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女鬼有个婚约》 第1章 诡异的梦 林秋连续四天做了同一个梦,梦中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一直跟在林秋身后,哀怨声直令林秋头发发麻:“你怎么还不来娶我!” 林秋汗毛倒竖,每每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枕头。 第一天,林秋以为自己做噩梦,没当回事,没曾想接下来几天都是,按照老家的说法,这应该是撞上邪物了。 林秋给爷爷打了个电话,爷爷一听,马上喊林秋回家,说他这是被人下了降头,要回去找迷拉看。 连续四天被噩梦折磨,一入睡就是那个女子戴着红盖头,哀怨的喊林秋娶她的场景,林秋早已心神疲惫,他马上给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买了车票回家。 到家后,爷爷马上请来十里八乡有名的迷拉,是个七十多岁的女老人,名叫柳婆,却是满头乌发,皮肤白皙,牙齿一颗没掉,精神面貌比林秋还好。 她也没吃林秋爷爷准备的饭,而是不停打量林秋,一会儿后,她神色凝重,从带来的包中拿出两张纸符:“这两张纸符,一张烧在水里,让林秋喝下去,一张贴在他门上!可以保他今天晚上平安入睡。” 看着林秋喝下去后,柳婆又叮嘱林秋爷爷林白:“你今天下午,务必准备好五色鸡,三井水,四色土,还有一把茅草,一根青竹竿,明天我一大早就过来,给林秋办法事,能不能解救林秋,就看明天了。” 柳婆背上包,出门时又嘱咐道:“林秋你记住,到明天我来之前,无论你听到什么动静,一定不能出门。” 看林秋点头答应,柳婆在林白的搀扶下出门回去。 柳婆一走,林白马上去准备柳婆明天要用的东西,林秋不能出门,则在床上玩起手机。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林白还是没有回来。 “咚咚咚”,忽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林秋马上放下手机,一边问是谁,一边准备去开门。 门外没有声音,只是敲门声在急促的响起,林秋想起柳婆的叮嘱,只觉心头一寒,瞬间放弃了开门的想法。 那敲门声越加大了,林秋只得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过了一会,林秋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敲门声消失了。 林秋心下松了口气,猛然间瞥见窗口那里,竟然有一个戴着红盖头的人,那人还在抱怨道:“你怎么还不来娶我!?” 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林秋只觉得头皮发麻,忙拉过被子,连头到脚一起盖住,那个抱怨的声音却像是在耳边响起,那个红盖头的人也像刻在眼前,无论林秋怎么努力,都不能挥去。 过了一会儿,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屋子里安静下来。 “林秋,快来吃饭了。”突然间,门嘎吱一声开了,林秋听到林白的声音。 林秋松了口气,揭开被子,发现林白正在门外慈祥的看着他。 林秋下了床,正准备和林白一起去吃饭,却猛然瞥见灯光下,林白竟然没有影子! 林秋寒毛直竖,瞬间停下脚步。 林白听到没有声音,转过头,向林秋阴恻恻一笑:“走啊,去吃饭啊!” 林白的头上,慢慢出现一个红盖头,身子也变成了穿着红嫁衣的一个娇小身影,甚至脚上都穿着一双红色的布鞋。 “啊!”林秋寒毛直竖,吓得大叫起来。 他使劲闭上眼,再睁开眼,哪里有什么林白,屋子门还是关着的,而他的手正在门把上,再晚一步,他就会打开门,走出去了! 冷汗瞬间流下来,林秋马上松开门把手,又缩回床上坐着,他把手机声音开到最大,一遍遍播放心经,希望这样能好点。 “林秋,林秋,快开门,你爷爷去给你找三井水的时候,失足跌落井中,我们已经把他送去医院了,你快来去看看他,他嘴里一直念叨你……”忽然间,门外又响起一个男声,林秋听出来这个声音是隔壁邻居的声音。 “爷爷!”林秋心头一跳,他心急爷爷的安危,噌的一下打开门,也顾不得柳婆的嘱咐,大步跨了出去,门外黑漆漆一片,别说人了,连个鸟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糟了!”林秋忽然响起柳婆的嘱托,就要转身返回屋子,却哪里还有屋子,他的屋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林秋手机的灯光映照着他仓皇害怕的脸。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林秋正茫然失措,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更夫的声音,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更鼓,他一边敲着,一边喊着走远了,从林秋旁边路过,却像没有看见林秋一样。 “你怎么还不来娶我?!”更夫走后,林秋耳边又响起了凄厉的女声,这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穿红嫁衣,戴红盖头的女子,从四面八方向林秋包围而来,林秋心跳到嗓子眼,整个人呼吸困难,已经快要窒息了! 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林秋耳边响起林白的声音。 “林秋,快醒了,柳婆已经来了。” 林秋睁开眼,已经天亮了。 昨晚的一切,仿佛一个梦。 他起床洗漱了下,来到堂屋,柳婆已经把茅草扎了个稻草人,四色土也捏了两个泥土人,一只五色冠子的大公鸡,正在地上睡着,公鸡脚下画了条线,这公鸡眼睛一直看着那条线,也不叫,也不动,如果不是偶尔眼珠转动,林秋还以为是个玩具。 “林秋,昨天晚上可曾发生什么?”柳婆看见林秋,问道。 林秋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柳婆听了,神色变得更加凝重,她叹道:“找上你的,比我预料的还厉害!这一次法事,我尽我所能,如果还是不行,你就去东山寺,找一个叫弘一的师傅,就说柳婆让你去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应该会救你。” 柳婆这话说的林秋骇然,他点头,勉强笑道:“柳婆你说笑了,你可是方圆十里八乡最厉害的迷拉,肯定能行的。” 柳婆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掏出来一个她供养的土像,从包中抽出一把锈迹斑驳的短剑,道:“我们开始吧。” 接下来,林秋坐在一张长凳上,柳婆手持短剑,嘴中念念有词,短剑不时绕着林秋头顶转圈,林白抱着五色鸡,跟在柳婆后面,柳婆绕一圈,林白抱着五色鸡绕一圈。 最后,柳婆用短剑沾酒,在地上画了个人形,再把黄纸铺满人形,最后她把土像在林秋额头晃一圈,短剑斩了三下,而后把黄纸全部烧了,边烧嘴里边念念有词,似唱似念,音调奇特。 黄纸燃烧殆尽,柳婆嘱咐林白,把五色鸡带去一个三岔路口,在路口处杀了,等血流干后,三条路都分别插上三炷香,再把五色鸡带回来,鸡不能进家门,在门外用袋子装着,她带回去。 林白按照柳婆说的话做完后,千恩万谢送柳婆出门。还塞给柳婆188.88元的现金,柳婆出门前又叮嘱林秋:“此后三天,不能吃鸡肉!” 林秋点头答应后,柳婆才放心离去。 这天晚上,林秋终于睡得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林秋正准备回去,柳婆的孙子忽然满脸悲伤的来到林秋家,他拿出一块玉递给林秋,说着话,眼泪边流下来:“阿婆昨天夜里死了,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把这块玉给你,还说,找上你的人厉害,她不是对手,让你即刻启程去东山寺找弘一师傅,到时候把这玉给弘一师傅看,弘一师傅能救你。” “什么?!”林秋只觉如五雷轰顶,内心愧疚不已,柳婆应该是给他做法事,才被害死了! 林秋只觉得既悲伤,又愤怒,他握紧拳头,暗下决心,无论找上他的邪祟是什么,他都一定会给柳婆报仇! 接下来,林秋去柳婆的灵堂,给柳婆磕了几个头,上了一炷香后,启程去东山寺。 他不能让柳婆白死,希望弘一师傅真能救他,同时给柳婆报仇。林秋在车上,迷迷糊糊想着,昏昏沉沉睡过去。 睡梦中,那个戴红盖头,穿红嫁衣,红布鞋的女子,又一次出现在他梦中,哀怨道:“你怎么还不来娶我!?” 第2章 你被配冥婚了! 东山寺位于G市山顶,是有名的名胜古迹,每日前来观赏的游客络绎不绝,林秋下了车,按照导航,跟随人流,直奔东山寺而去。 今天天气很好,到达东山寺上,可以俯瞰整个G市,便觉心胸开阔,清风入怀,令人心情舒朗。 东山寺前面的广场早已挤满人,都是慕名而来看日落,拍照打卡的游客居多,女生妆容精致,笑颜如花。 林秋没有心情欣赏这些,他来到殿中,向坐在佛旁的僧人打听弘一法师。 “施主,你来晚了,弘一法师他于昨日傍晚,圆寂了!”僧人双手合十,脸色悲痛。 “啊?”林秋脸色大变,下意识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僧人看林秋的模样,猜测林秋应该有事,便问道:“施主找弘一师傅,可是有什么要事?不妨说来听听,即使我不能帮到你,也能给你指条路。” “如此甚好。”林秋抓住了一丝希望,拿出柳婆的玉,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一一给僧人说了。 僧人面色一变:“施主,你可否将你生辰八字给我说一下。” “这自然可以。”林秋说完自己的生辰八字,僧人捻动佛珠,一颗一颗顺下去,眉头渐渐皱紧,喃喃道:“怪事,你这个生辰八字,按理来说活不到现在。” 僧人语出惊人:“你七岁时,应该遭逢过大难!” 林秋脸色大变,对僧人合十道:“师傅当真慧眼如炬。” 林秋七岁时,曾经和玩伴下河游泳,差点溺死,在两个月之后才清醒过来,那两个月发生的事,林秋毫无映像,只隐约记得,他那次差点死去。 僧人听完,皱眉思索道:“贫僧所料不差,你的八字是早夭之相,在你七岁时,就应该死去,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才能活到现在,贫僧有一个大胆猜测!” 接下来,僧人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林秋直听得目瞪口呆。 依据僧人推测,林秋七岁时本应死去,但是有高人给他配了冥婚,把一个阴人的命数转移给他,如此他才能借命活到现在,不过这是有代价的,具体代价僧人说不好,想来那个不断纠缠林秋的红嫁衣女生,就是当初林秋借命的对象。 “你可知道,阴人借命给你,这个阴人是不能转生的。”僧人叹了口气:“倘若真是如此,你欠那个阴人的不是一点两点。” 林秋想了想,脸色严肃道:“倘若真是如此,我一定娶她!这是我欠她的,我一定还。” “若真是如此,你这个事我确实不能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事只有你自己去面对,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人鬼殊途,你若是娶她……”僧人连连摇头,又道:“罢了,也是咱两有缘,你去后山禅院找我师伯慧然吧。” 说完,僧人拿过一张黄纸,在纸上写了一些林秋看不懂的字符,他将字符递给林秋道:“到了禅院,就把这个字符给我师伯慧然,他看了,会帮你的。” “多谢师傅。”林秋接过纸符,依照僧人所说,来到后山禅院,里面香客寥寥,佛堂静寂,一个白须白眉的老僧正在扫落叶,接过林秋的纸符后,慧然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 良久,慧然才道:“如果真如我师侄猜测那样,你被人配了冥婚,那这事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据我所知,被配冥婚的人,不仅要有生人和阴人,还要有一个引渡人,这个引渡人是最重要的。” “不如这样,你回家去问一下你爷爷,看看你当时七岁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此才好下定论。”慧然拿出一个手机,加了林秋微信,又道:“有什么事,你随时联系我。” “多谢师傅,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家去问清楚。”林秋合十道谢,临走时,慧然又给了林秋一串红色手链防身。 “切记,你这个手链不能露出来!”慧然再三叮嘱。 当天傍晚,林秋买了回去的车票,连夜赶回家中。 火车上,林秋迷迷糊糊中入睡,梦中,那个穿红裙子,带红盖头,穿红布鞋的女子又一次出现,她哀怨的声音一如既往:“你怎么还不来娶我!” 林秋知道了这个女子也许曾经把命借给自己,再次见到女子,他不仅不害怕,反而满怀愧疚,他主动向女子走近,问道:“你是谁?是不是你曾经借命给我,我才能活到现在,我要怎么娶你?”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女子怔住了,眼看着林秋越走越近,她猛的抱住头,痛苦大喊道:“你快走,别回家,别去柳婆家,她……” 说到这里,女子痛苦的嘶吼起来,仿佛遭遇了极大痛苦,呼吸粗重,她转过身,往远去跑去,好几次都跌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嘶吼。 林秋正要去追,却忽然觉得整个人浑身发冷,一下子惊醒过来。 回想起那个红嫁衣女子说的话,林秋更是疑惑非常,这个红嫁衣女子为何不让他回家?难道他回家会有危险?这个红嫁衣女子又是如何认识柳婆? 一切的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困局,把林秋困在其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不会因为红嫁衣女子的话就放弃回家,不论怎样,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 第二天中午,林秋到了家,林白一见他,马上关心的问道:“怎么样,找到弘一法师了吗?” “弘一法师,他圆寂了,不过……”接下来,林秋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又问道:“爷爷,我是不是在七岁那年,配过冥婚?” 林白表情有些不自然,许久才叹道:“确实有这回事。你七岁时溺水,本来已经救不过来了,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后来柳婆找到我,说有个办法,可以救你……” 当时柳婆就是给林秋配了冥婚,把一个出车祸惨死,没有被夫家迎娶,刚刚下葬的新娘配给林秋,如此林秋才能平安活到现在。 林秋听完后,默然许久,才问道:“那个和我配冥婚的人是谁?” “她叫许秋云,就葬在十里坡。”时间已经很久远了,林白想了一会才想起来。 “这是我欠她的,我想去看看她。还有爷爷,她在梦中一直让我娶她,我该怎么娶她呢?”林秋本以为林白会给他说,林白却是勃然大怒:“你怎么能娶她!人鬼殊途。” “可是她把自己的命数借给我,我才能活这么多年,爷爷,你经常教导我,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知不知道,她把命数借给我后,她是不能转生的!我不能对不起她。”林秋争辩道。 林白默然,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再说吧,你想去看她就去吧,买点纸钱和香去烧。” 吃过午饭,林秋在小卖铺里买了纸钱和香,来到十里坡,见到了许秋云的墓,一个小小的土丘,一块被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只能隐约看到许秋云三个字。 在许秋云字的旁边,还有两个新添的字,上面清晰写着,林秋! 林秋一边烧纸钱和香,看着自己的名字被刻在墓碑上,整个人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自己祭拜自己的墓! “你放心,我一定娶你。你让我别回来,应该是有什么原因,但是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会娶你,即使人鬼殊途……” “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来看你,怪不好意思的,以前不知道这回事,以后我一定常来……” …… 林秋在许秋云墓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许久后才起身离去。 离开许秋云的墓,林秋又去了柳婆家,给柳婆上了三炷香,才回家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秋总觉得从柳婆家回去的路上,有人在跟踪他,饭他一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林秋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明明是艳阳天,他却浑身发冷,不由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回到家,林秋靠在沙发上,只觉困意袭来,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睡梦中,许秋云又出现了,她的红嫁衣竟然被撕烂了,仿佛被鞭子打过的痕迹,露出少于雪白的肌肤,林秋大惊,担忧问道:“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说着话,林秋声音中带着怒气,他已经认可了许秋云,从冥婚的角度来说,许秋云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看到许秋云这个样子,林秋怎能不怒! 许秋云没回答林秋的问题,她只是重复道:“快离开,别去柳婆家……” 每说一个字,许秋云似乎都要承受很大的痛苦,她最后嘶吼着跑远了,林秋正想要追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麻绳,将他结结实实捆住,林秋只觉得呼吸困难,整个人仿佛要窒息了。 “林秋林秋,我奶奶她今天最后一天办灵了,你可以来送她最后一程吗?”忽然间,柳婆的孙子柳木的声音在林秋家门外响起。 林秋忽然想起许秋云在梦中给他说的话,那似乎是一种预警,去柳婆家,应该会有危险,不过,林秋管不了这么多,更何况,林秋拿出手机,给慧然发了个消息,又打开门,对柳木道:“我马上来,柳婆对我有大恩,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我义不容辞。” 第3章 梦中诡事 在柳婆的家中,林秋跟随人流,给柳婆上香后,他走到林白身旁,林白看着紧皱眉头的林秋,犹豫了一会,才道:“有句话,我想对你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会害你,柳婆绝对不会!” 林秋身体一震,诧异的看着林白:“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秋云一直在梦里警示他,让他别来柳婆家,这分明是明示他柳婆家有危险。 林白却告诉他,柳婆是绝对不会害他的。 林秋有些茫然,许秋云给他警示时,承受着巨大痛苦,肯定不是骗他,林白是他爷爷,也不会害他,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秋有些茫然了。 他看着林白,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林白却被柳婆的儿子喊过去,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看到林白眉头越皱越紧。 “林秋,可以麻烦你和我去拉点夜宵吗?东西有点多,我一个人弄不过来。”柳木忽然走了过来,对林秋请求道。 “没问题。”林秋答应一声,坐在柳木的车副座。 车子行驶到十里坡时,忽然熄火了,林秋和柳木下去查看,柳木忽然捡起一根木棍,狠狠砸在林秋头上。 林秋万没想到柳木会对他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被击晕过去。 昏迷之中,林秋又一次看见许秋云,她穿着红嫁衣,红布鞋,这一次却没戴红盖头。 许秋云画了个精致的妆容,眉目如画,肌肤雪白,琼鼻挺翘,樱桃小嘴,贝齿如玉,煞是好看。 她莲步轻移,向林秋走来,尖声道:“你还是来娶我了。” 她笑容逐渐变得狰狞:“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要去柳婆家呢?你知不知道,你娶我之时,就是你丧命之日!” 林秋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嘴里被人塞了布条,他想动弹,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绳索绑在一张椅子上,他的身上也穿着大红衣服,喜庆非常。 这是一间木屋,屋子中染着红烛,却没有人,许秋云的声音忽然在四面八方响起:“你知不知道,你娶我之时,就是你丧命之日!” “你知不知道?” “娶我之时,就是你命丧之日!” 这声音透着无比的哀怨凄婉,在四面八方回响,令人头皮发麻,林秋汗毛倒竖,他奋力挣扎,椅子被他的挣扎弄得咯吱作响。 “林秋,别怕,我来救你了!” 忽然间,门外又响起许秋云的声音,又一个许秋云跑了进来。 这个许秋云戴着红盖头,穿着红嫁衣,红布鞋,她的红嫁衣更破了,露出的雪白肌肤上,是一条条红痕。 不知道为什么,林秋只觉得后面跑进来这个许秋云才是真的! 向林秋走近的,没戴红盖头的许秋云,看着后面跑进来的许秋云,忽然满脸怒色:“你这小贱人,你居然跑出来了!” 她手中竟然凭空出现一条鞭子,啪的一下抽打在戴红盖头的许秋云身上。 戴红盖头的许秋云惨叫一声,却是不管不顾,猛的跑到林秋身边,帮林秋解开绳子,一时间却没有解开。 没戴红盖头的许秋云见状更怒:“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这一天,你竟然妄想坏我好事?” 她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戴红盖头的许秋云身上,直抽得戴红盖头的许秋云哀嚎不断,惨叫连连。 但是戴红盖头的许秋云却是不管不顾,奋力解开林秋身上的绳子。 林秋只看得目眦欲裂! 终于,林秋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他一把拉过许秋云,护在怀中,鞭子狠狠抽在林秋身上,林秋只觉得身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他拉过凳子,疯了一般向没戴红盖头的许秋云丢去,那个许秋云长鞭一甩,竟然将凳子抽得裂开,林秋已经趁着这个空挡,拉着戴红盖头的许秋云,飞奔了出去。 两人没命的跑,跑进一片密林,四处一片漆黑,林秋见已经甩开那个没戴红盖头的许秋云,终于松了口气,拉着许秋云,在一棵树下坐下,他温声安慰许秋云:“没事了,没事了。” “嗯。”许秋云全身都在颤抖,她柔声道:“你可以帮我揭开盖头吗?我是你的妻子,盖头只给你揭。” 林秋心中一阵感动,他伸出手,揭开盖头,露出许秋云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许秋云痴痴看着林秋,忽然主动吻了上去。 林秋抱住许秋云,回应着许秋云热烈的吻,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这片密林急剧淡化,竟然变成了一口棺材! 棺材里也全是红色的,棺材四角点着红烛,林秋怀里哪里还是许秋云,分明是个纸人! 林秋全身冷汗一下就出来了,他猛的丢开这个纸人,害怕的大叫起来。 那个被他丢开的纸人,忽然伸出手在红烛上,把自己点燃。棺材中瞬间烟雾弥漫,林秋被呛得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林秋忽然发现自己正在许秋云的墓旁边,柳木正在挖许秋云的墓。 “你在干什么?给我助手!” 林秋顾不得剧烈的头痛,忙上前去阻止柳木,当他到达许秋云墓旁边,看到许秋云的墓时,不觉骇然一惊,许秋云的墓,竟然是空的! 柳木抬起头,看着林秋,满脸绝望之色:“这下事情大了。” 已经是天黑了,到处一片漆黑,只有天上有几颗星,这片乱葬岗布满了坟地,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在这片天空盘旋飞鸣,叫声极其凄厉。 “你刚刚为什么打晕我?”林秋看着柳木,厉声喝问。 柳木却是满脸诚挚:“我那是在救你。” 林秋冷笑起来:“救我?哄鬼呢?”他举起拳头,猛的向柳木打去。 远处忽然传来林白的声音:“小秋,住手,他说的是真的,他是在救你。” “爷爷?”林秋回过头,却见林白正急冲冲赶来,他应该是跑着来的,见到林秋,他松了口气,手拄着膝盖,大口喘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秋扶着林白,在一个地方坐下来。 林白歇息一会,陷入回忆:“这事,得从你刚出生时说起,你出去时……” 第4章 送入洞房 随着林白的话语,一段陈年旧事浮出水面。 “其实你是柳婆的孙子!”林白看着林秋,悟出惊人。 “怎么会!!!”林秋满脸不可置信。 “是的,原本我才是林秋,而你是柳木。”柳木也在旁边点头道。 “你仔细想一想,你七岁时,柳婆为什么会给你配冥婚,借许秋云的命数给你?” 林白没等林秋回答,自顾自说了起来:“那是因为,那一年,你从医院回来,奄奄一息,即将身死,你亲爹柳夕不得不向柳婆拖出所有事情。” “要知道,配冥婚,借命数,让你活过来,这本就是逆天而行,柳婆作为引渡人,她寿命将会缩减,借完命数给你续命后,她此后都将疾病缠身,并且不得善终。” 林白叹了一口气:“但是当她知道你是她孙子,她还是义无反顾给你寻找与你八字相合的人,给你配冥婚,她说,你是她的孙子,你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为什么,一直都没告诉我!”林秋嗓音变得沙哑,眼眶有些通红。 想起往昔一幕幕,林秋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为何平时遇见柳婆,柳婆会对他嘘寒问暖。 为何逢年过节,只要他在家,柳婆都要热情喊他去吃饭。 为何柳婆临死之际一定要交代柳木,给他送玉过来。 为何柳木会特意喊他去送柳婆最后一程。 这一切,都是因为,柳婆一直都知道他是自己的孙子! 柳木苦笑着接过话:“这是因为,当时给你配冥婚时,出现了一个问题。 本来给你和许秋云配冥婚,是经过许秋云同意的,当时配冥婚时,隔壁村一个叫杨蕊的迷拉时日无多,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就从中破坏,她做了一场法事,想将本来应该属于你的命数,全部抢过去,好让她再活六十年。 幸好柳婆及时发现,才抢回来三分之二命数,但是许秋云的阴魂,也被杨蕊抢去。 你的生辰八字用的是林秋,但是实际是柳木的生辰八字,杨蕊并不知道这些,一旦让她知道,你就将面临危险,为了让你活下去,才决定不告诉你你的真实身世,而我也继续叫柳木。” “你打电话给我,说你连续几天梦到有个穿红嫁衣的女子哀怨的让你娶你,我和柳婆一商量,柳婆说那是杨蕊控制许秋云,通过你们两个的冥婚联系,影响你,所以我才会让你回来,柳婆她帮你做一场法事,看能不能切断这个联系,可惜……” 林白惨然一笑:“柳婆常年被疾病折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不是杨蕊的对手了。 那天给你做完法事后,杨蕊对柳婆动手,柳婆不敌,最终惨死,临死之际,她还是不放心你,将自己的玉给你,让你去东山寺求弘一法师救命,可惜造化弄人,弘一法师竟然圆寂了。” “那你为何说打晕我,是为我好?”林秋看向柳木:“还有,你为何要挖许秋云的墓?” 柳木道:“根据柳婆所说,她感觉杨蕊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她甚至已经能随时操控许秋云的阴魂进入你的梦里,想切断这种联系,也许只有将你打晕,才能拖延一时半会。 至于为何我会挖许秋云的墓,则是柳婆的吩咐 杨蕊一直想让许秋云阴魂回归肉身,这样她可以通过许秋云和你冥冥中的联系,让你过去,让你和许秋云成婚,在你们新婚之夜,她将可以夺取当年被柳婆抢过去的命数。 柳婆还活着时,给许秋云的墓布下了法阵,而且柳婆还在世,杨蕊不敢妄动,她只能忍。 柳婆出殡后,杨蕊再也没有忌惮的人,她果然来挖许秋云的肉身了,我刚刚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说着,柳木眉头紧皱:“目前看来,许秋云的肉身已经被杨蕊挖去,事情麻烦了,这方圆百里,已经没有人是杨蕊的对手。” “阿弥陀佛,看来贫僧来晚了。”忽然间,一声佛号响起,慧然走了过来。 林秋大喜,忙迎上去:“慧然大师,你来了,太好了。” “刚刚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如果我所料不差,最多一个时辰,杨蕊必定来抓你前去和许秋云结婚,以便她可以夺取你的命数。”慧然思索了一会,斩钉截铁道。 “大师有什么办法吗?”林秋求救的看向慧然。 慧然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绿玉,递给林秋:“你拿着这个,到时候见了许秋云,将这绿玉给许秋云 你已经有了柳婆给的玉,可保你自身无虞,许秋云拿着我这绿玉,也可以保护她。” 林秋接过玉,惊讶道:“这和柳婆给的玉一模一样。” 他从怀中摸出柳婆给的玉,两个玉都是雕刻的鱼,柳婆给的玉是红色,但是大小一样,只是方向不同,林秋将两块玉和在一起,竟然刚好吻合,一红一绿两条鱼,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天意如此!”慧然看到这一幕,大笑起来。 …… 夜半子时,林秋坐在房中,他心不在焉的刷着抖音,不时看向窗外,也不知道,杨蕊何时会来。 按照慧然所说,一旦杨蕊现身,转走林秋后,慧然他们会尾随而去,林秋的任务,就是把那个绿玉交给许秋云。 “林秋,开门,给你泡了杯茶。”门外忽然传来林白的声音。 林秋打开门,门外却是漆黑一片,冷风森森,一个人也没有。 林秋心头一跳,暗叫不好,就要转头回到房间,却忽然觉得头上一阵剧痛,整个人晕倒在地。 再睁开眼时,林秋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木屋中,这木屋中张贴满了喜字,他已经换了大红衣服,胸前戴着大红花,一副新郎装扮。 林秋想挪动身体,却骇然发现,他无法动弹,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个木偶。 林秋对面,一个戴着红盖头,穿着红嫁衣,红布鞋的女生站着,同样也如同木偶一般。 直觉告诉林秋,站在他对面的人,就是许秋云 在木屋中,还有五六把椅子,上面竟然坐着五六个纸人,这些纸人画着五官,衣服,栩栩如生。 上首是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很胖,穿着一身黑衣服,和周围的大红色显得格外不搭。 林秋知道,这就是杨蕊了。 也许是借了命数的缘故,她看起来还很年轻,看着不过五十岁左右,绝没人能猜到她已经八十多了。 杨蕊看着下面的林秋和许秋云,笑着道:“夫妻对拜!” 说着话,杨蕊双手仿佛握住什么东西一样,又做出对拜的姿势,林秋和许秋云就不自觉的夫妻对拜起来。 “你们怎么不鼓掌?你们不开心吗?”杨蕊忽然转头看着那些坐着的纸人,满脸怒色。 她的话音落下,那些纸人忽然抬起手,白纸做的手对撞在一起,声音不大。 杨蕊更怒:“没吃饭吗?” 那些纸人忽然用力一拍,有两个纸人的两只手当时就断了。 “这样才对嘛!”杨蕊开心的笑起来。 大红的灯笼挂在房檐上,发出氤氲红光,屋内红烛烛焰跳动,映照着纸人那栩栩如生的眉眼,和杨蕊狰狞的脸,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屋外忽然响起一声又一声鸟叫,如同小孩啼哭,在这深夜,让人头皮发麻。 如果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林秋肯定已经头皮发麻,冷汗直冒了。 “送入洞房!”杨蕊笑的眼睛都眯起来,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 那些纸人嘴中,忽然响起了杨蕊的声音,这声音不断在屋中回响着,令人不寒而栗。 忽然,一阵大风吹开门,烛火熄灭了,那些纸人的双眼却亮起来微弱的红光。 杨蕊依然没有离开位置,她仿佛没有看见房中的一切,只是开心的道:“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 那些纸人也是一遍一遍重复着杨蕊的声音。 第5章 弘一法师 纸人一声接一声的重复杨蕊的话,杨蕊忽然站起身,向林秋走去,林秋骇然发现,杨蕊竟然没有影子。 “我让你娶到个大美人,你还不谢谢我?”杨蕊皱眉看着林秋。 烛焰跳动,她的脸在烛焰映照下显得狰狞可怖。 林秋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他想说你这个老妖婆!嘴中发出的却是:“谢谢你。” “行了,你们去洞房吧。”杨蕊一抬手,那些纸人忽然站了起来,他们也不知从哪里抬来一口棺材,把林秋和许秋云都装进去。 棺材盖盖上,棺材中瞬间漆黑一片。 林秋感觉,棺材在摇晃起来,仿佛是有人在抬着棺材走。 “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想起杨蕊癫狂诡异的模样,林秋奋力挣扎。 先前慧然送给他的那个手串,在挣扎间露了出来,发出微弱的金光,金光照耀之下,林秋忽然觉得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林秋大喜,他揭开许秋云的盖头,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脸,许秋云紧闭双眼,额头贴着一张诡异的黄纸符。 想来应该就是这张黄纸符控制住了许秋云,才让许秋云像个木偶一般。 林秋正要去把黄纸符揭下来,棺材忽然停了,棺材外响起杨蕊的声音:“把他们带出来。” 林秋心头一跳,慧然来之前,他不是杨蕊的对手,不能让杨蕊发现他已经挣脱了控制! 想到这里,林秋把盖头给许秋云重新盖上,顺带把慧然给他的绿玉放在许秋云怀中,他则把手串遮掩住,做出如同先前一般的木偶状。 棺材打开,外面的风呼呼的刮,几个纸人合力把林秋和许秋云抬出棺材,让他们手拉着手放在地上。 林秋发现,在他和许秋云身旁,围了上百只白色蜡烛,这些蜡烛组成一个圆形,将他和许秋云围在中间。 到处漆黑一片,只有这些蜡烛发出明亮的光,照亮这一方天地,林秋发现,这也是一个乱葬岗,四周坟墓遍布。 风很大,烛焰跳动,但却没有一只被吹灭。 在圆形外围,杨蕊赤足站在那里,她没有影子,脚下是两只五色鸡,两个稻草人,稻草人上贴着两张白条,分别写“林秋”、“许秋云”。 那两只鸡目光呆愣,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 杨蕊拿出刀,把两个鸡头斩断,鲜血在杨蕊脸上,她却毫不在意。 杨蕊提起鸡,用嘴吸了一口鸡血,然后猛的喷在写有“许秋云”的稻草人上,那稻草人说了被鸡血染红。 说也奇怪,明明是喷的稻草人,林秋却骇然发现,许秋云身下竟然也在渗出鲜血! “我等这一天,太久了!”杨蕊满脸血污,张狂大笑,手舞足蹈,那些纸人也跟着尖声笑起来。 “柳婆,你生前何等威势,一直压制我,现在你终于死了,哈哈哈……”杨蕊笑着笑着,忽然哭了起来。 她拿起另外一只鸡,吸了一口,将鸡血喷在写有“林秋”的稻草人上。 那些血刚要触及稻草人,远处忽然响起一声佛号,慧然将手中佛珠丢过来,正好打在稻草人上,那稻草人被击打在地,佛珠转了一圈,又回到慧然手里。 “哪里来的老秃驴?敢坏我好事!”杨蕊手中稻草人被打掉,她回头看见慧然,不由勃然大怒。 “施主,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慧然看着杨蕊没有影子,不由脸色凝重。 这杨蕊,比他想的还要邪门。 “哈哈哈,屠刀?我给自己续命,也能叫屠刀?老秃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现在走,我当你没来过!”杨蕊大笑起来,她能感觉到慧然的实力隐隐然更胜她一筹。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施主不愿意放下屠刀,那贫僧只有秉持菩萨心,行雷霆手段了!”慧然双手合十,口中念诵法咒,手中佛珠猛然绽放出金光,悬空而起,向杨蕊压去。 “老秃驴,你找死!”杨蕊大怒,手中刀沾染上鸡血,眼见着佛珠压来,她狠狠劈在佛珠上,发出金铁交鸣声。 “林秋……”柳木和林白也赶到了,看着躺在白烛组成的圆形中,一动不动的林秋和许秋云,柳木和林白就要上前救林秋和许秋云,那些纸人忽然发出诡异的笑声,向前阻拦住柳木和林白。 几人僵持不下之时,只听到咔嚓咔嚓声不断响起,最近的一座坟墓突然裂开了,一具白骨缓缓爬了出来,那白骨嘴巴上下合动,发出的竟然是柳婆的声音:“杨蕊,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杨蕊一边用刀抵挡佛珠,听到柳婆的声音,她满脸不敢置信:“你疯了,竟然将自己的残魂封在白骨中,你竟然放弃了转世投胎的机会!” 白骨快速跑来,她似乎在笑:“我不能转世投胎,那又如何,我死的那天,我就想通了,我如果不死,你又怎么能按耐不住现身?所以我就将自己残魂封存起来,就是为了等你自己路出马脚,果不其然!” 说着话,白骨伸手一招,柳木身上飞出一尊青铜像,白骨嘴巴上下开合,竟然发出了神秘的声音,似禅唱,又似佛鸣。 青铜像发出幽幽蓝光,白骨控制着青铜像,猛的向杨蕊砸去。 杨蕊大惊失色,她正要有所动作,慧然已经控制着佛珠,死死压住她,青铜像重重砸在杨蕊背上! “不,不要!”杨蕊身体忽然扭曲起来,她的面容渐渐扭曲,忽然如同瓷器一般裂开,整个人更是被火熊熊燃烧起来。 “阿弥陀佛!”慧然收回佛珠,看着在火光中的杨蕊,宣了一声佛号。 “你们快去救林秋和许秋云。”柳婆也松了口气,她的声音很虚弱。 随着杨蕊被击败,那些纸人也软软倒地,风一吹,就被吹得到处乱飞。 林白和柳木正要有所行动,慧然忽然快速移动,忽然到了柳木和林白面前,一人一掌,将柳木和林白击倒在地。 “慧然大师,你怎么!”柳婆大惊,想控制青铜像去攻击慧然,但刚刚那一击已经用尽了她所有力气,竟然一时间无法控制青铜像。 “五十年的寿命啊!多么诱人!”慧然快步来到林秋和许秋云面前,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刚刚慧然出现时,林秋就想拉起许秋云离开,但是柳婆给他的玉和他放在许秋云身上的玉,忽然间重合在一起,慧然给他的手串,更是发出一阵金光,让林秋有口不能言,他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现在,五十年寿命是我的了!”慧然眼中浮现贪婪之色,突然间,他脸色一变,看向远处,隐隐然有一个人正在走来。 “该死!”慧然感应到了什么,他忽然抓起许秋云和林秋,飞速向远去跑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走来的是个年轻男子,看着颇为俊秀,不过,眉宇间隐隐有些邪气,眉心竟然有一颗鲜红的美人痣,他快步走来,看清现场的场景后,双手合十道:“看来,贫僧还是来晚了。” 这是个年轻的和尚,却是英俊异常,身材挺拔,丰神如玉,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寄魂白骨身上的柳婆看见这个人,嘴巴开合间,发出惊讶的声音:“弘一法师!” 第6章 成婚(完结) “泓一法师?”林白和柳木都很惊讶,从林秋嘴中,他们知道泓一法师已经圆寂,那眼前这个俊俏邪魅的男子又是谁? “柳婆,三十年前一别,今日再见,我们竟已人鬼殊途,令人叹惋。”泓一法师全身上下都透露着邪魅的气息,偏偏他面容俊逸,身材挺拔,实在是世间罕有的美男子,他说的话也是彬彬有礼,不疾不徐,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柳婆寄生的白骨嘴唇上下开合,仿佛也在叹息。 林白和柳木听着泓一法师的话,只觉得惊讶异常,柳婆和泓一法师三十年前就熟识的话,这泓一法师最低最低也是四十岁左右了,可是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岁而已! “见过泓一法师……”内心怪异,林白还是上前见礼,柳木紧随其后。 “泓一法师,我之前听林白说,你……”柳木毕竟年轻,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话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太好,试想一下,有个人对你说,明明你已经死了,现在怎么又好端端出现了? 多冒昧啊! 泓一法师确实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想问,我不是已经圆寂了吗?” 他不等柳木回答,又苦笑道:“我是假圆寂,没办法,不说我圆寂的话,那些女香客,天天来纠缠贫僧,烦不胜烦啊!” 柳婆寄生的白骨,隐隐能看出在笑:“法师还是和之前一样,深受异性青睐!” 泓一法师虽然天赋绝佳,法力高强,但柳婆之前认识他的时候,泓一法师最出名的,还是这张脸。 当时泓一还不是出家人,英俊与邪魅于一身,走到哪里,都是万花纠缠,不得已下,他在东山寺剃度为僧,没成想情况愈演愈烈,不仅之前纠缠他的女子蜂拥而至,甚至东山寺有一半的香客都是冲着泓一法师而去! 另外一半去的,则是男生! “泓一法师,请你救我孙儿!”柳婆寄生的白骨做势要弯腰,却被泓一法师伸手拖住:“都是旧时,不必客气,你孙儿也是我晚辈,我必定会救的。” 林白和柳木虽然心系林秋安危,闻听这话,还是生出荒诞之感。 说实话,要是林秋和泓一法师站在一起,谁来也会说林秋比泓一法师大五六岁。 “你们带柳婆回去,用这个桃符水给她涂满全身,可保她三天灵魂不散,三天之内,我一定救回林秋,你们等我好消息!”泓一法师递给柳木一个白玉瓷瓶,叮嘱道。 “是。”柳木接过白玉瓷瓶,和林白一起搀扶着柳婆寄生的白骨离去,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恐怕得被吓晕过去。 深夜,乱葬岗中,突然看到两个人搀扶着一具白骨,只怕胆大的心也得被吓萎缩去。 目送林白三人离去,泓一法师打了个口哨,黑暗中不知道哪里忽然窜出一只白猫,这猫体型却和成年老虎一般大,通体如同白玉雕成,一对眼睛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小白,我们走,去救人,就是刚刚给你记住的那个气息,追踪那个气息而去!”泓一法师纵身一跃,跨坐在白猫身上,那白猫往黑暗中跳跃而去。 …… 一个山洞中,慧然掏出一根蜡烛,点燃,看着躺着在地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林秋和许秋云,他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傻小子,你该不会以为,我真有一颗驱邪除恶的心,才会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救你吧?老实说,我只是对借你的命数,让我活下去感兴趣。” 慧然平时本不喜欢多说话,但是想着马上就能再活几十年,他不觉话多了起来,这种喜悦,实在无与伦比! 慧然看见林秋身子猛烈晃动,似乎要挣扎着来打他,慧然不禁哑然失笑:“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你能挣脱我的束缚吧?我给你的手串,可不是护佑你,而是束缚你,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话音未落,慧然脸色不觉一变! 林秋挣扎间,那两块玉佩竟然合在一起,散发出金光,他给林秋的手串轰然断裂。 “老秃驴,你给我去死!”林秋一挣脱束缚,猛的向慧然扑过去。 慧然吓了一跳,先前对付杨蕊的佛珠,猛然绽放光华,轰的一下把林秋轰在山洞洞壁上,而后狠狠摔下来,口吐鲜血。 慧然正要有所动作,许秋云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拦腰抱住慧然,同时对林秋嘶吼道:“我拖住他,你快走!” “你一介阴物,也敢妄言阻拦我?不自量力!”慧然一时竟挣脱不开,不由大怒,他双手掐诀,那串佛珠绽放金色光华,猛的向许秋云压落而去,许秋云顿时松开手,倒在地上惨叫起来。 慧然说的没错,她只是一介阴物,佛珠则是先天克制她。 “老秃驴,有什么冲我来!”林秋眼见得此景,不由大急,他挣扎着要爬起,却又重重摔倒在地,喷出一大口血。 就在这时,山洞外忽然响起一声佛号,一个白衣僧人骑着一头白猫走了进来。 这僧人眉间有颗美人痣,面如冠玉,肌肤白皙,明明是俊俏到极致的脸庞,偏偏透露着无尽邪魅。 他看着慧然,轻轻一叹:“哎,师兄,何苦来哉?人各有命数,你既已命数尽,又何苦走邪路,妄图强留世间?” “泓一?”慧然脸色大变:“你少管我的事,我就是想多活几十年,怎么了?” 说着话,慧然口中颂念,手印不断变幻,那佛珠顿时金光大放,猛的向泓一砸去! 泓一却是不慌不忙,他笑道:“师兄,这么些年,在你们眼中,我仅是靠这张脸吃饭,那你可知道……” 泓一伸手握住向他攻来的佛珠,金光映照着他俊逸而充满邪魅的脸,他一字一句道:“在出家之前,贫僧在所有修行者中,还有一个称呼……” 泓一手指猛然一握,那佛珠串金光熄灭,寸寸断裂,一颗接一颗落在地上,发出珠落玉盘的声音,泓一的声音混杂其间,清晰可闻:“他们都叫我,不败十三郎!” “你……”佛珠断裂,慧然如遭雷击,猛的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萎靡下来。 那佛珠是慧然用尽毕生精力祭炼,与他性命相连的身家法宝,在面对泓一时,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现在佛珠被毁,慧然也寿命无多,他软软瘫倒在地,眼见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林秋挣扎着站起,向泓一道谢后,忙跑去将许秋云抱在怀里,温言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得救了,我这就带你回家,我们成婚……”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林家,林秋和许秋云在重重仪式后,被柳木等人起哄者送入洞房。 “看到孙儿得救,和许秋云成婚,我没什么遗憾了。”柳婆在角落里目睹这一切,她还是白骨,不能出现在人前,否则就太诡异了。 “可是你之前为了对付杨蕊,断了自己的往生路,你再也无□□回往生,就此真正消散世间……我有一事不明,区区杨蕊,怎会让你付出如此代价?”泓一站在柳婆身边,叹了口气,有些疑惑。 “光是对付杨蕊,自然不用这样,我是将我往生的机会,换取许秋云这阴命转阳命的机会,我虽然不能往生,许秋云却能重新活在世间,这是我欠她的,害她这么多年受尽折磨,我无怨无悔……” 柳婆寄生的白骨上,尽是释然:“至于我呢,这世间很好,但是我也见识过了,没有来世,又有什么呢?” 泓一不再说话,他看着天际漫天繁星,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也老大不小了,真打算就这样躲避下去?”柳婆忽然又问道。 泓一没说话,脸上有些许挣扎。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与责任,可以短暂的逃避起来不去面对,可是终究要去担当责任。”柳婆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躲避些什么,可是你不可能躲避一辈子的,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吧,虽然我当年选择回到这个小山村,不再过问外面的世界,但这么多年,我知道有多少人在盼望你回去。” “再说吧,我先回去东山寺了,慧然虽然死了,但他的舍利子我得带回去,好歹东山寺也给我提供过一段时间的安歇之地……” 泓一大步走了出去,漫天星光下,他吹了个口哨,一只白猫窜出来,泓一跨坐上去,白猫几个跳跃间,消失在天地之间。 林秋激动的掀开盖头,许秋云白皙的脸上透着些许羞红。 “经历重重曲折,我终于娶你了……”林秋看着许秋云。 “我好开心,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了。可是我们阴阳两隔,你真的愿意娶我吗?这会折损你的阳寿的。” “没有你,我哪里有什么阳寿可言?而且这一路走来,我已经深深爱上你,这不是对你的亏欠,而是发自肺腑的言谈,你勇敢,善良,贤惠,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许秋云忽然抱住林秋,两人激烈的吻在一起。 被翻红浪,数点落梅红。一枕风流,满床春色,不与莺语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