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我啊,让大伯哥兼祧了》 第1章 第1章 出嫁 橘色晚霞交织在夕阳周围,刺眼夺目的红绸挂满马宅上下,在一片敲敲打打的锣鼓喧天中,马星月出嫁了。 今日是他及笄的第二日,也是他嫁个镇国公嫡幼子的大好日子。 马星月被他嫡长兄背在背上一步一步走出马宅,大红盖头下的他微微勾起嘴角,听着其他姊妹的小声嘀咕酸言酸语,马星月的眉眼皆是欢喜——他终于离开马家这个狼窝了! 马星月只是马家的庶子,他姨娘在他七岁那年就病死了,他爹又是个喜好美色的五品小武官,没什么前途也没什么家业。 所以马星月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命运,要么被他爹嫁出去笼络联姻做年迈官宦老头的继室或妾室;要么被他嫡母许给能换钱的商户做正室或是继室;最好的情况就是被他嫡母许给贫寒举子做个自在的正室主君。 故而马星月一直努力讨好嫡母,为的就是能够有个如愿的婚事,他也知道儿郎们的薄幸,但他没有办法。 只是马星月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大的福气,镇国公夫人亲自拿着他的八字来上门求亲! 镇国公夫人为幼子上了灵国寺求姻缘,得了灵国寺主持批算,给了她一个天作之合的好八字。 镇国公夫人拿着八字在京都估摸盘问,最后只有他一人符合这八字的命格。 “新夫郎上轿咯~” 随着喜婆婆一声吆喝,马星月被他嫡长兄送上了花轿。 而在他上花轿之时,一阵晚风拂过掀起了他的红盖头,马星月惊慌地捂住盖头,但掀起的红角让他看到了马背上的新郎官高大挺直的背影。 单单这仪态万千的背影,马星月就知道他的夫君应该很俊。 直到马星月坐到花轿上时,都还在幻想,他的新婚夫君是个什么样的男儿呢?为什么自己的新婚夫人上轿子了,都不下来迎接一下? 是不是不满意这桩婚事? 还是说不满意自己这个人? 马星月绞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盖头下姣好的荔枝眼闪过一丝落寞,打小起自己在马家姊妹堆里也是容貌佼佼者,夫君不满意自己,应该是没有见过自己的缘故吧? 等他见了自己,想必就不会排斥了。 男儿爱美色,这不都是人之常情吗? 听着喜庆热闹的锣鼓声,马星月压下了自己心里的忐忑。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绕了京都半个城池,这才在酉时四刻抵达镇国公府的正门,而当花轿跨过正门时,一声悲戚的哀鸣传入了马星月的耳朵——不好了!五少爷去了! Duang的一声,花轿直接落在了地上,震得马星月整个人都蒙了。 他知道他的新婚夫君在镇国公府排行第五...若是五少爷去了,那么迎接他的又是谁? 随着这一声哀鸣,整个国公府陷入了混乱,而马星月也陷入了空白的混乱之中,一直到镇国公府的红绸变成白布,马星月穿上孝服跪在地上哭丧时,他才恢复神志,搞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五少爷早产,生下来就是缠绵病榻的药罐子,好不容易活到了18岁,却让国公夫人操碎了心。 今年一场突发的倒春寒,让他直接时日无多。 国公夫人不想他日后死了没有子嗣烧纸,这才去了灵国寺为他求姻缘求子嗣,得了个八字后就马不停蹄地满京都寻人。 花了一个月寻到三个合适的人选,前头两家爱女,一听来意就直接拒了镇国公府的求亲;只有马星月这个倒霉蛋,被马家踢了出来讨好国公府。 两行清泪从马星月的眼角滑落,他哭自己有个倒霉的娘家、哭自己有个不幸的未来,他知道镇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是绝对不会允许他改嫁的,他就只能够守寡一辈子... 镇国公府们的妯娌们看着这个倒霉蛋新夫郎,眼里充满了同情,同时又充满了嘲讽,现在知道哭了?当初攀附镇国公府的权势时,怎么不好想想? 若不是新郎官有疾,又怎么会娶一个不知名五品小官家的哥儿? 马星月感受着戏谑同情的眼神,愈发的悲伤,眼泪淹没他心扉,直到七日丧事结束... 五少爷的棺椁一安葬,马星月这个五少夫人就被安置到了五少爷生前住的梨花苑守孝去了。 孝期三年,不得外食荤腥、不得外出、不得穿红戴绿、必须得抄佛经为亡夫诉往生经。 檀香飘满梨花苑,春雨落花安满堂。 春夏秋冬是一轮,转眼已过三轮回。 一名容貌清丽的青年身披素服跪坐在佛像前抄写着往生轮回经,清秀簪花小楷在他白皙手掌下跃然于宣纸上,虔诚自若的神态为他添了两分空灵之气。 “公子,明日就是孝期的除服日了。”伺候的侍童忍不住叹息一口气,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惆怅:“明日过后,我们又该怎么办啊?” 青年抬起清亮似水的荔枝眼,用毛笔敲了敲侍童的脑袋:“还能怎么办?青灯抄经余生呗!” “公子!你才双十年华,凭什么要为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守节余生?!你为他守孝三年,都算是对得起他了!”侍童不服气地插住腰身,愤愤不平:“若是他们国公府不讲道理的拘着你,不许你改嫁,秋素我就一头撞死在国公府的石狮子上!” 听到这里,青年终是笑出了声:“秋素你若是死了,国公府还是不许我改嫁,那我该怎么办?” 秋素老气秋横地长叹了一口气:“唉,都怪公子那丧良心的爹和那坏心眼的嫡母,才害的我们公子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寡夫。” “秋素,你家公子我都不愁,你愁什么?天塌下来了,不还有你家公子顶着吗?”这守孝抄写往生经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马星月。 三年抄写经书的时光,倒是抹平了马星月的不甘,让他多了两分岁月的沉稳。 在国公府的这三年,虽然不能够过吃肉、也不能够外出,但这样清闲的日子却是他过往17年之中不曾拥有的。 国公府没有短他吃短他穿短他住,吃得虽说是素食但也都是新鲜时蔬、水果;穿得除去头一年是麻衣孝服,而后两年都换成了棉布素服;住的也都是他亡夫生前的院子,里头的绫罗锦被也不过是换成了素色。 “再说了,秋素,你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比在马家还要自在吗?” 不知道为什么,写短篇就灵感爆棚 哈哈哈,可能是知道没几天就可以完结了[摊手][摊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1章 出嫁 第2章 第2章 守寡(捉虫) 秋素一愣,愤愤不平的神色也消散了两分,他嘟囔着嘀咕:“可是、可是公子,奴心疼你啊。” 秋素是贫苦人家出生的哥儿,五年前,若不是得公子相救,早就被他爹娘卖去了娼妓馆了。 也正是这个缘由,他死心塌地的跟在马星月的身边,用心服侍他,将他视为自己唯一的主子。 马星月听到庭院外的动静,立马收敛了神色,继续垂眸抄写佛经:“秋素,我既然嫁进了国公府,那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今后用心为亡夫守节,婆母他们自然不会亏待了我。” 秋素张口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送饭的麽麽,顿时低下头走到门外去接过粗使丫头递来的清水。 “五少夫人,奴婢给您送饭来了。” 马星月的一日三餐定时有人送,他放下手里的羊毫,在秋素的服侍下净手后,这才坐到半月桌上用餐:“劳烦钱麽麽了。” 钱麽麽是婆母身边的得力婆子,甚少过来送餐,今日她一来,铁定是有什么事情交代。 就在马星月暗自思索时,钱麽麽开口了:“五少夫人抬举老婆子了,今日老婆子得了夫人的交代,明日除了孝服,少夫人还需去夫人那里磕个响头。” 马星月听了钱麽麽的话,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婆母这意思是让自己补了三年前那杯磕头茶,这说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国公府要拘着自己守寡。 “哎。”马星月扬起水灵的荔枝眼,圆溜溜的眼瞳中荡漾出一丝松快:“那就劳烦钱麽麽回禀婆母,儿夫郎定然准时赴约。” 钱麽麽看到马星月脸上的松快笑意,也十分满意,只要这五少夫人真心给五少爷守节,他们国公府自然不会少了他一口吃的。 “那老婆子就先回去禀告夫人了!” 马星月站起来相送:“劳烦钱麽麽跑一趟了。” 钱麽麽走后,马星月继续回到半月桌吃午膳。 看着半月桌上的四菜一汤,清炒时蔬、小葱拌豆腐、清炒藕片、素炒豆皮、清凉丝瓜汤,抄写了一上午佛经的马星月自然是胃口大开,在秋素的伺候下,吃得津津有味。 他看似风轻云淡,心里自然是满腹算盘。 如今他除了给亡夫守节没有别的办法,除非他能有一个孩子作为亡夫的嗣子,只要嗣子一长大,那么嗣子就是他半辈子的依靠。 只要他将嗣子精心培养成材,即使等国公老爷夫妇百年后,他也能过着吃喝不愁的日子。 只是他从哪里去弄这么一个嗣子过来呢? 镇国公一共有五个儿子,长子与他亡夫乃是嫡子,余下三个儿子皆是庶子。 镇国公嫡长子车璀为国公世子,不但人品贵重,且才华出众,现如今在朝廷上也身居要职,贵为大理寺卿。 马星月让秋素偷摸打听过,大理寺卿是正三品大员,比自己那老爹职位都高!而且据秋素多方打听,他这个大伯哥才而立之年! 啧啧啧,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他老爹一把年纪了,身子都快埋进黄土里,才爬到五品千户,而他这个大伯哥不过而立之年就已经是三品大员了! 大伯哥样样都好,但是子嗣稀少,仅有一子,也就是国公府的世孙。原因无他,他太钟爱他的亡夫郎了。 貌似大伯哥十八岁娶了翰林院大学士的嫡子,二人成亲三载,琴瑟和鸣,但这个贼老天似乎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拆人姻缘。 在大伯哥成婚第四载,他夫郎难产而亡,独留一子。 自打他夫郎早亡后,大伯哥就为他守节不在娶妻,现如今是他当鳏夫的第八个念头了。 大伯哥如此情景,马星月又如何敢打他儿子的主意? 剩下的就是亡夫的二哥、三哥以及四哥了。 二哥车琼、三哥车琅他们都是国公宠爱白姨娘所生,而白姨娘向来与婆母不对付,明面上恭恭敬敬,但暗地里仗着国公宠爱可是没少向婆母示威。 当初在亡夫丧事上,这个白姨娘就曾说过幸好她儿子健康,没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马星月清清楚楚记得婆母脸都黑了,当众就打了白姨娘的脸,要关押白姨娘半年禁闭...但马星月听说,白姨娘关押不到半月禁闭就被国公放出来了。 所以有个这么闹腾的白姨娘,马星月自然也是不敢考虑他们的儿子,他怕自己被折腾死。 接下来就只剩下四哥车瑕了,但是四哥成亲才四年半,前头生了个千金,长子今年才刚刚才呱呱坠地... 这么细想一圈,都没有合适的嗣子人选,马星月有些惆怅,莫非还要在等等嘛?可是他都二十岁了,还等够等几年? 等马星月这么思索一圈后,他饭桌上的饭菜也见底了,他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完了,秋素,我忘记给你留饭了。” 秋素抿嘴一笑:“奴不打紧的,只要公子你吃得饱饱就行,往日里你吃那两口奴才担心嘞。” 马星月自然知道秋素指的是什么时候,初初守孝之时,他愁眉不展、食不下咽...马星月羞恼地瞪了一眼这侍童:“你这童子,也是我惯得你没大没小,倒是敢打趣起你主子来了!” 秋素嘿嘿一笑,连连求饶。 教训完这个没大没小的侍童,马星月休息半晌道:“床头那红木盒中有散银,你等下去送餐盒时,记得换个馒头吃,要是把我们秋素圆润的小脸饿瘦了,可就没人给我诉不平了。” 秋素一听连忙照镜子,眉头微蹙,怎么办他好像真的胖了。 次日一早,在主祭人的引导下,马星月前往小祠堂进行除灵仪式,烧纸、叩拜,一系列忙活下来,已是下午申时。 马星月回到梨花苑后,饭都不敢吃,换上了素净的常服后就前往婆母所在的延松正院拜访。 而正准备跨过门槛时,他恰好看到一英挺青年带着一名侍从从正屋出来,马星月不知其身份,连忙低头退让至一旁假山石处,不敢不与其对视。 直到青年大步流星出门,他这才敢抬头瞄了一眼他的背影,很熟悉,很像当年迎亲的人。 马星月守孝三年,从来不敢打探当年迎亲之人是谁,因为他生怕惹到是非,但他不算蠢笨,心里有两个人选一是大伯哥车璀、二是四伯哥车瑕。 无论是谁,都不该是他这个寡夫能够奢望的。 第3章 第3章 镇国公夫妇 马星月刚走到正屋门口,钱麽麽就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老婆子刚还想去接接少夫人您呢?没有想到您就来了。” 今日钱麽麽的状态格外端正,马星月猜想应该是屋里的长辈有关:“麽麽你客气了,有丫头们指引着呢。” 一踏进正屋,看到坐在高位上的镇国公夫妇,马星月就有数了。 镇国公夫人长眉圆脸,给人慈眉善目的感觉,她模样只能够称得上端正大气,但一晃三年,比三年的憔悴多了些容光焕发。 镇国公身形英武,面容硬朗,明明比镇国公夫人年长但看上去还年轻些,远没有知命之年的沧桑。 马星月也只是偷瞄了一眼,就立马跪下来了,接过茶饮麽麽递来的清茶奉上:“儿夫郎请公公喝茶。” 镇国公喝过茶后,扔下一个红封,训诫道:“日后你为我儿老实守节,我车家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儿夫郎谨遵公公教诲。” “儿夫郎请婆母喝茶。” 镇国公夫人喝完茶后,从手上褪下一只玛瑙金丝镯放到托盘上:“这镯子原来是我娘留给我的一对,另一只给了你长嫂,这一只我就给你了。” “多谢婆母。” “今日本来想让你见见自家人,却没有想到你大哥临时接到政务,先走一步了。”镇国公夫人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枚成色不凡的玉佩放在托盘上:“这是你大哥给你的见面礼。” “儿夫郎谢过大哥。” 镇国公听到他们婆媳一说一答,有些不悦:“什么叫做自家人?莫非老二、老三他们就不是自家人了吗?” 镇国公夫人冷笑一声:“国公爷,你扪心自问,嫌弃我儿夫郎晦气之人能算作自家人吗?!” 若不是顾忌小辈在这里,她还真想唾弃一声,害的她儿早夭者又是谁?!还不是你的那些好儿子! 镇国公被怼的面色发青,勃然大怒直接拂袖离开。 而马星月却鼻头一酸,他害怕失态连忙低头闭上了眼睛,他好像许久没有得到长辈的这般维护了。 “孩子,你叫星月吧?”镇国公一离开,镇国公夫人反而放松了下来,朝着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边上去。 伺候的丫头也很有眼色,立马办了个小圆墩放到旁边,马星月顺势坐了过去:“嗯,儿夫郎大名星月。” “小字呢?”镇国公夫人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以示慈爱。 “小字还未取。”马星月抬眸看了一眼婆母,又立马垂下了眼眸,显得有两分局促。 这句话倒是让镇国公夫人想起了三年的那荒唐事,璨儿闭眼那一刻都还在怪罪自己连累了一个无辜哥儿... 她知道璨儿不敢怪罪她的自作主张,只能够怪罪自己身体不争气。但这一切都是她这个老婆子不想日后璨儿无人祭拜啊! 想到这里,镇国公夫人其实也猜到了为什么马家长辈不给他取小字,约莫是想新婚之夜让他夫君来取,以做新婚之乐。 哎,终究是她儿福薄。 镇国公夫人看着儿夫郎白皙如玉的脸庞,脱口一句:“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不如,小字就叫盘儿吧?” 马星月睫毛微颤:“多谢婆母赐字。” “咱们婆媳也未曾好好认识过,盘儿,不如你抬起头让我仔细瞧瞧。”镇国公夫人膝下就两子,长子生性硬冷不黏糊、幼子又早亡,大孙子又忙着读书,虽说身边不缺说话的知心人,但都是丫头,她总觉得还隔着些什么。 现在有了小儿夫郎,她也有心相交相交。 婆母的善意,让马星月放松了下来,俏生生地抬起脸,一双圆润晶莹的荔枝眼写满了水灵。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真真算得上是个俊逸哥儿! 细细看来与他早逝的长媳还有两分相似,都是一双圆溜水灵的荔枝眼,长媳眼中是读书人的清贵,这小儿媳却是自家晚辈的乖巧。 这主持倒是没有算错,果真与他们车家有缘,合该让她多了个可心的晚辈。 “若你进门早些年,定能够和你长嫂合得来。” 马星月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压下疑惑又说道:“想必是嫂嫂脾性极好,愿意包容我的任性。” “你这哥儿倒是会说话。”镇国公夫人作怪地戳了戳他的额头:“凭着你这小甜嘴,你嫂嫂就不可不能不喜欢你这个跟他容貌有两分相似的妯娌。” 马星月一听就来了兴趣:“真的吗?婆母,那我哪里长得像嫂嫂呢?” “眼睛,你们这双荔枝眼又圆溜又水灵,看得我这老婆子都欢喜。” “婆母哪里像婆子,分明就是观世音菩萨嘛。”马星月眉眼一弯。亲昵地靠着她的大腿:“好菩萨,显显灵就留盘儿吃顿斋饭吧?” 镇国公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大馋哥儿,真是好不知羞,这话一出弄得我这个老婆子不留你吃晚饭倒是不行了。” 镇国公夫人原本就是要留马星月吃晚饭的,毕竟她要留他下来见见端儿。不过她倒没有想到自家这个小儿媳竟是个嘴甜会讨人欢喜的馋哥儿... 想想他这三年来尽心尽力的抄写佛经为小儿子守孝,镇国公夫人心里又多了两分怜惜。 马星月在用晚饭前,见到了镇国公府金尊玉贵的世孙车端,是个懂事知进退的好孩子,相互见礼后,马星月送上来早就备好的文房四宝。 用了一顿美美的晚饭后,马星月就先行告退了,徒留镇国公夫人祖孙说些日常小话。 国公府是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延松院在第三进,而马星月住的梨花苑则是在第四进东南角,走过去还需要半盏茶。 马星月正好消消食,故而走得极慢。 跨出三进步入四进院的香荷池时,正好听到两个丫头躲在假山石里议论是非。 “听说二少夫人在打骂奴仆了没有?” “当然听说了啊!闹得桃杏院奴仆人心惶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嗐,我也是听说的,你可不要瞎传啊。” “好姐姐,你还不知道我吗?保证守口如瓶。” “二少夫人娘家出事了,听说是二少夫人的父亲致仕后,她过继来的弟弟嫌弃她爹娘老了不争气,开始虐待他们了。 二少夫人这不是今日才回去探亲吗?发现她娘都饿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从家里发了大脾气回来,又闹脾气让二少爷明日去告御状嘞~” “嗐,那我说还是自己的亲儿子好!过继来的嗣子终究是外人,老了嫌你不中用了,就开始虐待你了。” “你说的极是,只有亲儿子才是最孝顺的!” 第4章 第4章 勾引大伯哥1 马星月神情有些恍惚,就是回到梨花苑人都还是飘忽的,只有亲生孩子才是最可靠的吗? 秋素轻轻拔掉公子发髻上的金簪、玉钗,当一头乌黑的秀发披下来时,他轻轻用象牙梳通发,他似乎看出了公子的恍惚,于是打趣道:“公子,莫非是被国公老爷的大手笔高兴坏了?” 国公老爷虽说说话不中听,但出手大方呀,刚才回来一起拆红封时,秋素发现竟然是一座郊外的农庄地契! 嘿嘿,是农庄地契耶~那日后公子就有保障啦! 公子再也不怕无家可归了。 马星月眨了眨眼,也被他这话语逗笑了:“现在就高兴了?忘记这是你家公子的守寡钱了吗?” 秋素一听,小脸又跨下去了,对啊,这是公子的守寡钱嘞。 马星月看着他这变脸的速度反而真正乐了,也有心情打听嗣子的一些消息了:“秋素,你家那边有过继的嗣子吗?” 秋素想了想,这才道:“有,我家有个堂爷爷就过继了个病恹恹的嗣子,是他妹妹的儿子,那个时候他这个外甥都要病死了,他妹妹家没有钱医治,就被我堂爷爷抱回来了做嗣子。 我堂爷爷花了大半养老钱,将他养活了,结果公子你猜怎么着?” 马星月不太敢猜,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猜不着,好秋素,你就告诉我吧。” “结果他妹妹他妹夫来抢孩子了!还告诉那个孩子,他是被他舅舅强硬抢走的。”秋素那个时候还懵懂,真以为孩子是被抢走,还跟着村民们一起骂他堂爷爷嘞,后来大了才懂得里面的门道:“那个孩子也是个白眼狼,当真就跟他亲娘亲爹走了。” 秋素嘀咕完,又总结:“公子,嗣子真的没有几个好的,即使他们是好的,但他们的亲爹亲娘可不一定是好的! 毕竟血浓于水,他们不会不顾及血亲爹娘的感受。” 洗漱泡脚后,马星月躺在了架子床上睡觉。 往日他只要挨着这柔软锦被他就能够倒头睡,但今日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望着窗外凄凉的月色,他脑海中还是充斥着丫头和秋素的话,莫非孩子真的只有亲生的才好? 可是,亲生的...他要怎么生?和谁生? 他要是偷摸生了孩子,那岂不是犯了私通大罪? 别说孩子了,第一个死得就是他! 唉。 马星月躺在床上,莫名轻叹了一声。 他想生孩子,却没有合理的渠道?要怎么让他生孩子变得合理呢? 马星月绞尽脑汁,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嫡母崔氏,他嫡母崔氏好像是东阳伯的女儿,但却只能够管东阳伯为叔父而不是爹吧? 因为东阳伯是兼祧子,他兼祧了两房! 东阳伯的兄长战死,爵位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母亲为了给他兄长留嗣,这才让他兼祧了两房! 按道理,他嫡母也是伯府嫡千金,绝对不可能嫁个他爹这样的泥腿子。但问题是他嫡母的娘与妯娌关系不和,都想为自己儿子争爵位,相互斗法,结果他嫡母被算计失了清白,这才不得不嫁个他爹这个泥腿子。 马星月越想眼睛越亮,兼祧!兼祧!嘿嘿,真是一个完美的词。 只要他找一个兼祧的人选,不就完美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吗?让自己可以合理的生孩子! 关于兼祧的男儿,马星月首先排除了二哥和三哥,婆母很好,他不想让婆母难做。至于四哥,他又想到了嫡母曾面临过的问题,万一与妯娌不合,那难受的不就是自己的孩子吗? 马星月想到自己小时候为了求生,不得不学会讨好人、学会嘴甜,所以四哥也不行...挑来选去,好像只剩下大伯哥了。 大伯哥无妻,又只有一个儿子。 若是自己跟大伯哥生下嗣子,那也是婆母的亲孙子,婆母应该也会像宠爱端儿一样的爱重吧? 他还记得今日端儿吃虾,那都是婆母亲自剥的。 马星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他只要一个孩子,不要大伯哥的心...大伯哥应该不会拒绝吧? 可是马星月想到迎亲时的场景,他又胆怯了,大伯哥太冷漠,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答应给自己一个孩子呢。 没错,马星月已经知道当初是大伯哥替亡夫去迎的亲了。 只是在饭前与端儿闲聊,端儿说漏嘴的。 端儿是个懂进退又乖巧的孩子,若是与他做堂兄弟,应该会很好相处吧? 马星月把前后利弊都想了一遍,最后还是觉得大伯哥作为兼祧子最合适,只是自己要怎么才能够让他同意呢? 怀着忐忑的心情,马星月在天色微微泛白时才勉强睡着。 “公子,该起床了,我们要去向国公夫人请安了。” 马星月睡着没两个时辰,就被秋素叫醒了,马星月睁着迷糊的眼睛看着熟练挂床帷的秋素,才恍然自己已经出孝期了,要晨昏定省了。 “几时了?” “卯时三刻,公子。” 马星月顶着昏沉的脑袋,任由秋素折腾。 穿好常服后,马星月又被秋素摁在了梳妆台前。 秋素从粗使丫头手里接过漱口水递过来,待马星月漱口后,又绞好的帕子递给他。 漱口洁面后,秋素这才将粗使丫头们支出去,自己给公子束发盘髻。 马星月的梨花苑中有四个粗使丫头,但近身伺候的只有秋素,不是他不想让秋素轻松些,而是别人伺候他,秋素一律不放心...非得自己来。 “公子,你的眼睛可真好看,水灵灵的。”秋素知道近来京都时兴坠马髻,所以他给公子梳了一个漂亮的坠马髻后,又簪上了一根海棠玉簪、一跟海棠金钗,一玉一金同为海棠簪头,漂亮又不俗气:“奴最喜欢的就是公子这双水润清亮的眼睛了,真好看。” 原本还处在迷糊中的马星月,顿时清醒了过来,眼睛? 对啊,婆母不是说他的眼睛生的像长嫂吗? 若是、若是他利用这一点去勾引大伯哥,会有点胜算吧? 第5章 第5章 勾引大伯哥2 抓住这一点,马星月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知道自己很无耻,但他也想试一试。他不要大伯哥的心,也不想与嫂嫂争什么长短,他只要一个孩子。 一个可以给他养老送终的孩子。 所以他一边讨好婆母,一边不动声色地打探关于大伯哥的事情。 但是马星月很聪明,从来不与大伯哥正面相交,每每大伯哥前来问候国公夫人的时候,他就会先一步避开,要么去给花儿浇水、要么就去厢房绣绣花,再不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从内廊先行离开。 故而每次车璀过来,只能够看到一道纤细清瘦的背影。 这一点,车璀很满意。 既然他五弟不在了,作为未亡人就应该如此自觉守礼,不得轻易见外男。 国公夫人听着略微沉重的脚步声,又看看自己手里翻到一半的花绳,有些不满意地瞪了一眼走进来的英武青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瞧瞧,又把你弟夫郎吓跑了。” 车璀幽深的凤眼闪过一缕笑意,看来这个弟媳惯会哄人,短短三个月倒是哄得他娘开始怨怼他了:“那看来是儿子来的不是时候了,不如,下次娘您给儿子知会一声,儿子好踩着时间来拜会您?” 国公夫人收起绳子,也不知道盘儿那哥儿哪里来的这么多小心思?一截绳子竟然可以搞出这么多玩法来? 此时,她正是玩心最重之时,听着自家大儿子的调侃,于是道:“我瞧着也是这么个理,改明儿我给你拟个册子,你便按照册子的时辰来请安。” 车璀顺势坐到圆墩上:“既然我惹娘不高兴了,那不如儿子代替弟媳来陪你玩翻花绳?” 国公夫人看着他那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一脸嫌弃:“算了算了,就你那手,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镇国公府军功起家,现如今有了爵位不再掌兵权,但即使儿孙开始走科举路线,也是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 车璀5岁开始习武,到如今而立之年,仍然是坚持晨练,只不过现在更多的是晨练教子。 遭了老母亲的嫌弃,车璀也不恼,随后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 国公夫人也没有挽留,她知道儿子公务繁忙。 等车璀走后,她又找了丫头一起玩翻花绳,但始终找不到与盘儿在一起的感觉了。没办法盘儿那哥儿的嘴巴太甜了,要么一口一个好婆母,要么就是美丽慈善的菩萨姐姐,哄得她都要找不着北了。 她知道盘儿是哄着自己想要活的更好些,但她也没有拆穿盘儿的小心思,毕竟是自己将这个孩子拉到这个孤立无援的国公府来的。 离开的马星月慢慢勾起了笑容,这三个月以来他大概摸清了大伯哥来拜会婆母的时间,基本上一月来三回,上、中、下旬各一回。 上旬初十、中旬二十、下旬月末,每回都是晚膳前两刻钟,马星月估摸他们母子应该会与下学的端儿一起共进晚膳....当然,这是马星月猜的。 马星月第二日从来不会去旁敲侧击问婆母这些琐事,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偶尔碰上两回大伯哥没有准时来拜会,他就知道应该是外头有应酬或是公务牵扯住了他。 马星月那两回还借着想要听戏的名头,让婆母将戏园子的戏班子请来听了一会儿戏,终于磨到了大伯哥前来拜会,当然也将他拜会的时间记在了心里,一回是戌时三刻;一回是亥时一刻。 事后,秋素偷摸打听了一下那两日有无什么大事发生,后来得知戌时三刻那日,三驸马当街纵马伤了人,无人敢审理这个案件,最后请了休沐的大伯哥出了马,毕竟他是大理寺卿;亥时一刻那日,是三皇子设宴。 朝廷的事情马星月不太懂,但他知道只要应酬,大伯哥拜会的时间就会稍稍推迟...那么他就有机会。 十日后六月初十是自己的生辰,也正好是大伯哥的休沐日。 昨日自己就同婆母说好了,到时候去她哪里蹭席面...就不知道大伯哥那日会不会有应酬?马星月是希望他有的。 秋素作为马星月的心腹,他自然也知道公子的计划。虽说这个计划大逆不道,但他也全力支持!即使是死,他也喜欢能有个小少爷,这样他们主仆下半辈子才算是真正有靠山。 “公子,你放心吧。” 回到梨花苑后,秋素悄咪咪地说道:“奴同世孙身边伺候的宝瓶姐姐是老乡,从宝姐姐口中得知,六月初十,世子爷要与世孙去一趟鹿野书院,好像是为世孙下半年进学有关。” 鹿野书院? 这个马星月听说过,好像是与京都国子监齐名的好书院,只不过国子监都是达官显贵家的孩子读书,而鹿野则是平民子嗣众多。 马星月眉心微蹙:“端儿这么乖,怎么舍得送去鹿野吃苦?” “宝瓶姐姐说,是世子爷嫌弃世孙养的太娇惯了。”秋素一边拆解他的髻发,一边道:“世子爷想让世孙吃吃苦,免得养得娇气。” 时间飞快,转眼就来到了六月初十。 因着小儿媳是个寡夫,而镇国公夫人也知道府里那几个庶儿媳个个都是势利眼,所以小儿媳的生辰宴,她干脆一个都不邀请,就请了娘家的侄哥儿来作陪。 虽然镇国公夫人不邀请,但马星月这几个妯娌们还是厚着脸皮来了,她们到底知道镇国公府谁才是正经婆母! 镇国公夫人是不乐意待见她们,所以才没有让她们晨昏定省的近身伺候。若是她们没眼色,这个正经婆母有的是法子惩治她们! 马星月的妯娌们看着被婆母搂在怀里看戏的马星月,一个个酸成柠檬精,都在心里非议,凭什么一个寡夫也能够得婆母看重?! 婆母也是的,都不嫌弃这个寡夫晦气! 但酸归酸,她们一个个都笑意相迎地送上贺礼:“哎呦,听说今日五弟媳生日,二嫂也没有啥好送的,这套珍珠头面可莫要嫌弃了。” “三嫂这里就送一枚羊脂玉佩好了!” “四嫂这里前不久得了一个金丝镶玉梅花簪,五弟媳可莫要嫌弃了。” 镇国公夫人虽然看不上这群庶出儿媳,但是她们登门了,她也不可能不管,挤出一丝笑意道:“老婆子喜静,你们安静些。” 马星月的妯娌们:... 所以听戏就不吵了? 马星月从镇国公夫人的怀里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多谢各位嫂嫂的好意,若是嫂嫂们不嫌弃,就一同下来看戏吧?马上膳食就要好了,不如嫂嫂们一起用膳吧?” 说完,马星月乖巧地看向国公夫人:“婆母,我可以邀请嫂嫂们一起用膳对吧?” 不知道为什么,马星月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有点小人得志的感觉?但他又格外的痛快,谁让她们觉得自己是个晦气的寡夫?! 国公夫人微微点头:“当然。”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这个仇,所以在接下来的晚膳上,马星月的妯娌们轮流给他灌酒...但马星月也没有拒绝,来者不拒。 毕竟,他也还有自己的计划要进行。 就这么四五个轮回后,他成功被灌醉了,顶着红扑扑的小脸倚靠在椅子上,亮晶晶地看着桌上的酒壶:“好喝,还喝。” 此时,镇国公夫人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挥了挥手示意散席了。 “宝叶,秋素,扶五少夫人去东厢歪一会儿。”镇国公夫人瞧着醉迷糊了的小儿媳,忍不住在他脸上掐了一把:“没看出来,还是个酒蒙子。” 交代完,她又吩咐下人去煮解救汤。 “祖母,端儿回来啦~” 秋素时刻注意着延松院的动静,他远远听到世孙的声音后,就立马进了厢房以观察主子脸色的由头,不动声色地捏了一把马星月。 然后他对着宝叶说道:“宝叶姐姐,我去看看醒酒汤好了没有哈。” 宝叶恰好要去倒洁面的污水,于是道:“正好,我也要重新去打水,那我们一起去小厨房吧。” 带他们离开后,马星月“摇摇晃晃”地起身了,嘴里念叨着:“要回家、要回梨花苑。” “要回家、要回梨花苑。” 马星月一边走一边念叨,迷迷瞪瞪地跨出延松院的门槛,再走下台阶时,不小心脚一歪,细微的咔嚓声过后就径直扑向了下面... “爷,小心!” 等在台阶下的车璀早就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但也没有当回事,在听到长随一声尖叫后,下意识转身。 看到扑下来的哥儿后,身体比他大脑先做出反应,接住了这个冒冒失失的人。 柔软纤细的身体伴随绵延的酒香扑面而来,车璀就知道这个冒失哥儿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他下意识推开怀中之人,但当他那双迷蒙水汪汪的荔枝眼出现在他的眼中时,他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僵住了。 是环郎吗? “疼。” 潮红的脸色伴随呢喃软糯的声音,就如同新婚之夜,求饶的闺阁密语。 “环”郎。 “疼,秋素。”马星月双手拦住面前之人的胳膊,痛苦地呼痛:“我要回家、我要回梨花苑。” 车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梨花苑这三个字泼了一盆冷水,这哪里是他的环郎?这分明是他五弟媳! 车璀看着死死扒拉着自己胳膊的夫郎,勃然大怒:“来人!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下人,都是怎么照顾主子呢?!” 随着车璀的怒火,整个延松院的下人们立马围了过来... 第6章 第6章 勾引大伯哥3 哗啦啦跪倒的一片奴仆,也不能够抵消车璀的怒火。 车璀是典型的勋贵世子爷,在他的观念中,奴仆就是奴仆、主子就是主子,照顾不好主子的奴仆都不是好东西! 若非这是母亲的院子,他还真想将这些奴仆们都仗责二十大板! “求世子爷息怒!” “求世子爷息怒!” “秋素,我要回家,疼、脚腕疼。”马星月迷糊地扒拉着车璀的胳膊,使劲往他的怀里蹭。 酒香与梨花香交织,让车璀心里很烦躁,索性他就一掌打晕了这个酒鬼,然后将他交给了大步跑来的钱麽麽。 这才压着脾气向后头过来的镇国公夫人说道:“娘,这醉酒的五弟媳一个人摸出了院子,若非刚刚儿子站在台阶下,只怕这后果不敢想象。” 车璀诉述完前因后果也没有多留,牵着车端就离开了延松院。 今日他知道是五弟媳的生辰宴,也考虑到了女眷们可能会饮酒,害怕闹出什么笑话来,所以他原本都不打算来拜会母亲。 但端儿自幼被他祖母抚养长大,感情十分的依恋,一日不见祖母了,非要吵着来见祖母,他没有办法只好将端儿送过来,自己则是在延松院外头等候,却没有想到还意外搭救了一把五弟媳。 想到这里,车璀眉眼中显然有几分烦躁,似乎他的脑海里还残留那夫郎双颊泛红呢喃的呼痛声.... 马星月醒来时已是次日辰时,他看着熟悉的床帷,知道自己已经回到梨花苑了。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秋素,我想喝水。” 但进来的却是婆母身边的大丫头宝兰,宝兰扬起甜甜的笑容,扶着马星月坐起来了:“少夫人您醒啦?秋素哥哥昨日被夫人罚了跪,这两日伺候不了您,夫人便做主让奴婢来伺候您两日。” 宝兰说完,端起桌子上早已经温好的水递到马星月的手上:“少夫人,给您。” 马星月端着茶杯也没有心思喝了,眼里闪过迷茫又焦急,将茶杯往床头的茶几上一放,掀起被子就要起床:“秋素好端端的怎么就让婆母罚跪?他要不要紧?” 但他的左脚刚一抬,就钻心刺骨的疼。 “哎哎,少夫人您别动,奴婢这就将昨日的事情告诉您。”宝兰立马扶住了要起身的他,扶着他重新坐回床上:“秋素他们该罚,身为奴婢竟然没有照顾好您,让醉酒的您一个人出了院子,若非不是世子爷,您怕就不止是脚腕崴了....” 宝兰一五一十将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挨惩罚的不止秋素、还有宝叶,以及一众粗使丫头婆子,每人都罚跪了两时辰以儆效尤。 马星月看着自己打着板子的左脚,心里却是一阵心虚,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私心却害得这么多人受苦... 哪里能怪这些奴婢?分明是自己摸透了延松院的布局,从内室走廊绕到外廊在摸出院子的。 马星月睫毛微颤,拉住宝兰的手腕:“宝兰,这不怪他们,是我自己吃多了酒才会造成这个后果的。” “少夫人,您不用自责。”宝兰拍拍他的手背,笑意盈盈:“我们生来就是国公府的奴仆,仰仗着国公府过活,我们的职责就是看过你们这些主子,若是这老些人都照顾不了您一个珠子,那不就是我们的罪责吗?” 马星月听到宝兰的宽慰并没有好受到哪里去,他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就道:“我那红木匣子还装了好些上等伤药,宝兰你就替我送给那些受伤的婆子婢子吧,女儿哥儿家的皮肤矜贵。” 宝兰笑意如花:“少夫人您的心可真善。” 马星月心里悻悻,哪里是他善良?他才是罪魁祸首啊!看来勾引大伯哥不能够这么莽撞了,下次等找个不连累他人的法子。 宝兰照顾了马星月两日,秋素就回来了。 马星月看着走路还有些不利索的秋素,十分的心疼:“秋素...对不起。” 秋素嘿嘿一笑:“公子,这没什么的!你忘了我在马宅时,还被罚跪过五个时辰呢?!现在都是小意思,能够帮到公子,奴甘之如饴。” 马星月看着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勉为其难地挤出来一抹笑容。 伤筋动骨一百天,马星月年轻底子好,但也将将养了一个半月多,这才完全康复。 因为崴了脚,镇国公夫人就让他在梨花苑好好养着,等到马星月再次前往梨花苑拜访时,已是七月二十八日了。 他身着月白色圆领长袍,露出白皙脖颈,挎着一篮新鲜荷花,迈着轻盈的步伐跨进延松院,因为与秋素讲话过于认真,没有注意到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车璀父子... 等到马星月反应过来已经迟了,他已经听到车端脆生生的声音:“五婶婶!” 马星月顺着声音看去,正正好对上车璀深邃的凤眼,他有些慌乱,白皙圆润的脸上浮现一抹绯红,今日也不是休沐日,怎么就碰到大伯哥了? “是端儿啊?”马星月窘迫地挤出笑容:“端儿,今日怎么没有去族学?” 车端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所以他也不知道失去母亲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每年这一日,父亲都会带他去山上祭拜姆父。 车端圆润的眼睛里闪过些许快乐:“爹爹说,今日要去祭拜姆父,所以他同夫子告假了。” 马星月听到他略带欢快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毕竟不曾拥有就不懂得什么是失去...“那端儿要好好给你姆父烧纸。” “为什么?”车端好奇地望向五婶。 “因为你姆父很爱很爱你。” 马星月同端儿寒暄完,这才收起伤感的眼神,恭敬地朝着车璀行了一礼:“弟媳见过大哥。” 车璀没有错过弟媳眼里的伤感,恍惚间他想起来,弟媳好像自幼没了姨娘...与端儿不同,他那时已经7岁了。 7岁已经是知事的年纪了。 看着弟媳莹白圆润的小脸,车璀收起了恍惚,他除了那双眼睛生得像环郎,其他的与环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的自寻烦恼,车璀也觉得好笑。 “嗯。”车璀微微颔首:“马车还在外头候着,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车璀牵着车端就大步流星而去。 车璀生硬的话语、冷漠的背影,让马星月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丧气,这大伯哥真的好冷漠啊。 计划10章写完 但这进度条有点慢啊[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6章 勾引大伯哥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