛网笼罩在…… 手底下的触感一变。 一只白胖的小丫头抱着脑袋, 瑟瑟发抖、泪眼汪汪地出现在楚茨面前。 看楚茨面露凶光,小丫头忍不住缩瑟,抖着声音:“娘……” 只是这一声饱含感情的呼喚,并没有喚醒楚茨的“良知”。 不但没有, 反倒叫她脸上的表情更凶了。 锋利的剪刀被丢到一边, 楚茨伸手揪住小丫头绵软的脸盘子:“说,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能入我的梦,还敢打我老婆!” 楚茨声音可凶啦, 尤其是最后半句,那严厉, 叫小丫头一瞬间就变成了蛋花眼。 “窝、窝素好的。”被揪着脸蛋小丫头哭唧唧地看向楚茨,胖爪扒拉着楚茨的手, “她坏,娘不稀饭她。” “她才不坏!” 见小丫头偷偷欺负镜无塵不说,还敢说镜无塵坏话! 这楚茨哪能忍! 反手把小胖丫头夹到坏里,扬起手就啪啪两巴掌甩到小胖丫头的屁墩上。 那力道之清脆,直接叫小胖丫头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楚茨也被吓到了。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手劲现在这么大,看小胖丫头哭得要把客厅淹了的架势, 楚茨連忙把她放下来,双手合十在她面前告饶。 任楚茨好话的要把嘴皮子都磨破了, 小丫头才堪堪止住了哭声。 见她抽噎着,楚茨往旁边稍稍, 伸手戳戳她哭红的胖脸蛋:“喂,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小兔玩偶精?还是什么?” 小丫头抽抽嗒嗒地摇摇头,带着点还没消散的哭腔道:“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楚茨蹙眉看向她,“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呀?” 但小丫头却十分认真的点点头:“我一睁眼,就看见娘跳楼, 然后被那个坏人接住了。” “雖然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有记忆!” “我记忆里,娘应该在其它世界过上幸福美满的好日子,而不是回这里来。” 小丫头说得十分认真,看向楚茨的目光也格外诚澈。 楚茨却蹙眉:“什么意思?” “要不是因为ta……” 小丫头刚想激情开麦,但一说到有关楼下那个坏人的事情时,却发现自己声音就全部消失了! 来来回回反复试了好几次,每当她想告訴娘真相时,声音就莫名其妙消失。 雖然她也刚苏醒不久、什么都不清楚,但凭借着传承下来的记忆告訴她,她这是被楼下那个坏人下了禁咒! 偏她说不出来,楚茨这个半吊子中的半吊子更不清楚禁咒是什么东西了。 只能看小丫头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一丝声音,最后还把自己气成了胖河豚的模样。 楚茨歪头,不解地看向她。 “没、没什么。”这句话能说出来。 胖河豚更气了! 这小丫头能忍嗎?她忍不了! 眼珠子一转,胖河豚就扑进了楚茨怀里,可怜巴巴地抱着她的胳膊悲悲戚戚的喊了一声娘:“她不好,娘喜欢别人,好不好?” 不喜欢镜无塵,难道喜欢这小胖河豚嗎? 楚茨伸手,四两拨千斤地把小丫头扒拉出自己怀里,十分冷酷无情的说:“不行,她可是我一见钟情就喜欢上的人呢。” 别的楚茨不敢说,但关于镜无尘脸这块儿,楚茨敢拍着胸脯保证,这张脸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漂亮! 小傻蛋才会不喜欢镜无尘呢! 把小胖丫头抱开,放到对面叫她坐好,楚茨才抱着胳膊把她重新上下打量。 “所以你是说,你跟我一起来的是嗎?” “并且,你不愿意我来到这个世界。” 小丫头抓着脚脚,抬眼狗狗祟祟地看楚茨几眼,才小小幅度的点点脑袋。 那幅度简直是楚茨一分神,就能错过的程度。 楚茨手臂环抱着,眉头却蹙了起来,脑袋里的困惑却越来越多。 原以为自己是气运之子,才能在猝死后拥有新世界重开的权利。 但若是按照小丫头的话说,并不是自己幸运,而是有人把自己拉进来的。 可从前的自己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医学牛马,把自己来过来做什么?对方是誰、又有什么目的呢? 楚茨骤然感觉,头顶上有一张密不透风蛛网将自己紧紧笼罩着。 如果是这样,自己再去招惹镜无尘这个普通人,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呢? 楚茨忍不住咬住了大拇指。 “娘!” 小丫头的惊呼声跟口腔里的血腥气同时弥漫出来,楚茨恍然回神,低头看向已经被自己啃得鲜血淋漓的大拇指。 这是她从前焦虑思考时的习惯,来到这个世界后,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甚至楚茨都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呢。 她面不改色,抽出几张纸巾将大拇指上的血渍擦干净。 再抬眸,她看向小丫头:“你知道是谁把我弄过来的吗?” 小丫头犹豫地看了看她,摇摇脑袋。 楚茨歪头:“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客厅安静了好久,才传来小丫头有些纠结的声音:“都、都有。” 小丫头不敢去看楚茨,两只胖手不安地搅动着:“我、我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记不清了。而且,她不让我说……” 楚茨还没开口,小丫头泪眼汪汪地看向她,张开嘴巴就开始嚎:“娘呜呜,我好笨呐,娘是不是嫌弃窝了呜呜……” 那魔音贯耳,叫楚茨立刻举旗投降。 好不容易把小胖丫头哄不哭了,楚茨才又板下脸说最最严重的事情:“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欺负我老婆!” “她只是个普通人,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被你打受伤了怎么辦?” 谁?谁手无缚鸡之力? 楼下那个坏人吗? 小丫头这下連哭都忘记哭了,呆着一张胖脸,像是掉线、双眼呆滞地定格在那儿了。 小丫头真的很想冲上去,双手抱着她娘的肩膀头子摇晃,大声告诉她,楼下那个坏人,不是什么好人呐! 可偏偏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镜无尘那个坏人早在连胖丫头都没察觉到的时候,给胖丫头悄悄下了禁制。 哪怕胖丫头有千言万语想跟楚茨说,但最后一句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叫胖丫头自己生气,变成一只胖河豚了! 她毕竟外貌只是只小崽子,并且是跟自己同步醒来的,楚茨最后也只是蹙着眉,严肃地对她进行了三令五申的警告,并没有真的惩罚她。 只是一想到自己整天靠着、压着、时不时还当捕猎玩具的小兔子,竟然这么一只胖丫头,楚茨就忍不住心虚。 总觉得,自己有虐童嫌疑! 虽然这个童,很可能不是童。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小兔子玩偶的真实身份,再叫楚茨像往常那样对它是万万不可能了。 就连布可爱都发现了,楚茨最近好像开始戒断她最最喜欢的小兔子阿贝贝了。 一进来就看见小狗跟小兔子相隔甚远的距离,布可爱就嘴欠调侃:“怎么啦,难不成你还跟你的阿贝贝冷战啦?” 瞧楚茨瞥了她一眼,布可爱浑然不怕,笑嘻嘻地湊到她身边,跟她咬起了耳朵。 和楚茨不同,布可爱可是八卦辦事处主任哩! 尤其是跟沈枝意在一起后,她现在不光负责妖族的八卦,修士办跟人類的八卦她也是十分灵通呢! 布可爱湊到楚茨身边,故作神秘:“你听说了吗?人類有高层跟魔族勾连在一起啦,听说是要召唤什么上古神明呢!” 人类?魔族?召唤上古神明? 这仨关键词凑一块儿,叫本来有些因为感情问题有些烦闷的小狗,一下就来了好奇。 看小狗身后的尾巴开始小幅度甩动,布可爱咧嘴一笑:“你猜猜,她们要召唤谁?” 一时间,许多神话故事里面的神明从楚茨脑袋里转圈出来。 从女娲到妈祖,从精卫到王母…… 最后,楚茨问:“是女娲娘娘吗?” 布可爱还真没猜到,楚茨竟然能一次猜对! 毛茸茸的爪爪一拍,大猫猫的眼睛亮晶晶的:“对喽!” 看楚茨好奇地很,布可爱就没再卖关子,把自己那些道听途说的八卦,一股脑儿全跟楚茨说了一遍。 楚茨愣了:“你是说,天还会塌?” 布可爱点点脑袋。 “你不知道吗?从上一任女娲以身祭天后,天地之间的灵气就不再生了。” “有人说,天地更是在几百年前彻底崩陨。天庭坠落、失去信仰的神明陨灭,就连地府轮回都彻底溃散了。” 布可爱声音很轻松,毕竟这些事情离她这种普普通通的小猫妖太远了。 她不知道从前那些事情的真实情况,跟不觉得哪怕从今往后天地间再无灵气后跟她有什么关系。 其实早就有人说过,创造出来万物的神对她所创造的万物失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就又会回到最初那种荒无人烟、毫无生命的状态。 只是布可爱没想到,对此状况最着急的竟然不是修士、不是妖族,而是什么都不会的普通凡人。 这点曾经是纯血人类的楚茨,其实能够懂那些与魔族勾结的人类的想法。 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没有长生不老的寿命,人类最最骄傲地,就是自己那丰厚的财富、以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权利。 就像古代那些追求长生不老的皇帝一样,若世界真的彻底崩溃,那她们手里那些权利、财富都是废纸一张。 她们终将与那些她们看不起、或者她们阶层之下的人落得同一归宿。 这是那些人最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修士办跟幺四幺不管吗?”楚茨疑惑。 布可爱笑了笑,“管?怎么管?”——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85章 第 85 章 误入深林深处 对于楚茨, 虽然她称得上是妖界的天纵奇才,但是在布可愛眼里,她还是那只奶呼呼的小狗崽子。 小狗崽崽初生不久,虽然修炼速度极快, 但见识太少, 难免有几分天真、几分愚昧。 只是看着楚茨困惑又澄澈的眼睛, 布可愛有些纠结。 纠结,到底要不要击碎小狗崽崽心里最天真的幻想。 告诉她, 哪怕是同是妖,有些妖也会向身边的亲朋痛下杀手。 同族都是如此, 更遑论异族的人类、修士。 见布可愛盯着自己,长久不说话, 楚茨困惑嗯了一声,眨巴眨巴眼睛歪头。 “没什么。”布可愛收回思绪,低头舔舔爪爪,“这些跟我们这种小妖又没什么干系,劳费心神了。” “倒是快跟我说说,你前几天去修士办兼职工作怎么样?” 一说这事, 楚茨可就忍不住啦! 臭屁的小狗把脑袋仰得高高的,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经过几倍的艺术渲染后告诉布可爱。 但, 故事渲染过头,就很容易让人产生质疑。 尤其是楚茨说得, 遇到神秘人那块儿。 “你在诓我吧?”布可爱侧着脑袋,怀疑地将臭屁小狗上下打量。 就别说什么这小狗一狗斩邪祟了,那神秘人的事情,一听就是看某绿江小说看多了呀! 楚茨可听不了质疑,爪爪把地板拍的嗒嗒作响反驳:“我说得都是真的!要是我骗你, 我就是狗!” 一听这种誓言,布可爱更不信了:“但你现在就是狗呀!” 楚茨哽住,憋了半天换了一句:“那、那那要是我骗你,我就我就追不到我老婆,当青蛙大王一辈子!” 嘶…… 这毒誓,实在是…… 布可爱到吸一口冷气,啧啧几声,勉强相信了她的话。 不过那神秘人的故事,布可爱覺得十有八九是这小狗的臆想。 如今天地间的靈气都告罄了,还神奇戒指神秘人呢,就连那些往日叫小辈们用于历练的秘境,近些年不管是幺四幺还是修士办都鲜少再拿出来了。 说不在意,但靈气告罄之事与所有妖、修士都息息相关。哪怕是布可爱,也只是装作不在意罢了。 要说这全天下,谁是真的不在意的。 那只有楚茨一个狗了。 楚茨发现,楚霄她们越来越忙碌了。 但跟之前不同,她们最近忙碌的好像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别的、旁的什么事情。 并且,她们好像喜欢上了带宝出门遛弯儿。 如今,修士与妖族都人人自危。 对于她们来说,没有灵气就相当于人类失去了水源。 而楚茨才几个月大,因此楚霄她们便只能更加拼命,拼命地去尋找尚有一丝灵气存在的地方,然后把女儿打包送过去。 每天被强行抱去外面溜达,楚茨别说去兼职了,就连仅有一层水泥地之隔的镜无尘,她都见不到了! 不过频繁出门也是有好处滴! 就比如,她不用再对着胖丫头變成的小兔子玩偶尴尬啦! 楚茨是真怕了那一口一个娘的胖丫头了,楚茨都覺得,她肯定是东北粘豆包轉世。 要不然,怎么天天那么黏牙呢! 被楚霄放在一处深山里的空旷草坪上,楚茨回神,困惑地扬起脑袋对她们眨眨眼睛。 人,这是要宝做什么? 以往的地方,多多少少还能看到一两只小狗同类,但今天这地方,除了宝之外,就再也没有旁的小动物了呀! 楚霄蹲下身,伸手摸摸女儿的脑袋:“茨宝玩吧,是睡觉还是撒欢儿都可以。” 这块儿风水宝地,说不定能叫茨宝进阶到金丹呢! 楚霄面露微笑冲小狗摆摆手,催促她去玩。 尊的?宝尊的走啦? 楚茨犹豫,一步三回头地往不远处走去。 对于探险,是刻在楚茨这个小狗身子DNA里的本性,面对天然氧吧、空旷草坪,楚茨根本克制不止体内的洪荒之力。 仅仅是小心翼翼了几秒钟,就开始放飞自我撒欢了。 扒拉扒拉地上的小草,湿漉漉地鼻头拱拱开得灿烂的小花…… 走着走着,楚茨就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出了那块儿草坪。 毕竟是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四周除了树就是树,偶尔会时不时传来几声啾啾的鸟鸣声。 楚茨抬着腳腳,一边走一边仰头看。 突然,一个没注意。 小狗脚一滑、身子一歪,骨碌碌地就滚下了山坡。 直到撞上一面石头砌地墙,小狗风火轮才堪堪刹车。 一路从上面滚下来,楚茨脑袋晕乎乎地,扭着乱七八糟的四肢,她站起来甩甩脑袋。 待清醒了几分后,楚茨才发现拦住她的这堵墙,明显就是现代工艺砌成的呀! 除了楚霄她们,这里竟然还有别的人类存在么! 抬头看看89度的斜坡,低头看看自己的爪爪。 楚茨决定,出门在外,还是要学会尋求帮助的! 只是这房子周圍笼罩着一股奇怪的雾,楚茨刚刚开始没有防备吸了几口,然后就发现自己變不成人类形态了。 看看努力好久却依旧毫无变化的爪爪,楚茨甩甩头表示:肯恰那,就算是小狗形态,宝也可以叫人萌得人仰马翻,让人帮自己找到楚霄她们! 如此给自己加完油、打完气,楚茨才抬脚,哒哒哒顺着石头墙的边缘朝前方走去。 这个房子占地面积不小,起码以楚茨那短小四肢的速度,她也是走了好久才终于走到大门前的。 紅色朱漆为底、炫彩夺目的螺钿为装饰的大门出现在楚茨面前。 楚茨抬脚走过去,伸爪在另一只爪爪的真皮手套上蹭干净后,才轻轻啪啪拍了两下。 周圍静悄悄地,就连一声鸟叫楚茨都听不到。 就像是这处空间的时间凝固了一般,安静地叫人心地发慌。 小狗的心也发慌。 这种场景,饶是前唯物主义的楚茨,心里都忍不住有几分毛毛的。 正当她疑神疑鬼地轉动着小脑袋四处瞧时,身前的朱紅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来者是位女士,她穿着最素净方便的衣裳,低头看着被自己开门动作吓得原地起飞的小狗。 楚茨脑袋都被吓懵啦! 见对方不动,楚茨也不敢动,仰着脑袋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总觉得……这女人有几分眼熟呢。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不过,在哪里呢? 还没等楚茨想明白,开门的女人先动了。 她伸手,将楚茨从地上抱起,然后转身回到院子里。 古樸华贵的朱红螺钿大门,在她转身后自己重新合上。 被女人抱在怀里,楚茨刚开始还有点懵,但后来看到一步一景的古代庭院景色。 什么害怕、什么困惑, 此刻在这古樸华丽的庭院里,通通都消失不见! 没有见过世面的小狗,被女人抱着穿过走廊水榭,一路上嘴巴都没闭上过,眼珠子却要忙死了。 这简直、简直跟景区一模一样! 不过跟景区不同,这里幽静古朴、人烟稀少;这一路走来,楚茨就没在看见过其她人类的存在。 开门的女人也不说话,只是抱着楚茨,一步未歇地将楚茨抱到了最深处的别墅里。 比起一步一景的庭院,有点欧式风格的别墅就不太吸引楚茨注意力了。 她被女人带到了客厅里,而客厅里早就已经有人在了。 “主人。” 楚茨被女人轻轻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走到了沙发上的人身边站好。 沙发上的女人笑脸盈盈,手里托着的烟斗白雾袅袅,右手伸出轻轻握上了楚茨的爪爪:“你好呀,我的客人。” 看看面前笑得温柔的女人,再悄悄她身后面无波澜、像是没有自己灵魂思维、空有躯壳的女人,楚茨收回视线,对握着自己爪爪的女人wer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见小狗这么配合,奕夫人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激动的情绪叫她的瞳孔不由变成一道竖瞳,热烈又专注地紧紧盯着楚茨。 如此热切的目光,叫楚茨觉得有几分奇怪,但看见她那跟铜铜差不多的竖瞳,楚茨松了一口气。 原来也是妖族的呀,这下可不要太方便啦! 楚茨wer了一声,乖乖端坐在对面这个同族面前:“您好我叫楚茨,冒昧打扰您了,请问您可以帮我找一下我的家人吗?” 听楚茨的自我介绍,奕夫人脸上家人加深。 她轻轻上下摇晃小狗的爪爪,笑眯眯地回复小狗:“你叫我……叫我奕就好。” yi? 楚茨歪歪脑袋,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名字是单字的妖呢! 很有个性哩! 楚茨点点头,乖乖地叫了一声。 从脚滑到现在,楚茨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 但她估摸着,得有两个小时左右了。 一想起楚霄她们发现自己不见后会着急,楚茨就忍不住往前挪挪身子,软着声音拜托奕夫人帮帮自己。 可奕夫人却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了几次后,才在楚茨期待的目光下叹息一声:“阿茨,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这一到傍晚,别墅周围就升腾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白雾,须得明日中午散尽了,才能出去。” 奕夫人容貌艳丽,眉宇间那几分愁容,更是叫她衬得愈发动人。 这毕竟是奕夫人的地盘,她是最最了解的。 初来乍到、还是不请自来多加打扰的楚茨,一听到奕夫人的话,只能无奈闭上嘴巴。 奕帮自己是情分,不帮自己是本分。 若在不看场合的催促下去,倒是自己变成了没眼色、打搅别人的小狗了。 见楚茨不再说话,奕夫人趁机邀请:“不如今晚你就先在我府上休息,等明天中午,外面雾气散尽,我再帮你去寻找你的家人们,如何?”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见楚茨答应,奕夫人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璀璨的笑容。 身为主人家,她亲自站起身,将烟斗放到一旁,抱起小狗带她去房间休息。 虽然奕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师十分无害,但楚茨毕竟不是真的小狗崽崽,还是留了几分心眼。 等奕夫人笑着从楚茨休息地房间出来、轻轻关上门后,奕夫人脸上笑容消失。 招招手,轻声嘱咐了侍女几句——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今天去一个人唱k,怒唱78首,太爽啦![墨镜] 第86章 第 86 章 当局者迷 楚茨这晚休息得很好。 这个房间里香香的, 叫狗睡得很香。 清晨,心里記挂着事情,楚茨一早就醒了。 从柔软的床上一跃而下,楚茨马不停蹄跑到床边, 扒着窗台往外瞧。 外面依旧彌漫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但楚茨却觉得, 这雾气比昨天好像更濃了,它们甚至已经彌漫到了庄园里面。 看着能见度越来越低的白雾, 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轻扣两下。 楚茨wer了一声, 外面传来奕夫人有些忧虑的声音:“阿茨,我可以进去吗?” 从窗台上跳下来, 楚茨应了一声,奕夫人才推门而入。 她眉宇间带着肉眼可见的忧愁,两簇柳叶眉紧紧地搅动着,看着小狗,语欲言又止。 她没说话,但楚茨心里却咯噔一声。 走到奕夫人身边, 楚茨仰着臉看向她:“……雾气越来越濃了,是吗?” 奕夫人蹙眉, 蹲下身跟小狗对视,深深叹口气:“你已经知道啦。” 楚茨点点头。 那白雾实在诡异, 看起来无害,竟然有叫妖族变不成人形都能力。 看着玻璃窗户外白茫茫的雾气,楚茨原本有些茫然的目光却越来越坚定。 想好办法后,她扭头看向奕夫人wer了一声:“奕奕,既然我昨天已经吸入那雾气了, 对我而言左右也没有别的什么别的副作用了。” “你有这片深林的地圖吗?可以给我一份吗?我想自己去试试。” 小狗个头小小,但此时此刻目光却格外明亮与坚定。 对,就是这种话眼神。 奕夫人搭在腿上的手猛地一攥紧,腿上价格不菲娇贵的丝绸缎面被她攥得皱皱巴巴。 但楚茨全然没有注意到。 她仰着脑袋,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奕夫人,十分期待的等待奕夫人的答複。 自己已经“走丢”这么久了,楚霄她们肯定着急死了。 偏这处深林有些奇怪,万一楚霄她们着急,也像自己一样滚下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楚茨更坐不住了。 自己是小妖怪皮糙肉厚,但是楚霄她们是人呀! 想到这儿,楚茨忍不住wer一声催促她。 奕夫人回过神,带着歉意地对她笑笑。一抬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侍女就将一份手绘的地圖放到了她掌心上。 奕夫人把地圖到楚茨面前展开,十分热心地帮她解答,“阿茨还記得自己是从哪里摔下来的嘛?” 楚茨摇摇头。 深林里目光所及都是长相差不多的高大树木,更别提这里还是楚茨第一次来了。 她只记得自己是从一块小草坪的边缘,脚脚一滑,就骨碌碌地摔下来了。 “这样啊。”奕夫人有些为难地蹙起眉头,她托着下巴看着那张手绘地圖思考着,“这片森林很大的,若是靠阿茨自己找估计得费上一段时间。” “没事的!”楚茨道,“我是小狗妖,小狗妖鼻子很靈的!到时候我一闻,就能知道她们在哪儿了!” 扭头看窗外雾气越来越浓,楚茨心里忍不住焦急。 “没事的!”楚茨猛地站起,用鼻子拱拱,将地图重新卷好看向奕夫人:“这副地图可以借我用吗?等我找到楚霄她们,一定会带她们前来拜访感謝你的!” 看着像侠客似的小狗,奕夫人嘴角轻轻勾起,伸手主动将地图卷好:“当然可以,我们不是朋友吗?” 看着效果亮起的眼睛,奕夫人臉上的笑容更甚。 只不过,她并没有直接把地图给楚茨。 而是轉了个弯,将地图装进了像小雪她们给楚茨工资时一样的荷包里。 现在的楚茨已经不是从前的楚茨了! 她认得这东西! 不过…… “这个东西我只会往外掏的。”楚茨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漂亮的乾坤袋,对奕夫人眨眨眼镜。 这确实是奕夫人没想到的。 两人对视,楚茨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清澈的城市。 见奕夫人愣神,楚茨还以为她没听清楚,于是眨眨眼睛又重複了一遍。 这下,奕夫人是真的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啦! 楚茨低头扒拉扒拉脖子上的乾坤袋,缓解自己的尴尬。 奕夫人的笑声收放自如,瞧出楚茨的尴尬后,连忙说了几声抱歉,才笑着结果侍女递过来的手帕,将眼角的泪珠擦拭掉。 奕夫人是个耐心的老师,她教得比布可爱仔细认真的同,也会照顾楚茨的情绪。 “哇!” 第一次把地图拿出来又放进去再拿出来,楚茨忍不住叉拉着四肢,低着脑袋亮晶晶地眼睛看向胸口的乾坤袋。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的会用了哩! 对于耐心的老师,楚茨一点儿都不小气,仰着脑袋露出最最和善的笑容看向奕夫人,大声道:“謝谢!” 像,太像了。 看着面前小狗模样的楚茨,越来越跟记忆中那个人相似,奕夫人的心脏就忍不住发烫。 就像是一桶沸腾的火山熔岩,灌进她的心脏,再由心脏输送到四肢百骸。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小狗脑袋上,原本兴致勃勃的看乾坤袋的小狗察觉到,困惑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踮者脚脚,伸着脖子主动朝她掌心蹭去。 毛茸茸的触感叫她回过神。 “我都不想放你走了。”楚茨听到奕夫人这样说。 这语气,有点危险哦。 那可不行! 镜无尘还在外面呢! 楚茨后退一步,奕夫人与她对上她那警惕到眼神。 “开玩笑啦。” 奕夫人嫣然一笑,“这片深林危险,你一路一定要多加小心。乾坤袋里面装了许多丹药,若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可以食用几颗补充靈气。” 听出她这次语气恢复正常,楚茨点点头,十分感激地冲她wer了一声道谢。 奕夫人是妖,那已经将房子笼罩起来的白雾对她也是有效的,所以她只能把楚茨送到别墅门口。 挥挥手,侍女就上前了一步。 奕夫人低头对怀里的小狗道:“接下来,就叫她抱着你出去吧。” 楚茨应了一声,歪着脑袋看向将自己抱走的侍女。 看她那双无神的眼睛和一成不变的表情,楚茨昨天就有些好奇了,这个侍女到底是什么物种。 修士?人?还是妖? 楚茨好奇,于是就扭头冲奕夫人问了。 “她么?” 奕夫人今天破例穿了一身艳红的衣裙,明艳的红色却压不住她的气质,反倒将她衬得愈发有种鬼魅的感觉。 不知怎的,楚茨窝在侍女怀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或许是错觉,楚茨竟觉得抱着她的胳膊也抖了一下。 瞧小狗不自觉地缩瑟,奕夫人笑得和善:“她只是一个傀儡而已,怎么,阿茨以为她是什么?” 动物的直觉告诉楚茨不对劲。 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楚茨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以为。 外面的白雾越来越浓,楚茨wer一声,让奕夫人送到这儿就好。 奕夫人也没有强求,乖乖按照她的意思,在玄关处停下。 拉开门,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浓了。 侍女抱着楚茨,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白雾之中。 能见度很低,若不是侍女熟悉庭院的构造,要是让楚茨自己走,这一路不知道要跌进池子里几次、撞上护栏、墙面几回。 但侍女却四平八稳地穿过庭院,将楚茨安全送达到那扇朱漆大门前。 被侍女轻轻放下,楚茨站稳身子,在她准备走前伸爪轻轻踩到她的鞋面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侍女停下动作,僵直地站在原地,任由小狗围着她打轉转。 楚茨爬到她怀里,一屁屁在她臂弯上,伸着脖子仔细打量着她。 嗯…… 皮肤软乎乎的、鼻腔里有呼吸喷洒出来、眼睛瞪时间长了也会流泪。 比起奕奕说得傀儡,楚茨更觉得这个侍女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是, 人怎么会如此刻板呢? 一举一动都像一早設置好的程序似的,就像……就像真的是一个没有自己思维的机器人。 拦路“虎”挡在侍女脚前,仰着脑袋问她:“wer!”你好,你是人嘛! 侍女眨眨眼睛,并没有回答小狗的问题。 “客人,我要回去。” 她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叫人看着很不舒服。 哪怕楚茨的嘴筒子都要戳上她的脸颊了,但侍女依旧能面不改色得保持着那有几分诡异的笑容。 太刻板了,就像是有人专门設置的一样。 楚茨昨天就觉得她很眼熟,只是一直想不起来。 今天这样凑近观察,楚茨恍然发现—— 这个侍女,眉眼见有几分像自己变成人的模样呀! 真不是楚茨自恋,实在是这个侍女今天笑起来的模样,跟她人型太相似了。 原本只有四五分的相似,因为侍女略显刻板的笑容,反倒拉高了这几分的相似。 不过……奕应该是第一次见自己吧? 楚茨扭头看被白雾遮掩住的建筑,一股后知后觉地胆寒,从心底弥漫上来。 不过,楚茨转念一想:如果楚霄她们不带自己来这里郊游、自己没有脚滑,她不就遇不到自己了? 总之,不论缺了那一环,她就不会遇到奕。 但,她会有那么大的能力吗? 想起奕,楚茨心里就忍不住犯凉。 最初那种遇到同族的喜悦消失,后知后觉弥漫上来的则是恐惧。 在如此隐蔽的深林里建造一个如此规模的宅院,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而这个所谓的“傀儡”侍女…… 楚茨不敢想,但她第六感总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圈套里。 只是这个圈套是什么、有什么目的,已然踏入局中的楚茨看不清。 将楚茨送走,奕夫人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侍女。 比起送楚茨离开的那位侍女,这位侍女更像楚茨人型的模样。 察觉到侍女来到身边,奕夫人骤然睁开双眼,略显诡谲的竖瞳乍然出现。 “她很聪明,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嘿嘿,78首小意思啦!鸟可是金嗓子![墨镜] 另外:鸟痘印也玩!偶尔会开直播(节目效果很差TT)大家可以来找鸟唠嗑[亲亲] 第87章 第 87 章 泥要不要一起开通宵Pa…… 霧。 四处都是霧。 不论走到哪里, 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但如此,周圍寂靜地可怕,就像是来到了一处真空地带一般。 除了一些沙沙的风吹树葉声外,甚至再找不出旁的什么声音。 楚茨都不知道, 自己离开奕夫人的庄园后, 在这处深林里转了多久了。 起开始, 她本以为只要往高处走,走到最高点, 总能摆脱这些雾气得困扰。 但理想很丰满。 现实却是,因为白蒙蒙一片的雾, 叫她看不清四周、分辨不出方向、甚至变不了人。 整个狗在这处深林里,走得晕头转向, 偏偏越着急,她越是在原地打转转。 一番长途跋涉,肚子里传来的饥餓感越来越明显,就连楚茨自己都能听到咕噜噜的打鼓声。 脖子上挂得乾坤袋里装得有分别前,奕夫人装进去的丹药的,可是楚茨不想吃。 如今这点饥餓还在可忍耐的范圍内, 楚茨觉得仍不必要。 吞了吞口水,楚茨深吸一口气把肚子里的饥饿感压下去, 目光坚定地继续朝前方迈步。 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她的前进: 走、大步地走。 只有大步地走, 才能走出这处诡谲的深林。 才能跟楚霄她们重逢、才能再见到镜无尘! 她的家人、朋友、和还没有正式宣告爱意的爱人……她们都在外面等待着她的回归! 白雾裹挟着小狗,继续朝前方走去。 另一邊,楚霄跟宋绻满身疲惫,就连她们身邊抱着茨宝兔子玩偶的镜无尘,眉宇间都凝結了化不开的担忧。 这已经是茨宝走丢的第四天了。 刚发现茨宝不见时, 楚霄跟宋绻就在附近大致搜索了一遍,一邊搜索一邊给希主任与镜无尘发消息求助。 可哪怕两边都来了,甚至对这片深林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别说一只小狗了,就连一根小狗毫毛,都没能找到。 宋绻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崩潰了。 这处地方是他找到的。 严格来说,是他通过他作品编辑的安利才找到的。 虽然是未开发过的深林,但宋绻当时心急,甚至没有做好什么防护措施,就直接带着妻子跟女儿来了。 結果现在因为他的疏忽,导致茨宝却不见了。 看着颓废崩潰自责的爱人,楚霄走过去紧紧将他抱紧,手掌一下一下抚拍着他的脊背:“没事,相信茨宝。她一定会没事的。” 比起宋绻,楚霄看起来镇定的多。 可只有小兔子玩偶和镜无尘知道,这些天夜深人靜时,她一个人小声啜泣了多少次。 宋绻已经崩溃了,楚霄再崩溃的话,她们这个小家庭就要迎来灭顶之灾了。 因此楚霄只能将泪水藏在夜幕里,挺直脊背,撑起这个家摇摇欲坠的天空。 看了一眼她们,镜无尘低头捏捏怀里小兔子的耳朵:“能感受到阿茨的气息吗?” 怀里的小兔子戳戳她的掌心,意思感受不到。 胖丫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但镜无尘和她身边那对儿双胞胎笃定的说她是天道,她想了想,就觉得自己就是天道。 可既然是天道,为什么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儿娘的气息呢? 胖丫头急得团团转,偏还是个小孩子,每每看见楚霄她们抹泪,自己也哭得冒鼻涕泡、抽噎着说自己是个废物天道。 或许是因为跟在楚茨身边太久了,她的眉眼之间漸漸的跟楚茨有几分相似。 凭借这点儿,双胞胎和镜无尘的态度也对她改善了些。 许岁接过哭得冒鼻涕泡的胖丫头,眉宇间皆是对镜无尘身体的担忧,“老大,许昭已经去其它地方寻找了,您要不休息一下吧。” 可以说,楚茨失踪了多久,镜无尘就熬了多久。 按理说,依照镜无尘的能力,即便是几十年不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可她…她的身体早就已经不允许了。 对于许岁的担心,镜无尘浑然不在意。 她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便扭头朝深林走去。 幺四幺的系主任没来,据说是在洞府里闭关,正是冲刺的关键时期不方便打扰,于是幺四幺只由舍妤做代表、带着人前往。 修士办与幺四幺这次这么大阵仗,魔族她们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这次有意动静如此之大,也是舍妤与镜无尘暗中沟通后的结果。 如今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天地间灵气彻底消散。 尚有修为的低阶修士与新生妖族,在那些人间权贵眼中、毫无人性道德的魔族眼中,都是一颗颗等待宰杀的内丹、妖丹载体。 高阶的修士与妖族尚能自保、新生的妖族也有族地长老们的保护,只有这些低阶修士、与刚刚通过成年历练还未熟练掌握功法的妖族们最危险。 舍妤看见镜无尘离开,跟身边的人嘱咐几句后,也悄然离开了人群。 深林里只有啾啾的鸟鸣声。 “咔嚓——” 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音,镜无尘睁开眼睛,语气平静:“舍妤,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潜伏失败,舍妤也不气馁。 耸耸肩走到镜无尘身边站定:“没有,您那边呢?” 镜无尘眉头这几天就没松开过,尽管现在没有蹙着,眉心也多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舍妤看见,她的鬓发里竟然藏了几缕白发,顿时不由愣住。 天人五衰。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似的,直直劈向舍妤的大脑。 舍妤感觉自己的神魂游离在外,听到自己用着震惊与磕绊的声音询问镜无尘:“您…您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这话十分冒犯,往日里,舍妤是万万不敢说出这话的。 看着眼前树木繁盛的深林,镜无尘轻嗯了一声。 “就当我,是个卑劣的贪婪者吧。” 神游中,舍妤听到镜无尘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眼前一片片茂盛的高大乔木,在镜无尘眼中却每一个葉络里都藏着阿茨曾经的血肉。 除了自己与许岁许昭,没有人和妖真切地清楚千年前那场浩劫。 于镜无尘而言,这世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乃至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埃,都是楚茨的化身。 她那么听话、那么乖得替楚茨守护这个世界这么久,可那群蛀虫们还是将这个世界吸食的破败不堪。 镜无尘累了,她想她的阿姐、想她的阿茨了。 所以……阿茨来了。 任谁都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得到,最遵守规矩的镜无尘,却是第一个破坏规矩的人。 “她不属于这里。” 镜无尘扭头看向愣住的舍妤,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我早就窥见,这个世界的‘楚茨’从不可能存在,楚霄跟宋绻无法孕育生命。” “阿茨,只是因为我的私心,来这个世界做客而已。” “等到了时间,她会走。回到,她曾经的那个世界里,遇到她命定的人。” 只是……那个人不再是我。 眼睫轻垂,舍妤看镜无尘那张永远都冷峻的侧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里面泄出来难过与委屈。 舍妤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指责镜无尘的胆大妄为?可自己的行为,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心疼好友或许要经历“丧女”之痛?可……楚茨的到来,不止有镜无尘出了一份了。 站在镜无尘旁边,舍妤无言,垂下眼睫盯着腳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日复一日搬运着食物的蚂蚁。 不论是人还是妖,只要生出了意识、经历的思考,都会变成一个个贪婪的生物。 譬如与虎谋皮。 再譬如,因为各方那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心思,将一个无辜地魂灵,蛮横地、霸道地,拉入一个她完全不清楚、不知晓的世界里。 她们的心思,或是利用、或是怀念、又或是……仰慕。 没有人真的能说得清楚,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有时候,舍妤也挺羡慕腳边的蚂蚁们。 她们供奉着自己的神明,她们的神明热切地喜爱着她们。 未开智的牲畜,有时也是叫人艳羡的。 正当舍妤想得出神时,身边传来一阵灵气波动。 再回神,身边的镜无尘已经消失不见。 粉嫩的爪爪已经磨破皮,楚茨现在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小美人鱼,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周围的雾不但越来越浓,天色也越来越暗了。 楚茨蹙眉,看着亮度逐渐下沉的四周,心道不妙。 谁都说不准,未开发的深林里会出现什么东西。 豺狼或是虎豹? 哦,这个世界还不止这些。说不定还有什么骨女、伥鬼之类魑魅魍魉。 怕倒是不怕,只是想想自己现在这个个头、和咕咕作响的肚子,楚茨觉得自己像一盘香喷喷的点心,招着手going那些魑魅魍魉把自己嗷呜掉。 这可不行! 忍着脚上传来的刺痛,楚茨走到一棵歪脖子树旁边,先围着转了一圈观察了一番,接着就是一个飞扑。 管它豺狼虎豹还是魑魅魍魉,先找个藏身之地,能苟一时是一时! 比起猫,狗着实不太会爬树。 可对于每日爬高上低、征服立式空调、与绿萝争夺“柿子之位”的楚茨来说,还是Just so so啦! 嘿咻嘿咻几分钟,楚茨终于爬到歪脖子的地方,找到一处空置的鸟窝,一屁屁坐里面,扒拉点树叶把自己掩盖住。 她刚藏好,天空顷刻见便彻底漆黑下来。 楚茨竖着耳朵,仔细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原本空荡寂寥的树林,好像因为夜幕的到来,原本沉睡的牛鬼蛇神们,迎来了属于它们的狂欢。 楚茨忍不住咋舌:噫!没瞧出来,还是一堆喜欢熬夜开Party的主嘞!——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88章 第 88 章 姐妹,ooc了! 周圍都是一些看不到实形的鬼魅们, 在茫茫霧气中,它们的身形更加难以辨认。 蜷缩在废棄鸟窝里,楚茨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里窥视着它们的动靜。 原本寂靜的深林, 一瞬间吵杂起来。 这还是楚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魑魅魍魉呢! 只不过她现在, 可能是这些初次见面的鬼怪们垂涎的食物。 夜色弥漫, 这些鬼怪开始活动起来。 尽管已经接触过它们的同类,但深知自己能力深浅的楚茨还是忍不住心跳如雷。 蓦地, 那些魑魅魍魉们顿住了。 它们交流并非是靠语言,这叫楚茨不知道它们为什么突然停下动作、又突然聚集。 被圍在正中心的鬼怪看起来是这群的头目, 它只是扫视了四周一圈、像嗅闻东西似的闻了一圈。 楚茨的心跳不由加速,脑袋里面腾升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或许—— 一群魑魅魍魉朝歪脖子树走来, 身上的杂草被猛然掀开。 楚茨瞪大眼睛,目光惊恐地看向它们:她被发现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在它们围上来的一瞬间,楚茨猛地跳起来,伸脚朝離自己最近的鬼怪脸上踹过去。 跟上次废棄学校遇到的不同,这次楚茨没有队友、更没有队友提供的武器! 不但如此, 这次鬼怪的数量、能力甚至都比上次要高得多得多! 若是再不采取行动,或许只剩下被这群鬼怪瓜分食用的结局。 能活着, 楚茨才不愿意这样凄惨、不体面地死去呢! 白霧的限制,叫她无法变成人的模样、无法使用工具与它们搏斗。 但是小狗也有小狗的好处。 灵活的游蹿在这些鬼怪中间, 楚茨凭借自己小小的身子、灵活的身法,再加以一些灵气推动步伐,灵巧地在它们中间穿梭。 只防不攻,楚茨看起来暂时占领优势。 但她只是一狗,而这处深林却像是魑魅魍魉的生成地, 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出。 只是一会儿,楚茨就覺得有些吃力了。 险险避开一只鬼怪的袭击,楚茨感受到那尖利的指甲划破皮肉的疼痛,脚步踉跄一下,骨碌碌滚到了一旁。 脊背上细长的伤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鲜红刺鼻的血液明显刺激了这些魑魅魍魉的感官。 楚茨能感受到,它们更躁动了。 体内的灵气已经快要告罄,在这诡异的白雾中,楚茨甚至不能自主的吐纳灵气。 又一个翻身,勉强躲过了一个致命一击,楚茨已经气喘吁吁了。 短短的四肢开始颤抖,脊背上的毛毛也被鲜血打得一绺一绺。 不论从前还是现在,楚茨哪有这样狼狈过? 脊背上的伤痛拉扯着她的神经,看着愈发逼近、快要将自己吞噬的鬼怪们,楚茨的心脏反倒冷静下来。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真的要变成这群魑魅魍魉的口粮了吗? 一个个念头像回马灯似的在小狗脑袋里闪过。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第一次落入镜无尘怀里;再到与楚霄、布可爱她们的相处,以及收下戒指时镜无尘的模样。 不。 她楚茨、比格大王,才不要死得这么狼狈不堪呢! 已经死过一次,着第二次获得的生命,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被熄灭! 蓦地,楚茨睁开眼睛。 蓝紫色的瞳孔倏然变成竖长一條,在茫茫夜幕下的深林中,像两抹幽幽的鬼火,在雾气中格外乍眼。 楚茨感覺自己的身体在变化、伸张、拉长。 一头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散落在白皙的脊背上,脊背上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悄然愈合着; 一双手变得纤细修长、指甲锐利,明明什么都没有擦染,却像用红花染过漂亮; 楚茨只觉得自己变高了。 看着突然后退一步的鬼怪们,楚茨恍然回神,看向自己竟跟高大树木一半高,她连忙低头朝身下看去。 短短的四肢和毛茸茸的身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上半身肢体,以及—— 一條闪烁着寒光的粗壮蛇尾! 蛇、蛇尾? 楚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扭动了一下。 那每一片鳞片都冒着锐利寒光的蛇尾,随着她的心意朝右甩了一下。 仅是一下,就将右侧的魑魅魍魉们打得烟消云散! 别管小狗尾巴还是小蛇尾巴,只要能解决这些魑魅魍魉,就是天下第一最最棒的尾巴!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楚茨既然发现了蛇尾的妙处,当然要好好利用! 揮舞着蛇尾,将那些被本能饥饿支配的鬼怪们狠狠拍在尾巴下,再抬起来时,它们通通烟消云散,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半。 只是这处地方实在诡异,哪怕有了蛇尾加成,那些鬼怪依旧源源不断生出来、繼续前赴后繼地朝楚茨袭来。 尽管揮舞蛇尾只是物理攻击,但灵气已经告罄、开始隐隐发痛的内丹仍叫楚茨蹙起了眉头。 不知道奕给自己的乾坤袋绳子是怎么做的,小狗时稳稳当当挂在脖颈上,变成了半人半蛇后,竟然还安稳地挂在脖颈上。 楚茨记得,分别前奕说在里面装了能恢复灵气的丹藥。 看着像蟑螂一样越来越多的鬼怪,楚茨眉头轻蹙,伸手将丹藥从乾坤袋里拿出来。 茫茫白雾内,有人站在不远处的树冠中悄然看着楚茨的一举一动。 瞧见她将丹藥拿出来,那人红唇勾起。 多么漂亮的身躯啊,神圣又美丽。 她们的母亲、创造又拯救一切的神明…… 只要吃下那些丹藥,她们热切追随着的慈母,将重降这处被神遗忘、厌弃的世界! 热切地目光紧紧盯着楚茨的动作,只不过和她期待的不同,楚茨并没有安栅栏她的期待将丹药吃下去。 掏出丹药观察片刻,楚茨放在鼻尖嗅嗅。 这一切事项的主谋还是不够了解她,如今的楚茨,可是一只被周围人宠坏了的小狗。 难闻的不吃、苦兮兮的不吃, 就连搓地不够标准圆地,楚茨也会挑剔地甩开脑袋、看都不看一眼。 更何况,那丹药冲鼻的苦涩药味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偏偏,楚茨是比格小狗。 那丝血腥气虽然淡不可闻,但依旧没能逃脱楚茨的鼻子。 内丹隐隐作痛,但楚茨想了想,还是将丹药塞回了乾坤袋里。 楚霄说了,不能随便乱吃外人给的东西,会吃坏肚子、再次光临小动物维修中心的。 尾巴一挥,拍散一大片目露绿光的鬼怪。 楚茨努力适应着新身体,摇曳着尾巴、一边清理开道一边朝前方继续前进。 只是这深林实在诡谲。 楚茨像是陷入进某种鬼打墙一样。 第十三次重回到那颗歪脖子树底下,楚茨脸彻底冷下来。 老实在原地等待,说不定还没能等到黎明,自己先力竭、被这群贪婪地鬼怪分食了。 但離开……这里明显就很不对劲、如何都走不出去。 再如何冷静,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楚茨不可避免地有些心烦意乱,甚至产生了自暴自弃的念头。 只不过一瞬间,楚茨就迅速发觉了不对劲。 这个雾气,好像变了。 周围的能见度更低了,那些鬼怪的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小。 楚茨瞬间警惕起来,背靠着那颗歪脖子树,小心地观察着四周。 就连风声也消失了。 楚茨的心脏,又猛猛被提起来了。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堆人的身影。 他们叽里呱啦的,好像在商议什么事情。 楚茨看见,镜无尘竟然坐在最顶端。 镜无尘? 看见心上人的身影,楚茨下意识地走近。 不过没走几步,她便停下了。 她听到镜无尘开口,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天地崩陨,如今能拯救天地、复苏灵气的方法,只能挑选祭品。” 此刻,镜无尘的声音是楚茨从未听过的阴冷、无情:“妖族楚茨,既是天道宠儿又与我有婚约,叫她来做这个祭品,再合适不过了。” 看楚茨身影顷刻僵硬,暗中之人得意地勾起红唇。 但没等她得意多久,楚茨突然动了。 听到“镜无尘”最后一句话,在底下“那些人”点头附和声中,楚茨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了。 凑近,看着几乎跟镜无尘一模一样的“镜无尘”,楚茨活动手腕,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拳挥下。 “姐妹,你就算想玩cosplay,也得先补一下番吧?” 一拳拳下去,“镜无尘”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楚茨语气却兴奋起来:“你忒不专业,ooc了知道嘛!” 最后一拳没收力,楚茨的拳头狠狠砸到了地上。 尖锐的石子划破皮肤,几道血痕出现在她白皙的指节上。 楚茨浑然不在意,甩甩手,尾巴一挥,那群附和的“人”也全然消失。 挑拨离间? 扭头看向黑黢黢的深林,楚茨勾起嘴角。 竟然想挑拨自己跟老婆的关系? 怎么她老婆姓镜,修士办那个头头儿也姓“jing”,就是一个人了吗? 楚茨都不知道,藏在背后的人,哦,也可能是妖,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了。 蛇尾在地上游曳,拖出一条条痕迹。 楚茨重回到歪脖子树旁,在歪脖子的树枝上稳稳坐下,看着黑黢黢的深林,声音有些懒洋洋的:“躲在背后多不好玩儿,不妨出来聊聊?” 瞧她闲然自得的模样,不远处树冠里的人忍不住咬住了红唇。 看着楚茨的背影,她扭头对一旁的人吩咐,“去后院,将蛇窟里的那些放出来。” 再回头,看着楚茨,那人危险地眯起眼睛。 若面对已经走火入魔的随族们,楚茨又该如何? 还是狠狠的将它们杀死么?还是选择吃下丹药,帮它们疏通经络? 被注视着的楚茨身体一抖,下意识扭头朝身后看去——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89章 第 89 章 这个世界唯一的、真正的…… 镜无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許昭身旁。 瞧见她的身影, 許昭低头唤了她一声:“这处深林里有魔族的气息,但太过稀薄,并不好追查。” 镜无尘点头,看着眼前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从自己与胖丫头都感应不到阿茨的存在时, 镜无尘心中就已经有所疑虑了。 只不过她想不通, 魔族那群人为什么会盯上阿茨。 三番五次的, 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許昭观察着她的神情,见镜无尘許久不说话, 思考片刻,说出自己的猜测:“镜宗, 或许她们…是不是想利用大人的前世做文章,毕竟……” 许昭话没说完, 但未尽之言镜无尘心如明镜。 自前段时间后,明里暗里,许多人与妖都已经开始躁动。 镜无尘不是察觉不到,她想遏制,如今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将阿茨引来这个世界,镜无尘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但她并不后悔。 看着重峦叠嶂的山脉,镜无尘眼睫輕垂視线却散漫无神不知在盯着那处看。 许昭不像许岁, 叽里呱啦的想个哔哔机。 大多数时候,镜无尘不问, 她就不会说,只办自己工作范畴内的事情,绝不像许岁那样节外生枝。 但,此事事关楚茨,许昭忍不住开口:“镜宗, 您什么时候将大人送回去。” 如今的这个世界表面如常,但许昭知道,背地里早就已经分崩离析。 原本作为牵制修士与妖族的第三方,现在也隱隱有一家独大的架势。 现在这个世界,说句危险重重都不为过。 许昭怕,怕镜无尘到时像从前那样,依旧保护不了楚茨,叫悲惨的结局再次上演。 镜无尘张开自己的掌心,白皙的掌心上,却盘亘着一條丑陋的、难看的伤疤。 那條伤疤的存在,就像是天然的白玉上叫人无法忽視的一條瑕疵。 从前,每每看到这条伤疤,镜无尘总是会想起那天。 若不是自己弱小无能、若不是自己无用…… 如今,从前的往事再一次在自己眼前重演。 但这一次,自己有保护住阿茨的实力了么? 镜无尘不敢承认,也不想面对真相。 若她真的有那个实力,阿茨这次就不会被魔族掳走。 张开的手掌倏然紧攥,镜无尘抬眸看向许昭:“这次,我会让阿茨分毫不伤地离开这里。” 这里? 是指这个深林,还是这个世界? 许昭看着镜无尘,相顾无言。 半晌她点头,整个人悄然消失在镜无尘身边。 手攥紧,指尖却还能触碰到拿到伤疤。 像是一个警告,又像是嘲笑镜无尘无能从前的一个警示牌。 看着万顷深林,镜无尘一手握着小兔子,一边脚尖輕点。 下一刻,她原先站着的地方变得空荡,就连一片枯叶都没有被惊扰,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被幺四幺与修士办地毯式搜索依旧毫无发现,却又找到了一丝魔族的气息。 镜无尘以飞快的速度前进,朝许昭说的地方奔赴。 另一边,楚茨扭头警惕地看着黑黢黢的身后。 她发现,在这黑黢黢的环境里,她不但视力有所提升,就连感官都跟着随之提高了。 只不过,她在明、敌在暗。 楚茨虽然察觉到了对方的窥视,但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动机,依旧不敢轻舉妄动。 “总藏在背后有什么意思?”对着身后那片黑黢黢,楚茨勾起嘴角,用着最老套的激将法:“不如出来聊聊?让我猜猜,是你不敢出来,还是你害怕我?” 后者楚茨最近就能pass掉。 那个熾热目光,怎么看都不可能像害怕的样子。 倒像、像是某种x教最狂热的信徒似的,熾热地崇拜着所供奉的“神明”。 楚茨怎么都不觉得自己能跟什么神明画上等号,倒是觉得,对方肯定是想夺走自己的身体! 那小说里不都这样写得么,像宝这种修炼天才的身体,可都是那些供奉邪恶神明教徒们最最想要夺走的! 刚刚是想吃了自己的鬼怪们,现在是疑似想抢走自己身体的x教教徒。 楚茨忍不住为自己这“超绝”运气咋舌。 这下可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了。 对方没有被她那招拙劣激将法激出来,楚茨反倒更加警惕。 坐在歪脖树树上,楚茨有些焦躁地甩动着尾巴,漂亮却致命的蛇尾一下一下地拍起地面上的灰尘。 若只是单纯想吃了自己,楚茨还没那么害怕;但一想到对方想要的或许是自己的身体—— 一想到自己若是这次没能全须全尾地逃出去,到时候身体里住一个丑不拉几、不知性别的邪恶神明……楚茨就忍不住恶心地抖了抖身子。 与其那样,那还不如叫那些魑魅魍魉吃了呢! 小狗大王可是很霸道的,绝对不允许别人跟自己用一个身子! 正当楚茨猜测入神时,突然,耳边传来干枯树叶被碾碎的声音。 楚茨恍然抬头朝四周看去, 那一雙雙幽蓝的眼睛,在黑黢黢地夜幕下像一簇簇幽幽鬼火。 每一簇,都死死盯着楚茨的一舉一动。 是蛇。 大量的蛇。 看着堪比蛇潮的蛇群,楚茨头发差点竖起来。 但她看见自己的尾巴,恍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蛇欸,还是大蛇! 这有什么好怕的! 这些蛇跟自己,现在勉强算半个同类,楚茨并不想伤害它们,便蹲下身试图跟它们进行沟通。 但奇怪的是,楚茨明明在它们身上能察觉到灵气波动,但是这些蛇却像是失去神智一般,没有一条能进行沟通的。 被那一双双眼睛紧盯,楚茨有些不安,漂亮的蛇尾在地面上拍打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震慑它们。 至于它们的来历—— 楚茨不用猜都能想到,肯定是那个藏着暗中窥视、却不敢正面沟通的那个人放出来的。 “去!” 楚茨甩动着蛇尾驱逐它们:“念现在我们算半个同族的份上,你们从哪儿来就快回哪儿去,我不想伤害你们。” 可那群蛇闻言,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齐齐朝楚茨游曳着前进一步。 一群蛇围一周,在身边发出“嘶、嘶”声是种什么体验? 楚茨坐在歪脖子树上,手抓紧树干表示:那可太刺激了,头皮发麻般的刺激。 正当楚茨欲哭无泪时,蛇群里一只体型最大的蛇突然张开獠牙朝楚茨扑了上来。 完全是本能反应,楚茨下意识甩过去一尾巴。 但这条蛇,却不像那些魑魅魍魉一样不堪一击消散在楚茨致命的蛇尾之下。 它两枚尖利的獠牙,轻而易举地便穿破了楚茨蛇尾上坚硬的鳞片。 接着就是第二只、第三只…… 密密麻麻地疼痛从蛇尾传来,楚茨挥舞着蛇尾、试图将这些蛇群甩下去。 可它们的牙齿却像是装了防掉落的倒刺一般,深深嵌在鳞片下的肉里。 獠牙里的毒素不大,但架不住蛇多,不过片刻,楚茨就觉得腦袋有几分昏昏沉沉的感觉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上了脖子上挂着的乾坤袋。 对,打开它。 吃上一颗,吃上一颗就好了! 站在树冠里的女人目光灼热,恨不得自己现在下去,亲自把乾坤袋里的丹药悉数灌进楚茨嘴里。 别管我的无理母神,我、我们实在太过渴求您的回归了。 楚茨摇摇发木的腦袋,再一次叫对方的期待落空。 毒素太多,以至于楚茨的手都没有几分力气。 好不容易将乾坤袋拽下,却还没来得及打开,乾坤袋就不小心从指尖滑落,里面的丹药撒满一地。 奇异的香味弥漫着蛊惑人心的味道,原本咬在楚茨蛇尾上的蛇群们,在嗅到丹药味道后,纷纷弃茨蛇尾而奔赴丹药。 差一点,差一点楚茨也要挣扎着从树干上摔下去,跟那群蛇群一起争夺复食丹药。 只是她斑驳的蛇尾隐隐开始发烫,意识也渐渐模糊,叫她无力与蛇群们争夺。 鼻腔里喷出的呼吸愈发炽热,楚茨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是被注射了松弛剂一般,一丝力气都提不上来。 眼皮也愈发沉重,好像下一秒就要永久的合上。 在陷入黑暗之前,楚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锐利的指甲狠狠戳进自己的皮肉里。 不,现在还不是睡过去的时候! 尖锐的痛意叫发木的意识清明了几分,楚茨晃晃脑袋,看地上争夺丹药的蛇群,趁机从蛇堆中逃脱。 穿过蛇群时,正好有一条小蛇因为服用了大量丹药进入了进化蜕皮期。 一股强烈的灵气从它身上激荡散开,楚茨蓦然急刹。 这是……舍妤身上的气息。 这群蛇难道是舍妤的同族吗?那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幕后主使其实就是舍妤? 一时间,无数个困惑充斥了楚茨整个脑袋。 若真是舍妤,那銅銅岂不是! 楚茨连忙掉头,在茫茫蛇群中探索。 还好,并没有铜铜的气息。 想起从前舍妤跟铜铜与自己的种种,楚茨不愿意相信。 她想找出一个答案。 楚茨想知道,若背后之人真的是舍妤,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处深林已经被动过手脚,楚茨干走是走不出去的。 与其再狼狈地逃避,还不如直接与藏在暗中的人面对面、掀开对方的隐藏。 树冠里,与楚茨有八分像的侍女低着头汇报:“主人,她朝我们走过来了。” 奕夫人眉头轻蹙,红唇抿起。 是她太过自信,对楚茨了解也太少了。 原本按照她的计划,楚茨在面对那些魑魅魍魉时就会扛不住,吞下乾坤袋里的那些丹药。 可偏偏—— 她却突然拥有了母神的身体,毫无章法、好不爱惜地用母神的身体反杀。 这是亵渎,是对伟大母神的一种亵渎! 作为母神的孩子,奕夫人无法接受楚茨这样不尊重母神的行为。 树冠中,看着楚茨缓慢地游曳过来,奕夫人红唇轻启:“我如今上去亲自给她喂药,成功的概率有几成?” 旁边的侍女目光看向楚茨,片刻后收回视线:“母神载体的防备心很重,她或许不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对啊,楚茨为什么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呢? 明明只要吞下丹药,楚茨灵魂深处的母神就能再次醒来。 她会变成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明,获得千千万万人的供奉与信仰。 作为母神的孩子,只要母亲爱怜,自己则能彻底将体内愈发狂乱的法则神格驯服,彻底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真正的法则存在。 而不是,因为身世被踢来踢去的,一只丑陋的、无能的、自诞生起就背负着叛族之子罪名的废物蜥蜴。 见楚茨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奕夫人招手,在侍女耳边耳语几句。 下一刻,侍女变成了戴着黑色兜帽的形象——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90章 第 90 章 胖宝救母(什么?)…… 雾气中, 有一簇黑影愈来愈近。 楚茨蹙眉,身体的肌肉紧绷起来,做出下意识地防御姿势。 可知道她看清来着的模样,楚茨下意识一愣:“是你?” 这黑色圍兜帽, 虽然只见过一次, 但楚茨可是印象深刻, 怎么都忘不掉。 但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圍兜帽而已,楚茨并不觉得就是一个人。 对方走近, 在距离楚茨一公里的地方停下。 不等楚茨开口,对方先颔首:“失礼了。”紧接着, 就用最凌厉的招式朝楚茨袭来。 那架势,就算楚茨对修士招式了解甚少也能从中感受到, 对方简直是招招都奔着她的性命而来的! 仓皇狼狈地躲过几招,擦拭掉臉颊上被划出的血痕,楚茨顶顶腮帮子,澄澈眼睛被愤怒盛满。 她能确定了,这不是那天她见过的那个人。 不过对方到底什么意图。 先把自己困在这儿,接着又幻化成鏡无塵的模样试图离间, 被识破后竟还不死心,直接伪装成鏡无塵身边工作人员的模样来袭击自己。 到底有什么原因, 才叫对方一次次、锲而不舍地挑拨自己跟镜无尘的关系。 难不成,镜无尘她真的…… 躲过一掌, 楚茨甩甩腦袋,把腦袋里腾升出的可笑念头甩开。 老婆那个模样,看起来就是为生活奔波的社畜啊,温温柔柔的,怎么可能是那种一方老大的模样? 但该说不说, 楚茨是真的被对方激起好奇心了。 反反複複,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离间自己跟老婆的关系那么简单吗? 楚茨不是傻瓜,当然也不相信如此浅薄的离间戏码。 一想起自己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楚霄她们应该着急得不行、说不定镜无尘都知道自己“丢”了,楚茨定神,专心跟那个黑袍人缠斗起来。 论招式,楚茨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 但论人体解剖,楚茨可是这门专业课老师的亲亲爱徒。 楚茨的招式简单,来来回回无非是突、刺、劈、砍,不像对方靈活应用靈气,用灵气辅佐招式那般光彩夺目的绚丽。 尽管如此绚丽,但楚茨身上的傷增加的速度却越来越緩慢,反观对方…… 看对方咯出一口鲜血,楚茨趁机冲上去。 一尾巴先将对方甩倒,再趁机不备扑到对方身上、整个人死死压在对方脊背上,控制着她的手脚。 “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轻易被自己打倒,楚茨没敢沾沾自喜,反倒是更加谨慎。 只是这人性子像驴,不管楚茨怎么逼问,她都不说一句话、死死咬着牙关。 楚茨也没打算一问对方就回答,若是如此轻易就告诉了自己,那她费心设置的这些东西,岂不全成了笑话。 不过,撬开嘴巴的方式有许多种。 不知道从哪儿摸来一根坚韧的树藤,楚茨动作利落,用最坚固的绳结将黑袍人的手脚束缚,然后抱起、抗在肩上。 光在这里等可不是楚茨的作风,现在已经将幕后主使抓住,当然要“挟天子令诸侯”,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不过,转了几圈后楚茨发现,肩上这个“天子”,好像是个“假天子”。 再一次回到原地,楚茨眯起眼睛打量着周围。 半晌,她将肩上的“假天子”放到了歪脖子树根边上。 这人的兜帽像是固定在腦袋上似的,任由楚茨如何拉扯,它都静静地呆在那里,岿然不动,反倒是楚茨累得有些气喘吁吁。 困在这鬼地方叫楚茨模糊了时间概念,但是时不时冒出的饥饿感波动着她逐渐麻木的思绪。 扯着黑袍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楚茨冷着脸,丝毫不怜香惜玉地狠狠将黑袍人抵在歪脖子树干上。 嘭地一声,就连树叶都被吓得抖落许多。 唇瓣抿着,冷峻的脸给楚茨添了几分别样的、不可言说地魅力,“你背后的人是谁,说。” 但跟她预想不同,被如此堪称羞辱与残暴的对待,对方不但没有惊呼出声,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就像、 就像是陪伴在奕身边的那位被称作“傀儡”的侍女一般。 楚茨蹙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奕。 若真的是奕的话,在自己踏入那处宅院对方就应该动手,而不是款待自己后又放自己出来啊。 周围白雾重重,楚茨的脑袋里也迷雾重重。 好像,自从自己开始修炼后,这些像是被猫咪抓乱的毛线团的事情就找上了自己。 一桩桩,一件件……它们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尖利的指甲穿过黑袍纠察队的肩膀,鲜血緩缓流淌。 这次,楚茨终于听到一声闷哼,她回神,下意识松开对方肩膀说了声抱歉。 但说完,楚茨迅速反应过来,重新抓住了黑袍人的肩膀:“你能说话!说,指示你、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对方好像又变成了哑巴。 这叫楚茨忍不住咬牙。 曾经她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并不想做傷害别人身体、性命的事情。 这有违她的三观、底线与道德。 明明,只要她用自己锐利的指甲,再一次狠狠戳进黑袍人的皮肉、在她皮肉里反复凌虐,说不定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楚茨不想。 看被血迹沁湿的黑色布料,楚茨没说话,只是撕下她身上的一节布料,将她的肩膀伤口包扎住。 比源源不断地敌人更难对付的,是躲在暗处、不清楚目的地敌人。 高度紧绷的精神、寂静的环境、不知目的地敌人,楚茨简直要被逼疯了。 但每当躲在暗处的奕夫人都以为她要崩溃时,楚茨都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扛着“人质”行动并不算便捷。 等到夜幕退场,楚茨成功离开那诡异地歪脖子树,在被雾气充斥的树林里继续探索、赶路。 肚子越来越饿,但她只是将采集的野果塞进了黑袍人的嘴巴里,自己一颗都没吃。 楚茨当然不是什么圣母。 她只是敏锐地觉得,这处诡异树林里产出的果子上,都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下意识,楚茨提防着。 肩上的人仍然是一言不发,只是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时,听着她平稳、有些微弱的呼吸,楚茨都以为她死掉了。 但好在,她没有。 外边修士办与幺四幺的搜寻越来越严苛,这边楚茨甚至都已经饥饿地看着那野果吞咽口水都不肯吃一口。 奕夫人忍不住咬牙,暗吗楚茨死脑筋。 骂完,又连忙双手合十,虔诚地向她的母神忏悔祷告,祈祷母神原谅她的无力。 这些出楚茨不清楚,但她肩上的人却能听到。 她们这些傀儡,在成为傀儡之前,都曾是人来着。 为了诓骗楚茨能顺利吃下这些年她收集来的内丹,奕夫人可谓是大手笔。 这处树林的每一颗果实、每一口水源,不是内丹幻化而成,就是稀释过内丹。 只是楚茨戒备心太强,一口没吃没喝,最后都便宜了伪装成黑袍人的傀儡。 被禁锢的麻木灵魂渐渐在体内苏醒,有时夜深人静、就连楚茨都合眼小憩时,黑袍人恍然苏醒。 看着蹙眉小憩的楚茨,她忍不住入迷。 若非身上那些禁锢、无法言语,她可能会忍不住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楚茨。 她祈祷着,祈祷着奕夫人死在自己供奉、追随着的“神明”手下。 如果不是奕夫人…自己也不会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游荡在世间,成为一个傀儡被奕夫人支配! 只是她做不到。 对于她现在来说十分陌生的身体是其一,另一点則是,她知道奕夫人躲在暗中正窥视着她们。 于是每当楚茨又要陷入“鬼打墙”时,被抗在肩头的她只能悄悄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提醒楚茨、引她走上正确的道路。 哪怕出去了,迎接的是死亡也好。 被困在躯壳里太久,她早已痛苦不堪。 楚茨只小憩了片刻。 最近她的蛇尾愈发疼痛,就连打鬼怪时都变得有些软绵绵的。 她不清楚这是因为体内没有灵气滋养造成的,只以为是使用过度。 对树丛里那些野果的渴望也越发强烈,楚茨知道,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她会忍不住,像饕餮似的将那些野果塞进口中。 再不出去…再不出去! 不明显的喉结翻滚几下,楚茨甩甩脑袋,强行让自己凝神静气。 没关系、没关系,等出去就好了。 楚茨已经模糊了时间观念,在这里被困一周?一个月?她自己都已经不清楚了。 原本激昂的情绪,也在日复一日中变得像古井般毫无波澜。 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这让奕夫人更加热切。 法則传承的记忆中的神明,就是这个模样。 这种古井无波般的稳重模样! 只是自己实在不好出面,不然…… 视线挪到披着黑袍的侍女身上,奕夫人的视线一瞬间变得有些怨毒,但很快她又恢复正常。 站在楚茨她们的身后,奕夫人安慰自己: 等到母亲醒来,重新降临这个世界,能陪伴她身边的孩子只有我一个。 至于其她人…… 到时彻底拥有法则神格,她不是像惩罚谁、抹杀谁,都随心而为么? 勉强将心中不满压下,奕夫人继续布置着为楚茨准备的“潘多拉魔盒”。 尾巴越来越痛了。 扛着黑袍人,楚茨的身子忍不住晃动两下后站稳。 密密麻麻地疼痛,好像是从骨髓中传来的一般,啃噬着楚茨的神经。 每一下,都击打着她的坚持。 吃一颗,吃下一颗野果说不定就好了。 这种念头,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充斥着楚茨的大脑。 她痛苦抵抗着,黑袍人紧张的期待着,只有奕夫人,在暗处无比地期待着。 终于,楚茨忍不住了。 她身形摇晃几下倒下,手无力地攥住身旁灌木丛上的果实,缓缓地朝嘴巴塞去。 “娘——” 当果实触碰到唇瓣,一阵嘹亮地哭声刺破楚茨被蛊惑的大脑。 在闭上眼前,楚茨看到胖丫头边哭边朝自己跑过来——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100 第91章 第 91 章 胖丫头:坏人……唔,勉…… 楚茨并没有落在地上, 而像一朵花、一片云,被来者轻轻收拢进怀里。 小心翼翼,就像拢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镜无尘横抱着楚茨,瞧了一眼她怪异的蛇尾, 目光一横。 锐利地視线朝远处的树木刺去, 随着而来的, 还有呲着牙凶巴巴的小兔子玩偶,以及直奔命门的靈气。 对于殺人这行当, 镜无尘比楚茨可熟稔地多,因此藏着树幹后面的奕夫人并未落得什么好下场。 尽管极力闪躲, 甚至动用了隐藏在体内数年的法则之力,也只是堪堪将命门躲过去了而已。 那道至她于死地的靈气, 还是深深地刺穿她的身躯。 唔噗一声,鲜红的血喷洒在树幹上。 来不及调整气息、疗傷止血,看了一眼直奔自己而来的玩偶,奕夫人暗骂一声,即刻转身,脚尖轻点迅速离开。 等气呼呼地小兔子玩偶跑到她前一刻还潜伏的树干后时, 奕夫人早就不见了踪迹。 可小兔子却没有立刻返回。 它皱着眉,蹲下身凑近血液嗅嗅。 一股熟悉的、像是与自己同一本源的气息从鲜血中传来。 虽然很淡很淡, 不过仍是被它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个人,她是自己的同类吗? 不。 小兔子摇摇脑袋:她拿走了自己的东西! 见小兔子許久未归, 镜无尘翻手一挥,原本还在研究地上血液的小兔子眨眼间就出现在她的掌心。 “怎么了?”看它满臉气憤的模样,镜无尘轻声詢问。 娘喜欢这个坏人,虽然胖丫头不乐意,但是也忤逆不了娘的意愿。 那就代表, 四舍五入镜无尘算胖丫头妈妈了。 小孩子跟家长告状,简直不要太天经地义! 况且,那个人偷在的是自己的东西!是自己跟娘的二人记忆! 一想到搞鬼的人,不但把楚茨困在这处小秘境許久让楚茨受傷不说,还抢走了自己跟娘的记忆! 一时间怒火点燃了整只兔子,胖丫头在镜无尘掌心上,气急败坏地上下跳动,叽里咕噜地告状。 “你确定?”镜无尘蹙眉,“她偷走了你的本源?” 胖丫头十分肯定的点头。 自从阿茨以身补天后,法则与天道都一直处于失踪,没有人找得到,没有算得出。 第一次见到小兔子,許岁与镜无尘就试探过它,但彼时二人确定它是天道。 天道的神格怎会被人窃取? 镜无尘抱着楚茨,一边默默往她干涸的内丹里填充靈气,一边蹙眉思考着。 旁边的黑袍人早就被镜无尘撤下伪装,露出原本模样。 那是跟楚茨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臉,可落在镜无尘眼中,却只有厌恶。 反正阿茨未醒,若是趁机殺了她,也不妨什么事情。 想着,镜无尘掌中凝结一股包含杀意的灵气,蠢蠢欲动,像是下一秒就要拍入地上躺着的人的命门,叫她的灵魂与尸骨永远留在这处诡异的秘境之中。 正当镜无尘准备动手,地上的人却挣扎着要坐起来。 小兔子被吓了一跳,一个大跳钻进楚茨怀里,瑟瑟发抖地警惕看着那人。 地上的人挣扎着,努力支配着陌生的身体坐起,仰着脸看向镜无尘。 那张与楚茨有七八分相似的脸,看得镜无尘平白无故直生呕意。 “镜…镜宗。”地上的人努力开口,“我并非自愿为虎作伥,还往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长久的傀儡生涯,叫她连自己的肌肉都无法支配。 只是一句话,却一字一句,说了許久。 “您若厌弃我这副脸庞,我可自行毁去。” “还望您高抬贵手,留我一命。到时,我定以命报答、保护茨大人。” 最后一个字落地,那人支配着身子,脑袋重重地往地上磕去。 但设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而是软乎乎的。 睁开眼,那人跟小兔子玩偶面面相觑。 一想到这人是躲在后面装神弄鬼之人豢养的奴仆,镜无尘不免就想到了对方龌龊又可悲的心思。 留这人一命,无意是为阿茨留下一个擦不干净、洗不掉的污点。 不过, 几经思考,镜无尘颔首,算答应了她与自己的交易。 抱着阿茨,镜无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你可能自行动作?” 那人点头:“这些天,大人时常采摘奕夫人伪装成野果的内丹喂我,我已恢复二三。” 小兔子动动耳朵,跳到那人身上詢问:“奕夫人?她是谁?她为什么要把这些修士与妖族的内丹伪装成野果?”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娘就吃下去,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一想到娘要变成堕妖,小兔子就忍不住气憤,连带着对跟楚茨有几分像的这人都不顺眼。 那人却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奕夫人的做法。 “像我这种,与大人有幸得几分相像、被制作成傀儡的人,奕夫人有许多。” 言下之意便是,她并不算奕夫人的心腹,并不了解奕夫人所作所为是意欲何为。 镜无尘眉眼收敛,无端地添了几分不可忽視的杀气。 活了这么久、见过人类尔虞我诈,也参与过修士们的算计阴谋,镜无尘可不相信,奕夫人只是單單的诸“物”思人这么简单。 若真是简单的诸“物”思人,又何须收集那么多与楚茨相似的人,并把她们制作成傀儡禁锢在身边。 况且,做得都是一些伺候人的腌臜活计。 只怕是,一边渴求仰望着阿茨的能力,一边又不甘愤怒,将一些扭曲的隐秘的腌臜心思使到这些傀儡上。 就像,驱使她们,就如同驱使阿茨一般,获得一种能掌控的快感。 镜无尘眉头紧蹙,身上的杀气腾腾,恨不得现在就揪出那什么“奕夫人”,将她撕碎了。 敢将如此脏污的心思放到阿茨身上,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眉宇间寒霜满布,镜无尘抬手,一道灵气直直劈中万千树木中最不起眼那棵。 顷刻间,如瓷裂般的声音传来,秘境被毁。 深林里的雾气渐渐散去,镜无尘抱着楚茨,肩上趴着小兔子玩偶,而与楚茨七八分相似的那人,因为被制成傀儡时日过长,哪怕如今恢复意识也称不上是人了而被收进乾坤袋里。 不远处,众人都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灵气袭来,纷纷下意识地吐纳起来。 片刻后,镜无尘抱着楚茨踏空而来。 经过镜无尘的灵气疏导,楚茨的那怪异的人身蛇尾已经不见。 一只蔫哒哒的小狗,抱着自己的小兔子玩偶,蜷缩在镜无尘怀里酣睡。 看见小狗耳朵,楚霄硬撑几天的情绪轰然间崩塌,如同山洪奔腾般。 她颤抖着指尖,顾不得礼貌与否,紧紧攥着镜无尘的手臂,生怕打扰到女儿好眠,无声的崩溃着、哭泣着。 幺四幺与修士办联合的一场大型搜救活动,由楚茨的回归和落下帷幕。 如此大的阵仗,当然逃不过人类那边的检测。 于是,当修士办与幺四幺刚收队会去,就收到了人类领导的会晤交谈邀请。 镜无尘一如往常,眉宇间布了一层拒人千里的坚冰,与幺四幺的希主任面对面坐着。 虽是人类领导的邀请,但为了在这些妖族与修士之间提高点自己的地位,人类领导每次都会晚到几分钟到十几分钟不等。 今天亦是如此。 镜无尘坐在希主任对面,许岁站在自己身后,而陪在希主任身边的人今天却不是舍妤。 许岁get到镜无尘的意思,笑眯眯开口:“希主任,今天怎么不见舍副主任?” 刚刚出关的希主任笑眯眯地看向许岁,听到她的疑问,和气开口:“舍妤这孩子,还是太冒失了。这不,跟你们一起去搜救茨宝,结果茨宝没找到,不知怎的自己受伤回来了。” 一提起小辈,希主任就像最最常见的长辈那样,又是唉声叹气,又是捧许岁而拉踩自家孩子。 一听舍妤受伤,许岁眉心一跳。 受伤呐…… 这可不正常啊。 希主任的话就像坏了的水闸,不用许岁刻意引导,就直接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直到人类领导进来,她才勉强止住了话头。 人类领导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见她们都起身,连忙摆手:“坐,欸不用这么拘谨!” 许岁鼻观心,见人类领导这副和善模样,心中忍不住嗤笑。 她也算看着这个人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了。 等镜无尘她们坐下,这人第一句,肯定是要明问楚茨现状,实则借机敲打修士办与幺四幺的。 果不其然,人类领导一开口便是:“叫您二位都牵肠挂肚的人找到了吧?不过我说句不好听的,这次动静是不是太大了?就算是领修士办与幺四幺都重视的人,也要注意影响呐。” 许岁垂着头,忍不住翻个白眼。 人类好像就喜欢这样,一场没什么必要的会谈,总是要说一些老调重弹、没什么信息、含金量的话来水时长。 许岁都听得马上会倒背如流了。 不过,这次还有另一件事情。 人类领导坐在主位上,双手交叉,笑眯眯地看着希主任与镜无尘。 “灵气彻底灭绝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了。” “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呐?” 看似是在问镜无尘与希主任,实则是在问修士办与幺四幺。 镜无尘面色不改,视线盯着面前的杯子不语。 而人类领导早就习惯了她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于是转头,笑眯眯地询问同样笑眯眯地希主任的想法。 官话这东西,跟太极一样你来我往。 巧的是,希主任平日里最爱在幺四幺的院子里打太极。 人类领导与希主任你来我往打了两个钟头,最终谁都没有透露自己真实想法与打算。 她们一闭嘴,镜无尘就先起身离开了,许岁笑着跟她们道别,而后快步跟上镜无尘。 “老大,舍妤是不是……” 镜无尘脚步未停,朝自己的车子走去,“你觉得,谁更值得怀疑?”——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92章 第 92 章 不是表的,是亲的!?…… 楚茨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许多魑魅魍魉, 白茫茫看不到边境、永远走不出去的深林,奇怪的自己和像伊甸园里挂在枝头上、引诱人吃下的罪恶果实。 记忆停留在自己将果子抵上唇瓣那刻,楚茨猛地睁眼坐起,后知后觉地害怕, 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吃下那颗果子。 但不等她想出个一二三来, 监护室的门就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 有人进来了。 楚茨下意识扭头, 看向发出声响的门口。 一大堆人,乌泱泱地堵在不算宽的门口, 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同样的担心与心疼。 得到楊专家的首肯,楚霄抢先一步跑过来, 一把将病床上的小狗緊緊抱住。 印象中,楚霄是个很独立的女强人, 也能称得上是一位霸總。 不过,在工作事业上叱咤风云的霸總楚霄,此刻却抱着小狗无声地落淚,用淚水打湿小狗真皮毛大衣。 嗨呀,有必要这么难过嗎? 楚茨无奈,从楚霄怀里挣扎出来个脑袋跟爪爪。感受到身体的濡湿, 楚茨狗小鬼大的叹口气,伸爪拍拍楚霄的脑袋瓜。 不哭不哭, 眼泪是珍珠。 更何况,宝没有事情呀! 楚茨觉得大家反应都有些太过了, 搞得好像什么生死离别、死人诈尸现场似的。 楊专家听到小狗嘟嘟囔囔的话,拿着病历夹走过去,轻轻敲敲小狗脑袋:“不严重?你昏睡了一周你知道嗎?” 什么! 听到杨专家的话,楚茨不由瞪大眼睛、瞳孔地震。 怎么可能会昏睡一周呢! 楚茨原本还以为,自己最多也就睡了一两天而已! 要是自己昏睡一周的话, 楚霄这个反应到也不奇怪了。 不过比起这个,楚茨现在更好奇她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昏迷前,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胖丫头带着哭腔喊自己的声音。 楚茨好奇,于是就直接对着杨专家wer了。 听到女儿的话,楚霄想起镜无尘的嘱托,抽噎着松开女儿,一边擦拭泪水,一边为她解惑:“你进入了一个秘境,秘境破了,所以就出来了。” 嗷~秘境哇—— 等等! 楚茨脑袋一甩,两只大耳朵跟着翻飞。 之间小狗嘴巴长得大大的,目瞪口呆地看着眼睛红彤彤的楚霄,半晌,才颤抖着声音询问:“你、你、你!” “你怎么能听懂宝说话!” 不正常啊,楚霄不是普通人么!她怎么可能听得懂宝说话啊! 舍妤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她掐灭指尖的女士香烟,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因为她是你妈,亲妈。”??? 无数个小问号气泡从楚茨脑袋上冒出,然后漂浮在空中。 舍妤混不在意,顺手戳破几个:“就是你倆有血缘关系,验DNA高度重合那种亲妈。” 这怎么可能哇! 小狗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看向楚霄。 平时没有仔细觀察过楚霄,如今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瞧她,楚茨才突然意识到: 别说,楚霄眉眼间跟自己还真有几分相似! 彳亍。 楚茨看着楚霄,勉勉强强把自己说服:就当是这是楚霄的隐藏人設,不妨事! 但已知:自己是只小狗妖;所以可以推断出:楚霄也是小狗妖。 那宋绻呢? 身为男主,宋绻总不可能再崩人設了吧! 小狗期待地目光看向正揽着楚霄肩膀的宋绻,接收到女儿的视线,宋绻眨眨眼睛,十分不解狗意的说出超出小狗认知的答案:“茨宝,爸爸也是妖族哦。” 话音剛落,楚茨就两眼一黑,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再晕过去昏睡一周。 做梦,绝对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男女主都有隐藏设定! 如果、宝是说如果。 如果楚霄跟宋绻都是跟宝一样是妖族,那岂不是自己平时在家werwer乱叫、跟对老婆的痴汉发言,她倆都听得懂么! 那之前她俩还装模作样,用狗語翻译器给宝演戏! 不对。 楚茨一个小狗打挺,从床上重新蹦哒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楚霄跟宋绻,用最最期待地声音询问:“那镜无尘呢?她不是妖吧!”老婆肯定听不懂宝天天在wer什么污言秽語、虎狼之词吧! “呃…这个吧……” 楚霄跟宋绻对视一眼,有些尴尬地搔搔脸颊。 想起镜无尘的嘱咐,楚霄躲开女儿亮晶晶地眼睛回答:“她不是妖,她是人。” 镜无尘确实算不上妖,并且,修士也是人欸。 话说一半儿,不算骗人……吧? 楚霄忍不住心虚想到。 可惜,单纯的小狗没想那么多。 听到楚霄的回答,楚茨狠狠松了一口气。 自己那些不堪入耳的虎狼之词,要是老婆能听懂,那还了得! 换位思考一下,楚茨都得被自己那些污言秽语吓得有多远跑多远! 那些话,可都是宝仗着自己是小狗、没人听得懂宝的wer言wer语才说的哇! 狠狠松了口气,楚茨瘫在床上歇了会儿才重新加载活力。 她知道,要是跟楚霄她们说在那处古怪深林里发生的事情,她们肯定会担心。 况且,自己一个小狗妖中途变成人身蛇尾的模样,怎么看都十分怪异。 想了想,楚茨选择不说了。 不过不说这事儿,她就忍不住伸脑袋好奇楚霄她们是怎么装听不懂小狗话这事儿的。 这件事,可太太太让宝丢脸了! 一想到自己在家时那些中二病发作的中二宣言,已经仗狗行凶的坏狗行为,楚茨后知后觉地臊红脸蛋。 但一想到镜无尘听不懂自己的wer话,楚茨心脏就稳了些。 不过自己住院一周,楚霄跟宋绻陪护一周,那岂不是代表家里没人一周! 老婆不会以为她们搬家吧?! 一想到这儿,原本还趴在床上的小狗,蹭得一下跳起来,焦急地对楚霄她们狂wer,催促她们赶快办出院手续回家! 楚霄蹙眉,有些不赞同:“茨宝你剛醒来,最好再觀察一段时间才行。” “我没事啦!”楚茨努力向她展示自己的力量,“你看,我好着呢!” 尽管楚茨十分卖力的向众人展示自己十分健硕,可到底是一个刚刚从昏睡一周状态里醒来的幼崽。 哪怕楚茨现在叼着刀,跑出去跟魑魅魍魉大战一场,楚霄她们也只会蹙着眉,摇头拒绝她出院的请求。 宝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现在楚霄她们还有亲生家长这个Buff加持!堪称血脉压制,叫楚茨不得不暂时屈服。 养病的日子是百无聊赖的,宋绻跟楚霄总是轮流陪护,而舍妤跟同事们则是时不时来探望几次。 又瞧见舍妤,宋绻没心没肺地随口问了嘴:“这次怎么没见希主任来看茨宝?” 闻言楚茨眨眨眼睛,也有些好奇地看向舍妤。 对哇,这次自己住院,好像全程都没看到过希主任的身影呢。 之前,希主任可是天天催促楚霄她们送自己上托管班的欸! 舍妤面色不改,笑眯眯地伸手逗逗小狗道:“主任一听茨宝丢了有些着急,强行压缩出关时间,有些伤到根基,最近在办公室里独自疗伤呢。” 说这话时,舍妤是笑着的,语气也带着几分随意,但楚茨看着她,总是感觉隐隐约约,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尽管已经知道了楚霄跟宋绻也是妖,还是自己的亲生家长,但楚茨一早就把舍妤当成了自己人、战友,有些话,她更乐意跟舍妤说。 就比如—— 趁宋绻出去,楚茨一把抱住舍妤的胳膊,好奇询问:“舍妤,你知道奕夫人吗?” 舍妤动作不可察觉地一顿,眨眼间又恢复正常:“知道呀。” 她唔一声,故作思考:“前段时间从修士办那边听到过点风声,据说是魔族如今的领导人、真实把控者呢。” 魔族! 一把奕夫人跟魔族划上等号,楚茨就忍不住想起奕夫人当初“好心”送给自己、塞满带着丝血腥气丹药的乾坤袋。 看小狗出神,舍妤伸手点点她的小脑袋瓜:“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入神。” 楚茨一张小狗脸崩得十分严肃,看了一眼紧紧合着的房门,她扯扯舍妤衣袖,示意她凑近耳朵。 楚茨声音严肃之余,带着几分不确定:“我…我觉得,我被困秘境这件事,和她有关。” 若楚茨这次“走丢”的事情跟奕夫人有关,那真是…… 楚茨没有注意舍妤的动作,眨眨眼睛继续道:“我其实,不只是遇到了源源不断地魑魅魍魉,还有一群蛇。” “蛇?” 舍妤身形一顿,立刻也严肃起来:“真的吗?” 楚茨点头,“我怀疑,奕夫人是不是和那群蛇有关系。因为那群蛇虽然没有太多的自我思考能力,修为能力却不低。” 若是没有关系,那奕夫人平白无故赡养着一群没有什么能力的蛇。 这事儿……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吧? 奕夫人可是唯利是图的魔族,而不是什么好心的天使帮扶人。 在舍妤蹙眉思考时,一旁的小狗,正面无表情地悄声仔细观察着她。 那群将自己折磨不轻的蛇群,它们身上跟舍妤十分相似的气息。 到底是让楚茨一百万分在意啊。 可惜了。 楚茨低下脑袋,叫舍妤看不起她毛茸茸脸上的表情,声音有些苦闷跟困惑:“可惜我没能当时就抓到那个暗中观察的人,不然在她身上留下个记号或者伤,到时候找起来也好找。” “说不定,还能凭借那些记号或者伤找到那个奕夫人,再从修士办那边大赚一笔哩!” 舍妤闻言回神,听到小狗说大赚一笔时的语气忍不住失笑:“没瞧出来啊,你还是个小财迷呢?” 楚茨嘿嘿一笑,看起来没心没肺又天真烂漫——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嘿嘿,今天游泳的时候,脑袋里一直在播放加勒比海盗那个BGM。在想学习自由泳鸟的不懈打腿下,最终练就——抬!头!蛙![眼镜] 第93章 第 93 章 喜欢的人,就是要保护一…… 知道楚霄她们是自己亲生家长后, 楚茨在家的时候,动作就没那么嚣张了。 可是,俗话说21天养成一个习惯,楚茨硬生生把自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小霸王。 尽管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要秀气一点, 可有的时候, 本能先行动, 等她再反应过来时候就已经晚了。 低头,看着摔在地上的可怜綠萝, 楚茨恍神收回爪爪,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从空調顶上跳下来。 嗨呀, 宝的爪子可真爪子呀。 偏偏这时候宋绻新买的扫地机器人来添乱,綠萝里面的泥巴被它均匀地涂抹在客厅地板, 一丝空间都没有放过。 一想到宋绻看到后崩溃跪地哭嚎的模样,楚茨觉得还是先走为妙。 于是小狗大王一个轻盈跳跃,稳稳当当落在扫地机器人身上,一点足迹都没留下的离开“案发现场”,直奔楼下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楚茨感觉自己跟镜无尘都有好几百个秋没见面了! 小狗迈着步子, 蹲守在镜无尘家门前,只待她回家, 就骨碌碌地滚过去,抱着她的脚正大光明的碰瓷。 镜无尘就喜欢她这幅“哎呀呀, 宝好柔弱呀”耍机灵的模样,十次能有十一次都笑着把楚茨抱起来。 跟懷里可可愛愛的小狗对视,镜无尘唇角上扬,伸手点点小狗湿漉漉地鼻头,镜无尘语气无奈又溺愛, “又做什么坏事啦?” 宝做的,那哪里能叫坏事! 柿子之争向来如此,更何况,今天是绿萝一只抖动着枝叶在挑衅自己欸! 幸好楼上“高空坠楼”的绿萝不是妖族,不然肯定嚎啕大哭: 那是楚霄她们开空調、空调风吹到自己枝叶的缘故,自己什么时候挑衅这个蛮不讲理地坏狗大王啦! 天杀的,有没有人或妖为绿萝发生呐! 但可惜,绿萝不是妖不会说话,因此只能楚茨说什么是什么。 窝在镜无尘懷里,楚茨腻腻歪歪地蹭蹭,表现得可爱又粘人,是个人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镜无尘也不例外。 抱着小狗进家,顺手将采购回来的食物放进冰箱。 “想吃什么?”低头看着已经合上眼睛的小狗,镜无尘带着几分笑意询问。 说来也奇怪,按照修为算,楚茨已经可以辟谷、不吃人间俗食来维持生命了,但她却贪吃地很,哪怕是小妖怪,也不能放弃享用美食。 镜无尘家的冰箱里,十分有九分放着的都是给楚茨做小狗飯准备的食材。 自从坦白身份后,楚霄她们俩装也不装了,做飯也不做了。 在家里,楚茨只能天天跟着楚霄她们一起吃狗妖速食——狗粮! 楚茨真的是吃吐了! 宝曾经是人,现在是淡基因人,宝是不可能放弃美味人飯的! 楚霄就没怎么下过厨房,宋绻也要赶稿最近忙,于是楚茨毫不犹豫掉头下楼,给自己找了一个长期饭票。 一听到镜无尘问吃什么,小狗眼睛唰一下睁开,亮晶晶地看向冒着冷气的冰柜,对里面的食材挑挑拣拣。 这个好吃,那个要煎,宝还想再来一碗排骨汤! 三下五除二决定好了菜单,楚茨抱住漂亮老婆兼职饭票的胳膊,黏黏糊糊地用脑袋蹭蹭。 吃了这么多次,楚茨还是觉得老婆就是厨神转世! 每次镜无尘做好饭,楚茨总是能十分给面子的吃成光盘。 看着食欲旺盛的小狗,镜无尘眼中滿是喜爱。 这些食材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則都是镜无尘洞府内这些年种植饲养的。 虽不比那些先天的灵植灵气含量高,但对于楚茨这个小狗来说,效果也是很不错的。 看小狗吃的滿脸都是,镜无尘伸手用帕子仔细擦干净小狗花脸蛋:“吃慢点,没有人抢。” 楚茨可太喜欢吃镜无尘做得饭啦! 小狗吃的肚皮溜圆,便往地上一滩,任由镜无尘抱着自己去小花园里晒太陽。 太陽暖乎乎的,照在狗身上叫狗忍不住昏昏欲睡。镜无尘就陪在楚茨身边,拿着一把跟她气质完全不符的大蒲扇轻轻摇着。 这种日子太美好了。 美好的时常让镜无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就算是梦,她也忍不住贪心祈祷,醒得晚些、再晚些。 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越是想要守護,越是容易被人摧毁、破碎。 虽然奕夫人受伤,但魔族自从与凡人勾结在一起后,幺四幺与修士办接到求助的事件就越来越多,哪怕是寻找兼职工、与人类官方联动,依旧忙的不可开交。 人心这种东西,常常与贪婪两字挂钩是有原因的。 看着曲靖发来的消息,镜无尘眉头一蹙。 看了一眼酣睡的小狗,镜无尘用灵气将她悄悄包裹住,偷偷塞进了自己的洞府内。 “镜宗。”看见镜无尘的身影,曲靖快步走过来,“您上次在秘境中伤了奕夫人后,魔族屠戮的手段愈发残忍了。” 说着,曲靖调出几张照片供镜无尘观看。 与其说魔族是加快了杀人剖丹的速度,不如说是她们像在以此泄愤。 可魔族众人,有这么敬爱她们如今的首领吗? 想起程歆,镜无尘并不觉得她们会有多么敬重奕夫人。 比起敬重这个猜测,镜无尘更愿意相信,是奕夫人下达了什么叫她们为难的指令,她们不得不屈服照办的同时,忍不住借机发泄怒火怨气。 “叮嘱下面的众人,最近出任务时都小心谨慎些。”将平板递回去,镜无尘蹙眉叮嘱,“有什么有关奕夫人的消息,即刻告知我。” 曲靖应了一声,迅速去安排各项事宜。 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镜无尘忍不住蹙眉。 天道与法則,自阿茨替那群人收拾了烂摊子后就一直无有踪影。 若是奕夫人窃取了天道的神格……收回视线,镜无尘思索着胖丫头身上的气息。 尽管是镜无尘,也无法将天道与法则的气息完全分辨。 它们像是阴阳两面,同生互制,气息纠缠不清。 若胖丫头是天道,那对付奕夫人的难度将大幅度提升;若胖丫头是法则,那……天道又在哪儿呢? “啊、啊秋!” 藏于内丹的洞府里,突然出现一阵莫名的冷风,一下子把楚茨吹醒。 小狗迷茫地坐起来,挠挠脑袋,困惑地看着有几分陌生的四周。 嘶,有些眼熟哇! 看到熟悉的小窗台,楚茨瞬间想起那天的神秘人,双眼立刻放光,变成人形的模样,探头探脑地寻找神秘人的身影。 咻地一下,楚茨从菜园冒出:“先輩?” “老师?”啪得一下,小狗从缸里爬出来。 哗啦一声,楚茨从果实上跳下来,啃着果子,含糊不清地喊道:“有人嘛——” 话音刚落地,一道黑袍身影就出现在楚茨身边。 看见黑袍子,楚茨吓得差点PTSD了。 拳头都狠狠挥出去了,一想到这是神秘人的地方,在半路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您袍子要不换个色儿呢?”甩甩胳膊楚茨忍不住提议。 面对救过自己的恩人,楚茨还是十分尊重敬爱的,小声蛐蛐过后就连忙鞠躬行礼问好。 但神秘人却没有多言,面不改色从楚茨身边走过。 自觉被无视,楚茨也不气馁。 神秘人、大佬,都是有脾气的,这很正常哇! 而且那些傲天小说里都写了,只有主角用实力、品质绝对征服金手指后,金手指才会对主角和颜悦色的。 楚茨一点儿都没觉得尴尬,反而更加笃定了一件事情——果然,宝就是天选之狗傲天! 对着“天空”给自己握拳打起,楚茨收回动作后,便撒欢地追到神秘人身边,乖乖站在一边看神秘人用着小炉子煮茶。 茶气淡雅,苦涩中有些回甘。 楚茨站在一边,盯着神秘人的背影忍不住有些出神,想问神秘人要一些送给镜无尘。 虽然没见过老婆喝茶,但楚茨觉得,镜无尘一定喜欢这个茶的。 没等楚茨厚脸皮讨要,一个盛满茶水的碧色小杯子就飘到楚茨面前。 楚茨有些懵,看了神秘人几眼后乖乖接过杯子,如牛嚼牡丹似的把茶水喝完。 黑袍之下,披着神秘人马甲的镜无尘被她直率可爱的模样逗乐了,悄悄勾起嘴角。 茶也喝了,楚茨握着杯子上前,乖乖站到神秘人身边开口询问:“前輩,您到底是谁呀?” 其实楚茨原本是想问神秘人,到底身消了多久的。但话出口前,楚茨猛然想到那样太不礼貌了。 想了想,还不如问对方到底是谁、什么身份来得稳妥。 镜无尘压低声音,改变了音色:“你我有缘,不必问这些俗事。” 大佬们总是喜欢搞这些神神秘秘的,善良的小狗大王表示理解。 顺着神秘人的指引在小板凳上坐下,楚茨乖乖地双手放在膝盖上,眨巴眨巴眼睛:“那您会什么呢?” “有没有那种,能叫人长命百岁、疾病全无、幸福终老的法术?” 楚茨满眼期待地看向神秘人,但半晌,神秘人却言简意赅的说了个“无”字。 黑袍之下,镜无尘蹙眉,看着耷拉下脑袋的楚茨还是忍不住追问:“你想学这些法术?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喜欢的人幸福美满一生。” “我喜欢的人是个凡人,而我却是一个好像被邪恶势力盯上的无能小狗妖。” “我想给她幸福,保護她一辈子。” 面对神秘人,也许是因为对方救过自己的缘故,楚茨就像打开了基因锁似的,话絮絮叨叨多了起来。 一辈子,多么久远的词啊。 镜无尘看着脸颊泛红的楚茨,忍不住出神。 “我喜欢你,就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呜呜呜呜,鸟的师傅们都开学了,我们师师师徒众人,要从一日一会变成一周一会了TT 第94章 第 94 章 泥嚎,这里是恋爱脑登记…… “前輩, 前輩?” 楚茨歪着脑袋,伸手在镜无尘面前挥挥:“您在想什么呢?” 镜无尘回神,盯着楚茨的脸看了片刻,摇摇头道:“无事。” “只是你那想法太过荒谬, 且不说是否有那种术法存在。就算是有, 也难讓天道所忍。” 黑色的长袍将镜无尘全方位包裹住, 就连指尖都不曾露出半分。 好奇心这东西人人都有,更何况是被小狗本能影响的楚茨, 她的好奇心更加旺盛。 可顾及对方身份,楚茨强行将好奇心压了下去。 “若……”镜无尘踱步的身形顿住, 在楚茨面前停下。 被兜帽遮住的面容,视线是唯一暴露在外的破绽。 “若她死去, 你会如何。” 死。 楚茨对这个词并不陌生。 医院里,最常见到除了治愈,就是死亡。 有病死的,有崩溃自杀的,有实在忍受不了病痛折磨,選择安乐的。 当然, 还有楚茨这种,工作太过饱和, 猝死的。 殉情,是出现在楚茨脑海中的唯一答案。 “胡闹!”黑袍之下, 镜无尘眉头紧蹙,厉声呵斥楚茨这种想法,“人固有一死,人、妖有别,就算她死了, 你也有你的生活要继续。” “殉情,是最无能的行为!” “那是前辈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楚茨反驳:“对我而言,她若是真的愿意接受我、和我组建我们自己的家庭,那她就是我的唯一、我的全世界。” “她死了,我的世界就崩塌了。我当然会選择跟着她的步伐离开。” “与我而言,她即世界。在她身边,我才能活着!” 这话简直就是恋愛脑病发! 镜无尘十分不赞同。 她想反驳,可话还没说出口,鼻子就突然一酸。 她想掀开自己的伪装,想抓住楚茨问问,若楚茨当年真的这样想,那为什么不带着自己一起离开。 留下自己,看着她救回来的世界,看着含着她血肉的一草一木,只能清醒的痛苦缅怀。 楚茨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太坏了。 总是自以为是、一厢情愿。 明明,明明…… 收拾好情绪,镜无尘看着楚茨的脸:“若她留给你的,是一整个为你而生的世界呢?” “你还会选择跟着她一起死亡嗎?” 一整个世界啊…… 不知怎的,楚茨脑海中突然出现从前夢境中的那画面。 若是夢境中的人,是用自己的死亡补救了漏了的天空、拯救了世界,那位哭喊挣扎着、却被那群人死死按住的女孩是不是就是她的愛人? 那个女孩儿会怎么选呢? 楚茨有点想不出来。 她回神,定定地看向镜无尘:“我还是会跟她一起走。” 不等镜无尘斥责,楚茨先一步解释:“我说过,只有在我愛人身边,我才能活着。世界也好、宇宙也罢,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愛人、伴侣。” “或許这样说,有些太过于恋爱脑。” 她笑眼弯弯,笑眯眯地看向镜无尘:“但布可爱说了,天地崩陨,地府都没有了。谁都说不定,我们这次相遇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相遇,我当然要紧紧抓住她呀。” “等她发现我不听话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可喜欢我了,肯定不舍得打骂我的!” 楚茨笑脸盈盈,根本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多鬼,要是讓布可爱听到,肯定会炸毛跳一旁,大骂她是个痴女阴湿大变态。 但现在站在她对面的人是镜无尘,一个亲眼看着阿茨替自己死去,又被自己找回来、刻意诱导懵懂阿茨爱上自己的镜无尘。 心脏像是被放进沸腾的热水里,一股难以言说的热流顷刻间充盈了整颗心脏。 真好,阿茨也超级无敌特别喜欢我。 但回过神,镜无尘还是佯装否定的斥责了楚茨的想法。 镜无尘不舍得阿茨受伤,更不舍得她跟着自己死亡。 这一瞬间,后知后觉的镜无尘,好像突然能懂得当年楚茨的抉择原因了。 如果真的走到无法挽回那步,镜无尘也愿意用自己,给楚茨打造一个幸福美满的世界。 爱是相互的,就像当年楚茨献祭自己那样,镜无尘也愿意用自己一条命,换楚茨永生永世的安宁。 “不过说这些有些太早吧!”楚茨打断话题,亮晶晶地眼睛看着镜无尘:“如今世界,再烂也烂不到哪里了,我其实还有件事情想要拜托您!” 镜无尘回神,轻声询问:“什么?” 楚茨总觉得,奕夫人如此大规模地给自己设局,肯定另有原因。 只是真相像是被秘境里那场大雾笼罩住一般,叫楚茨看不见、摸不着、听不清。 但被人惦记的滋味,可不是一般的差。 奕夫人在暗,自己在明,中间好像还有舍妤掺搅在其中。 楚茨很讨厌这种感觉。 只是她身边可信之人甚少,寶老婆只是个普通人、楚霄跟宋绻剛因为自己被奕夫人困在秘境担惊受怕、布可爱是个没有用的小猫咪,舍妤…… 楚茨想探明清楚,奕夫人为什么只为自己设局。或者说,除了自己,她还给别人是否设局过?目的是什么? 总不能什么都不图,只为了耍一只无辜弱小又可怜的小狗崽子玩儿吧? 听完楚茨的话,镜无尘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她很高兴,尽管轮回转世,阿茨依旧如此敏锐機智。 只是奕夫人身份藏得太深,尽管許岁与许昭分别跟在镜无尘目前最为怀疑的两个妖身后,但所收集到的信息资料依旧少之甚少。 如今知晓阿茨前世身份的不多,也并未有人刻意大肆宣扬过。 但舍妤为何会与奕夫人勾结? 她们族内长辈又为什么会同意? 这些困惑都需要镜无尘再仔细、深入地去调查一番。 “帮你保护家人和镜无尘嗎?”镜无尘本镜批这神秘人的马甲,十分坦荡地站在楚茨面前点头,“我会尽力。” 得到她的承诺,楚茨狠狠松一口气。 这下,楚霄她们不必再担心,寶就可以悄悄地暗中仔细调查一番了! 楚茨最想先调查的,就是舍妤。 那群与她一脉同宗的蛇群,依旧十分让楚茨耿耿于怀。 楚茨好奇,舍妤是否知情奕夫人将自己困囿秘境中的决定、她是否参与了那个决定,以及…… 舍妤与奕夫人与虎谋皮的原因。 一直以来,舍妤给楚茨的印象就是十分圆滑、很会打官腔、游走着在官场上的一条狐狸蛇。 她不相信舍妤看不出来与奕夫人联手,是一场巨大豪赌的与虎谋皮。 楚茨实在太好奇舍妤的动機了。 见她思考出神,一旁的镜无尘掏出一个棋盘,自顾自地与自己博弈起来。 黑子先手抢占先机,白子后手,却在黑子一次次优势下悄然夺得一线生机,无声地重置着棋局排布。 直到—— 啪嗒一声,白子落下最后一子。 剛刚还在旁边绷着脸思考的人身子一歪,倒在蒲团上睡得安然。 看着打起小呼噜的楚茨,镜无尘无奈摇头,掀开兜帽将人抱起,离开自己的洞府。 藏于内丹的洞府重归往日寂静,只有石桌上的棋盘静静地待在那里。 棋盘上,一直退让、处于劣势的白子,在最后一子落下是,将黑子吃了个干净。 楚茨妖丹受损,哪怕镜无尘帮忙治愈过,可还是留下了些后遗症。 就比如现在的随时随地大小睡,就是后遗症之一。 如今天地间的灵气全让枯竭,无法从外界获得灵气修复妖丹,身体只能叫她酣睡,在睡梦中自行修复。 等她充好电,一睁眼便是心上人安稳酣睡的绝美睡颜! 从镜无尘怀里悄悄起来,色狗楚茨忍不住瞪大眼睛,怕丢脸得用毛茸茸的爪子蹭蹭嘴筒子。 还好还好,宝睡觉不流口水! 这还是楚茨第一次看见镜无尘睡颜哩! 小痴狗不由得一时间看呆,趴在床头专注地盯着镜无尘,目不转睛看得发狠忘情。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炽热,也许是镜无尘觉浅。 半刻钟后,镜无尘缓缓睁开眼睛,与小狗茨的眼睛对视。 偷看被抓包,楚茨一点尴尬的情绪都没有,反而亲亲热热的把脑袋凑了过去。 反正老婆是普通人,听不懂wer话,那宝那些发自肺腑的真话,说出来就想呼吸一样简单! 小痴狗拿脑袋蹭心上人蹭得起劲,根本没看见心上人听到她那些火热wer话后悄然勾起的嘴角。 “饿了吗?” 可能是刚醒的缘故,镜无尘的声音有几分沙哑。 与她平日里清冷的嗓音不同,略带些沙哑的嗓音,就像是一张巨大的高密度捕鱼网,直接将小色狗茨狠狠俘获、怦然心动! “wer!” 捧着脸,楚茨大方表示:看老婆的脸、听老婆的声音,宝就饱饱的了! 听到这话,镜无尘忍不住轻声一笑。 那略哑的笑声就像一把钩子,钩得楚茨没了三魂七魄,整个狗的魂儿都飘起来了。 看着小狗这呆呆模样,镜无尘揉揉小狗脑袋起身,去厨房给小狗准备夜宵。 从楚茨回来后,镜无尘就一直在担心楚茨的身体。 秘境中的雾气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不说,楚茨本就没有完全愈合的妖丹,在秘境半蛇化后,裂缝好像愈来愈大了。 虽然自己时常给她输送灵气,但仍是杯水车薪。 现在的镜无尘就像一些爱操心的长辈,看着像小猪狗似的楚茨,但仍觉得她吃太少、身体太瘦了。 殊不知,就楚茨如今灵气补充的速度、妖丹愈合的速度,已经是旁人的百倍千倍了! “多吃一些呀。” 蹲在小狗身边,镜无尘伸手轻轻摩挲着小狗耳朵——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嘻嘻,买了一个dv机,接下来鸟的痘印和VB将会变得絮絮叨叨啦[墨镜] 第95章 第 95 章 爱宝,你无需隐瞒!…… “噗呃!” 圓头圓脑圆肚皮的小狗从小狗专用碗挪开, 啪叽一声瘫在地上,翻个身,圆滚滚的肚皮露了出来。 不管楚茨怎么样,镜无塵都只觉得她一举一动可爱又机灵极了。 这世界上, 就再找不出有哪只小狗, 比楚茨还可爱机灵、憨态可掬了。 一手抄起小狗, 一手端起小狗饭碗放进厨房的洗碗机里。 窝在心上人香香的怀里,楚茨惬意地眯起眼睛。 但贪心小狗仍觉不滿足, 伸爪扒拉扒拉心上人另一只手,直到肚皮上传来暖暖的热意, 楚茨才心滿意足闭上眼睛。 呼噜噜呼噜噜,寶可太舒服啦! 这简直就是, 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时刻呀! 贪心却又十分容易满足的小狗一头扎进镜无塵怀里,猛猛吸上一大口,然后喟歎一声,软趴趴地躺在镜无塵臂弯里。 这模样,逗得镜无塵弯了眉眼。 感受着掌心下小狗圆溜溜的肚皮,镜无尘好脾气的, 一下一下帮楚茨轻轻揉着。 有的时候不怪许岁爱招惹楚茨,实在是镜无尘太溺爱她了! 其她人再不趁机给小狗“戳几个洞”撒撒气, 只怕是楚茨都要飘出外太空啦! 只是镜无尘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过,她只觉得自己对楚茨还不够好。 因为自己的一厢情願, 将阿茨召回这个世界,并且是在没有将这个世界打理完美的情况下。 把楚茨召来的是她,没保护好楚茨、让楚茨受伤、陷入危险的也是她。 如果不是自己还是无能,就不可能让楚茨受到一丁半点的伤害。 跟当年阿茨照顾自己相比较,镜无尘觉得自己做得太少太少。 夜还漫长, 月上柳梢。 楚茨却因为第一次跟心上人同床共枕,激动的怎么也睡不着。 满打满算两辈子,楚茨还是第一次跟女人睡一张床哩! 镜无尘的呼吸声在耳边轻轻响动,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也静静在鼻尖满眼。 楚茨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丫头,哪怕现在是狗狗模样,依旧緊张得不知道手脚该如何拜访。 “怎么了?” 镜无尘是不需要休息的,只是为了不让楚茨起疑,躺在那儿闭目养神罢了。 因此楚茨的一举一动,她都能察觉。 床头昏暗的床头灯被拉开,镜无尘起身,扭头看向仰着肚皮躺着的小狗。 看小狗无辜的小模样,她笑了。 伸手揉揉小狗肚子,镜无尘道:“阿茨在緊张什么?” 嚯! 楚茨身子猛地一僵,没想到镜无尘这么“通狗意”,竟然連自己紧张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只是普通人的心上人肯定听不到自己的话,说不定还会誤会什么。 想了想,楚茨wer一声,无辜眨巴着眼睛看向镜无尘,表示自己没有紧张。 始终记得自己暂时是“普通人”的设定,见她不想说,镜无尘也没有再强求。 抱着小狗重新躺下,只是床头的灯没有关。 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床头一隅,像一颗小小太阳,映亮镜无尘的侧脸。 楚茨看痴了片刻,而后挪动身子,往她怀里钻了钻。 闭上眼睛,楚茨默默想道: 老天奶啊,从前都是我誤会你了。我百分百肯定,我是你的亲孙女! 感谢你把我重开在这里,遇到楚霄她们那样爱寶的家长,更感谢你让宝遇到心上人。 楚茨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比较冷漠的人。 不是性格原因,也不是环境造成。 而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本性如此。 从前,在她还没戴上厚厚的眼镜时,也曾有一些漂亮的小孩们追求她。 后来进入大学,也有零星几个人见过她摘下眼镜的模样,对她开展过热烈的追求。 可楚茨通通不感兴趣。 在见到镜无尘之前,楚茨的心脏就像一潭寂静无波的死水,像一位旁观者、一段枯木。 她这颗心从未对谁悸动,更不要提爱慕。 有时楚茨也思考过,是不是老天在创造自己时,拔去了自己的情丝,投放自己到达人世间,只是为了历练而已。 自己可能不是普通人,而是什么神仙! 不过这些孩子气的妄想,都在进入社会后被那些天龙人狠狠湮灭。 楚茨看透了,自己只不过是万千世界中的一粒最不起眼的尘埃。 而且获得的学历越高,楚茨也对自己的“病情”愈发深入了解——什么神仙历劫,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性恋而已。 不过这种结论,在楚茨跳进镜无尘怀里那刻被狠狠推翻。 哪怕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但每每回想那刻,楚茨依旧能体会到当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违反《城市烟花管理条例》、睡了许久的小鹿初醒、迷路的丘比特终于摸对了方向…… 往镜无尘怀里钻了钻,楚茨小小声wer了一声:超级无敌喜欢你呀。 抱着她“熟睡”的人,听到后勾起嘴角。 楚茨完全不知道,后来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可能是太困了?可能是镜无尘身上的馨香太好闻了? 反正最后楚茨一觉睡到了太阳晒屁股。 等小狗懵懵懂懂、迷迷糊糊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镜无尘已经不在家了。 但或许是怕楚茨一个狗寂寞,她贴心地给她留下一个玩伴。 “您醒了。”许昭一看到刚睡醒、呆呼呼的小狗,一个弹射起身走到楚茨身边,伸手将她抱起。 “镜z…镜女士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忙,特意叫我留下来陪您。” 许昭解释,努力克制着自己,只是摸了几把:“您饿了吗?我可以为您准备午餐。” 昨天晚上二半夜才吃得肚皮溜圆,就现在楚茨还不觉得饿呢! 小狗摇摇脑袋,十分活泼的从许昭怀里跳出来。 既然镜无尘不在,楚茨就打算回家了。 把楚霄她们丢家里了一整天,她们应该已经很好反思自己的错误了叭! 小狗迈着欢快地步伐朝门口走去。 快要到玄关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落寞的声音。 “您…您不喜欢我吗?” 楚茨扭头过去,却看见许昭垂着脑袋,脸上挂着难过的表情。! 这是做什么! 楚茨定在原地,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无奈,只能被迫COS了会儿马踏飞燕——小狗茨版,可把小狗难为坏了! 许昭抬头,看出楚茨的为难,連忙收拾好情绪过去给她开门。 “抱歉。”许昭低声道,“我只是,很喜欢您,想和您多呆一会儿而已。” 嗐!早说嘛! 楚茨一听就放下心来。 原本迈向门外的脚步调个儿,扭头往客厅走去。 喜欢宝就直说嘛! 像宝这种绝世可爱狗,除了布可爱那个没品的家伙,没人不喜欢! 看小狗稳稳当当爬上沙发躺下,又拍拍旁边的遥控器,wer一声催促她快回来给自己播电視,许昭一时间有些懵。 但不等小狗发出第二次wer叫,她就迅速找回神思,一气呵成地关门、坐旁边、开电視。 时间太久了,久到许昭都有些记不清,从前大人也是这么亲和好相处的性子吗? 不过没等许昭想起来,霸道小狗大王就又指挥她,把电視调到娱乐综艺频道。 从前因为苦读书而错过的那些神仙综艺和八点档爱恨情仇狗血泡沫剧,重来一世,这辈子宝要狠狠看! 看着电视里故意扮丑的主持人,楚茨趴在沙发上逗得嘎嘎乐。 许昭定着她的身子发愣,片刻后,又收回视线,跟她一起专注得看起综艺。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大人始终是那个将自己跟许岁救下、又暗中助力她们姊妹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大人。 这一点,哪怕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也不会改变分毫。 许昭第一次发现,原来现在人类的电视这么好看。 跟许岁不一样,许昭因为那些事情,十分厌恶修士。 但修士,就是人类。 平日里出门任务,也只是任务,绝对不节外生枝,更不好奇人类的种种。 因此,许昭对现代人类的了解,80%来自帮许岁购买周边。 只是许昭十分不理解许岁这种行为,而且她也不願意浪费时间花在这个事情上。 不过,看到电视里那个长得还没楚茨好看的小狗,却被主持人介绍是千万人喜欢、最最可爱的小狗时,许昭扭头看向楚茨。 许昭觉得,楚茨才是最最最可爱的小狗! 一时间,许昭好像懂得了许岁天天给自推打榜应援的心理了。 要是楚茨出道,许昭肯定是打榜最投入的那个! 灵气灭绝,如今修士与妖族都在寻找新的修炼方式。 “愿力?” 楚茨趴在二楼阳台边边,从栅栏里钻出个脑袋,歪头看向布可爱:“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是听说的。”布可爱伸个懒腰,抬腿挠挠耳朵:“据说跟人类的信仰有关。” “从前那些神仙都是怎么成神的,你知道吗?” 除了课堂书籍,从不看专业课以外“闲书”的楚茨回想了一下,然后迷茫的摇摇头。 别说神仙是怎么成神仙的,就连上古神话故事里几位,楚茨能说出来的,也不够一只手的! 看如此文盲的小狗,大猫猫恨铁不成钢,狠狠歎口气。 只不过叹气归叹气,布可爱还是跟她认真解释:“除了天生的神仙与被册封的神仙外,剩下零零散散的神仙都是凭借人类信仰供奉的愿力,而成为神仙的。” “修士那边叫这个是……功德?对,功德!” “一般这种人要不就是造福一方,要不就是十分被人敬仰爱戴,她们所获得的愿力过于庞大,被万千人类“册封”为神仙。” 楚茨不解:“那愿力要怎么获取呀?”——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捧着dv到处拍拍拍,焦急等待读卡器到家[眼镜] 第96章 第 96 章 什么?公职人员不可以当…… 願力的来源无非两种: 一种是做了能擁有无上功德的好事, 譬如说女娲,开天辟地生育万物、补天造人。 另一种则是在大众群体,擁有十分眼熟的知名度、追随者。 譬如说:偶像、明星。 楚茨有些愣神,趴在阳台边边思考。 若是获得願力就能从凡人变成修士, 那未来老婆岂不是可以不用受疾病困扰啦! 布可爱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没有注意到楚茨乍亮的眼睛。 大貓貓用爪子清洗一下脸蛋, 悠闲地甩甩尾巴,有些小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家沈枝意为了我, 还专门去了解了这个东西,回来就给我开了个账号。” “我现在, 可是百万级别的大萌宠博主哩!” “怎么样?你要跟我捆绑,吸收一点儿願力吗?” 明明很喜欢楚茨这个狗友、明明也很想带楚茨一起出镜、让楚茨有获得愿力精进修为, 活得再长久一些。 但是猫的本性如此,一句好心话,偏要说得跟施舍似的。 这是咪一辈子都改不了的习惯。 但楚茨知道布可爱的好心,她感受得到,却摇头拒绝了布可爱的提议。 “为什么?”布可爱游戏如意外:“现在灵气枯竭,你难道不想再精进一些修为吗?” 楚茨摇摇头:“只是自己活那么久, 会很没意思的。” 从前楚茨还说布可爱是恋爱脑,如今回旋镖狠狠扎在小狗自己身上。 “我想, 跟我老婆同生共死。生同裘、死同穴,多浪漫呀!” 布可爱听得出来楚茨语气中的認真, 她张张嘴巴,想劝又不知道該如何劝。 反倒是让布可爱恍然想起,尽管沈枝意家中势力不凡、甚至与修士辦和幺四幺都有来往,但却也是个普通凡人而已。 她会和那些普通人一样,也会只有有限生命、生老病死的。 被宠得无法无天的猫咪不由愣神, 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楚茨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看布可爱不理自己了,小狗便甩着报道,把脑袋从护栏里拔出来。 现在,寶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这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便是——如何让镜无尘,心甘情愿进入娱乐圈,靠她那张出尘绝艳的模样狠狠吸一波愿力! 刚叼起笔头还没落笔,楚茨又恍然想起:好像这么久,寶还不知道老婆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虽然被黑袍人打包带走去找过镜无尘,也知道镜无尘是在辦事处里上班,应該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但是辦事处的職务多了去了,镜无尘具体是做什么的,楚茨还真没有仔细了解过。 办事处哇……那属于公職人员叭?公职人员可以进娱乐圈当明星吗? 这个问题叫文盲小狗陷入沉思,想要让镜无尘获得愿力、变成修士的计划创业刚开,便陷入停滞。 不过这可难不倒聪明小狗! 楚霄她们可是自己的亲生家长,寶可以不懂就问呀! 于是啪嗒一声,水性笔被小狗丢下,四只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书房门前把门扒拉开。 时隔这么久,这还是楚茨拿走戒指后第一次再次踏进书房哩! 刚挤进来,犯罪嫌疑狗悄悄瞥了一眼玻璃柜子。 还好还好,寶藏的足够隐秘,楚霄她们目前尚未发现。 心脏落回肚里,楚茨显露本性,看宋绻正在伏案敲键盘正起劲,咻地一下飞扑到他脑袋上。 小狗抱着卷毛,werwer打断宋绻思路:“宋绻宋绻,你知道宝老婆是做什么工作的嘛?” 思路被打断,宋绻却依旧好脾气。 伸手把女儿从脑袋上端下来,看着模样定格在赏味期的茨宝,宋绻无奈叹气,伸手点点小狗湿漉漉的鼻头:“什么老婆?茨宝才这么小,不可以早恋哦!” 一想到这么小的女儿竟然爱上了镜无尘,宋绻就忍不住咬手帕。 老牛吃嫩草,这简直是老牛吃嫩草! 宋绻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镜无尘有什么值得她们家最最可爱的茨宝好喜欢的! 模样吧,没茨宝可爱!性格吧,没茨宝好!能力吧,没茨宝优秀!除了年纪比茨宝大之外,哪哪儿都跟茨宝不匹配! 是的,哪怕过去这么久,宋绻还是在茨宝喜欢镜无尘这件事情上,无法调理好自己的心态。 看着女儿,宋绻忍不住伸手捧着小狗脑袋揉搓。 “茨宝伺候漂亮的,爸爸可以等茨宝再大一些给茨宝介绍,为什么偏要喜欢镜女士!” 唔。 楚茨脑袋被搓得晕乎乎,听到如此咬牙切齿的声音,忍不住从宋绻爪子里挣脱出来。 “宝为什么不能喜欢镜无尘!” 跳到桌面上,挡住屏幕的楚茨大声反驳,“宝就喜欢宝老婆,泥就算找一千个、一万个好看的人,宝都不会喜欢的!” 好看的人成百上千又如何? 镜无尘只有一个呀! 楚茨喜欢漂亮的人没错,是个人都会喜欢漂亮的人;但是在漂亮的人和镜无尘之间做選择,楚茨会毫不犹豫地選择镜无尘。 现在,楚茨对镜无尘的喜欢已经不再浮于表面的浅薄。 她喜欢镜无尘对自己笑、喜欢镜无尘抱着自己时身上好闻的味道,喜欢她总是包容、爱护宝,更喜欢她这个人的灵魂。 那种喜欢,楚茨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形容。 反正,一提起朝朝暮暮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是她,一提起同生共死第一个也是她。 楚茨也想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她了。 可能镜无尘像水、像无声月光,一点一点浸润进楚茨的四肢百骸。 等到楚茨恍然回神时,身体乃至灵魂,已经与镜无尘这个人深深绑定在一起。 面对镜无尘会死亡这件事情,楚茨很坦然就接受了。 可当有其它选项时,楚茨也会忍不住贪心的寻求一下,让镜无尘活久一点、再久一点。 哪怕沧海变成桑田、世界上只剩下她们两个,楚茨都会无比幸福的。 小狗回神,把话题重新扯回来:“所以你知道宝老婆是做什么工作的嘛?” 宋绻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现在被小狗盯着,也不好掏手机跟老婆互通消息。 被小狗亮晶晶地眼睛盯了片刻,宋绻迟疑点点头:“……应該是,知道吧?” “应该?” 楚茨不解歪歪脑袋,“为什么是应该?”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应该知道? 宋绻呃了片刻,轻咳一声:“茨宝问这个做什么?” 见他不想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楚茨就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掉头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看女儿兴致勃勃的模样,宋绻有些纠结的听她说完,蹙眉打擊小狗的踊跃性。 “镜女士她……或许不会去?” “为什么?”小狗不解,“难道是因为她的公职身份?” 宋绻有口难言,只能含糊不清地点头应答:“算、算是吧。” 修士办的绝对管理者,也算是公职人员? “总之!”宋绻轻咳一声,“茨宝不用想这个事情了,成算不大的。” “为什么呀!” 楚茨撅嘴,根本不理解。 算了,宝是看透了,跟宋绻商量也商量不出来个一二三。 与其在这里跟宋绻商量,还不如宝主动出擊呢! 一家子袒露身份后,最快乐的就是楚茨。 她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儿童爪机! 虽然玩不了游戏、看不了视频,但是搜索什么的还是非常有用的! 哒哒哒跑出书房,从小床上小兔子玩偶身下掏出爪机,楚茨开始認认真真的搜索。 以镜无尘的条件,不论是成为颜值博主还是什么博主,都十分具有先天优势。 都不是楚茨吹,只要镜无尘的视频发出去,就根本不会缺人喜欢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拒绝宝老婆!没有—— 只是现在最艰难的、也是让镜无尘获得愿力第一步的: 该如何让镜无尘配合自己,去拍视频。 让楚霄给宝买个Go Pro戴着拍摄镜无尘? 楚茨想想,又连连摇脑袋否认。 如果自己是大型犬,像伯恩山犬那样还可以,但现在…… 看看自己短短的四肢,楚茨冷漠无情的划掉这个选项。 那还能怎么做呢? 仔细想了想,楚茨决定求助舍妤。 “拍摄镜无尘,让她当明星?”舍妤坐在办公桌前,手中签名笔不由顿住,“她不可能会答应的吧?” “你怎么跟宋绻说一样的话?” 电话这头楚茨皱皱鼻子:“就是因为她不太可能答应,所以我要想办法呀!” 既然楚茨已经知道了愿力这个好东西,当然要不留余力地让宝心上人吃到的呀! “你认不认识一些传媒公司的人?”楚茨眼珠一转就冒出一个注意,“我可以过去挂靠入职,然后去堵镜无尘,缠着她当明星!” 楚茨简直为自己绝顶聪明的大脑忍不住啧啧称奇。 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想到如此天才的办法?没有人,没有人! 舍妤不想打击小狗,但听到这个办法,她也是忍不住卡壳一瞬。 如果是别人敢堵门、缠着镜无尘的话,说不定早就会被收拾;但如果是楚茨的话…… 还真可能缠几次,镜无尘就松口答应了。 只是,舍妤忍不住询问:“那你是不打算告诉镜无尘,你是妖族的身份了吗?准备一辈子都以本体陪在她身边?” 这件事情,在兴头上的楚茨还真没有仔细想过。 楚茨摸摸鼻子,“那我变成人,也可以追求她呀。” “而且,等她变成修士、接触到了这些之后,我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告诉她我的身份了嘛!” 楚茨觉得自己天才极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好喜欢下雨哇——好好睡! 第97章 第 97 章 老婆到底什么身份?…… 签字笔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着, 舍妤欲言又止。 如果不是有天道誓言在,舍妤都想告诉楚茨真相了。 说实话,舍妤都有些心疼楚茨了。 虽然知道,镜无尘出发点是为了保护小狗、拉近与小狗关系。 但舍妤总是在看到她们甜蜜互动时, 忍不住代入自己: 如果自己此刻有一个特别喜歡的心上人, 又仗着自己是小妖怪, 心上人听不懂自己种族语言,所以经常对心上人说一些特别直白的话来表白; 但实际上, 心上人不但听得懂,并且从一开始就能听懂、只是装听不懂而已; 等到自己马甲暴露那天, 说不定会找块豆腐、羞愤撞死的。 并且,楚茨这只小狗崽崽, 可是更要面子的那种。 只是想一下到时镜无尘暴露的场面,舍妤就忍不住头痛,哭笑不得地按住额头,无声苦笑。 目前这状态,还是希望镜无尘能装久些,戏演长些。 起码演到……一切都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吧。 楚茨的真实身份, 知道的人和妖并不算多。 并且曾经那场浩劫过去千年,许多人与妖都将那位神明当做虚构出来的救世主。 只是灵气枯竭、天地崩陨, 势必会又人或妖按捺不住,想要重演那场浩劫。 思及, 舍妤眸色一冷。 “舍妤,你族人还好吗?” 正当舍妤思考别的事情时,楚茨突然没头没脑地在那头问了一句:“现在灵气枯竭,你不要回族里带出来几个有天赋的小蛇,送去获得愿力吗?” 舍妤笑着, 一点不客气的戳破楚茨未尽之言:“有天赋的小蛇?你直接把铜铜大名贴出来不就好了?” 被拆穿楚茨也不尴尬,反而理直气壮起来:“就是铜铜呀!她是我的好朋蛇,我担心她怎么啦!” “不过喜歡爬宠的人应该比较少,不会像布可愛那样短时间内就變成百万人喜欢的博主,但是可以试试其它赛道呢!” “哦?”舍妤放下签名笔,故意调笑的询问小狗:“跟我说说,你给铜铜看好了什么赛道。” 楚茨不假思索:“童星怎么样!铜铜那么好看,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毕竟哪怕孤陋寡闻如楚茨,也经常听科室里那些追星的同事天天念叨什么“脸在江山在”之类的话。 楚茨对娱樂圈的认识,只有简简单单的,漂亮脸蛋可以获得无数喜愛这么肤浅。 電话这头,楚茨爪爪挠挠下巴思考: 铜铜眉眼之间跟镜无尘有几分相似欸,如果她们俩一起要发视频了,不会被人错认成母女俩吧? 不可,不可! 这简直是万万不可的! 一个是自己的心上人,另一个是自己的好朋蛇,万一真被拉成母女俩了,自己位置要塞哪儿去了! 不过胆小如楚茨,尽管如此,也暂时没想主动跟心上人坦白自己是小妖怪的事情。 要是坦白了,那岂不是、岂不是平日里做得那些事情,都算耍流氓啦! 会被当成小色狗、破坏好印象的耶。 楚茨最不想破坏的就是镜无尘心中属于自己的完美小狗、未来完美女人的形象! 追求经验为零,但不妨碍楚茨无师自通傲天人设追求。 被心上人崇拜、能保护心上人,简直是一件天下无敌超级酷得事情欸! 将自己的心思藏藏好,楚茨爬上沙发、点开综艺开始学习。 最近圈里涌入一大批容貌各有千秋、艳丽夺目的新人,或是颜霸、或是演技派。 劲头猛地不行,叫原本的老人们都为了流量与话题度不得不卷了起来。 为了拍出自然不做作的视频,布可愛都快成一只废猫了。 “这简直、这简直就不是咪干的工作!” 布可愛摇摇晃晃,走到楚茨身邊倒下。癱在地板上,像是一张巨大的猫猫地毯。 见她如此半死不活的模样,楚茨从视频剪辑学习中回神,疑惑地看了她两眼:“你去做什么了?怎么一副精气神被吸干的模样?” 听到好友询问,布可爱一时间像快要溢出水的水库,找到了泄洪阀似的,咪地一声跳起,拉着楚茨的爪爪开始咪呜呜咪地诉苦。 从流量到拍摄,再从拍摄到最近跟沈枝意的疏离。 咪呜咪喵地说了半晌,布可爱才重新癱到地上,气若悬丝地看向楚茨:“卷,要卷死了——” 看布可爱如此疲惫模样,楚茨忍不住追问:“真的吗?” 布可爱有气无力的点点脑袋。 见她这副模样,这叫楚茨原本打算缠着镜无尘去当博主的心有些动摇。 她希望镜无尘去做博主是为了愿力,但为了那点愿力要这么累的话…… 楚茨想了想,觉得不如等自己再回到神秘人的神秘空间时,问问神秘人,可不可以把宝的内丹悄悄分宝老婆一半来得稳妥呢。 起码,那样镜无尘就不用辛苦受累了呀! 布可爱不知道楚茨心中所想,她发了会呆后便翻了个身,往楚茨身邊凑凑。 掀起眼皮看向楚茨,布可爱问出心中疑惑:“你不是老婆脑吗?最近怎么不去樓下粘着她了?” 说道这个,楚茨就忍不住叹气。 不知道为什么,镜无尘最近又忙碌起来。十天有九天不在家,樓下属于她的味道也越来越淡了。 有时候,楚茨其实挺羡慕布可爱的。 她的伴侣不但对她是小猫妖接受良好,一人一妖还能天天腻在一块儿。 可自己跟镜无尘—— 楚茨都想写一篇论文,课题题目是:公职人员该如何跟家里蹲大学妖携手一生! 看楚茨表情,布可爱默契闭上嘴巴,又在楚茨身邊瘫了会儿,便熟门熟路地溜达会自己家。 她前脚剛走,后脚舍妤就发来一个地址给楚茨。 宋绻回族地了,楚霄去公司了。 楚茨想了想,變成人形在客厅茶几上留下一个纸条后也出门了。 变成小狗后,楚茨宅了很多。 主要是体能虽然旺盛,但每天在家装修就把精力消耗差不多了。 并且楚霄她们总是很紧张自己,怕外界那些风吹草动“伤害”到自己。 虽然楚茨本茨一点都不害怕,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有一种怕,叫家长觉得你怕。 而且自打被奕夫人蓄意困在秘境一段时间那次后,给楚霄她们留下深刻心理阴影,更加杯弓蛇影。 如果不是今天剛好天时地利人和,楚茨说不定还得先把刚走的布可爱拉回来,把楚茨2号重新捏出来一次哩! 看着手机上的建筑名称,楚茨抬头跟面前的大厦对了对,确认无误后才抬脚进去。 这是舍妤认识的人创建的娱樂公司,一进大厅,各种靓妹美女就迷花了楚茨的眼睛。 恍惚间,她还看到一个老熟人哩! ……等等,不对劲。 为什么假许大人,也在这里呀! 楚茨用零秒思考,立刻戴上口罩和卫衣帽子,悄悄跟在了许岁身后。 这家娱乐公司表面上是一位姓刘的普通人创立的,但许岁却在调查中发现,这家公司或许跟奕夫人有些牵扯。 于是此次前来,是专门为了调查清楚这家公司底细、与是否与奕夫人有关系。 娱乐公司人来人往,人流量很大。 哪怕是许岁,因为是访客也只能搭乘普通電梯。 楚茨压底帽檐,混在人群中一起上了电梯。 看样子许岁的目的地是最顶層,但电梯上的人在十几層时就已经陆陆续续出来了。 人一下减少许多,楚茨怕暴露,便随着人流一起出去。 出了电梯,她脚步一转走到安全通道里,看了一眼楼层后开始往上爬。 爬到疑似许岁目的地的楼层,安全通道门口一阵荧光闪烁,一只狗狗祟祟的特工小狗从里面钻了出来。 躲避、隐藏、快速前进! 楚茨一边嗅闻分辨着空气中属于许岁的味道,一边快速朝许岁所在地跑去。 顶楼一整层,都是属于这家公司老板的地盘,光是会客室都有好几个。 楚茨小心翼翼地潜伏,但她终于摸对地方时,正巧许岁跟刘老板谈完起身。 “许大人,我们公司可是良好公司嘞!” 刘老板起身跟许岁握手,十分夸张地说道:“我也非常愿意接受修士办的监督,只不过只是因为招收了十几个各方面都很出色优秀孩子,就被怀疑跟危险分子有关系,还是太伤人心了。” 许岁面不改色:“我当然相信刘老板为人,不过特殊时期特殊手段,我们也是职责所在,还请刘老板别见怪。” 刘老板哈哈大笑:“不会不会,我还期待哪天能邀请镜宗一起吃顿便饭呢!” 缩在墙角阴影里,楚茨低头沉思。 假许大人跟真许大人一样,都是镜无尘身边的人。 但假许大人刚刚却提及了修士办,说自己是为了排除一些危险分子前来,并且这个刘老板还提到了镜宗…… 脑袋里,被小猫挠乱的棉线团,隐隐约约好像找到了拆解书籍的线头。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楚茨突然不敢去细想了。 只在她出神的片刻,许岁就已经离开了。 动动有些僵直的身子,楚茨也准备离开时,刘老板的话突然又将她定住。 “告诉奕夫人,最近让她手下人的安分些,别跳太高了。” 女士香烟夹在刘老板指尖,从楚茨的角度看过去,她的脸半明半暗。 身边的秘书应了一声,但片刻后,又有些忧虑的询问:“老板,奕夫人到底是魔族。我们与她合作,岂不是与虎谋皮?” “你懂什么。”刘老板睨了秘书一眼,“如今奕夫人想要更多愿力,而我想要……她手里那些内丹妖丹呢。” “不过镜宗一直盯着,啧,有些不好办呐。” 说话间,两人走得越来越远。 角落里,楚茨狗狗祟祟地钻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98章 第 98 章 这人怎么像稚嫩版的老婆…… 刚刚跟假许大人虚与委蛇的人, 此刻坐在楚茨对面,笑容满面。 “您就是舍主任介绍的那位,想入职经纪人的是吧?” 刘老板笑得十分和善,眼睛眯成一条缝, 能说不愧是娱乐公司老板么, 她本人的演技也十分卓越呢。 跟刚刚见到的那面, 完全不同。 楚茨经历过职场,也早过了愣头青的年纪, 虽然满腹狐疑但现在也只是对镜无尘的身份而已。 对于刘老板,楚茨如今到没多少恶意或是厌恶。 瓷杯底輕輕碰在桌面上, 楚茨坐直身子,同样笑着看向刘老板:“对, 之前是这么个打算,但是现在有一些小意外。” “什么意外?”刘老板下意識接了一嘴,随即迅速意識到自己接话太快,“瞧我这嘴,嗐,您别介意。” “其实我覺得你如果不想当经纪人的话, 做个艺人也可以的!” “以您这外貌条件,加上我们公司包装运作, 保准能红遍全球的!” 那夸張的语气,就算楚茨真的什么都不懂, 也都能从中听出十分假来。 楚茨对自己的样貌内心有数,思及刘老板这样大力夸赞,估摸着也是看在舍妤的关系上。 这个刘老板不愧是能将公司运行规模搞这么大的,真是十分圆润,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身很厉害。 楚茨笑着自黑, 拜拜手:“您真是打趣我了,我这脸能有什么看头。” 本以为对面刘老板也会笑着再反驳几句,这话就翻篇了。 但谁知道,她却较起了真。 “您怎么不相信呢!” 刘老板十分严肃,招招手叫秘书拿来Pad放到楚茨面前,“您瞧,如今圈里最炙手可熱的几位女星,眉眼间都有几分像您。但您不同,您简直就是高修精致的最终形态呀!” 她激动的语气把楚茨说得一愣,下意识看向她手中的Pad。 一張張照片滑过,楚茨惊讶发现,刘老板还真没说瞎话。 “等等!” 楚茨在一张照片划过时叫停,她伸手翻回去,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这个人,怎么跟见奕夫人陪在她身边那个女生这么相似。 楚茨认真分辨,刘老板她们困惑,但也十分有眼色的屏气凝神,不去打搅。 不,这人就是她! “她是谁?”楚茨蹙眉,点点照片,抬头看向刘老板。 “她?”刘老板低头,看清楚照片上的人的模样,脸上挂上笑容,“她是个已经退圈的过气明星,不是我们公司的。” “她退圈的时候,好多死忠粉都接受不了,听说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开肠破肚的自杀了。” “听说是钱赚够了,就不想再过被人全方位监视、审判的日子,就退圈了。” 怎么可能。 楚茨眉头紧蹙。 她能百分百确定,自己在奕夫人身边见到的那个人就是照片上这个人。 如果刘老板没有说假话,那位奕夫人的权势还真是不小,竟然抓去如此炙手可熱的明星去做成傀儡…… 一股寒意从心底蹿出,楚茨头皮发麻。 心脏狂跳,有一个不好的念头浮出。 “这些人……”嗓子突然有些发紧,楚茨慢慢抬头看向刘老板,“她们都退圈了嗎?” “百分之八九十吧。”刘老板说,“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嗎?” 楚茨搖搖头,婉拒了她的好意。 楚茨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周遭有些阴冷。 跟自己差不多模样、眉眼间有几分像自己的女孩们,十有八九都退圈了…… 楚茨下意识思考,奕夫人真的只有一个侍女吗? 她到底有多大的权利,才能将这些女孩们悄无声息地练成傀儡? 这些女孩们是自愿的吗? 还有—— 楚茨捧着热茶,轻轻跟秘书道谢。 热茶的能力被手掌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一丝暖意讓楚茨停滞的大脑卡帕卡帕开始运转。 奕夫人为什么执着于跟自己眉宇间相似的女孩,她想做什么? 从刘老板有记录的第一个“退圈”的女孩算起,到现在也有七八十年了。 奕夫人,她为什么会提前那么久知道自己化形后的模样? 楚茨好像站在了一根钢丝绳索上, 不论往前或是往后,行走都不容易,而身体两侧便是漆黑不见底的深渊。 如今能做的,前进,去探寻真相;或者后退,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做自己被宠坏的小狗大王。 见楚茨冷汗津津,刘老板有些担心询问:“您真的没事吗?” 听到她的声音,楚茨从思绪中回神,放下已经变凉的杯子,接过秘书递来的帕子:“没事,只是一些小毛病而已,讓您受到惊吓了。” 刘老板明显不信她这套说辞,不过都是体面人,虽然不信但也未戳破。 今天前来的目的虽然已经开始动摇,但也讓楚茨误打误撞知道了一些旁的东西。 总的来说,不算一无所获。 婉拒了刘老板起身相送的热情,楚茨拿着一份经纪人工作手册,以及一份copy了那些“退圈”女孩们资料的U盘离开了娱乐公司。 踏出大门,楚茨拽了拽脸上的口罩,看了身后这栋直耸云霄的摩天大楼,而后转身离开。 本以为自己是被老天奶眷顾,穿到甜宠校园文里再来一次。 可一件件事情都将楚茨的三观打碎重组。 先是自己是小妖怪这个事情,接着是楚霄她们是自己亲生家长,然后就是心上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以及奕夫人都目的。 明明身边的人潮擁挤、人声鼎沸,但楚茨却觉得自己被丢进了黑洞之中。 她像盲人摸象一般,只看得到手掌下那一点事物,看不见全貌。 她不知道身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是好是坏,更不知道早就将自己视为“猎物”的奕夫人所欲何为。 自己像一块儿肥得流油的肉,被大大咧咧地丢在陽光之下;看不见的地方,鬣狗或是捕食者正在紧紧盯着自己,而自己全然不知。 这种感觉,让楚茨非常难受。 楚霄比楚茨先回来。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楚霄蹭一声站起来,猛地拉开门跟楚茨对视。 “茨宝,你怎么又偷偷跑出去!”楚霄紧紧将女儿抱在怀里,语气十分紧张,“外面很危险的!” 哪怕已经知道楚霄是现在自己的亲生家长,但从小独立长大,像这种亲密的搂、抱,楚茨如今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虽然不适应,但也不抗拒。 不知道是不是妖龄还小的原因,人形外边上母女俩相差不大,但楚茨偏偏就是硬生生比楚霄矮半个脑袋。 这让楚茨刚开始时非常不满,怪天怪地,死也不承认她就是矮一节的事实。 “我要被你勒鼠啦!”楚茨伸手拍拍楚霄的脊背,“我也是大人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对于初次擁有家长,楚茨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们相处。 自己是小狗外貌时就还好,可变成人形,乍一看相差不多的年纪,楚茨真的很难对着楚霄那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喊上一句妈。 好在楚霄跟宋绻是开明的家长,孩子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她们也不强迫。 回家的时候楚茨留意了,一楼还是空荡荡、漆黑一片。 今天镜无尘又没回来。 想起许岁,楚茨猜测她可能是在忙着调查有关奕夫人的事情吧。 不过说实话,楚茨其实有点生气。 心脏里就像憋了一口气,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她扭头,看向坐在身边一起看综艺的楚霄,板着一张小狗脸十分严肃询问:“镜无尘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个……” 楚霄眸色闪动,含糊其辞地回答:“就是办事处里上班的呀,她是人,茨宝忘记啦?”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让楚茨想起之前她们信誓旦旦的保证。 是,可不是人么。 但她们没说,修士也是人呐! 在宝面前,甚至还玩文字游戏。 可恶,实在可恶! 看楚霄不说实话,小狗盯着她冷脸磨牙。 楚霄被盯了几分钟,那简直是如坐针毡。 不一会儿,便找理由开溜,客厅里只剩下楚茨一只狗。 楚茨忍不住思考起镜无尘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样的身份,让自己身边众人都不敢说实话? 难道,真的是修士办的老大?就像希主任那样? 翻了个身亮出肚皮,小狗在吵闹的声音中渐渐合上眼睛。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小狗来说还是都太超过了。 “阿茨,阿茨……” 是谁在宝耳边呢喃?没看见宝在睡觉么,真是烦人! “阿茨,太陽晒屁股啦。”那声音的主人锲而不舍,看她烦躁的挥手驱赶,声音中也带上了些笑意,“你不是想要那个东西么?错过好时辰,可是不知道又要等多久啦。” 东西?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下,楚茨刷一下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与那烦人声音的主人对视。 “怎么了?”那人歪歪脑袋,疑惑地低头查看自己的穿着,“是有哪里不妥么?” 楚茨愣愣的摇头。 然后猛地扑上去,双手捧住对方的脸,凑近仔细一点点观察。 丝毫不在乎,被捧住脸的人,脸都要烧成猴屁股了。 搓搓脸蛋,不是化妆、人皮捏出来的;贴近查看,没有修容、眼影等一系列化妆品的痕迹。 真是奇了怪了,这人怎么跟镜无尘长得一模一样到这种程度。 就像、就像是,刚刚成年、十分稚嫩版的镜无尘一样。 两人距离无限拉近,稚嫩版镜无尘忍不住移开目光:碰、碰到阿茨鼻尖了……阿茨今天也太热情了吧……——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众所周知,人在泳池里受伤的概率不是0%。 呜呜呜呜呜呜,没想到终于熬过了小朋友的连环踢,今天又迎来了勇猛大爷的当头一巴掌[爆哭] 嘴巴磕到泳池边边,嘴唇磕流血了[爆哭] 第99章 第 99 章 阿茨很会养东西的!(稚…… 一张漂亮又稚嫩的脸蛋被楚茨捏在掌心, 水光潋滟的眼睛时不时掀开、怯生生又害羞地看她挤眼。 现在的楚茨,全然是一个欺女霸女的恶霸都不为过。 但她本人却不这么觉得。 手里还捏着小美人的下巴,楚茨扭头打量周围。 这是把哪家古风小生的家搬来了? 梦还是现实? 楚茨有些分不清了。 瞧出她的迷茫,被她捏着的人怯生生叫了她一声:“阿茨?” 听到略显稚嫩的熟悉声音, 楚茨回头, 看向掌心里捏着的漂亮脸蛋。 她有些不確定, 试探的叫出:“镜…无尘?” 镜无尘一听到全名,眼睛里原本的含羞带怯全然消失, 淚水瞬间充盈满整个眼眶,委屈又可怜地看向楚茨。 那漂亮眼睛里的淚水, 好像只要轻轻一眨动就掉下来了。 楚茨一瞬间慌了,还以为自己弄疼她, 連忙想要松手。 可指腹还没撤离她的皮肤,手腕就被突然攥紧。 突如其来的疼痛叫楚茨下意识蹙眉,镜无尘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連忙卸了些力,但依旧没有放开。 镜无尘将脸蛋往楚茨掌心湊了湊,一双顧盼生兮的眼睛看向楚茨:“阿茨, 我做错什么了吗?” “什么?”楚茨有点搞不懂现况。 淚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打湿楚茨手掌。 “不是,别哭呀。” 楚茨有些着急, 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去接那些像珍珠似的泪水。 镜无尘却只是哭着,那模样,哭得人心都要碎了。 楚茨虽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虽然内心里对镜无尘隐秘自己身份的事情有些芥蒂,但看到她哭得漂亮的一张脸, 楚茨还是忍不住心疼。 “对不起,我睡得有些懵,不是故意装不认识你的。”楚茨捧着镜无尘的漂亮脸蛋,小声安慰,“对不起呀,你别哭啦。” 楚茨哄人技巧并不算高超精明,偏镜无尘就吃这套。 在她轻声安慰下,镜无尘渐渐停止泪水落下,抽噎几声才抬眸看向楚茨。 那一瞬间,楚茨感觉心脏被一支利箭狠狠击中。 怪不得有人会喜欢故意逗心上人,这实在、 实在是太漂亮了! 如果说平时的镜无尘已经是满分一百分的漂亮,那泪水、委屈与脆弱,则是让她的漂亮番了几倍! 这种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像是远古神明用尽全部心血心力精心雕琢的宇宙洪荒中最完美的产物。 见楚茨盯着自己、目光发痴,镜无尘不但不生气,内心还美滋滋的。 就连心里最后那点不开心,都在楚茨发痴的目光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好还好,就算阿茨生气了,自己的脸蛋这个免死金牌还在呢! 稚嫩的镜无尘好像还没学会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这项技能,哪怕嘴角拼命下压,但眉梢却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看起来,整个人像个狡猾的小狐狸似的。 楚茨一个恍神回神,看她这副模样,身体下意识伸手,曲指在面前人额头上敲敲。 “这里是哪里?” 手腕被她紧紧攥着,楚茨就任由她去了。环顧了一周后,才扭头问道:“你剛剛说什么吉时?什么东西?” 镜无尘眨巴眨巴,有些担心地凑上来,伸手覆盖住楚茨的额头:“阿茨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楚茨站着没动,任由她的动作:“没有,只是睡懵了而已。” 年轻版镜无尘看起来比现在版镜无尘傻乎乎的多,楚茨这么扯的理由,她都信了。 傻乎乎的镜无尘自以为聪明地眯起眼睛,笑眯眯地说:“阿茨不是想要女娲石么?今天是个好时机,只要阿茨愿意跟我結契,我就可以把女娲石给你啦!” 女娲石? 楚茨有些不明白。 按看字解意的话,如果没有理解错,女娲石就是那位宇宙第一位神明、创造万物的女娲的东西。 但不论什么传说、什么版本中,女娲乃至女娲后人都是人身蛇尾的模样。 这就代表,拥有女娲石的人,不出意外地话也是人身蛇尾才对。 就像被困在奕夫人专门搞得神秘大雾中,自己后来变成的那样才对。 可现在的镜无尘明明应该是修士办的领导呀,应该是修士呀。 妖族也能当修士吗? 这个问题一时间触碰到楚茨知识盲区,叫她不由迷茫起来。 但年轻版镜无尘见她长久不说话,还以为她不愿意。 剛剛还笑嘻嘻地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就像是活泼开朗的大金毛,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的。 “……阿茨如果不愿意的话,不結契也行。”镜无尘攥着楚茨的手腕,垂下的头发遮住她的表情,眼里的泪水要掉不掉,“不结契,我也可以把女娲石给阿茨的。只不过……” 楚茨一回神,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下意识接上:“只不过什么?” 镜无尘没想到,楚茨真的不愿意跟自己结契,就像楚茨救下的那对住在山腰的双胞胎里面其中一个说得那样。 但是再哭,阿茨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孩子气了,以后就更不会跟自己结契了? 可是没有女娲石,自己体内属于女娲的血脉会日渐稀薄的,说不定千百年后,率先迎来的不是飞升,而是仙解…… 镜无尘像给楚茨留下一个可靠可以信懒的大人模样,眨眨眼睛将泪水憋回去。 再抬起头,镜无尘笑眯眯地看向楚茨:“只不过没有了女娲石,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真的吗? 看着她悲伤、难过地快要溢出来的眼睛,楚茨想问出来,可这三个字却怎么都发不出音调来。 年轻版镜无尘经历的事儿不多,又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当然不像后来那样能全方位察觉到楚茨的情绪。 于是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楚茨的异样,腦袋一甩便要拉着楚茨出去:“哎呀呀,阿茨别赖床啦!再晚,我们就要错过吉时啦!” 可以说,楚茨是被她半拉半抱着出去的。 一出门,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让楚茨冻的一哆嗦。 这次镜无尘发现了,她一邊掐决给楚茨施法护体,一邊又对楚茨少见的迷糊稀罕、觉得可爱。 整个笑眯眯地,像是偷吃了蜂蜜的熊猫崽崽一样。 这里是一座山的山巅,四周都是白云飘飘,站在那儿,好像天地一切都能尽收眼底。 楚茨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天空,一瞬间想到了一座神话中的山——不周山。 镜无尘抱着她,一路从山巅直达山腰,远远楚茨就看到,那里一早就有两个人在等着了。 抱着楚茨稳稳落地,镜无尘確认楚茨站好后就忙不迭跑过去:“法坛布置好了嘛!” 这次的梦境有些奇怪,楚茨没有随意开口,而是跟在镜无尘身后走过去。 走近,楚茨看到了两张一模一样又无比熟络的脸。 “阿茨,这是你就下来的那两个小姑娘,你还记得吗?” 镜无尘蹦蹦跳跳到楚茨身邊,亲昵地抱着她的胳膊介绍,“前段时间我去采购,又撞见她们俩,觉得有缘就带回来啦!” “她们无父无母,连个名字都没有,好可怜的!” 楚茨扭头,看向镜无尘。 那是一副像儿时捡了小流浪并悄悄带回家里,却被家长发现后,下意识流露出的祈求模样。 现在的镜无尘脸上,肯定不会出现这副表情。 楚茨还没说话,其中一个女孩将手中最后一颗石头摆好后,就一副坏脾气地模样冲上来。 长期营养不良,女孩儿还没楚茨腰高呢,却叉着腰、仰着腦袋,一副凶巴巴地模样瞪着楚茨:“你听着,要不是她非要死乞白赖地拉我们回来,我们才不想来呢!不用你赶我们,我们现在就自己走!” “欸?!”镜无尘松开抱着楚茨的手,连忙去拉她:“你好端端生什么气呀,阿茨人很好的,又没说要赶你们呀!” 女孩可能觉得自己可厉害了,刚刚那一通,一点儿都不丢脸。 可楚茨却看出来,她藏在气势汹汹下的敏感。 那是一种害怕被驱逐,所以自己提前主动防御。 楚茨是生活在院里大家庭里的,时不时会送来一些小朋友,自她记事起就跟着老师一起照顾她们了。 像这种高敏感的小朋友,楚茨见过不少。 “留下吧。” 看撕吧到一起的两个人,楚茨轻轻走到另一个女孩身边,蹲下身拍拍她脏兮兮的小手:“这里缺什么,都可以跟我们说的。” 刚刚还在跟镜无尘撕吧的女孩,听到这话整个人像僵住了一般定在原地。 镜无尘却扯着她的手,十分骄傲地冲她扬扬下巴。 那模样好像在说: 看吧,我就说阿茨人很好、心很软的! 整个山里,飞禽走兽、乔木花草,甚至她镜无尘,可都是阿茨捡回来的呢! “哼!”好半晌,女孩反应过来。 她一副不悦表情拍开镜无尘的手,气呼呼地走到那处简陋法坛边,一声不吭继续搬石头精尽。 楚茨挥手,挡住了她的动作。 扭头看向镜无尘:“需要什么样的?我可以做。” 镜无尘一点儿都不客气,欢跳着跑到她身边,叽叽喳喳地指挥起来。 明明脑袋里一丁点要如何使用法术的记忆都没有,楚茨甚至都做好人工搬的准备了。 但没想到,一站起身后,身体就像有自主意识似的,操作着石头,让它们堆砌成了镜无尘想要的模样。 眨眼睛,一个用石头垒起的粗糙法坛就水灵灵诞生了。 还没等楚茨欣赏,就察觉到衣袖被轻轻拽动。 低头看过去,是刚刚十分安静的小姑娘。 “怎么了?”楚茨蹲下身询问。 那女孩看了她一样,又腼腆地埋头,小声说:“没……没有名字。” 说这话时,刚刚那个凶巴巴地女孩也走了过来。 耳朵红红的,脸臭臭的:“她刚才说,你告诉她,如果我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跟你们说的。” 看楚茨点头,她才继续道:“我们没有名字,你给那边那个傻蛇都起那么好听的名字,给我们也起一个吧!” 看着一模一样却气质不同的两张脸,楚茨忍不住想起那两个真假許大人。 可尽管见了那么多次,楚茨还真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但在两双期待眼睛的注视下,楚茨不好意思拒绝,怕伤了两个女孩的心,并且刚刚确实是自己这次許诺的。 欸,许诺的名字…… 楚茨沉思片刻,看着脸臭臭女孩:“你叫许岁好吗?留将根蒂在,岁岁有东风。” 转头,又看向另一个女孩。 楚茨声音温柔:“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你叫许昭,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嘻,从前的尘茨是姐狗[墨镜] 第100章 第 100 章 阿茨喜欢我吗?…… 山林见十分寂静, 只有风打树葉时发出的一点沙沙声。 楚茨说完后,其实就有一点后悔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紧张得盯着两人来回看。 天奶作证,刚刚那两个名字实在不是她想出来的哇! 那两个名字就像突然蹿到她腦袋里, 又自己扒拉开她的舌头跟嘴巴, 像呼吸似的自然脱口而出的。 楚茨现在有些害怕, 自己这样莽撞,会不会给她们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毕竟她忘记在哪里到过, 说梦境其实是另一个正在发生的次元空间。 从前楚茨是不相信的,但现在, 她不但猝死重生成小狗,又从小狗变成小狗妖了。 她信, 她坚信! 内心惴惴不安,楚茨尬笑两声:“那个……其实我起名不是很——” 话还没说完,楚茨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腰,嗖嗖地后退。 转头看向身后,只见稚嫩版镜无尘眼眶红红的、像只警惕地小狗死死盯着对面的两人。 察觉到楚茨的视线,警惕小狗撅起嘴巴不滿:“阿茨对她们好, 不对我好。” 楚茨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腦,不知道她这个理论是从何而来的。 不就是, 应真假许大人幼年版的要求,给她们起了个名字吗? “你给她们起名字, 还念诗。” 镜无尘紧紧抱着楚茨的腰肢,嘴撅老么高,看起来委屈极了:“我当初!都没有!” 说完,真的委屈坏了的镜无尘又红着眼睛补上一句:“你偏心!”再次强调楚茨的“偏心”。 “只是个名字而已啊……” “偏心”楚茨哭笑不得捏捏镜无尘的脸颊。 嗯,是和想象中一样的手感。好rua, 再rua几把。 而不远处,刚获得姓名的许岁许昭看着一招就能荡平一个强盗山寨、在滿是修士充满危险的城里无声无息自由进出的镜无尘,如今却像个拈酸吃醋的小孩儿似的跟楚茨撒娇,不由愣住。 还是许昭先回过神。 抬头看了一眼日头,许昭轻声开口:“山神大人、镜大人,时间已经要到了。” 山神大人? 楚茨一愣,有些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我嘛?” 镜无尘倒是挺喜欢许昭对楚茨这个称呼的,既不会太亲密,又不会太疏远。 更何况,这整座山头的大半生命,都是阿茨亲手带回来的,被称呼为山神简直不要太正確了! “阿茨,快来!”镜无尘拉着她的手,快步奔向简陋的法坛。 正午,太阳升至最高点时,一缕耀眼阳光穿过树冠,直直打在用石头堆砌的法坛中央。 楚茨被镜无尘拉着坐在正中心,两人面对面盘腿而坐,双手却在半空中紧紧相扣。 “阿茨,闭上眼睛。” 楚茨听到镜无尘轻声提醒,便听从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唔……是什么东西,好香哇。 鼻尖传来诱人的香气,楚茨唰一下睁开眼睛。 一睁眼,便和端着香喷喷美味的镜无尘的笑眼不偏不倚地撞在一起。 “阿茨饿了吗?”镜无尘声音溫柔,动作也十分溫柔地揉揉她的腦袋,“阿茨想在这里吃,还是起床再吃?” 刚刚还跟稚嫩版的镜无尘十指相扣,现在又乍然看见成熟版的镜无尘,楚茨忍不住有些恍惚。 盯着镜无尘的脸愣了半晌,她才恍然回神。 看了一眼饭碗里的好吃的,小肚子不争气地打起鼓,但楚茨却摇摇头奋力抵抗住了这顿美食诱惑。 她现在眼前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这还是楚茨第一次无视镜无尘、对她冷眼相待,这种极度的落差感不由叫镜无尘脸上的笑容一滞。 美人轻蹙黛眉,美眸里充盈着困惑不解。 “阿茨?”镜无尘跟在小狗身后,轻轻叫住她,“为什么不理我?是我做錯了什么吗?” 楚茨像个小皇帝似的,一屁股往沙发上一坐,靠在靠枕上,一双圆溜溜得眼睛无情得看向镜无尘。 裝,还裝。 之前楚茨还不敢确定,但是刚刚那个梦境,叫楚茨确定了80%。 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葉,但是如果这片树叶是同一个呢。 看着只是比梦境中的镜无尘成熟了许多的那张脸,楚茨坐直身体,撇了一眼她就要仰着腦袋离她远些。 既然镜无尘不坦诚,那寶就不理她了! 哼! 镜无尘无措地看着仰着脑袋、闭着眼睛的小狗从自己身边经过,完全将自己当做空气。 阿茨知道什么了? 镜无尘猜测,但心里却丝毫不慌。 她从没有主动欺骗过楚茨,这点是不可否认的。 至于剩下的那些,基本上都是基于楚茨的錯误认知、才闹出的一些思维认知分歧而已,顺着楚茨的认知说得话,怎么可以叫做刻意欺骗呢? 放下盛满美食的小狗饭碗,镜无尘拦住了小狗的去路。 狗身就是这点不好! 被人抱起来的楚茨,气呼呼地朝抱自己的人生气瞪眼。 “wer!”干嘛! 被小狗凶了一脸,镜无尘却依旧好脾气:“阿茨干什么?” 看看,看看这人装都不装了,还不主动坦诚。 一想起来自己曾经在镜无尘面前说得那些,基于镜无尘是个普通人、听不懂小狗wer语的那些虎狼之词,楚茨就恨不得找块儿豆腐一头扎进去。 听自己说那些火辣情话,镜无尘肯定在偷偷嘲笑寶吧! 简直是把宝当小狗耍! 可恶,简直是可恶至极! 一想起自己曾经在镜无尘面前说得那些话,楚茨正个狗都开始发烫了。 小狗嗔怒地瞪了镜无尘一眼,掙扎着要从她怀里跳下来。 镜无尘又哪里会如她所愿? 双手不算用力、但却能将楚茨稳稳禁锢在怀里,叫她掙扎却逃离不了。 楚茨气得,都忍不住要上牙啦! 但白澄澄的犬牙装模作样地在镜无尘胳膊上比划半天,到最后也没舍得咬下去。 楚茨要气鼠掉啦! 镜无尘何等了解楚茨,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看小狗气鼓鼓生闷气的模样,她主动放缓了声音,声音更加溫柔:“对不起,不是故意瞒你。” 怀里的小狗听到她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声音,不自觉地甩甩耳朵。 镜无尘无声笑了一下,伸手捏捏小狗耳朵:“阿茨不也没有坦诚?是妖族的事情从没告诉过我,会化成人形这件事情,依然没有知会我。” 这、这确实好像自己也不坦诚欸…… 楚茨垂下脑袋,小脑袋瓜开始头脑风暴着。 虽然镜无尘没有主动告诉自己她的身份很不坦诚,但是好像自己确实也没有坦诚到哪里去。 非要说得话,好像还是自己比较恶劣一点? 原本做好了要兴师问罪的小狗,此时此刻突然陷入了自我怀疑、自我检讨的怪圈里。 偏偏抱着她、原本是“错误方”的人还一直加码。 “阿茨仔细想想,我有在你面前说过我不是修士的话吗?” “我有遮掩过什么事情吗?” 唔…… 楚茨应声开始复盘。 好像…真的没有。 一时间,刚刚还气势汹汹想要说法的小狗,突然身份转换,变成了那个隐瞒事实的“错误方”。 看她态度软化,镜无尘乘胜追击:“你看我都没有生阿茨的气,阿茨还要生我的气么?” 楚茨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但此时此刻她又无法立即找出来。 隐瞒身份的过错方变成了自己,并且自己还仗着小狗身份对镜无尘说过那些堪比x骚扰的虎狼之词…… 楚茨的气势一些蔫儿巴,低着脑袋,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镜无尘轻笑一声,捏捏小狗的大耳朵:“阿茨变成人跟我说话吧,我想看人形模样的阿茨。” 过错方想要取得对方原谅,当然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原本还气势汹汹搞无视的小狗,现在却十分顺从的乖乖按照镜无尘的要求,变成了人类模样。 初次以人类外貌与镜无尘面对面,楚茨还有些尴尬,手跟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了。 迅速瞥了一眼对面的镜无尘,楚茨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有些尴尬的say嗨了一声。 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重新站在自己面前,镜无尘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 “阿茨真好看。” 她声音轻轻的,又很温柔。 就像生怕大声一点,就把楚茨吓跑一般。 “謝謝。”楚茨有些不自在的挠挠脸颊,“你、你才是很好看,很漂亮。” 不论从前或是现在,镜无尘都无比感谢,感谢上天虽然在儿时苛责自己,但却给了自己这么一副好皮囊。 让从前与现在的阿茨,都爱不释手、一见钟情。 这是镜无尘的资本,是她的得意之点。 轻笑一声,镜无尘走上前握住楚茨手腕,让她的掌心贴上自己脸颊:“那阿茨呢,阿茨喜欢吗?” 微凉的脸颊贴在炽热的掌心里,两个极与极的温度碰撞,惊地楚茨想要挣脱。 可抬眼看过去,却又撞进她盛满眷恋爱意与笑容的眼眸漩涡中。 楚茨真的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一点儿都挣不开、逃不掉。 见楚茨久久不回答,镜无尘凑得更进了。 现在的距离,只要楚茨稍稍一偏头,两人的鼻尖就能轻擦而过。 呼吸在纠缠着,楚茨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沸水中,大脑也跟着罢工。 “阿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镜无尘的声音像把钩子,如同西方神话蛊惑水手的水妖,“阿茨喜欢我吗?” 楚茨的脸跟猴屁股又的一拼了。 她连忙后退一步,从危险的社交距离挣脱,不敢去看一眼如今的镜无尘。 背对着她,两只手十分忙碌地上下甩着给自己降温。 太、太过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茨宝:(被欺骗)(准备甩一些小狗脾气) 镜无尘:(用脸魅惑王心)(用歪理把茨宝拽进语言陷阱) [鸽子]总结:镜宗,好一个心机美丽女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0-110 第101章 第 101 章 什么柔弱小白花?这明…… 楚茨感觉脸上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似的, 高溫都可以当场煎熟一个鸡蛋。 但身后坏心眼的“肇事者”却不想放过她。 镜无尘站在后面,看楚茨脸上的溫度快要降下去时便附身凑近,下巴輕輕放在她的颈窝,每一次呼吸都能不偏不倚喷洒在她耳后敏感地带。 腾得一下, 楚茨好不容易降下去些温度的脸蛋, 眨眼间又变成了充血的模样。 楚茨整个人都僵住了, 像服装店展示衣服的木偶模特似的一动不动。 镜无尘的呼吸声在耳边无限放大,楚茨听到她含糊不清地笑声, 和带着些许笑意的提醒:“呼吸呀阿茨。” 像是暂停的游戏被重新启动,楚茨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因为镜无尘的靠近, 而屏住呼吸了许久。 缺氧的大腦发懵,楚茨連忙大口喘息起来。 楚茨从前哪里跟别人这么近距离过? 这简直堪比新手还没出新手村, 就遇到了终极魅魔大BOSS! 这叫毫无经验的楚茨如何抵抗?根本抵抗不了! 氧气还不容易把罢工的大腦重新激活,楚茨就感受到自己的腰被身后的人环住了。 镜无尘好像很喜歡跟自己有亲密地肢体接触,明明两个人是第一次以人类模样见面,但镜无尘的举动却像两人十分熟稔了似的。 若是换做别人身上,楚茨可能会觉得那人輕浮、举止无礼;但换到镜无尘身上—— 她的一举一动,毫不夸張就像是牵着提线木偶的那根细线, 一头挂在镜无尘手上,另一头挂在楚茨心间。 楚茨根本没空思考镜无尘的举动是否冒犯, 因为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引得楚茨大脑轰鸣、心脏狂跳。 “阿茨不是说过, 要和我结婚吗?”下巴蹭蹭楚茨的颈窝,镜无尘声音黏黏糊糊中好像又带上了些小埋怨:“可现在連一句喜歡我都不肯说,阿茨是負心女么?” 莫名被扣上顶負心女的帽子,楚茨瞪大了眼睛。 “我、我没有!”她大声反驳,“我不是负心女!” 话音刚落, 她的下巴就被一只手輕轻钳住,轻轻地把控住,叫她不得不转头与手的主人对视。 “阿茨说,喜欢我、喜欢镜无尘,我就相信阿茨不是负心女。” 脸上恰到好处的三颗痣,水光潋滟的眸子,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都足以叫楚茨为止倾倒。 而现在,长着这样模样的人,却像情人间呢喃撒娇似的,讓楚茨说喜欢她。 喉头上下翻滚,楚茨嘴巴張张合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唇瓣被大拇指轻轻按上,柔软的指腹在上面慢慢的摩挲着,“阿茨为什么不说,是因为那些话真的只是在骗我吗?” “没有……” 楚茨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扭头,错开视线:“我、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到那种、那种地步。” “哪种地步?”镜无尘不依不饶地追问,“阿茨亲也亲过、抱也抱过,我们甚至睡过觉,阿茨甚至送了我求婚戒指。臨了,阿茨要抛弃我吗?” 楚茨哑口无言。 虽然! 亲是用小狗模样亲的、抱也是小狗模样抱的,甚至睡觉都是前不久用小狗模样跟镜无尘睡一块儿的。 但是求婚戒指那个,确确实实是真的,楚茨没法儿反驳! 顶着镜无尘有些哀怨嗔怪的眼神,楚茨现在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玩弄感情的负心女了。 “不是……”面对BOSS级的心上人,小狗时的能言善辩都变成了人类楚茨的笨口拙舌,“我只是有点、有点不太适应。” “不适应什么?”镜无尘明知故问。 她好喜欢楚茨害羞到手足无措的模样,那种整个人都像是被煮熟的螃蟹似的、浑身滚烫,只会讓镜无尘压抑多年的恶劣因子更加活跃。 舌尖舔舐过尖牙,镜无尘从不认为如今的自己还是从前那个一无所知、被呵护天真到有些愚蠢的镜无尘了。 阿茨离开的这些年里,在她看不到、不曾陪同的时间里,镜无尘一步步成长成了她不曾了解的模样。 楚茨搅着手指,心里隐隐发虚想要逃离这个危险距离。 看了一眼四周,她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个,楚霄她们呢?她们怎么不在家?” 逃避可耻但有用! 楚茨感觉自己再这样被牵着鼻子走,要不了多久就要自燃了! 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话题转移了再说! 镜无尘也知道,小狗逼急了可是会跳楼的。 万一真把阿茨逼到没办法了,她又学刚见面时那样,从阳台跳下去、跑得无影无踪了怎么办? 外面如今并不安全。 思及,镜无尘收起那副步步紧逼的模样,温和的回答:“族内出现了一些骚动,作为年轻的一辈,她们要回去一趟。” 那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回去呢? 楚茨还没问出口,镜无尘就像是她肚里的蛔虫般继续:“如今灵气枯竭,魔族那群人已经开始活跃起来,这次妖族内部动荡很有可能跟她们有关,因此楚霄她们才没有选择带你一起回去。” “这样啊。”楚茨呐呐点点头。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抓住镜无尘话里的小尾巴:“所以,你是修士办的领导是吗?那个镜宗,其实就是你是吗?” 镜无尘从不怀疑楚茨的脑袋瓜,不论从前现在,楚茨从来就不是什么柔弱的、需要保护的弱者。 甚至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当棋局的操盘手,亦可以以身为棋踏入棋局之中。 就算镜无尘想要隐瞒,被她查出来真实身份,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因此这次镜无尘并没有否认,而是十分坦荡点头,应下了楚茨的话。 楚茨有点生气。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自己辛辛苦苦去修士办当臨时工赚得那些钱,合着到头来,最后让镜无尘来了一个左兜倒右兜啊! 修士办一个临时工都能发那么多钱,那身为管理者的镜无尘,钱岂不是更多? 一想到自己竟然还想过,在幺四幺和修士办两头打工、赚钱给镜无尘花,楚茨恨不得现在就找条地缝钻进去。 如果可以,楚茨宁愿现在就天降惊雷,把自己劈昏过去。 这样,她就可以逃避着如此社死又尴尬的场面了! 可祈祷总是事与愿违,没有天降惊雷,外面甚至连一朵乌云都没有。 楚茨不得不直面尴尬。 深吸一口气,将躁动的心跳按下去。 楚茨拿出自己专业考试时堪称影后的表演技巧,转身面对镜无尘:“那什么,我觉得我自己在家也是可以的,如果没有什么其它事情,我就不留你吃饭啦。” 镜无尘却像是听不出她弦外之音似的,走近一步,状若无辜得眨眨眼睛:“阿茨想给我做饭吃吗?那太好啦。” 声音是“懵懂无辜”的,脸上的笑是藏不住、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想藏的。 楚茨深吸一口气,反思自己对镜无尘从前是开了多么大的滤镜,才觉得她可怜弱小又无助,像寒风暴雨中的小白花一样。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小白花? 这明明就是一只狡诈的狐狸呀! 楚茨在心里为自己曾经的莽撞误判自罚三杯,但脸上的笑容却不改,嘴里说出来的话也都不是镜无尘爱听的。 但……不爱听没事,镜无尘自己会过滤成自己爱听的话。 什么麻煩先离开,要休息了;什么自己可以,不劳费心;通通都过滤成: 阿茨说她累了,要我陪着休息;阿茨说她自己不行,需要我陪伴。 镜无尘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楚茨脸上的笑容就愈发寡淡。 楚茨脑袋乱呼呼的,镜无尘甚至连个连让她独自消化整理的时间都不给,像粘牙糖似的,马甲一脱就彻底不装啦! 但说厌煩吗? 这个……楚茨倒还真不觉得厌烦。 非要说得话,就是有点哭笑不得的小无奈。 要是布可爱在,看看她俩肯定会嗤笑一声,然后精辟总结: 什么锅配什么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镜无尘很自然,或者说曾经这种相处的方式,她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千百万遍。 因此当开始实战时,她根本不需要思考,基本全部是本能反应,自然的凑近、牵手、拥抱。 等待这种接触方式,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所以每当镜无尘紧紧抱住楚茨时,总是会将口鼻埋进她的颈窝,像是瘾君子似的深深嗅闻。 不论是楚茨的触感、温度还是味道,在漫漫时间长河里,都是支撑镜无尘活下去反复细品的珍馐。 可就算是珍馐,也有消磨完的那一天。 找到楚茨、自作主张将她弄到这个世界,本就是有一天镜无尘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快要忘记楚茨身体的温度了。 那一刻镜无尘惶恐起来。 不可一世的镜宗,突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害怕。 她怕再等等,她开始遗忘楚茨的味道、笑容甚至容貌…… 对于镜无尘而言,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楚茨走之前笑着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镜无尘害怕自己还没等到她,就把自己迷失在时间的长河中,成为一抹没有目标方位的孤魂野鬼。 因此,在跟楚茨公开诚布后,她才如此坦荡甚至有些冒失、火急火燎地主动拉近距离。 就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旅者看到绿洲,而楚茨就是镜无尘唯一的归途方位与绿洲。 看着拒绝自己喂食,端着碗自己吃饭的楚茨,镜无尘坐在一旁托着脸,满眼眷恋看向她。 好像一帧一刻都是不可错过的经典,一双眼睛牢牢粘在楚茨身上。 我永生永世的唯一伴侣, 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102章 第 102 章 那是一道无法磨灭的伤…… 风裹挟着满天枯叶, 以无人可挡之境在族地里席卷着。 楚霄看着一切,有些错愕。 妖族是在一条巨大灵脉上建立的各族,而中转的地点则是灵脉最充裕的地方。 如今这个地方却—— 宋绻上前拦住她的肩膀,面色不好但语气依旧温和:“没事的, 族內长老们都在, 肯定会没事的。” 楚霄面色煞白, 身体晃了晃。 接着,两人便互相搀扶着向前方走去。 飓风危险地游走着, 模糊了她们的背影。 楚茨猛地从梦中睁开眼睛,心口悸动, 像是被用什么东西狠狠捶打过一般。 “怎么了?” 客厅的灯下一秒亮起,镜无尘蹙眉快步走到她的小床边。 看她愣在那儿, 久久不能回神,镜无尘有些担心:“阿茨,你怎么了?” 楚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刚刚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一般,但此时此刻却全然什么都记不起来。 只有咚咚作响的心脏,告诉她那个梦境的可怕。 没有回应镜无尘, 楚茨转身按住在一旁装玩偶的胖丫头,剧烈的摇晃把她晃醒。 “娘?” 刚醒的胖丫头, 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又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 楚茨来不及顾及镜无尘是否知道胖丫头身份的事情, 圆滚滚的小狗猛地扑过去,抓住她的衣袖。 “你可以重现一下我刚刚的梦境嗎?”楚茨语气急切,目光恳求,“一下,一下就好!” “怎么了?”镜无尘也察覺到她情绪不对, 连忙上前将她抱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茨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一醒来后,梦里的一切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有种莫名的悸动与恐惧,却依旧围绕在她身边。 楚茨想清楚原因,想知道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境,才会让自己如此惶恐不安。 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天地间好像只剩下胸腔內那颗悸动的心脏。 恐惧最能摧毁一个人的心理,见楚茨状态不对,镜无尘紧紧将她按在怀里,伸手輕輕抚摸着她的脊背。 “她没有那种能力。”镜无尘輕声安抚,一遍遍的呢喃:“不要怕,我在这儿。” 用了些手段,楚茨在她怀里昏睡过去了。 胖丫头满脸担心走上去,看着尽管已经昏过去依旧不安的楚茨,半晌仰头看向镜无尘。 “镜宗。” 许昭悄然出现:“妖族族地,出事了。” 修士办与幺四幺今晚注定难眠。 所有修士与妖族全都集结起来,镜无尘与希主任坐在正上方,面色是如出一辙的严肃。 一时间,风雨欲来的感覺席卷了所有人。 想起被许昭与意思天道的胖丫头守着的楚茨,镜无尘眉头蹙得更紧。 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以楚茨的聪明才智,要不了多久就会知晓。 到时候…… “镜宗,该您说几句了。” 希主任出声,打断她的深思。 抬头与面色严肃但依旧不掩慈爱的希主任对視,镜无尘面色如常,輕轻颔首点头。 转头看向底下众人,镜无尘言简意赅:“努力救援,找到魔族那群人的真实目的。” 修士们振声回答。 人陆陆续续離开,会议室只剩下四人。 镜无尘看了站在希主任身后,目不斜視的舍妤一眼,片刻收回目光,与希主任对视。 镜无尘那一双琉璃眼,好像能穿透她的皮囊、直视她的灵魂:“希主任觉得,妖族族地之事与魔族有几成关係。” 希主任轻笑几声,“镜宗觉得呢?” 如果不是没有证据,以镜无尘的身份,大可以把希主任立刻就羁押起来,待日后再审讯。 不过如今妖族已经陷入危机,这时若事出无因又没有证据就将希主任羁押,倒是肯定会引来一阵不必要地骚动。 镜无尘按压眉心,緩解心中燥郁。 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楚茨知道消息后,一点劝阻都听不进去地想法设法进入妖族族地。 有那位奕夫人的前车之鉴,如今楚茨再进去,不论对方是何种打算,无疑是羊入虎口。 舍妤站在希主任身后,见她要起身,连忙上前搀扶。 许岁和镜无尘就在一旁看着,一个多余的眼神、动作都没有。 緩缓走出修士办的大门,坐上门口的代步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希主任脸上慈爱的笑容淡化了许多。 平日里那双满的笑意的眼睛,此刻却淬满了杀意:“去查,到底是谁自作主张如此大动干戈。” 握着方向盘,舍妤手猛地抓紧后又松开,恭敬地应了一声。 妖族族地都骚动,哪怕没有可以宣传,也像是插了翅膀似的漫天飞舞。 天气也变得古怪起来。 忽冷忽热,一会儿十天半个月不下雨,一会儿又一连一个月阴雨连绵。 是个人都能瞧出这其中的诡异。 身为未成年妖,楚茨被镜无尘看守在家里,除了胖丫头、许岁许昭和她本人外,楚茨甚至连布可爱都不能见。 “你不能这样!”一连压抑了好些天,楚茨终于忍受不了要争取自己的权益,“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阿茨,外面如今很危险。” 镜无尘一如既往的好脾气,耐心解释:“魔族动作愈发活跃,修士办与幺四幺内部就查出不少魔族潜伏者,且那个奕夫人对你更是别有用心。你现在出去,无疑是一个活靶子。” 她说得这些楚茨都懂,可楚茨不懂,自己不出去就不会被魔族盯上了嗎? 说好的楚霄她们只離开几天,可现在马上小一个月要过去了,至今也没能听到一丁点有关她们返程的消息。 最主要的是,楚茨的心脏最近总是惴惴不安。 就像,有什么天大的坏事要即将发生似的。 这种感觉时刻侵扰着她,叫她情绪失控、坐立不安。 总感觉,这些事情的一切根源,好像都与她有关係。 但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是她呢? 楚茨不知道,镜无尘也总是逃避这个话题。 深吸一口气,楚茨闭上眼睛又睁开,定定看向镜无尘:“那你告诉我,女媧石是什么。” 见镜无尘嘴巴微动,楚茨抢先一步打断她的托词:“我知道它来历的原委,我梦到过你把它给梦中的我。” “所以镜无尘,别骗我。” 看着楚茨,镜无尘嘴巴轻轻闭上。 她还是这样敏锐、聪慧。 眼睫轻垂,楚茨看不清楚镜无尘脸上的表情。 人人都有苦衷、都有不想说明的事情,明明其她人楚茨都不在意的,可偏偏镜无尘…… 楚茨在意,她在意的不行。 在反复梦到那些后,楚茨就一直想知道自己跟镜无尘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是因为前世吗? 还是因为她真的,也像自己一样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 这个念头像是那朵楚茨初次离家出走时,在墙角给镜无尘摘的那朵没有去掉刺的花。 娇艳欲滴,但却尖锐。 楚茨有点不太敢听到答案,但她现在好像也无法再逃避了。 靜靜地盯着镜无尘,楚茨轻声询问:“镜无尘,你爱我吗?” 镜无尘闻言抬头看向她。 楚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下巴,叫她再也无法逃避。 “女媧石是什么,我的……前世到底是什么。”楚茨停顿片刻,又接着说下去,“我明明是经历者,只是忘记了而已。现在,都告诉我吧。” 镜无尘眼睫轻颤,唇瓣也被牙齿轻轻咬住。 她沉默着,像是无声地拒绝楚茨。 这种态度,楚茨大概也早就有所预料了。 被圈在家这段时间,楚茨也不是没心没肺地吃吃睡睡。 她不笨,之前那种活泼傻气的模样都是因为有充足的安全感,以至于她卸下心防,露出稚气的那面。 可现在, 胖丫头整天皱巴着脸陪在自己身边,许岁和许昭偶尔来回报事务时带着疲倦的脸, 以及,镜无尘。 松开镜无尘,楚茨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勾勾手指,胖丫头便殷勤地捧着一个本子上前递给她。 楚茨没有看镜无尘此刻的表情,自顾自地念着自己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东西。 “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大概做了四五六次有关前世的梦。” “把它们串联起来不难得出结果:我们从前在一起生活过,并且那什么女娲石曾经是你的,后来你把它给我。再后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你被人阻拦,而我用它补上了那个大窟窿。” 手指在本子上轻点,楚茨抬头看向她,轻声道:“是吗?” 放在腿上的拳头猛地攥紧,静谧片刻镜无尘才缓缓抬头:“……是你把我捡回去,替我背负了我本来的职责与使命。” “是你给了我二次乃至三次生命,阿茨。” 楚茨看着她,心口一滞。 明明镜无尘是在笑着,但为什么…… 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悲伤呢? 像是试图打捞水中明月的笨猴,小心翼翼试探、捕捞,却看月亮在自己眼前七零八碎。 楚茨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站起离开,不想再听从前的“自己”与镜无尘的事情。 可临了,楚茨硬生生止住了这股冲动。 她坐在镜无尘对面,一双漂亮的眼镜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镜无尘,像是不想错过镜无尘脸上每一刻的表情。 “告诉我吧。”深吸一口气,楚茨轻声说,“镜无尘,我从前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胖丫头在一旁乖乖坐着,仰着脑袋,陪着楚茨一起静静等待镜无尘的回答。 镜无尘将脸埋进掌心,带着瘢痕的掌心轻剐过鼻尖。 那是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 是她的,亦是楚茨的——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暗搓搓开始收尾[眼镜]另外,下本开:《进城打工然后捡了老婆》!是一本追妻火葬场的abo文!初次尝试火葬场题材,还请大家多多捧场呀[哈哈大笑] 第103章 第 103 章 胖丫头:誓死守护独生…… 楚茨抱着胖丫头, 静静听完镜无尘的陈述。 中间无数次,她都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镜无尘对“自己”的悔恨以及汹涌的磅礴愛意。 好几次,楚茨差一点就没有忍住,询问她是否是因为“自己”才愛得自己。 说起来有点可笑, 但楚茨确确实实, 第一次知道嫉妒是种什么滋味。 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就像是心间上被人凿开一个小洞,辣椒素与高浓度醋精轮流往里面注入。 有时楚茨也会出神, 思考如果没有前世的“自己”,那镜无尘还会对自己特殊、甚至喜欢自己吗? 楚茨设想过, 但好像都没有一个好的解答。 镜无尘闭上嘴巴,静静看着她。 許久, 镜无尘才轻声询问:“阿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楚茨本想说没有,但却不知怎的,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如果,我们前世不认识。你还会喜欢我吗?” 听到这个问题镜无尘先是一愣,而后又看着楚茨,悄悄勾起嘴角。 楚茨被她看得有几分恼羞成怒, 本来意外脱口而出心里话就已经讓楚茨不好意思了,现在镜无尘还一直盯着自己笑! 舍不得对镜无尘发脾气, 便伸手狠狠揉搓一顿懷里的胖丫头。 “阿茨不是梦到过捡到我的场景么?”镜无尘声音帶着笑意,“你会看着我独自一个人在正在下雨的深林中么?” 那肯定是不会的呀! 不论那个小朋友是不是镜无尘, 楚茨都会过去帮助她的。 看她蹙眉的模样,不用她回答,镜无尘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阿茨的心肠总是那么软。 所以,才会被那群自私自利的蛀虫们因此拿捏住软肋。 臉上的笑意渐退,镜无尘认真专注的盯着她的眼睛:“没有阿茨, 我会死数百次。” “死在被当做祭奠山君的祭品路上、死在淋雨后一场高热中;又或是其它地方。” “如果阿茨不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千百万次,更别提现在能站在阿茨身边了。” 镜无尘素日里一副出尘脱俗的模样,可在凡尘俗世中这么多年,哪怕是耳濡目染她也学会了很多。 在没有楚茨的日子里,她笨拙地学习着一切。 包括爱。 她漂亮的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汹涌的爱意像粘稠的蜂蜜缓缓流淌:“不论从前还是现在,阿茨就是阿茨,镜无尘也只爱着阿茨一个人。” 楚茨愣住。 而后臉蛋像被放了把火般,顷刻烧了起来。 楚茨听得懂她话的意思,但懵懂的胖丫头听不懂。 小丫头晃晃白胖的脚丫,看看镜无尘又看看楚茨,然后纯真发问:“娘,后娘说得是什么意思呀?后娘难道也是娘的宝么?” 说完,胖丫头瞳孔地震,迅速扭头看向“后娘”。 “不行!窝不允許!”胖丫头嗖地一下从楚茨懷里跳出来,冲到镜无尘面前攥紧拳头:“我是娘唯一的宝,做娘另一个宝?泥想都不要想!” 胖丫头愤怒地盯着镜无尘,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小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着。 楚茨被她的话吓一跳,看她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呀……” “不行!”胖丫头倔强转头,“娘只能有我一个孩子,我要当独生女!才不要什么半路出来的姐姐!”她声音不小,看起来气势汹汹。 如果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能消失的话,那她的气势看起来就更足了。 “阿茨先养的我,先爱的我,所以你才是半路来的。” 哪怕是胖丫头,在有关楚茨的事情上,镜无尘也要争个先后。 比起剛醒来没多久、空有一些传承的胖丫头,镜无尘经历的可比她多多了。 因此辩论上,镜无尘堪比碾压式的大获全胜。 两个人明明身份斐然,但在楚茨面前却争得像两个叽叽喳喳的小鹦鹉,吵得人头痛。 要是不阻拦,倆人能吵上一辈子也说不定。 揉揉太阳穴,楚茨起身站到两人中间,COS隔离帶。 手动捏住胖丫头的嘴巴,转头看向镜无尘:“我要出去,我要去妖族族地。” 见镜无尘又想找托词拒绝,楚茨眉头一蹙:“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你也知道我曾经的身份,现在我也知道了。所以我会保护好自己,并且那颗女娲石也早已不再我的体内,就算天塌了,这次我也不会再管的。” “而且,”楚茨声音一顿,“楚霄她们是我的家长,她们对我很好。不,是特别好。所以身为她们的孩子,我得去把她们找回来。” 楚茨静静看着镜无尘,那双微圆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般带着祈求的意味。 没有人能拒绝那双眼睛。 好半晌,楚茨才看到镜无尘无奈的轻轻颔首。 “谢谢你!”楚茨激动上前,伸手将镜无尘紧紧拥入怀里,“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绝对!” 看她这么开心,镜无尘脸上也染上了些笑意。 伸手,轻轻的回抱住楚茨。 没关系,就算是楚茨现在还不能真正保护好自己也没事。 只要她跟着或者派人紧紧保护,也可以的。 从前她弱小又无能,讓楚茨不得不替自己背负命运与职责;但现在…… 镜无尘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只露出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那些阻挡阿茨开心的、幸福的,她都会一一清理干净;那些在暗中谋划的、觊觎阿茨的,她也会狠狠拔出。 就算这个世界即将毁灭,但如果阿茨喜欢,自己也会不留余力、愿意用一切办法,帮阿茨好好修复。 哪怕……要用自己的生命。 楚茨频繁外出了。 許岁許昭第一次同时来回报,却没看到天天隨地大小睡的小狗,不由有些意外。 许岁隨口问了一嘴,谁知道镜无尘却不清不淡的说:“她去幺四幺了。” “什么!”许昭反应巨大。 她眉头紧锁、满脸不赞同:“如今幺四幺内部的风波、派系诡谲多变,正是动荡时刻,您怎么可以让大人只身前去?” 镜无尘抬头看向她没说话。 许岁连忙打圆场:“我看你就是关心则乱,老大怎么可能会让大人自己一个人去,肯定有人暗中保护啊!” “可是!” 许昭还想说什么,但还没说出口,就被许岁拽了一把手腕打断。 镜无尘看着这对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或者说家人,对于同样记得楚茨的她们倆,镜无尘总是格外包容。 哪怕剛开始接管修士办时,因为毛手毛脚两人给镜无尘带来过诸多麻烦,但镜无尘也从没有生过气。 对于镜无尘而言,除了自己和这个世界外,她们姊妹俩是楚茨留给她为数不多的“遗產”。 但这并不代表,镜无尘能忍受这份遗產对楚茨产生某种觊觎的欲念。 “你去负责调查其它的事情吧。”镜无尘看着许昭冷声说道:“奕夫人跟妖族这块儿,就让许岁全权负责。” 许昭咬牙,眼眶发红。 被剥去职务的人还没说什么,许岁却率先坐不住。 她是真心实意把镜无尘单做老大没错,可是许昭同样是她血脉相连的手足至亲。 几乎是本能的,许岁就像开口维护她。 这次轮到许昭拉住了她。 “好。”许昭看着镜无尘,“我遵从您的安排,可是我还要说一点,外面如今动荡不安,您实在不应该让大人离开您的视线。” 镜无尘签字笔一顿,随后放下。 “你觉得阿茨是什么?是温室里的花儿?还是保温箱里孱弱的婴儿?” 镜无尘看着许昭发红的眼眶,声音不带几分情绪,冷冷的:“阿茨她想做的事情,我会拼尽所有为她完成,她不是金笼里的雀鸟。” “她曾经……可是神山的山君。” “啊、啊湫!” 一阵冷风吹过,楚茨裹紧了身上的大袄,像只企鹅一样跟在舍妤身后;而她的身后,也跟着两个熟人。 “妖族族地是在山里吗?”楚茨揉揉鼻子,好奇地询问。 小雪跟钱淼闻言,也赶忙凑了过来。 被三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盯着,舍妤无奈放慢了些脚步,给她们解惑。 “对,这是一座蕴含着一条粗壮灵脉的神山。” 摸着身边已经干枯的树干,舍妤垂下睫毛,看起来有些怀念又很悲伤,“相传这是神明休息之地,并有一位慈悲心肠的山君大人在此修炼。” “山君?”楚茨好奇,“那是什么?她也是神仙吗?” 舍妤摇头解释:“与其说是神仙,不如说山君大人是这座山的主人。因为她的存在,这座山才有了生灵与万物。” 那岂不是跟女娲的职能有些撞了? 楚茨默默想着。 不过片刻,她又将自己刚刚的认知推翻。 虽然乍一看,这个山君的职能和女娲的有几分相似,但细究起来还是不同的。 女娲是创造生灵万物,而这位山君则是收留生灵万物。 倒像几分孤儿院院长。 楚茨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跟着舍妤一路往上爬,楚茨三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经过无数次地质变动,这座山已经不像舍妤描述的那么高大了。 只不过站在山巅,依旧可以窥见它曾经的雄伟恢宏。 远远看过去,楚茨看到一处有些眼熟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舍妤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片刻后才道:“那是妖族禁地。” 说完,像是一瞬间跟楚茨共脑似的,蹙眉提醒:“那里很危险,茨宝可不要随便就跑过去了。” “我没想去……”小心思一下被戳穿,楚茨讪讪地抓抓脸颊。 “到了。” 终于爬到了山尖尖,舍妤停下脚步对她们说,“这就是从前每位妖族想要回到自己族地时,必不可少的中转站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104章 第 104 章 宝不知不知道 直到正在山顶那一刻, 楚茨才觉得这世间万物,竟如此渺小。 入眼是巍峨又险峻的山峰,不要说什么草木,就连人类在它们面前都显得如此不值一提。 “……靈脈枯竭前, 这里樹木很茂盛的。” 舍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楚茨身边, 她的眼睛专注又认真的看着如今一片狼藉的故土, 眼神里有眷恋、有追忆。 “我早就说过,让楚霄她们把你带回族地里养育, 但这个建议始终没有被她们采纳。” 察觉到楚茨窥探的目光,舍妤十分坦荡轉头回望, 看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以及和楚霄十分相似的脸蛋,忍不住轻笑一声, “没想到,现在你自己却主动回来了。” 楚茨轻嗯了一声,扭头继续注视着现在光秃秃的山。 哪怕只是看如今光秃秃的模样,让人不难想到曾经它有多么恢宏、绿意盎然。 在它的怀抱里,一定孕育了許多生靈的生命。 楚茨不免有些遗憾。 但她也并不会因为没有亲眼目睹这里从前的旧景,而感到懊恼或是什么。 如果楚霄她们听了舍妤的话, 带着自己回到了族地,那自己跟镜无尘的缘分会不会被无限后延? 一想到这儿, 楚茨就会忍不住觉得楚霄她们的决定做得十分正确! 凭心而论,楚茨对这块故土的正链并不深, 甚至在看到如今满地疮痍的景象时,内心深处的情绪只是惋惜,并不痛彻心扉。 于她而言,比起这里,满瑶社区的那套不大不小、被反复拆迁又装修好几次的房子, 才是令她眷恋的家。 “那个舍主任,妖族们从这里中轉都怎么去各自族地呀?” 小雪举手,打断了两人的若有所思。 舍妤跟楚茨一齐看向小雪,见她抱着胳膊、摸着下巴,蹙眉认真思考:“难道这里有什么巴士之类的载具吗?” “像龙猫公交车,或者外星人小飞船那样的?” 舍妤被她的异想天开逗乐了,噗呲一声,笑意盈盈看向她解释:“各族族地本就是依靠着靈脈而建,一條线路上十分便捷,为此妖族专门开辟了一條移动阵法在此。靈脉枯竭前,这里十分便利、妖气鼎盛。” 小雪哦了一声,看模样似懂非懂。 楚茨倒是在旁边思考了一下,然后灵光一现:“那不就是和人类世界的地铁一样么!” “是。”舍妤笑着点头,“当时这条线路创造初期,确实参考了人类地铁路线规划的模式。不过毕竟是灵气法阵,速度还是要比地铁快得多的。” 三个第一次进妖族族地的小土帽,围在舍妤身边,似懂非懂点点头。 “但是现在灵气枯竭,”楚茨举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怎么去呢?” 灵气枯竭后,尽管这条线路的阵法依旧可以用,但是光是开启就要耗费不少灵力,如今已经鲜少有妖会使用了。 而且,到现在她们连一个有关楚霄她们的消息都没有,可以说甚至连一个目的地都没有。 舍妤扭头看了她一眼,仅仅一眼,那眼神里包含的情绪万千。 欲言又止,舍妤盯着楚茨看了片刻,才转过去头看着小雪她们道:“罢了,先回我族中吧。” 三人初来乍到全凭安排,闻言齐刷刷点头,一点异议都没有,乖乖跟着舍妤回她“老家”去。 虽然三人是初次前来妖族族地,小雪跟钱淼还多多少少看到过一些有关妖族族地的介绍之类的,而楚茨别看是妖,却是最两眼一抹黑那个。 楚茨看上面都新奇。 奇奇怪怪的花朵、形状怪异的绿草,甚至还有老樹将枯的大树,她都要一蹦一跳过去闻闻看看。 舍妤甚至一点阻拦都意思都没有,只是笑着,嘴角噙着笑意,十分包容她的一举一动。 反观如果小雪她们却如此散漫,素有笑面虎之称的舍妤都忍不住在她们面前露出本性。 勉强按捺住内心对像她们似得撒欢儿的躁动,舍妤握空拳轻咳一声。 “我们到了。” 一个被铺天盖地的藤蔓掩藏起来的入口,徐徐缓缓展现在三人面前。 入了入口,再跟着她往前几步。 下一刻,视线豁然开朗。 赤蛇族一族的族地,到了。 跟楚茨想象中破败的样子不同,甚至如果只單看这里的话,一点都无法把这里跟外面破败的山峻联系起来。 太割裂了。 “舍妤,这是楚霄家的幼崽?” 被一群笑眯眯地长辈们围着,楚茨内心中冒出这四个字。 舍妤笑着称是,然后不动声色把楚茨从长辈堆中挖出来。 当局者迷。 钱淼看着那群看似慈爱又热络的长輩们,总觉得,她们看向楚茨的目光,是另一种、无法用语言明说得熾热。 就像—— “今晚你们就在这儿歇脚吧。”舍妤停到一件房屋前,扭头对楚茨道,“这是楚霄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幼崽们的乐园,你应该不嫌弃吧?” 楚茨连忙摆手摇头,看她这幅模样,舍妤被逗乐,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舍妤凑过去,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铜铜也在,只不过她正处于突破的危险期,相见她可能要再等段时间。” 楚茨点头。 舍妤毕竟是幺四幺的二把手,平时还是有許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的。 簡單带着三人参观了一遍住宿的房子后,便笑着跟她们道别,离开族地去忙碌其它工作。 好在三人也不是初次见面了,并且楚茨还是小雪的救命恩人呢! 簡单收拾一番,趁着天色尚早,三人就嘀嘀咕咕拍板决定出去转转。 舍妤一族的族地虽然看起来十分正常,但正因为这样,才让钱淼感觉到处处不正常。 也许因为楚霄的关系,也许是因为其它事。 不论走到哪里,钱淼都能察觉到四处暗中投过来的熾热视线。 她蹙眉,张望着想要寻找出视线来源,但楚茨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别乱看。”楚茨装作帮她整理外套的模样,垂着眼睫,不动声色道,“暂时当瞧不见、不知道就好。” 钱淼不清楚她想要做什么,但听楚茨这么说,她还是乖乖的听从。 楚茨这样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三人在族地里从头到尾逛了一整圈,才回到今晚休息的地方。 门板一关上,小雪收到钱淼示意,立刻掏出隔音符,围着墙面贴了一圈。 三人坐在木桌前,楚茨也不见往日里笑吟吟的模样,手指微曲,在桌面上一下一下轻点。 “奇怪,”小雪第一个开口,“为什么这里能见到几个幼崽,但是却连一个青壮年的都瞧不见?” 或许是因为早就对舍妤心有芥蒂,因此从这次一开始,楚茨就没有想过像从前那样对她百分百、绝对信任。 做什么事情都留个心眼,说什么话都留个话口。 楚茨从一开始就在谨慎试探着舍妤,想搞清楚她与奕夫人合作的真实目的。 不过,哪怕已经身在这里,楚茨还是有些搞不懂她的目的。 舍妤看起来是真的很着急寻找楚霄的,她眼下的黑青、一路上时不时看着自己脸时的恍惚,都足以说明她对楚霄确实有真心在的。 并且,这里是妖族族地,钱淼跟小雪也不算什么修为高的修士。 如果舍妤真的想伤害自己,那这一路上,她有无数次出手的时机。 但,她都没有。 她不想是因为顾虑什么而不出手,更像是从来就没有想过,伤害楚茨这个选择。 可她又与奕夫人与虎谋皮,目的却叫人看不清…… 楚茨被她的行为搞得有些头晕。 明明真相已经触手可得,但楚茨找不到打开真相大门的钥匙,只能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片刻的宁静后,钱淼突然开口:“她们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这话,她是对着楚茨说的。 出身修士家族,钱淼从不是等闲之輩,恰恰相反,她算得上家族里小辈中最有天分那一个。 虽然修为上不行,但是对于某些灵气、磁场的感知能力,钱淼却是十分灵敏。 那种视线,已经不能简简单单归结于是长辈看小辈那种目光了。 炽热的、狂热的、痴迷的…… 这简直是邪教徒看自己供奉的“主”的视线。 看向楚茨,钱淼有些担心。 楚茨闻言,恍然抬头:“你觉得哪里奇怪?” 钱淼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片刻后,她轻轻开口:“我们出去这一遭,那些视线时时刻刻无处不在。而那些看向你那些视线,像是无数个虔诚的信徒一般。” “你……像是她们供奉的神明。” 看着楚茨,钱淼犹豫几下,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们正在期盼着,你达成她们某种愿望。” 神明?愿望? 楚茨蹙眉,试着将两个词语联系在一起。 若非要将楚茨说是位神明,那她最接近的,可能就是在秘境之中被迫幻化出的那位蛇尾人身的神明。 可是舍妤她们一族的族人,会对自己期望着什么愿望呢? “查出来啦!” 小雪把Pad递过去,“我黑进了幺四幺的资料库,这个舍副主任一族,据说从前可是娘娘身边最忠诚的追随者!” “但是自从上次那场浩劫后,娘娘不知所踪,赤蛇一族也逐渐没落。” “不过……”小雪看看平板,再抬头看看楚茨,“她们为什么会如此炽热地看着你呢?你又不是蛇妖一族的。” 想起自己短暂出现过的大尾巴,楚茨忍不住心虚一瞬。 撇开小雪好奇地视线,楚茨尬笑:“哈哈,谁知道呢?估摸着她们应该认错人了吧。”——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105章 第 105 章 真心话大冒险 楚茨说完, 屋里寂靜下来。 跟大条的小雪不同,钱淼站在她身后,大半个人的身影被小雪遮住,也遮住她眸中的思索与沉思。 三人靜默无言片刻, 小雪先打了个哈欠, 眼角泛起泪花, 声音也有些含含糊糊:“我们现在是睡觉?”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确实到了該睡觉的时间。 只不过楚茨另有打算。 扭头看向她们, 楚茨勾起嘴角:“你们如果困得话,先睡吧。” “你呢?”钱淼询问, “你应該知道吧,鏡宗让我们保護你。” 楚茨这次到没有再否认跟鏡无尘认识的话, 毕竟她已经知道所谓鏡宗就是鏡无尘。 不过看起小雪眼角泛起的泪花,她还是开口解释:“她已经困了,我还不困,在这儿也睡不着容易胡思乱想,再发出些动静打扰她休息。” “我出去再转转,不用担心, 我只在周围逛逛而已。” 说罢,楚茨就起身准备离开。 小雪没有异议, 虽然曾经有过命交情,但真要细数, 楚茨跟她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更别提有什么感情了。 见小雪在犯困,没有阻攔,钱淼转头看了一眼楚茨也不再劝。 不论是镜宗、曲靖,还是舍妤跟她族人们对楚茨的态度, 都足以说明楚茨此人说不定有什么更为重要的身份是她们无法接触到的。 不论是从短暂的战友而言,还是从被保護的雇主而言,钱淼都没想把她得罪。 见她们不说话,楚茨笑着跟她们道别,挥挥手关上了小屋的门。 小雪是真的困得不行,跟钱淼嘟囔了几句后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小床走去,到床边就倒头就睡。 钱淼坐在原位上,盯着愛人看了许久。 半晌,她起身,在小雪周围设下保护符咒,便跟着楚茨的脚步离开小屋。 在周围逛逛什么,只是楚茨用来敷衍她们的借口罢了。 一出小屋,那种如影随形地视线就像磁铁一样粘上来。 楚茨蹙眉瞬间,又眨眼恢复,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 装模作样地围着赤蛇族地转了好几圈,楚茨伸了个懒腰,仰头看着皎洁月亮自言自语的说:“哎呀,也不知道舍妤那边进度怎么样,不如出去问问吧?” 一边说着,楚茨一边朝赤蛇族地的出入口走去。 路程还没走到一半,便有长老挂着滿臉和蔼可亲的笑容出来,攔住她的去路。 老人笑眯眯地拦住楚茨去路:“您…这个时间,你怎么还没休息呀?” 楚茨乖巧冲她问好:“我担心我家长她们,有些睡不着,想出去找舍妤问问进度。” 她这理由,有理有据,臉上担忧又不安的神情也为这话添了好几分可信度。 看起来就是一只年纪不大的幼崽,思念家长睡不着的模样。 只不过,自从楚茨踏入族地后,她们就再未想过让她离开这件事情。 不论楚茨到底是不是她们的那位神明,她们都不可能放弃、任由楚茨自由进出族地。 因为失去神明宠愛而被收回天赋,被打压、排挤、边缘化的赤蛇一族从上到下,早就已经偏执成魔。 老人笑得慈眉善目,温和的安抚了楚茨许久,那样子还真像一位安抚小辈的长辈呢。 如果她能将浑浊眼睛中的算计藏好,那就更像了。 楚茨从出生后就未来到过族地,跟这里的妖、长辈可以说根本不熟,因此看到赤蛇老人的算计时她甚至有种“果然是这样啊”的想法。 毕竟想想也是,光舍妤一个妖,怎么可能有能力力排众议,将族内几乎全部的青壮年送到奕夫人那里。 肯定是得到了族内长辈一致同意,才可以达成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不止舍妤,她们一族、所有蛇,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楚茨笑得更乖巧。 她是幼崽,幼崽就可以撒泼打滚耍无赖的。 前一秒还乖乖点头,转身看似要回到暂时休息的小屋睡觉;下一秒就能猛地扭头,以飞快速度冲向出入口。 她动作太迅速了,以至于老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楚茨就已经冲到了出入口、一脚踏了进去。 “您别担心,快回去休息吧!我问问就回来!”楚茨嘿嘿一笑,声音听起来活泼又顽皮。 等老人反应过来,她早就不见身影了! 刚刚还滿脸笑意慈爱表情的老人,脸刷得一下沉下来。 原本空荡荡的月色下,一群蛇摇曳着从角落里、阴影处爬出来,爬到老人身边。 她们的脸色跟老人一样,同样阴沉的可以。 其中看起来稍微年轻点儿的,表情比她们好看些:“娘娘如今还未醒来,这具身体年岁也不大,贪玩、顽皮些是本性。” “况且,”年轻些的人继续道,“楚霄她们还没有找到,她无处可去,还是得乖乖回来。” 听她说完这话,其她族人们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远处,钱淼悄声从耳朵上揭下她自己琢磨改良的千里收音符。 娘娘?醒来? 楚茨的身份更叫她好奇了。 虽然她现在还不清楚楚茨的真实身份,但钱淼却知道,楚茨出去绝对不可能只是单单去找舍妤询问进度的。 等到那群蛇群散去,钱淼从乾坤袋掏出另外两张符咒贴在自己身上,甚至将楚茨用来斩杀魍魉的把柄匕首抓在手里,悄无声息地也离开了赤蛇族地。 在荒芜寂静的中转站站定,借着皎皎月光分辨一下环境,钱淼认准一个方向,像一只轻巧山猫快速前进前进。 楚茨确实没有去找舍妤,跟老人说得也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没有树木遮挡,冰冷冷的月光照亮她一片冷峻严肃的眼底。 身形迅速地奔跑着,楚茨离舍妤特意提到过的所谓禁地愈来愈近。 只是到周围,楚茨就皱起了眉头。 禁地像是被某种东西分割成了一个独立空间,虽然周围亦是光秃秃一片,但月色却照不进来。 楚茨停下脚步,动作也谨慎了许多。 越往里靠近,周围的环境越寂静。 就像是走入了一个巨大的真空环境似的,周围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 “咔嚓——” 身后突然传来闪光灯,楚茨迅速转身并后退。 只见那人抛着手机,嘴角勾起一边,笑容邪气又轻蔑:“瞧瞧,我捡到了一只迷路的小狗崽呢。” 看着第二次见面的两人,楚茨蹙眉:“是你们。” 程歆没想到她竟然还記得自己,眼睛都变得亮晶晶地。 把手机装回口袋,在楚茨察觉不到的瞬间出现在她身侧,脸凑得极近:“你竟然还記得我?你竟然记得我!” 楚茨蹙眉,迅速拉开跟她的距离:“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你。” 当时多亏了她们,楚茨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飞檐走壁呢。 尽管面前这个看起来十分轻佻的女人遮掩的很好,楚茨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这里连月色都照不进来,她们却能在妖族的地盘藏匿。 要说舍妤没有刻意包庇,楚茨第一个不相信。 而舍妤肯包庇的,就只有—— “你们是魔族。”看着两人,楚茨十分笃定的说道。 程歆闻言笑了起来。 她也不管身边的瀟橘表情如何,笑倒在她怀里,乐不可支地擦着眼泪。 “我很好奇欸,” 等她笑够了,才直起身子,一双漆黑不见底的黑色瞳孔死死盯着楚茨:“镜宗那么一个冷淡又无情的人,为什么对你偏爱。” “你有什么好的呢?” “只是因为那则预言吗?” 楚茨脑袋一蒙:“什么预言?” “你不知道?”程歆挑眉,胳膊在胸前环抱住,“我有点好奇,如果不是那则预言,她会接纳你么?” 她语气中的恶意昭然若揭,根本没有遮掩的打算。 楚茨皱眉,眼底满是戒备与抵触。 瀟橘看了她一眼,伸手把故意的程歆一把扯回身边。 “她还是个幼崽,跟这件事情没关系。” 哪怕见程歆被自己扯衣领的行为呛到,她也依旧面不改色,甚至手紧紧攥住了程歆胳膊的伤口上:“不要节外生枝。” 程歆吃痛,脸上轻佻的笑意也全然消失。 偏偏她如今没办法对潇橘动手,哪怕把牙咬碎,也只能愤愤瞪上一眼,乖乖听话。 不过动不了楚茨,不代表她不能继续激她。 只是言语挑拨而已,只要潇橘不告状,奕夫人并不会知晓的。 嘴角一勾,程歆把胳膊从潇橘手里用力抽回,那双写满恶意的眼睛看向楚茨。 何曾几时,程歆是将镜无尘视作神明的。 神明就该高高稳坐云端神位,为什么要放纵那种低俗的情爱流言传播呢? 为什么她总是不肯对自己另眼相看呢? 程歆从来不否认自己骨子里的自私、扭曲与邪恶,也许她本就不应该是正直的修士,而是天生要站在镜无尘对立面的敌人。 后来程歆也证实,比起修士,她做魔族更为肆意、畅快,更有天赋。 不过, 镜无尘的眼里依旧没有她程歆的身影。 好像她做的一切,对于镜无尘而言,如同空气、一粒尘埃、一只蚂蚁般。 程歆无法接受。 掀起眼皮,程歆满含恶意又轻蔑地将对面的楚茨上下打量。 瞧见她警惕自己的模样,程歆邪气地勾起嘴角:“喂,要不要跟我我一局真心话大冒险?” 楚茨本想拒绝。 程歆是魔族,楚茨不是舍妤,她没有跟魔族与虎谋皮的目的。 但想起程歆刚刚说的流言的事情,她还是犹豫了。 看出她的犹豫,程歆笑容更加灿烂,加大了赌注:“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包括奕夫人的真实身份,以及楚霄她们现在哪里。” 程歆冲楚茨扬扬下巴,眉宇间一股锐利地狂妄:“要赌吗。”——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106章 第 106 章 那一瞬间,她想杀死程…… 程歆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与诱惑, 不加遮掩。 或者说,她就没想过遮掩。 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将其暴露在楚茨面前,光明正大地蛊惑、诱惑楚茨跳进来。 “怎么,不敢吗?” 程歆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 漂亮地带着邪气的高挑眉眼挑衅地看向楚茨, 明晃晃写着“激将法”三字。 楚茨心知肚明。 但…… “这有什么不敢的。”楚茨跳了。 她眉梢挑起, 双手环在胸前,看起来无畏又狂妄。 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把程歆看得一愣, 轉而哈哈大笑起来。 “赌什么?”楚茨无視她笑声中的嘲笑,直接了当询问, “要是我输了,你想要什么。” 程歆勉强止住笑意, 将眼角的泪花擦拭干净:“这还没有开始,你就已经开始预设自己失败的選项了吗?” 楚茨才不理会她的嘲讽,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些事情,还是一早先说好。况且,你不是先预设了我成功的選项么。” 潇橘站在二人不远处,冷眼看着她们的“玩闹”, 半晌才冷声提醒程歆:“别玩太过。” 听到她的声音,楚茨移开視线看向她。 见楚茨注意力被吸引走, 程歆不满瞪潇橘一眼,然后上前自来熟地揽住楚茨的脖颈:“她就是个怪胎, 别理她。” “来,我跟你说一下遊戏规则。” 看起来十分繁琐的遊戏规则,但总结也不过是摇骰子、比大小而已。 由潇橘当裁判,一人两枚骰子,互相叫數, 最后点數大的即为获勝,三局两勝的赛制。 两枚玲珑小巧的骰子在程歆指尖旋轉,像两个乖乖的小玩具被她把玩着。 反观楚茨,动作就生疏的多了。 程歆可不是什么懂得礼让的善人,看到楚茨生疏的动作,她反而开心地咧嘴一笑。 什么虐菜什么欺负幼崽的名头,程歆才不在意。 势在必得地玩弄着指尖的骰子,程歆眼睛明亮兴奋的叫人心慌。 被这种视线注视着,楚茨却依旧泰然自若,不疾不徐报出自己点數:“7。” 程歆乐了。 这个点数实在不算大,她的赢胜概率大大提高。 挪开手,她咧嘴对楚茨露出笑容,嘴上说着抱歉,但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灿烂:“12。” 两个六明晃晃地出现,楚茨却不动如山,连眉头都没抬一下。 手里的骰子继续晃动,半晌停下。 楚茨这才抬眸看向程歆:“这次你先报点数。” 程歆也不推诿,利落点头。 可能是想逗弄楚茨,这次她并没有再掏出两个六来,而是拿出一个中规中矩地9来。 楚茨十分沉稳,冷静掀开手心。 看见她的点数,程歆吹了一声口哨:“不错,11呢!”只不过那语气,却十分不走心。 好在楚茨也并不在意。 菱角分明的骰子在手掌心晃动,两人一前一后停下。 程歆脸上笑容放大,潇橘撇了一眼,转头看向楚茨。 尽管只见过程歆几面,但她体内的惡劣本性楚茨已经体会得淋漓尽致。 看向对面那双手掌,楚茨面无表情地思考:都不需要多想,里面揭开,肯定又是两个六。 她这样想着,程歆挪开了手掌。 两个六明晃晃地出现在楚茨面前,好像骄傲地宣布这场游戏的胜利。 程歆笑得肆意,不走心的道:“不好意思,又是12点。” 看着她已经上扬的眉眼,楚茨突然笑了:“你说,这个里面最大的点数是多少?” 程歆被问得一愣,转头蹙眉看向楚茨:“当然是12啊。” 这有什么好疑惑的。 程歆支着下巴,冲她挑眉,手指輕敲:“还在犹豫什么呢?” 楚茨却不慌不忙,接着说:“只要是这两个骰子出来的点数,就可以是吧。” 程歆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消失,盯着楚茨看了许久。 “是的。”站在一旁当裁判的潇橘替程歆回答。 闻言,楚茨脸上突然绽出一抹灿烂笑容。 “那就可太好啦!” 语气欢快,楚茨毫不犹豫地挪开手掌,将自己掌心的点数凑到程歆面前:“不好意思,一共17点。我赢了哦。” 看见那分裂开的骰子,程歆脸一下黑了下来。 她刚想动手,旁边的裁判就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输了。”潇橘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她说。 手腕传来的痛感叫程歆的蹙眉,连带着发懵的思绪的回归。 看着那四分五裂的骰子,程歆咬牙。 有潇橘在旁,她想要赖账都不行。 但虽然惡劣,程歆也没想过赖账就是了。 不悦地将手腕狠狠从潇橘手中抽出,程歆看向楚茨:“想问什么。” 程歆都已经做好准备,将那件事情告訴楚茨了,但却没想到,楚茨竟然毫不犹豫开口。 “楚霄她们现在在哪儿。” “你问这个?”程歆愣了,然后有些不可置信:“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想知道鏡无尘她隐瞒了你什么事情吗?那个流言,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楚茨看着她,冷静摇头:“你们想做的,无非是用掠夺的手段修炼飞升。” “至于鏡无尘隐瞒了什么……” 楚茨声音一顿,“她现在是我的爱人,我是她的伴侣,我相信她之后会告訴我的。” 至于那个流言。 说不好奇是假的,更何况楚茨答应程歆对赌的根本原因之一就是对它的好奇。 但是她还是急了,在看见程歆又掷出了12点之后,她忍不住钻了空子。 原本打算徐徐图之,如今只能一局结束了。 但楚茨却不后悔。 或者是,她很少对自己做过的选择后悔。 冲程歆扬扬下巴,楚茨说:“我赢了,按照规则,你要告诉我楚霄她们在哪里。” 程歆咬牙,她不甘,但又不得不遵守诺言,将楚霄她们的位置告诉楚茨。 不过楚茨能钻游戏空子,她程歆当然也可以玩文字游戏。 只不过潇橘在身边,太假容易被她制裁。 程歆輕咳一声,将话说得笼统又真实:“她们其实还在你们妖族族地里,不过是在另一个空间,你可以当作是一个秘境。” “就这?” “就这。”程歆勾起嘴角,“我已经说完了。” 说实话,程歆说得话像是废话,就像开会时领导说得那些一样。 但是楚茨又不得不相信,因为看旁边潇橘的模样,程歆确实没有骗自己。 信与不信,都在楚茨。 看她如此纠结,程歆刚刚被将一军的恶气抒发,忍不住凑上去:“欸,小狗崽子,我免费送你一个消息吧。” 免费? 楚茨有些警惕地看过去。 免费的东西最贵,这句话楚茨从前可是体会过的。 看她警惕地模样,程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哎呀,我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你这么防备,可真伤了我的心。” 说着,她就歪身子靠到身边潇橘怀里,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但在场除她之外的两人都心知肚明,程歆只会是最毒的那朵毒花,永不可能是什么可怜的小白花。 潇橘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头冷声:“程歆,够了。” 肩膀传来疼痛,但程歆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跟她反着来,那点疼痛警告也无法让她收敛。 脸上的笑容变淡,程歆从潇橘怀里站起身,走到楚茨身边,将她捂着耳朵的手扯下。 “告诉你一个镜无尘到死都不会跟你坦诚的秘密……” 她的声音鬼魅又轻佻:“我们不可一世的镜宗,马上就要命不久矣了哦~” 楚茨脸瞬间冷下来。 若不是两人直接修为悬殊,潇橘很相信楚茨这时一定会翻身,将程歆按下来痛扁一顿。 但尽管有修为差距,程歆还是为她的嘴欠与傲慢付出了些见血的代价。 楚茨手中紧攥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的锋利石块儿,在程歆脖颈动脉处狠狠划了一道。 尽管楚茨最熟知人类身体,可那石头到底没有刀刃锋利,哪怕她用尽全力,也只不过划破了程歆脖颈上的皮而已。 尽管如此,渗出的血液还是有几分唬人。 程歆只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楚茨对自己做了什么事后脸黑了。 怒火一瞬间点燃,她还没来得及对面前像一只愤怒小兽般的楚茨出手,就被潇橘禁锢。 “够了。”潇橘像是只针对她的监管者,一只手紧紧攥住程歆两只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腕骨捏碎一般,“程歆,你玩过头了。” 程歆甩头,一双愤怒地眼睛看向潇橘。 按照她的性格,若是旁人她早就骂出来了。 只是对潇橘…… 半晌,她咬牙扭头看向楚茨。 手里棱角分明的石块儿扎破手掌,猩红的鲜血顺着指缝低落在地上,被脏污的泥土汲取。 她像只被冒犯的小兽,一双眼睛写满了愤怒,看向程歆的眼神冰冷的杀意。 她是真的想杀死程歆的。 刚刚程歆那般轻佻的逗弄她、戏耍她,她都没有生气;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她现在竟然想杀死程歆。 不知怎么,程歆忍不住笑了出来。 接着,那笑声越来越大。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程歆意有所指地对楚茨说:“说实话,你比镜无尘有趣的多。” “怎么办,突然不想对你做那些事了。你活着,给我带来的乐趣应该会更多。” 她声音包着笑意,但楚茨却冷冰冰看着她。 见程歆还想说什么,潇橘抬眸看了一眼连眼白都布满红血丝的楚茨,伸手捂住程歆的嘴巴:“我们该走了。” 不等程歆反驳,她强硬地带着程歆,眨眼消失在楚茨面前。 月光一瞬间撒进来,打在楚茨身上,将她鲜血淋漓的手照得明晃晃。 “楚茨……” 钱淼从身后走到她身边,有些担心地看向她:“你……还好吗?”——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17号开隔壁进城哇!期待大家捧场TT[爆哭] 第107章 第 107 章 #震惊!某小狗竟扇“…… 月色輕輕倾泻人间, 十分偏爱的将自己的光亮披在楚茨身上。 银白的月光照亮她的脸庞,那張姣好的容颜如今却比钱淼手中的匕首更加凌厉。 喉头像被人一把攥住,钱淼張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钱淼恍惚想起,从前跟着小雪一起接受曲主任教导时她曾说过, 人与妖, 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歸根结底, 都是娘娘创造出来的生命而已,如同树木、如同花草, 并无什么区别。 可非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大概就是, 人有私心,妖有私欲。 因为她们是拥有自我意识的独立个体, 所以更加做不到像花草树木那般真正的坦荡、无私。 曾经钱淼对这话嗤之以鼻,她觉得身为修士世家出身的自己,必然是心怀大义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产生私欲那种卑劣的东西呢。 可刚刚,她的行为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当看到楚茨面对那两个修为不可测的魔族时,钱淼第一反應竟然是躲起来, 趁机窥探楚茨的真实身份以及秘密。 她甚至想要得到楚茨的秘密后,趁机向修士办做交易, 保護小雪离开最危險的地方,从妖族族地离开。 “你都听到了。”楚茨扭头侧目, 声音笃定,“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她轻笑一声,整个人看起来都混不在意:“我们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关系,想知道什么,只要我自己也知道, 我可以告诉你的。” 看着她的模样,疑问哽在喉头,半晌钱淼摇头。 “我们回去吧。”钱淼收起匕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些赤蛇族的族人们,都已经散开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钱淼却又预感,楚茨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回去。 毕竟刚刚那个魔族的话,钱淼也听到了。 包括, 那个魔族说,鏡无尘命不久矣的事情。 其实钱淼不相信,她觉得那个魔族就是在胡言乱语,好扰乱军心。 毕竟有鏡宗坐镇,不论是妖族还是修士,都觉得无比安心。 钱淼根本想象不到,鏡无尘会死这个事情。 与她们而言,鏡无尘虽没有神格,但已经如同神明般叫人安心、仰慕。 但她没想到,楚茨听到这个消息后反應会如此之大。 见楚茨不说话,钱淼瞥到她还在滴血的手心,默默掏出止血药递了过去。 楚茨跟镜无尘的关系昭然若揭,那则流传许久的流言钱淼也知道。 只是她想不通,楚茨怎么会是流言中那个妖。 她不是刚出生没多久,不论在妖族还是人类世界,都算得上是幼崽的年纪吗?怎么就跟镜宗谈上了恋爱呢? 当然,钱淼绝对没有觉得是镜无尘老牛吃嫩草!她只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楚茨一只幼崽,本应该懵懵懂懂的时候,却已经和成人或者成年妖一样了。 不只是外表,还有她为人处事和可靠的能力。 钱淼想不通,她也没有问出口。 说实话,她给的止血药粉好用歸好用,可撒到伤口上那一瞬,就像是一瓶双氧水倒上去了一样。 但楚茨却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见血止住,楚茨将药瓶还给她:“你要是不放心她,就先回去吧。我在这附近转转。” 刚刚楚茨不只是在月光下耍酷、拜poss,她的脑袋瓜可没有停止工作。 想起程歆刚刚的话,楚茨脑袋里立马想起两个选项: 一个是类似困着自己的那个秘境,另一个就是舍妤跟自己一起去探查过的地下城。 但不论是秘境还是地下城,想要寻找,左右都绕不过舍妤的帮忙与参与。 对于舍妤,楚茨对她如今的观感是复杂的、难以下定论的。 她不像程歆那样,是一个纯粹的坏人;但她有着不可告人的私心,也算不上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要求助她吗? 楚茨在纠结。 如今距离楚霄她们失踪已经有段时间了,不论她们现在是身处秘境还是地下城,越往后拖一天,她们就危險一分。 楚茨不敢拿她们的性命冒险。 钱淼看她面露难色,被愧疚的良心隐隐作痛。想起出门前保護十分安全的小雪,钱淼上前:“我跟你一起。” “两个人找,终归是快一些。” 楚茨有些意外,她抬眸看向钱淼。 她还以为,钱淼会毫不犹豫回去,去保护小雪呢。 毕竟是一同经历过生死,楚茨能看出来,小雪虽然名头大,但能力却被看起来内敛寡言的钱淼远远甩几条街。 看起来两人之间,一直是小雪在保护钱淼,但实际情况却是反着来的。 想起赤蛇族的情况,楚茨还想再劝几句,嘴巴还没張开,钱淼就先堵了回去。 “我设置好阵法符咒才出来的。”钱淼盯着她的眼睛,“放心,我是不会让小雪受伤的。” 这点楚茨相信。 不过看着钱淼,楚茨忍不住想起来远在满瑶社区的镜无尘。 好想她。 好想现在就和她见面,緊緊抱着她,变成小狗躺在她怀里、问着她身上的香味睡觉。 好像从可以化形开始后,原本轻松愉快地日子就被彻底打破了。 楚茨忍不住在想,自己化形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如果自己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狗,是不是就不会被奕夫人盯上,楚霄她们就不会被卷入这场风波,镜无尘也不会…… 楚茨摇摇头,连忙呸呸三声,双手合十对月亮拜拜。 童言无忌小狗放屁,镜无尘一定可以跟宝相爱一生长命百岁。 至于那句话,肯定是魔族之人故意,好让自己军心大乱说得假话! 闭着眼睛,在脑袋里反复念叨,楚茨越来越坚定那话就是假的。 再睁开眼睛,钱淼发现她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一样。 “走吧。”楚茨蹲下,捡了几块儿坚硬棱角锋利的石头揣兜儿里,往禁地深处走去。 舍妤一行人在妖族族地地毯式寻找那么久都没有音讯,但她们偏偏忘记了,妖族禁地这个地方还没找过。 第六感告诉楚茨,禁地深处一定有她意想不到的惊喜存在。 禁地被列为禁地是有原因的。 奇山怪石、崎岖不平,每一步都有摔成肉泥的风险,更别提取图中还有一些让人致幻的迷障与危险的魑魅魍魉突然窜出了。 走了不到五公里,楚茨跟钱淼身上就添了许多伤痕。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握紧匕首,钱淼奋力一挥,将一只丑陋的山魈斩杀。 腥臭的血液喷撒在胳膊上,顷刻间将衣袖布料侵蚀。 楚茨状态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月亮不知不觉升到最高点,周围的白霧悄悄升起。 楚茨蹙眉,扭头道:“霧气升上来了,我们快些走。”说罢,她便加快脚步。 钱淼毫不犹豫,连忙跟上。 越往禁地深处走,钱淼手上的匕首越是嗡嗡作响的厉害。 走到半山腰,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迫使她开口叫住了楚茨。 “怎么了?”楚茨停下。 钱淼环视四周,眉头紧蹙:“你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 “哪里熟悉了?”楚茨不解,张望几下后拍拍她的肩膀宽慰,“你太紧张了,我们快走吧。” 钱淼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她说不上来。 手里的匕首争鸣着,钱淼看她快要消失在雾气中的身影,咬牙跟了上去。 楚茨握着随手捡来的树枝,一边挥舞着一边开路。 有时见钱淼没跟上,还会停下来等等她。 又一次停下来等待钱淼,楚茨握着树枝,百无聊赖地抛玩着手中的石头。 好久,钱淼才姗姗来迟。 楚茨抬眸看向她:“怎么这么慢?” 钱淼脸上露出几分歉意解释:“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不放心,就慢了点。” 楚茨哦了一声,抛玩的石头在手心里一上一下,看起来很有节奏。 “你快点,马上就要天亮了。”楚茨说,“我们得赶在天亮前回去。” “为什么?”钱淼问,“我们找到在回去不行吗?你不是担心她们吗?” 说完,她注意到楚茨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后退一步,手也摸上脸颊:“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对。” 楚茨蓦然一笑,手中的石头毫不犹豫地向钱淼脸上砸过去。 跟石头一起飞过来的,还有楚茨的手。 钱淼毫无防备地被狠狠掼倒在地,楚茨屈膝压在她的胸口,脸上的表情却冷的吓人。 锋利的石头尖抵在她的心口:“喂,别人的脸好用吗?” 钱淼,或者说畫皮鬼,听到这话,咯咯咯笑起来。 属于钱淼的模样渐渐褪去,而后一张与镜无尘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楚茨面前。 她说:“你比你同伴聪明。” 一手攥紧她的脖颈,楚茨毫不犹豫,抡圆胳膊,狠狠朝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镜无尘”的脸顷刻间肿起。 在她惊诧的目光下,楚茨盯着她说:“别用她的脸跟我说话,你还不配用这张脸。” 被拘在这里这么久,畫皮鬼哪里见过这种人。 竟然连自己心上人的脸,都敢抡圆膀子扇下去! 刚想撑起气势呛两句,可对上楚茨那双冰冷的眼睛,画皮鬼一下子泄气。 面前这个女人,她是真的、真的会杀了自己的! 恐惧在心头弥漫,画皮鬼乖顺得变会本来模样。 一没有着墨五官的脸出现,一侧高肿的脸颊诏告着它刚刚经历过什么。 现在楚茨可不是怜鬼惜鬼的主儿,锋利的石头被她在路上打磨成刀锋的模样,抵在它心口:“我那个同伴呢,在哪儿。” 弱点被威胁,画皮鬼委委屈屈地说可以带她去找钱淼。 楚茨点头,继续道:“禁地深处怎么走。” “你要去禁地深处!” 尽管没有五官,但楚茨竟然从那张脸上看到了惊恐和害怕——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108章 第 108 章 #发现伴侣对自己有所…… 对于画皮鬼, 楚茨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轻巧用力拎着它,完全把它当成“导盲犬”用。 如此不尊重鬼,哪怕画皮鬼想反抗也不敢。它那一点儿胆气,早在刚刚就被楚茨毫不留情的几巴掌给打散了。 远远楚茨就看见钱淼正往悬崖邊上走去, 只差一步, 就会被鬼迷眼诱惑到一脚踏空, 成为这神秘禁地的冤魂之一。 好在,在她迈出步子的时候, 楚茨快速跑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 “啊!” 硬生生摔在石头上, 钱淼一瞬间回神,看着面前陡峭的悬崖她瞬间冷汗津津。 要不是楚茨相救及时, 一步,就差一步,差一点她就要没命了。 心脏心有余悸地在胸腔里狂跳,钱淼恍然发现自己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冷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楚茨没闲着, 伸手将两只画皮鬼一手一只,跟拎市场里刚买回来的鸡似的。 钱淼回过神, 看向她手中的两只画皮鬼,瞧见其中一只脸肿得十分不正常。 抚摸着胸膛, 钱淼惊魂未定:“刚刚,多謝你了。” 楚茨点头,没跟她客套。 钱淼是該感謝她。 上一次,楚茨一个人救下了小雪她俩,这次楚茨又救她一命。 要按小说桥段, 钱淼都該对她以身相许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旧社会,况且,就算钱淼想以身相许,也得问问鏡无尘同不同意。 不过,钱淼内心还是十分感激她的。 楚茨动作利索,问钱淼要来跟捆仙绳将两只画皮鬼捆結实,拍拍脸肿那只:“走吧,禁地,带路。” 刚刚只是一只鬼,就算它想反抗也是无用的;现在不同,现在是两只! 两只画皮鬼一左一右,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声音都打颤:“大、大人,不是我们想耍心眼,实在是禁地深處那地方太诡异,我们也不敢去呀!” 另一只画皮鬼连忙接上:“是啊!那里据说是神明旧居,也有鬼说那里是那位娘娘以身补天的地方,我们这些道行浅薄的小鬼过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钱淼也收拾好情绪,起身走到楚茨身邊。 看着两只老老实实露着本来面目的画皮鬼,她扭头对楚茨说:“它们俩應该没说假话。” 就算是实话,哪又如何? 楚茨不关系,更不在乎。 她只知道,禁地深處是楚霄她们如今被关的最大可能的地方。 楚茨目光冷峻,扯了扯捆仙绳,不容置喙:“走。” 两只画皮鬼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可现在优势不再它们,不带路,楚茨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它们呢;带路,说不定这鬼命真的就要折到那里了。 左右都是死路一条,两只鬼认命般垂头丧气地走在前面,老老实实带路。 它们倒是想耍心眼,但是肿得如同泡囊似的脸蛋隐隐作痛,叫那点儿小心思也不得不歇了。 越往里面走,活跃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越多,并且修为也越来越高。 钱淼掏出几张屏息符贴在她们身上,小心翼翼地在它们中间慢慢往深处挪动,两人两鬼都打着八百倍的精神。 看着鬼量极大的周围,楚茨蹙眉。 她有些不理解: 按理来说,这里是妖族地盘,并且妖族里的能妖异士也不算少,为什么还会放任这么多鬼怪魍魉在此。 妖族是根本不知道,还是这些都是后来放进来的呢? 脸肿的画皮鬼像是楚茨肚子里的蛔虫似的,飘到她身邊,小声解释:“我们这些鬼可是已经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并不是突然出现的。” 哦? 楚茨挑眉:“那你们大概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可能是楚茨的脸太无害,让画皮鬼一时间忘记她扇自己脸时那种狠戾的模样了。 听到她询问,这可叫画皮鬼打开了话匣子。 从妖族族地这座山原先是什么样的,到山君的降临,再侃侃而谈到神明居住跟后来如何被妖族占据,说得绘声绘色的。 听到它说山君那块儿,楚茨挑眉:“山君是那位娘娘嗎?” 画皮鬼突然卡壳,反應半天才吞吞吐吐说:“不、不是吧?” 差距到楚茨跟钱淼都看向自己,它略显心虚:“我、我算新鬼,是娘娘补上窟窿后才出生的,刚刚说得那些,我也是听老鬼前辈说的。” 楚茨不置可否。 如果这只画皮鬼所言非虚,楚茨大概能猜到自己前前世大概是什么身份了。 不过楚茨仍没有想通,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走鏡无尘的女娲石,而现在女娲石又在哪里。 果然,有些事情还得抓住镜无尘问个清楚! 画皮鬼看楚茨突然冷脸,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蔫儿哒哒的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带路。 有惊无险地走过高鬼量地带,再往前,两只画皮鬼死活都不肯走了。 “大人、仙人!”脸肿的画皮鬼抱着一旁的树干哀嚎:“我不进去,我进去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两只画皮鬼年岁不小,现在却像两三岁耍赖皮的小孩似的,抱着树干哭嚎,死活都不肯在往里进一步。 它俩哭得太聒噪,楚茨不得不抬手,叫钱淼别扯它们了:“接下来我们自己走吧。” “可是……”钱淼还是有些不甘心,她觉得这俩画皮只是在佯装而已。 楚茨瞥了那两画皮一眼,转头看向钱淼:“走吧。” 钱淼不甘,但看楚茨已经抬脚,只能看它们一眼。 楚茨没叮嘱她把两只画皮身上的捆仙绳解开,钱淼就权当忘记了,连忙跟上。 一踏入那处干净的地界,钱淼一阵恍惚,好像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但眼前的景象,确实与另一个世界般无疑。 “这里……”钱淼仰头,将四周打量,“我们还在妖族禁地嗎?” 前面的楚茨一邊开路,一边回应:“应该是还在。” 这里的景象她可太熟悉了,刚开始那画皮鬼描述的时候,她就隐隐猜测会不会是这个地方,但没想到真如同她想的那样。 虽然只是在梦中来到这里一次,但是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于楚茨来说都有一种别样的熟稔。 就像,她一直生活在这里,从没有离开一般。 钱淼在后面,看她熟门熟路地大步向前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加快步伐追上去。 比起外面,这里的地势要平缓得多。 绿树成荫,时不时传来几声啾啾鸟鸣声。 不论是跟外面相比较,还是跟如今的妖族族地比,这里称上一句世外仙境都不为过。 钱淼跟在楚茨身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有些困惑的疑问:“楚茨,那个魔族说得话真的可信吗?” 尽管环境不错,仔细感受也能体会到微薄的灵气流淌,但不论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能藏那么多妖族的样子。 虽然程歆看起来是那种乐子人,但是楚茨觉得这件事情上她没有必要欺骗自己:“仔细找找。” 钱淼点头,但也忍不住感叹:“你说幺四幺她们知道,禁地里还藏着这种世外桃源吗?” 幺四幺清不清楚,楚茨不知道;但楚茨觉得,魔族那群人肯定知道。 要不然,也不会将楚霄她们困在这里了。 这里虽然有灵气,也只能算聊胜于无,楚茨一边勘察,一边有些好奇这些稀薄灵气的来源。 外界灵气如今已经全部枯竭,这里不应该被单独分割出来。 就是不知道,维持这里灵气的东西是什么、是天生的还是魔族布置的了。 为了加快寻找速度,钱淼将匕首划破掌心。 猩红的血液滋养锋利的匕首,她闭上眼睛,嘴巴微动,下一刻匕首嗡嗡作响起来。 唰的一下睁开眼睛,钱淼扭头对她说:“应该在这个方向。” 匕首变成了寻物盘,两人跟随它的指引方向前进。 树叶莎莎作响,月色悄然下岗,稀薄的日光穿过云雾。 钱淼站在一处简陋的法坛前停下脚步,有些不自信地歪头:“……这里?” 楚茨没有怀疑,抬脚走过去。 用石头垒的法坛一如梦境中的模样,楚茨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回想着当初在梦境中的场景。 “有头绪吗?”钱淼收起匕首,在楚茨身边蹲下:“要不要出去,找舍主任她们帮忙?” 楚茨抬眸看向她:“你可以自己安全出去,再带她们进来吗?” 钱淼唔了一声。 说实话,出去再进来是没问題,毕竟那两只画皮鬼还在外面栓着呢。 让钱淼糾結的,是她们私自闯入妖族禁地,会不会被罚惩的问題。 楚茨身为妖族就算了,问题是自己是修士啊! 一个修士,不听劝阻闯入妖族禁地,这事儿可大可小。 楚茨看出她的糾结,拍拍手站起,掏出兜里镜无尘给自己准备的手机,举着开始找信号。 感谢科技进步,让妖族也与时共进,在如此山窝窝的地方也装了5G信号基站。 楚茨举着手机,点开通讯录里唯二的许昭的联系方式,哒哒哒编辑一通,点击发送。 老天作证,钱淼真的不是故意偷看别人隐私的! 看楚茨把手机揣会兜里,她有些纠结,期期艾艾地蹭过去,欲言又止的。 “有事?”楚茨歪头看向她。 钱淼咳嗽一声,组织半天语言,才试探着问她:“那个,你为什么不给镜宗发消息呢?” 自从知道楚茨跟镜无尘的身份后,钱淼是真的很好奇! 没曾想,楚茨只是撇了撇嘴,蹲回法坛前研究那些不知道在这里叠了几个世纪的石头。 钱淼等了半天都没听到答案,都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太冒犯时,楚茨却开口了。 “如果你发现小雪隐瞒了你一些事情的话,你会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啊啊啊啊啊,隔壁新文过两天就要开了,但是鸟卡得要死[爆哭]果然不是自己的舒适区,写起来像老鼠捉猫一样艰难[爆哭] 第109章 第 109 章 有家长的小狗是块儿宝…… 钱淼比小雪聪明的多。 听到问题时, 虽然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嗯……得看是什么事情吧。”观察着楚茨的表情,她试探着回答,“有些时候, 她可能只是为了不让我担心, 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钱淼的回答算是滴水不漏不说, 甚至还替镜无尘悄悄帮她给楚茨上了眼药。 果不其然,刚说完, 楚茨就陷入了思考中。 楚茨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可谓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什么都不清楚,一切行为都是靠本能行动。 对于恋爱中的事情, 不只是她处于探索中,就连镜无尘好像也磕磕绊绊的,十分生疏。 要说楚茨有多生气吗?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 只不过哪怕大脑一直在反複提醒自己,那个魔族嘴里就不可能出现好话,说不定就是诓自己的话而已, 但内心却还是忍不住反複出现那句话。 楚茨真的怕是真的,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她也不容許出现。 镜无尘是要长命千千万万岁的人,才不可能像那个魔族说的似的呢! 对, 就是这样! 自己把自己哄好,楚茨抬头,冷了一夜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轻鬆欢快地笑容。 抚摸着胸脯,钱淼看也忍不住鬆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起来眼药是上成功了。 不生气的楚茨可不是一般的活泼, 就连脚步都轻快地多了。 等待后援的时间里,她在法坛周围左摸摸右瞧瞧。 要不是时过境迁,山体发生了些改变,原先的山顶与山腰直接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拦住了去路,钱淼觉得她现在估计都已经跑到山顶尖尖上去了。 不过法坛旁的茅草屋,也够楚茨探索的了。 这可是許昭她们住过的、前前世自己拿走女娲石的地方欸! 楚茨好奇极了。 她爬上爬下,一刻都不得闲。 只不过有些东西哪怕当初没有被带走,也在时间的漩涡中被搅碎消失。 尽管如此,还是让楚茨扒拉出来点东西出来了。 許昭她们一行人匆匆赶来时,楚茨正盘腿而坐,摸着下巴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又谨慎的看着地上的……简陋的五子棋盘。 要说最紧张的,还得是舍妤。 她第一个冲过来,在看清地上的棋盘和楚茨毫发无伤后,才堪堪刹车在钱淼身后停下。 一行人的动作并不隐蔽,不但有幺四幺的人,就连修士辦的都来了不少。 楚茨仰头看她们一样,没心没肺地弯起眼睛打招呼:“来啦,那就开始干活吧!”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这一片了。不是秘境就是地下城,还要辛苦大家啦!” 听她说完,两邊的人都看向各自领头的。 见舍妤跟镜无尘颔首,众人才鸟兽散开,开始地毯式搜索。 镜无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邊蹲下,看她正与钱淼“殊死搏斗”,也没有出声干扰。 等待了好一会儿。 “我赢了!” 楚茨的黑子在气势汹汹的白子重重阻拦下,率先连成五子,她得意地朝钱淼伸手:“说好的,那个匕首借我玩儿几天。” 声音落下,倒是許昭她们有些意外。 修士辦人尽皆知,钱淼的匕首是她家长辈们倾尽心血为她打造的成人礼,是非常珍贵的,但钱淼竟如此轻浮的当作小儿嬉戏的赌局筹码…… 钱淼不是不守承诺的人,既然游戏开始前就决定拿出来当作筹码,如今胜负已分,她利落掏出来,把刻满咒法的匕首放进楚茨掌心。 得了个新宝贝,虽是暂时的,楚茨还是稀罕的不得了。 要是旁的她可能没这么稀罕,可这匕首她从前用过,可是知道它威力的! 捧着匕首稀罕了好久,一旁的镜无尘才出声:“阿茨喜欢这个,那我也给阿茨做一个,好不好?” 聞言舍妤眉心一跳。 现在这里可不是只有楚霄她们几个人,现在幺四幺的人、修士办的人可都在,镜无尘竟然还如此旁若无人的说这种话。 显然,她是打算将自己跟楚茨的关系昭告天下了。 虽然,她好像一直也没藏过。 楚茨捧着匕首,反复研究,聞言却搖搖脑袋:“不要。” 虽然钱淼大方,但是威力如此巨大、看起来就十分繁琐的匕首,制作过程肯定也不会轻轻松松。 楚茨只是稀罕它,但跟镜无尘相比较,她还是最最稀罕镜无尘。 她利落拒絕,反让镜无尘有些不知所措。 镜无尘本意是想讨她开心的。 称一句镜无尘是住在楚茨肚子里蛔虫都不为过,但看见楚茨直给许昭发消息的那一刻,她就瞬间意识到楚茨是生自己的气了。 镜无尘认真检讨,但直到来到楚茨身边,也没能想明白楚茨为什么生气。 临出门前,许岁还十分贴心、特意提醒她,让她只需要讨好楚茨,千万不要去问楚茨生气的原因。 镜无尘有质疑,不过鉴于她们三个人,只有许岁还潮流的搞过几段书信恋、网恋,算是有些经验,镜无尘跟许昭在跟伴侣相处上,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只是阿茨拒絕了自己,但看起来也并没有生气……那为什么给许昭发消息,不给自己发消息呢? 镜无尘不解,漂亮精致的眉头轻蹙,美人迷茫又有些慌乱,叫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想要为她解惑。 楚茨就吃这套。 一扭头就看见镜无尘格外招人怜的模样,几乎是本能反应,镜无尘的脑袋被她一把抱住,用身子挡住那些或惊诧、或震惊的目光。 “阿茨……”镜无尘沉浸抱住她的腰身,声音带着迷茫与委屈,“阿茨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是生我气了吗?” 只是听声音,楚茨脑袋里就浮现出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一下就化成了一滩水。 甚至都开始忍不住唾棄自己,明明是那魔族乱说,自己怎么能真往心里去呢! 明明是自己轻信了那魔族的瞎话,怎么还可以迁怒于老婆呢! 老婆有什么错? 就算她骗了自己,有些事隐瞒了自己,那她只是、只是怕自己担心啊! 楚茨狠狠唾棄自己渣女行为。 舍妤冷叱那些窥探的目光一声,楚茨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没、没生气,那个时候我脑子短路了,不是故意不给你发消息的。” “真的吗?”镜无尘的声音可怜兮兮的。 楚茨都恨不得时间回档到自己发消息那一刻,把收短信的人从许昭换成镜无尘! 坏! 自己可太坏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让老婆如此伤心! 自我唾弃许久,没等楚茨解释前因后果,远处有人高声喊道:“找到了!找到入口了!” 好奇地、八卦的,一时间呼啦啦地全往声音来源方向跑去,楚茨跟镜无尘也不例外。 楚茨拉着镜无尘的手一路小跑,穿过人群,来到舍妤与许昭身边。 “不是秘境。”看了她们十指紧扣的手一眼,舍妤收回视线,“是和上次类似的地下城。” 闻言,楚茨等不及:“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但这次不等舍妤开口拒绝,镜无尘先按住了楚茨的跃跃欲试。 “得先勘察一下里面的具体情况,”镜无尘把楚茨半抱似地按在怀中,“地下城的情况错综复杂,不排除里面有大量魔族聚集,若是莽撞闯入得不偿失。” 镜无尘的声音一点点把楚茨的激动抚平,兴奋发烫的大脑也一点点变得冷静下来。 是了,楚茨不是没有进入过地下城。 之前那个地下城,虽然她们进去的时候已经人走楼空,只是看环境依旧能窥出从前几分。 若是真如镜无尘所说,里面聚集的有魔族,那她们现在贸然进入说不定会给楚霄她们带来危险。 可是, 现在不进入,楚霄她们也并不安全。 看出楚茨的焦虑,舍妤喊了她名字一声,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楚茨抬眸看向她。 舍妤一双竖瞳认真地与她注视:“我保证,楚霄她们绝对会性命无忧地出来。相信我,她是我朋友,我可以以我的性命与我族的未来做为保证。” 听着她的承诺,楚茨心脏一点点归于原位。 虽然楚茨对舍妤的信任不断动摇,但她竟然肯拿出整个族群发誓…… 楚茨垂眸,半晌才点点头。 找到入口后就好办的多了。 这并非幺四幺第一次发现地下城,舍妤在这方面也算老手,加上修士办的全力配合,勘察进度比预想中迅速的多。 小雪钱淼跟许昭她们陪楚茨玩四人五子棋消磨时间的时候,舍妤的手下匆匆跑过来通知:“楚、楚霄她们就出来了!” “什么!” 楚茨瞬间起身,棋盘被掀翻。但她全然不在意,迅速朝入口跑去。 “楚霄!宋绻!” 远远的,楚茨就看见被人搀扶着,面色萎黄十分疲倦的两人,脚步更快,声音也上不自知的哭腔。 听到楚茨的声音,楚霄她们费力地掀开眼皮朝她看去。 楚茨眼眶红彤彤的,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轉轉。 小狗崽崽从出生到现在,哪有这么难过的时候呀。 楚霄瘦骨嶙峋,抬起的胳膊上全是一道道鞭打的伤痕。 但属于母亲的手掌,还是颤颤巍巍的贴到楚茨脸颊上。 “茨宝……不、哭。” 眼泪像洪水般涌出,楚茨抱着她们嚎啕大哭。 被卷入地下城的妖族数量不少,可活着被救援出来的,却仅有七分之一,且她们的状态都与楚霄差不多。 最后一个妖族被抬出,小雪上前摸了摸她的鼻息,转头对楚茨摇摇头。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那妖族身上盖着的白布,被腹部不断溢出的鲜血浸透,所有人都忍不住咬紧牙关——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嗯,学习一整天,发现了好多不足Orz 尤其是发现了鸟好多好多缺陷,隔壁开文可能要推迟一下[爆哭] 第110章 第 110 章 人人都有苦衷 霎时间, 整个空间的静默下来。 楚茨站在镜无尘身边,半个身子被遮掩,她抬眸,朝不远處的舍妤看过去。 舍妤头低着, 叫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她会难过嗎? 还是什么感覺都没有? 楚茨内心揣度着舍妤的想法。 可楚茨终归不是舍妤, 她无法理解舍妤的所作所为, 更无法代入她的角度思考问题。 镜无尘敏锐地察覺到楚茨的难过情绪,悄悄伸出小拇指, 輕輕勾住楚茨的手指。 目不斜视地看着那经历过沧海桑田、依旧未变的法坛,镜无尘輕声询问:“阿茨还记得这里嗎?” 楚茨当然记得。 把手塞进镜无尘手掌心, 楚茨好奇:“这里怎么就变成妖族的禁地了?还有,这里为什么还有些许灵气残留呢?” 镜无尘握紧她的手, 轻笑一声。 舍妤跟许昭已经指挥着各自的人离开,小雪和钱淼看了她们一眼,也自覺跟着大部队出去。 从前半山腰的茅草屋前,只剩下楚茨与镜无尘并肩站着。 有许多个日夜,她们也曾这般并肩而立看云卷与舒,好不惬意。 若不是因为一些人的贪婪, 她们本可以早就修成正果,不必经历这些烂谷子事情。 只不过…… 镜无尘垂眸, 视线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上,目光眷恋。 现在也是最好的时间。 “阿茨没记起来嗎?”她轻笑, “阿茨走后,我跟许岁她们就乖乖听话,居住在这里,等待阿茨回来。” “可是,阿茨诓人。” 镜无尘轻声埋怨。 说是埋怨, 不如说是在撒娇。 楚茨心尖一颤,下意识抬眸看向她,镜无尘的笑颜水灵灵地出现在楚茨面前。 “我知道,阿茨不是故意的,不怨阿茨。” 她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笑意,明明是很开心的声音,但楚茨却心口一滞,一股子酸意弥漫整个胸腔。 楚茨嘴巴微动,舌头却打结了。 好半晌,她干涩的声音传来:“你……们,等了很久嗎?” 很久吗? 镜无尘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楚茨,看她挂在脸上难过的表情,蓦地笑了。 “没有。”她搖头说,“剛剛我说错了,阿茨很遵守诺言的,很快就来了。” 才怪。骗子…… 目光落在那已经布滿青苔的石头法坛上,楚茨心里反驳。 从前,楚茨从未想过主动去了解一些有关她们口中有关那场浩劫的事情。 楚茨觉得跟自己没关系,离自己太远了。 可现在,她心底却密密麻麻泛起悔意。 那些事情并非是与自己无关,如果她从前主动去了解,如今就能大声反驳, 反驳镜无尘为了让自己安心,而睁眼说瞎话。 心口的酸涩的疼,楚茨突然转身,伸手紧紧抱住了镜无尘。 “怎么了?”镜无尘有些惊诧,“阿茨不舒服吗?” 脑袋扎进她的颈窝,楚茨搖摇头。 一股闷声闷气、还带着一些哽咽的声音从镜无尘颈窝传来:“镜无尘,你等的那些年,是不是很难熬啊。” “不难熬。” 镜无尘笑着,伸手将心上人抱得更紧了些:“等待阿茨的日子,每天都是充滿期待的,怎么会难熬呢?” 虽然最后会因为落空泄气,但是期待的时间總是比泄气的时间要长的多。 楚茨不知道,等待她的日子里,镜无尘学着她的模样去捡那些无處落脚的散修跟小妖, 成为人们口中的,另一位山君。 多好,哪怕阿茨不在,她们俩人的名字还能同时在世人口中流转。 镜无尘不想告诉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山巅那处房子里,看了多少次斗转星移。 因为对于镜无尘来说,不论多少次,只要能等到楚茨的归来,那都是幸福的。 两人紧紧拥抱着,胸膛里的两颗心脏无限贴近,在静谧的环境中逐渐同频。 就像镜无尘深爱着楚茨一样,楚茨也爱着她。 半晌,楚茨把眼泪眨巴回去。 清清嗓子,她伸手拍拍镜无尘的肩膀说:“我其实遇到魔族的人了,那个人说你身体出现问题了,真的吗?” 在楚茨看不到的角度,镜无尘脸上的笑容一滞。 眨眼睛,她表情恢複正常,笑着宽慰楚茨:“怎么可能,我等了阿茨这么久,当然要陪阿茨一辈子,怎么可能会让阿茨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呢。” 楚茨伸手按着她的肩膀,面色狐疑:“真的?” “真的。”镜无尘百分百笃定。 楚茨看人微表情的功夫实在不到家,并且活了这么多年,镜无尘的微表情修炼技术也十分炉火纯青了。 楚茨看了半晌,愣是没看出个什么出来。 狐疑地撇了几眼,楚茨放弃。 她扭头看着绿茵茵的树林,深吸一口气:“外面的树,还能恢复成这里的模样吗?” 头一次,镜无尘没有立刻、绝对的回複她。 楚茨扭头,镜无尘正低头沉思。 “在想什么?”她问。 镜无尘抬头:“如果能找到女娲石的话,应该可以恢复。” 连镜无尘都用上应该、可以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了。 “女娲石不是你的东西吗?”楚茨眨眨眼睛,“我拿走之后,她是丢了吗?” 其实女娲石的下落,镜无尘也不太清楚。 看她眉头轻蹙,楚茨更困惑了。 半晌,镜无尘抬头:“自从阿茨使用后,女娲石的下落就一直没有音讯。” 按理说,拿走了女娲石的楚茨以身祭天后,女娲石会经过时间的孕育后,再次孕育出新的女娲后人。 可这么多年,不论是镜无尘主动去找,又或是许岁她们四处打听,都再没听到过有关女娲后人的传闻。 甚至,女娲后人都已经被当作神话符号了。 楚茨愣住,眨巴眨巴眼睛后才出声:“那就是说,如今世界上,或许已经没有女娲石的存在了?” 镜无尘眉头轻蹙,却摇摇头:“不一定。” “我寻找多年没有寻找出下落,也有可能是落入其她人手中。” “最坏的打算,就是落入魔族那边、奕夫人那行人的手中。” 镜无尘这样说,不是没有依据的。 自从楚茨从奕夫人秘境中出来后,镜无尘就一直在思索、推測她的动机。 可不论怎么推測,最终的答案都指向——楚茨的身份。 楚茨突然开口,语气缓慢:“你知道,舍妤跟奕夫人有勾结吗?” 镜无尘没有隐瞒,点头:“有猜到。” “只不过我们一直在寻找奕夫人的真实身份,没有将太多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楚茨知道,镜无尘肯定也有自己的难处,可是跟亲近之人在一起,總是会有些控制不住的小脾气。 一只凶巴巴地小狗四肢叉拉开站在地上,恶狠狠地冲镜无尘大wer几声。 这次发生这种事情,镜无尘也自觉是自己布局出现披露,一点都不反驳,蹲下身子乖乖听小狗训斥。 但楚茨也不是真的怪她,只是忍不住想发脾气罢了。 不论是谁,发现自己竟然被那么乱七八糟的多人觊觎着,都会忍不住发脾气吧。 更何况,楚茨又不是菩萨,没那么善良的同理心跟宽容。 忍字,在比格大王的词典里根本就不存在! 镜无尘好脾气地蹲在那里,认真听完小狗的撒气。 见楚茨wer累了,她还不忘贴心地端上一杯温水递过去。 楚茨接过来,双手捧着吨吨几口喝干净。 镜无尘在一旁,乖巧地陪着她:“阿茨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 楚茨放下水杯,认真思考。 半晌,她抬头。 一双圆润的眼睛眯成危险的缝隙,楚茨勾起嘴角:“既然已经发现舍妤这个双面锅了,那就从她入手。” 那些死亡的妖族,总得给她们一个能使灵魂平息的答复。 楚茨不是善人,对陌生的妖族也没有那么大的善心。 只不过,这次事情牵扯到了楚霄她们,并且有妖死亡。 妖族族地,舍妤刚吩咐好工作,还没转身就被人钳制,双手被紧紧束缚在身后。 看到楚茨,原本挣扎的动作也瞬间停止。 察觉到手下的目光,舍妤面不改色:“没事,你们先按照那些安排去做。” 手下虽然迟疑,但在舍妤的呵斥下,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舍妤并非是十恶不赦的妖,她和楚霄关系也很亲密,哪怕楚茨有证据她与魔族勾连,但顾忌她的声名,楚茨还是叫许昭把她带到禁地里。 回到熟悉的茅草屋前,在楚茨的示意下,许昭松开钳制着舍妤双臂的手。 “对不起。” 在楚茨开口前,她抢先开口:“我知道你想听的不是这个,但是这次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 舍妤头低着,声音也十分低。 楚茨对于她的观感,十分的复杂。 细究起来,舍妤既是她的长辈,又是她的良师益友。 可以说,不论是在修型还是修炼的这条路上,没有舍妤,楚茨或许要走上许多条弯路。 并且,楚茨从前确确实实承过她的好与恩。 但同样, 这些好并不能掩盖她与魔族勾连、导致许多无辜妖族死亡的事情。 “为什么呢?”楚茨问她。 舍妤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抬起头,那双蛇瞳里水波潋滟。 “为什么?” “我们赤蛇一族,从前可是您最忠诚的追随者啊。您完全忘记了吗?” 一双竖瞳死死盯着楚茨,“因为您的无私,您的牺牲,我们从众妖仰慕、忌惮的地位如坠深渊之中,甚至一些宵小之辈都敢在我族族地挑衅、嘲讽。” “我怎么不恨呢?怎么不怨呢?” 楚茨看着她略显疯魔的状态,一时间语塞。 她甚至觉得, 舍妤,有些可怜……——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开文计划有变,小狗完结会先把专栏里那个免费文的坑填上再输入一下、学习一下之后再开新[眼镜] 那本免费文是试验田,不会收费,但是说不定会反复修文[鸽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0-117 第111章 第 111 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脑袋里思绪纷杂, 明明有千万话语想说,但都在唇齿间停下。 楚茨看着她,許久。 舍妤发红的眼睛盯着楚茨的眼眸,許久轻笑一声:“你总是喜欢用这种眼神看着万千事物。” “什么?”楚茨没懂。 舍妤没有解释, 她垂下眼睫, 躲开了楚茨的目光。 天空不止何时飘来一朵运, 看起来蓬松柔软、圣洁光明,却不偏不倚地一点点遮蔽太阳, 将舍妤所处位置的阳光吞噬。 “抱歉。” 楚茨听到舍妤轻声道:“或許你不能理解,但是楚茨, 你是我好友的孩子,是我亲眼看着成长的幼崽, 我的本意、初心绝对从未有伤害你们的意愿。” “可那些妖族们呢?”楚茨忍不住追问,“她们就不是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嗎?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在意她们嗎?” 舍妤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转过身:“筑神的路上,总是会有牺牲存在的。楚茨,这个世界没有你看到的、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楚茨想反驳, 手腕却被镜无尘轻轻握住。 镜无尘轻轻冲她摇头,无声地告诉她:舍妤她意已决, 已经无法再劝她回头。 是了。 想起之前那些围攻自己的蛇们、赤蛇族地那些老弱病残幼们。 何止是舍妤意已决,再准确点说, 整个赤蛇一族都坚定不移地走上了这条通往深渊的路。 可舍妤是除了楚霄她们外,楚茨为数不多的好友、不算长辈的长辈。 甚至连化形,楚茨都是先告诉她的。 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走上山巅,或坠落悬崖;楚茨是拦不住、也无法阻止的。 “临走前, 我再问你一句。”楚茨扭头看向她的背影,“舍妤,奕夫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舍妤背影萧条又寂寥,好像就在刚刚与楚茨对峙的一瞬间,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被抽走了似的。 呼啸地风在光秃秃的山顶上肆意横行,呼啸着、狂妄地呐喊着。 許久,被楚茨注视着的身影动了。 她没有回头,抬脚走近了黑暗之中。 楚茨只能看着,无法挽留。 待她身影彻底被黑暗吞噬,楚茨听到了随着风声传来的破碎话语:“对不起,我不能说。” “还有,不要太信任,幺四幺……” 楚茨眼眶红了。 她像只被激怒的小狗,哪怕被镜无尘緊緊抱着,也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对舍妤离开的方向怒骂: “舍妤,我真的、真的不可能会原谅你了!” 可明明说着不会原谅的话,但泪水为什么却嘀嗒嘀嗒? 头埋进镜无尘懷里,雙手紧紧攥着她胸前的衣领,楚茨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放声大哭。 许昭不是时时刻刻待在这儿的,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处理。 于是,当许昭离开时,许岁就会过来,姊妹俩悄无声息地轮班。 有修士办的帮助,那些从妖族禁地里发现的地下城救出的妖族们恢复良好,虽然还有许多仍下不了床,但基本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楚茨要照顾楚霄她们,理所当然地带着小雪她们从赤色族地搬出来了。 “还在里面呢?” 许岁溜达过来,看见小雪她们一左一右跟俩门神似的守在临时帳篷前,便凑过去打听:“还没把舍妤的事情跟楚霄她们说?” 小雪钱淼对视,然后摇摇头。 被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设计,甚至差点丢掉性命不说,对方还觊觎着自己的女儿, 这事儿,不论如何都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 况且楚霄她们大病未愈,再来一个这种消息,岂不是让她们病体添新伤。 但是一直不说,也有危险。 万一楚霄她们被舍妤诓骗,再次陷入危险的概率就大幅度提升了。 虽是简易帳篷,但是里面却贴了隔音符,不但能隔绝帐篷外的声音,外面也听不到帐篷里面的交谈声。 楚茨捧着红彤彤的蘋果,手十分稳地捧着蘋果,另一只手执刀,四平八稳、甚至力度都不差分毫的将苹果皮削成一长条。 这只小狗,是自己生的。 楚霄接过女儿递过来的苹果,病气的脸上露出笑容。 “茨宝有心事。”她声音笃定,“要不要和妈妈爸爸说说,我们帮你想想办法?” 削苹果皮的手一顿,原本应该是有一根完美的苹果皮突然断裂,刀尖划过指腹,鲜血涌出。 楚霄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抽纸帮楚茨止血。好在伤口不大,血一会儿便止住了。 楚霄满脸愧疚自责,心疼地按着纸巾,指责自己。 “妈妈。”楚茨打断了她的自责,这也是,楚茨第一次叫楚霄妈妈。 不是楚霄、不是家长,而是口齿清晰的妈妈。 楚霄泪眼汪汪,宋绻也不闲着,努力扒拉着身子探过来,满脸期待指着自己:“茨宝,这儿!这儿!” 好端端的温情气氛,硬生生被他给打乱了。 楚霄毫不客气给他脑袋来上一拳,扭头看向楚茨:“茨宝有什么事情呀?” 楚茨抿唇,在楚霄亮晶晶地目光下,竟初次覺得脸热、有些不好意思。 让楚茨这么久都叫不出“妈妈”两字的最大原因之一,就是楚霄她们脸太嫩了。 甚至,比楚茨当时在医院当牛马的脸都嫩上十几二十倍呢! 面对如此两张嫩脸,楚茨实在开不了口。 要不是刚刚不想看到楚霄陷入自责情绪中,一时情急脱口而出,楚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攻破心理防线。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丢脸之前战战兢兢,但丢脸一次之后,就忍不住开摆了。 楚茨瞥了一眼捂着脑袋EMO的宋绻,也小声叫了他一声。 但不等宋绻欢呼,楚茨又连忙看向楚霄询问:“如果,你发现你最好的朋友欺骗了你,并且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做?” 问完,楚茨内心忐忑不安。 眼神甚至也不敢与楚霄对视,低头看着被卫生纸缠绕着的手,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是舍妤吧。” 楚霄声音一如往常,像是经历过生死后的释然:“我其实一直都隐隐约约的感受得到,她们一族有不能被发现的秘密。” “但我没想到,她们竟会如此疯魔,选择于魔族联手。” 楚霄知道?! 楚茨猛地抬头看去,脸颊却被一雙柔软的手轻轻托住。 楚茨看到楚霄笑眼弯弯地盯着自己。 “从孕育上茨宝那一刻,我就感覺得到,茨宝肯定是一只与众不同的小狗大王。” “茨宝是不是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因为茨宝的到来而引发的?” “不是的,绝对不是那样的。” 楚霄声音轻轻徐徐,却像一双柔软的大手,轻轻抚摸拍拍楚茨这段时间酸涩拧巴的心脏。 “不是吗?”楚茨呆呆看向楚霄,“如果我没有活下来、没有急着化形,这些事情不是就不会发生了么?” 她就像人体中不受管制的癌症细胞,如果不是她大量繁殖,那载体就不会癌细胞病变,楚霄她们就不会遭受着一遭了。 “不是的。” 楚霄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轻轻盖住了楚茨的耳朵。 她声音温柔又坚定:“如果茨宝没有降生,这一切依旧会发生。但如果没有茨宝,我和宋绻就不会幸福。” “茨宝并非这一切罪恶的源头,茨宝就是茨宝,只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最可爱的小狗大王。” 宋绻也走过来,伸手轻轻将楚霄与楚茨抱进懷里:“这一切不论有没有茨宝,依旧会按部就班的发生。但是,我们没有茨宝,则是真真正正失去的茨宝。” 楚茨觉得,自己的泪腺可能出了问题。 泪水它过于调皮,一点都不听话。 许岁她们发现,楚茨好像变了,但好像又没有变。 要说她没变吧,她身上那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流离与外的那股感觉消失了,好像从心底认可了妖族; 但要说她变了,她好像还是那样。 正事干不了三秒就开始使坏,一会儿跑去修士办临时驻扎地给镜无尘捣乱,一会儿又带着小雪她们冲进妖族禁地探险。 总是闲不住,整天活力四射的。 但也正因为她的活力四射,才让如今光秃秃、阴沉沉的妖族族地增添了几分色彩,让看得人心情都愉悦起来。 舍妤还是幺四幺副主任,没有人去检举,她就倒不了台。况且她倒台之后,接着上任的是好是坏,就更难分辨了。 楚茨对她的态度就是“你在我不在”,不想看见她,就直接躲着走。 妖族禁地被楚茨带着小雪她们玩得,禁字俨然成了废字。 钱淼好奇,直接问:“我们整天来这里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楚茨没隐瞒她们,利落点头:“找一块儿石头。” 但是具体是什么石头、什么模样、什么形状、什么色彩,楚茨全然不知。 她问过镜无尘,可时间过去太久远,就连镜无尘也记不太清女娲石的样貌。 只能模模糊糊记得,那是一块儿晶莹剔透、拇指大小的石头,十分漂亮,见到它那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没有人会知道,人声鼎沸的酒吧下面是一个隐蔽又牢固的地下室。 程歆哼着歌,瘫在沙发摇晃着小腿,双手握着游戲机在游戲里厮杀。 一个女人脚步静谧,悄然出现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将手中的袋子丢进她怀中。 游戏暂停,程歆坐起,好奇地扒拉开袋子问:“这是什么?” 但不等女人回答,程歆就意识到袋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啪得一声,程歆攥紧袋子,嘴角一勾:“回复奕夫人,我一定、会将东西、安安全全送到她手上。”——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今晚还有一章!应该在十一点半左右[眼镜] 第112章 第 112 章 面瘫能被逗笑吗?…… 女人行动迟缓, 听到程歆的回答后缓慢颔首便转身离开。 待她走后,程歆身后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 一进来,潇橘就瞧见程歆倒在沙发上, 把玩着那份黑色绒布包裹的袋子, 漂亮的眸子里闪着恶劣的光芒。 听到脚步声, 程歆连回头都没有,反倒是把玩着袋子笑出了声。 “你说她为什么突然急了。”程歆问。 潇橘走到她身边停下, 一双眼睛盯着她手中的袋子:“不知道。” 程歆也想不通,奕夫人为什么突然将进度拉这么快了。 难不成, 与妖族禁地那个地下城有关。 仔细想想,程歆一点都不觉得那里出现纰漏, 更想不通奕夫人一个生着多孔心窍的女人,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她不怕我昧下么,这么放心我。” 潇橘没说话,而是直直盯着她手心里把玩着的黑色布袋。 “你要给她嗎?”潇橘问。 把这个东西现在就给她? 程歆翻身坐起。 想起被楚茨坑了的那场游戏,她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游戏,还是慢慢来玩得有趣, 一下子到达结局,哪有什么可玩的。 黑色丝绒袋子在空中抛了一下, 灯光折射,袋口露出漂亮的折射光线。 却不等人看清, 就再次稳稳落进程歆手中。 “还早。”她勾起嘴角,顽劣的笑着。 自从发现了妖族禁地中的地下城,修士办总部接收到镜无尘的指令,开始有秩序的寻找与清理可能存在或已经暴露的地下城。 许多隐匿在地下城苟活的魔族被修士办这种突然袭擊打得腦袋发懵,损失许多“储备粮”不说, 魔族规模也收到了不小的打擊与折损。 别墅里,奕夫人脸色发黑,一双被真丝手套包裹住的手指在权杖上敲击着。 极快地频率,暴露出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听到女仆傀儡的专屬,奕夫人起身走向门外,看着暮暮晨晨的天际,轻啧一声。 是下面的心野了,还是镜无尘果真无法抵抗? 常居高位,总是以一种傲慢的、睥睨天下的姿态俯视着一切,此时此刻竟让奕夫人有些看不清了。 如果按照她的计划如期进行,那此现在楚茨的境界应该已经达到化神,平安无事地经历女娲石的淬炼。 而不是现在这般,或许九死一生。 可不能再拖了。 看着暮暮晨晨的天空,奕夫人心情跟天空一样。 每个世界都有屬于自己的运行法则,而长期监管者与维护者失踪,则会导致世界崩坏。 灵气枯竭,不只是那只布偶猫说得那般简單,里面的原因纷杂,如今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快夺取真正的神格。 手抚摸着心脏,透过胸骨,奕夫人能感受到那枚残缺的、与自己血肉混为一体的神格。 那是她的机遇,是她那两位上任魔族高层的家长,在被清剿时留给自己最后的礼物。 “你知道的,我是诚心深爱着神明的信徒。”看着天际,奕夫人轻声呢喃,像是说给女仆傀儡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这是我家人用性命送给我的,我要为她们报仇才正确,对嗎?” “是的。”傀儡低头,给予她最滿意的回答。 听到回答,奕夫人滿意笑了。 望着天空,哪怕心知肚明,她依旧加强这个理由:“是的,我没有做错。” “我只是为了她们报仇而已,并非有自己的贪婪私欲。”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叫她轻轻合上眼睛。 眼睫颤动,那是她看到了一切都如期进行,自己最终获得完整的神格时的场面。 能掌握世界的你能力好像已然在握,曾经那些屈辱的、弱小的、面对比自己能力高不得不陪笑的…… 手掌猛地攥緊。 奕夫人睁开眼睛,眼底写满了贪婪与满足。 伸手按住躁动的心脏,奕夫人轻声低语: 只是为了给家人报仇而已,绝对没有私心,与体内的神格,百分百匹配。 另一边,妖族族地的情况已经开始收尾了。 在族地内发生这种事情,就代表族地已经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了。 许多妖族打算离开,当然也有许多舍不得离开生生世世、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地方。 对于她们而言,这里不论发生什么都是家,是她们要落叶归根的地方。 楚茨跟在楚霄她们身后,看她们一个个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那些不肯离开的族人们。 犬族是个大族,什么类型的犬种都有,而组长是一位慈眉善目、两鬓斑白的中华犬。 她笑眯眯地,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放在楚霄腦袋上,一下一下的轻柔的抚摸着。 “我们老喽。”她声音苍老又温柔,“我们出去也是一种拖累,不如在这儿,好好看着族地,为你们日后留下个能回家的地方。” 楚茨在一旁站着,眼眶却不知为何、莫名发酸。 族长还笑着,和蔼地帮楚霄擦拭着眼泪。 被族长抱在怀里的楚霄,此刻也不顾及自己已经是当妈妈的狗了,扑进去哭得肆意。 楚茨恍然发现,好像不论什么物种,在长辈、母親面前,总是会展现出最柔弱、脆弱的那面。 楚霄是这样,自己好像也是这样。 这让楚茨想起从前不知在哪儿看过的一个理论: 因为母親永远的包容与兜底,才让一些人有了长不大的勇气。 母亲…… 楚茨猛地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少想起从前的事情。 当小狗的这段日子里,她总是嚣张又肆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开心了就werwer大叫,不开心了就给家里来一套极简风的装修,但楚霄她们从未因此生过气,反倒每每都把自己夸得找不到北。 从前绝对不会做的动作,现在好像也俨然成为吸管、或是本能。 撒娇、耍赖亦或是耍脾气,因为知道这些脾气和行为总能被好好接住,所以愈发大胆。 听到自己的名字,楚茨恍然抬头看过去。 只不过,来得人的容貌叫楚茨忍不住蹙眉。 程歆像条没骨头的蛇,懒洋洋搭在潇橘身上,见楚茨走过来了,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按理说,外面虽然算不上重兵把守,但幺四幺跟修士办的人也不少,“你们怎么过来的。”楚茨警惕地看着她们。 程歆瞧她眉头緊蹙,不由轻笑一声:“哎呀,别那么紧张~” “我们来,是想给你透露个消息。”她冲楚茨眨眨眼睛,故作神秘,“很大的一个消息哦,你不想知道嗎?” 想起程歆恶劣的性格,楚茨将那点好奇心压回去,转头就准备走:“我不想知道。” 可人还没走两步,就被程歆拦住。 “跟妖族的生死有关,你也不想知道吗?” 程歆的声音轻松,还带了几分恶劣的俏皮。 但楚茨的脸却沉了下来:“你们又想做什么。” “哎呀,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呀!”程歆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攀上潇橘,“胆怯”的说,“我也只是小喽啰而已,真正做决策的人又不是我呀!” 说着,潇橘把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比起程歆说话弯弯绕绕,潇橘就干脆利落的多。 她直白的看着楚茨的眼睛,十分干脆的说:“奕夫人最近可能会对你下手,或许会用你最珍视、在意的一切逼迫你做抉择。” “为什么?” 看着潇橘,楚茨问出自己心中的困惑:“我妈妈说,这一切哪怕不会有我存在,依旧会按部就班的发生。” “可是,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盯着我呢?” “我只是單纯的,想和我的家人生活在一起。我只是想平平淡淡的,跟我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这很难吗?” 楚茨脸上的困惑与悲伤过于明显,程歆也逐渐站直了身子。 潇橘想宽慰楚茨,告訴她这并非她的错,对于奕夫人也好、程歆也好,她们的痛苦,不过是程歆她们的玩具。 只是她们行动中,一枚必不可少的棋子而已。 但程歆在身后盯着,那些话始终无法说出口。 “啧。”程歆走上前,看着楚茨的模样,“喂,别露出这副可憐兮兮的样子,不适合你。” 楚茨也意识到,自己在敌人面前过于失态了。 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按下去。 除了发红的眼眶,没有人知道她刚刚曾情绪失控过。 既然都已经丢脸了,不问出点什么,真的过不去。 楚茨抬眸,直直盯着程歆:“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谁?”程歆歪头,“你问我还是奕夫人?” 楚茨蹙眉:“不同吗?” 程歆乐了:“当然不同!” “我虽然是她的手下,可我们所追求的,可完完全全不是一种东西。” 笑着,程歆走到楚茨身边,贴在她耳边耳语:“瞧你这么可憐,不如……我好心告訴你一下,我和奕夫人的目的吧。” “二选一?”跟她打过一次交道,楚茨已经抹得到她的脾性,“我要是两个都想知道,做什么?” 听到楚茨的话,程歆愣了片刻,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她真的,真的越来越喜欢楚茨了。 楚茨这个人,不论是脾性还是脑子,都太叫人喜欢了。 笑着走回潇橘身边,程歆眨巴眨巴眼睛:“不如这样好了,你把她逗笑,我就把奕夫人我们两人的目的都告诉你。” “若是不能……看在你都这么可怜兮兮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一次,满足其中一个。” 说完,她揽着潇橘的脖子,得意地冲楚茨Wink:“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善良?” 善良? 楚茨看向从初次见面就一直板着脸的潇橘,并没有从中感觉到一丝。 不过,面瘫的人会笑吗? 楚医生下意识拖着下巴,分析起面瘫形成原因——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Orz,还好睡前看了一眼,忘记改发布时间了Orz 第113章 第 113 章 小狗当官,不是谣传…… 程歆一副迎刃有余的模样在一旁站着, 笑眼弯弯看着二人。 她信任潇橘,这种信任无关乎其它,只是因为程歆对潇橘足够了解。 哪怕她知道,对于楚茨潇橘总是有許多额外的、莫名其妙的好感, 但关于规則、游戏, 潇橘也不会故意放水。 楚茨走到潇橘面前, 視线平行。 盯着那双波澜无惊的眼睛看了片刻,楚茨耸耸肩, 利落转身:“我放弃。” 程歆惊呼一声,轻巧的出现在楚茨身邊:“这么简单就要放弃了吗?不再尝试一下吗?” “只要你成功, 那些阴谋阳谋我都会告訴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知无不谈。” 條件很诱人, 不过楚茨不为所动。 知无不谈的前提就是要楚茨付出相等的代价,把潇橘逗笑只是程歆丢出的一枚烟雾弹。 就像赌场专门用来下套的饵一样,一点点引诱赌徒走近深渊之中。 楚茨不是赌徒,她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见她真的不打算玩了,程歆眼珠转动,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狡黠的味道。 “那按照刚刚的條件, 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不过……” 尾音拖长,楚茨心中却冒出一股“果然如此”的想法。 程歆俏皮地冲她眨眨眼睛:“你要与我合作。” “合作?”楚茨不解。 自己一没能力, 二没势力,程歆却要与自己合作? 楚茨覺得她可能发昏了, 又或者是想到了什么别的套路自己的方法。 楚茨不感兴趣,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拦住了去路。 “哎呀,我这次是诚心的欸。”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转生在一个狗妖身体里,但确确实实, 您可是那位娘娘的转世呢。” 程歆声音清亮,音调活泼,吐出的话却叫楚茨顿住脚步。 迟疑許久,她转身看向程歆:“我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歆也不在乎她是否故意装傻,俏皮地眨眨眼睛,俯身凑近:“据我所知,我们那位不可一世的镜宗快要仙解了吧。” “你知道为什么奕夫人如此着急出手,甚至将整个妖族族地拖进来吗?” 楚茨盯着她許久,才抿唇询问:“为什么。” 程歆咧嘴一笑,趁机要挟:“与我合作,我就告诉你。” 跟她合作,那与蛇共舞、与虎谋皮没什么两样。 好话歹话都说尽了,楚茨竟然还不表态,程歆有些烦躁。 轻啧一声,笑眯眯地臉也冷冷下来:“镜无尘想要活下去,就得飞升;我的目的也是飞升。” “我跟奕夫人不同,并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追随者,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要重修天地、飞升而已。” “听说,她在找女娲石?”程歆掀起眼皮看向楚茨,“我可以帮你们一起找,前提是,你要跟我合作。” 楚茨不躲不闪,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要我做什么呢。” 做什么? 天地崩陨,灵气枯竭。 如今在奕夫人的推波助澜下有关女娲的流言四起,程歆跟奕夫人从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是一路人。 她不清楚奕夫人的最终动机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点她确实没有欺骗楚茨。 程歆咧开嘴,笑得混沌又肆意:“我要你,修复天地。”我要我,打破这层桎梏,成为万人之上的强者。 “我有什么好处呢?”楚茨平静反问,“总不可能,修复了这个天地之后,只为让你飞升吧。” 程歆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久,她擦去眼角泪花看向楚茨:“我真的覺得你有趣极了。” “知道镜无尘为什么仙解吗?” “那是因为寿命将限,她的修为已经到了这个世界法則之下的最大限制,若是想活命,就只有飞升这一条路可走。” 飞升。 楚茨抬眸,看着头顶的天空出神。 飞升之后,镜无尘还是镜无尘吗?她会像那些神话故事和小说里那样,斩断红尘姻缘,把自己遗忘么。 唇瓣抿起,楚茨看向程歆。 程歆胸有成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笑盈盈地盯着楚茨。 楚茨犹豫。 虽然知道与她合作,就是在与死神共舞。 不过这已经是程歆第二次说镜无尘有关寿命的事情了,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让楚茨原本坚定地心也不由产生动摇。 手腕突然从身后被人握住,楚茨恍然从思绪中惊醒。 潇橘声音古板无波:“程歆,她往这邊来了,我们该走了。” 感受到风中的波动,程歆不满蹙眉,轻啧一声。 看楚茨一副还在犹豫中的模样,她挤挤眼,轻佻地丢过去一枚飞吻:“好好考虑一下哦,我一直会等你答复的。我们尊贵的,救、世、主。” 她们来时悄无声息一样,走时也是。 周遭真的找不到有关她们的身影,楚茨才低头,看向手心里被塞进的纸条。 展开看了一眼,楚茨重新折好收起。 瞧见镜无尘她们过来,楚茨臉上挂上笑容,小跑地跑到她们身边。 “阿茨你还好吗?” 甫一见面,镜无尘就蹙着眉担忧地将楚茨上下打量一番。 楚茨也十分配合,举着手转圈,让她把自己检查一遍。 看她没有明显外伤,镜无尘这次松了口气:“你那个玩偶在家要翻天了,許歲就把她接了过来,但刚刚她却突然说感受到了魔族的气息,我们就连忙跑来了。” “这里修士办跟幺四幺都还在,怎么可能会有魔族进来。”楚茨打着哈哈,“话说,这胖丫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察觉到楚茨看向自己,被丢在家里一个人待了好些天的胖丫头可委屈坏了。 人还没过来呢,一声可怜兮兮的娘跟断了线的泪珠子就先来了。 楚茨抱了满怀,看着埋进自己胸口呜咽哭泣的胖丫头,楚茨颠了两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还能察觉到魔族呢?” 胖丫头哽咽一声,可怜巴巴地抬头:“窝、我也不知道。” 怕楚茨不相信,她还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指向许歲:“她!她说我是天道哩!” 瞧視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许岁连忙摆手:“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初次试探她,从她身上察觉到了一点与天道很相似的气息与能力罢了。” 胖丫头的身份确实很叫人琢磨不透,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还是个孩子,别为难她了。”镜无尘伸手隔绝了楚茨与胖丫头的对视,宽慰道,“待我再查查,就能知晓她到底什么身份了。” 再查查么? 楚茨抱着满眼感激的胖丫头,抬眸看向镜无尘,眉心微蹙。 差一点,楚茨就脱口而出问她还有没有那么多时间。 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刹车。 楚茨垂眸,换了种问法:“我听人说,修士到达一个境界太久再无突破的话,也会像普通人一样走向生命尽头,不过这个过程被成为仙解,对么?” “那里听来的道通途说,修士到达化神期后,寿命就与天地同寿了。” “阿茨是在撒娇,怕我离开吗?”镜无尘脸色未变,笑着上前握住楚茨的手,声音温柔:“放心,我一定会永远陪伴着你,哪怕化作微风浮云。” 盯着相握的手许久,楚茨抬头看向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真的吗?真的不存在仙解这个事情吗?” 镜无尘笃定又坚定点头,殊不知在楚茨身后站着的许岁,脸上表情出现一瞬间的古怪。 楚茨在妖族族地太久,一回到市区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起开始她还不懂程歆说的那些流言是什么意思,但回到市区没两天,她就听到了许许多多个有关“再次补天”的流言版本。 要说流传最广、且听起来最真的版本,应该就是那则:女娲后人再次以身献祭、滋养天地的版本了。 那些口口相传的人并不在意那个被献祭的人是否愿意,反倒炽热地推算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人。 蓦地,楚茨想起镜无尘的从前,不由有些担心。 “茨寶?”见楚茨出神,希主任笑眯眯叫了她一声:“我刚刚那个建议如何?茨寶这次救援有功,是该奖励的,要不要加入幺四幺部门里?” 楚茨出神没听明白,反倒是床上病气未愈的楚霄苍白着脸,帮楚茨回绝了。 听楚霄说楚茨年纪还小,希主任立刻不赞同反驳:“不小啦。况且茨宝有这个能力,你们不要只想着给茨宝搭一个绝对安全的保护区,孩子还是得放手才能长大的。” 楚霄讪笑,没有再继续推辞。 反倒是楚茨,听懂了希主任的意思,低头沉思几秒再抬头:“那我去是什么职位呢?” 看她如此坦率,希主任眉开眼笑询问:“茨宝想要什么职位?” 想起舍妤,楚茨抿唇看向楚霄。 如果自己一早就发现舍妤的真实身份,并且没有想要躲懒、加入幺四幺与舍妤一个位置,是不是楚霄她们就不会受伤,那些无辜妖族就不会因为舍妤的刻意放水,被魔族收割性命? 在楚霄她们的目光下,楚茨缓缓抬头:“我要与舍妤,平起平坐的位置。” 希主任愣了一瞬,而后抚掌哈哈大笑。 从楚茨诞生,希主任就十分喜欢她,如今更是偏心没边了。 就算楚茨在这次禁地地下城一事上有功劳,但也绝不到能与舍妤平起平坐的位置上。 可最后,她还是允了楚茨这次近乎狂妄的条件。 脸上挂着笑容,拉着楚茨的手反复叮嘱她过两日一定要去报道,得到楚茨的承诺后,希主任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送走了希主任,家里一下子只剩下她们一家三口,外加一个伪装成玩偶的胖丫头。 楚霄蹙眉看向有些胡闹的女儿,但知女莫若母,她知道楚茨这番要求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半晌,她只是叹了口气,握紧了女儿的手——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一到收尾,就开始卡卡的Orz 收尾大纲写了一版又一版,总觉得还不够好[爆哭] 第114章 第 114 章 挑衅与私心 楚茨决定好的事情, 楚霄她们虽然忧心,但也并没有多加阻拦。 胖丫头这段时间天天藏在楚茨怀里,陪她一起去幺四幺上下班。 除了刚入职那日遥遥与舍妤对望一面后,之后日子不知是两人确实没有缘分、还是舍妤刻意躲开楚茨, 总是两人竟再没见过一面。 因为魔族, 幺四幺如今也忙忙碌碌的, 一些流言蜚语四起,众人都在猜测着那位救世的神明转世何时出现。 原本大家只覺得是笑话而已, 但在日复一复的日子里,笑话竟成了她们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好不容易又捣毁了一处魔族藏匿的地点, 楚茨带着幺四幺众人将那些叫不上名号、只是用来送死、挑衅的棋子魔族们逮捕。 她们嚣张得、肆意地笑着,哪怕被逮捕, 她们眼睛都是明亮的; 反观楚茨这边,日复一日没有盼头的日子叫她们的希望一点点磋磨,目光黯淡。 更遑论,这些魔族被逮捕也不安分,許多魔族里有几个曾是幺四幺职员们的亲友,她们丝毫不怕楚茨, 当着她的面就开始游说起来。 “干嘛要守着那三纲五常的破规矩,反正世道已经崩塌, 为什么不及时行乐?” “就如今的环境,弱肉强食而已, 我吃了她们的内丹还算做好事呢,让她们少受苦、早入轮!” 最后一字还没说出来,楚茨冷着脸过去狠狠朝那人脸上夯了一拳:“阶下囚,就闭嘴。” 一个小妖而已,竟敢这么对自己。 那魔族啐掉口腔里的鲜血, 怒目圆睁看向楚茨,原本与平常人没什么区别的瞳孔逐渐变得的猩红。 楚茨却不怕她,攥紧拳头,迎面朝她面门来上一拳。 鲜血缓缓滴落。 那人被打得头脑轰鸣,却听到楚茨说:“就算这个世界没有灵气存在,我也没听说过什么法律讲究什么狗屎弱肉强食。” “自己是没有道德底线的愉悦殺人犯就承认,少在那里为自己的行为漂白开脱。” 幺四幺执法者的制服紧紧贴在楚茨身体上,她冷冷扫过那一个个因为自己私欲而掠夺别人性命的魔族,声音不算大,但也足够叫她们每个人都能听到。 “幺四幺与修士辦执法手段确实温和,但是也不会让你们过得太舒服。” “在你们仗着自己修为肆意掠夺、欺辱她人的时候,應該就已经做好了覺悟。” “都是会点咒法的人和妖,應該知道有些东西被正道禁止使用,却没被禁止对魔族使用。” 楚茨说话的时候气压瞬间凝固,刚刚还嚣张不已、游说她人的魔族瞬间想起那些道听途说有关镜无尘的雷霆手段。 身子不自觉颤抖,牙齿也嘎吱嘎吱作响。 这一刻,楚茨俨然变成了第二个镜无尘,那些目无王法、随心所欲的魔族终于后知后觉地尝到了害怕与恐慌。 关押这些手上不干净魔族的地方是修士辦与幺四幺双方共同监管的,楚茨带队将今日这些魔族一个个登记在册后准备回幺四幺。 刚准备走,身后就传来錢淼的声音。 楚茨转身,看见錢淼面色严肃匆匆跑来。 “怎么了?”楚茨问她。 钱淼跑过来,看了周围的环境,将她拉到一处寂静无人的角落。 楚茨看她面色严肃,不由好奇:“到底怎么了?” 钱淼瞧她那张一无所知的脸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幺四幺没收到消息吗?” “魔族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入到修士辦某个高層的办公室中,将她殺害后留下一份血书……” “女娲石在魔族,神明降圣眷与魔族。”許昭拧着眉给镜无尘回报,“女娲石失踪已久,魔族是怎么得到的?” 許岁也没平日里那种懒散模样,眉头紧皱:“魔族现在领头的,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老大醒来、开始清剿魔族后不久出现的。 那个时期修士、与妖族内部一片混乱,天道、法则缺失,女娲石可能是那个时候落入魔族余孽手中的。” 許岁推理有理有据,但现在的问题是该夺回女娲石,安抚底下躁动的人心。 镜无尘站着,看着桌子上那几张照片眉心紧蹙。 许岁烦躁挠头:“那个奕夫人我都怀疑是兔子,障眼法太多了,根本摸不住她的老巢在哪里。” “程歆呢。”镜无尘开口,“抓住她的行踪了吗?” 许昭回答:“大概摸清楚了。只不过这段时间奕夫人不知道为什么不再召集她们聚集,我无法追踪到奕夫人的下落。” 镜无尘点头,随后将桌子上的照片收拢好。 修士办高層被魔族暗杀,造成恐慌与人心动摇是在所难免的,镜无尘现在要做的不单是安抚受害者家属,还有穩定民心。 于是,程歆人在地下室打游戏,突然天花板塌了。 轰隆隆的一声,尘土飞扬。 要不是被瀟橘眼疾手快抱开,只怕是她现在整个人都要被压在水泥钢筋底下。 虽然是修士,但现在依旧是肉体凡胎,被水泥板狠狠一压,结局不死也得残。 程歆双脚重新站到地面那一刻心脏才逐渐安穩下来,定睛看见镜无尘,嘴角忍不住勾起,“稀客呀,我们镜宗怎么大驾光临?” 听她如此轻佻的声音,许岁眉头瞬间皱起。 程歆还是孩子时,许岁见过她。 当时她是一种后辈中最有天赋与灵气的孩子,却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在一场历练中残忍将其她参赛选手杀害,高调宣布自己成为魔族。 彼时许岁还未她的堕落惋惜过。 程歆歪歪扭扭靠在瀟橘身上,冲镜无尘扬扬下巴:“听说修士办死了一个高层?可真可怜,我可真为您惋惜。” 嘴里说着惋惜,可动作上却一点也瞧不见。 镜无尘没跟她废话,一招手,许岁就带着手下的人冲了过去。 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等程歆反应过来时许岁已经带人包剿过来了。 脸上的轻浮消失,程歆躲闪着,脸上露出一抹狠戾的神情。 有潇橘的阻拦,程歆费了点功夫从许岁的包围圈里挣脱,但不等她站稳,镜无尘便出现在她身后。 半步化神的境界不容小觑,哪怕镜无尘许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仙解。 但程歆没想到,自己在她面前竟然依旧这么弱。 她只是一抬手,自己便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挣扎无果,程歆咬牙看向镜无尘:“镜宗,贸然上门毁坏我家,又对我动武。这就是修士办的规矩吗?” 许岁将潇橘捆好,听到程歆这么说,忍不住回了一嘴:“缉拿魔族,要什么规矩?” 比起老老实实垂下头、任由捆仙锁捆绑的潇橘,程歆可不老实。 对于镜无尘她们都突然造访原因,程歆心知肚明,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手微动,摸到口袋里一枚圆滚滚的石头,程歆突然笑了。 许岁都觉得她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狼狈坐在地上,程歆仰着头看向镜无尘:“镜宗,神明转世你是没找到,还是找到了不舍得让她推出来?” 这话可有意思了。 都不是暗示了,简直是明晃晃的、就差用大白话说镜无尘有私心、明明找到了神明转世却私藏神明,阻止她救世了! 镜无尘如常,在那些队员眼中看不出一丝纰漏:“带我们去找奕夫人,或者现在就原地处置。” 没有跟她绕圈子废话,镜无尘给了程歆两个选择。 见她竟然没有掉进自证陷阱中,程歆忍不住咬牙。 虽然女娲石在她身上,但过往几天里她也动过将女娲石据为己有都心思,不过那石头看着温润无害,实则真真是一块顽石。 程歆尝试将它吞下,可每次都塞不进口中。 本以为它自己又灵识或灵气,可不论怎么试探它都死气沉沉的,就像一块普通长得比较漂亮的石头一样。 程歆也怀疑过,是不是奕夫人出了错。 不过,程歆此时此刻也不敢带她们去找奕夫人。 因为奕夫人当初交代她的任务,是让楚茨吃下女娲石。 这么长时间过去都没有动静,虽然不知道奕夫人被什么绊住了脚没有找自己,但程歆确定,奕夫人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了自己那些小心思。 死在镜无尘手里还是奕夫人手里…… 程歆抬头,仰着脸对镜无尘咧嘴一下。 下一刻,众人眼前大雾四起,呛人的烟尘气叫她们忍不住闭眼掩鼻咳嗽。 许岁只是片儿看就反应过来了,刚想去追,却发现哪里还有程歆的踪迹了! 烟雾散去,看着空荡荡的地板跟一旁被捆结实的潇橘,许岁扭头:“不是,她不是整天跟这个妖待一起,怎么直接把她丢下跑了?” 镜无尘唇瓣抿起,眉心微蹙:“你先带这个妖回去。” “那您呢?”许岁忍不住追问。 镜无尘静默片刻,抬眸看了不远处的队员们一眼,暗中与许岁传声:“刚刚她逃走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女娲石的波动。”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失去载体滋养、陷入沉眠的女娲石说不定就在程歆身上。 镜无尘不知道她从哪儿得到的,但如今楚茨处境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变得危险。 眉心微蹙,下一刻镜无尘消失在众人面前。 楚茨与钱淼分开半晌,溜达着走到幺四幺附近才恍然想起自己又忘记把钱淼的匕首还给她了。 这匕首自从上次打赌赢过来后就被楚茨一直随身携带,每次都记着还回去,但每次都错过。 看着掌心里的匕首,楚茨忍不住叹气。 刚想收起,隐匿身形爬在肩头的胖丫头突然出声:“娘,小心!”——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115章 第 115 章 天道?法则? 一阵破风声从耳边擦过, 几乎是本能反应,楚茨侧身躲过。 惯性讓程歆刹不住车,直直撞上面前的墙壁才停下动作。 楚茨警惕看着她布滿红血丝的眼睛,直覺她有些不对劲。 瞧她警惕地模样, 程歆歪头咧嘴:“楚茨, 你们不是在找女娲石么?” “我给你送来啦, 快、快吃下它呀。” 血淋淋的双手将掌心那块看似温润的玉石浸透,楚茨后退半步, 却撞上了墙壁。 胖丫头也露出身形,趴在楚茨肩头滿脸警惕提防的盯着程歆。 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叫她困惑。 程歆歪头, 鼻子耸动几下。 可她刚迈出一步,楚茨周围却升起一层保护屏障, 将她阻拦。 白雾之中緩緩走出两个人影,楚茨下意识紧张起来,却看到希主任的身形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主任,您怎么来了。”瞥了一眼恼羞成怒的程歆,楚茨快步走过去。 希主任身边陪伴着的是舍妤,楚茨看了她一眼, 片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希主任拉着楚茨的手,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确定她没受伤后才回答:“刚刚我察覺到了一股魔族的气息,心神不宁就来了。得亏来的快, 差一点就迟了。” 希主任絮絮叨叨的说着,弯弯的眼睛却不动声色地瞥向楚茨肩头。 胖丫头也看着希主任。 只是与希主任晦深莫测的目光不同,胖丫头眼神中只有单纯的不解与迷茫。 对于希主任的训斥,楚茨腼腆笑笑,看似耐心聆听。 舍妤已经穿过屏障, 将程歆死死按在地面上。 那双手攥在她的脖颈,目光冰冷无情,却在楚茨听不到的地方对她耳语:“收起你的小心思。如果你伤害了娲皇,或是打乱了夫人的计划,你猜你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脖颈被攥紧,缺氧的大脑发胀,程歆呼哧呼哧狼狈的长着口呼吸,恍惚听到了舍妤的声音。 没等她确认,舍妤已经站起。 将程歆结结实实捆着,舍妤看到匆忙赶到的镜无尘礼貌颔首打招呼。 楚茨也看到了,见镜无尘脸上竟然罕见的挂上了慌张神情,跟希主任说了一声就小跑到镜无尘身边。 輕輕拉住她的手,楚茨发现镜无尘竟然在发抖。 “我没事。”輕輕晃晃胳膊,楚茨在她面前转个圈,“希主任她们赶来得很及时,我就被吓到了而已。” 胖丫头仰着头,看看镜无尘又扭头看看希主任。 第六感讓她觉得难受,但有不知道原因。 想了想,干脆从娘的肩头跳进懷里,脑袋扎进楚茨懷里不出来。 她突如其来的小动作,讓楚茨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镜无尘看了一眼,轻声:“应该是吓到了,你工作忙完了嗎?没事儿我们一起回家吧。” 楚茨今天的工作早就交接完了,现在会幺四幺也是去打下班卡而已。 正巧领导在这儿,刚好能省了再跑回去打卡下班那一趟。 楚茨点点头,把胖丫头塞进镜无尘怀里,跑过去跟希主任说了一声。 希主任对楚茨总是没由来的偏爱,笑眯眯地点头不说,还怕楚茨吓到,说什么都要让她休息几天、在辦事处处理一些内务工作就好。 楚茨婉拒了。 但是瞧见舍妤手边狼狈不堪的程歆,拒绝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楚茨看了程歆一眼:“主任,这个魔族,交给我来審理吧。” 刚刚楚茨差一点被她袭击,希主任有些犹豫。 楚茨瞧出她的疑虑,连忙说:“我可以让镜无、镜宗陪我一起審理的!” 不远处,镜无尘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颔首。 希主任仍又几分担心,却在楚茨的保证下逐渐让步:“那我先将她关押在辦事处,等镜宗哪天有空了,你们再一起去审理。” 楚茨扬起笑容,连忙道:“没事儿,我们现在就能审理的!” 说罢,便走到舍妤身边,伸手要将程歆要走。 舍妤没第一时间就给,而是抬头看向希主任,待希主任点头后,才把程歆交给她。 “她很危险。”舍妤轻声叮嘱,“万事小心。” 楚茨点头:“谢谢,我知道。” 自从二人将话说明白后,关系瞬间降至冰点。 楚茨也思考过,从前舍妤对自己那样好,是不是因为别有所图。 好像有些事情不能想那么细致,太过细致,总是会给人徒增许多不必要的烦恼。 思来想去,楚茨选择放弃思考。 跟舍妤的关系,也变得现在这般不尴不尬、公事公办。 比起舍妤,楚茨的动作温柔的多。 在希主任的注视下,楚茨拎着程歆冲她们挥挥手,与镜无尘并肩消失。 小巷瞬间安静下来,希主任笑眯眯盯着她们消失的方向许久,道:“她肩上那个幼崽是谁?” 舍妤低头:“不知道,我也是初次见。” 连舍妤都不知道啊…… 希主任慈爱的表情下,是一双窥视又恐怖的眼睛:“去查。”那孩子身上,有一股领她熟悉的味道。 就像是……自己还没有完全获得的神格一般。 离开幺四幺的区域,胖丫头才恢复精神,从镜无尘怀里跳出来重新趴回楚茨肩头。 许岁早就得到了吩咐,一早就在修士办的大门口等着了。 一见到她们,就迅速上前把程歆接走关押起来。 从镜无尘手里逃走,程歆可是第一人,不多加严防怎么能行! 亲自带着程歆离开,镜无尘带着楚茨回到自己办公室里。 门一关上,隔音符咒瞬间起效。 楚茨将肩头的胖丫头扒拉下来,揉搓着她肉乎乎的脸蛋询问:“你不喜欢希主任嗎?” “也、也不素。”被蹂躏的胖丫头口齿含糊回答:“她森上,有一股吸引我的东西。可素我不敢过去,因为心脏提醒窩,我会被她次掉的!” 楚茨眉心一跳,抬头看向镜无尘。 一个有些极其危险的想法在她大脑里缓缓冒出,可她不敢相信。 如果是真的,那她们一行人也太过忍辱负重了。 嗓子干渴,楚茨犹豫开口:“程歆说她有女娲石,她过来就是为了逼我吃下的。” 看镜无尘紧绷的侧脸,楚茨松开胖丫头的脸蛋走过去,双手轻轻拖住她的脸颊:“镜无尘你要跟我说实话,如果我吃下了女娲石,会发什么事情?” 两人额头相抵,就连呼吸都交缠在一处。 镜无尘抬眸,撞进瞳孔中的就是楚茨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睛。 “我能帮到你吗?”镜无尘听到她轻声问自己。 “……不要吃。”镜无尘声音有些喑哑,伸手抱紧楚茨,脸埋进她的颈窩,闷声道:“阿茨,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嗯……” 楚茨认真考虑了一下回答:“如果有你、有楚霄她们有胖丫头和大卡车还有许昭、妖族族地那些长辈们……林林总总这么多人都在的话,我喜欢。” “你在担心什么?”楚茨问,“女娲石吃下有什么副作用吗?” 副作用…… 镜无尘想了想,直起身子认真盯着楚茨眼睛点点头。 “会失去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没有机会再重返世间。” 毕竟不是每个女娲后人都像楚茨这样幸运的,以身祭天滋养万物后,轮回到别的世界中温养神魂。 镜无尘后悔了。 如果她没有因为自己的私欲将楚茨拉回这个世界,楚茨在另一个世界也许不必遭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重新栽回楚茨怀里,镜无尘轻声说:“希主任我怀疑是那位奕夫人,阿茨要小心些。” 楚茨点头。 刚刚已经有了猜测,现在听到答案,楚茨心中没有错愕,反倒是有种“原来如此”的怅然感。 这样一来就说得清楚许多事情。 譬如, 为什么从一开始,希主任就对自己这么热情; 为什么舍妤种种行踪诡异,但希主任却依旧重用。 楚茨长舒一口气,伸手摸摸镜无尘的长发,顺滑的手感让人的心情都愉悦起来,“所以希主任跟胖丫头,又是什么关系?”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刚刚还在一旁捂着自己的眼睛“非礼勿视”的胖丫头,蹭蹭爬到楚茨身边。 两只肥嘟嘟的脚丫晃呀晃,咬着手指皱巴着脸思考片刻,十分严肃地抬头回答:“布吉岛!” 胖丫头只是觉得希主任身上有吸引自己的东西存在,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沉睡的这些年里,世道并不安稳,直到镜无尘苏醒后,以雷霆手段清洗,修士与妖族才逐渐变得井然有序。 在此之前,说得上一句丛林法则、混沌愚昧都不为过。 没有强者管束,毫无能力的人类被压迫、奴役,有些修士仗着自己有修为便为非作歹、个别妖族也将人类当作口粮。 上古洪荒也没有这么混乱过。 “她的神格应该是残缺的。”枕在楚茨颈窝,镜无尘开口,“那时候混乱不堪,天道法则不见踪影,或许是谁趁机窃取了神格也说不定。” 楚茨点头,眉头看着满脸懵懂的胖丫头。 那希主任身上的神格到底是什么? 天道、法则? 是与胖丫头同源,还是就是胖丫头的? “快想想,自己是什么吧。”楚茨伸手,戳戳胖丫头的脸蛋。 程歆有女娲石的事情,许岁知道,于是将人关押好后,便把那颗温润的石头搜罗了出来。 程歆脖子上的指痕骇人,许岁虽好奇但也没打听那么多,叫人把她看好后就带着石头去找镜无尘了。 女娲石这么轻易到手,不知道为什么,许岁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好像,后面有什么事儿,是她们目前还没有预料的的一般——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隔壁新文已开—— 素20w字小甜饼一枚,球球大家赏脸呀! 第116章 第 116 章 如何保护一朵花 办公室里一派祥和, 楚茨跟镜无尘并肩坐着,一旁胖丫头在把玩、啃咬着一根签字笔。 不知道怎么回事,笔芯液体突然冒出来,糊了她一嘴。 許岁进来时, 刚好瞧见她这幅嘴巴脸蛋一团黑的模样, 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一旁的两人听到笑声, 停下低声交谈的声音,顺着許岁的目光看过去。 瞧见一只大熊猫幼崽出现在办公室, 楚茨也笑了。 顺手从镜无尘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包湿紙巾,走过去帮胖丫头擦拭, 一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一点克制都没有,都把胖丫头笑得不好意思起来了。 费了好几包湿紙巾, 才勉强把她那些油墨印子擦干净。 楚茨伸手戳戳白嫩的肉脸,有些好奇:“话说她不小心吃了油墨,需要去医院体检一下吗?” 镜无尘站在一旁捧着湿巾思考,許岁蹲着一邊,半晌才开口:“不用吧,这小丫头又不是正常的小孩子。” 是了, 胖丫头可不是一般的幼崽,她可是有着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神格的小神仙呢。 不过话题又绕回胖丫头身上。 三人仔细观察着胖丫头, 盘算着他她的真实身份。 镜无尘看着懵懂的胖丫头道:“今天她在希主任面前出现,肯定已经引起希主任的注意, 最近小心些。” 楚茨双手抱膝,十分认同的点头。 如今,我在明、敌在半明半暗之间。 雖然她们都已经对奕夫人的身份有所肯定,但目前只是她们之间的心照不宣,并拿不出什么確切的证据出来。 况且, 希主任在幺四幺任职已经数不清多少年,声名烜赫、根基深稳,不是楚茨空口白牙说她是魔族那位奕夫人就能撼动的。 抱着膝盖,楚茨眉头轻蹙:“有什么办法能揭露她的真实身份吗?” “她很狡猾。”許岁在一旁,有些为难得摇头,“许多事情她从不轻易自己出手,大部分都是命令或指派下面的人去做的。” 比起参与其中,她好像更喜欢当一位跳脱出棋盘之外的操棋手。 站在如今混乱不堪的棋盘边,冷眼观察着局势动向,时不时抛出几枚棋子,模糊众人视线与思路。 抬头看向镜无尘,楚茨问:“舍妤的目的是为了光复赤蛇一族的荣耀,那个魔族是为了飞升,那希主任呢?” 身为魔族,却在妖族潜伏许久、甚至爬上了妖族高层內部。 执掌幺四幺分部这么多年,却在自己诞生后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在自己熟练掌握化形功法后才开始动手。 楚茨实在想不通她这么做的原因。 许岁瞧了镜无尘一眼,然后有些不確定的开口:“老大猜测,希主任身上可能会半块神格。” “自从您离开后,这个世界的天道与法则就陷入不知所踪的状態,没人知道她们是沉睡了还是消失。” “而那个时候,老大也在沉睡。世道混乱无比,魔族肆虐嚣張,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魔族某位高层找寻到了其中一位,窃取了一半神格。”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块神格竟莫名流入到希主任身上。” 楚茨静默,扭头看向胖丫头。 胖丫头眨巴眨巴眼睛,模样憨態可掬。 “你到底是什么呢?”楚茨伸手,戳戳她肉乎乎的脸颊。 “哦对了,还有这个!” 许岁掏出那块儿女娲石递过去,温润的触感惹得楚茨连摸了好几把才恍然想起这石头的真正主人还在自己身边。 那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骚扰? 楚茨板下脸来,认真思考。 镜无尘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似的,只瞧了一眼就回答她:“不算骚扰。那块真正的女娲石,或许在程歆交给我们之前,就已经被掉了包。” “就那么短短一会儿吗?”楚茨不可置信询问,“当时我们都一直在盯着她呀。” 舍妤不可能有能力在镜无尘眼皮子底下掉包啊! 猛地,楚茨突然想起站在一旁十分慈爱的希主任。 如果是拥有着一半神格的希主任出手呢? 蒙蔽镜无尘,并不算什么难事吧? 隨即楚茨有想起另一件事情,连忙起身抓住镜无尘的手腕:“她那么厉害,你会受伤吗?”楚茨紧張的盯着镜无尘的表情。 察觉到她的担忧,镜无尘只是勾起嘴角,声音也变得柔和:“没事,她神格不全,并没有杀死我的能力。” 只是杀不死,并不是不会受伤。 楚茨心脏猛地一紧,手也紧紧攥住了镜无尘的衣袖。 “那…我能做什么呢?”许久,楚茨哑声询问,“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镜无尘轻声开口:“如今她已见过胖丫头,察觉胖丫头身上的神格就一定会有所行动。最近你带着胖丫头,一定要万事小心为上。” 楚茨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楚茨干脆来了一招偷梁换柱。 捏一个1:1复刻的胖丫头出来塞到家里,让楚霄她们照看,然后让胖丫头藏匿好气息,继续跟着自己。 楚茨从不觉得自己是花朵,她是一颗隨处可见的野草。 但镜无尘不同。 对于她而言,楚茨愿意经历所有风雨,不管多大她都能抗住。 可一想到镜无尘受伤,楚茨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用利剑反复穿插一样。 作为正道魁首,镜无尘肩上莫名就扛着驱逐魔族、匡扶正道的责任。 冲锋陷阵、与魔族正面厮杀好像是无法避免的。 楚茨只后悔,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修炼不再勤奋努力、再努力些。 如果那个时候十分勤勉,起码现在也能拥有保护镜无尘的能力、可以贴身跟随她出入一些魔族据点,而不是干一些清扫外围的工作。 也许是心里挂记这事情,楚茨一连好几天的郁郁寡欢的模样,明眼人都能瞧出她不在状态。 有临时队员大胆上前搭话,询问她在苦恼什么。 楚茨和善的对她笑笑,半抱怨半开玩笑的说道:“从前靈气存在时天天想着偷懒,现在靈气枯竭了我突然想勤奋修炼了,可连个修炼的地方都找不到。” 她态度温和,并没有什么距离感,因此临时队员也打着胆子跟她攀起话来:“您可以去租借一些大妖或者修士们手中的秘境呀!” “嗯?怎么说?”楚茨好奇。 那队员解释:“雖然天地间灵气枯竭,可有些秘境是早在洪荒时期就已经出现,秘境內灵气散尽则秘境消失,只要它们存在,就代表秘境内还有灵气。” 见楚茨好奇,队员神神秘秘凑上来、塞进她手心里一张纸条,警惕的看了一圈四周才小声对她说:“这个地址您可以去悄悄,她们手中有许多秘境哩!” 楚茨低头,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地址后将纸条塞进口袋。 虽然职位跟舍妤是平起平坐,但她们两个人的工作方向完全不同。 非必要,两个人在办事处碰面基本不会打招呼。 但今天不同。 拐角处,楚茨拦下了舍妤:“有空吗?” 舍妤盯着她的脸,半晌才开口:“如果我说没空呢?” 楚茨不接招:“那我只能让我妈来叫你了。” 盯着楚茨的脸半晌,舍妤叹气:“走吧,去我办公室。” 舍妤的办公室没有楚茨大,但东西却堆放的比楚茨的多。 一进门,楚茨就格外自来熟地找空位坐下,反客为主地招呼舍妤一起坐下。 舍妤拉了个板凳坐下:“有什么事情?” 楚茨单手支着下巴,仔细盯着舍妤打量,看得舍妤心里发毛时才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希主任就是奕……” 隔音阵法瞬间升起,舍妤起身,脸色严肃地盯着楚茨:“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楚茨坦然点头,“昨天我和镜无尘对了一下信息,轻而易举的就推断出来了她的身份。” 轻而易举……这话究竟有多少水分,办公室里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舍妤问:“你想做什么。” 楚茨眨眨眼睛,十分无辜:“我只是想知道,当初你是在一个什么心理状态下竟选择与她成为同盟的。” “是我到来之前?还是之后呢?” 楚茨起身,走到那张红木办公桌前,随手翻看了几页摊放在书桌上的文件:“当时的你是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来到这个世界的。” “舍妤,你对魔族知情不报了多久?” 印着魔族审讯内容的文件夹被楚茨大力丢过去,硬生生砸进舍妤怀里。 舍妤垂着头,发丝散落将五官掩藏进阴影中。 她自己也睡不清楚,当时到底是如何跟奕夫人勾搭在一起的。 等她回过神时,所有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与奕夫人推断不差,楚霄怀孕,她肚里那个孩子就是她们赤蛇一族的神明。 只要楚茨呱呱坠地,只要按照奕夫人的吩咐行事。 什么落魄、什么耻辱,就与赤蛇一族再无干系! 舍妤将文件夹放回桌面,抬头看着这个称得上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楚茨,我的做法可能对你来说有些偏激。但请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没有想过伤害你、想过伤害楚霄。” 楚茨冷笑一声,走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那些无辜的妖族呢?” “她们的性命就不是性命吗?她们就活该为了你、奕夫人的计划平白无故的死掉吗?” 张张口想反驳、想要辩解,可最后舍妤发现自己内心竟然漠然的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无什么差错。 舍妤听到自己极其冷漠的声音回答:“在她们的族人们欺辱我的族人们时,她们就该想到会有这天。”——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117章 第 117 章 对峙 楚茨盯着舍妤那张脸, 陌生的、好像是第一次见她一般。 这既然是她的本意想法,那原本准备再多的劝戒也都成了空话。 将腹稿全都咽了回去,楚茨盯着舍妤的眼睛问:“女娲石呢,是你拿走的吧。” “你不是一直想重复赤蛇一族荣光, 为什么还要将女娲石掉包?被我拿走、服下, 不是刚好合你的筹谋?” 舍妤看着她, 许久才开口:“我……无可奉告。” 好一个无可奉告。 楚茨气极反笑,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如今写满讥讽看向舍妤, 让舍妤忍不住移开目光。 舍妤从未对复族荣光这条路产生后悔的情緒,不论是与希奕合作, 还是族内长老同意将组内青壮年后辈送去希奕那里。 舍妤,从未后悔过。 与她而言, 这只不过是复族荣光的必经之路,没什么好后悔的。 可当她知道楚茨失踪、楚霄失踪的消息后,那一瞬间的心脏落空, 那种情緒、那种感觉, 或许是她丢失多年的后悔……吗? 太遥远了,舍妤早就记不清后悔应该是一种什么情绪了。 抬眸看向与楚霄有八九分相似的脸, 舍妤按住心口叮嘱:“从现在开始,不要和希主任单独相处。” 她没有说原因, 楚茨也能从她严肃的脸上窥探出一些消息。 “你们想要做什么?”楚茨蹙眉追问,“天地崩陨, 你们还能做什么?” 唤醒女娲转世或者后人的动機明晰,无非是为了再一次补天填地,可不论希主任还是舍妤,目的都不只是这么簡单。 盯着舍妤,楚茨輕声询问:“她想要夺取体内另一半神格, 对么?” 话音刚落,窗户外傳来轰隆一声,大地随之震颤。 门外,不知谁喊了一声:“神!是神发怒了——”人群随之躁动起来。 肩膀上的胖丫头闷闷咳嗽一声,爬到楚茨耳邊耳语:“娘,我、我好难受……”说罢,便昏了过去,整个人直直栽进楚茨怀里。 楚茨猛地抬头,看向舍妤:“你们做了什么!” 舍妤也一脸茫然,听到她的质问连忙摇头。 可不等舍妤接受,她办公室内线座機就响了起来。電话接通,对面傳来希奕年輕的声音:“娲皇在你办公室里吧,该把她带来了。” 舍妤抬眸看楚茨一眼,垂下眼睛攥紧電话筒问:“奕夫人,你想做什么?我们说好的,绝对不会傷害娘娘的!” 对面,希奕輕笑一声,带着几分虔诚与戏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当然,我当然不会傷害她。” “毕竟,她是我的母亲啊——” “什么?”舍妤蹙眉看向楚茨,楚茨当然听到了对面的话,抱紧怀里小脸煞白的胖丫头,眉头紧蹙,“希奕,你到底对胖丫头做了什么!” 听到楚茨带着些怒气的诘问,希奕笑声一顿,有些可怜与无辜:“我和她并无什么区别,您已经猜到了我们二人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区别对待?” “我也是您的孩子,不是吗?” 胖丫头什么模样,她希奕有是什么模样! 楚茨这下连怒火都熄了,只剩下满肚子吐槽以及脱口而出:“少在这里老黄瓜刷绿漆了!” 年龄,明顯狠狠戳了電话那头希奕一刀。 为了隐瞒身份,她公众与世人前的一只是那张藏老又慈爱的模样,那是她最不容易被起疑心、也是最有亲和力的一张脸。 而如今被楚茨如此轻而易举掀开,希奕明顯哽住。 片刻后,她才整理好心情,轻笑一声:“外面乱起来了,您真的不来瞧瞧我么?” 楚茨刚想一口拒绝,电话那头传来几声衣服摩挲的声音,紧接着楚霄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茨宝,不要来!”楚霄痛苦地闷哼一声,才扯着嗓子对电话筒喊道,“希主任是魔族,茨宝跑、跑得远远的!” 大脑一阵轰鸣声,楚茨险些有些站不稳。 腳底下踩着的大地好像在运动,一瞬间天旋地转。 楚茨抬眸看到舍妤,一时间怒火全都涌了上来。 她冲上去,将舍妤狠狠按压在地上,手肘压在舍妤咽喉,眼眶红的吓人:“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楚霄的嘛!这就是你的承诺!?” 舍妤想要辩解,可那些推卸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楚茨瞪她一眼起身,一边抱着昏迷过去胖丫头出去,一邊掏出手机联系镜无尘。 电话还没拨通,许昭的身影就出现在幺四幺大门外。 在她身后,就是镜无尘满面冰霜的模样。 看见她那一瞬间,楚茨心脏顷刻酸胀起来,鼻头发酸、就连泪水都不受控地争先恐后涌出。 镜无尘接过胖丫头递给许昭,身手将楚茨拢在怀中,垂头埋在她的颈窝,“她疯了。” 没有指名道姓,楚茨却心领神会。 泪水止住,楚茨听到镜无尘簡单的重复了一遍来龙去脉。 听到希奕此次动作的初始目的是为了抓捕自己,却阴差阳错才导致楚霄她们再次受伤时,楚茨咬紧牙关。 泪水不听话的掉落,楚茨心中写满懊悔。 如果自己能先预知、能再多虑一点! 镜无尘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无声地安抚着她的脊背。 等情绪发泄过后,楚茨才重新抬头:“那她是如何知道,我在舍妤这里的?” 许昭在一旁,闻言默默回答:“原本是没发现的,我们差一点就蒙混过关了。” “但没想到,她竟直接将女娲石塞入了假扮您那位替身心口。” “替身?”楚茨蹙眉,“什么替身,你们可从没跟我说过。” 意识到自己好像多说了,许昭有些心虚瞥了镜无尘一眼,然后顶着楚茨严厉的目光垂下脑袋。 好久,镜无尘才解释:“不是想瞒你,那是希奕自己的因果,不想让你掺搅进去。” 话虽这样说,可楚茨还是皱起眉头。 “是谁?”她问,“那个假扮我的替身,人现在如何?” 满瑶社区内,希奕褪去伪装出来的那副苍老容颜,跷着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不远处,楚霄她们已经昏了过去,只有腳边那个、幻化成与楚茨有九分相似的人躺在地板上苟延残喘。 那双与楚茨如出一辙的眼睛,此刻写满了仇恨,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她。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希奕此刻已经死了千百万遍。 可对于一个被抛弃的傀儡,她的耐心明显没那么高。 挥挥手,与地上傀儡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傀儡们便动了起来,将她抬起、走到破损的墙体边,只要希奕一声令下,她就会被丢下去。 就像,丢一块儿没价值的破抹布一样。 在她掉下的前一刻,楚茨与镜无尘并肩出现。 看见她那张愤怒的脸,希奕开心极了,直接站起来去迎接。 许昭轻巧的将那些傀儡击倒,将假扮楚茨的女人救下。 楚茨看向她,声音里有些急切:“你还好吗?楚霄她们情况怎么样?” 胸口被潺潺鲜血染红,女人看见楚茨那双担忧地眼睛,勉强勾起嘴角:“终于再见到你了,之前你问我的名字,我还没告诉你。我、我叫王怡……” 大量的失血已经让她产生失温,口唇发白,就连手也抖的不成样子。 更别提从前在希奕那里,被制作成傀儡时经历的那些事情,如今她就像寒风中一根摇曳着的烛火,时刻都有失去性命的危机。 楚茨按住她的出血点,冷静的让镜无尘打电话给急救。 哪怕这个世界有什么神仙、妖怪,受伤、治疗这一块儿,还是人类的急救比较妥帖。 起码,能各种医疗器械,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可希奕来,并不是看她们在这里上演什么感天动地的苦情戏的。 沾染着鲜血的女娲石在她手掌中莹莹发光,希奕轻巧地穿过地上的废墟走到她们面前。 镜无尘与许昭挡在楚茨她们身前,蓄势待发、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哪怕镜无尘已经开始仙解,可自己神格如今不全,真要打起来,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思考着,希奕在不远处停下脚步。 她视线看向楚茨,一副无辜又无奈的模样呼唤她:“母亲,我只是想把您的东西还给您,何必对我如此戒备呢?” 我甚至,都没有强行逼迫您吃下那些内丹妖丹呐…… “闭嘴!”楚茨用衣袖简单做了一个止血带,勉强止住王怡心口潺潺而出的鲜血。 她缓缓起身,走到镜无尘身边,平日里那双澄净明亮的眼睛,此刻乌云密布,一瞬不瞬盯着希奕。 片刻,她开口:“把胖丫头的神格,还回来。” 希奕蓦地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穿破云霄。 “她的神格?”希奕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为什么你们不说,是她窃取我的神格呢?” 希奕歪头,满脸病态笑容盯着楚茨:“您知道吗,为了让你唤回来,我废了多少心血?用了多少妖丹和内丹?” “可您回来后,却异常提防我、跟这些曾看您亲眼死去的人亲近。这个样子,可太伤我的心了。” 希奕步步逼近,手中的指甲也逐渐变成锋利的利爪。 蓄势待发,好像只要靠近楚茨,就会狠狠地将发生在王怡身上的动作再来一遍。 镜无尘伸手,将楚茨挡在身后。 许昭也蓄力以待,警惕着她的动作。 希奕全然瞧在眼中。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有这些烦人的家伙阻拦着自己的脚步。 希奕停下脚步,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本应该在修士办监管着的程歆,骤然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楚茨她们面前。 瞧见镜无尘,她还弯弯眉眼,十分闲情逸致地招手say嗨——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118章【完结】 第118章 第 118 章 欢迎回来…… 瞧见程歆一瞬间, 楚茨一行人眉头紧蹙,浑身也紧绷起来。 到是程歆,在目光扫过許昭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不过很快这丝一闪而过的困惑, 很快便被灼灼燃烧的亢奋与兴奋替代。 目光紧紧盯着镜无尘, 程歆声音里掩藏不住的兴奋与跃跃欲试:“你得手了吗?我可以动手了吗?” 一想到自己即将把这个世间公认的最强修士踩在脚下, 程歆感觉自己浑身都躁动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张扬。 见她跃跃欲试, 希奕勾起嘴角,抬手将她按住, 輕描淡写道:“不必心急这一时。” 虽然楚茨从诞生后,并如她所愿, 一直都没有按照她规划的道路行走,但程歆,却是她亲手豢养出来的、最得力的、癫狂的那只疯狗。 希奕这一生得意地事情不多,将正道小辈魁首蛊惑、堕入魔族,是她得意作品之一。 抬眸看了一眼灰败欲雨的天空,希奕脸上笑意更胜。 “母亲。”她这样呼唤楚茨, “这是您的宿命,是我的归途。” “您的存在, 就是为了拯救万千生靈。您也听到了吧,靈气枯竭, 她们都在哀嚎啊。” 希奕话术一套又一套,輕声细语,却足够挑动人心。 楚茨警惕后退一步,与镜无尘并肩,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耳语:“小心点, 她言语洗脑的能力看起来很厉害。” 镜无尘点头,手掌揽上楚茨肩膀让,溫暖的热度传至肩头,无声地让楚茨安心。 见自己的言语并未调动楚茨半分情绪,她站在镜无尘身旁面色平平不为所动,希奕也不恼。 在废墟上,她转身闲庭信步走到一旁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楚霄她们身前,蹲下身眉眼低垂,十分輕蔑地将她们扫视。 在她们怨恨提防的目光下,希奕哼笑一声:“你们命可太好了,竟然是娲皇转世的血脉亲缘。” “但你们命也太烂,竟然一早就察觉到不对,从始至终都时刻提防着我。” “你们太敏锐了,一次次识破我的安排,叫我那些计划根本没有进行下去的空间。” 话音剛落,那双尖利的指甲狠狠戳进宋绻的肩膀! 激烈的疼痛在大脑炸开,宋绻却死死咬住嘴巴,汗水打湿身下的地板,拼命忍住,只传来小小的闷哼一声。 折磨一个没有反应的人很无趣的,希奕只是玩了几下就觉得无聊。 她站起身的瞬间,尖利的指甲从宋绻皮肉中拔出,鮮红的血液喷溅出来。 楚茨红了眼。 她气恼极了,怒火冲顶瞬间想要上前与希奕对峙,却被镜无尘紧紧抱住,“她就是在激怒你,阿茨不要上当!” 楚茨清楚知道,知道希奕这是在报复自己、在激怒自己。 可宋绻却也因此实打实地受了伤! 在自己面前,亲眼目睹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而受伤。 楚茨明明前不久发过誓,绝不让身边的人再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而受伤。 可现在…… 唇瓣被尖利的犬齿咬得鮮血淋漓,楚茨目眦欲裂死死盯着希奕。 待楚茨好不容易将那些冲顶的怒火压下,希奕却輕笑着,又在火上添了把油:“母亲,您知道的吧,她们如今所遭受的这些,都是因为您。” “才不是!” 楚霄按着宋绻的伤处,沙哑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反驳,“茨宝,别听她胡说。妈妈爸爸受伤从来跟你无关,是我们不够强,而她太无耻、被她钻了空子!” 听到楚霄反驳,希奕不悦钓起眼尾。 剛准备转身,就听到楚茨叫住了她。 “母亲想好了吗?”希奕顿步转身,“是要拯救我们吗?” 楚茨仍不知道,希奕是如何在手上沾滿了鮮血后依旧将自己放到无辜者身上的。 她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为了自己的私欲,对同胞下手、对同盟下手;如今却又扮演起了无辜受害者。 “……娘。” 忽得,懷里一沉。 胖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滿身虚弱地出现在楚茨懷里。 楚茨看了对面的希奕一眼,迅速撤步躲到镜无尘身后:“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胖丫头往日红润的小脸蛋如今煞白如纸,小胖手无力的攥着楚茨的衣襟,声音也虚弱疲惫:“她、她在拖延……娘别上当……我好困,我可以先睡一会儿吗?” 胖丫头声音不大,或者说只有趴在她嘴边,才能听清她几乎呓语的声音。 “别睡,别睡好不好?” 楚茨紧紧抱着她、恳求她,声音止不住的发颤,“只要你不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可胖丫头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鸦青色的睫毛轻颤,往日机靈可爱的小脸,如今却满面苍白靠在楚茨懷里。 虽然希奕并没有趁机夺走另一半神格,但也确确实实重伤了她。 如今能维持身形,对胖丫头来说已经实属不易。 她与希奕都是缺陷的法则化身,她们是同生同长的两条枝桠,但最终是要融为一体的。 她强,希奕便弱;她弱,希奕便强。 自从见到胖丫头的第一天开始,楚茨从未见过她如此虚弱过。 双臂收紧,力度大得恨不得将胖丫头揉进自己懷里。 楚茨眼眶发红,天空阴沉沉的,她的眼睛在下小雨。 “我会替你把神格抢回来。”楚茨紧紧抱着胖丫头,“我保证。” 贴靠在她心口,胖丫头咧嘴一笑。 下一刻,胖丫头稳固不住身形,一点点消失在她的怀抱中。 轰隆—— 天边一道惊雷落下。 啪嗒。 阴沉許久的天空传来极响得轰隆一声。 豆大的雨珠,争先恐后地从云层跃下。 雨珠仿佛得到了胖丫头的叮嘱,纷纷默契地避开的楚茨,但她脚下的一方天地依旧被泪水打湿。 “大人。”許昭滿脸担忧上前,伸手将她搀扶起来。 抬手用衣袖将脸上的水迹擦拭干淨,叫許昭分辨不出那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楚茨轻声询问:“援军到哪里了?” 许昭回答:“已经都到了。” 话音剛落,曲靖带着一众修士骤然出现在她们身后,训练有素地将希奕一行人团团围住。 看着突然出现、将自己包围的修士们,希奕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曲靖带着小雪她们快步走到镜无尘她们身边,低头报告:“镜宗,按照您的要求,那些零散魔族与大部分聚集魔族都已经悉数就地清剿,如今妖族在进行扫尾工作。” 曲靖声音没有压着,希奕和程歆听得清清楚楚。 希奕却丝毫不慌:“你们以为清剿了魔族,我就没有其它后手了吗?” “什么后手?”伤痕累累的许岁从人群中走上前,目光挑衅地将希奕上下打量,“是你那些傀儡?还是舍妤那些族人?” 希奕看见许岁那张跟许昭一模一样的脸,好像丝毫没有意外。 只是听到许岁提到傀儡时,她脸色黑沉了一瞬,不过有很快恢复正常。 许岁靠在许昭肩上,身上的血腥气弥漫,滿身的伤口也阻止不了她脸上无比灿烂的笑容:“欸,老大你们加油啊!把这人干掉,我以后就能去追现場了!” 这话简直就没有将对面的人放在眼里。 希奕脸色果然沉了下来。 对程歆使了个眼色,程歆收敛气息、身形骤动。 如同无影鬼魅般,招数狠辣地袭向楚茨。 比她突袭更快的是镜无尘的反击。 术法交锋,余韵却荡起一层尘土。 曲靖挡在镜无尘身前:“镜宗,她交给我。”说罢,便迎上去与程歆缠斗起来。 程歆到底是曾经小辈中的佼佼者,虽然修为不及曲靖,但在魔族这些年也学到了不少本领。 别管是好是坏,可招招狠戾,个个都奔着曲靖的命门而去。 魔族像蟑螂一般,当发现一只时,其实黑暗处已经藏不下了。 对面只剩下希奕孤家寡人一个,镜无尘看出楚茨眼中的跃跃欲试,但她却将楚茨按住,让许昭与许岁迎击。 见状,希奕一挥手,潜伏在周围的魔族倾巢而出。 一时间,修士、妖族与魔族缠斗起来。 場面混乱非常,镜无尘紧紧护着楚茨,目标明确地朝楚霄她们的方向赶去。 宋绻失血过多,哪怕楚霄一直疗伤也是杯水车薪,那毕竟是法则创造出的伤口,寻常的治愈法术难以治疗。 废墟上,楚茨半跪在宋绻她们身边,来不及悲伤,连忙将宋绻扛起准备趁希奕无暇分身时带她们离开。 可希奕却像背后长了眼睛,楚茨剛想走,她那边便有所察觉。 甩开了许岁许昭的纠缠,希奕迅速赶过来。 镜无尘挡在楚茨身前,目光冰冷,使出的招数却朝朝奔着她的性命而去。 胖丫头沉睡,如今希奕也算是天地间唯一一位法则。 尽管不敌镜无尘,但也没那么容易受伤。 飞沙走石,楚茨只能看见术法碰撞时发出的光亮与争鸣声。 稳住心神,将宋绻她们迅速搬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楚茨一边看着妖族帮宋绻疗伤,一边心神不宁抬头看向镜无尘那边。 雨幕与打斗之下,镜无尘的衣摆被扯烂,身上添了几道血迹。 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血。 镜无尘目光冰冷,根本不给希奕喘息的空间。 原本溫馨漂亮的满瑶社区,如今俨然变成了战場。 源源不断的魔族从地底出现,四面八方的妖族与修士奔赴而来。 有人倒下就有人站起。 楚茨安置好楚霄她们,便迅速加入战場中去。 握着钱淼的那把匕首,楚茨目光冰冷。 锋利的匕首在她手中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而楚茨最了解的,就是人体构造。 不论是妖或是人,化形的模样都是人体。 成年人的206块骨头、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的分部位置楚茨的了然于心。 比起那些光彩夺目的术法,楚茨更像是攻防游戏中近战的战士。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敌人身后,在它们反应过来前,楚茨已经将它们毫不痛苦的送走。 一时间,楚茨像是穿着绿色衣服的刽子手。 她在魔族中游走,动作迅速又无痛,将一个个魔族放倒。 楚茨也从没想过,自己学习了那么多年的知识,最后竟违背了宣言,变成送走别人性命的死神。 可她不这样做,倒下的、失去生命的,下一个可能就是她。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匕首被鮮血染成红色,楚茨慢慢朝中心战场移动。 镜无尘仍与希奕鏖战。 胖丫头的神格虽然没有被夺走,可体内的能量却被希奕蚕食许多。 如今的希奕虽然算不上法则,可也有了法则大部分能力。 粗壮的雷、强制压下的威压。 镜无尘每一次的出手,都与天为敌般艰难。 可她咬着牙,拼尽全力,一次次朝希奕袭去。 阿茨守护的世界,不可能存在这种法则、更不会出现这种法则! 与希奕的利爪擦肩而过,镜无尘脸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 镜无尘并不在乎,冷眼锁定着她的身影,蓄力准备送上下一击。 哪怕在法则的权利下,希奕身上也挂了不少彩。 低头看着差点被击穿的胸口,希奕咧开嘴角。 本来,希奕只打算与镜无尘纠缠片么便去找楚茨,毕竟楚茨才是她的目标。 可现在,她终于认真起来。 镜无尘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招数变得血气逼人,心神震动的同时迅速调整招式。 许昭许岁一左一右站在她身侧,目光同样警惕地盯着希奕动作。 哪怕是三打一,面对如今的希奕,三人拼了命也只能打个平手。 想要反杀,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偏在这时,镜无尘竟咳出一口鲜血。 “没事。”她面色如常,十分镇定地将嘴角的鲜血擦拭干淨,“认真对敌,别分心。” 许岁皱眉,她想说什么。 可话还没开口,希奕就攻了上来。 无心分神,许岁她们专注凝神,齐齐出手朝希奕迎了上去。 楚茨握着匕首,一路移动到小雪和钱淼身边。 小雪瞥见她手里的匕首,脸上露出几分惊诧的神情。钱淼倒是神色如常:“我跟她打赌输了,借她用的。” 一刀斩杀朝她袭上来的魔族,看到过命之交的朋友,楚茨苦中作乐地开起玩笑:“对,在我手里,它更厉害!” 闻言,小雪大呼她不要脸,一边抡圆了长剑,一边跟在钱淼嘟嘟囔囔说在自己心里她最厉害。 看得楚茨忍不住勾起嘴角。 毕竟是曲靖的徒弟,小雪修为虽然不高,但能力绝不算差。 在混乱的战场上,她不但能将自己与钱淼保护的密不透风,还能时不时跟钱淼说几句俏皮话。 看着她们相处的模样,楚茨忍不住抬头,看向战场的最中心—— 那片被隔离出来的地方。 钱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张符纸丢过去,将准备偷袭的魔族一招雷击送走:“想要过去跟镜宗一起?” 楚茨点头:“但我过去只是给她拖后腿,并且希奕目标是我,反倒是容易叫她分神。” 钱淼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可希奕与镜无尘打斗的声音太响,哪怕楚茨刻意忽略都忽略不了。 目光总是不自觉看向那块儿,有几次险些因此受伤。 若不是曲靖来得及时,只怕楚茨现在也是医疗帐篷里的一员了。 “请您专心些。”曲靖身上伤痕累累,可目光无比坚毅,盯着神经质的程歆对楚茨叮嘱,“这是战场,若您受伤,镜宗会更担心的。” 蓦地被教育,楚茨凝神,不好意思地点头。 说程歆是疯子、疯狗,一点都不为过。 她携带的那些乾坤袋,有一袋算一袋,全都装满了妖丹、内丹。 一旦察觉自己落了下风,她便掏出一袋,悉数塞入口中。 修为蹭蹭往上涨,消失的靈气也随着吞食的妖丹逐渐恢复。 对于曲靖来说,再缠斗下去只会被拖死! 可她携带的乾坤袋太多了,这袋消磨完还有另一袋。 一袋接一袋,无法恢复灵气的曲靖逐渐从上风转为下风。 气喘吁吁地站稳,曲靖伸手擦拭脖颈上的血迹。 若不是她刚刚反应及时,差一点就要交代在程歆手中。 察觉到程歆注意力并不集中,曲靖蹙眉握紧剑柄刺过去:“程歆,你的对手是我!” 曲靖是带着杀意的,程歆也是。 两人碰撞,掀起一阵巨大的气浪。 楚茨忍不住抬起胳膊去挡荡去的灰尘,却猛地感到一股阴寒刺骨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骤然爬上她的脊背! “噗嗤”一声, 剑锋拔出,鲜血从脊背飙射而出。 她竟硬生生用肩胛骨承受了曲靖致命的一剑! 不过负伤后,程歆并没有迅速反击,而是脸上露出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借着巨大的冲击力,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以一个十足诡异姿势扭转、加速。 身形化作一道黑色残影,灵巧又迅速地绕过了曲靖,同时也绕过了所有可能阻挡她的路障。 目标直指毫无防备的楚茨! 是程歆! 楚茨转身,看着直奔自己而来的程歆一时间定住了脚。 脚下像是扎了根,大脑在轰鸣警告,指挥四肢快些躲开。 可四肢却像是断联一般, 楚茨只能站在原地,目眦欲裂地看着程歆朝自己袭来。 五指成爪,程歆嘴角勾起诡谲的笑容,直直朝楚茨心口袭来。 这一击,凝聚了程歆所有的疯狂与力量,指尖缠绕着浓郁如墨、十分不详的黑气; 可掌心之间,却隐隐有玉色光彩闪过。 楚茨浑身汗毛倒竖,只觉得一股死亡的冰冷气息顷刻将她全然罩住。 她甚至来不及逃跑,只能眼睁睁看着程歆与自己迅速拉近距离,那索命的利爪在瞳孔中极速放大。 大脑一片空白,像是凌迟般,楚茨的五官唯留下视觉,让她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 “阿茨——小心!” 突然,镜无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楚茨第一次听到她如此恐惧与害怕的嘶吼声,一点都不像平时那般溫柔。 因为紧张害怕,那声音甚至有了破音。 几乎是在程歆带着肆虐的杀意冲到楚茨身前的前一刻,镜无尘身体下意识地反应盖过恐惧的本能。 因为分神硬生生扛下希奕一招,喉头腥甜,来不及将唇边的血渍擦拭,镜无尘调动着体内的全部灵气。 灵府因为强行调取的灵气隐隐作痛,可镜无尘完全顾不得自身,将灵气凝结束缚四肢,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如同一道忽然闪现的闪电,穿过人海与雨幕,以绝对守护的姿态,义无反顾地将楚茨护在怀中。 “……咳。” 一口腥甜的鲜血如血雾气般朦胧的楚茨的眼前,炽热的鲜血尽数溅落在楚茨的皮肉和衣襟上,那温度灼烫得吓人。 镜无尘再也撑不住,整个像是被人抽走了筋骨,软软地倒入楚茨怀中。 楚茨回过神,颤抖着紧紧抱住那具瘫软下来的身体,双手发抖着抚上镜无尘的脊背。 曾经最漂亮、光洁、美丽的脊背上,如今却多了一道血窟。 鲜血潺潺不断地流出,楚茨语无伦次,手止不住地发抖,就连治疗的术法都使用地歪歪扭扭。 她大脑轰鸣着,眼前只剩下遍体鳞伤的镜无尘。 “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不争气地一地一地落下,楚茨紧紧抱着镜无尘,努力想要将她脊背的血窟堵住。 可任凭她如何努力,一切都像是徒劳无功。 许岁许昭率先反应过来,在希奕回过神前,两人合力朝她袭去。 一人打穿她的灵台,一人击穿她的灵府。 饶是希奕拥有半枚神格,到底仍是肉体凡胎。 受如此重伤,偏偏还是最重要的两处地方,刚刚还不可一世、与镜无尘打得有来有回的希奕也只能失去行动能力,粗喘着瘫倒在地上。 可如今无人在意她。 曲靖与钱淼她们配合将程歆擒住,众人迅速将两人围住。 此刻,谁都不敢说话。 楚茨愣愣,眼中的世界好像从那场血雾中清晰后一切都开始褪色。 眼中唯有怀中镜无尘身上刺眼的红。 那是鲜血的颜色。 是镜无尘,不断流逝的生命的颜色。 泪水无法止住,她清晰地感受着镜无尘身体温度正在飞速流逝。 那张原本清冷漂亮的脸上多了好几道伤疤、惨白如纸。 镜无尘气息变得紊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力。 可看到楚茨下雨的眼睛,她还是努力勾起嘴角:“阿茨,没、没事的。不要哭。” 她想露出笑脸,让楚茨不要哭泣。 可不知为什么却弄巧成拙,让楚茨的泪水如同洪水般倾泻。 楚茨紧紧抱着她,仰头看着周围众人,语气哀切:“求求你们,你们救救她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要了,被被欺负一生就被欺负好了;当一辈子小狗就当一辈子小狗。” “只要你们救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楚茨声音抖得不成声调,语无伦次地哀求众人。 失去镜无尘这个现实让她不敢面对,巨大的恐慌攫取她的心脏,如同摄魂怪穿过一般,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许岁蹲下身为镜无尘检查,脊背上几乎穿透的血窟就算是华佗、扁鹊再世也难医救。 看许岁脸色不好站起,楚茨的心脏一瞬间如坠冰窟。 后悔与自责的情绪如同海浪帮将她吞噬、淹没。 楚茨轻轻松开了一只手,她摸索握住身旁的匕首。 轻轻将镜无尘放平,楚茨站了起来。 无人敢出声询问她想做什么,她们静静看着她用沾满血迹的手擦拭掉脸上的泪珠。 红艳艳的血迹滑过脸颊,她平日里那双澄淨的眼睛如今被死气沉沉的灰吞噬。 楚茨脚步没停,径直走到了程歆面前。 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锋利的刀尖对准程歆。 准备刺下去之前,程歆整个人却突然消失。 楚茨冷脸抬头,看着不远处抱着程歆、自己浑身是伤的潇橘。 “你要救她。”楚茨语调冰冷,手腕反转,锋利的刀尖对准潇橘,“抱歉,你也要为她的错误买单。” 紧接着,她不由分说得进攻。 匕首上刻得符文亮起一半,动作凌厉又迅速,招招都朝着潇橘的命门袭击。 程歆已经昏过去了,那双异变的手无力地垂落着。 楚茨已经疯魔了,她毫不犹豫就将其斩下。 光是躲避,潇橘就应接不暇,更遑论许岁她们反应过来一起包抄围攻。 匕首刺进身体里,潇橘咳出一口血。 在第二刀到来前,她出声叫住了楚茨,“我与她有私仇,我需要亲手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 楚茨歪歪头:“真的?” 潇橘面色如纸:“真的。” 那双如今灰败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蓦地,楚茨笑了。 “许昭、许岁。”她轻声安排,“盯着她,让她在这里亲手解决。如果她耍小心思……就地清剿。” 许昭她们应声。 楚茨瞥了一眼潇橘,抬脚走向苟延残喘中的希奕。 看到楚茨走过来,这次她不再是满眼喜悦。 恐惧爬满了她的瞳孔,她瘫在地上,“赫赫”的喘着粗气。 “你在怕欸。”楚茨蹲下身,侧头与她对视,“为什么要怕呢?”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母亲吗?” “你不是想方设法,都想让我来见你么?” 她眼中充满困惑:“我如今来见你了,你为什么在害怕呢?” 手中匕首的符文悉数亮起,就算是希奕,也感受到了那匕首的危险。 如果被楚茨这样捅进去,自己会死的。 自己一定会灰飞烟灭的! 希奕忍不住蜷缩身子,想要躲避。 可她在楚茨眼中却像一条虫子,在刀下进行毫无意义地挣扎。 徒劳无功。 看见匕首的刀尖对准自己,希奕赫赫着,努力挤出一句话:“您、您是娲皇…只要您将女娲石重新引入体内、说不定……说不定就能救回她!女娲石,就在程歆手中!” 闻言,楚茨眸色乍亮。 许岁连忙翻看程歆的手,果然在其中还一只找到了那块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女娲石。 楚茨没空再搭理希奕,叫她得到了片刻喘息时间。 她侧头,看楚茨踉跄着跑到镜无尘。 从许岁掌心里接过女娲石,却—— 虔诚地放入了镜无尘体内? 错了、错了、都错了! 将女娲石给镜无尘做什么! 她剩下那半枚神格,难道再也无法争夺回来么! 希奕赫赫粗喘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双脚遮住了她的视线,希奕费力抬眸,朝脚的主人看去。 是舍妤,是刚刚大战中不见踪影的舍妤! 想起舍妤的目的,希奕好像又看到了希望一般。 她粗喘着,想要舍妤提醒楚茨做错了。 可舍妤没动。 所有人都注意力都被镜无尘引起,希奕这里反倒无人在意了。 舍妤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了那只匕首,灵巧地在指尖玩弄。 半晌,舍妤才轻轻开口:“希奕,有人告诉我我做错了。” 匕首身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舍妤闷哼一声。 她并不像楚茨那般天赋异禀,更没有镜无尘那般浩瀚如海的灵气,强行催动匕首上的符文无疑是自寻死路。 可她却浑然不在意。 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她却全然关注地用燃烧生命为代价,将匕首上的符文一个个催动,直到全部明亮。 “我检讨了一下,发现果真如此。” 匕首举起,再次对准希奕,只是这次希奕不再闪躲。 她看见了舍妤眼中必死的决心,一颗激动的心空落落地坠入无间地狱中不断下沉。 “我决定要赎罪,”刀尖感受到阻滞,可舍妤却十分坚决地继续深入,“我做错了,我们都做错了。” “私欲披上一件为公的外衣后,变得太冠冕堂皇了。以至于我们都忘了,这一些的源头,是我们的贪心、是我们的私欲。” 舍妤的声音逐渐模糊,希奕失去意识前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泪珠掉落在脸颊上。 是下雨了吗? 这次,不用再跟着家人四处躲藏、生活在被清剿的恐惧下了吗? 希奕的眼睛逐渐变得灰败,最后彻底熄灭亮光。 强行催动符文,舍妤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确定希奕彻底气绝,她才彻底脱力,昏倒在希奕身上阖上了眼睛。 另一边,女娲石放入镜无尘踢体内后并无反应。 感受着镜无尘逐渐微弱的脉搏,楚茨在曲靖垂在身侧的长剑,狠狠滑过手腕。 肌腱与动静脉一齐划开,鲜血喷涌而出。 楚茨将手腕放在镜无尘身上,看着自己潺潺鲜血逐渐灌满她的体内。 当血液淹没女娲石,镜无尘微弱欲绝的脉搏也逐渐恢复。 不等楚茨开心,许岁表情却变得冷冽起来:“老大她……在仙解。” 楚茨脸上出现空白,她呆愣愣的重复了一边,才茫然地看着许岁:“她没事,镜无尘不会有事的对吧?” 许岁抿着嘴唇,躲开了她迫切的眼神。 见她这个态度,楚茨哪里还不明白。 刚刚的喜悦被极速抽走,她像失魂落魄的精致人偶,呆呆地跌坐在地上。 胖丫头却突然出现,扑进她怀中:“娘!娘,别难过!” 见楚茨没动机,夺回神格、记起一切的胖丫头拍着胸脯保证:“娘,相信我,她没事的!” 闻言,楚茨像是抓住了唯一一颗救命稻草般回神,紧紧抓住胖丫头的肩膀询问:“真的吗?你说得是真的吗?” 胖丫头十分笃定点头。 手指一点,镜无尘整个人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开始消散。 楚茨不解,她着急的伸手,想要将镜无尘留住,可却是徒劳。 “你在做什么!” 许岁也恼了,不管胖丫头是什么,直接上手狠狠打了她的屁股蛋一巴掌。 那一巴掌格外响亮,把胖丫头痛的捂着小屁股哇地一声响亮地哭出来。 她哭,楚茨也哭。 一大一小,像比赛似的放声大哭。 许昭和曲靖比许岁理智些,她们凝神问胖丫头:“您刚刚那么做是为什么?您为什么那么笃定镜宗无事?” 胖丫头抽噎着,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楚茨,才回答:“娘救了她,她、她只是需要时间,才能回来。” “就像当初娘补上窟窿后,去其它世界住了好久好久才回来一样。她也差不多,只不过娘放了那么多的血,她快多了。” 说罢,胖丫头从怀里掏掏,掏出一本古朴的手札放到楚茨怀里。 胖嘟嘟的小脸挤到楚茨面前,胖丫头说:“这是她让我交给娘的东西,她说如果娘想她了,就翻着看看、诸物思人,可别被外面花花草草迷了眼将她忘记了。” 胖丫头说得煞有其事,楚茨抱着那本手札不知真假。 可她不敢相信是假,只能让自己当作是真。 这次大战,魔族被彻底清剿干净了。 天地崩陨,灵气是再也无法恢复了。 曾经那些荣耀、能力、修为,好像都随着这场大战被一起掩埋。 曾经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修士办与幺四幺一下子空了下来,长久无人居住,逐渐被野草、野生动物占据。 生命不再没有尽头,就算是许岁许昭,命数也有了倒计时。 大家都开始融入到人类社会中去,一切百废俱兴、一切朝气蓬勃。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好像只有楚茨被留到了那场大战里。 满瑶社区重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镜无尘曾经居住过的那套房子的房产证写上了楚茨的名字。 楚霄看着女儿,伸手抚摸着她的脑袋:“茨宝,真的不跟妈妈爸爸一起走吗?” “我习惯这里了。”楚茨亲昵地蹭蹭母亲的掌心,“我最近总是能梦见她,她回来了、在这里等我。” 看着一比一复刻的小院,楚茨眉宇间染上一层笑意:“况且她等我那么久,也该我等她啦。” 看她这幅模样,楚霄也不再劝。 还好胖丫头陪着她,楚霄才放心些。 不过, “总是胖丫头胖丫头的叫不行,”楚霄捏捏甜甜叫自己奶奶的胖丫头的脸颊,笑着说,“总得给她起个名字,这才正式、才是一家人。” 楚茨看着撒欢的胖丫头,眸子里盛了些笑意:“您给她起吧。” 楚霄思索一会儿,一拍掌:“楚净怎么样?无尘不就是干净,咱家孩子,随咱姓楚!” 楚净。 楚茨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蓦地笑了。 从今天开始叫楚净的胖丫头也开始满屋撒欢:“好耶!窝叫楚净啦!” 镜无尘真的是个超级记仇的幼稚鬼, 为了“报复”楚茨,硬生生耐着性子就是不回来,让楚茨等了很久很久。 等到许岁追得小偶像已经还了一茬又一茬;许昭也寻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了,她还没有原谅楚茨。 楚茨不喜欢人多,但也不愿意一个人待在那座空荡荡、充满回忆的房子。 于是在某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她背上行囊,准备拿着镜无尘留下的手札,到上面记载过的地方看看。 楚茨走过很多很多地方, 她见过最绚烂的日落、最璀璨的星空,一起参加过热闹非凡的篝火晚会、独自穿行过寂静无人的深林。 可小气鬼还没原谅她。 伸手扶住差点被风吹落的帽子,衣袖落下,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露出。 楚茨扯着缰绳,听到一旁向导叹气:“客人,您来错时间啦。” “嗯?”楚茨不解。 向导深深叹口气:“您若是早来几年,您目光所及这块干涸成一块儿一块儿的土地就会长满绿茵茵的牧草,一大块儿如玉石般的湖泊镶嵌其中,别提多漂亮了!” “您或许不信,但是我们这儿村志上有记载,那块儿湖泊叫娲皇湖,可是娲皇的诞生地哩!” 向导眉飞色舞,试图用语言来给楚茨描绘出当年美景。 视线最远处,天际之崖处。 楚茨和向导都看见了不知从何处来的潺潺流水,以温柔的姿态从远处奔腾而来。 清冽的流水灌溉了皲裂的土地,眨眼之间,绿草茵茵。 楚茨脸上蓦地绽放出笑容,她控着缰绳,扭头对向导说:“我相信。我相信的。” 不等向导反应过来,她夹紧马镫,骏马嘶鸣一声,极速朝天际飞奔。 眨眼间,向导眼前没有楚茨的人影。 目光所及之处,不就是她刚刚极力为楚茨用语言描绘出的场景! 骏马越跑越快,散落在世界的众人猛地抬头。 灵气,灵气恢复了! 楚茨跳马,猛地扑进站在那儿等待很久的人怀中。 夕阳下,两人紧紧拥抱。 “欢迎回来。” “阿茨,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大家,中秋节快乐!正文完结啦!十分感谢大家对小狗的支持![哈哈大笑] 其实这个结局,是好早之前就想好的。 茨宝和镜女士,两个永远相爱的人,在落日余晖下重逢、相拥。 在她们未来无限的生命中,这次的分别只是小别重逢,反而使她们的感情更加愈久弥新。 不论在多远的未来、多么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她们都能并肩,坚定牵着对方的手一起走下去。 之后会有一些小番外(以福利番外形式发布),大概是重逢之后的事情。 再次感谢大家对小狗的支持,因为茨宝和镜女士,我们才能在这本故事中相遇,但是因为大家的陪伴与支持,小鸟才能有勇气将她们的故事书写下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