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后发现死对头在装穷》 第1章 第 1 章 金融系男神江聿白家破产的消息，像颗炸弹在南大论坛炸开了锅。 标题【爆！江聿白跌落神坛，负债数十亿疑搬出豪宅，入住学校宿舍！】 配图：原本矜贵的江少正拖着一个掉了漆的破行李箱，背影萧索。 经济系准大三的姜屿刚下课，手机里就弹出这条推送。 “诶，姜屿，你也看到了？”旁边眼镜男凑过来，镜片后闪着八卦的目光。 “嗯。” 姜屿快速划过评论。 “天啊！江学长家真的……？”前排女生转过头，满脸震惊。 “照片都拍到了，还能有假？”眼镜男推推镜框，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优越，“所以说啊，爬得越高，摔得越狠。金融圈，呵，表面看着光鲜罢了。”他的话引来周围几个男生心照不宣的附和。 姜屿清冷的脸上却浮现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沉重。 他声音温润：“哎，世事难料。江学长现在心情应该很失落，我若是能尽一份绵薄之力就好了。” 说完，姜屿不忍再看，将手机关上，放进印着褪色校徽的帆布包，动作沉重。 前排女生扭头看他，心声瞬间飘进姜屿耳朵： 【不愧是姜学长，人美心善。哪像这些男生，只会说风凉话。】 姜屿对女生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对方立刻红了脸。 后座几个男生的心声则像弹幕一样在姜屿眼前飘过： 【切！装什么圣父？】 【自己都穷得叮当响，午饭只啃馒头咸菜，还帮别人？笑死！】 【天天穿那件破衬衫，装给谁看呢！】 他对身后的恶意置若罔闻，拎起洗得边缘起毛的帆布包，淡定地走出教学楼。 阳光落在他清瘦挺拔的身上，白衬衫干净得像初雪，衬着那张清冷精致的脸，公认的“经济系高岭之花”，贫穷但自强，温润又疏离的完美化身。 然而，高岭之花平静无波的外表下，内心早已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哈哈哈哈哈！江聿白！你！也！有！今！天！】 【苍天有眼！让你辩论赛当众驳得我哑口无言！让你装逼！让你高冷！】 【破产负债几十个亿？豪宅没了？要来挤学校宿舍？】 【哈哈哈哈！活该！好好体会下什么叫人间疾苦吧！】 他死死抿住嘴唇，才没让嘴角疯狂上扬咧到嘴根。 “嗨，姜屿？刚下课？”路过的同学打招呼，疑惑地打量他，“呃……你还好吧？脸怎么这么红？” 姜屿瞬间切换模式，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没事，可能天气有点闷。回宿舍休息下就好。” 他脚步却暗中提速，几乎要小跑起来。 宿舍门“砰”地一声关上，反锁。 舍友今年暑期刚毕业，新舍友还没搬进来，姜屿不用担心暴露，他再也忍不住了。 “噗——！”毛茸茸的三色猫耳和一条带着漂亮玳瑁花纹的蓬松大尾巴，毫无征兆地从他头顶和尾椎骨处弹了出来。 姜屿恨不得原地蹦跶两下，尾巴像螺旋桨一样疯狂甩动，差点把旁边的椅子都扫倒了。 他扑到书桌前，撅着屁股在抽屉里翻找着，尾巴兴奋地在身后扭来扭去，发出“啪啪”的轻响。 姜屿拉开抽屉最底层，取出一个硬壳笔记本，翻开第一张空白页，上面是字迹潇洒的大标题： 《针对江聿白的完美复仇计划书（绝密·最终修订版）》 前面几页密密麻麻，全是触目惊心的红叉： V1.0：在食堂“不小心”泼江聿白一身番茄蛋花汤。 （划掉：目标人物根本不屑踏入学生食堂，计划流产。） V1.1：咖啡店打工，给江聿白的拿铁里加致死量芥末&辣椒酱。 （划掉：目标人物只喝手冲瑰夏，从不光顾平价咖啡店，计划再度流产。） V1.5：辩论赛上引经据典怼到他怀疑人生！ （划掉：根本说不过他，反被羞辱。计划失败且造成重大心理阴影！废物！） …… 哼哼，今非昔比了。听说江聿白马上就要搬到学生宿舍了。这里可没有五星级餐厅，和高级咖啡豆说再见吧，平价的学校食堂欢迎你。 姜屿抓起一支黑色签字笔，猫瞳里闪烁着疯狂又兴奋的光，在新的一页顶端，力透纸背地写下： 复仇计划V2.0天赐良机！正式启动！！！ -Step 1：食堂定点蹲守，目标出现后，制造偶遇，用最悲天悯人的表情，施舍他一份食堂最便宜，最难吃的清水煮白菜套餐。拍照！（重点捕捉其屈辱表情！） -Step 2：介绍他去打工的咖啡店刷杯子。必须让他那双弹过百万钢琴的手，泡在油腻的洗洁精里，手指泡皱。拍照！（双手手指特写！） -Step 3：在他最窘迫时，雪中送炭。“慷慨”借他100块人民币应急，必须当场写欠条，签字按红手印。拍照！（高清特写其签字画押的落魄模样！） …… -最终目标：集齐九宫格高清屈辱照！朋友圈！置顶嘲讽！ 文案他都想好了。在维持自己完美校草乐于助人的人设下，阴阳怪气他落魄可怜。 他要让江聿白跪着明白，谁才是爸爸！ 姜屿洋洋洒洒写完，对着计划书发出喵呜喵呜的傻笑，抱着本子在褪色起球的旧床单上滚了两圈，猫耳朵愉快地抖动，尾巴尖卷着水笔得意地晃悠。 “叮咚！”手机邮箱特有的提示音尖锐响起，像一盆冰水从他头顶浇下。 发件人：【姜氏家族办公室 - 林律师】 标题：【关于您婚约对赌协议账户的定期提醒 –违约警告】 正文： 尊敬的姜屿少爷： 根据《姜氏家族信托基金继承及婚约对赌协议》第3.7条，您的历练账户（尾号8888）冻结期将于180天后，即本年12月31日23:59到期，并终止成年历练评估。 核心条款重申： 1. 解除家族联姻：需在冻结期内，独立赚取人民币500万元整，作为个人生存能力及脱离家族供养之证明。 2. 全额继承指定信托基金（年化收益约￥20,00,000）：需同时满足条款1。 账户状态实时监测报告： -当前余额：￥1,236.78 -距离目标差额：￥4,998,763.22 -距离最终截止日：180天 -账户状态：冻结，不可领取任何家族资产收益。 -实际可支配余额：￥1,236.78 此为本冻结期内的定期提醒。请务必高度重视，妥善规划。若截止日未能达标，婚约自动生效，信托基金继承权永久丧失。 姜氏家族办公室谨启 姜屿盯着那串冰冷的“￥1,236.78”和“￥4,998,763.22”，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方才复仇的狂喜瞬间被碾得粉碎。 尾巴“啪”地一声重重砸在床垫上，炸了毛。 “老古董！一群老封建！老刁民！”他发出咆哮声，气的想拿出床底的猫抓板，狠狠抓两下。 什么年代了还搞强制联姻？就因为他是猫妖族长家最小的少爷，并且是极其稀少的男性三花猫，天生丽质难自弃，难道就要卖给别人吗？ 自由恋爱懂不懂？！猫权呢？！ 这些年他忍辱负重，混迹在南大，拼命打工，省吃俭用，参加各类比赛，只要有奖金他来者不拒。就是为了通过这该死的对赌协议，解除联姻，拿回自由身和本该属于他的钱。 结果呢？ 奖金呢？ 他苦苦熬了多少个通宵，查文献，写报告，每次都是差一点点。全被江聿白那个天杀的截胡了！ 国家奖学金，创新大赛金奖，甚至连“全国辩论赛南大选拔赛”那五百块，都被江聿白以抢走了。 五百块啊！江聿白你缺那五百块吗？换成猫罐罐够吃好多天了！ 想起上周晚上饿得实在受不了，偷偷溜去学校荷花池捞的那条土腥味十足的胖头鱼，姜屿就一阵反胃，委屈得猫耳朵都耷拉了。 他愤懑地点开手机相册。 置顶照片里，江聿白身姿挺拔如松，站在学校大礼堂璀璨的灯光下，正从满面红光的校长手中接过象征荣誉的奖学金支票模型，背景板上巨大的“￥100,000”刺痛了姜屿的眼。 照片一角，江聿白手腕上那块低调的百达翡丽，价值够姜屿吃十年食堂不带重样的！ “一个衣服扣子都比我全身家当贵的阔少！”姜屿对着照片里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龇了龇牙，无形的爪子虚空挠了几下。 “干嘛非要跟我这个穷光蛋过不去？连五百块都不放过。风水轮流转，江扒皮！现在轮到你来尝尝一分钱难倒英雄的滋味了。给爷爬！” “嗡嗡嗡”手机屏幕顶端突然疯狂弹出新消息提示，来自南大匿名论坛“南墙根”。 -【热】有图有真相，江聿白现身三食堂！ -【爆】昔日男神今日吃土？江聿白疑似无钱买饭！只打了一份免费汤！ -【速报】坐标三食堂！江聿白坐在西北角最偏位置！周围真空！气场低压！ 姜屿的眼睛“唰”地一下，亮得惊人，像发现了顶级罐罐，猫耳朵警觉地竖起，全方位接收信息。 “很好，江聿白。”他对着空气说，仿佛那个天之骄子就站在眼前。 姜屿漂亮的大尾巴缓慢地在身后划着弧线，尖端的毛都微微炸开，“本少爷的‘温暖关怀’，这就送到。” 他飞快地把笔记本塞回抽屉深处，动作敏捷得像一道闪电。冲到门口，又猛地刹住，冲回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气质冷淡疏离，完美符合“清冷贫穷校草”的设定。只是头顶那对毛茸茸的猫耳朵和身后不安分甩动的大尾巴，暴露了主人此刻亢奋到极点的内心。 复仇的火焰在碧绿的猫瞳里熊熊燃烧，姜屿深吸一口气，收起耳朵和尾巴，努力平复过于激动的心跳。 他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纯洁无害”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小恶魔般的势在必得的弧度。 “等会儿一定要用读心术好好听听，这位破产大少爷的内心，是如何的崩溃，屈辱，歇斯底里！一定有趣极了。” 宿舍门被猛地拉开，又迅速关上。 清瘦的身影如离弦之箭，目标明确，杀向三食堂！ 清冷校草？不存在的。 此刻奔赴战场的，是一只誓要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腹黑记仇小猫妖！ 第2章 第 2 章 中午，南大第三食堂，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饭菜油腻的香味。 姜屿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视着拥挤的人群。终于在角落靠窗的位置，锁定了目标。 江聿白独自一人坐着。他穿着件普通的白衬衣，依旧能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线条。 桌子上放着一碗免费的例汤，餐盘里空空如也。 他微微垂着头，碎发遮住了部分眉眼，整个人笼罩在一层低气压里，周围几米仿佛形成了真空地带。没人敢靠近，只有八卦的目光远远扫过。 论坛的八卦帖瞬间在姜屿脑海里闪过：【昔日富少落魄，连食堂最便宜的套餐都吃不起了？】 好机会！ 姜屿心脏猛地一跳，肾上腺素飙升。他端着餐盘，步伐沉稳地穿过人群，走向那片“真空”。 餐盘里，冷清清地躺着一份清水煮白菜，几片蔫黄的菜叶漂浮在几乎透明的汤水里，外加一份压得瓷实的，散发着陈旧米香的白米饭。 总价：人民币五元整。 姜屿特意选的，食堂公认最难吃，最没油水，最平民的套餐。 这不是一份简单的饭，这是将是他姜屿导演，编剧兼主演的《羞辱江聿白》巅峰之作！ 成本？区区五块钱。效果？绝对核弹级！ 他脑海里的小剧场早已彩排了无数遍，两个结局他都通向胜利女神怀抱，简直是双赢，不，是他单方面赢两次。 结局一：江聿白忍辱负重，屈辱尽收眼底。 在姜屿的脑补下，眼前开始自动播放幻想中的画面： 当自己将这份白菜套餐推过去时，江聿白的手指会瞬间收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颤抖。 他的脸上会掠过极力压抑的屈辱和难堪。 他可能会死死盯着那盘白菜，仿佛那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最终，在现实的饥饿重压下，他会像咽下毒药一样，艰难地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煮得发黄的白菜叶，动作僵硬地送入口中。 那一刻，他眼中强撑的自尊会碎裂，露出最脆弱的底色，眼角甚至悄悄滑落一滴泪。 江聿白，曾经高不可攀的南大男神，如今终于落魄到尘埃里。 【咔嚓！】姜屿的手机早已准备就绪。他要精准拍下江聿白低头吞咽时，那紧蹙的眉头，紧闭的唇线，还有那无法完全掩饰的痛苦表情。 这张照片一旦配上【昔日男神为五斗米折腰，忍辱啃食廉价白菜】的标题发上论坛，江聿白仅剩的那点高傲将彻底被踩进泥里。 想想他曾经抢自己的奖金时，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姜屿就觉得这五块钱花得值！太值了！ 如果江聿白不吃嗟来之食，那就更好了，直接触发结局二。 结局二：江聿白暴怒失控，自毁形象。 这个结局更刺激！姜屿甚至更期待它发生。 他想象了一下：当那份廉价套餐被推到江聿白面前，他先是错愕，随即被巨大的羞辱感点燃。 他眼中燃起怒火，会瞬间烧毁他最后的理智。他猛地抬头，眼神恶狠狠地瞪向自己。 紧接着，“哗啦——！”一声巨响！ 餐盘被狠狠掀翻！寡淡的白菜汤和黏糊的白米饭在空中划出狼狈的弧线，溅得到处都是，甚至可能殃及旁边无辜的路人。 整个食堂瞬间安静，所有目光聚焦于此。 要来了！姜屿内心的小恶魔在尖叫。 他会在江聿白掀盘的瞬间，就切换上那副精心演练过的“受惊小白兔”表情。 眼睛瞬间瞪大，蓄满无辜和委屈的泪水（必要时可以掐自己大腿），身体配合地瑟缩一下，嘴唇微微颤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惊吓和伤害。 他会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但音量绝对要让半个食堂听见：“江学长，我……我只是看你没吃饭……想帮你。你不喜欢……可以不要……为什么要这么凶……” 语气要充满难以置信的受伤和卑微的讨好。 完美！姜屿几乎要为自己的演技鼓掌。 在所有人眼中，他姜屿就是一个善良单纯，关心落魄学长却反遭粗暴对待的小可怜。 而江聿白呢？一个不识好歹，脾气暴躁，好心当驴肝肺，落魄了还耍大牌的前男神！ 他的形象将彻底崩塌，变成人人唾弃的疯狗。 论坛会立刻被【江聿白食堂发疯，掀翻好心学弟餐盘】的帖子刷屏。 配上他姜屿那泫然欲泣的“受害者”照片，舆论的唾沫星子足以把江聿白淹死！这效果，比屈辱照更直接猛烈！ 无论哪条路，终点都是他姜屿的凯旋门！ 姜屿越想越觉得这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江聿白就像落入他精心编织的网中的猎物，无论他选择忍辱还是愤怒，都逃不过身败名裂的下场。 他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只能用力抿紧嘴唇，把那份即将得逞的兴奋深深压进眼底。 端着这份承载着必胜信念的羞辱套餐，他脚步轻快地走向了江聿白所在的角落。 姜屿克制住内心的狂喜，深吸一口气，切换表情，清冷的眉宇间染上恰到好处的忧色，眼神温润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完美复刻“人美心善”皮肤。 “江学长？”他声音不大，带着适当的关心。 江聿白闻声抬头。他的眼睛很好看，深邃得像寒潭，此刻没什么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姜屿。 姜屿被他看得心里莫名一虚，赶紧把手里那份只打了清水白菜和白米饭的餐盘递到他面前，语气真诚：“学长，还没吃饭吧？这个……是我刚打的，还没动过。你别嫌弃，先垫垫肚子。” 【吃吧吃吧！感受下五块钱的美味，让你尝尝什么叫人间真实！】姜屿内心的邪恶小猫在疯狂叫嚣，【快！快露出屈辱的表情！或者暴怒地把餐盘掀翻！我要拍照了！】 他准备放下餐盘，然后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江聿白的视线从餐盘移到姜屿脸上，停留了几秒。就在姜屿以为他要拒绝或者发怒时，江聿白忽然伸手，接过了餐盘。 “谢谢。”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但很平静。甚至，姜屿似乎在他眼底看到一抹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笑意？ 【？？？】姜屿内心瞬间刷满问号。【谢什么谢？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你应该觉得被羞辱才对！你的高傲呢？你的冷脸呢？】 江聿白不急不慢地拿起一次性筷子，毫不嫌弃地拆开，然后真的开始吃那份寡淡的素菜。 动作依旧从容，姿态依旧优雅，仿佛吃的不是五块钱的食堂菜，而是米其林三星大厨精心准备的法餐料理。 姜屿准备好的台词卡在喉咙里，准备拍照的手也僵住了。他只能干巴巴地站在旁边，看着江聿白慢条斯理地吃他施舍的午餐。 有他站在这里，江聿白周围的气压缓和了不少。旁边一桌的几个女生似乎是鼓足勇气，凑了过来。 几个女生闪着崇拜的星星眼，对着姜屿说道： “姜学长！你人真好！” “对啊对啊！姜学长一直这么善良！” “上次帮我们系整理资料也是义务的！” 几个女生一唱一和，声音立刻吸引了附近几桌人的注意。一道道目光聚焦在姜屿身上，充满了赞赏或八卦的意味。 姜屿的手抽搐了一下。 他内心怒吼：【我是要羞辱他！不是要当众表演圣父啊！】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道德绑架”架在了火上烤。 姜屿只能顺着这“善良”的梯子往上爬，脸上的忧色更加真挚。 他看着江聿白面前的寒酸套餐，语气充满窘迫和真诚：“说来惭愧，这菜是食堂最便宜的了。都怪我生活拮据，只能请得起江学长吃这个了。江学长，委屈你了。” 他特意强调了“最便宜”，“拮据”，“委屈”这几个词，试图刺激江聿白那根高傲的神经。 “不委屈。”江聿白的声音依旧平静。他甚至微微颔首，目光在姜屿脸上停留片刻，清晰地补充了一句：“你请的，什么都好。” 【什么？！不委屈？！什么叫“我请的什么都好”？！你可拉倒吧，大哥，天天吃清汤白菜，看你委屈不委屈？】 姜屿不死心，故意继续讽刺道：“哎，我本是真心想帮助。总不能让我们养尊处优的江少爷天天吃这清汤寡水。” “嗯，天天吃也可以。” 江聿白眼底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金光。 “诶，天天请客？姜学长这么慷慨吗？” 旁边女生惊讶道。 【喂喂喂！！！？？？】姜屿内心瞬间被巨大的惊叹号和问号塞爆！【你的尊严呢？！你应该觉得被侮辱然后暴怒离场啊大哥！】 “会给你添麻烦吗？” 江聿白表情无辜地看他。 在周围女生“看吧看吧姜学长多好”的低语和众多注视下，姜屿只能尬笑着说： “怎，怎么会，别客气。”然后内心彻底石化。 女生们发出“哇~”的小声惊叹，看姜屿的眼神更崇拜了。 姜屿像个被架在聚光灯下的木偶，颓废地坐下。众目睽睽之下，他精心准备的“施舍”戏码，竟然硬生生变成了“人美心善姜学长慷慨解囊救助落难学长”的温情剧。 他看着江聿白优雅地吃完了他请的屈辱套餐。 “很好吃。”江聿白放下筷子，用粗糙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姜屿，“谢谢你，姜学弟。” 语气真诚得让姜屿想吐血。 【好吃个鬼！水煮菜叶子能好吃？！我谢谢你个锤子！】内心在咆哮，憋红的脸上却只能挤出僵硬微笑：“不，不客气，学长。应该的。” 【见鬼了！你到底想干嘛？】 可恶啊，怎么他心里一片空白？姜屿听不到任何心声，难道他真的单纯觉得好吃？ “明天，”江聿白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他的视线落在姜屿脸上，看得他心里发毛。江聿白询问的语气藏着些许期待，“还是这个时间，这里？” 【哈？！还来？！】姜屿脑子彻底懵了。【大哥，您是真的不客气啊？真把我当长期饭票加饲养员了？！】 “不可以吗？”江聿白问道，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天气。 周围还没散去的女生们瞬间投来更加炽热和八卦的目光，空气里弥漫着“嗑到了”的气息。 【我靠！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这跟我的复仇计划完全背道而驰！我不是要投喂你啊！】 姜屿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当场厥过去。 在女生们“姜学长要答应了”，“江学长好可怜”，“姜学长人真好”的小声怂恿和道德目光的注视下，姜屿感觉骑虎难下。 他只能硬着头皮，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善良”笑容： “好……好啊，学长。明天…明天我还在这儿等你。” 话一出口，姜屿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五块钱！又是五块钱！我的赎身基金在燃烧啊！】 江聿白嘴角似乎弯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小弧度，“好，一言为定，多谢。”他点点头，没看石化当场的姜屿和周围兴奋的女生，转身离开了食堂。 姜屿僵在原地，瞪着那个空空如也的餐盘，感觉像被当众架着演完了一场荒诞剧。精心策划的“羞辱大戏”彻底跑偏成“温情投喂”。 女生们围上来叽叽喳喳：“姜学长你太棒了！”“江学长好像挺喜欢你的呢！” 姜屿只能敷衍地点头，内心在流泪。 他走出食堂，烦躁地掏出手机，点开匿名论坛“南墙根”。 果然，新帖已经置顶： 标题：【爆】【有图有真相 现场直击】 【深情投喂！落魄男神江聿白疑似被经济系姜屿“包养”？】 【江男神亲口认证：你请的什么都好！】 照片里，他端着餐盘站在江聿白桌旁，江聿白正接过餐盘。角度抓得刁钻，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投喂”的暧昧感。配文绘声绘色，充满了粉色泡泡。 帖子下面，高楼再起： 1L：卧槽卧槽！姜学长勇！江男神那句‘你请的什么都好’苏断腿！ 2L：看江男神看姜学长的眼神！拉丝了！绝对拉丝了！清冷美人攻X落魄贵公子受？ 3L：楼上醒醒。姜屿一看就是受好吗？江聿白那气场，再落魄也是攻。 4L： 1，姜学弟那细腰长腿……斯哈斯哈…… 5L：姜学长脸红了！他害羞了！他好爱！嗑到了！ 6L：只有我觉得江男神有点……茶？那句“会给你添麻烦吗”和“你请的什么都好”，段位好高…… 7L：楼上 1！但姜学长好宠！直接答应明天继续请！kswl！ 8L：姜屿穷得只穿旧衬衫，却愿意请江聿白吃饭，救赎系真爱无疑了。 9L：歪楼。重点不是江聿白真的破产了吗？ 10L：江聿白破产后性情大变？这么平易近人了？ …… 姜屿看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手指死死捏住手机。 “深情投喂？！救赎系？！嗑你喵个头啊！什么脸红害羞了？我那是被气的！被气的懂吗？”。 更让他吐血的是，江聿白那几句话被解读出了八百层深意。该死的好事者和脑补怪！ 他愤愤关掉论坛，看到银行卡余额，顿感心力交瘁。 对赌倒计时：180天。账户余额：￥1,231.78（刚花了五块巨款）。心塞值：MAX。 他今天下午必须要去咖啡店打工攒钱了。 正好还有step2，复仇计划继续实施，他要看江聿白惨兮兮地在咖啡店刷杯子！看他十指修长的双手被泡得皱巴巴的！看他穿着和身份不符的萌哒哒咖啡围裙，露出超级屈辱的表情！ 这次可不能再出差错。 第3章 第 3 章 南大校门口的猫耳咖啡馆。 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窗户，懒洋洋地洒在木质桌椅上，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焦香。 姜屿站在吧台后，调整着头上带有棕色猫耳的发箍，又扯了扯身上印着卡通猫爪印的围裙带子。 店长姐姐和另外两个店员正准备出门。 “这个时间段客人不多。”店长姐姐看了眼手表，“姜屿呀，我们要去进批新豆子和材料，东西有点沉，要三个人去搬。店里就麻烦你先看一下啦~” “没问题，店长姐姐放心交给我吧！”姜屿扬起一个乖巧可靠的笑容，目送三人离开。 玻璃门合上，店里瞬间安静下来。 姜屿靠在冰凉的金属吧台上，心思活络起来。怎么才能把江聿白那家伙弄来这儿打工呢？ 高岭之花跌落神坛，被迫带上猫耳发箍，穿上同款猫爪围裙，修长十指泡水池里，日复一日地刷那些粘着咖啡渍和奶泡的杯子。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他忍不住要笑出声。他正沉浸在自己导演的“江聿白刷杯屈辱记”小剧场里，门口悬挂的风铃突然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有客人来了。 姜屿开启营业模式：“您好，欢迎光临猫耳咖啡馆，请问需要点什……” 最后一个“么”字卡在了喉咙里。 门口逆光站着的身影，堪比模特身材，不是江聿白是谁？！ 姜屿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升起一股隐秘的兴奋：猎物自己送上门了？ “江学长，你怎么来了？想喝点什么？” 江聿白走到吧台前，目光在姜屿头上的猫耳朵和围裙上停顿了半秒，才看向菜单板，“只是来看看你。” 【喂！我有什么好看的？】 两人面对面站着，江聿白好像没有点单的打算。 【饭都吃不起了，还来咖啡馆做什么？】姜屿耐不住尴尬，只好热情地说：“江学长，既然我在这里打工，还是由我来请客好了。”【我真是要变成饲养员了，又请吃又请喝的】 “可以吗？”江聿白问道。 “当然可以了~”姜屿假笑。【大哥，你看我好意思说不可以吗？求您要点儿脸吧】 江聿白视线在价目表上滑过，最终落在底部，选了一杯最便宜的纯牛奶。 【哼哼，算你识相，还知道给我省钱，要从我的工资了扣了】 “好的，一杯纯牛奶，请稍等。” 姜屿转身熟练地操作，从冰箱拿出鲜奶，倒进奶缸里，再用蒸汽棒打入空气，制作出奶泡。然后将牛奶倒入一个精致的法式小瓷杯，放在同样小巧的碟子上。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猫咪特有的轻盈感。 他将杯子轻轻推到江聿白面前：“您要的纯牛奶好了，请慢用。” 然而江聿白并没有立刻端走杯子：“你很喜欢在这里工作？” “是啊，制作饮品有时候觉得很治愈。”姜屿微笑。【切，我才不喜欢，主要是为了进口猫罐罐！工作一小时刚好够买一个最喜欢的口味。】 江聿白忽然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应：“嗯，知道了。” 姜屿一愣。【知道？知道什么了啊？这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他继续微笑：“还需要别的吗？” 江聿白摇摇头，端起那杯牛奶，转身走向靠窗的最佳观景位。他随意地坐下，手肘支在铺着格子桌布的小圆桌上，微微托着腮，侧脸对着窗外。 午后的阳光给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像一幅精心构图的名家油画，沉静而养眼。 效果立竿见影。 几个原本只是路过的女生，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黏在了窗边那个身影上。 “快看！窗边那个帅哥！” “我的天，侧颜杀我！” “是不是论坛上那个江聿白？” “对对对！就是他！天呐真人比照片还绝！” 她们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咖啡馆的门，点了咖啡后，目标明确地坐到了离江聿白不远不近的位置。奈何江聿白周身那圈生人勿近的低气压过于明显，她们只敢红着脸远远偷看，小声议论着，偶尔举起手机偷偷拍照。 然而，事情的发展很快超出了姜屿的预估。 店里的客人，开始以一种不科学的速度增多。 先是进来几波明显是南大的女生，目标明确地围着江聿白所在的区域落座。 姜屿一边给她们做咖啡，一边心里嘀咕：【至于吗？虽然……咳，确实挺养眼的。】 他熟练地打奶泡，拉出一颗猫爪图案，内心颇不服气：【我当初刚来打工时，也吸引了不少女生好吧？不过没他这么夸张罢了】 接着来了几个上班族，又来了些别的顾客，有男有女，几乎涵盖各个年龄段。 甚至几个穿着太极服的老大爷也慢悠悠地踱了进来，点上几壶花茶，坐得老远。 【？？？】姜屿大大的疑惑。【大爷？这个点你们不应该在公园下棋遛鸟吗？跑猫耳咖啡馆来喝茶？总不可能是被江聿白吸引来的吧？这也太诡异了！】 没等他理清头绪，门口的风铃再次发出急促而密集的叮当声，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女声： “孩子们！排好队！不要挤！一个一个进！” 哗啦啦—— 仿佛打开了什么洪水闸门，一群穿着统一T恤，戴着小帽子的小学生，你推我搡地涌了进来，好像是来参观南大的暑期夏令营。 看那阵势，有四五十号人，原本还算宽敞的咖啡馆瞬间被填满，空气里充满了孩童特有的喧闹和旺盛精力。 姜屿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藏起来的猫尾巴都要炸毛竖起来了。 救命啊！店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啊！ “哥哥哥哥！我要一个甜筒！草莓味的！” “我也要，我要芒果汁，还要巧克力甜筒！” “哇！哥哥你为什么戴着猫耳朵？你是猫猫变的吗？” “哥哥，我要草莓奶昔，加双份爆爆珠。” “什么时候好啊？我快热死啦！” “我要那个有猫爪爪的饮料。” “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呀。” …… 无数个小脑袋挤在吧台前，无数只小手挥舞着，七嘴八舌地点着各种非咖啡类的复杂饮品， 姜屿感觉自己变成了被无数只嗷嗷待哺雏鸟包围，绝望的鸟妈妈。 【救命啊！隔壁那么大一个连锁奶茶店是摆设吗？！为什么今天全世界的甜筒，果汁，奶昔和爆爆珠需求都集中轰炸到这个小小的咖啡馆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他内心的小猫已经在疯狂挠墙。 “安静！安静！”领队老师终于挤到前面，挥舞着手里的小旗子，“孩子们，听指挥，过来这边排队，用老师的手机扫码点单。不要都挤在吧台围着员工哥哥。” 如同天籁之音！姜屿感觉自己终于从窒息边缘被拉了回来。 然而，解脱只是暂时的。 姜屿看着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订单列表，头皮发麻。他像上了发条的陀螺，疯狂地在吧台后旋转，冰沙机疯狂轰鸣，煮珍珠的小锅咕嘟咕嘟冒泡，挤甜筒的手速快出残影。 加爆爆珠，放奶冻，放布丁，倒奶盖，各种小料罐子开了又关。 平常一天也用不了多少的小料，此刻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他一边疯狂补料煮料，一边还要应付偶尔跑到吧台来催单的小朋友。 就在他忙得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感觉自己的体力都要被榨干时，吧台上的外卖打印机突然像抽了风一样，发出尖锐的提示音，开始疯狂地往外吐订单小票！ “您好！您有新的外卖订单！” “叮咚！您好！您有新的外卖订单！” “叮咚！叮咚！叮咚！……” 乘以N。 一张接一张的白色小票像雪花般涌出，迅速在台面上堆积起一小摞。 姜屿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猫猫晕厥。 【呜呜外卖，至少外卖不用我洗杯子】他只能这样绝望地安慰自己，【可是这么多单，我要做到什么时候啊？店长姐姐，救命啊，我要累死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冲咖啡，而是在进行极限生存挑战。眼前仿佛有无数颗珍珠爆爆珠在飞舞，耳朵里全是冰沙机和打印机的轰鸣交响曲。 不知过了多久，那批活力四射的小学生们终于心满意足地捧着各自的饮品，在老师的带领下，像退潮般呼啦啦地离开了咖啡馆。外卖小哥们也纷纷取走了外卖订单。 世界，终于清静了。 姜屿像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啪叽”一声软绵绵地趴在了收银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台面，大口喘着气。他感觉自己快站不住了，腰酸背痛，手还在微微发抖。眼前似乎还有珍珠和布丁的幻影在飘。 一个身影走到了吧台前。 “您好……需要喝点儿什么……”姜屿头都抬不起来，有气无力地挤出职业问候，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店里来了许多客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不高兴吗？” 姜屿抬头。 江聿白不知何时站到了吧台前，正静静地看着他。 【高兴？我高兴个头啊！我都要累死了！】姜屿内心在咆哮，脸上却是一个灿烂的笑容：“哈哈哈，当然高兴。客人多生意好嘛！” 【我领的是固定时薪啊！一小时25块！就算今天来了一万个顾客把店买空，我也只拿25块！累死累活纯属为爱发电，对店长姐姐的爱！】 他忍不住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腰，感觉眼前又开始飘爆爆珠了。 “原来是这样。”江聿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什么啊？”姜屿一脸茫然。【这人又在打什么哑谜？】 他的目光绝望地扫过散落在各桌，以及堆在吧台后面水槽旁小山一样高的杯子和碟子。【完了完了，这么多杯子要刷，呜呜呜我可爱的小猫爪要泡皱了！】 “你有很多杯子要刷吗？”江聿白仿佛能透视他的绝望。 “是啊……”姜屿维持着表面的友好，内心已经在下暴雨。【何止是很多！是堆积如山！是杯具（悲剧）的海洋！】 江聿白挽起了白衬衫的袖口，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语气笃定：“我帮你一起。” 姜屿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还主动送上门了！羞辱计划的精髓部分“让江聿白亲手刷杯子”这不就来了吗？！ 姜屿装模作样地推脱：“江学长，这怎么好意思呢？怎么能让你干这种粗活？” 他内心的小恶魔在狂笑：【哈哈哈！快来！快来和我一起感受民间疾苦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江大少爷！】 “没关系，”江聿白已经绕进了吧台内侧，自然地站到了水槽边，“我可以帮你。” 他的目光扫过那堆杯山，似乎在评估工作量。 姜屿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做出思考状，提议道：“那要不我跟店长姐姐说一声？给你也安排个兼职？开份工资？” 【嘿嘿，让你堂堂江少爷为了时薪25块折腰！】 “不必了，”江聿白拿起一块海绵，打开水龙头，“能帮到你就好。” 【这么好说话？有诈？】姜屿心里嘀咕，但眼前杯山的压力让他顾不得多想：“那……那真是太麻烦学长了。” 【管他呢。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赶紧开始感受屈辱吧！】 两人并排站在不算宽敞的水池前，由于过于拥挤，只好把杯子搬到吧台后面的大水槽去。 姜屿负责第一遍冲洗掉大部分残渣，江聿白则接过初步冲洗过的杯子，用海绵仔细地涂抹洗洁精，再在流动的清水下冲洗干净，动作相当沉稳利落，透着一股与他此刻身份不太相符的优雅。 【啧，刷个杯子都像在搞艺术创作】姜屿一边腹诽，一边将几个刚冲洗掉奶泡残留的玻璃杯摞在一起，递给身边的江聿白，“学长，这几个冲好了，麻烦你放到那边沥水架上吧。” “好。”江聿白应了一声，伸手来接。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最上面那个杯子时，不知是姜屿递得太急，还是江聿白的手微微偏了一下，他的手指，轻轻擦过了姜屿的手背。 温热的，带着点湿意的触感。 姜屿像被电了一下，手猛地一哆嗦。 “哗啦——哐当！噼里啪啦——！” 灾难发生了。 那摞杯子瞬间失去了平衡，从两人交错的指尖滑落，狠狠砸在坚硬的不锈钢水槽边缘！碎裂的巨响在刚恢复安静的咖啡馆里格外刺耳。 这还不算完，一个飞起的杯子无情地撞上了水池边的几个同款杯子。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接连响起，白瓷碎片迸溅开来，散落一地。 姜屿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脚下那片狼藉的套餐废墟，大脑一片空白。 【啊！！！】内心发出无声的凄厉尖叫。【让你接杯子！你摸我手干嘛！！！我的爪子有什么好摸的？！】 江聿白也愣住了，他低头看着满地的碎片，眉头微蹙，脸上露出歉意：“抱歉，我……”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姜屿猛地回过神，打断了江聿白的道歉，脸上迅速挤出体贴温润的笑，声音都在发飘，“是我的错，是我没拿稳，学长你千万别自责。” 内心的小猫已经在疯狂打滚哀嚎，泪流成河。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闪烁着光泽的碎片。 就在前两周，店长姐姐为了提升咖啡馆的格调，特意换了一批新的法式杯。当时他还被店长姐姐拉着一起挑了花纹，所以清楚记得标签上的数字：78.9元。 姜屿绝望地数着那些还能辨认出的杯底和杯身，一个、两个、三个……十个！整整十个！ 78.9 * 10 = 789元 救命啊！他的存款余额只有1231.78元了。 姜屿仿佛看到无数个猫罐头长着翅膀离他而去。 第4章 第 4 章 “哎呀，小屿，别哭丧着脸啦！”店长姐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得像是打碎了一个鸡蛋，“人没事就好，没划伤就是万幸。今天那么多客人，辛苦你一个人撑场子了，给你算双倍工资，好不好？” 她顿了顿，脸上又浮现出困惑，“不过也真是奇怪了，怎么今天突然生意这么好？” 回想起店长姐姐的话，姜屿心里又酸又暖，差点真的流出两行热泪。 呜呜呜，店长姐姐才是真的人美心善，天使下凡。刚开始她说什么都不肯要赔偿，但耐不过姜屿坚持。如果真的一分钱也不赔，那自己是真的没脸继续在咖啡馆干下去了。 最终，好心的店长姐姐只让他赔偿了300块，还没有辞退他。 姜屿看着手机银行APP里缩水到 ￥931.78 的余额，感觉心尖尖还是痛。三百块，整整三百块，足够他吃六十份食堂五元套餐了，虽然他现在看见白菜就想吐。 而且他完美的复仇计划Step2，算是宣告彻底失败。 如果再让江聿白继续在店里帮忙，跟在自己脆弱的小心脏旁边绑了个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今天碎的是十个杯子，明天呢，后天呢？ 他那点可怜的赎身基金够赔几次？破产男神还没落魄，他先得去天桥底下卖艺了。 好可惜啊，他原本的计划是拍下江大少爷围着萌系围裙，十指浸泡在洗洁精泡沫里，满脸屈辱刷杯子的高清黑照。 然后匿名发上“南墙根”，标题都准备好了：【昔日钢琴王子沦落咖啡馆，纤纤玉手惨遭生活蹂躏】 全成了泡影呜呜，不仅复仇计划成了泡影，还倒贴了三百块。 一股无处发泄的憋闷涌上心头。 对了，论坛里不知道发了什么新贴。 姜屿点开手机。 南墙根 > 灌水区 > 情感八卦 标题：【爆】【高清多图 现场直击】 【江男神咖啡馆痴等姜学长下班！后厨疑云！(内含姜学长破碎呻吟声分析)】 楼主：磕糖磕到牙崩了 (发帖时间：18:15) 家人们，速来，我人给甜没了！坐标猫耳咖啡馆，信息量爆炸！前方高能预警！ 1L：沙发，快放图，坐等吃瓜。 2L：楼主： [图片1.jpg] - 江聿白独自坐在窗边，侧颜完美，面前一杯牛奶几乎没动，眼神飘向吧台方向。配文：【孤独望夫石。等谁？懂的都懂】 3L：楼主： [图片2.jpg] - 姜屿被小学生围攻，忙到飞起，猫耳发箍都歪了，一脸生无可恋。江聿白在远处静静看着。配文：【心疼老婆（划掉）姜学长辛苦打工的江某人】 4L：楼主：高能预警！重点来了！ [图片3.jpg] - 忙完后，两人并排站在吧台水槽边。江聿白挽着袖子，接过姜屿递的杯子。水汽氤氲中，江聿白低头看着姜屿侧脸，虽然后者累得像条咸鱼。配文：【洗杯子需要贴这么近教学？两人心跳声我这儿都听见了！(指指耳朵)】 5L：这个距离，这性张力，说没点啥谁信？！ 6L：卧槽卧槽卧槽！小情侣一起洗杯子是情趣吗？是情趣吧？这距离近得过分了吧！江聿白看姜屿的那眼神！真的好宠溺！ 7L：啊啊啊！婚后生活既视感，好配好配！江聿白穿围裙了吗？想看猫耳围裙江男神！ 8L：楼主：别急！还有，重点中的重点！ 洗着洗着，两人突然把一堆杯子搬到吧台后面那个小房间里去了，门都关上了！ [图片4.jpg] - 只拍到两人搬着杯子消失在门后的背影。配文：【呜呜呜不给我们看了。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南墙根VIP不能看的？】 9L： ？？？搬去后厨干嘛？水槽不是在吧台吗？ 10L：现场目击者A：回楼上，吧台那个水槽太小了。杯子堆的小山一样高，估计是挪地方去大水池洗了。[理性分析.jpg] 11L：现场目击者B：理性分析个屁！惊天大瓜在后头！ 我是坐在离后厨门最近那桌的！他俩进去没多久，我就听到里面“哗啦！！！噼里啪啦！！！”好大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一地！ 紧接着，我听到了姜学弟一声短促压抑“啊——”的尖叫声，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然后里面就安静了…… 12L： ？？？？？？？什么动静？？？什么摔了？？？ 13L：等等，“哗啦……噼里啪啦……”，“啊！”的尖叫声这组合？信息量有点大啊朋友们。是我思想太肮脏了吗？ 14L：卧槽！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后厨，破碎声，短促的惊叫，这要素，很难不让人想歪啊！ 15L：玩这么猛的吗？强制爱？不小心推到料理台，撞碎了东西，腰抵着台沿，然后被抱到桌台上，那人身子抵进自己的大腿，被附身圈在怀里，某人挣扎不了，只能无力地推拒那人的肩膀……[鼻血.jpg] 16L：楼上太老司机了吧。 17L：太太，递笔，请写后续啊啊啊。 18L：我就说姜学弟是受吧，站反了的速速来反思~听听这动静，这惊叫，攻受分明啊家人们！ 19L：磕到了磕到了！小情侣等下班，一起洗杯子培养感情，然后在无人的后厨酱酱酿酿，情难自禁碰倒了东西！啊啊啊！这什么绿江剧情照进现实！kswl！ 20L：楼上几位过度意淫了吧？人家可能就是单纯摔碎了杯子，姜屿心疼钱叫了一声而已！别脑补过度给人家生活带来困扰啊。 21L：热心网友：楼上圣母？论坛自由，脑补无罪，我们就爱嗑，你管得着吗？[略略略.jpg] （此时，一位ID为“实现猫罐罐自由”的用户默默上线） 22L：实现猫罐罐自由：喂！是杯子打碎了而已！！！ 很大声！很多个！超级贵！心在滴血！没有酱酱酿酿！停止你们的脑补！[愤怒猫猫头.jpg] 23L： ？惊现知情人士？这笃定的语气？ 24L：福尔摩斯·南墙根：等等！“实现猫罐罐自由”？这ID……有点眼熟啊？让我翻翻…… 5分钟后。 破案了家人们！ 速看这个古早帖！→ [链接：【求助】哪家宠物店进口猫罐头性价比高？] 发帖人ID：实现猫罐罐自由 重点看发帖人历史记录，他还回复过： [链接：【打工】猫耳咖啡招兼职，时薪25，相貌出众者优先] →回复：“已投简历，求中，猫罐罐在召唤” [链接：【吐槽】食堂五元清水白菜套餐真是减肥利器] →回复：“……”（一个省略号） 中午的“江姜食堂投喂事件”，姜学长打的菜就是清水白菜！ 最石锤的是： [链接：【萌宠】晒晒自家可爱的猫主子] →回复：[图片A.jpg]，一张握着猫尾巴的照片。 [图片A.jpg] vs [论坛热帖里姜屿在食堂的截图.jpg] 那白皙的手指，那手腕，那件旧衬衫的袖口一模一样。 25L：卧！槽！破案了！ “实现猫罐罐自由” 是姜屿本人的小号！ 26L：歪楼，姜学弟住的是学生宿舍，哪里能养猫啊？ 27L：楼上，就不能是去猫咖玩的时候拍的吗？ 28L：啊啊啊啊啊啊！正主下场了！亲自辟谣了？ 29L：实现猫罐罐自由： ……………… (此刻姜屿看着手机屏幕，石化中) 30L：哈哈哈哈哈哈！正主小号惨烈掉马！大型社死现场！姜学长：我只是想澄清一下，怎么就被扒光了？ 31L：救命啊！正主下场亲证杯子打碎了。但这反应，这不是更好嗑了吗？他急了，他急了，他怕被误会和江学长在后厨亲密，这欲盖弥彰的娇羞感。 32L：笑死我了！“心在滴血”，姜学长，你的重点到底是碎掉的杯子，还是碎掉的清白？ 33L： “喂！是杯子打碎了而已！！！” 配上那个愤怒猫猫头，我脑补出了姜学长炸毛跳脚的样子。和平日里好有反差，太可爱了吧！江学长快哄哄！快哄哄他！ 34L：所以，重点： 1. 杯子确实打碎了（姜学长认证，心很痛）。 2. 后厨只有他们两个人。 3. 发出了引人遐想的声音组合（破碎 惊叫）。 4. 姜学长极力否认“酱酱酿酿”。 结论：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好嗑了。 35L：江学长你到底干了什么？把我们姜学长吓得尖叫还打碎杯子？ 36L：有的人给人家生活带来困扰了吧？看把姜学长逼得小号都出来吼了。 37L：但是吼得毫无威慑力且更萌了……[捂脸.jpg] 38L：楼上的，是南墙根的传统艺能带来了困扰吗？不！是江姜两位学长自己散发的恋爱酸臭味带来的困扰。我们只是真相的搬运工和放大镜。[狗头保命.jpg] 39L：所以江学长打工还债的第一天，就帮（？）姜学长打碎了杯子……这债，是不是越还越多了？[思考.jpg] 40L：姜学长，需要江学长rou-偿（划掉）延长工期吗？ 41L：蹲一个后续！蹲姜学长如何面对掉马的小号！蹲江学长知不知道姜学长的小号叫“实现猫罐罐自由”（这名字也太可爱了和清冷校草人设好有反差萌啊）！蹲后厨破碎声的真相（虽然我觉得大家的脑补就是真相）！ 本帖持续高热中，姜屿的小号“实现猫罐罐自由”再未出现，疑似在装死。 姜屿“啪”地关上手机屏幕。 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说的就是他，姜·实现猫罐罐自由·社死·屿。 可恶！都怪江聿白！这个万恶之源！姜屿把满腔悲愤精准投放到某人身上。 刚才在咖啡馆，姜屿假惺惺地说什么“责任在我”，“你先走吧”，“我来处理”，就是为了尽快赶走江聿白。 嗑什么嗑？谁要和那个行走的碎钞机绑定在一起啊。我只想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今天这一连串的“惊喜”，从食堂社死，天降小学生，打碎茶杯，再到被挂论坛社死两次，已经把他最后一点精力彻底榨干。 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光速滚回自己那温馨的宿舍，用被子蒙住头，假装这个世界从未存在过江聿白和南墙根论坛。 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姜屿浑浑噩噩地飘回了学校。 刚走到宿舍楼下，手机“叮咚”一声。 是宿管发来的消息： “小姜啊，通知一下，宿舍今天有新同学搬进去哈，以后互相照应下。” 新舍友？现在？暑假期间？ 现在是暑假没错，南大有一部分学生回家了，一部分像他一样选了第三学期的课，继续头悬梁锥刺股，还有一部分则在这座大城市里奔波寻找宝贵的暑期实习机会。 宿舍楼虽然没平时热闹，但也绝对不算空荡。 但是，谁会挑这个时间点搬宿舍啊？姜屿挠了挠头发，心里有点小不爽。 本来还想着，能享受一整个暑假霸占四人间呢，美梦这就泡汤了。 这点小小的不爽，很快被疲惫淹没。 算了，新舍友就新舍友吧，只要不是太奇葩，他这只累瘫的猫都能好好相处。 他蔫头耷脑地爬上楼，掏出钥匙，有气无力地拧开了熟悉的宿舍门。 “吱呀——”门开了。 宿舍里和他早上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嗯，除了…… 姜屿的目光下意识扫过自己对面的床铺，那是未来新舍友的地盘。 然后，他的视线凝固了。 瞳孔，瞬间放大！ 只见对面那张空置的床铺旁边，静静地立着一个掉漆的行李箱。 这箱子。 这箱子怎么这么眼熟？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在炎炎夏日，如同西伯利亚寒流，瞬间席卷了姜屿同学全身的猫毛。 第5章 第 5 章 【我的天啊！这个行李箱是江！聿！白！的？】 姜屿瘫在床上，对着手机相册里早上刚保存的照片看了又看。 图片：某人的背影，手拉着一个掉漆行李箱。 姜屿不死心地爬起来双手合十做祈祷状，说不定有人和江聿白用的同款箱子呢。 好吧，掉漆的地方都一样的概率为零。 不是吧？白天还在咖啡店同甘共苦（主要是他苦）地刷杯子，晚上这尊破产的大佛就要搬进他的宿舍，成为他的室友？ 和死对头住一个屋檐下？姜屿仿佛看到了未来暗无天日的生活： 每天早上睁眼，就看到江聿白那张万年冰山脸，还得挤出一个“早上好啊学长”的乖巧微笑。【啊啊啊好想用爪子挠花他的脸！】 晚上熄灯，听着隔壁床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或者根本没声音，毕竟这人像台精密仪器。 【睡不着！好想在他脸上画胡子！】 万一自己在半夜控制不住现了原形，比如睡得四仰八叉露出猫耳朵，被江聿白抓个正着……【救命！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直接妖生终结！】 “冷静，姜屿，冷静！”他小声嘀咕着，用双手揪自己的头发，试图用物理疼痛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 “不就是室友吗？就当养了盆不讨喜的仙人掌。对，仙人掌，带刺的植物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冤家路窄的离谱感和即将需要长期表演的疲惫感，还是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他烦躁地在床上滚了两圈，最后自暴自弃地一把捞过床头的宝贝，一块被挠得毛毛糙糙的猫抓板。这是他重要的解压神器，每次不开心就拿出来哄哄自己。 “咔哧……咔哧……咔哧……” 安静的宿舍里，只剩下姜屿抱着猫抓板，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的声响。这声音带着点泄愤的意味，又有点生无可恋的麻木。 【江聿白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高冷家伙，应该不会闲得没事儿刷什么校园论坛吧？】 姜屿一边挠一边祈祷，“最好没看到。不然以后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再想到那些离谱的同框照片……嘶，尴尬得我脚趾能抠出独栋别墅带猫爬架。” 我就不该手贱看什么论坛，以后还要对着那张脸，表演‘乖巧学弟关爱破产学长’的戏码。 姜屿悲愤地加大了挠抓板的力度，内心哀嚎，这比在咖啡店打十份工还累！我的演技迟早要穿帮。 时间在单调的“咔哧”声中缓慢流逝。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宿舍楼也渐渐安静下来。 姜屿抱着他的猫抓板，眼皮开始沉重地打架，脑袋一点一点，意识像漂浮在水上的猫毛，慢慢沉向迷糊的深渊。 就在他抱着抓板，快要彻底坠入梦乡的边缘时。 “咔哒。” 宿舍门锁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转动声，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但这对听觉敏锐的姜屿来说异常清晰，他瞬间惊醒，困意一扫而空，耳朵仿佛在头顶警惕地竖了起来，立刻将猫抓板藏起来。 他听到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几乎没有发出任何摩擦声，接着是极轻的脚步声。 来人显然不想打扰他。 黑暗中，姜屿睁大眼睛努力辨认着门口那个高大模糊的身影。 “吵到你了吗？”江聿白轻声问。 姜屿揉了揉眼睛，含糊地应道：“没有没有。” 一边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 暖黄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门口站着的江聿白。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朴素的硬纸盒。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面对面站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刚成为室友，生涩又微妙的尴尬。 姜屿张了张嘴，大脑飞速运转： 【我该说什么？“学长晚上好？”不行，太普通了。“以后就是室友了多多关照？”好客套啊，明明白天见了好几次。“哈哈哈好巧啊你也住这？”姜屿你神经病啊！】 无数个开场白在脑海里打架，最后全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就在姜屿内心抓狂，表面呆滞的时候，江聿白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将手里的硬纸盒递了过来。 “抱歉打碎了杯子，”他的声音充满歉意，“这是赔礼。” 姜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之前两人在咖啡店合作洗杯子导致的那场“杯具”。 赔偿金早就从他可怜的工资里扣掉了。 他连忙摆手，切换成懂事又自责的模式：“不用了学长，真的不用，明明是我的错。” 姜屿语气诚恳得自己都快信了，“是我没拿稳才摔的，而且我是店里的员工，这种低级错误本来就不该犯。更何况学长你完全是好心帮忙……”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毫无诚意地打了个哈欠，【赔都赔过了，我要你这一个破杯子干嘛？我柜子里的一次性纸杯还有半打呢……】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江聿白打开的盒子时，剩下的吐槽瞬间憋了回去。 盒子里躺着一个素白色的瓷茶杯。造型非常简洁，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只在杯沿和底座描了一圈极细的青线。釉面温润，带着时光沉淀下来的光泽。 姜屿的猫瞳在那一刹那，猛地放大了！ 【这……这釉色！这胎质！这开片！】姜氏古董世家两百年的熏陶瞬间激活了他骨子里的雷达，虽然他自己是个学艺不精的败家猫。但也能辨认出，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日用瓷！ 刚才的困倦和吐槽瞬间被收获古玩的狂喜取代。 虽然款式普通，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的古董，凭姜屿有限的专业知识和亲眼见证过晚清民国的200年妖生阅历，他可以肯定，这是个民国老物件。 【卖个几千块绝对能行】这个念头充斥在姜屿脑子里，他那双漂亮的猫眼死死盯着那个杯子，几乎要射出绿光。 “这……这杯子……”姜屿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他强迫自己移开黏在杯子上的目光，看向江聿白，不好意思地问，“会不会很贵啊？学长你太破费了，我真的不能收……” 内心：【你快说不要钱！快说是垃圾堆里捡的！】 江聿白看着姜屿极力掩饰却亮得惊人的眼睛，语气平淡地说： “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抵押了，只剩下些没人要的。” 【没人要？几千块没人要？！暴殄天物啊！你们江家破产把眼光也破没了吗？】 姜屿内心在叫嚣，却装得更加惶恐了，“那更不行了学长。这是你家里留下的东西，有纪念意义的，我怎么能……” “拿着吧。”江聿白直接把盒子递给他，“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他看着姜屿那副明明很想要又拼命推拒的样子，补充了一句，彻底帮姜屿斩断道德枷锁，“对我现在而言，只是无处可放的东西。” 【无处可放？好啊好啊！我来帮你解决占地方的烦恼！】 姜屿内心的小猫已经快乐地转起了圈圈。 他脸上勉为其难又带着点感激：“那……那真是太感谢学长了！我一定好好保管它！” 【嘿嘿！转头就卖了它换钱】 江聿白道：“属于你了，怎么处理是你的自由。” 姜屿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硬纸盒，放进自己的衣柜里。 等到江聿白睡下了，财迷姜屿又忍不住蹑手蹑脚地趴在柜子边。 他仿佛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这杯子对穷猫姜屿来说也确实值钱。 手指触碰到温凉的瓷杯时，一股属于民国茶杯的独特气息仿佛顺着指尖传来，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他指尖在杯身上细细摩挲，感受着那细腻的釉面和微妙的弧度，心里暗自估价。不是什么官窑名品，但这品相，这年份，五千块绝对跑不了！天降横财啊！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巨大的幸福感淹没了。 怪不得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古人诚不我欺。 姜屿忍不住再次感慨江家的底蕴。就算破产清仓，随手扔出来的“垃圾”，也比他辛苦打工一个月挣得多。 捧着这个价值五千块的杯子，一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姜屿心里疯长： 对呀！倒卖古董，这才是我家的老本行。 身为古董世家的后代，这才是他该走的路。 打工？做咖啡？那都是权宜之计。捡漏古玩，转手赚差价，这才是通往猫罐头自由的金光大道！ 兴奋过后，现实像一盆冷水浇下来。 姜屿不想承认，他之前没考虑干这行，是因为没攒到启动资金，他连买一个像样点的仿瓷瓶的钱都没有，存款就够买点猫粮，勉强填饱肚子。 尽管如此，这个意外得来的茶杯，还是像一颗火种，点燃了他内心沉寂已久的古董大亨梦。 他把杯子又爱不释手地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放回盒子，然后珍重地放进自己柜子的最里面一层，用几件柔软的T恤仔细地垫好盖好，如同在藏匿一笔巨款。 关上柜门，姜屿躺回床上，心情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疲惫和怨念被一种奇异的亢奋取代。他闭上眼，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描绘一幅幅美妙的蓝图： 他拿着这个民国茶杯，走进古玩市场，在一众老油条惊诧的目光中，以五千块的高价成功出手！换来钞票厚厚一沓！ 揣着热乎的五千块，他火眼金睛，在一个不起眼的旧货摊上，以五十块的价格捡漏了一个被当成腌菜坛子的清代民窑小罐，又转手净赚一万八。 利滚利，钱生钱。他姜屿的名字开始在古董圈小有名气，被称为“眼光毒辣的古董界新秀”！曾经看不起他的家族长老们，纷纷对他刮目相看，态度恭敬：“小屿啊，帮叔看看这个……” 后来他拥有了自己的古董店，装修雅致，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珍玩。他躺在铺着昂贵丝绸的贵妃榻上，悠闲地舔着金枪鱼罐头，数着今天赚的钞票。 “嘿嘿……发了……发了……罐罐,都是我的……”睡梦中，姜屿的嘴角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还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洇湿了一小片枕巾。 梦里，他正躺在一座由猫罐头堆成的小山上，下面还垫着红彤彤的钞票。 对面床铺上，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江聿白，不知何时侧过了身。黑暗中，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抱着被子，笑得一脸傻气，还流着口水的身影上。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江聿白能清晰的看到姜屿满足的睡颜。 “馋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