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穆亦漾》 第525章 回京 穆亦漾把玩着锋利精致的弯马:“一位哥哥送我的礼物。” 不知道她说的哥哥是哪位,杨宗眼睛一瞥,在他的目光询问之下,大炮自动给他解惑:“老爷子带她去的那家主人,人家家里的大孙子送给小祖宗。” 说罢,他忽然语音一转,贼兮兮地笑了,一副你绝对猜不到的样子:“宗哥,你猜那个大孙子是谁,正是我们刚到草原的第一天,在机场里对小祖宗表白的傻大个。” 我勒个去,你当你在这里说书,天义之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杨宗的眉头都快挤到一块去了:“真的假的,你蒙我。” “没蒙你。”穆亦漾摸着刃上的云图腾,“更巧的是,莫日根爷爷是我舅姥爷的老相识,我小时候见过他好几次,都是舅姥爷带着我旅游时碰到的他。” 哼哼,这么多的重合点,说是巧合,谁信。杨宗说得很直白:“我看,两位老爷子打着访友的钟头,故意带你去相亲。” 战神认识的人,他的心腹部下肯定也认识。说不定,那个傻大个在机场能够碰到小妹,或许还是老爷子们一手安排的。为的是什么,就是给小两口制造相识的机会。 奇怪,老爷子们平时对小妹身边转着的男性横挑眉毛竖挑鼻,一个个看不顺眼,莫非,在京城的各种,是他们在为自己看中的人扫清障碍? 肯定是这样的,杨宗想到这里,激动得用手指头轻敲穆亦漾的脑仁:“小妹,你的两位舅姥爷费煞苦心地为你牵红绳。你发现没有?” “别瞎说,老爷子们没这心思,一切纯属脑补。” 穆亦漾把弯刀插进刀鞘,放在桌子上:“各种巧合凑一块,你还把它们虚构成一出好戏。宗哥,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 “不对,这回,我造成宗哥的观点。” 大炮觉得老爷子们有点牵线的意思:“我觉得两位老爷子对你的草原哥哥挺不错。” 觉得自己找到队友的杨宗坚定自己的看法,他甚至觉得那家人把穆亦漾打扮成草原美女有着他们自己的小算盘:“好好的,他妹妹干嘛送衣服给你穿,一家子的女生帮你穿衣打扮?” 热情是草原人的天性,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穆亦漾觉得杨宗和大炮有点像保护小弱鸡的老母鸡:“我和塔娜是去看赛马才换的衣服,索性把头发也梳妆一番。” “你又不穿裙子,怎么骑不了马。再说,你穿着裙子也可以侧骑,我可是见识过你侧骑的骑术。” 终于把辫子全部解散,杨宗揉着她的秀发发牢骚:“梳辫子有多烦人,你知道吧。要不为傻大个,人家为何花大把时间在你身上?” 继续说这个话题,穆亦漾觉得有点无聊。反正她不认识麻雀和老虎想为她和布日固德牵线,她随便扯开话题:“宗哥,二大爷让我快点回京城,他带我到国外玩。” “猜猜看,你爹要带小祖宗到哪。” 大炮一脸的不赞同,穆亦漾那藏在眼眸底下的雀喜,杨宗有种被雷劈的感觉:“不会吧,罗马?” 谁给老爹出的馊主意,让他知道,非把那人往死里弄不可。老爹也有问题,为何同意带小妹去罗马。非要出门的话,巴黎伦敦等大把城市可挑,非得是意大利的话,威尼斯佛罗伦萨也可,何必选罗马。 这个问题,穆亦漾的小脑袋也想不出杨贞带她到罗马访问的原因:“我在罗马的时候,二大爷打赵越洋电话臭骂我一顿。如今,他自己亲口提出的带我飞罗马,可是,他明讽暗刺又把我骂一顿。” 敢情只要提到罗马,不管错在不在她,她都得挨骂。 杨宗也坐到垫子上,盘着腿,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依我之见,我爹突然把你叫回去,是否意味着,大人物也快把我召回京城?” 我和你是两码事,我是无业游民,你却有职责在身,不能混为一谈。穆亦漾不明白为何杨宗会这么看:“旦旦爹又没有闲得发慌,你的巡查还没完成,不会这么快把你叫回去。我看,可能等到虎舅姥爷回京,你才会一起回去。” 果不若然,第二天上午,老虎接到杨贞的电话,让他把穆亦漾送回京城。幸好穆亦漾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有所准备,把自己的行李和手信都准备好。 让人意外的是,随她一起回京的,竟然还有旦旦。瘦骨嶙峋的旦旦被小队长拎着进入麻雀办公室时,他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要被训。 麻雀老爷子上下打量清瘦但稍显有神的旦旦,稍觉满意:“还好,肥膘少了,腱子慢慢长起来。” 被老爷子的目光盯着有点不自在,旦旦苦着一张老脸:“老爷子,我错了,日后一定改。” 旦旦觉得,早死早超生,如果他哪里做错,该罚您尽管罚,只求您别再这么一副好好审问的表情,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的一番话,令麻雀哭笑不得:“我说你小子,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三天两头犯错。” 话说,他咋不盼自己一点好。不是每次见领导只有挨训的份,也有被表扬的可能。然而,目前的旦旦,远远没有达到被人夸的份。实在要昧着良心夸他,嗯,怎么说好,就夸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屡败屡熬,一副熬下去老子就是赢家的顽固的自灌迷汤的精神。 麻雀从座位走下来,站在旦旦的跟前:“下午囡囡要回京,你爹让你跟着一起回去,过段时间再回营里。” 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旦旦觉得自己头顶闪过无数过比自己腰身还要粗的闪电。他一脸惊悚的表情,让麻雀不由怀疑刚才自己说的是把旦旦打入十八层地狱的话。旦旦的声音夹带着一丝恐慌和颤抖:“爷爷,我没犯纪律错误,您别着急清理门户,不是,别把我赶出大营。” 孩子哪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谁清理门户,谁想赶他走。麻雀觉得自己和旦旦可能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聊天:“旦旦,你在说什么?” 急得旦旦快要哭出来,他一把抓往麻雀的手,不管不顾地撒娇。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只要他在老人家面前使这招,百试百灵:“爷爷,我知道自己表现不好,甚至有点差劲。可是,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能做得比现在好。好铁要经过锤炼,我才刚刚开始,需要各种磨炼。” 麻雀听完之后莞尔,旦旦这孩子是怎么长大的,单纯的性子既不像他爹,又不像他太爷爷那样憨厚,自个长成一样。他安慰地捶了旦旦一拳:“你放心,爷爷不是赶你走。你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回京办完事之后,再回来。” 自己真的能回来,不会是老人家的玩笑话?旦旦再三确认:“爷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去你小子的,少给老子玩这些文绉绉的文字把戏。”麻雀佯装生气的样子,一脚踹向旦旦,“老子不放人,谁也撵不走你。” 旦旦彻底放下心来,身上仿佛千斤重的担子一下子卸下,他松了一大口气,这才问道:“爷爷,我爹为何让我回京?” 如果不是大人物厚着脸皮走穆亦漾的后门,估计营里的老爷子们都不同意让旦旦进入他们麾下营里。人好不容易送进来,无缘无故的,大人物怎会让旦旦回京? 麻雀老爷子才不关心这些:“等你回家再问你爹去。” 想来是要紧事,要不然飞云不会提这要求。该说的话已经说完,麻雀让旦旦赶紧回去做准备:“收拾收拾,待会跟囡囡一起出发。”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 从刚才误以为要被赶出营的慌乱心情里走出来,恢复正常神智的旦旦显得很洒脱:“我去帮囡囡拎东西就成,她肯定准备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每次乘机都会超重。” 是啊,那孩子每回外出,都喜欢稍老多老多的东西回来,送给亲戚朋友。麻雀看着准备两手空空回去见父母的旦旦:“你没准备什么东西,带回去给你爹妈?” “我人回去就是最好的礼物。”旦旦自信的语气,让麻雀觉得有点糟心。真是,闺女和儿子的差别,天上地下。囡囡带的礼物,一座飞机都装不下;旦旦带回去的,却只有空气。 由于航班延迟起飞,从西北回到京城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困得穆亦漾眼睛都快睁不开,直接趴大炮背上闭目养神。旦旦紧跟在旁边,手还搭在穆亦漾的背上,免得她真睡过头去,一不小心从大炮背上往后摔。 昏昏欲睡的穆亦漾极不文雅地打了一个哈欠,耳边不时传来机场人群窃窃私语的声音。忽然,她感觉到大炮停了下来,还听到旦旦和别人聊天的声音。 估计是碰到老熟人,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好奇之下,她努力睁开惺忪的双眼,朦胧的眼神扫过眼前站着的人。呵呵,还真是熟人呢。刹那间,穆亦漾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好奇。 禾凤飞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穆亦漾,只要穆亦漾出现的场合,她都会想方设法避开。谁想到,诺大的机场,她竟然碰到自己最不想碰到的人。一开始看到好像睡着的样子,她还祈祷着这个小祖宗最好不要想来。估计她的祈祷没两分真心,佛祖不理会她这个信徒。原本紧闭双眼的穆亦漾不但醒了,双目炯炯有神,眼神戏谑又狡黠。 最初见到旦旦和穆亦漾时,禾凤飞原想装没看到赶紧真人,谁让旦旦看到她和大嫂,还主动向她们招手。人家主动打招呼,她总不能对旦旦这孩子甩脸。何况,平时她与旦旦两人的关系不错。更不用说,看到人家父母的份上,她可不能扭头走人。 幸好小丫头好似已经睡觉,本来着打声招呼就走,谁能想到小丫头会突然张开眼,真是,那个讨厌。 穆亦漾看到眼前的禾凤飞和她嫂子,顿时来了精神,平时见到禾凤飞从不主动出声的人,头一回第一个出声:“哟,好久不见。” 该死的,小丫头据说也不喜欢曹家人,既然如此,为何她咋不继续装睡。禾凤飞咬着一口凤牙,强迫自己从后槽牙憋出一句:“是啊,好久不见。” 与不情不愿的禾凤飞相比,她嫂子程瑞钰显得大方得体,她微笑地对着穆亦漾说:“是不是很困?” 在禾凤飞面前,穆亦漾不悄说场面话,她脱口而出:“原来是想睡觉的,看到你们马上来神。” 可不来神嘛,看到禾凤飞,她马上想到前段子差点被炮轰的曹之敏。想着上一次见面,全身被包成白色木乃伊的倒霉蛋,穆亦漾突然特别想知道那人的惨状。 知道小丫头与曹家人的纠纷,再说,程瑞钰也听说过穆亦漾有话直说的传闻,因此,她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反而是禾凤飞,听了穆亦漾的话之后,白晰的脸蛋一阵红一阵紫,半晌之后,经过心里千万般的挣扎,她扭扭捏捏地仿佛有人拿着枪逼她似的说着:“那个,嗯是,上次,之敏,谢谢。” 佛祖在上,活久见了啊这是。穆亦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能从禾凤飞的嘴里听到感谢的话。尤其是从她嘴里断断续续的,仿佛婴儿学语似的,两个字两个字地从嘴里迸出来。虽然断字,但是听力正常的人都听清楚那是什么,那是在感谢穆亦漾救了曹之敏。 使劲地掏了掏耳朵,穆亦漾仍然觉得有点天方夜谭,她不加掩饰地惊讶的目光,令禾凤飞更是气绝。本来嘛,让她对一个讨厌的人说谢谢,已经让她难堪不已。何况那小丫头还用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打量自己。 罢了,反正自己该说的话已经说出来,即使此刻她走人,也不会有人说她不懂礼数。禾凤飞索性豁出去:“之敏是你救的,于情于理,我得向你说声谢谢。改天,有空的话,请你吃饭。” 千万别,我和你那家子人,有多远就离多远。穆亦漾一口拒绝:“救你男人不过是碰巧遇到,举手之劳,用不着对我感恩戴德。我说,你男人现在情况咋样,还是被包粽子?” 小丫头的刀子嘴,禾凤飞早已领教多次。听到穆亦漾问起曹之敏的近况,本来就糟糕的心情更加堵心,她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包粽子?” “你男人当时在医院的时候,全身上下都被石膏板和纱布包得严严实实地,只露出一张嘴巴一个鼻子一双眼睛,可不是包粽子嘛。” 原来小丫头的包粽子是这个意思,禾凤飞心里更是比吞血水还难受,这人的乌鸦嘴从来不说两句让人听了舒服的话。她觉得自己再和穆亦漾聊下去,迟早会被气个脑血栓出来:“那是之前的事情,之敏都快好了。” “不可能。” 兴许穆亦漾说得太武断,禾凤飞气得丹凤眼都要竖起来:“你不能盼我男人一点好?” “盼他好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穆亦漾用‘我看你有病’的眼神看着禾凤飞,樱桃小嘴源源不断过迸出令她听了差点要吐血的话:“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也就50来天的功夫,你男人又不是吃了神丹妙药,哪能好得那么快。” 哼,真不好意思,禾凤飞从鼻子里喷出气来:“让你失望真是罪过,偏偏之敏他身体好,恢复得快。” 老天爷真不长眼睛,不过,那也从侧面反映一个问题,穆亦漾恍然大悟,略觉遗憾:“古人诚不欺我,祸害遗千年。” “你......” 气得禾凤飞浑身发抖,纤纤玉指差点没指着穆亦漾,被她眼疾手快的嫂子给死死地摁下去。程瑞钰觉得,凭着穆亦漾那三寸怼死人不偿命的不烂之舌,自家小姑子不出三秒钟就能被气得跳起来打人。当下之计,还是尽快把两人隔开。 于是,她挡在大炮和禾凤飞之间起和事佬的作用:“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好走不送,在口舌上占据上风的穆亦漾挥着胜利的小爪子:“慢走。” 被大嫂半拉半拽地拖走,回到车里的时候,禾凤飞快要哭出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着我见犹怜:“嫂子,你也听到,那丫头说话气死人。” 哪有那么严重,不过是你看人家不顺眼,而且人家也不给你面子,你这才特别火大。程瑞钰不明白,平时自诩冷静的禾凤飞,为何在对上穆亦漾的时候,轻易被人挑起怒火。 程瑞钰承认,穆亦漾的话虽然不中听,但那孩子不是故意挑衅,不过是人家的直话直说而已。或是换成说话绕弯的人,小姑子还不得当场吐血。 她安慰着小姑子:“飞飞,你和那孩子也碰过几次面,哪一次占过上风。你啊,听嫂子一句劝,不管她是真心还是无意,看在之敏是她救的份上,你别和一个孩子计较。” 小丫头都成年了,算哪门子的孩子。禾凤飞捂着气到发痛的心口:“我才大她7岁,那我不也是一个孩子?” 你和她一样,都是被宠坏的丫头。程瑞钰被小姑子的小性子逗笑了:“是,我们家飞飞也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有着两个宝宝的大孩子。行了,别生气,赶紧回家看你孩子去。” 第526章 小惊喜 气得嘴巴上能挂两个油瓶的禾凤飞回到家里,坐在客厅里大曹哥正在喝汤,倒是愣了一下:“飞飞,你不是晚上8点的航班吗,怎么现在才回家?” 对,都是飞机的错。若不是它延飞,她不会在机场遇到穆亦漾这个臭丫头,更不会被她气到吐血。她像一只泄气的皮球,蔫蔫地,一屁股倒在沙发上,觉得心里很是委屈:“爸,我在机场碰到小丫头,我真的好讨厌好讨厌她讨厌她。” 因为之敏的关系,大曹哥知道小儿媳对穆亦漾不顺眼,听到她的话,他并不意外。然而,令他侧目的是,小丫头竟然出现在机场。 “那孩子据说在西北。” 据他所知,两位老爷子正在西北,没有回京的打算。按道理说,他们不会让孩子自己一人回京。可是飞飞在机场遇见小丫头,只有一个可能,孩子是自己动要求回来的。 他之所以这么认为,那是因为,放眼整个京城,没有人能让那孩子听话。在他印象当中,好像也只有孩子的父母,她能听进两句。 既然她人在京城,那他得交待之敏两句,免得将来某一天,小丫头和之敏再打一照面,两人又闹得势不两立,令他这个老头子难做人。 他再看一眼仍然怒气满面的禾凤飞,心中难免升起一股同情之心。之敏和他媳妇,为何对上小丫头时,总处在落下风的那头。 “飞飞,那孩子的性格,你也听说过。她有点像长不大的孩子,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谁还不曾是个孩子来着,禾凤飞只要一想起穆亦漾的话,觉得两边的太阳穴像在打架子鼓一样:“爸,我也不想和一个三岁小孩一般见识。可是,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像涂了眼镜蛇的血液那样,毒辣无比。您是不知道,她当时说的是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大曹哥只能顺着小儿媳的意思问:“她都说些啥,把我们飞飞气成这样。” “她主动问起之敏的情况,我说之敏好得很。她却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惊天信息一样,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后还说之敏能好这么快,是应了祸害遗千年的俗话。您听听,听听,换成您,您能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气的,一些大实话也把你气得头冒青烟。大曹哥莞尔一笑:“我说你为何这么生气,原来是听不得别人说之敏的不好。飞飞,你也别太护着之敏。之敏能这么快恢复,医生都觉得惊讶,怨不得别人会不相信。夜深了,回房休息吧。” 罢了,身体是自己的,万一总是生气生气的,万一气出个乳腺癌出来,那才是得不偿失。禾凤飞觉得自己也有点疲倦,走向回房:“爸,您也早点休息。” 走过长长弯弯的楼梯,来到三楼卧室。卧室门是虚掩的,里面透着昏暗的暖光。这么晚了,之敏还没睡?带着疑惑,禾凤飞打开房门一看,又气又怒又乐。 房门乱得像被鬼子刚进村扫荡一样,玩具扔得到处都是。乱得像垃圾场的地面,没有能给人落脚的地方。宽敞的2米大床上,自己的两个孩子,床头横着一个,床尾一个卷着像颗球。 曹之敏躺在床中央,手脚大张,呈一个大字,生无可恋的脸上仿佛诉说着他之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艰难困苦,急促不平的呼吸声时长时短,令人担心他氧气吸入量。 感觉到门边有动静,他的头微微一偏,看到来人,沧桑的俊脸立即披上一层希望之光,仿佛他被佛祖普度众生的金光普照一样。他过于激动而显得抽咽的低声叫着:“飞飞,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 刚才在机场被小丫头气到,回到家被自己的老公孩子给咽到。禾凤飞有心想走进房间,可是一抬脚就碰到满地的玩具。瞧这阵地,她没走到床边,倒先给地上的玩具给绊个十回八回。 她抚了抚脑袋,心里安慰着自己,给自己打催眠针。一定是自己刚才打开房门的方式不对,才会一开门就看到修罗场。呼气,吸气,嗯,深呼吸。 躺在床上人曹之敏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朝自己老婆张开双臂:“飞飞,两天不见,想死我了。快过来,给我抱抱。”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偏偏她禾凤飞就吃这一套。罢了罢了,老公是自己选的,孩子是自己生的,不管气再大,都消散吧。 禾凤飞困难地迈着步伐,躲过大小不一的玩具,好不容易才走到床边,俯身依偎进丈夫怀里:“你就这么任由孩子大闹天宫?” 心满意足地抱着老婆,曹之敏觉得自己的疲惫一扫而光。嗯,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才是幸福。不过前提是,睡觉时不吵不闹的孩子,才是乖孩子。 想着孩子们睡觉前时的精力,曹之敏眼前飞过三只呱呱呱叫的乌鸦。他向妻子哭诉:“我也不想,他们两个听不懂普通话。我说的话全当成放屁,他们玩他们的,我说我的,没人肯理我。我再大的声音,也盖不住他们的高分贝。” 最后,喊得嗓子都嘶哑的他只能放弃,扮一个聋子瞎子傻子,任由孩子们自由发挥他们的真性情。不得不说,这才是最正确的方法。一直等到孩子们玩累之后,一个个倒头就睡,那个时候,他才能安宁。 今晚的他再一次怀疑,这是他生的孩子吗,还是他生的猴子啊。平时飞飞在的时候,没见孩子们皮成这样。怎的飞飞不在家,一个个闹翻了天。 飞飞伸手抱着曹之敏,突然,她觉得丈夫后背的衬衣有点粘粘的,她伸手一摸:“之敏,你让孩子们在床上喝酸奶?” “没有的事。”曹之敏立即否认,“不能在床上吃东西,你定下的这条规矩,我可是执行得特别好。” 是吗,那粘在衬衣边上的酸奶点哪来的。禾凤飞推开曹之敏,来到他后背一看,好家伙,除了后手臂之外,床头边还沾着痕迹。再低头一看,床头柜还放着一小瓶的酸奶。 她凤眼一眯,拿着那瓶酸奶,没好气地问:“这是什么?” 怪事,孩子们什么时候拿酸奶进来的。曹之敏感觉到妻子心情有点不妙,赶紧讨好地求饶:“我一时没看住。孩子们太闹了,我不对劲眼睛盯不住这两只泼猴。呵呵,飞飞,你也累了,来,赶紧洗个澡,咱们上床睡觉。” 睡觉,让我睡在床头边有酸奶渣的床上?禾凤飞有点来气,伸手推开上前粘来的曹之敏:“你自己在这里陪孩子吧,我到隔壁去。” 哪能呢,好不容易才盼到媳妇回家,怎能让他独守窗户。曹之敏低声哄着媳妇:“咱们隔壁客房,让孩子们睡这里。” 说话间,不知不觉的,孩子们可能感觉到妈妈在身边,一个个揉着眼睛醒了。看到妈妈站在床头边,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妈”,一个个爬过来求抱。 孩子在前,禾凤飞再也顾不得曹之敏,无情地推开曹之敏,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搂着自己的孩子,好不亲热。粘妈妈的孩子们更是一个个死死地搂着妈妈叫个不停,把被挤到一旁的曹之敏看得眼红不已。 不甘心自己被冷落的曹之敏从后面大手一张,把老婆孩子们一起搂进怀里,嘴里还哄着孩子们:“宝贝们,都几点了,你们还不睡。赶紧睡觉,明天还得上学。” “明天星期六,不用上学。” 曹京雨奶声奶气地说着,小醋劲一上来,使劲地推着父亲:“爸爸,你不要抱妈妈。妈妈是我的。” 臭小子,你妈可是我老婆。曹之敏不高兴地瞪了儿子一眼:“你妈首先是我的老婆,然后才是你的妈妈。” “爸爸羞羞,棉饼,你去抱你妈,别抱我妈。” 孩子闹腾起来,动作不小。一不小心,小手打到曹之敏伤愈不久的手臂,痛得曹之敏脸色发青,啊的一声叫起来,五官挤在一处,显得面目可狰。 禾凤飞看到丈夫的伤口被碰到,开始心疼了:“之敏,手痛不?” 痛得我五脏六腑快要挪位,都是你儿子打的。曹之敏抱着受痛的右臂,痛苦地呻吟:“飞飞,看你给我生的小祖宗。” 曹家院闹腾的同时,鸿苑却尤为安静。大人物夫人早早就等候在屋檐下方,远远地看着车辆驶进来:“飞云,快看,孩子们回来了。” 儿子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犯不得让两夫妻如此兴师动众地在这里接他。大人物觉得自己有点吃昧:“回就回呗,你还担心旦旦乐不归巢?” “瞧你说我。我听说儿子在营里的变化不小,这不好奇嘛。” 等他回到家你就可以看见,何必在这里眼巴巴地候着。大人物撇了撇嘴:“最多皮黑了点,其它的,眼是眼,鼻是鼻。总不至于变成三头六臂。” 眼尖的穆亦漾看到前方的人,她推了推旦旦:“你爸妈在等你,快醒醒。”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旦旦竟然有点犯困,倒头睡着。穆亦漾却反过来,精神抖擞。 有点迷糊的旦旦眼睛还是睁不开:“嗯。” 还嗯呢,穆亦漾硬是把人给摇醒:“到家了,回你房间睡去。” 轿车缓缓停下来,车门从外面被打开,穆亦漾首先钻下车,顺手把旦旦给拽出来。精力旺盛的她与昏昏欲睡的旦旦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高兴地向长辈问她:“伯伯,姨姨,好久不见。” 时光飞逝,从她离开京城到现场,已经三个多月。大人物夫人和蔼的脸孔带着微笑:“你们两个孩子,外出这些天,心都玩野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话说得有点不对,这里是旦旦的家,不是我家。穆亦漾笑着把旦旦推到他们面前:“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您两位看看旦旦,变化大着呢,从小男生变成大男人。” 爱子心切的大人物夫人定睛一看,脸无表情。怎么说呢,儿子是她生的,她不好意思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有嫌弃的表现。 大男人的味道看不出来,瞌睡虫的形象却十足。唯一让两夫妻都觉得的是,与之前相比,儿子的体型的确稍显消瘦。 旦旦迷糊地往大人物夫人靠去:“我说爹妈,您两位用不着跑到外面等我啊。” 若不是你妈要求,我才懒得半夜三更地待在月朗星疏散的夜空下吹风。大人物薅了一把儿子的头发,再看一眼光鲜艳丽的穆亦漾,觉得自家儿子被同龄人远远比下去。 他再一次深深地觉得,孩子还是别人家的好。他伸手掐了一把穆亦漾的小脸蛋:“路上有什么新鲜事,瞧你的精神劲。” 没啥大事,不过气人一回而已。穆亦漾笑着提起机场的事情,说得眉飞凤舞:“在机场碰到飞飞姐,她好像有点生气。” 接下来的故事,不用穆亦漾解释,大人物两夫妻也能想象到,肯定是穆亦漾有意无意把禾凤飞惹毛。这孩子和曹家的不对付人人都知道,没碰到也罢,只要碰上面,她不踩对方两脚,小丫头心里不痛快。 “你这孩子,忒不老实。” 大人物夫人轻轻地用手指头点了点穆亦漾的脑袋,吩咐着:“你也赶紧回家休息。” “好咧,晚安。” 穆亦漾挥挥小手,一头钻进车里。大人物望着远去的车辆,摇了摇头,小丫头的心眼果真如小二说的那般小,自己日后对她小心点,免得被她记仇。 回到杨家,安静的客厅里亮着壁灯,空无一人。穆亦漾轻手轻脚地回房,走上阁楼时,大厅里赫然会着正在吃点心的杨贞。 “二大爷,这么晚还没睡?” 该不会是特意坐在厅里等着骂我吧,穆亦漾快步跑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拿了一个桔子,掰了一瓣放进嘴里:“好甜。” 搁下手里的手机,杨贞抬头看了一眼穆亦漾,慢条斯理地说:“精神不错,我还以为你在车上就睡着,被大炮背进来。” 这个时候还有精神,不消说,路上肯定有新闻。果然,下一秒,穆亦漾把机场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杨贞一脸木然,完了之后才说:“我要是曹家人,日后都想见了你就绕路走。” 曹家母子对穆亦漾那是恨得牙痒痒的,偏偏曹之敏是被穆亦漾救下来的,这更让他沤血。 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桔子,穆亦漾擦了擦手:“我回房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 “明天先别出门,在家里等我。” 什么事情,要等明天再说。穆亦漾跟在杨贞身后缠着他,想知道什么事情;“二大爷,不能再在说?” 现在就告诉你,我怕你睡不着。杨贞不理会她,径直回房。可是,当他发现甩不掉身后的小尾巴时,索性直接塞她回自己的房间:“早点睡,明天记得早起。” 不说就算,当我有多想知道。穆亦漾撇了撇嘴,乖乖上床睡觉。反正不是大事或重要之事,否则二大爷会开门见山,用不着等明天。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杨家大院的人清楚地听到穆亦漾清脆的狮子吼,那声音犹如虎啸山林,穿破云霄,欣喜若狂的声音无一不透露出主人此时的心声。 早有心里准备的杨贞捂着自己差点耳鸣的耳朵,看着穆亦漾围着耀眼邪魅的紫金色的帕加尼兴奋地上串下跳,就像当初水帘洞被美猴王发现之后,它身边那群小猴子因为有了栖身之所而高兴得手舞足蹈。 爱不释手地轻抚紫金漆面,穆亦漾生怕自己的指甲会不小心刮花它。她开心地张大又手,拥抱着车头趴在上面,侧过头问:“二大爷,车什么时候运来的?” 老久的事情,杨贞的记忆力很好,记得清楚:“你从罗马回来的十天之后。” 三个月之前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我。穆亦漾不满地控诉着:“二大爷,您早点告诉我啊。” “哼,告诉你,你会马上从东北回来,就为了看它。”杨贞才懒得告诉她,他冷冷地说,“丫头,别不知道好歹。我好心帮你收下它,没将它返回罗马,完全做到了仁至义尽。” “您老也真是,我不过去趟罗马,您要唠叨到什么时候,我说,咱能不能不要提罗马的这个梗。呵呵,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穆亦漾不希望杨贞借着话题骂她,想着把话题岔开。然而,她想想不对劲,赶紧问:“二大爷,您说它来自罗马,谁送给我?” 小丫头片子,她脑子是怎么长的。也不想想,这是从罗马运过来的帕加尼,除了大卫那家人,谁会随便买得起这种比宫廷玉液还要名贵的跑车给她。 慢步踱到穆亦漾面前,杨贞半俯下身子,认真地询问:“囡囡,你不知道是谁送的?” 懵懂不知的穆亦漾爽直地点头承认,对上杨贞调侃又可怜的眼神,她考虑了三秒钟之后,缓缓而小心翼翼反问:“二大爷,大卫送的?” 第527章 迟到的礼物 算你脑子没有完全糊到家,还能想起某人。杨贞俯下身子,饶有兴致地问:“知道是谁送的,你还打算收下它?” 离婚的人,又没有孩子的牵绊,据说大部分的人都会恩断义绝、老死不相来往之类的,他倒想看看,小丫头会怎么做。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期待的画面没有看到,某个为车痴迷的发烧友反而瞪着即大又圆得不像话的葡萄眼反问:“为什么不要?” 丫头,咱有骨气一点行不,不要轻易为了某辆限量版的豪车折腰啊。杨贞觉得有点痛心,他义愤填膺地说:“你俩离婚是因为大卫出轨,像这种背叛爱情背叛婚姻背叛你的男人,他送的东西有什么好的,囡囡,硬气且大气一点,咱把车退回去。”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退回去的道理,穆亦漾急眼了,挺直了腰杆,振振有词:“车我是不会退的,我是有功在前,后禄在后。大卫这回脱脸,主要原因在于是我发现的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恩不言谢,因此他送我一辆车,所以我收得心安理得。” 一番歪理,,听得杨贞哑口无言,他有脑海里早已拟好的无数反驳稿子一句也说不出来。无功不受禄,难道有功就可以受禄?大恩不言谢,所以这才用实际实动来表示?小丫头哪来的歪理,难道是受三少的影响?不对,三少为人深明大义,绝对不是他教的小丫头这套。 一大一小的两人大眼对大眼地瞪了半响,杨贞首先败下阵来,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噪子,苦口婆心地劲着:“囡囡,口口声声地嚷着说不再喜欢大卫的人是你,你怎么还收人家的车?我听说,这不是一般的车,那是豪车中的豪车。” “我是不喜欢人,但是车我喜欢啊。二大爷,您听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这是豪车中的豪车,最最最关键的是,这是纯手工打造的豪车,纯手工,这个概念,您应该懂。” 我不懂,也不想懂。杨贞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记得,当初出访德国的时候,小丫头在车间生产线里时,对着人家的汽车差点没流口水。人家工程师送她一辆纯手工制作的汽车模型,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真是被他猜对了,小丫头绝对不会把车退还给人家。见到车就挪不开眼睛的她,假如说这车是曹之敏送给她的救命之恩的谢礼,她连眼睛也不眨地立马收下。 败给这个见车眼开没节操的小丫头,杨贞站直身,用手拍了拍车盖,换来穆亦漾阻止且着急又心疼的小眼神:“跟你说实话,车是大卫的爷爷送给你的,和大卫没关毛钱的关系。” 原来是爷爷送的啊,穆亦漾眼睛大亮:“那这是爷爷的谢礼啰。” “哼,估计他孙子的命值这个车钱。” 原因是啥的,她不管,也懒得理。反正车是送她的,她开开心心收下就成。不过,眼睛眨了一下,穆亦漾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对,二大爷,这不是谢礼。那次我和大卫去罗马过圣诞,在赛道的时候,爷爷说过,要送我一辆帕加尼。” 那么说,这是一份迟到的圣诞礼物。杨贞瞅了一眼正欲上车的穆亦漾,赶紧阻止:“还没吃早餐,你不用那么猴急着满世界炫耀你的豪车。” 等这辆车从他院子里开出去,不出一刻钟的时间,整个京城里又传出杨贞家里又多了一辆豪车。得亏大人物对他深信不疑,换成别的领导,说不定反腐反污的人该上门调查来着。 已经扣上安全带的穆亦漾神气活现地拍着隔壁的副座,冲着杨贞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去。杨贞站在原地,考虑了三秒种,抬起脚步要上前。 阿穆鲁氏马上拦住他:“头儿,您别跟着胡闹。” 囡囡坐得,我坐不得,什么道理。杨贞一把推开阿穆鲁氏:“老子也扮一回叛逆少年,谁都别拦我。” 拦人失败的阿穆唯有跟着杨贞来到副座旁边,他弯下腰,认真的交待着:“囡囡,在鸿苑里开开得了,别开出苑外。你二大爷待会还有早会要开。” 鸿苑能开车的地方有限,穆亦漾一万个不乐意。为了过足她的车瘾,她讨好的哄着杨贞:“二大爷,您公务繁忙,我看,改天咱们再去兜风。眼下嘛,工作第一。” 二大爷是个工作狂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可以工作个三百六十四天。以这个为借口,应该能把他轰下车去。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杨贞坐在位置上不紧不慢地系上安全带,完全把她当成司机:“开车。” 咋办,二大爷不听话。穆亦漾眼神瞄向阿穆鲁氏,两肩一耸,表示她已经尽到劝说的责任。然后,在阿穆鲁氏欲说又止的眼神下,油门一踩,紫金色的帕加尼在一众人等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东北角的一处高阁之上,大人物拿着望远镜,无意中看到一晃而过的紫色,他立即将望远镜递给一旁的林观:“阿观,看看,是不是小丫头。” 紫金色的豪车,放眼整座鸿苑,只有小丫头才没。昨天才回来的人,今儿就开着它到处逛。 林观拿着望眼镜追寻豪车的身影,五秒钟之后,他把望远镜还给大人物:“坐在副座的人是她二大爷。” 小二也去凑热闹,大人物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待会可要开会,小二怎么陪着孩子闹。” 他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心里又有点了然:“许是小二让囡囡在苑里转转。” 讲本心话,有时候,他羡慕小二。至少小二时不时地能放纵一下自己,可是他呢,真要放纵自己,也只能回到家里,在他老婆孩子面前释放。 半上时后,在会议室里,大人物逮住说话的功夫,调侃杨贞:“小二,你挺会放松自己啊,大早上的有豪车蹭。” 味道虽然轻,然而杨贞还是闻在一股酸溜溜的滋味:“车在院里,去我家的路,您也熟悉。哪天您乐意,随时上我家来。看在认识您的份上,那孩子想来不会拒绝您借她的车开两天。” 车刚来的时候,他马上安排人员检查。之后发现,好家伙,这车虽然是送给孩子的,可是那级别,那设备,完全是按防爆防弹来安装的,搞得杨贞都有点糊涂,这车是送给他的,还是送给孩子的。 自己倒是想借孩子的车开两天,只是他身边的保镖不答应。就那两座的车,除非司机是阿观,要不然,他自己都不敢坐上去。虽然他自己不能坐,然而他儿子还是有这个福气。有囡囡这丫头在儿子身边,他这个老父亲是相当放心。 大人物想了想,又问杨贞:“这次出行,是你自己说带上旦旦,君子一言,你知道的。” 言出必行的杨贞主动提出带旦旦出门,完全超出大人物的想象。想当初,他又求又哄让杨贞带旦旦国内游,杨贞不加思索地拒绝。这回不知是杨贞哪根筋抽错了,才会提出这个要求。听了杨贞的话之后,大人物当场脑子就当机,最后还是脑子回神较快的大人物夫人直接应下来。 “说出口的话,我不会收回。” 话虽如此,然而大人物仍然不明白,为何杨贞会冒出带旦旦出门的念头。他无法忍受这个好奇心,憋不住问出来:“小二,告诉老哥哥,好好的,为给给自己找麻烦。” 瞧你这个父亲当的,竟然把儿子视为麻烦。杨贞微微一笑:“嫂子听到你的话,会不高兴的。” 她不在我才敢这么说,大人物着急着想知道答案,不断催促着:“少说废话,我要知道答案。” “读万卷书不如行成里路,旦旦还小,心性未定,与其把他扔进营里给老爷子管,不如让他跟着咱们出去长长见识。等他再年长两三岁,再放进营里锻炼也不迟。” 长见识之后再锻炼心性,对于旦旦来说,较为合适。至少,杨贞是这么觉得的。而且,那孩子很乖,人又单纯,调教他,比调教阿宗容易多啦。 好事啊,把孩子交给别人,大人物不放心。可是让孩子跟着杨贞,大人物放一百个心。性格温和的杨贞,为人处事之道令所有人赞不绝口,旦旦如学到他的一成,大人物也就心满意足啦。 一时之间,高兴得红光满面的大人物一把揽着杨贞的肩膀:“好老弟,以后旦旦的事,你直接作主,不必问我和你嫂子的意见。”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的孩子,父母是教不了,必须得给孩子请个师父。就拿阿宗来说,当初小二拿他束手无策。旦旦这孩子,自己对他也是无计可施。 瞥了乐得飘飘然的大人物一眼,杨贞赶紧泼他一盘冷水:“你别高兴太早,孩子有自己的看法。怎么说,那也是孩子的人生,他自己的路得靠他走。” 孩子投胎到自己家,他的人生路早已注定,没有太多的选择。这既是他的福,也是他的祸,没得挑。大人物并不觉得旦旦会有强烈的反抗之意:“在孩子眼里,小二叔的话比老爹的话还管用。他听你的多过听我的。再说,咱这是为他好,旦旦也明白。而且,这次出门,有囡囡在,他身边也有个伴,有什么好挑剔的。” 许是老同的原因,两孩子特别投缘。说这两孩子是异卵双胞胎,不知情的人都会相信。 此时,大人物脑里念叨的两人,正会在狂啸而过的豪车里体验着所谓的速度与激情。在赛道两侧,一群人正在呐喊助威。 没错,正是穆亦漾、旦旦、纹身、耳钉、蓝毛、染发一伙人来到赛车场。用穆亦漾的话来说,只有在赛道上,才能充分体现跑车的速度。 铁柱站在旁边,既羡慕又担忧,他发自内心地同情大炮:“我说,你家小祖宗的车,一辆比一辆豪。” 那还用说,老爷车、法拉利、布加迪威龙、帕加尼,亮瞎车迷的眼。大炮觉得自己离真正的车迷也不远了:“跑车的速度果真非同烦响。难道小祖宗为它痴迷。” 盯着那辆跑车,铁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也只有你家小祖宗,才会如此挥霍豪华跑车。好多有钱人,可是专门买这些豪车放在车库里发霉的。” 车子不开,那叫浪费。小祖宗才不干那种违背物品设计初衷的傻事。大炮正要说话,可是眼睛突然一定,紧盯着入口,看到一小伙人入场。他的反应让铁柱一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入口进来七人,领头的不算陌生人。看清来人,大炮紧绷的小心脏缓了下来,他用余光打量了旁边的蓝毛,想来今天有好戏可看。 牛雨露一路小跑,来到蓝毛身边,得意的眼神下来掩饰不住欣喜:“回来也不说一声。” 我不说你也能知道我回来,蓝毛觉得牛雨露有做狗仔的潜质,怎么甩都甩不掉:“我说露露,你去哪都带着一伙人?” 既非国家首脑又非重要人物,出门保镖一大串,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家钱多还是权大。 牛雨露出门就是这架势,改不了,如果她身边没人,她会不习惯:“怎么,怕我把你绑回去?” 两年前在赛车场里,耳钉差点被人绑架,听到牛雨露提到绑这个字,大家伙有点尽有余悸。蓝毛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哪壶不开提哪壶。” 牛雨露是个不闻窗外事的人,估计她对当初耳钉被绑架这事并不关心,所以她不明白,好好的为何蓝毛突然不高兴:“听说你为了躲我都躲国外去,有能耐的话,你咋不躲久一点才回来。” 笑话,我到哪里还得经你批准不成。蓝毛觉得自己真的不想应付牛雨露,他的耐性本来就不好:“露露,要管男人,回你家里管去。” 你迟早是我的男人,逃不掉我的手掌心。牛雨露心里这么想着,嘴巴也诚实地说出来:“那你是愿意跟我回家?” 直白的话,听得在场的男人个个侧目盯着蓝毛。众目睦睦之下,蓝毛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可惜却偏偏少了一只被求偶的雌性孔雀:“我的大小姐,咱俩八字还没一撇。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你为何盯上我一个?” “谁让你了我的眼。” 牛雨露执着自信的口吻,让蓝毛觉得天空飘来几朵乌云,随时会有大雨倾泄而下:“咱俩打小认识,哦,你现在才相中我,早几年你干嘛去了。” 大家同在一个院里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牛雨露又是个早熟的孩子,不可能再在才喜欢上蓝毛。 然而,牛雨露反而面露喜色,迫切的语气里夹着三分惊喜:“你是怪我没有早点对你表白?你早点说嘛。” 天啊地啊,两个不在同一频道的人哪能沟通。蓝毛觉得看车的心情都被突然出现的牛雨露给破坏,他纠着自己的头发,无奈可怜地望着小伙伴,企图期望能得到一些援助。 死贫道不死道友,那三个小伙伴,没有半点兄弟情,全都抱着胳膊在那里看戏。尤其是染发,他甚至还火上浇油:“露露,真没想到你对蓝毛这么看着。我真看不出这小子哪里好。” “染发哥,情人眼里出西施。”牛雨露索性靠近蓝毛,挽着他的手臂,不依不饶地说,“既然被我逮到,今天你得陪我吃饭。” “今天不行。” “为何不行。” “我已经有约。” “那好吧,我也不让你推掉。不过,你要带上我。” “不行,提前约好的,哪能突然加人。” “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你甩都甩不掉。” 两人开始吵闹起来,一个要跟,一个不让跟。争来吵去的,没意思。纹身听两人的声音烦了,索性插话:“算了,带上露露吧,囡囡应该不会反对。” 哦,原来是跟囡囡一起吃饭。牛雨露原来还以为蓝毛不过是想甩开她才随便找的借口,她笑着说:“还是纹身爽快。” 不爽快还能咋样,再听你这么咋呼下去,我们连赛车的心情都没有。纹耳瞪了蓝毛一眼,都是这小子惹的祸,日后要好好揍他一顿。 目的达成之后,牛雨露这才有心情看赛车。她不懂车,但是她了解蓝毛这群人,能让他们心动的车,只能是顶级豪车:“那辆车是谁的?” 紫金色的车辆本就少见,更不用说看那流畅张扬的线条,她快速地打量着一群人,发现少了一人,好奇地问道:“咦,囡囡呢?” “车上呢。”纹身指着远处闪过的车影,“要不,待会,你待车里体验一下速度。“ 这个提议令牛雨露花惊失色,连声拒绝:“我大好年华,还没活腻。” 车速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她有时怀疑穆亦漾是不是活腻了,想赶着投胎。长得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孩,好好的学人家飙车,真不知她脑袋瓜子是不是进水来着。 第528章 准备 晚上9点,染发爹正在客厅里与蓝毛爹聊天,一身酒气的染发从外面走进来,隔着老远都能够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你这是喝了多少。” 皱着眉头的染发爹一把拽着儿子坐下,凑到他身上闻了闻:“晚上喝的什么货色,味道不一样。” “爹,叔,我没喝多。” 打了一个饱嗝,染发把两腿伸直,扛在茶几上:“我喝的是茯苓,没敢多喝。” 竟然喝药酒,小子转性不成。蓝毛爹顺口问了句:“你们哥四个一起喝的?” “嗯,和囡囡、旦旦在御坊喝的。”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和小丫头在一起,几个小子喝的酒,要么红,要么白,哪会喝养生酒。蓝毛爹关心地问起自家儿子的情况:“蓝毛喝高了没?” “他喝的比我少,雨露自打上午到赛道上堵人之后就一直缠着我们。有这么一位生事精在身边,蓝毛不敢多喝,生怕自己又被设计。” 染发想到了什么,猛地坐了一身子:“对了,您二位肯定想不到,牛家的人,估计想打囡囡的主意。” 盯上囡囡这块肥肉的人不少,牛家有这个念头不奇怪。染发爹和蓝毛爹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然的意思。 怪事,我说的这个大新闻,好歹你们给个反应,别让我一人唱独角戏。染发抑制自己心中的兴奋,压低声音问:“我说真的。吃晚饭的时候,冰哥竟然到我们包厢,不用说,肯定是雨露叫他过去的。如果不是大炮和旦旦分别坐在囡囡的身边,我看雨露还想塞冰哥坐在囡囡旁边。那么明目张胆的做法,只有瞎子才弄不明白牛家的意图。” 其实不一定只有瞎子,最关键的,应该是某人还看不明白。想起某人在某方面的粗条神经,染发爹竟然有点幸灾乐祸。 家里的四个孩子和小丫头走的挺近,别的年轻人都想着抱大腿,也不知这四人有什么想法。冲动之下,蓝毛爹脱口而出:“染发,实话告诉我,你们哥四个,谁喜欢囡囡。” “我们都喜欢囡囡。” 染发不加思索地回答:“囡囡单纯,真实,没有花花肠子,和她在一起很舒服,放松。” 臭小子,长辈面前还耍什么文字游戏。染发爹猛地一扇儿子的后脑勺:“你叔的意思,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兄妹朋友之间的喜欢。” 噫,怎么可能。染发不明白家里的长辈竟会如此看待他们哥四个和穆亦漾之间的感情,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家老爸和表叔的眼神带着莫名其秒:“你们比狗仔队还闲是不,我们和囡囡之间,不是一般撼一,那叫过命的交情,我们是哥们,是兄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龌龊。” 当初在赛车场里,正是因为穆亦漾出手相救,哥四个才免于被绑架的命运。要不然,今天的他,不一定能安然无恙地待在家里过他逍遥的日子。 蓝毛爹有些想不通:“囡囡年轻漂亮,车子票子房子大把,谁娶到她,人生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你们经常在一起,没有哪个人对她动心?” 别的男人可能对囡囡动心,然而他们哥四个除外。染发耸了耸肩:“我们当初认识囡囡的时候,还是因为她的老爷车。呵呵,囡囡不是普通人,吃软饭的男人她看不上。” 也是,看看她的前夫,不是一般人。再说,经历过婚变之后,她看男人的眼光只会更加挑剔。在确定自家孩子对人家女孩没有非份之想之后,蓝毛爹莫名地觉得松了一口气,只是,放松的同时又带着一丝无奈:“我的蓝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露露的纠缠。” 牛家摆明了盯着蓝毛,不会轻易放开,除非他们有更好的目标。再说,放眼整个京城,条件比蓝毛好的男人不多。 提到牛家人,染发想到晚餐里的一幕,觉得可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长辈们:“爹,叔,我跟你们打赌,冰哥肯定有追囡囡的意思。不过嘛,可惜,郎有情妹无意,囡囡瞧不上人家。” 想起穆亦漾与生人相处时的情况,染发爹的嘴边不觉上扬,多了一丝笑意:“我猜啊,当时在现场的时候,除非雨冰主动搭话,否则囡囡绝对与他们兄妹两人交谈。” 那孩子的为人处世太有自己的风格,说她认生嘛,谈不上;因为她有时候是自来熟的风格。再说,染发爹毕竟是大人物的秘书,经常与杨贞接触,知道杨家人有意隔开小丫头与牛家人的接触。 染发爹同情地看着表弟:“蓝毛咋那么容易被算计,算了,要怪也怪他自己。有本事,你让牛家人敢算计囡囡一个看看。” 牛雨冰敢把算计蓝毛这套用到囡囡身上,别说其他人怎么回报牛家人,单是囡囡,说不定小手一甩,梨花暴雨针一出,直接断了牛雨冰的第三条腿。到时,牛雨冰想哭也流不出泪。 回到鸿苑的穆亦漾在客厅里看到两位老爷子倚在榻上聊天,她脱鞋坐上去,把手里的食龛放在矮几上:“新鲜出炉的核桃酥,二大爷不在,咱们快点消灭它。” 杨贞对老人家的饮食管得严,只要他在场,甜食很少能上桌。害得老爷子想吃甜品时,只能偷偷摸摸地吃。 桃核酥是老人家的最爱,邓老爷子眼疾手快要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囫囵吞枣:“还是囡囡好,每次回家都记得捎点老不死喜欢的点心回来。” 不用说,孩子肯定在御坊吃的晚餐。因为她每次在御坊吃饭后,都会拎几盒点心回来。 “嗯,白天我们在赛道上玩,后来开车绕着京城转了一圈。”穆亦漾想了想,把晚上的事情说了个大概,顺道提到牛家兄妹两人。 听她说完之后,杨老爷子和邓老爷子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答案。杨老爷子缓缓地问:“囡囡,你对牛家兄妹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特别的,一般般。” 顿了顿,穆亦漾补充着:“我宁愿对上曹之敏,也不想和他们兄妹打交道。牛家的女儿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我觉得无论在相貌或性情方面,她比不上飞飞姐。” 对上曹之敏,那叫一个痛快。一语不合就语言问候,拳脚伺候。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多自由自在。然而,对上牛家兄弟,说不得,骂不得,想大打出手还得打个合适的理由,别扭着呢。 由此可见,囡囡这孩子,真心不喜欢牛家兄妹。邓老爷子对年轻人的社交向来没有意见,他附和着:“既然你不喜欢他们,以后少打交道就是。不过,咱们不喜欢他们,他们在京城的圈子里,特别受欢迎。喏,尤其是冰子。京城四大黄金单身汉,听说过吧。” 那当然,别说京城里的人听过这名号,京城外的方圆八百里,大家对这名号耳熟能详。穆亦漾却觉得这名单的排行榜有问题:“也就水家哥哥名副其实。” 男神的儿子水伊沐,由于娶了青梅竹马的灵儿之后,由于已婚的身份,自动被踢出榜外。目前,排名第一的,正是牛雨冰。 喝了一口茶水,穆亦漾随意问了一个问题:“是不是因为宗哥年纪大,所以才榜上无名?” 据说早些年,杨宗可是榜首。然而,自从穆亦漾知道有这个排行榜的时候,杨宗早已不在榜上。 笑呵呵的杨老爷子正在说话,耳尖的穆亦漾听到院外轻微的脚步声,手脚麻利的把盒龛收拾起来:“两位爷爷,擦干净嘴巴,二大爷来也。” 她拎起食龛从榻上一跃而下,飞也似地往后院跑,邓老爷子在后面提醒着:“囡囡,给姥爷藏到房间里去。” “遵命。” 三十秒之后,杨贞迈着缓慢的步子踱进客厅,环视一周,看到两个老爷子乖乖地坐着,好像待训的小学生的乖样,乐了:“您二老有长进,偷吃还学会擦干净嘴巴。” 满屋子核桃的香味,感冒的人都能闻得出来。杨贞坐在太师椅上,觉得有必要与两位老爷子好好计较计较:“老实招了吧,核桃包还是核桃糕。” 论地位而方言,杨贞在家里的地位不高,一屋子全是敢与他对着干的人。他能肯定,老爷子们背着他吃甜食,甜食是哪来的,呵呵,不用说也知道,就囡囡一人。 小丫头不单会吃,而且能吃,最为关键的是,她知道去哪儿能弄来这些好吃的。 只要不是人赃俱获,我大可来一个死无对证。杨老爷子绝口否认:“哦,就你鼻子灵。有本事,你变一个出来,我能一口把它给吃下肚子里。” 还能一口吞下去,那说明刚才还没吃过瘾。杨贞也不啰嗦,拿想电话找人:“丫头,哪呢?” “二大爷,我在房间里。” “来一下大厅。” 听话的穆亦漾还以为杨贞有重大事情要交代,屁颠屁颠跑过去。迈进屋里之后,敏感的她感觉屋里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两位老人家使劲地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露出马脚。 早已狼狈成奸多时的二老一小之间的默契,穆亦漾明白他们的意思,于是,回了老爷子们一个放心的表情,来到杨贞身边的矮椅坐下:“二大爷,您今晚回来的挺早。” 若不是我提前回家,还逮不到你们背着我偷吃甜食。杨贞向穆亦漾伸手:“拿来吧。” 没头没尾的,让我拿什么给你。穆亦漾茫然地看着杨贞,不明白他想要什么。杨贞也不提示她,意有所提地盯着她。 实在不知道他老人家想要什么东西,穆亦漾顺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递给他:“茶水是温的,可以喝。” 小丫头片子敢在这里给我装糊涂,杨贞冷哼了一声,冷声说着:“怎的,老爷子可以吃你的点心,二大爷偏吃不得?” 他竟然知道我们私下吃核桃酥,奇怪了,既然这样,刚才邓爷爷怎么还给我使眼色来着。穆亦漾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正想看向邓老爷子,却被杨贞阻止:“大眼珠子看谁呢,囡囡,和谁说话眼睛就得看谁,这叫礼貌。” 咋办,孩子说谎时脸会红,照这样下去,老二肯定知道刚才大家做的好事。杨老爷子生怕穆亦漾扛不住杨贞的拷问,在一旁帮忙出声:“老二,你实在肚子饿,让人给你下碗面条。” 看看,看看,你们仨这叫心虚,不打自招。杨贞懒得拖下去,直接摊牌:“囡囡,把你刚才藏起来的核桃包还是核桃酥,还有其它的点心,赶紧拿出来,让二大爷也吃两口。” 二大爷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再藏着掖着,好像做得有点不地道。穆亦漾看了一眼两位老爷子,再瞅两眼杨贞,为难地说:“您真的饿啦?” “放心,你二大爷今晚心情好,不会骂你们仨。废话少说,赶紧拿吃的出来,要不然,我真要骂人啦。” 听了这话,穆亦漾放心地站起来,准备回屋拿点心,还边走边嘟囔着:“真是的,您刚才在电话里头让我顺便拿来多好,害得我现在还得多跑一趟。” 不用说,杨贞是故意这么做的。谁让二老一小背着他偷吃,这算是给仨人的一个小教训。 待她跑来跑去拿核桃酥回来之后,杨贞慢吞吞地捻起一块核桃酥:“丫头,我听阿宗说,在草原的时候,你见过牛家兄妹?” “是啊,在草原的时候见过,回来京城又见到。” 粗略带过今天的事情之后,穆亦漾突然异想天开:“二大爷,如果宗哥相中雨露,您们怎么办?” 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一点也不难处理。杨贞脱口而出:“让他入赘牛家之前,先和他脱离父子关系,把他从杨家除名。” 我的老天爷,娶个不受家人接受的儿媳,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穆亦漾有点目瞪口呆:“看不出来啊,我一直觉得您是个开明的人。” “我这还不叫开明?” 反问的杨贞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阿宗要娶谁,我不反对,结婚是他自己的事情。” 您都把儿子都逐出家门还要断绝父子关系,如此操作,还不叫反对?穆亦漾缩了缩脖子:“还好我爸不像你。” “如果你是我姑娘,当初大卫别想靠近你百米之内,你俩绝对不会有交集。” 咬了一口核桃酥,杨贞忽然顿了顿,觉得自己仿佛漏了什么重要内容:“囡囡,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个啥,我啥都不知道。穆亦漾木然地摇头,对上杨贞不信任的目光,觉得杨贞的疑心病越来越重:“您有话直说成不,老让人瞎猜。” 放下咬了半块的核桃酥,杨贞认真地问:“你在外这几个月的时间,是不是看到阿宗对哪个姑娘上心来着?” 要不然,好好地,孩子怎么会提到阿宗的事情。该不会阿宗看上的姑娘,达不到家人的要求,所以那小子先让囡囡来探口风。 吓得穆亦漾赶紧摆手:“没有的事,您千万别乱想。我今天被雨露像只知了一样叫个不停地闹得耳朵痒,然后又想起宗哥说雨露以前喜欢他的事情,这才随意地说了一句而已。您当我说错话,成不?” 杨老爷子呵呵一笑,觉得牛家人的算盘敲得不错:“露露缠着蓝毛,冰子盯上囡囡,不管儿子女儿,看上的都不是一般人。” 闻言,杨贞一口把嘴里的核桃酥残渣咽进肚子里,悠悠地问道:“囡囡,你对冰子有啥看法?” “他不是我的菜,您千万别乱点鸳鸯谱。” 其实,穆亦漾不明白,为何牛家人会相中她。她皱着眉头说:“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意味,二大爷,我不是您亲侄女的事情,大家应该有知道吧。权钱势三无的我,为何会入你们圈子里那些人的法眼?” 小丫头,你还是太年轻,里面的弯弯道道,你的确不懂。邓老爷子开起了玩笑:“许是你人傻钱多,单纯好骗。” 想骗我,不是容易的事情。穆亦漾扬起下巴,压根不担心自己会掉入别人设计的陷井里:“至少,我不会像蓝毛一样,被人设计到床上去。” 天啊,这丫头说话怎么有点粗糙的感觉,莫不是在营里待的时候久了,被染黑了不成。杨贞一掌拍在她后脑勺,教训着:“说话注意。” “哎哟,您手劲小点儿,痛着呢。” 摸着被拍的脑袋,穆亦漾抱怨着:“话是宗哥说的,又不是我造谣。” “让你好的不学,专学坏的。” 四人你一块我一块地很快把一盒核桃酥吃光,这才散场。在走廊的时候,杨贞交代了一句:“明天晚上十一点的航班,白天别乱跑,在家里准备准备。” 出访主要是您的工作,我哪需要准备什么。穆亦漾觉得此次到罗马,主角不是自己:“我不需要什么东西的。” 小丫头一点女孩的自觉都没有,杨贞觉得自己几乎成为她的老妈子:“这次外出时间为一个星期,多带几套衣服。西装、晚礼服、休闲服之类的,都要准备好。” 一个星期,时间不短。听二大爷的意思,好像正式场合也要带自己露面。穆亦漾觉得自己得在服装方面上点心:“没问题,反正是包机,不用担心行李的超重费用。” 第529章 三度出游 晚上儿子要随行外出,大人物夫忙里忙外地给儿子打包衣服、准备各种物品,连晚餐也没给大人物准备。这让特意推了接待晚宴,特意回家和夫人一起吃烛光晚餐的大人物特别吃味。 一边是老婆忙碌的身影,一边是儿子翘着二朗腿吃苹果看杂志,大人物觉得生个儿子真不如养条狗省心,他心生怨气地冲着儿子撒气:“小子,你四肢发达、五官端正,小老爷们一个,出门还让你妈收拾行李,谁养出的你个败家仔?” “我妈生的,你养的。” 咬着苹果,旦旦口齿清晰地反驳。他知道,肯定是老爹看到老妈没空理他,在吃飞醋。唉,好儿子不易当,他是想自己收拾行李,可是老妈不放心,担心他落下什么重要东西,非要亲自动手帮他。老妈比他细心,于是他干脆全部交给老妈处理,落个轻松。 孩子的话,活生生打大人物的脸。是啊,孩子长成什么样,与父母的教育脱不开关系。大人物强忍心中的怒火,息怒,息怒,再过三小时,熊孩子就会扔给小二,让小二烦心去。我忍他一时,换来一个星期的太平。 在自我催眠和自我安慰之下,大人物强迫自己不要和熊儿子一般见识。幸好,不多时,收拾好行囊的大人物夫人走过来,被他拉到身旁坐下。 一眼看穿丈夫与儿子之间细微的火药味,不知道两父子又因为什么开仗,大人物夫人轻轻拍着丈夫的膝盖,温柔地叮嘱着儿子:“旦旦,出门在外,别到处乱跑,你多听囡囡的话,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囡囡。小二叔让你干什么,你全部照做,乖乖听话,别给你小二叔添乱,知道不。” 听小二的话,那是应该。只是,为何小丫头的话,旦旦也得听。大人物不明白为何妻子会这么说:“怎么说旦旦也是哥哥,应该妹妹听哥哥的话才是。” “倒过来。”如果可以,大人物夫人也不想这么说,可是,她真的认为,儿子在穆亦漾面前就是个跟班小弟,“我听小二说,囡囡小时候跟着老人家游山玩水,见多识广。和她相比,我们旦旦鲜有机会到外面玩。还有,囡囡脑子灵活,跟着她,我们旦旦不吃亏。” 这是一个最现实的问题,由于丈夫位高权重,儿子自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自由。甚至连最普通的出行,身边时刻都有人贴身陪同。 难得小二主动提出带儿子外出,还有囡囡这个鬼灵精的陪同。旦旦这个孩子虽然有时候会闹脾气,但是他与囡囡臭味相投,平时也肯听旦旦的劝。最主要的是,囡囡不会惯旦旦的臭毛病。万一旦旦耍犟,囡囡指不定一拳把他揍听话。 这么想着,大人物夫人彻底放下心来。 听完夫人的分析后,大人物也呵呵地笑着:“你不说我倒给忘了,小丫头的确是个行动派,能动手则不浪费口水。” 若是放在古代,小丫头妥妥的是个最稳当最爱雇主喜欢的头号打手。如此暴力的姑娘,将来不知哪个悲催的男人有福享受。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传来清脆灵动的唤声:“姨姨,旦旦,我来了。” 没礼貌没眼见的丫头片子,我在家,怎么不喊人。敢情她平时来我家,都是只喊我老婆孩子?大人物没好气地冲着门口嚷着:“丫头,白浪费你那葡萄眼,眼珠这么大,咋的看漏人?” 哟,大人物也在。快步进入屋里的穆亦漾黑宝石的眼珠子笑盈盈地问候着:“伯伯晚上好。您也在啊。” “这是我家,我不在这里,我该在哪里?” 总不至于我回自个家还要向你小丫头汇报不成。 看到小伙伴来了,旦旦高兴地放下二朗头,冲着穆亦漾招手:“囡囡,过来坐。” 殷勤地给她拿个橘子递过去:“我外甥拿过来的,很甜。” 穆亦漾接过橘子,一手把橘子一分为二。看得大人物眼眉一跳一跳的,姑娘家,哪个掰橘皮不是一小掰一小掰地掰开。她倒好,过于简单粗暴,比爷们还爷们。 甜,真是甜。穆亦漾称赞着:“真好吃。” “知道你俩喜欢吃甜的,我已经装了两盒,你们在飞机无聊的时候可以吃。” 大人物夫人和穆亦漾一起吃饭的次数也不少,知道她的口味和旦旦有相似之处。 哇,真是贤妻良母,考虑周到。穆亦漾笑嘻嘻地道谢:“谢谢姨姨,我们一定在飞机上把它们吃光光。” “话别说得太早。” 大人物听杨贞提起过,他幽幽地说:“你个贪睡猪,上了飞机马上睡个昏天暗地。” 穆亦漾深深地以为,大人物平时的工作肯定不多,要不然,何以连别人家的隐私也知道得这么详细:“伯伯,谁八卦给您?” 存心逗弄她的大人物挑起剑眉:“我说是阿观,你信不?” “不信。” 想都不想,马上否认的回答,令大人物有点好奇:“为什么不信?” “观叔不是这种人。” 哟,说得这么肯定,看得出来,小丫头对阿观特别放心。这一大一小的两人之间,难道有着他不知道的默契。大人物没有办法,把罪魁祸首推出来:“小二。” “我就知道是二大爷,他嘴上没个把关的,啥都往外倒。” 穆亦漾小手一拍,捶在红雕扶手上,小动作看得大人物心里一突一突的,连声说着:“小点力小点力,有气回家朝小二撒去。我的腐朽木头,经不起你的如来金刚掌。” “放心好啦,拍坏您的老古董,卖了我也赔不起。” 穆亦漾嘟囔了一声,这才跟旦旦讨论起行李:“二大爷让你的衣服挑正式点,多带几套西装。” “放心,我妈全给我收拾好,西装T恤都有。” 真好命,出门一趟还有妈妈帮忙收拾。穆亦漾不由得想起自家老妈:“如果我在家的话,出门时也是我妈帮我收拾的行李。” 耳尖的大人物夫人听到了,关心地问起:“囡囡,你的衣服呢,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中午的时候,秋姨还过来给我送两套旗袍。” 旗袍,秋姨,大人物夫人眼睛大亮:“是瑞阁的秋老板?” “对,正是她。”穆亦漾不明白为何听到旗袍一词,大人物夫人眼里立即散发出星光灿烂的光芒,“二大爷让我还些有特色的衣服。我觉得,最能体现我们国家特色的,旗袍算是其中之一。旗袍方面,秋姨是行家,我征询秋姨的意见,她就过来帮我挑衣服。” 一个电话能把瑞阁的老板叫过来,想她堂堂的大人物夫人,都没那个能耐,也不敢打那种电话。一时之间,大人物夫人心里有点酸溜溜的,说她不羡慕不眼红穆亦漾这种超乎常人的贵宾待遇,那完全是假话。 怪事,小丫头从哪认识这些各行各业的传奇人物。好奇之下,大人物夫人忍不住问:“囡囡,听上去,你和秋老板关系不错,你们怎么认识的?” “主要是我姥姥和妈妈认识秋姨,看在她们的份上,秋姨才会关照我。” 兀然之间听到穆亦漾提起她姥姥,再联想瑞阁的历史,大人物那百转千肠有脑回路又开始天马行空的想着。不过,他没有错过夫人听到旗袍时眼里流动的光彩。于是,他半是抱怨半是提醒:“囡囡,你姨姨也喜欢旗袍,改天有空,陪你姨姨到瑞阁挑两件衣服。” 没问题,穆亦漾立即答应下来:“好啊,姨姨,您身段凹凸有致,穿旗袍会突显您的好身材,保证伯伯看了之后眼珠一直都粘在您身上。” 丫头嘴巴就是甜,有眼光。大人物这才满意地点头:“那是,你姨姨年轻的时候是院里第一美人。你们不知道,当时追她的人,从院里排到院外的围墙。我运气好,一出马就抱得美人归。” “怎么跟我听到的不对呢?” 旦旦打断父亲的话,插播自己听到的传言:“据说女神婶婶才是京城第一美人。” 臭小子该不会是出生时不小心抱错的吧,天底下,哪个儿子不是认为自己老妈漂亮,偏偏这个小崽子是例外。大人物狠狠地瞪小狼崽一眼:“尽听你水叔瞎扯,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依我看,您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好意思说水叔。旦旦瞥了老爹一眼,不敢反驳,免得再次伤害老妈攀美的虚荣心,违心附和着:“我想也是。” 不满地瞅着儿子,大人物觉得,一些话,有必要交代穆亦漾:“囡囡,到了国外,你帮我多看着点旦旦。” 大同小异的出门叮嘱,穆亦漾早已习惯,拍着胸口保证:“您老人家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答应得太干脆,反而让人担心。大人物继续提醒着:“还有你,你也要听话。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太多,你们还年轻,不懂得克制,容易受人盅骗。所以,你们两人要听小二的话,别到处乱跑,知道不。” 奇怪,我怎么感觉您老人家,话里有话呢。穆亦漾也没多想,脱口而出:“谁能骗得了我啊?” 哼,你那傻样,活脱脱的傻子觉得自己很聪明的傻帽样。大人物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现在懂得给我装傻了是吧,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还真不明白,为何小二飞罗马,偏偏带你去。” 哦,原来他老人家说提这回事,穆亦漾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我也不明白二大爷为啥带我去,上回我飞罗马,他老人家电话里骂了我好几次。这不,昨天还拿这事说我。” 大人物觉得在这事上,穆亦漾的所做所为欠妥,她正好坐他旁边,于是一时手痒,伸出魔爪敲她脑袋瓜子:“一个字,该。小二说你还算轻的。如果你是我姑娘,我打折你的腿的心都有。一个姑娘家家,一个电话,半夜三更的远飞海外。怎的,你以为自己是超人。你啊,欠教训。” 幸好在机场遇到阿观,要不然,谁知道到了罗马,这孩子会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碰壁。 没想到大人物也知道这事,难道,坏事传千里,这事已经传开?穆亦漾愕然,抱着侥幸的心理:“这事,还有谁知道?” “自己做的事,生怕别人知?”大人物摇了摇头,从心底庆幸,庆幸这个小呆瓜不是他的姑娘,“家丑不外扬,这事公开,小二脸上有光?放心,也就小二和我,我们两家知道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穆亦漾不甘心地为自己分辩:“这哪能叫家丑,不是,连丑事都不算.....” 先别说话了,躲避要紧。穆亦漾用双臂护着自己的脑袋:“伯伯,咱有话好好说,不带动手动脚的。” “我跟你学,能动手的就不要浪费口水。”大人物抽不到脑袋,改揪耳朵,一把揪住穆亦漾的右耳垂,“以前的事,咱可以既往不咎。但这回到罗马,如果你敢与那金毛碰面,回来我让阿观揍你捧到连你妈看了都心疼,信不信。” “信信信,别人我不相信,但您的话,我百分百相信。” 用观叔来压她,她能不相信?自己武功不如观叔,而且还是被观叔辗压的份,她敢不相信? 穆亦漾忙不迭地叫着,在大人物夫人的帮忙下,挣脱大人物揪她耳朵的魔爪,还不忘卖惨:“您不知道,在罗马的时候,观叔和我对打,下手那个狠,揍得我鼻青脸肿。” “一个字,该。” 这回数落穆亦漾的,是大人物夫人。得,两口子不亏是夫妻,啥时候也不忘显摆夫唱妇随。在两夫妻的双簧攻击下,穆亦漾只有举手投降:“这事我考虑欠妥,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 算了,孩子也是诚心,只是行动有点鲁莽。大人物夫人轻声劝着:“囡囡,大卫已经和你没关系。日后,他的事,你远着点。唉,你啊,有时候和旦旦一个样,总让人放心不下。我说你们两个孩子,能不能长点心,让父母少操些心。” 知道大人也是为自己好,穆亦漾赶紧卖乖,讨巧地说:“古人云,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姨姨,对于旦旦,您尽管放心。他比我乖,我爸妈总说我比不上旦旦听话。” 切,听话一词,得看跟谁比。如果那个参照物是你,这种听话,就成了贬义,而不是褒义。大人物瞅着为躲避自己的魔爪而坐到旦旦身边的穆亦漾,这对孩子,的确让人闹心:“你们啊,乌龟笑王八。” 听到对面的一对熊孩子爆笑出声,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的大人物赶紧改口:“口误,你们这叫五十步笑百步。” 此时,穆亦漾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刚好趁机开溜:“伯伯,姨姨,二大爷找我。” 大人物夫人也催促着:“那好,你先回去,待会见。” 跟大人物说了声再见,对旦旦挥挥手,穆亦漾一阵风儿似的来,又一阵风儿似的走,来去匆匆。 回到杨家,见到杨贞正坐在厅里喝茶,偏厅里放着几个特大号的行李箱,包括杨贞的箱子,以及她的箱子。 杨贞不是头一回带穆亦漾出门,没什么好操心的。招手让穆亦漾过来坐下,与她约法三章:“到了罗马,一切听我安排。你要出门,得向我汇报,没经批准,不得擅自行动。最后一个,不准与那人会面。” 那人,他没有点名道姓,但他知道穆亦漾明白他指的谁。 受不了啦,他主动提出带我出门,又不是我求他,他还给我订这么多规矩,穆亦漾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他们的眼里,由一个乖乖儿,变为一个麻烦精。 “您是大人,说的都对。” 穆亦漾随意应付着,挨着杨老爷子坐下,抱着他胳膊诉苦:“刚才在旦旦家,伯伯数落我半天,回来二大爷又训我,真不得劲。” “他们更年期复发,咱不和他们两人一般见识。” 所谓的隔辈亲就是好,杨家上上下下,唯一没数落穆亦漾的,就只有杨老爷子和邓老爷子两位老人家。 邓老爷子也是站在穆亦漾这边,他说话自然是向着孩子:“小二,你们真是的,人都已经回来了,有什么好说的。” 训孩子的时候,果真不能当着老人的面。杨贞瞥了一眼因为有人替自己撑腰而暗自得意的穆亦漾,慢悠悠地说着:“您二老就惯着吧。” 不过,除了惯着,还能怎样。杨贞也不想专门扮演严父的角色,正好杨厚也从外面赶了回来,于是说:“人齐了,赶紧吃饭。” 因为要坐飞机,穆亦漾没吃太饱,只是吃个半饱,然后又认真地查看自己的证件,杨厚还帮着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 很快地,一行人要赶往机场。穆亦漾和旦旦与杨贞同坐一辆车,此交出访,同行的,还有崔因和方信两人。整支队伍,与之前杨贞出访德国的人员相差不大。 透过玻璃窗,望着天上稀松的星星,穆亦漾发出感慨,罗马,我又来了。 第530章 背后的视线 清晨时分,维罗纳南北角一处面积庞大庄严雄伟的古堡里,一个蓝眸鹰鼻的古稀老人正在充斥着鸟语花香的庭中花园里散步。 一位身着灰色T恤的男保镖从远处一路小跑过来,向他汇报刚收到的信息:“半个小时之前,人已进入酒店。” 真是天助我也,不用自己远赴他方去拜访。古稀老人有节奏地做着扩胸运动,健身的步骤没有停下来:“名单上没有名字的人,确定跟着一起来?” “是的。”保镖说的很肯定,“我们的人亲眼所见。” 做完扩胸运动后,老人又伸展着四肢,进行拉伸:“给我来一份具体的行程安排。” “我们手上已经有最近三天的行程,接下来的议程,在跟进之中。只要确定下来,我们会马上收到信息。” “好极了。”古稀老人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汉,“通知伊恩,让他下午陪我去。” 伊恩是老人家最看重的孙子,老人家每逢出席重要所场,必定点名让伊恩陪同。只是,今天下午,伊恩去无法同行:“米兰那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伊恩还待在那,归期未定。” 看来下午只能自己出发,老人向前院走去:“事情处理好之后,让伊恩从米兰与我会合。” 这次去罗马,应该会有所收获,不枉他之前所费的一番苦心而波折的调查。 低调轻压的总统套房客厅里,杨贞舒适地坐在沙发上,穆亦漾站在他身后,灵活的双手正在给他进行头部按摩。旦旦像个多动症的孩子一样,对客厅里的布置上下其手,摸个不停。 看着安静的穆亦漾,再看满屋走的旦旦,对比有点明显,铁柱努力地缩小自己的身影,希望别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只是,他的小动作被大炮看到,大炮对他挤着眼睛,狭促地调侃着:“你家小猴子的多动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放心,大家不会笑话你。” 其实铁柱也搞不懂,明明旦旦是一个乖巧正常的大男孩子,为何与小祖宗待一起的时候偏偏表现成一个小孩子。 还是崔因觉得眼花,把旦旦叫回来坐好:“旦旦,消停一会,你晃来晃去的,晃得崔叔脑疼。” 听话坐好的旦旦觉得屋里一切设计很新奇:“叔,我觉得挺好玩的。您说,一个现代的五星级豪华酒店,里面的装潢却是中世纪的风格,非常复古,一点现代化的元素都看不到。” 他随便拿起电话,举着听筒:“您看,这种老古董式的电话,在我们国内除了博物馆之外,在别的地方夺根看不到。” 然后,又指着茶几上的茶杯:“您看这套茶具,完全的拜占庭式的风格。不过,算了,瓷器之类的,不管哪国出产的,都比不上我们国家的瓷器。” 接着,又指着天花板的吊灯:“还有啊,线条简约而复古的灯架。现在流行的水晶吊灯五花八门的啥都有,可是,谁能想到星级酒店里,本以为会是奢华到极致的格调,在这里却是简单而生硬的冷峻风。一切的一切,复杂而简约,古朴又奢华。真是矛盾而又谐和的综合体。” 孩子说得天花乱坠,只差唾沫乱习。经过旦旦喋喋不休的一阵乱叫之后,本来觉得眼花的崔因,觉得自己的好像有点耳鸣。他无力再阻止旦旦的自由发挥:“你们年青人的想象力,丰富。旦旦,你要不补个眠,睡个回笼觉。” 年轻人精力旺盛,12个小时的飞机,旦旦在飞机上没睡上一秒种,全程在玩游戏,要不就到处找人聊天。反观平时最能蹦跶的囡囡,全程都在与周公下棋。 精神充沛的旦旦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我不困,也没有时间差的困扰。再说,现在已经天亮,再睡下去多没意思。对了,囡囡,你要晨练吗?” 酒店比不得家里,家里梅花桩啊,十八般武器啊,小二叔家里应有尽有,囡囡想练哪个练哪个。这里呢,要啥没啥,健身房的运动器械,囡囡看都不看一眼。 听到晨练两字,不知为何,神经腺很粗的旦旦注意到,一屋子的保镖们不着痕迹地默默后退十分之一步,仿佛个个都想远离穆亦漾。 “当然,习惯不能变。” 边给杨贞做头部按摩,边和旦旦聊起天来,穆亦漾说得特别理所当然的样子:“屋里的哥哥们会陪我练手。” 杨贞的保镖们个个都身兼多职,其中的一项,就是陪练,呵呵,没错,就是小丫头的陪练。除非杨贞出差,要不然,只要他待在家里的每一天,他的保镖们天天都会陪小丫头对打。 陪练,也许这是大炮身手见涨的原因之一。铁柱看都眼红,若说他不羡慕大炮,那是假话。他悄声对大炮说:“你家小祖宗,有点武痴。” “那不叫痴,那叫本能。”大炮可不觉得在武学方面,穆亦漾属于“痴”的境界,“孩子从小形成的习惯,几乎成为本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直闭目养神的杨贞睁开眼睛,略带调侃地说:“囡囡,是不是要给你找个师傅,或者换一个陪练。要不然,你何时才能不被阿观揍得鼻青脸肿的。” 不公平,上天真的不公平。穆亦漾几乎没见过林观练功,也私底下向旦旦和大人物打探过,知道林观平时不怎么练身手,偏偏他的武功就像那难攀的珠穆朗玛峰一样,高不可攀;像大西洋的海底世界的亚特兰蒂斯一样,深不可测且让人不知真假。 穆亦漾提到林观就有点泄气:“二大爷,打人不打脸。我哪能跟观叔比。常言道,山外山,楼外楼。我只能不断地提升自己,不荒废拳脚。观叔那个妖孽级别的人物,可望不可及。” 平时与穆亦漾经常接触,崔因平时也经常与穆亦漾开玩笑:“囡囡,要不,你主动一点,巴结一下阿观,拜他为师。名师出高徒,说不定,日后你的功夫有长进。” 除了杨贞等极个别人之外,其他人没有真正见识过穆亦漾的身手,个个以为她不过是强身健体,打起架来不会很吃亏的那种。至少,崔信也是这么认为的。 建议一抛出来,马上得到旦旦的赞成:“对啊,囡囡,我看可行。观叔这人,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但是,我觉得他对你挺不错的,可能他也喜欢你。目前也没听说他有徒弟之类,你这么聪明好学,只要诚心诚意,他也许会收你为徒。” 讲真,穆亦漾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拜谁为师。除了舅姥爷、姥爷和姥姥,还有爸爸,除了这四人,她从来没有向谁学过武艺。 她笑着说:“能入观叔的眼,让他多看我两眼,我已经很知足,不敢奢望做他的徒弟。” 听得杨贞心里直笑,孩子心态摆得正,屡次被阿观揍,却依然能保持良好的心态向他求学。他觉得穆亦漾灵活的指尖按压之下,脑神经很是放松,神清气爽,整个脑袋处于轻盈的状态。他按着穆亦漾的小手,示意她停下来:“囡囡,想吃什么早餐?” 三餐按时按量的孩子,入住酒店之后,竟然没有吵着吃东西,让杨贞有点意外。不过,她还没有晨练,或许想锻炼之后再吃。 不过,令他吃惊的是,穆亦漾竟然没有吃东西的欲望:“随便。” 随便,这个词,有朝一日,竟然能从信奉“民以食为天”的吃货嘴里说出来。除了大炮之外,一屋子里的人觉得自己幻听了,阿穆甚至还问了穆亦漾:“囡囡,早餐,我们说的是早餐。” 西式早餐有什么好吃的,起码,穆亦漾觉得吃与不吃,没差别:“我不喜欢这里的早餐,和我们的中式早餐相比,它完全没吃头,不合我胃口。” 评价如此低,足见她真的不喜欢这里的早餐。杨贞特别纳闷,孩子来罗马不是一次两次,再不是一天两天,之前她待在这里的时候,难道都不吃早餐不成? 于是,杨贞转头看了大炮一眼,眼神询问,大炮回了他露出一个“她真不喜欢这里早餐”的确定表情。 见状,他忍不住问:“之前你来罗马这些天,早餐都怎么打发?” 据说囡囡前婆家特别喜欢她,会不会为了她,特意给她安排中式早餐。 “有什么我吃什么。” 住在大卫家里的时候,入乡随俗的穆亦漾在早餐时没什么食欲:“一般是吃个煎蛋,喝相当于牛奶,顺便吃点饼干之类。” 西式早餐不是二大爷喜欢的,不知酒店有没有他准备中式早餐。看到穆亦漾的眼珠子溜溜地转着,杨贞猜到她心里想的什么,笑着说:“放心,跟二大爷出行,不会让你饿肚子。” 任何一种食物传到其它地方,与原味相比,多少会失去原产地的特色。不过,酒店的中式早餐,总体而已,也是不错的。 吃完早餐之后,总统套房里已经没有外人,只有杨贞、阿穆鲁氏和自己的贴身保镖,以及旦旦和铁柱。崔因和方信等人,早已回到自己的客房里休息。 宽敞的客厅里,杨贞翘着二朗腿,悠闲地看着自己的保镖和穆亦漾在对练,边看边点头。嗯,不错,孩子的出拳速度似乎又快了一些,她的力量也在增长,身体愈发轻盈。他心里有点纳闷,自己保镖的身手见长的速度,咋就比不上小丫头。对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阿观对小丫头另相想看?真的只因为战神和阿观算是同门的关系,才使阿观对囡囡特别照顾? 活动一番下来,杨贞带着穆亦漾和旦旦到一楼花园散步。担心孩子无聊,杨贞特意交待着:“今天没有正式活动,旦旦,你觉得闷的话,可以和囡囡两人到外面逛街。” 咦,这么好,竟然同意让我单独活动。穆亦漾觉得有点魔幻,莫不是二大爷从东方国度来到西方国家,太阳也跟着从西边升起。她怀疑的小眼神满是新奇:“二大爷,您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少调侃你二大爷。” 大掌不客气地拍在穆亦漾的后脑勺,声音有点阴仄:“你给我醒水一点儿,出门逛街没问题。不过,莫是你去见不该见的人,别怪我把你圈起来。” 没有挑名道姓,然而,大家心知肚明,杨贞嘴里的不该见的人指的是谁。这不,旦旦第一个跳出来保证:“小二叔,您放心。有我跟在囡囡身边,金毛别想靠近囡囡三米之内。” 就你聪明,我连那人的名字都不想听到,你倒好,偏偏说出那人。这孩子怎么回事,没点儿眼力见,难怪飞云整天在自己面前抱怨家里的孩子是个二愣子。杨贞捶了旦旦胸口一拳,不给半点儿面子:“就你这身子板,打得过谁。这么多年,光长个子,不长力气。” 自己的短板被人揭穿,旦旦也不恼,他窜到穆亦漾的身后,高出穆亦漾一个脑袋的他,把穆亦漾推在自己的身前挡着:“不怕,囡囡在,可以保护我。” 敢情你把我当免费保镖,穆亦漾仰头瞪了他一眼:“你打算给我多少保护费?” “咱俩谁跟谁,谈钱伤感情。” “这个时候,你跟谁咱俩。亲兄弟明算帐,何况咱俩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更应该算清楚。” 两人一吵一闹的,杨贞看了觉得有趣,他背着手往前走,心里暗自得意,别以为到了外头,你俩就可以将在外不受军令。 走了没两步,忽然觉得自己右手的袖子被扯住,他下意识的头一偏,只看到穆亦漾的后脑勺,杨贞随口一问:“怎么,看到熟人?” 原来,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穆亦漾正往酒店大堂的玻璃窗方向,然而,视线太远,她看不清是谁:“不知谁在看我。” 早已习惯的大炮小声抱怨着:“小仙女出现,谁不多看两眼。” 哟,声音里夹着不小的怨气。杨贞瞥了他一眼:“咋的,你赶苍蝇赶得累了?” 那是肯定的,换成你,你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大炮觉得自己的心酸,他身边的兄弟可能没有经历过:“罗马遍地的花心萝卜,如花似玉的小祖宗搁街上,那就是超级聚光灯。可恶的是,萝卜们贼心贼胆都不小,一个个小前搭讪。” 不懂意大语的他是听不懂那些萝卜们的话,但是他有眼睛,自然不会错过围上来的男人们眼里的爱慕。由于赶人赶得烦了,有时候走在街上,他索性揽着穆亦漾的肩膀走路,让人误以为他和穆亦漾是一对小情侣。嘿,还别说,这一招还挺管用的。至少没有那么多不识趣的萝卜们上前搭讪。那话怎么说的,单身的姑娘多人追,名花有主的美女可看不可扰。 只是,这一回,穆亦漾并不认同大炮的抱怨,她觉得那种目光不是某个爱慕者的倾慕的目光,更像是某种审视、探究。 毕竟和穆亦漾待的时间长了,大炮看着穆亦漾的视线一直盯着某处,心里猛然一紧:“小祖宗,有情况?”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尤其是阿穆,他几乎是贴着杨贞,轻声问:“囡囡,你看到什么?” 经过德国一行之后,杨贞的保镖们对于穆亦漾第六感的钦佩,几乎达到膜拜的地步。再说,关乎杨贞的安危,没人敢大意。 被他们的过度反应有点吓到,穆亦漾赶紧回过头来安慰着众人:“只是觉得有人在看我,没事的,不用太担心。” 没事就好,大家紧张的心脏有所舒缓。阿穆鲁氏仍然紧跟着杨贞,没有刻意拉开距离:“囡囡,发现情况不对,记得一定要告诉阿舅。” “放心吧,阿舅。” 穆亦漾既无语又无奈,从何时开始,这些人对她的第六感如此信任。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又会多了一个绰号“小神婆”。 此时,大堂靠近玻璃窗的一张位置较为隐秘且视线极佳的沙发上,一个古稀老人早已将眼镜摘下,深遂的眼神透露着赞赏和惊讶,只是,他什么话也没说,淡淡地问着坐在对面的中年人:“派克,人已经住进来,为何查不到住的房间?”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活生生的人正在他面前,凭着手下人传来的“人已住进酒店”的信息,他真的不敢相信。也许不是用本人的信息登记,但是,房间肯定是给人准备。然而,他的人却无法查到房号,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派克是老人最为倚重的儿子,要不然,老人也不会把自认为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想到自己查到的信息,派克也是爱莫能助:“爹地,我们的人正坐在监控室里,亲眼目睹所有一切。目前为止,真的没办法查到人住在哪间房。” 一时之间,两父子陷入沉默,老人将手里的眼镜递给儿子:“看看。” 从表面上看,不过是一副名牌眼镜,谁又知道,这实际上是一个高科技的望眼镜。派克接过眼镜载上,欣赏窗外的美景。 十秒之后,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转过头来对着老人,迟疑中还带着惊讶:“或许,我知道人住哪间房。” 第531章 任务 古稀老人的视线由窗外回到小儿子身上,眉角轻扬:“哪间房?” 摘下眼镜,派克倾身向前,悄声对老人说了句,只见老人眉间蹙起一个川字,一脸的疑惑。显然,他不同意儿子的说法:“何以见得?” “人自从进去那间房号再也没出来过,而且,那间房,住的不是一个两个人。” 即使是那样,并不代表人就住那里。老人从儿子手里拿过眼镜重新戴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凝视片刻之后,他缓缓地问起:“多出来的那些人的名单和来历,可查清楚底细?” 遗憾的是,回应他的,只是派克的摇头:“一无所知,他们像伞兵一样,从天而降。” 花园里,穆亦漾和旦旦走在杨贞的前面,你推我一把,我捶你一拳,两人一路打闹着,杨贞跟在两人后面,对年轻人的打打闹闹视而不见。经过一处小喷泉的时候,穆亦漾竟然还看到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陌生人早已经注意到她,在她看向他的时候,还特意冲她抛了一记媚眼,磁性的噪音犹如低音炮一样吸引人:“天使。” “布莱恩。” 冲着坐木凳上的右手还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的布莱恩打了一声招呼,穆亦漾没有停下脚步,仍是陪着杨贞、旦旦往前走。 人都走远了,眼珠子还盯着别人的背景。美女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纤纤玉指在他胸膛上一点:“还看?” “当然要看,毕竟,能见到她的机会可不多。” 布莱恩在美女脸上轻轻一吻,调笑着:“别吃醋,那不是我能肖想的美人。” 什么样的女孩,竟然连你这种钻石王老五都不敢追。美女漂亮的蓝眸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认识那女孩。” 想认识那女孩的人不少,布莱恩搂着女孩往大堂方向走:“那女孩你是不认识,不过,她的前夫,你不陌生,我亲爱的海伦。” 此话勾起海伦的深厚的兴致:“她的前夫,是谁?” “正是你的前男友,大卫。” 呵呵,世界真小。海伦脸上玩味的表情,她的前男友是美女的前夫。想起如今早已不再意气风发的大卫,她心里涌起的不是兴灾乐祸的情绪,反而是淡淡的惋惜:“大卫什么眼光,竟然为了内梅雅而放弃那个女孩。” “所以说,人总有犯贱的时候。” 经过大厅时,眼尖的海伦看到家人也坐在那里,她拉着布莱恩走过去,热情亲着老人的面颊:“爷爷,你什么时候来到罗马。” 老人拉着孙女的手,笑着说:“刚到。布莱恩,好久不见,有空到家里坐坐。” “我会的,杰森。” 布莱恩在派克身边坐下,对于突然出现在罗马的杰森和派克两父子,心里有些疑惑:“晚上到大家一起吃饭,我爷爷和爸爸也在罗马。” 派克看了一眼杰森,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代为回答:“好的,有段时间没见到你爸爸。布茉恩,近来可好?” “再不好,也比奥里斯家的大卫顺心。” 当着女友家人的面,他没有遮掩自己心里的得意:“刚才在花园里,我见到大卫的前妻,那个名叫天使的女孩。见到我看别的女人,海伦还吃干醋呢。” 自己侄女长得那么漂亮,当着她的面,你还敢看别的美女。横了他一眼,派克揶揄着:“海伦没把咖啡泼你脸上,你该偷着乐。” 可不是嘛,海伦嘟着小嘴,有点不乐意:“他眼睛不规矩,那个美女眼里可没他。人家身边还站着一个无论年龄还是长相都与她特别匹配的男孩。两人站在一起,朗才女孩,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孙女的语气里能感觉到,她对布莱恩偷看美女没什么意见,杰森随意问起:“布莱恩,那个叫天使的女孩,你认识她?” 认识谈不上,打过一次交道而已。想到那天两人谈判的过程,布莱恩突然觉得自己头皮有点发麻:“我和大卫那桩生意,正是因为天使的插手才取消的。” 也是那天,那个有着透视眼的天使,一眼识破被人易容的大卫,将他从绑匪手里解救出来。布莱恩至今都觉得那天发生的事情,至今想来都特别神奇。他笑着对海伦说:“当时我差点得罪她,幸好有我爷爷在。要不然,今天她见到我,估计会甩我一个白眼,而不是笑容。” 两人之间还有小插曲,海伦缠着布莱恩,让他把当天的事情坦白交代。在海伦的纠缠下,布莱恩三言两语地简单地带过当天发生的事情,最后还补充一句:“今天她身边少了一个男人,他才是最厉害的角色。” 说曹操,曹操到。当他在说到穆亦漾的时候,穆亦漾此时和旦旦两人正来到大堂。见状,布莱恩像被下了咒一下,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拉着海伦:“走,咱们过去说两句话。” 远远地看到布莱恩带着一个美女走过来,似是想和自己说话。穆亦漾也停下脚步,等两人走过来。布莱恩搂着海伦的细腰,站在离穆亦漾有三步之遥的距离,热情地交谈:“嗨,亲爱的天使,咱们又见面了。” “与上次相比,你今天更帅气。” 穿着休闲服的布莱恩比穿西装显得魅力,散发出的荷尔蒙能轻易吸引异性的目光。不知他身边的美女,是否被他优异的皮囊给迷住。 穆亦漾的笑容很亲切,让海伦觉得布莱恩与她之间应该没有芥蒂。布莱恩大方地介绍着:“天使,这是我的女朋友海伦。” 听到男友向别人介绍自己,海伦本想与穆亦漾行脸颊礼。可是,布莱恩一直搂着她的腰,没有放开的意思。而且,对面的美女也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海伦微笑地点头示意:“你好,美丽的天使。” “很高兴见到你,漂亮的海伦。” 对于漂亮的美女,穆亦漾从不吝啬赞美之词:“布莱恩真幸运,竟然找到如此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做女朋友。” 海伦,人如其名,与古代那个引发战争的大美女海伦相比,豪不逊色。金发碧眸,肤如雪肌,婀娜多姿,美艳动人,不可方物。 来自美女的称赞,不亚于帅哥的夸奖。海伦大方的接下穆亦漾的赞美:“谢谢,天使。你才是最漂亮的女孩。” “海伦,你不但人长得美,眼光也独到。诚如你所说,咱俩都是大美女。” 穆亦漾在夸人的同时也不忘自夸,她大方坦率的性格引来海伦的轻笑,穆亦漾这才把旦旦介绍给两人:“这是太阳,他不懂意大利语。” 旦旦对外的身份没有公开,和她一样。因此,穆亦漾在介绍旦旦时,随意给他取个绰号。 完全听不懂意大利语的旦旦啥也听不懂,他并不知道穆亦漾正在介绍自己,直到穆亦漾让他对着眼前的帅哥美女傻笑的时候,听话的他马上露出如太阳一样温暖阳光的笑容。 拥有俊美外貌的人很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这不,海伦觉得,站在穆亦漾旁边的高大阳光的男孩,不比她家里帅气弟弟逊色:“天使,你朋友真英俊。他是你的男朋友?” 帅气的男生看着比天使年长几岁,从她见到两人开始,这男孩一直与天使在打闹,感情相当不错,也许两人是一对。因此,她才会这么问。 又是一对误会两人关系的吃瓜群众,穆亦漾笑着澄清:“他是我亲戚,是哥哥,不是男朋友。” 出发之前,大人物给穆亦漾串过话,如果有人问起旦旦,就说旦旦是她亲戚家里的哥哥。大人物觉得,穆亦漾家里亲戚多,说旦旦是她亲戚家的哥哥,别人不会怀疑。 原来是亲戚,布莱恩伸出右手,卖弄自己蹩脚的汉语:“泥厚。” 咸淡不清的发音,饶是听力特好的穆亦漾,也是呆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估想布莱恩说的应该是你好,而不是泥厚。 早已和布莱恩伸手的旦旦不管听不听得清布莱恩说的啥,他礼貌地回了句意大利发音的你好,把布莱恩和海伦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你好这句话,是他向穆亦漾请教的。他觉得,自己不会说意大利语,起码得会说一句最简单的你好。多学一两句外国话还是有用处的,瞧瞧,现在正好用上排场。 布莱恩与穆亦漾真正接触的时间不长,他对她特别好奇,好不容易有和她相处的时间,他主动提出:“天使,今天一起吃午餐?” “谢谢,改天吧。”穆亦漾婉拒他的邀请,看到右侧前方的方信对自己招手,示意她过去,于是和布莱恩和海伦告别,带着旦旦离开。 与之前乱吃飞醋形成对比的是,这一次,海伦对布莱恩紧追穆亦漾背影的视线不再吃昧,反而开始调侃他:“我看你对天使绅士得有点敬畏。” 他敢不敬畏成吗,当初,他的手指头不过一伸,胸前的金属扣被天使身后的男人唰的一声给削下来,在场的人谁都没看见人家是怎么动的手。想起爷爷的话,再联想神秘魔幻的中国功夫的传说,布莱恩甚至觉得,说不定,那个貌美如花的天使也是一个会中国武功的高手。 所以,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他还是对人家礼貌点。 他优雅地挽着海伦手:“宝贝,你的男人是个懂得尊敬美人的绅士。这点,你最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海伦心里才有点好奇。她觉得,对于天使,自己的男友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 方信远远看到穆亦漾在和别人交谈,把人叫过来之后,他先不谈正事,反而先八卦起来:“囡囡,瞧上哪个帅哥来着。” 搂着美女的帅哥,算不算名草有主。以囡囡的个性,不会夺人所爱。 受不了方信的调侃,穆亦漾翻了一个大白眼:“方叔,您啥时候都爱开玩笑。” 话没说两句就急眼,呵呵,丫头开不起玩笑。方信也不逗穆亦漾,开始交待正事:“下午的会议,你二大爷让你俩也场。” 闻言,穆亦漾一脸的问号,官方会议让我们两个不相干的人参加,我们能干什么,当个端茶倒水的服务员都不够格,难不成,让我俩当门童? 旦旦也不明白杨贞点名让两人出席会议的用意,他直接问方信:“您是说我和囡囡也要到会议现场?” 嘿嘿,就知道你们两个小屁孩想不明白。不只你们想不明白,方叔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既是领导发话,他自不会反对:“叔叔我想,你们两人,男俊女俏,瞧着喜庆。把你俩搁门口一站,当欢宾的童男童女,再适合不过。” 言下之意,即使把我们当成摆设的花瓶,我们也要参加。穆亦漾认命地点头,嘴里嘀咕着:“看来得找二大爷要工资才行,高薪拿不到,最低时薪还是要有的。” 小丫头真没良心,这次出行,你分文不出,团队还给你包吃包住,你倒惦记着要人工。方信轻轻地点着穆亦漾的小脑袋:“我说丫头,别在叔面前哭穷,就你,还缺钱?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和我提钱。” “谁会嫌钱少?”穆亦漾不觉得自己掉进钱眼里,“叔,你们上班是拿工资的,我和旦旦两人被迫营业,性质不一样。” 话说的有点道理,据方信所知,不管是穆亦漾还是旦旦,两人压根没想来罗马。穆亦漾是被杨贞拎过来的,旦旦是被大人物硬塞给杨贞的。不对,是杨贞主动提出带旦旦出门,喜得大人物二话不说,直接命人将儿子从东北营里空运过来。 “行行行,别管你们愿不愿意,叔只是通知你们,不是征求你俩的意见。”方信还要去安排会议的事情,没功夫和俩孩子闲扯,挥挥手让两人回房去,“别乱跑啊,免得等会找不到你们。趁着现在有时间,你们回房间准备准备,挑套合身的西装,打扮得美美的,亮瞎这些老外的鬼眼。” “叔,在罗马,我们才是老外。”旦旦纠正着方信的口误,“我和囡囡生得好看,不用刻意打扮都是帅哥美女。您放心吧,下午我们的着装,保证给你们长脸。” 女娃子自恋就罢了,男娃子也这么臭美,哪学来的毛病,方信心里嘟囔着,径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一直等到下午准备开会时,望着眼前一双黑衣人,他的眼珠子就差掉到地上捡不起来。 白衬衫、黑裤子、黑外套,若在脖子上系个蝴蝶结,妥妥的服务生一名。这身打扮,就是两人准备一上午的结果?老大也是,他平时的审美观不差,关键时刻咋不提醒两孩子换套行头。 脑袋晕乎乎的方信跟在杨贞的身后,不时回过头来看着跟着进入会场的两人,本以为他们会跟着入座,不过,看到两人跟着保镖进入室内的角落,而且是位于杨贞身后的角落,这才明白,原来,两人充当保镖的角色。 在他的认知里,穆亦漾会些花拳绣腿,可以跟保镖待一块。然而,旦旦还带着贴身保镖,他自己怎么充当保镖?老大打的什么主意,猜不明白,看不懂。 自从穆亦漾踏进会场之后,一双犀利如刀锋的炙热的目光一直跟着她移动。跟在杨贞的身边时间长了,她对于别人总喜欢盯着她的目光也不陌生,因而没有理会。只是,那道视线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从自己身上转移,反而越来越强烈。 如此庄严肃穆的会议现场,明目张胆地盯着人看,谁啊。好奇之下,穆亦漾顺着这道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一头黑发、五官线条严峻明朗,黑手党意味十足的硬汉大爷盯着自己。硬汉大爷看到穆亦漾终于把目光对准自己时,他硬朗的五官稍显柔和,竟然还和蔼地冲她眨眨眼睛。 摸着良心说,穆亦漾承认,自己被这个帅大爷的媚眼给迷住。我的老天爷,那是什么样的眼神,轻而易举能盅惑人。心怪他一把年纪还倜傥依旧,还是怪我犯花痴,竟然被一个花甲大叔的随性抛出的一记媚眼给颠倒。 出于礼节,穆亦漾也回复他一个灿烂阳光的笑容。当然,如果他年轻个三十岁,穆亦漾甚至考虑回他一个颠倒众生的回眸一笑。 在她身边注意到她笑容的大炮早把穆亦漾和帅大爷的互动看在眼里,他不认识那个老男人是谁,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老男人虽然在放电,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勾引的成分。套句俗话说,无时无刻地对漂亮美眉放电、随时施展自己的雄性魅力,是当地男人的一种社交本能。 旦旦也注意到这个小互动,他站在穆亦漾身边,无声地用嘴唇问她:“谁啊?” 穆亦漾用唇语回复他:“不认识。” 不认识你对人家那么热情,蒙谁呢。旦旦再次无声地问:“真的假的?” 第532章 初见 两人无声的交谈,没有给现场带来任何的噪音影响。不过,铁柱站在旦旦的身后,默默的用脚尖蹭了蹭旦旦的脚跟,示意他别再打听。接收到铁柱的暗示之后,旦旦马上闭嘴,挺着腰杆,站得笔直。 会场的中心位置的两张沙发,杨贞正坐在那里和总理交谈。他们的身后斜方,分别坐着自己的翻译。两人的话,皆由翻译转达。穆亦漾也在认真地听着,她暗自庆幸,自己的意大利语不但没有退步,反而有所提升。至少,人家的总理说什么,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不懂意大利语的旦旦索性站在穆亦漾身边,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环视场内的一切,时不时地凑近穆亦漾的耳边耳语两句。 整个会议的时间不长,也不短,穆亦漾是练武之人,站上一整天都不成问题。然而旦旦却不一样,虽然在营里待了几个月,锻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然而让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的腿后筋受不了。他没有办法像穆亦漾站得像电线杆一样直,又不能像稍息那样放松,只能时不时地换个脚支撑着。 好不容易两个半小时过去,会议正式结束,旦旦受苦受难的站岗生涯总算结束,他不着痕迹地活动自己的脚踝,又酸又麻,若非顾及形象,他的肩膀累到快要压在穆亦漾的肩上。 正式会议结束,场内气氛明显多了两分生气,彼此开始寒暄。之前一直盯着穆亦漾的帅大爷,更是径直朝着穆亦漾的方向走去。 他的举动太明显,好些同僚都看着他,他也不发避讳,站在穆亦漾面前,热情地对着她笑:“漂亮的小公主,第一次见面,我是安德鲁。” 帅大爷长得帅,声音也好听,虽然不是迷人的低音炮,但是他的声音有种天籁之音的感觉,容易让听者沉迷在他的声音里。 他长得很高,至少比穆亦漾高出一个半脑袋,她得仰起脑袋,才能看到他人工雕刻般的脸盘:“安德鲁,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天使。”安德鲁看穆亦漾的眼光,带着熟络,令穆亦漾不解。见状,他微笑着解释,“我是安德理.斯特,我是妮丝的哥哥。” 哦,原来,这个帅大爷安德鲁,竟是大卫的舅舅。穆亦漾上下打量着他,有点意外。大卫的舅舅们,她基本上都见过,可是,她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舅舅,难道,他是妮丝的远房亲戚? 突然,她脑子一动,想起一件事来。大卫有一个当将军的舅舅,她的确从来没有见过。结婚的时候因为公干,他不在意大利。每次回罗马探亲的,他碰巧也是出差,也没有见到本人。 人虽然没有见过,然而自己却收了他一件礼物,一直没有机会当面向他道谢。穆亦漾是真的喜欢那件礼物:“安德鲁,我还没机会向你道谢,谢谢你送给我的匕首。” 那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是一件老古董,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当时他没空去参加婚礼,知道穆亦漾喜欢兵器,于是托家人把这把匕首送到穆亦漾的手里。 “很高兴你喜欢。” 对于这位前外甥媳妇,安德鲁没见过穆亦漾本人,只通过视频和照片里见过她。他对她的印象不错,说她拥有太阳般的笑容和性格。他不曾想过,自己和她的第一次见面,竟在她和大卫离婚之后。 此次的会议,原来没有安排他参加。当得知来参加会议的人物是当初帮忙天使离婚的领导之后,他马上找到相关人员,安排他出席。 因为,他真的想亲眼瞧瞧,凭着一已之力搞特权的领导人物,端的一副什么脸孔。外甥离婚的事情,他能够坦然授受。他无法接受的是,那份一夜之间就已经出炉的判决书。 当他见到穆亦漾之后,没办法理解外甥的决定。放着天使般的妻子不要,大卫当时应该是被撒旦附体了才会喜欢那个毒蝎心肠的女人。 看着面前俏生生的女孩,安德鲁诚心实意地邀请:“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充当你在罗马逗留期间的导游。” 他听大卫说过,穆亦漾喜欢旅游,小时候就大江南北的满地跑。他当时还说,等她来罗马之后,他一定抽时间陪她好好游玩一翻。因为,他和她都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他也喜欢旅游。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提议不过是一厢情愿。想来天使不愿意与奥里斯家族的人有来往,更不用提他这个奥里斯家族的亲戚。 果然,很快他就收到穆亦漾的婉拒:“谢谢您的好意。” 虽然他是将军的职衔,可是,他其中一部分的工作,却是外交。穆亦漾的回复,即不同意,也不反对。一句谢谢,实则为最简单的拒绝。 两人的交谈,自然落在众人的眼里。客人这方还好,因为他们不是当地人,不了解大卫一家的背景和人脉。主人家可不一样,出席的这些人,大部分都见过穆亦漾,不是在婚礼就是在宴会见过。因此,当看到安德鲁与穆亦漾站一块时,大部分的人心里抱着看戏的心态。 眼尖的杨贞自然不会错过这一幕,在简单地与接待方客套几句之后,他就微微转身,看了大炮一眼。接受到他的示意之后,大炮马上倾身向前,附在穆亦漾轻声说:“该走了。” 安德鲁的身材过于魁梧壮硕,他站在穆亦漾的面前时,把穆亦漾的视线挡得死死的,穆亦漾看不到前方杨贞的视线。因此她侧了侧身,看到杨贞正往自己这边看来,知道会议已经结束,要离开现场:“不好意思,我先离开。” 在大炮凑近穆亦漾身边说话时,安德鲁已经猜到穆亦漾要离开现场,他没有阻止的权力和理由,礼貌地说声“再会”之后,主动侧身让路。 穆亦漾挪步,旦旦自然不会呆站在那,也跟着走了。两人走到杨贞的身边,杨贞又笑着与总理说句再会,带着一行人,离开会议室。 想见的人已经见到,安德鲁欲转身离开。不过,他的对面走来一个比他还要年长的男人,似笑非笑的老脸满是揶揄:“你们不再是一家人,何苦打扰别人?” “闭嘴,诺尼。”安德鲁冷冷地看着来人,“也许我要说,其中一部分功劳归到你家的内梅雅。” 哈堡家族的人,没一个省油的灯,一肚子的坏水,不是算计这个就是算计那个。谁若是被他们盯上,那个人绝不能安生。 “内梅雅做的事情,你不能怪罪到我的头上,这并不公平。” 诺尼的脸上永远是笑咪咪的,一副好好先生的表情:“婚是大卫主动离的,内梅雅并没有强迫他。再说,和大卫在一起,内梅雅又落得什么好下场。我倒是觉得,离开大卫是那个来自东方的天使做的最明智的选择。” 提起内梅雅,安德鲁白净的老脸泛起青紫。他不理解为何大卫愿意放过内梅雅。如果不是最后弗朗西斯牵强地使用一个理由,让大卫不得不正视现实,最后估计内梅雅真的会脱逃牢狱之灾。 离开会议室之后,杨贞带着人直接回总统套房休息。坐在客厅里,旦旦边喝咖啡边问:“囡囡,和你说话的那个老头是谁?” 真是大嘴巴的旦旦,有话可以私下问我。你当着二大爷的面,让我怎么好意思回答。想到杨贞等人特别反对自己与大卫家里的人有联系,穆亦漾只想把旦旦的话当空气,视而不闻。 可是,没眼力见的旦旦非得追着问,刨根问底,仿佛穆亦漾不回答他,他那个大漏勺的大嘴巴不会自动闭上。 无可奈何的穆亦漾看了杨贞一眼,杨贞也是一副同问的表情,穆亦漾只能坦白:“他是大卫的大舅,我结婚的时候,他曾经送给我一把精致的匕首。” 旦旦恍然大悟的模样,仿佛他解惑一道千年难题一样:“拿人手短,怪不得你和他聊天。” 啥叫拿人手短,穆亦漾很不服气:“结婚的时候,亲戚给新人送礼物,那叫风俗。” 从丫头嘴里听到精致一词,想到那匕首必定是一件不凡的古董。杨贞深知穆亦漾对古董的偏爱:“我猜想,匕首应该锁在你的小金库里。” 猜错了,这么实用的东西,用来压箱底属于暴敛天物。穆亦漾是个实用性的人,才不会这么做:“我一直在用。” 一句轻飘飘的话,吓得阿穆鲁氏一个激灵:“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就带着它。”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盯着穆亦漾,身为始作俑者,穆亦漾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没什么不妥:“二大爷答应让我带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二大爷成背锅的了?” 莫名被点名的杨贞矢口否认,他不记得自己可曾允许孩子随身携带具有危险性的物品。穆亦漾反驳得振振有词:“出门前,我说要带一把用惯的小刀,您说没问题。” 仔细想想,好像真有这回事。杨贞突然觉得有点心塞,一把价值连城的精致的古董匕首,行家肯定会把它供奉在家里或保险箱里。哪像囡囡这败家丫头,如果是她说的那用惯的小刀的话,他亲眼见她用它来削2B铅笔,真正做到物尽其用。 听到有古董可看,旦旦连声要求:“拜托,拿出来给我开开眼界。” 自诩是个大方的人,穆亦漾把手往怀里一伸,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把短短的不起眼的小刀,递给旦旦:“出鞘时小心点,它很锋利。” 双手接过匕首,轻轻一拨,旦旦原本兴奋的小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殆尽,垮了下来:“不会吧,普通到不起眼。囡囡,你确定它是一件古董?” 这种小破刀,扔在地上,估计捡破烂的都懒得把它捡起来。还有,匕鞘看着都比它长眼、值钱。 阿穆鲁氏盯着这匕首,委实瞧不出它的不凡之处。杨贞更是眯着双眼,远远地打量着:“囡囡,这是青铜匕首?” 远远地看着,这把匕首好像铜绿铜绿的,看着像是生锈。但是,能让小丫头如珍似宝的珍重的东西是不会生锈的。结合小丫头贪财的特点,杨贞断定,这把匕首应该是一件青铜物件。 二大爷就是二大爷,穆亦漾竖起大拇指:“二大爷,识货。” 青铜物件,怎么会让意大利人得到?阿穆鲁氏不明白为何一个金毛能弄到这种稀罕物件:“囡囡,实话实说,这东西来路可正?” 啥意思,看上我这宝贝,想打它主意?作梦。穆亦漾一脸戒备地盯着阿穆鲁氏:“这是我的匕首,我的。” 穆亦漾戒备的表情,让阿穆鲁氏觉得自己真的成为抢夺他人宝物的歹徒。他不轻不重地敲着穆亦漾的脑袋瓜子:“阿舅什么时候抢过你的东西。” “好好的,您问它来历做甚。”穆亦漾从旦旦手里拿过匕鞘,指着它的末端,大声宣告,“上面刻着呢,我的名字,看到没。” 名字是姥爷刻上去的,而且,当时匕鞘里装的并不是青铜匕首。不过,这等机密要事,穆亦漾不会对外人提及。 好奇的杨贞也坐过去,他戴上老花镜,果然看到一个“漾”字。然而,下面的一行是类似符号的字形符,他看不懂:“囡囡,这刻的是什么,也是你的名字?” 旦旦也伸长了脖子认真看,他也看不懂:“囡囡,这是不是拉丁文的天使的意思。金毛那家人,都管你叫天使,我没说错吧。” 阿穆鲁氏抚着下巴新长出来的胡渣:“还别说,那个金毛当初对你当真上心。就连送东西,也让亲戚在上面刻你名字,既有中文又有拉丁文,呵呵,双语版本的签名。” 笑而不语的穆亦漾让他们随意乱猜,她绝对不会告诉他们,上面刻的既不是拉丁文,也不是天使的意思。事实上,上面刻的是姥爷给她取的名字,乌希航阿。 闹了半天,也没见小丫头交代青铜匕首的来历。所以,杨贞心里有数,多半这把匕首的来历见不得光。否则的话,丫头应该会说出来。也罢,给孩子一点面子,还是等私下再问问她。 “行了,咱们来说说正事。” 杨贞把晚上的安排告诉穆亦漾和旦旦:“晚上8点的接待晚宴,你俩都要参加。旦旦,你换一套其它颜色的西装。囡囡,晚上穿晚礼服。你们两个都遗传爹娘的好基因,不用刻意打扮也好看。” 正式的服装,穆亦漾带了不少,专门是为此类晚宴准备的:“我想穿旗袍,它可以体现我们的民族特色。我的身材体型,最是适合穿旗袍。” 丫头真不客气,即使说的是实话,也没几个人能像她那样夸赞自己。杨贞自是不会反对,因为他见过穆亦漾穿旗袍的样子,宛如从图画里走出来的仕女:“现在还有时间,你去试试服装,挑件喜欢的。” 趁着穆亦漾回小卧室挑衣服的空隙,阿穆鲁氏小声地向杨贞汇报:“晚宴来宾的名单,确实有大卫和他的家人。” 来罗马,无可避免的其中一件事,就是与大卫一家人直接间接的碰面。杨贞知道,只要有机会,大卫那家人绝不错过与穆亦漾见面的机会。这次来罗马,其中的一个目的涉及到生意上的合作。以大卫家里的背景,绝对够格出席今晚的晚宴。 防贼一时易,防贼一世难。再说,杨贞觉得,目前而言,大卫对穆亦漾来说,已经没有特殊的意义:“他们想见囡囡,让他们见就是。况且,囡囡对那家的长辈,仍是比较喜欢的。” 话虽如此,当穆亦漾穿着旗袍走到他们面前让他们点评时,杨贞却是这么交待的:“囡囡,晚上你是我的翻译。旦旦,晚上你也别乱跑,跟在我身边。” “您真的用我?那杨秘呢,他干嘛去?” 虽说是晚宴,但是接触的毕竟都是重要的领导人物。您就不怕我在翻译上出错?穆亦漾自认自己的意大利语沟通起来没问题,但是与专业的翻译人士相比,还是有不小的距离。 “杨秘自然也在。我的意思是,翻译毕竟是翻译,在词藻上会有些讲究。然而,一些话,你可以悄悄用大白话告诉我。” 听完杨贞的话,穆亦漾觉得这招好像有点似曾相识。想当前,二伯和约翰逊谈生意时,也是这么交待自己。没想到,有朝一日,二大爷也用这招。 既然您相信我,我尽力而为就是。穆亦漾穿着金黄色刺绣旗袍在杨贞面前转圈:“你们看,我穿这套旗袍合适吗?” 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穆亦漾的衣柜比自己的衣柜还要大,自从认识穆亦漾以来,杨贞几乎不见过她穿过重复的衣服:“这绣的是凤凰?” “是啊,秋姨亲手做的。” 丫头的旗袍,除了她仙逊的姥姥亲手制作之外,基本上都是出自瑞阁,衣服自是没得错处可挑。杨贞觉得她穿这件旗袍特别美,显身材的同时更衬气质,突显她的雍容华贵。 不过,感觉少了点什么,杨贞看了两三遍才找到问题所在:“囡囡,佩戴首饰,效果会更好。” “有首饰的,我忘了戴。” 穆亦漾转身回房,很快又出现在众人面前:“我穿旗袍的话,最喜欢搭配耳铛。” 小丫头的审美,他信得过。杨贞拍板:“行,今晚就这套行头。” 第533章 晚宴 晚上七点五十五分,一袭金黄色旗袍的穆亦漾挽着身穿灰色西装的杨贞在众人瞩目之下步入晚宴会场。从小早已习惯这种大场面的杨贞,突然之间觉得有许不适应。在那些视线里,全是赤祼祼不加掩饰的惊艳、倾慕以及来自同性的忌妒。 他低头看了身边的小姑娘,轻声说:“你现在可是众人的焦点。” 意料之中的事情,穆亦漾俏皮地回应着:“要不然,您以为我为何要穿旗袍,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作为东道主,贝斯挽着夫人芳娜从会场中央走过来,芳娜在看到穆亦漾进入会场的那一刻开始,身为女性,她既羡慕又忌妒,忍不住对丈夫说:“亲爱的,每回见到这个孩子,她总能惊艳全场。” 想起当初那场婚礼,身穿传统复古的婚纱,穆亦漾给人的的感觉就像童话里幸福的公主;今天,穿着民族传统服装的她,展现了东方公主的独特魅力。 在行脸颊礼的时候,芳娜热情地说:“天使,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你,你都那么漂亮。”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然而过目不忘的穆亦漾清晰地记得,总理夫妇两人当初参加过自己的婚礼。穆亦漾坦率且礼貌地回应:“谢谢。我是努力打扮一番的,因为我不希望在天生丽质的您的面前相形见绌。” 长得漂亮的女人容易招人忌妒,长得漂亮嘴巴又甜的女孩却让人记恨不起来,穆亦漾属于后者。这处令人听得心花怒放又不会让人觉得那是刻意讨好的奉承话,不说女人,男人也喜欢听。这不,芳娜就笑得花权枝乱颤:“天使,撒谎不是个好习惯。不过,我喜欢。” 从芳娜的反应,杨贞知道,穆亦漾这个小丫头又在卖弄她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她骗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没办法,这丫头总有办法把男女老少哄得团团转。怪不得阿水说她不从事外交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晚宴的氛围比较轻松,容纳一百人的会场不大不小,会场布置选择的复古风,彼具历史感。入席之后,简单的吃了两道菜,穆亦漾陪着杨贞,在贝斯的陪同之下满场转悠。 在介绍其它桌的客人,贝斯引荐得很轻松。可是,轮到奥里斯家族里,贝斯的心里有点小打鼓。这该怎么说呢,双方都是彼此认识。据他所知,杨贞在婚礼现场也见过奥里斯家族的人。彼此都认识的人,他还用主动介绍?双方的人见面,会不会尴尬?应该不至于,听说,虽然已经离婚,但是天使和奥里斯家族的大家长相处很要好。前不久,正是因于奥里斯的当家人的请求,天使不远万里地飞来罗马,将她的前夫从绑匪手里救出来。 正在贝斯心里犯嘀咕时,穆亦漾早已上前拥抱弗朗西斯和索菲亚,爷爷奶奶叫得亲热。如果不是贝斯听到她直接称呼里奥和妮丝的名字,他差点以为她和大卫还没有离婚。令贝斯有点僵硬的是,对于自己的前夫大卫,穆亦漾竟然能毫无芥蒂地自然地称呼其名。 人家是旧识,不须自己的过多插嘴,贝斯很识趣在站在旁边做壁上观。 奥里斯家族对上杨贞,可以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是的,没错,弗朗西斯及其家人一致把杨贞当做仇人。在他们看来,大卫离婚一事,错在大卫,然而还有一位帮凶起到决定性的作用,那就是杨贞。 在他们看来,如果按正常的离婚程序走,没个一年半载,这桩跨国婚姻是不会那么轻易能结束。更不用说,如果他们知道大卫想离婚,他们肯定会想办法阻止。大卫喜欢别的女人,那是一时的冲动,他的真爱仍是天使。待大卫的冲动劲一过,他自然知道谁是他的至爱。最后,他还是会选择天使。 至于天使,不用说,她爱的人是大卫。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与大卫闪婚。他们深信,即使是天使的家人,也不会希望自己女儿轻易结束一段婚姻。两夫妻的婚姻生活,免不了有磕碰的时候,只要过了那个磨合,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只是,谁也不知道,一夜之间,24小时之内,在他们没有得到任何信息的情况下,大卫竟然已经离婚。那纸薄薄的判决书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大家还以为是上帝在圣诞节给他们家开的蠢人节的玩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竟然有翻天覆地的本领,能给天使弄来一张判决书。 然而,即使心里抱有滔天怨恨,弗朗西斯也没会将它摆在台面上。更不用说,他知道,即使没有杨贞的帮忙,穆亦漾也是铁了心要离婚。离婚一事在所难免,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虽然这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它不会因为自己的意愿而改变。 见面的客套话,都很老套,几乎千篇一律。弗朗西斯礼貌之余略带生硬:“再次见面,是我的荣幸。” 站在杨贞身后的杨秘书在弗朗西斯开口的同时,已经悄声翻译给杨贞听。他的翻译速度,几乎可能媲美同声翻译。 听完,杨贞呵呵一笑,很有气度大方地说:“彼此彼此。不过,你应该多注意身体。与上次见面相比,你的白头发明显多了两根。人上了年纪,得多注意身体,健康第一。” 这是大实话,在杨贞的提醒之下,穿着金黄色镶珍珠的高跟鞋的穆亦漾稍稍掂起脚尖,往弗朗西斯的脑袋上看,真的,爷爷的白头发,好像越来越多。 这边,听完杨秘书的翻译,弗朗西斯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硬生生地往肚子里吞。 岁月不饶人,每个人都会老去,长白发属于自然的生理现象。他年纪一大把,别说白发,即使秃头也是正常的。可是,由于大卫的婚变、失踪等一系列变故,给生活向来顺心如意的他造成不小的冲击。因而,他的白头发不知不觉地多起来。 哼,认真说来,自己白头发的增多,有一半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多事,帮了天使一把,我能操那么多心。如今你竟好意思取笑我白头发多,不要脸的男人。 弗朗西斯对杨贞并非一无所知,兼之判决书是杨宗亲自送到罗马给穆亦漾的,因而,在埋怨杨贞多事的同时,他把杨宗一并记在心上。 礼尚往来,你取笑我瞎操心,我嘲笑你孤家寡人。来啊,让我们互相伤害吧,看谁最先倒下。弗朗西斯记得很清楚,他听大卫提过,杨贞的独子杨宗目前为目一直都是单身贵族。 他呵呵一笑,假装听不出杨贞的话里话:“长白头发是自然老去的表象,我再怎么维护,也不能让上帝赠给我一头黑发。如今的我,儿孙成群,曾孙都牵着女朋友的小手,两人手拉手地上学。到了这个年纪,我再不长点白头发,那就成了长不大的小孩子彼得潘。” 打蛇打七寸,不得不说,弗朗西斯这招,狠狠地砸到杨贞的痛脚。若不是他多年修炼的好定力,他那张慈祥和蔼的老脸差点变成万花筒。 和阿水打嘴仗的时候,我从末输过。今天,更不可能败在你手下。杨贞体内的战斗力猛然提升至最高值:“在我们国内,有另外一种意义的彼得潘。说的是老人活到一定岁数之后,和小孩没什么区别,被称之为老小孩。我家里就有个老小孩,那是我的父亲。我们当孩子的得时常哄着他开心,他动不动喜欢向我们撒娇耍赖。” 话是杨贞有意说的,落在弗朗西斯的耳里,更加变了味。弗朗西斯下意识的认为,杨贞这是指桑骂槐,在怪他自作主动插手孩子们的事情。那些人,肯定认为他故意借大卫失踪一事骗天使来罗马。要不然,为何派了两大保镖跟着天使过来。 天地良心,那时的他因为大卫突然失踪的事情,六神无主,只想找个人吐露心声,倾诉心中的苦楚,他根本没想过让天使过来。 夹在中间的穆亦漾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开始觉得挺正常的,可是后来想想,不对劲。她为何有种二大爷和爷爷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的感觉? 贝斯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正常人的聊天,不应该是这种咬着后槽牙说话的气氛。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天使,期待她能在两人之间调和一下。 除了穆亦漾之外,奥里斯家族的人都知道,弗朗西斯和杨贞两人在打一场没有子弹的架。 妮丝不想看到穆亦漾夹在中间为难,她走过去,把穆亦漾拉离弗朗西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小脸蛋狠狠地亲一口:“天使,我听你妈妈说,你最近都在旅游?” 既然她无缘与天使一般的女孩做婆媳,至少她希望两人能做永远的朋友。她相信,以穆亦漾的性格,她不会因为大卫的事情而刻意疏远与自己的联系。 “没错,妮丝,最近这段时间我都在旅行,尝遍各地美食。” 穆亦漾喜欢旅游,她是知道的。想起两人曾经的约定,妮丝说起来都觉得有点心痛:“我们有过约定,我要带你玩遍意大利的景点。等你有空的时候,咱们两个人去旅游。那四个字怎么说的,我想不起它的发音,就是让人开心得不想回家。” “妮丝,那个成语叫乐不思蜀。” 穆亦漾笑了,想起在海门的时候,她教教妮丝和里奥两人说成语的故事,拗口生僻的发音,让里奥的舌头打结,着急得差点没晕过去。 也许是意识到,两人之间剑拨弩张的气氛会让穆亦漾夹在中间难做人,弗朗西斯在里奥的暗示下,收回与杨贞誓死相杀到底的决心,注意力也放回穆亦漾的身上。至于杨贞,当然是由里奥去应酬。 索菲亚与妮丝两人正与穆亦漾聊天,弗朗西斯硬插进来,他神秘兮兮的脸上闪烁着光芒:“天使,明天在蒙扎赛道有一场比赛,怎么样,咱们去现场看比赛吧。” 听到有赛车比赛,穆亦漾那双葡萄眼亮起红心,光芒比水晶吊灯的灯光还要闪亮:“赛车比赛?” “是的,那是最高级别的完整,参加比赛的都是一流选手。” 自从坐过穆亦漾驾驶的赛车之后,弗朗西斯对她的速度和漂流念念不忘。同样,穆亦漾对车的喜欢和狂热,他同样铭记于心。 真正现场赛车比赛,对穆亦漾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可是,想到自己此番来意大利,不是为看赛车而来的,她兴奋的同时涌起阵阵的遗憾:“真是可惜,时间上有冲突。” 这也是弗朗西斯不明白的地方,穆亦漾不是公职人员,为何列入杨贞的访问队伍人员中。再说,穆亦漾和那个领导人物的独生儿子,连一个正式的对外公开的身份都没有。有些官员私底下询问,杨贞的工作人员不肯说,要么他们随意抛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说俩年轻人也许是杨贞的私人助理。 私人助理,两个20出头的年轻人竟能混到领导层的私人助理的级别,你以为自己是在坐火箭,“嗖”的一下能够平步青去,简直是笑话。 看到穆亦漾眼中的遗憾,索菲亚并不放弃,她劝说着:“你看一下行程安排,赛道就在米兰,而且是在早上举行。如果有空的话,我们去接你,一起去看赛车。” 四人注站在杨贞的身边,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作为“多面刑侦手”的杨秘,早已把这边的对话告诉杨贞。 知道这一情报之后,杨贞一个侧身,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告诉阿穆鲁氏:“告诉囡囡,她敢去看赛车,家里的四辆豪车全被我没收。日后,我让她连方向盘都摸不着。” 其实,他并不想扮演坏人的角色。只不过,看到大卫家人粘着穆亦漾的粘乎劲,他会产生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还有,他是亲眼见识过,当初小丫头看到大卫时的那个迷糊劲,脑子和智商全喂了狗。谁能保证,这孩子不再犯痴。 能够防贼东西,可是防不住贼惦记偷你家东西的那颗贼心。杨贞觉得,身为女性之一的穆亦漾,平时再怎么冷静,有时也会犯恋爱脑零智商的错误。 所以,即使他不想,但是在需要的时候,尤其是孩子爸妈不在孩子身边的时候,特别是那对爸妈在关键时刻脑子也犯糊的时候,他很乐意扮个坏人。 众目睦睦之下,阿穆鲁氏当然不会把这话说给其他人听。他来到穆亦漾身后,用只有两人才听得懂的语言告诉她。 好你个二大爷,我明明拒绝人家的邀请,您还来威胁我。您对我的信心,比芝麻绿豆眼还小。气得穆亦漾气鼓鼓恶狠狠地横了杨贞一眼最后,她怂怂地对阿穆鲁氏说:“我拒绝人家,不去。” 幸好在阿穆鲁氏来之前,她已经拒绝了弗朗西斯。要不然,即使没人听得懂阿穆鲁氏搞乱,他们也能猜得出,肯定是杨贞不允许穆亦漾去看赛车。 哟,臭丫头还急眼了。小样儿,管不了阿宗,我还治不了你。杨贞正面杠上穆亦漾的无声抗议,还给她一个“你奈我何”的挑衅眼神,把穆亦漾看得一愣一愣的。那人谁啊,拽成二百五的老样儿,是我那沉稳中庸的二大爷? 与弗朗西斯几人简单的聊几句之后,穆亦漾要陪杨贞到其他桌去聊聊。得,只要离开这桌,同声翻译杨秘书自动自觉地站离杨贞身后,成为众多陪同人员的其中一员。穆亦漾呢,还得继续当杨贞的翻译。贝斯明显松了一口气,脚步也轻松起来。 与奥里斯家族的人同坐一桌的安德鲁看着外甥恋恋不舍的眼光,叹了一口气,问着:“天使身边的年轻人,是不是她男朋友?” 那人与天使形影不离,朝夕日处之间产生感情,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摇了摇头,大卫在安德鲁的注视之下,悄声说:“那是他们国家领导人的独生儿子,和天使是好朋友。” 想当初在鸿苑里时,旦旦那毛孩子动辄以大舅子自居,口口声声喊自己妹夫。 原来如此,安德鲁心中的疑惑终于得解。那个年轻人的身份如此敏感,份量可不轻,没想到杨贞也敢带出来。带出来也罢,居然没有对外公布,搞得许多人还以为那是他家里的亲戚。 “大卫,听我的。我知道你还爱着天使,爱她,就去追她。只要她一天没结婚,你仍然还有机会。”安德鲁拍着外甥的肩膀,劝慰着,“能否赢回囡囡的心,全看你的行动。” 真如你说的那么简单,再好不过。大卫一口饮尽酒杯里的白兰蒂,自嘲着:“刚才天使看我,和看其他人没两样。您觉得,我在她心里还能占据一个角落?” 今时今日,天使早已当他是路人甲乙丙丁的某一个。只有他自己,仍然沉溺过往的甜蜜,不愿清醒。 外甥的消沉,不是安德鲁愿意看到他:“你今晚特意出席这个晚宴,只是为看天使一眼?” “要不然,我还能怎么做?”大卫苦笑,喃喃自语,“这种可遇不可求的见面,我求之不得,怎会不来。” 第534章 隐私 这边,是外甥自我放纵的抑郁颓废;那边,是前外甥媳妇一如即往的光彩照人。安鲁氏往着远处光鲜灵动的穆亦漾;再侧头看一眼如同面无表情的大卫,不同发出感慨:“爱情于你,就像龙卷风,狂啸之后,剩下满地苍夷。” 大卫沉默不语,接过服务员递给他的酒,又是一口饮尽。身边的马蒂看到弟弟大有一醉方休的念头,心中不忍,劝说着:“大卫,少喝两杯。” “他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坐在大卫对面的弗朗西斯冷声说道:“用不着劝他,如果他醉了,正好让天使见识一下酒鬼的姿态。” 如果说,以前弗朗西斯对大卫有多宠爱,现在他对大卫就有多失望:“只不过,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别把自己灌醉,不要让我在天使的伯伯面前丢脸。” 坐在他身边的索菲亚心疼自己的孙子,她嗔了弗朗西斯一眼,心疼地对孙子说:“大卫,少喝两杯,晚宴九点半结束。” 结束之后,你期待会出现哪种情况?弗朗西斯知道妻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希望等宴会结束之后,找个时间和天使好好聚聚。不过,这个想法,异想天开。 即使天使本人同意,她身边的人也会出来阻止。他是听不懂普通话,可是,刚才天使伯伯的保镖对天使说的话,百分百不同意她去看赛车。别以为他没看到天使气得差点想跳脚的样子。 如今他们一家,应该被列入天使禁止接触的头号名单了吧。与天使偶遇,闲聊两句,不成问题。只是,一起喝杯下午茶的功夫,应该很难了。 妮丝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穆亦漾的身上,她是真的喜欢穆亦漾,不过,大卫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不可能不爱自己的儿子。儿子过得不好,她心里同样觉得难受。 只能说,人总有犯贱的时候,当初天使是大卫亲手推开的,如今他只能让着天使的背景独自后悔。看着旦旦站在穆亦漾的身边,不停地与她说笑,她既安心又心酸,耳边响起丈夫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话:“大卫,趁着宴会没结束,你能多看两眼是两眼。等宴会结束,你连看天使的背影的机会都没有。” 另一边,穆亦漾正在介绍克里斯蒂安给杨贞认识。再次见到穆亦漾,克里斯蒂安自是十分惊讶和欢喜。穆亦漾特意还给他介绍着:“克里斯爷爷,上次在你家里过圣诞的帅哥,正是他儿子。” 克里斯蒂安心里很是意外,他对穆亦漾的背景并不了解,当他看到杨贞身边穿着旗袍的小美女里,还以为自己看花眼,特意问自己的大孙子阿波罗之后,这才确定自己的一双老眼仍然能认清人。 说实话,他完全没想过穆亦漾竟然与政治人物有联系,貌似还是交情匪浅的那种。如果只是泛泛之交,人家也不会在天使最失意的时候派自己家里的孩子过来陪同。 杨贞听完穆亦漾的介绍,他也是很惊讶的。因为他需要没想过,普普通通的一场晚宴,与穆亦漾相识的人竟然不在少数。 他主动向克里斯蒂安道谢:“非常感谢您和您的家人,让我家孩子们过了一个美好温馨的圣诞节。” 令穆亦漾意外的是,克里斯蒂安那边竟然有翻译,直接给他老人家转述杨贞的话。克里斯蒂安笑得特别开心:“天使和杨永远是我家最尊贵的客人,我家的大门,一直对你们敞开。我还希望,日后能和天使一起共度佳节。” 当初是穆亦漾成功地把濒临崩溃的安吉丽卡从天台上劝下来,看在人家救了自己孙女的份上,克里斯蒂安特别感激穆亦漾。 穆亦漾热情地发出邀请:“日后有机会,您带上安洁丽卡和您的家人,来我家过春节。” 西方国家的圣诞节,就像中国的春节一样隆重。自己在人家家里过的圣诞,邀请人家也来自己家里体验一下中国的春节,让对方感受一下我们春节的年味,这样才有意思。 然而,想到安洁丽卡的几百号族人,穆亦漾头皮一阵发麻。她自己的房产里,没有哪座别苑能容纳这么多人口。如果安洁丽卡家族整体出行,没有一个大酒店,是住不下那么多人的。 热情好客的克里斯蒂安自是不会拒绝穆亦漾的邀请:“天使,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日后我一定带安洁丽卡去你家玩。自从在威尼斯见到你之后,安洁丽卡一直嚷着,要到中国去找你玩。” 她黑宝石的大眼珠子溜溜地看着阿波罗,试探性地问着:“安洁丽卡真的想我,听着有点像神话。” 醉翁之意不在酒,克里斯爷爷,您老人家的宝贝孙女,她真正想见的人另有其人,并不是我。观叔啊,您那扑克脸哪点上眼,竟让一个倾国倾城的异族风情的大美女对你一见倾心。 说到神话一词的时候,她意有所指。聪明的阿波罗马上听出她的意外音,笑着点头:“你说你家就在海边,于是她只要看到大海就念叨海神的名字,说恨不得立即跳进大海里,游到海的另一端去找你。” 穆亦漾仿佛听到头顶上乌鸦的叫声,海神的名字叫啥啊,哦,波塞冬。波塞冬是谁啊,他啊,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每次都揍得我皮青脸肿的观叔。 她有种抚额的冲动,不敢硬着头皮夸下海口:“改日安吉丽卡到我家玩,能不能到海里游泳我不敢保证,但是让她尝遍美食,还是能够做到的。” 观叔不是普通人,他是大人物的贴身保镖。他自己的时间尚不能由他来作主,我哪敢当着美女大哥的面,打包票说只要美女来找我玩,我一定把海神波塞东给你排上。 不说别的,让观叔知道我有为他和安洁丽卡拉线的心,他打折我腿的心都有。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穆亦漾觉得,自己还是别学古代的那个乔太守。 谁知,克里斯蒂安走上前,靠近她耳边说悄悄话:“天使,我也想亲眼见见你叔叔。安吉一直说他比海神还帅,魅力令她倾倒。” 瞧见穆亦漾那双灵动的葡萄眼抖然撑成两个高尔夫球,整个人仿佛被雷劈的样子,僵硬到无法动弹。克里斯蒂安纳闷不已:“天使,你还好吗?” 奇怪,难道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是天方夜谭的话?好像没有。 惨了惨了,万一安吉丽卡真的跑到找观叔,那个不讲理又不近人情的观叔会不会认为,是我怂恿安吉丽卡去缠他的?假若他真是这般想的,那我日后找观叔比划比划时候,他岂不正好趁机打折我的腿。 刹那间,穆亦漾似乎看到自己未来日子的一片黑暗,她差点想哭丧着一张脸,仰头大喊一声窦娥。她有气无力的瞎掰:“我叔叔他年纪大安吉好多好多。克里斯爷爷,以我的年纪,叫一个男人为叔叔,您觉得那会是年轻人?再说,我叔叔长得一点儿也不帅。别以为他取名叫波寒冬,他就壮得像头熊,其实真不是那样。安吉的眼神不好,不会看人。我叔叔长啥样,您问阿波罗,他那天也在,见过我叔叔的长相。阿波罗,你来说说,我叔叔那人,年纪一把,又冰又冷,板着个脸,一副请勿打扰的架势。这样的人,不合适安吉。” 一长串的话,没一句是好听的。正常情况下,侄女不会如此评价自己的叔叔。克里斯蒂安光是听这些话,要么认为那个名叫波塞冬的男人只是平凡普通的中年男人;要么觉得穆亦漾与自己的叔叔关系很差,所以才会一句好话也没替他说。 不过,穆亦漾有点急上头的表现,反而更加勾起克里斯蒂安对林观的兴趣:“我倒是真的想见他一面,因为,我想看看,什么样的男人,会拒绝我的安吉。” 无论从相貌、家世、学识来看,安吉丽卡样样处于上风,是男人眼中最理想的妻子人选。偏偏那个东方男人,竟对安吉丽卡的青睐视而不见。 我去,敢情想见观叔的人,不仅有风华绝代的美人,还有风度翩翩的老绅士。穆亦漾没想到克里斯蒂安想见林观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人家拒绝他家的宝贝孙女。她终于开始维护林观:“您别误会我叔叔,他绝对不是欲擒故纵。用我们的话来形容,他和安吉,是两个世界的人,真的不适合。” 正在与别人交谈的杨贞看着穆亦漾比手划脚的模样,像热窝上的蚂蚁,有点大祸临头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看到她有点吃瘪的模样,他看了一眼杨秘:“孩子是怎么了?” 因为克里斯蒂安和穆亦漾的说话声音不大,杨秘又不是顺风耳,再怎么耳听八方,也没办法听到一老一小两人说话的全部内容。他挑了一些觉得自己没有听错的重点来说:“好像在说囡囡的叔叔。” 叔叔?囡囡这孩子,人都跑到西方的国度,怎的还把东方的叔叔带过来。她家叔叔伯伯那么多,不对,孩子的叔叔伯伯不多,舅舅们才多。在老外的嘴里,叔叔伯伯舅舅都是相同的称呼。今晚说的主角,是哪一个? 这个问题,一直绕在杨贞脑海里。宴会结束之后,他才问起穆亦漾关于这事。他这么一问,穆亦漾的眉头快竖成一个八字型:“不是吧,二大爷。您老人家也开始八卦?” 谁没点好奇心,杨贞才不认同穆亦漾说的“八卦”一词:“能让你有大难临头的反应,不能是一般人。” 观叔可不就是那个不一般的人嘛。穆亦漾整个人都缩在沙发里,抱着靠垫哀嚎:“我活了二十二年,头一回见到真人版的美女和野兽。唉,可怜美女的芳心,终究错付。古话说的,襄王无意,神女有情。” 孩子又在随便篡改诗词,只是,杨贞更加想知道那头得到美女芳心的野兽是谁:“跟二大爷也不能说?” “二大爷,并非是我故意不跟你说。”穆亦漾觉得,这毕竟算是观叔的私人事情,没必要说给不相关的人听,“我只是觉得,认真说来,这是人家的隐私。” 好吧,隐私一词都说出来,看来,她对这事,是真的在意。或者说,那头野兽,不是一般的动物。杨贞也不是那种我提问你就得回答的不讲理的人,他今晚的心情不错,索性开起了玩笑:“丫头,你要知道,有时候,听到的东西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太对了,真理啊。穆亦漾一掌拍在靠垫上,尤其赞同杨贞的话:“知我者,二大爷也。” 然而,令穆亦漾想不到的是,前脚杨贞没有追问她这事,后脚人家不但知道故事的主人公是谁,竟然连整件事的首尾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原来,在客厅的时候,大炮听到杨贞问起叔叔一事。他回想起三个月前林观陪穆亦漾的意大利之行一事,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好死不死的,巧合的是,他的小表情被阿穆鲁氏看到了。这不,趁着穆亦漾回主卧旁边的客房洗澡的时候,他充分发挥自己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先天性优势,从大炮嘴里套出话来。 听完故事的大概之后,旦旦兴奋得白嫩的小脸蛋粉红粉红的:“西方人的上帝啊,真的想不到,观叔的行情在意大利这么吃香。” 幸好,大炮只说安吉丽卡对林观一见钟情的事情,没有把后面与洁辛达一家偶遇的事情也给抖出来:“我觉得有一句话,小祖宗说的很对。安吉丽卡人长得美,可惜有一点,眼神不好,不会挑男人。” 平心而论,林观不属于帅哥类型。他拥有的,不过是一身神话传说般的高深莫测不可估量的武功。另外,他不过是长得高一点点,结实一些些,气质冷一嗖嗖,表情酷一丢丢,其他的,再也挑不出特别之处。 旦旦对于这个从小就认识的林观,是很崇拜的。比起穆亦漾这个不称职的口头表达上的侄女,他的表现更像是林观的侄子:“才没有,我觉得那个美女特别有眼光。我家观叔这么好的男人,长得帅,人又好,浑身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哪个美女看了不喜欢。也就囡囡那丫头,眼睛不知长哪去,看到观叔就只想着打架。” 整个苑里只有林观一人能挫败小丫头,小丫头不找林观打,还能找谁打?杨贞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的保镖有点比不上人家,陡然升起不甘的念头:“阿穆,我不要求你们和阿观相比。怎么你们连囡囡也打不过?是囡囡一开始就藏拙,还是我高估了你们。” 一口大锅砸得阿穆鲁氏和屋里的保镖们差点站不稳,阿穆鲁氏觉得自己的老心脏快要滴血。不带这样的攀比啊,老大。 深深地呼吸三口气之后,阿穆鲁氏用颤抖的下巴为自己和下属们申冤:“老大,名师出高徒。战神呕心沥血培养的传人,不是一般人。” 诚然,一开始,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谁也没有真正把穆亦漾的武艺放在心上,觉得再厉害也不过是很能打而已。然而,承着他们的越是深入了解,当人肉沙袋的次数多了,他们这才发现,原来之前他们的想法都是错误的。或者说,穆亦漾有意藏拙,没有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不同的话,一个人武艺增长再神速,也不会取得一朝一夕马上会产生质的飞跃的效果。 听得杨贞心里很不服气,哼,阿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拿那套论家中有人万事易的调调出来做挡板。他瞅了一眼听故事快要入迷的旦旦,转移攻击对象:“旦旦,你爹的九转玲珑心,你继承了几成?” 本性善良的旦旦不是傻子,他能听懂杨贞的潜台词,麻溜地站起身:“小二叔,时候不早,晚安。” 小子属兔,遇事会溜。瞧他小跑回次卧的速度,杨贞觉得寓言故事里的描述的兔子和乌龟赛跑的故事,只存在童话世界里。 此时,鸿苑里的林观,时不时觉得鼻子有点发痒。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反应。自己并没有感冒,也没有会要感冒的前奏,他更没有患上鼻炎这种病。 他坐在窗前,透过窗棂望着夜空中镶上的月牙,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小丫头正在念叨自己。 其实,他不明白杨贞是怎么想的,到意大利公干竟然带上穆亦漾。只不过,听完大人物的揣测之后,他觉得听起来也说得过去。 大人物笑得阴森森地告诉他,他说杨贞主要是想刺激大卫,想让大卫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错过了什么,想亲眼看着大卫失魂落魄的鬼样。棒打落水狗不是杨贞的风格,但是偶然为之,挺能出心中那口闷气。 在威尼斯的时候,林观亲眼见到大卫的后悔和失意,他觉得,如果杨贞真的是想通过这事去刺激大卫,那么,他做的极其对了,能拿满分。 黑漆的夜空只镶上一轮月牙,没有其它的温度和光芒。忽然,一道转瞬即逝的流星,划过平静的黑幕,瞬间隐身其中,融于其中。 林观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默默地在心里许下自己的心愿。 第535章 许愿池 早上07:20分,西装革履的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然地看着客厅中央正在玩太极的穆亦漾和阿穆鲁氏。旁边的旦旦一边咧着大嘴巴打哈欠,一边没有模样地努力模仿两人的动作。奈何他的招式太差,说他东施效颦,都算抬举他。 站在他身后的方信看了一眼手表,走到杨贞身边,轻声说:“早餐在07:40开始。” 待会在三楼宴会厅,双方领导人有个非正式的餐会。餐会结束后,09:00才是正式的会议。 瞧着客厅中央两人的双手抱拳,杨贞知道,这一场太极推拉,应该是正式结束,他这才慢悠悠地交待着:“旦旦,今天放你们一天自由。让囡囡带你,在城里好好逛逛。” 怎么说孩子也来过几次罗马,知道城里有哪些好玩的好吃的。即使她不认识路也没关系,反正有专职的导游和保镖随同,不担心这俩孩子找不到回酒店的路。 吆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二大爷竟然让自己随便逛,爱逛哪逛哪。穆亦漾以为自己幻听,瞪着葡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杨贞。见状,杨贞没好气地上前,不客气在她后脑勺一拍:“咋的,傻掉不成?” “傻是正常的,不傻那才叫反常。” 反客为主的旦旦走过去,搭着穆亦漾的肩替她回答,还不忘小小的损人:“囡囡,难得小二叔如此通情达理,咱今天不疯狂逛一回,说不过去。” 不满意两人把自己当傻子的穆亦漾狠狠瞪了旦旦一眼,这才扭过头,想趁着杨贞看似挺好说话的功夫,趁机蒙骗过关:“您今儿亲口说的,随便我逛,既是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去看车......。” 得,看着杨贞似笑非笑的令人心里发瘆的笑容,穆亦漾聪明地把剩下的话乖乖地咽到肚子里。哼,她就说嘛,太阳哪能从西边出来,瞧瞧,二大爷还是那样不讲理。 算你识相,没说不该说的话。杨贞乐意看到穆亦漾吃瘪的龟孙样:“出去逛的时候,兜里揣点钱。罗马不是你的海门老街,千万别看上东西拿了便走。” “我们会计账的,然后到了下月月初再清账。”穆亦漾不满意杨贞把自己描述成不讲理的土匪,解释着,担心别人真把她当成土霸王,“街里街坊,大家都有自己的账本,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你的绰号是大姐大,哪个不识相的敢占你便宜。杨贞不理会穆亦漾气急败坏的模样,转而交代旦旦:“把她看紧点。” 这话让旦旦受宠若惊的同时又觉得压力山大,我的小二叔哟,凭我哪能看得住囡囡,坑我呢您这是。旦旦认命地应下:“我把自己拴在她身旁,走不丢。” 孩子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看不住囡囡,为了不让人走丢,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自己拴在囡囡身边。杨贞扣上西服最上方的扣子,不紧不慢地说:“让我知道你们溜哒到赛道去,呵,旦旦,你知道硕士和博士连读,需要多少年的时间?” 此话一出,吓得旦旦差点没从沙发扶手上跳下来。威胁,赤祼祼明晃晃的威胁。他最待不住的地方就是教室,最好的催眠物品就是课本。就连大院里的警犬都知道的糗事,如今却被小二叔拿来威胁他。怎的,万一囡囡都跑到赛道去看车,小二叔真有办法把他塞回学校继续深造。 我的老天爷,你可否对我仁慈一点。囡囡和小二叔,一大一小的佛祖,哪尊我都得罪不起。 想到这里,恨不能哭丧一张脸的旦旦无力地把脑袋搁到穆亦漾的肩膀:“囡囡,看在老同的份上,今天你乖一点,可成?” 同龄人就差嚎天呛地求她来着,可怜兮兮地,活像自己不答应的话,十八层地狱离他就不远啦。穆亦漾答应得有些勉强:“我哪天不乖?旦旦,你爹姓古不姓杨。” 言下之意,杨贞的威胁对旦旦应该不起作用。人家正牌的爹都没出声,你一个口头上的小二叔逞什么口舌之威? 听得出来,小丫头对于自己不能去赛道心有不甘,杨贞瞥了小嘴巴不满地嘟囔个不停的穆亦漾,心里暗知,摇了摇头,扔下句“玩得高兴”之后就带人离开。 高兴高兴,高兴什么啊真是的。如果您老人家真想让我高兴,您让我去赛道,那才是真正的让我玩得高兴。穆亦漾想着离自己近在咫尺却不能亲临现场的赛道,默默地说句拜拜,用右肘撞了一下旦旦的肩窝:“说吧,想去哪,本小姐奉陪。” 想去的地方很多,旦旦开口一连串的名胜景点:“斗兽场、许愿池、梵蒂冈城......。” “等等。”穆亦漾及时打断他的话,“我的大少爷,二大爷给我们自由活动的时间有限,你说的一大串地方,短短的一天时间压根儿就不够,除非你想每那些地方的大门口花一秒时间拍个照。” 经穆亦漾提醒之后,旦旦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他即不拼团又不随大流打卡,何必去那么多个地方以此证明自己四处游玩。认真思考了三秒钟,在他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对比,旦旦最张决定:“去许愿池。” 许愿池,那个祈祷爱情的喷泉,看来某人想急于脱单。穆亦漾拍着旦旦的肩膀,好心地提醒:“哥们,多带几个硬币。还有,抛币之前,你得听我的指挥。” 千万别像宗哥那样,二话不说直接把硬币扔进泉里。这不,今年都过去了二分之一的时间,他连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找到。 两人出行,身边带的保镖也不多,除了铁子和大炮之外,还有4名隐藏在游人群里的高手。只是,由于身处异地的原因,尤其周围都是金发碧眼的异族人,那些黑皮肤皮头发黑眼睛的亚洲人显得特别打眼。 令穆亦漾想不到的是,平时许愿池周围来来往往着各色各样肤色的游人,偏偏那天欧洲游人居多,亚洲游人寥寥无几。她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四名高手,觉得他们的隐藏方式并不成功。 第一次来许愿池的旦旦很是兴奋,他拉着穆亦漾不断地往喷泉的正前方行走,嘴里说个不停:“囡囡,这就是公主出逃记的拍摄景地吗,感觉和电影里的不太一样。” 与电影里的场景相比,穆亦漾觉得现场的景观更加好看。因为旦旦头一次来,穆亦漾给他多说一些与许愿池有关的内容:“这是罗马最后一件巴洛克式最伟大最杰出的建筑,我听姨姨说,你挺喜欢巴洛克式风格。” 与穆亦漾偏好古典的中国传弘建筑不一样,旦旦甚是钟情巴洛克式建筑,这也是他来参观许愿池的原因之一。 终于来到许愿池的正前方,旦旦停了下来,扭头看着穆亦漾,掏出一枚硬币,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许愿。” 瞧他心急的模样,如果摆一盘热豆腐在他眼前,估计他眼睛也不眨地一口吞下。穆亦漾定眼一看,眼神有点暗沉:“我让你准备硬币,你就给我准备这个。” 熊孩子一个,让人不省心,少交待一个字都不成。看他手里拿着的一元硬币,穆亦漾翻了一个白眼:“旦旦,入乡随俗懂不懂,咱们来到罗马,你又想着许愿,既然这样,咱们是不是得拿个欧元的硬币去扔池里?再不济,你准备一个已经停止流通的里拉硬币,也比你手上拿着咱们国家的一元硬币要好。” 简单的准备一个硬币,竟要如此讲究。旦旦觉得穆亦漾要求忒多:“至于嘛,不管是咱家的硬币,还是西方的欧元,戓者意大利的里拉,一样都是钱,最后统统扔池里。难道我扔了人民币,不是欧元,上帝还能特意吩咐丘比特故意射偏我的箭?” 嘿,还知道提上帝和丘比特,穆亦漾霸道地一把夺走旦旦手里的硬币,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上帝和丘比物是别人家的,他们不认人民币;这枚硬币,等回家后你再到寺庙里捐给月老。” 说完,她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硬币:“喏,给你。幸好我包里有钱,要不然,指不定你就是第二个宗哥。” 宗哥也来这里扔钱,求的是什么,大家也知道。不过,瞧宗哥现在的光景,再看一眼手里的硬币,旦旦的一腔热血瞬间有点凝固,犹疑不决:“囡囡,许愿池,灵不灵?” “心诚自然灵。”穆亦漾伸手一指,“能看到池底那些黑压压的一片吗,那都是游人扔进去的。” 没听到自己的话,旦旦很不满意:“囡囡,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你想听什么答案,说它灵,你又不信;说它不灵,看那池底的钱,不灵的话有那么多傻子给它钱?若是把硬币捞起来,则是一笔可观的大财富。 穆亦漾仔细打量着许愿池最中间的雕座,觉得做人要讲良心:“当着观叔的面,咱实话实说。对幸运儿来讲,它是灵验的;对倒霉蛋而言,它是费钱的。灵与不灵,得看你运气。” 什么意思,听不太懂,一番话,说了等于没说。旦旦摸着没有胡渣的下巴,故作深沉样,将手里的欧元硬币抛起来又接着:“依你看,我是幸运儿,还是倒霉蛋?” 生日当天撞到女朋友劈腿现场,你说自己幸运还是倒霉,心里没点数啊。穆亦漾不耐烦这种拖拖拉拉的行事风格,催促着:“往池里扔钱而已,要你扯那么多事。简单点,转过身去,听我吩咐。” 在穆亦漾面前,旦旦一直是听话的份。只见他乖乖转过身,背对着许愿池,手里拿着硬币:“然后?” “举起你右手,穿过你的右肩,力气大点,把钱扔水里。对,没错,就这样。” 指挥着旦旦把硬币扔进海许愿池,穆亦漾说起老气横秋的话:“年轻人,你的姻缘已经有了盼头,接下来,你的情场之路,是一帆风顺还是跌宕起伏,靠你努力。” 都许愿了,还要我努力。早知这样,我许这愿干嘛,又不是钱多没处花。旦旦瞬间感觉自己被穆亦漾哄骗着做了一回散财童子:“我人傻钱多?” “你人不傻,只是智商比不上我;你钱不少,可惜没有我的多。”穆亦漾笑呵呵地挽着他的胳膊,“其实天下也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比如缘份这事,有时它真的是会从天而降砸你头上。别灰心,搞不好,你就跟大猫哥一样,一抬头就与赫娜钟姐姐对上眼。” 想到那个漂亮姐姐与木讷哥哥的爱情故事,旦旦眼睛一亮:“对啊,我不能总是以你为反面教材,一直对爱情抱有否定的看法。” 话音刚落,旦旦感觉自己的后脚跟被铁子不着痕迹的蹭了一下。他迟钝的大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不知不觉说了大实话。在他还没有时间亡羊补牢之前,一道道冷如冰霜的光之箭已从穆亦漾的寒眸射出,一字一句迸出的声音听着像从幽灵宫飘出的丧音:“我听力好。” 臭旦旦,好意思在我面前提感情之事。哼,我是个失败者,别忘了,你自己也是输家。咱们两人,乌龟笑王八。呸呸呸,口误,口误。咱们两人,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 “嘿嘿,嘿嘿,那什么,咱们情场失意人......不是,咱们同道中人......。” 惨了,对上穆亦漾阴森发寒的死亡凝视,旦旦觉得自己越说越错,说什么错什么,急着他恨不得直接一个后仰倒进许愿池里:“囡囡,我是说,面对困难和挫折,我应该要越挫越勇,勇往直前,攻无不克。” 他好说歹说,又说又哄,发不容易才把穆亦漾哄得压下心里那把无名火。穆亦漾斜瞪他一眼,冷冷一笑:“你对自己真狠得下心,谁会这么诅咒自己。说什么,越挫越勇。我说,你想给自己多弄两顶绿帽戴,还是想头顶一座足球场?” 所以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旦旦也才觉得自己说的不是话,他不是那种狠起来连自己都怕的人:“唉,是我说错话。反正,我的意思,你也懂的,对不?” 如果我不懂,你早被我踢进池里捡你刚才扔进去的硬币。穆亦漾觉得自己是个胸襟宽阔的大度之人,不与旦旦的乌鸦嘴计较:“说话给我注意点。” “注意,我一定注意。” 见穆亦漾气消了不少,旦旦又恢复不着调的性子:“为了突显我的心诚,不如我们顺便溜到教堂里转一圈?” 来到西方还真以为太阳打西边升起,穆亦漾心里琢磨着,旦旦这小子是不是受不了大人物夫妻每天在他面前狂撒狗粮的折磨,这才想着赶紧脱单找个女朋友弥补一下精神损失:“做事做全套,一步到位。我看,进了教堂之后,你还要进小黑屋,哦,不,告解亭,对着神父坦白你今生所犯的大大小小的错事?” 好主意,可惜,实践起来有点难度。旦旦有点头疼,此刻的他终于体会到何为“学到用时方恨少的”的滋味:“忏悔是可以的。只是,我认识的26个字母,它们凑起来组合的词,好多我都不懂;意大利语更不用说对我来说简直是鬼画符。至于神父,我更不认为他能听懂中文。你说,如果我用中文对着祖父忏悔,这岂不是应了你家里的那句老话,鸡同鸭讲眼睩睩?” “有进步,你能灵活运用我老家的俚语。” 考虑旦旦的家庭背景,穆亦漾深信,他要想遇到一段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情,难度很大。她此时有点同情旦旦:“帅哥,加油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反正,硬币你也扔了,回家之后还缘份还没敲你心门的时候,咱再到寺庙里烧香拜佛。不如,你跟我回少林,我带你求签去。” 要想一件事情成功,得多动脑子多试试各种不同的方法。在西方许愿池许愿,再回东方庙里求缘,届时,纵使西方不亮,保不齐东方兴许会奏效。 “对,还是囡囡你想的周到。”旦旦右手叉腰,左手揽着穆亦漾的肩膀,满怀希望地盯着许愿池中间的几尊雕像,“你下次到少林还愿,记得捎上我。不过,囡囡,你和少林的关系铁不铁,那些得道高僧会卖你面子不。我觉得不会,因为,像他们这些世外高人,个个淡泊名利,超凡脱俗......。” 不想再继续听他的碎碎念,穆亦漾赶紧打断也:“得道高僧也是人,不是你口中脱离红尘置身于世外的仙人。看到我舅姥爷的份上,少林的得道高僧里至少有一人肯在众多香客中多看我一眼。” 了明大师是舅姥爷的师兄,前年的国庆,自己去少林还愿找的正是了明大师。穆亦漾深信,下次自己再去少林,只要他老人家仍然健在,他肯定愿意见她。 战神出身少林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旦旦也是听长辈们提过,他觉得穆亦漾说的没错:“你的人脉就是比我广。” 停顿片刻,他想到了什么,眼睛又亮了起来:“我在少林也认识人。” 第536章 终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