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 第142章 第三名 赵青青在一众妖艳的合欢宗弟子中,相比起来,打扮得较为朴素。 她只穿了一件明黄长裙,外面套着竹青的纱衣,难得日常一头杂乱的鸡窝,正儿八经的梳起飞仙髻。 乌黑的鬓发边,一条碧绿的长流苏垂落在肩头,衬得她本就高挑的身材,愈发亭亭玉立。 赵青青手中转着一柄画有樱桃枝的纨扇,听着身旁怀着明媚笑颜的众人叽叽喳喳,相互聊着八卦的弟子们。 偶尔应和着跟随笑两下,颇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在里面。 余光瞅见,除立在白拂雪之前所坐的车架旁如个雕塑,一脸紧绷,强装冷漠的邵临渊外。 大伙聊得起劲,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正默默往后挪动了一步。 耳畔突然响起白拂雪没太多起伏的声音,“赵青青,你要去哪里?” 赵青青对此不免悚然,急忙收回迈出的一只脚,满脸苦色,左右偷觑一眼,以扇掩唇,近乎带着哭腔,回道:“师尊,哈哈哈,我就打算在附近转转,您不是在跟众位掌门唠嗑吗?” 言下之意,怎么还盯着我? 我不想进秘境啊? 万一死了怎办? 那我的那些话本子岂不是断更了?会有多少书友们伤心啊? 殊不知白拂雪坐在椅上,如坐针毡,自他进入后,原本气氛尚算融洽的花厅,陡然陷入寂静。 当容凝翩然后至,于花厅扫了一圈,自她之后,便次第有正邪两道跟随前来,各自落座。 她一双盈盈蕴水的杏目眼波流转,冲着白拂雪一颔首,众目睽睽之下,只得款款坐到了正道人士那一边。 故此对于赵青青的回话,白拂雪感到分外无语,只道:“不是给了你保命的东西了吗?” 赵青青点点头,不禁又疑惑问道:“师尊,您这合规吗?您这不纯属在鱼塘炸鱼?” 是吗? 我怎么能算炸鱼? 我最多才金丹期。 白拂雪控制住表情,暗自瞥了眼坐在末尾沉默不言的一个黑袍人,化名公输机的那位傀儡门门主。 一面偷偷借用青霜的神识,看到他一袭宽大的黑袍下,不出所料是由精铁打造的身体。 看来,龙满仓本人并未来此,不知他暗地里又在捣什么鬼? 不禁疑惑这么大的事,龙满仓怎么只拉来一个傀儡? 这等好机会,不趁机做点什么吗? 思忖间,同时向赵青青狡辩道:“进去的是墨竹生,和我白拂雪有什么关系? 再说,我是进去‘防范’你们被傀儡门给做成傀儡,或被人放入蛊虫,又不进去跟你们抢东西! 我这不纯属保证你们安全吗? 你竟然不领情!那我就……” “去去去!” 赵青青连连扇了几下扇子,传音回去,讨好地笑道:“师尊如此关心弟子,弟子简直三生有幸,大为感动!” 大佬们的脸皮都是这么厚吗? 虽然在心中这般吐槽着,但赵青青稍稍有了点安全感。 过了半炷香左右,至天色渐渐暗下去,深蓝的天幕冒出星点。 一声洪亮的钟声突然敲响,使全场喧嚣即刻陷入寂静。 端木盼盼见在修真界中叫得上名号的各门各派大约都到了。 于是抖了抖自己袖袍,起身步到花厅正中,冲在座无比尴尬的众人微一颔首。 旋即她的声音自这方小小花厅,扩散至全场,沉声道:“戌时已至。 老规矩,散修与宗门弟子分开比试,获得令牌的散修便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 至于各宗门,获得第一名的弟子代表,其所属宗门可派入十二位弟子进入秘境资格; 以此类推,第二名九名、第三名六名。 余下的宗门,便只可派三名弟子进入秘境。 我与列位掌门共同进入探索时发现,秘境中环境复杂,遍布机关,共同议定本次秘境,需金丹、筑基两个境界的修士可进入。 此次非是点到即止的会武大比,需得生死自负。 各位,可还有异议?” 虽是如此问,但端木盼盼压根不在意底下一众微若蚂蚁的散修们交头接耳的低声讨论。 冲在旁的琅琊台长老眼神示意,那灰蓝衣袍的老者快步步出花厅,走到甲板之上,双手掐诀,长袖一挥,自袖中甩出一红一蓝两个葫芦状的玉壶,悬在天空上。 他四处抱拳,扬声道:“诸位散修请进入左边的日壶中,宗门弟子进入右边的月壶中,一刻之后,自见分晓。” 下面顿时人潮涌动,不禁有人惊呼道:“乾坤日月壶!琅琊台好大的手笔!” 有人当即疑惑问道:“乾坤日月壶是什么?” 便有人在旁科普道:“此虽非仙器,但也乃顶级灵器之一。据传壶中日月轮转,自成空间,时间流速可人为操纵。以前只有琅琊台的真传弟子,才被允许进入日月壶中修行、悟道呢!” 众散修听到科普,不由惊呼,“竟如此神异?” “可不是?” 邵临渊捕捉到底下散修与小门派弟子们议论声,望着悬在空中的日月壶,心绪激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忙转头对赵青青兴奋道:“大师姐,我们走吧,争取给合欢宗争个好名次!” “呃……” 对于邵临渊天真的梦想,赵青青感到十分难评,人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今次合欢宗能破天荒地拿到个好名次,到时岂不是会成为眼中钉? 这多危险? 不由在内心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着什么急啊?赶着上去被人围攻是吧?” 嘴上只好找借口道:“师弟你先去打个头阵,如果落败,我们再分批次进去。” 邵临渊微微一愣,沉吟片刻,今日竟高看了赵青青这大师姐两眼,以为她是思虑周全。 颔首答道:“大师姐此言有理,那我先去了。” 言罢,早已暗中掐诀御剑,汇入周围不断升起,进入壶中的无数流光之一。 邵临渊丝毫不知赵青青的想法,他出身玄鸮城,打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如果不是有这番刻骨铭心的遭遇。 就算日后不进入各大宗门,哪怕一辈子不努力,在玄鸮城中混吃等死,也有偌大的家业坐等着他去继承。 哪知如赵青青这等散修小家出身的修士,认为名次比起自己的小命来说,倒显得无足轻重。 但实际上乾坤日月壶中有器灵操纵,乃点到为止的比试。 毕竟只是开胃菜,秘境才是真正的重头戏,若是一上来就闹出人命不大好看。 花厅之内,端木盼盼重新回到上首座位上,无需她有什么动作。 空中浮出两个大屏幕,又被切割为数千个小画面,同时播放着日月壶内小空间中的实时画面。 这么多,看得过来吗? 白拂雪左右一看,见众掌门无人发出异议。 他不明白能做掌门的,除了他这种不知具体境界的异类外,余者最低的也是元婴,元婴期神识强大,同时看千百个画面并无压力。 不过,白拂雪感应在场的这些掌门都是用神识一扫,于是也有样学样地跟随着一扫。 霎时,那一个个小画面,即刻在白拂雪脑中快速闪过,但每一帧都清晰无比,并且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切换视角。 想要具体看哪一场,只需要神识集中就可以。 白拂雪发现了新的玩法,十分稀奇。 发现散修们所在的日壶,乃在一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原野。 他们都在争抢一个个或是浮在天上,或是藏在地下或石中的浅黄光团。 这些光团,大约就代表了进入秘境的资格,正是一场各色光辉闪烁的大混战。 再一扫给宗门弟子比试的月壶中,有森林、有湖泊、有高山、有草原,约莫十里范围的空间,却是一对一切磋。 无论是散修还是宗门弟子,落败的一方即刻会被弹出日月壶。 这么看起来,宗门弟子果然要占便宜的多。 而且白拂雪感到奇怪的是,如果自己猜测不错的话,再排除里面有假的。 那些光团即代表进入秘境的资格,为何散修们会有这么多? 白拂雪在心中算了算,获得第一的宗门才允许进入十二名弟子,第二九名、第三六名,余下叫得上名号的各门各派三名。 这些宗门总共合计人数,约莫才与能进入的散修相等。 别人不知道,但白拂雪自己知道,这秘境压根不是凭空出现。 是他们这些宗门自己凑资源,利用百工坊出品的什么阵盘建造出来的。 莫非修真界这些门派能这么好心,还会给散修们发福利? 白拂雪总感觉事情有点诡异…… 他扫了一眼合欢宗进入月壶的弟子,除却来前就已跃跃欲试的邵临渊外,只有简葭的小徒弟柳团儿。 其余都一动不动地留在原地嗑瓜子、聊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唉…… 合欢宗的弟子们真是不上进! 白拂雪想起大清早的经历,就感到头疼。 除了被自己强行拖起来的赵青青外,合欢仙子玉像底下,居然只站着邵临渊一个。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柳团儿几人才姗姗来迟。 正欲走时,不知消息从谁那儿传出去,说是白宗主难得露面,要出门。 于是白拂雪被简葭、颜红袖等人拉住,说是堂堂宗主出门,排场一定要大,要不岂不是会被人看贬? 只能耐下心等待分散各地百花阁昼伏夜出,正睡觉的弟子匆匆赶回合欢宗。 这些弟子与其说是来参加秘境试炼,不如说是来围观宗主的。 故此,合欢宗看似一路乌压压人群,浩浩荡荡而来。 但没几个愿意参加秘境的。 白拂雪扫了眼邵临渊,见他抱拳,礼貌道:“在下邵临渊,师尊乃合欢宗主,白拂雪。请这位师兄赐教。” “在下烈刀门倪慎,师从远山真人,见过邵师兄。” 他二者相互自报家门后,接下来邵临渊干净利落地一剑挑飞对方长刀,一剑指着对方咽喉,收剑客气道:“这位师兄,承让。” 那烈刀门弟子愣了片霎,目子一闪惊艳之色,怎么也想不通这等剑法为何会拜入合欢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还是说,那位名贯修真界的白宗主据传是个剑修竟是真的? 不得不感慨自己运气不好,一上来就遇到宗主的真传弟子,只得苦笑着,抱拳赞叹道:“邵师兄,好剑法!” 他化作一道白光,旋即消失,邵临渊对此毫无惊讶,站在原地安静等待下一轮对手。 白拂雪收回视线,又扫了眼柳团儿,她师从简葭,一手长鞭舞得可谓出神入化,鞭影密不透风。 但只围不攻,分明有很多个机会可以一击解决对手,却都没有下手,似乎正逗着对面玩。 白拂雪收回分给他们的那点神识,觉得没什么看头,转而去看散修们的大混战。 但视线一转过去,就被一片五颜六色的亮光给闪瞎,使白拂雪怔愣片霎,将视角拉到半空才稍微好一些。 但看下方人群互相拿刀剑对砍、或掐诀操纵法宝对砸,全无章法,宛如上辈子地球街头斗殴、热血上头的小混混。 “……” 白拂雪看了几眼,就觉得心累。 又一扫月壶中宗门弟子们的比斗,一招一式各成体系,突然就感到心明眼亮,画面十分舒适。 不少人会借用现场的场景优势,改变进攻或防守策略,显然经过了长期的训练,除了形成肌肉记忆外,也会根据情况自己思考。 刹那间,白拂雪醒悟不是这些宗门表面变得大方了。 而是和散修这群杂牌军,身为“正规军”的宗门们,真的只需要出几个弟子就能对付,多出一个都是丢脸。 宗门弟子,哪怕是合欢宗这等懒散的宗门,好歹也有成体系的基础教育,一招一式都是经过数千年的沉淀。 而散修们倒也不是没有脑子灵光,通过自己领悟与经验积累成材的,只是太少了。 白拂雪倒是也看到散修里有几个苟王,躲在草丛里,找准机会,背后给人致命一击。 拿到光团迅速远遁,又重新躲藏入草丛里等待结束,再不冒头。 也有一路血战,大力无穷的力士豪迈八方应敌,亦是从容。 只是这样的人屈指可数,不过寥寥而已。 这些散修中的佼佼者,才是这些宗门主要针对的对手。 白拂雪发现不论是宗门弟子比试,正道宗门就不提了,哪怕是出自谓于魔道的合欢宗邵临渊、柳团儿,亦或天魔教,乃至傀儡门的弟子。 他们遇到对手都是先礼貌自报一番家门,师从谁谁谁,然后大家默契地点到为止。 这些散修们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也许努力了不少岁月才达到今天的成就。 但在这些宗门眼里,他们不过是给自家弟子练手的踏脚石。 他们知道吗? 他们辛苦努力这么多年,不过是作为宗门弟子练手的踏脚石而已? 白拂雪觉得他们约莫是知道的,但有什么办法呢? 还有更多人连作为别人踏脚石的机会都没有呢。 为了晋升到更高的境界,有这么一个免费得到天材地宝或绝世功法的机会。 哪怕明知会送命,他们还是宁愿争得头破血流,选择去拼一把! 白拂雪虽不是散修,但他实际上一路走来和散修也没差。 毕竟自己那便宜祖师合欢铃,现在还在睡觉,要过些日子才会给自己讲道。 倏而,白拂雪感到几分疲惫和没意思。 抽回神识的同时,才恍然醒悟,等等,合欢铃曾说百年后给自己讲道。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到修真界都已经这么久了吗? 加上凡间的几十年,自己竟然在此地活了快百年时光,都已经超过地球了。 话说,地球现在怎么样了? 地球的时间流速与修真界相比,是过了多久? “当!” 一声钟鸣陡然打断白拂雪沉思。 “比试结果已出,感谢各位的参与。” 那琅琊台的长老手一招,收起日月壶。 从壶中涌出诸多年轻的人影,愣了片刻,纷纷回到自己宗门所在之处,或是落到海面小舟上。 那长老环视一圈,听日月壶的器灵传音,高声照它所说,宣布道:“各位获得秘境令牌的散修同道可暂时收好,秘境即刻将会开启。 接下来,宣布宗门比试第一名,乃昆吾剑宗,获得十二人进入资格,贵宗可挑选金丹、筑基期弟子进入秘境。” 昆吾剑宗的一位长老模样的男子,在舟上接住琅琊台长老抛来十二枚令牌,道了声“多谢”,便转身分发给身后,早已决定好的弟子。 众人对昆吾剑宗能获得第一名波澜不惊,反而早已见惯,毕竟剑修遇强则强,这种一对一还给休息时间的决斗,他们十分擅长。 花厅内纷纷响起恭维声,“恭喜裴掌门。” 裴星摆摆手无所谓地朝左右,笑道:“哪里,哪里。” 但看他笑颜如花的表情,显然十分开心。 甲板上,琅琊台长老再次宣布道:“宗门第二名,太虚宗,获得九人进入资格。” 然而太虚宗鲜有弟子如之前昆吾剑宗一般掌声与欢呼雷动,反而不少嘘气,道:“切!居然输给昆吾剑宗了!都怪这秘境只能进入金丹和筑基,不然步师兄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恭喜金波真人!” 金波笑得渗人,回道:“同喜,同喜,我宗弟子还需努力呀。” “下面宣布宗门比试第三名,” 听到外面长老的宣读,端木盼盼急忙挺直脊背,搓了搓有些汗湿的掌心。 虽说太虚宗和昆吾剑宗在各种比试中,他俩都是争第一、二的位置。 琅琊台与无双府只能去争剩下的老三、老四。 但这次可是自己的主场,无双府总该懂点事,适时放点水,将第三的位置让出来,下一次百工会武自己让他们一次就好了。 且来前自己可跟弟子们耳提面命过了,在自己的主场,除了昆吾剑宗的剑疯子和太虚宗的弟子外,一定不能输! 不然也太丢脸了! “第三名……嗯?” 嗯什么嗯? 快说啊! 端木盼盼昂首已经等待众人恭喜了,外面那长老擦了把汗,反复跟乾坤日月壶的器灵确认过后。 才不可置信地结结巴巴道:“第三名,第三名乃合欢宗,共,共获得六人进入资……” 一时他话语尚未完,已被一片沸反盈天的质疑声淹没。 “啥玩意?我听错了吗?玄月门都算合理,合欢宗?他们不是只会双修吗?” “卧槽!琅琊台不会被合欢宗用灵石收买了吧?” “我看肯定有猫腻!” 莫谈其他宗门及散修质疑,就连合欢宗自己的弟子们将手里的瓜子都吓得掉入下面海中,如下了一场瓜子雨,纷纷问道:“我耳聋了吗?我听到第三名居然是我们合欢宗?” “你没聋,我也听到了,是不是弄错了?” 赵青青转头质问邵临渊道:“你小子在里面干了什么?” 邵临渊亦是疑惑,摸摸后脑勺道:“没,没什么呀,就跟人打架、切磋啊?后来我输给一位太虚宗的弟子,就被弹出来。” 在旁的弟子更疑惑了,问道:“你都输了,那怎么会第三?” “我,我也不知道。” 花厅内,本懒懒靠着椅背的白拂雪,突然被众人目光炯炯盯着,吓得浑身一抖。 面对众人面带质疑,白拂雪更是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是不是弄错了?我合欢宗一共就进去了两名弟子。” “嗯?” 端木盼盼不由目子瞪大,你出两名弟子就能抢我的第三? 当即手掌一招,乾坤日月壶已出现在她掌中,她素手在月壶上一拍。 月壶投射出透明屏幕,众人便见合欢宗乃年轻的一男一女,男子使剑,女子使鞭。 二人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最后一人惜败于太虚宗真传弟子,金波真人弟子许绶子之手。 一人惜败于昆吾剑宗真传弟子董飞宇之手。 非要说的话,只能说二人先开始运气都不错,前期遇上的都是小宗门弟子。 人家的确没有作弊。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3章 混入秘境 唉,失策失策。 按照以往传下的经验,能和琅琊台争第三的,只有无双府。 谁知今日竟半道杀出个合欢宗! 一看白拂雪这做宗主的就不靠谱,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不知道给作为东道主的我们琅琊台放点水吗? 端木盼盼不禁生出无限怨念,但转念想到,人家可只出了两位弟子…… 那照这么说,岂不是显得我琅琊台弟子太菜? 当初造秘境时,几次转移遇到的事就够丢脸的了,若非在场都是各个宗门领袖,端木盼盼恨不得杀人灭口! 她放在膝盖的手一握,恨恨从口中迸出几字,“……恭喜白宗主。” “……” 白拂雪看到那位琅琊台小掌门一副埋头快哭了,但突地又眼睛冒火,恨不得刀了自己的表情。 本想模仿金波真人说同喜,但总感觉这话在此刻更像是讽刺,只好无奈点头。 颜红袖不得不从车里出来,接住琅琊台长老抛来的六枚令牌,紧皱眉头,就接到白拂雪的传音,“颜长老,麻烦再找两个人出来参加秘境。” “两个?不是三个吗?” 颜红袖微感惊讶,来前他们怎么都未预料到合欢宗会是第三名。 早先只决定由赵青青、邵临渊还有柳团儿三人参加。 又听白拂雪传音道:“我这里还可以出一人。” “啊?” 掌门你这里出,怎么出? 你紫竹岭上,除了种植灵田的杂役弟子外,不就只有赵青青与邵临渊两个徒弟吗? 赵青青再次接到白拂雪传音,听他道:“你把它放出来。” “嗯?现在吗?” 这和商量好的不一样,不是约定好,等自己进入秘境后,再把白拂雪神识寄存的傀儡小人放出来。 但听白拂雪再次传音道:“可以让它占一个名额。” 赵青青正惊异,听自家师尊这么说,不由嘴角微抽,左右一瞟,见无人注意自己,从袖中摸出一只巴掌大的小木偶。 偷偷掷到身旁,小木偶落在红云上,突如充气般,迅速长高至一人来高,裹着一件雪白的长袍,戴着兜帽,只露出一个白白的尖下巴,看起来颇为神秘。 她白皙如葱削的手抬起,指间夹着两张白纸,递给赵青青,耳畔传来白拂雪传音道:“给那两个进入秘境的弟子。” 赵青青接过来,等颜红袖好容易才说通两个金丹期弟子愿意去。 赵青青一人递给他们一张白纸,面对二人投来疑惑的目光,道:“这是宗主给你们的保命符箓,可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两人闻言,这才急忙接过,仔细收好,二人兴奋着互相咬耳朵,嘀咕着,“这可是宗主给的,我要拿来收藏!” 赵青青看他们二人激动的模样,急忙道:“一会儿进了秘境,该用就用,大不了出来再找我师尊要,你们自己的小命要紧!” “知道。” 那头琅琊台的长老在众人质疑声中,放出了月壶中邵临渊、柳团儿一场场战斗画面的加速回放。 渐而质疑声慢慢停下来,有人皱眉沉思,有人倍感意外,互相讨论道:“合欢宗何时出了这两个人?你听说过吗?” “没有。” 琅琊台长老等了片刻,见质疑声已消,又抛出剩余令牌给各门派,旋即沉声道:“乾坤日月壶乃有器灵前辈坐镇,无人可以做虚弄假,既然诸位已无异议。 那么本次秘境即将开启。 在开启的三日后,可用灵力激活令牌,传送出秘境,但机会只有一次,且不可再次进入。 秘境将在十五日后完全关闭,会自动将所有存活者传送出秘境。 诸位,请吧。” 正中的琅琊台巨船,在天空发出一声高昂的鲸鸣,缓缓升空,露出其后的巨大蓝球。 拿到令牌的弟子相熟的互颔首,再次融入自海面小舟与周围巨船升起的无数流光之一,飞入蓝球秘境之中。 邵临渊从颜红袖手上接过自己的那枚令牌,看到赵青青递给那陌生,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孔的白袍女子一眼,疑惑道:“大师姐,这是谁?” 赵青青敷衍道:“哦,这是……这是你师妹,墨竹生。” “啊?师尊何时又收了个弟子?” 邵临渊不由惊讶,这与他上一世记忆偏差太大,有个大师姐就算了,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师妹? 师尊是什么时候收的? 而且这小师妹打扮古怪,只朝自己点点头,也不说话。 “好了,我们走吧。” 赵青青不敢跟邵临渊多言,害怕露馅,当即召出自己的床,跳上去快速飞向秘境。 邵临渊不管看多少次大师姐的飞行法器都感到尴尬,见那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保持沉默的小师妹亦踩着一柄铁剑紧随赵青青之后。 柳团儿等人亦是御风而起,当即他不敢落后,急忙御剑,随合欢宗内的众人一起进入秘境中。 一进入秘境,赵青青便被一股湿润水汽裹挟草木清芳扑面,她缓缓落地,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茂密的密林中,高大的松柏等树参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此地仿佛将将下过雨,泥地上还残留有一个个小水洼。 赵青青在白拂雪于凌波渡的百花阁期间,便渡过雷劫,成就金丹。 可惜她虽侥幸结丹,但渡劫时受了不小的伤势,只能闭关疗伤,且需巩固境界。 不然也不会等白拂雪回来前,才刚刚看到门口,白拂雪当初给自己的留言。 她自从金丹以后,恐高的毛病虽仍在,但已好转许多。 赵青青施施然落地,环视左右,并未发现柳团儿他们这些师弟、妹的身影。 正猜测这秘境是不是随机传送,察觉背后毛骨悚然,即刻转头看去,只见白光一闪。 赵青青心跳如擂,正欲掐诀,又见白光中走出一个白袍戴着兜帽之人,十分眼熟。 “师尊?” “赵青青?” 听到耳畔传音,赵青青即刻松气,放下手臂,拍拍自己胸口,不禁怨道:“师尊,您吓死我了!” 白拂雪通过合欢宗的弟子玉牌,感应了几人所在,结合脑中秘境地图。 发现除却邵临渊这小子运气不好,被传送到秘境中部,到了自己当初放置云豚的迷雾林外。 余下都离得不算太远,都属于不太危险的外围。 因此向赵青青询问道:“你是要去和其他人会合,还是独自探索?” 赵青青愣住,倏地醒悟过了什么,赶忙问道:“师尊,您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指知道其他人的位置?” 白拂雪沉默片刻,他总不能告诉赵青青,这秘境的建造有自己的一份,而且他放开神识,自然可以扫描到附近其他人。 不过白拂雪不打算这么做,毕竟他只是进来防范龙满仓的,不打算和弟子们抢夺秘境内的东西。 而且众位掌门都在花厅中,若是知道自己利用百工坊订制的小傀偶潜入秘境就不好了。 因此他决定还是保守一点,点头忽悠赵青青道:“可以通过合欢宗的弟子玉牌,感应你们的位置。” 赵青青眼冒喜色,觉得自己的安全性大大得到了保障,若是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岂不是能及时向师尊求救? 但…… 赵青青嘴角抽了抽,不由在心中怨道:“师尊这也太作弊了!不过,嘿嘿,我喜欢!” 点头如捣蒜,冲白拂雪说出自己的计划。 “当然是先和师弟、师妹们会合,路上若有什么天材地宝就捡着,没有算了。然后找个安全无人的地方猫着,等三日一到,我就立刻传送出去。” 对于赵青青这又怂又苟的做法,白拂雪倒没什么异议,个人性格与行事不同。 白拂雪并不打算,强行改变赵青青的想法。 毕竟这几十年来,白拂雪自认也有好好做起师父的责任,有事没事就会与赵青青“切磋”一番。 对赵青青的实力,结合在乾坤日月壶看到的弟子们对战。 白拂雪判断,赵青青的实力在秘境进入的人群中,大约属于中上,自保应当没问题。 白拂雪伸出手,遥遥在她的弟子玉牌一点,道“那你自己去找你师弟、师妹们汇合。有何事,可通过弟子玉牌联络我。我要去追踪傀儡门的弟子,去吧。” “好!” 赵青青应下,见自家师尊已化作白烟消散,不知所踪。 按了按腰间的弟子玉牌,确定合欢宗弟子的方位,便沿着地面,朝最近的一位合欢宗弟子飞去。 白拂雪操纵覆上自己神识的傀偶,快速绕了秘境外围一圈,发现进入秘境中的傀儡门弟子都潜藏在暗处,完全没有如其他弟子去寻找天材地宝的打算。 早前白拂雪便利用青霜剑气,凝结出一柄形似青霜的长剑,借用其中蕴藏的青霜仙力,发现傀儡门弟子们外表完好。 但身体内部,果然全无心跳与血液流动,大约都已被龙满仓做成了尸傀,怪不得他不亲自来呢! 忽地,白拂雪捕捉到远处的山崖上,几人坏笑着道:“呵呵呵,小姑娘,只要你愿意乖乖交出焰灵芝,我们就放过你。” 那小姑娘声音尖利,带着几分颤抖,让白拂雪感到有几分耳熟。 “不!我先找到的,你们凭……” 一人淫邪地笑道:“呵呵呵,要不小姑娘,你陪我们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你,你们!哼!看招!” 白拂雪神识远远扫去,果然看见那扎着双丫髻的少女,面容稚嫩,和当初在凡间的行宫中变化不大。 云沥音双手掐诀结印,自她身周围绕一圈焰光,眸中冒出火焰状的符印,粉唇翕动,快速念诵道:“南明离火,化为朱雀,燃!” “太虚宗的离火朱雀咒?不好,这小丫头片子竟是太虚宗人,快撤!” 然而那散修虽有些见识,却已经来不及了。 赤红火焰盘旋在云沥音身周一圈,化作一只火红的朱雀鸟,眨眼已扑向那几名散修。 顷刻,这几个散修们身上土黄罩子破碎,整个人已如火人,发出震天的凄厉惨嚎。 短短几个呼吸间,他们仿佛声嘶力竭,摇晃着倒在地面,成为一堆灰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云沥音见状,不由叉腰,炫耀道:“哼哼,知道我云真人的厉害了吧?” 云沥音一手打了个响指,几个灰烬堆中未被烧毁的储物袋和戒指飘飞至云沥音面前。 她用灵力解开禁制,发现其中只有一点灵石,压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由嘟起嘴,抱怨道:“穷鬼!哼!” 摸出几块勉强凑合的灵材,云沥音装入自己的乾坤环中,旋即储物袋与戒指,燃起火焰,转瞬已化作飞灰。 云沥音正转身欲要离去,寻找师兄他们,忽地神识一动,回头凝望半晌,神识来来回回扫了几遍,都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不由撑着下巴,点了点,疑惑道:“奇怪,刚刚怎么感觉有气息波动。错觉吗?” 罢了,先去找师兄他们,出去了好去找初一哥…… 初一哥么,他到底是怎么修行那么快的? 云沥音甩甩头,御风远去。 殊不知在山崖的几百米开外,白蒙蒙的云烟在她离开后,骤地散开。 结霜的草丛中,趴伏几个被白拂雪冻成冰的尸傀。 当他看到尸傀在云十五转身,最放松警惕的时候,齐齐扑出去,即刻出手。 再次一甩长剑,倒在地上的尸傀皆化为齑粉。 白拂雪皱了皱眉,看着云十五离去的流光。 对云十五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能毫无压力的杀人,并且杀人后的反应,感到万分古怪。 他原以为太虚宗将云十五教的很好,但如今看来,是不是教歪了? 虽说他也知这群人仗势欺负一个小姑娘家,打算抢劫与图谋不轨,十分没有道理,自当得到惩治。 且修真界也不是地球,没有什么法律和警察,但…… 云十五纵然自卫反击,可她杀人后冷漠的反应,与天真话语,反倒令白拂雪难得一身汗毛竖起,感觉渗人。 好像她杀得不是和她一样活生生的人,只是地球上游戏中的NPC一样。 …… 三天后,花厅之中。 端木盼盼与其余掌门眉头紧皱,她万万没料到短短三日内。 花厅中央,投影出的秘境画面,瞬息少了一大半,居然已刷掉了一大半的人。 这届弟子与散修,居然如此不堪吗? 从秘境出来后,赵青青与另两位临时加入的合欢宗弟子,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急忙飞回合欢宗所在之处。 弟子们纷纷上前询问,“怎么样?怎么样?获得了什么天材地宝?” 赵青青等人摆摆手,道:“可别提了,我们都窝在地底的山洞里,不敢出来,也没找到啥。” 颜红袖上前见只有赵青青三人,心头一凛,问道:“还有两个弟子呢?” “啊?邵师兄和柳师姐可能还要再待两天,他们在抓云豚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迷雾林的地牢,打算下去看看。” 那弟子说到此处,不由面色煞白,后怕道:“那地牢太可怕了!我们都用掉了两张宗主给的符箓,剩下的一张,大师姐都给他们了。” “云豚?” 颜红袖不由蹙眉,撑着下巴,暗自沉吟,觉得奇怪,云豚对生存之处极为挑剔,为何此处秘境内会有云豚? 花厅之中。 清风门掌门忍不住拍案而起,暴怒喝问道:“这冰洞究竟是谁设计的?这么缺德?” 他本看到自己清风门中的几位弟子,刚开始进入秘境,都在附近,率先会合。 且弟子们运气不错,一路都没遇到强力的敌人,还找到不少天材地宝,本以为此次赚了! 孰料,他们通过一处破损的秘境传送阵,又被随机到秘境深处。 意外发现雪山山崖有一个洞窟,然后……里面机关与妖兽,全令人始料未及,导致全军覆没。 这可都是清风门的精锐啊! 他们花了几百年才培养出来的精英弟子们啊! 清风门掌门不禁心头都在滴血,眼睛通红地环视花厅一圈。 容凝身体一抖,默默看向装作事不关己态度,正在慢悠悠喝茶的白拂雪一眼。 见他没应声,自然有样学样保持沉默。 端木盼盼身为东道主,自然知道冰洞是白拂雪和容凝负责的。 单是一个合欢宗,自然不会让她开口,但玄月门么…… 她暗自一握拳,想起那蓝衣女子的身影,不禁微微一颤。 罢了。 只得出声安抚道:“马掌门息怒,生死有命,这也是你弟子们的劫数已至。” 清风门掌门正欲开口,但端木盼盼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来人,送马掌门下去休息。” “不用,在下留在此处也没什么看头了,告辞。” 清风门掌门连带其余几位小门派,弟子皆被淘汰或主动退出的掌门,一起联袂拂袖离去。 一时,花厅中陷入静默,忽地一直坐在角落的傀儡门主“公输机”突然开口,他声音沙哑地道:“白宗主,为何?” 你还好意思问我? 白拂雪感受到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了自己身上,淡淡回答道:“那是你门中‘弟子’自己实力不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白拂雪就不信龙满仓能众目睽睽下,傻到自爆,承认跟自己一样作弊潜入了秘境。 “……” 果不其然,“公输机”垂首沉默片刻,起身告辞道:“傀儡门已无弟子在秘境中,各位告辞。” 看他大步流星离去,白拂雪雪白的眉毛一挑,沉吟片刻。 不对劲,龙满仓为何走得这般果断? 他不敢赌,同正在小心翼翼地探索地牢的邵临渊与柳团儿,传音道:“别往前了,立即出去!” “啊?” 邵临渊与柳团儿耳畔突然传来白拂雪的传音,微微一愣。 想起赵青青的话,都不敢怠慢,虽然满心遗憾但均是果断一捏令牌,一团白光包裹他们全身,转眼已出现在秘境之外。 “师兄,是交梨诶!为何会有太虚宗的交梨?” 柯兰芝摇摇头,也感觉奇怪。 但转念,想到据掌门说此处乃数万年前一位前辈的秘境,交梨在上古也不算多稀奇的玩意,因此有上古之物并不稀奇。 云沥音踮脚,正欲伸手摘下,但那两颗悬在枝头的交梨,突然先一步被谁摘下似的,飞向远处。 云沥音与柯兰芝几名太虚宗弟子不由一愣,只见远处立着戴着兜帽的白衣人,手托两颗本该属于云沥音的交梨,转而消失。 “你是何人?” “这是我的!” 然而,一道雪白的璀璨剑光亮起,下一刻云沥音等人被突如其来的剑光刺目,忍不住闭眼。 再睁眼时,只见蓝天白云,咸湿的海风拍在脸上。 等等,我们怎么出来了? 下一刻,一位戴着兜帽的白袍人,旋即出现在他们身边,瞟了他们一眼,转身已迅速飞到一团红云之上。 那方向,是合欢宗? 金波微微眯眼,盯着对面仍在喝茶的白拂雪,怀疑道:“不知贵宗此位弟子姓甚名谁?竟有如此好剑法?” 白拂雪早已打好腹稿,淡淡道:“此乃我小弟子,墨竹生。” “扑哧——” 在旁的裴星猛然喷出一口茶,咳嗽两声,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看,不由尴尬地笑道:“哈哈哈,抱歉,抱歉,久闻墨小仙子大名! 白宗主可让弟……咳,小仙子有空来我昆吾剑宗玩玩,我们欢迎之至。” 金波登时倍感讶异,连忙询问道:“裴掌门竟知道这位墨小仙子?” “知道,小仙子与我师弟相熟的很。” 白拂雪冷冷抬眼,瞟了眼裴星,总感觉这剑宗的掌门不大正常。 “轰——!” 忽天摇地动,就连琅琊台的巨船都开始摇晃。 众人一惊,急急御剑飞出,连白拂雪都不由愕然,只因在东方的远处,升起一朵几乎遮天蔽日的火红蘑菇云。 端木盼盼银牙紧咬,面色惨白,惊愕道:“那是,琅琊台的方向?”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4章 吾有三千道 琅琊台主岛的一处海崖上,海风吹起一位窈窕的蓝衣女子衣袍,似欲随时乘风离去。 她抚摸着面前一块高约三丈的巨石,巨石呈灰黑色,表面平滑,从石中传来如心跳般,绵绵不绝的浓郁仙力。 石中散溢出的威压,让日常前来观石问道的素问,每一次都不免感到恐惧,仿佛连体内的灵魂都在随时震颤。 但这一股恐惧,每次却让素问都感到兴奋。 试问,修仙千余载,谁人不是为了飞升成仙? 素问听到背后传递来的细微脚步声,并未转头,幽幽发出一声叹息,“你终于来了,颜宗主。” “哎呦呦,素问长老多年不出仙石崖,竟不知奴家早已卸任宗主多年了吗?” 颜如玉此时身着一袭红艳艳,如嫁衣般火红的华服,珠围翠绕。 她款步而至,于素问几步开外停下,仰头凝望眼前这块似随时随地都散发无尽仙力的巨石。 心神动荡片霎,笑眯眯问道:“这便是贵宗的仙石么?据传贵宗祖师,便是从这块仙石悟出碧潮生海功。” 素问转身,语气清冷道:“颜宗主可真是对我宗了如指掌!” “呵。” 颜如玉发出一声轻笑,一柄凛凛清光,闪烁寒芒的匕首出现在她掌中,两根手指把玩着匕首打转,一手懒散横放胸下,挑眉笑道:“所谓知己知彼,奴家既然今日敢来琅琊台,自要将事情打听清楚。” 素问看着浓妆艳抹、打扮艳丽的颜如玉,不禁微不可察的皱眉,随之叹气道:“我知你的来意,但……” 素问一招手,惊涛拍岸中,似从海中飞出一根一人高的水绿色玉杖,上端呈镰刀状,刀尖下悬着一颗水滴状的水蓝晶石。 素问一手握着玉杖拄地,与坚硬的崖面岩石发出“砰”地金石之音,击出一团薄灰。 素问义正言辞地道:“如山海镜花镜所示,我只是为了修真界的未来,不致被你合欢宗毁掉!我,问心无愧!” “哈!” 一朵朵艳丽的各色鲜花凭空绽放,自地面逐渐蔓延向素问脚下。 颜如玉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嘲,反手握住不断被自己抛起把玩在手的匕首,眸子一凝,飞身迅捷已至素问面前。 素问脚尖轻点,瞬间飞身而起,跃过身后三丈高的仙石,飘飞在空,她手持玉杖一划,杖尖径直指向飞身而至的颜如玉。 脚下海中碧涛白浪翻涌,汇聚出三条碧龙,威势赫赫,煞时扑向颜如玉。 但颜如玉看也不看朝自己扑来的碧龙,自她飞过之处,便有无数鲜花尾随盛开,一时香气与海水咸腥味混杂,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下一个呼吸,漫天花海被扑来的三条碧龙搅碎,但这些花瓣并未往下飘落,而是旋转着,化作花网,径直包裹住三条碧龙周身。 三条碧龙即刻在半空不断翻滚,欲要挣扎出花网,但却不得其法。 “啪。” 花网不断收缩,最终将三条海水凝结出的碧龙网碎,化作一滴滴水滴,与无数各色花瓣一齐落下,如同下了一场飞花大雨。 “砰。” 素问玉杖一横,架住飞身已至身前的颜如玉击来的匕首,正欲抬杖上挑,挑开颜如玉的匕首。 但颜如玉微微一笑,见一击不中,抢先一步退开,在洒落的无数飞花中隐没身形。 素问微愣片霎,见颜如玉消失,鼻尖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当即察觉不妙,敛息闭气,再次飞身后退数里。 她绷着一张俏丽的脸蛋,薄唇抿起,高举起手中玉杖,杖尖那颗水蓝的水晶石亮光大作,几乎将她整个人染作水蓝色。 只听她从口中,轻诵道:“九渊玄水,明波锁海,起!” “轰——。” 随她话音落下,即刻大海深处似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应,忽地狂风吹过,漫天无数落花细雨乱舞。 自素问身后,骤地被狂风掀起足足十丈来高的巨浪,素问如若透明,巨浪顷刻已近乎携带铺天盖地之势,朝无数纷纷扬扬洒落入大海的千万飞花压下。 那无数飞花似突然有了灵性,在半空一顿,哪怕这些花瓣与巨浪相比,自身微渺若一粒不起眼的尘埃,却齐齐无畏地倒飞向巨浪。 素问虽仍未见颜如玉身影,但见自身边源源流淌过的水蓝浪中,再次浮现出一朵朵若隐若现的鲜花。 哪怕她已经闭气,但仍仿若嗅到花香,她从跟随海浪前涌的一朵软弱无力的长春花,似从粉红的花心,看到两个小女孩,在一片烂漫长春花圃中追逐、打闹。 那跑在前面的小女孩忽地停在原地,回头招手,大声喊道:“如画,快点,快点,跟上我!” “姐姐。” 恍惚间,素问瞬间醒悟,不由目子一凝,脸上显出怒容,半眯起一双丹凤眼,“领域?” 她手中玉杖一转,再次虚空一拄,冷声道:“说得谁没有领域似的?” 骤地,风停云驻。 波澜静止,裹挟飞花落于海面,海潮涌动,那些漂浮在海面的各色飞花尽数消失无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幕倏地晦暗如深夜,一轮明月自海平面处缓缓升起, 琥珀色的月辉洒下,波光粼粼间,映出半空一道透明的人影。 颜如玉身形被月辉照出来,竟是不怒反笑,用一种可怜地眼神看着素问,捧腹笑道:“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 如今你们这些琅琊台的弟子已废物至此,连你们老祖的碧潮生海功都练不明白。 还需观想玄月门的月魄照波心法,才能东施效颦,模仿出一二。 哈哈哈,此事若是教你们琅琊台老祖知道,不知该作何感想?” “你!” 素问银牙一咬,乍然被颜如玉说中心事,恨恨瞪视向她。 颜如玉笑罢,理也不理会无能狂怒的素问,或者说是武如画,只望着那一轮停在海面上的圆月,理顺鬓边有几分散乱的发丝。 幽幽道:“玄月仙子,别藏了,出来吧。” 素问不知为何,毛骨悚然,心头发虚,不敢置信地怒喝道:“你在说什……” “唉。” 蓦的,从素问的背后,自那轮圆月中响起一声女子的轻叹。 令素问不禁头皮发麻,她缓缓转头,看见从那轮圆月正中有一位朦胧的女子身影,呈跪坐状。 怎么可能呢? 素问登时难以置信,自欺欺人地摇头,不断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可是我的领域!” “傻姑娘,玄月门的心法哪里是那么好看的?” 颜如玉见她天真之态,不由叹气。 素问这才后知后觉地一愣,忆及当初自己久久无法突破化神,心中烦躁。 听人说,玄月门有一门类似碧潮生海功的水系功法,乃“月魄照波心法”。 姐姐武如诗知道以后,顺利给她带了出来,自己参照月魄照波心法,终于晋升化神,一路直升合道。 她仔细回忆,却恍然发现竟唯独记忆不起,当初究竟是听谁提起过玄月门的“月魄照波心法”。 莫非…… 素问电光火石之间,便明白自己暗地被人给算计了! 但此事究竟是玄月仙子暗中设计,自己的姐姐知不知情? 若是她知道…… 素问不敢深想,顿时神色一敛,朝那月中人,沉声质问道:“玄月仙子身为前辈,怎可如此设计晚辈?晚辈非你玄月门弟子,前辈如此行事,是否打算与我琅琊台为敌?” “唉。” 月中女子再次发出一声叹息,她完全无视质问她的素问,反倒目光一直凝望向颜如玉身后,叹道:“你我皆为灵族出身,何必刀兵相见呢?” 素问对她答非所问,不由恼怒。 然而从她的背后,忽然再次响起一个陌生声音。 使素问再次身体一颤,背脊发寒。 她猛地回头,深蓝的海面之上,凭空出现一棵几乎遮天蔽日的合欢巨树。 自巨树一出现,散溢出几乎沁人心脾,仿佛能迷醉人神魂的芳香。 它花枝微微颤动两下,回道:“是玄月你一直苦苦相逼。” “我?苦苦相逼?” 玄月显然不认同合欢巨树这种看法。 殊不料,下一刻合欢巨树的话,便彻底激怒了玄月。 “昔年仙子根本不知你的存在,这一切不过是玄月你一厢情愿。” 玄月陡然忆起多年前的一幕幕。 在月下自己终于渡劫化形,在一片荧光点点的望月花海中,与正心中烦闷仙帝相遇的场景。 一夜春宵后。 玄月原以为仙帝会带自己回仙宫。 哪怕自己只作为一介最低级的御女,但想自己本乃一朵望月花,侥幸化形。 如此,她也算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孰料,在仙帝离开后,仿佛便忘了这么一回事。 直到一天,她被周围山头的地仙们带去仙宫,为出嫁的长乐公主贺喜。 她看着那一座座琼楼玉宇,满殿华彩,百官、群仙往来寒暄、迎贺。 玄月无名无分,于是哪怕她和仙帝有过一夜春宵。 却无人得知,她只能躲藏站在一干莺莺燕燕的仙子中,偷偷仰望着仙帝。 看高大威严的他身旁那张华美绝伦的凤座,眼中全是羡慕与希冀。 直至吉时将至,一位美貌不可方物的红衣女子才姗姗来迟,突兀出现在那张凤座上。 而那威严甚重,不苟言笑的仙帝,没有她想象中的恼怒呵斥,也没有埋怨一言。 只是默默脱下身上华丽的金色外袍,盖到合欢仙子那条露出的雪白大腿上。 那时,玄月就认定说什么不愿居于仙宫,自称隐居合欢谷; 还是故意在典礼上,刻意露出一条大腿,以此勾引仙帝,必定都是这位天妃故意的! 这样心思深重,只知道勾引男仙又格外善妒的女仙,凭什么能有名有份,位列天妃之首? 而自己却只能如个不见光的老鼠,任自己此后在仙帝面前怎样讨好卖乖。 为何仙帝都不肯给自己一个名分呢? 必定是合欢天妃在其中从中作梗! 为什么自己只能终日在空桑山顶,被动等待、期盼仙帝的到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为何仙帝每次都是去合欢谷吃瘪,被那狐狸精赶出来后,才会想起自己,来自己这里喝酒、发泄呢! 凭什么? 都怪合欢仙子! 玄月想起那令人妒火中烧的一幕幕,不禁目子蕴火,转怒为笑,自月华中缓缓起身,嘲讽道:“你不过区区半仙之体,也想与我斗?” 合欢巨树却是平静至极,感叹道:“余有幸得仙子点化,可惜资质愚钝,合欢宗虽非仙子所立,但仙子居于谷中,亦为宗内诸多弟子讲道,余自当报恩。” “呵,报恩是么?那么就去地狱报吧!” 玄月发出一声冷笑,自月中伸出一只素白的巨大手掌,当头朝合欢巨树拍下。 合欢巨树枝条伸展,枝上无数合欢花绽开,香味更加浓重。 合欢树枝条将颜如玉一卷,已将她抛飞出去。 使颜如玉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前辈!” “此处非你的战斗,走吧。” 颜如玉不甘心地一咬牙,眨眼已在千里外的海面之上,她骤然看到同时出现在身旁,一脸惨白之色,惊惶未定的素问,目子一凝。 合欢宗上空。 王凌秋感应到东海的震动,转头看向不远处那尊上半身被白云时而遮掩的合欢仙子玉像。 “王真君,劳烦。” 听到玄月仙子的传音,王凌秋微微一挑眉,正欲飞身前去。 合欢仙子玉像掌间,那枚黄澄澄的合欢铃,仿佛忽然被风吹动,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音。 令王凌秋不禁回想起当年雪圣宗一役,合欢铃的威能。 他急忙停在半空,眯眼隐约见自合欢仙子玉像的脚下,开出一朵含苞待放的血红彼岸花,几瓣花瓣似欲随时绽开。 七杀阵么? 王凌秋遥望一眼东海上的爆炸,天空通红欲滴血,洒落无数红雨。 又看了眼合欢宗方向,再次身形隐没云间,轻笑道:“玄月仙子,不是我无双府此次不帮忙,不过合欢宗七杀阵仍在。” “唉……” 琅琊台,仙石崖上。 素问在一片红雨之中,近乎是被谁砸落在无言的仙石之前,激起尘土。 她一袭蓝衣破碎,鬓发散乱,白皙的肌肤泛黄,显出枯败、老迈之色。 素问咳出一口血,感受自己体内飞速流逝的力量,转头望向那块仙石,让她不禁向往地伸出手掌。 若我能吸收此石仙力…… “噗嗤——。” 素问手指即将触到仙石表面,却被一柄利刃无声无息地刺穿了她的心房。 她蓦的怔住,不甘心地回首,却见光影一晃,一个年轻人扯下一身透明的薄纱。 他俊逸的脸上带着笑意,转动另一手的玉笛。 “曲无涯你……” 曲无涯利落地抽出沾染暗红鲜血的利刃,扔入崖下海浪之中,望着那块仍是无知无觉的仙石。 “无涯你为何?唉。” 云合真君手执拂尘,看着太上长老素问死不瞑目的尸体。 曲无涯笑了笑,摊手道:“师父当知,但凡练过玄月门功法的,皆为玄月分身,实际早已不是她们自己了。” “唉,修行本乃夺天地之造化,既然逆天一途,生死自负,这也怪不得谁。” 云合真君不禁发出一声长叹,一甩拂尘,素问的尸身冒出一股幽蓝的火焰,顷刻已化作飞灰,飘洒入大海之中。 云合真君转身,正欲乘风回浮槎岛。 “嘭——!” 忽地从琅琊台镜花阁位置发出一声震天的爆炸声,云合不由佯装高深的脸色一白。 曲无涯感应一番,“不好!山海镜花镜!”说罢,即刻飞射而去。 云合一愣,连忙一跺脚,追上去道:“哎呦,徒弟你才一介金丹冲那么前干嘛?等等为师我啊!” 药王谷密室。 无数飞花洒落,香气扑鼻。 坐于卷轴前的蒲团上,一位正入定的年迈老者一惊,即刻转身,跪伏于地,磕头道:“弟子见过世尊。” 那卷轴中的六臂男子微微一笑,竟是始料未及地向老者问道:“你可有一个小曾孙在太虚宗?” 冉老谷主一愣,急忙点头,心头有几分发虚,正猜疑未明间,又听卷轴上的男子道:“你小曾孙在此次星澜秘境中失利,他们会在太虚镇中休整,你可前去安慰一番,提升提升你和小曾孙的关系。” 冉老谷主不明所以,试探问道:“世尊不知有何打算?” 男子一叹,却是道:“我看你寿数将至,最后的时光,也该去享一番天伦之乐。” “……” 冉老谷主闻言,不由白眉低垂,额头紧紧贴在冰凉的地下室地面,恳求道:“老朽无能,望世尊指一条明路。” 他的声音在室内回响,“你虽无功,但也有苦劳,本尊自会在尔死后,指引你魂魄进入极乐之境,永享长生。” 冉老谷主眼中不由冒出精光,又是重重叩首,拜谢道:“多谢世尊。” “去吧。” “是。” 地下室的石门再次关闭,壁上灯火骤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卷轴中的男子背后一条手臂把玩着一块亮晶晶的碎片,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沉吟道:“师尊,根据山海镜花镜所示,您究竟跟长安仙君有什么关系?” 合欢宗,紫竹岭。 “师尊,弟子让你失望了,求求您不要赶弟子走!” 邵临渊连忙一撩衣袍,跪在竹屋的地上,不明白白拂雪为何突然赶自己走? 莫非是此次秘境表现不佳? 邵临渊一握拳,懊悔不已,果然当时师尊叫自己出来,是在测试自己吗? 自己是不是该再坚持一下? 毕竟之后琅琊台出事,他们的弟子都撤走了。 “不。”白拂雪极为无情,淡淡道:“这是合欢宗的规矩,未担任职务的弟子,每百年需挑选一处百花阁献艺十年。” “呃……” 邵临渊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摸了摸脑袋,疑惑道:“可……弟子不会什么才艺。” “没关系。” 白拂雪浅红眸子一闪,拍了拍邵临渊的肩膀,道:“我认识一位百花阁管事,管鼓萧笙,百般乐器,无一不会。你可以先去找她学习,再去各地百花阁巡游。” 说到此,白拂雪故意顿了一下,微一蹙眉,做出为难的模样,道:“临渊,我有一个计划,希望你能支持我……” 他话还未说完,邵临渊已连连点头道:“师尊,我一定支持!” …… “百年已至,来。” 白拂雪从睡梦中惊醒,迷茫地揉了揉眼,左右凝望一番陷入黑暗的房间。 青霜提醒道:“合欢铃在叫你!” 怎么大半夜叫人? 白拂雪打了个哈欠,只好用灵力打扮好,一路走到合欢仙子的玉像下。 凭空落下一条长长的阶梯,尽头是黄澄澄的合欢铃,白拂雪沿阶而上,但当他踩上阶梯,才发现两旁场景忽地变幻,仿佛整个人身处无垠宇宙之中,点点星云闪烁。 尽头是一间小木屋,屋畔一棵垂柳,柳下一位银发曳地的紫袍美人,隔着矮矮的茶案,冲对面的蒲团一指,简单道:“坐。” 白拂雪躬身拱手行了个礼,然后听话的乖巧坐下。 忽听对面合欢铃毫无感情与波澜的声音,宛如AI徐徐道:“吾有三千道……” 等等,三千道? 一上来合欢铃就这么有排面的吗?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5章 造神计划 “汝所思为何?” 下一刻,听在白拂雪耳中合欢铃那宛如AI,音调单一的声音,骤地停顿。 它一双紫瞳眯起,目光锐利,冷眼看向还未开始,已开始思绪乱飞的白拂雪。 白拂雪盘坐在合欢铃化作人形模样对面,被它这样盯着,顿时颇为尴尬。 但自己可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他勉强还能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 摇摇头,伸出一只手掌,请道:“没,没,没,您继续继续……” 合欢铃似有些不悦,它没有再次开口。 却是一甩手中拂尘,搭在自己另一只胳膊的臂弯上,慢悠悠端起小火炉上的茶壶,拿起漆木托盘上一个紫砂杯,从茶壶中倒出碧绿澄澈的茶水。 即刻,茶香四溢。 白拂雪见状不由一双浅红的眸子睁大,像只满怀好奇的猫。 同时心里不免疑惑,仙器也能像正常人类一样吃吃喝喝吗? 怎么从未见青霜剑吃吃喝喝过? 还是说合欢铃比较高级…… 合欢铃抿了口手中捧的茶,再次抬眼,如能直透白拂雪内心,再次不悦地挑眉,“汝又所思为何?” “没,没。” 白拂雪立即摇头如拨浪鼓,有几分心虚地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脖子,伸手请道:“您说,您说。” 合欢铃见白拂雪表面一副服服帖帖模样,但全然不信他真的如此乖巧。 见他盯着茶壶一直看,不明白他这种满怀好奇心的小家伙,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汝可饮。” “啊?” 白拂雪正在出神,乍闻合欢铃简短的话语。 汝可饮? 是指我也可以喝吗? 白拂雪微微一愣之后,看了看茶案上的茶盘还有多的杯子,寻思人家都开金口了。 自己推却的话,是不是显得看不起人家? 合欢铃气质和青霜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哪怕是白拂雪面对它,都有种面对大佬的惶恐感。 合欢铃明显脾气不好,也不像青霜那么好忽悠。 白拂雪刹那心思百转,最终身体微微前倾,一边偷觑面无表情的合欢铃,一边小心翼翼地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捧着小紫砂杯,对着杯口冒出白烟的滚烫茶水吹了口气,隔了十数息,才试探着小抿了一口。 碧绿澄澈的茶水入口,清冽醇厚,令人齿颊留香,半晌仍缭绕在口腔中,令白拂雪不由眼睛一亮。 于是白拂雪忍不住再次抬头偷偷瞥了眼,坐于茶案后的合欢铃。 它一张美貌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白拂雪似生怕被它发现,心头总有几分发怵,又想到自己这种小虾米,合欢铃若要杀自己,完全没必要下毒。 于是将杯子中的茶慢慢饮尽,他双手端着小茶杯,轻轻不发出一点声音的,重新放置在茶案上。 收敛表情,正襟危坐,一副乖乖听讲的认真样子,道谢道:“多谢您的茶,很好喝。” 合欢铃扫了眼貌似乖巧状的白拂雪,再次一甩拂尘,却是道:“汝师不在此,暂由吾代为讲道,叫祖师。” 不知是茶的作用,还是白拂雪极快适应,他不免对合欢铃半文不白的话,搞得愣了一下。 汝师不在此是什么意思? 我还有师父吗? 白拂雪倍感疑惑,随之古怪的看了眼合欢铃,直觉告诉白拂雪,还是不要在合欢铃面前皮,说不准会有不好的结果! “……祖师好。” 他犹豫一下,还是选择最好乖一点。 合欢铃略微颔首,继续道:“斗指未,汝道号当为玄昧。” 白拂雪对此听不大懂,宛如又回到了幼时上学走神时候,双目放空,惟有愣愣的点头。 合欢铃对于白拂雪再次走神,显得有几分不耐烦,冷声问道:“汝有何疑问?” 白拂雪在茶案底下,对了对手指,犹豫片刻,还是稍微大起胆子,举起一只手,然后双手合十往前晃了晃,抱歉的拜托道:“祖师,不好意思,麻烦您能说大白话么?俺文化水平低……” “……” 合欢铃一时摸不准白拂雪是故意在试探自己? 还是他真的听不懂? 差点一句吐槽脱口而出,“你平时上课都斗蛐蛐去了是吧?你大学到底怎么毕业的?” 合欢铃不忿地斜了白拂雪一眼,接续一开始未完的话,“吾有三千道,忘情一道,只为其一……” 三千? 白拂雪再次被这牛逼的话震了震,他还未来得及多想,忽地身旁似有无数流光,急速飞过。 白拂雪转头看去,那一颗颗流光,有冰霜漫天,似彻底冻彻天地; 有烈日炎炎,河流干涸、泥土开裂,最终化为一片刺目的火海; 有修士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浑身浴血,面目淫邪而残忍; 有人单手持剑,立在山巅,一剑斩开青白的冥冥苍天; 有巨人手持一柄巨斧,劈开一片黑暗,顶天立地,渐而身躯消散,血脉化为大海、河流,脊柱化为高山,黑暗中余下一个蔚蓝的,形似放大版地球的一个巨大平面世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白拂雪意识到他刚刚看到的一幕幕震撼场景,便是合欢铃口中的“三千道”。 渐而他收回视线,心神俱震,抬头见合欢铃一双紫瞳却是微微眯起,问道:“三千道各不相同,但皆殊途同归,汝若不喜忘情,吾可另传汝别道。” 白拂雪总感觉合欢铃这便宜祖师在试探自己,顿时摇了摇头,干笑道:“忘情道挺好,挺好。” 心里又想自己在修仙方面资质本来就差,练别的说不准还不如虽然偶尔摸鱼,但能自动挂机的忘情道呢! 合欢铃得到白拂雪的答复,似乎对此结果感到满意,难得在没有表情的脸上,嘴角浅勾了一下,微笑道:“善!” “忘情一道,忘在前,情在后,关键在于一个“忘”字。” 白拂雪对突然转换为白话文的合欢铃十分不适应,不由惊愕地睁大了一双浅红的瞳孔。 见合欢铃斜了自己一眼,毕竟大佬都答应自己要求,用白话文讲课了,白拂雪急忙收敛惊讶的表情,装出一副乖乖听课的三好学生模样。 却听合欢铃问道:“你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修忘情道就是要忘性大!” 白拂雪等脱口而出后,顿时就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这破嘴怎么就吐不出好话呢? 完了,完了! 大佬不会觉得我这是在故意跟他皮吧? 他不会揍我吧? 白拂雪内心惴惴不安,抬眼偷觑对面的合欢铃。 没想到他似乎很好说话,竟是意外地点头道:“你话糙理不糙。 需知忘情并非无情,若任由贪嗔痴爱恨诸多情感,束缚了自身道心,自然无望成仙。 所谓当断则断,当忘即忘,不错。” “……” 我竟然还答对了? 白拂雪正对合欢铃这便宜祖师大为改观之际,忽头顶被谁闷闷地敲了两下。 使他脖子一缩,不由伸手一摸脑袋顶上,却摸了个空,分外毛骨悚然。 见合欢铃眼神如刀,白拂雪抿抿唇,脊背微微弓起,小心翼翼抬眼望着合欢铃,一副畏惧模样。 但合欢铃已看透对面坐着的白拂雪实际性子,不由连他都升起几分怀疑。 这么皮的小家伙,真的能修忘情道吗? 但转念又想到他当初在问心路上,虽有犹豫,却并未回头。 看上去,又仿佛的确是个适合忘情道的小家伙。 合欢铃高深地再次一甩手中拂尘,不再多跟白拂雪废话,直入主题,舌灿莲花。 哪怕内心仍不免怀揣着几分嫌弃,但好心鉴于应白拂雪“俺文化水平低”的要求。 用最简单到通俗易懂的字句,给白拂雪从最基础的阴阳五行开始讲起。 白拂雪第一次正儿八经有人教他如何修炼,渐而听得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合欢铃身周。 随他话音开始,隐约有云霞托彩莲,瑞气千条,龙凤齐鸣等诸多异象,争先恐后齐现。 亦是未曾察觉到平日摸鱼的忘情诀,自他丹田处主动开始在经脉中运行,往日经脉有所些许阻碍之处,径直如刺破薄纸。 或有缺漏之处,如烟似雾的白色灵力将其漏洞处补足,忘情诀灵力在白拂雪体内运转再无任何阻碍。 乍如江河入海,自他奇经八脉汇入丹田,丹田内如湖泊般的灵力一圈圈逐渐扩大,渐而变为似乎无边无际的海洋。 灵力之海上,原本三颗雪白的小球,在灵海散溢出的灵丝不断被小球吸收。 小球表面渐渐显出如花瓣般的纹路,如同莲子,齐齐一震。 而正中那颗莲子骤地绽开,化作雪白莲花,那朵莲花直飞上白拂雪的泥丸宫之上,幽幽旋转着,隐隐氤氲出淡淡五彩光华。 刹那间,白拂雪眼前似看到花开花落,草木枯荣,一只巨大优雅的蓝蝶,忽然振翅而起…… 地球。 某年某月某日,清晨。 “咔嚓。” 白禾打开房门,脚刚刚踩上楼梯,听到耳畔传来“扑哧”一声细微的声响,低头看向脚踩在一块粉红色,染着血丝,触感黏腻,正缓缓蠕动着的血肉组成的台阶上。 幻觉又来了? 白禾感到有几分烦躁,在裤兜里轻轻一按,按下自己专门定制的一枚纽扣大小的小型计时器。 他从最开始的略微惊惧,再到淡定,最后感到麻烦,除了上班偶尔会精神恍惚一下之外。 唯一麻烦的也就是比较费脑子,需要时刻计算对比,自己没出现幻觉时的现实外,倒还好。 他脑内迅速镇定下来,一步步踩着眼前恶心的血肉阶梯下楼,一面在心中计算着步数。 果然当他倒数完毕后,顺利走到通红诡异的街面。 看到四周残破如末世,一栋栋仿佛废弃许久的楼房底下,在亦是由血肉组成,凹凸不平的街面上。 一个个顶着硕大的蛞蝓脑袋,直立行走的一个个类人“生物”后,顿时松了口气。 他清楚只是他视觉出现了问题,这些行走的都是现实世界里的人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经过白禾这段日子的仔细观察过后,他发现自己所“看见”的幻觉。 其原形,甚至有的,完全是照搬,总归都有所出处。 这些怪物们,全部来自于他玩过的游戏、看过的电影、海报等等,让寻常人会不由产生恐惧的事物或组合体。 白禾知道,这必定是尚未落网的伊玲珑,借由他们家一直偷偷祭祀得那什么神,对自己搞的鬼! 祂的能力来自于人类的认知。 白禾仔细观察过后,发现自己“幻觉”所见的怪物们,就没有自己找不出原形,或是没见过的。 第一时间便想起了路枫的话。 而人类不会想象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但凡见过的,自己能找到原形的,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白禾一如既往,跟随一众长着蛞蝓头的人漫步在血肉模糊的街道上,来到长满肉红真菌与孢子的公安分局,在一列列直立的棺材中数着属于自己的柜子,换上警服。 穿过半截雪白半截军绿的,像是上世纪陈旧医院的走廊,头顶白炽灯不断闪烁,不时冒出火花,突然熄灭。 白禾面无表情,对这些经典的吓人场景不为所动,仍是在外人眼中,踩着轻快闲适的步伐,偶尔见突然出现只剩半截脑袋的丧尸头颅转向自己。 白禾知道这是自己越来越少,能看到的“现实世界”中的同事,在向自己打招呼。 因此他从容而公式化的扬起一个微笑,回以问候,“早。” 紧接着,依旧迈着看似轻快的脚步,继续走向自己所在的宣传科办公室。 “白副科,关于这次的校园禁毒宣传PPT,我发你了。你看看行不行,行就在桌上的文件签个字。” “好,谢谢。” 好在听觉的影响不大,白禾对穿着红色旗袍,肢体发青,头顶开了个洞,迎面蹒跚走来的女丧尸回答。 从善如流地拉开那把属于自己,看起来已生锈,铁钉上翻的椅子。 坐下去如自己预料只是幻觉,而不会影响到现实,白禾并未感到疼痛,打开桌面,明显是上世纪的古董电脑。 屏幕亮起,霎时,一个血手印忽然拍在开机的雪花屏上。 但白禾丝毫没有被吓到,只是一如既往地淡定眨了眨眼。 反倒在心里吐槽,每天都看烦了,能不能搞点新花样? 他点开发来的PPT,翻过一页页用血字书写,自己上中学时期,古早流行的火星文,看得有几分吃力。 不过宣传科基本都是混日子,就算自己摸鱼,别人也不知道,白禾确认大体上没有问题,就拿起手边早已摆放好的文件。 完全无视血淋淋的内容,凭借记忆,在签字栏写上自己的名字。 白禾朝外喊了声,“葛缘缘同志,我签好了。” “好的,谢谢白副科,我马上过来。” 随后,假装在看着电脑,实际上已经开始两眼放空,等待吃午饭。 中午。 白禾来到血糊糊的食堂,挑选了几道稍微在自己眼里没那么恶心的菜品,独自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强迫自己下咽。 一直摸鱼到五点,顺利下班。 晚间。 稍微幻觉褪去,暂时恢复视觉的白禾再次在裤兜里一按,拿出计时器看了眼,不由皱起眉,幻觉的时间又增长了五十分钟。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眼前全是幻觉了呢? 白禾这样想着,吃过自己有点炒糊的土豆丝,洗刷完碗碟。 看手机电充得差不多了,便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戴上墨镜,尽可能避开一路的监控,来到附近河边的酒吧一条街。 他点了杯气泡水,坐在角落里,看着迷幻灯彩下驻唱小哥弹着吉他,唱着不知所谓的情歌。 到十点之后,来到酒吧的人越来越多。 白禾便起身,双手插兜,避开人群,上楼推开一个包厢的房门。 以往自己一开门,小季都会踩着高跟鞋,含嗔带怨地来一句,“警察叔叔,你确定你不是在钓鱼执法吗?” 但今天,看到包厢里几个正襟危坐,与此地格格不入,国字脸,剃着寸头的彪型大汉,“对不起,走错……” “白禾同志,你没有走错。” 白禾顿住脚步,回头微微眯眼,打量一眼包厢里,才发现在昏暗的包厢中。 往常那如只公鸡,整天浓妆艳抹,穿着露胸的花边衬衫,在此厮混的小季。 正如小鸡崽子似的,双手抱胸,瑟缩在沙发角落里。 一张脸上,哭花了他那难看的妆容,如同脏兮兮的花猫,看到白禾急忙奔过来,哭喊着:“警察叔叔,救命啊!他们……” “呃……误会,我们,我们可什么也没干!” 几个大汉笔直起身,其中一个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从裤兜里摸出一本证件,打开,给白禾确认的同时。 一面和包厢里的几个站得笔直的男人们一样,面色通红着。 瞪视向缩到白禾身后的小季,眼神里颇带了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白禾撑着下巴,看到证件上的内容微微有些惊异,一只手暗暗冲小季指了指外面,示意他先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白禾同志,有件事,我们想和你聊聊。” “好。” 白禾心中尴尬,但又不敢跑。 也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犯了什么事? 只能跟在他身后,走入包厢,关上门后。 等他们再次落座成一排,主动笔直站在大厅中央,欲盖弥彰地承认说:“领导,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心系国家未来,不愿青少年走入歧途,在暗地里钓鱼执法!不信我把他叫回来,你问他!” “……” “呃……” 领头的男人又不傻,能信白禾这鬼话吗? 不过他们早已把白禾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甚至能找到记录的祖宗十八代都给调查清楚了。 不然,他们这种秘密部队也不会与白禾见面。 男人只能握拳在唇前,掩饰般咳嗽一声强忍住笑,拍拍身边他们刻意空出的位置。 “白禾同志不用紧张,就算你违反警察条例,也由你们督察处理。我们部队不管这事,况且我们想跟你商谈的不是这件事,你先过来坐吧。” 白禾想要逃跑,但被一排一米八的彪型大汉炯炯盯着,又不敢。 而且自己小时候除了偷鸡摸狗,中学打过群架…… 呃,好像自己几十年来,真不算啥好人。 白禾一咬牙,心一横,想着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磨磨蹭蹭过去,屁股只敢挨一个小边儿,带着几分心虚望着男人,心中忐忑,不敢贸然开口。 却听男人先是自我介绍一番,“我姓卫,卫报国,你刚刚也应该看过了证件,现任79团,团长。” 白禾立即乖巧状,“团长好。” 卫报国往下按了按手掌,阻止白禾刻意的敬礼,忽然低声问:“你是年轻人,也看网络小说吧?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不需要和你额外科普,洪荒类的网络小说吧?” “嗯?” 白禾眨眨眼,觉得这跳跃实在有点大。 卫报国从身边公文包里,摸出几份文件,捏在手心,却是紧盯着白禾,严肃的模样,似乎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个微表情。 “如果我们的分析没错,你最近应该会看到幻觉吧?” 白禾的瞳孔不由缩了缩,原本低垂讨好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卫报国见白禾的眼神变化,毫无意外,拍了拍手中的文件,笑着说:“白禾同志,不用惊讶,我们既然敢来找你,自然是全方位都调查、分析过你了。 不得不承认,你的确一直掩饰得很好,近乎像个正常人。 不愧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卧底。 如果你愿意参加我们的计划,这些文件,你就有权限去看。” “计划?” 卫报国将最上面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递给白禾。 白禾接过,但手掌刚刚接触纸面,他脑中突然响起一声悠远的嘶鸣,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不知是不是错觉,白禾隐约看到纸面隐约有一层清光闪过。 一扫显得有些陈旧的红字标题,白禾不由一愣,“造神计划?”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6章 我有一剑,名曰东风 “不错,就是造神计划。白禾同志,你愿意加入吗?” 白禾指了指自己,“我?” 卫报国循循善诱,似乎十分好心地在为他分析着,“白禾同志,在长期的幻觉之下,你即使可以假装正常人,勉强维持生活,但还能坚持多久呢?” 他顿了顿,看到面容显得年轻,仍像是个刚毕业大学生的白禾。 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也或是在来时,当乘车一晃而过,看到街头巷尾,来往匆匆的那些青年们。 这本该是我们的事,况且白禾本来曾经就是搞缉毒工作,就没怎么好好享受过人生。 虽说白禾是临阵突然被加入名单的候选对象。 卫报国个人因此有几分意见,但当看到白禾本人时,他心头还是生出几分不忍,用宽大的手掌一抹脸,立即又放下。 “我想白禾同志,你应该知道被那些来自洪荒的神仙们,被祂们称为‘魔’的家伙。 祂会引诱灵魂自杀,然后带着自杀者的灵魂去往一个被祂操纵的世界。 让那灵魂彻底堕落,最后将其吞噬,从而壮大自身。” “他们外国据传都有属于他们的神灵降世,但我们华国有吗?” 白禾想起曾经路枫的话,灰黑的瞳孔猛地一缩,这是他不知道的信息,因此紧紧盯着卫报国。 果然,可恶的路枫学长是骗人的! 当初上大学时,白禾就发现这位学长千方百计的接近自己目的不纯。 假期会带自己去高档餐厅吃饭、带自己去酒吧玩,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他验证什么的试验品。 当初在车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忧国忧民,果然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命而已! 白禾也证明,自己接下来想要去做的事,其实根本毫无意义。 自己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一厢情愿的凡人啊! 但白禾很快对这件事释然,毕竟他早已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 迅速收拾心情的同时,白禾扫了一圈周围的几个壮汉,见他们表情紧绷,带着警惕,对于卫报国的话并无丝毫惊讶表情。 而卫报国的话语还在继续,“结合我们几位国内顶尖的犯罪心理学与人类行为研究专家们对你的分析。 白禾同志你近期缺乏爱好、没有亲朋好友,与人际交往疏远。 其实你有在考虑,打算如祂所愿,去自杀吧?” 白禾缓缓抬起头,眼神骤地变冷,看卫报国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上,浓眉下一双饱含坚定之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几乎与曾经厂房广场、小学放映的那些黑白老电影里,那些浴血奋战的前辈们,眼神如出一辙。 他虽然经过公大及云省省厅的专业训练,但又不是神仙,能完全把自己的情绪掩藏。 乍然被人戳破潜藏于内心深处的事,一捏那份文件的手指不觉用力。 纸面上立即留下一道褶皱,白禾察觉,立即松开手指,习惯性自欺欺人地抚平纸张,但只是徒劳。 这世界的凡人只要存在过,便会留下痕迹,难以抹除。 白禾很清楚这个道理,因此没有去反驳卫报国的话,缓缓压抑下被卫报国他们戳破心事的恼羞成怒。 一歪头,微笑问:“那又怎么样?” 看到白禾能这么快速的收敛情绪。 即使卫报国根据专家团队们之前分析,自忖对白禾有深入了解,但还是让他感到惊讶。 令卫报国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去一按耳中的隐形耳机。 但耳机里的团队,已先一步给出指示,“别动,他只是在故作轻松,继续。” 卫报国急忙顿住抬起的手,转了个弯,动作别扭地伸到茶几上,端起一杯玻璃杯里的白水,刚抿了一口水以作掩饰。 却对白禾接下来的话,惊吓得连连呛咳,“我很好奇,你耳机后,有多少个谈判专家在教你说话?” “咳咳咳……” 紧随卫报国之后,包厢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白禾扫了他们一眼,顿时了然,翘起了二郎腿,靠在皮质的沙发背上,坐姿开始变得轻松。 低头一目十行扫过文件上一条条细致到极点的条条款款。 大多都是车轱辘的官话,半点没有透露具体所谓“造神计划”的关键内容。 哈,还真是谨慎! 白禾曲起右手食指,点了点手里的文件,转头问:“你们想让我签字,就该让我了解这所谓的造神计划,具体是什么吧?” 卫报国粗红着脖子,强行咽下那口噎在喉间的水。 他深深看了前、后气质,几次变化巨大的白禾。 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云省派去那么多卧底,却只有白禾顺利回来了。 如众位专家们分析那样,他果然在心底是不信任我们的! 于是卫报国老老实实地按照耳机里的提示,直接递过去一支钢笔。 “白禾同志,你应当听说过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你需要先签字,才有资格知道具体内容。” 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禾听懂卫报国,或者说他后面的谈判专家暗示。 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冷笑着试探问:“那你们还敢大哧哧写在纸上?” 这一点,卫报国无需耳机后的专家们提示,是他们来前早已商量好可以透露给白禾的内容。 他握拳在唇前,低声说:“这是一位跟我们属于密切合作的洪荒神仙,经祂特殊处理过的纸张。除了祂外,谁都无法窥视上面的内容。” 白禾感到疑惑,“你们为什么能信任祂?” 卫报国耸了耸肩,露出苦笑,“除了信任外,自建国以来,我们凡人哪怕到现在,有能与祂们抗衡的实力么? 所以我们才需要你白禾同志的帮助。 那只缠着你的魔婴,虽没有太多智商,但具备一项能任意穿梭诸天万界、各个时空的能力,所以……” 卫报国顿了顿,看着白禾的目光里怀揣着几分希冀,“我们希望你能借此机会,卧底去到洪荒世界,成为我们华国自己的神明,并且调查清楚祂们来到地球的真正原因与目的。” “……” 又是卧底? 这次去神仙堆里卧底,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这么刺激的吗? 白禾沉默了几秒,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们怎么能保证我能被祂带去洪荒?” 卫报国却是神秘一笑,再次将笔递到白禾的面前,“这就是我们这边需要操作的事了。 白禾同志,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就好。 有一句话,叫作“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白禾同志你曾经是做缉毒工作的,不会希望咱们的子孙后代,日后被祂们这些所谓的神魔们奴役吧?” 白禾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接过那支钢笔在文件的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后,如释重负。 卫报国伸出宽大粗糙的手掌,跟白禾重重握了下手后, 他带领众人起身,突然敬了个军礼,郑重地说:“恭喜你,白禾同志,现在你将秘密隶属于我们79团军,我们79团所有人,正式欢迎你的加入!” 白禾面对这么正式场合,不免感到不适应与尴尬,只好站起身,回以敬礼。 “坐吧。” 重新坐下后,卫报国将塞回公文包里的几份文件重新拿出来,递给白禾,“现在白禾同志你有权限看了。” 白禾快速翻看完文件,合上后,冲卫报国他们问:“文件上写得那位胡蝶同志,也是洪荒来的吗?” 卫报国不由赞赏地看了白禾一眼,对他的敏锐,十分欣慰。 原本因白禾被胡蝶同志临时将他加入名单的不满,忽然消散,觉得这的确是个好苗子,也许这次他们能成功也说不准。 立即点头如实回答:“没错,胡蝶同志虽然没有跟我们明说过。 但根据我们这些年的推测,应该是的! 不过,祂很特殊,和那位将军祂们不一样,似乎无法通过神像苏醒现身,只能与我们在梦中相见。” 他再次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如针管粗细的透明小瓶,瓶中装着一枚蓝光闪闪的晶石,递给白禾说:“这是胡蝶同志准备的封印石。 你只要在自杀前吞下去,它可以封印你的部分记忆,达到迷惑魔婴的目的。 这样,它才会放心将你带去洪荒。” 白禾接过那个玻璃小瓶揣进兜里,看了眼手机,按照自己平日该离开的时间,跟卫报国他们告辞后,正推开包厢门。 卫报国几人急忙站起,再次眼眶微红敬礼说:“白禾同志,祝你此行顺利!不论多久,我们79团都会一直等待你功成归来!” 白禾想要敬礼,但看到走廊上路过的嘻嘻哈哈男女,觉得不合适,只好一手插兜,冲他们挥了挥手。 在和走廊形成强烈对比的昏暗包厢中,卫报国看着缓缓合上门扉,白禾渐渐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嘴唇翕动,无声说了句:“谢谢你们,白禾同志。” 多少个我们习以为常的日常,总是有人逆着黑暗前行,替我们用自身抵挡住黑暗的侵蚀。 修真界。 白拂雪嗅到一股熟悉的醇厚茶香,从口中徐徐吐出一口浊气,若有所感的睁开他一双浅红的瞳孔。 见对面仍是在悠闲喝茶的“合欢铃”,环视一圈,发现左右场景并无变化。 似乎只过去了几分钟,白拂雪想了想,看着品茶的“合欢铃”,不由试探问道:“祖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合欢铃”抬起紫瞳,忽然比了个“嘘”的动作,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啥意思? 这位祖师怎么又开始当谜语人了? 白拂雪刚想问此处是不是洪荒? 此刻脑中的封印被完全解开,他想起一切,想起他来到此处的真正目的。 至少结合白拂雪在地球看的网络小说里的设定,虽然因作者们,设定的主角、视角、阵营各不相同。 但洪荒世界的关键人物与剧情,是大体一致的。 可白拂雪来到这个世界已上百年,除却修仙这一点勉强能和洪荒稍微挂上一点儿钩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余下,他压根没有发现这个世界和洪荒有何关联? 自己来错了吗? 那只魔婴并没有把自己带去洪荒? 白拂雪再次想张口询问,但“合欢铃”一双紫瞳似能直透他的内心。 再次抢答道:“你不是来之前就知道答案?你师父他们之所以去地球,不就是洪荒已经没有未来了吗?” “……” 我那位素未谋面,不知姓名的师父在地球? 白拂雪睁大浅红的瞳孔,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问道:“那您为何还留在此?” “因为,” 忽有风动,拂动柳枝,仿有神灵在云间猝然抬首,一双紫瞳若电。 “合欢铃”放下茶盏,指尖一点,显现出一枚透明的黄澄澄铃铛,隐隐含笑,轻声道:“吾不过一介器灵尔。” 老登,我信你个鬼! 白拂雪暗暗在心里吐槽,骤地又想起似乎这位祖师好像能读心。 即刻吓得一缩脖子,急忙作揖告辞。 与此同时,鼻尖嗅到被微风拂来的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茶香,哪怕白拂雪身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比起传统的茶,更喜欢快乐水的口感。 但第一次觉得茶也能如此好喝,当真一口下去提神醒脑,忍不住嘴馋的咽了咽口水。 不过,白拂雪不好意思开口要。 “合欢铃”语气淡淡,颔首同意,“去吧。”“ 孰料白拂雪刚刚起身,“合欢铃”将手中执着的拂尘一抛,飘至白拂雪的面前。 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合欢铃”缓缓开口道:“此茶,玄昧眼下修为浅薄,不可多饮。此物,可赠你权作纪念。” 又被老……啊呸呸,又被祖师读心了? 白拂雪闻言不由遗憾。 算了。 人家愿意送东西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你想做之事,便去做就是。” 白拂雪微微一愣,迅速将那柄拂尘收入乾坤袋中,难得万分郑重地躬身一拜,乖巧道:“多谢祖师赐礼,徒孙告辞。” 白拂雪装模作样地退了两步,才转身离去,走出院子,那条长长的台阶再次出现。 白拂雪缓缓沿阶而下,遥望两边宇宙星云闪烁依旧,场景和自己来时没什么变化。 等走下阶梯,再回首望去,此刻天光半蓝半青,尚未破晓,看起来真的和自己来时,没过去几个小时。 眼前依旧是那尊合欢仙子玉像,掌上所托的合欢铃仍在滴溜溜打转。 仿佛,之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错觉! 但白拂雪知道不是。 他仰头望着太阳还未升起的天空,懒懒打了个哈欠,按捺下脑中思绪万千。 算了。 还是回自己的紫竹岭睡觉先。 一道曳地的华美裙摆上绣着金凤彩鸾,一位肌肤嫩白如酥,乌发堆高髻,翠钿金步摇,身着粉红宫装女子,摇着檀木折扇款款现身。 她尚有几分稚气未脱的鹅蛋脸上,一双凤目眼波流转,鼓起嘴不满道:“您这么喜欢这小徒孙吗?您都没送过我东西!” “合欢铃”手掌一翻,一截乌木出现在他掌上,一团紫红的火焰跳动。 渐渐乌木被烧制出拂尘柄的形状,身畔那棵柳树主动抽出两条翠绿枝条,缭绕起万千云丝,一齐化作白丝缠绕在拂尘上。 又形成一柄全新的拂尘。 “合欢铃”一甩新的拂尘,搭在臂弯上,淡淡道:“不过寻常物,给他作纪念。长乐,你不是已经有镜子啦?” 呵呵,您老用千万年的雷击木作柄,天地第一棵垂柳与灵云丝作麈尾。 这么奢侈,送您小徒孙当纪念? 我信你个鬼! “哼!” 被称作“长乐”的窈窕女子嘟起嘴,重重哼了一声,合上手中折扇,提着裙摆坐到“合欢铃”身边。 使劲摇晃起他的一只胳膊,撒娇道:“哎呀,镜子是我自己捡的,又不是您送的! 我知道,您老人家肯定还偷藏了不少好东西! 您就发发慈悲,再送我一个嘛!” 长乐见他不理会自己,越发气了,连声甜腻腻地叫唤道:“师尊,师尊~……道祖~” 但“合欢铃”仍是不为所动,长乐不禁怒极,恶向胆边生,干脆螓首一歪,靠在他肩头,气呼呼地试图故意刺激他道:“母妃~” 长乐嘴上虽这么叫着,但心头发虚。 毕竟按父皇所言,当初这位大佬轮回转世,没有记忆,自己当然可以这么撒娇叫喽。 但现在…… 长乐抬眼偷觑向“合欢铃”,然而他一张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看不出表情。 让长乐一惊,以为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比起他发脾气,还要来得可怕! 立即心虚地松开手,坐直身体,古怪地打量他,疑惑问道:“您这都不生气的吗?” “合欢铃”一声长叹,斜了即便活了万年,仍天真无知如少女的长乐,缓缓道:“诸天万界之中,万世轮回,我曾做过风,做过雨; 做过朝生暮死的蜉蝣,做过不知春秋的夏蝉;做过不得停歇的耕牛,做过无法挪动的大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也做过朝不保夕的流民,还做过定人生死的帝王…… 长乐,风霜雨雪,四季轮转,那不过只是个称呼而已。 你如此幼稚,是因为见识的还不够多。” “哼!” 长乐显然对此不满,也无法理解,反倒轻易就被“合欢铃”下一句激怒。 “合欢铃”望了眼小木屋后,被云雾掩藏的一座巨大坟茔,便道:“所以,才会为了男人耽误自身修行,要死要活。” “你!你不帮我就算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驸马他们?” 长乐陡然如被触逆鳞,立即起身,恨恨一跺脚,满脸怒容地提着裙摆跑走了。 “合欢铃”仍是无动于衷,自顾自慢悠悠品茶,望着长乐跑走的方向,幽幽一叹。 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若是自己徒弟,或者随便拉来一个徒孙听到自己这番话,定然大有感悟,至少能提升几个境界。 幸好自己从来没把希望放到长乐身上,“合欢铃”喝完最后一口茶,茶案自动消失。 他慢悠悠起身,离开这方独立于世的小院,透过“合欢铃”的视角,看到一柄柄长剑如流星,自天际划过,飞向远方。 长乐站在那座坟茔前,看到那些再次黯淡下去的真灵,正默默流泪。 忽地她耳畔响起毫无感情波动的一句传音,让长乐眸子倏而一亮。 “你的驸马他们,与白拂雪来自同一个地方。” 日上三竿,紫竹岭。 “你的决定呢?” 邵临渊感觉自己分明才离开二十年,重回紫竹岭上,却恍如隔世。 听到与自己离开前,如出一辙的白拂雪的问话,邵临渊紧紧一捏拳,无比坚定地点头道:“师尊,我还是支持您的决定!” “很好。” 白拂雪递给邵临渊三个乾坤袋,道:“这些年你四处辗转各地的百花阁,就由你去布置吧。” 邵临渊怀揣着疑惑,接过三个乾坤袋。 他支持归支持,对师尊的做法感觉有些激进了。 担忧问道:“可只怕今后百花阁不再与客人双修,恐怕那些世家不会轻易同意?” …… 三月初一,傍晚。 各地百花阁同时开放。 每一处百花阁都在舞台上放置了一面圆形的巨大水晶镜。 “自今日起,百花阁将不再提供任何有偿的双修服务。” 面对悬浮在面前的万千水镜所示,下方群情激愤的反对声。 白拂雪微微一笑,“这只是通知,不是在跟各位商量。” “这怎么可以?你知不知若非我天元城袁城主允许你百花阁在此做生意,你们合欢宗早没了!” “呸!真当自己是根葱呢!” “我听说啊,啧啧,这位白宗主,以前不过是凡间皇帝的男宠,早都被一个凡人玩烂了的婊子而已,如今还想要立什么牌坊!” 镜中的白拂雪对无数镜下的污言秽语,如若未闻,只是伸出一只手,侧身道:“我有一剑,名曰东风,请诸位静观。”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7章 飞剑如星,落如雨 “我有一剑,名曰东风,请诸位静观。” 此时此刻,修真界各地的每间百花阁分店内。 同时回荡白拂雪的声音,闻听此言,令在座众人不免嗤之以鼻。 若是昆吾剑宗的掌门之类的说这话,大家自是忌惮一二。 但你一合欢宗的,也好意思说你有一剑? 不料当话音落下,镜中白拂雪的身影消失,众人见显现出幽蓝的天幕中,一串流星在苍穹连绵划过。 看得众人越发不由相互交头接耳发出嘲笑,说什么一剑,结果怎么给我们看什么流星啊? 一位摇着折扇的公子哥,红衣金冠,腰佩玉带,坠玉佩香袋,脚踩皂靴,装束尽显奢华。 他施施然从椅子上起身,掸了掸华袍上不存在的灰,原本就小的眼睛,一眯起来,更是形成一条小缝。 摇头晃脑,大言不惭地对缩在舞台后的百花阁众人,道:“如果你们愿意让你们宗主,亲自跪到本少爷面前道歉,本少爷倒可以既往不咎,不然嘛……” “你竟敢……!” 在舞台后的百花阁众人不由银牙紧咬,满面怒容。 那位公子哥如若未闻百花阁众人气愤地咒骂,睁开眼,目光凌厉。 突地,从门外冲进来一群统一装束的卫士。 “先给你们合欢宗一个教训,护城卫听令,此地但有反抗者,杀!” “这是……?” “是袁三公子?是城主府的袁三公子?” 百花阁的管事贝齿紧咬,扫了眼身后惊惧得面色苍白的众人,想起宗主那位弟子的话。 她五指紧握在掌心,快步走到舞台之前,深吸一口气,手臂一拂。 地上突兀现出一具粗糙的黄木剑匣立着,足有一人来高。 按照邵临渊教自己的话,沉声警告道:“今日胆敢乱我百花阁者,后果自负,莫怪我合欢宗没有提前警告过!” 袁三公子见这管事如此不识相,竟还胆敢反抗,一时怒火中烧。 他猛地合起折扇,扇尖遥遥对管事他们的方向一指,下令道:“哈!此女猖狂,给我杀!” 护城卫即刻得令,纷纷掏出各自形态不一的法宝,使满室毫光大绽,熠熠生辉。 能做护城卫的,至少都是筑基期修士,领头的甚至是金丹期。 他散出金丹威压,令在场无不一颤。 管事再次深吸一口气,手掌在剑匣上一拍。 但她并不知这剑匣有何威力,只能心中希冀着宗主制作的这玩意能够管用,而不是在说大话。 剑匣在她灵力催发之下,即刻如孔雀开屏,从中飞出一柄柄玄铁长剑,飒如流星。 短短一息之间,已直穿过扑上前的护城卫身体,开出一个血淋淋的血洞。 袁三公子大惊失色,吓得面色惨白,急忙后退两步,慌张喝问道:“你,你们合欢宗是要造反么?竟敢……” 但下一刻,挡在他面前的人墙皆倒,无论金丹还是筑基,在飞剑面前都如一张薄纸,尚未来得及反应,已被飞剑贯穿身躯。 袁三公子自幼养尊处优,何时见过这等血腥场面? 已被吓得呆愣在原地,无力地眼睁睁见一柄后发的长剑,与挡在他前面的卫士没有两样,已直直贯穿他的身体。 我就这样死了吗? 他用最后的力气低头,确认了眼自己胸前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满眼含着恐惧之色,乍的目光失去神采,一如前者,如具木偶般,沉闷倒地。 一时间,满室皆静,众人无不惨白着一张脸,敛息,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袁三公子居然就这么死了? 看着描金的红毯上,横七竖八躺着二十来具尸体,鲜红的血液缓缓沁出,将红毯染作赤黑色。 往日香气袭人的花香混杂浓郁的血腥味,直欲令人作呕。 待众人回神,骤现众生百态。 有人当即再也忍不住,猛地弯腰,不断发出干呕。 有人顺着椅凳滑下,膝盖一软,冲舞台跪下,磕头、求饶不迭; 更多的人发出惊叫,转身已争先恐后地往外奔逃。 蓦的,自城中深处的城主府发出一声暴喝,“竖子!尔竟敢杀我儿!” “袁城主,是袁城主来了!” “袁城主救救我们啊!” “袁城主是元婴修士,定要斩杀白拂雪此獠!我早知他不是个好东西!” 众人奔出百花阁,便见头顶忽地出现一张电光形成的巨掌,直直对着百花阁拍下。 哪怕这些人己身,亦在电掌下覆盖范围之内。 却不少人置若罔闻,反倒脸上露出癫狂之色。 他们冲着即将头顶落下的电光巨掌,高举起双手,对着巨掌不断挥舞手臂,招手欢呼着。 有人当先喊道:“袁城主,剿灭合欢宗!杀了白拂雪!” 便有人渐渐跟随,整齐划一地共同高举双手,齐声喊道:“剿灭合欢宗!杀了白拂雪!剿灭合欢宗!杀了白拂雪……” 一时,人声鼎沸,声动百里。 只有少数几人能保持清醒,没有盲从,而是偷偷加快速度,急急遁出被电光巨掌覆盖的范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些人对渐渐落下的巨掌,毫无惧色,神态癫狂,竟伸出手掌,似要抚摸、拥抱一般,满目皆是痴迷。 好似拍下这威慑人心的巨掌就是自己一般,他们几乎能从这白电流窜的刺目中,幻视出那合欢宗魔头白拂雪的陨灭。 “唰,唰,唰……” 在众人狂热的呼喊中,数声破空之音微不足道。 自百花阁飞出的飞剑,面对当头落下的电光巨掌,凛然不惧,势如破竹地直飞而上。 天空中响起袁止戈雷鸣般的沉闷声音,“哼,无知小儿,你莫非真以为修真界也如凡间一般儿戏,由你胡闹?” 然而,话音方落,那十数把飞剑毫不减速,一如既往地直直穿透了电光大掌后,竟将其搅散。 哪怕飞剑似力竭,剑身电光缭绕,颤抖不已,如下雨一般,纷纷落下,歪斜插入地面。 “……” 尽皆呼吸一滞,这一刻全城落针可闻。 头顶电光巨掌顿消,天幕重现。 渐而,地面上呆滞的人群,却响起低微的呜咽声,“呜呜呜……” 有狂热者缓缓跪倒在地,捂脸哭泣,捶地哭喊道:“不!不可能!袁城主,袁城主可是元婴后期啊!” 亦有人双目无神,等回神后他左右凝望,当看到那些斜插在地的长剑,刹时目子一亮。 不禁叉腰,仰头大笑,道:“哈哈哈,赢了!是袁城主赢了!白魔头已经没招了!” “真的吗?” 捂脸哭泣的人缓缓起身,有胆大者跑去确认一番,一触长剑已断裂成碎片,跌落在地。 蓦的,城中顿时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旁人不知,惟有在袁府正殿上,高坐在宝座上的袁止戈浓眉紧皱,强压下惊讶,内心却是惊愕不已。 他可知道自己刚才怒极之下,可使了八成的力。 他神识一扫,不禁面色铁青,又惊又怒。 忍不住放在宝座扶手上的手,一用力,已将由太白精金打造的宝座一只扶手掰下,狠狠掷到殿中。 “哗啦。” 两旁侍立在侧,那一干美貌如花的妙龄婢女们,花容失色。 她们裙裳布料摩擦声,显得分外整齐,统一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口称:“恳请城主息怒。” “滚!” “喏。” 这些妙龄婢女们连声音都在发抖,她们任何一个都不敢抬头偷觑上座的袁止戈一眼。 仍保持五体投地的跪姿,一直面对着袁止戈,不敢擅自转身,只能快速挪动膝盖,又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们不顾膝盖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疼痛,强咬着牙,一点点后退着爬出去。 一直脚底板抵到门槛,她们才敢半起身,但仍保持垂首、躬身的状态,一个个小步跨过门槛,分成两列,依次倒退出去。 从头至尾,对这些卑微至极的婢女们,正值满腔怒意的袁止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们。 只因袁止戈神识一扫,发现这些落地的飞剑。 竟只是由寻常玄铁打造而成! 据传合欢宗昔年从玄月门手上赢去了一柄仙剑,若在白拂雪手中,区区玄铁飞剑便有此等威能。 若是那柄仙剑来此…… 袁止戈想及此,不由心神颤动,心头大骇。 白拂雪才从人间来修真界多少年? 何况袁止戈的神识再次扫遍全城,惊惧地发现似乎白拂雪并不在此地,只是远程操纵? 短短百余年,此子竟已成长到这般地步,实乃妖孽之属! 怪不得,他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若教此子继续成长下去,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 袁止戈后怕不已,一人在殿中暗自沉吟。 幸而白拂雪尚年轻,自己率先沉不住气,凭此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使得他自己提前主动暴露出来。 如今,倒给了自己一个名正言顺,可以铲除他的机会! 袁止戈目子一凛,已然在心中下了决定。 今日,自己必定要先动手为上,适时斩草除根! 这样才不会误了我袁家大业! 袁止戈抬头,眼中精光暴涨。 只是,在去合欢宗杀了白拂雪前…… 他从精雕细琢的宝座上霍地站起,一步迈出,似徐实急。 天空中再次涌现出现一只雷电组成的大脚,几乎笼罩全城。 袁止戈声若闷雷,在天上炸响,震动百里,“白拂雪,从今往后,天元城与合欢宗誓不两立,凡有合欢宗弟子,杀无赦! 老夫先灭了此地百花阁,再来杀你! 老夫定要尔等宵小死千万遍,以告慰我儿亡灵!” 袁止戈此刻再无顾忌,元婴期的威压大放。 城中人哪怕已经金丹,亦是感觉如一座大山突地降下,仿佛将他拍扁在地面,动弹不得。 众人无不惊骇失色,不少低阶修士更是吓得屎尿横流,恶臭弥漫。 但此刻,无人在意。 只极力仰头朝天空望去,恐怖中又不由心向往之,生出万丈豪情。 这就是元婴吗? 果真,大丈夫当如是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惟有百花阁众人哪里还有豪情和向往,只有心如死灰。 完了,吾命休矣! 就不该信宗主那徒弟邵临渊的话。 想他也不过金丹初期,就算宗主资质再逆天,最多也就元婴吧? 宗主又不在此地,定然赶不及来救我们了。 管事与百花阁内的众人,光是直面元婴的威压,已然控制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一个个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 只是…… 邵临渊传递来宗主的话,也太令人向往了! 不用成日靠跟人双修过日子,可以像那些宗门弟子一样修炼,不问出身,不问资质,走出去不会被人看不起。 宗主…… “唉……” 恍惚间,百花阁趴伏在地的众人,齐齐听到一声叹息。 “袁城主,刚才是第一次警告。现在是第二次,有留影石为证,事不过三,您还要一意孤行吗?” “哈哈哈……” 袁止戈如同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怒发冲冠地加快下压的大脚,怒道:“魔头!有本事就别做缩头乌龟躲着不出来,来与老夫决一死战啊!看看究竟是谁的刀利?” “啊——!” 百花阁内,无力倒在地面上的众人,无不发出一声痛呼。 他们的心脏似被谁突然揣住,猛地一缩,呼吸几乎停滞。 一个个均是面如金纸,眼前已然出现了走马灯般的幻觉…… 阿爹,阿娘…… 阿哥…… 姐姐…… 倏而,仿若天摇地动,一声声穿云裂石的爆炸轰鸣,不绝于耳。 众人本能被震得从地面爬起来,互相依偎,抱在一起。 旋即,渐渐生出万分疑惑。 奇怪,我在元婴威压之下,怎么突然能动了? 管事顺着尚未及时跑出百花阁的客人们,见他们目光呆滞的盯着舞台上那面水晶镜。 微微一愣,想起什么,迅速转头跟随他们的目光看去…… 那面占据大半个舞台,庞大的水晶镜面正显示,无数挟带五彩光辉的流星,急急划过夜空。 在尾部,拖曳出一串串璀璨的航迹云,尚在天空残留未散。 那流星实则是一柄柄玄铁长剑,如夏日骤雨,密密麻麻砸入一座宏伟精致的宅院之中。 霎时,雕梁画栋的金殿玉宇倒塌、倾颓,火光刺目,浓烟滚滚。 只余一串串五彩光华的剑雨仍是绵绵不绝落下,不断在烟尘中次第闪烁,让人已完全看不清内中景象。 但脚下大地时刻不停的震颤,与嗡嗡作响到近乎失聪的轰鸣,又提醒他们这一切并非幻觉。 不论是刚才叫嚣的客人,还是百花阁众人都不受控制的喉间一动,后怕的咽了口口水。 妈耶! 我家宗主(姓白的魔头)这么凶残的吗? 管事醒悟过来什么,急忙强撑已经发软到几无知觉的腿,奔到百花阁门口,见头上无丝毫电光,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全是错觉。 她正欲喜极而泣,但天边飞来的飞剑仍是连绵不绝。 还在不断地坠落入城主府的方向,那里浓烟滚滚,什么都看不清了。 支撑她的百花阁门框响动不已,管事后知后觉。 不免脸色一白,她只勉强结了个下品金丹,尚以为这些飞剑看似玄铁,但有如此威能,必然耗费了不少天材地宝铸成。 不由暗暗苦道:“宗主,够了,够了!咱们合欢宗兄弟姐妹赚灵石都靠一身血汗,不容易,省着点花吧。” 殊不料,背后的水晶镜中再次传来白拂雪的声音。 他语气淡漠依旧,一字一句道:“钱城主、卞城主、山轩真人……诸位,你们当真要步袁城主后尘?” 等等? 宗主你莫非……? 管事忽然这才想起,似乎今日各地百花阁都设有此镜,那么…… 她眼前恍惚,再也支撑不住。 果然,仰头看去,无数流星再次从合欢宗的合欢谷方向升到空中。 在天空开始分叉,一串串如流星的飞剑群,不断飞驰向东南西北各个不同的方向。 妈耶! 宗主你难道成仙了吗? 一个天元城还嫌不够,您究竟一次性招惹了多少势力? 还是把合欢宗的家底全砸进去,就为了今晚爽一把? 管事晃悠悠倒地,只感觉前途一片迷茫。 她昏过去前,尚在想,我现在退出合欢宗还来得及吗? 修行不记年。 修真界从无史册,而当自今日始。 许多年以后,当那些垂垂老矣的修士们,如凡间街头摇着蒲扇,给年轻人讲故事的老者一样,跟后来人吹嘘着自己亲身经历。 那一晚,乃修真界的不眠夜。 那一夜,飞剑如星,落如雨。 不论男女老少、修为高低,齐齐仰头,看了一夜的人造流星雨。 旭日东升。 稍有胆子大的人,见原本城主府的位置已无动静,只有一缕缕青烟往天空飘去。 偷摸来到原本的城主府所在的位置,却惊愕不已。 因为原本他们寻常连靠近都不得,只能仰望的城主府,此刻已是一个数百里的巨大深坑,坑中灰烬焦黑。 而往常令他们跪拜、仰视、钦佩、不甘,生出诸多复杂情绪的那些元婴、化神修士,竟连灰灰都找不到了。 他们站立在巨坑边,眼露迷茫,突然又恍惚生出一股极其荒谬的错觉。 原来所谓的元婴、化神竟也不过如此嘛?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世家 “叮,叮,叮……” 合欢铃突地发出三声悠远的铃音,缓缓升至空中,与白拂雪并肩。 无双府现任的府主王博文,骤地想起自家老祖清秋真君,曾跟自己讲述过,当初雪圣宗一役,他见识过的合欢铃威力,不禁面色一白,浑身冷汗直冒,暗道糟糕。 自己不会就此着了道吧? 他急忙运气于自身检查一番,未见异状,等了数息,眼前也无幻觉出现,方松了口气。 王博文深深看了眼白拂雪身旁漂浮的合欢铃,满目忌惮之色,立即暗中传音给众联袂而至的正道掌门。 “诸位,小心合欢铃,它的铃音可拉人入幻境,将人无声无息的杀死。” 诸掌门听罢,不禁悚然,急忙道谢后,无一不紧皱眉头,袖中已暗自捏起门中长辈赠予的符箓或法宝,凝神防范。 惟有少数如太虚宗金波、昆吾剑宗裴星、玄月门容凝数人,道谢的同时,瞟了眼王博文。 寻思,无双府又是如何知晓合欢铃的威能? 各正道掌门于空中呈环状,在无形中将整座合欢谷包围。 枯叶寺主持寂尘双手合十,一副悲天悯人之态,长叹道:“阿弥陀佛,我早知白施主杀性浓重,昔年当真不该一念之仁,让你放任自流。 没想到一着不慎,今日竟发生了此等祸事! 唉,冤孽啊冤孽! 白施主,你昨夜怎能造如此多的杀孽?” 白拂雪扫了眼假模假式的寂尘,笑眯眯向他反驳问:“贵佛说,要救渡世人出苦海。大师怎么不去救渡救渡,不得不以百花阁谋生的那些人?” 寂尘一愣,怎么都没想到白拂雪会如此问。 他只好摇摇头,否定道:“那是他们心有迷障,自堕欲海,老衲亦是十分不忍,想要渡他们出苦海,可惜老衲愚钝,佛法低微,尚未解我佛真旨,实在有心无力呐……” “呵。” 白拂雪对寂尘这番看似冠冕堂皇,实则纯属放屁的言论,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一条墨迹斑斑的长绫带环绕在空,飞舞环绕在众掌门身前,他们定睛看去,才发现那上面是一串串数字。 正不明所以间,听白拂雪道:“诸位就不好奇,除却太虚宗下的太虚镇外,百花阁为何能开遍修真界各地的城镇、坊市中吗?” 有掌门冷笑一声,嘲讽道:“谁知你们合欢宗在图谋什么?” 裴星与金波真人均是不约而同地敏锐皱眉,不知白拂雪缘何会发出此问? 莫非百花阁,并非合欢宗主动开设赚灵石的产业吗? 尤其是金波真人思索片刻,似乎真的只有太虚宗下的太虚镇上并无百花阁开设,难道是合欢宗忌惮我宗,不敢来此开设吗? 还是说,别有原因? 由于云沥音的关系,太虚宗曾对白拂雪调查了一番,尚算了解。 按照他们的调查来说,能作为凡间大将军的白拂雪,昔年虽有剿灭三国的举动,但后来也有管理朝堂,休养生息过。 总得来说,白拂雪绝不是个嗜杀如命的家伙。 不然,也不至于能走过凡间连接修真界的问心路。 想这百来年间,哪怕加上眼前的白拂雪; 还有一个使计,趁弟子们混乱之际逃跑,未知名姓小子外。 走过问心路的凡人,只有他们寥寥两个。 而能从看似简单的问心路,走入凡间的修士,至今尚无。 金波不由主动开口询问道:“白宗主此言何意?莫非其中尚有隐情?” 白拂雪有几分意外地看了眼金波真人,没料到太虚宗这位掌门居然会开口问缘由,不由又对太虚宗改观了两分。 只神神秘秘地道:“你们自己看吧。” 看? 看什么? 众人不由隔空对视一眼,但那条顷长的白绫仍在天空不断旋转着,其上显示的数字越来越大,他们均不知这些数字代表什么,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绫前,突然悬浮了一颗颗留影石,散出熠熠光辉,成百上千个画面同时播放。 但元婴期神识强大,对这些快速播放的万千画面,只需一扫。 画面中乃一个个年轻男女,大都面露窘迫、脸色慌张,却都是同一个内容。 那些男、女们跪在地上,哭喊哀求道:“管事,求求你,请你再宽限几日,我已经加入了狩猎队,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一定能还上这月的灵石!” 对面那些或肥或瘦,长袍高冠者,面相凶狠,不屑道:“哼!凡间的凡人,尚有句俗话‘欠债还钱’。你也宽限,我也宽限,我们城主府都被你们搬空了!” “可……可我真的没有灵石了啊?” 那些男女天真地倒出自己的灵石袋,企图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他们要么空荡荡倒不出半点,要么只能倒出两、三颗指甲盖大小的碎灵石。 但对面讨债的管事们一脸冷漠,甚而一撇嘴,万分嫌弃,一脚踹倒他们,凶狠骂道:“穷鬼!你没灵石?没灵石你不会去百花阁里给人当炉鼎,去卖?去赚灵石?来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管事,不可以去百花阁,去了我这辈子就全完了!” 他们闻言,不禁面色惨白,惊恐莫名,试图竭力从几个彪形大汉的拖拽下挣脱出去,却被人连连扇了几个巴掌,打个眼冒金星,呆呆如个破烂木偶般被人拖走。 金波真人与裴星看得眉头紧皱,身为掌门,做弟子时,又行走在外多年,隐隐约约对此已有所猜测。 果不其然,下一刻白拂雪仿佛给他们解释起这些画面由来,徐徐道:“各地百花阁中,除却规定百年内,需定期前去献艺十年的合欢宗弟子外。 其余时间,实际上大都由这些欠了灵石的散修们去无条件的接待客人。 且他们没有任何报酬,从今往后,所赚取的九成灵石都被各地城主府拿走,剩下的一成根本无法维持日常修行。” 王博文即刻皱眉,无比自然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白拂雪厉声打断他的话,“可其中有的人在百花阁赚取的灵石,早该还清了! 有人不过只是借灵石,去买了一瓶筑基丹。 王府主,贵府的筑基丹,难道是天价吗?” 见众位掌门看过来,王博文不由哑然。 他们无双府乃各大世家大族的聚集地,他对此等事早已驾轻就熟。 他知道这是一些中等、小世家成了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虽然他们王家上有合道老祖,下有仙器在手。 每日无数中等、小世家还需排着队,捧着各样天材地宝、灵石无数,来讨好他们,以求能在无双府立足。 若有子弟能得入桂阙宫中,得合道老祖青睐,指点一二,那便更好了! 他们王家哪里还需屈尊降贵的自降身份,亲自从这等没几两油水的散修身上榨取灵石。 但这事,他们无双府能承认吗? 必然不能! 无论是他们王家,还是别的世家大族们,均是弟子众多,花销巨大。 若不从这些没有势力背景的散修们身上,想尽办法榨取灵石,他们还怎么活?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何等尊贵? 总不能竟要像昆吾剑宗那群剑疯子一样,毫无尊严的整日满修真界乱蹿。 如个乞丐、散修们一般,为了打灵石,四处给人当保镖,或是帮人暗杀复仇; 或是去荒郊野岭,冒着生命危险猎杀妖兽、寻找奇珍灵草? 王博文纵然心中看不起昆吾剑宗的剑疯子,但感受到裴星看过来的视线,仍是面色一红,假意咳了一声,偷偷给旁边的清风门掌门使了个眼色。 清风掌门登时会意,主动接话道:“修行本乃逆天之事,他们自己去借的。也无人逼迫他们。 既然选择走上这条路,结果自当自负。 呵呵,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白宗主,竟然对这等散修,如此怜悯。 倒真是好叫老夫开眼!” 另一边烈刀门门主,当即附和道:“就是,你这妖邪空口无凭,谁知说得是真是假?诸位,莫要教他花言巧语骗……” “我们宗主说得是真的!我作证!” 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少女声音响起,她飘飞上空立在白拂雪身后,瞪视着这群不请自来,不怀好意的所谓正道领袖们。 “我也来作证……” “我也……” 一声声少年、少女的清脆声,自白拂雪身后次第响起。 当白拂雪回首时,见背后短短片刻,已密密麻麻,有数千人御空而起。 不由通过弟子玉牌,冲他们传音道:“下去,一会儿万一打起来,我护不住你们这么多人。” 但这些合欢宗弟子,或者昨夜临时从各地撤离来合欢宗,只因欠了灵石,不得不在百花阁打工还债的人。 他们虽面有惧色,但极为倔强。 有人甚至无视白拂雪的传音,高声回道:“宗主你只告诉我们,我们以后可以不用接客,被迫与人双修了。 可没告诉我们会得罪这么多宗门,反正都这样了,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死得痛快些!” “就是!来啊,来杀劳资啊!” “吾刀未尝不利也!” “我的匕首可是涂满了毒药的!” 一时间,弟子们群情激愤,无所顾忌地冲平日高高在上的宗门领袖们开喷! 玛德! 你们平日不是都是群摸鱼躺平的废物点心吗? 今天怎么都突然变得这么勇了? 白拂雪劝不住,只好召出青霜,一时霜花漫天。 登时,趁机污言秽语叫骂得正开心的合欢宗弟子们均是被冻得一颤,急忙闭嘴,安静若鸡。 众掌门见青霜出鞘,均是大惊失色,急急后退百里之远。 裴星隐藏在人群中,古怪地瞥了青霜剑一眼,这已经是白拂雪第二次手持青霜了。 难道那位墨仙子又借给他用了? 裴星总感觉有几分不对劲,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 再一瞥白拂雪身畔悬浮的合欢铃,面对两大仙器出场,无不满脸警惕。 容凝紧紧盯着白拂雪手中的青霜剑,不知为何心跳剧烈,冥冥之中,总感觉有个激动声音在告诉自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夺回青霜,便可合道!” 奇怪? 自己一介元婴,尚未化神,离合道还远着呢,为何会有此古怪的错觉? 她身为玄月掌门,虽知仙剑青霜数百年前,隶属于玄月门,但一次百工会武上因输给合欢宗一位弟子,被夺去。 但她自己只是水木双灵根,后当上掌门,才借用权限,服下洗髓丹,淬炼灵根,才成了单属性的水灵根。 她心感古怪,目子控制不住的不断瞥向白拂雪手中长剑,沉声问道:“白宗主意欲何为?” 白拂雪横剑在胸,轻抚过青霜的剑身,青霜配合得发出一声动人心魄的剑啸,微笑道:“不如何,我只是告知诸位,自此之后,合欢宗将不再有百花阁。 诸位,如若不同意,尽可来一试七杀阵。” “轰——” 自白拂雪身后那尊高耸入云的合欢仙子玉像脚下,一朵近乎与天齐高的血红彼岸花,正含苞待放,蓄势待发。 众人感受到散溢出的杀意,不禁心情激荡。 金波真人沉吟片刻,幽幽一叹,颔首道:“此乃贵宗之事,贫道本无可置喙处。白宗主只要能答应贫道,日后不得擅杀无辜,贫道即刻便离去。” 王博文不禁急忙喊了声,“金波真人!” 但金波看也不看他一眼,听白拂雪点头答了 “自然”二字,他手执道礼,躬身告辞道:“善,打扰了,贫道告辞。” 说罢,已化作流光而去。 王博文对太虚宗这小小掌门,胆敢无视自己,不由深恨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忽见昆吾剑宗裴星突飘飞而出,手持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正面露喜色。 莫非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昆吾剑宗竟要帮我无双府出头? 下一瞬,听到裴星的话,又顿时一改颜色,令王博文脸色一黑。 只听他竟道:“本掌门见猎心喜,敢问白宗主手中青霜一剑。不论胜负,问完即去,不知白宗主意下如何?” 白拂雪自然巴不得昆吾剑宗不要掺和进来。 毕竟这群剑疯子脑子不好使,又一根筋认死理。 并不知裴星对他“弟妹”的离谱猜测,只为验证、试探自己。 当即点头同意道:“请。” 裴星对白拂雪爽快感到赞赏,眸光一亮。 一挥手中本命灵剑点星剑,哪怕面对久负盛名的仙剑,亦是凛然不惧,发出剑啸长鸣。 那仿佛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挥,但伴随越来越嘹亮的剑啸声,一道银辉铺开,如若银河降落人间。 那看似银河中星辉点点,实则均由锋利无比的剑气构成,气势恢宏、磅礴。 白拂雪曾被王舜英逼着,跟他练过剑,自诩对昆吾剑宗的剑招已有了解。 如今见了裴星仿若轻描淡写的一剑,才知姓王的名不符实,什么决云真人。 玛德! 跟他这位掌门师兄相比,他纯粹是只菜鸡! 白拂雪难得对上正儿八经,并且实力不凡,经验丰富的剑修,少有的凝神屏息,虽说用青霜有点作弊,但…… 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 根据这些年对修真界的了解,白拂雪知道对剑修故意手下留情,他们会视为对他们的不尊重。 所以,自己肯定不能完全让青霜乱来,万一让昆吾剑宗的掌门死合欢宗门口了,就祸事了! 白拂雪思索既不能放太多水,又不能打死裴星,还不能显得自己很菜。 要借此震退别的掌门,这要求有点高啊? 要不,用三分力好了? 想及此,白拂雪抬起持剑的手,青霜剑身白光流动,逐渐凝聚在剑尖一点。 面对逐渐压来的那条银河,白拂雪当即向下一斩,白光如轮弦月,轻易将横亘数百里的银河分作两半。 河中无数星子被彻底冻结,星碎如雪。 那道仿佛睥睨无敌的剑气,在裴星面前转而消散无踪。 裴星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白拂雪果真能顺利运用青霜剑,感到惊诧又愤懑,嘴角微微抽搐,极力压下自己快要崩了的表情。 持剑抱拳道:“多谢白宗主指教,告辞。” 他身形一闪,王博文尚不及出言挽留,已远遁而去。 寂尘见太虚宗和昆吾剑宗先后都找理由溜了,眼珠子一转。 他主动上前,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我佛以慈悲为怀,不论有何种理由,白施主也不当造如此深重的杀孽。” “寂尘大师?” 王博文见寂尘飘出,不由再次脸上露出喜色。 “不过白施主若能信守与金波真人的承诺,亦是大善之事。 老衲也不愿横加为难,如若白施主能接老衲一掌,老衲就此离去。” 寂尘低垂的白眉,猛地抬起,随他枯瘦如柴的手掌平摊着伸出,同时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陡然出现于空,缓缓伸向白拂雪,五指合拢,似要将白拂雪捏整个人在掌心。 白拂雪刚一握紧青霜剑柄,还未来得及动作,头顶金掌摇晃数下,现出无数裂痕,骤地崩碎成无数细碎金光坠落。 卧槽? 我分明都还没出手? 但见那头寂尘摇晃两下身体,往后飘飞数步,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道:“白施主道法高深,老衲佩服,告辞。” 白拂雪急忙收敛微露的惊讶,心说这和尚真贼,配合地点头道:“大师慢走。” 寂尘冲着周围几位掌门遥遥一合十,颔首,亦远遁离开。 白拂雪眯了眯眼,对明显以王博文为首的众人,一甩青霜长剑,天空再次洒下无数散着寒意的霜花,冷声问道:“还有哪位要来一试?”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再无一人愿意出头。 王博文忍不住咬牙,拂袖离去,众人紧随其后一一离开了合欢宗。 容凝回首凝望一眼缓缓落入山谷,消失不见的白拂雪。 耳畔突地响起一声气愤的传音道:“合欢宗既如今不愿意做百花阁的生意,接下来就该由你玄月门接手。” “不可,我门……” 她突听王博文冷嘲,传音道:“你以为我年纪轻,就不知?当初本该由你们玄月门在外经营,是你们设计了合欢宗,让他们被迫接手这脏生意。” 容凝银牙紧咬,手一握拳,惊惧交加,暗道:“不行,我玄月门绝不能接手此事!她们可是一群清纯无辜的小仙女,怎可如个婊子一样,在外随便给点灵石,就跟人双修呢?”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尺素玉碎 半日后。 昆吾剑宗,观鹤峰。 裴星从合欢宗一路御剑急飞回昆吾剑宗,都不曾回天独主峰,直直落于观鹤峰山巅一座洞府之前。 此时,洞内的王舜英正闭目打坐。 自从二十年前在外海的星澜秘境前,后知后觉发现白拂雪竟已做了合欢宗的宗主! 当即,王舜英瞬息醒悟,自己约莫被这姓白的小子给骗了! 你好意思说自己没到金丹? 你没到金丹,就能当合欢宗的宗主? 好在,王舜英本就金丹后期,处于跨越元婴的瓶颈期。 他离元婴并不遥远,从前盖因白拂雪之故,才一直不得不自我压抑境界提升,不让自己突破。 因此当王舜英发现自己被骗后,便转头急赶回昆吾剑宗,打算一鼓作气,闭关准备突破修为,好早日跟白拂雪决一死战! 报父母之仇,以及,欺骗自己之仇! 骗子! 王舜英一想到白拂雪不禁又气又怒,再次深呼吸,让自己静心凝神。 他体内青莲剑诀正如往常不疾不徐地运转着,突地门口传来一道巨响,两扇石门被人冷不防地一脚踹开,令王舜英感到恼怒。 自己分明吩咐过观鹤峰的弟子,谁竟敢如此大胆? 不对,自己已在洞门设下禁制,究竟…… 王舜英一惊,即刻睁眼,怒火腾腾地一瞪,但旋即便看清门口站立之人,又转为无限疑惑,还未来得及完全起身,刚张口唤了声“掌门师兄”。 不想裴星见了居然还在盘腿打坐的王舜英,愈发怒不可遏! 一个闪身,已飞速出现在王舜英的面前,他一把提起王舜英的衣领,将他大半个人从蒲团上提起,厉声质问道:“好哇!你小子是不是瞒着我,在外面跟白拂雪搞双修?” 王舜英恐惧不安不明白师兄怎会知道这种事? 转而,被人戳破此等隐秘、难堪事,即使明知自己同白拂雪只是正经双修,未有肌肤之亲。 但单纯如王舜英者,不免一张脸仍是羞赧的变为绯红色。 偏过头,努力避开裴星的视线,口中结结巴巴道:“师,师兄,我,我不,不,是……你,你听我解……” 但他翻来覆去,结巴地半晌才吐出几个字音,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令裴星更是想歪,没料到他单纯青涩的师弟这么多年看似一心练剑,仿佛完全没有世俗的欲望模样。 裴星还以为是这位师弟心智坚毅,原来他跟常人有别,居然有这癖好! 罢了,我昆吾剑宗倒不大讲究这个。 师兄我虽然不大赞同,但毕竟各有所好,是人家的个人自由,作为师兄的,也只能当作没看见。 所以,青霜剑主果真是白拂雪,不是什么他的徒弟! 裴星确认后,心中憋闷,差点吐血。 可恶! 可惜白拂雪是个男的,还是合欢宗的宗主,不能娶回来了…… 等等,未必? 记得祖师语录曾载—— 祖师曰:万事无绝对,若此路无人走过,便由我来走! 何况,天底下也没规定男的就不能娶啊! 裴星乍的想通,瞬息目子大亮,怒气顿消。 炯炯盯着王舜英,缓缓将他放下,仔细打量他两眼,满意颔首。 瞧瞧我师弟这一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模样! 昔年百工会武脱颖而出,可惹得不少女修前来争相送香帕、玉佩,差点打起来,望能与我师弟修秦晋之好。 区区合欢宗主,拜倒在我师弟的英俊倜傥之下,也情有可原嘛! 不过,可不能让白拂雪如此轻易得到我师弟,除非…… 拿青霜剑当嫁妆! 裴星撑着下颌沉吟,想及青霜剑,陡然目若灿星,突然问道:“王师弟,你有把握能把合欢宗白宗主给娶回来吗?” 哈? 什么? 我耳鸣,听错了吗? 娶谁? 王舜英脸色通红,旋即又变得惨白。 我为什么要娶白拂雪? 他不是男的吗? 我又不喜欢男的! 他仰头,不明所以地怔怔望着他的掌门师兄,不理解他师兄怎么会突然生出这种想法? 而且,王舜英一直想不通,师兄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曾与白拂雪双修过的? 何况白拂雪在外不是扮作女的,化名墨竹生吗? 师兄又是如何得知墨竹生是白拂雪的? 王舜英思绪如乱麻,怎么也想不通。 但他自诩做错事,羞涩不已,哪里还敢真的去问裴星? 但王舜英预料中,裴星定会作为师兄,对自己好一番警告,说不准还会借此惩戒自己,让自己长长记性,不可误入歧途。 果然听裴星接下来语重心长的口气,让王舜英心底打突儿,但仔细一听,却是满头雾水。 只听他道:“白拂雪就当是赠送的,你喜欢你留着就是。主要师兄是为了青霜剑,是为了我昆吾剑宗的未来啊。” 言罢,裴星顿了顿,忽地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十分郑重。 “师弟呀,拐回青霜剑的任务,师兄从今日起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加油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哈? 师兄你玩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王舜英大张着嘴,此时脑子已经完全打结,直愣愣看着裴星负手离去的背影,直到已完全消失。 再度想起裴星的话,脸如猪肝色,又变青紫,几度变换不定。 半晌,游移的王舜英,只得慌张从蒲团上起身,飞下观鹤峰。 山崖下一片深绿的水潭边,见一老者正一手持着鱼竿,另一只手支着头,仿佛在打瞌睡。 王舜英匆匆行了半礼,急急喊道:“师尊不好了!掌门师兄脑子大约出问题了,他居然要我,要我……” 说到此处,王舜英脸色通红,怎么也说不出下半句。 老者醉醺醺地抬头,完全看不清来人是谁。 只寻思约莫是观鹤峰上的哪位弟子,因此不在意的摆摆手,打了个酒嗝,喃喃道:“嗝,啥玩意来着?我鱼终于上钩了?” 王舜英木着脸,不知第多少次实诚地反驳道:“师尊,你明明从来没挂过钩。” 老者哪怕在醉中,听到此言,不由唾沫横飞地怒道:“笨!你小子,嗝,你小子不懂!这叫,叫……啥来着?反正就那么回事,那不显得老夫本事高吗?” 王舜英习惯性一手背在后,维持起日常在观鹤峰弟子面前的一派高人风范。 他一脸严肃地冲已经醉的迷糊的师尊,认真辩解道:“可我们观鹤峰底下的水潭,从来也没有鱼……” “滚滚滚!” 蓦的剑气横飞,水波乱舞,老者恼怒地歪歪斜斜站起,胡乱挥舞起细竹竿,一时剑气肆掠,山壁摇晃不已。 王舜英吓得立即御剑升空,躲避这些层出不穷的剑气。 看到从观鹤峰各处飞出,惊慌失措的弟子,王舜英好容易安抚下他们,才得已飞回自己洞府。 王舜英本欲继续运转青莲剑诀突破瓶颈桎梏,好结婴,但坐在蒲团上久久无法静心。 想了片刻,终是摸出尺素玉。 通过这枚尺素玉,向远在合欢宗的白拂雪传音质问道:“白拂雪!你究竟对我师兄做了什么?” 然而,王舜英握着尺素玉,足足不知不觉等了一个通宵达旦,才响起白拂雪懒洋洋,似刚刚苏醒的回音,尚迷迷糊糊问道:“喂,你哪位?你说什么?” “……” “咔!” 尺素玉在王舜英掌间顷刻应声而碎,他怀揣满腔滔滔怒火将几块玉石碎片扔了出去。 碎片顺着平滑的洞穴墙壁滑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你到底给了多少人尺素玉?” 王舜英暴喝之间,不经意间散出层层金丹威压,如同涟漪,一路自山巅扩散而下。 那些本在自己洞府或住处打坐、休憩的观鹤峰弟子们,不由再次如一群惊鸟,齐齐御剑飞出,如同昨日重现,互相询问道:“怎么了?我观鹤峰最近怎么了?又地动了吗?还是哪位师兄练剑威力如此之大?” 这一次观鹤峰主并未出现,安抚众弟子。 王舜英坐于蒲团上,打算奋发图强,必要早日突破元婴,好早日杀了白拂雪这个孽障,替天行道! 他隔空一挥袖,欲要重新关闭洞府大门,静心修炼,然而洞府大门全无反应。 王舜英才后知后觉想起,他洞府的门,昨天好像被师兄给踹坏了? 王舜英脸色一僵,习惯性伸手摸了摸已经几乎瘪了的乾坤袋,急忙御剑往天独峰赶去。 心道,我说师兄昨天怎么跑那么快!他没赔我洞府大门! 三日后。 药王谷,凌霜岭。 此地霜寒料峭,路棘雪迷。 “这就是阿爹从前的住处吗?” 云沥音踩着细碎的积雪,环望四周,歪歪斜斜的松木上挂着一片雾凇,如同进入冰晶世界。 她不由嘟起嘴,不满道:“阿爹不冷的吗?” 形似青年,看上去比云沥音大不了几岁的冉正则,打着哈哈回道:“哈哈,承影上君离开前,已是元婴修为,自然寒暑不侵。” “哦。” 元婴? 云沥音敷衍应了一声。 提起元婴,不由又想到三日前在太虚镇上,看到那些如流星一般,划过夜空的璀璨飞剑群。 后来她听上上下下皆道,“此乃合欢宗主白拂雪于合欢谷,遥遥万里所发出的飞剑。” 又有人说,“当时数位元婴,乃至化神的城主在这些飞剑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一一陨落。” 当日星澜秘境,因琅琊台出事了,琅琊台也拒绝了各大宗门的帮忙,因此大家都急匆匆散了。 此后琅琊台更是宣布封岛,至今未开。 故此云沥音也跟随太虚宗的飞舟回去,没来得及去找初一哥。 不过,太虚宗掌门金波真人,想着弟子们未能在此次秘境试炼中大展身手,自然心中憋闷。 因此只将他们放在太虚镇上,给了他们几日假期。 云沥音因之前金丹闭关,在丹峰待了数十年,早已闷了。 虽然才得了几日的假期,只被允许在太虚镇附近活动,但也十分开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更巧的是,云沥音居然还在太虚镇遇到了素未谋面的,自己的姥爷和太姥爷。 本云沥音还心有疑虑,得师尊与师兄确认后,因此建立了联系。 这一次,云沥音是受邀来参加药王谷的药王世尊圣诞。 云沥音本不想来,但三日前在她到太虚镇买东西,恰好看到那串一闪而过的“流星”,又听人说这么厉害的玩意,居然是初一哥弄出来的! 一时间,云沥音心情十分复杂。 在她心中,初一哥一直是一个灵根资质不好,炼气四层都需要好几年。 将来,必然成仙机会渺茫,是要靠自己炼制延寿丹,才能争取多活一阵子,需要自己去保护的角色。 没想到,有朝一日,初一哥不仅不需要她去保护了,甚至还远远超过了自己。 明明我才是极品灵根啊,大家都羡慕沥音的修炼速度,说是千年难遇的奇才。 不论走到哪里,大家都会感叹一句,“不愧是极品灵根!” 可为什么自己眼下刚刚金丹,只是太虚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真传弟子,而初一哥反倒成为一宗之主了呢? 云沥音对此颇不能接受。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隐隐感觉自己最近的状态不大对劲! 因此,云沥音在听到邀请她前去药王谷后,决定打算换个地方,让自己散散心。 初一哥什么的,最坏了! 明明都那么厉害了,也想不起来太虚宗找沥音玩,也不告诉沥音,他变厉害的诀窍! 哼! 坏初一! 反正沥音现在有姥爷、太姥爷做亲人,暂时不要初一哥了! 除非……除非…… 除非初一哥带着沥音最喜欢的糖葫芦来道歉,要不沥音绝不原谅他! 哼! 而且姥爷说了,太姥爷突破化神无望,延寿丹吃了不少,已没了效用。 太姥爷寿数将尽,大约就这么一两年了,希望自己多去陪陪太姥爷。 唔……沥音不像初一哥,沥音可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 可惜冉老谷主听说云沥音答应来参加药王世尊的圣诞祭典,四处布置精细,已拿出药王谷最好的东西招待。 奈何云沥音自幼长于太虚宗丹峰,奇花异草在她眼中不过寻常物,看着药王谷精心准备的什么“千年天心草”、“万年木灵芝”完全提不起兴趣,并且感到尴尬。 好容易,云沥音在尴尬中灵光一闪,提出想要看看自己爹、娘曾经的住处。 实则,云沥音活了上百年,早对她爹娘没了什么印象。 她后知后觉发现在记忆里,她对爹娘,只有男女两个人形轮廓,已完全想不起来爹娘的具体面貌了。 云沥音心中思绪万千,丝毫不觉道路艰难,一脚深一脚浅继续埋头漫无目的的往前。 谁让修真界都是修为为上,冉正则虽然和自己小外孙女同为金丹期。 但人家可是极品灵根,自然结得上品金丹,元婴不过水到渠成。 和自己这种强行嗑药,才勉强成就的中品金丹,元婴劫难渡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何况人家又出自太虚宗,是为太虚宗真传弟子,日后高低得是一位长老。 因此冉正则这个做便宜姥爷的,面对云沥音反倒点头哈腰,小心翼翼。 况且他成日流连花丛,荒废修行。 跟随在云沥音之后,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走得极为艰难。 几次在后,想要张口让这便宜小外孙女停下来,可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咬牙强撑着。 忽地冉正则似踩到隐藏在雪下什么玩意儿,脚一滑,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摔入雪中,不禁捂着生疼的腰,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 听到动静,云沥音方才回神,回首一看,不由一惊,“姥爷,你怎么摔倒了?” 冉正则忍不住连声惨嚎道:“哎呦,小音呐,快来扶我一把,我的老腰呦!” “噗嗤。” 云沥音心头阴霾顿消,急忙捂住差点笑出声的嘴,跑回去正欲将冉正则从乱雪堆中扶起。 突地,枝头上传来几声“吱吱吱”的急促叫声。 云沥音抬首望去,见枝头立着一只难看的棕毛猴子,半人来高,挂在枝头,正冲自己咧嘴笑。 它又转身露出红彤彤的屁股,用猴掌拍了拍半边屁股。 云沥音见它嘲笑的模样,恍然醒悟什么,蹲下身扒拉冉正则脚下的雪堆,果然发现一块不该出现在此圆圆的光滑鹅卵石。 “是你干的?暗算我姥爷?” “吱吱吱!吱!” 那猴子在枝头一跳,跃到另一棵树上,悬挂在松枝上的雾凇簇簇下落,如飞雪。 它咧起嘴,冲云沥音做了个鬼脸,再次转身拍起一边的屁股挑衅。 “你!” 云沥音当即御空而起,那猴子当即目子一瞪,这小丫头片子竟是修士,知道不好惹,旋即灵巧在松枝间跳跃,几下已没了身影。 云沥音正欲追上,冉正则见她要抛下自己,不由暗道这小外孙女怎么随她爹,脑子这般不好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急急叫唤道:“我的好外孙儿,别跟一只破猴子计较了!快把你姥爷我扶起来,我回去上点药。” 云沥音看了看那只没了影踪的猴子,又看了看地上仰躺着的冉正则,只好落下来。 将冉正则扶起,递给他一枚金灿灿的丹丸道:“姥爷,我这里有筋骨丹。” 冉正则立即眼睛一亮,连忙塞入口中,一股暖流当即流窜入他的四肢百骸。 令他周身筋骨咔咔响动,他不禁舒爽的发出一声喟叹。 眼见云沥音似乎欲要再次御空而起,好像还没放下那只猴子。 冉正则可不想在这冰天雪地的凌霜岭中多待,又想起他爹让他看着云沥音,不要让她乱走,撞见谷中隐秘。 于是拉住她胳膊,劝道:“小音,明天就是祭典了,咱们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 冉正则见云沥音尚有犹豫,忙道:“嗨呀,此处靠近灵兽园,定是灵兽园中的猴子,日后我教负责看管灵兽园的弟子,教训它一下就是了。” 听冉正则如此说,云沥音只好颔首道:“好吧。” “吱吱。” 待二人离去半日后,于枝上光影扭曲,再次出现一只棕色的猴子,它正捂嘴偷笑不已。 忽然停止动作,侧耳仔细聆听片刻,急忙跳跃至后山。 见山岭路径上,一红一蓝两个扎着麻花辫的少女互相牵着手,蹦跳着往前。 猴子再次立在枝头,屏息凝神,似在等待什么。 突然,那路径上的两个少女身形消失,令猴子不由愣了愣,揉了揉眼睛,未料自身后传来“嘻嘻嘻”如银铃般的笑声。 “阿夕诺,是绒猿王呢!” “阿夕玛,是狨猿王呢!” 一根碧绿葫芦丝的管子在绒猿王脑袋上一敲,那狨猿王当即双目失去色彩,片刻如若看不到眼前漂浮着的两名少女,又跳走了。 阿夕玛见那只狨猿王远去,摸出那枚内外嵌套的雕花小球。 小球微微震颤着,她眯起眼,嬉笑道:“嘻嘻嘻,龙满仓,我们终于找到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躲在这里!” 阿夕诺一按她的手,遥望红带招展、花团锦簇的谷中宅院,道:“阿夕玛,别着急,谷中尚有别的修士,后日等他们离开,我们再动手。” 阿夕玛不由瘪了瘪嘴,“哦。” 两日后,清晨。 药王谷门口。 冉老谷主撑着拐杖,沟壑纵横的黄脸上满是笑意,道:“小音路上小心,下次再来我们药王谷玩!” 柯兰芝手执道礼,“多谢二位这两日的招待,在下与小师妹告辞。小师妹,走吧。” 云沥音挥手朝冉老谷主和少谷主道别,“好的,姥爷、太姥爷,我回太虚宗了喔。” 二人告辞后,御空而起,及至夕阳西下,云沥音腰间悬挂的一枚尺素玉突然亮起红芒,颤动不已。 云沥音微微一愣,急忙一按,还未来得及发问。 却听其内传来冉正则的惨叫声,突地—— “啊——!小音快逃,别……别回……来……” 刹那又没了声音,下一瞬那枚尺素玉骤地碎裂,星星点点的玉屑落于脚下茫茫大海中,再不可见。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0章 灭谷者 “师兄,不好,药王谷好像出事了!” 云沥音面色焦急,拉着柯兰芝的胳膊使劲摇晃。 柯兰芝并不知尺素玉中,到底传来了什么内容。 但他方才也看见小师妹腰间悬挂的那枚尺素玉破碎,便知定然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 当即连忙安抚云沥音,劝慰道:“小师妹莫急,你慢慢说。” 云沥音慌张地手心直冒汗,眼前已有几分恍惚。 她的脑中又回忆起看似早已被遗忘,实则深埋在记忆深处那场改变一切的白河村大火。 “我……我刚刚,刚刚好像听到了我姥爷惨叫,他叫得好惨啊!然后,然后,姥爷他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我……我 ,我没听清楚,尺素玉就突然碎了!” 柯兰芝不由蹙眉,他感到有几分奇怪,药王谷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隔了这半天,他们离太虚宗已不远了,才出事,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况且师尊曾说过,小师妹的太姥爷身上曾受过他这个境界,不该有的合道之伤。 这两日,柯兰芝也有趁机暗中探查。 他发现药王谷上下对他们的到来,表面看似恭敬,实则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随,像是在暗中监视。 柯兰芝倒也能理解,或许别人有什么隐秘怕被自己发现,但总冷不防有弟子从角落里突然冒出来,说此处不方便参观。 可这些弟子修为境界都不高,柯兰芝的神识在他们走出来前却完全没有捕捉到。 他总感觉此事蹊跷,迅速冷静下来,试图说服焦急中的云沥音。 “这样吧,小师妹,我们先回太虚宗,通知师尊他们,师尊他们自会派各位师兄前去探查。 若药王谷真遇到什么大敌,自会传信回来。 你太姥爷好歹是多年的元婴真人,我们不过金丹,去了也只是累赘。” 云沥音听闻柯兰芝眼中含泪,摇摇头,立即拒绝他的提议,垂下头想了片刻,坚持道:“师兄,你先回去吧,我……我想要回去帮忙。” 柯兰芝无奈地长长一叹,拉住转身就要御风回去的云沥音,道:“且慢。” 他立即从所佩的乾坤环中摸出一张纸鹤,对着它吹了口气。 那只纸鹤如有灵性,自他掌间缓缓飞起,绕着他们师兄妹二人飞了一圈,便转头朝东面太虚宗的方向飞去。 柯兰芝方对云沥音道:“小师妹,我已用牵机鹤通知师尊,咱们一起去吧。此事未明,莫要单独行动。” 云沥音心乱如麻,急急点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脸道:“嗯嗯!师兄你最好了!” 二人又倒转回去,急速赶回药王谷。 一刻钟前。 药王谷。 天际西方残阳如火,霞光似血。 临时搭建的祭坛之上,耸立着高高的五根木制漆黑圆柱上。 用血红的丹砂在柱子上描绘出一枚枚诡异的菱形图案,线条弯弯曲曲,极度不规则,逐渐往内收缩。 在最小的一枚菱形图案中央,像是被谁突然用手指涂抹出一条下滑的血线。 柱子上方与下端,像是小儿涂鸦般粗陋,歪歪扭扭的雕刻着一圈如蚯蚓般的文字。 这些文字十分古怪,首尾连接成环,远远看去,仿佛只是一圈不协调的花纹。 在木制祭坛上围绕成圈的一串火炬,一个接一个,忽地逐一亮起。 冉老谷主一手拄拐,一手搀扶着他儿子冉正则的手臂,才能勉强走动。 若是云沥音在此,必定会万分诧异! 只因此刻的冉老谷主比起方才送别她时,短短半日已形同枯槁,好似随时下一秒便将油尽灯枯。 他在冉正则的搀扶下,一步一重喘地缓步登上了这座祭坛,带领身后祭坛下,全体药王谷弟子一起跪下来。 他在身边放下拐杖,颤巍巍地高举起双手,用如破风箱般的喉咙,对着天空,发出声嘶力竭的高呼。 “药王世尊在上,信徒将为您献上最虔诚的贡品!恳求世尊慈悲,降下神谕,引渡我等前往极乐之境!” 随他的话音落下,地面开始微微震颤起来。 远处,走来四位穿着黑青色短打衣衫的力士。 他们头上围着一圈布制的圆帽,帽檐在脸前垂下一根宽大的布条,完全遮却了他们的面容。 两条粗壮的手臂与大腿上筋肉贲张,肩上齐齐抬着竹制的轿子一根竹竿。 但这驾轿子并无顶,上方只放置一个描金的红木大箱子。 箱子即使紧紧关着,但他们分明被遮却了视线,却一步步笔直沿着红毯走向祭坛。 跟随他们的走动,即使箱子盖着盖子,不知内部究竟是何物,但即便如此,仍能嗅见一股浓重的甜腥气息。 全场弟子却如若未闻。 他们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仿佛无一对这股香味的由来感到好奇。 只余,这四名力士粗重而沉闷的脚步声,回荡在整座山谷中。 他们行动间同手同脚,身高体型皆分毫无差。 一齐将那竹轿抬至冉老谷主与冉正则跪伏前的祭坛正中央,又整齐划一地往后退了三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四者呈四象阵方位站定,围绕在箱子四周,“嗵”地一声,膝盖直直触地。 他们与药王谷上下弟子的动作一般无二,额头触地,一副臣服之态。 箱子的盖子忽地被谁掀开,盖子“砰”地一声落到祭坛上弹了一下。 这声在此刻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突兀与诡异,但跪伏在地的众人却是无一人抬头。 随盖子被掀开,伴随咕噜咕噜,仿佛烧开水的声音,那股甜腥味骤地浓烈,仿佛覆盖了整座山谷。 从箱子内漫出一团粉红,形同血肉的不可名状之物,陡然膨胀而出,软黏黏的搭在箱子边沿,不断蠕动着。 天空陡然垂下一条条,数之不清的血红色丝绦飘荡。 这些丝绦无风自动,如同老参的根须,伸入木箱中漫出粉红的蠕动物体中。 那团不明物漫出木箱的速度陡然停止,天空发出一声悠悠长叹,像是餍足的喟叹,又仿若犹不满足的遗憾。 无数鲜红的花瓣凭空自天际落下,洒落在药王谷中,花瓣触地,却又如一场幻梦,即刻消失无踪。 当听到天空传来的叹息声,药王谷跪伏在地众人身体齐齐一颤。 整齐地而又目不斜视,重重磕头一拜,口诵道:“愿药王世尊长生无涯,牵引信徒前往极乐!” 他们一遍遍叩拜着,口中一遍遍念诵相同的语句,声音几乎响彻天际。 参须之前,显现出一位坐于红莲上的六臂红衣男子盘坐形象。 他唇角微微含笑,满目怜悯中隐藏着极度戏谑,俯视着地下不断叩拜的药王谷弟子们。 但恰在此时,无数红、蓝二色细小的蝴蝶似循香而来,翩然飞入药王谷。 那天空正接连不断的餍足喟叹与喘息,骤地一顿。 天空中凝结出的六臂男子影像顷刻破碎,转而天空中似传出炸雷般的闷响,如欲要灭世的暴怒,厉声喝问道:“你们?你们怎会来此?” “嘻嘻嘻,龙满仓,我们终于抓住你了!” 一只只红、蓝蝴蝶翩然而至,优雅地划过药王谷弟子的身周,伴随它们飞过,一颗颗头颅如皮球般轻轻落地。 在地面弹了一下后,随之在地面滚动两圈才停下来,露出一双完全没有光彩的漆黑眸子。 “嘭——!”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庭院深处传来,散出浓烈的焦味,迅速将那浓郁到几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息遮盖。 那个方向是——? 令跪伏在地的冉老谷主蓦的抬头,惊愕而又怒气冲天,沉声喝问道:“是谁敢擅闯我药王……嗬嗬嗬……” 冉老谷主双手似不受人控制,主动抬起,紧紧箍住自己干瘦的脖颈,手背上青筋暴起,面色瞬息转为青紫。 跪在冉老谷主身后的冉正则闻声忍不住跟随着抬头,见冉老谷主不知为何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急忙上前试图掰开他的手指,慌张叫道:“爹,你怎么了爹?” 但下一刻,他脑后似被人拍了一下,隐约间望见天空中漂浮一个小小的蓝色身影,意识便陷入昏沉、 “咦?阿夕诺,他身上怎么没有被龙满仓种下傀儡虫?咦,好像他身上什么蛊都没有?他是龙满仓的亲儿子吗?为什么会这样?” “别管他了,阿夕玛!” 阿夕诺闭目,凭空感应片刻,随之一叉腰,气鼓鼓道:“龙满仓所在的密室中有传送阵法,他通过此阵逃走了。 身中存蛊者,生机早断,全被龙满仓用傀儡虫控制着,将其全部杀掉,然后我们继续追!” “哦。” 阿夕玛只好停下不断围绕冉正则打转的脚步,又目带好奇地蹦跳到那已经断气的老者身前。 她眯了眯眼,细细的小手指虚虚一划。 那老者腹部瞬间如被利刃划开,一只只染血的蛊虫从中爬出来,见到阿夕玛,头顶的触须不断颤动。 一只浅金色,如芝麻大小的蛊虫无声无息地出现,尖利的口器刺穿了它们,它们的甲壳迅速干瘪下如蝉蜕。 “替命蛊、灰烬蛾、念思蝉……嘻嘻嘻,原来你是龙满仓做得人形蛊坛啊!真可怜。” 幽紫的火焰如同鬼火凭空浮现,不断在已经断气的尸身上跳跃,火舌将他们连同灰烬一起吞噬。 在阿夕诺与阿夕玛刚刚离去不久。 “吱吱吱。” 空气突然扭曲,现出一只棕色猴子的身影,它抠了抠猴爪,目中红芒不断闪动,小心翼翼地跳过不断燃烧的火团。 它看似目光好奇打量左右,却是笔直一路来到祭坛上,它围绕昏迷中的冉正则转了两圈,又大力将他一推翻了个身,扯下他腰间的尺素玉。 竟口吐人言,与冉正则的语气一模一样,对着尺素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道:“啊——!小音快逃,别……别回……来……” 说罢,它尖利的猴爪一握,尺素玉顷刻即碎,将碎玉扔到火团里,火舌一卷,已将玉屑烧尽成灰。 它转头,跳到仰躺的冉正则脸上用满是灰尘与泥泞的脚,使劲狠狠踩了几下,又故意用猴爪抓乱他的头发与衣服,一副凄惨若凡人乞丐之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它满意地站在冉正则胸口,双爪叉腰,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一把提起冉正则的衣领一抡,将他抡飞出去,重重跌落在药王谷口,它咧起嘴再次口吐人言,却又是个女子声音,嗓音尖利而疯狂。 “阿陵!阿陵!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那个冒充我主的小子跑得真快!哼!正好!就让你一直保护的小妹妹,去杀掉你好不好?哈哈哈哈哈……” 它一边大笑,一边破坏起药王谷,无数爆炸响起,瞬间如同末日。 短短几个呼吸间马已是房屋倾颓、断壁残垣中浓烟滚滚,大半山谷化为一片焦土。 空气再次变得扭曲,狨猿王的猴身随之透明无踪。 许久之后,角落里一红一蓝两只只有拇指大小的小蝴蝶,从泥土中钻出来,扑扇着翅膀,微不可闻的互相交流道: “阿夕诺,我就说这只狨猿王有问题!” “阿夕玛,我感觉它身上有股奇怪的气息!嗯……好像,和当初龙满仓捡到的那块石板上带的气息有点像。” “是阿夕玛先发现的!” “大将军似乎知道那块石板的来历,阿夕玛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他问问?” “那龙满仓呢?他又跑了?” “唉……传送阵被破坏,我们不知道龙满仓传送去了哪里,大约这次还是追不上了。咦,太虚宗的人怎么又来了?” 云沥音与柯兰芝重回药王谷,见药王谷已化为一片焦土,内中已无一个活人,皆是惊愕不已。 云沥音见此情此景如同白河村重现,强咬着唇,已沁出丝丝鲜血,因疼痛才强撑着,没有让自己昏过去。 柯兰芝见状,急忙给她塞了颗回春丹与静心丹,一连安慰泪如雨下的云沥音不迭。 等云沥音渐渐平静下来,他们绕着药王谷一圈,试图寻找有没有活口,却偏偏在正门处找到了如同乞丐般的冉正则。 好在他伤得不算重,服下回春丹已慢悠悠醒转。 他一见云沥音,蓦的涕泪横流,又喜又悲,不禁拉着她的手,埋怨道:“小音,我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你怎么冒险回来了?” 云沥音蹲在冉正则身前,“姥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药王谷会变成这样?太姥爷呢?” 提及此,冉正则掩面悲痛不已,哭道:“你太姥爷,我爹……呜呜呜……” 云沥音只得故作坚强,不断拍着哭得打嗝的冉正则这便宜姥爷的脊背安慰。 等他稍稍平复下来,云沥音才焦急问出 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姥爷,你告诉我药王谷怎么变成这样了?谁干的?” “是……是……嗝!”冉正则哽咽着,不由紧握拳头,深恨着咬牙道:“是白拂雪那魔头干的! 你姥爷我在百花阁花了那么多灵石,可是他们的大客户!他们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你姥爷我当晚就趁机骂了几句,这段日子都没动静,我还以为躲过了呢。 没想到……没想到……呜呜呜,都是我害了药王谷啊!” 云沥音微微一愣,不由万分疑惑地皱眉,怀疑问道:“可……姥爷,昨天你还说因为那晚你被太姥爷关在屋里,强迫你修炼。 因此导致你那晚没有去成百花阁,遗憾不在场,不然能高低骂初……白宗主两句。 你怎么又去了?” “呃……”冉正则哪里知道,他脑子如同浆糊,挥了挥手,不在意地敷衍道:“这不重要!反正就是白拂雪动的手!呜呜呜,小音呐,柯真人你们太虚宗可是正道领袖,一定要为我药王谷报仇哇!” 柯兰芝微一歪头,见冉正则拉着自己的手不断摇晃,扯了扯正欲言的云沥音,偷偷传音示意,颔首敷衍道:“自然,我太虚宗定会追查真相,不会放过凶手。 冉少谷主,你伤势初愈,不宜大悲大恫。 我们还是先去附近坊市寻处洞府歇息,我师尊方才已与我传信,他已在赶来的路上了。” “啊?这都惊动丹宵真君了?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柯兰芝与云沥音左右搀扶起冉正则,三人在附近的平安坊暂时落脚。 是日,深夜。 “小师妹,你歇息了吗?” 云沥音听到柯兰芝的声音,急忙打开临时租下的洞府禁制。 柯兰芝进入后,环视一圈,不见冉正则的身影,悄声问道:“小师妹,冉少谷主人呢?” 云沥音指指洞中一间静室,亦是压低声音,缩起脖子,小声回道:“我刚刚给姥爷他饭菜里偷偷下了安神丹的药粉,他睡着了。师兄……” 柯兰芝见她皱眉,知道她心中在纠结什么。 偷觑静室一眼,轻轻拉了拉云沥音垂下的长袖,悄声道:“小师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沥音看了看冉正则所在的静室,点点头,跟在柯兰芝身后出去,还贴心再次开启禁制。 及至他们一路离开,来到一片小树林,柯兰芝警惕用神识梭巡一圈,虽然附近无人,但还是谨慎地抛下一块阵盘,隔绝四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方站定,回身向云沥音问道:“小师妹,你对冉少谷主说,灭谷凶手乃白拂雪有何看法?” 云沥音一路眉头紧皱,咬了咬唇,感觉憋在心中难受,终是开口询问起自家师兄的意见。 “很奇怪,明明昨天姥爷还跟我抱怨说,那晚没有去百花阁,没有见识到飞剑。结果却一口咬定是初一哥杀了药王谷上下……” 柯兰芝又问:“那你觉得此事是白宗主所为吗?” 云沥音单手支颌,思索片刻,摇头道:“我不觉得是,我和师兄一起搜寻了药王谷一圈,都没有感应到半分剑气,而且……” 说到此,云沥音脸面一红,不好意思地道:“我感觉凭那晚我见过的那些飞剑来看,我觉得若是初一哥要灭药王谷,我姥爷不可能活下来。” “但古怪的是,为什么姥爷要一口咬定是初一哥干的呢?” 柯兰芝看着云沥音慢慢分析,不禁带着一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赞赏与欣慰。 他暗自松了口气,先前担忧万一云沥音一味信了她那便宜姥爷的鬼话,不信自己接下来的话怎么办? 于是柯兰芝这才摸出一块留影石,递与云沥音道:“方才在药王谷时,有两位南疆的前辈暗中传音与我。 告知我事情原委,药王谷乃她二人所为。 因她们南疆有一位叛徒躲藏在此多年,她们近期才找到他藏于此处,且……” 柯兰芝顿了顿,又重重一叹道:“谷中上下,除却冉老谷主与少谷主,同两位长老是活人外。余者皆被种下南疆一种名为傀儡虫的蛊虫。” “啊!” 云沥音不由惊吓莫名,浑身生起鸡皮疙瘩,汗毛竖起,愕然问道:“他们早都死了?我们这两日见到的那些弟子,都是死人?” 她回忆一番自己这两日在谷中见过的那些药王谷弟子,她感觉很和善,嬉笑怒骂十分自然,分明完全看不出是死人啊! 但见柯兰芝颔首确认,又让云沥音短时间内难以接受,只好挥了挥手中的留影石,疑惑问道:“师兄,这又是什么?” 柯兰芝当即解释道:“我等自然不可轻易听信一家之言,等明日师尊赶来再作计较。此是那两位前辈给我的,可解释你那姥爷为何一口咬定是白拂雪所为。” 云沥音立即匆匆输入灵力,看清内容后,愕然道:“是这只猴子?”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1章 测灵石 空桑山,玄月门。 深蓝的天幕,呈众星拱月之态,一轮银白的弯月,随时随地都挂在玄月门的上空。 在玄月门的结界笼罩之下,没有阳光明媚的白日,只有黑夜永存。 远远望去,一座座精雕细琢的银宫玉阙耸立在空桑山巅,却单调得只余下蓝、白二色。 白玉铺就的雕花道边,两侧花坛中也只种植着一种形似望月花的蓝鸢花。 玄月门弟子众多,但却分外给人孤寂凄清的寥落之感。 除却中央月洞型的巨大山门后的正殿前,尚有六位执行守卫任务的弟子外。 无论是呈莲花形的白玉广场,亦或是其后无数蜿蜒的曲道回廊间,再不见一个人影。 “弟子见过掌门。” 容凝落于大殿前,冲值守的弟子们微微颔首,高耸的殿门无风自动,朝两边无声的打开。 那两扇足有十来米高的殿门,衬得容凝在前像只不起眼的蚂蚁。 她提着裙裳,跨过门槛,款步进入大殿中,背后两扇镂花殿门重又无声的关起,殿内一颗颗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骤地散发幽光,照彻了半座大殿。 殿内除却对门的玉台之上,一座孤零零的玉榻外,余下的大半地面皆被掏空,呈一座清澈的水池。 池上分别架着六道玉桥,连同六个方向,又在殿正中的一个雕刻着盛开望月花的圆台上交汇。 容凝款款走上圆台,却是在正中缓缓跪下,蓝色的裙摆散开成圆。 她闭目,双手于胸前掐诀,葱削似的指尖亮起幽幽蓝芒。 倏而,地面上的雕花如呼吸般一亮,蓝光瞬间将她整个人笼罩,蓦的大殿中已无容凝的身影。 下一刻,耳畔忽地响起倍感凄凉的箜篌声,容凝缓缓睁开眸子,见眼前已是一层银灰的细沙,如海浪般被风吹出层层涟漪。 她没有抬头打量周围景象,反倒额头触地,五体投地的行礼。 “弟子见过祖师。” 但听箜篌声骤地停,那远处坐在一条条素白纱幔飘扬的小亭中,抚弄箜篌的女子身影朦胧。 她纤纤玉手在弦上一顿,螓首微偏,声如莺啼燕啭,轻声细语地向外问道:“何事?” 容凝直起身体,故意微微嘟起嘴,状似娇憨如少女般天真无邪,告状试探道:“祖师!无双府好无理! 合欢宗宣布暂停百花阁,居然让我们玄月门接手百花阁! 还说什么曾经分明约定好此事就该我玄月门做的,污蔑我们从前设计合欢宗了,才让合欢宗不得不接手,哼!” 那头玄月却是幽幽一叹,竟道:“无双府说得不错。” “怎么可能?” 容凝故作无知地一捂嘴,适时发出一声惊呼,又听玄月再次一叹,继续叙述道:“唉,我昔年欲要去探索上古遗迹,无暇顾忌玄月门,便曾请身为仙帝后人的无双府人,在我不在的日子里照看一二。 岂知……唉,无双府各族子弟众多,并非个个都资质不凡,一些资质平庸的子弟便想出了通过双修之法,提升己身修为。 彼时逼迫我玄月门献出女子同他们双修,以助他们提升修为,当时的玄月门掌门不得已,才与彼时的合欢宗做了交易。 他们本就修习双修之法,接手此事,是他们自愿的,怎算逼迫?” 顿了顿,玄月仙子又是一叹,补充道:“不过,后来我从上古遗迹归来,也惩处过那掌门了。” 说到此处,玄月仙子双手捧心,语气里竟不禁带了几分哭腔,柳叶般的细眉紧蹙,悲痛道:“合欢宗内亦有女子,我不能救她们出苦海,已深感愧疚。 况,这天下的女子,不该只有助男子修行一条路。” 容凝对玄月仙子如泣似诉的话语,连连点头不迭,内心却怀揣疑惑。 虽然祖师说合欢宗是自愿接手百花阁的生意,那么王博文为何能如此笃定是我玄月门“设计”了合欢宗呢? 但表面她做出咬牙切齿状,握拳道:“即便如此,那我玄月门众弟子如此冰清玉洁!怎可如合欢宗那样腌臜,随意供男子们亵玩?” 玄月仙子转头,目光穿透朦胧的素纱看着跪伏在地的容凝,微一颔首,微笑赞同道:“说得对。我玄月门女子自不可学合欢宗那等做派,不过……” 她微微歪头,蹙眉问道:“尔等不是约定众掌门一同前往合欢谷吗?怎么,他们那位新宗主竟如此厉害?你们联袂而至,都拿不下他?” 容凝急忙将合欢谷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告知了玄月仙子。 玄月听罢,垂首沉吟,喃喃念着:“白拂雪?合欢铃?七杀阵?” 她杏目凌厉的眯起,但余光瞥见,自己放在大腿上那只只剩白骨的右手。 白骨上细纹密布,一半的伤口缝隙间细碎如灰尘,白中带青的霜花,仍旧在不断分裂着; 另一半缝隙中寥寥云烟,仿佛轻轻吹口气就能消散,却一直坚如磐石,支撑开缝隙不允许它合拢。 玄月只剩白骨的手掌,至今还是无时无刻有钻心之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况…… 她捂住胸口凝滞的气息,合欢巨树它一个数万年都不得化形的蠢货,它是怎么敢自爆的? 区区一个半仙自爆,竟还敢给自己造成伤势! 合欢仙子!合欢铃!合欢巨树!颜如玉!白拂雪! 他们合欢宗的,一个个怎么都那么讨厌? 非要跟自己作对? 若是自己全盛时期,区区一个还未成仙的白拂雪,不过股掌之物,一掐就死。 但自己如今伤上加伤,就先让这小子暂且多蹦跶一会儿,此仇来日加倍奉还! 玄月完好如初的左手重重一握,吐出胸口中憋闷的气,一挥手,一枚亮晶晶玉符飘至容凝身前。 容凝接过,见玉符上镂刻着一枚篆文,正不明间,便听玄月仙子竟言道:“三千里外,冷冽峰的素女派祖师曾为我记名弟子。你可凭此令,前去寻她们,让她们今后负责此事。” 容凝微微一愣,偷觑一眼在远处亭中纱后朦胧不清的玄月仙子一眼。 刚才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什么“这天下的女子,不该只有助男子修行一条路”? 容凝还以为自家这位开派祖师真这么伟大呢! 结果……啧啧! 果然只是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而已。 哪怕容凝心头倍感诧异,但面上不动,收起玉符,还未来得及再次叩首告退,但听玄月仙子一声“去吧”。 旋即,容凝眼前一花,下一刻已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玄月门大殿之中。 她掂了掂手中的玉符,心道:“罢了,反正给这些世族子弟当炉鼎的女子只要不是我玄月门就好! 这些小门小派的女子,算什么女的? 谁叫她们天生资质不好,进不了如我玄月门这样的六大宗门?” 容凝身影一闪,消失在大殿中,短短几息,已出现在三千里外的一座无名冰山上。 寒风带着漫天冰碴,撩起她的衣袂。 她遥望着对面雾凇笼罩的冷冽峰,又回首望向巍峨千里的空桑山,眸光渐渐变得幽深。 容凝垂首按了按自己胸口,再次疑惑为何在合欢谷见到青霜剑时,自己会突然生出那样一个古怪的念头? 青霜剑是我合道机缘? 我分明离合道还那么远! 是青霜剑有问题? 亦或是,我自身修炼的玄月门功法有问题? 自从仙帝死后,修真界分明再无成仙者的消息。 就连太虚宗、昆吾剑宗这等据传仙帝存在都令他头疼的巨擘,都无真仙出世的消息,为何我们祖师还在呢? 玄月门的立派祖师玄月仙子吗? 容凝收敛纷杂的思绪,似被寒风吹得身体打颤。 她不敢再想下去,微微吐出一口气,只能朝即将遭到无妄之灾的素女派飞去。 殊不知,在玄月门隐秘的禁地中。 刚响起的箜篌声再次一顿,玄月似感应到什么,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小家伙,心思真多。罢了,反正有月魄印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大不了,换一个掌门就是。” 说到此处,她不禁又想起容凝所言的那什么“白拂雪”。 无双府如今如此迫切是测灵石已无法恢复了吗? 可,怎么可能? 不行,她得去问问世子! 玄月即刻一闭目。 十数万里外的外海,无双府桂阙宫深处。 月桂金黄依旧,忽地一束琥珀月光洒下,将月桂染作灰白色,全无生机。 正在饮酒的王凌秋心神一动,即刻双目中蕴起五彩光华,隐隐周身被一层透明如琉璃的塔身笼罩。 他将酒壶一扔,懒洋洋站起,望着天空中浮现出一位形似小家碧玉的少女。 不由暗道,怎么这届玄月门的圣女这么不挑了? 手握仙器,何况此处乃自家主场,因此王凌秋哪怕辈分上身为晚辈,也是毫不客气地冷声质问道:“玄月仙子如何不请自来?” 玄月仙子幽幽一叹,却是问道:“世子殿下还未从鬼界回来吗?” 王凌秋一皱眉,摇摇头道:“大伯尚未归来,仙子是有何事?在下可等大伯回来,代为转达。” 等你转达黄花菜都凉了! 玄月忍不住心中吐槽,匆匆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冥渊看看。” 随即,那道斜射下来的一束月光顷刻无踪,只余那几棵金黄的桂树仍是灰白色,证明玄月仙子的到来。 王凌秋对玄月仙子不打招呼的来去匆匆大为不满。 心中万般不屑道:“哼,当年不过先帝一个一夜风流的外室之一,靠着玄月门的一代代弟子强行给自己续命,在我们无双府逞什么威风?” 他点了点下巴,思考片晌。 微微眯眼,给如今无双府的对外主事人的王博文隔空传音道:“百花阁之事,玄月门若是又推别的宗门出来顶缸。你暂且不忙着松口,这些年她们靠着推出来的圣女,四处盘剥,收获颇丰,让她们多放点血,再松口!” 王博文登时会意,连连点头,回道:“知道了,老祖。” 深海,冥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两道几乎深不见底的裂隙,裂隙尽头,一扇雕刻着繁杂鬼面的青铜巨门,安静伫立着。 门前,玄月飘然而至。 她的手忍不住触上冰凉的巨门,仰头凝望片晌,却什么都未曾感应到,仿佛门后空无一物。 这份异变,使得玄月细眉紧蹙,疑惑喃喃自语道:“奇怪,我怎感应不到鬼界的鬼气了?鬼界不会出事了吧?” 转而,她又连连摇头否认,若是鬼界出问题,轮回崩塌,世间早乱套了! 按理来说,测灵石出问题,世子殿下定会第一时间前往鬼界查看情况。 当年世子殿下他们买通了那些鬼差,分明说好的,以鬼界生死簿为中枢,联通测灵石。 上一世为世族出生、但不幸早夭者,当作下一世的补偿,显示极品灵根。 三代以内为世族出生者,便显示上品灵根; 以此类推,若五世以外皆非世族出生,显示杂灵根,不配享有长生资格。 若是测灵石没用了,那些非世族的杂碎们都能有机会得享长生机会。 修真界的灵气哪里够用? 如今仙帝已陨,不得仙帝册封,至多只能成就一介散仙,散仙寿至多八千,还要经历天人五衰、三灾九难十劫。 所以自从仙帝死后,根本无人得已成仙。 十万年来,不得册封成仙的异类,倒是有两个—— 一位是合欢仙子; 另一位是——荀长安! 一想到荀长安,玄月不禁就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都是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杀了陛下! 还开辟出一个什么凡间,留下什么禁灵剑,将原本美好的世界搞得一团糟! 玄月无论如何施为,都打不开这扇青铜巨门。 也许是使用仙力过度,右手白骨因疼痛颤抖,玄月眸光凌厉非常,却只能恨恨打道回府。 殊不知在她离开后,两块千里外的石头缓缓睁开眼睛,一块大石从口中吐出一枚玉佩,输入灵力后。 见玉佩亮起,它立即邀功道:“仙君呐!我发现在冥幽睡觉的地方,突然来了个女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 她是不是趁冥幽不在,来偷冥幽东西的啊?” 那头的合欢宗正值深夜,白拂雪迷迷糊糊地醒来,接通尺素玉,听到声音还不大能想起来是谁? 昨天晚上也是有个煞笔大半夜就传音过来,后来自己早上醒来传音回去,又没动静了! “嘶嘶嘶!” 不知道佘佘是不是听到了他娘的名字,骤地从白拂雪手边惊醒。 白拂雪的手腕被佘佘冰凉的鳞片一惊,让他即刻清醒,听到对面再次叫着“仙君仙君”。 当即想起,会这么叫自己的,只有被自己忽悠了的那只碧颚龟。 白拂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挥去睡意,一边穿鞋,一边忙问道:“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不就是女人?穿白衣服,跟个鬼似的! 仙君啊,你快点带着冥幽的儿子过来,瞧瞧是不是冥幽的东西被偷了!” 算了,这大海龟一看就脑子不大好使! 白拂雪如此想着,一路按照碧颚龟的指示,跟正深夜赶稿的赵青青传音打了声招呼。 带着佘佘御剑急飞入深海,当来到那扇漆黑的青铜巨门前。 当即,白拂雪就被一震,脑子里冒出无数想法。 刚想着门背后是什么,就听游过来的,跟巨门相比都显小的碧颚龟道:“以前冥幽就睡这里。 那些出来的鬼都会跟它问好,结果有一天,突然就从天而降一个人,将冥幽给抓走了!” 白拂雪不由对碧颚龟的描述一愣,确认问道:“你说什么?从门后出来的鬼?” 碧颚龟点点巨大的头颅,不解道:“对啊,根据那些鬼的说法,这扇门背后是鬼界地府。” 鬼界? 地府? 白拂雪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隐秘,按在凹凸不平,雕刻无数鬼脸的门上,自欺欺人地使劲用力推了推。 果然,纹丝不动。 “所以,在冥幽没被抓走之前,这扇门是开着的?那么它是什么时候关上的?” 碧颚龟眨眨眼,道:“就是仙君你来之前啊!” “……” 算了,碧颚龟一睡就睡千年,此处又是漆黑无光的深海。 看附近游过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鱼,一看就是随便长的,它对时间模糊也很正常。 好在,白拂雪早有准备,他摸出早前在百工坊订购的回溯阵盘,刚要扔出去,却听到一个奶声奶气地声音在脚边响起。 “仙君,我是八千九百十二年前被抓的。 那之后,王平安趁机买通了一些鬼卒,利用测灵石联通生死簿。 此后,只有世家大族的人出生才能进入最顶尖的宗门修行。” 白拂雪低头看到佘佘突然口吐人言,一时脑子没转过弯,问道:“……你哪位?” “仙君,我是佘佘,也是冥幽。” “哈?” 碧颚龟亦是一惊,硕大如小丘的脑袋往前一拱,激动得差点把白拂雪拍到门上,也成了门上的雕塑之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它老泪纵横,连声问道:“你是冥幽?你真的是冥幽?冥幽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白拂雪愕然道:“对啊,你不是条母蛇吗?公蛇也会下蛋?” “呃……” 冥幽看了看激动的碧颚龟,又看了看一脸悲痛莫名的白拂雪。 急忙解释道:“这是一种金蝉脱壳的功法。我分割了一半元神,才得以脱困,当然变小了。” 白拂雪深恨地一拍大腿,怒道:“……你骗我! 我一直以为你是那条母蛇的儿子! 亏我还想着你从小没妈,可怜你,甚至连云豚肉都分给你吃。 从此以后,你要吃,你自己去捉!” 冥幽悚然一惊,蛇躯伸直,仰望着白拂雪,脱口而出辩解道:“……帝君,我不是故意的!” 哪知白拂雪发泄完毕,此时注意力移开,神奇地全然没听到冥幽奇怪的称呼。 白拂雪打量着那扇青铜巨门,回忆了一番冥幽的话,再次疑惑道:“佘佘,啊,冥幽。照你这么说,测灵石实际上是测上辈子你出身好不好。 那么像小十五那样的极品灵根,据说都修炼很快,这怎么解释?” 冥幽感到一阵无语,解释道:“仙君,您还是叫我佘佘就好。 有没有一种可能? 像太虚宗、无双府这样的六大宗门,本就是世所罕见的洞天福地,腹地灵气充裕。 加之天材地宝、各种灵丹,极品灵根可任意选用。 就算放只猪在那里,猪都能活个千八百年?” “……” 佘佘说得好有道理! 白拂雪撑着下巴,浅红眸子骤地亮起,自信道:“所以,我果然是个天才?” 碧颚龟在旁当即眯起眼,狗腿地拍马屁道:“自然,自然,仙君可谓天纵之才,自是洪福齐天,吉星高照!” 不过碧颚龟醉翁之意不在酒,又问道:“嘿嘿嘿,就是不知仙君,何时能救小女归来?老夫想她了,呜呜呜……” 白拂雪尴尬地咳嗽一声,敷衍道:“呃,快了,快了,你睡一觉她就回来了。” 他神识寻摸一圈,此处除了石头就是一扇搬不走的门,再无奇特之处。 低下头,望向一直仰头望着自己的佘佘,问道:“佘佘,你是要留在此地,还是……” “我跟着你走,帝……”佘佘甩甩脑袋,急忙改口道 :“仙君。”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幻楼 白拂雪跟佘佘告别碧颚龟后,再次御剑回合欢宗,一路御剑询问佘佘,它能否知晓连接鬼界与修真界的青铜门何时关闭。 佘佘似乎与其有所感应,虽然先被雪圣宗关押在地底,后又变成一颗蛋金蝉脱壳,跟随白拂雪乱跑。 但依旧能报出准确的时间。 结合颜如玉给自己的信息,彼时众门派发现测灵石失效,大约就在青铜门关闭之后。 所以,这指向所谓的鬼界是出什么事了吗? 白拂雪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发现那时候自己还在凡间当大将军呢! 那这什么鬼界出事,与自己无瓜,必然不是自己的锅! 第二日天光大亮,白拂雪尚在云层之上,还未来得及落下,便听得赵青青紧急地传音道:“师尊,有客人来访,说要找您!” 客? 什么客? 因就在合欢宗上空,白拂雪没有多此一举询问赵青青,当落到合欢大殿前。 走入其中,意料之外发现里面坐着两个南疆少女,正是当初他们在并州时,所遇那两位小圣女,叫“阿什么来着”? 白拂雪不大能记起来她们的名字,只好微一颔首,还未寒暄一句。 其中一位红衣少女已抢先从椅子上站起,叉腰指着白拂雪,大咧咧叫道:“大将军,你终于回来了!你们合欢宗最近不是得罪了很多人吗?你怎么还有闲心到处溜达?” 阿夕诺赶紧一拉分明才到来,却张口胡言的阿夕玛。 虽然能理解阿夕玛欲要得知真相的焦急,但怎么也不能撒谎啊! 看到白拂雪弟子赵青青和那位陪坐在旁的颜红袖,她们二人看来的惊讶表情,使阿夕诺脸色一红。 阿夕诺不好意思地冲白拂雪讪讪一笑,替阿夕玛道歉道:“不好意思,大将军,我们也是心急,想要知道一些关于龙满仓的信息。” 白拂雪不由诧异,他摇摇头,正欲言明自己近期不知龙满仓的动向。 又听阿夕玛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我们找到龙满仓了,不过又让他逃走了。” “阿夕玛。” 阿夕诺叫了阿夕玛一声,阻止她继续发言。 瞥了瞥在场的赵青青与颜红袖,问询道:“大将军,此事事关南疆隐秘,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青青巴不得回去赶稿,自从她这便宜师尊当上了合欢宗宗主,导致自己成为什么合欢宗的大师姐。 只要有事找不到白拂雪,就会来找自己! 令赵青青大悔不已,早知道就把大师姐,不对,大师兄的位置让给邵临渊那小子好了! 听阿夕诺如此说,高兴不已,立即告辞就溜了。 颜红袖虽然对此感到好奇,但介于人家都开口,亦是不好多留,且她师父颜如玉离开前,跟她提及过南疆的一些事,略一颔首,便婉言告辞,跟随在赵青青之后离去。 阿夕诺见二人离去,才开口讲述了二人近些年一路搜寻龙满仓的下落,及至近日到药王谷附近,发现了龙满仓的踪迹。 才发现龙满仓竟利用傀儡虫,药王谷弟子全是被他操纵的活死人。 可惜龙满仓似在此经营多年,她们发现龙满仓的地下室内竟藏有传送阵法,因此令他逃脱。 白拂雪听完后,不免疑惑问道:“那二位来此是……” 阿夕玛嘟起嘴道:“之前一次龙满仓逃走,又重回旧地。这次我们留了个心眼,在药王谷多留了一会儿,结果发现一只奇怪的猴子,把谷中事栽赃给你!” “猴子?” 阿夕诺摸出一枚留影石,托在掌心,那枚留影石自动飘飞至白拂雪胸前。 “大将军,一观便知。” 白拂雪神识透入留影石中,竟意外而又不意外地发现伊玲珑附身在猴子身上,嫁祸给自己。 但此事令白拂雪感到奇怪,按他对尹玲珑娇生惯养的性格了解,若非万不得已,她决计不会附身到动物身上。 何况还是这么难看的动物! 当初灭白河村,尹玲珑尚能附身到十五她娘身上,以及白拂雪上次离开凡间,感觉似乎有人死死盯着自己。 若无意外,也应是伊玲珑在看着自己。 不过当初隔着问心路,白拂雪并未看到人影,如果彼时伊玲珑就附身在动物身上,根据这些日子青霜给自己的科普。 魔物若是无法附身到人类身上,只有伤重一种情况。 所以,莫非是伊玲珑他们家信奉的魔,实力受损,已经无法附身人身了吗? 但怎么会? 就连这个不知是不是洪荒的世界,都是那魔婴带自己来得,为何会伤重至此呢? 谁干的? 那位祖师? 但那日祖师给自己讲道,未曾提过魔婴的事。 而且凭他的性格,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在睡觉,白拂雪感觉即使问他也得不到答案。 正想不明白之际,阿夕诺见白拂雪沉默无言,却是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 问道:“我与阿夕玛在动手之前,便遇到了此猴,虽感觉奇怪,但并未发现异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直至此猴再次出现,我们察觉它身上的与当初龙满仓捡到的石板所带气息有几分相似。 大将军,您可否告知那块石板究竟是做什么的吗?” 白拂雪懒懒靠在椅背的背脊绷直,他直起身体,惊讶问道:“你们说,龙满仓当初那块平……石板有类似的气息?” “对啊,大将军你果然知道!” 阿夕玛目光炯炯地盯着白拂雪,白拂雪自然不好说自己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因此只好隐瞒部分,解释道:“这猴子身上是被魔物附身,昔年在凡间我儿时的村落,便被此魔所灭。” 阿夕玛立即跳起来,问道:“龙满仓也是?” 白拂雪想了想,觉得伊玲珑恨得杀了自己还不够,千方百计把自己送给狗皇帝,让狗皇帝折磨自己。 断然不会送来一个不属于此地的平板电脑,且并非针对自己的。 那么平板电脑是谁送来的呢? 是在地球的那些洪荒神仙? 还是…… 白拂雪不由想到路枫口中的计划,他难道真的让吴阿旺带他去了魔界,并且顺利与吴阿旺口中那位魔王进行了交易吗? 但他送来一块平板电脑,究竟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至少在白拂雪在并州拿到的时候,已经没电打不开了。 而且白拂雪当时并无地球的记忆,害怕沾染上麻烦,并不敢拿走。 最奇怪的是,既然伊玲珑能附身到动物身上,为何不来合欢宗给自己使绊子,反倒在龙满仓那里? 是因为祖师在的原因,她生出忌惮? 还是龙满仓此时此刻,让伊玲珑发现,比起自己更加重要? “是我刚上大学那会儿,给那个邪神起的名字,献祭仪式与经书都是我编的。” …… “药师世尊在上,我决定了!我要毁了一切,要毁了一切!” 白拂雪陡然想起山灵曾给自己看过的记忆,当初那个少年从所谓的“药王世尊”那里拿到了地煞螟,导致紫竹岭灵田荒废。 药王世尊,分明是路枫给魔婴取得名字。 为何龙满仓会对外拿来招摇撞骗? 龙满仓最开始捡到了平板电脑,其后性情大变,盗取情蛊,下给观星楼主获得长生。 第一种可能,路枫在平板电脑上写了什么,居然让龙满仓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第二种可能,龙满仓就是路枫本人? 但白拂雪暗自摇头否定第二种。 至少跟龙满仓本人接触下来,除非路枫是斯卡奥影帝的影帝,否则绝对不可能! 所以,还是第一种可能性更大。 而且白拂雪想起79军的卫团长曾说,伊玲珑家供奉的那只魔婴能力是穿梭时空。 那么如果路枫跟随吴阿旺去到魔界,见到了曾经“救活”吴阿旺的那只魔,它的能力又是什么呢? 莫非,是让人对它编造的话语,深信不疑的能力? 不然,怎么解释龙满仓心甘情愿背负上“药王世尊”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 如此倒也说得通,伊玲珑为何会暂且抛下自己,反而在龙满仓处,因为她发现当地一个土着竟然也自号“药王世尊”。 电光火石间的刹那间,白拂雪已思考了许多,因此对南疆二位小圣女回复道:“我觉得龙满仓接触过的那只魔,与这只猴子身上不一样。” 阿夕玛与阿夕诺对视一眼,阿夕诺当即毫不犹豫地问道:“大将军,何以如此笃定?” 白拂雪假作思虑模样,淡淡答道:“不论是并州炼制金蚕蛊,亦或药王谷,将人植入傀儡虫,炼制成类似尸傀的,全然受他操纵的活死人。 看得出他行事毫无顾忌,且他不曾做出诬陷、栽赃之事。 况且,几十年前在凌波渡我遇到过他,但不知是不是他的真身。 他若想杀我易如反掌,何必多此一举?隔了几十年,才想起栽赃我?” 当然自己身边还有一个龙满仓的卧底,龙满仓要栽赃自己还不容易? 所谓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完全可以授意邵临渊去行动,威力可比起让自己多背一个无关紧要的药王谷大的多! 阿夕玛晃悠着双腿,双手支撑脑袋,鼓起的脸颊,凭直觉来说,不大认同白拂雪的话。 但阿夕诺不同,她向来是担任思考的角色,觉得白拂雪所言有理,便颔首道:“魔物之事,我南疆应有记载,多谢大将军告知。” “不客气。” 白拂雪送别二人离开后,颜红袖已从旁边绕了出来,笑盈盈道:“宗主,她们走了?” “颜阁主有何事?”白拂雪见她去而复返不禁疑问。 “嘻嘻。”颜红袖一笑,提醒道:“我只是来提醒宗主,明日不可再外出溜达了,明日有您的课。” 白拂雪一僵,这是什么话?说得自己跟个街溜子似的! 自从百花阁关闭后,众合欢宗弟子连带被迫在百花阁打工的散修,大都返回宗门。 白拂雪为防人多又闲,就容易生事。 因此要求金丹以下的弟子,最少必须挑选一门课,直至毕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且要求金丹以上,无论担任何职位,每七日必须要教学生一节课。 哪怕他自己身为宗主也不例外。 等这批学生毕业了,符箓、炼丹、炼器、幻术、剑修、法修等等职业,都有人了。 可以结队出去探险、采集资源,构建出历代宗主前辈想要的正循环链。 不过,说起教课。 白拂雪还没想好教什么…… 倏地,他看到窗外被风吹动的竹枝,目子一亮,有了! 翌日,清晨。 白拂雪准点出现在新建出来的学堂之内,面对堂中已完全塞不下,就连外面广场都一副人山人海的场面一惊。 合欢宗的弟子们不是都是群咸鱼吗? 原来这么好学的吗? “来了,来了,宗主终于来了!” “唉,可惜没早点来,不能近睹宗主芳容!” “嘁,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学堂里就被人占满了吗?” 此时山呼海啸、目带兴奋地弟子们尚天真无知,并不明白他们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 李乐景这些年持之以恒,终于通过自己的花言巧语好容易忽悠住了裴星。 我堂堂一介剑修,不出门老窝在山上练剑,能练出个什么名堂? 裴星最开始害怕这小子脚底抹油跑了,但近期事务繁杂,寻思李乐景所言有理,再者李乐景还去万里堂接取了任务。 他拍着胸脯,对着裴星发誓保证,等自己做完任务,一定就马上回宗门。 裴星这才放人。 虽然他接取的任务是寻找三斤极品幻灵草,根据记载,幻灵草多长于合欢宗附近。 所以,自己顺道去一趟合欢宗很合理吧? 极品幻灵草诶,多么难得,何况还要三斤,也不知是宗门哪位前辈要的? 自己因此找了十年八年的草也很合理吧 ? 可惜呐! 李乐景一得自由,就扑向了铸剑城。 正打算潇洒一番,才发现原本百花阁,居然已改做别的铺子,打听一圈才知道。 居然早在三年前,百花阁就被自己那异父异母的亲小叔给关了! 我那天杀的亲小叔啊! 当年在凡间,据史官记载,我亲小叔就搞过这出,取消了军妓,关闭全国的青楼楚馆。 虽然亲小叔“死后”,那些青楼楚馆就故态复萌,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万万没想到啊! 哪怕来到修真界,我滴亲小叔依旧不忘初心,还是如此锲而不舍! 这是要全修真界跟您一道守“寡”吗? 李乐景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罢了,罢了,没了美人,还有美酒! 本欲去仙客来买些好酒,犒劳犒劳自己。 但仙客来居然早被自己便宜师父打过了招呼,居然不卖给自己! 最终,李乐景转遍了铸剑城的酒铺。 居然都慑于掌门之威,不肯卖给自己。 他师父这算不算滥用职权? 玛德! 此处不卖爷,自有卖爷处! 李乐景御剑而起,他就不信修真界那么大,他师父能管得了铸剑城,还能管得了全修真界? 李乐景喝着粗劣的老酒,一边吐槽修真界的酿酒技术真烂,还不如凡间。 一边抹了把脸,眯起眼,寻思眼前这朵云怎么这么眼熟? “喂!喂!这位,这位兄台!” 李乐景低下头,见一行人在地面跳着向自己招手,心有疑惑,还是落地而下。 他才发现面前有一座六角小楼,那行人急忙迎上前来,兴奋问道:“兄台可也是来参加幻楼试炼的?” “啊?” 李乐景望了望小楼的牌匾上的确写有“幻楼”二字,疑惑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其中一位山羊胡的中年汉子一眯眼,怀疑问道:“啊?我观兄台已在幻云阵中飞了几圈,莫非只是路过,不是打算进合欢宗?” 李乐景一愣,点头道:“自然,我想到合欢宗寻人。” “那不就是了?”山羊胡和另几位均是促狭一笑,指了指背后幻楼,向李乐景介绍道:“如今,欲要进入合欢宗,需通过幻楼的三次试炼。 兄台,我们正好凑够了五人,加上你一位,正好六人可以去挑战最终试炼。” 另一人见李乐景摩挲着下巴,正在寻思,鼓动道:“兄台若是你一人挑战,每次需付出三块中品灵石。 还得重复挑战三遍,而且难度一次比一次高! 不如加入我们队伍,只要通关,我们都可进入合欢宗。” 李乐景环视一圈,发现这群人似乎都是散修。 他在天上已转了好几圈,分明按地图所示此处就是合欢宗的位置,但不知为何一直在原地打转。 因此索性点头道:“行吧,那一起。在下李二狗,自己瞎练了些剑术,不知帮不帮得上忙?” 那山羊胡一愣,听得出李乐景分明是假名,忍住笑,绷着脸严肃道:“呃……兄台名讳真是朴素。在下余佑,也是剑修。” “在下桑缮嶂,符修。” “在下陆元官,擅长阵法一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几人互道了不知真假的姓名,走上已经长青苔的台阶,两扇木门自动打开。 幻楼的大厅却是空无一物,李乐景跟随众人摸出三块中品灵石。 那些灵石自动飘飞至上空,随之消失不见。 旋即,凭空响起一个听不出男女的平淡声音,问道:“确定要挑战六人最终试炼吗?” “是!” “是。” 李乐景喝了口酒,收起酒壶,看两边人神情或激动或兴奋中又挟带几分恐惧。 生出几分好奇,抱着胳膊,懒洋洋跟着应了一声,直至最后一人应“是”落下。 李乐景眼前蓦的一暗,随之又亮,发现自己身处一片云海之上,一道白光在身侧猝不及防一闪而过。 李乐景还未看清过去了什么,忽地耳畔响起一人道:“请躲避飞剑的同时,追上宗主白拂雪,超越他并到达终点,可获得最终豪华大奖!” “啥?追上谁?” 李乐景尚在怔愣期间,后背忽地生出浓烈的寒意, 回头一望,见万千把难以计数的飞剑群射向自己。 其中每一把剑都带着森寒的剑气,几令李乐景感觉血液凝固。 下意识掐诀飞出的同时,突地背后“嘭”地一声炸响,李乐景余光瞥见进入的一人尚未反应过来,已被飞剑刺穿的同时,随之爆炸。 他无数鲜血并着粉红的血肉,如雨般往下落去。 “蔺兄——!” “走!” 李乐景大喝一声,拽住身旁那欲要飞回去救人的山羊胡男子,竭力躲避试图从各个刁钻角度的飞剑。 同时心道,玛德! 原来进入合欢宗是这么要命的事吗? 殊不知,在云层之上,正有几人交头接耳道:“你说,咱们在幻境里用宗主名号会不会被罚啊?” “放心吧,宗主今天有课!” 那弟子当即面露喜色,“什么?我居然躲过了宗主的课?” 另一弟子咬牙歪嘴怪笑道:“桀桀桀!我一定要让这些企图混入合欢宗的奸细和好色之徒们,好好感受感受我们这些年受的折磨!” “杜师兄大才!” “杜师兄有理!” “哪里,哪里,还是前天听大师姐提了一嘴,我才有此灵感!”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3章 李二狗 李乐景几乎使出平生吃奶的劲,惊心动魄地御驶脚下玄铁阔剑,每次险险躲避开从各个刁钻角度射来令人眼花缭乱的飞剑群。 但即便李乐景逃离,依旧在他的脸侧与肩膀等处,擦出一道道血痕。 此时全副心神皆躲避飞剑的李乐景,动作丝毫不敢有半分凝滞,深怕步临时小队那些散修后尘,被飞剑们串成糖葫芦串。 因此他并未察觉到这些伤口,实际上几无疼痛。 云层上空,有人掏出笔记本,一边记录,一边总结道:“五感幻觉仍需加强,尤其是痛觉给的太少。” 另一人皱眉道:“此子不是散修,莫非出自昆吾剑宗吗?不然他怎么能坚持那么久,杜师兄要不要增加飞剑数量?” 被称作“杜师兄”的人眯了眯眼,摩挲着下巴,思考一阵,反倒说道:“先不增加数量,尤师妹你放出妖兽幻术,试探试探他!” 那女弟子一颔首,双手掐诀施法。 刹那间,底下飞剑左右的缝隙间,立即飞出两只棕黑色的风鹰。 “卧槽!” 然而不放出这两只风鹰还好,当李乐景看到风鹰一惊之后,迅速意识到为何这些飞剑不攻击风鹰? 总不能风鹰还会御剑术吧? 莫非…… 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合欢宗擅长幻术,所以这一切都是合欢宗故意搞出来的幻觉吗? 李乐景思考间,自己要去赌一下吗? 但……他刚才也看到那些散修被串成糖葫芦,和来不及发不出惨叫的模样,那么真实,都是假的幻觉吗? 合欢宗的幻术这么厉害吗? 李乐景犹豫片刻,决定赌一把。 令刻意做出的虚幻云层上,本打算测试他的众合欢宗弟子惊愕不已,齐齐呼道:“这人疯了吧?” 只见李乐景胸口直直撞上一柄飞剑,被其贯穿,果然并无预料中应有的疼痛。 眼前一黑,一阵眩晕过后,李乐景发现自己仍旧在黑漆漆的大厅中,周围亦是面面相觑的临时小队成员。 山羊胡见了李乐景一惊,随后又摇头,懊恼道:“李兄弟你也‘死’了,我还以为你那么厉害,有希望能过呢! 唉,看来这次去不了合欢宗了!” 殊不料,李乐景笑了笑,突地痞里痞气的形象,变得正气十足,拱手朝上喊道:“在下李乐景,暂时乃昆吾剑宗裴掌门弟子。曾在凡间乃贵宗白宗主的嫡亲侄儿,还请各位进去通报一声,我有要事要找我小叔!” 使山羊胡等人眼皮一跳,躲藏在楼上的合欢宗弟子们,俱是一惊! 尤其是合欢宗弟子互相交头接耳,讨论道:“真的假的?他说他是昆吾剑宗掌门的徒弟,还是咱们宗主的亲侄儿?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不会是想要混进来的奸细吧?” “笨!去问问宗主不就知道了?” 他身边的弟子身体一抖,面露惊恐,一想到万一去后被宗主抓住,跟课堂上弟子们一道训练。 已然脸色惨白,连连摇头,否定道:“此子空口无凭!他说是就是啦? 我从没听说过宗主还有什么侄儿! 反正要去问宗主,你们去,我可不去!” 顿了顿,那人低声嘟囔道:“宗主这会儿可还在上课呢。” “……” 几人沉默片刻,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加入合欢宗本就只图懒懒散散的混日子。 岂知如今白宗主美则美矣,内中却如魔鬼。 这日子也太卷了! 三天一小测,五天一大测。 不合格就得加练。 还会说出那句耳熟能详地名言:“为什么别人能通过,你过不了?一定是你还不够努力!” 众人想及此,顿时浑身打颤,瑟瑟发抖,均是做起了缩头乌龟,连声附和道:“对对对,这位师兄所言甚是!” “说不准是奸细们想出的新套路,我们可不能上当!” 正七嘴八舌的说着,下面的李乐景见上头半晌没有动静,只好咬咬牙,不舍地再次摸出三块中品灵石。 向上问询道:“我能再挑战一次吗?” 虽然作为昆吾剑宗掌门的弟子,他每月都有相应的灵石月俸。 但灵石收入都通过弟子们做任务,而裴星怕李乐景跑了,美其名曰“剑都不成入门,走出去岂非给为师丢脸”? 故此这些年来,都将他关在天独峰上,李乐景除了领每月五十块下品灵石的低保外,压根没有收入。 如今这些手头的灵石都是他一点点攒的。 但这令身旁几位散修俱是睁大了眼睛,自从白宗主用飞剑杀了几位城主、坊主之后。 修真界各大城市、坊市都是宽出严进,如天元城背后的袁家,只算地方上的小世家。 修为最高的便是城主袁止戈,自他死后,其余旁支堂亲们为争权夺利,这些年几乎自杀自灭,天元城从此一蹶不振,已剩断壁残垣。 而别的几座城市、坊市虽背后有中等世族撑腰,但枝繁叶茂,盘根错节。 他们自家的子孙,谁不愿去接手这个油水十足的香饽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哪怕已过去三年,还未敲定前去赴任主事人选。 因几地无人管辖,导致内部生乱,令其余城坊看了,更是加紧管理。 散修们本就靠着各处打零工,赚灵石过日子,这么一下子,灵石更加难赚了! 三块中品灵石,也需要他们含辛茹苦干上三、四个月。 看李乐景这么豪横,居然还要再来一次,一下子对李乐景说自己乃昆吾剑宗掌门徒弟、合欢宗主侄儿的话深信不疑了! 李乐景并不知身旁的几位散修,为何对自己露出羡慕表情? 殊不知他早忘了才来修真界,也和这些散修们一样,在铸剑城内过着四处打零工的日子。 如今短短几十年过去,什么都不需要做,却嫌昆吾剑宗每月就能领到五十下品灵石实在抠门。 白拂雪一面看着天空中被自己已减弱了几倍威力的飞剑,依旧追得鬼哭狼嚎的众弟子们,再一次感到痛心疾首! 本来,白拂雪杀人也不是乱杀的。 被杀的几位各地的城主、坊主,白拂雪事先都有经过精挑细选,料定凭他们目中无人的个性,必会率先动手。 且他们的背后势力,绝不属于顶尖那一茬。 这样自己就构成了正当防卫,虽然修真界没这么个说法,也没人在乎。 但总归是他们先动的手,占理的是自己这一方! 如太虚宗、昆吾剑宗这类比较中立的宗门,只要能讲清道理,白拂雪感觉他们基本就不大愿意掺和这类事。 比如颜如玉曾跟自己提过的王家那位合道老祖,王家的人,白拂雪就不敢轻易乱杀。 据传,他们家那位老祖压根不讲武德,你占理又怎样? 反正你杀了我王家人,你就去陪葬吧! 虽然青霜说,合道它能一剑一个,加之祖师合欢铃比青霜牛逼的多。 说不准哪怕成仙的都能秒,但有位先贤说得好——“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虽然这个修真界一副药丸的样子,白拂雪并不打算一下子就招惹所有势力,成为众矢之的。 他通过用“东风飞剑”炸了各城主、坊主府的同时,趁机在其中顺手牵羊。 将那些“大自然的馈赠”通过万宝阁和百工坊,这样只认灵石的商家,买来无数防御、探查、隐匿阵盘布置在合欢宗四周。 余下的灵石与天材地宝,白拂雪和各位合欢宗阁主计算 了一下。 哪怕今后合欢宗封闭,都够他们上上下下胡吃海塞,吃个几百年的。 玛德! 这些世家城坊真肥吧? 立时,如简葭、颜红袖一干人无不感叹,果然还是抢劫来得快! 即便白拂雪暗中筹算了无数次,也知不论是从地球的历史周期律经验,还是根据此界的凡间来看,都未曾跳脱出人性考验。 但为防万一人算不如天算,哪家热血上头,或是突然齐心协力来攻打合欢宗呢? 因此白拂雪才开始给这些懒散、摸鱼的合欢宗弟子们展开特训。 一则训练他们缺乏的战斗经验与意识,二则训练他们逃跑的能力。 万一打不过,总能逃出去几个漏网之鱼吧? 孰料白拂雪足足等了三年,试图混入合欢宗的奸细是不少,甚至一看就没经过训练。 即便一些刚刚筑基的弟子们,随便施个幻术,就能问出来历、目的。 其结果不由令合欢宗上下都义愤填膺! 痛骂这些世族们简直无耻! 你们雇人来当奸细不好好训练,看不起我合欢宗就算了。 雇奸细中间还层层转包。 最上面给足足一百中品灵石,到这些散修手里只能拿到二十块下品灵石。 这样还只给了一半,另外十块还说等事成之后再给。 白拂雪一下子就悟了,这些世族们想必已经完全烂到根里。 这会儿多半为了那几个油水十足的城、坊之主的位置,争权夺利正酣。 哪里有空腾出手找合欢宗报仇? 况且在世族们眼中又是另一番思量,能做城主的最次也得元婴修为。 连堂堂几位元婴,在面对白拂雪的飞剑面前,尚毫无还手之力。 何况,合欢宗明面上尚有两尊仙器镇宗。 没看三年前,除却封岛的琅琊台没去之外,五大宗门联手枯叶寺,掌门齐至,都没能拿下合欢宗白拂雪吗? 世族大家们经营少则数千,多则数万年。 又不是都傻,大家嘴上光是喊喊必报此仇的口号就行了! 再不济,假模假式花些灵石,往合欢宗派派雇来的探子们,他们能混进去最好,混不进去拉倒。 或遇到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子弟们群情激愤,质问长辈们为何不踏平合欢宗? 长辈们一张口,就谈什么“此事不可急躁,需得徐徐图之”等语云云。 可怜这些少年人们尚不知长辈们对死一、两个族人压根不放在心上。 甚至有的内心觉得死得好! 毕竟元婴如无意外,寿数千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类似一城之主这样的肥缺,本来就僧多粥少,凭白能空出来一个,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说不准有的世族中不少人,内心还感激白拂雪呢! 心道白宗主,可真是我族的大恩人呐! 况世族们子弟众多,又喜欢四处联姻,编织关系网。 族中并非人人都能拿到同等资源修行,如族中元婴、化神这等强者,自然是多吃多占, 多数人在他们生前,固有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可人死如灯灭,死都死了,是不是该分祖宗们留下的遗产了? 每个人该分多少,又是一笔糊涂账。 何况还有合欢宗趁机捞走大半,但他们即使明知,却哪敢上合欢宗讨要遗产呢? 欺负不了外面的合欢宗,我还欺负不了自家的你? 白拂雪通过赵青青那四处游荡的爹,知道了外界如今正是乌烟瘴气。 这些世族子弟们为分遗产大打出手,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三十六计轮番上阵,可谓给大家生出了不少乐子。 不过虽然知道这些世族们暂时不会来找合欢宗的大麻烦,但白拂雪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最大的敌人还没有解决,此刻的平静,正是暴风雨的前奏。 因此白拂雪决定给合欢宗的众弟子们加练! 昨天他路过学堂的时候,还看见几个弟子坐在台阶上凑在一堆,在讨论最新一期的话本子。 为了增加他们日后的存活率,白拂雪绝对不是心里不平衡,打着我曾经吃过的苦,也让你们再吃一遍的报复行为! 绝对不是! 弟子们再一次如下雨般从天空上下落。 青霜剑漂浮在白拂雪身旁,难得有放风时间,丝毫不觉白拂雪只是把它当作免费苦力。 如白拂雪所愿,自告奋勇地凝出一朵朵霜花,接住掉落的弟子,避免他们受伤明日不能上课。 随之,霜花触地即散。 幻楼弟子杜松气喘呼呼地跑来时,便见夕阳西下,如铺了层金光的学堂前广场上,倒着横七竖八如横陈尸体的众弟子们。 他一抹脑门上豆大的汗水,再次在心中庆幸亏得今日值守幻楼,无需上课,不然肯定也是这些“尸体”中的一具。 但……转念一想…… 玛德! 怎么自己这么倒霉,今日值守幻楼,还不如来宗主这里训练呢! 那小子也太变态了! 不愧是昆吾剑宗出来的剑疯子! 见白拂雪在台阶上,一张俊脸冷若冰霜。 杜松毛骨悚然,再次一扫地上横陈的“尸体”们,只剩喘气声,连叫疼都叫不出来,就知大概今日又无人通过。 因此令宗主眼下心情不好。 但想想仍在坚持,被那剑疯子折磨快口吐白沫的师弟、师妹们,千方百计掩护自己出来求救。 杜松一咬牙,大着胆子上前“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宗主,弟子乃今日幻楼值守,救救我们啊!” 白拂雪一愣,当即问道:“何事?” 杜松哭嚎告状道:“来了一位自称昆吾剑宗掌门的家伙,他居然……居然反客为主扣押了我们不算,还,还逼迫我们施展幻境,强迫我们在内变成美女,跳舞、唱曲给他看,简直是逼良为娼!” “弟子是在师弟、师妹们的舍命掩护之下,才逃出来求救的!” 旋即杜松一抹眼泪,咬牙道:“对了,他还大言不惭说是宗主您的侄儿!” 侄儿? 我什么时候有侄儿? 哦,对了。 那是在凡间自己那便宜大哥李逸尘和他住得隔壁姑娘看对眼儿了,好像是生了一对双胞胎,李逸尘经常带他们来大将军府玩。 那两大胖小子挺闹腾的,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 不过,算算时间,他俩就算不寿终正寝,约莫也年逾古稀了。 能撑着拐杖,一路肉体凡胎的走来修真界找自己吗? 白拂雪觉得不现实! 不过昆吾剑宗的弟子又如何?胆敢来挑衅我合欢宗,还欺负我们弟子! 白拂雪当即扫了眼地上恨铁不成钢的弟子们,一拂袖,即道:“走,前面带路,我去会会他!” 杜松霎时一喜,心中大呼,“宗主来了,青天就有了!” 他急忙从地上爬起,十分狗腿地面露谄媚在前带路,道:“宗主,这边请。” 幻楼之上。 “诶诶诶,那边那妞儿你会不会跳舞啊?你腰是铁打的吗?多扭一扭啊,臀,臀要翘起来! 啧啧,怎么你们合欢宗总部的人就这种水平? 一点儿都不如我们铸剑城从前的百花阁,那身段,那水蛇腰……啧啧!” 山羊胡等人如坐针毡,捧着酒杯,偷觑这位豪迈的剑宗弟子。 又偷觑对面几位美人脸上悲愤莫名,仿佛要刀了他们的眼神,不由吓得一缩脖子。 偷偷凑到李乐景耳边,劝道:“李兄,要不就算了吧?灵石他们也退我们了,我……” 李乐景抬手打断他的话,脸上泛着酒后的酡红,惺忪醉眼瞅了面前四肢僵硬的几人,浑如僵尸跳舞,不忍直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由大着舌头,拍拍胸脯,吹牛道:“嗐!怕什么?早说了,我亲小叔是他们宗主! 唉,说起来我小叔据传昔年剑舞一绝,足以倾国倾城。 可惜小叔只跳给先帝看,啧,真是便宜那狗皇帝了!” 他话音方毕,蓦的见几人停下舞动,大为不满,突地几人向后躬身道:“见过宗主。” 宗主? 李乐景转头一看,见门口露出天光,一位雪白黑袍的美人立在门口,翩翩若仙。 李乐景当即泪如泉涌,刚扑上去胸口一痛,已被一脚踹飞。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却不得,胸口生疼,哭道:“叔!我是您亲侄儿,李乐景啊!” 见白拂雪微微蹙眉,一副怀疑模样。 李乐景趴在地上,急忙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婴儿巴掌大的红玉牌子,举起来,自证身份道:“这是贞元三年,我和我哥满月的时候,您送的!” 倏而,他手中玉牌飘飞至白拂雪面前。 听他问道:“你爹叫什么?” 李乐景匆匆抢答,如数家珍道:“我爹李逸尘,我哥李乐风,我大干爹盛子衿,二干爹乌恩,三干爹……,我大干娘温箐、二干娘王鸣鹤,我们京城第一大帮猛虎帮老大是长孙朔。” 白拂雪打量了李乐景两眼,他的确和李逸尘李大少爷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神识一扫,再以防万一,令青霜剑确认他身上没人动过手脚,但还是缓缓问道:“所以你的意思,你是李二狗?” 李乐景顿时面色尴尬,偷觑几眼憋笑的一干人,无奈道:“呃……小叔,咱能不叫小名吗?” 是夜。 李乐景被白拂雪带回了合欢宗自己的住处紫竹岭。 李乐景打量这冷冷清清,在他眼中依旧一副典型“守寡风”的竹屋,听白拂雪问道: “你怎会来修真界?”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3章 保护动物 阿柔回望远处人一眼,仰头饮下发抖的孟婆,递来的孟婆汤,自轮回井一跃而下,消失不见。 平心立时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下,看向依旧站在忘川河面的那位银发紫袍的道人,小声提醒道:“道祖,这位女侠,咳咳……这位姑娘去投胎了呢。” “鸿钧”收回遥望远方轮回盘上的轮回井视线,睨了口不择言的平心一眼。 平心并未注意到,他一双紫眸中一串微不可察地流光一闪即逝。 旋即变出一柄拂尘一甩,搭在臂弯。 鸿钧仰天一叹,遥望远处的轮回井,忽然从口中吐出一句话:“吾乃鸿钧,修行本乃逆天而行。洪荒自今日起,凡踏入修行者,只此一世,皆不入轮回!” 此音落下,六道轮回盘隐隐震动,忘川河忽地扬起无数水花,如整个地府都在给予回应。 平心与酆都大帝再次对视一眼,对此有几分不明所以,为何会设下此规? 但只好颔首一拜,“吾等谨遵道祖法旨。” 平心与酆都大帝偷觑一眼消失的道祖,二人直觉道祖前后变化,仿佛像是两个人,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对视。 酆都大帝重新下潜入忘川,哪知刚阖上一双蛇目少息,便感觉头顶忘川水激荡。 这又怎么了? 酆都大帝再次尾巴勾住那座金光灿灿,似欲随时脱出的纪念碑,上身蛇目满含恼怒浮至水面。 见孟婆双手抱头蹲在轮回井边,瑟瑟发抖。 而在井畔只见一个金发男子与一个黑发少年站在一起说话,但酆都大帝听不见声音。 他们似注意到先后而至的平心与酆都,王富贵回首一看,感应到上方金莲涌动,显然有圣人将至。 “快走吧,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在那从天而降的朵朵金莲绽开,恍惚间,通天仿佛看到了昔年龙凤大劫方起,偷溜出玉京山的那一天。 那日通天游走在大地上,遇到一支巫族部落正在举办庆典,自己与巫族勇士比试一番过后。 巫族向来崇尚强者,便邀请了通天一起参加晚宴,那夜星海璀璨,圆月高悬。 在一片茂密的白桦林中,通天正和巫族部众围坐在篝火堆边。 架在篝火上的野豚往下滴着金黄的油脂,爆出一簇金红的火花。 巫族长老们敲击着骨制乐器,哼唱着无名的歌谣; 巫族女子穿梭在人群里,给人们分发用掏空葫芦盛放的新鲜浆果。 通天至今记得,那颗圆润饱满的紫红无名小果子,酸甜中带着一股涩味,总归不太好吃。 谁也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西北方一颗流星忽然飞坠而下—— 通天尚来不及感应,眼前视线已全被那颗硕大如太阳的火球占据了所有视线。 等他恢复视觉,便见整片树林已被碳化,橙黄的残火在灰烬中燃烧。 一个个焦黑的人形面上的表情甚至来不及更改,他们身体逐渐龟裂,如黑雪般纷纷扬扬落地,成为一堆黑灰,再也无法分清谁是谁。 通天瞬间呆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直到短短几息后,被西北方一声嘹亮的凤鸣与低沉悠长的龙吟所唤醒。 他看到远处的天空,有一只如山般巨大的彩凤与金龙在彼此争斗。 通天这才注意到自己周身裹着一层莹莹紫膜,腰间所悬的一枚师父所送的玉佩,正反重力地往上浮动。 通天瞬间明白过来,是师父救了自己,不然自己恐怕也是地上这堆黑灰中的一员了。 “师……” “嘘!” 通天的嘴猛地被人从背后捂住,他瞬间回首,见师父身形近乎透明,因只是远程的投影,悬浮在空。 他冲自己竖起一根手指,传音道:“不要出声,为师尚未参透造化玉碟,无法与龙、凤……” 鸿钧顿了顿,视线投向远处一座山巅,那里有一个人影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吾一力有限,只能护住你,莫要出声。玉京山正跨越空间,朝此地赶来。” 通天红着眼眶,看着眼前一片灰烬,与方才载歌载舞,正即将享受烤肉的部落,仿佛如隔了两个世界。 天空中那龙凤打斗正酣,掀起狂风不止、砸落火球无数。 数之不清的山石迸裂,草木化灰,生灵哀嚎。 但他们大抵对大地上这些微渺生灵的生死,根本不屑一顾,也不在乎。 通天双目通红,不断抹着眼泪,摇头无声呢喃道:“师父,这不应该,这不应该!” 那一天,一位顽皮的少年,仰头望着远方天空中的龙争凤斗,紧握拳头,他下定了决心—— 日后的自己定要开辟出一条即便再微弱渺小,也能向强者反抗既定命运的道路。 此谓之——截。 他要为这万万亿,无尽六界众生,截取一线生机。 故而,哪怕通天未成圣前,四方游历,偶通过随机生成的空间裂隙,误入魔界。 遇到了那位魔王,跟他打了一场,不分胜负。 亦能和魔王躺在魔界荒芜的山坡上,仰头望着魔界黑红,无星无月的天,轻松笑道:“诶,富贵儿,你们魔界也太无聊了,啥也没有。怪不得成天不是想着你吞了我,我吞了你,都没有好玩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想看看洪荒是何模样吗?我想办法带你去。” 王富贵看着眼前一脸天真无邪的少年,他一双如黑珍珠般的清亮瞳孔中,清晰倒映自己本来的面孔。 他忽然像是被通天那灿若明星的眼睛刺痛,偏开头,提醒道:“我可是魔。” “那又怎样?你是活的!” 王富贵撇了撇嘴,傻通天脑子只有活的和死的。 罢了! 王富贵眼神复杂,又望了眼地府黑漆漆的天,只得同通天匆匆告别。 他在元始天尊未降临之际,错身挪移回金鳌岛中,只留下一句:“哼,记住你的话,都溜了我这么久了,还要我等!” “通天——!” 而就在元始天尊降临地府之时,通天却只是冲他痞里痞气地笑了一下,便张开双臂,背身坠入轮回井中。 轮回井消去他一身骨肉,只剩魂灵,眼见身旁一个个和自己相仿的脆弱魂体,刹那被汹涌如潮水的幽冥之力淹没了意识。 …… 紫霄宫。 通天看着突然出现的师父,浑身缭绕地魔气浓黑如墨,登时吓得从地上跳起,惊愕道:“师父,你都成圣了,怎么能还没过心魔劫?” “非吾,乃……天道。天道于吾合道后,便诞出意识。趁吾尚能自控,通天,杀了吾!” 通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师父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鸿钧微微一笑,眨眼周身已被黑雾笼罩,点点紫光缠绕,不让能令仙神失了心神的黑雾扩散。 “太上性子惫懒,元始太过懦弱,通天你向来桀骜不驯,多情胜似无情。洪荒没有未来,为师只能拜托你了。” 通天微微一愣,忙问:“洪荒为何没有未来?” 可惜鸿钧摇了摇头,却是没有答话。 想起初来紫霄宫,他还以为是师父跟他开玩笑,说什么洪荒的未来交给他了。 敢情老登是说真的! 立时通天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劳资早就跟您 老人家说过,不要去合那劳什子道,不要合道!看吧,出问题了吧!” 他伸手一招,元始天尊所在的清微天内,围绕模拟昆仑山形的四座九仙山、太华山、玉泉山、金庭山共震。 从四山的四座洞府中,沉寂许久的诛仙四剑,得主人召唤,顿时剑气冲天而起,引得清微天都隐隐震颤。 那几乎早已被人遗忘的锋锐剑意,眨眼已冲破结界,冲天而起。 元始天尊不由大惊,瞬息飞身跟随四剑而去,却刚至宫门洞开的紫霄宫中。 便见大师兄已先至,正见诛仙四剑穿破了周身缭绕魔气的鸿钧身躯。 元始目眦欲裂,几欲破音地呼喊:“师尊!” 但他已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魔气原地缓缓消失,惟余紫光如萤火,点点散溢。 不由元始如神魂摇摇欲坠,望着那黑衣少年质问道:“通天,你,你为何如此?” 太上拉住他的胳膊,眼前阴阳图旋转,拢住一只袖子,用神识沟通,劝解道:“天道生出意识,可占据师尊身躯,天道之上尚有大道。 天道既然生出意识,也算是生灵,但他未曾历经三灾九难十劫,因此虽能以圣人之身现世,但却招惹来心魔侵蚀。 小师弟方才,这也是不得已为之。” 元始垂首,仍旧不愿相信,“那……那也该想别的办法,去救师尊,通天,你怎能,你也是堂堂圣人……怎可做出弑师之举?” 太上却是幽幽一叹,忽地身形一滞,他召出紫金葫芦,从中默默倒出一粒碧莹莹的解毒丹在手,喂到口中。 幸而元始正在师尊已仙逝的悲伤中不可自拔,惟有通天狐疑地瞟了行为古怪的大师兄一眼,但没有说话。 他接住飞来的诛仙剑,随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睨了眼这惯来龟毛的二师兄。 通天既怒又怨,察觉外面两个光头鬼鬼祟祟的窥视,又是一道剑气甩出,冷声道:“是,本座自不配做圣人!谁爱当谁当,告辞!” 元始忙从悲伤中抽离,但见通天业已流星阔步地离开紫霄宫,立即喝道:“站住!” 但通天片刻不停,元始只得追去,正落至第九层天,却听得一人朗声,其声贯穿天地,道:“本座通天今自废圣位,请天地共鉴之!” 短短一天之中,洪荒圣人忽去其二,蒙蒙血色再次弥天,大地再次传来哀鸣。 撑天的四柱表面又弥漫起裂纹,且比方才更甚,已随时摇摇欲坠。 元始不得已,接到女娲传音,只能咬牙转头朝四极的其中一个方向而去。 等元始固定好一方撑天之柱,迅速挪移至地府,不想最后仍是晚了一步。 他一向维持温文尔雅形象都已顾不得,一时目子通红,又怒又悲,恨不能亲自上前,死死拽住通天的衣领子,厉声质问他: “通天,你给我回来!给我解释清楚,为何要杀了师尊,又要自废圣位?” 若非平心与酆都大帝挡在他之前,硬着头皮,竭力阻拦,“请天尊止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睁睁不断偷觑后方轮回盘上,再次因圣人之力不住震颤,才刚恢复的裂痕再现,并不断扩大。 平心和酆都心累不已。 不知近来这一个个说好不下三十三天的圣人们,究竟是怎么了? 但下一刻,乍然因元始天尊此言,俱是身形一震。 他们才后知后觉醒悟方才通天圣人来前,竟未引得忘川河激荡、六道轮回盘震动。 甚至通天圣人跳入轮回井内,轮回盘并未有异。 天呐,自废圣位? 通天教主是疯了吗? 还有,我耳聋了吗?原始天尊说通天教主杀了谁? 师尊? 众所周知,三清的师尊就是道祖。 可刚刚道祖不是…… 他们眼前一黑,幸而元始天尊还算讲理,见生出裂纹的轮回盘赶紧止住脚步。 六道轮回井关系重大,自己又不是通天那从小满是反骨的货色! 元始天尊深吸一口气,环视一圈暂时已被吓得无法视物的平心与酆都大帝,问:“你们听到了什么?” 平心、酆都齐齐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很好!” 元始恨恨瞪了恢复平静的轮回井一眼,心道:通天你以为入了轮回井,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瞬息,元始天尊已从地府离开。 谁也不曾注意到在地府拔舌地狱中,一只几近透明的残魂眼中红光闪了闪。 “你去找到通天。” 这只小鬼听到这命令的口吻,顿时龇牙咧嘴,心头怒道:“这本尊真可恶哇! 因为劳资是你的恶尸,你不愿承认,让劳资世世受尽折磨就罢了,还敢吩咐劳资替你干活? 哼,想得美!” 但他纵然心中万分恨意滔天,仍如提线木偶般无法自控,晃悠悠飘飞到轮回井中。 八景宫。 “喵嗷……” 拂雪眼疾嘴快地从树上射下,衔住从水池里急急迸出的那只黑白锦鲤。 又仰头正望见师父的一只袖子中滑落出一只紫色,近乎透明小水母落进水池里。 正欲伸爪子去水里扒拉,他的后脖子突地被太上提溜住,一双粉红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太上。 但半晌太上才酝酿好,放下拂雪,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劝道:“你师祖,带毒。” 立时,拂雪吓得瞳孔一缩,嘴巴张大成圆形。 瞬间他嘴里衔得那条黑白锦鲤劫后余生地落到地上,侧躺在地,拍打尾巴。 拂雪猫猫祟祟地缩着脖子,竖起耳朵靠近水池,望着池子里,仿佛死了一般的那只小水母。 这就是师祖? 师祖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洪荒小说的设定,不是说师祖的原形是蛐蟮吗? 这里居然是紫色的小水母,还挺可爱的,但师父说师祖有毒。 拂雪伸出一只爪子悬在池水上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毕竟师父说师祖是带毒的。 万一这水也带毒怎么办? 拂雪可不想被毒死! 拂雪抖了抖毛,刚转身欲要衔住地上还没有死,仍在拍打鱼尾。 那鱼突然口吐人言,骇了拂雪被动的长尾巴一竖,原地高高跳起。 “玄都大法师,五显灵观大帝!妙乐天尊!求求你管管你家师弟吧!本座……咳,我不好吃啊!” 玄都微微睁眼,从躺椅上坐起,看了眼重回屋内打坐闭目的师父,又看了眼占据了水池的师祖。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重新召出一团水,裹住锦鲤,化作一个琉璃水缸,将锦鲤安置在内,放在八景宫灯旁边。 地方虽然变小了,但锦鲤可不想跟道祖一个窝。 他顿时松了口气,道谢:“多谢大法师慈悲。就是本座……咳,我早已诚心悔过,不知何时能重得自由?” 哪知玄都却是笑问:“妖师鲲鹏在此难道不自在吗?” 这是鲲鹏? 落地的拂雪粉红瞳孔再次瞪大,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凝望着琉璃缸内的锦鲤。 鲲鹏长这样? 拂雪立即歪头,向玄都问:“这就是一个炼丹炉炖不下,需要三个烧烤架的鲲鹏吗?” “不不不!本座不好吃,本座不好吃!” 鲲鹏立时缩在缸子底部,吐出一个泡泡,冲玄都带着哭腔道:“哪里,哪里,我待在圣人道场丝毫不愁哪日小命不保?何等逍遥? 玄都大法师,快让你师弟走开——!” 玄都笑了笑,起身抱住一直紧盯着鲲鹏的拂雪,给他顺毛道:“小师弟,他是洪荒现存唯一一条鲲鹏,你可以和他玩,但最好不要杀掉他。” 懂! 保护动物嘛! 拂雪点点小脑袋,径直从玄都怀里跃下,又折返回去。 看到水面上拂雪放大的豹嘴,鲲鹏朝上怒吼道:“你没听你师兄说我是唯一一条鲲鹏吗?” 拂雪偷觑一眼紧盯着自己的玄都,用粉红小舌头在水面舔了几口水,“拂雪只是在喝水,不要担心两脚兽,我不会吃掉他的,两脚兽。” 几日后。 “啊——!走开啊!这是我的鱼缸,不是你的水盆!玄都!玄都大法师,求求你,给他准备个水盆行不行?他都要把我的水喝干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玄都无奈拉下蒲扇,丝毫不想拆穿拂雪早已成仙,不需要喝水。 他只是近来找到一个新玩具,觉得好玩。 同时拂雪仰起头,望向玄都的眼神里满眸都是认真,“拂雪只是在喝水。” 拂雪一拍爪子,水缸里的水又被重新灌满。 “咕噜咕噜。” 猝不及防被灌了一肚子水的鲲鹏不断吐出一个个泡泡,他一条鱼突然有被淹死的错觉。 玄都笑了笑,无视已经翻白眼的鲲鹏 ,“是呢,多喝水对身体好。” “是的!” 拂雪兴奋地尾巴翘起,忽地耳尖一动,难得放弃了新玩具,跳跃到玄都腿上蜷起来,问:“新天规来了呢,拂雪不喜欢,可以不遵守吗?” 玄都眯了眯眼,抠着拂雪仰起的下巴,“随你心意便好,小师弟。” “好的!” “……今新天规立!” 沉香才在凌霄宝殿,诵念完新天规的圣旨。 便听得一个少年人的声音自凡间传来,“真武军听令,仍依从前天规行事,不可妄动凡心、私念,与凡尘生灵结合,违者斩!” 真武军全体声震六界,整齐行军礼,答道:“尊令!” 沉香等人正欲大怒,忽听得北极天一肃穆声音随之响起,“北极诸军听令,无需遵守所谓新天规,不可动凡心,违者斩!” “尊令!” 沉香闻言,不由一握拳,咬牙切齿,正高声质问:“真武大帝,紫薇大帝,你们是违抗玉帝旨意,要叛出天庭吗?” 但他话音才落,又听得一人冷冷道:“勾陈军听令,依之前天规行事,违者斩!” “尊令!” 白拂雪与紫薇大帝倒是微感诧异,勾陈一向为人冷漠,没想到会跟随他们在后。 不过,多一个也好。 而在凡间,一个落魄青年摇晃着酒袋,脚边跟着一条白狗,摇摇晃晃行走在乡野土道上。 他望着上空冥冥青天一眼,像是醉了一般,发出一声轻笑。 杨戬阖上木塞,敛下眼眸,肉眼凡胎望着不见尽头的去路,只心道:“师父,您究竟在哪里呢?”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4章 谁杀了我的阿萝 洪荒灵宝聊天群。 群主:两仪四象 副群主:小小霜花、混元一气、绝世锋芒(轮值) 群规:本群乃为洪荒各灵宝设置,旨在交流、论道。 不得涉及现实各宿主教派恩怨,群中交流须使用昵称。 违者踢出本群,敬谢不敏! 时光一声响:本道最近闲来无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当初XX从你那里拿出改新天规的法旨有点问题@来我这里种田吗 来我这里种田吗:不要问我!悄悄@一朵黑莲花,@今天要斩门吗 一朵黑莲花:怎么说呢,就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是吧?@今天要斩门吗 今天要斩门吗:…… 绝世锋芒:呜呼!自由了,自由了,我听到那货的呼唤了!各位道友,吾去也,哈哈哈哈! 戮灭三千:同上! 诛天灭世:工作来了,勿Q! 陷劫枭主:走了,走了,你们先聊! 一朵小莲花:说不出的羡慕,@陷劫枭主还回家吃饭吗?唉,莲生真是寂寞如雪呢! 陷劫枭主:不吃,谢……卧槽! 诛天灭世:卧槽! 戮灭三千: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吗?通天道友可以哇! 绝世锋芒:呜呜呜,我们还能活着吗? 诛天灭世:管他的!先爽了再说! 金灿灿: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四位前辈? 纯白无瑕莲花开:(今日功德+1)怎么了? 小小霜花:我去? 混元一气:惊! 时光一声响:我勒个去?要世界末日了吗? 小宝灯今天也很亮呢:萌新瑟瑟发抖! 一朵黑莲花:你算哪门子萌新? 打碎凌霄:就是!俺才算萌新好吧!我去,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两仪四象:@合欢,前辈何意? 混元一气:同问。 打碎凌霄:这位道友是谁?为什么群主要叫他前辈? 时光一声响:唉,年轻就是好哇! 群主两仪四象已开启了24时辰禁言。 黑莲在聊天群内的神识突然被弹出,微微感到惊异。 她一撩不断被冰封的玉泉山寒风,吹得乱舞的长发,将其挽在耳后。 黑莲仰头看向清微天都散出血色的天空,一双黑瞳微微扩大,背后传来一个几无情感波动的声音,“黑莲你做了什么?” 黑莲顿时从悬崖上站起,冲那柄银白的长剑,怒道:“你觉得这是我能搞出来的吗?斩仙,你不要凭空污莲的清白!” 黑莲斜了一眼一副直脑子的斩仙剑,哼了一声,踢了一脚崖上的积雪泄愤,便丢下它一剑,自己扭着腰婀娜朝金霞洞内走去。 斩仙剑望着黑莲的背影,想了想终归还是没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金霞洞内,温暖如春。 根根倒悬的金色钟乳石溢出五彩流光,黑莲提着黑纱裙摆,一路沿着石阶向洞中深处的一间石室走去。 她刚一伸手推开石门,从石缝中溢出迫不及待地冰雾,绵绵不绝。 石门在黑莲进入后,自动合上。 里面如个冰窖,只余正中的一张万年寒玉床散出碧色光芒与冰雾,冻彻了整间石室。 而床上一位人身蛇尾的美人,正阖目像是在安静沉眠。 黑莲坐在玉床之畔,俯身欲要理顺玉鼎不知何时垂落在胸前一缕黑发。 觉得疑惑,上一次自己来,分明走前照顾好…… 黑莲拉着那缕明显比其余发丝要短一截的黑发,微微一愣,不可置信地摇晃了玉鼎,呼唤道:“小玉鼎,小玉鼎你醒了?” 可良久,寒玉床上,黑莲凝望着他遗传自女娲与伏羲神王的美丽面容,都毫无丝毫动静。 黑莲不由想起近期群里讨论天庭要改新天规,结合刚才山河社稷图@了他们。 顿时明白了这缕头发为何而短,不免幽幽叹了口气,嗔怨道:“都怪姓杨那臭小子!你都这样了,还要帮他操心!” 黑莲顿时明白,那华山所谓女娲娘娘补天遗留的五彩石和法旨是哪里来的了? 当初杨戬那小子一上山,还未学成就嘟嘟囔囔着,什么天规不公,要更改天规! 甚至听玉鼎认为神仙本就该舍弃七情六欲,因此还单方面和玉鼎吵了好几架! 昔年补天剩余的那一块五彩石,女娲娘娘只是随手一丢。 恐怕连娘娘自己,若不掐算,大约也说不出到底丢哪儿去了。 怎会在华山之中呢? 又怎会到现在都还没被人发现? 敢情是小玉鼎的这一缕头发,小玉鼎虽非五彩石,但本体为昆仑巅的镜石。 顾名思义,镜石如镜,可照万物。 自然能仿出五彩石的样子来。 可玉鼎已然伤重如此,神仙的一身头发皮屑皆乃自身力量具现化。 如今又折损了自身法力,暗中帮了杨戬,恐怕那小子还不知道! 让黑莲顿时又怨又气,想起伏羲神王仙去前,明明吩咐让自己替他照顾好小玉鼎,可惜自己竟没有做到! 她凝望着陷入沉眠的玉鼎,视线穿透他莹白的肌肤,直入他的身体内部,其中只有一半残缺的魂魄,光华黯淡,顶上三花更是花苞蜷缩,几近枯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若非有女娲、元始二圣强行弥合了小玉鼎的魂魄,以圣人之力封印在内,恐怕早已散溢于世间。 虽然元始圣人曾说,若是玉鼎另一半散溢的残魂能轮回转世,顺利进入道途成仙,自可回归。 可魂魄不全,只以残魂转世,受幽冥之力洗涤,那该何等痛苦? 况即便承受这般痛苦侥幸转世,其残魂投胎,几乎形同痴儿,又怎能入道呢? 黑莲心知,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不过是安慰他们的话罢了。 她缓缓抚摸着玉鼎的侧脸,忽而一笑,既然天规已改,你徒弟也算完成了心愿。 那么…… 黑莲微微一笑,心道:“幸好,当初我为防万一,在宝莲灯中偷偷放入了一颗莲子,正可派上用场。” 黑莲款款起身,微微振袖。 偏头,看向那扇石门,她的视线从石门穿过,又穿过金霞洞、玉泉山,看到了外罩两层蒙蒙清光不断轮转,毫无一丝缝隙。 那是结界。 内层结界还是从前的小玉鼎所布下的普通阵法,外层则乃元始圣人亲手所布。 因此使得黑莲和斩仙剑无法出玉泉山半步,但这又如何? 不出去更好! 谁也不会想到是自己。 黑莲神识重新链接上灵宝聊天群,虽然群聊功能暂时关闭,但私聊还在,她默默给小宝灯发过去一个红包。 一朵黑莲花:@小宝灯今天也很亮呢,姐姐在玉泉山出不来,只能送你个红包,不怕喔,乖乖。 小宝灯今天也很亮呢:谢谢姐姐!小灯会努力滴! “没有小玉鼎的洪荒,还要它做什么?” 原本杨戬黑青色的冷肃真君殿,在沉香一番操作下,被玉帝分封给了沉香,已被沉香改做喜庆的红金二色。 沉香继承了杨戬从前的神职,总揽天宫司法、稽查一职,最近他们夜以继日的商量该如何更改新的天规。 对于这位新上天的新贵,每日上门巴结的小仙络绎不绝。 沉香不由扬眉吐气,十六的脸上,这几日大约做了神官,稚气渐渐脱去,显出微尖的下巴。 他将那面带羞红,显得愈发美丽动人的少女轻轻从背后抱住,下巴在她如天鹅般的脖颈间微蹭了两下,笑道:“阿萝,今天我要跟敖兄他们去聚聚,你别等我了。” 阿萝脸若飞霞,含羞带怯地乖巧低低应了声。 她与沉香照例如漆似胶地侧身抱在一起亲吻缠绵,因呼吸不畅,隐隐含泪的眼角余光,觑见旁边的宝莲灯似亮起一道危险的紫红光芒,但眨眼又一闪即逝。 阿萝微微一惊,忙拍拍沉香环在自己腹前的手臂,示意他停下,喘着气呼唤道:“沉香,宝莲灯!” “宝莲灯怎么了?” 沉香看了眼母亲重回华山前,特意留给自己的宝莲灯,却并未发现异样,不由感到疑惑。 “我刚刚,刚刚看到好像宝莲灯发出遇敌时的红光,但……也许是我看错了吧?” 沉香“噗嗤”发出一声笑,搂住阿萝不盈一握的腰身,将她转过来,正对自己,看到她含羞带怯地低头,笑意更盛。 只是或许连沉香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幽深眸子中的笑意。 不再是初见时羞涩如花骨朵初开的缱绻情意,而更像是在看一个胜利后所得的战利品。 注定成为英雄的少年一路历经千辛万险的磨难,过关斩将、披荆斩棘,成功在旅途中遇上数位志同道合的知心好友,收获美人芳心。 沉香将额头抵在阿萝的额头上,感受到她如兰花芳香的呼吸扑到自己脸上,他餍足地深吸了一口气,刻意压低嗓音,低沉道:“阿萝,你是最近太累了吗?” 阿萝想起这几日敖兄送来那令人羞耻的画册,沉香在晚上非要和自己也试试。 那,那也太令人羞耻了! 霎时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低下头恨不得钻进地里,压根不敢抬头。 只能用细若蚊蝇地声音,害羞答道:“嗯……也,也许。” 沉香笑了一下,抱紧了一些怀中人,贴在她耳边,故意低声道:“等新天规立下那日,就是咱们成亲之日,听敖兄说等成了亲还有更……” “哎呀!” 阿萝听得大惊,捏着粉拳,咬牙狠狠在沉香胸口捶了两下。 沉香捂住胸口,一派受伤之态,委屈问:“阿萝,你不愿和我成亲吗?” 阿萝扭捏着,偏过头不再去看他,只是心里无比甜蜜,“没,没有不愿。” “那不就是了?” 阿萝已目中蕴泪,万分扭捏与羞耻,但又带着期待与害怕。 可她不敢让沉香看出来,只得微微咬着粉唇敷衍,“到,到时候再说。” 沉香主动走过去,抱住羞赧的美人,温柔地亲吻她裸露的肌肤,如蜻蜓点水,但却让阿萝感到浑身颤栗。 她的思绪有点飘飘然,像是灵魂欲要从这具躯壳中脱出,只能被动伸出双臂抱住沉香,以此不让自己滑倒。 恍惚间,似乎听沉香在问:“把你交给我好吗,阿萝?我会让你幸福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脑海中被封印的记忆,刚欲解封又像是被谁给彻底擦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真君大人需要奴做什么?” “数年后,若有一个少年途经此地,需你引他入道。” “何意?” “你们部族可假意装作受我威逼胁迫,日夜雕琢这块神石,做出我神像的大概模样。 待他来后,指引他将此石推入火山中,凝练出一柄神斧,你们的任务就结束了。” 阿萝虽有几分不明,但还是点头依言道:“奴一定办妥。” 阿萝仰头,颤声对沉香从粉唇中吐出一字,“好。” 她掩住嘴,不让那些羞耻的呻吟从嘴里泄出,而一滴清泪却从眼角滑落在地。 她浑身战栗地愈发厉害,但沉香只以为她大概是因为害羞,他眸光闪动,如同一只面对羔羊的贪婪野兽,兴奋之情在体内愈发汹涌。 沉香恨不得新天规今日就出世,这样就能彻彻底底地拥有他的阿萝,他的爱人,让阿萝成为他的妻子! 可是啊,为什么还不行呢? 沉香不喜那一堆繁文缛礼,但他说过要给他的阿萝最好的! 最好的婚礼、最好的宫殿,要让她成为这六界中最尊贵的女人! 要让天下人皆知,阿萝是他沉香最爱的女人! 忍耐,必须忍耐! 顿时沉香有几分不甘心和急迫,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体内热血沸腾,如困兽欲要跳出牢笼桎梏。 只得紧紧将怀中人箍在怀里,他神智迷糊,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力气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啊!” 阿萝不由发出痛呼,竭力抵住沉香让她痛苦的拥抱和亲吻,不断摇头哀求,但却无济于事。 这缠绵悱恻本该让人兴奋,却不知为什么阿萝只感自己身体由内而外愈加冰冷。 她为什么会这般悲伤呢? 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无比重要的事情? 这些日子,总感觉沉香好像变得跟她认识的那个青涩的少年,不一样了。 是为什么呢? 这日,新天规即将出世。 而入夜时分,也是沉香神君大婚之时。 一大清早,沉香便兴高采烈地冲阿萝手舞足蹈地道:“阿萝,今天是咱们大婚的日子,你等我去凌霄宝殿宣读完新天规,就来娶你!” 阿萝笑意一如往常,温柔地替沉香理了理衣领,“嗯,好,你快去吧。” “嗯!” 望着沉香远去的背影,阿萝一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最终她想说的还是没能说出口。 一位仙娥替阿萝梳好繁复的发髻,对着铜镜内的明艳美人,忍不住夸赞道:“阿萝神女,您真好看呀!” 阿萝声音温柔依旧,但仙娥们不知为何,从其中却听出了几分冷意,“你们都退下吧。” 仙娥们对视一眼,虽感疑惑,但只得福身应道:“啊,是?诺。” 看着仙娥们退去,金碧辉煌的宽阔宫殿,陡然显得格外冷清。 阿萝望着铜镜中自己双颊桃红,额头贴着花钿,红唇似血。 她从无这般盛妆打扮的时候,一时感觉镜中人是如此陌生,微微摸了摸自己的脸才确认是自己。 阿萝瞥了眼旁边散发荧光的宝莲灯,又想起沉香师父孙悟空的师父,也算是沉香的师祖,那位旃檀功德佛的话。 那日他来寻她,说沉香日后会因新天条而入魔,与众神为敌,最终搅得六界大乱,身死道消,人族几乎不存。 “姑娘您上虞族的祖先乃女娲娘娘亲手所造的人族,因此族中偶有身怀灵力者,您真的想看到那样的未来?” “您想我怎么做?” “阻止沉香。” 阿萝咬了咬唇,双手在腿上不断焦躁地交叠与摩挲。 最终,仿佛像是下定什么决心。 沉香一心更改天规,一是为了他父母;二是为了我。 但他父亲已轮回转世,听三圣母的意思,她不愿再去打搅他父亲的转世,所以独自回了华山。 那么只有我…… 阿萝向散出温柔光芒的宝莲灯探出手,忍住宝莲灯自我防护地灼烧之感。 奋力地取下里面如莲蓬的凹槽中央,那一颗如莲子的灯芯。 阿萝四处寻不见藏的地方,最后只能压入自己舌苔下。 她走到华美的红床边坐下,又从繁复的发髻上取下一根金钗。 阿萝给自己盖上红盖头,锋锐地金钗抵在自己雪白颈前。 她本能开始颤抖,呼吸急促,泪水忍不住从眼角如洪水般溢出。 阿萝握住金钗的手,不住颤抖,哭道:“沉香,沉香,我会救你的!阿萝会救你的!” 蓦然,从殿外声若洪钟,却是传来一少年人的声音,“真武军听令,仍依从前天规行事……” “北极诸军听令,无需遵守所谓新天规……” “勾陈军听令……” 那一声声威势赫赫地“尊令”二字贯彻九霄,也仿佛是阿萝的催命鼓,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上! 为什么全世界都在阻止我和沉香在一起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只是想和沉香在一起长相厮守,这样简单的事,到底侵犯了谁?打搅了谁? 为何竟天地不容,仙神不容呢? 我们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错呢?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二郎神…… 等等,二郎神? 可与此同时,阿萝的双手如不受控制,发狠地刺入她纤细的咽喉之中,血液从中涌出,呼吸变得困难。 她无力仰倒在喜庆的大红婚床上,双眼渐渐无神地望着床帐如血。 啊! 弥留之际,阿萝忽地全都想起来了! 当时自己部族遭遇熊妖入侵,死伤了不少人,危难之际,幸得从天而降的二郎真君所救。 自己天生怀有微弱灵力,于是被奉为上虞部落祭司。 自己为报答真君,本愿为他铸造神像,令上虞部落世代供奉,却遭真君拒绝。 一日,真君突然找到自己。 请自己帮他完成他的计划,自己如何能不答应呢? 为防沉香怀疑,真君封印了上虞部落自己和诸人的记忆。 原来二郎真君才是自己部族的恩人,沉香不过是一场自己陪他演的戏而已! 一场戏! 自己已活了上百年,虽因灵力能保持青春美貌如少女,可她真的喜欢沉香那毛头小子吗? 阿萝伸出手,似想要阻止幻觉中出现的少年,“沉……沉,沉香,不,不可以,杀,咳咳,杀真君……” 因六御中足足有三位反对,加上一个真武大帝。 况后土平心娘娘身在地府,南极长生大帝虽未明面反对,但也只在观望,也没表达支持。 沉香不想今日丢了个大脸! 在沉香的预想中,自己该是拯救苍天于苦海的英雄。 等他一宣读完自由自在的新天规,不该锣鼓齐鸣、鞭炮齐响? 满天神佛会像凡间恭迎青天大老爷一样,恭迎自己! 岂料竟会是这个结果? 沉香怒而拂袖,刚回自己的真君殿,哪知便得知一个噩耗—— 阿萝死了? 阿萝怎会死了? 她分明该盛装打扮,戴着红盖头,等着自己前去娶她! 是谁? 是谁杀了我的阿萝? 二郎神杨戬? 不对! 二郎神都被削去一身仙骨,贬入凡间,活得像条野狗! “真武?还是紫薇?勾陈?东极?” 一个个今日反对他的名字,不由自主浮出沉香的脑海。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5章 大兴 一个个今日反对他的名字,不由自主主动跃出沉香的脑海。 他在三圣母悲叹的安慰下,先安顿好阿萝的尸身,待悲伤过后,便只剩下满腔愤怒。 沉香虽然不知是谁杀了他的阿萝? 但他认定,凶手必然就出自反对新天规的那些顽固分子们! 好! 既你们先不仁,便休怪我沉香不义! 沉香换上一身戎装,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他威势赫赫地再上凌霄宝殿。 虽然拱起了手,貌似恭敬,但语速飞快,怎么听都更像是威胁! “玉帝陛下!真武、紫薇、勾陈、东极四人竟敢公然忤逆天规,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不堪为帝位!其罪当诛! 请陛下立即下旨,废除他们的神位,派兵剿灭这等叛党!” 玉帝有几分无语,心说你说剿灭就剿灭,说得容易。 北极、真武二军也就近来稍清闲了些,从前在北俱芦洲常年与妖魔征战,皆乃精兵良将之属。 岂是天庭中那些养尊处优、废拉不堪的天兵天将能应对的? 同时跟四方开战,是你疯了还是朕疯了? 但之前沉香那里震天的嘶吼声,玉帝也有所耳闻,听太白金星禀告,沉香那还未过门的妻子不知怎的,竟想不开,在结婚前自杀了。 此事颇为蹊跷,一时沉香无法接受也是有的。 何况沉香的背后乃是佛门,如今佛门正兴,玉帝也不好触其霉头,便假意沉吟一下。 抚须安抚道:“新天规此事,你之前未与真武他们提前商量,他们有些意见也是正常,不如容后再议……” 沉香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话,即刻打断玉帝的话,冲宝座上的玉帝怒目而视,再次冷声重复一遍:“请陛下下旨!” 玉帝不由几分恼怒,这小子真是不懂事! 若非看在你背后佛门的面上,又有女娲圣人法旨,朕岂容你这罪臣之子在天庭肆意妄为? 昊天正欲开口训斥之际,岂料变故突生。 只见自己周身突然现出一条条的锁链,竟牢牢将自己捆缚在宝座之上。 而在众人眼中,只见玉帝刚身体微微前倾,又坐了回去,他眨眼就将一身明黄的金袍染作了白金色。 “玉帝”本带着恼怒之态的面部,转而生硬地扬起一个微笑,如提线木偶般,温声道:“准奏!着令沉香真君,托塔天王、中坛元帅即刻点五十万精兵,捉拿一干叛党!” 沉香此刻已被愤怒和悲伤冲昏了头脑,对玉帝的突然换装虽感奇怪,但脑子中如蒙上一层薄纱,让他思维有些凝滞。 只沉声道:“臣遵旨!”说罢,便一甩背后张扬的血色披风,扬长而去! 凌霄宝殿前。 哪吒突被李靖拉住,不由面露不屑道:“你干嘛?” 李靖敛下眸子,忽道:“去清微天寻你师父吧。” 哪吒倍感诧异,“什么?” 李靖长叹一声,问:“你想跟真武帝君、紫薇帝君他们打吗?” 哪吒立时摇了摇头,“不想。” 李靖回首望了凌霄宝殿中,独坐高台的身影,点到为止,“既如此,就去清微天寻你师父吧。 那里是圣人道场,刚刚玉帝的样子……唉,哪吒你也……” 哪吒回响玉帝戛然而止的动作与话语,顿时意识到什么。 虽然哪吒恨不得杀了他这便宜爹,但这数千年来,他实则早已释怀,但每每看他这便宜爹,看自己提剑的模样,就吓得不轻。 哪吒深感有趣,因此总是喜欢以此吓唬他。 偷觑向李靖,皱眉问:“那你呢?” 李靖却是抚着长髯一笑,“本将历来资质愚钝,学艺不精。不敌北极、真武二军很合理吧?” 哪吒不由跟着一笑,但他刚欲拒绝,就感觉李靖大手摸了摸自己脑袋。 破天荒地道:“为父昔年执迷不悟、独断专横。若非得你师太乙真人所救,便差点害了吒儿你的性命,为父有愧于你啊!是为父错了!” 哪吒不免一愣,对于这等了多年的道歉,瞬息恍如隔世。 又用泛红的眼眶瞪着李靖,怀疑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正欲强自坚持,猛地又听李靖说:“吒儿,如今天庭大变在即。 世间之事此消彼长,佛道两教争斗恐难以善了,其惨烈只怕更甚封神之时。 如今你大哥、二哥随师身陷佛门,能自保便算万幸。 你母亲与小妹,为父惟有托付予你了!” 哪吒刚张口,又登时愣住,想起殷夫人和才八岁的小妹妹,只得闷闷点头,道:“嗐!老头子,别独自逞强,打不赢就认输呗,输给北极、真武又不丢人。 等我送了母亲和小妹去我师父那里暂避,我就来帮你,我去劝劝沉香。有什么事,大家好商量呗!” 李靖微笑一颔首,“好,去吧。” 他望着哪吒远去的背影,只是一叹,终归还是没说你当做朋友的沉香,他真的有把你当朋友吗? 何况这天上天下事,若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生商量,地府就不会有那些冤魂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到底李靖没有开口,哪吒心智千年仍如稚子,倒是好事。 阳河龙宫。 敖?兴奋地对面前那头长龙角的少女说:“妹妹,阿萝死了,你的机会来了!” 阳河三公主敖阑有几分不明,疑惑问:“有什么机会?” 敖?来回在水晶大殿中踱步,喜滋滋道:“你也知如今沉香兄弟得佛祖、菩萨扶持,业已取代二郎神位置,成为天庭新贵。 如今阿萝惨死 ,固然遗憾。 但若你能取阿萝而代之,为沉香真君的天妃,岂非我龙族便能借沉香之力,一步步重回太古龙族主宰洪荒的地位了?” 敖阑素来便知自己这位哥哥野心勃勃,自幼便对太古龙族心向往之。 常常暗中辱骂四海龙王没有骨气,自己早晚有一日,要立下大功业,带领龙族重回巅峰。 她撇了撇嘴,既未赞成也未反对,只冷笑问:“沉香又不喜欢我,我如何能取而代之?” 孰料敖?忽手托一个精巧的嵌八宝锦盒,递送到敖阑面前,盒子自动打开,里面盛着一颗粉红的丹药,香气诱人。 只听他循循善诱道:“塑颜丹乃欢喜佛祖所赐,可重塑骨骼、容颜,即便连照妖镜也照不出你之前的容貌。 你说,若是沉香面前突然出现一位肖似阿萝的女子,他会怎样?” 敖阑不由粉拳紧握,瞪视着敖?,质问:“王兄?王兄你想让我去当替身?你……不!为何欢喜佛祖会给王兄此丹?” 敖?却是耸了耸肩,笑了,“沉香背后乃是佛门如来、观音一派,他们却讲究六根清净。 佛门虽好,奈何我龙性本淫。 幸而佛门中,尚有欢喜佛一脉,讲究阴阳合和,恣情纵欲,正适合我龙族! 我们不过互利互惠而已!” 敖阑瞳孔猛地一缩,“所以王兄你当年冒天下之大不韪帮助沉香,乃另有所……?” 但她的话在此戛然而止,只因他被敖?俯下身,用手死死捏住了她的下颌。 刹那敖阑的脸被憋得通红,然而她法力不如敖?,完全挣扎不开。 “嘘!什么另有所图?莫把为兄想得这般不堪,为兄只是受二郎真君所托。 陪沉香那小子演了场戏,如今自然也该收取报酬了!” 戏? 敖?惯常暴躁的声音难得温柔,只是吐出的话却格外冰冷无情,“妹妹,只是让你为我龙族重回巅峰所做的一点牺牲而已,你竟连这点都不肯吗?真是叫我失望!” 捏住脸颊的手,蓦然移到了敖阑的脖颈。 敖阑脸面涨得紫红,双手连连捶打敖?的手,但他的手犹如精铁,半分不动,反而因她的挣扎,似愈加被触怒,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求生的恐惧让敖阑一时愿意放弃一切尊严,她深知自己这位亲哥哥一旦疯起来,有多暴虐无情! 只得从喉咙里勉力吐出几字,不断颔首哀求道:“咳咳咳,咳……我,我愿,我愿意,我愿意!我都听王兄的!呼……” 感觉到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松开,敖阑不禁微微弯腰,正拍着自己的胸脯喘气,一个锦盒已递到了敖阑面前。 她仰头,见那高大身穿冕服的男人,冕旒将他的微笑,结合两旁夜明珠的幽光下,衬得隐约扭曲。 他用命令口吻:“吃下去。” 敖阑只得紧咬贝齿,不甘心又怀揣恐惧地颤抖着伸出手,手指拈住那颗圆滑的粉红药丸。 在敖?冰冷而狠厉地盯视下,敖阑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一闭眼仰头吞下那颗丹药。 “好,好,好!我龙族合该大兴!哈哈哈!” 在敖?疯狂的仰天大笑中,一条小蓝龙因疼痛而被迫变化回原形。 她恍如浑身被人剥皮抽筋的剧痛,只能在水晶宫的地面不断打滚,但却无人在意。 “砰——!” 金红二色的真君殿内落针可闻。 又一个琉璃盏被砸在金漆盘龙柱上,触地即被摔得粉碎。 近来征战屡屡失利,使三十万天兵天将丢盔弃甲、狼狈而归。 被赶到殿外白玉阶下跪伏在地的仙官、仙娥们大气不敢出。 回忆起前日,触犯了真君忌讳,被责令拖去诛仙台,魂飞魄散的两个仙官,均是被吓得肩膀被动一抖。 但没有谁,再敢抬头去看殿内的情景。 沉香端起酒坛豪饮,一抹嘴,又将还装着半坛的碧桃酿酒坛,掷到地上,砸个粉碎! 他一拳狠狠捶在桌面,怒骂道:“可恶!可恶!真武、北极!去死,去死啊!” 沉香怎么也想不通,即便佛门已派出五百罗汉、三千揭谛,全力相助。 他们为何还是拿不下凡间的真武与北天的紫薇半分? 若非真武、紫薇不欲攻上天庭,只是防守,要不然恐怕他们早已攻上凌霄宝殿了! 原本意气风发,自认已天下鲜有敌手的沉香,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两巴掌。 前日,他甚至还听到两个仙官窃窃私语,“这沉香分明连王灵官都打不过,当年究竟怎么打赢二郎真君的?二郎真君不会看在自己亲外甥的面上,刻意放水了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是。” 可恶! 他们怎敢质疑本君? 是了! 定是此二人是真武他们派来的奸细! “来人,将此二人拖去诛仙台,斩首示众,魂飞魄散!” “真君饶命,真君饶命啊!” “滚!” 沉香步履虚浮,再摇摇晃晃地抓起一坛酒,灌入喉中,却直感满是苦涩。 他跌坐在地,抱着酒坛,嚎哭道:“哪吒,哪吒你为何也要背叛本君?” 沉香乍然想起几日前,自己再次出兵之际,哪吒却死死拦在自己面前,说什么万事还可以商量? 还大言不惭说什么阿萝乃是自杀? 笑话! 阿萝怎会自杀?阿萝分明还等着自己前去娶她,如何能在新婚燕尔之际自杀呢? 哪吒也被邪魔侵蚀了! 沉香脑海蓦的冒出这么一句话,他通红着眼眶,只能含泪举起开天神斧,他甚至还清晰记得哪吒被自己劈开莲藕身,临死前那凝望着自己的惊讶目光。 呵呵,这邪魔演得还挺像! “哪吒——!” 李靖慌忙奔过去,捡起云团上哪吒那些藕断丝连,已成碎片的藕身。 怒目瞪向高高在上,手持利斧的沉香,悲痛而又愤慨地质问:“沉香真君为何杀我儿?” “他不是哪吒,乃邪魔变化。” “邪魔?我儿怎会是邪魔,真……” “托塔李天王你也要违逆本君,违逆陛下吗?” “违逆?哈哈哈!”托塔李天王惨笑着站起身,手中捧着哪吒的残躯。 他两辈子不论当人,还是当神,都是唯唯诺诺,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违逆上级的意思。 可没想到,他活了两辈子,窝囊了两辈子,得来的结果竟都相仿。 他上辈子刚愎自用,自以为为了陈塘关百姓性命,牺牲自家儿子值得来,于是哪怕心中再如何悲痛,也只能咬牙亲眼见儿子自刎在自己面前。 这辈子,他亲眼见哪吒一路暗中相帮,也未曾干预。 孰料哪吒自诩好友的家伙,竟亲手在猝不及防间,就将他斩杀在眼前。 “违逆又如何?就凭你这竖子,满心小情小爱,私欲深重,好大喜功,究竟何德何能配坐这真君之位? 如此天宫,何等荒谬?这天王,我李靖不当也罢!” 沉香红着目子,怒极而笑,“好!你们一个个都要反了这天是吗?” 蓦的,李靖浑身一滞,举起宝塔的手骤然悬在半空。 唯能眼睁睁看着头顶利斧不断放大,他忽见利斧之后的云中,正有一位金灿灿的干瘦佛陀似拈花而笑。 忽然李靖醒悟,为何哪吒会猝不及防地被沉香所劈,竟连闪躲都不得。 不是沉香,压根就不是沉香有多厉害! 而是——燃灯佛祖! 在意识的最后,李靖听得一声叹息,“唉,我佛慈悲,天王此乃圣人旨意,莫怪老衲。” 陡然间,自三十六天,一只白玉大掌顷刻已将燃灯镇在掌下。 自西方一道疾射而来的金光正欲阻止,即被一道幡所阻。 “盘古幡?” “圣人不干涉三十三天之下事,准提道友忘了吗?” 准提冷笑一声,心道道祖都没了,还讲这个作甚? 只是听得接引传音,转而竖掌一笑,划出一道连通混沌的门扉,故意邀请道:“元始道友可敢与我去混沌中做过一场?” “善。” 闻言,准提当即跨步入门中,暗中给接引传音道:“师兄,我先于混沌中困住元始,剩下就交给你了。” “阿弥陀佛,师弟放心,去吧。” 接引含笑,现身于八景宫前,其声贯穿六界,“太上道友,可否往混沌中赐教一番?” 太上微微睁目,拂下不断扒拉自己裤腿,似在阻止自己的小拂雪。 将他和白光包裹之物丢给玄都,同时传音唤道:“此乃玉京山,若有难,可躲避入其中。” 骤然八景宫大开,太上难得微笑,轻轻道一字,“善。” 眨眼接引还不及反应,但见眼前流光飞逝,便发现自己已身处漆黑无光的混沌之中。 惟有面前那白衣似老似幼的太清圣人,一身白衣如雪。 对于这等匪夷莫测的手段,接引不禁大惊,他虽知太上乃三清之中最厉害的,但没想到这么厉害,一时如临大敌。 “砰!” 分明圣人们都已不在洪荒,缘何自己还是拿不下这些叛逆? 檐角悬挂的青铜铃无风自动,声响将沉香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惊得他猝然捏碎了手中的琉璃盏。 他扔下琉璃碎片,醉眼惺忪张望,才恍然后知后觉,殿中已满是闪烁五彩光芒的一地碎瓷。 “来……” 沉香嗓音沙哑,带着几分恼意,正欲呼来人,这些侍从愈发懒散,竟也不知收拾! 余光瞥见一抹浅红裙裾的衣袂,伴着脚踝的清脆铃音,掠过满地狼藉。 她宛如步步生莲,走过之处暗香浮动。 沉香不禁抬头,却蓦然呆愣在原地。 他凝望眼前那温柔蹲下,正用鲛绡手帕替他认真包扎手掌伤口的女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用沙哑地嗓音低声确认问:“是你吗?阿萝?” 敖阑摸了摸自己额上明显的龙角,见这满脸胡茬,一脸颓废的青年,有几分嫌弃。 但想起可怕的王兄耳提面命,又不得不温声劝慰道:“真君您认错了,我不是阿萝姑娘,我乃阳河三公主敖阑,兄长有伤在身,嘱咐我替他来真君殿看看您。” 然而沉香似乎耳聋,全然听不见敖阑在说什么? 只四肢并用地扑上前,紧紧抱住敖阑,在她耳畔不断磨蹭,呢喃着:“阿萝,阿萝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我这些日子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怎么可以丢下我,阿萝?” 当抱住敖阑的那一刻,沉香鼻尖嗅到一股芳香的甜腥味。 那味道让人躁动,堪比世间最芬芳的美酒还要来得让人沉醉。 “阿萝,阿萝,阿萝!” 敖阑冰凉的唇突被一股炽热堵住,“唔。” 她略感恶心地想要偏过头躲开,但她的唇舌又被强行撬开。 那灵动如游鱼的炽热,仿佛牵动她的身体。 令她浑身渐渐开始发颤,像是忽然被人抽干了力气。 但同时敖阑的意识又无比清醒,她好似灵魂出窍,冷眼悬在头顶,看着自己被推倒在地,被粗暴地剥落衣衫。 而原本无力的自己,却也主动伸手帮沉香脱去他身上的衣衫。 随之自己柔顺地仰躺在地,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背脊,那张并非自己的脸孔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刹那又升起满面春色。 那张水润的粉唇微张,从中时不时发出难堪的声音,又如故意般,断断续续地呢喃呼唤着:“沉香,沉香!沉香,阿萝是你的人了,沉香!我好开心,沉香!” 沉香如得到鼓励,动作越发肆无忌惮,拉住敖阑的一只雪白如酥地臂膀,红着双眼发狠道:“阿萝你当然是我的!只能是我的!阿萝是我的!” 敖阑看着地上仿佛陷入疯狂的二人,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骤然想起那颗粉红的塑颜丹,以及来前王兄逼迫自己泡得药浴。 仿佛出窍灵魂都感到一阵寒意,不禁战栗。 不对劲! 不对劲,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王兄说这是互惠互利,可是真的吗? 一面水镜中,一男一女正忘情行着媾和之事。 长耳怀中的美人媚眼如丝,悠悠醒转过来,懒洋洋勾住他的脖子,娇滴滴唤了声:“佛祖。” 他瞟了眼水镜中的画面,不由嘟起嘴,撒娇道:“佛祖,怎有新欢了吗?” 长耳亲吻了一下,听得他发出令自己满意的呻吟,一双红眸闪动,只低声笑道:“呵呵呵,我的道即将成了!” “是吗?奴奴恭喜佛祖!” 美人与欢喜佛缠绵一番过后,一路穿花过柳,回到自己临时屋舍,关上房门,开启阵法。 满是桃色的面孔突然肃穆,面对水镜,单膝下跪,一手抚胸,“见过吾王陛下,计划一切顺利。”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6章 沙罗迦 水镜对面的王富贵坐在一张黄金与红宝石打造的王座上,修长的双腿交叠。 他浅红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一边摇晃着手中的水晶杯,小半杯紫红的液体随着他的摇晃,不断荡漾,来回碰着透明的杯壁。 王富贵朝水镜对面的下属举了举杯,说:“小魅魔,辛苦你了。” 附身在人类身上的魅魔垂首,坚定而恭敬地答复道:“不敢,属下定万死不辞!” 王富贵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晃了晃,“哪里,哪里,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小魅魔。” 听到王富贵言及此,魅魔立即垂下眼睑,他不由拳头不受控制地捏紧,长长吐出一口气,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 不由回忆起旧事,他本是西牛贺洲的人族,名为沙罗迦,乃是车迟国,砺石村人。 他们一家,祖祖辈辈都是村中老实巴交的石匠,以给村人盖房,加之种几亩薄田为生。 在村中,他们家本还算过得去,可惜他父亲在沙罗迦十岁那年便染病早逝。 彼时母亲还怀着身孕,沙罗迦不得不懂事撑起了家业,除却耕种几亩薄田外,便整日与石砖为伴。 可惜天不假年,到沙罗迦十四岁时,因连年干旱,村中颗粒无收,牛羊皆被饿死。 不得已,沙罗迦只能向当地的地主借贷,去买粮食和水。 可不想一年过去,干旱仍未缓解。 沙罗迦一家人为了还贷,只得咬着牙卖出了自家所剩的那几亩地。 同月,他所在部落为了与邻国争夺水源,爆发了战争。 不幸的沙罗迦身为家中唯一男丁,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抓了壮丁,拉上了战场。 等沙罗迦侥幸从惨烈的战争中留得一条性命,一瘸一拐回到家乡时,却发现自家那已无法遮风挡雨的旧屋摇摇欲坠。 沙罗迦推开漏风的柴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屋中却全无回应。 正对门的供桌上,还有三根残香插在陶制香炉内,左右两个供盘上,堆满的馒头已发霉变黑。 而桌下,一具女性的风干骷髅上,仍裹着一条满是补丁的黄布裙子。 沙罗迦喉结涌动,缓缓吐出一句:“阿妈……” 她正歪斜地趴在地上,两手仍在胸前,保持双手合十的姿势。 沙罗迦跪倒在骷髅身边,哭了一阵,想要替她整理仪容,好好下葬。 可等沙罗迦帮母亲翻过身,才发现在干瘪的胃部底下已开了个小洞。 因自己的翻动,从洞中立即滚出混着黄泥团子的草根。 沙罗迦怔愣了少息,猛然抬头,盯着供桌上两盘已发霉长毛,变成黑色的馒头目中几欲喷火。 他醒悟过来,慌忙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沾血的几张信纸。 信上字迹歪歪扭扭,想来沙母能找到的先生也不是什么学识渊博之辈,只是勉强能写几个大字。 这还是军营里识字的阿叔,一一念给他听的,大约是母亲进城,寻了识字的人,代写给自己的信件。 说当了她嫁妆里最后剩的一对银镯,从金光寺请回了金光寺所供的欢喜佛祖塑像。 庙里大师告诉她,佛祖一定会保佑她的儿子从战场上平安归来。 之后断断续续几封信,大都是母亲说去庙里捐了什么,以求佛祖保佑自己平安。 而信上写得是家里只剩下半袋米了,她想了想还是把它捐给金光寺的大师。 大师说只有足够虔诚的信众,才会得到佛祖的垂怜,佛祖才会帮她的阿迦消灾解难,清除罪孽。 沙罗迦捏信的手不住颤抖,忍不住几滴泪,落在上面。 而神龛中那尊落满灰的鎏金佛像,耗尽了家中最后一点家财,即使透过灰尘,仍能看见他的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像是对沙罗迦露出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 “玛德!这穷乞丐,竟还想来劫我们金光寺,真是活腻歪了!”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从夜空划过,旋即雷声轰隆作响。 那高壮的僧侣正欲附和,又抬头一看天,催促道:“嘁!善鑫,快别抱怨了,咱们且将这臭乞丐尸体丢去乱葬岗,看这天快下雨了!等回了寺,咱温壶酒,再叫几个女善信来玩玩,岂不妙哉?” 另一同样高壮的和尚,当即咧嘴一笑,舔唇答应,“好咧,师兄!” 二人抬着这瘸子乞丐,丝毫不关心他是谁,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径直丢入山谷中的乱葬岗,便快速离开。 这一夜等待许久的大雨如注,万物如得久逢的甘霖,像是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天地间,仿佛惟有沙罗迦一人伤心欲绝,却无可发泄。 他鼻青脸肿地从麻布口袋里悠悠醒转,却满是迷茫。 沙罗迦提刀去了金光寺,本欲讨个说法,并带回被送去金光寺的妹妹。 奈何他还未进门,就被守门的武僧、护院拳脚相加,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一时打昏过去,大约他们误以为沙罗迦死了,就随手将他扔来了乱葬岗中。 细密的雨水,透过麻布口袋的缝隙,打在他粗糙的脸上,让他的伤口生疼,但沙罗迦却犹似不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从谷底的乱葬岗中,仍能瞧见在大雨中,远山上辉煌宏大的金光寺,仍亮如白昼。 沙罗迦抓破麻布口袋,晃悠悠从地上站起,他弯腰闷咳着,像是将要把肺都咳出。 但一边咳,一边却又在雨中的乱葬岗大笑。 什么神佛,不过都是群吃人的魔鬼! 若我有能力,必要屠尽这满天吃人的佛祖、菩萨,为阿妈、妹妹报仇! 我父亲重病在床,不见神佛救苦; 我们村土地干裂、颗粒无收时,不见神佛普度; 我在战场上打生打死时,不见神佛相护; 我母亲宁愿只吃黄泥草根,也不肯吃上供给神佛的馒头,亦不见神佛垂怜; 这样的神佛一味高坐云端,只知吃香火供奉,毫不在意世间苦难。 我拜他何用?我信他何用? 如果我有力量,哪怕…… 沙罗迦想起父母长辈们自幼的告诫,不可信奉诸佛之敌,那会吞噬万物的魔鬼! 如果魔鬼能给我力量,帮我报仇,那么信他,又何妨? 黑暗中那宛如恶魔的蛊惑,适时在耳边响起,“有趣,有趣。 若你愿把你的灵魂交予本王,本王便满足你的愿望,如何?” 沙罗迦愣住,他抹了把满是雨水的脸,尚以为是错觉,就见倾盆的大雨如帘子被人从两边撩开。 满地乱坟、残棺中一具具森白的白骨如提线木偶般悬空,一一飞出。 它们陡然变得如水晶般,晶莹剔透,互相无缝拼合,在地上铺就成一条水晶地毯。 “哒,哒,哒……” 一声声鞋跟与白骨化作的水晶地面相碰撞声,如踩在沙罗迦的心上,一时连呼吸都忘记了。 只能一步步,看那高挑的金发蓝衣美人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你,你是谁?” 王富贵一挑眉,“我?呵呵,小家伙,按你们的说法,本王可是魔。” 沙罗迦心头颤了颤,片刻又紧握拳头,仰头直视向这位美丽的魔王,“陛下,我愿意将灵魂奉上,只要能让金光寺和诸佛覆灭,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夜犹如恍然一梦,等沙罗迦再睁开眼。 竟发现自己成了车迟国的王子。 可沙罗迦知道,车迟国根本没有这么一位王子。 但周围人,好像理所当然,并不感到奇怪,甚至素有传言车迟国三王子美貌绝伦,乃天人转世。 看着镜中那一副养尊处优出来的气度,以及那张唇红齿白的姣好面容。 沙罗迦恍如隔世,蓦的半晌才回忆起那位魔王陛下给自己的任务。 潜入灵山的欢喜佛身边,伺机行事。 啊,对,我已经不是人了! 我已经被陛下改造成了魅魔。 沙罗迦微微朝身旁面露疑惑的侍女微微一笑,那侍女当即羞红了脸,低下头,娇滴滴带着几许期待唤了句:“殿下。” 金光寺门前。 “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三殿下乃我佛有缘人。” 有缘人? 沙罗迦勾了勾嘴角,眯眼道:“我喜欢这个称呼。” 他将手中金条抛到空中,无视身后哄抢的僧侣们,进入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仰头看着那尊鎏金的红色佛像一日一夜。 终于从宏伟佛像中,吐露人声,“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佛祖。” “阿弥陀佛,本佛有何好看?” “佛祖哪里都好看。” “善。” 佛像低垂如悲天悯人的双眸闪过一道红光,他含笑问:“沙罗迦王子颇有佛缘,可愿随本佛往灵山修行?” 沙罗迦假装少年人特有的犹豫,抿了抿唇,才在欢喜佛一番假意训斥当断红尘后,又给他画了个大饼。 才终是磕头答应:“弟子愿随佛祖前去修行。” “阿弥陀佛。” 那一日,车迟国上下皆知,三王子沙罗迦得欢喜佛祖青睐,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金光引渡上了极乐天,飞升了。 沙罗迦回忆结束,瞬间报告道:“欢喜佛已勾连了阳河龙王敖?,引诱天庭新真君沉香与阳河龙王的妹妹结合。 看来他们佛门已将手伸向天庭。 陛下,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事?” 王富贵眯起眼,微笑道:“帮他们一把,那位沉香真君不是苦恼战事没有进展吗?” 沙罗迦不由皱眉。 他在凡间虽被魔王陛下以无上法力变作了车迟国的三王子,但上了欢喜佛的极乐天才发现。 欢喜佛所谓的随他修行,居然是让自己做极乐天的侍妾之一。 并且别的侍妾们其实在凡间身份们都不低,不是西牛贺洲哪个国家的王子,就是公主。 最差的,也是郡守之子。 剩下的,则是欢喜佛从各个寺庙挑选,从小培养的清俊小僧。 沙罗迦顿时深感可笑,敢情在凡间他们这些泥腿子们,哪怕仰断了头,都望不见的高贵者们。 原来在神佛们面前,亦不过如青楼楚馆的玩物罢了。 只是沙罗迦自知极乐天侍妾没有三千,也有一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欢喜佛荤素不忌,玩得很花。 除了漂亮的男女外,实则没有明显的偏好。 自己在欢喜佛心中的份量并不算重,也就十天半月想起来,会叫自己过去一趟。 因此不解地问:“属下该如何帮?” 王富贵却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声轻笑。 他通过水镜,忽然一手朝沙罗迦五指成爪状。 沙罗迦得见,霎时心头一跳,正不明所以间,感应到背后传来沙沙声。 他猛然回头,方见背后墙壁上的影子不正常的扭曲,仿佛像是在挣扎。 霎时沙罗迦额间冒出冷汗,双膝跪下磕头道:“属下万死!” “吱——!” 一只灰白色的杂毛兔子从影子中拉出,四肢不断挣扎,却无济于事,眨眼已被摄入水镜之中。 长耳大惊,发出尖细地气音,告饶道:“副教主饶命!副教主饶命!” 王富贵金眉一挑,拽住他的两只长耳朵,于半空晃了晃,问:“走地鸡,吃兔子吗?” 仍被迫变作一身形似女仆装的孔宣,屈辱地暗暗五指成爪。 但奈何形势比人强,只得表面上笑颜如花,瞥了眼这难看的杂毛兔子,摇头嫌弃道:“臣妾不吃呢。” 长耳瞬间瞪大一双仍显小了红眼睛,“孔雀大明王菩萨你……” 见到孔宣凌厉地眼刀,长耳浑身一抖,低下头,不敢直视这可怕的魔王,满心后悔,声音发颤问:“副教主有何吩咐?小的立即去办!” 王富贵在旁边的铁制桌上放下手中酒杯,拍了拍长耳的兔头,微笑道:“放心,本王说好了把你这叛徒,留给通天做麻辣兔头,短期不会杀你的。” 长耳顿时灰白杂毛竖起,吓得蹬了一下腿。 这还不如杀了我呢! 但他偷觑到王富贵阴沉下来的脸上,又赶忙讨好道:“副教主吩咐,尽管吩咐。” “放心,本王会害你吗?害你有什么好处?” 长耳点头不迭,十分狗腿地附和,“是是是!” 只听王富贵徐徐说:“你既已通过那小龙,诱骗沉香上了你的贼船。 那么本王将计就计,你可让沉香替你打掩护,暗中在南赡部洲,传你欢喜一道,如何?本王对你可好?” 长耳兔脸发青,问:“可小的不确定沉香会答……” 见王富贵瞪目,长耳立即闭嘴。 他发现这位副教主可不是教主那么三两句吹捧,就能忽悠的。 岂知王富贵眯起眼,笑道:“放心,沉香他会答应的。” 长耳一愣,还是大着胆子问:“为何?” 王富贵拍了拍他的兔头,“因为沉香不是打不过真武吗?到时你那欢喜道传入南赡部洲,必会生乱,真武自顾不暇,沉香岂非就有机会了?” 长耳目子一亮,但旋即又缩起脖子,四肢蜷起,胆怯道:“那真武提着剑来灵山砍我怎么办?” 王富贵又不是通天那单纯无知的傻子,身为常常和各种各样人类做交易的魔王,自然深谙人心幽暗。 知道这种转头就能叛变的叛徒,不给点甜头肯定不干活。 于是一转手,一支红艳艳镶金边的蔷薇花枝,放到长耳面前,“此物可让你随时挪移至金鳌岛。” 长耳听得此等好物,立即用兔嘴衔住花枝,哪知下一刻就被天旋地转扔了出去。 只听王富贵的传音说,“以后我会通过我属下联络你,听他命令行事。” “嗻!” 长耳四肢落地,仰头觑见松了口气正站起身的沙罗迦。 长耳虽见水镜崩裂,但也不知副教主还有没有关注自己。 立即四肢伏地,从容拜道:“小的有眼不识珠,没想到沙罗迦大人是副教主圣使! 小的罪该万死,见过沙罗迦大人!” “嗯?” 沙罗迦不由一愣,觉得这位欢喜佛是不是吃错了药? 但想起刚才陛下所言,立即眸子一转,试探问:“变回人形。” “嗻。” 长耳服服帖帖地浑身金光一闪,已变作一位身着红纱的妖艳男子。 又听沙罗迦命令道:“跪下。” 长耳瞥了沙罗迦一眼,暗地里咬牙,但仍保持微笑,双膝触地,甚至眨了眨眼,含羞带怯地主动问:“沙罗迦大人还有何吩咐?” 沙罗迦不由皱起眉头,有几分不理解长耳的表现,他手腕一甩,已摸出一根藤鞭。 挑起长耳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自以为威胁地微笑说:“我要把你之前对我做的,让你也体验体验。” 岂知预料中的害怕并没有产生,反倒长耳红色的兔眼一亮,其中满是兴奋。 他红着脸,却主动飞快脱下衣服,趴伏在地,露出光洁的背脊,竟催促道:“来吧,沙罗迦大人,千万不要怜惜小的!” “……” 这剧情好像不大对? 沙罗迦不由嫌恶地质问:“你没有节操的吗?” 长耳哀怨抬起头,含嗔带怨地嘟起嘴:“你们人才讲这个。小的只是只兔子,又不是人,兔子要什么节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时,沙罗迦无言以对,竟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长耳跪在地上,仰头用可怜巴巴地表情望着沙罗迦,舔了舔红艳艳的唇,“大人,小的准备好了,开始吧?” 沙罗迦握着藤鞭的手紧了紧,居高临下蔑视长耳那一脸期待的表情。 突然有些后悔,怎么感觉有种好像自己不管怎么做,自己都亏了的感觉? 想起陛下给自己的科普,说这只兔子是截教的叛徒。 就这种货色,也配当佛吗? 突然沙罗迦怀疑,该不会那位通天教主是故意让这只兔子叛变,丢来西方教,想要搞乱趁机西方教的吧? 南赡部洲,融水镇。 “去去去,哪里来得醉汉和野狗?” “汪汪汪!” 拉住哮天犬颈上的项圈,阻止他上前扑咬这方土地,“哮天,罢了。” “汪呜……” 再一次被不客气地赶出已有几分残破的土地庙,杨戬早已习以为常。 他知道这必是天上那些人的命令,这些土地、城隍也是不得已。 杨戬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拾起地上的旧布包袱和酒囊。 一人一狗转身,就重新步入夜色中,哮天犬耳朵动了动,听得背后土地庙传来一声叹息。 他们沿着土道一路往前,忽而哮天犬跑在前面,眨眼又跑回来,兴奋地摇晃着尾巴,冲杨戬道:“主人,我看过了,前面有一间道观,没有人!” 杨戬一点头,加快脚步,少时就来到哮天犬所说的那间破庙。 却见虽然此处屋舍俨然,但早已荒废,大殿神像已没了脑袋,但有一个圆滚滚的木制头颅掉在神像旁边。 杨戬微微一愣,感觉这神像有些眼熟。 他跳上神台,将那脑袋重新安回神像上,刹时一惊,赶紧跳下去一拜道:“不知此处乃供奉真武帝君道场,杨戬冒犯。” “无碍。” “敢问真武帝君,您的道场怎会如此?” 从神像中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他轻轻一笑,只道:“我早已被褫夺神职。 此处荒废多年,真君若要在此借宿,自便就是,不必如此相称,唤我白拂雪便可。” 杨戬霎时纷纷一愣,忙摇头苦笑道:“杨戬已非真君,今只是一介游方道士。帝……白前辈怎会被褫夺神位?”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7章 不死不灭 “我因不愿遵新天规。” 杨戬微微一愣,不理解白拂雪何出此言? 只因自从他落入凡间后,一身仙骨被剔出,幸得八九玄功护体,虽不至于殒命,但形同废人,只能瘫在地上。 多赖跟随跳下的哮天犬相护,四处讨来一些食物,寻来一些清水。 加之各方城隍、土地得上命,大都不敢留杨戬他们一人一狗过夜,他们常常被赶出去。 及至杨戬渐渐恢复、适应了这一具凡躯,他勉强能站立、行走,便开始哮天犬四处流浪,兼之寻找师父的转世。 不想半路遇上了梅山众兄弟,杨戬怕他们被自己牵连,故意言语相激,想让他们快走。 哪知反倒适得其反,竟让老实巴交的梅山兄弟们误以为杨戬大变,是不是想不开欲要寻短见? 于是强忍悲痛,强行将尚是凡躯,无力相抗的杨戬给带回了梅山。 他们兄弟几人说通哮天犬,哮天犬毕竟是条狗,狗脑子不大。 经过梅山兄弟七嘴八舌,苦口婆心一番胡乱猜测的分析过后,居然也以为自家主人是想不开要寻短见。 哮天犬不由大惊,于是同梅山兄弟“同流合污”,主动加入了日夜轮流看守杨戬的队伍。 在他们的逼迫和解释不通之下,杨戬不得不暂且在梅山安顿下来,重新开始认真修炼。 只好以行动来证明,自己压根没有寻短见的想法。 最近杨戬按修真的修士算法,乃是大乘期,离成仙也就一步之遥。 杨戬自然不能说自己故意不愿成仙,且八九玄功何等玄妙,昔年封神前,他便修炼至肉身成圣的境界。 自己成不成仙也没什么所谓,好容易胡编乱扯一通,让梅山兄弟们相信自己修炼遇到瓶颈,故而想要出去走走,总不能一直在梅山闭门造车,寻一寻机缘。 梅山兄弟们虽然不愿放杨戬离开梅山,害怕他有个万一,但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们自然希望杨戬早日重登仙位,不愿经历生死离别之苦。 但也知修行一道,自不能一味蒲团枯坐,便只好松口放人。 只得仔细嘱咐哮天犬跟紧杨戬,暗中同哮天犬留下能看见他们位置的方式,他们兄弟们时不时驾云来远远看看,确认平安。 因此杨戬在梅山待了足足百余年,尚不知外界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此疑惑问向白拂雪:“为何?” 木雕的真武神像中,没有传来白拂雪回答杨戬疑问的话。 白拂雪虽被褫夺了神位,但他本就是师兄从未来的洪荒拉过来的。 而自己又在未来的师兄搞出来的梦界里,稀里糊涂就成的仙。 什么神位不神位的,对白拂雪本人影响不大。 唯一比较惨的就是雷政委他们了。 当初白拂雪是借用神职自带的神通,通过天将册封,让雷政委他们拥有了实体。 如今一夜回到解放前,他们又只能窝在真灵册里了。 甚至白拂雪总感觉洪荒出了Bug。 分明沉香和凌霄宝殿里那掉色了,只能坐龙椅上,挪不了窝的玉帝已撤了自己的神位。 但白拂雪居然还可以和各地没完全砸碎的废弃神像有感应。 不然,今夜也不会感应到杨戬的到来,难得开了尊口。 怎么这好像撤了,又好像没完全撤? 若非早知杨戬这些年窝在梅山修炼,对外界一无所知。 不然白拂雪面对造成面前混乱局面的罪魁祸首,肯定没有好脸色! 他没有直接回答杨戬的问题,只神神秘秘道:“前面三十里外,有个融水镇。 你可以四处走走,去看看你的外甥改了天规后的世界。” 改了天规后的世界? 杨戬略微皱眉,但还是点头,应道:“好,晚辈谨遵前辈之言,多谢前辈借贵宝地盘桓一夜。” 刹时神像上一层蒙蒙神光消散,杨戬便知这位前辈离开。 他理了理墙角堆起干草,躺在上面,怀揣着疑惑入眠。 一直睡到将近午时,杨戬才缓缓醒转。 刚起身,就发现手边的干草堆上,摆放着几颗青绿的无名野果,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见旁边趴地上的哮天犬,看到自己醒来,立即站起凑上来兴奋地摇起尾巴。 杨戬一边摸摸它的狗头,就知这些野果子大约是哮天犬醒的早,从附近的野树林采来的。 “多谢,哮天!” “汪!” 杨戬扔了颗果子到嘴里,咬了一口,微酸汁水迸溅在口腔中,又泛起几分甘甜。 他简单整理自己一番,从腰悬的百宝囊中摸出一支香,朝香吹了口气,顶端燃起火星,一缕袅袅香雾便往上飘。 “多谢……真武帝,前辈借晚辈在此歇息,一点儿山野小果不成敬意。” 杨戬顿了顿,还是更习惯叫帝君或真武的名号,恭恭敬敬在地下,朝上方真武神像拜了三拜。 杨戬没找到香炉,看这破败散乱的模样,寻思大约早被人摸走了。 只得将那枝香插入神像前的石制神台上,旁边摆上剩余的两颗野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又用祛尘术清理了一番道观大殿,才告了辞,带着哮天犬,沿着官道,往昨夜白拂雪指点的融水镇子走去。 而杨戬走后不久,既有一队押镖模样的镖师们赶着车,进入此荒废道院歇息。 领头的老镖师一跨入门槛,习惯地扫视一圈,瞬间又迅速退了出去。 身后的人立即问,“老何,怎么了?” 老何自加入威远镖局开始,已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十趟镖,他自然心知此处有间废弃百年的道院。 偶尔天黑时,也曾有旅者、镖师来此作歇脚、过夜之地。 可废弃的道院,谁会打扫得如此一尘不染? 太古怪了! 于是老何目光不断在殿内梭巡,满目警惕,“这里太干净了!有古怪,快走!” 然而他话音才落,便听得外面传来一声狼嚎,“呜——!” 镖师们因赶路通红的面色刹时青白,纷纷道:“不好,那狼妖追来了!” 老何脸色煞白,暗骂了一声。 正紧握刀柄,咬着舌尖,回头一望时,但见那如山林大虫般大小的灰黑狼妖,竟身如闪电,已追至门口。 可它忽然在已坍塌的道院大门前数尺停下脚步,缩起脖子,趴伏下来。 灵性地从喉间发出“汪呜”一声,形似狗叫,旋即狼首朝里点了点三下,仿佛在磕头。 随之起身,不甘地瞟了里面的镖师们一眼,就转身迅速奔跑向山林中,没了踪影。 见了这变故,紧张不已的镖师们均是松了口气,纷纷看向领头的老何,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语气,问:“何叔,咱们得救了吗?” 老何狐疑地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不确定沉吟,“大概吧?” “要不进去休息休息吧?赶了一夜的路,又被那狼妖追了一座山,劳资腿都要断了。” “嘿!你小子胆子倒大,我看那狼妖如此惧怕这座道院,莫不是里面有甚比狼妖还厉害的邪物?” “说不准是里面供着的神仙厉害呢?” “嗐,你小子年轻就是不懂。 若是正经神仙,怎会荒废至此,没有半点香火? 我观里面那邪神披头散发,一定不是甚好人!” 披头散发? 老何目子一凝,他猛然回头,死死盯着那尊神像,厉声道:“不对!我走了几十年镖,也在此过夜过几次,这里面的神像早没有头了,之前分明认不出是哪路神仙! 而且……” 老何咽了咽口水,他后知后觉地看到神像脚下那石制台面竟插着一枝香,正烧到一半。 想那石台面乃花岗岩打造,坚硬无比。 需得功夫深厚到何种地步,才能将香插入其中? 而且他刚刚一瞥之间,分明还看到那香旁边,尚有两颗碧绿的果子,如今却是一转眼的 功夫就不见了。 瞬间额头见汗,招呼众人道:“此地不妙,快走!” 太岳山顶。 “嗵!” 一个正拿着儿童玩耍的小木剑练剑的小道童,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 忽地,一颗青绿枣子大小的果子,飞到他额头一撞,让他立即一手捂住自己发红的额头。 见胸前悬浮一颗碧绿的果子,又看缓步走来的白衣少年。 小童子面无表情,只是黑灰的大眼睛里蕴起几分水汽,问:“白师兄,为什么打我?” 白拂雪坐到崖边一块青石上,一腿盘起,懒懒道:“小玉……咳,小云鹤,这是你徒弟给你的果子。” 徒弟? 小童子瞪起目子,明显不信,鼓起腮帮子,指了指自己:“云鹤今年才满八岁。” 白拂雪看着这从太岳山脚的太虚观中那老道也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娃娃。 在仙逝前,托付给了自己。 玉鼎这一次转世,虽然呆了点,但好歹不那么傻,至少已经学会数十以内的数字了。 也许可以让他以剑修入道? 毕竟剑修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傻一点无所谓,只要会用剑砍人就行了。 白拂雪仰天道:“是你上上上上上上上辈子的徒弟。” 云鹤嘟起粉红的小嘴,还是觉得这便宜师兄在骗自己,“那你还说什么?云鹤又不认识!” 白拂雪撑着下巴,幽幽一叹,盯着重新练剑的小云鹤,“你这么说,你上上上上上上上辈子的徒弟听到,可是会哭的。” 云鹤刚起了剑招,就皱起小眉头,把胸前那碍事被白拂雪施法漂浮起来的果子,用空着的小手握住,朝他的方向狠狠丢过去。 气鼓鼓道:“哭就哭,跟我有什么关系?” 旋即他绷着小脸严肃道:“白师兄,云鹤要练剑了,你乖一点,自己去修炼,不要打扰云鹤!” “……” 好小子,简直倒反天罡! 白拂雪随手捡起一截地上的枯枝,就朝他走去。 太岳山下,一座墓碑前。 云鹤坐在草地上,用两只小手不断抹着眼泪,像只小花猫,通红的小鼻子一抽一抽。 同时抽泣着向墓碑告状,“师父,山上的白师兄今天又欺负我了,呜呜呜……决定了,云鹤要离家出走!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云鹤缓缓从爬起来,提着他的小木剑和装着鸡零狗碎的小包袱。 可惜还没走出一里地,就再一次被提溜着衣领子,回了山上。 今天,又是小云鹤伺机离家出走,却失败的一天。 融水镇。 东府家传来的玉磬与凤鸣琴声清响,镇民们如像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立刻主动弓腰走到青石板道两侧,无声分列成两队,笔直跪伏在地。 尽管他们膝盖下的土地里,埋着被雷劫误伤的祖坟,却皆不敢露出半分哀容。 仙裔们乘着青鸾车,裹着云气掠过瓦片与草棚搭就的简陋屋檐,即刻惊起檐下筑巢的小雀们。 鸾鸟那五彩羽翼,扫过镇上唯一一间药铺上屋顶晾晒竹编大簸箕,那些本是要给镇民们治病的草药。 却三三两两反倒在泥泞的地里,混着鸾车中新鲜灵果的甜香,刹时一齐飘散在空气中。 那土腥味引得鸾车内,正嬉戏说着时兴笑话的少年、少女们一皱眉。 他们撩起以云霞织就,如烟笼似的纱帘,只一个眼神示意,即刻便有两列金甲卫士从中出列。 他们按下云头,抓起地上两个头发花白的两夫妻衣领子,正欲一拳头垂下,忽地就被一白衣青年以一柄折扇。 “汪汪汪!” 两个金甲卫士看着眼前这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与地上一只大白狗。 只冷笑讥讽道:“哪里来得狗?” 杨戬目子一凛,他冷眼瞟了眼直上云霄的青鸾车,耳尖一动。 “沉香真君的圣子将诞?”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折扇在手中一转,两个金甲卫士手腕如被扇子粘住,竟跟着那把折扇一起转了一圈。 立时他们的骨节扭曲,瞬息裂开。 但剧痛还未让他们呼痛,却额头又被那扇子一敲,力道分明不重,二人竟已只觉眼前一黑,无力地直挺挺倒下。 但那青年书生抖开折扇,在胸前从容扇了扇:“在下杨戬。” 杨戬? 二人失去意识前,只觉这名字有些耳熟,但已无力去回忆了。 杨戬弯下腰,扶起软倒在地颤颤巍巍的二老,“二位老人家,请起吧。” 那老人家却是摇摇头,摆手称:“可不能起啊,仙家出行,咱们都需行跪礼。 年轻人呐,我看你是外地的修行人,知你是好心,但你打了东家的供奉,且快些逃命去吧!” 杨戬一时皱眉,疑惑问:“自古仙凡有别,即便仙人临凡,亦该守凡间规矩,哪里有这样让凡人必须跪拜的道理?” 两位老者互看一眼,均是面露苦笑,摇头道:“哎呀,这位仙君您也不知在哪座深山老林窝了多少年? 规矩早就改了,您说的约莫是从前吧?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东家老祖可是沉香真君身边器重的一位亲卫! 哪怕东府旁支子弟,就算没有多少修炼资质,也能获得一枚仙丹,活上数百年,享一世的荣华富贵。 大人们的尊容,岂是我们这些贱民们能观瞻的呢?” 杨戬听得此言,不由皱眉,他陡然神识扩大,发现此情此景,非乃此一镇,而是广阔神州大地,无不如是。 因现天规可随意谈情说爱,同凡间美貌、清俊男子恋爱便成为了神仙们的新时尚。 甚至,你不谈恋爱还会遭到攻讦,“大家都在谈恋爱,你怎么不谈?你是不是从前真武那些家伙的同党或奸细?” 但大部分神仙们并非有多真心喜欢,只是随大流,找个漂亮的随便玩玩。 绝大多数并不会真的把情人们,都带上天庭得享长生。 毕竟,南极长生大帝是个守旧派,说动了沉香,于是真武一系的自动炼丹炉基本已被销毁。 而三十三天兜率宫早已不知所踪,只能依靠南极长生大帝一系提供仙丹。 但南极长生大帝又不是炼丹机器,怎么可能整天坐在炼丹炉前炼丹呢? 况在南极有意控制下,如今天庭仙丹越发难求。 但谈情说爱嘛,谈着谈着,就容易擦枪走火。 真武、紫薇一系曾托梦给帝王,禁止凡间使用甜梦香等从欢喜佛一脉传入南赡部洲、北俱芦洲的催情、助兴之物。 奈何帝王谁不想长生? 况还能和仙家结合,生下仙胎,让自己万世永存? 因此真武、紫薇等旧神从天庭到人间,皆被废止,视为阻挡自由的可恶邪神,禁止私人祭祀,违者皆斩。 而百余年间,生下来的仙裔们越来越多,沉香他们居然惊讶地发现天庭神位已经不够封的。 怎么办呢? 一些不太重要,或没什么资质的仙裔们的后代,只能先盘桓在凡间。 但他们可是堂堂仙家后裔,自然要同那些泥腿子做出区别,于是礼仪越来越繁复、苛刻。 如今已经升级到哪怕仙家后裔们出行,都需万民跪拜,不可直视的地步。 杨戬收回神识,仰头望着青冥,忽生出万般后悔。 他一时觉得那位沉香神君十分陌生,当年那个持斧劈山,满腔热血的少年去哪里了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难道就不会看看这人间吗? 忽地,自西方传来一声巨响,大地巨震,引得正从六界四方前往真君殿,恭贺神君喜诞麟儿的仙神们纷纷侧目。 那是灵山! 灵山怎么会倒了? 混沌之中。 接引目中喷火,看向手持盘古幡的元始,怒喝道:“尔敢杀了准提?” 元始微微一愣,刚欲收起盘古幡的动作又顿住,他哪里知道准提这么菜? 他只是摇动了几下盘古幡,准提先是护在他前面树倒了,紧接着自己也倒了? 元始很有理由怀疑,准提这厮在碰自己瓷,并且他有证据。 “接引。” 感受到背后太极图那宏大的波动,接引瞬间转头,怒目而视,“怎么?二位圣人想要联手,将贫僧也留在这里?” 太上幽幽一叹,忽手指一划,划出一面水镜,只道:“看。” 看什么? 接引扫了一眼,当即心头大震,他看到苦心经营的灵山倒塌…… 但还来不及悲伤,视线便被灵山上空那一道人影,惊得身形一震。 那是准提师弟? 可怎么会? 他明明亲眼见准提师弟刚才被元始的盘古幡射出的利刃,未能躲避开,斩断了身躯。 为何会出现在洪荒之内? 他刚刚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听太上缓慢的声音道:“天道圣人,不死不灭。” 接引注视着水镜中样貌与准提如出一辙的“人”,“祂”如有感应视线向水镜这方向,与他们对视。 那是一双极度淡漠无情的金色瞳孔,即使隔着水镜,都能让接引心生无限畏惧。 那感觉,仿佛他渺若蝼蚁,却在独自面对无垠的广大天地。 乍得,水镜只被“祂”一眼,顿碎无形。 接引忽的明白,那是—— 天道。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圣人,不死不灭?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8章 黑莲 元始见此,也立即恍悟了之前的通天,为何会突然自废圣位? 所以他早就知道? 是师尊告诉他的? 还是说,这才是通天斩杀被心魔入侵的师尊原因? 这等事,通天为何却不告诉自己,不跟自己和大师兄解释清楚? 元始难得一时神魂竟产生恍惚之感,他忽然明悟当年紫霄宫中,师尊讲证道位列圣人,分为三法: 一为效仿盘古大神,以力证道; 二为斩三尸之法; 三为以天道功德成圣。 原本按师尊的指点是让他们师兄弟三人,该走斩三尸的道路。 因以力证道需破碎洪荒,乃与天、与众生为敌,并不建议去走。 奈何自从女娲心有所感,抟土造人,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种族,获得巨大的天道功德,从而成圣。 圣人之位为九,逝去的盘古大神、合道的道祖鸿钧已占去其一。 眼下还要加一个女娲,如今就只剩下六个位置了。 有时候慢一点,就是慢一辈子。 彼时洪荒大能众多,他们师兄弟不由开始心里发慌。 他们斩去二尸还算顺利,但第三尸却用尽办法,迟迟斩不出来。 因此三者最后都只能另辟蹊径,效仿女娲,创立人、阐、截三教,功德成圣。 西方接引、准提二人见状,自不甘落于人后。 紧随其后创立了西方教,奈何天道压根不像对待三清那么大方,只稀稀拉拉给了点功德,离成圣还差那么一点。 接引、准提他们虽然脸皮再厚,也不由尴尬。 灵机一动,方发下四十八大宏愿,向天道预支功德,勉强成圣,才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闹了个大笑话。 用地球一些网友的调侃,这属于花呗圣人。 至于获得偌大天道功德成圣,师尊在讲成圣之法厚,只含糊说了模棱两可的话,大意是:“天道功德成圣最弱,有许多限制。” 但紫霄宫听课众大能们,当时还并不觉得有何所谓,毕竟道祖曾说,只要做了圣人,便可不死不灭,超脱在万劫之外。 在彼时洪荒那准圣满地走,金仙不如狗,全然可谓弱肉强食的世界,能不死不灭是何等教天下众生灵心向往之? 我都能不死不灭了,还不够强吗? 元始见到于洪荒复活的“准提”,才明白不死不灭的压根不是圣人本身,而是天道下的“圣人”。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眼中仍带着几许不可置信,望向对面的太上,唤了声:“大师兄?” 太上没有开口,只是立于漆黑无光的混沌中,望着远处那片幽蓝的洪荒大地,点了点头。 接引半晌回过神来,嘴角露出几分苦笑,双手合十,口宣一句佛号看向元始、太上二人,猜测问:“二位道友,你们不打算回洪荒了吗?” 元始还未开口,太上便点点头,似是确认。 “大师兄?” 元始忽地眼前一花,整个人就朝前跌去,太极图适时将他接住,卷入图卷之中。 太上收回飞旋了一圈回来的金刚琢,金刚琢在他手中不由微微发颤。 毕竟它上一个偷袭的还是一只金毛猴子,倒没什么所谓。 哪想到这次升级也升的太快了,自己居然偷袭了元始圣人? 我金刚琢还能看见明年今天的太阳吗? 太上用手擦了擦它的圈身,似在无声安慰,随后收入了灵宝空间之内。 朝接引略一颔首,冷淡地吐出二字,“告辞。” 接引见太上居然偷袭了元始天尊,微讶了片刻过后,旋即又明悟恐怕凭元始天尊的性格,不愿离开。 他不由双臂下垂,仰天长叹一声,苦笑:“之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道友莫怪。” 太上摇了摇头,最后望了眼洪荒,太极图在他背后黑白二色一转,便带着昏迷中的元始消失无踪。 他和准提算计了数万年之久,为了西方大兴,做下不少违心之事。 封神又算计了阐、截二教,甚至不惜脱离玄门,得罪道祖。 可到头来,他们自诩那些苦心的谋算与经营。 在惶惶天道面前,不过皆如稚儿堆沙弄土,又有什么意义呢? 接引看着他们离开,又望了眼漆黑无光的混沌深处。 他即使在混沌边缘,浑浊的罡风吹得他身形有些不稳。 接引能从混沌深处,感到其中传来的可怖压力。 他收回视线,又看向幽蓝的洪荒大地一眼。 接引自然知道,只要不踏入洪荒,那么天道意志绝不会追出洪荒,不会像是准提师弟那样被天道操控如傀偶。 但…… 接引自有灵智起,便与准提师弟相伴。 他虽明知如今在洪荒中“重生”的准提师弟,多半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可他也不想抛下师弟,独自前去逃命。 何况,混沌无边,于混沌中,接引、准提借不到洪荒天道之力,修为只有准圣。 故而准提才在元始的盘古幡下毫无还手之力。 毕竟三清就算没了天道之力加持,修为终归也在他们之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混沌内五行混乱、驳杂,危险重重,他独自一人又能走多远呢? 接引长吐出一口气,刚要跨出一步,即见前方,突然从洪荒内弹出一座金灿灿如龟形的仙岛,与一座云烟渺渺的白玉仙山。 那是—— 金鳌岛?玉京山? 接引见立在岛上那位金发蓝衣的美人,蓝色衣角上用金线勾勒出的鸢尾花轮廓,微有破损,发尾也有几分焦黑。 难得有了兴致,调侃道:“魔王陛下算计了我佛门多年,怎今日像铩羽而归?” 不会说话就闭嘴! 王富贵闻声,怒而转头,一双红眸瞪向满脸戏谑的接引。 他眸子乍然又转为冰蓝,看向追至洪荒边缘,便顿住脚步,只隔着洪荒外一层地膜,仰望自己的那金眸“准提圣人”。 果然,通天说的没错,天道意志不会追出洪荒! 就是可惜,自己苦等多时,就等波旬彻底吞噬佛门,然后自己做那捕食螳螂的黄雀,以此吞了波旬来增强实力。 偏偏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竟在关键时刻,天道借“重生”的准提躯壳现身,一掌就拍碎了菜鸡波旬。 害自己到嘴的食物都飞了,若不是提前通天给了自己一道诛仙四剑的剑气,暂且困住了天道半刻。 自己逃回金鳌岛,迅速带着金鳌岛逃离洪荒,进入混沌中,只怕自己也要步波旬的后尘! 但王富贵能承认自己失败了吗? 他摸出自己那柄书有“风流倜傥”折扇的扇子,假装潇洒,嘴硬地强笑道:“非也,非也,本王不过近来想去混沌玩玩。” 看接引面向的方向,王富贵有恃无恐,毕竟此处乃是混沌中,大家都是准圣,他不觉得单凭接引一人能打得过自己。 于是用扇子捂住嘴,故作诧异地瞪大眼睛,“不会吧,不会吧,接引圣人莫非想要回到洪荒?” 接引扫了这位幼稚魔王一眼,只微微一笑,“自然,贫僧自不会丢下准提师弟一人。” 他望向洪荒地膜后,那金眸的准提,他依旧面无表情,只定定用警惕地眼神盯着他们。 接引幽幽一叹,不再去管王富贵,直直迈步走入洪荒之内,与“准提”面对面,叹道:“师弟,为兄来晚了。” “准提”没有理会他,又仰头看着金鳌岛变小,合入玉京山的山腰上。 那座玉京山似缓实急,往混沌深处远去,眨眼已消失不见。 他依旧望着那个方向,金眸闪动,心中犹有几分不妙,“鸿钧,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天道意志本打算借西游时的孙悟空之手,杀了鸿钧合道前特意留下,不知有何阴谋的那只小狐狸。 那小狐狸当时也半点不曾反抗,鸿钧也未曾出手,竟真一棒子就被孙悟空给打死了。 只是没想到鸿钧老谋深算,竟让此子转世为一方帝王,其动了的凡心,竟牵动了附身在鸿钧本体上的自己。 害自己引动心魔,竟差点叫心魔吞噬了自己! 而鸿钧借此金蝉脱壳。 呵呵! 天道意志顿时忍不住心内发出一声冷笑。 祂有几分后悔,当初不该将造化玉碟给鸿钧! 可惜哪怕鸿钧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天道圣人,皆是本座早已备好的身躯。 没了你,本座还有别人! “轰——!” 下方五彩莲光闪烁,宝莲灯毫光竟惹得三十六天的层云都开始如海浪激荡。 沉香的声音,带着不甘与嘶哑,怒吼道:“杨戬!” 借准提身躯的天道意志正欲伸掌,忽一朵金莲将他和接引包裹。 天道意志一挑眉,便听接引单手竖掌,宣了句佛号,他一身金红袈裟飞扬,嘴角含笑,“师弟,道祖曾言:圣人不下三十三天,不干涉红尘之事。” 同时,接引身形渐渐化作金色光点,融入那朵金莲之中,似与其合二为一。 金莲扣合在一起,形成一朵金色的花苞,幽幽在天际旋转,眨眼便落入准提、接引二人开辟的道场空间之中。 瞬息落下一层黑幕包裹成球,已将内外隔绝封死。 “哼,你以为这样就可……” 天道意志正欲转移,却发现女娲竟渐渐身体融入一方天柱之中。 她银铃般声音轻笑,“哎呀,师兄们都已不在洪荒,妾身一人可看管不过来,只能如此了。” “你,你们怎敢?” 天道意志顿时怒不可遏。 南天门中,沉香深吸一口气,双手持斧欲要朝眼前步步紧逼来的杨戬当头砍去。 哪知,他刚飞跃而起,手中开天神斧悬在头顶,无论他如何使劲,竟怎么也落不下去。 忽地手中神斧主动往内一缩,竟幻化作一团莹莹白光,融入了步步走来的杨戬额头之中。 轰然间,正欲举枪上前相帮,欲要表现一番的天兵们握枪的手一颤。 他们不约而同地整齐向后退了一步,默契退到沉香神君的身后,对来者满面惊恐。 沉香满面通红,又怒又怕,瞥了眼身后的众兵将,暗骂一声没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看杨戬步步走来,只得强自挺胸,却连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发抖。 沉香朝杨戬沉声喝道:“杨戬!你到底施了何等妖法?竟敢夺本君开天神斧?” “开天神斧?” 杨戬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使得他连身体都微微打颤,摇头失笑:“沉香啊沉香,从来都没有什么开天神斧,那不过是以我半分元神所化。” 沉香不愿相信,当即怒叱:“你胡说!” 杨戬手中折扇合拢,轻轻一甩,已化出自己常用的三尖两刃刀原形。 他走动间,如闲庭信步,只抬刀一架击来的短剑,手腕微微用力,当即轻松惬意地挥开沉香打来的短剑。 只一招,就使得沉香惊骇不已,他握剑的手竟微微发麻,甚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但杨戬对此,却是不由皱眉,面对既惊转怒的沉香,满目均是失望之色。 刀兵的金石之音碰撞间,杨戬的声音依旧沉稳如初,“你有多久不曾修炼过了?” 沉香闻言,陡然心虚地眸光闪动,怒道:“你管我?看招!” 自从他接替了杨戬的真君殿,便自诩天下无敌,常年浸淫在声声吹捧中不可自拔。 除却攻伐真武、紫薇失利,他便会回真君殿喝酒发火,然后去后殿按住那容貌肖似阿萝的阑侧妃狠狠发泄一番外,便是成日与敖?等人吃酒、看戏。 修炼? 我都天下无敌了,还有何好修炼的? 什么?本君拿不下真武、紫薇? 可恶! 那是他们身怀邪术,暗使奸计,一时叫本君不防,本君自会伺机将其一网打尽! 来人呐!立即将此子拖去诛仙台斩首示众,打散他的魂魄! 沉香哪知自己刚抬剑斩去,就见眼前杨戬身形一晃。 正欲喝骂间,沉香只敢后脖子被人一掌按住,腿弯又被踹了一脚,让沉香忍不住呼痛的同时,不争气地被迫单膝跪地。 杨戬余光一扫的同时,右手三尖两刃刀抡了一圈,立即将团团欲要来救沉香的天兵扫飞出去。 他转头按住竭力挣扎中的沉香脑袋,忍着怒意,强迫他道:“沉香,你可好好看看如今的人间! 我真是后悔! 若我不设计这一切,只让你渡过凡人的一生就好了。” 沉香目眦欲裂之际,他的挣扎陡然停止,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不敢置信地回头问:“你,你说什么?二郎神你在说什么?” 杨戬对他的明知故问,不由冷笑,“你以为若不是我安排,那小龙会冒风险救你进入龙宫,帮你躲避哮天犬吗? 若不是我安排,怎么上虞部就那么恰好,有一块神石会在火山山崖上,推下去就能炼出神斧? 若不是我安排,你以为孙悟空会收你这种自大又懒散之辈当徒弟吗?” 沉香仿佛从头凉到脚,状似疯癫地跪在地上,不断摇头,捶地怒吼:“不!不可能!二郎神你胡说,你胡说!” 杨戬长叹一声,他按住沉香的头颅依旧没松手,“沉香,你看看你搞出来的人间。” 那些生而高贵的仙裔们华服美妾,正从四方驾着鸾车,腾着祥云。 他们对天上的事无知无觉,尚且笑谈着往天宫赶去。 贫民百姓跪在尘土飞扬的地上,恨不得将头颅都埋进泥土里,只为了能活命。 但或有小儿因好奇,往上抬头偷觑一眼,便是人头滚滚落地,身旁的母亲立时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哭。 但半息之后,刀光闪过,便戛然而止,她睁大的头颅与她才三岁的娃娃滚在了一处。 “沉香,你分明曾也是凡人,为何竟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沉香一时张了张口,面对二郎神的质问,却发不出一言,“我……” “沉香,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只因护佑华山下百姓,便遭你手下所杀?” 沉香瞳孔一缩,他望着下方的华山母亲神庙中早已结满蛛网,那神台上只余一堆齑粉。 怎么会? 母亲怎么会? 是二郎神在骗我吗? 啊,不对! 沉香忽地想起来了,西天的欢喜佛似乎有属下曾来报,华山有一位女仙不许山下百里范围内的人们用甜梦香等催情之物。 当时沉香正在瑶池和一干朋友们喝酒,他带着几分醉意,烦躁地摆摆手,不愿理会这些琐事,只让属下告知欢喜佛祖,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华山的女仙不就是我母亲吗? 是—— 我杀了我母亲? 沉香神魂摇摇欲坠,从眼中流下两行清泪,他紧握拳头,浑身颤抖。 杨戬渐渐松开了按住沉香的头颅,他刚刚站直身体,还未来得及说下言。 哪料前方一道剑光始料未及地闪过,已刺穿了杨戬的胸口。 沉香满脸呆滞,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瞪大了眼睛,正不可置信间。 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一个嘲讽的笑,不受控制地说:“杨戬,你以为我会信你的幻术吗?” 沉香吓得连连后退,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不!不!舅舅,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他极度痛苦地跪地,抱着自己的头,仿佛想要把脑中那些嘲哳的声音甩出去,却无济于事。 杨戬咳出一口血,捂住如个血洞的胸口,他垂下眸子,在脑中快速思索片刻。 沉香为何会入魔? 他何时沾染上的魔气? 忽然灵光一闪,觑见被自己打落在地的那盏宝莲灯。 刚刚他还奇怪,沉香为何要自残割破手腕,将血浇灌到宝莲灯内? “黑莲?是你?什么时候……”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9章 太岳山 数千年前,玉泉山顶。 “杨婵,此灯与你有缘,本座且收你为记名弟子。” 一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姑娘,她怀里抱着一盏莲花灯,含着眼泪,怯怯地仰头望向天空中,那位美丽不可方物的圣母法象。 而另一只手则死死捏住身边二哥的麻布衣角,哽咽问:“娘,娘娘,我……我能跟哥哥一起,留在这里吗?” 杨戬握住她的小手,微微使力安抚下他,一张尚且带着婴儿肥,稚气未脱的少年面孔上却有着不和谐的沉静。 他无声安抚了下小妹杨婵,刚跪伏在雪地中,正欲冲天空中的女娲娘娘法象与前面山崖上那傲立的白衣人身蛇尾的仙人恳求。 便见前方的玉鼎真人,白袍下露出的蛇尾尖一拍雪地,扬起了一阵簇簇细雪。 又听他在前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冲现身在玉泉山上空的女娲法象,没好气地道:“不!你把他们都带走!” 女娲法象看了眼下方难得紧抿着唇,满脸写满了拒绝的玉鼎。 她难得从自家小子生来一张冷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于是嘴角勾起一抹笑,杨戬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拉了起来,见女娲娘娘冲他略一颔首道:“可。” 前方的玉鼎闻言,立即就炸了毛:“不!我不收徒弟,也不会养人!你喜欢,你就带他们走!” 哪知女娲掩唇一笑,却是仿佛眼瞎,压根看不见玉鼎的怒意,“哎,小鼎此言差矣。娘算过了,此子与你有师徒之缘。” 什么师徒之缘? “哼!” 玉鼎不忿地瞪了眼天上女娲法象,随即斜了身后那牵手在一起十一二岁的少年和小丫头片子一眼,鼻里发出一声冷哼。 他在身后那在雪地上不断来回游弋的碧色蛇尾一甩,就整个人如游蛇般,眨眼滑入山崖底下。 玉鼎雪白长袖一甩,已然狠狠关上金霞洞前的一座朱红大门,再不肯出来了。 看着一脸尴尬之色的杨戬与杨婵兄妹二人,孑然立于上空的女娲眯了眯眼。 适时,杨戬又拉着妹妹跪下,冲天上女娲娘娘现出的法象,磕了个头,礼貌而疏离道:“多赖圣母娘娘护持我兄妹二人,既然真人不愿,万事不可强求,杨戬另寻……” 哪知杨戬还未说完,又被无形力量拉起,眨眼兄妹二人就与正欲躺在玉床上的玉鼎面面相觑。 玉鼎还不及大怒,这二人是怎么进来的? 耳边便听到女娲的传音:“小子!为娘决定了,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真人,醒醒,天亮了,该起床了,快给婵儿梳头发,扎辫子!” 玉鼎在玉床上翻了个身,长长的碧色尾巴却主动在杨婵身前灵巧转了个圈绕开,他依旧眯着眼,照常嘀咕了句:“黑莲。” “不要莲姨,莲姨编的辫子不好看!” 角落里一朵黑色莲花中徐徐飘出一股黑烟,落地幻化出一位身形袅娜的黑纱女子,她面蒙黑纱。 从纱下传来的嗓音略显沙哑,走到杨婵身后,故意揉乱她顶上的头发,挑眉道:“嘿!小丫头片子,你还嫌弃我?” 杨婵回头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莲姨你老喜欢玩婵儿的头发,婵儿讨厌你!” 说着便拉下眼皮,冲黑莲做出一个鬼脸,又推了推还在赖床的玉鼎,“真人,快点起来,你给婵儿扎完辫子,是不是就该教我二哥练功了?哇哇,莲姨坏坏!” 被黑莲两指捏住肉鼓鼓小脸的杨婵,再次朝后挥打着小手,试图打开她。 “来打我呀,来打我呀,你打不着!嘻嘻!” 金霞洞府前,蹲在地上,杨戬正熬着粟米粥。 好在玉泉山虽然寒冷,但灵气充沛。 如北海部落的那位玄都大祭司所言,有充裕的灵气,即使是普通粟米种子也长得很快。 杨戬只在玉泉山脚下从开垦田地到播下种子,仅仅过了三日,就已完全成熟了。 这样他和妹妹就再也不会饿晕过去了! 之前杨戬在附近都找不到食物,而金霞洞寒冷,他们又和这位性子冷漠的真人不太熟。 玉鼎真人大约因女娲娘娘之故,没有再赶他们走,但也假装不理他们。 杨戬不敢轻易打扰,只能和妹妹硬抗,最后兄妹二人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又冷又饿,不省人事。 等他幽幽醒转,却发现自己和妹妹居然到了北海部落。 杨戬其实很想拜那位性子温柔耐心的玄都大祭司为师。 奈何被大祭司婉拒,说他不收徒,又说他和玉鼎真人有师徒之缘,让自己好好跟着玉鼎。 杨戬没办法,只能又和玉鼎真人回了玉泉山。 但看上去,玉鼎真人依旧没教自己法术的打算。 可杨戬一时也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在玉泉山混着。 他听到背后从师尊房间内,传出往日如出一辙的嬉闹动静,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 骤地,杨戬又想起什么,他一张满是少年气的脸上,笑颜顿时凝滞,表情再次变得深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自己一定要早日变得厉害,从桃山底下救出母亲! 等妹妹再大一点,自己就离开玉泉山,前去另寻名师! 杨戬这般想着,熬好粥,将陶罐端回已不再寒冷,而变得温暖如春的金霞洞内,冲杨婵呼唤,“妹妹,该过来吃早饭了。” 里间传来杨婵奶声奶气地声音,“哦,二哥,等等,真人正在给婵儿扎辫子。” 等杨戬和杨婵喝完了粥,刚收拾完,忽然听玉鼎懒懒道:“杨戬,随我来。” 杨戬略微惊讶,赶紧用沾着水的手在麻衣上擦了擦,点点头跟玉鼎步入室内。 只见玉鼎一挥手,即在室内出现一扇金灿灿的大门,门上镌刻着繁复的九宫阴阳纹。 看玉鼎一身白衣,进入那扇门内便消失不见。 杨戬只能闷着头,快步跟随。 他被其中金光刺得微微一眯眼,等再睁开时,眼前场景令他不由一滞。 但见此乃一间宽阔到一眼望不到头的鎏金大殿。 殿内满是金丝木打造的架子,一卷卷玉色的玉简堆满在上。 脚下云雾滚滚,犹如天宫。 穹顶一盏盏通明的琉璃灯,并无任何绳索悬挂,却能漂浮在空。 杨戬有几分胆小,赶紧跺了跺脚,发现脚下是实心的后,立即松了口气。 看见玉鼎真人远远只剩一个背影,杨戬赶紧小跑着追上,同时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四周问:“这是哪里?” “此乃我教昆仑玉虚宝库,录入世间万般仙法、道术。” 杨戬顿时身形震了震,用万分惊讶地目光,望着玉鼎真人留给他的背影。 没想到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真人难道真的要授我仙法了? 哪怕杨戬在凡间,也曾听母亲和部落的祭司提起过。 即便是凡人们也知,古来便有“天下万法出昆仑”的说法。 一时看着那望不见尽头的玉简,顿时无比眼热。 玉鼎自广袖中伸出素白的手,手指微转,两旁架子上玉简依次亮起,五彩光芒流转。 或从玉简中飞出一只青凤,凤音清鸣,翅尖泛青焰,自它飞过处,绽出朵朵由青焰凝结成的莲花; 或从玉简中飞出一条金龙,身下似像浪花,又像云海托举着它的巨大身躯,两条长须抖动,目中带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一时间,或是麒麟踏浪、或是童子敲钟、或是老道坐于松下,满殿灵气如被具象化,诸般异象层出不绝。 杨戬一时看得眼花缭乱,正不知该如何挑选? 又见玉鼎继续往前,只得跟上,听他解释道:“昆仑宝库中的玉简会根据弟子资质,自行择主。” “哦。” 杨戬望着眼前不断出现的异象,偶尔会绕着他转一圈,但又离开,正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杨戬。” 忽见前方玉鼎陡然停下,旋即他长尾一旋,支撑身体,居高临下地盯着杨戬。 那小巧而挺立的鼻尖,几乎贴到自己脸上,看到眼前那张放大的俊美脸孔。 杨戬心头猛然一跳,呼吸几乎凝滞,忙慌张地问:“师,师尊怎么了?” 玉鼎那双墨黑蛇瞳下垂,却从粉色薄唇轻轻吐出一句:“杨戬,你踩到我尾巴了。” 杨戬低头看了一眼,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只脚下踩到了玉鼎真人那碧玉一般的玲珑尾巴尖。 他面色瞬间因窘迫而发红,吓得后退两步,慌张道歉:“啊,不好……不好意思,弟子不是故意的!师尊,我一时没看路,踩疼您了吗?” 杨戬头次慌得这般手足无措,他看着那抖动的蛇尾巴尖,一头脑热就蹲下身,将其抓住,冲那尾巴尖吹了口气,习惯性如哄妹妹般脱口而出,“呼,不疼,不疼。” 玉鼎一时有几分敏感,浑身汗毛竖起,就连哥哥和母亲都没碰过他的尾巴尖! 这感觉令他感到分外不适。 他急忙腰身一旋,尾巴立即滑出杨戬有着薄茧的掌心,见杨戬露出无辜而忐忑的表情。 玉鼎掩饰般掩唇咳嗽了一声,催促:“走。” “哦。” 杨戬摸摸后脑勺,看到一股白烟包裹住玉鼎下身,片刻又散开,不识趣地问:“师尊您为什么把尾巴变成腿走路了?我会小心脚下的,不会再踩到您的尾巴了。” 玉鼎脚步加快,顿时有几分不忿,“我喜欢,你管的着吗?” 杨戬抿着唇,竭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只好点头答:“哦,您喜欢就好,弟子自然不敢置喙。” 一时师徒二人气氛有几分尴尬,杨戬只得找起话题,“师父,金霞洞的那朵黑莲是您的法宝吗?” 玉鼎答:“并非。那是灭世黑莲,前任主人曾乃是魔祖罗睺。 罗睺修杀戮一道,欲灭洪荒生灵,成就己道。 后来是道祖挺身而出,联合当时太古洪荒的诸位大能,共同阻止了罗睺的阴谋。 罗睺不敌道祖,却又不甘心就此身死,因此死前身化魔界。 他常用灵宝弑神枪被道祖所得,灭世黑莲不知所踪,后来被我父神伏羲所得,但父神觉灭世黑莲杀性过重,且黑莲之上携带的魔气,天然有心魔之能,可让人逐渐丧失心智,因此并未用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只是身死前令她护在我身边。” “哦,原来如此。那师尊您的法宝是什么?” “我并无法宝,只有一柄伴生的灵剑,名曰斩仙。” 黑莲之上携带的魔气,天然有心魔之能,可让人逐渐丧失心智? 杨戬乍然从久远的旧时回忆抽离出,所以沉香入魔的原因,是黑莲吗? 他望向地上不远处,倒着的那一盏宝莲灯,除却如那玉盏莲花的造型还算奇特,余下看上去平平无奇,仿佛只是一个无主的装饰物。 杨戬却捂住胸口的伤,凝视它片刻,问:“莲姨,是在玉泉山的时候,你在婵儿的宝莲灯内留下了后手吗?” “唉。” 宝莲灯的灯盏之中,忽然幽幽冒出一股黑烟。 黑烟落地,隐约化作一个女子形象。 她缭绕在杨戬身边转了一圈,叹道:“杨戬,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咳咳……” 杨戬吐出一口血,顷刻又被南天门内的层云卷去。 他眸子一凝,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掷出,将欲要偷摸狼狈逃跑的沉香钉在了地上。 转头,仿佛未见沉香躯体内一道灵光急急往西射去,只看向黑莲问:“师父曾言,莲姨你曾乃魔祖罗睺的法器。 罗睺身死后,你被伏羲大神意外所得,莫非是莲姨是想复活旧主魔祖?” 哪知黑莲咯咯一笑,摇头否认:“哈哈哈,罗睺那家伙早已身化魔界,已没活得可能性了。 再说,就算有,我复活他作甚? 只是……伏羲大人曾让我照顾好小玉鼎,可我没有照顾好。 唉,若这洪荒都没了小玉鼎,那么还要它做什么呢?” 杨戬顿感呼吸一滞,他其实早前已有猜测,师父恐怕状况不妙。 封神之后,他的师祖元始天尊曾告诉他,他师父在闭关,所以封闭了玉泉山。 可杨戬知道,师父如非遇到什么意外,绝不会不许自己进入。 本来,杨戬尚还心怀侥幸。 他想,也许师父是一时走火入魔之类,害怕伤到自己,才暂时不许自己去见他。 可转眼已是数千年过去,玉泉山依旧处于封闭状态。 随着时间日久,杨戬心中不妙之感愈加浓重。 在他几番试探之下,才终于从元始天尊和女娲娘娘口中得知。 师父因封神引动旧伤,伤势过重不得不分魂转世重修,只要修行圆满便可归来。 可杨戬数次借公务之便,前去地府查看生死簿,都没有师父的片点消息。 这让他彻底明白,恐怕元始天尊、圣母娘娘他们还是没跟自己说实话! “师父,他没救了吗?九转金丹也不行?” 黑莲摇了摇头。 她忽而又张开双臂,仰天笑道:“不过……我乃灭世黑莲,若此世毁灭之时,亦乃我的成道之机。 我若能成道得圣,自可扭转时空,救回小玉鼎岂非易事?” 杨戬隐隐眸光骤亮,他此刻却因伤势而越发虚弱。 看了眼倒在地上,渐无声息的沉香,掩下眸中悲哀之色,抬头问向黑莲,“真的吗?” “自然。” 黑莲伸出一根纤纤素指,欲要点向杨戬眉心。 她能感到杨戬内心的动摇,于是循循善诱道:“怎么?小杨戬,要和我合作吗? 还是说,你不想救回你师……” 就在黑莲的手指将要触及杨戬眉心的那一刻,一道凌厉地银白剑光刹时从杨戬的眉心射出。 即刻刺穿了黑莲的手指,仍半点不停,瞬息刺穿了她黑烟凝聚出的虚化身躯。 借着宝莲灯内黑莲种子,现身在此的黑莲在消散前,不由发出一声惊呼,“斩仙剑?” 但见杨戬的眉心隐隐浮起一枚碧色鳞片,黑莲恍然大悟。 是了,在东海海眼的时候,玉鼎曾给杨戬体内塞入了一枚护心鳞。 她怎么会忘了? 还是小玉鼎是故意的? 他莫非曾看到未来,专门留着等自己的吗? 可来不及黑莲多想,暴虐无比的斩仙剑气已刺破了宝莲灯内的莲子。 同时,那枚浮现在杨戬眉心的鳞片碧光一闪,裹挟着杨戬与远处的三尖两刃刀已消失无踪。 太岳山巅。 云鹤摸了摸额头,突然抬头望天,他刚刚有种被水珠一触的感觉,又仿佛是错觉。 仰头望着天边血红色的夕阳,转头向身后的白衣少年问,“哇?白师兄,下雨了吗?” 白拂雪目光悠远,已看到千里外腾云而来的那只灰毛猴子龇牙咧嘴,手持一根玄铁棒。 他收回视线,揉了揉云鹤的小脑袋,笑道:“是要下雨了,云鹤,等你醒过来雨就停了。” 云鹤歪了歪头,正有几分不明所以。 他忽然眼前一黑,晃悠悠往前栽倒,幸而及时被白拂雪接住他小小的身体。 在云鹤意识消失刹那,不由气闷地想:“师兄,又不讲武德!” 一朵白中带青的霜花包裹住云鹤,眨眼已飞射入地下千米深处。 上空云海奔涌,夕阳似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个身穿暗色黄铜甲,手举玄铁棒的灰毛猴子,在云中举棒劈下,喝道:“真武小儿,拿命来!” 白拂雪身边悬浮两柄长剑,他难得快速结印,一枚阴阳鱼一分为二,各飞入青霜、禁灵剑身。 青霜剑与千里长的玄铁棒摩擦出火花无数,转而借力便朝北天真武宫方向飞射时,正欲倒飞回来。 忽而听到白拂雪传音:“青霜,我们会再见的!” 刹时,青霜明白过来什么,立即依照惯性,继续往前飞。 只得不甘心地闷闷道:“小白,我会等着你的!” 修真界。 “嘿!师父,你怎么吃瓜都能吃睡着?” 金蝉子揉了揉眼睛,看向斜倚着门框坐着的一只金毛猴子,正啃着猴爪捧着的一瓣西瓜。 见在夕阳下,门前那一片几亩见方的碧油油瓜田,熠熠生辉。 他转而看向屋内那摇着蒲扇的胖老头子,忙起身告辞。 哪知那老头却笑道:“年轻人啊年轻人,老夫早跟你说了因果前定。 你瞧,这不还是什么都没改变?” 金蝉子微微有几分失神,随即露出几分苦笑,“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多谢东来佛祖招待的西瓜,弟子告辞。” 老头子挥了挥蒲扇,面露嫌弃,“嘿!什么佛祖,这里只有一个老瓜农罢了。” 见金蝉子会心一笑,他又乐呵呵地笑问:“你往哪里去?” 金蝉子看向刚刚啃完最后一口西瓜,将瓜皮投篮般投进瓜田的孙悟空,答:“心中有灵山,何处不是灵山?走到哪里算哪里。” “善。” 地球,华国。 通告:明日太岳山将进行维修作业,临时关闭景区一日,给各位游客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 “师父,师父,不好了,我军打上山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道童气喘呼呼地刚跑进大殿,就被一个胡子花白的蓝衣老道一掌拍在脑门上。 他丝毫不管捂住额头呼痛的傻徒弟。 一张老脸赶紧堆起笑,起身,卑微躬身,迎向逆光的来人们,“领导们好,领导们好。小年轻不懂事满嘴瞎说!还请各位领导不要介意。” 那国字脸,身穿军绿军装的中年男子望了眼完全不像的神像。 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身边一身黑色形似警服的制服,看面貌大约最多二十的青年,问:“林局长,说好的小白同志呢?” 林宝儿微微俯身,拍了拍身边李首阳的肩膀,挑眉,“你徒弟,你叫。” 李首阳扶了扶额头,看了眼神台上那尊已经掉漆的铜制真武像,“拂雪,不必害羞,出来。” “呃……” 缩在神像内的白拂雪,望着大殿外的院子里,此刻分成两列,保持笔挺军姿的军人和警察们,一时感到无比社恐。 这场面,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0章 行动代号 白拂雪在神像内久违地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竟真的回到了地球。 但他还未从神像出来,就“看到”整座太岳山已被进行封锁,然后就有了这场面。 “拂雪,出来。” 见自家师父竟神奇地只隔了几秒钟,就再一次开了尊口,白拂雪倍感诧异。 但正所谓事不过三,既然师父都叫第二次,白拂雪也只好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地从神像中蹭出来。 跟随领导们仰头凝望着神台上的那老道,不可置信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见自家祖师爷的神像中,竟飘出一个蓝球大小的光团,一落地即刻在地上变出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人。 老道看得那黑衣白发的少年,刹时目瞪口呆。 不是? 为何我们祖师爷的神像竟藏了个娃娃? 什么时候的事? 青天老爷诶,这可跟我们无关呐! “师父。” 白拂雪落地后,先冲那位自己的上司,卫报国卫团长一颔首。 便然后走到李首阳面前,抱拳鞠躬行了一礼,“见过师父。” 李首阳微微颔首,见白拂雪看向林宝儿面带犹豫,好心出声提醒:“你小师叔。” 面对这位闻名不见面的特安局局长,白拂雪恭恭敬敬再次行了个礼,“见过小师叔。” 林宝儿最不耐烦这些繁文缛礼,囫囵着答应了一句,瞥了眼旁边欲言又止的卫报国,看他那一身一丝不苟军装,顿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有话要说,去吧去吧。” 见白拂雪与卫报国对视一眼,林宝儿识趣地拽着李首阳出去,走到门槛时,还不忘将呆滞中的老道和小道一同带走。 他们偷觑白拂雪与卫报国一眼,赶紧缩了缩脖子,跟着走出去。 卫报国也不太擅于言辞,他依旧姿势笔挺,衬得交叠握着双手,尴尬站着的白拂雪越发显出几分吊儿郎当。 “小白同志,欢迎回来。我说过79团会一直等你,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面。” 听到此言,白拂雪愈加尴尬,摸了摸鼻子,“说起来卫团长你很可能不信,实际上对我来说已经过了几千年了。对了,现在几几年了?” 看卫报国仿佛不变的外貌,白拂雪虽然猜测可能地球的时间过去不太久,但得到卫报国的答案时依然无比惊讶。 “小白同志,距离你去到洪荒,目前已过去了一个月零两天。” “啥?” 白拂雪不由惊愕地望着卫报国。 随即不由皱起眉头,刚张口就见卫报国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事,等回首都你再向领导们汇报。先去见见你滨海市警局的那些同事吧? 你的案子,之前被特安局接手,那位负责你案子的杨组长,之前可是特意要求,接他们过来。” 白拂雪对这严肃场面实在感到头皮发麻,他四肢坚硬,都几乎同手同脚,跟随在卫报国身后,跨出古香古色的大殿。 以前天庭有这种活动,他都是让分身前去参加的。 可惜,眼下自己的分身都不在这里,只能自己上了。 “哗”地一声整齐的皮鞋摩擦青石板地面的响声,“敬礼!” 底下一溜肃穆的军绿色军装与黑色警服上,肩章与臂章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银光,看他们齐刷刷整齐而统一敬礼。 吓得白拂雪瞬间想要往旁边躲,但又不敢,他只能身体绷直,站在原地,双目放空,抿着唇不敢动。 亏得在这令人几乎窒息的一分钟后,警察队列前方,白拂雪还算熟悉地滨海市老局长走出来,热泪盈眶地上前拉住白拂雪的手,“小白同志,我们对不起你呀。” 其实自己在洪荒经历过的时间太久,白拂雪对地球已有几分模糊了,不太想得起来自己离开地球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只好敷衍强笑着说:“呃……没事,没事。” 老局长泪眼通红,抹了抹眼睛,摇头说:“诶,怎么会没事呢?幸好卫将军跟我说,这涉及我军相关部门的计划,实际小白同志你还活着。 但到底也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没保护好小白同志你的“尸体”啊!” 白拂雪从满心感慨的老局长手掌中抽出一只手,背在背后,暗暗掐指算前因,以便帮助自己迅速找回地球的回忆。 他拍拍老局长的肩膀安慰,满眼里充斥着一股自己未曾察觉的慈祥,“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为了钓出伊玲珑,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们。” 老局长看着白拂雪慈祥的目光,倍感古怪,呆滞地只能点点头,“哦,哦,哦,理解理解。” 他却不知白拂雪,已经是个活了几千岁的老古董了。 白拂雪趁机把手从老局长手里抽出,他看向依旧保持笔直军姿的79团人士。 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也是测试。 正欲从灵宝空间召出真灵册,忽然发现在内的青霜,不由惊讶,“青霜,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霜微微一愣,怒回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哪知下一刻,白拂雪没有多言,就从灵宝空间内只带了真灵册离开,青霜只能服务员生起闷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它打算至少一天之内,都不理小白了! 看着手里完好无损的真灵册,白拂雪眯了眯眼,他记得在记忆消失前,于灰毛猴子打斗中,白拂雪忽然想起在“修真界”的时候,真灵册是被分成三份的。 确保不会伤到雷政委他们,将两页没有写名字的金纸撕下,随手就扔了出去。 再结合在灵宝空间内的青霜…… 莫非,当初雷政委跟自己探讨的猜测成真了吗? 洪荒才是地球的未来? 不然,若地球是洪荒的未来,那么青霜决计不应出现在此处,真灵册也不会完整。 加之,在洪荒,自己看到酆都大帝盘绕的那明显是地球产物的纪念碑…… 否则就出现着名的“祖母悖论”了。 总不能地球还要在洪荒的修真界之后? 你别告诉我,修真界的人类都那么先进了,最后打着打着,造成文明失落,只剩下地球这么点小地方了。 那纪念碑出现在洪荒,就完全说不通了。 一面想着,一面就被从警察队伍的末尾,赶上来的赵公明一个猝不及防地熊抱,涕泪横流,“小白啊,老哥我真是想死你了!我们总是三缺一,何况我云霄妹妹也醒了,她老来逮我,还不许我打牌、喝酒!唉,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你那是想我吗? 你分明是想要一个牌友! “大哥。” 闻声,赵公明如遭电击,立即松开白拂雪,笔直站好,干笑着解释:“妹妹,我这不是激动吗?” 白拂雪看向面前那位虽然身着干练的黑色警服,但依旧掩盖不住那独一份的温婉清纯。 若是走到大学校园里,妥妥地就是校花级别的女神,无数青春年少大学生们的梦中情人。 她微微欠身,礼貌而疏远的扬起一个甜美的微笑,“真武帝君,久闻大名。我大哥为人、行事向来粗犷无羁,若冒犯帝君之处,还请见谅。” 对于这位久闻大名的云霄仙子,白拂雪也是如雷贯耳,只是今日才一睹芳容。 毕竟他去到洪荒,已是封神之后,那时云霄仙子已被自家师父关押在昆仑山的麒麟崖下。 白拂雪面对这位女仙,不由脸面微红,“哪里,哪里。我和赵大哥十分相熟,自不会介意。见过云霄仙子,恭喜云霄仙子功德圆满,脱困而出。” 云霄微笑依旧,但显然从赵公明的嘴里,对他的牌友们印象都不大好,“谢过帝君,只是赌博、嗜酒到底不好。望帝君日后不该由着大哥的性子,玩乐适度才是。” “呃,好的,好的。” 惟有一旁的老局长呆了呆,一脸懵逼地看着你来我往的几人。 他突然好像有种误闯入什么古装神话剧的拍摄现场? 真武帝君是什么? 云霄仙子又是什么? 虽然他一路上就很疑惑,卫将军和林局长、杨组长他们为什么会带他们来太岳山景区,接小白同志任务回来。 为什么会是景区呢? 也许是大隐隐于市? 老局长好容易才完成逻辑自洽,又觉得被打破。 不禁发问:“小白,这位女同志怎么称呼你为真武帝君?” 他望着头顶真武殿的牌匾,虽然他刚刚也看见白拂雪是从里面走出来的。 但难道外面的道观不是掩饰,里面实际隐藏了指挥部或我军的地下据点什么的吗? 总不能小白同志真是观里供的真武大帝吧? “啊,那是我们行动中彼此的代号。” 听到白拂雪这样说,老局长心说果然,小白同志怎么会是里面供奉的真武大帝呢? 这一点都不科学,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语怪力乱神! 他顿时放下心,自顾自说,“这样啊。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这些小同志叙旧了。 只是小白啊,有空记得回我们滨海上雍分局看看,你永远都是我们的一员。” “好。” 老局长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他身后,办案经验丰富,这次刑侦二队派来的代表,姚正与殷可欣。 两人听到身穿古装的白禾敷衍回答,几乎是下意识互相对视了一眼。 但介于他们来前已被杨组长他们一番操作打碎三观,又签了保密协议,摸不准老局长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他们只能冲白禾一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跟着老局长去了一旁,看着他和太岳山所在的荆骧市,本地来得几位领导们寒暄。 而姚正和殷可欣在他背后,虽然尴尬地脚趾抠地,但依旧绷着面孔,当个靠谱的雕塑。 白拂雪打发了赵公明他们,又和特安局的一些,早在洪荒就认识的同事们一一打过招呼。 看了一眼旁边双手插兜的林局和背着兔子双肩包,一副小学生打扮的自家师父。 旋即又看了眼身前的卫报国。 卫报国注意白拂雪看来的视线,转头发现白拂雪手中捧着一本类似古代奏折的金色册子,疑惑问:“怎么了?小白同志。” 白拂雪咳嗽一声,“卫团长,我在洪荒,找到了曾经在战场上牺牲的一些前辈们英魂,就在这里面,我能让他们出来看看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什么?” 卫报国万万没想到这本金色小册子竟这般重要,他顿时身形一震,神色立即变得肃穆。 注视白拂雪手中的册子眼神,忽然变得深沉而悲伤,当即想也不想地点头同意。 白拂雪一手捧着金册,一手抬起,他双指虚虚一捻,从神像前的香炉中拉出缥缈的一缕香烟。 借助太岳山满山的功德香火之力,顿时手中真灵册上灵光闪动,真灵册的页面主动翻开,上边一个个墨黑的名字如被描上一层金边。 逐渐如投影般,天空中一个个穿着旧式军装的年轻面孔,他们一个个睁开眼,悬浮在地面上空,看着眼前场景,均是眼带迷茫。 那绝大多数一张张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面孔与身上熟悉的军绿,均是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79团全体都有!敬礼!” 听到熟悉的乡音,雷胜他们虚幻的身体猛然一颤,“雷政委,王队长,我们回到地球了。” 得到白拂雪肯定,雷胜和王桂湘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不免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抽了抽鼻子。 他们再次看向那些保持军礼的年轻后辈们,也赶紧立正站好,回了一个军礼。 “滨海市上雍区公安分局,敬礼!” 老局长瞪了背后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的姚正一眼,但也只有朝着前方,他以为先进的3D投影,敬了个礼。 虽然他闹不明白,这怎么还有怀念革命先烈的仪式? 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自己? 还有现在我国的3D投影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荆骧市的领导们亦是怀揣同样的腹诽。 但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他们固然一脸懵逼,也不甘落于人后,立即扯着暴起青筋的嗓子,“荆骧市市委成员、市公安,敬礼!” 杨简向那还在鹤立鸡群,保持双手插兜地林局长投去怨愤的目光。 他就真的不会感到尴尬吗? 也不知是不是林宝儿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终于默默伸出插兜的双手,掩唇咳嗽了一声,才道:“特安局,敬礼!” 杨简不由一怔,立时对不靠谱的林局,一时刮目相看。 同样发怔的还有卫报国,保持敬礼姿势的同时,不断用眼角余光去瞟这位林局长。 然而天空中的投影一颤,飞快消失。 白拂雪只好跟卫报国找补,“前辈们怕我法力消耗太多,地球没有什么灵气,所以就先回去了。” “啊,这样啊。” 笑话! 雷胜他们好歹是经过洪荒的,通天圣人和太清圣人的礼,他们敢受吗? 眼看他们都只有魂体了,怕不是到时彻底小命不保! 下午,三点十五分。 通告:目前太岳山景区已顺利整修完毕,明日将进行正常开放,给各位游客带来的不便,本景区深感歉意。 Fghjkl:我就说太岳山也有问题,昨天紧急关闭,明天又可以了?最近好多古怪的事! 在逃公主:昨天傍晚打雷的视频还有吗?真的有人看到龙了吗? 芋泥波波不要奶茶:真的,我手机有远远拍到,但发不出来! 自动回复请忽略:【图片】【图片】昨晚有网友在荆亚高速上拍到了好多我军的装甲车,太岳山附近也有,应该太岳山上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菜菜菜菜:上面的,你图都裂了。 咸鱼不想翻身:是真的,本人就住在太岳镇上。太可怕了,昨晚的雷!感觉天都要裂了一样,吓死宝宝了! 您的修仙正在派送中:什么?莫非地球灵气真的要复苏了? 外卖渡劫中:嘘!上面的,你难道忘了99年我们签过的保密协议了吗? 地球防沉迷系统:散了散了。是我国一条在编小龙在太岳山上渡劫,两条成年龙陪护,不小心结界没设好,被人看到了。 要氪金吗:是的,是的。有樱花国的阴阳师欲要趁机下黑手,阻止我国小龙成功渡劫。但被我国得到情报,因此出动了首都的三大化神老祖之一,被一位剑修老祖给一剑斩了【图片】 五条还是二筒:真的假的? 白拂雪拿到国家赠送的新手机,久违地看着一条条眼花缭乱讯息。 又看向身边正在网上给网友们编玄幻小说的赵公明与碧霄等人。 他们此刻双手在手机屏幕上,不断敲击,似乎玩得不亦乐乎。 白拂雪总算知道以前那些各地冒出什么天现异象的新闻底下,总有一堆编得神乎其神的那些网友,是哪儿来的了? 他刷了会儿手机,总有点不适应,在塑料椅上如坐针毡。 刚将手机放到铁皮桌面上,就听一大妈扯着嗓子,用带着京片子的口音喊:“2号桌,你们的烧烤来了!” 那拴着油污斑点的熊头围裙大妈,放下手中托着的一个不锈钢托盘,一扭身又走去隔壁桌,“3号桌,你们的烧烤来了!” “再来两瓶啤酒!” “好咧!2号桌再来两瓶啤酒!” 赵公明放下手机,一手就熟练地拧开瓶盖,拿起小玻璃杯,给白拂雪倒了一杯的同时招呼说:“小白,今天局里报销,别客气,敞开肚子吃!” 白拂雪看着一个个神仙同事们,挤坐了这小小烧烤店,占了大半个堂子。 又看着门外,熟悉而又感到陌生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街上已亮起了街灯,两边无数小摊贩在吆喝,满街灯红酒绿,霓虹闪烁。 一时感到十分不真实。 他和一堆洪荒神仙们,在首都的烧烤店吃烧烤、喝啤酒,这合理吗?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1章 流浪玉京山计划 “所以,小白同志,你们怀疑洪荒是地球的未来?而那些洪荒神仙,其实才是从未来来得穿越者,有什么证据吗?” 白拂雪跟随卫报国来到华国的首都,先告别了林局和赵大哥他们。 又经过层层关卡的检查,坐电梯一路直通地底,看到了往常新闻上才能看到华国的几位领导人,一时颇为局促和忐忑,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等他们听完白拂雪简略的报告后,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不免发问。 白拂雪暗地里长长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 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可是“活着”从神话世界回来的人,跟玉帝喝过酒,跟财神打过牌,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冷静,冷静! “现在虽然没有,但就快有了。” 长桌对面的几位领导对视一眼,依旧是那名老者带着笑意问:“哦?小白同志,此话怎讲?” “问问那位林局长,也就是洪荒的通天圣人,不就知道了?” 白拂雪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哗然,显然有人颇为不赞同。 特安局在烧烤店的聚会终于结束,白拂雪一直习惯性戴着鸭舌帽,几缕变短的雪白碎发,从帽子底下冒出。 低低压下帽檐,在下半张脸上,投下浓浓的阴影。 他看着身边咋咋呼呼的赵公明、碧霄等人,觉得有点不真实,又有点格格不入。 烤肉串上闪着油光,上面裹满了孜然和辣椒粉末。 那一入口,呛人的鲜香麻辣之感和啤酒的麦香,瞬间充斥口鼻,直冲天灵盖。 烧烤店内男男女女划拳、喝酒,来来往往的人间烟火气,让白拂雪短时间难以适应。 晚,十点四十七分。 在烧烤店大红招牌的霓虹闪烁下,一堆人终于从窄小的店面如开闸泄洪般鱼贯而出。 尹皎的条纹衬衫不知怎么,下摆被沾上半月形的油渍。 他打了个饱嗝,站在马路牙子上,刚要顺手解开皮带扣,就眼疾手快地被文应元给按住,拉住他胳膊,往店内拽,“小尹,这不是厕所,跟我来。” 尹皎满眼都是迷幻的色彩,压根看不清眼前谁是谁,“啊?哦,哦,呵呵,小洪,你回来了?大哥好想你喔。” 文应元闻言,微微一愣,低声道:“大太子,你喝醉了。” 黎梧菪正在店外擦自己的老花镜,镜片上反射着隔壁便利店的蓝灯,她如脑后长了眼睛一般,适时侧身,躲避开从店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一串吃了一半烤韭菜的李莲花。 他好似将手里的烤韭菜串当作了荧光棒,一边挥舞,一边唱:“爱你不跪的模样……哈哈哈,小的们,今后这条街都是我罩……唔唔唔……” 杨戬追在李莲花身后,从他手里抢过那串韭菜,丢到旁边的垃圾桶,捂住他胡言乱语的嘴,皱眉问:“李莲花,李莲花,你给我放下!你什么时候偷喝的酒?” “哕——!” 杨戬一边捂住挣扎中的李莲花,一边看向蹲在街边冲窨井吐得七荤八素的关慈问:“关处长,您没事吧?” “没,没,哕——” 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碧霄被云霄驾着胳膊往外走,一边冲走得摇摇晃晃的赵公明嘱咐,“大哥,明天还要上班,你早点回去睡,别迟到了。” 赵公明嘴里叼着根牙签,眯起眼,一边在手机上给云霄她们叫了辆网约车,无所谓地摆摆手,“哎呀,知道了,妹。” “劳烦帝君送我大哥回去一下,他有些醉了。” 白拂雪刚要张口答应,就听赵公明不耐烦地抱怨,“哎呀,不要,我没醉!” 云霄斜了赵公明一眼,看向白拂雪问:“帝君应当还没有住处吧?如果不介意,可以暂时去我兄长家凑合一晚。” 赵公明愣了愣,一拍脑袋,才恍然想起小白是今天新来的,可惜他喝了酒,脑子不免有几分迷糊,问:“对了,小白你不本来就是地球的吗?你居然在这里没房子?” 白拂雪差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自己这种小瘪三能买得起首都的房子吗? 赵公明见白拂雪摇头,立即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哎呀!正好,我有个室友退租了,小白咱哥俩正好凑一起住,方便!” 室友? 白拂雪不禁奇怪:“赵大哥,你还租房子?” “不然呢?”赵公明一手挡住嘴,偷偷凑在白拂雪耳边,压低声音絮叨,“哼,人家公务员工资年年都在涨,只有我们特安局常年不带动的。我看呐,再过几年,人家通货膨胀率都快跑赢我们工资了!你说,那钱是不是我师父偷偷贪污……” “咳!” 赵公明收到背后的警告和眼刀,回头一看,顿时大惊,乖乖闭上嘴,临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缩起,极为诡异。 刚跟老板结完账的林宝儿正从店里走出来,叼着烟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扫视下面这群小崽们,看如退潮时搁浅的鱼,顿时赶人:“都老实回家,明天还要上班,要是谁迟到,这个月考勤就没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登时一群人做鸟兽四散,三三两两迅速钻上自己叫的网约车扬长而去。 走到半道,白拂雪跟赵公明要了个他家的地址,假装借口去买东西。 实际按照手机导航,找到了特安局门口。 在老旧的小巷胡同中,一半的路灯电灯泡好似都坏了,而另一半不时滋滋冒出一点火花,昏黄的灯光时明时暗。 胡同的两边都长着高大的槐树,树上枝繁叶茂,投在照亮一小片的斑驳灰墙上,树影如同鬼爪。 北地夜晚的寒风卷动墙上树影,配上特安局大门口,悬挂得两只大红灯笼,显得愈发渗人。 “嗒嗒。” 白拂雪侧头望了眼,看似无人的深巷,从裤兜里伸出一只手,敲了敲特安局的朱红大门。 “林局,我有点事想要问您和师父。” “吱呀。” 两扇大门突兀打开,而特安局的院子中毫无半点亮光,白拂雪将手重新揣进裤兜,犹豫了一下,还是跨门而入。 白拂雪还是第一次来特安局,他环视一圈,见左右两排如平房的古建筑,几扇门旁都挂着小牌子,大约是办公室。 心中如得到牵引,绕过宽阔壮丽的正屋,白拂雪沿着一条碎石子小道,来到一溜粉垣前,粉垣上开了个月洞门,见两扇黑漆大门朝内敞开,露出一座碧萝攀援的假山。 白拂雪脚步不停,他刚一步入后院。 恰在此时,月亮从天空的乌云后小小冒出半个头,洒下银白的月辉。 白拂雪绕过假山,就见眼前开阔,是一汪波光粼粼的池塘。 而塘前,林宝儿正穿着一身休闲装背对着自己站立,李首阳坐在旁边的石椅上,二人好像早有所料故意在此等自己。 “见过……” 白拂雪刚用洪荒的礼仪,欲要行礼,就见林宝儿转过身,故意看了眼白拂雪左手裤兜位置,笑说:“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在林宝儿如暗示般的视线下,白拂雪不由呼吸一紧。 他左边裤兜里的手难得有几分汗意,忍不住捏紧了其中那枚纽扣型的窃听器。 不仅如此,窃听器背后,如卫报国和一干华国高层也是如此。 你们? 果然科技侧的东西,压根逃不过神话人物的眼睛。 随之他们就听到那头身为当事人的白拂雪,缓缓问:“林局长,我想问,洪荒其实处于地球的未来,对吗?” 林宝儿低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白拂雪对他的反问,倒没有惊讶,虽然还不明白具体意思,但按照自己的节奏分析。 “是真灵册和青霜剑。 如果地球处于我们“死”后的未来,但我最开始去到的本就是洪荒的未来。 那时的真灵册和青霜都该是损毁状态,但我在被孙悟空打“死”,睁眼回到地球后发现,真灵册和青霜都是完好无损的状态。 按照现今地球上的一个假说,祖母悖论来说,损毁状态的真灵册、青霜剑,和完好状态的真灵册、青霜剑应当是两者无法同时存在的。” “那为什么,你觉得地球不能在洪荒未来的未来呢?” 白拂雪抿了抿唇,他裤兜里汗湿的手,再次捏紧了些,导致窃听器传过去的语调有些变形,“因为……酆都大帝所盘绕的那座纪念碑,以及……记忆之棺。” 记忆之棺? 窃听器背后的众人对这个名词,感到一头雾水,却无法看见林宝儿骤然抬起头,盯着白拂雪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我在洪荒的西游时期,在无底洞中看到记忆之棺的那段录像,其实那才是地球的未来对吗?师父,通天圣人?” 李首阳幽幽叹了口气,与林宝儿对视一眼,终于给了白拂雪以及他身后的众人一个明确的答案,“不错,来自洪荒的我们。用你们的话来说,我们才是从未来穿越来的。” 窃听器背后的满会议室登时一片不可置信地,发出万般哗然。 “什么?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是地球人们的祖宗,其实我才是孙子?” 假山背后,蓦的响起李莲花的声音。 白拂雪跟随林宝儿的视线,扫了眼黑暗中一个个冒出的脑袋,暗暗叹了口气,“这才是黑暗里藏着的都是人。” 短暂惊异过后,白拂雪耳麦里传来指示,“问他们目的。” 但白拂雪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林宝儿直接就笑眯眯说:“如我早已告诉你们的那样,洪荒已没有未来。 我们这些“孙子们”无论重启洪荒多少次,但发现洪荒无论如何,最终都走向寂灭这一个结局。 没办法,最后我们只能冒险,带着我徒弟他们逆着时间长河,回到最初的起点,试图寻找到解决办法。” 杨简愣了愣,脑子飞速转动,他从假山后走出来,问出心内长久的疑惑,“请问林局,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只有我和师父像是转世?而你们,” 他看了眼白拂雪,“连白……真武帝君他,本是地球人,都是从神像里醒来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宝儿叹了口气,看向杨简。 瞬息回忆起,在自己离开洪荒前,小玉鼎曾找到自己,只留给自己和他徒弟的真灵。 告诉他,若是到了最初的源头,将他们放出,他们自会在那里投胎转世。 顿时眯起眼说:“这是小玉鼎自己的计划。” “师父的计划是什么?” 林宝儿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不过,”他打了个响指,笑着吐出一句令人迷惑的话,“我猜测,大概是为了配合玄都的流浪玉京山计划。” “哈?流浪玉京山计划是什么?” “因为我们总不能将宝,只押在一个方向。” 化成人形的鲲鹏顿时跳脚,怒目而视幽幽坐在玉京山巅紫霄宫地板上的玄都。 玄都抚了抚腿上大约过于遥远,而陷入沉睡拂雪的软毛,“我们进入混沌深处,去寻找造化青莲的碎片。而师父、小师叔他们身为圣人,可逆着时间长河向上,去到最初的起点,共同寻找解决洪荒危机的办法。” 鲲鹏满是无语,一双看似无神的鱼眼珠在眼眶内一转,跳脚道:“不对!通天那厮不是自废圣位了吗?他如何还能逆着时间长河向上?” 玄都看了眼在水晶鱼缸中漂浮的紫色小水母,“小师叔自废的是天道圣人的圣位,你不会觉得身为堂堂三清之一,连重修成圣这等事都做不到吧?” 鲲鹏顿时哑然,他摇了摇头,还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问:“可就算通天再次成了圣,不……” 正说着,眼角余光扫到那只再次霸占了自己水晶鱼缸的小水母,身为曾经的旧天庭军师,鲲鹏立即悟通了什么。 “你的意思,莫非通天是欲要趁天道有缺之时成圣?” 哪知玄都却摇了摇头,“天道圣人终归被天道所辖制,不过是祂一具随时可降临意志,占据身躯的傀偶而已。” 顿了顿,玄都见鲲鹏皱眉,倏而笑道:“但到底道祖重伤,且不在洪荒,造成洪荒天道有缺,小师叔只需在混沌中成圣,自然算不得天道圣人了。” 鲲鹏理解了,顿时点头,感受到玉京山的再一次巨震。 遂再次跳脚,扯着嗓子,破音嚎道:“玄都大法师,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是什么圣人,不怕天道意志降临,快放我回去!混沌里也太危险了!” 鲲鹏再次心有余悸地偷觑了一眼玉京山的幽蓝结界之外。 那再次逼近的不可明名状之物,祂缓缓往玉京山压来, 光是看一眼,就令他神魂都感到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刺痛。 祂在无光的混沌中如被一只无形之手揉皱的宣纸,它没有五官,表皮像是流动的黏液,每寸表皮都长有如星芒般的复眼。 一只只漆黑的触手再次覆上玉京山的幽蓝结界,顿时紫霄宫殿檐悬挂的七十二枚青铜铃共振,发出轻响,扩散的无形声浪,撞在这混沌生物表皮上,顷刻蚀出蜂窝状的小孔,奈何这些小孔只一眨眼弥合。 “咚!” 紫霄宫下方的八景宫小院,书有《道德经》的一枚枚金色篆体上浮,即刻将伸入结界的一只触手缠绕,瞬间斩碎。 但从断裂的触手切口喷射出一股股幽绿的毒液。 那些毒液沾上金色的篆体,只一个呼吸间已将一枚枚金色篆文腐蚀成锯齿状的残片。 那怪物似微微俯身,一条粗壮如山峦的巨足,踏在八景宫下的玉虚宫琉璃瓦上。 随之,数不清的碎瓦在真空中爆裂无声,点点如星光,当这些碎片触及到怪物的表皮,转而逐渐坍缩成粗粝石胚的原形。 那是——时间大道? 正在鲲鹏惊恐之间,只见从山腰的金鳌岛中无数飞剑冲天而起,千万柄形态不一的利剑,洞穿祂的表皮,但这些剑就像是被蛛网黏附住的点点萤火,只一转眼就如一滴滴金属的泪滴,自空中坠下。 玉京山体又一次震颤,如发出一声哀鸣,鲲鹏浑身发颤,冲玄都哀嚎,“想想办法啊,玄都大法师!” 玄都幽幽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圣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三清道场好歹都是圣人级别的防护,结果扛不住这混沌怪物一击。 好在他把沉睡的小雪豹放到身边的蒲团上,终于有了动作。 鲲鹏双腿打颤,见他召来紫金葫芦,倒出一枚碧莹莹的解毒丹,含在口里,又仔细戴上一双手套。 才慢悠悠站起身,走向水晶缸,冲缸里鞠一躬,“劳烦师祖。” 然后将那只好似无知无觉地紫色小水母从水里捞了出来,朝外面怪物丢去,“去吧,师祖!” 鲲鹏呆滞片刻过后,一脸苦色,望着站在水晶缸边的玄都感叹:“大法师,你终归还是疯了吗?” 玄都微笑回答:“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师祖了。” 洪荒虽有传言,道祖本乃三千混沌魔神之一,侥幸和罗睺一样,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盘古斧下逃生,来到洪荒生存。 因道祖不嗜杀,故而得到了造化玉碟,最终以身合道,开辟玄门广传修行之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鲲鹏觉得哪怕这不知源头的传说是真的,可眼下道祖已然重伤到只是一只无知无觉的小水母了,还能怎么救? 那只还没有西瓜大的小水母和这庞然大物完全没有可比性! 鲲鹏眼见那只小水母眨眼就被触手吞没,顿时仰天望着紫霄宫的天花板。 啊,没想到我天庭堂堂军师,竟会有朝一日葬身混沌,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正在内心呐喊间,谁知脚下震动的玉京山忽然停止,鲲鹏恍神片霎,尚以为吾命休矣,片刻后又醒悟过来。 转头见外面那条条乱舞的触手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他紧紧屏住呼吸,盯着外面。 混沌中没有时间概念,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只短短一刻。 那只庞然大物就那么凭空不断往内坍缩,眨眼已连同无数触手一同消失。 在那片黑暗无光的混沌中,惟余一只西瓜大小的小水母悬浮在空,散出莹莹紫光。 它如伞盖般透明的脑袋往上涌动了一下,像是打了个饱嗝,徐徐主动飘回玉京山巅的紫霄宫中。 玄都将其接住,又用戴着手套的手,将小水母放回水晶缸内,与鲲鹏一起,长长吐出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呼,活过来了。” 鲲鹏心有余悸,再次不死心地问:“大法师,我们真要深入混沌?” 玄都仍保持温和的微笑,“不然呢?若是妖师不愿,可自行回去洪荒,我不拦你。” 我自己回去? 那我还能有命在吗? 鲲鹏顿时一缩脖子,摇头道:“呃,这就不必,这就不必!” 地球,华国。 特安局门口。 杨简得知了片点真相,但又生出更多疑惑,有些恍惚。 他正欲回家,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回首见是白拂雪,恭敬一礼,“真武帝君?” 他正心生不妙,就见白拂雪一张俊脸难得露出盈盈笑颜,“你师父人呢?” “呃……”杨简顿时想起从昨日就慌张开溜的师父,顿时汗颜,硬着头皮扯谎,“师父,他老人家,呃……出差去了。”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2章 你是人吗 “出差?” 我看你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白拂雪不由轻笑一声,“你大概忘了吧?我以前也是警察,特安局划归到公安部门后,难道你们出警不要求两人以上?” “……” 杨简顿时无言以对,又听白拂雪循循善诱,“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师父的计划是什么?” 他当然连做梦都想知道! 杨简基本已恢复洪荒时期的记忆,他近期已从程子广,也就是十二金仙的主事人,广成子师伯和黄龙师伯口中逼问出他们知道的真相。 师父在封神后,见燃灯副教主带领慈航师叔他们叛离阐教,前往西方教,中途前去阻拦,后出剑挑衅了准提圣人,遭圣人一掌打碎了身躯,几乎身死道消。 即便连师祖元始天尊与圣母娘娘二人,才捞回师父的一半魂魄,另一半残魂已入地府,需得转世重修,才有概率融合入本体。 但杨简听完后,只觉倍感古怪,想自己师父玉鼎真人素来生性冷漠。 除却自来熟的黄龙师伯经常会去玉泉山取山泉水,拿回去酿酒,和师父还算熟悉外。 师父同其余十二金仙的师兄弟,分明勉强算是点头之交,甚至谈不上相熟。 按理来说,师父的性格,绝不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事! 除非…… 杨简只能想到他师父是故意的,故意挑衅那位准提圣人,让他杀了自己! 可为什么? 师父为什么求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杨简思来想去,至今仍想不通此事。 但他并不知道,对面的白拂雪就不一样了。 白拂雪经过酆都大帝的科普,大概能猜到玉鼎这么做的原因。 但为了从杨戬口中套出此刻玉鼎的位置,自然不会提前告诉他。 昏黄的灯火仅仅照亮了白拂雪的帽檐,他白衬衫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比衬衫更白的一只细腻手腕,单手插在黑裤兜中,一手用塑料打火机,点燃一根含在口中的香烟。 白拂雪含着几分笑意,被帽檐遮住的细眉,轻微上挑,继续加码问:“我可以帮你问出玉鼎的目的,要考虑合作吗?” 合作? 杨简微微诧异,他看着眼前的真武……不,是白禾…… 还是不对。 阿陵? 他忽然感觉面前这个人的气质,不论是和前段时间查案所见那些纸面文件的记录,还是与老局长等人的描述都大不一样。 更不同于自己久远记忆中,那位威严神秘的真武帝君。 姜沐阳、阿陵、白禾、白拂雪、真武,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呢? 忽然,杨简觉得其实自己也许从调查以来,根本就不了解白禾其人。 此时此刻,杨简才真正理解师父曾经说的那句——他展现给我们的样子,都是刻意想要我们看到的。 也许从始至终,我们都没见过真实的白禾、姜沐阳。 “你要是想通了,就V信联系我。” 看着白拂雪亮出的手机二维码,又朝杨简晃了晃,杨简只好心虚地老老实实摸出手机,加上了白拂雪的好友。 赶紧郑重地一鞠躬,怀揣万分歉意:“真武帝君,白……白前辈,我要代师尊,向您说声对不起,但我师尊也实非故意……” 但白拂雪没有理会他的道歉,他将手机一把揣进裤兜,就背对杨简,抬脚向在不远处电线杆下等待的赵公明走去。 走到一半,白拂雪似想起,忽地顿住脚步,回头冲杨戬露出一个微笑,“我这个人,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代替你师父?你凭什么代替你师父?走了。” 白拂雪快步上前 ,一拽靠着电线杆站立的赵公明粗壮的胳膊,赵公明也没说什么。 他只是走动间,回头望了眼站在原地的杨戬一眼,二人就一起离开。 “叮——!” 白拂雪摸出裤兜里的手机,扫了眼新发来的信息。 身旁的赵公明不由凑趣,揶揄笑问:“怎么?那小子这么快就叛变了?” “哪有?”白拂雪转了转鸭舌帽,从帽边拉出几根扫在眼旁的碎发,“玉鼎坏事做尽,连自己徒弟都骗!” 他把手机屏幕递向赵公明,赵公明只见上面写着:“师尊说他昨夜着凉,今天请假,在家休息,附地址。 我师尊从前常年不出玉泉山,不通人情世故,有几分我行我素,万请帝君网开一面。” 赵公明摸了摸有些胡茬的下巴,粗一看还以为杨戬故意敷衍他小白兄弟。 但再一想完全没必要,大家这会儿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明明完全可以不发消息过来。 所以莫不是这小子真信了玉鼎这套说辞? 不由咂舌,“这小子是傻的吗?这么拙劣的谎言都信?” “毕竟是能策划出帮助沉香改天规计划,差点把洪荒推向毁灭的台前推手之一。” “哈?” 赵公明眼睛不由瞪大,看向白拂雪,不过他倒不是惊讶沉香背后是杨戬,实际上当年天庭只要不傻的,都看出了猫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尽管这十六岁少年再天赋异禀,断然也不可能打过连封神榜都没上,肉身成圣,听调不听宣的二郎真君。 因此绝大部分神仙们同意改天规,一则是维护己身利益,想要多点假期,考勤不要那么严苛; 二则,是看在二郎真君和西方教的面子上。 “台前推手之一?还有谁?” 白拂雪眯了眯眼,望向老旧的小区楼上,尚有几盏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依旧亮着,“当然是——玉鼎。” 他有几分嫌弃,这还不如滨海市那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呢! 本来在白拂雪的预想中,身为财神的赵公明住所,不该金碧辉煌,是宽敞明亮的大别野吗? “赵大哥,你确定你就住这里?” “嗯呐,不然呢?” “你不是财神吗?” “……唉,可不是嘛?要是我那么多的香火,都能换成钱就好了。” 赵公明耷拉着眉,感叹一句,想起什么,立即提醒:“对了,小白兄弟,地球灵气匮乏,要补充需要去到外太空的九州结界外。香火有毒,你可万万不能多用啊!” 白拂雪点点头,自然知道严重性。 香火神哪怕在洪荒也是最弱的,全依赖于凡人们供奉的香火存在。 一旦哪日若没有满足凡人们的愿望,失去了香火供奉。 要么被人逐渐遗忘,泯然于世; 要么为了存世,一些香火神常常会不甘就此烟消云散。 为强留于世,往往只能禁走入邪道,堕落为邪神。 昔年真武军就在人间,剿灭过不少这类坠入邪道的邪神。 邪神们大都未经修炼,乃是物件或动物、山石等,因人的香火而生灵,其智懵懂纯朴,但正因如此难以抵御诱惑,也常常陷入迷途。 往往这些邪神为了不被人遗忘失去香火,出于对生的渴望与死的恐惧,巩固信众们的信仰的方式会走极端。 “祂们”为防人类叛教,不再供奉自己,通常会采用恐吓、活人祭祀等方式,进行淫祀。 “这,这位蛇仙大人,小的,小的知错了!咕噜噜——” 一个小纸人无情地被玉鼎冲下马桶的下水道,纸人迅速濡湿成渣,顷刻微弱的灵力在水管中消散。 玉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躲到这么偏僻一个地方来了,不过闲着无聊,趁机在这座小镇上转了一转,竟好巧不巧,遇上了成灵不久的邪神。 不过话说,现在的学生们胆子也是真大,自己不好好学习,专喜欢搞些歪门邪道。 真是什么来历不明的玩意儿,都敢去祭祀! 近期这里的学生们流行一种布偶娃娃,有人说只要将娃娃挂在书包上,并剪出一个与娃娃相似的纸人,在纸上滴上一滴血,然后埋在镇中心的老榕树下,就能帮助提高学习成绩。 这么离谱的事,没想到真有人这么去干了! 甚至干得还不少,搞得那最初的一个布偶娃娃,竟生出朦朦胧胧的灵智,已有了小范围影响人心智的能力。 若不是恰好玉鼎来此躲避醒来的白拂雪追杀,恐怕还发现不了。 到时等邪神信徒增加,搞出大范围事件,恐怕特安局又得增加一个案子。 真是! 玉鼎坐在浴缸边等待,不满地撇了撇嘴。 随着醒来的洪荒神仙在此越来越多,地球上的灵异事件,除却魔祖搞鬼的那些外,近些年逐年呈递增状态。 据黎师姐、云师妹回忆,她们在小师叔顺利落地,生活安稳后,就被揣着带来的小师叔放了出来。 那会子,分明他们特安局,恐怕一、两年都遇不上一次出警。 就算出警,往往也是水猴子那样的乌龙事件。 到如今,特安局都逐渐处于人手不足的状态。 经常一个案子结束,就得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城市。 这还是华国政体特殊,加之洪荒神仙们道德感强,好歹受了人家的香火,事肯定得解决。 而西方的钟塔更不用说了,本就是王富贵那批不靠谱的魔将们在负责。 他们除了必要的大城市,人烟稀少的小地方压根不带理会的。 玉鼎一边想,一边拧开浴缸的水龙头放水。 身为先天神只的后代,玉鼎对灵气尤为敏感。 如今地球的灵气虽然匮乏依旧,但比起自己刚来时,已要高出一成。 想来如小师叔他们这般圣人,肯定早已捕捉到。 正因他们的到来,魔界也找到了此处,甚至连魔祖都循着味来了。 玉鼎猜测,如果他们百年内再不离开的话,地球恐怕会被洪荒同化。 当然,玉鼎自己是无所谓。 洪荒也好,地球也罢,人都是那样,生,欲望无尽;死,眨眼之间。 真是,没意思透了! 自己果然还是不喜欢人类。 玉鼎脱下灰色连帽衫和内衣,褪下腿上黑色运动裤,扔到大理石的洗手台面上。 莹润修长的双腿变回了碧玉般的蛇尾,整个人缓缓滑入宽大的浴缸中。 半截蛇尾带着几点晶莹的水珠,搭在鎏金花纹的浴缸边缘,倒垂的尾尖微微翘起,轻轻左右摆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及腰长发如同金色的海藻,在水面铺散开,如匹丝滑的缎子。 墙面大理石的纹路,被蒸腾起的水汽显得模糊,玉鼎依靠着浴缸微微闭上眼,除却偶尔蛇尾摆动,扬起的水声,隐约听到“咔嚓”一声开门声。 但玉鼎又觉得是错觉,这是小镇因打造旅游业,新入驻,也是当地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安保完善。 断然不会有人随便就能闯入总统套房…… “呼,云鹤,你很自在嘛。还是说,我该叫你本名,玉鼎?” 闻声的瞬间,玉鼎霎时呼吸一滞,下半身蛇尾碧色鳞片全部竖翻了一下,又迅速绷紧。 他蓦然睁眼,就发现洗手台前,依靠着一个少年,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 白拂雪似笑非笑地看了差点从浴缸里跳起来,又害怕到将半个脑袋缩进浴池水里的玉鼎一眼。 又转过头,像是在盯着前方的大理石墙面出神,却从口中吐出一句:“你说我把你卖到东南亚去,怎么样?” 玉鼎眸子瞬间瞪大,从水里钻出来,又迅速缩回去,不甘心地弱弱嘟囔了一句:“我错了,我之前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白师兄。” 白拂雪吐出一个白色烟圈,反手在身后洗手池的石面上摁灭了烟头,“所以,别人就可以了吗?” 玉鼎背脊靠着冰冷的墙面,一双金色的长睫下敛,狡辩说:“那只是一个实验。” 实验? 对玉鼎来说,伊玲珑不论怎么发疯,都只是他的一个实验对象而已。 白拂雪知道世界十分荒谬,虽然很多人嘴上说着什么文明、和平之类的词语。 但现今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仍处于弱肉强食的阶段。 玉鼎不在意伊玲珑怎么虐待他们,实际跟伊玲珑不在意虐待者的感受如出一辙。 可对于玉鼎那一层级来说,又是伊玲珑怎么都接触不到,只能雇狗仔偷拍,往墙上贴海报,在网络空间幻想的存在。 顿时白拂雪感到有几分可笑,“因为地球人不是女娲所造,你就可以随意拿来做实验了吗?” “倒也没有,我……” 玉鼎刚开口就被白拂雪打断,他看到白拂雪双臂反手撑在台面上,懒懒支撑起上半身。 忽然笑着说,“哦,我知道了。 在洪荒,你其实也在做实验对吗?甚至实验的对象,除了你徒弟,到最后,还要加上你自己。 经过这几天与你徒弟、师兄弟他们的聊天,他们都很疑惑你的贸然举动。 你是故意让准提杀了你。 你知道你师父、你母亲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会想办法救你。 这样你就可以公然在世人眼中消失,没人会想到布局了一切的人,会是“早死”的你。” 玉鼎脑袋继续往水面缩了一点,盯着白拂雪,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水里多出了几个泡泡。 他沉默片刻,生硬地开始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全国的酒店入住记录,通过警务系统,结合一点小手段,都可以查看。” 真是失策! 玉鼎顿时垂头丧气,满眼里都是懊悔。 他分明该跑到赛里斯国才对,就是又怕被那些凡人亲属们念叨,所以又不想回去。 形势比人强,玉鼎向来能屈能伸,“对不……”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么还要警察做什么?” 猛然,玉鼎再次呼吸一滞,他见白拂雪从后腰摸出一把折叠刀,在指尖打转,立即颤声提醒:“杀人可是犯法的!” 白拂雪冷笑一声,睨向玉鼎,“你是人吗?” 玉鼎微微起身,瞪视向白拂雪,就见白拂雪用刀尖指了指自己,“人的腰部以下,可不会长出蛇尾巴哦。” 他顿时手足无措,赶紧把腿变回去,见白拂雪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捧起玉鼎苍白的小脸,冲他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 你反正是神仙,割了腰子还能长出新的,等我卖腰子到觉得钱赚够了,就放了你。” 玉鼎碧色的蛇瞳露出惊恐之色,摇头求饶道:“嘤!不要!白师兄,我错了!” “乖……不” 背后磨砂浴室门一把被人踹开,“扫黄队扫黄!” 白拂雪微微一愣之后,早已将手中折叠刀藏进后腰,瞟了眼背后的玉鼎,朝他传音冷声问:“是你小子搬来的救兵?” 玉鼎顿时面色羞红,摇头如捣蒜,传音回去,“不,不是我!” 白拂雪看他惊讶,赶紧躲进浴缸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不由朝门口几位便衣警察,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走上前,顺手将台面堆着的衣服、裤子丢给背后的玉鼎。 “几位有何贵干?” 几人对视一眼,从口袋里拿出各自的警证,对白拂雪展示了一下,“近期我局在开启打黄扫非工作,例行检查。” 身后的大堂经理急忙赶上前,躬身解释,“是是是,这位警官请见谅,例行检查,例行检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人不由疑惑,“警官?” 经理满面堆笑,心里却是发苦,感叹打工人真是不容易,生怕有什么误会,赶紧解释,“嗯呐。可不是?我早说了,我们这可是正规酒店,可不敢随便放人进来! 是这位警官刚刚给我们看了警官证,说是上来找他们组的顾问讨论案情的。” 领头的扫黄队队长,一面狐疑地接过白拂雪新办理的特安局证件,一面嘀咕,“你们讨论案情在浴室里讨论?” “我们讨论一件关于浴缸的案子,正在模拟,不行吗?” 扫黄队几人眼神忽然变得凝重,互相深深对视了两眼,队长瞪了他们一眼。 他垂下头,继续打开手中那本证件,倒吸一口冷气,他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就快到头了。 赶紧带着人立正敬礼,“可以,可以,领导好。” “咳,低调,我们在暗访。” “明白,明白。” 队长面如猪肝色,瞥了眼从浴缸里出来,快速提溜上裤子的那外国青年,忙退到门口。 搓了搓手,尴尬说:“按规定,领导您顾问的手续,我们还是得确认一下。希望您能理解。” 好在白拂雪很好说话,抱着胳膊,朝后喊了声,“你证件带了吗?人家要看。” 白拂雪一出声,玉鼎就忍不住抖了一下,听到只是看证件,才赶紧应了声,“哦。” 他从行李箱里翻出证件,递给那位队长,队长瞟了一眼,差点往后栽倒,好在身为扫黄队长什么场面没见过? 心理素质极高,赶紧稳住身形,将本子递回去。 心里已然开始骂娘,为自己辩解道:“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 哎呀,实话说,是我们局里今晚又接到了群众举报,说这家酒店有人聚众淫乱、组织卖淫。” “又?” 扫黄队长还没说话,一旁的大堂经理眼珠子一转,立即走上来告状,“可不是?二位领导,我跟你们说啊! 我们酒店分明跟他们说了很多次了,我们是很正规的,可是国际驰名的连锁酒店,老品牌了! 他们这一个月来,已经来了好几次,把我们客人都吓走了! 明明什么都没查到,结果次次都来,领导们,你们评评理,这生意究竟还要不要人做啊?” 白拂雪和玉鼎一阵无语,好容易打发走哭诉的经理和扫黄队的人。 玉鼎在门口,摸出手机,画面上显示的是一条前日的新闻报道,照片上是一栋蓝灰色的公寓楼。 他冲白拂雪晃了晃手机,眼里带着孩子般的兴奋,问:“要去看看吗?浴缸案。”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3章 真正的托莲娜 白拂雪瞟了眼玉鼎的手机屏幕,已非人类的强大神识一目十行扫过,结合掐算之法,顿时对这起伪装成自杀的情杀案,丝毫不感兴趣。 尚以为玉鼎打算转移他注意力的拙劣把戏,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继续把玩旋转着小刀,“人类的案件自然有当地警察去处理,你休想趁机逃跑。” 玉鼎凤目眯了眯,快步从门口走廊回客厅内,倾身向前,双臂拍在茶几上,“你觉得这是人类的案件?” “不是吗?” 玉鼎紧紧盯着白拂雪两秒,他忽然笑了,“哎呀,堂堂真武帝君,大师伯的关门弟子也不过如此。” 白拂雪对于玉鼎拙劣地激将法无动于衷,点头承认,“确实,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人类罢了。” 玉鼎顿时被噎住,他耷拉了下脑袋,双颊微微鼓起,瞪视着白拂雪,忽然问:“你知道最近扫黄队为什么会频频接到举报这家酒店的电话吗?” 白拂雪改变双腿交叠的姿势,“你打的?” 玉鼎再次恨恨瞪了白拂雪一眼,他不禁怒道:“我有这么无聊吗?那是一群年幼的正义人士,目的是——” 他快步走回卧室,从行李箱摸出一本浅黄为底,一支蓝色鸢尾花封皮的诗集,扔到白拂雪面前的茶几上,“这个。” 这个? 白拂雪看了眼气呼呼的玉鼎,没有再逗他,放下手中把玩的折叠刀,拿起那本诗集随手翻了翻。 可惜白拂雪没有多少文学素养,对这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毫无半点感触。 用疑惑地目光看向玉鼎,同时满眼里仿佛都弥漫了一股“堂堂赛里斯二皇子就这种品味”的嘲讽。 玉鼎怒不可遏,皮鞋在平滑切割成菱形的大理石地板上,忍不住连连跺脚,使得皮鞋接触地面的哒哒声不断作响。 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和没文化的白师兄一般见识,按下窗帘的开关。 微微泛着粉色的朝阳正巧透过整面的落地玻璃窗与阳台上镂空雕花的铁制栏杆,斑斑点点地洒进米白色的屋内。 玉鼎拉开一扇玻璃窗,倚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望向外面海天相接的暖色调晨曦。 远处的乳白沙滩上,海浪边正停靠着一艘小木船,一个男人与身穿红裙的女人站在小船上,做出互相搀扶的姿势,似乎二人面带激动地在说什么。 而男女的周围,则是一群扛着长枪短炮拍摄设备的人群。 玉鼎收回视线,回头冲白拂雪说:“在一个月前,从这里跌落下去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经警方判定是意外跌落。” 白拂雪愣了愣,看向被自己扔回茶几上的那本诗集。 玉鼎怒气终于收敛了几分,看来白师兄还没完全傻,他微笑说:“不错,死的那个女人,就是这本诗集的真正作者——托莲娜。” 然而白拂雪掐算一番,却并未发现这个房间死过人,因此不由眉头微微皱起。 看向靠在阳台的玻璃门旁,对此毫不意外,反而满眼冒光的玉鼎问:“真正作者?” “没错,托莲娜明面上南和省文协主席的孙女,蒋榕榕。 而实际上真正的作者,是本地第二中学的一位语文老师,孙蕙竹。” 所以,白拂雪忽然想通。 扫黄队近期接到的那些报警电话,是那位孙老师的学生们? 他们怀疑自己老师的死并不单纯?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扫黄队不是采取直接无视或按报假警处理,因为对方是一群未成年人。 就算意外坠楼,不会连件内衣都不穿。 白拂雪自己用手机搜索了一下当地的新闻,发现警方对坠亡案件,并没有出蓝底白字的正式公告。 除却一些自称有内幕消息的网友之外,基本还算正规的新闻只提到某某酒店,有女性酒后坠亡的消息。 也就是说,大约当地警方内部姑且分为两派,一派想要将事情压下,一派想要追查清真相。 但恐怕迫于某方的压力,而接手案子的刑侦队无法亲自来探查,只能委托扫黄队,但扫黄队想必也没有找到线索。 太阳底下无新事,这种情况,白拂雪见得多了! 他回忆起自己提到浴缸时,那些扫黄队员的眼神,以及队长及时的制止。 还有玉鼎提到浴缸案的兴奋。 将茶几上折叠刀收起,插进了后腰,问:“和浴缸有什么关系?” 玉鼎即刻打了个响指,开心地跑过来,仿佛忘记了害怕,一屁股就坐到白拂雪旁边,兴奋说:“因为托莲娜,哦,我的意思是真正的托莲娜坠楼前,这间屋里的浴缸和这次情杀案的浴缸一样,里面都是受害者的血。” 白拂雪微微一愣,瞬间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玉鼎,“那你还敢泡?” “我是体验派的嘛!” 玉鼎抿了抿唇,碧绿的双眸中隐约再次出现蛇瞳,“托莲娜的现实身份,只是中学老师,所以她的经济能力和消费水平,根本不可能来萝丝大酒店订总统套间。” 白拂雪当即就打断他,“可她实际上是枪手,收入应当高于普通中学老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玉鼎却摇了摇头,从裤兜里摸出折叠起来的一封浅蓝的信封,递给白拂雪说:“不,托莲娜不是自愿当蒋榕榕的枪手,或者说是蒋榕榕逼迫她交出自己的文章和诗稿,这是她在向我求救。” 白拂雪展开蓝色的小碎花信纸,上面只写着一首短诗: 《九月的雨》 玻璃窗上爬满水的私语, 那声,仿佛让我坠入漆黑深海。 老旧闹钟的秒针忽然停留在第二十分, 只剩分针仍孤单向前。 雨滴敲击在铁皮屋檐上, 那韵律,既美妙又吵人。 哦! 我在二楼阳台晾晒的白衬衫,如白旗般被风卷走, 它们在雨中,就那么自私地同我不告而别。 “啥?啥?这都是啥?” 白拂雪拿着信纸,一脸老人、地铁、手机.jpg,他摸了摸玉鼎的额头,怀疑问:“你也没发烧啊?你到底从哪儿看出这是在求救?” 玉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抢回信纸,指着第二行,“那声,指示我们需要对照拼音声母表去解密。 而这句“老旧闹钟的秒针彻底停留在第二十分”,指声母表的第二十个,就是“si”的音。 那韵律,就是指这里下面需要看韵母表。 哦,以及特别提到了二楼阳台,就是指“o”。 最后一句,又一次提到了私,即“si”,连起来就是SOS,这不是求救吗?” 奈何白拂雪没文化,他看向玉鼎,多少还是不太信,“你这,有点牵强了吧?” 玉鼎不由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怎么牵强了?她可是个语文老师!用声母韵母表向外界求救,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你是怎么拿到这封信的?” 玉鼎顿时有几分沮丧,“她是我的粉丝之一,之前华国的粉丝会寄过来的。 但你也知道,我的粉丝太多了,好多人寄来的信都只是扫一眼。 我是在新闻上看她去世的消息,才想起她好像寄过信给我。 等我来到这里调查,才发现真正的托莲娜是语文老师,我才知道该用声母韵母表,要是我早点知道就好了。” 白拂雪当即点头附和,“确实,伊玲珑也是你粉丝。” 说到此处,玉鼎顿时就牙酸,他把信纸重新装进信封,又叠起来装进裤兜里。 忍不住双拳握紧,愤恨中又带着几分委屈,“白师兄,你能别提这事了吗?我都说我错了,也不是故意的。” 白拂雪斜了委屈的玉鼎一眼,“那不行,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玉鼎默默摸出一张支票,问:“要多少?要不你自己写数字?” 白拂雪看着递来的笔和支票,不由义愤填膺地控制住自己想要伸过去的右手。 心想,你就拿这个来考验干部? 他强忍着上前写数字的冲动,一拍桌子怒斥:“你怎么能用钱来侮辱我?” 玉鼎握着钢笔和支票,站在原地都不敢动 ,小脸上满是委屈之色,问:“那白师兄,你想我拿什么来侮辱……啊不,是拿什么来赔偿你?宝石?黄金?石油?股票?庄园?城堡?” “……” 白拂雪,忍住! 你可不能被区区万恶的资本主义给打败啊! 那些俗物,就算能补偿我受伤的身躯,但能补偿我原本纯洁的心灵吗? 白拂雪双手插兜,忍住揍玉鼎一顿的冲动,叹气问:“所以这什么托莲娜不会也是你的实验品吧?” 玉鼎顿时答:“当然不是,我的粉丝里也有很多正常人的!” 白拂雪越发疑惑,“那你为什么热衷于查这个案子?” “她是我的粉丝,我之前挺喜欢她送我的诗集。” 玉鼎笑容阳光而灿烂,仿佛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而且,白师兄,你看你到了这个房间这么久,你的灵感都没告诉你这房间一月前死过人,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据我所知,类似的案件近期国内、外都发生了不少,当然,少不了模仿作案。 但我怀疑,其中有的,涉及了一种特殊的献祭仪式。” “有什么证据?” “我们站在这里,但无法掐算、看见这间房屋内,曾经发生的事,就是证据。” 白拂雪无言以对,只好走到房间门口,回首冲还没反应过来的玉鼎,“走啊?” “啊?好!” 玉鼎回过神,眸光一亮,赶紧收起手里的支票和钢笔,追上白拂雪的脚步。 一边走,一边突然听白拂雪状似无意地安慰,“那个中学老师,孙蕙竹,真正诗集作者托莲娜的死,不是你的错。 即使神仙能穿越未来、过去,很多事也是无法改变的。” 玉鼎微微有些惊讶,他点点头,只是口袋里的手不由捏紧了一下信封,蓦的又松开。 他仰天望着已经完全亮开的湛蓝天空,用手臂遮挡了下刺目的天空。 “我当然知道不是我的错。 人心堪比鬼蜮,无论过去、未来,偶尔洒下的阳光也无法驱散黑暗。 只是既然我蒙着眼,在地图上随手选了个地方,就恰好选到了这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既是冥冥中的指引,所以我就来看看。” 沙滩上。 “小龙,辛苦了。” “各位老师,你们也辛苦了。” 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急急上前,殷勤着递水、递毛巾,“龙哥,你的水!” 叫作“龙哥”的青年接过,却只是浅抿了一口,凝望着远处一栋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高耸建筑出神。 “龙哥,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青年立即回过神,有几分慌张,急急喝了几口水,才说:“啊,没什么,感觉刚刚有人在看我?” 年轻人张口正欲说什么,就听不远处一个戴着渔夫帽的中年男人,手卷着剧本,向周围不大客气地大声招呼,“休息一下,等会儿再拍下一条!” “好了,小李,也许是错觉吧?我们先休息吧。” 小李不由有几分疑惑,只能点头哈腰地应奉着,谁让人家是粉丝千万的大明星呢? 他一个小助理操这份心做什么? 乐艺小区。 四栋六楼602号。 门上虽然沾着封条,但难不倒会法术的神仙们。 白拂雪和玉鼎施展穿墙术,毫无阻碍进入房间中。 案件发生在三天前,房间里说不上一尘不染,但十分规整,除非居住者有严重洁癖,否则不像是有人在此长期生活的痕迹。 就是不知,是被当地警方,还是死者家属给房间做了清理? 走到卫生间内,那空荡荡,只在瓷面上残留点点赤黑血迹的浴缸。 白拂雪打了个响指,浴缸如时间倒流,其中重新被血水灌满。 “模仿作案。” 顿时,见如此顺利,白拂雪立即就下了判定。 玉鼎忍不住皱了皱眉,总觉得这有点太巧了,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次性手套套上,手套在血泊中搅动出粘稠的漩涡。 他忽地眸子一凝,从血水底部一块凝固的血块时,白拂雪迅速按住玉鼎的手腕。 血块上滴落的血珠落在浴缸的边缘,正在用一种缓慢地速度,朝着缸中逆流。 玉鼎蓦的一双碧绿的瞳孔,缩成如蛇般的针状,顿时意识到,“陷阱?” 缸中仰躺的女人,如墨般漂浮在血水表面的发丝,如蜡般开始溶解。 白拂雪并指如剑,指尖一划,将与血水融为一体的黑发割断。 刹时缸中的血水,突如被水煮开般开始沸腾。 浴室如蒙上一层水汽,镜面若隐若现地浮现出倒五芒星,闪烁起猩红的亮光,如野兽的目光,贪婪窥视着白拂雪与玉鼎。 玉鼎瞟了身边的白拂雪一眼,毫不担心曾经揍得自己哭爹喊娘的师兄安危,不禁冷笑:“看来你们华国高层早就有人叛变了呢!” 白拂雪不以为意,他早就在卧底生涯中,经历过多次失望,对此毫不意外。 那些糟老头子们日日吃穿不愁,三五不时欢歌宴饮,身边唱诵赞歌的狗腿子无数。 他们本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这些老爷们哪里会舍得低下头,看看他们这种在底层挣扎求生的小瘪三一眼? 与其信他们画的大饼,不如靠自己努力! 银白的斩仙剑在玉鼎手中发出嗡鸣,剑尖刺入血水的那一刻,同时镜面突然爆裂开。 飞溅出的玻璃碎片中,浮现出一个个竖瞳,倒五芒星亮起刺目的猩红光芒。 刹那室内寒如北极,玻璃碎片全部被冰冻住,随着一声碎响,全部被碾作齑粉。 与此同时,黑兹黎特国。 坐立在海岸正中的特伦斯庄园中。 元始坐在一张精美的镂花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手中的书。 侧脸倒映着落地窗外,远处街头的霓虹。 忽然走廊上,端着金制餐盘的侍女胸口陡然被谁开了个大洞,粘稠的黑血如墨般喷洒。 她晃悠悠跌倒在剔透的大理石地面上,嘴里发出“咯咯”声,竭力向那位沉静的东方古典美人伸出一只手,企图求救。 “救,救——” 元始缓缓抬起头,冷冷扫了一眼逐渐变化成原形的一只魅魔,他听着庄园内各处依旧几乎不歇的欢愉声音。 又低下头,屏蔽了耳边杂音,视线重新落到书上,从薄唇中轻轻吐出一句极度无情的话—— “哼!一群披毛戴角、湿卵化生之辈,不堪教化,有何好救?” 少顷。 “哒,哒,哒。” 皮鞋踩着如水晶般的地面,看到渐渐沉入地底,仿佛被地板吞噬的女仆。 特伦斯停在敞开的房门口站定,不禁微微皱眉,看向里间坐着看书的元始问:“你又杀人了?” 元始感应到来人,才再次缓缓抬头,反问:“它们是人吗?” 特伦斯走过去,抬起元始的下颌,微微躬身,与他对视,笑语中带着几分强压的愠怒,“二徒弟,本座应该警告过两次了,不许乱杀本座在此的其他手下。” 罗睺简直想不通,身为鸿钧的二徒弟,好歹是洪荒的一介圣人。 他杀心怎么比自己还重? 他杀心这么重,究竟怎么成的圣? 元始一张近乎完美的脸上,丝毫不见畏惧,他依旧淡淡地解释:“她不是我杀的,是自己死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罗睺一双红眸闪动,不禁失笑,掐着他的脖子,逼问:“所以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你徒弟杀死?” 元始仰起头,因为窒息感,使得他呼吸有几分急促,眼角似泛起一点泪光,在头顶水晶吊灯的映照下,如同宝石般折射出五彩的光晕。 他一手轻轻拉住掐住自己颈子的手臂,带着几分虚弱,用极度温柔的声音,颤声问:“师尊,你为何要和这干魔物们同流合污呢?” 罗睺顿时眸子一凝,想起自己装作鸿钧的模样,才把元始骗来,暂时留着他还有用。 自己可不能提前暴露,只得松开手,拍了拍他泛红的脸,再次笑着警告:“为师说过,留着这些魔物自有大用,你要学会和它们和平相处。 乖徒儿,事不过三,下不为例。” 看着师尊再次变回那凡人模样,逐渐远去,元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叹了口气。 他在心中呢喃道:“师尊,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的!” 元始转头,凝望窗外的霓虹逐渐因夜深而次第熄灭,他暗自捏拳,下了决定。 自己绝不会像曾经在洪荒的通天那样杀了您。 我会想别的办法,一定! 华国,首都。 林宝儿刚接了李首阳放学,二人正要上摩托车,就被一群戴着墨镜的黑衣壮汉们按住了摩托车托,将他们团团包围。 “林局长,我们先生想要见你。” 林宝儿倒是丝毫不惊讶,他拉起墨镜,架在头顶的发上,笑眯眯问:“你们先生是谁?” 黑衣壮汉语气毫无感情,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林局,去了就知道。” 林宝儿和李首阳对视了一眼,借口送小朋友再次遭到拒绝,只好上了黑衣人们的黑色厢式车。 车窗经过特殊的处理,从里面看不见外面。 大约一个多小时候后,车辆终于缓缓停下。 林宝儿和李首阳下了车,发现这是一座高尔夫球场,迎面是公安部的余副部长带着笑脸迎上来。 然而见林宝儿和李首阳都没理会他,顿时让他感到尴尬,面露不屑之色,但也不好发作。 “你们的先生是谁?” 林宝儿刚开口,就见一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衫,灰色长裤一个背头中年人,背着下沉入地平线的夕阳。 手持一根高尔夫球杆,笑盈盈走来,语带威胁,问:“林局长,我请你来,是想给你个机会。 可否让你们局里的年轻人们从融水镇回来?”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4章 失败主义谋士 “你是谁?” 中年男人单手撑着球杆,一手扶了扶戴的那副金丝镜框。 他仿佛像是想起什么,不由摇头失笑,用懊恼的神色,用手一敲脑袋,随后打了个响指,“噢!对了! 我忘了林局长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自然还不认识我。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免贵姓常,单名一个墨字。” 顿了顿,他眯起眼,如个孩子般天真地一歪头,刻意地补了一句:“我小时候,曾翻到爷爷的旧相册,看见各位开国将军们的合照里,有您,对吧? 林局长,或者说……林将军。” 常墨镜片后烟灰的瞳孔中,隐约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盯着面前的青年不自觉带着几分贪婪之意。 眼前青年的样貌,仿佛与悠远的儿时记忆中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上互相重合。 长生不老。 多美好的词啊! 可惜…… 不仅不属于自己就罢了。 而这位林将军、林局长明明身怀这等天赐的幸运,却一味暴殄天物。 如他的容貌一样,明明已过百年却依旧保有孩子般的天真幻想,似乎还在追求什么正义平等。 跟自己不是同路人,真是可惜呐! “据传,您能长生不老?哈哈,眼下看来,果然是真的!” 林宝儿双手插兜,懒懒靠在身后关闭的车门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可是很忙的。” 常墨再次扶了扶镜框,面上的微笑不变,但像是戴了层假面。 他将手上的高尔夫球杆递给身边一名西装革履的侍者,也不废话,再次问:“林局长你可以选择不加入我们,但请你也别多管闲事。” 林宝儿闻言,低头一笑,像是被常墨的话逗乐,他仿佛压根听不出低沉话音里的危险。 “你说得这个‘我们’,是指谁?” 常墨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吹捧中,在他的认知中整个世界都该跟随他的心意而旋转。 若非出于他理解中,对爷爷那一辈同辈的前辈“尊重”,他甚至不屑于跟面前这个貌似年轻的老古董亲自见面。 而是像往常处理那些没用的“垃圾”一样,直接挥挥手让人处理干净。 常墨能给予的耐心,已经快要被耗尽。 他不禁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他身边彪型的大汉们默契十足,齐齐上前一步,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已将林宝儿与李首阳二人包围。 林宝儿环视这些“人”一圈,问向依旧一副胸有成竹表情的常墨,“你不知道特安局里是群神仙?” 常墨微笑道:“特伦斯先生曾提起过,不过……“我们”华国人,不需要林将军你们这样的神仙。” 他朝林宝儿他们的方向指了指,毫不在意背后衣衫崩碎与野兽般的嘶吼声。 可就在常墨只往后走了两步,耳畔响起一声如凤鸣般的清啸。 一阵忽如其来的狂风从背后呼啸而过,几乎将常墨整个人掀飞出去。 他心头不知缘何竟生出惊惶,下意识就伸手去触摸腕上的那只手表。 那是特伦斯先生赠送他的护身符,同时忍不住回头望去,却只看到那片刺目的白光下。 特伦斯先生改造的那些魔族护卫,仿佛如漫画般化为黑色线条,线条变得极度扭曲,顷刻便被白光湮灭。 一时间,常墨被这场面吓得呆滞在原地。 一道疾射来的白光,刹那擦着他的手腕而过,刺破了他的那枚伪装成手表的替死傀儡符。 “唉,老常要是活着的时候,知道自己将来会有这么个卖国贼孙子,当初肯定选择不生了。” 这小子真是想不开,难道不知道我的道能在人间发挥最大的作用吗? 经过洪荒的转世,林宝儿才明了为何封神一役,自己竟感觉变弱了。 他初时以为是老登和天道,对自己暗里下的黑手,将自己削弱了。 后来再活一世,才明白。 他的道——乃截一线生机。 而需要截一线生机,苦苦挣扎求生者,从不在高高在上的天界,不在独立于世的仙岛福地。 而是—— 在这熙熙攘攘的万丈红尘之中。 魔祖罗睺派这小子是来我面前搞笑的吧? 连我师父那老登现在都不敢跟我打,华国可对于林宝儿属于版本加强。 常墨看着白光眨眼消失,又恢复了原样,只是那些魔族护卫们全都不在了。 他分明亲眼见过,这些魔族有多强悍,手撕坦克不在话下,可吞金嚼钢,脚踢子弹。 这么轻易就死啦? 他不敢置信地原地踉跄了两下,摸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看着那步步逼近的青年。 顿时双目失神地摇头呢喃,“不可能!不可能!特伦斯先生答应过我的,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林宝儿的话,像是坠入寒潭的冰棱,让常墨越发感到遍体生寒,“答应?魔的话,你都信?还有,不要随随便便就代替所有华国人。” 说到此处,林宝儿笑了一下,但眸中满是冷意,“对了,用现今网络上的话来说,像你们这种天龙人,除了你们自己外。地球上其余的人,你们都不把人家当人看,是我疏忽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常墨听到林宝儿的嘲讽,满是怒意,但他分明人至中年,可其表现仍像是个商场里买不到玩具,于是冲大人们撒泼打滚的孩子。 他红着眼眶,颈上青筋暴起,挥舞着双拳,冲林宝儿发出无意义地嘶吼。 听到由远渐近的警笛声,慌张地下意识想要逃跑的余副部长,却被懒得理会常墨那自以为是熊孩子的林宝儿一脚将其踹在地上,踩在他的背心上。 “姓余的,警方的卧底人员名单是你交出去的吧?” 余副部长看见驶来的一辆辆警车,瞬间面如死灰,放弃了挣扎。 立即想通,只怕这一切都是姓林的,跟公安部他们早就布好的局,只等着他们主动往里跳。 正所谓成王败寇,余副部长心有余悸,只得全部坦白承认:“是我,可我,我也是被逼的啊! 是常墨,还有那个什么特伦斯? 他们绑架了我在外国留学的女儿,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一从警车上下来,难得全副武装的部长,快跑过来,听到他此言,不由幽幽一叹,“老余你……唉!” 林宝儿收起踩踏在余副部长背上的一只脚,冲赶来“支援”的部长他们懒洋洋摆了摆手,不禁抱怨,“早跟你们说过希望自己处理好,结果还是要我来!” 部长等人被说得面色羞红,只好连连抱歉。 他们经过一番严查,虽说已有了怀疑目标。 但仍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希望余同志能跟组织上主动坦白,免得闹到最后,大家都难看。 可惜…… 有时候一条路一旦踏上,就很难回头了。 当被戴上手铐时,陷入混乱的常墨清醒过来,他挣扎极为剧烈,面红耳赤地朝身边两名身穿制服的特警喊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抓我?我一定要你们好……” 他的狠话还没放完,脖子忽地整个像是被人凭空掰住,扭了一圈,呈现出诡异地扭曲弧度。 哪怕跟特安局合作过多次,但依旧吓得两个小特警脸色苍白,身体在训练中生出的肌肉记忆,迅速带离他们退开。 他咧起嘴,冲众人露出一个森冷的笑意,从口中吐出一种像舌头打结般晦涩难懂的古怪语言。 随之他双目上翻,从目中涌出黑泥般的腥臭液体,头颅冲天而起,从脖颈的平滑切口如喷泉般喷出一股粘稠的黑血,整个身躯倒在青草地上,迅速将草地腐蚀。 除却淡定的林宝儿和李首阳,众人对此无不感到惊悸。 部长额头冷汗直冒,用恐惧地眼神看着身旁淡定的林宝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到地上竟已肉眼可见腐烂的尸体,感觉有些口干舌燥,问:“这……这是什么?” 林宝儿伸出插在兜里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地上的尸体顿时燃起青色的火焰,空气变得如雨后般清新,隐有莲香浮动,将那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挥散。 青色的火舌转眼已将尸体舔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跟魔做交易,自然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部长顿时心有余悸,点点头刚欲要表达赞同,却听身边林宝儿的话,浑身如坠冰窖,“这小子只是魔祖罗睺派来试探我们的。 真正与他合作的幕后黑手,你们加油调查吧。” “什么?” 连常墨都只是一颗试探的棋子? 部长刹时背脊发寒,正欲干脆问清缘由,忽然从南方的天空升起一道白光,在天空中爆出蘑菇云,空中气浪翻涌,感觉脚下大地都在隐隐震动。 林宝儿不免低头看向脚边一直不言的李首阳,愕然问:“你徒弟是什么爆破小能手吗?” 李首阳伸出手掌,太极图在他掌心一闪而逝。 他忽然抬头,向林宝儿说:“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找大徒弟。” …… “此地有你小师叔,华国正契合你小师叔的截道,他可在此发挥百分之两百的实力,为师并不担心。 只是你师兄尚未成圣,深入混沌,乃是舍命一搏。 为师不放心,将太极图留给你。” 白拂雪耳畔响起师父的传音,他轻松地笑了笑,婉拒道:“师父不必担忧,我是个剑修,有青霜、禁灵便可。混沌危险,有太极图相助,师父方能更快找到师兄。” 李首阳的传音默了默,片刻后白拂雪头顶出现一座塔,“你不擅防御,便将玄黄玲珑塔留给你。” 白拂雪这倒没拒绝,在这镜面空间中,简短地与师父做了告别。 他看玉鼎走到桌前,翻开那本安静躺在儿时常见铁皮糖盒中的浅蓝日记本。 场景再次变幻,面前出现一个略显高挑的女人,她皮肤麦黄,模样只能算清秀,小巧的瓜子脸上微微长着几点雀斑。 她怀里抱着一本书,从他们的面前匆匆走过。 “这是孙蕙竹?” 玉鼎点点头,确认了白拂雪的话,“跟着她。” 他们二人跟随孙蕙竹的脚步,发现她此时似乎正值青春,还在上大学时期。 她刚推开有些掉漆的黄木门,就迎面走来一个打扮如小太妹的黄毛少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冲着孙蕙竹笑盈盈地打招呼,“蕙竹,咱们宿舍四个周末一起去逛街、唱K吧?” 孙蕙竹摇了摇头,腼腆一笑:“不了,我打算去图书馆学习。” 那黄毛少女立即一撇嘴,哀哀说:“那好吧。” 她转身,用小声到保证孙蕙竹能听到的声音,与身边一个少女凑在耳边嘀咕:“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合群啊?每次都不参加集体活动,该不会是看不起我们吧?” “说不准呢,人家可是咱们省的文科状元。” 孙蕙竹闻言,顿时面色变得惨白。 她抱着书的手骨节微微泛白,身体有些打颤。 想起曾经在镇上的中学时,也曾见过那些被霸凌、孤立的同学惨状,不由害怕得浑身发抖。 来省会大学念书之前,奶奶就说她们是小镇子去的,跟见过世面的城里人不一样。 进了城,要与人为善,多交朋友。 孙蕙竹知道蒋榕榕的家境不一般,平时吃穿用度和大家都不一样。 因此脚踩的棕色小皮鞋忍不住踏前半步,带着僵硬地笑意,“去吧,我去。” “你不是要学习吗?我们耽误了你怎么办?” “蒋,榕榕。没,没关系,只是周末玩一天而已,没关系的!” 那黄毛少女眼睛即刻弯成月牙,甜甜笑道:“那就说定了!” 而彼时的孙蕙竹并不知道那是噩梦的开始。 是早已布好的蛛网,等待她跳下。 昏暗的KTV包厢中。 孙蕙竹将蒋榕榕递来的酒杯推了推,不好意思地笑着:“榕榕,我,我不会喝酒。” 蒋榕榕甩了甩黄发,立时不乐意了,“哎呀,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喝酒?来,就喝一点!” 孙蕙竹正欲再次拒绝,却见蒋榕榕瞪着眼睛,“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孙蕙竹低下头,只能被迫接过,“那好,好吧。” 从来没喝过酒的孙蕙竹被大学的舍友们接连灌了几杯酒下肚,她头晕晕乎乎,好容易才大着胆子借口上洗手间。 她眼前视线模糊,不熟练地寻找了一番,才终于找到马桶上的冲水按钮,孙蕙竹整理了一番,正推开门欲要离开。 突然一开门,还没看清来人,浓重的烟味与男性荷尔蒙已压了上来。 宽大的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死死按在墙角,因酒精作用反应迟钝的身体,根本无法抗衡男性的力量,更像是欲拒还迎。 等不知何时重新坐回马桶上的孙蕙竹,那双发直的眼睛逐渐恢复视线。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普通中年男人,她正因恐惧和羞耻抱着自己颤抖,胸口的连衣裙忽然就被他拉开,塞入了一叠红彤彤的钞票与一张银色的名片。 男人离开前,说:“下次还想要,可以打我电话。” 等孙蕙竹回过神,跪在地上冲着马桶干呕了一阵,忍着恶心,本想将那叠钱与名片都丢进马桶内冲掉。 可直勾勾看着那叠奶奶需要攒一年废品都换不来的钱,她鬼使神差地又塞回了自己的包里。 孙蕙竹简单清理一番,本在心中建设了无数借口,小心翼翼回到包厢,却发现大家正在愉快的唱歌,好像根本没人注意到她,顿时松了口气。 殊不知,正在大声摇头晃脑唱歌的蒋榕榕,余光瞥了坐在角落里的孙蕙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光。 “这可是今年限量款的包哦!” “哇!榕榕姐,你好厉害哦!” “这可是K家今年爆款,我托我小叔在阿梅利亚才买到的呢!” “哇!榕榕姐,不愧是你,好漂亮哦!” 孙蕙竹放下笔,看着那些闪着七彩钻光的包包、裙子等奢侈品,羡慕地咽了咽口水。 终于在一个无人的午后,踮脚在电话亭拨通了那个号码:“喂,刘总。” “啪!” 正在写文章的孙蕙竹抬起头,看着那一张张照片,顿时让她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啧啧啧,要是被人知道咱们省状元,学生会干部,结果在外面给人家当小三,你说大家会怎么想?” 孙蕙竹的脑子已经混乱,“榕榕,你不能说,不能,我不是,不是故意的,都是刘总威胁我。” “那可以啊,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孙蕙竹立即如抓住救命稻草,“榕榕,什么条件,我都可以,都可以!” 蒋榕榕达到目的,眼睛弯起如月牙,她的手指在纸上的第二行笔名位置来回摩挲,目带贪婪地狞笑着说:“从今往后,托莲娜就是我。” 孙蕙竹头脑陡然清醒,如守护珍宝般将纸张抱在怀里,“不!不可以!” “那我就把这些照片贴到学校的公告栏上,让全校看看你这个婊子的模样。” 孙蕙竹站起来,桌上的纸笔七零八落地掉落在地,向来爱惜的她此刻却全被恐惧包裹,没有去看一眼。 她只定定盯着眼前的黄毛少女,浑身发颤,握紧拳头,指尖深深陷在掌心,闭眼道:“不!我,我答应你!” 一毕业孙蕙竹没有选择和大多数同学一样,留在大城市工作,而是头也不回地拉着行李箱回了融水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断了和刘总的一切联系,虽然蒋榕榕仍旧逼着她当她的枪手,但也只在网上联系。 为了生计,孙蕙竹考取了教师资格证,在当地做了一位老师。 直到多年以后,孙蕙竹无意看到了新闻,经过科普,才发现那所谓的刘总,竟就是蒋榕榕叔叔开的公司一个高层。 一股冰冷的潮水顿时涌上来,几乎将孙蕙竹包裹,让她感到窒息。 她才后知后觉醒悟,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只猎物。 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孙蕙竹终于鼓起勇气,前去质问蒋榕榕是不是故意安排的这一切? 让自己堕落,又以此来逼迫自己做她的枪手。 但哪怕同学会,都要穿着华丽的高定礼裙,头发高高盘起的蒋榕榕,她浓妆艳抹的脸上,红唇微微勾起,带着冰冷的笑意。 踩着如水晶的高跟鞋,高高在上地弹了弹烟灰,不在意地反问:“那又如何?我劝你最好乖一点,不然你想让你那些学生看看你在男人身下淫荡的样子吗?” 孙蕙竹气得手足冰凉。 她决定就算鱼死网破,也不跟他们这群令人作呕,如吸血鬼们般的存在同流合污! “既然你不想做了,我也不逼你,来萝丝大酒店了结这一切吧。” 直到那天孙蕙竹收到一条短信,她深呼吸一口气,知道恐怕有去无回,但也义无反顾。 她望着那一座反射璀璨光芒的玻璃镜面,如琉璃水晶般华丽的大酒店,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走入其中。 却仍旧低估了宁愿将灵魂都献给恶魔们,那些投降主义者们的残忍。 被强行注射的致幻剂,让她产生身在火山的幻觉,她在熊熊烈火中奔逃,就那么如翩然的蝴蝶般,从三十层坠落。 “今天是老师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课—— 老师希望你们一生如朝阳,每一点光芒都将成为你们人生中与黑暗对抗的勇气。 不论再黑暗,也不过是黎明的序曲。” 白拂雪刚要替身边一动不动地玉鼎挡住那凝聚起的黑气,却听得从中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 “小殿下,你真的来了啊,谢谢你。” 那团刚要凝聚的黑气,倏地消散,身边无数菱形镜面震颤,摇摇欲坠。 但白拂雪发现,四周的镜中回响起不甘心地尖嚎—— “为什么?为什么?你难道不恨他吗?” 玉鼎顿时忍不住嘲讽,“废话!又不是我造成的这一切!你们这些失败主义谋士、投降派也太天真了!” 喜欢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请大家收藏:()那个剑修,来自合欢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