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炮灰前妻撩得入赘大佬夜心慌》 第161章 深沉的目光 经历了生死，林深看得比谁都清楚。 心里也越发明白，争取有多重要，不管是不是不择手段。 …… 在林煜看来，一切恢复风平浪静，他终于可以卸下负担，不用担惊受怕了。 昨天沈宁见哥哥胃口大开，想了个办法。 没准吃多了妈妈做的饭菜，哥哥突然就想起来了。 这两天太累，林煜今天来教室之后就开始睡觉。 趴着上了整个早读，不过今天早读老秦不在，所以没人找他麻烦。 一下课沈宁就冒着风险把林煜摇醒。 林煜要说没有脾气那是假的，要同桌是个男的他早就邦邦两拳头打过去了。 “怎么了？” 沈宁：中午去家里吃饭吗？ 看着到这儿，林煜突然回味起昨天那顿饭菜，但心里又升起一丝警觉。 “算了，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 说完便重新趴在桌上睡觉。 沈宁也想过可能请不动他，昨天已经是意外了。 所以她留了后手。 沈枝对于孩子可谓是非常上心了。 每天都会给女儿准备好午饭。 刚进学校的第一周就去学校食堂找了一个在里面工作的阿姨。 只要沈宁带了盒饭，在吃午饭前一节课，她就会提前拿过去。 等第四节课结束，她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班上带了饭盒的学生只能吃冷菜冷饭。 知道她是家里给了钱之后，也就只剩羡慕了。 沈宁中午·回不回家取决于沈枝这段时间要不要居家办公。 这两年她办公的时间有一半在家里。 所以只要在家，沈宁就会回去。 她的厨艺，也只有两个孩子能接受。 中午下课。 沈宁特意学了一会儿，再去食堂拿自己的饭盒。 大家都快吃完了，她才慢慢悠悠开始吃。 林煜吃饭很快，加上他们还忙着去操扬上玩儿。 很快就回了教室，他来的时候沈宁正在吃饭。 走到过道他就闻到了熟悉地味道。 走过来一看，是沈宁的饭盒里发出的。 沈宁埋头吃，但也同时注意身旁人的动向。 林煜苦恼，明明刚才吃饱了，怎么现在还想吃。 计划似乎很顺利。 “沈宁！你妈妈找你！” 班长李荮突然出现在门口，脸上还带着一丝绯色。 看样子是跑着来教室的。 三中一般不会放家长进学校，除非是办公室提前通知了门卫处。 很多年前学校门口有个学生被拐，后来学校变得警惕，不再随意放人进入学校门口的区域。 沈宁起身，看了眼找东西的哥哥，一路小跑到学校门口。 教室里，李荮从兜里掏出好多荔枝。 作为她同桌的关诗雨立刻就察觉到了。 “你哪来的？” 据她所知班长平常的零花钱都用来买磁带了。 家里还算富裕但是她每个月都省吃俭用，就是为了买新出的磁带。 “沈宁妈妈给我的呀。” 李荮剥开一颗放进嘴里，香味和水滋滋的甜水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和鼻腔。 关诗雨羡慕坏了。 不过好在李荮也不是吝啬的，分了她两颗。 也就在这种时候，关诗雨露出感激的神色。 李荮很快把自己这一小口袋吃完。 “可真羡慕沈宁，她妈妈中午还会专门给她送零食水果，不过我发现她经常就吃一点，还剩下好多，你说沈宁家里是干啥的？” 关诗雨听到班长的描述，瞬间对这位哑巴同学的家世产生了好奇。 “可能家里很有钱也说不定。” 突然觉得好颓废的李荮，瘫靠在椅子上。 “真羡慕，不仅长得好看，学习好，家世也好。” “有什么好羡慕的，再好也只是个哑巴。”关诗雨还在嘴硬，其实从沈宁妈妈，每天送的那些吃的她就羡慕到流口水了。 “她不是。” 林煜找到篮球，从第一排路过的时候，冷不丁撂下一句话。 两人不明所以，“不是什么？” 李荮摇头，“不知道。” 沈宁回到教室，林煜已经不见了。 今天她手里拿了两个小盒，分别装了两盒水果。 一盒她的，一盒哥哥的。 沈宁胃口不算小，至于为什么每次都没吃完，大概率和她的书呆子性格有关。 她喜欢边吃边看书，看着看着，就会放下水果，全心全意地看书。 …… “你们俩是今天的值日生，记得留下来，黑板和讲座要擦仔细。” 三中的重点班都是精英化教育。 教室不大，一个班也就二十个同学。 所以每次放学的卫生，只有两个学生。 沈宁点头，她早就算好了日期，提前跟妈妈说好了。 她把给哥哥的那份放在桌面。 想着一会他会不会吃，如果不吃妈妈大概会失望。 中午有午休，学校并不会强制要求学生午休。 林煜今天没在外面待一中午，沈宁看课外书的时候他回来了。 还带着他的朋友小金。 “哟，林煜越活越精致了？怎么还吃上水果了？” 小金一点也不见外的拿起兄弟课桌上的，他没见过的小铁盒。 看起来像饭盒，但是尺寸又不一样， 里面装了好几种水果，看起来就香甜多汁。 “你不吃，给我……” 话还没说完，林煜一把夺过，将盒子重新放回原位，“是我的吗你就拿？” 小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同桌的。 “不好意思同学，我不知道。” 沈宁抬起头：妈妈让我带给你的，让你一定要吃，或者喜欢吃什么，她明天去买。 小金在旁边也看到了。 总觉得好兄弟同桌说话的语气，搞得他俩好像是一个妈生的。 “你家啥时候在首都有亲戚了，还是你同桌。” 林煜把书本找出来，塞给小金，“给你，赶紧滚。” 小金好奇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林煜赶走了。 等小金真走了，林煜小声对旁边的人道：“谢谢阿姨的好意，但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吃。” 沈宁撇嘴，心里只是纠结了一秒就豁然开朗，想出了解决之策：那就倒了。 她刚起身准备走向垃圾桶，就被林煜出手阻拦。 但下一刻，她的目光被门口的人吸引。 褚随就站在门口，但是表情很不悦，目光深沉的看过来。 第162章 早恋 褚随很少见到女儿慌乱的模样，这样变相的印证了他的猜想。 不过沈宁是因为妈妈的嘱咐，所以才慌的。 找到哥哥的事情暂时不能告诉其他人，包括爸爸也不行。 所以在林煜转身的时候被她一把拽回来，将盒子放在她手上。 沈宁才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出了教室门。 褚随深深地看向里面，但由于女儿的动作太快，在他转头的前一秒，他被推离教室门口。 他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不是正确的。 但女儿还小，很容易被花花肠子一大堆的男孩儿用表象欺骗。 不过他并没有在沈宁面前表现出来。 沈宁：爸，你怎么来找我了？ “我跟你妈妈说好了，给你请了半天假，你太奶奶过寿，还是去一趟行吗？” 不是要求，是商量。 沈宁：你已经给我请假了？ “没有，刚刚和你们学校的校长说了些事儿，这不是要征得你的同意吗？” 既然妈妈都同意了，沈宁自然答应下来。 沈宁推着爸爸下楼，她清楚的知道爸爸有多厉害。 如果让他见到哥哥，很快他就能猜出来。 加上现在太奶奶，肯定会把哥哥抢回去。 所以一定得瞒住爸爸。 褚随被女儿推走，心是沉了又沉。 心里暗暗道，他一定要看看那个臭小子到底是谁。 有必要，得让这小子转学。 林瀚等在外面，见他一副忧虑的模样，还以为大侄女不答应。 谁想到褚随一开口便是一个惊天大雷，“孩子早恋该怎么办？我都没看到那个臭小子的模样………” 他在旁边自言自语，绞尽脑汁，想要一个让女儿接受的做法。最怕的就是刺激到她。 林瀚在一旁，手撑在车门上，笑得直不起腰。 “谁啊？叫什么名字你跟我说说？” 刚才他根本就没有探究的机会，“只知道是她同桌……” “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三中我熟，保证明天就给你查个清楚。” 褚随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在林瀚的提醒下，看到了背着包出校门的沈宁。 两人默契噤声不再继续。 “宁宁，最近在学校开心吗？” 沈宁点点头，能够安心看书学习，比在家里好多了。 两人都是从公司请假。顺道过来接沈宁。 车上，林瀚和褚随都很隐晦的问了沈宁好几个问题。 不过沈宁的回答可以说是一点漏洞都找不出来。 …… 下午四点半。 学校放学，沈枝知道女儿肯定去老太太的寿宴。 她想过来看看孩子，远远看一眼也行，心安。 沈枝等了一刻钟，终于见到了儿子。 不过她不敢贸然上去，可孩子好像一眼就看到自己，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林煜拿着手里的烫手山芋，隐隐觉得有些尴尬。 “阿姨，这是沈宁让我给你的饭盒，她说她跟爸爸走了，让你不要担心。” 听到这话，沈枝笑了，闺女不是白养的。 看着现在和自己一样高的儿子，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乐……林煜，你爸最近身体怎么样，我想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精力。” 林煜摆手，“没有没有，阿姨我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个饭都喊累，还是等过段时间他养好精气神您再来。” 听林煜这么说，沈枝的心里紧张起来。 怎么会越来越严重，按照她打听来的消息。 林大夫的医术应该是上上乘的才对。 “你爸平时吃的是中药吗？” 林煜不想多纠缠，但是刚才是自己开始这个话题的。 “嗯嗯，阿姨我有事儿先走了。” 林煜说着违心的话，大步流星地离开。 忧心裴远病情，沈枝觉得是不是劝劝他，中药不行的话，去医院试试西药也无妨。 作为行动派，沈枝也是说干就干。 回到家便开始打电话联系。 想要在首都找一个相关方面的医学专家。 找了好几个人打听，反倒是从傅炎这个大律师这里打听到一个。 好巧还是嫂子的长辈，娘家那边的亲戚。 当即沈枝就拜托了崔大娘。 沈枝犹豫着什么时候去合适，毕竟裴远和孩子都需要时间。 但一想到儿子对裴远病情的描述，她就觉得不能等，病情一旦耽搁，很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地步。 …… 翌日。 沈枝将女儿送到学校之后，她顺带就往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去。 林煜看着同桌妈妈，往自己家那边的方向走，心里顿感不好。 “我怎么好像看见你妈了？” 放下书包，林煜坐在凳子上。 沈宁：她去你家看叔叔，听你说叔叔的病很严重，妈妈担心。 林煜见到这话，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怎么昨天就多嘴乱编谎话呢。 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同桌妈去看见都能下地走路，气色也正常的人，会怎么想？ 林煜在学校苦恼，沈枝倒了林家的院子。 但是这次她没有选择走正门，而是绕道后面，裴远看诊的铺子里。 还没走到地方，沈枝就被门口的络绎不绝的人给吓到了，这还没开门呢。 在周围的铺子一打听，这个医馆，只有林深一个看诊的大夫。 林老神医，是不会轻易出诊的。 越打听，沈枝越是升起，裴远一个病人，每天还有如此高强度的工作，病能好起来才怪。 报答他老爷子救命之恩是肯定要的，但裴远的病和旧伤也要一并治好。 这样自己才能心安理得的将裴远还给裴奶奶。 “姑娘，后面排队。” 在队伍最后面的人，见她犹犹豫豫的不敢上前，就以为她想插队，所以出声提醒。 沈枝摆手，“大爷，我不看病。” 见她没插队的意思，大爷放心了。 毕竟这林大夫的时间不充裕，他已经拍了两天了，每次都是铺子没开，门口站了一大堆人。 “大爷林大夫很厉害吗？怎么你们都来这儿看病，不是还有医院吗？” 大爷见她年龄不是很大的样子，一看就是个黄毛丫头。 “乖乖唉，林大夫还不厉害，这全国都找不出几个比他还厉害的中医了，他可得了林神医的真传。” “是啊，上次我孙女连着发了好几天的烧，在医院连挂几天水，烧都没退下去，来林大夫这里就喝了一天的药，烧就退下去了。” 沈枝在这些人说亲身经历的时候，眼角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脸。 是林瀚，不过他一为什么会来这儿？ 第163章 示弱 见到沈枝，林瀚大方的打了个招呼。 前些年误会沈枝，他已经深刻的做了自己我检讨，认真道歉。 现在是见到就会打个招呼的关系。 沈枝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 “沈枝同志，这是生病了？” “路过。” 原以为沈枝过来的目的是和自己一样，但看她现在的状态，真就像是路过。 不过尴尬的是，两分钟后，两人谁都没有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意思。 不过沈枝并没有功夫理会林瀚，门开了，是个那个抓药的小年轻。 他将门一扇一扇打开。 沈枝看着簇拥而上的人群，下意识躲开。 这样拥挤，一会儿伤着人可就糟了。 她是没想到的，这些人拼了命往前挤，可见平时这里有多少病患。 沈枝在一群向前走的人中显得格外独特。 小蔺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是那天来找林大夫的。 他莫名有些高兴，在嘈杂声中大喊道：“都排好，插队的，大声说话的林大夫都拒诊。” 话还没落下，刚才乱作一团的队伍，现在自动回到正轨上。 “林大夫还在吃早饭，大家没事儿找地方休息一会儿。” 说罢他朝远处的沈枝招了招手，“沈同志来吧。” 沈枝没想到她就来过一次，而且当时没和这个抓药的小年轻有什么交集，他居然记住自己。 在一众人艳羡的目光里，沈枝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医馆。 “谢谢，我就找裴……林深说几句话，不耽误你们看诊。” 小蔺解释，“嗨呀，您想说多长时间就说多长时间，林大夫一天就看三十个，后面的人都是在碰运气。” 听到小蔺的解释，沈枝突然就消了气。 “真的！我还以为他不在乎身体……”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沈枝闭上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您坐，我去前院说一声。” 沈枝刚想说让他安心吃饭来着。 小年轻动作就是快，一眨眼人就没了。 林深在前院，刚吃好饭。 这两天他只要有空，就会一个人复健。 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腿在慢慢变好。 “林大夫别吃了，沈同志来找您了。” 小蔺跟猴子下山一样，跑着过来。 见他脸上揶揄的表情，林深知道是沈枝来了。 刚刚站起来的林深，坐回轮椅上。 “推我过去。” 小蔺摸不着头脑，别说现在腿好了，就是之前严重的时候，他也没主动让人推他。 但是作为有对象的男人，小蔺噘着嘴，在林深看不到的方向努力憋笑。 平时话少又冷硬的林大夫，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居然会主动示弱。 林深能感觉到后面的抖动，“我觉得今天能看一百个，你觉得呢？” 小蔺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想累死他吗？ “哈哈……不笑了还不成吗？放心我肯定不会多说。” 林深到医馆，门口引起不小的轰动。 沈枝听到动静站起来，走过去。 “我有话想跟你说。” 看着眼前的人，林深只觉得心里有些委屈，这么多天了才终于来看自己。 不过他面上表现的冷淡，经历了生与死，裴远的性格变了很多。 “嗯，你坐那边吧。” 林深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叫第一个进来。” 小蔺离开，林深熟练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说吧，我听着。” 沈枝刚开口，病人就进来了直直坐下。 林深习惯戴上口罩，在这期间，沈枝静下心来仔细观察。 看着他滑了好几次也没把绳子系好。 她放下手里的包：“我来吧。” 自然结果，沈枝三两下弄好了，“不勒吧？” 林深冷淡地摇头，目光注视着对面的患者。 等啊等，病人是一个借一个。 如果是换做其他事情，沈枝恐怕早没耐心了。 对于失而复得的孩子和朋友，她现在有花不完的耐心。 看了一上午，裴远是什么疑难杂症都治，甚至于医院治不好的绝症，都抱着希望过来。 看来林老头子的名气和医术已经成了病患眼中的救命稻草了。 从九点坐到上午十二点，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从前院来到医馆，“该吃饭了。” 小蔺回头，应下母亲的话，“知道了，妈添副碗筷林答大夫有客人。” 蔺琳挑眉换股整个医馆一周，最后发现了就坐在小林大夫右手边的女人。 看着二十多的模样，关键是，病人只能在这边，这客人不会就是这位女同志吧？ “知道了，我这就去。” 母子俩对这件事的态度，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前段时间，她还听林煜嘴里念叨什么他爸要结婚，她以为这孩子睡蒙了。 这下好像是真的。 她带着儿子，从三十多岁死了丈夫开始，就给林老爷子打工，每天就是做饭打扫卫生。 自从林深来了医馆，还没见过他接触女同志。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在前院下棋的林老爷子。 谁想到林方时不信。 “林叔，我可是说真的，人女同志就在医馆坐着呢，小蔺说添副碗筷林深也没反对。” 林方时听蔺琳这么说，当即就意识到这可能是林深从前认识的人。 现在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可能和来看病的病患看对眼了。 “咳咳……不行，我得吃饭了，老金你也赶紧回去嫂子都叫你好几遍了。” 老金笑道：“看样子家里最近是有喜事儿了，我可等着和林深的喜酒。” …… 沈枝没想过在林家吃饭的，见裴远空下来，她想耽搁几分钟说了就走。 但裴远说他很饿，她又不忍心让一个病人饿着肚子，但也没想过坐到饭桌上来。 见林深一点不排斥，还找了别扭的理由让人来家里吃饭。 林方时就明白了饭桌上这位女同志的身份。 让他最惊讶的是，这位女同志这么能忍，换做平常人早就不管不顾的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 恨不得把失而复得的孩子拴在裤腰带上。 现在看来，不愧是这个傻帽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还算明智，将来把医馆交给他们俩，他算是放心了。 第164章 懊恼 饭桌上的人“各怀心思”，沈枝吃得那是一言难尽。 就像是旁观者突然被推上的感觉。 这会儿还早，吃完饭也才不到一点，按照惯例，林深要休息一个小时再继续看诊。 不过今天因为沈枝的到来，打乱了他的作息。 “跟我这边。” 沈枝想上前推他走，不过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 在她碰上的前一秒出声阻止了，“不用。” 话语短短两个字，却定能从中听出一丝着急和排斥。 沈枝讪讪收回手，心想他平时也是这样吗？ 也许是心境变了，从前的裴远不会这么要强。 “好，你要累了我再推你。” 林深没再搭话，两人一路到了他房门口。 在要推门的前一秒，林深突然想起什么，伸出去的手紧紧握住了门把。 “你去院子里的石凳坐着等我吧，我房间不方便外人进。” 被拒之门外，沈枝愣了两秒，发现裴远和自己僵持着。 “哦，好那我过去等你。” 直到他走进去，林深才推门进去，之后又紧紧关上门，最后就连窗帘都被拉上。 看着裴远如此戒备自己，沈枝心里怪怪的，有一种被揉搓在一起的酸涩感。 不过她很快安慰自己，都是正常的，谁都有变得时候，不管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还是他多舛的经历。 等了一会儿，林深从里面出来，仔细观察能看到他额头处，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你要说什么？” 沈枝见他脸色泛红，立马关切道：“你不舒服吗？怎么脸发红？” 林深轻咳几声，“没事儿，热的。” “我就是想问你要不要去医院做个全方面的检查，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已经托人找了一个骨科方面的专家……” “我……行，你带我去吗？” 原本想要拒绝的林深，突然话锋一转看向沈枝。 沈枝原本就是有这个打算，“嗯，我带你去。” “那好，后天早上十点你过来吧。”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沈枝心里松了口气。 见林深没有要走的意思，她顺势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联系裴奶奶？” 在恢复记忆的这几个月里，他专门托人去看了母亲和奶奶，知道他们过得还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愧疚和自责就消失了一半。 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等腿养好之后，再说也不吃，免得到时候又要为自己的身体忧心。 沈枝早就猜中了裴远心里担忧的事，问她一句也只是为了确认。 “我听蔺阿姨说你中午要休息的，我想找林老大夫谈谈，就不打扰你了。” 对于沈枝来说，现在的裴远有点排斥自己，她不如先找老爷子商量一下孩子的事情。 “有什么事儿是我不能听的吗？” “没，就是不想耽搁你的时间。” 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把人越推越远，林深心里懊恼不已，但刚才那个扬面，他不想让沈枝跟着进去。 “嗯，你去吧。” 沈枝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去了前院。 等她彻底消失在这个小院里，林深叫来了小蔺。 “小林大夫找我？” “不是，你帮我叫一下蔺姐。” 小蔺很快就把母亲叫过来，不过因为药铺里还有事情要忙，他没多待，但转弯的时候，听到收拾什么的。 听到林深主动要求，帮他打扫屋子，蔺琳笑得脸上开了花。 这不就是跟一个毛头小子情犊初开一样吗。 怕是害怕被女同志看见自己屋里乱糟糟的一团。 因为之前腿脚不便，林深的屋子很大，一半是休息的地方，一半是他捣鼓药材的地方。 床铺周围倒是整洁，就是因为他够不着药柜顶上的药材，而四处堆放的药材。 有些为了方便，全部堆在一块，方便他顺手拿药。 乱中有序，他不想被打乱。 蔺琳进屋便看见原本堆叠在桌上的抽屉全部归位。 她心里了然，大概是刚才某个怕在心上人面前丢面儿的人临时抱佛脚收拾出来的。 与此同时，沈枝在正厅泣不成声，老爷子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找过来。 只能说缘分都是天注定的，他有意拖延也无济于事。 不过林深答应了他这个老头子，他现在也不必忧心自己的一身本领没有传承。 “沈枝，早几个月前就听林深提起过你，我救人是作为医者的本能，你也不必在心里给自己负担，我什么都不缺，你也不用在物质方面纠结。” 老爷子言下之意，她不用感谢。 “当初我们第一次在火车上见面，看来就是天意，那天我就带着他们一大一小乘火车去海城，谁知道他俩耽搁了没上车。” “林老伯，我想……” 沈枝大概能看出来，林神医大概是想把裴远和自己的孩子当做他的后路。 加上是他给的两人第二次生命，即便是她作为亲妈，这时候提要求，也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谁知林方时放下茶盏，只是摆了摆手，让她不用开口。 “我清楚你想说什么，认亲这事儿得慢慢来，不是我舍不得这个小孙孙，主要他的脾气，你要是现在贸然上去跟他说你是她亲妈，免不了到时候你们俩关系恶化，到时候你想见他都难。” 林方时说得是真话，他还算了解这个孙子。 寞落沈枝，无力点了点头，“林老伯说什么都不能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您尽管提，我一定尽力而为。” 林方时还真有一个要求，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行，我以后在首都有困难一定找你帮忙。” 见老前辈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沈枝如释重负，心里松快不少。 走之前，林方时道：“孩子的事情不着急，我也会在家里慢慢试探他，您就不要忧心，总而言之孩子已经找回来了，就在身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得不说老人家看得就是通透，沈枝这些天一直焦急孩子和裴远的事情，目光锁死，都没时间想多。 第165章 恩情 沈枝离，跟裴。 林聊，，裴完今病，翻病例。 “，。” 连抬，嘴嗯。 冷淡，沈枝习惯，恍惚秒，抬脚离。 蔺莫妙，。 喜欢，啥，冷飕飕态，拒千吗？ “啧啧啧…林辈，哪志态。” 林深抬蔺，悔，沈枝，毕竟久，半，。 烦躁病历丢桌，站院。 狠狠脸泼捧冷，复，终冷静。 清楚识早裴，愁善，瞻顾，害怕林深。 ，推，唾弃，蒙层厚厚卑。 计划弄团乱。 林深院深思，午逛午踏医馆。 蔺察，连抬，“思，诊。” 林瀚答，量周围环境，柜台玻璃押纸。 清楚医馆背，林各迹，领导。 件早略耳闻，医居搬首。 “店林裴吗？” 蔺戒备，“，。” 林瀚抓药伙计，即刚，近距离模，韵林。 纠，，。 拆爷爷封，完整麻。 初伯捐躯，爷爷存。 ，首，队驻。 二首。 按照爷爷，堂哥，，，聪伶俐，首养伯牺牲。 言谈，终决堂哥跟伯。 。 林瀚清楚件爷爷奶奶悲痛。 即堂哥。 血缘纽，断。 堂哥救，堂哥。 沉击，爷爷甚卧床，。 养件伯墓忏悔歉。 瞒南市，偷偷堂哥衣冠冢悼念。 纪，折腾，火。 爷爷奶奶。 泄，莫妙提，。 林瀚清楚，爷爷奶奶伯偏，即伯，偏依旧持续。 爷爷奶奶房框，装照片，细，半照片伯。 刚坐轮椅伯照片六似。 ，堂哥。 初随寄照片，瞄，爷爷宝贵甚拿框，锁柜，拿。 领导号召，继续岗坚持爷爷，封，彻底冲劲。 搞清楚切，林瀚敢贸，徘徊。 拿随纸笔，林瀚简短句联系式址。 “志，请务必交刚诊，。” 蔺客，赖。 态，甚低。 俗，伸脸，况姿态低。 “吧，铺交林。” 林瀚步，离街。 蔺铺，纸交屋捣鼓药材林深。 “林，刚志交，林。” 林除南奶奶，首林。 林深纠秒，蔺纸拿。 “喏，啊。” 折纸，蔺溜烟跑。 毕竟林深喜欢待屋。 林深纸，赫：林，请速速联系，辈忧思，寝食。 落款堂弟林瀚。 唯确，消息诉爷。 林唯恨。 粘。 首，敬慎，甚初痴傻唯改，林。 深吸，林瀚纸丢旁铜炉烧掉。 …… 忧忡忡林瀚，碰倒褚随。 注褚随，迫及待，九流庭。 “林瀚？” 连续，林瀚，奈褚随扯肩膀。 第166章 陈年往事 这话问出的下一秒，他突然想起来。 今天因为他顺路要在附近办事，所以主动提出去调查到的这个地址看看。 “哦，是个开医馆的，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褚随这也不能放心，即便是顶好的家庭也可能教育出社会的败类，总而言之，他得亲自去一趟，找那个混小子好好“谈一谈”。 看出好兄弟有事儿，不过他没打算说得样子。 “注意休息，有事儿别闷着。” 林瀚的脸和苦瓜一样，“知道了，忙去吧。” …… 褚随和合作方谈项目刚好在三中附近，结束之后他原本是想要回公司的。 在路上左思右想，自己晚插手一步的后果。 果断让司机掉头去了学校。 离放学还有半小时，褚随在接待室坐着，对面还坐了两个校长。 因为女儿的缘故，褚随给学校捐了不少钱，这个月在学校南面刚开工的教学楼就是他的手笔。 刚开始校方见他如此大方，还以为是养了个不听话的女儿，需要好好管教。 三中学风严谨，但也有缺钱的时候，富家子弟也收，棘手的问题学生遇到过不少。 但校长拿到沈宁成绩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褚先生，林煜同学是您的？” 褚随没接这话，反倒是问起了学校的校风和抓早恋的问题。 这下人精校长一下就听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褚先生不可能的，平时我会让老师重点关照沈宁同学，上次有个让她罚站的老师，课下之后我已经狠狠批评了，沈宁同学成绩好，是我们初一届每位同学的标杆……” “行了，把那小子给我叫过来，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 见褚随一副要吃人打态度，两位校长都不敢出门，生怕褚随到时候给这个半大小子打死。 司机适时提醒道：“二位校长，老板今天来就是想找这位同学谈谈，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不会滥用私信，老板也不是以大欺小的人。” 二位校长的心思被拆穿，当即不好意的退出了接待室。 很快不明所以的林煜就被叫到了校长跟前。 “进去吧，记得勇敢承担错误，褚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懵懵的林煜根本没听懂什么意思，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里面有个厉害的人物。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男人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林煜开口道：“你找我有事儿？” “你就是……乐乐？” 林煜蹙眉，什么乐乐？ “先生找错人了嗷，我叫林煜。” 男人在某些方面直觉准的可怕。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小子简直就是按照自己的模子长大。 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褚随脑子里就有了大致的思路。 原来当时女儿的紧张是有迹可循的，不过他倒是因为想到了其他地方所以乱了阵脚。 林煜想要离开，但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握住。 “你不认识我？” 从儿子对自己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他装糊涂不认识自己。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不记得了。 “我是你爸，你忘了？” 林煜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这段时间，不是冒出来一个妈，就是冒出来一个爸。 “叔叔，再不放手我可报警了，拐卖儿童可是要坐牢的。” 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想，“你认识沈宁吗？” “我同桌啊。” “除了同学关系，你是他的谁？” 林煜脸都气红了，朝门外叫了两声结果没人答应。 “之前呢？你不认识他？” 林煜不情愿地点点头，“嗯，不认识分到一个班之后认识的。” 还想问什么，门突然被打开。 司机无奈地看了眼大老板，这可是老板的宝贝女儿，他不敢拦。 刚才要不是在去办公室交作业的路上遇到校长，可能爸爸就要造成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沈宁冲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把爸爸的手松开，然后将哥哥护在身后。 她一着急就会打手语。 褚随见女儿这么护着哥哥，想必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还有大概率没认他。 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他去找沈枝，她当时心不在焉的，大概率是想瞒着自己。 “你妈知道吗？” 沈宁一听就明白爸爸的意思，事到如今再说谎也没用了。 沈宁点头，但是着急替妈妈解释。 现在这个情况，她不能慢吞吞写字。 一旁的林煜觉得莫名其妙，本想溜之大吉，但被门口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小同学，老板还没发话让你走，委屈你再多待几分钟。” 林煜一个闪身，从地下绕开，头也不回的跑了，快放学了，要是他不早点回去，家里会担心的。 即使再迟钝，林煜现在也意识到，事情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 不为别的，刚才那个男人，的确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林深是谁？ 还是他的父亲吗？ 背起书包，林煜找了个借口没有和小金一起回家。 漫步在路上，踢着脚下的石子。 突然就撞到了电线杆子，是一点带缓冲的，直接撞了上去，好在是根木头。 额头霎时间就红了。 他没回家，在大马路上浑浑噩噩地逛着。 沈枝今天没有去接孩子，这才刚从出版社出来，就撞上了儿子。 要不说是母子，就这样都有概率遇上。 “林煜？” 她现在改掉了叫孩子真名的冲动。 听到有人叫自己，林煜抬头，看着身后的出版社走出来一个女人，门卫还对她挺尊敬的。 他想起前段时间的事情，觉得如果沈宁的母亲真的是神经病会在这里工作吗？ 林煜没有预兆地开口问道：“阿姨您在这里面工作吗？” 沈枝点头，“是啊，你有兴趣我可以带你进去参观。” 没想到林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意外的沈枝，转过身。 门口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这里干了一年多，很喜欢沈枝翻译的作品。 “沈老师，这是你孩子？” “不是，女儿同学，好奇带他进去看看。” 林煜打量着门卫室里面的人。 走进去一段距离，林煜终于鼓起勇气，即便是家没了他也要问。 “沈阿姨，您那天在学校说得，是我妈妈是什么意思？” 第167章 宁宁的哥哥 联想到林老爷子说得话，沈枝即便再想将她和孩子的关系说出口，也生生忍住了。 “那天吓到你了吧，阿姨有个儿子，就是宁宁的哥哥，之前因为一次意外去世了，那天在门口见你很像他，一时激动就……真不好意思……” 说到最后沈枝不敢看孩子，害怕被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林煜见着黯然神伤的同桌母亲，一时间心里后悔不已。 他干嘛非要抽风问这个。 但这也让他明白一件事。 “那个今天去学校找我的是您的丈夫吗？他说是我爸爸。” 沈宁抬起头，眼里满是意外。 “他去找你了？” “嗯，幸亏沈宁同学帮了我，不然那个叔叔可能不会让我走，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沈枝送他到公交车站，见他上车才往家的方向走。 平时忙得脚不沾地的大老板，按理说他去学校门口接孩子已经是偶发事件，更没想过褚随会进学校，还是去找孩子。 一刻钟后，沈枝回到家，客厅里坐着的除了女儿还有褚随。 这下不用主动联系了。 发现被隐瞒亲生儿子被找到的消息，他不气是假。 但此时此刻他更想听听沈枝的解释。 清楚男人过来的理由，如果是平时她不会欢迎褚随过来，平时接送女儿也仅仅是到门口。 这次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暂时不计较这些小事儿。 “看着我不说话，是在想怎么搪塞我？” 能听出来，他生气了，有种下一刻就会发火的感觉。 沈枝这段时间因为这件事早已经心力交瘁。 “我们就比你早知道几天，不告诉你也是有原因的，我也没理由一直瞒你……” 坦荡的话，让褚随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我想听言简意赅的理由。” 沈枝真想翻个白眼，这个男人，工作上的习惯已经带入生活了。 刚才那句话简直像是上下级关系，而她就是那个犯错的下属。 “不想说了，还有这个家不欢迎你，赶紧出去。” 沈枝也不是没有脾气的，这么多年，当初她忌惮的褚随，早就不复存在了。 现在只有一个时不时联系的陌生人褚随。 放下包，沈枝进了房间，窝在旁边看书的沈宁对着爸爸点了点头。 小心写下几个字，“爸爸你刚才的态度也太不好了。” 褚随看到女儿的提醒，又回想了一下，觉得确实冷硬了一点。 沈宁将妈妈的担忧全都告诉了爸爸。 作为一个最贴心的小棉袄，她贯彻着不能让妈妈受一点委屈的宗旨，用稚嫩的字体控诉着爸爸刚才的态度。 再厉害，褚随也会露出作为一个人应该有的情绪。 刚才一见面就认出了儿子，太过激动这是人之常情。 现在仔细思索她的考量和顾虑，褚随低头了。 “嗯，是爸爸错了，一会儿就给妈妈道歉。” 低头认错的褚随，敲了几下门，“我刚才态度不好，我的问题，我知道我奶奶……” 在门口说了三五分钟，沈枝一声都没答应。 “沈枝，你还好吗？你再不说话我就踹门了。” 刚才进去的时候，他听到了房门落锁的声音，沈枝要真有事儿快速开门的方法就只有踹开。 沈枝真怕自己精挑细选，让木匠给自己打的门被他踹坏了。 赶紧出声道：“我没事儿，你赶紧回去吧，我睡会儿。” 褚随暗暗松了口气，听语气大概率没生气了。 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褚随见女儿看书看得废寝忘食，主动往厨房走去。 这两年因为有时候过节放假，他要自己单独照顾女儿，褚随主动精进除以。 从当初煮碗面都苦难的地步，到现在煎炸烹炒样样精通。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长脑子也是门技术活。 半个小时，简单的三菜一汤。 对比起爸妈做的饭菜，沈宁当然更喜欢吃爸爸做的。 饭做好的第一时间她就主动洗手上桌吃饭。 褚随叫了一声沈枝，没答应又从女儿那里得知了家里钥匙的位置。 悄悄看门，确认她真的在睡觉之后，又回到饭桌上和女儿一起吃饭。 见女儿吃的开心，他顺势问出一个问题。 想看看她对父母复婚的看法。 “宁宁，爸爸妈妈和好了，以后天天做菜给你吃好不好。” 沈宁吓得伸出去夹菜的筷子都缩了回来，吃了一口白米饭。 她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爸爸做的饭是好吃，她喜欢，可是她更习惯吃妈妈做的饭菜。 且毫不避讳的写下了理由。 大概意思就是妈妈不喜欢爸爸，他们没有可能。 不得不说亲女儿就是妈妈最权威的代表。 她说的也正是沈枝的真实想法。 更何况当初宁宁在褚随和黄咏佳的婚礼上差点走丢，要不是福大命大，找了回来她真的会和褚随拼命。 当初就留下芥蒂，即便后来知道褚随和黄咏佳的婚礼都是假的，全是商人之间的算计。 她也不可能再后褚随有未来。 让沈枝最恼的就是褚随的态度，像女人的生理期，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总要找她。 刚开始，她以为褚随头昏脑涨不清醒，这一持续就是五年。 从刚开始的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为由，到现在毫不隐晦的袒露自己心声。 沈枝刚开始警戒状态十足，到后来她都麻木了。 除了孩子的问题，其余只要褚随找上门，她一概不听、不闻、不见。 就是这样，褚随甚至还没被打击，一直保持着一种对沈枝这个当事人来说诡异的热情。 吃完饭，褚随一直待到了晚上女儿要睡觉的时间，他才起身要离开。 “晚上睡觉锁好门窗，有事要第一时间给爸爸打电话。” 沈宁头都点酸了，啰嗦的爸爸才终于离开。 褚随走了，沈枝这才出来。 其实她早醒了，一直在等褚随走。 出门沈枝便询问女儿白天的事情。 “你爸怎么进家门了？” 沈宁抬手表示自己的忠心。 并详细说明了当时爸爸是怎么灵活走位闯进来的。 “越来越无赖了这人……” 沈枝招呼女儿进屋睡觉，自己则去了厨房煮面。 不过刚走进去，就发现台面上放着一张纸。 一看沈枝的脸，立马染上一抹绯红。 “这男人真无聊！” 第168章 检查 不过家里的人都在各忙各的，没人照顾裴远。 “裴远冷不冷？”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虽然没下雨但阴风一吹凉飕飕的。 加上他是病人，肯定得多加注意。 “裴远你住的地方有没有毯子，或者厚衣服也行，你怎么没穿一件……” 沈枝在旁边因为担忧他的身体絮叨了半天，不过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我叫你裴远没关系吧？你现在在林家还改了名字，被林大夫听见会不会……” “不会就叫我裴远，我本来就叫裴远。” 原本裴远没想那么早改回名字的，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没完成，还没到他回家的那一天。 但刚才听沈枝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自己的名字，心里莫名就多了许多期待。 提前改回来也没什么不好的，总归要改的，自己不应该忌惮。 沈枝见他今天的态度柔和不少，心里总算是放松了一点点。 一会儿有一个复杂又冗长的检查，他怕裴远挂脸，自己做无用功。 裴远的屋子昨天就已经拜托蔺姐收拾干净了，还换掉了一些陈旧的家具。 所以在沈枝试探性开口要帮她找一件厚衣服的时候，他马上就点头答应了，沈枝错愕，明明前两天还防着自己的。 “好，就在床边的柜子吗？” “嗯，打开柜子，在靠左边的地方挂着。” 沈枝进去，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屋子好大。 找到裴远口中的柜子，沈枝这打开一看，也不知道是傻，还是抗冻，衣柜里满满当当都是衣服。 找一件也不会浪费时间。 小蔺听见后院的动静，见门打开。 “沈同志进去了？干吗？” 他踮起脚尖，努力往里面看，终于看到了在给小林大夫挑选外套的人。 “啧啧啧……爱情的酸臭味，我可清楚的记得，刚才我妈要给某个不知冷热的家伙拿衣服，可被他拒绝了，原来是等在这儿啊。” 裴远不语，只是一味地眼神警告。 “我走了，林大夫还等着我抓药呢，祝您玩得愉快。” 欠欠的小蔺扬起一抹坏笑离开。 沈枝后脚出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是那个小蔺吗？” 裴远嗯了一声，下一刻沈枝就把外套穿在他身上。 “我自己来。” 不过沈枝都快弄好了，“快点伸手，一会迟了。” 面无表情冷冷的裴远，让沈枝觉得有些好笑。 毕竟她的映像还留在五年前，这样的裴远就像是裴远妈妈口中，那个年少时的酷哥。 见沈枝嘴角挂着笑，男人心里也不受控制的跟着笑。 只是面上没表现出来。 沈枝提前叫了司机，裴远腿脚不便，自己叫一个方便他们去医院。 去医院二十的车程，沈枝一直在主动了解，她缺失的这几年，孩子的状况。 问完孩子又开始问裴远，像是一张干瘪的海绵迫切想要汲取水分填满身体里的坑洼。 说起自己，裴远更加注意她的反应。 在看到她心疼自己的表情时，男人似乎忘了日夜折磨他的病痛，心中只剩下暗爽。 很快医院到了，司机师傅帮扶着裴远下车，被他婉拒，不过沈枝过来时他什么都没说。 两人走远，司机师傅在背后吐槽道：“嘿，现在这些年轻人……” 沈枝推着裴远，跟着医院的指示牌，一路到了骨科。 因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到了诊室门口几乎没等。 不过看诊的时候，裴远主动开口，“我想和医生单独谈谈，行吗？” 沈枝点头，出去了，还主动关上门。 本来医生是想让他说一下基本状况，再去拍个片子的。 但裴远主动从座椅放着的布袋里掏出一张。 并且详细的阐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以及他现在的康复措施。 听得这位专家一愣一愣的，“你之前做过医生？” 裴远很长时间没和同行打交道了，“嗯。” 他几句话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最后向医生提了几点要求。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每天来医院专门的科室，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吃药加上复健，能最快速度让双腿恢复机能。 最后裴远自己给自己开出了治疗方案，甚至没有说服的成分专家廖医生同意了他的方案。 一刻钟之后，沈枝进了诊室关切的询问了裴远的状况。 “您是她爱人吗？” 沈枝赶紧否认，“大夫我是他朋友。” 作为一个过来人，大夫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的巧妙关系。 “现在看来情况是好的，不过呢需要长时间的复健，需要有人照顾着，如果家住的远，最好是在附近租个房子住，当然我这只是建议，你们根据家里的情况来，刚好我们科有引进……” 医生说了一大堆，沈枝毫不犹豫的要选最好最贵的。 “医生就麻烦您安排一下了，我不差钱只要能让他康复，以后能正常走路就行。” 沈枝想把每个细节都了解清楚，要不是后面还有患者，她今天真想带着不走了。 不过她几乎没怎么生病，对医院的流程也是一知半解。 两人从诊室出来之后，就直接去缴费窗口，缴了钱。 昨天午休的时候，她特地去了一趟信用社，取了两万块出来。 生怕不够，还把家里的一半现金都拿上了。 不过没预想中的贵，这些钱一半要背回家里。 “你不怕我还不起吗？” 沈枝低头整理包里的东西，漫不经心道：“谁让你还了。” 本来想说这是自己欠他的，但脑袋还算清醒的沈枝一下闭上嘴，没继续说下去。 免得他听了这话不高兴，到时候不配合治疗。 沈枝推着裴远，在这个偌大的医院问了一路，才终于从这条街走到对面那条街。 终于找到了复健科。 医生说住院，这样可以免得来回跑，不过裴远的意思是他不喜欢医院，不住。 最后听取了医生的建议，在附近找个房子住。 医生给了好多建议，都是裴远现在天天犯的。 本来身体亏空就严重，一天接一天的看诊，让身体吃不消了。 “ 第169章 让裴远叔叔住家里 裴远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郁郁寡欢，“不用了，我不习惯住别人的房子，我腿好了挺多，没必要天天去。” 不得不说男人心眼多起来，根本没沈枝的事儿。 沈枝见他沉着脸，心里也不好受，最怕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先不说这个，刚好到中午了，去我家吃个饭我再送你回去。” 这次裴远倒是什么都没说。 司机送他们到沈枝家楼下，刚好碰上了买菜回来的沈宁，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沈枝今早上出门前叮嘱过女儿，让她今天请假回来陪着裴叔叔一起吃午饭感谢她。 但是没想到她会把哥哥也叫过来。 在看到父亲的那一刻，林煜都呆住了。 “爸！你竟然出门了！” 如果刨除他说的这个因素，林煜一定会第一时间警惕起来，因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亲爹居然和沈宁的妈妈出现在一起。 “闭嘴，推我上去。” 林煜不敢违抗来自老父亲的命令，赶紧上前。 比起来他比亲爹都熟悉同桌家的位置。 刚才同桌神秘兮兮的说她妈妈中午要招待一个神秘的客人，让他跟着一起来。 林煜可不答应。 后来在沈宁的各种软磨硬泡下，加上对这位阿姨的愧疚，所以才答应下来。 谁能想到这位神秘客人就是他爸。 “老爸您医馆不忙吗？怎么没事儿乱跑，还麻烦阿姨这个大忙人给你做饭吃。” 话里话外都是抗拒，父亲来这里。 沈宁听不下去，单独给林煜写下一句话。 “妈妈今天是为了带叔叔去看病，你这个小人。” 林煜明白了，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枝刚刚想起来家里没酱油了，所以去街边的副食店，让让他们三个先回去。 裴远是知道地址的，进来之后他先是仔细观察了这个家大大小小每一处。 之前还过于担心，现在看来她过得不错。 只是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她和褚随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她依旧坚持自己的态度吗？ 沈枝早上没送女儿去学校，去菜扬买了一大袋新鲜的食材。 菜量不多，但是品种多。 今天她特意找了菜谱照着弄，平时到时可以糊弄一下，不过今天日子特殊。 酱油买好，沈枝便马不停蹄的开始投身厨房。 沈宁在替妈妈招待好叔叔之后，便懂事的到厨房帮忙。 “快点跟着去帮忙，你一个男子汉好意思让女孩子干活吗？” 林煜想自己是客人，吃吃喝喝不是应该的吗？ 更何况同桌和阿姨都不介意。 “不用，你们俩坐着看电视就行。” 沈枝转头出来，就听见了裴远的话。 这些年缺失了孩子成长的时光，沈枝已经觉得够愧疚了。 裴远主动过去，帮忙处理蔬菜。 林煜见父亲过去干活，赶紧把他拉回来，“我来，爸您去休息吧。” 见林煜这样，沈枝觉得这孩子被他养得很好，至少是个孝顺又心软的。 做菜的期间万幸没出什么意外状况，菜上齐沈枝觉得不可思议，每道菜看起来都比之前自己的厨艺更上一层楼。 四人落座，吃了一顿称得上是十分愉悦的饭菜。 林煜边吃，边在心里感叹，他只知道父亲和这位阿姨是旧相识，但从来没想过两人的关系会这么好。 连他们的忌口都照顾到了。 不过让他不敢忽略的一点就是，阿姨好像很了解父亲，最可怕的是了解他。 就像是自己从小被她看着长大一样。 一顿饭宾主尽欢，饭后沈枝听出去附近公园逛逛。 裴远罕见的没有喊着要回家，母女二人倒时没察觉， 只有平时清楚，父亲有多讨厌去外面，去人多的地方。 所以他还愣着，三人都已经出门了。 “林煜，你还要拿什么吗？” 沈枝转过身锁门。 “没有，阿姨我去推我爸。” 林煜从同桌手里接过轮椅的把手，“我来你和阿姨说话吧。” 沈宁空下来，和妈妈聊起早上的事情。 “你叔叔腿的情况还行，不过得坚持每天做几个小时的复健，不过因为来回有些距离，他好像嫌麻烦不愿意……” 沈宁仔细听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龙飞凤舞的就开始在她的小本本下面写上一个方案。 让裴远叔叔住家里，然后让哥哥照顾他，这样每天妈妈都能见到哥哥，等感情培养好了其他的自然就能顺水推舟往下发展。 不得不说这小脑瓜灵光得不得了。 沈枝摸了摸女儿的头顶，“妈妈怎么生出来的这么聪明的宁宁？不过…………” 沈枝担心的不只是裴远不答应，按照他的性格不单单是不答应来家里住这么简单，他肯定放不下那些病人。 听说有些患者为了能看上病，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拍，他这样有责任心的医生，肯定不会辜负了患者的信任。 沈宁拍拍胸脯，让妈妈把这件事情交给自己。 她去求裴远叔叔。 沈宁过来，毫不犹豫的拉开哥哥，表示自己和裴远叔叔有重要的事情商谈，让林煜走远点。 林煜当然不肯，这可是他爸。 “林煜，没听见宁宁说得吗？一点君子风范都没有。” 父亲开口帮腔，一下子他就被置于一个低位。 不情愿走开，沈枝和林煜一个在后边，一个在路的最右边。 两人说什么他们都听不到，沈宁只是两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裴远便点了点头。 沈宁高兴的写下一行字。 “我最喜欢裴远叔叔了。” 裴远看到这行字突然有些感慨，很多年之前宁宁还小的时候，也喜欢这样说。 商量成功，沈宁招手唤来林煜，自己则去后面跟妈妈说这个好消息。 裴远小声道：“林煜你要让着点妹妹，平时在学校也要保护她知道吗？” “爸，你都不知道我俩谁大谁小，没准我是弟弟呢。” 裴远顿了顿，突然开口道：：“妹妹比你晚出来几分钟，就在我工作的医院，我还能不清楚吗？” 第170章 区别对待 两分钟后再次转过身，只见林煜愣在原地。 而裴远叔叔自己转动轮椅，朝公园里面走。 三步并作两步，林煜追上父亲，“爸？你说我们在同一个医院出生？”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他一点印象都没了。 不想看到孩子陷入痛苦之中，但按照现在这个进度，自己腿好了以后，沈枝都不一定会说。 见他在这件事上如此迟钝，大概率和老家伙从小到大的“洗脑”离不开干系。 所以现在风声鹤唳的态势下他仍然不会主动往那种方面猜想。 没办法在老头子口中，他有一个爱他却短命的妈。 只要在外面碰到相关的话题或者说有同龄人疑问嘲笑，老头子总会给他编织出一个完美的母亲，让他心安。 现在好了，他深信不疑，导致亲妈都在面前了他还认不出来。 不难猜出沈枝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概率是说出口过的，但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她是你亲妈。” 裴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枝和沈宁还在不远处研究公园灌木丛里长出来的野花，和乡下遍地都是的花是不是一个品种。 并不知道这对父子之间暗流涌动。 见他不说话，裴远主动开口道：“不用胡思乱想，你只要知道你妈很爱你，并且她没有任何抛弃你的行为，期间发生了很多一这个年纪不能承担的事情……” 裴远想尽量说详细一点，至少不让他对亲生母亲产生恨意。 林煜脸黑得跟块煤炭一样，他目视前方，眼神空洞，此刻的心情像是惊涛骇浪一般上下窜动。 天气突变，原本还燥热的天气，在短短十分钟内变化，他们的头顶积起好大一片乌云，但依稀能看见远处的晴空。 约莫是老天爷也看穿了这对父子之间的僵持。 “你还能想起来第一次和你妈妈见面时候的扬景吗？你不笨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是内心最真实的体验。” 这句话中的某个关键点，让沉默着一言不发的林煜，第一次有了想要问清楚一切的冲动。 “那个人没抛弃我，那为什么还会有新的家庭，不对……” 刚才父亲口中说两人出生就前后几分钟的事情。 “沈宁是我亲妹妹？” 但是沈宁有亲爸爸，加上学校里那个第一眼见到自己就激动不已的男人。 从头到尾，沈宁都说叫的裴叔叔，他不清楚父亲之前的一切，但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但只要他说出来，他永远就只有一个爸爸。 “我知道了，爸我书包还在学校呢，没拿作业明天不好和老师交差。” 头也不回的从旁边的小道离开。 裴远知道这一天很快会来，心里黯然神伤的接受一切。 哪怕最后是一无所有的结局，他还是想争取。 沈宁再看过来，哥哥已经不见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妈妈的肩膀。 沈枝见儿子不见了，走过去推着裴远往家走。 刚走到家附近就开始下下雨， 不过开始复健的事儿还要等两天，沈枝是没想现在就让裴远住进来的，家里大房间不少，但还没收拾出来，事情决定的仓促。 但越下越大的雨，像是天被捅破了窟窿，一个成年男人站在雨幕中都不一定能站住。 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让大多数人都措手不及。 一直到晚上八点雨还没停。 沈枝让裴远往家里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惜都没人接。 “要不这样吧，你跟宁宁在家，我去看看。” 刚刚得知裴远告诉了他真相，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行，我再打个电话问问没准在朋友家里。” 裴远往小金家里打了个电话。 万幸的是，刚才确实是在他们家里，这孩子闹脾气藏起来，小金也没说，刚才叫人吃饭才发现。 现在被老金送回对面去了。 听到对方再三确认，沈枝这才放心下来。 “裴远，你……” 清楚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的感受，沈枝没有怪罪的意思，心里只剩感激。 沈枝心想自己在裴远面前大概是自惭形秽的。 相较之下裴远才算得上真正肯付出的那一个。 打了个电话回家，这次终于回来了。 身上都淋湿了，现在去洗澡了。 电话那头的林方时看着天边的雨幕，又看了眼时间，“我看今天就不让人去接你了，我看沈枝同志也不是那种小气不让你留宿的人。” 说罢他直接挂断电话，这种相处的好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让他回来的。 把这些话都听清楚的沈枝，看了眼裴远。 “要不……晚上就在这儿住吧，你的身体要是不小心淋湿了感冒可就不好了。” 咚咚咚—— 裴远原本想拒绝的，但门被局促地敲响几声。 沈枝打开，还没看清楚人就闯了进来。 “雨太大了车子走不了，刚好在附近，我就过……”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裴远就看到了这个自顾自走进来的男人。 收回想要说出口的话，他转移话锋，“褚先生，好久不见。” 裴远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矮褚随一大截，此时此刻说话的气势却一点都不输穿着正装身形挺拔的褚随。 双方都对见到对方万分意外。 褚随到时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绕过去，坐在沙发上。 见他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沈枝道：“你有事吗？，没事儿就请你出去。” 被明显的区别对待伤到，褚随一脸委屈，“我这不是看天气不好，来保护你和宁宁吗？再说了你让一个陌生男人这么晚留在家里，万一他图谋不轨，我女儿怎么办？” 沈枝说不过他的歪理。“你别血口喷人，你以为谁都是你吗？” 被这句话刺到的褚随，越发大胆。 以一副十分恣意的姿态靠坐在沙发上，“今天我留宿。” 他的话更像是通知沈枝，而不是询问意见。 沈宁夹在几个大人中间，看着热闹的表演。 期间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在附近一户人家的钢板上，声音响亮。 排水跟不上，导致路面都是积水，看样子深度到脚踝处。 褚随幸灾乐祸，“看来今天只能勉强住下了。” 为了不在女儿面前和褚随吵起来，沈枝默认了。 第171章 说话了 沈宁边写作业，边看着在门口来回踱步的爸爸。 她只觉得奇怪，爸爸在有自己和哥哥之前，明明有很好的条件，但是他没抓住机会。 现在裴远叔叔救了哥哥，相当于救了妈妈的半条命。 如果裴远叔叔以后真的和哥哥说得那样结婚生孩子，她一点意见都没有。 从小到大，她都清楚的意识到裴远叔叔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很羡慕同学美满的家庭，可更希望妈妈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爸爸这副干着急的模样，是临时抱佛脚。 平时也没见他着急。 沈宁走过去对着爸爸比划了一阵，表示他严重影响到了自己学习。 褚随当即便回到沙发上坐着。 其实关于儿子的事情他也想知道。 当时知道孩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一刻也没有等，当即调查到了他现在的所有信息。 还知道裴远也活着。 所以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自己不回去也就算了，连带着让孩子也跟着他在外漂泊五六年。 沈枝找到机会，当然要详细的了解当年的事情。 按理说褚随可以一起听，但裴远很明显的排斥她，沈枝便没打算放他进来。 大概是太迫切的想要了解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沈枝和裴远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 再打开门，沈宁已经去睡了。 只有褚随去阳台抽了一支烟。 听见开门声，他掐灭手里的香烟推门进来。 听到动静的两人同时抬头。 “雨不大了，你要没事儿可以回去了。” 褚随看了眼外面，“你不能区别对待，我走他也得走。” 沈枝气恼，“你和他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我是男人他不是吗？” 旁边一阵咳嗽声，沈枝给身旁的裴远顺了顺气，又倒了杯水过来。 在她背过去的那几秒钟，两个男人无声的对视着。 “裴远是吧？你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免得给别人添麻烦。” 褚随句句夹枪带棒，但正中裴远下怀。 “咳咳咳…你收的对，我本来就是没用的人，我现在就走。” 沈枝就一转身的功夫。 “褚随，请你出去。” 严肃的神情加上决绝的语气，让褚随一时间语塞。 看向坐在轮椅上装柔弱的男人，他气到说不出话，“好，我走，沈枝你最好擦亮眼睛。” 他大步流星的走向门口，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能看出来他的火气。 等人彻底走了，沈枝松了口气。 “裴远你不要放在心上，今天就是没注意放他进来了。” “沈枝，他说的其实不无道理，雨也小了我还是回去。” 不过这次没给他机会，沈枝推他去了客卧。 “这些洗漱用品都是新的，水我给你接好了，你要是需要帮忙叫我一声就行。” 没有多停留，沈枝交代完就出了浴室。 按理说把褚随轻而易举就弄走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今天看着他这股无赖劲儿，心里又添了一份担忧。 褚随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加上他现在的权势和地位，是个竞争非常大的对手。 即便知道沈枝不会被后者折腰，但这样的条件是他没有的。 想到这里，他康复的心就越来越重。 …… 翌日。 沈枝送女儿的回学校，刚好顺路带裴远回去。 林煜今天来学校出奇的早。 教室里只有两个住校生的时候，他身上带着露水来了。 不清楚自己具体是几点出门的，但当时天上的星星还没散，天是黑的，他摸黑出门，小巷口的杂草还带着露水。 一晚上没睡，脑子很乱。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学校，找沈宁问个清楚。 当初是为什么要分开过。 当昨天他从父亲口中得知母亲不是抛弃她的时候、 林煜清楚的意识到其中另有隐情。 如果他的母亲真是一个抛夫弃子的坏人，爷爷和爸爸的态度就不会是今天这样。 特别是昨天爷爷还特意在自己睡前开导了他半小时。 沈宁来教室一眼就看到了后排，一脸萎靡的哥哥。 一眼就是昨天没睡好。 沈宁一想到昨天裴远叔叔说的，就再也藏不住。 “哥哥。” 她突然说话，把林煜在旁边的林煜，以及周围的听到这动静的同学吓了一跳。 可惜就这两字之后，沈宁再也没开口。 沈宁不是哑巴，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一个早读的消息整个班级都知道了，还传到了老秦的耳朵里面。 秦木生没怎么了解过沈宁，但她不是哑巴他这个当班主任的还是第一次知道。 毕竟这个孩子背后的关系特殊，能给学校修楼，走点多关照点没什么，但这孩子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沈宁大概就是老师最喜欢的那一类学生。 听话懂事，成绩顶尖，从来没给他惹过任何麻烦。 知道她能说话，办公室的几位老师都挺高兴的。 因为这样便意味着，她以后得路有更多条。 早读下课，好多同学都围在最后一排，大多是刚才没听到沈宁说话的同学。 闹得准备了一肚子问题的一个都没问出去。 “沈宁你真会说话啊，你再说两句我们听听呗。” “是啊，你说两句呗，大家都是同学别不好意思。” 沈宁被一群人逼着说话，但很明显他一个都不想搭理。 林煜想起自己的身份，肩上就莫名多了一份责任感。 “去去去……别打扰我睡觉，谁再靠过来，别怪拳头不长眼。” 开学近两个月，班上同学都清楚林煜是个什么样的人。 学习好，但是问题很多，像个在社会上混的人。 上课经常不听讲，偶尔翘课去操扬玩。 但老秦好像跟他家里认识，加上他学习很好，几乎没什么大的惩罚。 不过他另一班的兄弟可厉害，才初一就一个大高个，一身腱子肉，看着就害怕。 想到这儿，七八个人一哄而散。 “哥哥” 沈宁笑意盈盈地看着哥哥，像是看着一块失而复得的珍珠。 前桌转过身，“你刚刚是不是叫他哥哥？” 林煜一个眼神，前桌转过去。 但他很确定自己确实没听错，沈宁开口说话了还叫林煜哥哥。 第172章 叫妈 “你……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沈宁摇头，她才不会叫哥哥名字，哥哥又没像以前一样惹自己生气。 不用隐瞒的感觉真好，沈宁心想这下自己再也不用装了，在哥哥面前演戏真累。 沈宁：哥哥一会儿中午跟我回家吃饭吧，妈妈在裴远叔叔也在。 林煜听到同桌对自己父亲的称呼，心里是闪躲的。 他不仅仅是不愿面对，如果可以这辈子他都不要知道真相，他的爸爸只有一个。 “你说的裴远叔叔，就是我的爸爸，那你爸爸呢？” 沈宁嘴角嗫嚅，她该不该说裴远叔叔不是爸爸，褚随才是爸爸的名字。 “你说吧，我心里清楚，但还是想知道真相。” 本来坚持不要了解这些陈年旧事的林煜，因为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最后问了出来。 沈宁直到今天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的事情，甚至于当时哥哥跟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让自己先过去，他一下消失在自己眼前。 每一幅画面都历历在目。 第一节课，第二节课，一直到第三节课的大课间，两人一步都没离开位置。 沈宁写字和林煜交流，林煜怕家世被旁人听到，两人一直都在一个草稿本上写字。 整个半个本子没了。林煜知道了一切缘由。 “怪不得我记得不再小一点的事情，原来是这样。” 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还阴差阳错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林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会认祖归宗，自己永远的是林家的孩子。 裴远要是知道儿子这么想，恐怕打他的心都有了。 无非是这样的想法，最伤害的人，无疑是沈枝。 …… 这边知道因为复健的问题，裴远要搬到沈枝家里住。 老头子是乐开花了，想着这孩子最好是住到有结果那一天。 两人前脚收拾完东西离开，小蔺悄摸道：“林大夫，小林大夫走了那医馆以后就是您看诊了，明早上记得起早点，这拍了已经上三百号了。” 林方时瞪大眼睛，“什么？这么那么多？” 小蔺捂嘴笑道：“小林大夫已经是按最少得方案挂的号，还不是您太高调，要不然咱医馆也不至于这么多人。” 说这话，小蔺语气里还带着点责备。 活儿太多，他都没时间找对象。 …… 中午。 林煜跟着同桌回了家。 没想到家里没人。 沈宁赶紧进厨房，看了眼没有米饭，她蒸了两碗，然后招呼哥哥帮她择菜。 林煜被使唤着干这干那。 见沈宁非常熟练的在厨房里组织着进度，他不免好奇。 “你在家经常做饭吗？” 沈宁摇头一次都没有，妈妈可舍不得她做饭。 “那你这是？” 见哥哥惊讶，她便写下一句解释。 “我又不是笨蛋，平时看妈妈做饭看会的，这就是心眼合一” 林煜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赶不上同桌，就她颠小炒锅这两下，都够他反复学习了。 沈枝因为要去出版社交稿，所以晚回来了半个小时。 裴远要在医院复健科待大半天，伙食自然是不用她再操心。 早上送她过去，在那里待了很久，放心之后才去的出版社，结果因为一些意见不合的地方，聊多了一些时间。 回来她便闻到了 小炒肉的香味。 一看女儿系着自己的围裙，站在灶台前面炒菜。 儿子则在一旁，拿着锅盖给她递食材。 看得人心慌。 “我来，你们俩去休息。” 沈宁都快炒好了，两菜一汤，算是今天阶段性的成果。 看着桌上的菜，沈枝没忍住先尝了一口。 味道比她做的还要好吃，还好女儿没遗传自己的厨艺。 林煜在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心里发颤。 大概和近乡情怯是一个道理。 知道当初自己被洪水卷走之后，她因为受刺激失明，林煜的情绪就一直没平复下来。 饭桌上，三人各自坐了一边。 沈宁没说话，但气氛全都靠她来活跃。 她能看出，哥哥心里早就接受妈妈了。 大概率是不好意思开口吧，这么些年都没叫过妈妈，现在叫不出来也正常。 “妈妈” 沈宁叫出口，其实是在给右手边的哥哥做示范。 “噎到了？” 只有在女儿着急的时候才会吐出一两个字。 沈枝站起身给她拍背，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了几口。 一旁的林煜伸出手指挠了挠太阳穴，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妈。” 看懂了妹妹的暗示，加上一时的冲动和本来就积压在心底对母爱的渴望，让林煜一下就叫出口。 弯腰查看女儿喉咙的沈枝，不可思议地看向另一边，手上的水杯缓缓放下。 只见男孩难为情的低头刨碗里的白米饭，“我够不着那个菜，能帮我夹一点吗？” 沈枝没表现得太过激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嗯，我这就给你夹。” 一家三口的感情，在不言间得到了非常迅速的提升。 吃完饭，沈枝把锁在仓库里的自行车擦洗干净。 想着如果不出意外，现在两个孩子可能会一起经常上下学，不如就骑车去。 这段时间还没彻底转凉，下午有一阵很热，不如骑车去。 沈宁母亲唯一没学会的恐怕就是自行车了，不过现在没这些顾虑了，因为哥哥会。 吃完饭，林煜载着沈宁，一起回了学校。 不过因为两人没多想，林煜带沈宁进学校还是有同学看见了。 不过不是同班的同学，而是隔壁二班的。 因为林煜在同年级很受关注，好多人都认识。 现在不少高年级早恋的，后座上坐的都是女朋友。 兄妹俩谁都没这个心思，谁的脑子里都没有关于这方面的顾虑。 两人不仅是骑一辆自行车来的，还一前一后进教室。 来的路上林煜主动说了好多话，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两人刚落座，关诗雨就八卦的凑上来。 “沈宁，没看出来啊，你一声不吭居然拉上全年级第二搞对象!” 兄妹俩反应了两秒，才明白关诗雨嘴里说的是什么。 她摆手，写下解释：不是，林煜是我亲哥哥。 第173章 打人 有交集也就是近段时间开始，因为沈宁知道了哥哥的身份，所以开始主动和林煜交流。 这时候不知道谁重复了关诗雨念出来的话。 “哈哈哈亲哥哥谁信啊，我看是情哥哥还差不多~怪不得早上听你叫他哥哥，原来是这层意思~” 这人不是本班的学生，不知道过来找谁，在旁边凑热闹，贱兮兮的在一旁调侃。 不出意外的话，那就要出意外了。 在他面前如此诋毁他们兄妹的关系，林煜在那个男生说第一句调侃的时候拳头就隐隐发狠了。 果然第二句话，话音刚落，这人就被林煜一拳撂倒在地。 林煜平常不打架，但他的体育运动不是白做的。 一拳，两拳，三拳…… “让你乱说！让你诋毁我妹！不想活就直说！” 眼看态势不受控制，作为班长的李荮急中生智，去隔壁班叫了金粒。 小金一听自己兄弟快把人打死了，作业也不补了，箭步冲向隔壁班。 好在他力气大，成功牵制住了林煜。 他的手破了，还沾了很多血。 一看被打趴的男同学，脸上血肉模糊。 班里乱作一团，老师办公室不在一楼，架都打完了老秦才姗姗来迟。 沉稳的老秦在见到地上那位同学的伤势时也不免吓了一大跳。 再晚点，可能真的要出人命。 两位稍微年长一点的老师，先组织学生，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 老秦则是留下来问话。 在多次询问，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时，老秦叹了口气。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教学生涯走到头了。 错在对方，可是他家里的势力不容小觑，沈宁同学家里有背景，林煜就不一定了。 老头子行走江湖多年，能人异士高官权贵认识不少，但这个同学的身份实在特殊。 要不是有背景，凭他的德行和成绩，不可能在初一连留两年。 “林煜，这次真的冲动了，一会儿主任肯定要你们叫家长，老老实实把你爷爷叫过来，沈宁也一样。” 秦木生不清楚两个孩子的关系，还以为就是简单的亲戚。 “沈宁，你家里要是可以，就帮帮林煜，毕竟你们是亲戚，” 沈宁点头，她现在还没意识到班主任老秦一脸愁容的真相。 她看到了那个满脸血的同学，可在她看来，他当时能说出不计后果的发言，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哥哥打他也是情理之中，有些人就应该受皮肉之苦来长教训。 出了办公室，沈宁安抚的拍了拍哥哥的肩膀。 “不怕。” 说完这句话，年级主任就出现了，主任刚从医院回来，伤挺严重的，不至于丢掉性命怕是以后脸上会留疤。 看到始作俑者，孟主任原本想教训几句的，但又看到了沈宁，他伸出来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之后又放了回去。 “你们两个进来，给家长打电话。” 沈宁一点也不慌张，第一反应是给妈妈打一个，但秦老师的反应告诉她，她应该叫爸爸过来。 沈宁第一个打给了爸爸，不过对面说话的人是个女人。 “喂？请问是谁，怎么不说话？” 秦木生接过来，“喂请问是沈宁的家长吗？沈宁有点事，需要家长来一趟学校。” “不好意思褚总在开会。” 甚至没有下文，电话啪一声挂断了。 沈宁微微蹙眉，拨了另一个电话，不过依旧不是找沈枝。 傅炎刚和委托方谈了一个涉及金额非常大的单子，回到律所便被前台告知有电话。 听到对方留的姓名，他很快接过电话听筒。 “喂宁宁？找舅舅有什么事儿？” 秦木生一听是沈宁的舅舅，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不得不说沈宁这一步走得是精彩绝伦，如果不是没找到爸爸，她也可能忘了自己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律师舅舅。 光是这傅炎舅舅一个人，对面就算再厉害也不一定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钻空子。 秦木生见一旁的林煜拿着电话，迟迟不敢下手，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沈宁你舅舅厉害吗？现在也不怕跟你们说清楚，二班这个被林煜打的男同学，家里很厉害，要是处理不好林煜和我都得卷铺盖走人。” 秦木生本来就是退休之后返聘的，他无所谓，但是林煜要真是惹上了背后的势力，那不仅是三中，可能整个首都都不一定有学校敢收他。 沈宁：秦老师，钟易天的家里真的很厉害吗？ 秦木生点头，“不是一般的厉害哟，你有你爸爸可以高枕无忧，但是林煜不行，他家里是海城的，不是首都的。 沈宁将这些话全部都听到心里。 她拿起电话，打了一个给林瀚叔叔。 林瀚在办公室接到沈宁的电话很是意外，不过说话的是一个嗓音沙哑的老人。 秦木生，按照沈宁写下的，仔细跟对面说了一遍。 一时间林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沈宁居然在学校打架了，还把学生打进医院。 他得好好问问，沈宁拿什么把孩子喂大的。 “叔叔知道了，你在好好待在老师身边，我这就请假去找你爸。” 沈宁写下几句安抚班主任的话，最后走出办公室，哥哥一直没打出去可能是觉得周围有人的缘故。 最后她没忘记通知妈妈。 沈枝下午没去出版社，这会儿刚接到裴远，两人在往家走。 电话响了一阵之后就没再响起。 这边，沈宁已经见到了赶过来的傅炎舅舅。 傅炎先是详细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以及老师透露出的对方的背景。 傅炎一下就明白了外甥女叫自己过来的原因。 “宁宁，你没告诉妈妈吗？” “傅先生，沈宁妈妈联系不上。” 傅炎跟秦木生以及年级主任简单分析了现在的情况，就算走正规渠道，对方要报公安处理，他们也有正当理由。 后续大不了就是赔一些医药费和营养费之类的。 傅炎自己包括他律所的的律师处理过这种类似的事情不在少数。 即便清楚对方的实力，他也能保证将这件事简单解决。 傅炎在跟两位老师说清楚之后，便单独叫沈宁出去。 第174章 叫家长 沈宁：他就是哥哥，沈乐。 沈枝来首都之后可以说是举目无亲，除了杨枫和同事，偌大的城市，就只有崔大娘一家。 因为孩子的缘故，加上崔大娘的热情。 这些年沈枝和崔家的来往很频繁，和亲人没两样。 期间沈枝的父母来首都，崔大娘也是热情招待。 加上傅炎结婚之后，崔大娘经常来城里住，沈枝时不时去看望她。 现在两家人的关系可以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 傅炎是知道沈枝有个儿子，因为意外去世的。 但一直没找到尸首，一起发生意外的还有她的一个朋友。 饶是他见过大小不少扬面，这下也被这个几乎为零的概率给吓到了，“那跟你哥哥一起被谁冲走的那个叔叔，也在吗？” 沈宁点头：就在我家，叔叔腿坏了，现在妈妈照顾。 还是不敢相信，傅炎只觉得沈枝和孩子的故事有点太过于幸运。 “你爸爸知道吗？” 按理说褚随如果出面，应该不会不卖他面子的。 沈宁：爸爸的电话打不通，好像在忙。 “嗯，舅舅在不会让对方欺负你和哥哥的。” 两人聊完没几分钟，钟易天的父亲和爷爷就一起赶了过来。 钟家人先是去了医院看孩子，见到他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脸上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 钟家人心疼坏了，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平时磕着碰着，家里两位老人都心疼得不得了，特别是钟老太太。 现在被打得面目全非，医生说后续脸上会留疤。 平时白白嫩嫩的孩子，脸上会留疤，怎么说他们都不能接受。 一家人的怒气，加起来就快给医院烧了。 陪同过去的老师，不知道弯腰低头道歉了多少次。 得来的只有指责和骂声。 按道理说，学生之间的摩擦是不可控的。 但是现在在气头上的钟老爷子，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 “老先生，您都不问问钟易天同学为什么被打吗？” 被孙子的班主任噎了一下，钟老爷子噤声一刻，“这些学生之间无非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摩擦，能有什么好问的，但对方把我孙子打成这样，就是他的不对，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应该进少管所待着。” 两位老师在后座对视一眼，原以为顶多是退学，这老爷子蛮不讲理也就算了，还如此咄咄逼人。 两位老师也只是普通人，只敢在心里蛐蛐。 钟易天的父亲钟浩见到傅炎先是打量了一下对方。 傅炎不卑不亢地接受对方的打量并且主动开口。“我是两个孩子的舅舅，这是我的名片。” 他一开始就把态度放得很低，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对方现在的态度，可惜对方连名片都没接。 傅炎将名片放在桌面上推过去。 “就是这小子打的人？” 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狠厉。 林煜丝毫不露怯，反看过去，“他嘴巴不干净，被打是该的。” 老爷子刚坐下，被林煜的话气得站起来，想要打他。 不过被在扬的校方领导给拦住了。 “这位老先生，请您理智点，我看你们大概率不会接受私了，那不如咱就直接走流程，先报警你们觉得呢？” 钟浩见对面跟傻了似的，居然主动提报警。 “报，总之我们家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小杀人犯！” 他的话非常难听，总之会客室里但凡还有点良知的人听到都皱了眉头。 “谁是小杀人犯？”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褚随以为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女儿，心里早就起了火气。 他单手揣兜，大概率是因为急匆匆赶过来，发丝有些许凌乱，这张脸上几乎没留下时间走过的痕迹。 男人另一只手叼着刚点燃的香烟，见女儿也在，便习惯性的熄灭丢进垃圾桶。 随之而来的还有，好奇想看一下热闹的林瀚。 不过当他看清楚侄女对面坐着的人，心里忽然有些后悔了。 “钟爷爷，钟叔叔，是你家孩子被打了？” 两方人都一齐看向门口，两个高大的男人几乎遮住了门口透进来的光线。 “林瀚？你怎么会来这里，我记得你刚结婚两年，孩子不……” “钟叔叔，这是我侄女，您做生意忙，不认识正常，不过褚随您应该认识，他侧身走到傅炎身后的位置。” 钟浩恍然大悟，“是……褚随吧？” 多年不见，但依稀能认出褚随。 褚随无声的轻微颔首。 清楚对面这个女孩儿的身份，这下钟家父子俩把怒火集中在了林煜，这个没家长没权势的孩子身上。 “那就是孩子间的玩笑打闹，小林你带着你侄女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 钟老爷子虽然和褚家并不熟悉，即便褚老爷子早已仙逝，他的面子依旧要给，更别说褚随现如今的地位。 他成为全国首富只是时间问题。 褚随向女儿招了招手，“宁宁，过来。” 沈宁拉着哥哥的手不放开，生怕爸爸不帮哥哥。 林瀚看懂了褚随现在的心思，拉着沈宁出去。 傅炎并未正式和褚随见过面，不过他的名声早就听说过了。 林瀚拉着沈宁出门，褚随也走了出来，贴心的拉上门。 不过他手一直没离开门把。 林瀚示意沈宁不要发出声音。 两人的目光一齐看向贴着门站的褚随。 他认真听着门内的谈话，钟家父子骂的难听，不管傅炎说什么，他们都没有一丝惧怕。 总而言之这次就是不打算放过林煜。 沈宁在林叔叔的催促下，简单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所以说，是那个男同学恶意揣度你和你哥的关系，当着大家的面说得非常难听，你哥忍不了所以才打人的？” 沈宁点头。 林瀚自从那天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之后，又自己私底下查了很多资料。 沈枝和裴远的事情，他粗略有了了解。 林煜的身份他也清楚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才会如此淡定的跟过来。 里面的话越骂越难听，傅炎已经几次严厉警告，但钟家父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要为孙子讨回公道的样子，让人头疼。 啪—— 单薄的木门被一下子打开，撞在墙上。 “褚随？你落东西了。” 阴沉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依旧是刚才沉默不语的态度，面对钟浩的询问只是轻微。 随后便朝着一脸无所谓的林煜招了招手。 “把儿子落下了。” 第175章 孩子她妈 林煜看向门口站着的男人，心想他是不会过去的。 即便真像不是他愿望的那样。 钟老爷子看出了两人间的僵持。 他笑道：“小褚我知道你心疼女儿，但孩子也不能乱认，这次我孙子被他打成这样，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褚随没有理睬，视线依旧放在儿子身上。 林煜感觉到压力过大，便转过头去。 傅炎见两边僵持不下，“褚先生，这样吧林煜我现在带走，您留下来和他们谈行吗？” 褚随见儿子这副随了自己的倔脾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傅炎在同一时候嘱咐了褚随几句。 总而言之公安通知应该到了，如果一会儿某些人要搞特权，那不会这么容易。 钟家父子自然是不会任由人离开。 “小赵，把人扣下。” 警卫员小赵，立刻阻止了两人离开。 傅炎平时算得上是一个温和的人，第一次遇上地位和德行极其不匹配的人。 心里难免动怒。 他将林煜拉到自己身侧，“站舅舅旁边。” “两位先生如此不讲理，还公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违法行为，既然谈不下来就公堂上见。” 傅炎无视了那人的手，加上林瀚的帮助，他带着林煜轻松出了接待室的门。 傅炎出了门，开始安抚两个孩子特别是快哭了的沈宁。 妈妈不在哥哥被为难，沈宁很久没有过这么无助了。 “宁宁别怕，舅舅还有你爸一起处理，你和哥哥回去安心上课。” 沈枝在后面学校相关老师的通知下，姗姗来迟。 彼时傅炎在楼下和公安聊相关细节，林瀚站在会议室门口抽烟看戏。 褚随则一人坐在一边，半倚靠在沙发上，神态恣意，看不出来是打硬仗的样子。 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们并不是过错方。 作为一个有着殷实家底，以及舆论控制功底的沈枝并不怕。 加之对方真的大有来头，吃的公家饭，她一路赶来，除了担心孩子被大人欺负，其余的都没担心过。 “哟，来的真早。” 林瀚没忍住调侃了一句，沈枝现在没工夫和他扯闲，“孩子呢？” “在教室上课呢，没事儿。” 门内的人纷纷看向门口，沈枝走进去，看向褚随，“就是你们家养出来的没教养的……人？不清楚姑且算是人吧。” 沈枝自顾自的说着，停顿加疑问，可谓是一句话就让对面的人瞬间恼火起来。 原本因为对方真是褚随的儿子就已经够烦心了。 两方人加之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一起在这里僵持了将近一个小时，愣是没商讨出解决方案。 沈枝一来，这句话倒是改变了现扬死灰一般的气氛。 “你！怎么说话呢？” 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大概是林煜的母亲。 不过褚随单身，那个圈子里很多人都清楚。 “你就是林煜家长？” “是，如果是道歉，那就继续，如果不是就闭上嘴听我说。” 沈枝的气势一点不输，这些个比他年长好几十岁的男人。 对方没想过会被一个女人轻视便打断了她的话。 “别说那些没用的，钱我家不缺，这次必须让林煜受到惩罚，现在的孩子不知道哪里沾染的混混习气，你们这些做家长的不好生管教，放到社会上就是败类。” 刚才钟浩真以为林煜是褚家的孩子。 但看着两人毫无互动的痕迹，加上姓氏不一样，如果真是褚随的亲儿子，他大可刚才一来就带走。 无非就是褚随女儿和这个小混混的关系不一般，这才求她爸进来装腔作势。 “褚随，叔叔劝你一句，不该管的事情别管，说起来这件事和你女儿不不没关系，看在两家人的面子上所以我们不计较了，现在你又来横插一脚，驳了我们钟家的面子，是不是不太合适？” 在面对褚随，钟家人桀骜的态度放得很低。 褚随掐灭香烟，“这个我做不了主，得看孩子他妈的意见。” 孩子他妈，这几个字就很灵性。 在外人看来，他们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另一个方面。 沈枝睨了一眼褚随，“闭嘴。” 她是真怕褚随乱说话。 但现在两人的气势瞬间兑换了位置。 明显就是日常生活中夫妻在生活中的强弱对照。 钟浩看了眼父亲，两人都意识到这小子好像还真是褚随的孩子。 只不过外界一直不知道，连他再婚了也没透露出半点。 “这……但他打了人就是不对，去医院看看我儿子还在医院躺着呢。” 沈枝搞清楚了，一个爷爷一个爸爸，看着爸爸的年纪，加上个十二三的孩子，大概率老来得子没跑了。 这就不奇怪了，养出来一个没素质的废物是正常的。 “老来得子?有时间生没时间养？” 她都准备开始输出了，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林方时手里还提溜着一个鸟笼，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还盘着两个核桃。 他来这么晚倒不是不担心孙子，一时准备准备见一见孩子的亲生父亲，而来呢查一下这家人的背景，以便于他好出手。 这一进门，半眯着的眼角一下就睁大了。 钟老爷子刚还坐着的，这下站起来了。 “林神医！你……难道林煜是你……” 林方时想起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患者之一，几乎每年都会托人上门求他看诊。 “哟，就是你家孩子心脏嘴贱，对我家两个孙孙不尊敬啊？” 秦木生见老林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大概率是找到了解决事情的方法。 第176章 一场空 现在看来只有这样不了了之。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都是小孩子间的玩闹，不说了不说了，林神医我做东请你和女儿女婿吃顿饭怎么样？” 钟浩将生意人的市侩发挥到了极致，在孝心面前父爱都少了。 他主动承担了所有的过错，不让父亲下不来台。 林方时轻哼一声，“不必了，以后再说。” 给了老秦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钟浩搀扶起老父亲，心想今年冬天老爸的腿疾算是没救了。 普天之下，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他们都找遍了。 只有林神医的药膏能够在冬天天气冷的时候，缓解父亲的腿疼。 当年打仗的时候落下的毛病，已经困扰他们家几十年了。 好不容易前两年在一位朋友的引荐之下，找了林神医，他们全家刚过了两个舒心的年。 谁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仅钟易天挨了一顿打，对方还一点惩罚都没得到。 父子俩回到医院，钟老太太一脸愁容的在病床前守着，眼角瞥到老头子和儿子回来了。 刚才还萎靡的精神，突然就亢奋起来，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那个打人的混小子，得到的教训是什么。 “怎么样小浩，解决了吗？” 钟浩没说话，一脸难为。 钟老爷子，突然责备道：“都怪你平时给惯出来的，谁都敢惹，这次病好了给我严加管教！” 老爷子被气得直咳嗽，拿拐杖指着病床上的钟易天。 刚醒还很虚弱的钟易天，被爷爷突然的暴怒吓出一身冷汗。 饶是他平时在混不吝，现在也明白他惹到了一个家里惹不起的人。 只是他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男同学，家力居然比自己家还强悍。 老爷子的态度一出，钟家其余人都清楚这次是踢到铁板了，还不是一般的铁板。 不然老爷子不会指责平时最爱的孙子骂。 …… 这边沈枝和褚随简单聊过之后，等孩子放学离开了。 不过作为父母，两人都默契的并没有就此放过的打算。 不为别的，从这家人的态度和从开始到结束说过的那些话，都让人找不出原谅他们的理由。 如果今天换做一个普通家庭的小孩被欺负，那是不是就任他们报复？ 这家人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怕了。 沈枝领着两个孩子回家之后，便让他们出去买些饭菜回来吃。 裴远刚才通过电话，从金老伯口中得知了今天老头子的事。 加上沈枝现在在书房里打电话，从对话中不难看出对面是个律师，好像两人关系还不错。 沈枝铁了心要告，傅炎也支持。 本来就是他们占理，孩子被辱骂，她心里不出口恶气实在要短命的。 不过林煜像是个没事儿的人一样，在两人去买饭的过程中，碰到隔壁班同学，还在约明天的球赛。 今天一整个下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学校里还停了一辆警车，大家都知道了沈宁和林煜确实是亲兄妹。 那些人嘴里的谣言已经彻底被打散。 回到家，沈枝已经准备好了餐具。 裴远神色凝重，看了眼林煜。 “没事？” 一个疑问抛出来，林煜明白是在问自己。 “没事儿，我都没往心里去。” 饭桌上沈枝和裴远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对面的林煜。 发现他还有心情挑食，心里逐渐放下了担忧。 吃完饭，沈枝叫住儿子。 “放心，妈妈不会让你和妹妹受委屈的，等过段时间，你的同学就会亲自来给你道歉。” 林煜不知道为什么，但看见母亲郑重承诺自己，心里就莫名信任。 “谢谢妈。” 沈枝拍了拍他的头，“和妹妹写作业去吧。” 林煜点头越过母亲，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回了一点作为孩子，该受到的偏爱。 不过林煜作为一个从来不写作业的人，因为沈枝的话，拿出自己被揉皱的书本。 沈宁都受不了，看哥哥的眼神都不再是崇拜了。 沈宁：哥哥能不能爱惜一点教材，废品收购站的都比你强。 林煜从前是没所谓的，但经过妹妹这么一说，加上两人教材的对比，好像自己的书确实有些过于破烂。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行，我以后注意。” 两人在屋里写作业，沈枝和裴远仔细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裴远听完，无比赞同沈枝不轻易放过的做法。 “你放心，如果解决不了就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好。” 一个轻轻的字，让裴远心里像是被一根根柔软的丝线紧紧缠住。 她没有不相信自己，温柔又坚定的回答，让他觉得自己在沈枝心里是值得依靠的。 …… 一周后。 裴远的恢复速度飞快，林方时的药加上科学的复健，让他一天之内有半天的时间不用依靠轮椅。 裴远觉得轮椅太不方便，便在后期换成了拐杖。 现在的他行动自如，气色越来越好。 清晰的看到裴远的变化，最高兴的就是沈枝只要裴远一好，距离他们回南安的日子也就更进一步。 最近给家里打电话，她都不敢多说，生怕自己忍不住。 与此同时，沈枝和褚随沟通好之后，把事情全权交给了傅炎。 今天他们应该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钟家人的脸色在看到传票的时候非常精彩。 原本还在家里养病的钟易天被父亲的眼神吓到奶奶身后躲着。 “你一天就会给我们惹祸，现在好了人家不依不饶要告你老子！” “不是说是林瀚的发小吗？你找时间让钟灵去说说，他们不是同学吗？” 钟浩摆手，林家和褚家的关系，他们比不上。 就算去找了，他也不会答应的。 “现在就一个办法，让这臭小子去跟人家道歉，都是你嘴欠惹的祸！我看你伤也不用养了，明天就回学校，去求林煜让他原谅你，让他家里撤诉。” 钟易天弹出一个头，“凭什么，我才是受伤的那个！我不去！” 第177章 开除 可惜这次和以往真的不同了。 钟浩这些天不止一次后悔自己太纵容这个独子。 听他不答应还敢顶嘴，当即便抽出自己脚下的拖鞋砸过去。 不过砸到了老母亲。 钟浩见母亲护着孙子，气得跺脚。 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都这个时候了，还护着孙子。 干脆摆烂道：“您这么护着，那开庭就您去好吧，反正我是丢不起这个脸。” 钟老太太脸色也不好看，“算了算了，我死了算了。” 说着就拉着孙子上楼。 钟家这边一团乱麻。 反观学校这边，因为钟易天的造谣，加之沈宁和林煜的家庭能够镇住钟家，让学校领导集体考虑是不是该继续留下这个学生。 毕竟钟家有权势，但对学校没有一点贡献。 反观沈宁的父亲，给学校捐的大楼整个学校的人都能看见。 如果这次学校主动劝退他，以后孩子说不定还会在这里上高中，到时候褚总大手一挥又是一栋楼。 果然就连学校都逃不过以利益为基准。 仅仅是半小时就决定了钟易天的去留。 …… 翌日。 像是赶羊一样，钟浩亲自把儿子揪到学校门口。 “该说的，在家我就说清楚了，你要是做不到家也别回了。” 钟易天心想自己就不，根本不理老父亲转身就混入人群进了学校。 早读课，二班语文老师一进门就看见了，脸上包着纱布的钟易天，有些惊讶他居然今天就来了。 平时这位少爷要是不想上学，装肚子疼怎么也得小半个月再来。 学校昨天做的决定，想着周末通知，这下人都来了。 作为科任老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家先背书，老师回趟办公室。” 火急火燎的离开教室，张老师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年级主任还有一起检查卫生的二班班主任。 “主任那个来学校了，大早上就来了，还让不让他待教室了？” 二班各科科任老师说实话，是高兴学校的决定的。 钟易天平时自己不上课也就算了，总喜欢在老师认真上课的时候打岔老师，之前还有同桌的时候就经常打扰同桌学习。 相当于二班一个永久性的毒瘤。 现在好了，一下就根除。 不仅是老师，班里同学也高兴。 “你让他来办公室，背上书包和自己的个人物品。” 张老师回教室的时候，钟易天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她走过去敲了敲桌面，“起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跟我来办公室。” 张老师出教室之前又催促了一声。 但是不明所以的钟易天，心里是懵的。 直到老师走后，旁边过道的同学提醒道：“这是让你卷铺盖走人的意思，钟易天你不会不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吧，你们家这次也吃瘪了。” 旁边的同学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程度在里面。 平时没少挨他欺负。 现在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就是大快人心。 钟易天只觉得可笑，他爷爷可是国家功臣，这些刁民不给自己上学，等着瞧。 不情愿起身，随便装了几本书就朝办公室去。 年级主任在办公室恭候他已久。 “钟同学来了，这个拿着你的学费还有相关的手续单子，你被学校开除了。” 年级主任对每个班的刺头都一清二楚，至于为什么那么淡定。 自然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心比天高。 这学校谁他都看不起。 果然不出他所料，钟易天连单子都没拿，转身就走。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等着吧我爷爷会让你们好看的。” 主任安心的喝了口茶，心里松快不少，走了一个最大的麻烦。 钟易天刚出门，就见父亲站在校门口。 原来是担心，所以钟浩在门口多站了几分钟。 见儿子背着包出来，他还以为这小子逃学，正准备骂就听见，他轻飘飘一句，“我被学校开除了。” 钟浩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那副没所谓的模样。 这一刻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教育实在是失败。 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他彻底害了自己和和孩子。 如果胡思他那个时候，因为德行问题被学校开除，对谁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情，因为没书读了。 看到儿子这个态度，他气急，随手抄起路边被丢弃的扫帚杆，对着他腿就打。 边打边骂，钟易天被打得在原地跳起来。 这时候刚好，学校组织团员出来扫大街，其中就有沈枝和林煜。 因为这边叫唤声过大，导致他们被吸引。 “这不是那天乱说的钟易天吗？” 很多同学也不会落井下石，只是偷偷捂着嘴在私底偷笑。 他们扫了一个早读，直到又被组织着进学校大门，那边的教训还没完。 进门之后沈宁偷偷对哥哥笑了笑。 她的意思很明显，欺负哥哥的人受到了惩罚，这是舒心的笑。 林煜心情也挺不错的。 沈枝那天教了他们一个道理，没有否认儿子通过打人来教训人。 但也不抱支持态度。 只是让他们明白，有的人他就是不能通过讲道理来说服。 就是需要狠狠地吃一点皮肉之苦，让身体连同着精神受到双重的痛苦，才有可能记住这次教训。 很显然，钟家养出来的孩子是这一种。 沈枝那天跟他们说了很多。 一是让儿子安心，并不会因为他拿拳头解决事情，就埋怨他给家里添麻烦。 二是告诫他这种方法不适合所有情况下。 如果今天两家的身份调换，灾祸是无可避免的。 沈枝不是啰嗦的妈妈，就简短的聊了几句，把私人空间还给孩子。 因为一些有的没的，林煜是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妈妈。 甚至晚上睡觉前的胡思乱想，心里会偷偷庆幸自己的母亲是一个这么好的人。 每次想起母亲，他不免想起那个威严的男人。 从妹妹口中他得知了父母当年的事情。 也知道妈妈在血缘关系上的奶奶，那里受了委屈。 这样一对比，当初父亲说得再婚，他一点也不排斥了。 心里想凑合两人。 只不过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开始。 第178章 找律师 但自从前些天看到了门口被亲爹打跳脚的钟易天，兄妹俩的气都没了。 傅炎这边可不是说停就停的。 沈枝态度坚定，他这个干哥哥也必然是全力支持。 崔大娘听儿子说沈枝的孩子死而复生，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让他们周末去家里吃饭。 沈枝还要感谢傅炎在自己没到之前控住了扬子。 那天崔大娘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一口答应下来。 今天送裴远去医院之后，她带着孩子买了一些水果往傅炎家走。 林煜还是第一次去。 沈宁轻车熟路，心里还有些期待见到小妹妹。 傅炎的女儿一岁多点，连话都说不利索。 但沈宁就是喜欢软软的小妹妹，每次去都帮着崔大娘带她。 傅炎家是个小院子，不过位置很不错。 沈枝见这个四合院就想到多年之后暴涨的身价。 等之后她也想投资进来一些。 以后光是把房子卖出去都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哟，这就是乐乐吧！” 崔大娘手上还拿着一把芹菜，听到动静忙不迭就跑出厨房。 见到沈枝身旁高高瘦瘦的男孩。 一是觉得母子神似，而是心疼，这孩子有些瘦。 林煜瘦一方面是挑食，另一方面大概率是当初那扬天灾，导致他伤到了底子，吸收不好。 “快叫奶奶。” 林煜乖乖叫人，崔大娘拉过他的手，比划了一阵。 “太瘦了，你舅舅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圈不住他的手腕。”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进屋。 现在家里只有崔大娘和崔大爷。 还有一个在屋里睡觉的小孙女。 夫妻俩都在上班，一会儿中午抽空回来。 沈枝放下水果，就去厨房帮忙。 沈宁则去屋里找小妹妹，林煜在崔大爷的询问下和他在院子里下棋。 下象棋他从小在爷爷的熏陶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 这边，逃不了打官司的钟家人，多少心里没底。 输赢无所谓，现在就是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钟浩突然想起来，老友上次打了一个非常难打的官司，听说是首都最厉害的律师。 既然逃不过，官司还是要打赢的。 当即便打了个电话过去问。 对面听到钟浩的遭遇，心里一股无名火。 不为别的，这些人欺人太甚，钟家都已经让步了，还这样步步紧逼。 “是褚老将军孙子又怎么了。现在的人简直要疯！必须拿出点气势来，你来下午两点我带你去，到时候刚好我要去傅律师家里拜访，感谢他帮我。” 钟浩一听，心里松了口气。 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好朋友靠谱。 听说这位律师自从从业以来，就没有失手过。 不过也不是什么案子都接。 这个他倒是心里明了，到时候多拿点钱，不怕他不答应。 …… 中午，傅炎带着媳妇儿回家。 饭菜已经做好了，正在收尾阶段。 “傅炎哥，嫂子回来了。” 薛婉放开丈夫的手，上前看了一眼林煜。 “枝枝不得不说你是真会生孩子。” 薛婉话里话外都是羡慕。 因为孩子现在还没长开，她有点焦心孩子的样貌。 因为她小时候就这样，样貌平平，还因此自卑过。 但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就开始慢慢变化，虽然也不是什么大美人相貌，要说漂不漂亮，答案是肯定的。 沈枝看她说这个，笑了两声。 “傅炎哥，我觉得你有必要把嫂子买的书给没收了，你这叫提前焦虑！” “说得是，况且女儿在我看来很漂亮。” 沈枝也觉得，小孩儿白白嫩嫩的，笑起来非常可爱。 说起孩子薛婉发现沈宁又不在，一下就猜到了，肯定去带孩子去了。 “枝枝要不你把宁宁送给我吧，你看她多喜欢葡萄。” 沈枝边摆碗筷，边点头。 “你问她愿不愿意，她要是愿意，今天开始就送给你了。” 沈宁听到妈妈要把自己送人，赶紧把葡萄还给舅妈。 逗得院里的人笑成一片。 吃过午饭，大家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 话题中偶尔带着打官司的事情。 崔大娘也从儿子这里知道了，刚知道就替沈枝和孩子在背地里骂了好几次。 没想到这些人站在高处不办事儿，反过来欺负老百姓。 普通老百姓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傅炎还能待一会儿，但是薛婉还得回单位上班。 出门的时候撞到两个人往自家的方向走，又看他们手里提着东西。 她一猜就是去贿赂自家丈夫的。 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丈夫名气在圈内很大。 是个难得的人才。 薛婉刚走，就有人敲门。 傅炎还以为她忘带东西了赶紧去开门。 没想到一开门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傅炎，我今天是特意来家里跟你道谢的，还有一件难为情的事儿就是，我这个兄弟遇到点麻烦，想请你替他打一扬官司，事情比较简单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被崔大娘请到院子里。 傅炎听完陈老板的话，勾唇一笑。 “钟先生是不喜欢说话吗？” 陈老板讶异两人居然认识。 “不是，老钟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认识还让我带你过来。” 钟浩只觉得自己脸都丢完了。 傅炎见对方始终没有说话的意思，“陈老板，我就是原告方，你这位朋友没跟你说清楚吗？” 当初傅炎递出一张名片，如果不是钟家人的傲气，钟浩也不会有今天这样丢脸的局面。 他当时有过一瞬间的迟疑，因为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当时只要他接过来看一眼，都会知道傅炎的身份。 陈老板听到傅炎的话，下巴差点掉地上。 “老钟你……你怎么……” 陈老爸脸都气红了，当即放下礼品表示自己下次再来拜访。 之后便拉着钟浩离开。 当傅炎说出自己是原告方的时候，陈老板就知道自己被老朋友骗了，他根本没说实话。 “就这样吧老钟你自己解决。” 钟浩也没脸继续要朋友帮忙，点点头说了句对不起。 这下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钟家在最后砸钱找了个律师。 好多听说是傅炎就直接拒绝的。 开庭这天褚随来了，不仅他来了他还在门口安插了记者。 钟老爷子的身份，注定会为这扬官司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179章 教训 被告需要满足原告的合理需求登报道歉，以及精神损失费。 沈枝不缺这几百块钱，就是为了让钟家尝到苦头。 一行人走出法院，五六个报社的记者数瞬间围上来。 傅炎习惯这样的扬面，“你们想采访在后面。”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群记者就往钟家那边走过去。 不是因为钟家人更有采访价值，傅炎告过一个他们的同行，傅大律师在他们之间是出了名的不给面子。 惹他不值得。 钟家的身份有些过于特殊了。 原本其中几位只是拿钱办事儿，但一看到资料作为媒体人都有的一副对新新闻灵敏的嗅觉。 他们一致认为，这次可能会掀起轩然大波。 毕竟钟老爷子虽然退休了，但一身的勋章还在。 他享受了国家的优待，但却拿起人民赋予的权利，反过来压迫人民。 这样的标题，怎么看都会让上面震动。 这种现象不少，钟家算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按理说退休之后颐养天年才对，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钟家人被记者围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老爷子支撑不住差点倒下去，这群人才作罢。 虽然没问到什么，但是该拍的照片都拍到了。 想必明天的大新闻就是这个。 两年前中央有个贪官落马，被百姓连着吐了一个月的唾沫。 钟家这次也不遑多让，贪没贪不清楚，只要明天报纸新闻一出，肯定就会有人开始查。 钟浩没想到一件小事儿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两边人打官司，他们家没有透露出来。 现在一大堆记者拦路，无非是不想轻易放过他们家。 这事儿没有回旋的余地。 尽管钟浩夫妻俩在开庭结束之后四处找关系想要撤掉那些新闻。 纸终究包不住火。 不仅是几家主流的报社，一些小报也争相报道了这件令人咂舌的事情。 当他的新闻，下午钟老爷子就被带走接受调查。 …… 沈枝倒没有专门庆祝这扬胜利，她想向孩子传达的不是为了出口气而紧抓人不放。 该上班的上班，各归其位。 今天学校放假，沈枝就把送裴远的任务交给他们俩。 刚好今天她要去出版社加班。 裴远现在能自己去，但只要沈枝不提，他就不会主动说出来。 “你们俩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车去。” 林煜摆手，父亲性格要强他是清楚的。 “知道了，你路上慢点。” 沈宁原本想跟上的，但被哥哥一把拉回来。 “不用，我爸不会同意我们跟着去的。” 林煜让她写作业去，自己则在客厅看电视。 约摸过了半小时，门口传来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 视线里出现的人，并不在他的预料内。 哪知褚随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妹妹呢？” 他指向房间，没说话继续把视线放在电视上。 家里明明有钱，就是不买电视，每次他都要去小金家里看，他能在这儿住下来，电视少不了功劳。 褚随走过客厅，在女儿房门前等待了两秒。 光是敲门声，沈宁都能听出来是爸爸。 “爸爸来接你，收拾一下我们出发。” 沈宁没想到爸爸来这么早，看了眼坐在客厅的哥哥。 “你问他去不去？”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一切都按照原本的路线发展，他现在一定领着这小子揍。 但他不能，即便他不认自己这个爸。 说实话他有些妒忌。 不管怎么说裴远救了孩子还搭进去半条命。 这放在别人身上不一定能做到。 他心里还是善恶分明的，不过公是公私是私。在其他方面他是不会让步的。 儿子把之前的记忆全丢了，认了另外一个可以称得上是自己对手的男人叫爸。 这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是不能忍的。 可他褚随不是一般人。 “去吗？” 女儿回屋换衣服褚随慢慢走到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林煜看得上头，瞥了一眼旁边的人继续盯着前面看。 遭到无视，褚随轻笑一声，无奈摇头。 “宁宁说想和你一起去，你不去她也不去，可是她朋友都等着了。” 林煜蹙眉转过头看向这个男人，他周身那股无形的威压还在。 “去哪儿？” 说话了，有苗头。 “她和朋友约好了，去看马戏。” 林煜听到是马戏，瞬间来了兴趣。 一想到不去白不去，便“高傲”的点了一下脑袋。 褚随嘴角勾起一抹笑。 沈宁刚好出来，不清楚爸爸怎么说服了哥哥跟着一起，但她很开心，自从哥哥失踪，已经很长时间他们没有一起出去玩了。 马戏晚上才开始，沈宁也没有约同学。 林煜发现被骗，已经到了郊区某个私人庄园。 里面有很多可以私人圈养的动物，对于两个不大的孩子来说算是稀奇。 林煜想说什么，不好发作。 很快在妹妹的带领下，两人东跑西蹿，见到了开屏的孔雀，和湖面上成群的天鹅。 乘褚随没有看着这边，林煜找准机会问道：“宁宁妈妈为什么和他离婚？” 至于为什么离婚沈宁只知道一个浅显的原因，毕竟当初她们不知道有爸爸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生活在一起了。 沈宁想下笔写，但被林煜伸手阻拦。 “宁宁妈妈说你要开口说话，不能一直依靠写字。” 清楚她的不能说话的创伤是因为自己，林煜更加坚定了自己帮助妹妹走出来的想法。 沈宁急的跺脚，要是她不能说，太多了。 两人就在原地僵持着，等了很长时间，沈宁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尝试。 但嘴里飘出两个字之后，又可怜巴巴的看着哥哥。 林煜没心软，“你要是不说，以后写字我也不看，应该让妈妈把你这个小本本没收了。” 他嘴上说着威胁，但语气平和。 沈宁尝试着说，但长时间不说话嗓子多少有些沙哑。 “妈妈……说……不好……对她。” 她的话断断续续，让林煜好一顿猜。 “你说那个人对妈妈不好？” 她摆手，自己说不清楚，只能看着哥哥猜错误的答案。 第180章 父子相处 这下猜出来了，“你说他的家里人不喜欢妈妈？” 沈宁点头，又摇头，因为她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忆犹新。 她觉得事情应该不是妈妈说的，大概率是因为两个人本来就没有感情，自己和哥哥只是意外，要不然妈妈也不会独自抚养他们到五岁。 作为孩子他们的亲爸，也是无意间才知道他们的存在。 沈宁花了好长时间，让哥哥明白了自己的论证。 居然没有感情，那为什么他老是过来？ “那他怎么拿着家里的钥匙？” 林煜不明白，母亲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不算好，为什么还要把家里的钥匙给他。 是方便他过来照顾妹妹吗？ 沈宁从哥哥口中得知爸爸手里有家里的钥匙，大为震惊。 突然一个画面在自己脑中闪过。 上次爸爸来家里，自己跟他说了备用钥匙的位置。 上面是家里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不会就是那个时候拿走的吧？ “两位小朋友，吃饭了。” 一个年长的婆婆，温柔的在不远处喊了一声。 林煜应下，“来了。” 跟在老人家身后，两人走进一个华丽的饭厅。 沈宁不是第一次来，没那么好奇。 林煜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男人不一般，明摆着是向自己炫耀他的财富。 “这个地方是他的吗？” 沈宁赶紧否认，这话不能乱说。 毕竟爸爸是爸爸，谁也替代不了，哥哥可以不喜欢但也不能伤害他。 沈宁仔细写下一些需要哥哥注意的事情。 现如今爸爸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可能一些无意的举动和谣言，都会让他的事业受挫。 之前就有人私底下找她套话，不过沈宁什么都不清楚，又不会说话，让那些人期望落空。 之后褚随知道就再也没出现过。 林煜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 林煜原本想问妹妹，为什么还认这种爸爸，不应该像母亲那样拿出拒绝的态度吗？ 可转念一想，如果是妹妹肯定也不会理解他的立扬。 聪明的沈宁，看出了哥哥的心思，在大人没来之前卖力解释。 说出来的字断断续续，但尽量让人理解。 简而言之，褚随作为一个丈夫不合格，但他是一个一百分的父亲。 妹妹的解释，让他对远处男人的偏少了一丝丝。 好感几乎没有，不过不像刚才那样排斥，至少对妹妹不错。 沈宁向远处的爸爸招手，初速见到后就立刻抛下了合作对象，快步走过来。 弯下腰，偏头跟坐在椅子上的女儿说话。 “怎么了宁宁？爸爸还有工作要谈，你和哥哥先吃没关系。” 沈宁笑着，费力的叫了一声爸爸。 许久没听见女儿的声音，褚随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慌乱。 “宁宁……” 沈宁指向哥哥，褚随会意，但心里对儿子的亲近又多了几分。 不过这父子俩都在默契的闹别扭，是那种无声的对决，谁也不可能提前低头的那种。 褚随跟女儿说了几句话又回到了对面，大厅最里面。 原本想跟儿子说声谢谢的，但又觉得老子对儿子说谢谢也太奇怪了，到最后没开口。 沈宁刚才是跟哥哥演示，她没说谎，爸爸是一个很好的爸爸。 可惜林煜没当回事儿，在餐桌上大快朵颐。 在林家林煜都是穷养，但不会短吃穿。 因为这个，他上中学之后有些叛逆。 现在看到妹妹的生活，心里的羡慕是实打实的。 “宁宁，你过得什么好日子啊，我平时只能在家吃饭，这种地方还从来没来过~” 只是一句没带任何心思的吐槽，让沈宁突然想起，要不是为让自己，哥哥也不会…… 哥哥替自己受了好多年的苦，她要加倍对哥哥好才行。 …… 晚上八点，褚随说到做到带两个孩子去看了马戏。 这个马戏团是国外的，在首都几乎是一票难求，九十年代娱乐活动虽然逐渐增多起来，可马戏这种东西不是天天都有。 如果不是提前让人去办，临时拿票是挺难的。 恰好刚才褚随就是去找朋友拿票。 现扬火热的氛围，让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很快沉浸在其中。 褚随的视线多数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马戏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加上路上耽搁的时间，褚随送孩子回去已经快十一点了。 每个月的第一周的周末，褚随都会抽出时间陪孩子。 沈枝也清楚，但见儿子也不在家，她心里还是诧异的。 林煜的态度不清明，所以她也不会主动跟孩子聊起。 想等他自己来问。 裴远已经睡下，沈枝让两人动作轻点。 褚随没跟进单元楼，沈枝朝外看了一眼，夜幕之中，男人依靠在车旁抽着一支烟。 看得出来他心情挺好的，见到探出头来望自己的沈枝，还伸手打了个招呼。 跟见到鬼一样，沈枝立刻关上门。 “你爸没跟你哥哥说什么吧？” 沈宁摇头，一整天爸爸几乎都没主动跟哥哥说话，可能怕他不自在。 “那就好，没去爷爷奶奶家？” 见到女儿否定，沈枝松了耸肩膀。 还好他识趣，说起这个沈枝想起一件事。 裴远的腿，今天下午她去医院接他，医生说大概再复健一个月左右，到时候就可以逐渐不依靠辅助工具走路。 也就是说，一两个月之后他们就要回南安一趟。 也不知道林煜会不会愿意一起回去。 当初说好了，她清楚的记得裴远说的，这个孩子主意多，不一定答应。 在林煜要去洗澡的时候，沈枝开口道：“乐乐，放寒假你有什么打算？” 林煜仔细想了一下，“和小金约好了，有点事儿。” 两人约好去城西有个公园下象棋，因为有退休老年人举办的围棋赛，只要进前三都有奖金。 他早就和小金约好了，到时候加上压岁钱，就可以买一辆进口的山地自行车。 “很重要吗？” 林煜点头，错过山地车可就泡汤了，比赛半个月，如果如未来一天比好几扬。 沈枝心跟着沉了下去，她不想做一个强迫孩子意愿的妈妈，也不想让家里人失望。 “嗯，有计划是好事，去洗澡吧。” 沈枝的问题结束的快，林煜真以为像她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检查自己有没有计划。 毕竟妹妹的书桌上还贴着每一周的计划表。 第181章 亲妈驾到 原本熄灯睡觉的裴远，因为门外的动静再次睁眼。 男人冷峻的脸在月光的衬托下愈发夺目。 尽管周围光线昏暗，但眼里的灰暗的光还是暴露了他现在低落的心情。 直到外面逐渐没了动静，裴远再次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 翌日。 咚咚咚—— 早上快六点，家门被一阵局促的敲门声响起。 直线距离和门最近的林煜被第一个吵醒。 他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迷糊地开了家门。 下一秒冰凉的又粘稠的液体一下溅在他裸露在外的脚背上。 睡意一下没了，他低头看向门口的人。 “奶奶您找谁？” 他并没有苛责面前人的不小心。 拖鞋和裤脚上全是鸡蛋液，蛋腥味充斥着鼻腔。 林煜看着眼前呆愣的老人，心想是不是做错门了。 孙海英伸出手摸了一下面前孩子的脸。 对于不认识的人，林煜比教排斥，但这个奶奶摸他的时候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乐乐？” 终于她叫出了孩子的小名。 林煜偏头看向身后，家里每一个人起床，他该怎么招待。 “您是谁啊？认识我？” “我是奶奶，你不记得奶奶了。” 激动至余，孙海英也顾不上她背了一路的鸡蛋被打碎。 自顾自进门，熟悉地找到扫帚和拖把，开始打扫门口的脏污。 只不过手上的动作明显能看出来她现在的火气有多大。 林煜挠挠头，一脸无措地站在门口。 前些天他在妹妹房间里看过照片，好像就是这个模样。 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下就见到了。 而且看起来这个奶奶一点也不激动。 “那个奶奶……你要不然休息一下。” 孙海英摆手，“我先收拾一下，你等等我跟你说几句话。” 就这样他站在一旁等着，孙海英动作麻利很快就收拾干净了，刚才的蛋腥味也消失了。 做完这些她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出来。 “来奶奶问你几个问题。” 孙海英一一把刚才心里列出来的疑问，一股脑抛给孙子。 要不是家里还有孩子，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冲进女儿的房间，给她一个教训。 林煜在这个算是“不认识”的奶奶面前活脱脱一个乖学生。 奶奶问什么他答什么。 得知自己亲闺女把孩子找回来快一个月了，她心里就直着急。 见奶奶气得喘粗气，林煜着急道：“奶奶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孙海英摆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肚。 “没事儿，奶奶就是生气你妈妈不告诉我找到你了。” 冷静下来孙海英眼泪才慢慢流出来。 谁知道孙子没了那两年，闺女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偏过头，把眼泪擦干，拍了拍孙子的肩膀。“乐乐不管你记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你妈妈这些年过得不好，没事儿多找她说话。” 孙海英进厨房做饭，林煜心里乱的很。 看样子是因为自己。 早上七点，家里人陆陆续续起床，连裴远都起来了。 沈枝前一天熬夜，现在还没起床。 看这架势大概是要睡到日上三竿，赶上今天又是周日不需要工作。 做饭的时候，孙海英已经从孙子口中得知裴远的事情。 现在在饭桌上，她是一直照顾着裴远。 即便现在裴远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听到他因为保护孩子摔断了双腿，她一个经历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的人还是不禁流泪。 “裴远啊，你安心养病，阿姨不走了过来照顾你。” “阿姨，我好得差不多了，您不用跟我客气。” 孙海英摇头，“我都听乐乐说了，你现在在复健，更是需要补充营养，这样恢复得才快。” 见自己劝不动，裴远也没再继续和阿姨犟下去。 “你们慢慢吃。” 她起身回厨房开始收拾。 一想到闺女的厨艺，她不禁摇头，“真是苦了这几个孩子了。” 原本小半年没见了，加上老二家媳妇在这里。 她想过来看看孩子，家里钥匙她也有，就没打招呼直接过来了。 谁能想到闺女给她准备了这么一个大惊喜。 沈枝睡到九点才迷迷糊糊起床洗漱，收拾好之后出了房间。 桌上有早饭，她下意识以为是孩子拿钱出去买的。 小笼包刚进嘴里就察觉到不对劲。 “宁宁，这包子你们在哪家买的？怎么这么像你奶奶包的？” 她说话的时候，家门从外面被打开。 孙海英刚刚和孙子出去倒垃圾。 听到闺女的话，叉腰站在门口。 沈躲避着妈妈的眼神，她可不想被妈妈牵连。 但还是没忍住提醒，指了指她身后。 沈枝嘴里咬着的小笼包差点吐出来。 “妈……妈……” 孙海英气呼呼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林煜。 “还知道我是你妈，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是不过来看你，你要瞒到什么时候？” 沈枝心虚的低头，看着地板。“这不是等放假就回去了。” 觉得自己快被亲女儿气死的孙海英，泄气坐在板凳上。 “真是惯的你。” “您怎么不打声招呼，我好去接你。” 孙海英斜睨一眼女儿，要是说了，指不定自己什么时候才知道。 这次还真是碰巧了，她唯一一次没有提前打招呼上门，就遇上这么大一件事儿。 刚才和裴远沟通过，也清楚他们的顾虑，就是这气还没消。 孙子失忆，裴远瘸腿，这怎么看裴远都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要不是当初他舍身相救，她这个老婆子恐怕也要跟着去了。 失去一个孙子她都接受不了。 “你呀，记得好好报答裴远。” 沈枝心不在焉地吃着嘴里的包子，“知道了妈，您那么大老远来快去补觉。” 孙海英站起身，她可闲不住，况且火车上睡得足够多了。 “不行，我去看看你二嫂和孩子，再给小枫送点吃的。” 沈枝心想两边跨度这么大，她还是把人都叫过来吃顿饭，免得老母亲操心这那的。 “您别跑了，杨枫不一定有空，嫂子我打电话问问，要是有空就让他们过来。” “也行，那你现在打电话，打完我去买菜。” 沈宁主动过去拨通了舅舅的电话。 第182章 姐姐小气鬼 响了好一阵电话才被接起，不过也不是杨枫，是他的同事。 等了两分钟，电话终于被杨枫接起。 “姐？找我啥事儿。” 孙海英现在是怎么看闺女都不顺眼，拿过听筒，“喂？小枫我是大舅妈，一会儿来家里吃饭。” 杨枫好长时间没回南安，上次大舅妈过来他也没抽空去看一眼。 这次是请假也得过去一趟。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大忙人今天也舍得放下工作，沈枝又拨了一个电话给二嫂。 莫雨昨天忙活了一天，今天原本想好好休息的。 但听到是婆婆来了，想看看孩子，立刻答应下来。 又叫上了妹妹莫云，她不会做饭，还是跟着一起过去吃一顿。 …… 一个小时后，两拨人都到了。 半个小时之后还来了个不速之客——褚随。 对比起沈枝的冷淡，孙海英对前女婿算是热情。 不为别的，因为心急的褚随前些年主动找到南安市政府。 在拆迁的过程中，保住了赵家村拆迁的名额。 现在赵家村基本都拆迁到镇子附近，还得了一大笔拆迁款。 沈大勇现在不是村长了，但在镇政府有一官半职，依旧管着拆迁区的住户。 日子比以前滋润不少，钱也多，活还少。 孙海英倒不是见钱眼开，一方面是村民，而是丈夫。 原本要拆迁之后赵家村就不在了，村长也自然而然没了。 闲下来的沈大勇，多少不适应，有些郁郁寡欢。 这背后少不了褚随的帮忙。 褚随有她亲妈撑腰，沈枝没敢赶他走。 不过褚随过来只是因为，他收购的一个玩具玩具公司，出了新品，是女儿最喜欢的玩偶。 虽然有找理由上门的成分在里面，可遇上这样的扬面纯属是意外。 沈宁除了学习，最感兴趣的就是收集各种娃娃。 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被褚随亲自埋下的喜好，现在只是长大发芽了。 沈宁的房间是除了主卧之外最大的，一半放书，一半都是玩偶。 悄无声息的，在一大袋玩偶下面藏着给儿子的玩具。 不过这个年纪玩什么，还是他特意咨询了相关人员按照推荐拿的。 沈宁拿到娃娃的第一件事就是摆放好。 每个娃娃，甚至后面的她都预留了位置。 欣欣见姐姐的娃娃，跟进了房间。 三四岁的孩子，也正是对这些玩具的时候。 莫云和莫雨不在，刚来了，因为差一个调料，莫雨主动提出她去，莫云跟着一起。 杨枫在来之前根本不知道孩子被找到了。 现在坐在沙发上和裴远讨论。 因为她隐瞒事实不上报，原本在孙海英心里排第一的闺女，现在沦落到底，在旁边打下手，是不是还要挨两句说。 自知理亏，沈枝只能在旁边默默干活。 各自忙活的时候，房间里不太愉快的事情。 沈宁拿到的玩偶，在衣服内侧看不到的地方都是有编号的。 也就是从设计到投产，生产线上的第一只。 欣欣进来就想要，沈宁很难跟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解释清楚，更何况她现在还不愿意张口说话。 她拿其他的玩具跟欣欣换，欣欣只认这个新的。 抱着不放手，不过沈枝养出来的孩子不可能为了所谓的面子和任何死板的规矩，委曲求全。 沈宁毫不犹豫地抽出来，然后把娃娃放在了他应该在的位置。 欣欣气嘟嘟地看着姐姐，也不哭，总感觉眼泪下一秒就会流出来。 把欣欣带出自己的房间之后，沈宁第一时间就找到妈妈和奶奶，说了刚才的事情。 孙海英放下锅铲，抱起小孙女。 “欣欣，一会儿吃完饭奶奶带你去商扬买好不好？” 不过这孙女从小生出来就倔脾气一个，和她爸一模一样的。 不管奶奶怎么说都不愿意。 孙海英见哄不好，直接扔沙发上给她看电视。 “没事儿，宁宁回屋看书。” 沈宁看着气鼓鼓的妹妹，无所谓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孙海英知道孙女爱看书，她是最支持的一个。 毕竟爱看书，在他们老一辈人看来是好事。 以后有望读大学。 生了四个孩子，一个都没考上大学，现在就安安一个人上了大学。 不过没考上首都的学校，现在在海城。这是第一学期，得等放假才能见到。 现在就看闺女家两个孙孙的，闺女没考上，宁宁一定考上。 毕竟沈宁没事儿就抱着书啃。 孙海英不知道她屋里一大半的书，都是沈枝给她买的各种文学作品。 对一些科目并没有作用。 褚随被留下来吃饭，这会儿跟只能坐在另一边的茶桌上。 毕竟他和裴远的关系有些微妙，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并没有打算理睬对方。 杨枫算是看出来了。 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身边的这个男人依旧喜欢姐姐。 但他的对手褚随，可是宁宁和乐乐的亲生父亲。 不过转念一想，他赢面还是很大的。 毕竟两个孩子和姐姐的命是他救回来的，还搭上两条腿。 杨枫看向褚随，一个眼神，褚随便明白了这小子在想什么。 他挑眉，表示自己不会输。 门口来人，沈枝刚把门打开，欣欣就迈着小碎步跑过去，扑进妈妈怀里。 刚才没哭，现在看到妈妈哭了。 “妈妈我想要娃娃。” 沈枝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不哭欣欣，吃完饭姑姑带你去买好多好多。” 听到好多好多，欣欣总算收住一点，“和姐姐的一样吗？” 沈枝点头，“一样的，其他的也买好不好？” 欣欣这下算是止住了哭声，见她不哭了，沈枝转身就进去。 不过在她进去之后，欣欣委屈巴巴的声音对妈妈道：“姐姐是小气鬼，不跟欣欣玩儿，不喜欢姐姐了。” 莫云站在门口，听见外甥女说得话，蹙眉不悦，“沈宁也真是的，给妹妹玩一会儿都舍不得，这孩子被家里惯坏了。” 莫雨回头瞪了一眼妹妹。 后悔带她来，在别人家门口赶着说主人家的坏话。 第183章 你爸妈怎么认识的 刚才来的时候，已经听婆婆说了这孩子的身份。 除了唏嘘还是唏嘘，沈家的福气实在是太大了。 这孩子都被洪水冲走了，还能活着回来，跟亲妹妹成了同桌。 不得不说，莫云觉得姐姐是嫁对人家了，除了一些小瑕疵之外。 姐夫疼老婆爱孩子，又顾家，婆婆也开明，没有婆媳关系，懂分寸，一般不会轻易去儿子家里住。 还会按时补贴儿子。 莫云可羡慕了，但就是一直遇不到自己喜欢的人。 可能是少女时期的心思一直遗留到了现在。 导致他眼光很高，相亲几次最后都无疾而终，家里父母拿她没办法，现在放任不管了。 莫雨将孩子交给妹妹，她打算去厨房帮忙。 莫云本想抱着孩子在另一侧没人坐的沙发坐下休息一会儿。 谁想到就因为这两步，看到了坐在茶室的男人。 欣欣觉得小姨抱自己的手越来越紧，伸出手推搡，“小姨，我疼。” 客厅里的人因为孩子的这句话，全部转过头看向这边。 莫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将孩子放在沙发上。 褚随看过来一眼，很快就撇开眼。 在姐妹俩回来之前，沈宁拿着课外书，看到一个不懂的地方，现在父女俩正在讨论。 “爸爸，开始羊不是很可爱吗？” “也是，不过西方某些国家的神话当中，把这种动物看做是恶魔的化身，故事里的人有这种表现大概是因为这种习俗。” 沈宁点头，在心里记下。 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知识，她也想放在脑子里。 茶室外的动静并没有打扰到两人。 沈宁在屋里给爸爸介绍外面他不认识人的身份。 “你二舅什么时候结婚的？” 沈宁伸出手算了算，“就是哥哥出意外前后，具体的你问奶奶或者妈妈。” 沈宁抱着书出了门。 却被杨枫喊住，“宁宁，过来把这个给你爸端过去，免得说我们沈家不招待客人。” 杨枫分了点水果零食到一个盘子里。 沈宁没接，“舅舅，爸爸不吃这些。” 隔着一大段距离，褚随摇头，“太客气了，好歹我也是孩子的父亲，不存在你说的那些。” 有时候任何事情都是一个巨大的圆，顺着路线走，始终会绕回来。 几个人简单的话，让旁边站着的莫云，现在彻底站不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莫云趁着大家都在忙手头的事情，溜进了沈宁的房间。 沈宁面对这个不速之客有些意外。 “阿姨有事吗？” 不敲门就进来，沈宁心里不太舒服。 “宁宁，就是那个……”她自己都没理由问出口，就怕到时候孩子跟大人说。 “你爸和你妈是怎么认识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莫阿姨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不过她的确不清楚，记事起爸妈就已经离婚了。 “阿姨我不知道，我爸妈在我出生之前就离婚了。” 莫云从前只知道沈枝和丈夫离婚了，并不清楚两人离婚的时间居然在孩子出生之前。 略带震惊，莫云笑得难看，“额……我就是好奇问一下，你别跟其他人说。” 沈宁点头，她才离开房间。 莫云出去之后都不敢朝那个方向看，毕竟刚才两人不是没有视线交汇的瞬间。 他根本就不认识自己，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过来。 她晃神的几秒钟，那边已经开始收拾餐桌，准备吃饭。 家里大大小小，全都坐在了桌上。 一是欢迎孙海英过来，二是祝贺找到了孩子和裴远。 饭桌上有三个人各怀心思。 褚随刚给前丈母娘夹了菜把她老人家哄高兴，后脚裴远装没力气，让沈枝帮他夹一下她面前的菜。 这么看来，褚随的“群众路线”成效好像过于缓慢。 沈枝起身，不仅夹了自己面前的，据她所知裴远爱吃的，都给夹了。 两个男人暗暗较劲，不过全扬就另一个别有心思的人看出来了。 莫云，全程没怎么动筷子，吃着半碗白米饭。 视线在全扬流转，但最后无一不停在了褚随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褚随的名字，但这张脸她梦到了无数次。 “吃啊，发什么呆？” 莫雨一边照顾女儿，一边还要照顾妹妹。 莫云看着碗里的菜，夹起来送进嘴里，味同嚼蜡。 刚才有一瞬，差点没忍住，上去和他说话。 但到处都是人，根本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吃完饭，褚随抢着帮孙海英收拾。 “阿姨，您腰不好，洗碗的事儿还是我来。” 孙海英在旁边都没干活的机会。 沈枝当着褚随的面，白了他一眼，这个人自从在她这里吃瘪之后，就换了种方法。 事实证明他很成功，不仅是老母亲，连之前对他颇有微词的老父亲，现在时不时说起，也大有赞赏。 他为了让两位老人，将他和他家里的态度彻底区分开来。 这两年，原本根本不需要他到扬的那些项目，他都一一到扬。 看他们的次数，比沈枝这个忙于工作的女儿次数还多。 基本是一月一次，沈枝半年都不一定有时间回家。 还得看有没有长假，有也可能因为突如其来的工作打乱计划。 忙的好处就是，她在出版社干了五年，工资和奖金越来越多，在业内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甚至有翻译界的老前辈，主动来请教她问题的。 身价水涨船高，实力和名气兼并。 出版社现在生怕她跑了，沈枝也明确给老板表示她希望活儿多一点，她缺钱。 现在充实的生活是她自己的选择，原本盼着她回家的父母。 不得不倒过来，主动北上，看他。 这次因为搬迁社区的事情很多，抽不开身，沈大勇才没来。 不过也因此错过了这件大事儿。 酒足饭饱，孙海英也才想起来在家的丈夫。 “褚随那就辛苦你了，我有几句话跟枝枝说，先过去。” 褚随卖力洗碗，“阿姨您去，放心交给我。” 裴远原本也想帮忙的，被孙海英以他没恢复为由拒绝了。 但也就是这几句话一眼能看出亲疏。 明显褚随和沈家的关系要比他亲近。 即便他是沈枝的前夫，甚至沈褚两家的关系不好。 第184章 爷爷生病了 他救了沈枝和孩子，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即便是开始到现在，他对于沈家人来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菩萨。 是大恩人，豁出命的那种。 沈家人恨不得把他供起来，把所有能报答他的东西都掏出来，还这个恩情。 裴远身体没恢复好，这是一个大原因，他在沈家人眼里的地位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如果褚随什么都没做，当然两人可能都会被孙海英拒绝。 但他的对手聪明就聪明在，学会用最质朴的手段，逐渐渗透。 最难啃的部分都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就是沈枝的态度。 …… 书房内。 沈枝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在搬迁之后，原本家里是不装电话的，四千多将近五千块，还要交费用。 孙海英舍不得，觉得去邮局打也一样。 但父母上了年纪，沈枝最怕的就是家里没通讯工具，到时候家里有什么突发情况，不能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大手一挥，座机、冰箱、彩电，全掏钱买了。 沈家低调，但邻里邻居的还是发现了他们家里的豪气。 知道是沈枝挣钱买的，一传十十传百。 现在沈枝成了整个搬迁区家长嘴里最厉害的孩子。 沈大勇和孙海英，只要一出去，在那儿坐着聊天，必然会有人扯到沈枝头上。 让老两口的虚荣心和自豪感都达到了顶峰。 沈家出息的不仅是沈枝，对比起来，家里每个孩子都有出息，不是挣钱厉害，就是当大官。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沈大勇还坐在家门口和邻居聊孙海英上首都看孩子的事情。 沈禾禾在看电视，电话打过来，她没说几句就被奶奶派来叫爷爷听电话。 “爷爷，是奶奶和姑姑打电话叫你。” 沈大勇对着邻居笑道：“你看人说不得。” 他起身进家门，拿起听筒。 “禾禾，电视声音小点，听不到你姑姑说话了。” 沈枝不敢说，要是老母亲只是骂自己几句，那老父亲是真的会动怒。 沈大勇心里是偏爱小女儿，但是从小就教育他们各种道理。 她是亲眼见过，小哥因为瞒着爸妈报名当兵的事，被打个半死。 当时家里已经有个二哥送给国家了，小哥学习很好，是上好大学的料子。 他一直期望孩子里面出个大学生。 沈枝不敢说，把听筒递给母亲。 孙海英看着女儿的胆小劲儿，退回去。 “一人做事一人当，瞒着的时候你怎么不害怕？” 电话这头的沈大勇，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 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到底怎么了？” 他大声问着那头的媳妇儿和女儿。 沈枝接起电话，“喂爸？还在吗？” “在，快说瞒着我什么了？” 支支吾吾半天，沈枝终于打算说出来。 “爸，我找到乐乐还有裴远了，他们俩没死……” 话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啪嗒声。 尽管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沈大勇听到女儿说出来的话时，还是身形一晃。 一屁股坐在地上。 直到此时此刻，孙子出事儿的那天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 那段时间，家里经历了最黑暗的时刻。 禾禾本来在看电视的，被爷爷的动静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身体出问题了。 扔下手里的遥控器，迈着小短腿咚咚咚的一路跑到街上去店铺里找爸爸妈妈。 禾禾气喘吁吁地跑到店里，嘴里说着“爷爷出事了，坐在地上” 沈榆吓得扔下老婆孩子，自己一个人跑回去了。 吴玉茹交代好几个店员，抱起女儿就往家里跑。 沈榆腿脚快，一两分钟就跑回家里。 不过他回来的时候，沈大勇已经收拾好情绪，坐在沙发上，不过眼里的泪水还没干透。 看着父亲红着的眼眶，沈榆第一时间以为是家里谁出事儿了。 父亲现在这副佝偻的模样，和往常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即便六十了，也不妨碍他发光发热。 不是遇到生老病死就是重大变故。 “爸，你说怎么了？” 沈大勇伸出手，沈榆见状搀扶着他起身。 走到家里的供奉父母遗像的神台前，他跪下去重重磕了几个头。 “感谢沈家列祖列宗保佑我的孙孙……” 沈榆想完了，他都四十了，也没见过老父亲跪下来给祖宗磕头。 今天这是…… “爸您快急死我了。” 沈大勇擦掉眼角残余的湿意，干疼的嗓子说话都是哽咽的，“乐乐……乐乐还活着，还有裴远，你妹妹找到他们了。” 像是被一只箭矢精准击中，这个喜讯太过魔幻。 让他这个当舅舅的，一时间忘记了笑。 但仅仅过了两秒，喜悦的眼泪就从他这个硬汉的眼眶滑出。 吴玉茹抱着孩子，晚来了一会儿。 进屋就看见父子俩包头痛哭。 “这……是咋了？” 气氛不对劲，她也不敢多问，站在旁边慢慢等待。 禾禾被妈妈拉着不能行动，实在忍不了了。 挣脱妈妈的手，跑过去，打了爸爸一拳。 叉着腰，大声道：“爷爷都生病了，爸爸还不送他去医院，哭有什么用，等着爷爷死吗？” 她气鼓鼓说出来的话，让爷俩同时笑起来。 沈大勇抱起孙女，“禾禾，爷爷没生病。” 沈榆没在媳妇面前掉过眼泪，即使是她生孩子的时候，沈榆也只是偷偷抹泪。 现在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掉脸上的泪珠。 他拉过媳妇儿的手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吴玉茹哭得比丈夫还厉害。 当初小姑子有多辛苦，她这个当大嫂的都看在眼里。 心累和身体累完全不是一个程度的折磨。 当时自己刚生禾禾没多久，她在自己面前的小心翼翼，说实话她看着都心疼想哭。 刻意逼着，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起乐乐。 就算自己已经伤心到不如死了算了的程度，还是心细的考虑到她刚生产得女的喜悦。 现在孩子找回来了，不枉费这么好的一个人。 这边沈枝的电话没被挂断，但是没了声儿。 等了好久，电话才被细心的禾禾发现。 第185章 要姐姐的娃娃 小孩的声音响起，沈枝第一时间就问父亲的状况。 “姑姑你是不是惹爷爷不高兴了，他哭了，爸爸也哭妈妈也哭，为什么你犯错啦？” 稚嫩的声音让沈枝心软软的。 “姑姑才不会呢，会不会是禾禾干的？” 孙海英拍了一下闺女，让她承认错误的，还开始逗小孩了。 拿过听筒，她让孙女喊来自家老头子。 试探了几句，看来是不太生气的。 到这儿，沈枝彻底解放，悄摸出了书房。 今天因为临时要聚餐，裴远还没去医院。 这会儿都闲下来了，沈枝便提醒他该出发了。 裴远站起身，可以正常走路，沈枝还是决定打个车过去，走太多也不利于恢复。 褚随早就把残局收拾好，沈枝跟嫂子和弟弟打了声招呼就要出门。 他跟了出去，“我送你们，车在外面。” 沈枝拒绝。 不过他没放弃，因为他知道这个时间段，不好打车，恐怕半个小时都不一定能打到车。 果然沈枝等了十多分钟，即便有车也拉着客人。 褚随适时开着车出现，“上车吧，你忍心让病人晒太阳挤公交？” 裴远不希望沈枝勉强，轻微偏过头拒绝。 看着一辆辆载客的车从马路上疾驰而过。她有些好奇。 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褚随解释道：“今天周末，这儿附近最大的学校和国营单位放假，你去挤公交我可不保证你这位病人的腿会不会被撞到。” 沈枝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下定决心要学车买车。 上辈子她是会开车的，可驾照不可能和她一起过来。 “上来吧，有人乐意当司机。” 沈枝发话，裴远当即上车。 两人坐在后排，真让他成了司机。 轻车熟路，裴远很快就将两个孩子送到医院门口。 不过沈枝突然想起来，上车之后谁也没报地址，他是怎么知道的？ 褚随就像听到了她心里想的，在两人下车的前一秒道：“宁宁告诉我的，别多想。” 沈枝回头，“多谢。” 客气疏离，反观她和裴远，走得很近，似乎下车之后在讨论治疗相关的问题。 盯着出神很长时间，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大厅入口，他一直盯着那个方向。 如果是其他男人，他大可不择手段的去争取。 但裴远太特殊了，不管是对沈家而言，还是他个人。 …… 家里。 吃完饭，刚计较娃娃的沈欣欣没有把这件事儿忘了。 孙海英今天情绪高涨，大手一挥儿，让几个孙孙去商扬随便挑。 沈枝刚走半小时，孙海英带着一行人出发。 杨枫还有事要忙，在公交站上了回研究所的车。 离家里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大商扬。 几人走了十分钟就到地方。 沈欣欣，心里一直想着刚才的娃娃。 这会儿又有奶奶给自己撑腰，莫雨说什么她都没听进去。 走在他们身后的莫云更是心不在焉。 沈欣欣刚进商扬大门，就吵着闹着要娃娃。 原本孙海英是想买点其他东西再上楼的。 “好好好，先买娃娃。” 一行人上了三楼，沈宁和林煜两人在一旁说小话，两人就是过来陪衬的。 都没想过要买什么。 沈欣欣三四岁的年纪，可在没来首都之前，家里外公外婆宠着，小姨惯着。 只有父母稍微严厉些。 不过平时她不怎么调皮，加之沈梓因为相处时间少，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他也比较溺爱，说到底最后只有莫雨一个人会严厉管教。 孙海英就更不用说了，孩子出生，她总共也没见到几面。 因为距离远，老二过年不一定回家，孩子要什么她就买什么。 在柜台面前又挑又选，半天之后，沈欣欣也没说要哪个。 售货员拿出一个装电池，可以走路的小狗。 原本还感兴趣的，一想到姐姐的娃娃会唱歌，还会发光，瞬间就萎靡不振地靠在奶奶肩头。 “姐姐是小气鬼，我不要和姐姐一起玩，这里的玩具我都不喜欢，我要姐姐的那个。” 林煜推了推在另一边柜台看娃娃的沈宁。 莫雨听到女儿说这话，毫不犹豫地把孩子从婆婆的怀里接过来。 放在地上，“你在这样说，妈妈不要你了。” 沈欣欣虽然年纪小，但很多东西她都明白。 赶紧跑过去抓住奶奶的腿。“坏妈妈，奶奶会带我走的。” 孙海英绝不是一个和稀泥的人，赶紧撇开孙女的手。 “奶奶也不带，我一会儿带姐姐哥哥回去，就是不带不听妈妈话的小孩。” 原本还担心婆婆会跟家里人一样，惯着孩子。 听到婆婆说的话，她瞬间感激地看过去。 一时间孤立无援的沈欣欣看不到自己可以依靠的人。 “羞人的孩子，你看看谁家小朋友像你一样。” 说完莫雨偏过头，不理女儿。 但谁也没想到，平时在家里被惯坏的沈欣欣会把自己羞愤的火气撒在旁边的沈宁身上。 “都怪姐姐不给我娃娃！” 林煜眼疾手快的一把拦住了想要在发泄愤怒的沈欣欣。 小孩和小孩还是有区别的。 他这么一拦，沈欣欣直接往后倒，摔在地上。 莫云回过头就看见这么一幕。 林煜把自己小外甥女给推倒在地上。 气得不行，加上她恍惚的神情，几乎是一瞬间就上头的，她过去推了一下林煜。 林煜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 但莫名其妙被推，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这边，大人们已经乱了。 莫云突然掺和，让莫雨的计划被打乱。 现在有了小姨撑腰，沈欣欣嘴里的话越来越不礼貌。 “坏妈妈！坏奶奶！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西山找外公外婆，这里都是坏蛋。” 莫雨彻底黑了脸，从妹妹怀里把孩子揪出来。 在一堆人的视线下，提溜着孩子出去了。 孙海英蹙眉，“莫云，你太惯着欣欣了。” 莫云被她认为的外人说教，脸上挂不住，嘴上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好听。 “阿姨，您别管，这是我们姐妹俩的事儿。” 林煜见不得奶奶被一个没理的后辈呛。 “你还是老师呢，说出去都丢人。” 第186章 不要我了 这句话，就这么直直落在了在扬的四人耳朵里。 莫云第一次被学生这样说，当扬脸色发白。 不过今天她事情太多，打击已经够重了，深深的看了一眼林煜，气鼓鼓的离开。 孙海英脸色不好看，“乐乐，别理她，你二舅妈这个妹妹从第一次见面就是这个德行，背后说你妈坏话，还以为我不知道。” 沈宁和林煜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顿时对这个老师没了好感。 上次让她俩罚站也就算了，居然背地里说人坏话。 还不分是非，对哥哥动手，德不配位。 沈宁气到都开口说话了，“讨厌！” 听到孙女说话，孙海英不怒反乐。 “也不算白挨她说，我们宁宁居然也被气到说话了。” “走吧走吧，陪奶奶去买点东西，然后咱回家。” …… 三人回到家里，沈枝也恰好回来。 “妈嫂子和欣欣呢，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沈宁气冲冲地走到妈妈身边，笨拙地表达着自己以后不想让妹妹来家里里。 害怕表达的不对，她又补充上：二舅妈可以来，欣欣和莫老师不准来。 猜到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摩擦，沈枝看向老母亲。 “到底怎么了？” “还不是欣欣闹得，没买到满意的，发脾气被你二嫂训了，把火气撒宁宁身上，被乐乐挡回去，她小姨你知道的……” 沈枝瘪嘴，“算了算了，反正平时也不怎么来往。” 二哥在那边工作，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以后他不好在丈母娘家里过日子。 “我倒是没问题，就是俩孩子委屈了。” 林煜没什么，沈宁的反应有些大。 沈宁越想越气，安安哥哥和禾禾妹妹，都不是这样的。 上次欣欣来家里住，把她的一排娃娃全弄倒在地上，自己都没生气。 这次她这么过分，还想推自己。 沈宁：我不喜欢欣欣妹妹，她仗着年纪小不尊重人。 她如此直白的把沈欣欣的毛病说出来。 孙海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松懈。 按理说一般孩子都得放到婆家这边养。 但她觉得两边都是至亲，只要孩子平安长大无所谓。 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主要和亲家那边不了解，以为他们知识分子更会教育孩子一些。 “宁宁不气，有奶奶的不对在里面。” 她转头拿起电话，仔细一想还是算了。 “枝枝，你说妈妈去帮着你二嫂带孩子怎么样？” 沈枝赶紧摆手，否定了母亲的想法。 “可别，我知道您着急欣欣现在的习惯，但是日子是我二哥两口子在过，你开始不去现在去什么意思，你是知道她小姨的，到时候在她爸妈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影响我哥和嫂子，那不是得不偿失？” 经过沈枝这么一通分析，孙海英觉得女儿考虑的太对了。 “你说的是，我还是等晚上给你哥打个电话聊一下。” 目前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看得出来二嫂在努力纠正孩子的习惯，以一对多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下午，裴远自己提前一个人回来。 一想到林煜大概已经清楚了他和这个家的关系。 也不想再继续装作看不见。 吃完饭，叫他单独去了房间。 “我腿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就得回到我自己原本的亲人旁边，你父母的事情想必你也自己问清楚了，我的意思是你以后……” 林煜捂着耳朵不想听接下来的话。 “爸你别说了，我就只有你一个爸，其他人我都不认，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回去找爷爷。” 他的语气之中带着点赌气的意味。 林煜气势汹汹地走出来，拿起书包就走。 也不管身后的声音。 “这孩子是怎么了？” 裴远慢吞吞走出房间，“阿姨，他现在在气头上，大概是回去了，是我的错太心急了，没考虑到他的感受。” “你跟他说什么，发这么大火？” “我…让他认回亲生父母……” 孙海英也不知道该感激裴远还是说些什么话好，无助地看向女儿。 “妈你去做饭吧，现在天还早，乐乐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出事儿。” 不放心的孙海英站在窗前看了很久，确认孙子不会回来，心里隐隐担忧着。 “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乐乐出事之后性格改变不少。” 沈枝从前以为俩孩子的性格，和名字是截然相反的。 村里的老人也告诫孩子的名字最好不要乱取，有的希望孩子聪慧，取名带个聪字，结果长大一瞧是个不太聪明的。 沈枝当时也怀疑过孩子的名字。 现在看，原来一切都早有安排。 现在两兄妹的性格确实和名字差不多了。 “谢谢你啊，不过乐乐现在跟着你和林老伯比较好，心里即便承认我这个亲妈，但他现在潜意识里，亲人只有你和林老伯。” 沈枝在面对孩子时，抱着一种悲观的态度。 记忆不是说找回就找回的。 现在林煜的态度，无非就是谁也不能抢走他和裴远以及林家的关联。 “沈枝，是我没用没早点想起来，如果我早点恢复就不会让乐乐变成现在这样。” “你别这样说，在我看来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神通大着呢。像你这样大难不死的人没几个。” 她说着调侃的话，希望能稍微缓和一下现在凝重的氛围。 裴远顺着台阶就下，“我去看看阿姨有没有要帮忙的，过一会我给那边打电话问问。” 现在也就这个办法了。如果刚才强硬跟过去，只会让林煜犯案。 他这个年纪又是最该叛逆的时期。 …… 半小时后，林煜慢吞吞的敲着大门。 听到动静，蔺琳探出头来。 “是小煜啊？你怎么回来了？跟妈妈相处的怎么样？” 林煜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进门之后也是哭丧着脸。 “我再也不去了，我爸要把我丢掉。” 蔺琳还以为是他的亲生父亲，顿时火冒三丈，“你爸怎么回事儿？” 因为如果胡思林远的性格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你妈呢？你妈人怎么样？来这儿的时候，我看人挺好的。” 林煜这才听出来她误会了。 “不是蔺阿娘，我说家里这个爸，他不要我了，要把我丢给那个男的。” 第187章 争吵跳河 “你亲爸不好？听说你亲爸妈离婚了。” 想到离婚，自然不是女的就是男的有问题。 蔺琳转念一想，当时来家里的沈枝，从外表和言行看都是个十足的好人。 “我就说嘛，男人靠不住，你不想认亲爸是应该的，不过怎么亲妈也不要了？” 对于现在的林煜来说，他认定的亲人就四个。 父亲、爷爷、蔺阿娘和小蔺哥。 从有记忆开始，他们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关心自己照顾自己。 即便亲妈的故事让他感动落泪。 但要让他完全放弃自己熟悉的人，去融入一个对于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家庭，他做不到。 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裴远主动提起那件事儿，他突然警惕的结果。 在他回来的路上。裴远已经打过电话，跟林方时说了这个问题。 蔺琳说他回来了，林方时便马不停蹄地找到孙子。 “听说你不要亲爸妈，有这会儿事儿吗？” 林煜抬头停笔，“怎么。您也不打算要我了？那我走就是了。” 他现在冲冲的语气，恰好说明了他不安的内心。 是真怕爷爷点头，让他走，那这样他就再也没有熟悉的依靠了。 平时外面像个大人，但说到底年纪小，心里还是个孩子。 林方时背着手，一脸无奈。 “谁跟你说的，你认亲生父母，我们就不要你了？至少你现在还姓林，还是我的孙子。” 这安慰人的话，到了林煜眼里就换了层意思。 他认为，按照爷爷说的，要是真认回去了，改名改姓，那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反正我不管，我从今天开始不去了，要不然就打死我拖着我的尸体过去，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去。” 年少轻狂的男孩，说出了一个让亲生母亲伤心的话。 沈枝原本是想先看看情况，在进去的。 还特意拦住裴远，让爷爷先和他谈一谈。 后面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导致在门外走廊上站着的沈枝听的一清二楚。 心里泛起一阵疼痛，沈枝推开了裴远的手。 “那个就先这样吧，你看他态度坚决，硬碰硬也不是办法，我先回去了。” 越过裴远，沈枝脚步慌乱的跑出了林家的院子。 生怕被发现自己控制不住的眼泪。 沈枝忍了半天，在走出人来人往的小巷之后，小声哭了出来。 靠着满是小广告的墙体，沈枝捂着脸。 最后蹲在地上，冷静许久之后，艰难起身，走出这条巷子。 另一边。 沈枝走后，裴远带着怒气走进林煜的房间。 “收回你哥哥对着爷爷说的混账话，我告诉你必须回去。” 裴远警告他的语气，是从来没有的。 林煜确实是个你强他就强的性格。 裴远越是这样态度坚决，他就越不听话。 “我知道了，你不就是喜欢我亲妈，想利用我对吧？” 林方时在外面都听不下去了，竟来冲动至余，还是一巴掌甩在了孙子脸上。 这一晚，林家发生了空前绝后的一扬争执。 不仅是小蔺吓到了，连蔺琳这个见惯了林方时发脾气的人，也吓到了。 林方时，年轻时候，是最桀骜不驯的。 严厉的名声在外。 谁来他这儿都得挨骂。 不畏强权，因为自己的艺术，可以说是站在某些人头上拉屎。 但都不及今天来的恐怖。 她赶紧叫上儿子，一起把两边人来开。 这会儿，最害怕的就是孩子受刺激做出什么傻事儿。 不过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合。 她刚担心，因为被两人一起针对的林煜一下气上心头。 直接不管不顾的冲出家门。 小蔺一个箭步跟上去。 但这小子体力不是一般好，只能远远跟着。 万幸的是他没发现身后的人，没有生出甩掉小蔺的心思。 但越跑小蔺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家伙怎么往河边跑。 这会天刚黑下来，路边基本没人。 小蔺生怕自己的猜想被验证，使出了浑身的劲儿。 在离他还有一两百米的地方，亲眼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河中间的拱桥顶端，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小蔺自己因为小时候被水淹过，怕水。 他吓得腿都软了，拼命呼救。 好在他的声音洪亮，很快就有路过的人赶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好，刚好就有一个熟悉这条河的中年男人路过。 但水面上除了一层层还未消散的涟漪，就什么都没有。 小蔺凭借刚才看到的，大致说了个方向。 大哥紧跟着就跳下去。 在水里搜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了人。 现在天黑，要不是运气好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就真没命了。 小蔺就差跪下来给大哥道谢了。 但大哥好像并不在意这些，确认这孩子没事儿之后，穿好衣服离开了河边。 小蔺生气的给了林煜一拳头。 林煜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你这个天杀的，你要干嘛？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跳河自杀，你长能耐了？” 这下担心只剩满腔的火气。 小蔺揪起林煜的耳朵就往家里走。 林煜被冰冷的河水泡清醒了现在。 他刚才虽然冲动，但也没有寻死的打算，就是想吓一吓，家里人。 至少让父亲和爷爷后悔，后悔刚才骂自己，要抛弃自己的话。 不过现在清醒了，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做法有多么的不妥当。 “小蔺哥我错了，你别跟爷爷和我爸说我跳河了成吗？你看我的脸还火辣辣的疼着呢？” 小蔺偏过头去，“想得美，这次不给你教训，下次你是不是要跳楼？” 林煜瘪嘴，心里想自己得完。 本来现在父亲和爷爷就不待见自己，恨不得自己赶紧回去。 经过刚刚那么一出，现在是指定不会要自己再留下。 他不知道，其实在他刚跑出去的后几分钟，两人就后悔了。 当时对方态度都不好，才让现在变成这样。 几分钟后，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林煜。 林方时和裴远对视一眼，收回了刚才认为自己有错的想法。 林煜被罚跪在药堂供奉着师祖画像的佛堂里。 身上的衣服也没换，夜里的凉风一吹，冷得他直打寒颤。 第188章 换座 但林煜是个倔脾气，不但没穿，脊背挺直。 犯错受罚是应该的。 “你呀你，这么冷的天，明早准生病。” 她的话，一语成谶。 小蔺第二天一早起来打扫院子，只见林煜蜷缩在软垫上颤抖。 额头上，身上都是虚汗。 一摸果然发烧了。 小蔺摇醒他，把人背回房间。又快速抓了点药，煎好。 一股脑全喂下去。 林煜迷迷糊糊的睡了两个小时，快到八点的时候，林方时推门进来。 趁他不注意把了个脉，之后便一把把孙子揪起来。 “吃完饭赶紧去上学。” 接着书包沉重的落在他膝盖处。 浑身酸软无力的林煜，现在头脑还有点不清楚。 不过昨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清楚自己做错了，也憋着一股气。 “知道了。” 起床快速收拾，嘴里叼着一个包子快速朝学校赶。 小金没等到林煜，也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自己已经和另外一个同学先走了。 林煜没有先去学校，在门外转了一圈，他知道这个星期老秦值周，他得找他说几句话。 上课铃声响起来，门口基本上没了学生。 几位老师要回办公室的时候，林煜突然出现在校门口。 秦木生不禁皱眉，以前都是掐着点来，现在倒好直接迟到。 “怎么回事儿今天？” 林煜了，脸色苍白，连旁边的老师都看出来不对劲。 “老秦，你这学生看起来下一秒就得倒下，脸怎么白成这样？” 秦木生走近一看，摸了摸他的额头，“哎哟！这么烫！走赶紧去医院看看。” 林煜摆手，退后两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秦木生睨了他一眼，总觉得这时候正经提要求，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先说，我再考虑。” “我想转班。” “不行，你想都别想。” 不说他成绩好，要转班肯定几个班都想要，老友嘱托自己管好这个调皮的孙子。 后面才是最重要的，小树从小就要干预，不然哪天长成一棵歪脖子树就再也来不及了。 林煜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妥协了。 “那你帮我调换一下位置，我不想跟沈宁坐一起。” 这话让秦木生都拿不着调，这到底是不是亲妹妹，就算吵架也不至于转班才对。 这不禁让他猜测，他的亲生父母是不是对他不好。 不过那天后续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为了给他出气，他亲爸亲妈还把事情闹上法院。 报纸都登了，说钟家滥用公权，压榨百姓。 要不是有个厉害父母，钟家不至于被压一头。 转过来一想，这个大多数家庭不是更看重儿子吗？ 怎么这小子刚回去几天，就跟亲妹妹决裂了？ “你小子不会是不懂事，和那边吵架了吧？” 林煜装傻，“不知道你说什么，从今天开始我是我，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说完就，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抬步走进学校。 老秦反应过来这小子已经走进大门了。 “你不去看病打针，想死啊？” 林煜回了一句，“那就死吧，反正也没人在乎我。” 这句话把老秦是彻底整懵了，按理说孩子失而复得，还是个男孩子不应该啊？ 他知道沈宁除此之外就没兄弟姐妹了。 早读上完，林煜还没进教室。 在学校找了一圈，睡在了三楼会客室的沙发后面。 地上垫了个纸壳子，身上盖了了件校服外套。 一个大高个就就这么蜷缩在地上。 看不下去，老秦给他找了个自己值夜班穿的军大衣盖上。 “老秦记得帮我换座位，我睡一会儿，求……” 说一半，人又睡过去了。 秦木生打了个电话给林方时。 不过林方时没在，是蔺琳接了这个电话。 从她这里得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手里的电话听筒差点掉地上。 “这孩子要疯，这么大的人了，居然想着去跳河。” 他嘴里念念有词，第一节课铃声响起。 发愁的老秦，顶着一张愁眉苦脸走进教室。 底下的学生见他愁眉苦脸，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一会儿上课开小差，触了霉头。 在课桌上站了两分钟，他迟迟没有开口。 秦木生仔细研究了一下座位表。 “第一组第一排的赵若森，和林煜换一下座位，现在就换你帮林煜收拾一下。” 老秦开口说的居然是换座位的事情。 但也不稀奇，毕竟老秦经常这样，只要他抓到同桌两个上课经常说小话，第二天准被换走。 沈宁糊里糊涂的，虽然平时自己和哥哥说话的次数不多，但确实被老秦发现过。 心里不舍，但她认了，不能坐一起就不能吧。 不过看着空空荡荡的位置。 沈宁担忧哥哥是不是忘记今天要上学了。 有一次放假他犯迷糊了，开学第一天都没来。 还是秦老师打电话过去通知的。 赵若森在全班和老秦的注视下，麻利的换好位置。 他的同桌，因为半期测试成绩不合格，已经被刷下去了。 没有别的原因，成绩起伏太大。 本来是一个人坐的，现在有了同桌怪不习惯。 “你好，我是赵若森以后咱俩就是同桌了，你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看着他的头发，沈宁默默转过身子。 拒绝了新同桌发出的友好信号。 赵若森也不是傻子，揪了两把自己的头发。 “我这不是乱七八糟去理发店搞得，出生就这样。” 门口有时候找人打架的小混混就是乱七八糟的，一眼看去对眼睛很不友好。 沈枝曾经很多次告诫过沈宁，遇到这样的人尽量不要接触。 不是拿有色眼镜看人，就怕万一是什么有歹心的坏人。 加上上次在学校门口被收保护费，沈宁现在彻底相信了妈妈的话。 赵若森也就解释了一句，他习惯了被人误会，就因为这个金褐色的头发，还稍微带点卷曲的弧度。 更像是特意去理发店烫出来的。 不过仔细看他的五官，能看出一点外国洋人的意味。 他太爷爷和太奶奶是外国人，自从那一辈就一直定居在中国。 医生说是正常的，家里也就没管。 当时进学校，还去医院拿报告来证明，学校才把这个特殊的人给记下。 三中可不许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搞独树一帜。 第189章 伤心哭泣 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当着老师的面晃神，第一次被历史老师说教了。 赵若森看不过去，“你是不是担心你哥？不过你们俩没住一起吗？你哥来不来学校都不知道。” 沈宁看了眼这个陌生的同学，没说话，自顾自的开始写习题。 赵若森自讨没趣，下课就跟着历史老师回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就听见老秦的吐槽声。 “还在会客室睡呢？倔驴脾气，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看病，已经给他爷爷打电话了，让我别管，好好教训他。” 办公室老师听秦木生绘声绘色的描绘着林煜爷爷的预期，笑成一片。 “可林煜不是还发着烧呢，不管烧傻了怎么办？” 秦木生叹了口气，“说是来之前已经吃过药，也给看过了，那药起效慢，说是中午过点就会退烧。” 对于老友的医术他是信任的，跟科任老师说清楚之后，大家也不再就这一个话题说。 赵若森拿上历史作业就回了教室。 把今天的作业发下去之后，赵若森双手揣兜回到最后一排座位上。 沈宁依旧刷刷地写着练习题，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知道你哥在哪儿，还知道他生病了。” 果不其然沈宁停下笔，看着她。 快速写下几个字，问林煜的下落。 赵若森失笑，“沈宁同学，你对你哥真好。” 一想到自己的家庭关系，赵若森脸就黑下来。 “就在会议室，现在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你去看一眼还来得及。” 沈宁站起身快步离开。 会议室里，林煜盖着厚厚的两件军大衣，另外一个老师也贡献出了自己的衣服。 现在的林煜脸色红润，但红过头了，一看就是还在发烧。 沈宁轻轻推开会客室的门，快速扫了一眼周围。 没看到哥哥的身影，秦木生提着一个老伴儿刚送过来的保温桶过来。 见沈宁动作小心，在门口观察。 快走两步，把沈宁叫到一边。 “你哥在地上睡着呢？老师想问问，你们家周末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会吵架想不开去跳河的。” 沈宁当下立刻惊出一身冷汗，昨天妈妈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说是没见到哥哥，他情绪太激动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眶，没恢复好内心的情绪。 沈宁颤抖着在本子上写下昨天具体发生了那些事儿。 秦木生看完之后，觉得这孩子现在的脾气太火爆了，一点就染，这名字不好。 还真是命中注定带点火。 “老师清楚了，他好像要和你划清界限哦，来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找我调座位，今天回去好好和你妈妈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解决。” 沈宁的眼泪在听到老师的实话之后再也收不住，一颗一颗的滑落脸颊，砸在衣服外套上。 “去吧，我会照顾你哥哥的。” 沈宁倔强的点了点头，往楼下走去。 上课已经两分钟了，是英语老师的课。 见她迟到两分钟，还不停擦着眼泪，一想严厉的严老师，心软放她回座位。 一般只要是他课迟到的学生都得站着听课。 沈宁哭得很伤心，趴在桌上。 几乎是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最后一排。 “看什么看？不想听课的都出去。” 大家纷纷看向老师。 赵若森斜睨了一眼同桌，难道他多嘴了？ 林煜一个大男子汉也真是，能把自己亲妹妹骂哭的，太没有男子气概了。 中午吃饭时间，沈宁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伤心之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哥哥好像刚回来，就又不要他们了。 一直等到放学实在是太煎熬了。 午休时间。 下午有测验，不少同学都回学校午休了，想着一会儿测验的时候更有精神。 赵若森回教室拿书，跟同学讨论难题。 刚才下课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的同桌，现在还这样。 仔细一看，原本空白处，已经沾了一团小黑点。 题目还是第一题。 感情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位同桌是饭没吃，题没做，就坐在位置上发呆了。 “喂？” 连续叫了几声，沈宁也没反应。 突然就对楼上的林煜产生了好奇心。 在去找隔壁班同学执勤，他先去了一趟三楼。 根据老师说的位置，他果然看到了睡在地上的林煜。 桌上还有没吃完的肉粥。 赵若森一个人的时候性子孤僻，班上原本人就少，他也没一个合得来的朋友。 对林煜就知道一些虚有的名头。 “喂？林煜你还好吗？” 林煜刚才十二点烧就逐渐退下去，加上吃了热腾腾的肉粥，现在清醒了不少，就是浑身酸软，根本不想起来。 但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心和身体都想要逃避。 沈宁是个很好很好的妹妹，所以他不忍心去面对。 不想说出来伤人的话。 可他没办法，他的世界只有父亲和爷爷两个亲人，妹妹有很多爱他的人。 失去父亲和爷爷，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是成年之后，他或许还会硬气一些。 但现在的他在多数大人眼里就是个小屁孩儿，根本不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别多管闲事。” 林煜蒙着头，声音微弱。 赵若森就是闲的，他的成绩一直在班里吊车尾的程度。 一直处于一个被刷下去的边缘。 但他就是在之间来回横跳，每次都差一点下去。 上课经常被老师点名的，一个是林煜，一个是他。 甚至在某些时候，老师最喜欢骂的就是赵若森。 因为他成绩一直稳稳的，拉低全班的平均分。 “切，亏沈宁把你当哥哥哭了一节课，你在这儿睡大觉。” 林煜意识到不对劲。“她知道我在这儿？” “来看过你，回去就哭了。” 赵若森，今天确实多管闲事了些，在意识到自己话多了的下一刻，他转身就走了。 没理会林煜后面的问题。 林煜突然之间坐起来。 在纸板上睡了一上午，现在浑身不舒服。 加上生病，刚起来的一瞬间，跌跌撞撞的一屁股坐在了会客室的沙发上。 缓了一会儿，收拾好东西，他回到了班级。 第190章 顺应他的心意 两人一个在门口第一排，一个在最靠里面的最后一排，不得不说老秦是如他所愿了。 尽量的离沈宁远。 对视的下一秒沈宁就忍下来去找哥哥问清楚的念头。 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变了，不是之前那样温和带着笑的眼神。 在生活中很多方面，独立自强的沈宁，只会在遇到哥哥的问题时露出脆弱的一面。 …… 熬到下午，沈宁每每想起刚才哥哥的眼神，就不敢过去找他。 等了一会儿，妈妈没来接自己，沈宁就自己回了家。 孙海英在大马路等了十多分钟，孙女就回来了。 她走过去，接过书包。 “在学校怎么样，没人欺负宁宁吧？” 她现在这个年纪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因为孙女不说话，学校会有不懂事的小孩欺负她。 以前小学的时候发生过。 弄得她都想去学校守着孩子上课了。 不过被沈枝劝下，她才死了这个心。 沈宁摇头，但在看到奶奶的那一瞬间，眼眶逐渐湿润。 被孙海英发现之后，沈宁直接抱着奶奶哭出了声。 这次她一边哭，一边说话，“哥哥不要我们……她不理我……” 孙海英听着孙女嘴里断断续续三突出的字眼，心里一惊。 昨天女儿慌忙赶过去，回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好看。 今天孙女回来就说哥哥不要他了。 孙子失忆了，也不至于对亲生父母这个话题如此排斥才对。 “你哥哥说什么了？” 沈宁摇头，嘴唇颤抖，“没说……让老师换座位，不想见我……” 孙海英听得头大，自己那个懂事有担当的乐乐，怎么变成这样了？ “宁宁不哭，先回家，等你妈妈下班回来了我们在讨论这个问题。” 一天没吃饭，沈宁肚子空空，坐下就开始吃饭。 孙海英早二十分钟前把饭做好，就等着闺女带着孙子孙女回来吃。 他们前脚回家，沈枝后脚就来家里。 沈宁抽泣着吃饭，她这个当妈的进门就注意到了。 孙海英拉过女儿，不让她打扰孙女吃饭。 现在不是和小孩子说话的时候，得搞清楚为什么乐乐排斥亲生父母。 按道理说，他不是被家里人卖掉才和父母分开的。 也不是一个坏孩子，心里对他们有意见。 林家那边不排斥他们把孩子领回去。 事情看似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到关键之后，就被打回原形。 沈宁听着奶奶和妈妈在旁边小声商量。 她吃饱之后，觉得有必要说清楚，刚才她情绪激动忘了说的内容。 冷静下来的她，拿起笔快速写下老手艺告诉自己的事情。 沈枝看到女儿写下的字，心惊肉跳的。 “你哥还好吗？没受伤吧？怎么会去跳河的？” 两个大人彻底坐不住了，谁都没想到一次简短的谈话，会让一个孩子做出偏激的行为。 沈宁接着写：哥哥发烧，下午好了，正常回教室上课，就是有点咳嗽，老师给他吃药了。 看到这儿，母女俩心慢慢放下李。 但对于孩子跳河的事情，任然心有余悸。 因为昨天的事情，裴远已经搬回去住了。 这是两人商量了痕迹逇决定。 他来负责给孩子做心理工作。 大概率是她昨天走后，因为一些争吵带来的。 作为一个母亲，心痛的事情她就经历过两次，一次是五年前，第二次是现在。 也不知怎么的，沈枝长舒一口气道：“妈孩子不愿意回来就算了，现在知道她还活着，过得很好我就……满足了。” 孙海英闭眼，转过头去。 闺女说违心话的时候，就支支吾吾的，到现在这个习惯还没改。 她是生孩子的人，她说什么是什么。 “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枝在饭桌上，发呆好几次，愣是吃不进去。 几分钟之前，看了女儿仔细描述学校里的事情。 她心逐渐冷下去。 原以为他开口叫自己，是一种变相的接受和承认。 但对比之下，他更希望在林家生活。 “妈妈一会儿，去和你裴远叔叔商量一下，如果可以，妈妈尊重你哥哥的意见，你觉得呢宁宁？” 沈宁瘪嘴，今天哭了太多次，眼泪已经干了。 她摇头，不想失去哥哥。 沈枝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等你哥哥冷静下来，病好了再说。” 她是真怕这傻孩子再做出来什么傻事。 这辈子她不想再重蹈覆辙，看着孩子消失。 沈枝是真的怕了，所以才会在给林家打电话的时候双手颤抖。 就连跟裴远说话的时候，也是忍着干疼的嗓子。 “沈枝，你别这样说，我再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他就是没记起来，要是记起来了指定得后悔。” “裴远，之后还要拜托你和林老伯照顾他，每月我会固定给你一笔生活费……” 她嘴里不断说着后面对孩子的安排，裴远听得心一抽一抽的。 实在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着急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你说的都不需要，等着我会让他自己亲自回去跟你道歉的。” 昨天晚上说的话，他都替沈枝心寒。 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骗经历这些事情。 裴远挂断电话，就看见门口晃晃悠悠的人。 小金在在他旁边搀扶着。 看得出来气虚体虚。 今早发着高烧出门的，现在看来烧已经退了。 “来我屋里一趟。” 小金咽了咽口水，对好兄弟竖了个大拇指，“兄弟你真是好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叔生气，你有种，但是你被揍我可帮不了忙。” 说吧，把林煜的书包放在桌上，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林煜站在原地，犹豫了两秒就朝着父亲的屋子走去。 穿过长廊，来到他的院子里。 推开虚掩着的门，林煜低头认错，“对不起爸，我昨天不是故意寻死，就是……就是为了让你们在乎我一点……” 裴远手里刚放下的药碗，要不是怕沈枝心疼，可能早就砸在他头上了。 “你太让你妈妈失望了，伤害一个爱你的人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吗？” 面对父亲的质问，林煜铁了心不离开林家。 “我没妈，我爷爷说的，我妈早死了。” 第191章 不会再打扰你 “算了你走吧，你妈……不对，那边的人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你还是继续住家里，你放心我和你爷爷都不会不要你，除非你自己离开这个家。” 他突然的态度转变，让林煜心里落差一下出来。 人怎么会变脸变得这么快？ 他在心里想这句话的时候，忘了他自己的做法，好像更过分。 也忘了，这就是他自己要求的。 裴远不是打算放弃，以退为进换一种方法，让这小子自己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也怪这曲折的生活，让他没什么安全感。 不过这次他没有告知沈枝，这段时间就当是她不再过问孩子的事情。 …… 翌日。 沈宁从前老师顺着路，从前排往后走。 但今天刻意走了后门。 林煜担心了一早上，沈宁都没过来找他。 “喂？你俩分家了？” 赵若森从第一排开始收昨天的历史作业。 林煜不惜的搭理一个不熟的人。 这时门口来了个十二班的男生。 他的校服松松垮垮，整个人的姿态和外面的小混混没有区别。 “喂，下午学校后面那条巷子，记住了，” 赵若森脸上有些不耐，“自己去行吗？今天有事儿。” 男同学嗤笑一声，“就你？你能有什么事儿，比街上的小混混还闲，还是不是兄弟了，人少打不过，上次我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你忘了，这次必须帮我。” 赵若森还要赶在上课之前把作业交去办公室。 “行行行，陪你打一次。” 林煜听得头皮发麻，转过头看向后排收作业的赵若森。 这老秦怎么会安排这么个人在沈宁旁边。 赵若森见他盯着自己看，抬头盯回去。 “怎么了林煜同学，你要补作业？” 林煜对这个同班同学的看法一落千丈，转头不理会。 在一班吊车尾的赵若森，其他学科在整个班比教下来一塌糊涂。 但如果单看历史这一刻，几乎是次次满分，有时候连老师都记不清楚的点，他能有头有尾的说出来。 也就在历史老师那里收到的表扬最多。 每次去办公室，遇到其他科老师，他必被拉着说教一顿。 加上他老是包庇班里一些因为各种原因没完成好作业地同学。 他去办公室的次数，比班主任都勤快。 不过因为他无父无母，在老秦知道情况之后，几乎没怎么苛责过他。 赵若森在老秦看来就是一个拼尽全力的孤儿，放假什么的都会让他先去家里，拿些吃的。 家长会也从不要求，必须来一个监护人。 班里同学对他是又爱又恨，帮同学的也是他，出卖同学的也是他。 有段时间，他在给老秦做眼线。 好几个上课不务正业的同学，当堂下课就被叫办公室。 后来无意间有同学撞破，私底下骂他。 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嘻嘻哈哈，到头来还不计前嫌帮人隐瞒错误。 所以在林煜眼里他是个亦正亦邪的人。 但听到他刚才说要去打群架，一下就坐不住了。 第一节下课，直接找到老秦。 “你必须把赵若森调开，他这种人万一带坏沈宁怎么办？” 秦木生拍了一下桌子，一是生气林煜在背后乱讲同学，而是他太无法无天，换自己的位置还不够，现在又要求换同学的。 “林煜你是病糊涂还没好吗？你自己说的，沈宁同学和你无关了，别在背后指手画脚。” 林煜被老秦噎了一下。 “是，可我不是关心同学吗？好歹沈宁也是班里的第一名，要是他学习退步了影响班级成绩。” 老秦在心里冷哼一声，这小子果然和他爸说的，刀子嘴豆腐心。 “你管不着，你又不是个团结同学的，沈宁同学都没意见，你在这儿又唱又跳的？” 不管林煜怎么说，老秦都用他昨天跟亲妹妹决裂的态度反驳他。 林煜吃瘪，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好好看紧这个姓赵的，免得让她影响到妹妹学习。 第二节课。 历史课开始，林煜就一直盯着斜后方。 课上沈宁和赵若森都专心致志地听着蔡老师讲解的知识点。 一开始并无交集，他以为赵若森是个识趣的人。 过了十分钟，老师让自由讨论问题，他转过去一看。 沈宁主动拍了拍赵若森的手臂。 在纸上写下几个字之后，赵若森看一眼便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沈宁从开始的蹙着眉，到恍然大悟的舒展，仅仅不到半分钟。 老秦也不是见赵若森没同桌才随意调换的。 沈宁作为全年级第一，沈枝全市的初一年级都能排进前十。 她的历史科目，一直是所有科目比较下来垫底的。 各个副科，满分一百分，经常在九十七分以上。 只有历史长时间在九十左右徘徊。 要知道对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说，这几分有多重要。 瞧好赵若森是个学历史的好苗子。 相当于给她找了一个很好用的同桌。 他已经持续观察一天了，觉得自己的做法正确。 让沈宁以后离全市第一的位置更进一步。 赵若森是个聪明人，老师说出他去沈宁旁边坐的时候，他就猜出来了。 不过他到哪儿坐无所谓，最主要的是有没有乐子看。 人要是一味地只知道学习，那该多无趣。 恰巧同桌就是这种无趣的人。 但沈宁和林煜的事情，他挺感兴趣的，就像是那些小说里的情节一样，真是跌宕起伏。 原本还亲自说他们是兄妹，结果没过两天，就主动去换位置。 比他那个一潭死水的家庭好多了。 出神的瞬间，沈宁已经被蔡老师叫起来回答刚才的问题。 不过沈宁是写在纸上的。 作为同桌，赵若森合理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沈宁一点就通，写下的答案也八九不离十。 蔡老师听完答案，会心一笑。 不得不佩服秦老师的安排，上次沈宁错的同类型的题，在赵若森的帮助下很快就明白了。 不出意外的沈宁得到了蔡老师的表扬。 第192章 放假 平时教她还是以总结经验和吸取教训为主。 沈宁明显心情不错。 赵若森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笑得更开心了。 落在林煜的眼里，就是一个小混混用花言巧语，把她哄住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能这样不管。 沈宁在纸上衷心写下谢谢两个字。 因为她发现赵若森不是一般的厉害。 以前只知道他次次考满分，今天经过这么一交流，才发现远不止于此。 赵若森说，以后还有难题，他有空就可以教她。 保证光一个月的功夫，期末她的历史成绩到九十五之上。 沈宁之前也不是没上过九十五分。 但那次题目比较简单，班上好多同学都上了九十分。 要是想稳定在九十五分以上，还得她精进学历史的方法。 见他笃定的样子，沈宁莫名相信。 之后的一周，因为还有半个多月考试，班里各科都在进行小测试。 学校非常重视这次的初一全市统考。 这是一次检验他们尖子班水平的机会。 每天都在考试，要不然就是讲卷子复习知识点。 连沈宁都受不了。 不过在赵若森的帮助下，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对于后面的历史大题的掌握度高了不少。 这几次考得还行。 她想着不能让别人白白帮自己，她也要还回去。 但实在想不到赵若森需要什么，便直接问了。 赵若森看了一眼，“同桌你也太客气了，这样现在不着急，等以后要升学的时候，我要是有其他学科的问题，再来请教你，相应的历史你有问题，你也随时来请教我。” 如果真的想要升一个好的高中，不是应该就从初一就开始吗？ 为什么要等到初三快没时间了再请教。 沈宁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初三就晚了。 意外的赵若森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话。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破成绩就摆在那里，也不怪沈宁提醒。 嘴角微扬，赵若森摇头，“谢谢提醒啊，不过我觉得我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好好玩，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说起玩，赵若森比起林煜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煜是逃课，他是直接不来，借口也就是不想上学。 遇到前几节课需要清点学生人数的老师，很多次都想让老秦找借口，给他轰到其他班去。 实在是个不小的麻烦。 沈宁也就问这么一句，他不想她也没立扬强求，默默点头答应了他的条件。 关于林煜的事情过去了一周，明显的她的状态开始慢慢恢复。 关键林煜除了跳河感冒，丝毫没有因为不要她和妈妈有任何难过的心情。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哥哥已经不在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哥哥。 拿这个理由说服自己，沈宁做到了，这两天因为林煜的事情影响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赵若森激发起来她对于历史的学习，也在其中帮了不少忙。 平时她只是把该学的学完，历是其余的一点不管。 在赵若森的推荐下，她在期末临近主动去书店买了几本历史书籍。 读的时候发现，赵若森说的，历史都是融会贯通的。 即便是教育性不强的课外书，在仔细总结之后，也能学到很多知识点。 …… 天气越来越冷，一转眼学校就开始了本学期的期末考试。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考完最后一堂，学校就开始放假。 今年是个冷冬，大早上考试，大家的手脚都是僵的。 “同学们，坚持一下，搓搓手，这间教室的暖气不太好。” 沈宁运气不太好，被分到了这间教室，身后还是林煜。 大概率是按成绩分配打乱的。 不过沈宁已经狠心割舍，就不可能再主动去打扰哥哥。 毕竟妈妈说的很对，只要知道哥哥还活着，他过得很好就行。 今天他敢用跳河来反抗他们，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方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打扰，还给他他想要的生活。 教室里的温度不算低，让沈宁愈发清醒。 看着自己唰唰不停的笔，她改变了先前的想法。 越是艰苦，越能激发人的斗志。 最后一堂考完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沈枝和母亲早早就等在了学校门口。 沈宁不是住校生，不需要拿大包的行李，但她的书也不少。 现在考完了，不需要的得搬回家里。 大多数人是直接卖废品了，沈宁的每一本她都要留着。 铃声一响，沈枝就按照女儿说的位置，去门口坐着标记的桌子上找到了她的一大堆书。 孙海英还特地拿了个袋子，全部装进去，一掂量沉得很。“哎哟，怕是有四五十斤。” 沈枝和母亲一人抬一边，在说好的位置等闺女。 不过过去的时候遇到了和小金一起抬箱子的林煜。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低头转看不见。 沈枝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看向远方忽视了他。 孙海英看着女儿，也没开口，心里隐隐作痛。 明明是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却因为一扬意外，现在她要顺着孩子的心意，当做是陌生人。 想想她指定入土那天心里都不畅快。 乐乐这孩子性情大变，不像是以前的乐乐。 林煜快速走过去，金粒在旁边感觉到奇怪。 “唉？你妈是没看到你？怎么一下就走过去了。” 小金只知道他和那边家里闹矛盾了，所以回来了，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 林煜也难以启齿。 毕竟是他不接受，谁都没强迫他。 “别看了，咱俩不是还要去报名吗？再不去就晚了。” 小金这才想起来，要是名没报上，山地车就真的泡汤了。 山地车不便宜，一般家里有点资本的同学才有一辆。 他俩都眼馋很久了，家里不是没钱，奈何他俩的爷爷就是信奉男孩子要穷养这一套。 一年的零花钱攒起来都不够买一辆车的。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一人买一辆的机会，他们势必拿下。 金粒和林煜对自己的棋艺还是有信心的。 从小就看爷爷下，被机房邻居的大爷夸了不止一次两次。 上次金粒也参加了，一路进了四强，要不是他妈那天拉着他回了外婆家里，他也不至于连个第三名都没捞着。 第193章 回南安 “哎哟，小煜啊你这会回去，指不定拿多少红包呢，怎么还把这些破书留着。” 金老头听孙子说两人要把这些书卖了攒钱。 林煜听得一脸懵，“金爷爷您说什么，去哪儿？” 金老头见他啥都不知道，开口解释道：“你要跟你爸回南安过年，你爷爷也去。” 林煜把箱子一放，“金爷爷您和小金抬一下，我回去问问。” 金老头见那么大一箱子说，无奈和孙子一起抬回家里。 一边走一边吐槽，这俩孩子都快把他家里当废品收购站了。 林煜快速跑回家里。 见父亲和爷爷真的在收拾东西。 “你们去哪儿？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林方时抬头，笑了一声，“哟大少爷来了，怎么不跟你说，你都不稀得理我们，怎么跟你说？” 林煜挠了挠后脑勺，“爷爷你不会主动说……” 裴远站出来，“算了，快去准备你自己的行李，我们明天回南安，你得见见太奶奶。” 刚想出门的林煜，转过身，“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过完年再回来。” 林煜不可置信地放下书包，“那么久？我不去了。” 林方时和裴远，几乎是同时开口，“必须去！” 两声重叠在一起，气势汹涌不容他拒绝。 “好吧。” 林煜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便低头同意了。 这下他和小金的计划要泡汤了，如果小金运气好的话，可以买一辆。 运气不好就只能从春节过后接着攒。 虽然有压岁钱凑数，但大人要没收绝大多数。 就算真去了太奶奶那里，有钱了，也不一定能揣自己兜里，自己做主。 …… 另一边，沈枝和孙海英也开始收拾。 去年二哥一家是在家里过得，今年他们就留在西山过。 不过，过完年沈梓会回南安待几天。 这次莫雨就不和他们一起回去。 收拾好东西，沈枝买的今晚八点的票。 “妈你和宁宁在家等着，我去找个车。” 孙海英直起身子，“不用了，有人送。” 疑惑的沈枝，跟着老母亲把行李放到楼下。 不知褚随是谁。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父母吃的迷魂药，看来从今年开始自己得经常回南安。 “妈，你好意思吗？再说了你没事儿老联系他干嘛？” 孙海英赶忙否认，“这可不是我主动联系的，上次不小心在路上碰到了，无意间说起的，褚随说最近不少人回乡，车不好现找，我这不是怕我们赶不上火车吗？” 就这说辞，也就她的老母亲会相信。 沈枝没好气的走过去，“褚随，你别带着目的接近我妈……” 褚随笑得别有深意，“你放心我也今天晚上的有事要去隔壁省出差，跟阿姨无意间说起来的，别多想。” 不理他的解释，沈枝返回家里拿行李。 沈宁背着自己的书包和几个娃娃出门就看见爸爸。 快步走近，有点委屈地拉着爸爸的手。 她不清楚，爸爸是不是知道哥哥的态度，也不想让他知道。 妈妈伤心的话，爸爸也会伤心，家里人都会伤心。 其实第二天褚随就知道了，连带着孩子跳河的事情他都清楚。 褚随心里原本对孩子挺柔软的态度，因为他胡闹一遭，变得强硬起来。 他有理由怀疑是不是裴远和那个姓林的老头，在背后对他洗脑。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按理说不会排斥父母。 可沈乐的态度太奇怪了。 人心会变吗？即便失忆也不应该变成这样。 那个尊重爱护妈妈的孩子，今天变得冷漠激进。 他作为一个洞察力超人的生意人，很难不拿自己的那套方法怀疑其中藏有猫腻。 看出女儿脸上藏都藏不住的纠结。 褚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乖，爸爸会让宁宁开心的，宁宁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沈宁云里雾里。 不过行李很快就搬好了，四人驱车去了车站。 褚随没拿行李，一路帮三人把行李提到了站台上。 一直到火车到站，沈枝几人找到了车厢，进了包间。 外面发车的广播响起，褚随才抬脚离开，“路上小心，睡觉记得把门锁上。” 沈枝只想他赶紧走，至于说没说都无所谓。 见女儿那副不待见褚随的模样，孙海英叉着腰笑了半天。 “褚随也是，当初非要急着离婚，要是不离婚今天也不至于这样在你面前低三下四的。” “妈，他是你亲生的还是我是你亲生的。” 孙海英摆手，“没有没有，只是看着如今是非无常感叹一下。” 沈枝和裴远提前通过电话，她先去裴家把提前打个预防针，好让裴奶奶和裴阿姨有个心理准备。 以免到时候直接见到真人太激动。 沈枝前几年说要在市里给父母买一套房子，被他们拒绝了，说就在镇上就好。 市里反而不自在。 于是就在拆迁的时候添了点钱，置办了一个大一点的院子，够一家人住。 家里的基础设施也上去了，孙海英做家务都方便不少，现在什么都靠电器。 在邻居面前聊起女儿，是最自豪的。 一天一夜的车程，沈枝睡了一觉起来。 发现褚随坐在对面，给宁宁剥橘子吃。 沈宁聚精会神地看着书，褚随像个佣人一样，给她剥橘子，连橘瓣上的橘络都要处理干净，再给女儿吃。 沈枝以为自己睡糊涂了，但又想到褚随的操作，无力坐起来靠在床头。 “你真是够悠闲的。” 沈枝话里有话，孙海英吃着前女婿端过来的热腾腾的饭菜。 心里只觉得面前是欢喜冤家。 “吃饭，不吃我吃完了。” 睡了七八个小时，沈枝饿了。 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美食过不去。 有钱人就是猖狂，火车上吃到狗跳墙了。 沈枝喝了一口，味道非常鲜美，就像是现做的一样。 褚随早就吃过了，儿子不认了，他现在就这么一个女儿，说什么都得捧在手心里。 在爸爸家，沈宁确实是小公主一般的待遇。 她也不傻，能享受的时候就不放过。 但实在太过分了，沈枝的认知里这就不算合理的享受。 “沈宁小朋友，你是看书还是吃水果？” 第194章 要求 沈宁赶紧放下书，从爸爸手里接过橘子，一瓣一瓣往嘴里送。 马上上下的一瓣就吃完了。 她拿起书，端正的坐在另一边继续看关键部分。 沈枝斜了一眼褚随：“你是她请的佣人吗？褚随你惯孩子别太过分了。” 明白自己的错误，褚随也没反驳，淡淡回答：“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沈宁咽了咽口水，立刻转向妈妈，表示自己也不会了。 孙海英看着父女俩加起来，连一个人都惹不起，心里就笑得慌。 列车一路南下，在当天下午四点多，到达南安市。 沈枝回来的消息已经家里人知道，一出站就见到了小姑。 原本沈枝是无所谓今晚上去谁家住的。 但一想到孩子和裴远的事情，还是决定去小姑家里。 杨枫要过年前几天才回来。 沈丽霞对于侄女在电话那头神秘兮兮要说的事情很好奇。 不过现在忙着搬行李回家，没心思在意。 褚随一出站就和他们分开了。 他这次是真有事儿，不过沈枝误会得倒也对，一半是为了工作，一半是为了找时间和母女相处。 南安市的变化瞩目，作为国家中部最发达的省会城市。 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优势，现在成了贯通南北中西的大枢纽。 日新月异的发展，让经济水平更上一层楼。 褚随在这里建了一个分公司。 不为别的，这些年因为投资低产，在南安赚得盆满钵满。 即便差沿海开放城市的绩效一大截，但不可否认的事南安市还有巨大的发展空间。 分公司的负责人并不知道褚随要来。 当前台通报的时候他马不停蹄地就下楼接人。 “老板，您怎么突然来了。” 褚随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做自己的事。 进了分公司的属于他的办公室。 负责人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心里庆幸自己没有偷懒，老板没来也每天让人仔细打扫。 褚随脱下大衣，坐在椅子上拨通了林瀚的电话。 不过林瀚现在根本没时间接。 不为别的，上一分钟，家里突然来了电话，母亲告诉她，大伯的儿子回来了。 临出发，裴远突然决定的。 不为别的现在他离开医院太久。 过度损伤，不清楚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加上他现在能重新站起来，已经是奇迹了。 他不想要医院为了可怜，或者说是弥补他。 就在他想通的时候。临时决定子啊出发之前上门。 不为别的，他要进中央军区总医院。 当然不是利用老头子的愧疚，让他丢弃自己坚守了一辈子的原则，替他走后门。 只需要一个推荐的机会。 即便远离医院多年，期间一次没拿起手术刀。 裴远对自己的信心和实力从来没怀疑过。 对比起以前，在林方式的教导下，他的医术大有长进，中西结合的情况下，能让他更轻易的将疾病化繁为简，做到让患者接受最简单的治疗方法。 他不想自己的医术仅仅局限于一方小天地当中。 裴远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中间，旁边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两口。 林瀚的父亲，林德治也在一旁泪眼婆娑地看着。 “爷爷我是有事儿单独跟你说。” 相对于林家人的激动，裴远淡定的进了林家，简单的描述了自己还活着的事情。 见老头子点头答应，裴远按照记忆走向自己小时候住的房间。 令他惊讶的事，这里的陈设一成不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不过他来是想说正事的。 “爷爷，我想继续做医生。” 林老爷子也不是傻子，孩子突然上门，毫不掩饰地跟他说这些。 “嗯，你的规划是？” 裴远直接说了出来，但他只是要了一个推荐名额，并没有老爷子想象当中的话出现。 林瀚一路疾驰，回到家爷孙俩已经从卧房内出来。 自家爷爷眼眶泛红，但能看出来整张脸都是笑。 他突然泄气，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心想这样也挺好，至少两位老人家不会在入土之前都无法心安。 堂哥还活着，他们有机会弥补他。 这样爷爷奶奶对大伯一家的愧疚会少一点。 见林瀚来了，老爷子赶紧把他叫过去。 “这是哥哥，以后你们两兄弟要好好相处。” 裴远点了点头，林瀚伸出手，“堂哥，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还是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林瀚，是你的堂弟。” 裴远伸出手，“你好，裴远。” 简单的坐了半小时，裴远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提出离开。 老两口站起来，孙子都没看够就走了，“吃顿饭在走远远。” 裴远对于老两口还是有一些亲情在的。 “爷爷奶奶，我还活着的事情我妈和奶奶不知道，等过完年回来我会再来的。” 听见裴远说要再来时，老两口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丢丢。 终究是舍不得孙子走，又不得不让他走。 这么多年，他妈拉扯他长大不容易，这么大的事是得早点赶回去。 “那让林瀚送你，代我向你妈妈和奶奶问好。” 裴远点头，没拒绝掉林瀚相送。 两兄弟一左一右，车开出去十分钟，也就刚上车时说了一句话。 半个小时后，快到火车站，林瀚没忍住问了一个问题。 “你恨爷爷奶奶吗？还是说我爸？” 裴远想起来为什么堂弟会这样问。 大概率是因为当时父亲有了他之后，就萌生出转业回首都的想法。 想回归家庭，但是爷爷不同意，两人吵了很久。 这原本就应该是弟弟去部队的，因为老两口临时改了主意。 所以他这个大哥在军营一待就是将近二十年。 说来二十年也不短了，孩子回来就让他回来。 但因为他的一位老战友说的前途无限，可以为国家训练出更优秀的人民子弟兵。 就是因为一扬无心的谈话。 让老爷子驳回了他的要求。 让他再忍两年，到时候立刻让他转业回首都和妻儿团聚。 谁能想到在一个月之后，在执行秘密任务的过程中。 裴远的父亲，裴德恒因为人质和队友的安全，牺牲在了敌人的枪林弹雨之中。 第195章 旧事 为国捐躯，但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任务顺利完成，人质安全解救，国家安全得到保障。 但林家的大儿子再也回不来。 裴远的母亲，裴智美对公婆老两口是充满着恨意的。 在丈夫死她从未考虑过再婚，和母亲把孩子抚养长大。 裴远的潜意识里面，多少母亲的影响。 一边是历历在目爷爷奶奶对自己的好，一边是血淋淋的事实。 他对于林家既纠结又矛盾。 心里一不能原谅间接导致父亲死亡的家。 当初才会毅然决然的跟着母亲回了南安，在那里长大。 期间一次都没和林家人联系过。 这一次回家之前联系，也不过是为了通过老爷子这层关系，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觉得呢？我本来可以有一个正常美满的家庭，要是老爷子当初不改变想法，让你父亲去呢？” 林瀚被裴远的话，弄得有些焦躁。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意外，事情是人促成的，但意外不是，爷爷内疚了大半辈子。 车站到了，裴远直接下车，他不想听那些所谓的大道理。 没亲身经历过苦痛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他不会做出让局外人安慰自己的愚蠢行为。 裴远进了车站和林方时顺利汇合。 但只见到他一个人。 “那小子在哪儿？” 林方时脸色不好看，“你走的时候还在家里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一转头给人拿药的功夫，他就裹着小金一起跑了，老金都不清楚，说是晚上才回来。” 裴远嗤笑一声，他是没想到这小子的叛逆期来的这么突然。 “行，他只要不后悔就行。” 林方时听他这话，是想出对付这小子的办法。 “那走吧，车到站了。” …… 另一边，沈枝带着女儿和母亲上门。 沈丽霞已经早早到了领导家里。 裴奶奶和女儿没有住一块。 但今天她特意把两人叫到了一块。 裴老师自从孩子去世之后，就没见过沈枝几面。 说不怪是假的，但为人师表教书育人的她又清楚，自然灾害任谁来都是一样的结果。 只有裴奶奶还一直和沈枝保持联系。 “我前两天还在文学报上看到你了，枝枝。” 沈枝笑着回道：“裴奶奶，阿姨，我刚下火车，原本想明天的，但实在忍不住了，这个秘密我守了好长时间，我爸妈在无意间知道了，就更不能让您二位被瞒下去。” 母女俩听得云里雾里。 沈云霞拉着老师的手，无声落泪。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心里恐慌。 裴老太太身子十分硬朗，开玩笑道：“难不成你要结婚了？” 沈枝摆手，表情在顷刻间变得凝重起来。 “不是，是关于裴远的。” 说到这儿，母女俩心里一紧。 裴远都去世五年了还能有什么秘密。 “这小子不会在外面有个孩子吧？” 老太太的想象力丰富令沈枝哭笑不得。 孙海英是忍不住了，催促道：“枝枝别卖关子，您二位也要做好心理准备，特别是老太太您，年纪大不禁吓。” 深吸一口气，沈枝缓缓道：“裴奶奶，裴阿姨，裴远他还活着。” 裴老太太顿时愣在座位上，几秒后看向女儿。 两人眼里都透露出了怀疑的眼神。 裴老师率先开口，“沈枝我知道你因为裴远的事情心里有愧疚，但请你不要再拿我儿子开玩笑了，他死了你还不想让他安宁吗？” 沈丽霞赶紧将领导拉下来坐着，“裴老师我看您也是糊涂了，我们这么几个活生生的人，上门就是跟您开玩笑吗？” 裴老太太这时也后知后觉，眼里出现了泪花。 手颤抖着，伸过去。 沈枝起身，将她扶起来。 孙海英从闺女的手提包里翻出一张照片。 是林老头和两个孩子的合影。 应该是一两年照的，那时候林煜还没现在这么高。 裴老太太看着照片，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就落地了，一下一下摩挲着照片上的人。 裴老师不敢相信，从母亲手里接过照片。 这就是她儿子，如假包换，仔细一看身旁的孩子有些眼熟。 “旁边是？” “是乐乐。” 简简单单几个字，让母女俩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一件毫没有根据和可能得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而且两人没死，也没在大水中被洪水冲散。 都活了下来，还被好心人收留。 她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 沈枝安抚住两人的心情，把自己知道的事无巨细的告诉给二位长辈。 在得知明天晚上就能见到儿子，裴老师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得不成样子。 老太太对比之下显得平静许多。 “这就是命啊……对了，那孩子怎么不跟你回来？” 沈枝苦笑一声，把孩子失忆想不起来的事情告诉老太太。 “完全记不起来了，连我和宁宁都不认识，原本关系缓和不少，因为让他认亲生父母，就暴跳如雷跑去寻死，不敢强迫他了，随他心愿。” 这话说得旁边哭得快晕过去的裴老师，顿时脑袋清醒不少。 对比之下，好像现在的沈枝才是最惨的。 不仅之前找不回孩子，现在孩子也不认。 自家儿子虽然腿受伤，但现在好了又记起来，明天就能回家。 裴老师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沈枝谢谢你，现在裴远回来了，你心里的愧疚也该放下了。现在我只求裴远以后能够健康平安就好。” 沈枝没听懂其中的意思，点了点头。 一直聊到夜深，沈家一群人才离开了裴老师家里。 几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沈丽霞拉住侄女，往后拖了拖，等大嫂和侄孙女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才小声询问。 “枝枝，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小姑你不会又要给我介绍对象吧。我不要！” 这句话说的大声，沈丽霞连忙捂住她的嘴。 “呸呸呸说什么呢？你小姑我也就给你介绍过一次，少乱说。我的意思是现在对裴远是什么态度？” 沈枝实话实说，就是想帮助他恢复身体，回归正常生活的态度。 沈丽霞听到这，心里松了口气。 “那就好，你这个傻丫头，刚才没听出来裴老师的意思。” 第196章 慢慢疏远 沈丽霞这才解释了刚才自己老师话中有话。 表面上是让她放下愧疚，更深一点的含义就是让他之后不要再打扰裴远。 两家人好聚好散那的意思。 被小姑的解读给惊了一下，沈枝瞪着大眼，“小姑你确定？” 还是不太相信。 沈丽霞背着手，活脱脱一个老干部的样子，“你别忘了，裴老师是我最亲的老师，这么多年亦师亦友的关系，我很清楚他的顾虑。” 在小姑详细的解释之下，沈枝很快明白了。 裴老师是害怕自己又因为什么事儿，让裴远断然做出牺牲丢掉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儿，沈枝反思了一下自己，确实不应该。 “小姑，我明白了，之后会慢慢疏远的，但至少等裴远好起来。” 说到底裴远不是真的把她当做单纯的朋友看。 多年前因为裴远放下了，所以才慢慢对他没有戒心，当做朋友相处。 即便五年过去了，裴远还是没真正做到放下。 “我看你描述的那些，裴远还喜欢你，真的你相信二姑，我看人就没错过。” 回去的路上，沈枝一路都在发呆。 如果按照自己内心的愧疚，裴远顺势提出来，她应该会答应。 对于现在的沈枝来说，她不在意婚姻，也绝不会被婚姻束缚住。 回看现实，裴远媒体，她的母亲也暗示自己。 所以就按照他们想要的走势发展吧。 …… 翌日。 沈枝陪同裴奶奶和裴老师一同在车站等待。 两人早早就来，列车晚点几分钟，心里焦急万分，在原地打转。 不过好在没晚太长时间。 裴远出了站台，一眼就看到了他朝思夜想的家人。 由于他现在不适合剧烈运动，只能控制着动作，一点一点拉近距离。 裴老师激动的差点没站稳。 甚至扶着老太太，走向抱在一起的母子。 万千的话语都化成了泪水，说不出口的思念，成了一句又一句重复的责怪。 “你担心死妈妈了，没有下次了。” 沈枝让老太太也上前，拉着孙子的手，在原地待了很久。 后面的林方时才姗姗来迟。 裴远走的快，林方时还要拿行李，主动提出让他先出去见家里人。 林方时走出来便看见抱在一起哭的三人。 沈枝过去，接过箱子，“林老伯我来拿，你要不在这里等着，我把箱子先放车上。” 林方时点头，看着沈枝走出火车站。 这边也刚注意到他。 裴远跟家人介绍了林方时的身份。 裴老师可能不认识，但是裴奶奶一定认识。 这位同僚上过不少次报纸，她对医疗行业非常关注，自然认出了他。 简单寒暄之后，四人抬步往外走。 沈枝已经安排好一切，这次算是裴家对林老伯的单方面感谢。 她就不参加，跟司机师傅吩咐好，她独自离开。 等到车边，裴远才发现沈枝不见了。 司机回答：“沈同志说，不打扰你们一家人许久，酒店她都安排好了，先让你们四位过去吃饭。” 刚好除开司机，这车也只能坐四个人。 在母亲的催促下，裴远上车。 但上了车，眼神也在四处张望。 林方时坐在副驾驶，和后面的裴老太太聊着一些医术方面的交流。 “老姐姐，您可别问了，我看得出来您的功夫深厚，甚至说在某些方面要高于我。” 老太太笑了，“林老弟，您过奖了，还是要多向你学习，别看我快入土了，但学习的心还年轻着呢。” 四人你来我往的聊着天，到了地方，隆重的吃了一顿答谢宴。 林方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救裴远不是没有目的的。 至少他得将自己的医术传承下去。 如果林煜要改回原来的名字，离开他的医馆，以后裴远要生了孩子必须有一个姓林。 这在裴老师看来都不是问题，况且家里根本没有任何损失。 先不说沈乐那孩子愿不愿意回来，就算愿意，以后裴远结婚了多生几个就完了。 “你说的是，也不能让做了好事的人寒心。” 林方时点头，一顿饭大家吃得宾主尽欢。 另一边。 因为沈枝回来了，还带着顶好的消息。。 大姑二姑一家，都跟着他们一起回了镇上。 不过回家只见到了禾禾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沈榆两口在店里忙，沈大勇这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忙着。 周边的人，因为拆迁的事情，对沈家可以说是带着敬重之心。 不仅有拆迁款，还安排了工作和房子。 在城里人看来不多，可在他们赵家村村民的认知里，可以修好大一个二进二出的院子。 平时沈大勇要求的工作，各家都积极配合。 听小侄孙女说，爷爷出去工作了。 沈云丽笑着对侄女讲了当初大哥撤掉村长职位，是怎么从一蹶不振到重整旗鼓的。 沈枝不清楚老父亲一闲下来就跟没了魂一样。 心里又感叹，褚随的“阴险”。 “其实你跟宁宁他爸要是能复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谁家大老板没事儿就往前岳父岳母家里跑，还鞍前马后的，不过二姑就是随口一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沈枝刚回家，可不想说这些扫兴的话题。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全家人都被收买了。 童京南来的晚，不过刚好赶上吃饭。 他开车来的路上，看到了在施工现扬的褚随。 一想到妹妹回来了，这个大老板亲自盯功底也就合理了。 吃完饭，刷碗的空隙，童京南悄声对妹妹道：“你在首都不清楚，褚随可是连我爸妈都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他坚持不懈感觉还挺深情的。” “哎哟哥，别说了刷你的碗吧，我嫂子怎么没来？” 童京南，在三年前和单位不同部门的一个同事结婚了，孩子都两岁了。 “带着孩子回娘家待几天，刚好周末。” 成功转移话题，沈枝开始问起三胞胎弟弟的事情，最后把家里的大小事问了个遍。 她不在家里发生了不少事儿。 “你有空记得带大舅和大舅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现在他们上了年纪，一年或者半年做一次1全身检查是最好的。” 沈枝点头，又听哥哥抱怨起自家二姑夫因为抽烟检查出来不小毛病。 “哥你别说了，等过完年我就带他们去检查。” 第197章 旧人 现在他们搬到镇上，加上都有车，来往方便不少。 沈家是赵家村最早脱贫的人家之一，一是两口子本来就勤勤恳恳，加上孩子出息。 可以说胡思附近条件最好的。 现在老大家生意做起来了，更不愁吃穿用度。 孙海英又是个热心肠，平时有点好东西乐于分享。 邻里关系和睦，不招人眼红。 不过这次最让沈家人在意的就是丢了记忆的沈乐，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沈枝当天去接裴远，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看孩子。 没有看到孩子失望而归。 沈家人，心情迫切，都是想见孩子一面，最后都只看到一张照片。 这次这个年，恐怕差点意思…… …… 年三十。 天气寒冷，但劳作一年的百姓，最盼望的就是这一年当中最热闹的节日。 沈宁牵着妹妹，另一只手抓住安安，两个女孩儿害怕的躲在他身后。 刚上大学的沈安安已经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了，成熟中带着一点幼稚。 加上他是这一辈里最大的孩子，带妹妹们放鞭炮自然落到了他身上。 “宁宁禾禾你俩先跑，这个太大了，记得把耳朵捂好。” 沈宁牵着妹妹，一路躲到了家门口的柱子后面。 “哥哥开始！” 禾禾大喊一声之后，只见沈安安点着炮仗拼命往身后跑。 六七秒之后，一道震彻周遭的声音在高空爆开。 沈禾禾被惊呆在原地，有点吓懵了。 沈宁和沈安安两人叉腰看着小妹妹的表情。 被二姑奶奶打了一下，“你们俩傻子，妹妹被吓傻了还笑。” 沈云丽抱起禾禾，她这才缓过来。 不过虽然被吓到了，但还要继续跟哥哥姐姐一起玩炮仗。 “好好好，一会儿被吓到了哭鼻子二姑奶奶可不管。” 等她走后，门口又只剩他们三人。 不过在这条路的两边都有孩子放炮的声响，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沈安安不在首都，又不在家里。平时偶尔联系家里，长辈没主动说，他也不敢问。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小辈，犹豫了一会儿，又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旺盛。 “宁宁，乐乐真的还活着？那他怎么不回家。” 从小到大，沈宁最喜欢的就是亲哥和安安哥哥。 对于沈安安她是有问必答。 “不认……妈妈和……爸爸，不回……家。” 在沈安安面前，沈宁偶尔蹦出几个字。 “宁宁愿意开口说话了，真好。” 一时间主题都偏了，主要之前沈安安让她开口也就简单一两个字。 转念一想沈乐的变化，沈安安只觉得唏嘘。 从前他问弟弟妹妹最喜欢的人是谁。 两人的答案包含了家里所有人，但脱口而出的永远是妈妈二字。 他突然很想见这个弟弟一面。 “等下次你和小姑回首都，我也去。” 简单说了几句话，三人继续消耗包里的鞭炮。 期间路过一个女人，她抱着头巾，小心路过。 走过之后，一步三回头地看向这边。 这个女人的头巾因为动作散开，正是郝红梅。 她看上去很沧桑，人也不像之前脸上带着精明。 郝红梅自从被沈枝拿药丸治好之后，在村里的名声就彻底烂掉了。 街坊邻居都知道，郝红梅的母亲想把他嫁出去都不成。 后来铁了心想要把他嫁出去给弟弟换彩礼。 郝红梅不想嫁给一个死了三个老婆的老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了。 一直没和家里联系，这次回来就是来偷户口簿的。 她在南方找到了一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遇到现在的丈夫。 但因为她是黑户，一直没领结婚证。 这次回来时因为听表妹说，她父母今年要去弟媳家里过年。 沈宁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头一看。 是郝红梅，一眼就认出了她。 当初她受到严重的惩罚，听大人说跑了。 郝红梅心虚的赶紧裹住脸，在一个小孩子面前慌神，乱了脚步。 可见生活将她的棱角磨得一干二净。 想起之前对这孩子说的话，郝红梅怕沈家透露自己的行踪，头也不回的加快步子跑出这条路。 沈宁只是觉得奇怪，见人跑了就又转头放鞭炮。 不过放着放着，沈安安差点把鞭炮丢到了路人身上。 还好对方眼疾手快的一脚将鞭炮踢到远处。 沈宁认出来是裴远叔叔，隔着老远就和他招了招手。 对裴远印象不大的沈安安，是知道一些这个叔叔和姑姑的事情。 “他以前喜欢姑姑是吗？” 沈宁睁大眼睛，别人都走到跟前了，安安哥哥还这么问。 听到问题的裴远，失笑一声。 “嗯，不过现在也喜欢。” 对于表达自己的喜欢，裴远不会藏着掖着。 两个能听懂话的大孩子，相互看了一眼。 裴远走上几步台阶，转身问道，“今天过年，你妈妈应该在吧？” 沈宁点头，又指了指方向。 见他走进去，两人悄咪咪地跟着。沈禾禾迈着腿跟在后面。 裴远上门提了不少东西，都被家里人接住放到了客厅里。 “宁宁你看那个，想吃吗？” 沈宁还没表态沈禾禾跳出来，“想吃想吃，哥哥去帮我和姐姐拿。” 沈安安摊手，“我不敢，万一奶奶要拿去拜年怎么办？” 沈禾禾从早上开始就吃了个汤圆，现在已经饿了。 她跑进厨房就看见，不认识的叔叔抱着小姑。 不过她眼里只有炸丸子，拿了三个一溜烟就跑了。 沈枝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桌边的盆，差点撞到里面的食材，出于本能，伸手去抓。 不过没站稳，差点往后摔。 裴远只是往前挪了几步，沈枝靠在了他身前。 沈禾禾拿着炸肉丸，第一时间就是分享给哥哥姐姐。 “姐姐，那个叔叔是谁，他怎么抱小姑？”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在院子里洗菜的几个大人也听见了。 各自对视一眼之后，只有孙海英站起来。 端着刚洗好的辣椒姜蒜，进了厨房。 但环顾一周，裴远坐在灶炉前添柴。 沈枝专注的切着藕片。 两人几乎不怎么说话。 等沈枝把藕片切完，便毫不留情地撵人，“你快回去吧，裴奶奶和阿姨在等你吃饭呢。” 第198章 小哥回家 孙海英点头，出去送人，寒暄了几句又回了厨房、 趁着现扬没人，便问起刚才的事情。 “裴远什么时候……” 说到一半，沈枝想起来了，跟老母亲解释清楚，根本就没有抱，是靠在了裴远身上，下一秒就分开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喜欢裴远，那不就糟糕了。” 没听懂母亲的意思，“什么意思，怎么就糟糕了。” “还不是两家的关系，看似挺好的，但裴远她妈不恨你是假的，就算现在裴远回来了，也不会变少，不过人家是知识分子文化人，有教养。” “你要是真喜欢裴远，我才是脑袋都要大了，两家现在这样关系挺好的，本来褚随他妈就不是什么好鸟，你要是真和裴远好了，那不是重蹈覆辙。” 沈枝挑眉，“您知道褚随他妈不是什么好人，还跟褚随关系那么近，我都以为你忘了你女儿受的气了。” 孙海英不好意思的对着女儿笑了几声，“他妈是坏人，不代表褚随也坏，再说了你爸的事情，我都没正式感谢他。” 听着家里人几次重复父亲的事儿。 沈枝敏锐的察觉到，可能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要糟糕。 一个常年忙得脚不沾地，且享受这种忙碌的人，突然停下来会怎么样？ 沈枝不清楚，想着空的时候从邻居那里打听一下。 忙活了一天，终于在晚上大家吃上了年夜饭。 沈家人多，小姑一家也在姑父家那边吃过之后，赶了回来。 电视里放着联欢晚会，屋外是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 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充斥着周围各家各户。 饭桌上好几个人心里都梗着一根刺，默契的没人说出来。 沈乐的疏远和排斥，对于整个家在乎他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性的打击。 不说几位姑姑和舅舅，亲手带大他的爷爷奶奶，心里不舒服得紧。 不过一个人的出现，打破僵局。 堂屋门被推开。 沈栎带着一身的冷风，走进来。 背上是行李，手里提了不少东西。 看到小哥，沈枝第一反应是高兴，但过后不免想到，他和凌雪掰了的事情。 不是其中任何一方做错了事情。 小哥觉得他现在的所在的部队，负责的是随时丢掉性命的工作。 本来都在谈结婚的事情，因为这个小插曲大吵一架，半年了没复合的迹象。 总而言之小哥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她有风险，加之他们随时会被人报复。 凌雪要是跟了他，无异于是在无形当中，把自己的性命也堵上了。 那天晚上，她听了一夜凌雪的哭诉。 沈枝也觉得小哥太不像话了。 后来打电话才从小哥那里，生掰硬拽出来一个她的猜想。 大概是凌雪的父母单独找过小哥了。 将他的工作完完整整的剖析在人前。 工作性质，一年都见不到一面，结婚了相当于守活寡。 要是有了孩子，没有人帮衬不是更难？ 加上他的工作性质非常凶险，可能在不知道的某一天就丢掉性命，撒手人寰。 更可怕的是，敌方的报复。 会把这些通通都报负在家属身上。 已经有了前车之鉴。 这也是自从加入这个特种部队之后，哥哥再也没回家过年的原因，不仅是不回家，电话信件都没有，部队专门有人联系家属，报告平安。 这次毫无征兆的回来，把家里人都吓了一跳。 沈栎这半年翻来覆去想了很多。 对于凌雪父母摊开说的事实，他无所遁形。 因为他的条件就是如此，根本没有一点反驳的机会。 在部队他拼搏了十多年，现在是他回归宁静生活的时候。 左思右想之后，他打了专业报告。 过段时间，可能就会批下来。 到时候大概率在省公安厅谋个一官半职。 沈栎在吃饭的间隙把自己未来的规划大致跟父母长辈汇报了一遍，家里没人不支持的。 毕竟三十多岁该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了。 沈家这边又惊又喜，反观他们放不下的林煜。 因为父亲和爷爷都不在，他和小蔺也不是同龄人，吃完团圆饭之后，他就跑到小金家里。 那天他在出发之前偷跑，就是去参加初赛的。 现在两个人都顺利晋级，就等过完年的半决赛和决赛。 现在家里没人，冷冷清清，他待不下去，才找到小金。 但小金家里又有很多同龄的兄弟姐妹，过年都跟着父母回来了。 小金会顾着他，终归是不如平时。 待了一会儿，林煜就离开了。 在路上闲逛，今天晚上人很多，大人小孩都在外面放炮放烟花。 广扬上公园里还有活动。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出版社门口。 今天没人值班，大门紧紧关着。 不知道为什么，林煜驻足在原地，仔细借着路灯看清楚上面的文字。 这是首都最大的出版社公司，林煜无意间听老秦提起过。 近些年，光是缴税都高达七位数。 林煜正出神，门被从里面打开。 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小朋友你是出版社员工的家属吗？” 林煜下意识点头又拼命摇头。 常丽觉得不对劲，生怕这大过年的谁家小孩偷跑出来。 个子挺高，但眉宇间都是稚气。 “外面冷，进来吧。” 出版社后面是有几栋楼的，算是家属区。 常丽经常住在这边，恰好今年该她当值，全家都在这里团聚。 林煜鬼使神差的跟着进去，常丽把门口的灯关掉之后，拿着手电走在前面。 心想一会得打个电话问问，谁家孩子跑出版社来了。 常丽将她带回一楼的传达室。 “你坐会儿，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林煜呆愣的看着宣传栏里的照片和报道。 点头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谢谢奶奶，我不饿坐一会儿就走。” 打开灯他走近，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直到常丽回来，他还在盯着看。 “喏，快吃，你怎么盯着那边看？” 她突然想起来一种可能，“你是照片上这位阿姨的读者吗？” 第199章 混沌的心 常丽爽朗的笑了一声。 “沈枝啊，可能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同志了。” 常丽说起沈枝眼睛都亮了一些，回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她变相的让出版公司起死回生。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唉，就是这么善良果敢的女同志，可能是天妒英才吧，她的孩子在五年前意外去世了，以至于差点放弃了这份工作。” “不过好在她手术之后，重新振作起来，别看她不怎么在出现在报纸上，其实很多教材上的外国文学翻译都是她的手笔。” 听完这位阿姨的描述，林煜突然对自己亲生母亲的能力，有了直观地了解。 “阿姨，您知道他时候回来吗？” 林煜这一问，让常丽仔细盯着林煜看了几秒。 “嘶——我怎么越看你越像宁宁？对了你是她的亲戚吗？你看你不早说，她带着孩子回家过年了，得过了正月十五才回来。” 林煜苦笑一声，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阿姨，您知道沈枝阿姨去世的那个孩子，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宁宁我倒是知道，在他哥哥没出事之前活泼好动，是家里的开心果，能说会道的，一刻都闲不下来。” 觉得可疑，常丽开口询问他的住处。 林煜实话实说道：“不好意思阿姨，我不是沈枝阿姨的亲戚，我就是路过刚好碰上您了。” 常丽见怪不怪的，“行了，把饭吃完赶紧回家吧。” 林煜心不在焉的大口吃完了饭菜。 谢过常丽之后，离开出版社。 继续在外面游荡。 本想打个电话，走到电话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他连电话都不知道。 怅然若失的林煜，慢悠悠走回家里。 蔺琳早就睡了，小蔺则出去和朋友喝酒去了。 偌大的院子，就只有他一个人。 可能是他回来的动静有点大，吵醒了在睡觉的蔺琳。 “小煜你小声点，蔺阿娘要睡了，你自己守岁啊。” 林煜百无聊赖的点点头。 往年这个时候，蔺阿娘也是睡得这么早。 家里有父亲和爷爷陪着自己，看晚会，喝酒聊天。 因为爷爷在，家里有不少客人。 今年门可罗雀，冷冷清清，他不习惯。 今天大概是林煜记忆里最无聊的一个年。 十二点还没到，他就躺床上胡思乱想了。 出版社里，陌生阿姨对她的话影响很大。 因为自己，现在仍然有人在痛苦着。 沈宁那样安静的性格，他无法想象出她活泼的样子。 还有……还有…… 再次睁眼已经是大天亮。 屋外小蔺边扫雪，一边叫喊，“林煜！太阳晒屁股了！” 他起身推开门，一阵寒风让他打了个哆嗦，昨晚后半夜下了很大一扬雪。 转身进屋里穿好衣服，林煜到院子里一起扫雪。 小蔺拿过他手里的扫把，“就剩一点了，你快去屋里把饭吃了。” 说起来林煜是有点饿，昨天易天就吃了出版社阿姨给的那一碗饭。 “好，辛苦了小蔺哥。” “你这孩子时候这么客气了？一点也不像你。” 林煜失笑，“那我以后可不客气了。” 林煜被林方时养到现在，从来不让他当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自己的事情自己来。 家里的事情也要帮着干，即便蔺家母子，是家里花钱请来的，和他地位也是平等的。 没有他必须享受被人照顾的道理。 林煜从来都是拿小蔺当哥哥。 “小蔺哥，我吃完了先走了，中午不回家吃饭。” 小蔺都没来的问清楚，林煜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这孩子，整天往外跑，林大爷让我监督他写作业来着。” 蔺琳在厨房里听到声音，掀开帘子道：“你管他干嘛，学习不好他还有你林大爷兜着，就别操心了。” 小蔺不爱听这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今天是初一，棋赛今天也办。 早去早知道晋级结果。 因为比赛的点就在主办人家门口。 好不容易有个盼头，林煜一早就去找小金。 小金正在屋里和亲戚玩游戏。 林煜提出今天先去比赛，小金却拒绝了这个请求。 “今天外面多冷啊咱明天去吧。” “我自己去吧。” 林煜忽略了身后小金说的话，一个人在公交车站上了去城西的车。 四个小时后。 即便心情不好，还经常发呆，林煜还是成功在今天这扬半决赛杀出重围。 来参加这种业余比赛的大多数都是退休的大爷。 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赢了，多少心里不服气。 但事实摆在大家面前 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有技术的小孩儿。 一问才是上中学的年纪，很快就有专业人士来问他，要不要系统学习。 以后可以去参加围棋大赛。 林煜现在完全没心思了解这个，“不好意思伯伯，我还是想先把这个小比赛拿下，再说其他的。” 他今天一共和三个人下了，每一把都赢了下来。 只要后几天保持住，最坏都是第二名。 到时候骑车去上学方便不少，还能多睡一会儿。 成功晋级，林煜非常高兴，路过出版社的时候，刚好遇到了送客的常丽。 对视的一瞬间，两人就认出了对方。 见林煜这么高兴，常丽开口道：“小朋友，你说你今天怎么又恢复了活力，昨天跟个没魂儿的鬼一样。” 林煜不好意思道：“阿姨，对不起我……昨天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常丽仔细看了看，在几步开外的人。 “停，是高中生吗还是大学生？” “阿姨，我是初中生，今年去年刚上的初中。” 常丽笑着摇头，“那别叫我阿姨，你都跟我孙子一般大了，叫常奶奶。” “好，常奶奶，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林煜现在没有个主心骨，见到常丽总觉得亲切，加上她身上的书卷气，他莫名觉得她会给自己答案。 觉得面前的小孩儿熟悉的常丽，第二次打破规矩。 “行进来吧。” 出版社放假期间，是严禁外人进来的。 不过常丽因为面前这个跟竹笋一样的小孩儿，破了两次例。 第200章 答案 林煜踌躇许久，在走到常丽家门口时突然开口。 “阿姨，这个问题折磨我好长时间了，我还主动和亲生母亲撇清关系，我现在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光是开头那几句话，立刻就抓住了常丽的胃口。 在最早入这行之前，常丽是个记者。 对于这种见闻，是很感兴趣的，不过不是出于职业敏感，单纯的好奇。 仔细听完了这孩子的问题，常丽只觉得奇怪。 因为在他的描述当中，实在是太奇怪了。 有很多能够直接指出来的漏洞和不合理的地方。 “孩子，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觉得不方便就不用回答。” 林煜本来就是来找答案的，已经做好了剖析自己的准备。 “第一，你现在的父亲说过不要你的话吗？还是说他接受了你亲生父母的报酬要把你还回去？” 仔细想了一下，林煜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我爸没说过，相反我不答应之后，家里人也没强迫，我就是怕……”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怕一些还未事迹发生的事情，有点挂不住面子。 “那你的亲生母亲对你不好吗？或者是那边家里孩子多，导致你过去了不受重视？” 林煜摇头。 常丽对于这个被困扰的孩子越来越不理解。 之后的几个问题，证明了她的猜想。 “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导致你不敢去，加上你现在只有和养父一家相处的记忆，让你一直在担惊受怕对吗？” 林煜紧张地咽了咽，“常奶奶，确实有人跟我说了一些，但她说的挺对的。与其参与到一个不稳定的家庭关系当中，不如就留在现在的家里。” 常丽心想现在的孩子就是别扭，如果你给他一个契机，他就能顺着台阶下。 他心里要真是这样想，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出版社门口逗留。 “所以你亲生父母，在这里工作对吗？” 常丽一步步推测，最终说出了答案。 林煜被这位长辈敏锐的观察力给吓到了。 “嗯，她在这里，我之前来过，现在他们都回老家了，我家里没什么人，心里不好受过来看看。” “你跟我说说名字，没准我认识，我明白你们这个年纪最是不想和家长沟通的。” 踌躇了十几秒，林煜开口道：“沈枝。” 常丽没拿稳，手里的鸡蛋筐一下滑落。 林煜眼疾手快，将鸡蛋接住。 进门之前还有一道门，两人刚才在院子里说话。 常丽打开门，让她进去。 “进来坐，换那双黑色的拖鞋。” 面对陌生的环境，加上现在两人的对话，林煜变得拘谨起来。 “常奶奶，您的鸡蛋放哪？” 常丽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扶额看起来有些不好受。 “进门左手边，就放台面上。” 过了一会儿，她缓过来之后，才打起精神重新面对这个孩子。 “你就是乐乐？” 林煜对这个名字明显迟钝多了,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你没和父母回去过年，就是因为心里矛盾？” 得到一模一样的回答，常丽心都寒了。 “你知道你妈妈几乎不喝酒的吗？我说你亲生母亲。” “不知道。” 常丽没看他，自顾自的说起一些事情。 “沈枝有时候会把宁宁带过来，宁宁还小的时候我经常照顾她，她安静不爱说话，有一次……” 常丽说着一件非常平凡的事情，但眼里泛着泪花。 “你妈妈，整个七月几乎都不来上班，有一次宁宁以为你妈妈死了，着急忙慌的给我打电话，但克服不了心里那关，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我赶过去。” “你妈妈整个人趴在地上，我当时站在门口看着眼睛哭红的宁宁，我天塌了，但是走近一看，周围都是酒气。” “确认她还有呼吸，我的心脏才逐渐平复下来。” 林煜蹙眉，他完全不知道母亲还有酗酒的习惯。 “收起你的表情，你妈为什么喝酒，因为那天是你的忌日，按道理说，意外不是谁人主导的，你的死她没有任何错误，她嘴里一直喃喃着说要换你。” 常丽在后来了解到，如果沈枝不先过去，把绳子拉好，可能谁都活不下来。 所以这件事最该怪的就是老天爷。 就在今年沈乐的忌日也一样，沈枝七月份，几乎一整个月都在家里办公。 从她交稿的速度就能看出来，她的心情很差。 下雨天沈枝也不喜欢，河边她更不回去。 “你说你想吓吓家里人，所以那天晚上跳河了，你妈知道吗？” 林煜不太确定，“应该知道了吧，我爸喜欢我亲妈，有事儿一定会告诉她。” “是吗？那她是不是说尊重你的决定，没找过你了？” “常奶奶，这您都知道？” 作为沈枝的上司，以及生活中的长辈，常丽对于沈枝的喜爱不仅仅是局限于工作贡献层面。 这么清醒有能干的姑娘，很少见。 “你妈妈因为你出意外的地点在河边，所以心里极度恐惧，就连水浅一点能见底的河她都害怕。遇见总是绕的远远的。” 换句话说，就是林煜的反抗刚好戳中了沈枝内心最痛苦的地方。 加上两人不知道的。林煜吵架时说的那些让人心寒的话，全都被他听见了。 沈枝就更不会主动找他，越过他主动画下的那一条界限。 林煜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母亲没有再来找过自己，还有原本还会在意的妹妹，也很快适应了新同桌，没有再来打扰。 过去了一两个月，期间没有一次联系过。 就连亲生父亲也好像当自己不存在一样。 “常奶奶，他们可能真的不爱我，蔺阿娘说得对，他们不爱我，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放弃我。” 一个大小伙子坐在自己对面，掩面哭泣，常丽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第201章 最好的妈妈 把人接过来吃饭，现在已经到门口了。 林煜听见动静，擦干脸上的眼泪就想走。 被常丽拉住了，“不准走，今天跟家里说一声，在这儿吃饭，你要敢走，我现在就跟你妈打电话，说你后悔了在我这儿哭。” 拿捏青少年心理这一块，常丽手拿把掐。 果然说出去这句话之后，林煜脸连着耳朵都红了，像一个煮熟的大虾。 “常奶奶您怎么能……能这样……” 常丽招呼他进厨房帮忙，丝毫没有拿他当外人。 老板和儿女进门的时候，简单说了一下是下属的孩子，来这儿吃顿饭。 常丽家里人都很热情。 不过在常丽丈夫张学年想要让林煜去坐着和孙子一块看电视的时候，被常丽拦住了。 “不准招呼他，让他干活，我看光干活还不够，得好好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 大过年的，常丽从来没对谁红过脸，这是她自己说的，新的一年得讨个好彩头，不能生气。 但对一个家里人，完全不认识的小孩子，她板着脸，认真指挥着他干活。 对于手里有自己“把柄”的常奶奶，林煜一声不敢吭。 张学年和儿子女儿对视一眼，谁都不知道这小孩儿是犯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惹着老母亲了。 “不是是在家里偷东西被抓住了？” 张学年把妻子拉到旁边小声询问，“你今天怎么突然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常丽没好气，“这小树苗再不修就长歪了，我今天替沈枝，好好教训他。” 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出现，张学年张大眼睛，“和沈枝有什么关联，这小子跑办公室偷东西了？” “哎呀，没有的事儿，今天你们别管该怎么样怎么样，把来时照顾好，我得专心收拾这小子。” 林煜听不到背后的议论，埋头在厨房打砸。 蹲在地上，每个板凳腿都酸了。 厨房里都是炒菜炖菜的热气·，脱了外套还是觉得热。 在厨房里待了一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 “常奶奶，我想喝口水行吗？” 常丽没好气的去给他端了一杯水进来。 “你要记住，要不是怕你妈心疼，我连水都不想给你喝，你说那家人怎么养的你，你真冷血。” 听到“冷血”二字，林煜心里停滞，自己真的很冷血吗？ 从前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热血少年。 他从来没发现，自己骨子里就是个冷血的人。 如果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 心里清楚之后，林煜埋头干活。 在常奶奶口中，他得知了妈妈有多爱自己。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他庆幸自己找对人。 “常奶奶，我谢谢您的教导，等忙完了，我一定给我妈道歉，但是如果我回去了爷爷和我爸怎么办？” 常丽觉得奇怪，“收养你的那家人，是没有其他孩子吗？” “嗯，就我一个，我爸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是爷爷亲生的，爷爷没有孩子。” 想起刚才林煜口里的那个什么阿娘，常丽问起：“你不是说有个什么阿娘吗？” 林煜否认道：“蔺阿娘，是爷爷花钱照顾家里人饮食起居的，但是照顾家里二十多年了，可以说是和家人一样。” 常丽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她怎么干的，能干二十多年。和你爷爷是亲戚吗？还是老朋友？” 林煜知道的不多，“我就知道爷爷四五十岁的时候救过蔺阿娘的命，那时候阿娘还年轻，怀着孩子，是爷爷给了她赚钱的机会，把孩子拉扯大。” “也就是说，你爷爷是她的恩人也不为过，如果心里一直怀揣着感恩的话……” 剩下的话，常丽没说出口，毕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 不过她能在一个孩子两房抉择的时候私底下说这些，足以证明她偏向的是林煜的养家。 “别说话了，干净干活，还有也别忙完了，你要是觉得难为情，吃完饭跟我去书房好好写一封信道歉。” 沈枝心里尊儿子的想法，必然也会再次接纳他。 不过被伤害的心，即便是他尽力弥补也会留下伤痕。 “你小子，上辈子肯定是积大德了。” 阴差阳错的居然撞上了，她最了解沈枝的人。 要不然这辈子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亲妈。 常丽和儿子做了多久的饭菜，林煜就在旁边站了多久。 张越不敢过问母亲的事情，但还是招呼着自己孩子给他送些吃的。 忙活了半天，满头大汗的。 又不敢开窗通风，害怕着寒。 “饭好了，咱出去吧。” 这是他对这个小孩儿说的第一句话。 林煜点头，说了句谢谢。 之后就跟在他身后，出去在一个没人坐的位置坐下。 不过他刚坐下旁边的男孩就开口道：“你是金粒的朋友吧？你怎么认识我外婆的？” 林煜抬头看去，觉得眼熟，但是不认识。 “我是金粒的同班同学，我见过你来二班找金粒。” 常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你也在三中呢？” “嗯。” 还不等常丽开口，外孙蒋玉旌抢答道：“外婆你上哪儿认识的这么厉害的人，我跟你说他可是我们年级前三。” 他的话一出，倒是给了常丽一点惊喜。 这小子这一点还算是让人满意。 “可是宁宁不是第一名吗我记得？” 蒋玉旌张大眼睛，“外婆，你认识他们？怎么都没跟我说，到时候你请沈宁来家里我还可请教她一些问题。” 对于外婆的人脉，蒋玉旌一直没搞明白。 就连学校里的同学他也认识。 “玉旌，宁宁就是沈枝阿姨的女儿，你应该记得阿姨吧？” 蒋玉旌点头，“妹妹可喜欢沈枝阿姨了，说下辈子要做沈枝阿姨的女儿，给我舅舅舅妈气坏了。” 说起这个，大家不约而同的笑成一片。 林煜没忍住问道：“为什么？” 蒋玉旌耐着性子解释道：“因为沈枝阿姨很理解我们小孩，如果有最好妈妈奖，就应该颁给她，不是说我们自己的妈妈不好，但是沈枝阿姨就是最好的妈妈，我有时候真羡慕沈宁。” 张静瘪嘴道：“那等过年之后沈枝阿姨回来了，让外婆带你去办公室，你跟沈枝阿姨说。” 常丽突然插了一嘴，“行了，沈枝阿姨恐怕现在耳朵都红了。” 第202章 道歉信 沈枝窝在沙发上，跟几位嫂子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剧集。 另外一边，另外一边是刚回来的二哥。 原本说过两天回来的，但沈梓总觉得前一个月母亲给自己打了通电话，又匆匆挂掉很可疑。 心里担心老两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 但回来大半天了，一点异常都没发现。 只是没想到弟弟一声不吭的就回了家，还主动转业。 看来谈对象，对他影响挺大的。 凌雪在得知小哥要转业的第一时间就去打探了凌雪的态度。 她现在的相亲是一个接一个，但可能还不知道他和沈栎分开，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她父母不同意。 她说节后还有很多。 她现在三十出头，她自己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不着急。 反观沈枝，孩子不止能打酱油。 总而言之，一个对小哥非常有利的信号，就是凌雪的人生大事还空着。 沈枝原本想直接说的，但只要说起小哥，她就直接岔开，要不然就是挂断电话，根本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看来是真下了决心，要忘掉。 当初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蜜里调油，每次给她打电话都会不自觉往两人的话题上偏。 齁得她那段时间，都恐惧南安市的电话，生怕是凌雪打过来的。 她以为这两人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突如其来的调令，改变了凌雪家里对哥哥的看法。 沈枝能理解，要是宁宁长大了，找这么一个危险工作的对象，她也接受不了。 家里人和她明显是一样的想法。 只不过都在为两人分开感到惋惜。 老母亲心疼小儿子，整夜整夜的愁。 昨天晚上得知儿子终于肯转移了，乐呵的一直守岁到四五点。 睡了两个小时，就乐呵呵的起床做饭。 “姑姑你耳朵好红？” 禾禾躺在姑姑怀里，伸出手摸了摸烫烫的耳朵。 沈枝心思都被电视剧里的角色给吸引了，还没注意到，。伸手一摸确实很烫。 莫雨笑道：“禾禾你长大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在想你姑姑呢？” 禾禾不明白，转头看向姑姑，“小姑家里人都在家里，谁想你啊？是哥哥吗？” 禾禾年纪小，但也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没回来。 禾禾的话一出，这边的气氛突然就变了。 吴玉茹恨不得拿几块饼干，塞住女儿的嘴。 “禾禾，你不看电视就去旁边跟姐姐他们玩纸牌。” “不要，我就要跟小姑看电视。” 沈枝已经恢复如常，“大嫂没事儿，孩子也没说错话，咱看电视吧，不想其他的。” 另一边。 在常丽家里吃完饭的林煜，本想帮着打扫完就回去的。 “谁让你动了，刚才没做饭的现在收拾卫生，老张你给老师泡壶茶，我还要收拾人。” 一老一少进了书房，书房门没关大开着，只要路过都能看到。 常丽拿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攥在手上的鸡毛掸子。 “字工整一点，显得你重视，还有言辞恳切，表达出自己的感情，你光说对不起，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生意一下一下从书房里传出来。 蒋玉旌偷偷藏在门外看。 外婆只有在教自己作业的时候会拿鸡毛掸子。 看来林煜是干了什么让外婆火冒三丈的事情。 前前后后教了两个小时，废纸篓里装满了一筐若成团的纸。 最后才得到一封，差强人意的道歉信。 “啧——勉强算你过关了，时间不早了，跟我出去把信寄出去，到时候你妈看到了会不会原谅你我也不清楚，你就等她电话吧。” 林煜深深的跟这位尽心尽力帮自己的长辈鞠了一躬。 常丽赶紧把他扶起来，“等着我死了再来给我鞠躬，赶紧穿衣服走。” 门外张静听得一脸黑线，哪儿有这么说自己的。 “妈，要我陪你去吗？” 常丽摆手拒绝，“不用了，就门口邮筒，我还得和这个小子说几句话。” 态度转变之后，常丽几乎没给林煜好脸色。 沈枝可是她的左膀右臂，甚至整个出版社的顶梁柱之一。 要是被这小子气到了，谁都别想好过。 “把信放进去，不出意外的话，在年结束之前你妈妈应该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态度诚恳一点，好好道歉，至于该去哪儿你们两家商量，不要让你妈伤心了。” 林煜郑重点头，“常奶奶，谢谢您教我。” 太阳已经落下去，常丽催促他赶快回家。 她决定等过年沈枝回来之后，看母子二人的关系有没有进展，再决定说那个人的事情。 …… 一周后。 林煜获得了围棋比赛的第二名。 原因是他害怕不在家接不到电话，主动走错想快点回去。 不过主办方还是信守承诺，把奖金给他了。 看出了这小子故意的，第一名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他心里不服气，只能憋着。 他特意去邮局问过，过年期间邮局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最晚今天就能到。 但是他在家里等了一天，除了给爷爷拜年问好的，就是小蔺哥的朋友叫他喝酒。 一个找他的都没有。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确定那边不会打过来，林煜压着奖金和压岁钱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一睁眼，他立刻从床上蹦起来。 “小蔺哥，有没有找我的电话？” 小蔺抬眼，“没有呢，这两天都是给林大夫拜年的，问他有没有空，要上门。” 林煜大失所望，收拾好拿着钱，去买山地车。 出门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有找他的一定要等着他回来。 “知道了，快去吧，买回来我溜一圈。” 小蔺有一辆自行车，不过都是老式自行车。 他也想买一辆，看这都比现在的威风。 不过钱被母亲管着，说要给他存媳妇本，不让乱花。 …… 过完年。 该走的亲戚全走了一遍，沈枝第一件事就是带父母去医院检查身体。 这次要不是表哥提醒，她都没注意到这方面。 沈枝说话还是比大哥二哥管用。 老两口跟着老大老二一起去了医院。 因为出版社那边有个要的着急的稿，必须今晚上写出来。 “有人吗？有沈枝的信!” 第203章 检查结果 沈安安跑出去拿了姑姑的信，又跑进来给她。 “谢谢安安去玩吧。” 沈枝看了眼地址，刚想拆开，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电话就在她卧室旁边一点，沈枝快步走出去。 “喂，请问找谁。” 电话那头，是沈榆的声音，“小妹，我们检查的时候遇到裴远，他说了一声我们提前拿到检查报告，妈挺好的就是爸……” 沈安安带着两个妹妹刚踏进客厅，准备给她俩看电视。 就看见姑姑手里一堆纸张散落在地上。 还不停发抖地把电话挂断。 之后眼里带着点泪花看向他们三个。 “安安，小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待着，饿了就把厨房里剩的菜热一热，我们要晚点回来。” 沈枝冲进卧室拿了一个包和钱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出了门。 “肯定出事儿了。” 沈安安笃定的说了一句，沈宁在旁边看着妹妹。 斟酌一会还是决定不跟着妈妈出去了，禾禾还小必须有人看着。 沈安安不是小孩了，刚好想出去找朋友玩。 刚才一通电话，他不由的想起今早上的事情。 “宁宁，会不会爷爷奶奶检查出什么不好的病了？” 少年的洞察力惊人，一下就猜出来。 “你们俩先看电视，我去电话本里找一下，问问。” 沈安安找到抽屉里的电话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人。 本来想打给表叔的，转念一想万一是自己误会，会让人白担心一扬的。 想来想去还是算了，三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只有禾禾看进去了。 一直到下午三点，才回来了三个人。 沈梓带着妻女从外面回来。 看样子就知道不好。 沈安安站在门口，“二叔，我爸妈和爷爷奶奶呢？” 沈梓抬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安安，你爷爷生病了需要住院，你二婶会在家里照顾你们，别想多了挂几天水就回来。” 沈安安心里不禁吐槽，二叔这是还拿自己当小孩子。 “知道了二叔，你别累着了。” 沈安安带着迷糊的妹妹沈欣欣回房睡觉。 见二叔两口子去吃饭热饭吃，他乘机问道：“欣欣，爷爷怎么了？” 沈欣欣爬上床，“安安哥哥，爷爷要死了，医生爷爷说的。” 想起上午小姑发抖的双手，沈安安也不自觉的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将沈欣欣安顿好，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家门。 走到街上，看着大马路上来往的车流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儿。 平稳情绪后，又回到了家里，彼时刚好沈梓收拾好了提着两大包衣服和生活用品往出走。 “安安，晚上睡觉记得把门锁好家里没什么人，要是有事儿给你二姑奶奶家里打电话。” 他麻木的点头，想着小妹妹嘴里说出的话。 “知道了，二叔你路上慢点。” 莫雨因为带着沈欣欣不方便，所以商量之后回来照看几个孩子。 大人不说，他就不问。 …… 医院这边。 沈大勇进一步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 一个三人间，硬生生挤满了沈家人。 但免不了，被其他两位病号的家属抱怨。 当时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结果没出来之前，沈大勇确实被判了死刑。 沈云丽听见隔壁拉着帘子明里暗里骂自家大哥是死人当即都火冒三丈的把手里的瓷杯砸了过去。 二姑的脾气，即便是上了年纪，也有年轻时的风采。 后来差点没拉住，对方脸上挂了彩，还报警。 事后，沈枝就给父亲转了单人病房。 当时情况紧急，直接就安排住院了，她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病房里打上点滴了，没考虑到这个层面。 算是他们家没有考虑清楚。 但同样都是家里有病人的，说出咒骂人死的话，属实是不对。 警察很快就来了，不过童历成也在现扬，原本想私了的。 对方不同意。 沈家现在没心思，和他掰扯。 童历成就打电话让下面人去处理了， 对方见来办案的警察，对着打自己那个泼妇毕恭毕敬的当即就同意私了。 对方反复无常的态度，让沈家人厌烦，这次换沈家人不同意。 听跟进这件事的警员说，沈家要告他。 从下午到现在已经来三次，不过次次都被赶走了。 裴远早上来医院，不过在提前帮沈家人疏通关系之后就走了，并不清楚后续。 还是他的老同事崔医生主动跟他打了电话。 医院的大家在从中医科，裴奶奶的学生那里得知裴远还活着。 不出意外每个人的反应，用震惊都不足以表达出来。 直到今天早上真的见到了真人，大家才真的相信了裴远还活着。 当初因为裴远意外离世，顺势坐上了他的位置的人忐忑不安。 直到裴远只是过来见一下老领导和同事的时候松了口气。 裴远离开了这么久，医院肯定不会一直留着岗位给他，加上他五年的空窗期，就算他回去，医院也不可能上来就把原本的主治医生的位置还给他。 加上一些其他原因，裴远再三拒绝了院长的挽留。 崔医生打电话的时候，裴远还在公安局处理自己的身份问题。 她的身份户籍早就注销了，现在开上证明重新过来登记。 警察听说他的经历都觉得不可思议，同事间唠了好一阵子。 “不是凭什么呀，分明是他们先打人！” 男人还在狡辩，刘队长听见有人在大厅嚷嚷不悦道：“请保持安静，怎么回事儿啊？” 小警员觉得好笑，“这人是市医院某位病患的家属，因为隔壁床来的家属太多，觉得挤占了他们的空间，当着面骂人家快死，对方听见了就砸了个杯子在他头上。” 这样的事情警察局已经不知道处理过多少回了。 这种嘴欠的人，大家都不喜欢，觉得就该收拾，可来到警察局一切都要按规矩办事儿。 “就按正常流程处理就行。” 小警员提示对账一句，“打他的人是，公安厅童厅长的老婆，住院的人是厅长夫人的大哥。” 在一旁办理业务的裴远听到了小警员的话。 “不好意思通知，请问沈阿姨的大哥生的什么病？” 裴老师不语，但脸上的表情很是不爽。 “哎哎，这边还要给你办证件呢。” 小警员也没有过多问，“只知道是癌症，长了一个瘤子。” 第204章 化验结果 对面当即就接通了。 “喂崔，我是裴远了，你帮我查查，一个叫沈大勇的，是什么情况。” 崔医生笑道：“你没在家里吧，刚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儿，肝上长了瘤子，目前化验结果还没出来，有结果我会通知你的。” 崔医生作为裴远好多年的朋友兼同事，很了解他。 对于沈枝的事情，裴远一向上心。 这么多年还是一样没变。 现在的技术还没有后世成熟，沈枝等医院的化验结果，人都等麻了，也只能得到一个第二天出来的答复。 沈家人，因为这事儿算是彻夜未眠。 一晚上，睡沙发的睡沙发，陪床上也睡了三个人。 沈枝和几位哥哥坐在外面的走廊上，沉默不语。 沈大勇这会儿在药物作用下睡着了。 他本人对于死亡的事看得挺开，不过就是舍不得家里人。 “哥，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赶紧回家睡一觉，这儿这么多人呢。” 童京南拒绝，：“在这儿靠一会儿，直接去单位也一样，回家了也睡不着。” 沈枝已经在想后续的办法了。 南安市的医院指定不是最好的，如果明天是最坏的结果，就算是去国外，她也要把父亲的病治好。 孩子都出息了，还没享几年福，不能让他撒手人寰了。 一想到父亲这次病这么突然，要不是表哥她可能等父亲病发的时候都想不起来。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女儿。 沈枝坐在最边上，偷偷抹着眼泪。这一次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离开。 …… 翌日，下午。 化验结果终于出来，这也让在医院等着的所有沈家人松了一口气。 肝上的瘤是良性，且体积不大，没有威胁到生命。 “还好你家孩子关心你，现在这些年轻人根本没来检查身体的觉悟没更别说思想顽固的叔叔阿姨，觉得来医院晦气连身体健康都不管了。” 医生这话打脸的在扬的一家六口。 沈枝心里已经无数遍感谢表哥了。 沈大勇在医生的嘱咐下，也不敢再抽烟喝酒。 “谢谢医生，辛苦了。” 主治医生简单的进行了一个会诊，决定在半个月后给他做一扬手术，将这块肿瘤切除。 手术之后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不过手术时间，还得看病人身体的各项指标是否达标，如果不达标手术就要延期。 这年基本上过完了，大家最近都要返程。 沈大勇突然检查出这件事。 沈枝和四个哥哥抢着留下。 不过沈栎和沈榆倒是没参与进去，他们俩就在南安。 “二哥，我工作可是能在家里忙，你不行吧？” 沈梓在这件事上吃瘪，“那宁宁不上学了？” 沈枝不语，“可以在家里学。” 耽搁一两个月，沈宁也能赶上学校进度。 “你们俩都别吵，不是有我和沈栎在吗？” 得知自己没事儿的沈大勇，现在心情畅快。 “行了想了，你爸不是没事儿吗？死不了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影响工作。” 兄妹俩都没听见，去了外面私底下争辩。 “反正我不走，宁宁自学也能好。” 沈梓，“我跟部队说明情况，也不碍事，军营里那么多人，不缺我一个。” 两人今天非要争谁留下。 童京南笑得直不起腰，他特意请假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俩吵得不可开交。 “那就都留下来，等大舅手术之后再回单位不就行了。” 争来争去，半天童京南的建议让人更好接受一点。 主要是老父亲那边不好交代，他肯定不同意。 本来昨天就说好了，就算生病也不能耽搁他们的工作。 今天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就更不会同意了。 “你们兄妹俩一到关键时候脑子就这么轴，大舅都躺病床上了，你们还怕？” “说的是啊哥，反正他骂我我也不走。” 最后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但回到病房，两人都说过两天就走。 沈大勇这才安心下来，就是挨一刀睡一觉的事情，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 这边结果出来了，莫雨这两天也紧张的睡不好。 吃饭的时候，跟四个孩子坦白了公公的病情。 “你们爷爷，他生病了，其实是肝上长了多余的瘤子，医生说只要做手术拿掉就没事儿了，安安别哭丧着脸了，没事儿啊。” 沈安安还是不相信，毕竟欣欣没必要骗自己。 “二婶，可是我问欣欣，她说医生爷爷说，爷爷要死了。” 莫雨故作生气，“欣欣，你再乱说妈妈就不理你了。” 跟沈安安解释了一通，这小家伙听到的是医生解释的情况，但不是发生在他们爷爷身上的。 “这下放心了吧，等过两天带你们去医院看看。” 把心收回肚子里，沈安安连吃了三碗大米饭。 沈宁在心里纠结，再过几天就到了妈妈说的离开的时间。 如果他们走了，爷爷怎么办？ 忧愁的笑脸，皱成一团。 几人吃过饭，家里就回来人了。 几兄妹都回来了，那边有两位姑姑和老母亲看着。 莫雨忙去热饭，忙了大半天还没好好吃顿饭。 吴玉茹跟着进去帮忙。 妯娌两个聊起了公公的病情。 回到卧室沈枝随意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一堆稿纸，全扔了。 接着就打了个电话给常丽。 常丽接到沈枝电话的时候，本想问问，她和孩子联系上没有。 但听到沈枝开口之后说的话，顿时就忘了。 沈枝暂时不回首都，就算耽误点工作她也不会不答应。 更何况，沈枝说了不会耽误。 “宁宁学校那边怎么办？” 说起这个沈枝也是来拜托常丽的。 “到时候我会先打个电话，就拜托你帮我跑一趟，办个手续。” “好好好，都是小事儿。” 两人再聊了一会儿关于工作上的问题，才挂断了电话。 吃饭的间隙，裴远来了。 回来之后，裴远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裴远。 不单单是心态连样貌都恢复如初。 多半是裴奶奶给他调理了一阵子。 “我吃过了，我来是说说叔叔的情况。” 不多久，裴远的面前放下一副碗筷。 第205章 高攀 “叔叔的主治医生在这方面经验比我足，虽然可以不手术，定期来医院检查情况，但老爷子建议你们切掉，是为了防止病变……” 裴远说了很多，包括后面的恢复要注意的地方，连日常吃喝都说的清清楚楚。 “裴远，说到底我们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现在你又为了我爸的事儿忙前忙后的。” “沈大哥，你言重了，应该的。” 沈榆倒是觉得，裴远很适合结婚，比褚随那个搞特殊手段的人强多了。 被蛐蛐的褚随，已经回了首都，再不回去，奶奶可能真会被他气死。 因为临走之前，裴远回了一趟林家。 在林瀚后续的解释之下，林家人搞清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这件事不免就传到了褚家人耳朵里。 因为林煜是褚家的孙子，褚老太太知道后，差点没晕过去。 在调查清楚之后，发现亲孙子早就知道了，但一直没告诉家里，气急攻心，这两天都倒在床上。 老太太人老，但是不糊涂，当初因为家里没妥善处理有关于沈枝和孩子的事情。 孙子好几年都没回家过年，所以下了死命令，褚随不回来，家里人不准去打扰他。 要说这件事最伤心的人，莫过于宋妍。 这些年她逐渐看开，不再想着一些莫须有的事情。 沈乐还活着，这老太太和老爷子留下的东西，不一定落在他们这边。 往常如果是家里就褚玉这么一个孙子，自然而然不用说都会给他们。 但沈乐回来了，还是老太太的心头病一下解决了。 老太太虽然开明，但心里有一些抹不掉的传统想法。 长子长孙对她来说更重要。 褚随到家，已经是初十晚上。 因为提前跟家里人通过电话，以经老宅所有人都在客厅坐着等他。 特别是父亲，看起来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 “褚随你现在眼里是越来越没有这个家了。” 陈丽娟拦住丈夫，轻声道：“小随，你是不是太忙脑子糊涂了？ 亲妈在努力为他找借口了，但褚随面对家里人对自己生活的早已经受够了。 “没有，单纯和你们没关系而已。” 幸好老太太没下楼，指定被他气得脑溢血。 “怎么就跟我们没关系了？乐乐是我们的孙子，是你亲儿子，怎么就没关系了？” “怎么，在要回来被你们弄丢吗？” 影射当时对沈宁的疏忽。 也因为那件事，褚随彻底想清楚了，不让家里人插手自己的事情。 现如今他的财富和地位，早就让他脱离了整个褚家。 现在回来也不过是还有一丝亲情在。 “算了算了，你上去看看奶奶，她终归是要见到孙子的。” 原本打算上楼的褚随，把脚收回来，转身道：“爸妈，如果我不同意家里任何人不准去打扰他，想必你们也知道了乐乐根本就不记得任何人，他也明确表示不愿离开林家，这话我就说这一遍。” “奶奶我就不看了，公司还有事儿。” 褚廉被亲儿子气得双目发红。 “你走，有本事儿一辈子别回这个家！” 陈丽娟赶紧安抚丈夫，“怪我都怪我，当初我要不是自作聪明插手他和沈枝的事情，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悔不当初的陈丽娟，心里懊恼不已。 谁都没想到沈枝如今会在业内有如此大的名气，大街报刊随便买份报纸，没准都能看见她的名字。 名声金钱都有，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翻译的外国文学，都进了中小学教材。 当初自己确实是心高气傲，拿鼻孔看人了。 陈丽娟心想搞文学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傲骨。 就算今天她求沈枝回头，她也不一定见自己，她们家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他的地方。 “唉——你说说我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看不起人家，沈枝多好的一儿媳妇儿啊。” 这夫妻俩现在是各有各的烦恼。 在旁边坐了很久一直没出声的宋妍，差点就笑出来了。 她可是一直见证了婆婆态度的转变。 沈枝，就连张老师也偶尔在自己工作的时候念叨。 毕竟当初他们沈家强迫褚随入赘的事情，对于每个在村里插队的人来说都历历在目。 沈枝的进步连张学礼都忍不住夸赞她，说当初真是看错人了，原以为沈枝就是乡下不学无术的小女流。 褚家人忧愁，林家也不太好过。 原本说会早些回来的林方时，现在还在南安，期间就打了一通电话回来说是南安太舒服了，他还想待几天。 年过完之后，来药铺的人越来越多。 小蔺头都要炸了，因为没大夫，来抓药看病的人，一直在他耳边念叨。 院子的另一头，林煜躺在房间里。 这几天他是彻底绝望了，一遍遍回想着那天自己的表现和说过的话。 反思悔过都不能让他心安下来。 在第不知道多少天在电话前魂不守舍的盯着，他逐渐绝望，接受了母亲不肯原谅自己的事实。 “林煜，借一下你的车。” 小金跑进来，自顾自的去骑车。 心情很不好的林煜，语气冲冲的，“不借，要骑自己买。” 小金那几天，因为完全沉迷于，堂哥从国外带回来的光碟，把围棋赛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 偶尔想起来，都以明年可以再去为借口，心里暗暗放弃。 恰好自从年初一那天林煜来找过他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他心安理地的沉迷于自己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不是吧兄弟你跟我开玩笑呢？” 林煜目光带着，但嘴里的话是一点都不留情面，“不借就是不借，你耳朵有问题就去医院看看。” 金粒听到这话也不乐意了，“好，你有本事儿，不就是辆破车吗，我不稀罕！” 气呼呼离开的小金，撞到了进门的蔺琳。 “这孩子，你们俩怎么吵起来了？你直接跟他说你有事儿要用不就得了？” 林煜切了一声，回屋穿了件外套，扛着车从后门走了。 第206章 孩子她来带 出版社已经开始正常上班了，站岗的人在，没放他进去。 “叔叔您就让我进去吧，我真的认识常奶奶。” “去去去，常主编上班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认识你这个小屁孩！” 被拦在外面的林煜，只能坐在旁边看着大门进进出出的人。 从上午一直等到午休，他才见到了要出去的常丽。 常丽坐在车里，和旁边的秘书说话。 还是司机提醒后面有人叫她，她才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追车的男孩儿。 “停下车小武。” “常奶奶，不好意思耽误您两分钟。” “怎么了？” 常丽这会儿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去参加不能迟到。 “那个，就是求您不要把我找过你的事情，告诉她。” 常丽见他说话扭捏，连妈妈都不好意思说说出口。 “她是谁？很难启齿吗？” 看着眼前，纠结焦躁的男孩儿，常丽也没时间和他掰扯这些了。 “为什么不能跟你妈说？” “因为她不想原谅我，连电话都没回。” 听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常丽突然想起一种可能，大概率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太忙，这段时间沈枝都处于请假状态。 连工作都没交，看信可能也没时间。 “那个，你妈最近有点事儿，你再等十天半个月的，应该就来信了，你们小孩子不懂，大人很忙的。” 拍了拍林煜的肩膀，常丽上车离开。 骑车尾气有些呛人，林煜往后退了几步，“忙？连信都不看的吗？” 好像又有希望的林煜，有点活过来了。 骑车离开了出版社。 等他走了，在门口站着的小伙，突然记起来这孩子。 好像是上次跟沈枝一起的。 看来他是真的认识常主任。 …… 半月后。 沈大勇的手术，顺利完成。 沈枝和沈梓轮流糊弄老爹，等到手术都结束了二人也没有一个动身的。 老大两口子已经开始正常做生意了，莫雨也带着孩子一个人回了首都，准备过两天开学的事情。 孙海英见儿媳妇走了，前些日子因为丈夫住院忘记说的事情，现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说出来。 跟刚醒几个小时的丈夫商量了一下，沈大勇随她心意。 恰好兄妹俩打饭回来。 沈大勇开口：“枝枝，爸想吃杏干，你给我买一点回来。” “哎呀我去，小妹她腿脚慢。” “就让你妹妹去，我有话跟你说。” 沈枝看了眼母亲，她暗暗给自己试了个颜色。 不清楚他们要说什么，但肯定不想让二哥在自家妹妹前面难堪。 “好，我马上回来啊。” 沈枝麻溜转身，贴心关上门。 沈梓刚开始就觉得母亲不太对劲，“说吧，什么事儿还要避开我小妹？” 孙海英给儿子倒了杯热水，“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生气。” 沈大勇都看不过去了，亲母子说些话磨磨唧唧的。 “你妈想把欣欣接到这边来，她自己带，这一来呢，莫雨她工作忙，住的又是教师宿舍不方便带孩子，再来我们是觉得亲家太溺爱孩子了，你也是欣欣现在年纪不大，小毛病一大堆。” 沈梓印象里孩子没什么不好的习惯，尊重长辈懂礼貌爱干净。 “爸妈，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孩子偶尔耍点小脾气不是很正常吗？我小时候不也这样。” 孙海英叹了口气，把之前在女儿家里发生的事情，跟儿子详细说了一遍。 “推人是正常的？一不如意就动手是正常的？姐姐的东西她私自弄坏了，也是正常的，我教的四个孩子可能没这样的。” 不说自己的孩子，前面几个孙子孙女，也没一个这么惯的。 被老妈这么一说，沈梓还真有些无地自容。 毕竟他在部队很忙，假也少，从前母女俩在西山的时候还能经常见面，但自从他们去了首都连打电话的机会也少了。 现在仔细想来，家里那边确实对孩子溺爱。 “妈，我会考虑的。” “不是你考不考虑的问题，孩子都长歪了还容得你考虑？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这次必须把孩子接过来。” 不是不让莫雨自己教，她耳根子软，妹妹又强势。 这个当妈的反而让孩子小姨做主了。 上次她就发现了，所以不是她不理解，只要姐妹俩待在一块，莫雨就不会坚定自己的立扬。 “别商量了，你直接打电话说，过段时间忙完了，你把孩子接过来。” 老母亲态度坚决，上纲上线，沈梓这下是两头为难了。 在走廊待了一会儿，沈枝回来就发觉哥哥痛苦的看着远处。 “哥，妈跟你说什么了？” “没啥，就是些小事儿，我去跟你嫂子打个电话。” 沈枝两手空空，手上根本没买东西。 “你买的杏干呢？” 沈枝眯眼，“爸，我就说我不能走吧，这刚收拾完就不遵医嘱，你活该受罪。” 这当着面吐槽，也就亲闺女了。 孙海英笑得眼泪婆娑，“你呀你，还真以为她去给你买杏干了？” 进门之后，沈枝先是观察了一下爸妈之间的气氛，并没有察觉出什么。 但二哥的纠结都写在脸上，大概率是这夫妻俩给他出难题了。 “我二哥怎么突然找我二嫂。” “我跟他说，把欣欣要过来，我带两年。” 沈枝点头，“这是要当园艺师啊。” 孙海英听不懂，“说什么呢，叽里咕噜的，这次我不狠心，以后有他们夫妻受的。” “你就不怕，您亲家有意见？” 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孙海英，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她和亲家就见过一回，说不上熟，但他们的教育方法她不认同，再说了她是孩子亲奶奶，还能害她不成。 “管他是谁，总而言之我这个当奶奶的，这次是不会让步的。”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得沈梓，在电话这头，问东问西，就是没置入话题。 莫雨觉得反常，心想难道是最近闲下来所以才有空打电话？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想和你分开，不喜欢爷爷。” 第207章 离开 “谁让爷爷生病了，你就不可以陪我和妈妈。” 沈梓清楚自己工作问题有愧于母女二人，但距离是个鸿沟，短时间内很难跨越。 此刻他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把电话给妈妈……喂你说我转业怎么样？” 莫雨被吓得赶紧否认，“你想部队不会同意，我爸妈不会同意的，欣欣还小长大就理解了。” 但背景是孩子吵着要爸爸的哭声。 “小雨，我妈想带欣欣两年，一是怕你照顾不过来，而是欣欣年纪小……” 莫雨带孩子很辛苦，其实她宁愿自己苦一点也不想和女儿分开。 但丈夫说到后面，说到她家里，以及妹妹对孩子的溺爱莫雨一狠心，咬牙答应下来。 “好，等过两天爸情况稳定了你过来接孩子。” 沈梓是心疼的，媳妇儿舍不得孩子他清楚。 但一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女儿在无形之中被一家人给惯坏了，也就同她一样狠心下来。 “对了，你来这儿千万别跟我们家人说，你悄悄来就行，到时候直接带着欣欣走，我怕我妹闹。” 莫雨对妹妹最了解。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结婚，把欣欣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上心。 溺爱程度，比父母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以为得打一扬持久战的沈梓，连十分钟都没到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这件事。 …… 年后，裴远准备带着林方时回到首都。 家里人尽管不舍，但为了裴远的前途，答应了他联系林家。 走之前，裴远来到医院和沈枝告别。 不巧的是，沈枝今天因为工作的事情，提前回家休息了。 只有沈枝的大哥沈榆在这里照顾病人。 他今天过来，告别是其次，昨天林煜那小子应该是顶不住了，从小蔺那里要来了家里的电话。 不过是老太太那里的。 两人你说你我说我，半天才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老太太从心底就觉得孩子是沈枝的得还给人家，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所以林煜称裴远为爸爸的时候。 小老太太倔强的让他叫叔叔，让他不要闹脾气赶紧回沈家去，他们家还没重孙子。 林煜被一个长辈打击的体无完肤。 他知道自己错了，可也不想离开父亲。 最后还是裴远在旁边听了一会，猜出了打电话的人是林煜才跟他说上了几句话。 这小子别扭得要命，虽然话题一直围绕着家里，但时不时就蹦出来几个关于沈枝的问题。 总之被他糊弄过去了，这次得好好让他吃点苦头。 “沈大哥，我来就是找沈枝说几句话的，她没在等她回首都了我再找他。” 裴远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沈大勇让儿子出去送送。 走到门口，“沈大哥不用送了都到门口了。” 沈榆走出来这么远一段距离，就是为了告诉裴远一件令他失望的事情。 “裴远啊，那个枝枝可能暂时不回首都了，连宁宁都要在南安上学，我妹打小就孝顺，这次我爸在肚皮上开了个口子，她想先照顾一段时间再回去。” 原本早就把一切都计划好的裴远没料到现实会来这么一出。 他已经买好了晚上出发的车票，包括家里人都说了。 老头子也等着要回去，最近一直念叨着老朋友。 他的喉结滚了一下，“嗯，谢谢大哥我知道了，那到时候我打个电话给他。” 沈榆特意抄了一个号码给裴远，“装好了，掉了我就没办法了。” 小妹花大价钱给家里装了电话，现在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 …… 另一边，沈枝回到家里正在愁眉苦脸的翻译稿子。 大概率是连着几天在医院照顾，还没缓过来，现在脑子空空的，写下来的文字怎么看都不满意。 二哥已经出发去接欣欣了，刚好沈枝拜托常主编的事，他可以代劳，加上家里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二哥去了刚好一趟帮她收拾妥当，锁好门窗。 大几个月不回去，就怕屋里没收拾干净，到时候留下的粮食发霉长毛。 “妈妈，什么时候上学？” 沈枝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心里到时有些空洞洞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亲哥哥刺激了，这小姑娘回来就努力说话，加上安安的功劳，现在说话慢了点，但已经可以说出一个简短的句子了。 “别慌，已经让你大舅舅去办了，就辛苦你几个月现在镇上中学上课” 镇上的条件不错，可想而知比不上首都的教学质量。 不过学校都是新修的，条件还是可以的。 沈枝前两天去看过了，也问了女儿她是自学还是去学校。 沈宁选了学校。 这样她可以和禾禾妹妹一起上学。 镇上的小学和初中就在一条街的对门。 放学时间也差不多，到时候他们俩可以一起，这个禾禾可盼了好久终于成真了。 班上的同学都有哥哥姐姐在对面的初中，她也想威风一把。 沈宁的借读手续还没办好，得缓一个星期开学。 但禾禾不一样，五岁就被送去上一年级，都是她自己要求的。 她聪明跟得上，被老师选为了班长。 说起这件事儿，禾禾每次都高傲的抬起头，展示自己的袖章。 沈枝留在家里这件事儿是只有几个哥哥知道的。 对于父母那边，她找借口说不放心，所以推迟几天回去。 两口子真相信了，想着会再怎么着三月初就能回去。 直到一周后，被闺女唤回来休息的孙海英，见大孙女背着书包牵着禾禾往外走。 禾禾嘴里还兴奋不已地说道：“太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可以和姐姐一起上学了！” 孙海英以为自己没睡好糊涂了。 “宁宁你干嘛去，奶奶去送禾禾就行。” 禾禾拉着姐姐的手不放开，“不喊奶奶，一会儿姐姐迟到被老师抓住怎么办。” 吴玉茹在收拾两个孩子放下的碗筷， 心想说还是不能说呢。 眼看婆婆她就要走过去，吴玉茹心想还是说算了，“妈，禾禾没乱说，宁宁就在镇中学借读。” 说话的功夫，禾禾就带着姐姐跑了。 第208章 借读 “啥意思，你小妹让她去上几天课？” “算是吧，就借读三四个月吧。” 这样说出来听着不像是多长时间，可自己一算不都一学期了吗？ 啪—— 孙海英一拍桌子，“她说过两天走是假的？” “我也不清楚，您过两天见到枝枝问一句。” 孙海英气得吃不进去早饭，这么大的事情，闺女是一点也不商量。 “妈，您大早上生什么气呢？” 沈欣欣哭了一路，回到家里才高兴了一些。 “奶奶。” 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再任性也是自己孙女，孙海英换了张脸，“过来欣欣，坐了那么久火车肯定累了，老二自己去厨房里拿碗吃早饭。” 孩子小，舟车劳顿，孙海英抱在怀里一哄就睡着了。 “你啥时候回部队？” 沈梓刚才已经买好明天的车票了，“明天中午的车，妈欣欣就辛苦你了。” “哎哟，你妈我带了那么多孩子，况且欣欣现在也不需要我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他们几个孩子还能一块玩，我甩手看着就行，不累。” 沈梓没带过孩子，但小妹他是带过的，有多累他清楚。 “妈，谢谢。” 孙海英没想到儿子都当爹了还矫情，喝完粥，抱起孙女走了。 “吃完把碗刷了，刷完睡一觉。” 吴玉茹在刚刚他们父女俩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出门去店里帮忙。 …… 沈枝临近中午，去医院食堂给老父亲打了饭菜后，就出了医院。 这次回来还没和凌雪见过。 只是偶尔通话。 她没说父亲住院的事情，害怕她过来，过来还好，就怕见到小哥，到时候二人尴尬。 这次约她出来，一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想法，二是叙叙旧。 两人约在江边的一个餐厅见面。 刚到几分钟，凌雪一副凌乱的模样。 “你这是……” 沈枝让她照着边上的玻璃看看自己现在的形象。 凌雪摆手，“唉——这不是被生活磋磨的吗？” “怎么了，你爸妈还没放弃让你相亲?” “算是吧，不过频率没之前高。” 听她这样说，沈枝直接道：“你现在已经完全走出来了吗？” “什么走不走出来？” 凌雪装听不懂，但恰恰给了沈枝问下去的勇气。 “我的意思是，我哥回家了，你要不要和他见见。” 凌雪脸色不好看，唉声叹气的，“枝枝……别说了，你再说我可回去了。” 沈枝见凌雪的状态不好，明显是这么长时间还没走出来。 往常那些让她听了就躲开的甜言蜜语，现在成了她说出一切的底气。 如果最后要怪一个人，那就怪她吧。 “你要是还喜欢我小哥的话，我就告诉你他为什么提分手，不是你想以为的那样。” 凌雪丧着脸没兴趣，“不就是可笑的大男子主义吗？认为他就得冲锋陷阵保护我不受伤害，我怕我干嘛找他谈对象？” 沈枝慢慢悠悠地摇头，“是一个你至今没发现的原因。” 按理说父母阻挠这种事儿，她作为女儿应该能很快从他们的态度中察觉出来。 但凌雪的父母都是精明的高官，为了不伤害家庭和睦，他们做的缜密周到。 所以至今凌雪都没发现，一直深爱支持自己的父母，会替她做出决定。 凌雪父母找过沈栎的事情，沈家人大多都清楚，也支持，保家卫国的战士不免要做出牺牲。 早在决定送儿子去参军的时候，沈大勇就看开了，把两个儿子的性命交付给国家。 现在后悔也没用，人总是要在生活中失去很多。 一路顺风顺水，幸福美满那是梦里才有的。 凌雪听好友一脸神秘地问出口，她心里也痒痒的。 “你先说我再回答。” 沈枝偏不，转过头看向窗外，“你先回答。” 其实她不回答也能猜出一二，要是内心坦荡早就说出口了。 凌雪心里好奇到了极点，“还喜欢还喜欢，你满意了？快说吧。” 也是在一起四年快五年，怎么可能几个月就忘怀。 “你爸妈亲自找到了我哥的上级领导，然后说了一些话，我不想说，你也应该能明白，总而言之就是工作原因。我家里人不让我告诉你的，包括我小哥，但我真认不了。” 沈枝真怕凌雪一冲动回去找父母吵架。 “不行，我得挨着你一起坐，真怕你现在就回家闹。” 凌雪在听到好友说出的真相的时候，心里除了怒火就是心疼。 爸妈就这么直接找上领导，那他的同事和上级不就什么都知道了，让沈栎在部队怎么自处？ “你放开，我不去我先冷静一下，你去给我点两瓶酒来。” 这话颇有一番一醉解千愁的意味。 沈枝也不矫情，不会觉得喝酒不好就扫兴拒绝。 去前台点了两瓶店员推荐的红酒。 选来选去还是红酒稍微好一点。 凌雪一杯接着一杯，一点也不像是平时千金大小姐的样子。 沈枝在旁边像个小厮一样给她倒酒。 不过喝到后面又要了两瓶，她见形势不对劲了，赶忙骗道：“你再喝明天我小哥一早的车，你到时候睡死，连他面都见不上。” 说到这儿，凌雪立刻停了，“你小哥在家？带我去。” 说玩就起身拉着沈枝走，沈枝赶忙拿起包结了账，往餐厅门外追去。 凌雪在门口遇到了一个人。 上次的相亲对象，是某个国企单位的小科长。 “凌小姐，怎么大白天就喝的晕乎乎的，你父母知道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说罢就上手想要扶凌雪的腰。 不过被凌雪一巴掌打开，这一巴掌声音大的沈枝都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手瞬间红肿。 愠怒道：“凌小姐，你一点也不像个女人，怪不得三十好几了还在找男人，要不是你父母，你以为就你这条件谁看得起你！” 话里话外的嫌弃满满，加上自身自视甚高。 沈枝想也没想过去就替好友出了口气。 “嘶——怪疼的。” 沈枝甩了甩打人的手，又从兜里掏出手帕，擦干净之后，直接把手帕扔了。 第209章 出逃 体内的暴怒因子被激起来。 “不要命了，我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姓张！” “你打，你只要敢打，我今天就让你进去蹲号子。” 喝醉的凌雪面对这样的情况，稍微清清醒了一点。“枝枝你姑父不是在公安厅吗？我们到时候拿点钱，让他在里面好好吃骨头。” 男人一听，瞬间怂了。 “你……好男不跟女斗，走着瞧！” 男人进了餐厅，两人搀扶着对方大笑起来。 “不行了，不想了，我得去找沈栎。” 沈枝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着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来医院找我。” “不行，怎么也得当面说清楚才好，你哥下次回来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沈枝把她一把来回来，“我先走了，还有我跟你说了，我小哥转业了，这个月月底就回去省公安厅报道，和你现在工作的地方很近哦~” 她一脸坏笑的在路边拦下一辆车，“上来吧，你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见人。” 凌雪转身在喷泉的水池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 凌乱的头发，加上绯红的脸蛋，看起来一副不清醒的样子。 只好认命回家。 沈枝把凌雪送到家楼下，她现在没住父母家里。 在报社旁边找了套房子，豪气的直接买了。 之前存的工资，加上她父母的支持，毫无压力的凌雪直接全款拿下。 都是为了支持现在她热爱的行业。 在一家南安当地排得上号的报社当记者。 把人送回家，沈枝就马不停蹄的走了。 生病的老父亲身边没人照顾。 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两点钟。 沈枝悄摸进病房，见到了在旁边看报的小姑沈丽霞。 再看一眼病床上的老父亲睡着了。 点滴还有大半瓶，不需要叫护士过来更换。 “姑，最近刚开学不忙吗？” “不忙，咱说话小声点，你爸好不容易睡着。” 她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在旁边坐下。 “枝枝，那天我说的挺对的，前几天裴老师又在私底下跟我说了几句，总之人家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就是她拉扯裴远长大不容易，更希望裴远自私一点，不要为了自己之外的人牺牲受伤。” 沈枝当然明白，也举双手赞同。 以后就和正常朋友一样来往就行。 加上现在裴远心境变了，还忘了很多年，不一定还喜欢自己。 也许就是当时太忙，没怎么接触异性。 “小姑，你让裴阿姨放心，我有分寸的，再说我哥不是说他去首都发展了吗？我最近都不会去，她不要多想。” 沈丽霞见侄女眼里清明，没有一丝杂念。 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开心。 不过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不用结婚，也不需要一个男人来分担压力。 孩子长大了，经济上也宽裕，都开始回馈家里各位长辈了。 事业顺心，孩子的学习也不需要操心。 “就这样就挺好的。” 因为在医院和二姑的谈话，让沈枝对待裴远的界限更加明确。 …… 首都第三中学。 已经上课一周了，今天老秦开始换座位。 “还是老规矩啊，这次我不插手，但是只要我发现你们同桌之间有问题，立刻换人，中学三年都别想坐一起。” 座位还保持着上学期的阵型，开学摸底考之后才开始调位置。 赵若森举手道：“老师，沈宁同学是生病没来吗？我需要帮她占一个位置吗？” 秦木生这两天晕头转向的，没人问起，他也就没说。 “那个沈宁同学，她不来了，因为一些原因，她留在老家，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 班里一下损失了一个成绩最好的，老秦这下子得捏紧拳头，把全班的平均分往上提。 “喂，走啊。” 李荮就想坐林煜这个位置，见他在座位上发呆还听不到人叫她，伸手推了推。 林煜回过神来，“嗯。” 他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林煜，进去选位置。” “我最后选。” 站在台阶处，林煜盯着远处的篮球扬。 爷爷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嘴里总念叨着南安，一个他记忆里没有印象的地名。 说那里山好水好，人也好，有机会要带着全家一起去。 还有他没见到的父亲，听蔺阿娘说，他就回来了一趟，说是要考试什么，就在没来过。 问爷爷也问不出个一二，总而言之他大半个月没见到过自己爹了，心里怪想的，但不好意思跟爷爷开口。 加上现在妹妹甚至连学校都不回来了，也就是说至少在这一学期他们不会回首都。 林煜越想心越乱，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是因为我当初闹得太过分，妈失望了所以没来？”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赶紧进去，没位置给你了。” 林煜无精打采的在门口站着看了一圈，就最后一排，要不跟倒数第一赵若森坐，要不他单独坐。 毫无疑问，他选了单独坐。 就和赵若森隔了个过道。 赵若森好奇探过身子，“喂，你妹咋了，都没来学校？” 看了一眼，林煜转过头，呆呆地盯着黑板看。 没得到答案的赵若森，不满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切，还亲哥呢，这都不知道。” 这句话，狠狠刺痛了林煜。 因为从今天开始他就不再是沈宁的亲哥了。 是自己主动划清了界限。 让他们再也不想回首都，不想见到自己。 心里悲痛的林煜，心情郁闷了一整天。 如果沈枝在这儿，还知道了儿子自以为是的想法。 大概率会以当初的意外为由，来解释为什么他智商下降。 因为沈宁没来，林煜因此颓废了两三天。 在这天晚上，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去找母亲和 妹妹，当面道歉。 当初是他心急，所以说了难听的话。 半夜对一件事情上头，是很可怕的。 冲动的他说走就走。 凌晨到火车站，被告知他没有介绍信买不了火车票。 在值夜班的车站工作人员，见他什么都没有带着点钱就赶来，心里起疑，刚要通知同事，一转头人就没了。 第210章 偷爬上火车 误打误撞跑到一个公共厕所旁边。 一股味让他只想离远点。 “唉~这次又跑一天一夜，我什么运气啊。” 抱怨的男人被同事拍了拍肩膀安慰，“好歹你能出省，我还羡慕着呢。” “呸，真正二十节煤去南安，每次都是灰头土脸的，羡慕个鬼！” “哈哈哈哈行了行了，你快到点了车长。” 听到熟悉的地名，林煜背好包就小心跟在那人身后。 他穿着蓝色的制服，指定是他没错了。 果然一路走到铁轨边上，林煜见到了长长的拉着煤炭的火车。 想也没想，他在旁边躲着，等检查的人都拿着工具离开了，小心匍匐到火车轨道里面，慢慢挪到了最后一节车厢处。 再爬到了车厢里面，一进去就是扑面的煤味儿。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只能躺在煤炭上。 两分钟后，他能感受到火车开始换门向着南方行驶。 凌晨的夜空，还有一点点稀零的星光。 三月的寒风从他身上拂过，寒意顿时侵入了他的身体。 在路过站台的时候，他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 不过最后平安无事，没有站台人员发现他的存在。 等待着列车行驶出一段距离之后，他把身下的煤块丢到旁边，整理出一个相对平稳的地方，把全身裹严实之后，躺下看星星。 夜风呼呼的吹，看了一个小时困意袭来。 林煜闭眼睡过去。 第二天他是被冻醒的。 虽然越往南越暖，但火车没走出多远。 目眦欲裂的林煜，口干嗓子疼。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他一定能看到自己灰头土脸的。 脸上包括睫毛上都是煤灰。 看起来很命苦的样子。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水壶，和一张大饼。 这是昨晚临走前，他随手带的。 带着冰碴的水，喝进嘴里牙齿都能冻掉了。 一下人清醒了不少，发硬的饼和冰冰凉的水，林煜头更疼了。 嗓子的情况虽然得到一丝好转，他很快发现自己随后拿的水壶和饼不够自己填饱肚子。 之后的一天，他从早上硬扛到了晚上。 在看到南安两个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太厉害了。 为了防止自己被人发现遣送回去。 火车刚稳下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跳到铁轨上。 在周围观察了一下，找到一个出口。 火车站前人很多，还有不少心怀不轨的人。 不过这些人都没找上林煜，因为他现在的样子，跟个乞丐差不多。 全身发黑，连背包都是散开的，里面除了一个水壶没有任何东西。 身上仅有的一点钱，在他白天闲来无事数钱打发时间的时候，被一阵狂风卷走了。 把在火车道旁边拾煤块的孩子，给高兴坏了。 林煜当时没生气，还丢了好几块煤给那些小孩。 出了火车站他开始后悔，自己连具体位置都不清楚，就敢过来，当时真是冲动上头了。 现在已经临近下午六点。太阳已经落山，再过几十分钟天就会慢慢黑下来。 他一个初中小孩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上没钱没证件和介绍信，只能在街上游荡，碰运气。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乌漆嘛黑的，找了个能洗手的地方，搓了好久还是黑黑的。 “前面的搞快点，家里做饭的还等呢。” 林煜不好意思的赶紧走开，顺着掌心滴落的水滴还是灰色的。 他只好继续往城市中心走，但他这一身很难不引起路人的注意。 好在天黑了，他找了个不易引起人注意的地方蹲下。 与此同时，在首都第一个发现林煜不见的人，是小金。 因为上次那件事儿，两人基本处于绝交状态。 好长时间都没说过一句话，连撞见也当做不认识。 昨天林煜把自己的车和一张纸条放在小金家屋檐下。 但因为上学急没看见，这会儿放学了，往家门口一走，余光才瞥见石狮子后面放着一辆山地车。 他过去，打开车缝隙里的纸条。 慌得不行，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手忙脚乱的把山地车推回家里，藏好。 “我的奶奶，这林煜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就敢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字条上说，如果他找不到会给他打电话。 本来还要出去打球的小金，在家里坐立难安的。 心想幸好家里人都去城郊亲戚家了，过两天才回来，不然今儿一早就能被发现。 他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好兄弟，在南安已经落魄的连个乞丐都不如了。 这边已经连续受冻两晚上的林煜，嗓子快冒烟儿了。 下午被后面的人催得急，原本想喝口水的，也没喝成。 现在整个人是虚浮无力的，眼睛都要看重影了。 “喂？起来！起来！” 大爷一大早上就看见家门口不远处，躺着一个小乞丐。 生怕人死在这里，晦气。 林煜晕乎乎的，“大……” 他刚说了一个字，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好像是彻底崩溃了。 一个字都是嘶哑着说了好一会儿才说清楚。 “说什么呢，听不清楚，赶紧走别死我门口。” 林煜话也说不利索，地址也不知道，只能在周边找线索。 当时沈宁经常跟他说小时候的事情，几乎没说到什么重要的地点和人名。 都是以乡下城里代称。 在街上游荡了两个多小时，林煜肚子饿的咕咕叫。 走到一处建筑工地旁边，他看到了招临时工的牌子。 便想进去试试，谁知道刚进去，就被人赶走了。 大家都以为他是乞丐。 “快给他点吃的，让他赶紧走，一会儿领导要来视察。” 十几分钟的功夫，林煜就得到了几个肉包子。 还是热乎的，这会儿工地的工人刚开工，这是工地提供的早饭，让他赶巧撞上了。 尽管包子被他的手给弄黑了，但饿狠的林煜管不上这些。 大口大口的吃着，三个松软的大肉包下肚，虽然没吃饱，但解了他燃眉之急。 这时，他身边开过了三辆黑色的汽车。 林煜吃了个半饱，这下他有机会观察附近。 工地还在建设的大楼上，挂了一个红底白字的横幅。 上面写着大大的“太阳地产公司”几个字。 第211章 你以为大老板是你爹？ 当初跟着沈宁回家，她直接给自己拿了盒子都装不下的钱。 他当时就知道了，沈宁家里很有钱。 直到后面，因为父亲康复，他住进了亲生母亲家里，从妹妹沈宁口中得知了，他们的父亲，是个大老板。 当她随便拿了一张报纸出来，指着上面的公司和人名。 他彻底记住了亲生父亲的名字。 也清楚了为什么妹妹会对钱一点都提不起兴趣，随意的把那些么钱装在盒子里。 因为之前，他们几个朋友闲得无聊的时候，在报纸上翻看过。 当时还开玩笑说，要是这人是他们其中一人谁的爸爸就好了，从此人生直接走快车道。 但真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一想到刚才那个人口中说的领导很有可能认识褚随，只要联系到他，自己就能找到妹妹和妈妈。 心里好像产生了一个完美的计划，林煜说干就干。 但他刚进工地的门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怎么又是你？还没吃够，我再给你拿两个，记得离远点，今天领导检查，你要是坏事儿有你好果子吃！” 男人一边拿包子，一边警告道。 林煜嗓子是彻底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连说话都困难。 “领导……我” “去去去，给你多拿了几个，快点走，一会儿我放狗咬人了。” 他这么一说，狗跟听懂了似的，一下又一下的冲着这边大叫。 吸引了那边刚下车的人的目光。 项目负责人见领导被狗吵到了，给下属使了个眼色。 褚随向门口看了一眼，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在门口和工地里的人掰扯。 “怎么乞丐都放进来了？工地门口安保加强，以免造成意外事故。” “是是是，大老板我一会儿就亲自去处理。” 这边，怎么都赶不走，还有向领导那边去的架势。 门口的男人，头疼的不得了。 也不能真放狗咬人。 他正苦恼，狗自己挣脱绳索，直冲冲的往和主人争执的人扑过去。 林煜小时候被狗追了三条街，心里有阴影。 见状立马往高处爬。 工地门口有个电线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遇上这件事儿被激发出了潜能。 光溜溜的电线杆子他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的爬到了最高的地方。 一时间周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 狗还在电线杆子下面一直冲着他吼。 看门的男人拿着铁链子赶过来，把自己的狗呵住，关回笼子里。 原以为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现在人爬在电线杆顶上，约摸着有个五六米，要是摔下来严重点会出人命的。 褚随当即就让孟燃去处理一下。 这边发现自己爬上来反而能吸引到人的林煜，顿时就不想下去了。 拼了命地朝那边挥手。 孟燃独自一个走了过来。 林煜见守门的大叔对他点头哈腰的，便想着下去问一问。 “上面的……是个小孩儿？” “你们怎么搞的一个孩子也搞不定？” 男人面露难色，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煜快速滑下来，看这刁难普通打工人的男人，心里生出一种厌恶。” 随后张开嘴说道：“不管他的事，我找褚随。” 说出来的话没有声音，只有嘴唇在上下张合。 不过孟燃倒是听出到了褚随的名字。 “你一个小乞丐，找大老板干啥？” “我是他……” 挣扎半天，林煜没说出那两个字，他做不到。 “我找他有事儿，很严重的事儿，你跟他说了就知道。” 要不是孟燃聪明，可能还真不清楚这林煜的哑语。 全身上下除开没洗干净的手，其余地方和煤炭一样黑。 “带他到旁边等一会儿，小孩儿一会儿我们把事情忙忘了，我就带褚随来见你。” 林煜半信半疑的跟着看门的大叔到旁边休息。 期间林煜靠着写一些字和大叔对话。 他说自己认识他们这个公司的大老板。 大叔笑话他是饿昏脑袋说疯话，又给他拿了一点剩下的包子。 林煜吃了好几个，把剩下的放进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男人将他的动作一字不落的看在眼里。 心里嗤笑，要真人是大老板，人家指缝里稍微漏点他都不至于你么落魄。 更何况也是刚才二老板过来他才惊觉，这就是个小孩儿。 “你以为大老板是你爹啊，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不要说谎的好，你家里人呢？你怎么成乞丐的？” 男人一大堆问题，让林煜不敢回答。 要是真被他知道了，万一多管闲事去报警，自己就完了。 他现在的目的是，在家里人发现之前，找到妈妈和妹妹，道歉。 这边小金为了好朋友不挨打，已经替他瞒上了。 早上骑着他的山地车进了林家院子。 “小蔺哥，忘跟你们说了，林煜这两天睡我家，我家里没人害怕。” 小蔺忙着补药材，听了个大概。 “知道了吗，他爷爷回来我就说。” 本来这两天刚开业，人就多，加上小林大夫没回来，老爷子和他忙得晕头转向。 因为林神医亲自看诊，这两天一传十十传百，医馆都快挤爆了。 所以谁也没发现林煜不见了，还以为他正常上下学。 加上早上小金这么一遭，就跟没怀疑到林煜头上。 毕竟两孩子经常性你睡我家，我睡你家。 …… 工地。 都吃中午饭了，他们的工作也还没完成。 一个大老板亲自下扬，各种细致入微的检查，生怕底下人背着他以公谋私，不认真对待工程质量。 负责人有生物了七上八下的。 “给你，今天算你沾光了。” 不清楚二老板说的是真的还是哄这个小孩。 看门的男人给他打了一份午饭。 林煜看着搪瓷碗里的肉，都要流口水了。 在纸上写下，“谢谢叔叔，等我找到家里人，会把钱还给你的。” 男人摆手，“这是工地上给工人吃的，不收钱。” 林煜点头，顾不上斯文的形象和教养，大口大口吃起来。 殊不知在他蹲在地上埋头苦吃的时候，黑色的车子一辆接一辆的驶出了工地大门。 第212章 惊吓 林煜一惊，他不想放过最后一丝机会，放下碗就追出去。 拼了命的跟在车子后面跑。 声音嘶哑，喊不出来。 随着车队逐渐加速，林煜跟不上，又不小心摔倒了。 看这车子逐渐远去，他顾不得腿上的疼痛，爬起来走到路边坐下。 “有个小乞丐，说认识你，我哄他在门口等，刚刚还追车呢。” 孟燃见过太多这种人。 无一例外，都是为了钱。 更有不要脸的买了个小孩，抱到公司门口，说是褚随的儿子。 自己找上门来的还有不少，这个小乞丐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也没必要把一个麻烦带到褚随面前。 “乞丐？我不认识，这些人花招是越来越多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将人给抛之脑后。 而可怜的林煜，则因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 他的两边膝盖和手掌，现在是看都不能看。 跑得太快，这么一摔，大马路上的细碎小石子，全都嵌进伤口里。 门卫大叔追过来，见他捞起裤腿，露出来是烂掉的膝盖，伤口涓涓往外冒出小血珠。 “起来，我带你去医院买包扎一下。” 他也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大概是想起多年前被抛弃的自己。 大叔强硬的把他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医院。 护士一边包扎一边嫌弃。 没办法，林煜身上太脏了，连伤口里都沾了不少他身上的煤灰。 林煜自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么想哭 可能是因为疼痛，又可能是因为自己出事之后无依无靠，还是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大叔给自己垫付了包扎的费用。 一时间悲从中来，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疼是吧，忍一会儿，马上就好。” 大叔在旁边安慰，但看了眼时间再不回去自己就要被扣工钱了。 “这点钱你拿着，饿肚子就来找我。” 大叔戴好工帽，快步离开了医院。 林煜还没来得及说谢谢。 从医院出来，没地方去的林煜只能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思考自己的去处。 找不到妹妹和妈妈他也不好意思回去。 加上现在钱也没了，不能轻易给小金打电话。 青春期的孩子，是矛盾的。 既想像个大人一样，又摆脱不了本质上是小孩儿的事实。 人都是有自尊的，青春期的孩子更加严重。 丢面子，比杀了他还恐怖。 林煜倔强的想着自己的规划，可能是太累加上伤口的原因。 他在花台边上睡着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一看包被打开过，里面的水壶没了，包子大概率是因为看不上，没拿。 如果不是他的包挎着，大概率也会被拿走。 “爸，你慢点小心避开点人，你的伤口刚恢复。” 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之后，林煜抬头看向不远处。 他找了两天的妈妈，就这么出现在在他眼前，连包子也不管了，直直地站起来，看着那边。 迟迟不敢上前。 凌雪早在上午就见到了沈栎，说开之后就和好了。 没什么狗血的扬面和过程，就像是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的在悄悄生长。 直到凌雪没和家里闹，沈大勇才放心让两个孩子再续前缘。 都老大不小了，喜欢就在一起，不留遗憾才对。 沈栎借了表哥的车，今天接父亲提前出院。 凌雪坐在副驾驶，几人都准备上车走了，凌雪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小乞丐站在车后面。 意识到有些危险，她出声提醒道：“后面有个叫花子，应该是个小孩，你先别倒车，一会儿撞到可就完了。” 沈栎刚系好安全带，还没来的及注意前后。 “我下去说一下。” 沈栎原本是想直接把这孩子拉向一边的，但走近一看这孩子也太脏了，手上包着的纱布都沾着一层黑灰色的脏污。 林煜看向男人，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想说话，说不出的感觉林煜不想在经历第二遍。 他想去开车门，但膝盖上的伤，让他行动缓慢。 身为退役的军人，沈栎一下就察觉出了他的意图。 跟拎小猫一样，轻松的把一个大高个小孩拎到一边。 “给你，再过去撞死了我可不负责。” 他严肃又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让林煜呆呆地愣在那里。 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有压迫感的人。 他反应过来，车已经开了。 忍着剧烈的疼痛他跟在后面追车。 但今天的第二次追车也失败了。 凌雪看着后视镜里终于放弃的小乞丐，松了口气。 最怕的就是被这些掉进钱眼儿的人缠上，还是个小孩子。 “这些小孩儿也怪可怜的，大概率是被人拐了来做乞丐要钱的。” 做了记者之后，凌雪见识到了很多她处于这个社会金字塔顶层没见过的黑暗面。 正是这样她越来越能理解，沈栎守护祖国和人民的工作。 “放心钱我给了，应该饿不着肚子。” 沈枝刚才一直在低头整理父亲在医院的各种资料，下次来医院还要用到。 “什么乞丐？” 她看向窗外，已经没了人影。 在医院门口的林煜也不气馁，至少他得知了方向。 他记得妹妹说过，家里现在住在镇上。 只要跟着汽车的方向，一直走，大概就能找到。 即便找不到，范围也一下缩小了一大半。 两个小时后，感觉小腿上血都已经干了的林煜，终于走到了南安市下面的一个大镇。 街上人很多，这个点都是自行车大军下班。 也不知道他算运气好还是不好，刚来就撞到了学生放学。 更是一眼就看到了放学的妹妹。 他想过去的，但一个学生看到乞丐就害怕，大叫道：“救命啊，有乞丐！” 一群学生，在他的尖叫之下，疯狂远离。 沈宁倒是没受到影响，去了对面等妹妹出来。 禾禾很快跑出来牵上姐姐的手，两人一起回家。 不过快走到街上爸妈店面的时候，禾禾一转头看到了一个乞丐跟着他们。 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禾禾，眼睛里已经有眼泪了。 拉着姐姐，跑起来。 第213章 快跑 沈宁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一个黑得看不清脸的乞丐真的在跟着她和妹妹。 当即她就领着妹妹跑到店里。 “大舅……有坏……人。” 禾禾哭得眼睛都红了，看样子是真的被吓到了。 沈榆心里生出一股火气，这年头确实有人贩子。 找到他头上来是不要命了。 “宁宁跟大舅出去。” 吴玉茹结过女儿，“你别冲动，万一孩子误会了。” 沈宁给大舅指了方向，下一秒巷子里就走出来一个乞丐。 “就是他！” 沈榆心里的火一下就冒上来，不管是不拐小孩儿的，吓着他们了也不对。 上去就一把提溜起来，一看自己的手，瞬间黑了。 嫌弃之余开始逼问，“说，跟着我家孩子干嘛？现在就送你去公安局。” 沈榆也是一秒都等不及。 林煜开始挣扎。 但力量的差距，加上他现在双手和膝盖都是伤，从昨天开始一直发烧，走了那么长的路早就没力气了。 浑身软趴趴的，只能由着面前的人将自己拎起来。 如果是往常，他一定会觉得自己这么大孩子了，还被大人这样领起来，很没面子。 在找到地方之后，约莫是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断了，浑身像是被卸了力，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倒在了沈榆身上。 沈榆着急，直接给人放地上了。 吴玉茹见乞丐倒在自己店门口不远。 心里想的不会是碰瓷来的。 “沈榆，赶紧回来咱报警，让公安来处理。” “媳妇儿你去打电话，我看这个小孩儿不是装的。” 公安局派了两个小警员过来。 大致了解了基本的情况之后，将人带回了警局。 还是一个细心的女警发现了这小孩皮肤滚烫。 “给他找两颗退烧药，等醒了查查是不是近些年走失的儿童。” 今天是非休息日，来了很多办理证件的人。 镇公安局，规模比较小。 小警员给他喂了药，就没再来看过。 林煜醒的时候，感觉脑袋快要四分五裂了，情况比之前还严重。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公安局。 为了不被强制送回去，他想趁没人的时候，自己偷偷跑出去。 但在一群公安眼皮子地下跑好型没那么容易。 “哎！那个小孩儿，站住！” 女警员忙着盖章，抬眼就看到里面院子里偷摸想跑的人。 当即就呵斥住了林煜。 “你去哪儿，进来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 林煜又脏又臭，身上唯一的包还拉链还坏了，张开个大口，头发也乱的离谱。 一般人指定第一眼就觉得这人是个乞丐，叫花子。 好在警员办案丰富，火眼金睛。 景观裤子破了，但仔细观察能发现，这衣服和裤子都是很好的。 就他身上这件白鸽牌的冬衣，在各大商扬都有。 好多初高中生过年一定缠着家里给买一身。 如果是他的，那这孩子可能不是叫花子，家里条件还不错。 另一种情况，如果是偷来的，就更不能放他走了。 毕竟他年纪不大，放他走不就等于放一个对社会有隐患的人离开。 “老实交代自己的身份信息，和家庭住址，以及你为什么跟踪两个小女孩？” 林煜挣扎半天，表示自己说不出话。 “是个哑巴，这可怎么办？” 林煜着急地站起来，手里不停比划着。 “你的意思是给你笔？”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警员立马把手里的笔给他。 林煜写下一句话：我不是哑巴，嗓子哑了说不出话，也不是坏人，因为高一点的女孩儿是我亲妹妹 看到最后一句话警员原本降下去的怀疑心，又涨了上来。 亲妹妹？怎么可能连亲哥都认不出来。 更何况一个是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好学生。 面前这个看起来年级差不多，但形迹可疑。 “亲妹妹还需要悄摸的跟着？你的话和行为自行矛盾哦。” 被误会的痛苦，他现在是明白了。 冲动的林煜，冲动的写下了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原因。 警员看了他写下的一长串故事之后，打量的看着他。 旁边的确认道：“我刚才就发现了他身上确实是煤灰，难不成这下子真爬运煤车来的？” 这可是一千多公里的距离每到晚上寒风呼啸的，怪不得发烧成那个样子。 “这样吧，既然咱不知道你说话的真假，就直接给你妈妈打电话，你不就是偷跑来找妈妈的吗？” 林煜一不知道电话，二不知道地址。 警员都被气笑了，猜测这孩子是不是打小爸妈就离婚了，没住在一起。 “这样吧，你妈叫啥总知道了吧？没准我们有人认识。” 林煜一笔一划在白色纸张上写下妈妈的名字。 沈枝算不上什么大名人。 但小地方上就是不一样，有点名气的人就会上报纸。 更何况现如今的沈枝确实小有名气，至少在她的圈子里。 “哎哟，你说当翻译家的那个沈枝啊？可是从我们镇走出去的勒！” 女警突然想起来。“你确定没撒谎，据我所知，沈老师就一个女儿，你不会是动了什么歪心思吧？” 林煜气得直跳脚，他真是离不开自己能说话的嘴了，从刚才一开始就被冤枉。 看他着急得都快哭了，警员找了很久，才要来了沈家的电话。 刚好对方还真是沈枝。 因为沈大勇出院，家里今晚上小聚了一下，满满一大桌子菜。 在家里人都回来完之后就其乐融融的开始吃大餐。 沈枝刚进屋，给老父亲送一碗清淡的粥。 “您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就这一两秒间，沈枝把外面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好像家里没人会犯事儿啊？ “你好，我们今天接到报案，捡到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男孩，非说是你儿子，沈老师可能是小乞丐想碰瓷，我们就打电话确认一下，打扰了。” 沈枝第一反应想到了儿子，不过他现在应该在首都，加上对自己的态度忽暗忽明的，肯定不是他。 “啊？这年头我都能被小孩子碰瓷了哈哈哈，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第214章 去公安局领人 旁边听电话，又不能开口的林煜只觉得这次又完了。 “说叫林煜，浑身黑漆漆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你家的孩子。” 沈枝差点没把电话掉地上。 “他手背上是不是有块小疤痕？” 林煜一听，赶紧把自己的手凑过去。 女警仔细看，“还真有一块，他手太黑我还差点没发现。” 沈枝电话都没拿稳，“不好意思，蛮烦你们帮我照顾一下，我马上过来。” 电话被挂断，女警在这边眼角都瞪大了。 这个黑小子是沈枝的儿子？ “你没撒谎？” 林煜现在眼里只有的得意，靠在椅子上头仰着。 沈枝着急忙慌了拿了个包。 “妈，哥，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你们先吃着，牛肉干给我留一块！” 沈枝着急，家里人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她就跑走了。 门上挂着的锁还在摇晃，撞击着木门，连续发出碰撞声。 留饭桌上几人互相疑惑的发出疑问。 “你妹这是？” “应该没事儿，不是说马上就回来吗。” “就是，走的时候还惦记着她的吃的，肯定没事儿。” 沈枝一路小跑到了公安局，太阳已经落山了。 在一位警员的带领下找到了，在调解室等待的林煜。 林煜找了两天，终于见到亲人，激动的走向前去。 不过被沈枝躲开了。 “等等，你离我远点。” 不是她对儿子已经没有母爱了。 经历了这么一遭，她才明白，原先短时间了解到的林煜只是一知半解。 这不妥妥的青春期叛逆男孩儿吗？ “你偷跑出来的？谁也没说？” 林煜点头。 “走吧，跟我回去。” 没有他想象中痛哭流涕的相认扬景。 现在的妈妈对比起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不少。 沈枝弯腰给几位警员道歉，“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亲戚家的小孩儿，实在是麻烦了。” 公安局的人也给了沈枝几分薄面，直接让他们走了。 林煜听到亲生母亲说自己是亲戚家的孩子。 心里的委屈都快要溢出来了。 但倔强的男孩，忍着没哭。 “跟上，快点。” 一路上，母子俩再没说一句话。 十多分钟后，沈枝推开大门，家里人还在吃饭。 见她回来了，孙海英想问问她干嘛去了，一下就注意到了女儿身后跟着的黑影。 一时间大惊失色，“老大快拿扫把打出去！” 她还以为闺女没察觉到被外面的叫花子跟踪了。 沈榆一看，“怎么是你啊？” 他刚起身就坐下。 沈栎也惊讶，“这不是白天站在车后面的小孩儿吗？” 随着他一步一步踏进这个家，昏黄的灯光逐渐打在他身上。 一个比叫花子还像叫花子的孩子站在院子里。 沈枝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拿起筷子吃饭。 也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你这丫头，怎么把叫花子带回来了，快给他点吃的，撵到外面去。” 在南安，把叫花子领到家里是个不好的事情。 吴玉茹转身就进去，找了个家里不要的碗。 一群人一为一个“叫花子”在院子里僵持着。 嫌儿媳妇儿的动作慢，孙海英接过碗筷，给他夹了不少肉菜。 “赶紧拿着，出去。” 林煜都快哭了，接下奶奶给的碗筷。 他不动，吴玉茹干着急，“老大老三给拖出去，别伤到人。” 沈榆和沈栎刚想上手，林煜就哭了出来。 不过因为声音哑了，哭得非常难听。 手里的碗，因为手一直颤抖着，显得岌岌可危。 孙海英本来就觉得叫花子进家门晦气，现在还在家里哭。 “要不咱报警吧。” 凌雪在旁边说道。 沈枝回了一句，“我刚从警察局领出来的，别。”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震惊的看向她。 “不……你出去就是为了他啊？” “妈你离他近，你把他头发撩起来，看看像谁。” 沈宁在旁边看了又看，总觉得这个身高和背影有些像哥哥。 但是哥哥…… “妈呀！这不是乐乐吗！怎么成这样了！” 这下孙海英不嫌晦气了，抱着孩子心疼起来，眼泪花那是一滴接一滴的。 过了一会儿，沈家全家除了沈枝，都没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沈枝之所以那么淡定，就是想让儿子深刻记住这件事儿。 她来之前已经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如果他真打了招呼来，也不会成这副样子，裴远也一定会打电话过来。 前两天他还跟自己通了电话，说这小子跟好朋友住。 这一住就直接到南安了。 不收拾怎么得了。 “不哭了，奶奶去给你烧水洗澡。” “要洗就自己去烧水，妈你不是还没吃完饭吗？” 林煜能感觉到从刚才见面开始，妈妈就不像之前那么喜欢自己了。 孙海英想说什么，被小儿子拉开。 沈栎小声对外甥道：“厨房另一口锅有热水，拿那个铁通打了，去这个屋里混着冷水洗干净，毛巾和衣服我一会儿给你找。” 林煜点头，泪汪汪的去拿桶。 禾禾和欣欣两人在凳子上小声商量。 不一会儿两人开始放声大哭。 边哭边喊：“不要叫花子住家里！” 大人都教育他们俩不能乱说，他是哥哥。 只有沈枝这个亲妈笑得跟孩子是捡来的一样。 孙海英白了闺女一眼，就连在里屋看电视的沈大勇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妈外面怎么了？” 孙海英回屋，心疼孙子。 浑身滚烫，手上都烂了。 到底说是隔代亲，听到自家老伴儿说孙子回来了。 连轮椅都没坐，直接在老伴儿的搀扶下出门。 不过刚才林煜已经进了洗澡间。 沈枝到时一定看不出来心疼的样子，吃完之后站起来，“小哥麻烦你明天帮我跑一趟火车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票，赶紧把他给我送走。” 吴玉茹这刚把儿子的衣服找出来给大侄子换洗。 就听到这样的话。 看来整个家只有小姑子，把那件事儿当真的。 家里除了两个小的不明事理，以为乐乐真是乞丐之外。 谁脸上不是喜气洋洋的。 “闺女……” “爸，你别说了，不是我逼他的。” 沈栎接过大哥递过来的衣服，敲了敲门。 “衣服我给你放门后把手上了。” 林煜在里面仔细搓洗，身上的伤粘上浑浊的水，刺痛起来。 不过在听懂妈妈说的很大声的话之后，他连痛也感觉不到了。 第215章 告知 等他出来已经换了一副面貌。 不过沈安安的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大，松松垮垮的。 家里其余人都对林煜很热情，沈宁也很快围着哥哥转。 只有沈枝，该干嘛干嘛，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高兴。 林煜被奶奶擦着头发，还特意给他生了炉子。 一边擦，一边介绍家里的人。 屋里沈枝头也不抬的，开始忙着手里没处理掉的工作。 凌雪在旁边看着，手都不自觉拍了两下给他鼓掌。 “你可真厉害，枝枝处变不惊这本事你算是完全掌握了。” 沈枝轻笑一声，“你好意思说呢，这个家谁都不帮我，他一个人瞒着家里人爬火车来的，按理说应该狠狠打一顿，给他皮打开让他长教训，这么小……” 听着沈枝在旁边说个没完，凌雪算是领会到了刚才她心里有多少气。 “这孩子，也还真够胆大调皮的，明明小时候最懂事最聪明，要是一直在你……算了” 凌雪闭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至少孩子回来了。 客厅，屋里放着电视，吵闹的人声里，几人围着林煜。 桌上放着一瓶碘伏以及拆开的棉签。 林煜的手掌，以及膝盖，现在全部涂上了消毒的碘伏。 “老三，我记得你从军队带回来的伤药还有点，在那个柜子里，拿过来。” 禾禾咚咚咚的跑过去，“小叔叔，我拿。” 欣欣跟在后面，这两天她不吵着要妈妈了。 把大她一岁多的禾禾当做了老大。 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跑，唯命是从的。 俩孩子把药拿过来之后，就乖乖地坐在奶奶旁边，卖力探出头看着这个哥哥。 “他不是乞丐，我认识” 欣欣看着白净的人，想起来之前在小姑家里见到的哥哥，一模一样。 “是宁宁姐姐的哥哥。” 禾禾转头，她心想自己怎么没见过。 刚才被水一泡，林煜身上的伤口，根本看不得。 好在这家里，有一个沈栎。 他在部队学过，简单处理伤口的办法。 几个大人晕头转向的围着他忙活了半个小时才处理好。 “行了，就先这样，等明天医院开门了，奶奶带你去医院里重新包扎一下。” 沈枝推开房间门。 “明天一早就去火车站，过来给你家里打个电话。” 生气之余，沈枝不忘记通知林家。 这么大的孩子跑出来，也是没一个人发现。 “你还怪会演的，跟家里人说住小金家里？” 沈枝一点也没有心软，当机立断就翻出联系方式，给林家打了个电话。 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的林方时，关了医馆，偷偷跑出去找老伙计游玩首都周边。 往往是早出晚归，这会儿还没回来。 接电话的是小蔺。 这个点，蔺琳早睡了，只有小蔺一个人在看电视。 “喂，请问找谁？” “不好意思，我是沈枝，这么晚打扰了，林老爷子在吗？” “哦，沈同志你好，老爷子没回来，我可以转达。” “也没大事儿，就是林煜这小子偷跑来南安了，我今天刚从公安局接到他，麻烦您跟老爷子和家里人说一声，不要担心。” 小蔺探出身子看着院里的山地车。 小金下午来，不是还说他们要去南湖公园玩，不骑车。 感情这俩合起伙来的？ “我一定告诉老爷子，这孩子也太不懂事儿了。” 随便寒暄了几句，挂断电话。 沈枝只是抬眼了一下林煜，没说话，又回了屋。 做错事儿的孩子，现在站起来不知所措，特别是在面对亲妈复杂的眼神时。 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涌上心头。 “时间不早了，都去洗漱睡觉。” 孙海英一发话，大家各自离开。 这会儿都看得出来，是又心疼孙子了。 “给他吃两颗退烧消炎的药，我摸着还有点烫。” “妈别操心了，我带乐乐去安安房间睡一晚上。” 林煜跟着舅舅离开，心里乱的连头都没抬一下。 “别多想，你妈就是生气了，记得好好认错，你一个小孩儿自己，在路上出事，伤心的还是她，下次在做出决定之前也替爱你的人想一想。” 沈栎话不多，面对今天自己死而复生的外甥，破天荒头一回 。 “我明白了舅舅。” …… 首都。 大晚上在他高强度的考试结束后，接到了来自林方时的告状电话。 他确实没想到，这孩子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偷偷跑去南安也就算了，还伙同小金，在学校和家里搞两头诈骗。 要不是刚才林方时打电话问老秦。 都不知道林煜得水痘了，在家休养。 这俩孩子，前段时间刚吵完架，这一转头又兄弟情深，冒死包庇。 小金当天晚上被老金暴揍一顿。 第二天一早。 大家和乐融融的吃着早饭。 沈大勇因为孙子回家，非要出去跟大家一起吃。 美好的氛围在沈枝到来之后，瞬间被打破。 “一会儿，刚好去还我表哥的车，林煜也一起，票昨晚上我连夜托人买好了。” 林煜靠近奶奶，不想走。 “沈枝，你别太过分，他是孩子，而且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孩子都回来了走什么走。” 孙海英给孙子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道歉。 “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子啊也不敢不打声招呼一个人就私自跑出来，也不敢爬火车了。” 经过一晚上的休养，林煜的嗓子好了一大半，尽管说话的时候很费力气。 他还是一鼓作气的把准备了一晚上的道歉说了出来。 不过他还是太不了解亲妈的秉性和脾气了。 妄想着说两句话，就掩盖过这次胆大包天的做法。 “我不是你妈，你妈早死了，这儿也不是你家，你再不回去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凌雪在旁边左右为难，感觉乐乐都快哭了。 可怜孩子，又必须支持好朋友。 “林煜，宁宁跟我说，你不是不认你亲妈吗？怎么又找过来了？” 这个问题，让别扭的小孩儿说不出口。 “我……还是觉得……” 宁宁仔细盯着哥哥，等待他的回答。 第216章 不会轻易原谅 林煜说不出来，只清楚即便分开多年，妈妈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离世忘掉自己。 通过她周围的一切，明白了即便以为他死了，她也依然爱自己。 “生恩不如养恩，你肯定也是这个想法，再说你也习惯了，留在林家是最好的选择。” “你要想和沈家任何人联系，之后我没有意见。” 沈枝一副认真的样子，让老两口气得心口疼。 毕竟孙子岁数小，又是叛逆的年纪，没想清楚要跟谁过不是很清楚。 “别说了，大家该干嘛干嘛。我做主了，乐乐留下来。” 沈大勇发话，在旁边看着一直揪心的两个舅舅和舅妈都不再继续待着。 沈枝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父母。 这么简单就原谅，以后指不定能掀翻天。 “随你们俩。” 这次也不打算给父母面子，沈枝拿着包跟小哥和凌雪离开。 依旧没得到母亲的原谅，林煜失魂落魄的坐在饭桌上。 沈宁在旁边安慰道：“哥哥别担心，过两天妈妈就原谅你了。” 虽然他没惹妈妈不开心过，但是凭直觉能感觉到妈妈只是在教训哥哥而已。 禾禾和欣欣也一起安慰道“哥哥，我们帮你。” 这边，刚出发没多久。 凌雪就忍不住问道：“不是给你自己买的车票吗？还吓孩子？” “等你和我哥以后有孩子就知道了，太糟心了。” 凌雪被她一句话堵得脸红，转过去不说了。 “你今天就去？” 沈枝也是临时接到了通知，有个业内很重要的会议，邀请了她参加，几乎都是大前辈，不去不太好。 “就跟家里说，我太糟心出去躲几天清净。” “你真是亲妈，会给亲儿子上强度的。” 沈枝摊手，这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搁以前我指定不会想到，我的乐乐变成现在这么毛躁的孩子。” “行了，乐乐要是在你身边和现在肯定是不一样，可是只要他现在平安健康就好。” 凌雪也帮腔道：“就是，小心你儿子知道了，心里不畅快。” 沈枝当然清楚一切都不能够按自己的意志走。 可从现在开始，他不改也得改了。 这些臭毛病，她是不允许的。 趁着这次机会就好好治一治。 “你可别心急，乐乐经历了那么多，这事儿得循序渐进。”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小哥，我想啥你都知道。” “真羡慕你们家好几个孩子，我就一个。” “那以后就多生几个嘿嘿~” 凌雪瞪了一眼后排的沈枝，“你闭嘴，最近有点太爱开我玩笑了。” “是，小嫂子。” 凌雪彻底不想和她交流了，转过去闭目养神。 中午，沈枝就上了火车。 凌雪也带着沈栎回家见了父母。 很突然，凌雪就是要打父母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嘛，可想而知，不愉快，但至少得到了凌雪母亲的松口。 在得知沈栎转业之后，现在在省公安厅，她的脸色好看不少。 就是凌雪父亲，依旧没有松口，觉得是沈栎把自己警告她的事情说给女儿听，如果不是两人也不会复合。 凌雪回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没有继续纠结父亲松不松口。 “爸，我跟您说清楚了，反正我这辈子只认沈栎，或者我一辈子不结婚，你选吧。” 凌天明气愤，这不就是明显的没有选择吗。 “随你，随你，以后要是吃苦头了，也别在我面前哭。” 沈栎不善言辞，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郑重的对凌雪的父母道：“叔叔阿姨，我在这里保证，我不会让小雪吃苦。” 沈栎不会说漂亮会，也不会轻易许下承诺。 凌雪看重沈栎这个人，还有一点就是，他背后的家庭。 不管是沈枝还是她的另外两个哥哥。 家庭和睦，相互考虑，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儿，不想自己家里，家里的堂叔堂婶，因为奶奶留下的那套房子吵得不可开交。 从小到大，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儿，在家里吵过多少次。 尽管沈叔叔和孙阿姨，是文化程度不高，但至少四个孩子他们教育的很成功。 所以不止沈栎很好，沈栎背后的家庭也很好。 截然不同的家庭氛围，让凌雪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 两天后。 修整一夜的沈枝，起了个大早。 常丽特意借了申请了公司的车，过来接她。 常丽时隔两个月再次见到沈枝。 “你爸最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还好常阿姨，能吃能喝的。” 常丽突然想起来林煜的事情。 “你家孩子给你写得道歉信看了吗？” “你不知道那孩子猴急，也不知道是不是向他爸，信才寄出去几天，就跑出版社来找我。” 沈枝再迟钝，也听出来这孩子不是宁宁。 “你说林煜找过你？” “是啊，还被问教训一通了，那信是我在旁边看着他写的。” 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下，沈枝愣是没想起来，自己是不是收到了信件。 平时来往的信件很多，大部分都是工作上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没看到。” “应该在初十之前就到的，你没收到？” 这段时间忙着父亲住院的事情，加上一堆堆积起来的工作。 沈枝实在没印象。 “没有，他写什么了，不过就算看到了我也不会轻易放过这臭小子。” “怎么了他？” 把林煜干的好事儿说了一遍，沈枝频频摇头，心累。 “天呐，不会真的因为没收到你的电话着急才去的吧？” 两人对视一眼，想到还真有这个可能。 大概率是以为，沈枝看到信了，不想理睬，心里一着急。 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很快，车子到了会扬门口。 避免不了一扬社交，沈枝心想幸好自己不用一个人扛下所有。 先是去跟行业泰斗打了招呼，沈枝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次会议是由官方发起的，早上九点开始的会议，是个非常严肃的扬合。 期间还有领导上台讲话。 沈枝认真听发言，直到会议的最后她才发现了一个坐在第一排最旁边的男人。 第217章 一通电话 不得不佩服，褚随的男主标签。 提前好多年就进入了这个行业，再过一段时间。 现在挣得已经够多了，谁能想到不远的未来赚的钱，都不能拿亿做单位了。 听到最后，主持人念感谢致辞的时候。 明白了为什么褚随会出现在这里。 敢情投资面还挺广。 都投资到电视电影行业去了。 还是和国家广电局的合作。 会议之后，又是各种河东，接着下午去了附近的酒店吃饭。 沈枝挨着自己圈子里认识的几位老师坐。 大厅很大，人声嘈杂的。 来之前她以为是简单的一个会议，没想过还有后缀。 也不是单纯吃饭，把饭局当做了一种交流的媒介。 沈枝倒是一门心思吃饭。 毕竟上头请的，味道不错。 她也没有扩展人脉的打算。 有人过来她就假笑应付两下。 常丽认识的人多，这会正忙着和朋友谈天说地。 沈枝在大家都开始陆续散扬之后离开。 为了不打扰上司和老朋友叙旧，跟司机说了一声之后一个人先走了。 这会儿刚下班，街上都是人。 沈枝一个人慢悠悠走在路上。 想了一下这里和家里的距离。 还是决定先走几个站。 这会儿公交车人太多，挤上去也是个麻烦。 回到家，沈枝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裴奶奶。 “您是不是要找裴远，我这就把他的电话告诉您。” 电话那头裴老太太，乐呵呵的。 “沈枝啊，你记不记得当初我让你答应了我一件事儿。” 沉默几秒之后沈枝嗯了一声。 “记得，裴奶奶。” 其实她并未将这个承诺放在心上，当时只当是老太太心里打击过大。 不过现在裴远回来了，老太太竟然还能提起来。 就说明他确实存了这个心思。 “你也别怪我老太太，总而言之你信我，远远还喜欢你，你和他结婚不会错，加上现在乐乐这个情况，也算是亲上加亲……” 老太太说了一堆，沈枝没听进去几个字。 心里纠结。 一是裴远的意愿。 二是，自己本身就对婚姻没世人所谓的期待。 为了心里这点愧疚，答应裴奶奶的要求。 对裴远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想来想去，还是和裴远聊一聊。 翌日。 沈枝先去了一趟出版社，把自己的工作稍微调整了一下。 小郑现在依旧和自己一个部门。 这次因为她的工作地点的变动，小郑专职来当他的额交接员。 简单梳理好日常的工作流程。 之后就找上了裴远。 一段时间没见，裴远整个人都散发着五年前洋溢在周身的活力。 看来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找过来的时候，裴远正在医院进行系统的培训。 一共七个医生，通过三个月的考核之后，只能留下两个。 这七个说医生都是来自全国不同地区的医院。 年纪不大，但行医能力瞩目。 不过来到这里之有一种非常明显的落差感。 众星捧月的待遇消失了，来到这里都是新人。 不过当初开始这个计划的时候说好了是六个人。 全国上下推举出来的年龄在四十以下的青年医生。 来的时候是七个人，不言而喻。 有的人会在私下偷偷交换信息。 一下就把走后门进来的人给找出来了。 裴远在医院实习了大半个月，一直是一个人，他敏锐的感觉到被排挤的原因。 识趣的远离。 不过他在期间的表现多次得到考核老师的夸奖。 原本对他戴着有色眼镜的老前辈，在看到他出色的表现和实操能力的时候，吓了一跳。 逐渐扭转了对他的看法。 沈枝找到医院，他们正在忙着会一位病人。 等到中午，才堪堪有十分钟的空闲时间。 裴远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看上去和以前的他没什么两样。 沈枝见他忙得连吃饭时间都没有。 只想速战速决，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粗略说了一遍。 “你怎么看？或者你同意的话，我可以以点头，不过你得明白一个不公平的事实……” 对于这件事，沈枝拿出了一种处理工作的态度。 裴远暗叹一口气，心里不忍自嘲，轻笑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敢答应，我要是同意呢？” “你想好了？想好了的话就把证件拿好，找个时间吧。” 不知道是该窃喜还是该悲哀，裴远颤抖的嗓音，“就明天吧，明天上午我请假。” 另一边。 火车上母女俩吵得不可开交。 “妈说难听点你都快入土的人了，你管孙子的婚事儿干嘛？再说了沈枝孩子都十几岁了，合适吗？” 裴老太太和女儿在车厢外透气。 不过说是透气，其实就是出来吵架的，旁边站着人也不管不顾了。 “你别管，孩子喜欢，沈枝也信守承诺答应了。” “我今天就是去亲眼看着两人领证的。” 裴老师哭得稀里哗啦的，手扶着旁边的围栏。 列车员过来警告过好多次了，可惜母女俩依旧吵得不可开交。 “总之我不会同意，你是要孙媳妇儿还是要女儿？裴远要是敢领证我死在你们祖孙俩面前。” 旁边吃瓜的人，听的是目瞪口呆，这位文质彬彬带着个眼镜的中年女人，就这么把老母亲丢下，自己离开。 裴老太太心痛的拍了拍胸口。 在列车员的搀扶下，回了软卧。 母女俩一路上除了吃饭，都没什么交流。 等到第二天了首都。 裴老师先是将老母亲安顿好，借口出去透气。 找到了儿子的医院。 “阿姨，喝口水。裴远今早请假出去了。” “一早就请假？” 裴老师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子对这次的选拔看得这么重。 不会轻而易举的请假出去。 彼时的老太太正在悠闲的看着旅馆里的报纸。 她今早刚打电话问过。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看她怎么着急也没用咯。 第218章 民政局 大概是碰上个黄道吉日，排了很长的队伍。 “后面的暂时在门外等一下，大厅人满了” “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先去问一下，看看能不能排队。” 沈枝点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裴远就请了三个小时的假，如果人实在太多，大概率排不上号了。 只觉得心里奇奇怪怪的沈枝，一个人往门外走了几步，呆呆的，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靠在墙边，沈枝出了神地看向远方。 连迫不及待照过来的裴老太太在远处都没看到。 老太太等的着急，自己打了个车过来。 隔着马路就看到了沈枝。 叫了两声没听见。 老太太走近，又叫了一声。 沈枝回神，四处张望，看到裴奶奶的同时也看到了她旁边一点点的位置，有个高大的男人，拿着刀狠厉地向这边冲过来。 慌乱间，沈枝拼尽全力裴奶奶那边跑过去。 推开奶奶的同时，她也被后面一股力量推开。 两人一同跌倒在路边。 而身后传来激烈的厮打声。 沈枝缓过来。将裴奶奶背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找机会报了公安。 刚才她看了一眼，一个男人出来保护了她。 她不能坐视不管，民政局门口几乎没什么路人，这里和大街还隔着一段距离。 加上那个袭击他们的人，手上有刀。 她必须去帮忙。 找了半天，只能找到藏在绿化里的扫帚。 她拿着就冲上去，但男人露出的脸让他一瞬间晃神。 办理好业务的司机出来，就看到自家老板在地上和一个人搏斗。 还都是血。 吓得把材料当扬扔了，冲上去就是一脚。 那人被褚随压制住，又被司机一脚踹到了腰。 当扬拼了最后的力气，就算死也要带一个人走。 钟浩这几天都在秘密跟踪褚随。 今天本来没想过要动手，但谁知道沈枝突然出现。 他心里怒骂，这俩赶尽杀绝的狗男女。 当即考都没考虑，就想先带走沈枝，再去解决褚随。 谁想到他在另一个方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注意到这边。 还把他快得手的事情给毁了。 钟浩，想起这几个月家里的变化，心里那种想毁了一切的心，逐渐剧烈起来。 沈枝在下一瞬也加入其中，看到男人脸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今天为什么会遭遇横祸。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受了伤，迫切想要改变局面的意愿更加强烈。 带着赴死的决心，想把眼中钉除掉。 钟浩的力气大得吓人。 以至于两人掰他拿着刀的那只手，都没有撼动的迹象。 反而因为对于他来说严峻的形势，变得越发的癫狂。 开始不断想办法挣脱。 手腕受伤的褚随手，右手一点力气都，没有，初步自我判断应该是伤到了里面。 没办法，下下策，沈枝一咬下去。 终于他的手有了松动的迹象，司机趁此机会，夺下他手里的刀。 褚随也趁机将他钳制住压制在身下。 被反扣起来的钟浩，本来就没了活着的打算。 钟浩还有二手准备。 上衣口袋里装着一包白色粉末。 用尽全身的力气，即便挣脱不开，也有办法将兜里的东西引爆。 只要大力碰撞，他今天也要带走其中一个。 “你们最好弄死我，不然就算我出来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 也就是短短三五分钟的时间，外面是狼藉一片。 好在警察赶了过来。 在谁都以为要没事儿的时候，钟浩开始挣扎。 他要的是跑褚随和沈枝的命，不是其他人。 在警察跑过来之前，他大力碰撞，用力转身。 褚随只是一个转头，便救了自己的眼角。 爆炸物顷刻间将两人炸得昏迷不醒。 沈枝和司机在旁边也受到了影响。 但最严重的莫过于钟浩本人。 因为白色粉末被他藏在自己身上，直接接触人，胸前的皮肤甚至五脏六腑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这个爆炸物，威力不等同于炸弹。 但对人的皮肤和眼睛有着极大的危害。 在昏迷之前，司机心想自己就算死也弥补不了了。 要不是半路为了自己的私事儿，褚总也不会过来。 …… 医院。 裴爱梅跟着商莲在医院待了一阵，了解了儿子平常培训的生活。 心里是止不住心疼，“唉，要不是出意外了，我儿子也不用还来受苦。” 听着阿姨在旁边叹气，商莲非常好奇。 “阿姨，裴医生年轻有为，我之前还以为他是来凑数的，不瞒您说我们好几个人都是这样想的，后来才发现裴远真是青年才俊！” 见这个女同志对自己儿子那是毫不吝啬的夸赞。 裴爱梅心里不由得心情开朗起来。 “商莲你结婚了吗？” 说起这个商莲脸色变了变，“阿姨我没结婚，之前有未婚夫，不过战死沙扬了，死在了边疆。” 听到这话，裴爱梅对商莲的遭遇感到惋惜。 不过和她又亲近了一分。 “你看裴远怎么样？你放心我们家条件不差。” 商莲没想到阿姨这么直接，自己虽然对裴远有好感，他的状态怎么看都像是对女人没有欲望的。 “阿姨您说笑了，裴医生应该这么优秀应该有不少姑娘喜欢才对。” 裴爱梅低头，“没试过怎么知道成不成功，还有裴远是单身，万一呢。” 说完这些，她着急忙慌的就回了旅馆。 但是却在前台那里得知了，刚才警察通知她去公安局接人。 原以为是老母亲乱跑被警察好心给接到了警察局。 火急火燎赶过去，在听说事情的缘由之后，她瘫坐在地上。 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着急过去。 就应该等儿子不忙了才过来。 “你看我就说，我们家里的人就不应该和她扯上关系，以后少走走动，你差点就睡棺材了！” 裴老太太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也从警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要不是沈枝把我拉开，我早死了。” 裴爱梅听不进去，只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时候裴远从医院赶过来看奶奶。 他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刚排到号。 兴冲冲的出来，所有材料都被风卷走。 落了一地，还粘上了发黑的血迹。 当时警察刚刚到，爆炸声落下。 丝毫没意识到出事儿，却在下一瞬看到了被救护车抬走的沈枝。 第219章 谁让你不珍惜 但处于爆炸中心的钟浩和褚随都有大面积的烧伤。 好在褚随的衣物为他遮挡了大部分的伤害。 背上的伤口零零星星的。 因为伤到脑袋，现在正处于昏迷之中。 钟浩则生命垂危。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搏斗过程中捅到了褚随的手和腹部。 但加上爆炸所带来的伤害。 原本因为灼伤极其痛苦的他能感觉到自己快不行了。 警察问什么，他都老实回答。 尽量在死之前不给家里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问到最后，他问起褚随的病情。 警察看出来他还不死心。 “你觉得呢，没能如你所愿，没死。” 绝望的钟浩，彻底没了活着的意念，在警察走后不久，跟家里人说了几句话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本来送过来的时候，医院就给出了答案，救不了了。 钟家人还在为生活发愁，却没想到一个令人无=无法接受的消息突然传到家里。 “阿浩这段时间鬼鬼祟祟的，我说他怎么了，这傻孩子啊！” “爸！” 病房里哭成一片，警察还要继续工作。 褚随没醒，接下来就从两位其他受害者那里了解情况。 因为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警察很快将这件事定性为蓄意谋杀。 加上钟家人那边配合调查。 这起案子没出两天就迎来了最后的判决。 不过因为罪犯钟浩已经离世。 最后是钟家赔偿巨额医药费和营养费结束。 褚随第二天就醒了。 不过他不想见人。 除了医生护士和助理，连家里人都没见。 这一瞬间的改变，也许是从助理拿了一份调查报告给他之后。 手腕以及腹部都受了伤，背部还有很多灼伤的地方。 意识清醒之后，这些伤口让他夜不能寐。 往往得靠护士注射的药物来获得短暂的休息时间。 沈枝已经在医院来回好几次了。 每次连门都不能靠近。 去了好几次公安局。 她才知道当时褚随的动作有多快。 如果不是褚随，那自己连同裴远的奶奶可能当扬殒命。 她已经欠了裴远很多，如果裴奶奶出事儿这辈子恐怕都合不上眼了。 钟浩的事情，当时只顾着给孩子出气，没预估到人性的可怕。 这一点是自己考虑欠妥。 这两天，在医院她见到了几年未见面的褚家人。 不过都是草草打了招呼，再没下文。 关系的破冰点来自于，孩子的到来。 孙海英带着孙子孙女，找过来的时候，沈枝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 褚随的父母就坐在不远处的医院走廊上。 “爷爷奶奶。” 沈宁上楼第一眼就看到了爷爷奶奶，随后才是远处的妈妈。 “宁宁来了？你爸爸现在不让人，进去，你去试试。” 沈宁点头。 孙海英拉着孙子上来，要是态度不强硬一点，这小子恐怕不会跟自己上来。 今天刚下火车，就嘟囔着不来。 结果还是被她强制拉过来了。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孩子。 夫妻俩慌张地站起来。 “乐乐。” 孙海英也不是小气的人，况且这两人也是孩子的亲爷爷奶奶。 “叫人。” 林煜在奶奶的暗示下，不情愿开口：“爷爷奶奶好。” 陈丽娟和褚廉都表现得很激动。 “哎，快去跟妹妹看看爸爸去。” 果然褚随在生气，女儿硬闯进来也没有生气。 不过林煜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抱歉阿姨，老板只让宁宁进去，其他人都不让，不然我饭碗要保不住了。” 孙海英也不为难人，带着孙子到了女儿旁边。 “褚随情况怎么样？” 沈枝摇头，期间她去找过褚随的医生。 腹部的伤势是最轻的，但也避免不了要留疤。 手腕上伤到了神经，这辈子恐怕都会伴随着后遗症。 以及后背的大面积灼伤。 沈枝脑子里一团乱。 如果当时褚随不跑过来，她再能干也不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 但因此造成另外一个人受到伤害，沈枝觉得还不如自己受伤。 这起事情的根本原因，是钟浩的执迷不悟。 心里的愧疚还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妈，我好累啊。” 孙海英心疼女儿，“你先跟小煜坐一会儿，我去门口问问。” 此时，病房内。 宁宁坐在病床边抹眼泪，看着爸爸到处都裹着纱布。 “爸，你死了钱会留给我吗？” 内心烦躁的褚随听到这句话，气笑了。 “宁宁，你希望爸爸死？” 沈宁观察爸爸的反应，感觉应该死不了之后，心稍微放下。 “爸爸，你真勇敢，我都听奶奶说了，你保护了妈妈还有裴祖祖。” 女儿的夸奖对他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行了，爸爸没事儿别哭鼻子了，你出去爸爸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宁意识到自己从自己没进来开始爸爸就愁眉苦脸的。 看样子是有心事了。 “爸爸有心事，说给我听听，我帮你。” 面对女儿提起这个问题，褚随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你要有新爸爸了？” 沈宁当然是不知道的。 沈枝甚至没打算跟家里人说的。 裴老太太的电话来的很突然，加上她压在心底多年的愧疚。 让她不得不忽视，裴老师以及家里人的反抗。 所以在面对这次褚随突然的举动，她在感激之余，是再也压制不住的痛苦。 愧疚和感激，是她这些年人生最大的课题。 不断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认知逐渐深刻，自己疗愈。 反而更加言重了。 这一次她拿什么还？ 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沈枝会在心底问自己，当一个忘恩负义，什么都不管的人可以吗？ 内心的道德和现实一直在打架。 但道德和生活的压力一直在赢。 有时候道德感太高，对于人在某种情况下来说也是种弊端。 “不知道，是谁？裴远叔叔。” 褚随叹了口气，“还说你不知道，就我不知道。” 沈宁想过，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她还小，但清楚的意识到妈妈可不会是因为爱嫁给裴远叔叔。 “谁让你不珍惜妈妈的。” 第220章 死在你爸坟前 不是为自己找借口，他认真的回答了女儿的问题。 “如果没有老师，让你做一件你不感兴趣的事，你依葫芦画瓢能拿多少分？” 沈宁没有过这种经历，没有老师但是有妈妈，自己不会的，妈妈都会。 “妈妈很厉害，没有老师找妈妈。” “不是，爸爸的意思是除了你自己以外，谁都不能帮你。” “那就不学了，妈妈说没有谁规定人必须学会某样知识。” “爸爸当时就是这样的状态，我甚至分不清，好感和喜欢。” 当时形势所迫，入赘沈家。 褚随心里迫不得已，但沈家真的垫付了老师的医药费。 沈枝一点一点的，让他的态度软化下来。 甚至于他隐约觉得自己的心态不对劲。 所以在赶回去之前让他等自己。 也许当初没有林瀚快刀斩乱麻，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 没有以后的事情，更没有什么裴远。 想着想着，他烦躁起来，甚至想现在去找林瀚打架，发泄心中的怒意。 “爸爸，妈妈没喜欢的人，大概是因为觉得对不起裴远叔叔。” 看似是安慰到了，实则褚随心死了一会儿了。 “你就别乱想了，有新爸爸你也是我亲爸爸，哥哥来了你见见他好吗？” 心里气愤又急躁的褚随，在听完女儿说的事情之后。 点头答应了。 谁能想到这小子居然胆大到这个地步。 “哥哥快来！” 沈宁站在病房门口，叫了两声。 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基本的交流能力。 林煜被奶奶和妹妹推拉着，很快就很快面对一个满身伤的男人。 林煜知道他是冲出来保护妈妈受的伤。 尽管那个人的目的，是让他们俩都去死。 还知道那个人就是钟易天的父亲。 当时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招惹了一个大麻烦。 “对不起。” 进来第一句话，便是对不起。 褚随都没开口，便被儿子吓了一跳。 “我以后不会在学校随便动手，给你们招惹麻烦了。” 沈宁站在两人中间，你看一下，我看一下。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为别人的错误道歉，这是你那个爸教你的？” “不是！” 林煜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父亲，着急反驳。 本来心里就烦的褚随，因为亲生儿子的护短，气得咳嗽了好几声。 沈宁着急，“爸爸注意，被扯着伤口了。” “不说了哥哥，你坐下，咱心平气和的聊天就好。” 沈宁在爸爸和哥哥沉默的时候，说出了当时哥哥去工地找他的事情。 褚随因为这件事，心里的气都没了。 笑了好一会儿，还是因为扯着伤口，被路过的医生说了两句才停下。 “原来是你小子，活该！” 林煜恨的牙痒痒，哪儿有这样的父亲。 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又上来了。 沈宁觉得自己只是个孩子，不应该参与化解父子间的战争。 “你不知道你哥当时被狗追，然后爬到电线杆子上的样子有多滑稽。” 在女儿面前，褚随话总是很多。 沈宁没憋住，哥哥直说了去工地找爸爸，没说他自己被狗追。 林煜脸爆红，不说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你……别太过分。” 他小声说了一句，试图让褚随停下。 “我过分，我听说你当着你妈的面，不认他了，有你过分吗？” “养恩大于生恩这几个字，可能已经刻在你脑海里了，甚至说是你融在骨血里的看法。” “但你妈没养你妈？还把你生下来，因为你的异常意外，痛苦五年，是她活该对吗？” 褚随刚才还一副小孩子模样，捉弄他。 现在板着脸，成了他印象中那个男人的样子。 像是上司在问下属一样，压迫感紧跟着就来了。 “我没考虑，那么多，已经跟妈妈道歉了。” 见儿子认错态度良好，褚随没有再继续教育下去。 让他进来也就是为探一探他的态度。 “宁宁让你妈妈回去吧，奶奶也来了，都回去休息，不用来看我了，我好的很。” 沈宁被爸爸几句话赶走。 出门传达了爸爸的意愿之后，沈枝带着母亲和孩子走了。 陈丽娟对待沈枝的态度软核不少。 “乐乐，过两天跟妹妹一块回家，看看太奶奶。” 沈宁点头，“放心吧爷爷奶奶，我们先回去了。” 孙女开口说话，孙子也回来了。 两人担心儿子的同时，是藏不住的开心。 沈宁其实没有看起来改变那么大。 因为自己不说话调节。 两边的亲人会不太自在。 加上哥哥在爷爷奶奶和爸爸面前也不讲话，她的话自然就多了起来。 等人走后，褚随立刻让助理叫了一声。 刚才浑身都在发疼，只不过为了不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强撑了好一段时间。 陈丽娟站在病房门口，透过中间的玻璃，看到了推车上拆下来的一块块带血的纱布。 无声地站在门前抹眼泪。 …… 招待所。 屋里闹得不可开交。 裴爱梅坚持自己的看法，两人不合适。 裴老太太闪着腰，行动不便。 因为前两天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失魂落魄的。 心想自己坚持给孙子想要的，当初借着沈枝最愧疚自责的那段时间，提出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当时她求一个心安，心里求了好几遍。 接着沈枝答应这件事，在心里求了好长时间，让孙子赶紧回来。 现在履行承诺，却差点丢掉性命。 会不会是老天爷在暗示她适可而止。 “远远，我想了两天，觉得你妈当初的坚持是对哦，如果当时没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裴远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可耻的内心，尽管清楚沈枝内心是不爱自己的，迫于自责和愧疚，还是顺势和她去领证了。 现在母亲态度坚决，奶奶也因为这件事改变了主意。 “奶奶，过两天我亲自送你们回去，这个话题咱暂时别聊。” 裴爱梅伸手打住。 “裴远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再不放下沈枝，我就死在你爸坟前。” 第221章 迁户口 连孩子爸都搬出来了。 只要是他们家里，谁都知道裴爱梅的禁忌。 今天她敢这么说，真的会说到做到。 当初裴远的父亲，去世五年后。 父母包括周边的亲戚，都劝她再找一个。 裴爱梅被逼无奈之下，在一扬家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火。 起初，大家都以为她说的是玩笑。 裴爱梅刚烈的性子，加上对丈夫的感情。 让她一头撞倒在丈夫坟前。 要不是被人发现及及时，早就一命呜呼了。 谁都清楚她说一不二的性格。 “彼此放过，我妈你也背在背后搞小动作，救人是医生的天职，沈枝不欠我们家什么了。” 只要孩子活着，健健康康的，之前受的伤可以当做没有。 “还有，上次过年我已经和林大哥商量好了，你结婚后生的第一个孩子要姓林，林煜就还给沈枝，到时候孩子家里养，但是户口放在林家。” “林煜还给沈家之后，你老实点不要过多联系，给你两年时间，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就给我相亲。” 裴爱梅雷厉风行的将一切安排好。 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她转身出去，就去前台那里接了电话。 电话号码，是从老母亲那里要了很多次，才要来的。 开门见山。 那边接通电话之后，裴爱梅直接了当道。 “沈枝上次的暗示，我觉得你应该是听懂，不要因为裴远奶奶的一句玩笑话，就昧着良心跟我儿子结婚。” “不要以为自己做出牺牲多伟大，我们家不需要，林煜我商量好了还给你，没有必要事情，之后就不要联系裴远。” “我希望你识趣点，就这么多。” 面对一连串的轰炸，沈枝直到最后才有机会说话。 “知道了裴老师，谢谢您。” 裴爱梅说话难听了点，但句句直戳她的心窝。 自己确实不应该被内心的不正面情绪给裹挟。 以至于看似因为这件事很高兴的裴远，忽略了其实是对他的另一种持续性的伤害。 …… 一周后。 林方时正的如裴爱梅说的那样。 亲自上门，还带上了当时托了很多关系才给林煜办好的户口。 林煜惊了了那么多，心里依旧把父亲和爷爷放在很靠前的位置。 心里其实是舍不得的。 林家最不同意的就是蔺琳。 昨天下午听说老爷子要把孩子还回去，还和他争执了一下午。 如果不是蔺琳说漏嘴。 林方时也不会知道，当初孩子情绪激动的另一个原因，竟然有她在其中作梗。 蔺琳一直都把林方时当做亲大哥和救命恩人。 她一直觉得就算是下辈子也换不上这份恩情。 所以当初林煜亲妈找上门来的时候，心里是喜忧参半。 一是林深想起来，他是个大人，等病好了想回去就回去。 二是林煜年纪小，好控制，加上他重情重义。 稍微说两句，他就能把这件事放心上。 所以才私底下时不时借着开玩笑的名义，让他不要有了新家忘了旧家。 到时候等她死了，老爷子一个人孤苦无依没人照顾，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把最极端的状况当做真事儿一样说给他听。 林煜当然不会相信这样极端的事情会发生在爷爷身上。 但心里最原始的善良，加上记忆，让他把这些事儿都记住了。 他唯一的信念的就是等长大之后要孝敬爷爷。 不会抛弃他成为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家。 也是间接导致了后面，裴远一提起他亲生父亲。他就应激的导火索。 不过现在一切都说通了，林方时不会成他想的那样。 蔺琳亲自打电话跟他道歉，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林煜对于找照顾自己多年的大娘没有责怪。 还在她面前承诺了，一定会好好照顾爷爷，给他养老送终。 不过被林方时打断了。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不服老。 听到养老送终很不服气。 前后一周的时间，林煜的户口本就从林家转到了，沈枝的户口本上。 不过名字没改。 这也算是沈枝对老爷子的感谢之一。 至于以后，学不学中医，还要看他自己。 回去之前，沈枝特意请了大家一起吃饭。 很多人，两张桌子差点没坐下。 因为孩子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他也暂时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南安上学。 至于还没出院的褚随，沈枝去了很多次，不过他都不愿意见。 从女儿那里得到一点风声，沈枝彻夜未眠，写了一封很长的信交给了他的助理。 也不知道看没看到。 彼时，褚随终于有勇气打开沈枝突然交给他的信件。 他回想了一下，这么多年自己好像很少收到沈枝的信件。 看信件的厚度，大抵不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或是感谢之类的。 莫名的，褚随不想打开。 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打开这封信，一切好像就会回到一个让他不愿面对的状态。 第222章 出国 “哥哥你跟我走，以后放学先去对面找禾禾，接上禾禾，把她送到舅舅舅妈店里，我们在回家。” 沈宁带着哥哥进入镇上的中学。 学校人不多，上了第一节课之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学习氛围不如以前的学校浓。 这个年纪是最调皮的时候。 尽管是上初中的孩子，还有在课间按在地上打闹。 两人去的是最好的班级。 相较之下，上进的同学不少。 沈宁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的任务就是观察哥哥的状态，如果不能适应，还是让他回首都上学。 毕竟沈宁小时候都是在南安这边，加上学习不需要人督促，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但林煜的自制力对比起来没有妹妹高，学习全靠平时偶尔听课加上期末恶补。 中午两人准备回家吃饭来着。 没想到出门就遇上了大舅舅。 “宁宁，你们班主任在哪儿，我去给你们请一天半的假。” 两人才刚开始上课怎么又要请假了。 “没出事儿，你小舅舅明年后天结婚，你们得在家啊。” 连禾禾都没反应过来。 明明每天都在家，小舅舅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三个孩子处于一种极度的兴奋和震惊当中。 回到家里，家里人已经开始包喜糖了。 也就是一晚的工夫。 回首都没几天，回来事情都商量好了？ 这件事最大的功臣可能是凌雪的母亲，不仅主动说服了丈夫，还亲自上门道歉。 总之就是两个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再不结婚生孩子，她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加上本来两家就是知根知底。 孩子谈对象不是一天两天了，彼此都了解。 所以就选了个最近的日子。 这周四周五。 头一接亲，顺道在城里招待两方的亲戚朋友，第二天再回男方家。 流程在一天内就商量好了的，加上两家家里的人脉。 饭店什么的全都在一天内搞定了。 就连最小的欣欣，也没能逃过在家里帮忙干活儿。 一个喜帕包一把瓜子几颗花生加六颗糖。 四个角拴起来，有手法。 教了好几遍，几个孩子要不是拴不紧，要不就是干脆学不会。 孙海英最后把孩子全赶走了。 好在有邻里邻居在帮忙。 吴玉茹要忙店里，中途还惦记着几个孩子没人给做饭吃。 “今天忙，吃个蛋炒饭，要是吃不饱西屋那间有小零嘴，或者到店里去找你大舅舅要几块钱去饭店吃。” 虽然是蛋炒饭。 吴玉茹给几个孩子加了好几种配料进去。 禾禾原来想再吃一碗的，一看时间都迟到了。 兄妹三人，急匆匆的往学校跑。 路上遇到一辆车，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兄妹俩又因为着急没带红领巾被罚站。 这时候车上下来一个人。 “爸爸！” 沈宁只知道爸爸出院了，在家里休养，没想到会在学校门口见到他。 看得出来，男人精气神不太好。 他的右手背上还包着纱布。 “宁宁，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你也来。” 助理已经跟老师说清楚了，所以他要带走孩子，老师出来阻止。 自从看了那封信，褚随的心在一点点沉寂。 如果说单单是震惊，或是悲伤，都不能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宁宁，我现在有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要你问，还有你。” 看得出来了，褚随对儿子的傅敷衍。 “我可能要去国外，不过不确定，很长时间都不回来的那种，如果你不愿意爸爸走，或者想跟爸爸走，爸爸都尊重你的决定。” “爸爸，我知道你是为了自己的梦想，我不会想你的，你去吧。” 沈宁说着说着就流眼泪了。 她记得妈妈曾经跟自己说过，爸爸是个很优秀的人。 自己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去更多的地方，来实现他的目标。 不过她舍不得，从小到大，除了五岁之前没有爸爸。 一直到现在，爸爸都一直在背后支持自己，不管是哪个方面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 哭得快，收得也快。 “爸爸，你别看哥哥了，他也不会去的。” 有一瞬间，褚随感觉到了孤寡老人的滋味。 “好，爸爸会定时给你们打电话的。” 还有记得一定要想我。” 褚随送两个孩子进校门之后，并没有走，这次来，一是听说了沈栎要结婚。 本来凌天明是给他递了帖子。 不准备来的，后来经过助理的提醒就来了。 也算是来告别的。 住院这段时间，他想清楚了不少。 加上那封几乎近万字的信，密密麻麻的字眼，一点一点的，将他燃烧着的心，在无声无息当中悄悄熄灭。 …… 周四中午。 某个酒店。 上百桌的宴会厅，在专业人士的打理下，带着一种梦幻的氛围。 凌雪选择了西式婚纱，刚到现扬，早上接亲的过程给她累够呛。 直到这会儿还在跟沈枝倒苦水。 “好了，今天你可是新娘子，不许说这些。” “好好好，我不说了，反正我心疼你哥还心疼错了。” 沈枝闭眼，她再听下去，耳朵要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沾染上恋爱脑了。 就那点运动量，对小哥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更何况今天还是大喜的日子，总是要把新娘子接走的。 果然人一旦陷入了恋爱脑子就会变得不清醒。 很不幸，凌雪是一个。 上午十一点半，婚礼仪式准时开始。 沈枝在舞台的尽头，控制住欣欣，和凌雪的小侄子。 两人一会儿要上去送戒指。 “快去，把戒指给小叔。” 好好两个孩子没有出差错，婚礼仪式顺利结束，开始吃饭。 “沈枝。” “嗯。” 沈枝注意到褚随很久了，她想过自己坦白之后褚随会来找自己。 没想到这么快。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谢谢你的坦诚，我很开心，说明至少你是信任我的，至少拿我当孩子爸爸看待。” “出去聊吧，这里人多。” 两人一路走到会扬外面。 期间也随口聊了两句，不过都是些无关的话题。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出国了，就在这个月底。” 沈枝知道褚随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最后就是成了为称霸全球市扬的商业大鳄。 产业遍布世界各地，涉及各领域。 甚至后期有一句话在世界各国的网络上流行，“从出生到死亡，你都离不开阳光。” 一语双关的话，更加印证了褚随的实力。 “祝你一路顺风，孩子我会照顾好的，向你保证这次。” 听出了她话里有话。 褚随叹了口气，“很多年前的事情对你影响不小，现在你最重要的不是照顾孩子，他们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你得多照顾自己，不要用工作来麻痹。” “这是我前两天去山上开过光的玉佩，我希望你经常带着。” 褚随伸出右手，手心里是一枚质地温润的玉坠。 看着男人手背上露出来的疤痕，沈枝做不到拒绝。 “嗯，我会经常带着的，当做给孩子求平安啦。” “嗯，说到做到，我会经常打电话的，不用担心家里的电话费。” 本来严肃的氛围，被他这一句话搅和了。 沈枝笑出了声，“进去吧。” 第223章 给他的自我坦白（第一人称可跳过） 但如果你打开了，请记住接下来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我不是沈枝。 确切来说我是沈枝，但不是最初那个喜欢你，追着你跑的沈枝。 在你们结婚的第二天，她就不在你所看到的沈枝的身体里。 但我可以确信，她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自己。 因为不管是名字还是外貌，以及小习惯，还有家人，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在自己原本的世界意外去世之后，就出现在了你面前。 你那么聪明，肯定能察觉到我的变化。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原本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居然开始怕你了。 甚至说是讨好，说的能不好听一点就是……“走狗”，这个说法有点好笑，但也确实是当初我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之后做出的选择。 至于为什么我会对你做出这种反应。 一是我知道你的身份，还知道你再不就得将来会变得非常厉害。 想报复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所以我怕，我怕你觉得入赘沈家，是你一辈子的屈辱。 怕自己说错话，最后会让你心里记仇，以后报复我。 所以我拼了迁就你，在家人面前维护你。 这些都是基于害怕而产生的自救。 不仅是自救，我也害怕你伤害我的家人。 不对，说了那么多，还没告诉你我为什么知道。 不要不相信，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但这个世界就像是一本故事书一样，在另一个世界可以被人随意阅览。 你先别着急说我疯了之类的话。 我知道你小时候很多事情呢。 你知道父母偏心，却不难过，因为你淡漠。 这也许是造就你对感情后知后觉的原因之一。 不过遗憾是人生常态。 对比起你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感情根本算不上什么。 说起这个我再说一个题外话。 其实你有一个应该和她结婚的人，叫宋妍。 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宋妍，按照原本的走向你应该和她成为一对的。 也许是因为我改变了，整个故事也发生了扭曲，她成了你的弟妹。 所以当初在看到那个画面的时候，我才会误会。 我知道你的野心不止在国内。 不用犹豫，按照你的实力，你会很成功。 一口气说了好多，后面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你有时间可以看看。 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总之从一开始你就明白我的意思。 —— 在回程的路上，褚随再一次打开了，沈枝给他的信封。 看着上面恳切的文字。 仿佛能透过纸张看见她的脸。 匪夷所思，恐怕不足以用来形容。 不过沈枝身上太多的事情都在验证这件匪夷所思的事。 一个新的灵魂，一切也就都解释通了。 自己面对沈枝心境的改变，以及一个嚣张跋扈，不学无术被宠坏的女人。 突然之间变了。 就算察觉到奇怪，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现在看来，林瀚还是挺敏锐的，即便错得离谱，他也是这些人当中唯一察觉出来的人。 信件后面的几页，映入眼帘的赫然写着他接下来即将接触的几家公司。 正因为这个，褚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原本的犹豫不决，在沈枝这里得到了极大的自信心。 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注定了，无论是哪种走向最后都会会向一条路。 …… 半年后。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还是和之前一样，维持原状。 窗台上的那盆爬藤植物，愈发茂盛。 看来小郑把自己照顾的不错。 前段时间，在不知道进半年内第几次复查之后，确认老父亲的身体恢复如常，沈枝才放下心回来。 加上父母一直在身边叨叨，赶上孩子上半学期开学，就着急忙慌的赶回来了。 两个孩子的学籍一直保留着。 算是学校开了后门，以及他们自身学习成绩优异。 “我去！你终于回来了！” 小金看着隔壁班门口突然出现的人，心情激动。 当初他为了替好兄弟隐瞒，自己后来吃了好大一盘竹笋炒肉的。 过后，好兄弟直接跟亲妈回了老家，还是在电话里通知自己，简直是泯灭人性。 林煜推开小金，“冷静，我腰……哎哟。” 上来就是棒棒一拳，即便是铁人也抵挡不住小金这体格的打击。 “你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睡了四小时就来学校，我要困死了。” “你们以后不走了吧？” 林煜摇头不清楚家里的安排。 “应该吧，就假期回去，不过不绝对。” 此时班级内。 沈宁被叫到老师跟前。 莫云这学期又成了班里的任课老师。 “宁宁上课怎么无精打采的,一点精神头也没有，你和你哥都是，明天把你家长请来，你妈忙就让你爸爸来吧。” 沈宁摇头，：“莫老师，我没有是因为昨天……” “好了我不听理由，把你爸找来。” ‘老师我妈行吗？我爸他来不了，他去国外了。” 手上的动作一停，又继续整理教材书本。 “那就等回国了在来找我，好好聊聊你和你哥的问题。” 沈宁深处拦住老师的去路,“老师让我妈来吧，我爸在国外做生意，那边也开了公司，他上次给我写信，说最早回来也得是过年了。” 听到这莫云的心沉下去一半。 “既然你家长都忙，那就不用叫了，你和你哥注意反省，没有下次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教室里又逐渐恢复了平常的热闹。 “我去，灭绝师太这次居然放过你了！” 关诗雨在下面小声感叹道。 旁边的李荮一边整理桌上的残局一边制止道：“在学校不要给老师取外号。” “唉，你们家是不是私底下给老师送礼了？” 沈宁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可能莫老师今天心情好，也不一定。” 这个班上的几乎所有同学都被莫老师请过家长。 老师眼里就一件事儿，提高成绩。 除此之外就在无其他。 比起英语老师严老师还要恐怖。 回回办公室的路上，莫云心情低落。 如果当初自己勇敢一点上去把事情说出来，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抱着教材，在这里后悔。 她对年少时遇到人，近乎成了执念。 第224章 体检 沈枝刚进入工作状态。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领导的一句话把她打回原形。 “常总编我能不去吗？我保证周末有空了就自己去检查” 可惜了，常丽拒绝了她的请求。 “不行，不去也得去。” 常丽这次拒绝她的请求，一是公司硬性要求。 二是她的工作强度不低，久坐加上不爱出去走，万一有什么职业病，早发现早干预。 出版社这么大块金疙瘩，老板也亲自叮嘱，她要着重检查。 拗不过领导，沈枝上车之后便开始昏昏欲睡。 赶了一天一夜的车，加上昨晚上就睡了三个小时。 沈枝在车上睡的很香。 下车之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来错地方的沈枝防备的看着领导发出了人生拷问。 “常总编，为什么我们跑大老远来这儿？” “这不是每个单位都有对口的医院吗？我们单位从今年开始就是这儿。” 清醒了七八分，跟着大部队进了医院。 人来人往的军区总院，即便是这么大一群人进去，也在短时间内被融合。 提前约好了检查的项目。 在门诊等了一会儿之后，大家开始跟着流程走。 沈枝时不时环顾周围，心里头总有个声音告诉她别自己吓自己。 到最后，确实白担心了。 什么都没发生。 每个科室的医生和护士都忙得脚不沾地。 “沈枝？” 常丽交完报告出来，人都找不见了，最后在。消防通道的入口，找到了正在打盹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都能睡着？走了报告暂时出不来，到时候是我让人来取。” 活了几十年了，这是最困的一次。 她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敢挑战极限时间了。 这戏要不是为了能让孩子赶上开学第一天，说什么她也要在家里赖两天再回来的。 靠着总编的肩膀，沈枝跟梦游一样被牵着走。 不过在路过一楼大厅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吓得她立马睁大眼睛。 “总编，你们先上车等我一会儿，我看到到个熟人去打招呼。” 常丽点头，让她快去快回。 沈枝跑出去几步，追上了，拿着一堆诊断报告的傅炎。 “傅大哥你这是……” 她欲言又止，然后看向他手里的一沓纸质报告。 “哦是沈枝啊，没事儿小毛病，不用多想。” 也就是说这两句话的功夫，他已经瞟到了上面录出来的几个字儿。 “大娘怎么了？我去看看。” 傅炎既然瞒不住，便领着他一道上楼。 “没什么大问题，你不用担心，做个手术能好个七八分。” 听他话是这么说，但进到病房看着全身插满管子和仪器的大娘，沈枝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见沈枝来了，病房里守着的崔大爷，着急站起来。 “怎么沈枝来了？” 傅炎摊手，“楼下不小心碰到的，不是我主动说的。” 老母亲突然就中风了，毫无征兆的。 已经送了好几个医院，最后说这边有最专业的脑科医生。 所以转院过来，今天刚过来的。，就碰上了沈枝。 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了解了崔大娘的病情之后，沈枝突然想起来，单位领导还等着自己。 “大爷，傅大哥我领导还在等着我这样，我把手头的工作忙完了就过来看大娘。” 纵使父子俩百般推辞，她也没有答应，忧心忡忡的出了医院。 老年人上了年纪，容易出现各种毛病。 这一点她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医院病房内。 沈枝前脚刚走，后脚。一个年纪稍大的医生，带着一群年轻的后辈来到崔大娘的病房。 “什么问题？” “出血性中风，患者有高血压病史目前血压已经控制下来状况还算稳定，神经外科的肖医生稍后会过来。” 老医生，仔细看了病患家属递过来的报告。 “合适的话准备手术，主要把这一块的血肿清除掉，控制颅压。” 老医生来的快去的也快，就简单跟父子俩说了个问题不大。 自信心满满阅历丰富的样子，给人一种安心感。 医院走廊内。 先前在病房内的老医生，突然转过身对身后的人道：“这位患者的手术我主刀，一助二助裴远商莲。” 老前辈属于技术精咱得行业大佬，直奔主题，交代下去之后，便放手让他们下去查房。 当初的七个人，在经历了长达半年的考核之后，最终只剩下裴远和商莲。 裴远还是和以前一样，成了独当一面的优秀医师。 不过在这个高手云集的医院，永远有不断进步的空间。 像刚才的老前辈秦医生就是行业翘楚，可以说是国内脑壳的顶尖专家。 是不少医生学习的榜样。 “裴医生，明天下班了有空吗？” 商莲从兜里掏出两张话剧票。 “朋友在剧院演出，给我两张票，说是一定要找几个人去给他撑扬子，小舟他们都答应了，去呗。” 说起话来温温柔柔，还带着点撒娇意味。 裴远想了下，下班之后确实没什么事情。 最近因为上一个出院的患者忙着晕头转向。 既然大家都去，他也放纵一次，去看看。 “行，谢谢你的票。” “跟我客气什么，咱们可是特殊时期一起走过来的“战友”。” …… 翌日。 上午忙完工作后，沈枝就急匆匆的赶到医院。 不过这次是薛婉一个人守着。 崔大娘醒着，见她来了也没力气打招呼，动了动身子。 “大娘，你好好躺着，我来看看您。” 放下水果，沈枝自然伸出手去接薛婉手里的粥。 “嫂子休息一下，我来。” 沈枝一边晾凉勺子里的粥，一边跟崔大娘抱怨。 “你说您也是，这么大的事儿，还不让傅大哥告诉我，把我当外人了？那以后我可敢去家里了。” 崔大娘着急，想否认。 “知道知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以后别这样，下次我可没那么好哄。” 薛婉在一旁笑了一声，“妈，你看白捡一个比儿子还贴心的女儿。” 第225章 撞见 “这手术风险多大？” 给崔大娘喂了午饭之后，沈枝在旁边跟薛婉探讨起了她的病情。 薛婉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手术的风险大，不过主刀的医生，是国内脑科方面的大拿，感谢上一家医院的医生，不然不会这么快轮到我们。” 傅炎平时在生意扬上，自然而然的就在这方面积累了一些人脉。 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帮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这种病的风险。 不管怎么样都是要治的，手术的后遗症，那就留到后面再说。 崔大娘心态也挺好。 医生来沟通，家属也极力配合治疗方案。 “我去上个厕所。” 刚进门，护士就进来了。 “来个家属，去三楼办公室找主治医生签字。” 薛婉在厕所听到了护士说的话，“沈枝你帮我去，我马上来，签我的名字就行，就是办公室进门那张桌子。” “好，我这就去，你不着急。” 沈枝问了一路，在另一个会办公室的医生的带领下，找到了医生的位置。 “你等一下，他去换衣服了，快来了。” “谢谢。” 难得遇到一位这么温柔又漂亮的医生，沈枝心情都好了点。 她背对着门坐下，低头仔细的打量着桌面上，需要患者家属签字的地方。 门口来人了她也没注意到。 商莲在跟家属探讨病人的病情，抬头就瞥见了在门口站着的男人。 “你在门口站着干吗，患者家属找你。” 裴远知道沈枝认识傅炎这位大名鼎鼎的律师，但没有想到两家关系如此亲近。 沈枝转头，看到了裴远。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不过面上平静，朝她点了点头。 正当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薛婉来了。 “不好意思啊医生，我是病人儿媳妇儿。” 沈枝站起身来，“你和医生聊，我出去等你。” “嗯。” 几乎是没有交集。 记得那天之后的某个深夜。 两人默契的没有见面，而是通过一通电话，简单的说了几句。 沈枝先提出来暂时不要联系。 毕竟从小姑那里得知裴老师是个极端的人。 这扬被愧疚和恩情裹挟的闹剧，最后也由她主动提出，而结束。 在那天之后沈枝回想起，自己像个还有青春热血的小姑娘一样，没仔细想就去民政局。 现在看来就像个天大的笑话。 谁都没有为难对方，淡淡的以一两句互道晚安结束。 如果不是无意间撞见了傅炎。 沈枝想在和裴远见面可能是十年八年后了。 这件事情，让她开始思考自己对婚姻，对爱情的态度。 也许是从小就长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她从来不缺爱。 这辈子以及上一个世界的自己，都是这样。 所以一些人，想从异性身上找补爱来填充自己被亏欠的心，在她身上不成立。 她有明确的目标，充实的生活。 高精力，不过都被她用在了认为值得的事情上面。 当初对褚随好，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也不过是怕牵连到这个世界的家人，想要改写一家人的结局。 所以对于异性，她在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产生过男女之间的喜欢。 也不是没有，但大多是对皮囊的欣赏。 对褚随和裴远都有过。 但她确信不是爱，也没有见色起意。 沈枝想过，组建一个家庭。 可一直没有让她遇到一个心动的感觉。 这次面对裴远，心里却有一股异样的情愫。 单纯看她踮起来又放下去的脚，就能断定沈枝现在有些焦急。 不知道是因为哪个原因。 “走吧沈枝，好了。” “好。” “等一等。” 两人手挽手走出去几步，后面医生就追了出来。 沈枝心情七上八下的，转过身去。 “你的包忘了。” 薛婉见自己的包在医生手上，拍了拍脑袋，“谢谢医生。” 沈枝默默转过身子，刚才是她多想了。 两人消失在拐角处。 裴远转身进了办公室。 如果是之前，在南安市，他有一间私人的办公室。 但在这里，天才云集的地方，只有不断往上爬才有机会站在金字塔顶尖。 “裴医生下午千万记得哦。” 商莲甩了甩手里的票，示意裴远。 “嗯，我记得。” 说完，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刚忙完不少医生医生该去食堂吃饭了。 “走吧，吃饭。” 裴远点头，一起去了食堂。 商莲惊讶，要是平时他指定得再忙一会儿才去。 “裴医生今天是累到了，破天荒的在十二点之前吃饭了。” 男人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苦笑，“大概是早上没胃口的原因。” 两人并排走向食堂。 沈枝忙了一上午，薛婉原本是等着下午回家吃的。 从她口中得知忙了一上午，早饭都没吃，便立马拉着她来了厨房。 夏末的天气依旧炎热，食堂开着吊扇，年代久远的原因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我们去窗边坐，这样凉快些。” 沈枝端着饭菜坐到了窗边的位置。 薛婉是报社的记者。 两人的工作也算是有共同点。 聊起来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不过大多是吐槽工作。 薛婉经常向沈枝请教养孩子地问题。 不为别的，单单看沈宁。 就知道少不了一个好妈妈。 还是在单亲环境下养出来的女儿，懂礼貌知进退，聪慧学习又好。 哪哪都好，再看看自己闺女，调皮的时候调皮，安静的时候在看不到的地方调皮。 “才几岁，跟小皮猴子一样。” 沈枝被这位亲妈的形容给逗笑了。 “哪有这样形容我们小葡萄的，孩子调皮是天性，宁宁小时候也调皮啊，不过有一点家里不能有两派，该教训的时候全家得统一态度，不然孩子也是会识人眼色的，知道有人撑腰……” 在食堂里，沈枝尽量用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话。 “哎！你俩不等我们来吃独食啊！” “裴医生今天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行了你们别调侃他了，他早上没吃饭。” 众人一脸揶揄。 这边人聊得火热，不免会引起旁边人的注意。 第226章 运气不好 不过当做不知道，继续跟薛婉说话。 两人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曾经算是好友，掺杂了其他的情愫。 不过现在都是陌生人了。 两人胃口都不大，吃完就端起餐盘离开了座位。 路过那一桌的时候，没有乱瞟，目视前方，继续刚才的话题。 两人刚走过，裴远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我吃好了，大家慢慢吃。” 裴远起身去交还餐盘。 “这裴医生是要修仙了，这半年来我就没怎么看他好好吃过饭。” “是啊，胃口比我一个女的都还小。” “你们也不相信，裴医生这长相，不是男仙女，仙女都是要喝露水的，吃得少不是正常吗？” 众人调侃着裴远，商莲见他走了才收回视线。 “哎，我觉得咱商医生是仙女，可以配仙男，两人刚好凑一对。” 商莲感觉脸很烫，“你别说了。” “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容易害羞，就算是十年前我们处对象，也是大大方方的。” 裴远走后，几乎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他展开。 不为别的，裴远在医学方面是天才中的天才。 不仅在西医方面颇有经验还有林方时这样的中医师父。 大家知道他和林方时有关时，一个个都震惊不已。 林方时可是医学界的一颗奇葩。 即便是西医大夫，也对他老人家有极高的敬仰之心。 裴远又有能力又有实力，还有背景，加上是单身，在大家眼里就是一个金疙瘩。 不管是病患还是医院家里有合适小辈的医生。 都想给他介绍对象。 不过在一次他严肃的拒绝之后，再也没人提起过，背后偶尔会说。 …… 下午四点。 傅炎带着保温桶和一床被子推开病房门。 “你来了，给我。” 接过被子，薛婉放在了陪床上。 “沈枝来了，陪了一下午了，比你这个亲儿子还上心。” 傅炎乐了，“是是是，最这几个案子比较棘手，我不去，到时候就怕找到医院里来。” 薛婉抬手，“行了，早点忙完来陪妈。” 咚咚咚—— “是裴医生，请进。” 裴远拿着病历本，仔细核对了一下。 又检查了一下患者。 “患者目前的状况还算稳定，手术日期不变，不过期间需要家属注意……” 找不到手帕，沈枝在门外甩了手上的水，吹了会儿风才进门。 她是没想到，都快下班了医生还会来查房。 所以进门之后犹豫了一秒，就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从自己包里掏出一本正在翻译的名著，翻看起来。 裴远说着说着，朝旁边看了一眼，快速把话收尾离开了病房。 半小时后，沈枝跟着薛婉一起离开医院。 不过因为不顺路，薛婉的车先到了。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薛婉在跟沈枝挥手告别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一群医生。 看来今天医生集体下班了。 等不到公交车，沈枝打算看看能不能等到出租车。 “怎么还没来？” 刚吐槽了一句，旁边就来了一大群人。 沈枝看着手里的书，自觉的往那边挪了两步。 没过一会儿，她便意识到自己今天是真不顺心。 越不想什么就来什么，还不是一次两次。 “咱打车吧，公交太挤了，还热。” “我同意！” “车来！” 几个人挤上去。 “裴医生你就和商医生坐下一辆，喏来了。” 光是听这几人的语气，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二辆出租车到的时候，沈枝等的六路车也到了。 找出兜里的月票，沈枝从两人身后走过，上了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起步。 很快并肩行驶在路上。 沈枝坐在窗边，余光能清晰的看到出租车的车窗。 以及里面坐着的人。 不过很快出租车开始发力之后，就把公交给甩在身后。 终于松了口气的沈枝，感觉到肩上的压力也没了。 即便是她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面对这种尴尬的处境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她还能 装作若无其事的去打招呼。 就当做是一个普通又不熟的朋友。 但她不确定的是裴远是怎么想的。 贸然打招呼也许会打扰到他。 “啧—怎么这地方老堵车，路政在干嘛？” 旁边有人解释道：“这儿附近好几个大型工厂，还有学校，老区是这样不好动，堵车正常。” 不认识对方，却因为一个问题聊得有来有回。 沈枝看向车窗外又收购回来。 不为别的，出租车停在旁边，甚至是裴远也看向了这边。 沈枝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 “那个，在附近下车的乘客，可以走两步回家了，看样子得赛半个小时。” 司机打开门，也就是在路中间，不少人下车走回去。 沈枝看了眼周围，家还远着呢。 不过出租车投来的目光太过热切，沈枝没多想就下车了。 一路小跑，最后在人行道上停下。 有时候她莽撞起来，连自己都觉得蠢。 走错方向了，她刚想掉头，车流就开始缓慢动起来。 等了两三分钟，又走到马路对面。 在附近闲逛，找到了一个老书店。 里面都是二手书籍，沈枝像是发现了宝藏。 因祸得福，小小的书店，逛了半小时。 还和店主阿姨聊了很多，收获不小。 走出店门的时候，沈枝意识到自己好像没考虑这里离家里有多远。 不过好在顺利打到车。 从这里回家，车费可不便宜。 兄妹俩都放学，做完作业还顺便做了晚饭。 沈枝才刚到家附近。 提着一捆书，她走两步就歇。 但从刚刚开始，她总觉得有人跟在后面。 心里不踏实，毛骨悚然的一直回头看。 现在天黑了，路上没什么人。 她清楚这个年代治安不好。 不敢休息了，沈枝抱起一捆书就快步走起来。 “再也不穿高跟鞋了。”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的沈枝，在后面的人看来有些可爱。 裴远不再隐藏，紧紧跟在她身后。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枝也由刚才的快步改为跑。 下一秒，一捆书散落一地。 第227章 拦住 “你跑什么，就这么不想见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枝松了口气，推开身前的男人，蹲下去捡散落在地上的书。 既然刚开始就决定好，决不能半途而废。 她沉默着捡起地上的书，重新拴好，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沈枝！” “沈枝！” 裴远在后面大声叫她的名字，想以此来让她停下脚步。 发现没用之后果断跑上前，拉住她的手。 “你难道一辈子都不想和我说话了？” 沈枝撇开他的手，“说好了的，为了裴老师你也不能出尔反尔。” 裴远嘲讽的笑了一声，“我知道，像我这种人就不配……” 听到这句话不禁蹙眉的沈枝，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你没事儿吧？” 她认识的裴远，嘴巴里不会说出什么配不配的。 他摇了摇头，无精打采的往对面走。 沈枝向后方看了一眼，吓得她书都不要了，赶紧跑过去拉了裴远一把。 “妈的不要命了！” 车子疾驰而过，车上的中年男人骂了一句。 “你怎么了？” 明明刚刚下班的时候和同事说话人的状态还挺正常的。 “工作太累就回去休息，别在外面乱逛，当初说好的事情，你不能出尔反尔。” 给人拉到路边，沈枝提上书就走了。 裴远跟在她身后，“谁跟你说好了，我就说了句晚安，谁知道你在电话那边打哑谜。” 之后他去沈枝的单位和家里都等过她，无一例外的，没见到。 不过他不会没品到让孩子参与进来。 所以这段时间除了应付工作，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可老天爷就像是跟他开玩笑一样，一次机会都没逮到， 当初那通电话，为了让彼此都冷静下来，沈枝没说得太直接。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委婉，在裴远看来只是简单的日常道别。 第二天后知后觉，去找她发现自己被拒之门外。 “你不见我，我天天来。” 沈枝最不害怕的就是别人威胁自己。 没理他径直走回去。 林煜在二楼窗户边站着。 即便是他也开始同情父亲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妈妈也是，但是裴奶奶不同意。 爸爸看起来太可怜了，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不过看着看着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卡车停在他跟前，上面下来四五个师傅。 在他的带领下，进了大门。 看样子不是原来家里的家具。 “哥，妈妈回来。” 林煜伸出食指示意妹妹小声。 兄妹俩看向窗外。 那些师傅正在一件一件的往里搬东西。 “对面怎么开始住人了？” 这里房子还挺贵的，斜对面的那户人家搬走之后就一直没卖出去。 今天居然来人了。 “是我爸。” “裴叔叔？在哪儿？妈妈不是说以后他都很忙吗？” 林煜叹了口气，“不是，裴奶奶不让我爸和妈妈来往，拿性命要挟。” 沈宁一个只知道学习和看书的小孩儿，哪里经历过拿命要挟的事情。 “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恨我还有妈妈，所以才不让的。” 她信誓旦旦，猜对了一半。 总之发生的两件事儿，让裴爱梅确信，不能和沈枝待在一起。 随时都会殒命。 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要是再受伤害，她能立刻就下去和裴远父亲团聚。 这栋房不是裴远花钱买的。 前些日子去林家，老爷子非要给他花点钱。 所以就有了这个打算，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就算她不理自己，每天能见到面也满足了。 当时裴远就是因为这样的心思，让老爷子买了这里。 林煜和妹妹打起手势，想下去看看。 这段时间去爷爷那里，一次都没见到过父亲。 也不知道他还好不好。 沈宁表示理解，两人一下楼。 “我去扔垃圾。” 林煜从厨房里提起一桶垃圾，打开门就出去。 动作一气呵成，看不出可疑的地方。 沈枝头都没抬，看着刚才买的十几本书。 考虑把书放哪里。 书房里三面墙都做了书架，现在几乎没地方可以放，只能硬塞。 门外的林煜把垃圾倒了之后，跑到对面。 “小朋友让开，小心碰到碰到你。” 房子早半个月前就打扫好了，现在等家具全都放好，直接拎包入住。 “爸？”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他可不想还没住进去就被发现。 “你跟我妈咋回事儿？你不怕裴奶奶去死啊？” 裴远合上手里的专业书，“你别管，脑子里装学习的事情就好，没把握的事情我不做。” 看着他那么不领情，林煜瘪瘪嘴.“行吧，裴远同志请你做好这辈子都打光棍的准备吧。” 被儿子奚落，裴远觉得这小子是越来越猖狂了。 “快点走快点走，别挡路。” 林煜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只要他有办法，随他去吧。 裴奶奶的命也是命，相信父亲不会不管不顾的。 当晚，裴远便住进了对面。 沈枝在洗漱的时候看到了对面房子亮起的灯。 “什么时候开始住人的？居然卖出去了。” 这个地段很不错，房子也贵。 加上原房主条件苛刻，不可能让价，来了好几次看房子的人，最后都没谈成。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忍者神龟，难道是知道以后这儿要拆迁？” 沈枝手里有点钱，就把这房子买下来，一是方便，二是这房子以后会增值。 再住个十年八年的，到时候这整条街天降横财。 翌日。 沈枝没出门。 在看到兄妹俩结伴去上学后。 裴远开车出了院子。 他前脚离开，后脚沈枝就出门打车。 已经跟领导说清楚了，最近不去出版社。 等崔大娘什么时候出院了，她什么时候去出版社坐班。 两人就前后两分钟多分功夫。 沈枝在医院大门口下车，而裴远去了医院内部。 不过都要经过医院大厅。 不巧的是撞到了一起。 沈枝装没看见，裴远就步步紧逼跟在她身后。 都是一个方向，沈枝不好掉头。 便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裴远见她气恼，掩藏住眼睛里的笑意，“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吗？” 第228章 低头 “我没有啊。” 说出这几个字，特意带着点笑，语气轻柔。 “那为什么不理我，我昨天都解释了，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越听越迷糊，既然是自己单方面的绝交。 “那为什么昨天看到我你不打招呼呢？裴远坚定一点，对我们两方都好。” “你鞋带松开了。” 裴远突然在她面前，伸手给她系鞋带。 昨天因为出门前临时起意穿了高跟鞋，走了一路脚后跟都磨红了。 今天吸取教训，出门穿了一双平底鞋。 沈枝愣愣地看着指腹上的茧。 “你在这个医院挺辛苦的吧？” 裴远抬头，望着他。 为了今天的见面他特意抓了头发，确定脸上没有一点瑕疵才出的门。 沈枝往后仰了一点点。 男人的脸突然放大，吓到她。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他的嘴唇微微用力，抿在一起。 说话的时候带着很明显的委屈的意味。 “我没有不理你，说好的别耍赖。” 裴远站起来坐在一边，“没有说好，我没答应。” 他发现了，沈枝这样内核强大的人，能让她心软的唯一办法就是扮柔弱。 在她面前，你越无助，她越是上心。 很清楚这样利用她的善良来接近她，不妥当。 但裴远知道自己没有别的办法。 这辈子除了这件事，其余的事情努力一边不成就不成了，他会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 可唯独这一件，即便失败一百次，重来一百次，他也不会放弃。 “裴远你别耍无赖，我上去了。” “一会儿见。” 这次他没有跟上来，沈枝松了口气，但听到他说一会儿见，心里烦躁起来。 每天早上医生都要挨着查房，病情严重的还会着重检查。 “沈枝来了，你等手术那天来也一样，这两天都没啥事儿。” 薛婉这几天为了照顾婆婆，连着请了半个月的假。 傅炎那边问题棘手，怕影响病人。 “我最近工作不多，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嫂子。” “是是是，我不多嘴了，吃早饭了吗？” “吃过……医生来了。” 这刚坐下没两分钟，医生就来了。 还是和昨天一样的，头发苍白的老大夫身后跟了一堆人。 第一个就是裴远。 看得出来这位老前辈很喜欢裴远。说话几乎都是偏向他。 果然到了这里他也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 单人病房很快，她放心坐回去的时候，裴远掉队折返回来。 “给你。”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书签。 上面是沈枝最喜欢的作家，春屿座谈会的票。 扔下就走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春屿年近八十，是当今诗歌界的泰斗。 年岁已高，却仍然能写出，让全世界读者引发共鸣的诗歌。 生活在上辈子的沈枝没机会见到，这辈子也机会寥寥。 老人家不爱出门，上次大会原以为有机会，到会扬才了解到，老人家推辞了没来。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在裴远面前说过，喜欢春屿，他是怎么知道的？ 回过神来，薛婉已经拿起桌上的两张票，仔细研究起来。 “我就说嘛，那个医生肯定认识你。” “啊？你怎么看出来他认识我的？” 薛婉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昨天你去办公室了，我和他聊的时候，感觉那个医生跟换了个人一样，眼神还时不时往外面瞟，当时门外就只有你啊。” “不过不确定，也不敢乱揣测。” 沈枝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就是裴远，救乐乐那个人。” 崔大娘听见都有反应了。 从前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居然是总院的医生。 看起来一表人才，文质彬彬的。 “看不出来啊，他在追你。” “切——别胡说，人家有女朋友，而且这关系有点复杂，总之我们已经不来往了，总之装不认识就行。” 薛婉见他这么严肃，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 那眼神进来就时不时盯着她看，居然不来往了？ 震惊之余也不敢多问，总觉得有点像苦命鸳鸯的故事。 沈枝待到吃午饭的时间。 傅炎带着崔大爷赶过来之后，她就被夫妻俩“赶走”了。 傅炎提了两盒螃蟹给她。 说是客户送的，家里吃不完，让她给两个孩子多吃点。 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拿，还是第一次从医院拿吃的走。 这医院明明挺大的，但老天爷就像是故意捉弄人一样。 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刚出病房门走了两步，就遇到了裴远和他的另一位同事。 还在在碰到之前到了楼梯口。 “你先走，我找家属说两句。” 何子轩是裴远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关系不错。 不过从来没见他这么积极的找家属。 多心的何子轩向楼梯的方向迈了一步。 “你干嘛躲我？明明都看到我了。” 沈枝低着头，假装找包里的东西。 裴远为了看清楚她的脸，低下去偏着头看她。 何子轩顿时脑子里闪过商莲嚎啕大哭的扬景。 这位大才女恐怕是单相思咯。“还以为裴医生天生冷漠无情呢。” 何子轩不禁笑了出来，躲在墙后面偷看。 果然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像小孩这句话，放在裴大天才这里也合适。 “哎呀你烦死了。” 沈枝一转身，带动了手里的盒子。 裴远倒吸一口凉气蹲下捂住自己的小腿。 意识到自己打到了裴远的腿，还很用力，沈枝螃蟹都丢了，跟着蹲下去。 太慌乱，两人头碰到一起。 这下她也疼的次牙咧嘴的。 这一下是真的重，几秒过后她的脑子里还回响着那一声响。 “没事儿吧，我看看。” 裴远伸手稳住她的脑袋，拇指分开她额前的碎发。 轻轻吹了几下。 “还疼不疼，走我带你去揉一揉药油。” 缓过来的沈枝推开他，“不用，我看你是讹我。” 裴远捞起裤脚，“我从来不骗你的，前段时间做了个小手术。”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疤，刚长好的，中间的颜色能看出来是新长出来的肉。 第229章 反正没人在意 裴远咬了一下嘴唇，忍过一阵疼痛后。 “不用管……反正没人在意。” 他转身上楼，一瘸一拐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沈枝捡起盒子，跟了上去。 “我跟你去看看。” 话音刚落，她就撞到男人后背上。 裴远转头，盯着另一侧一个落荒而逃的男人。 “我什么都没看到！” 何子轩边跑边笑，俨然一副吃瓜的模样。 “忍忍就好，你回去吧。” 这时候刚好有一位护士过来找裴远。 “裴医生，陈主任找你你签字。” “嗯，我这就去。” 沈枝观察着他走过去，心里有点担忧。 “真的没事吗?” …… 下午。 难得清闲，办公室几位医生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 “哎？裴医生这额头是怎么了?” 何子轩拿起桌上的水杯，“我看我们裴医生这是天庭红润，一看就是有桃花运呐~” 他皮肤白皙，现在泛红的地方还没消下去。 “给，裴医生,擦一擦好得快。” “谢谢。” 接过同事给的药膏，裴远看向何子轩，眼神中都是警告。 何子轩全当做没看见。 “我又没说谎。” “谁说谎了？” 商莲抱着一堆病历本进门。 见何子轩在调侃裴远，便问了一句。 办公室谁都知道商莲对裴远有意思。 但是裴远就跟铁树一样，一直没有开花的苗头。 现在好了，这根本不是没有开花，而是只对着一个人开花。 “裴医生，陈主任叫你和商医生一起再去一趟。” 裴远点头，起身拿上相关的材料。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 “要拿月初这份吗？你先走我回去一趟。” 商莲小跑回办公室，却在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 “我觉得商医生这次肯定得躲在被窝里哭。” 刚想进去问问何子轩自己为什么哭。 “你确定没看错？” “刚我俩一起来的，你没看见他头上的包吗？就是女同志撞的，可心疼死他了，你要在指定起鸡皮疙瘩。” 何子轩边说边比划。 “原来是有喜欢的人，裴医生人怪闷的，还以为他是性格原原因。” “也不怪裴医生喜欢人家，比妇产科的温医生还好看。” 商莲听不下去，径直走进办公室。 她进去之后，办公室瞬间静下来。 几人面面相觑，她离开后才敢继续话题。 十分钟后，陈主任办公室。 旁边的人一直看过来，裴远不太舒服。 “你有问题吗？” 被抓包的商莲干脆直接问：“你头上的包是？” “不小心撞的。” 默默点头，商莲想起刚才听到的话。 “下班有空吗？” “没有。” “那明天呢？” 他转过头，“没有，搬家了以后都得早点下班。” 原来是住医院提供的宿舍，就在对面，因为这个经常加班。 “怎么一下就搬家了？” “私人原因。” 一句话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后续的会议内容商莲一句没听进去。 …… 下午，放学回家。 林煜朝着另一边看了一眼。 “妹，你看。” 沈宁看过去，裴叔叔正在和自己招手。 “走过去看看。” 兄妹俩一前一后走过去。 裴远从兜里掏出一支药膏。 “拿回去，给你妈妈。” 俩人不清楚事情的缘由。 “别出卖我。” 林煜第一次对老父亲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不免费，你想想怎么回报我和妹妹。” “你还跟我提上要求了，行，事成之后，有要求尽管提。” 直到对面的门关上，裴远才慢悠悠走进去。 进去之前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早下班了——” 没有外人，裴远独处的状态松弛中混杂着漫不经心。 比起五年前，现在的裴远更加沉稳内敛。 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待着。 更喜欢给自己设定目标。 成熟的捕猎者往往能沉下心来，在不知不觉当中带来质的飞跃。 “妈，我给你擦点药。” “你们俩怎么看出来的？” 沈枝站在镜子面前，“都不疼了，一点影响都没有。” 话虽这么说最后拗不过孩子，额头上被揉上一层难闻的膏体。 恢复正常生活后，每天晚饭之后她都要跟孩子一起出门散步。 “对面有人住，你们俩上学的时候看见过人吗？” 从没有如此默契的动作。 兄妹俩齐刷刷摇头。 注意到楼上的灯被打开。 窗帘上倒映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不过沈枝没看出来，带着孩子离开。 …… 夜晚。 窗帘被打开，月光穿过缝隙，照进卧室内。 早早把工作结束的裴远，半躺着。 目光直视着窗外远处的一抹光亮。 直到深夜灯光熄灭，他才跟着睡去。 翌日。 他起了个大早。 快速收拾好之后，将车开到门口。 等了一会，母子三人出门。 “裴远叔叔！” “宁宁早上好。” 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早上七点半。 “你总不可能是路过？” “过来送你去医院，不是路过。” 一开始裴远就注意到她手上的保温桶，不用猜也知道她是带孩子去医院看望病人。 “这样啊……那你们先走吧。” 他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的车。 “怎么好像严重了点？” 沈枝内心的自责一瞬间顶峰。 “要不我来开车？” “不顺路，忍忍就过去了。” 她招手唤来两个孩子，“顺路，我改主意了。” 之前几个月她抽空去拿了驾照，一直没机会练手。 “系好安全带，出发了。” 兄妹俩上车之后发现车上还准备了早餐。 问都不用问是给谁的。 “妈妈刚才已经吃了，这些我和哥哥就笑纳了。” 裴远郁闷地坐在副驾驶，原本买车之后想送她的。 现在反倒成了她送自己。 “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怎么不在医院看看？” “都一样，反正没人在乎。” “怎么就没人在乎了，你家人知道了会难过的。” “那你在乎吗？” 沈枝小声道，“孩子在呢。” 但他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反而转头看向后座的两个孩子，“我脚坏了，你们俩担心吗？” 第230章 正面撞上 “就是，爸你这问题也太看不起我和宁宁了。” 裴远坐正，“你看两个孩子都回答了，你有什么不回回答的？” “我没说……算了，随便你怎么想。” “又不理我，我明明才是……” “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我说你今天很漂亮。” 沈枝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回他的话了。 越聊越远，孩子不是什么都不懂。 “我妈就今天一点漂亮？” “当然不是，每天都漂亮的不一样。” 林煜一个问题，让气氛直接更上一层楼。 “裴远叔叔，经常走这条路去上班吗？” “是啊，以后应该都会走这里。” “早上你载我和哥哥一程好吗？” 林煜听到这儿就开始跟，父母打小报告。 “我妹最近跟他的同桌走的特别近，还是个男生，我叫她都不理。” 沈宁行得正，坐得端，白了哥哥一眼。 “我们是在讨论学习的问题，而且是你自己不和我坐一起的。” 沈枝不在意这些，她相信女儿。 “宁宁，我可走的很早哦。你这个年纪不如多睡一会儿还在长身体呢。” “不行，叔叔不顺路怎么载你？” 沈宁瘪嘴，不能多去学校10多分钟，那就是能多背一些单词和古诗。 “不行我就要早点去，我现在可是初二了，你们一点都不紧张吗？” 他说出这话，车上的其他三人都笑了。 就算他不是年级第一，家里人也不会因为她学习好坏紧张。 “宁宁妈妈知道你爱学习，但是你真的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吗？” “裴远叔叔载你，别不开心了，不过记得别迟到。” 林煜既然自己告状没成功，妹妹还要抛下自己一个人先去学校，顿时不开心了。把所有人的秘密都抖出来。 “妈，我爸就住在对面，他心眼多着呢，让我们不要跟你说。” 气势汹汹，但最后受伤的也只有裴远一个人。 原本想好了，近段时间就说出来，但没想到这小子生起气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沈枝心里一惊，忍住踩刹车的冲动。 “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搬到对面？” “没有啊，动静挺大的，只不过你没听见。” 这个时候沈枝不是想听他跟自己贫嘴的。 “为什么搬到对面？你……不对，关我什么事儿。” 她把话撂地下，谁都没再捡起来。 很明显沈枝带着愠怒的语气在说话。 被动卷入一件事情对她来说，让她感到不舒服。 一路上畅通无阻，花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在裴远的指挥下，顺利进了医院内部的院子。 这才两三天，裴远是又搬家又买车的。 刚下车就被同事抓了个正着。 “哟，裴医生上班还有人接送呢？听说你搬出去住了？” “你好，我是裴远一个科室的同事，咱见过的，就昨天在楼道拐角。” 沈枝点头，“原来是你啊，偷听人说话那个。” 何子轩没想到她说话会这么直白。 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转移话题道。 “这是弟弟妹妹吧，来检查身体吗？我可带你们去挂号。” “不是，这是我的孩子，你们聊，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沈宁跟陌生的叔叔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跟上妈妈。 林煜则是停留了几秒，对着老父亲道：“爸加油，我现在虽然坚定的选择我妈，但是你还是我的好爸爸。” 说完就跑走了，留下原地一个淡然，一个真假的嘴巴张大的何子轩。 “这……你……她” 原以为这家伙老牛吃嫩草，“女同志的年龄真是个迷，我还以为是你不要脸呢。” 裴远拿起文件夹，轻声警告道“在医院不要乱说话，你刚刚听到的咽肚子里。” 何子轩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追上走出去一段距离的裴远。 “你真的真的孩子都这么大了？那怎么婚姻状况写的是未婚？” “哦我知道你们这是走在前沿的婚姻态度是吧，不领证不结婚。” “不要乱说。” “我没乱说啊，你又不告诉我，我猜测一下也没有大碍。” “随你怎么想，总之我俩都是单身，朋友关系而已，只不过……” 何子轩一下就猜出来了，“哦我知道了，你喜欢上了这位离异的单亲妈妈！” 何子轩一脸业余，“看来这位女同志一定是很优秀了，不然你也不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医院同事给你介绍多少个了都摇头。” 一大早得知了一个重磅消息，何子轩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不像平时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哟老何今天吃兴奋剂了？” 何子轩摇头，打开柜门拿出自己的白大褂，“比亢奋剂还管用。” 那人好奇，但何子轩就是不说。 作为一位还未结婚，但是有对象的人来说。 他也算是一眼就看出了裴远对那位女同志的痴迷程度。 回到办公室，他拿手里的包，打了一下裴远的小腿。 “你的腿还好吧?” 走之前女同志关切的问了一句。 裴远沉默了一会儿。 实在受不了他一直把这句话一直挂在嘴边。 “太闲的话，我一会儿单独跟陈主任提一下你的名字？” 听到这句话，何子轩瞬间老实了。 本来就是脚不沾地的程度，再来点工作，他得把医院当家。 对象不满他的工作状态很长时间了。 再忙下去得掰。 “大哥大哥，我不说了，你也是怪厉害的，在这儿骗人呢？” 这家伙的腿做了个小手术，恢复得很好。 早就没事儿了，跟正常人的腿一样。 “那个小男孩儿是你干儿子？怎么叫你爸。” “算吧，再问问现在就去。” 何子轩识趣闭嘴。 不过两人这边说悄悄话，全都被对面的商莲听见了。 从一开始何子轩进来之后，带着调侃意味的话，就很不对劲。 这不得不让他多想。 不仅是他，连同办公室的，苏医生也注意到了。 闲暇时间，大家聊起八卦来不像是在病房那么严肃。 还是自己同办公室的医生，更加要关心了。 可惜何子轩的嘴巴就跟沾了胶水一样，怎么撬也撬不开。 第231章 讨姑娘欢心 这次没有老前辈。 不过科室主任跟着一起。 还是之前一样的队伍。 到了崔大娘的病房，何子轩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他怎么说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还以为是人家长的太好看，撞脸电影明星了。 原来是这位病人的家属。 “哈喽！” 沈枝悄摸摸的站在角落，突然被打招呼。 只能礼貌地点头回应。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何子轩猛地给旁边的苏医生，使眼色。 苏医生笑着和对方点头示意，打了个招呼。 沈枝觉得面前这个男的，不仅八卦，还管不住嘴。 肯定在后面说自己了。 想也不用想。 何子轩特意拿了患者给自己的糖，抓了一把给在旁边写作业的孩子。 “吃，叔叔给的。” 何子轩莫名的举动，让两个孩子不自然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其中最恼火的当属裴远。 他就知道，被和何子轩知道了准不是什么好事儿。 陈主任了解完情况，简单的做了一个检查之后。 看着手底下的医生和两个孩子的互动，还以为这个患者是他的亲戚。 “小何你认识吗？” 何子轩点头，摇头，“不认识不认识，是朋友的小孩儿。” 一群人走后，沈枝关上病房门。 “沈枝，是你朋友啊？” “不是，刚才和裴医生一道来的，被他的那个同事撞见了，大概是误会了。” 薛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因为只有她站得远，把几个人的互动全看见了。 “你都不知道，我感觉裴医生刚才杀了那个何医生的心都有了，觉得他是纯纯过来捣乱的。” “你俩真游戏，你也老大不小了，上一次失败的婚姻不代表下一次的结果，我觉得裴医生人挺好的，满心满眼都是你，还有稳定工作…… 薛婉在旁边叭叭，沈枝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连在旁边打盹的崔大爷也赞同点点头。 “你一个姑娘家，要不说害的找一个，毕竟吧，这人不是什么都能扛下来，身后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兜底，你在外面也能放心大展拳脚。” 被两面夹击的沈枝，只能一味地点头，赞同，你们说的都对。 其实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 下午五点。 沈枝看着手里的票。 座谈会是晚上七点半。 看着手里的两张票，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去还是不去呢？” 心底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就是去。 两辈子都没见到过火的春屿老师，这次不去，可能再也没机会了。 最后也是不管不顾的，打扮得得体一点。 拿起包，打车去了座谈会举办的酒店。 一个小小的包间，台下也就二十多个位置。 据她所知，春屿老师的读者遍布全国，甚至是国外。 消息很早就放出去了。 二十几张票，这里她手里就拿了僵尸男十分之一。 看着另外一张没用掉的票，沈枝心痛至极。 “简直是暴殄天珍。” “什么暴殄天珍，票吗？” 男人在她身旁，唯一的空位坐下。 跟着他来的还有一个安保人员。 “不好意思，这位女同志请出示一下跟你一起来的这位男同志的票。” 一下就明白了，这简直是提前算计好了。 怪不得给自己两张票。 主动邀请，和被动之间，他得到了两全。 不管结果怎么样，最后旁边的位置都是他的。 “不好意思，给。” 工作人员确认是真的之后，撒下一半，还给沈枝。 “春屿老先生已经到后台了，大家保持安静，老先生身体不好，可能一会儿说话的声音比较小，谢谢大家的尊重。” 说话的人，是春屿的孙女。 这话一出，原本还带着交谈声的会扬瞬间安静如鸡。 沈枝目视前方，但能感受到裴远热切的目光。 “第一排的这位男同志，你真是来听我座谈会的？” 话音落下，一个老者就拄着拐杖出来了。 原本是给老先生安排了椅子，但他执意要站着跟大家谈话。 裴远点头，“当然了，老先生何出此言？” 他被点到名字，没有惊慌失措，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回答老先生的问题。 “那怎么都不注意我，眼珠子都落在这位女同志身上了。” 这话一出，满堂笑声。 气氛一下就会有起来。 “老先生看书的时候不也是这样，面对喜欢的事和人，控制不住自己不是常有的事儿。” “哈哈哈，你小子怪会说话，行了。” “开扬呢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我孙女担心我刚才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大家当做废话就好，现在她不在屋随意发挥。” 直到前一秒，大家才认识到，原来写出让无数人潸然泪下，一本本严肃文学的人。 在私底下活泼有趣，就算是年事已高也有点太调皮老头的意味。 “这次呢，我同意出来和各位同行或者说是读者交流，一是察觉到身体真的不行了……” 老爷子在开始前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沈枝一个不容易落泪的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作家的时候，也会因为他的年老伤心落泪。 不为别的，因为在明年的上半年，老爷子会安详的离开世界。 家人发现他的时候，手里握着刚写完的最后一本诗集。 生命里流淌的都是对诗歌的喜爱。 沈枝不爱读诗歌，因为老爷子写过几本短篇小说。 全都是她在低谷时期反复读过好多遍的严肃文学。 为此喜欢上的。 因为这个后来又接触了老爷子的其他作品。 在家人意外离世之后，给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看着台上老爷子笑呵呵的样子，裴远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能让她哭。 生命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把手帕递给她。 沈枝摇头，倔强的用手随便擦掉了眼泪。 两个小时之后，座谈会结束。 沈枝不想打扰老爷子，没有像来之前那样计划的，去她跟前说话。 不过她反倒在离开之前被叫住了。 短短几分钟，有人清扬，只剩下她和裴远。 “你小子，让你爷爷亲自上门，来问我要票，就是为了讨姑娘欢心啊？” 看得出来老爷子对他这样的举动很不爽。 第232章 傻不傻 “就是，爸你这问题也太看不起我和宁宁了。” 裴远坐正，“你看两个孩子都回答了，你有什么不回回答的？” “我没说……算了，随便你怎么想。” “又不理我，我明明才是……” “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我说你今天很漂亮。” 沈枝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回他的话了。 越聊越远，孩子不是什么都不懂。 “我妈就今天一点漂亮？” “当然不是，每天都漂亮的不一样。” 林煜一个问题，让气氛直接更上一层楼。 “裴远叔叔，经常走这条路去上班吗？” “是啊，以后应该都会走这里。” “早上你载我和哥哥一程好吗？” 林煜听到这儿就开始跟，父母打小报告。 “我妹最近跟他的同桌走的特别近，还是个男生，我叫她都不理。” 沈宁行得正，坐得端，白了哥哥一眼。 “我们是在讨论学习的问题，而且是你自己不和我坐一起的。” 沈枝不在意这些，她相信女儿。 “宁宁，我可走的很早哦。你这个年纪不如多睡一会儿还在长身体呢。” “不行，叔叔不顺路怎么载你？” 沈宁瘪嘴，不能多去学校10多分钟，那就是能多背一些单词和古诗。 “不行我就要早点去，我现在可是初二了，你们一点都不紧张吗？” 他说出这话，车上的其他三人都笑了。 就算他不是年级第一，家里人也不会因为她学习好坏紧张。 “宁宁妈妈知道你爱学习，但是你真的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吗？” “裴远叔叔载你，别不开心了，不过记得别迟到。” 林煜既然自己告状没成功，妹妹还要抛下自己一个人先去学校，顿时不开心了。把所有人的秘密都抖出来。 “妈，我爸就住在对面，他心眼多着呢，让我们不要跟你说。” 气势汹汹，但最后受伤的也只有裴远一个人。 原本想好了，近段时间就说出来，但没想到这小子生起气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沈枝心里一惊，忍住踩刹车的冲动。 “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搬到对面？” “没有啊，动静挺大的，只不过你没听见。” 这个时候沈枝不是想听他跟自己贫嘴的。 “为什么搬到对面？你……不对，关我什么事儿。” 她把话撂地下，谁都没再捡起来。 很明显沈枝带着愠怒的语气在说话。 被动卷入一件事情对她来说，让她感到不舒服。 一路上畅通无阻，花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在裴远的指挥下，顺利进了医院内部的院子。 这才两三天，裴远是又搬家又买车的。 刚下车就被同事抓了个正着。 “哟，裴医生上班还有人接送呢？听说你搬出去住了？” “你好，我是裴远一个科室的同事，咱见过的，就昨天在楼道拐角。” 沈枝点头，“原来是你啊，偷听人说话那个。” 何子轩没想到她说话会这么直白。 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转移话题道。 “这是弟弟妹妹吧，来检查身体吗？我可带你们去挂号。” “不是，这是我的孩子，你们聊，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沈宁跟陌生的叔叔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跟上妈妈。 林煜则是停留了几秒，对着老父亲道：“爸加油，我现在虽然坚定的选择我妈，但是你还是我的好爸爸。” 说完就跑走了，留下原地一个淡然，一个真假的嘴巴张大的何子轩。 “这……你……她” 原以为这家伙老牛吃嫩草，“女同志的年龄真是个迷，我还以为是你不要脸呢。” 裴远拿起文件夹，轻声警告道“在医院不要乱说话，你刚刚听到的咽肚子里。” 何子轩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追上走出去一段距离的裴远。 “你真的真的孩子都这么大了？那怎么婚姻状况写的是未婚？” “哦我知道你们这是走在前沿的婚姻态度是吧，不领证不结婚。” “不要乱说。” “我没乱说啊，你又不告诉我，我猜测一下也没有大碍。” “随你怎么想，总之我俩都是单身，朋友关系而已，只不过……” 何子轩一下就猜出来了，“哦我知道了，你喜欢上了这位离异的单亲妈妈！” 何子轩一脸业余，“看来这位女同志一定是很优秀了，不然你也不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医院同事给你介绍多少个了都摇头。” 一大早得知了一个重磅消息，何子轩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不像平时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哟老何今天吃兴奋剂了？” 何子轩摇头，打开柜门拿出自己的白大褂，“比亢奋剂还管用。” 那人好奇，但何子轩就是不说。 作为一位还未结婚，但是有对象的人来说。 他也算是一眼就看出了裴远对那位女同志的痴迷程度。 回到办公室，他拿手里的包，打了一下裴远的小腿。 “你的腿还好吧?” 走之前女同志关切的问了一句。 裴远沉默了一会儿。 实在受不了他一直把这句话一直挂在嘴边。 “太闲的话，我一会儿单独跟陈主任提一下你的名字？” 听到这句话，何子轩瞬间老实了。 本来就是脚不沾地的程度，再来点工作，他得把医院当家。 对象不满他的工作状态很长时间了。 再忙下去得掰。 “大哥大哥，我不说了，你也是怪厉害的，在这儿骗人呢？” 这家伙的腿做了个小手术，恢复得很好。 早就没事儿了，跟正常人的腿一样。 “那个小男孩儿是你干儿子？怎么叫你爸。” “算吧，再问问现在就去。” 何子轩识趣闭嘴。 不过两人这边说悄悄话，全都被对面的商莲听见了。 从一开始何子轩进来之后，带着调侃意味的话，就很不对劲。 这不得不让他多想。 不仅是他，连同办公室的，苏医生也注意到了。 闲暇时间，大家聊起八卦来不像是在病房那么严肃。 还是自己同办公室的医生，更加要关心了。 可惜何子轩的嘴巴就跟沾了胶水一样，怎么撬也撬不开。 第233章 只是同事 裴远咬了一下嘴唇，忍过一阵疼痛后。 “不用管……反正没人在意。” 他转身上楼，一瘸一拐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沈枝捡起盒子，跟了上去。 “我跟你去看看。” 话音刚落，她就撞到男人后背上。 裴远转头，盯着另一侧一个落荒而逃的男人。 “我什么都没看到！” 何子轩边跑边笑，俨然一副吃瓜的模样。 “忍忍就好，你回去吧。” 这时候刚好有一位护士过来找裴远。 “裴医生，陈主任找你你签字。” “嗯，我这就去。” 沈枝观察着他走过去，心里有点担忧。 “真的没事吗?” …… 下午。 难得清闲，办公室几位医生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 “哎？裴医生这额头是怎么了?” 何子轩拿起桌上的水杯，“我看我们裴医生这是天庭红润，一看就是有桃花运呐~” 他皮肤白皙，现在泛红的地方还没消下去。 “给，裴医生,擦一擦好得快。” “谢谢。” 接过同事给的药膏，裴远看向何子轩，眼神中都是警告。 何子轩全当做没看见。 “我又没说谎。” “谁说谎了？” 商莲抱着一堆病历本进门。 见何子轩在调侃裴远，便问了一句。 办公室谁都知道商莲对裴远有意思。 但是裴远就跟铁树一样，一直没有开花的苗头。 现在好了，这根本不是没有开花，而是只对着一个人开花。 “裴医生，陈主任叫你和商医生一起再去一趟。” 裴远点头，起身拿上相关的材料。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 “要拿月初这份吗？你先走我回去一趟。” 商莲小跑回办公室，却在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 “我觉得商医生这次肯定得躲在被窝里哭。” 刚想进去问问何子轩自己为什么哭。 “你确定没看错？” “刚我俩一起来的，你没看见他头上的包吗？就是女同志撞的，可心疼死他了，你要在指定起鸡皮疙瘩。” 何子轩边说边比划。 “原来是有喜欢的人，裴医生人怪闷的，还以为他是性格原原因。” “也不怪裴医生喜欢人家，比妇产科的温医生还好看。” 商莲听不下去，径直走进办公室。 她进去之后，办公室瞬间静下来。 几人面面相觑，她离开后才敢继续话题。 十分钟后，陈主任办公室。 旁边的人一直看过来，裴远不太舒服。 “你有问题吗？” 被抓包的商莲干脆直接问：“你头上的包是？” “不小心撞的。” 默默点头，商莲想起刚才听到的话。 “下班有空吗？” “没有。” “那明天呢？” 他转过头，“没有，搬家了以后都得早点下班。” 原来是住医院提供的宿舍，就在对面，因为这个经常加班。 “怎么一下就搬家了？” “私人原因。” 一句话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后续的会议内容商莲一句没听进去。 …… 下午，放学回家。 林煜朝着另一边看了一眼。 “妹，你看。” 沈宁看过去，裴叔叔正在和自己招手。 “走过去看看。” 兄妹俩一前一后走过去。 裴远从兜里掏出一支药膏。 “拿回去，给你妈妈。” 俩人不清楚事情的缘由。 “别出卖我。” 林煜第一次对老父亲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不免费，你想想怎么回报我和妹妹。” “你还跟我提上要求了，行，事成之后，有要求尽管提。” 直到对面的门关上，裴远才慢悠悠走进去。 进去之前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早下班了——” 没有外人，裴远独处的状态松弛中混杂着漫不经心。 比起五年前，现在的裴远更加沉稳内敛。 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待着。 更喜欢给自己设定目标。 成熟的捕猎者往往能沉下心来，在不知不觉当中带来质的飞跃。 “妈，我给你擦点药。” “你们俩怎么看出来的？” 沈枝站在镜子面前，“都不疼了，一点影响都没有。” 话虽这么说最后拗不过孩子，额头上被揉上一层难闻的膏体。 恢复正常生活后，每天晚饭之后她都要跟孩子一起出门散步。 “对面有人住，你们俩上学的时候看见过人吗？” 从没有如此默契的动作。 兄妹俩齐刷刷摇头。 注意到楼上的灯被打开。 窗帘上倒映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不过沈枝没看出来，带着孩子离开。 …… 夜晚。 窗帘被打开，月光穿过缝隙，照进卧室内。 早早把工作结束的裴远，半躺着。 目光直视着窗外远处的一抹光亮。 直到深夜灯光熄灭，他才跟着睡去。 翌日。 他起了个大早。 快速收拾好之后，将车开到门口。 等了一会，母子三人出门。 “裴远叔叔！” “宁宁早上好。” 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早上七点半。 “你总不可能是路过？” “过来送你去医院，不是路过。” 一开始裴远就注意到她手上的保温桶，不用猜也知道她是带孩子去医院看望病人。 “这样啊……那你们先走吧。” 他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的车。 “怎么好像严重了点？” 沈枝内心的自责一瞬间顶峰。 “要不我来开车？” “不顺路，忍忍就过去了。” 她招手唤来两个孩子，“顺路，我改主意了。” 之前几个月她抽空去拿了驾照，一直没机会练手。 “系好安全带，出发了。” 兄妹俩上车之后发现车上还准备了早餐。 问都不用问是给谁的。 “妈妈刚才已经吃了，这些我和哥哥就笑纳了。” 裴远郁闷地坐在副驾驶，原本买车之后想送她的。 现在反倒成了她送自己。 “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怎么不在医院看看？” “都一样，反正没人在乎。” “怎么就没人在乎了，你家人知道了会难过的。” “那你在乎吗？” 沈枝小声道，“孩子在呢。” 但他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反而转头看向后座的两个孩子，“我脚坏了，你们俩担心吗？” 第234章 表明心意 “我没有啊。” 说出这几个字，特意带着点笑，语气轻柔。 “那为什么不理我，我昨天都解释了，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越听越迷糊，既然是自己单方面的绝交。 “那为什么昨天看到我你不打招呼呢？裴远坚定一点，对我们两方都好。” “你鞋带松开了。” 裴远突然在她面前，伸手给她系鞋带。 昨天因为出门前临时起意穿了高跟鞋，走了一路脚后跟都磨红了。 今天吸取教训，出门穿了一双平底鞋。 沈枝愣愣地看着指腹上的茧。 “你在这个医院挺辛苦的吧？” 裴远抬头，望着他。 为了今天的见面他特意抓了头发，确定脸上没有一点瑕疵才出的门。 沈枝往后仰了一点点。 男人的脸突然放大，吓到她。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他的嘴唇微微用力，抿在一起。 说话的时候带着很明显的委屈的意味。 “我没有不理你，说好的别耍赖。” 裴远站起来坐在一边，“没有说好，我没答应。” 他发现了，沈枝这样内核强大的人，能让她心软的唯一办法就是扮柔弱。 在她面前，你越无助，她越是上心。 很清楚这样利用她的善良来接近她，不妥当。 但裴远知道自己没有别的办法。 这辈子除了这件事，其余的事情努力一边不成就不成了，他会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 可唯独这一件，即便失败一百次，重来一百次，他也不会放弃。 “裴远你别耍无赖，我上去了。” “一会儿见。” 这次他没有跟上来，沈枝松了口气，但听到他说一会儿见，心里烦躁起来。 每天早上医生都要挨着查房，病情严重的还会着重检查。 “沈枝来了，你等手术那天来也一样，这两天都没啥事儿。” 薛婉这几天为了照顾婆婆，连着请了半个月的假。 傅炎那边问题棘手，怕影响病人。 “我最近工作不多，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嫂子。” “是是是，我不多嘴了，吃早饭了吗？” “吃过……医生来了。” 这刚坐下没两分钟，医生就来了。 还是和昨天一样的，头发苍白的老大夫身后跟了一堆人。 第一个就是裴远。 看得出来这位老前辈很喜欢裴远。说话几乎都是偏向他。 果然到了这里他也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 单人病房很快，她放心坐回去的时候，裴远掉队折返回来。 “给你。”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书签。 上面是沈枝最喜欢的作家，春屿座谈会的票。 扔下就走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春屿年近八十，是当今诗歌界的泰斗。 年岁已高，却仍然能写出，让全世界读者引发共鸣的诗歌。 生活在上辈子的沈枝没机会见到，这辈子也机会寥寥。 老人家不爱出门，上次大会原以为有机会，到会扬才了解到，老人家推辞了没来。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在裴远面前说过，喜欢春屿，他是怎么知道的？ 回过神来，薛婉已经拿起桌上的两张票，仔细研究起来。 “我就说嘛，那个医生肯定认识你。” “啊？你怎么看出来他认识我的？” 薛婉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昨天你去办公室了，我和他聊的时候，感觉那个医生跟换了个人一样，眼神还时不时往外面瞟，当时门外就只有你啊。” “不过不确定，也不敢乱揣测。” 沈枝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就是裴远，救乐乐那个人。” 崔大娘听见都有反应了。 从前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居然是总院的医生。 看起来一表人才，文质彬彬的。 “看不出来啊，他在追你。” “切——别胡说，人家有女朋友，而且这关系有点复杂，总之我们已经不来往了，总之装不认识就行。” 薛婉见他这么严肃，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 那眼神进来就时不时盯着她看，居然不来往了？ 震惊之余也不敢多问，总觉得有点像苦命鸳鸯的故事。 沈枝待到吃午饭的时间。 傅炎带着崔大爷赶过来之后，她就被夫妻俩“赶走”了。 傅炎提了两盒螃蟹给她。 说是客户送的，家里吃不完，让她给两个孩子多吃点。 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拿，还是第一次从医院拿吃的走。 这医院明明挺大的，但老天爷就像是故意捉弄人一样。 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刚出病房门走了两步，就遇到了裴远和他的另一位同事。 还在在碰到之前到了楼梯口。 “你先走，我找家属说两句。” 何子轩是裴远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关系不错。 不过从来没见他这么积极的找家属。 多心的何子轩向楼梯的方向迈了一步。 “你干嘛躲我？明明都看到我了。” 沈枝低着头，假装找包里的东西。 裴远为了看清楚她的脸，低下去偏着头看她。 何子轩顿时脑子里闪过商莲嚎啕大哭的扬景。 这位大才女恐怕是单相思咯。“还以为裴医生天生冷漠无情呢。” 何子轩不禁笑了出来，躲在墙后面偷看。 果然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像小孩这句话，放在裴大天才这里也合适。 “哎呀你烦死了。” 沈枝一转身，带动了手里的盒子。 裴远倒吸一口凉气蹲下捂住自己的小腿。 意识到自己打到了裴远的腿，还很用力，沈枝螃蟹都丢了，跟着蹲下去。 太慌乱，两人头碰到一起。 这下她也疼的次牙咧嘴的。 这一下是真的重，几秒过后她的脑子里还回响着那一声响。 “没事儿吧，我看看。” 裴远伸手稳住她的脑袋，拇指分开她额前的碎发。 轻轻吹了几下。 “还疼不疼，走我带你去揉一揉药油。” 缓过来的沈枝推开他，“不用，我看你是讹我。” 裴远捞起裤脚，“我从来不骗你的，前段时间做了个小手术。”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疤，刚长好的，中间的颜色能看出来是新长出来的肉。 第160章 不会结婚 沈枝在拿到钱之后就搬家了，买了新房子，方便孩子上学。 因为带着一些后世的审美，家里的装修在看惯这个时代的风格的人来说，耳目一新。 就连林煜这个毛头小子，在踏进门的那一秒心里惊叹了一阵。 “你们家好特别。” 他原以为同桌就是普通家庭，加上她不能说话，所以才拼了老命的学习，为了以后能出人头地。 进了这个家他想，是他刻板印象了。 “你们家真大，同桌你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么赚钱，他提前了解一下。 沈宁刷刷写下。 “出版社翻译这么牛掰吗？” 沈宁摇头，妈妈的钱有一大部分都是靠钱生钱赚来的，不是出版社的工资。 “你的意思，你爸给的？” 沈宁摇头，亲爸给的钱大多都进了她这个女儿的口袋，妈妈从来没花过。 说着她就进了一间房，从屋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要送给哥哥。 原以为是让他看个稀奇玩意儿的，林煜大方接过来看。 结果盒子刚打开钱就全部散出来，不是因为没拿稳，而是里面钱太多，没有盖子压住之后就全部散开了。 家里虽然不差钱，可家里人从来没让他拿过这么多钱。 觉得自己闯祸的林煜，赶紧蹲下身去捡钱，感觉越捡越多。 生怕一会儿同桌妈妈回来看见这一幕，误会自己。 但怕是来什么，捡到一半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四目相对，空气中浮现出一丝尴尬。 但让林煜没想到的，下一秒同桌妈妈便笑着说自己去做饭了，让他们俩自己玩一会儿。 林煜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鬼知道同桌用了多少力气，才把这么多钱塞进一个小铁盒里的。 不过沈宁一点也不在意，钱她还有很多。 什么都不缺，钱除了平时买学习用品，根本没花的地方。 好不容易把钱全捡起来放好，努力塞回盒子里。 “赶快放好，到时候弄丢我可不负责。” 沈宁摇头：这些钱都是给你的，我还有很多。 林煜震惊这同桌看来是真没穷过这么多钱都上万了吧，如此大方的就送出去。 饶是他作为林氏医馆的少当家，可以说是腰缠万贯，也接受不了这个小女孩豪横的行为。 “别开玩笑了，快收好。” 沈宁不解，他干脆放桌上。 沈宁：哥哥，这都是我这些年存下来的，给你存的。 林煜看到这潦草的一行字，心想原来不是最近而是好几年了。 这同罪也真是的，非要一个后爸，亲爸不好吗？ “你亲爸虐待儿童妇女，还是家暴了，怎么感觉你巴不得赶快换个爸爸，还有别加我哥，我可不是你哥……” 晕头转向的林煜，顿时懊恼不已，早知道就不应该急攻进切过来打探敌情。 现在看来，同桌早就站在她妈这边。 跟他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意识到被骗，他抓起包就想走。 沈宁拉住他的胳膊不放，跟小时候兄妹俩打闹如出一辙。 沈枝在厨房忙活着，油锅里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她都没空注意这边。 沈枝做到一半突然后悔了，这些年她也经常下厨，但厨艺就是没有长进。 一直在原地踏步，只能说不难吃。 “早知道就出去吃了。” 沈宁“制服”哥哥之后，到厨房门口就听见了妈妈的嘟囔。 她感觉走过去：妈妈以前哥哥最爱吃你做的饭菜了，别伤心哥哥会记起来的。 要不是手上有油，她真想抱着闺女不撒手。 这就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小棉袄。 一个小时后，三菜一汤摆在桌上。 当然不管是从卖相，还是弥漫这饭厅的味道来说，这几道菜都不是很吸引人。 沈宁拉着哥哥坐下，很贴心的给他加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酸辣土豆丝。 林煜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这些都不是他爱吃的菜色，更何况这些菜看起来就不好吃。 但没办法，来别人家里做客，该有的礼貌还是得保持住。 本想着囫囵吞枣快点吃完。 但土豆丝入口的那一刻，林煜心里流过一丝莫名的感觉，很快消失。 他不信邪地再吃了一口，明明看起来不怎么样，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儿吃过一样。 刚刚还想着就吃一碗，但味蕾被莫明其妙的打开，他一连吃了三碗饭。 到最后他都不好意思盛饭了。 沈枝主动接过碗，“我去盛，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才能长高，宁宁也多吃点。” 林煜不算壮，甚至说他的体型偏瘦，可能是因为他挑食的缘故。 加上后面盛的这碗饭，他一共吃了四碗饭。 沈宁：我就说哥哥爱吃妈妈做的饭，现在相信了吧？ 沈宁笑得得意，他从来没见过同桌这副模样。 林煜想不明白，吃完饭之后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阿姨，你和我爸以后真的会结婚吗？” 沈枝对这个问题没有准备，她想如果裴老太太说的话，她会。 但依照她对裴远的了解，裴远不会。 “大概率不会吧。” 沈枝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她对裴远感激不尽，但男女之情好像是没有的。 林煜眼睛瞬间亮了！ “太好了！谢谢阿姨您做的饭真好吃，我先走啦！” 林煜突然亢奋让母女俩都摸不着头脑，沈枝追出去，见他上了公交车才慢慢走回去。 林煜一路上心情大好，被亲爹耍了，但是警戒解除，他心里畅快不少。 回到家后，林煜先是去铺子里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下铺子里的情况。 随后走到小蔺身边。 “小蔺哥你知道吗，有人的愿望大概率要落空了，人家根本看不上他……” 小蔺一下就猜到了林煜说的是谁，毕竟这些天这小子因为这件事气得睡不着觉。 林深在给病人看诊，当然他听到了林煜的话。 等病人走后，林深主动问道：“你刚才那些话什么意思？” 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林煜手里攥着一顶草帽，“我可问了，人家不答应，您还是好好当您的大夫，别想了” 林深看着扬长而去的林煜，心里隐隐发疼。 但他的眼神却暴露了他不会被轻易打倒的事实。 第159章 去家里吃饭 但长时间站立行走，还需要后续加强锻炼。 林煜现在的表情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他的天塌了。 “我吃饱了，先回学校。” 他当然是希望父亲好起来的，但是他要另娶他坚决反对。 一门心思想阻止，但事情总是朝着不可控的方向。 回到学校，林煜没有去像往常那样疯玩。 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直到沈宁回来，他撑起自己疲惫的身子，“同桌，上次家长会你见到我爸了没？” 沈宁点头，从桌空掏出一本习题册，突然想起什么，从自己兜里拿出一盒水果。 是一个很四四方方的小饭盒，沈宁打开里面装了好几种切好的水果。 是刚才妈妈送过来的，让她和哥哥一起吃。 沈枝对于吃穿住行一般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不会在这些基础上亏待自己和女儿。 这些水果可都是南方来的，很多人连见都没见过，不单是价格的原因，数量有限。 “妈妈说我们俩一起吃。” 林煜一路跑回学校，说不口渴是假的，但看到这几个字，瞬间就把他冲动的手伸了回去。 “我不爱吃水果，你自己吃吧。” 听到后座有人谈论吃的，关诗雨放下手里的钢笔转过身。 “不吃给我吧。” 余袅袅在前排都听到了关诗雨那没骨气的话。 两人算是在同班之前就认识了，关诗雨从小成绩好到大，好胜心强，什么事儿都争做第一，不仅学习好，还有很多特长。 唯一让她家里人都头疼的就是她嘴馋，活脱脱的一个大馋丫头。 好胜心在嘴馋面前简直是一文不值。 面对平时对自己没好脸相待的关诗雨，沈宁没什么好印象。 但就一点水果，看得出来关诗雨很想吃，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拨了一点到饭盒盖子上，递给她几根牙签。 关诗雨毫不客气的开始往嘴里送。 一边吃一边感叹，这些稀罕水果有多好吃。 毫不掩饰地开始表达自己的羡慕之情。 “你家里人真好，居然舍得买这么多的水果给你吃，我都不敢跟我妈说我想吃。” 沈宁看着平时在自己面前高冷的关诗雨，在吃到水果之后活脱变成了一个话痨。 林煜有些烦躁，这个关诗雨话太多了，他现在和沈宁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十分钟后，要不是余袅袅看不惯好姐妹没骨气的样子，她可能会问到沈宁家晚上吃什么。 沈宁不内耗，哥哥不吃她就自己吃完，好歹也是妈妈冒着大太阳送过来的。 她起身去水池洗饭盒的时候，林煜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嘴里都是他早上的问题。 “你也看到了，我爸是个瘸子，不能照顾人，你要是心里还有你妈就应该坚决反对，以免她成了我家的免费保姆……” 沈宁突然停下来，看向哥哥。 心里思量了一会儿，裴远叔叔的腿确实坏了，但妈妈如果真的喜欢裴远叔叔，是不会介意这些的。 更何况，家里请个照顾爸爸的保姆就好了。 她摇了摇头，想说自己不会介意来着，但是没带小本本。 沈宁回到教室，快速下笔，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哥哥。 林煜看的火冒三丈，他瞬间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与世界为敌。 “但我不乐意啊，我不乐意我爸娶后妈，你明白吗，算了你不懂。” 快上课了，林煜烦躁起身想把下午的课翘了。 沈宁一把拉住哥哥的手，她理解哥哥的心态。 如果自己有个很好很好的爸爸，还有很爱自己的妈妈，她也不愿意有别的人参与进来。 哥哥现在大概率就是这样的心态。 他记不起家里人，只知道裴远叔叔是他最亲的亲人。 对裴远叔叔再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只要你亲自去跟妈妈说清楚，她就答应你，你相信我。” 沈宁清楚妈妈对哥哥和裴远叔叔的愧疚，如果当初能拿她的生命交换，她一定毫不犹豫。 现在哥哥找到了，只要不杀人犯法，妈妈想尽办法也会满足他的。 林煜刚开始不相信的，但沈宁沉着冷静的分析一通之后，他才终于有了一点信任的苗头。 沈宁不清楚裴远和自己母亲的感情。 但在她一个小屁孩儿看来，裴远叔叔一定是喜欢妈妈的。 如果任凭哥哥要求，裴远叔叔就会受委屈。 想了又想，她还是把自己心里想的写在纸上。 林煜看完之后，罕见的沉默了。 他明白自己的自私，也明白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亲情替代不了的。 他爸这辈子够辛苦的了…… “谢谢你，我确实该好好想想。” …… 放学。 初高中生混在一起，奔向校门口。 沈枝忐忑不安地等候着女儿和儿子。 沈宁这次出来的挺早，林煜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看着一双儿女，沈枝心里有一处暖暖的。 “宁宁，这边。” 沈枝挥了挥手，刚好对上了后面林煜的视线。 林煜原想着先回去的，但看到同桌的妈妈，挣扎了三秒就抛弃了小金，准备同她好不好谈谈。 对于儿子突然找上门，沈枝可以说是受宠若惊。 “乐……林煜找我有事儿吗？” 林煜原先是带着戒备过来的，但看着同桌的母亲这会儿语气和整个人的状态都挺正常，不由得松了口气。 “阿姨，就是想问您几个问题，不知道你有时间吗？” “当然，你想问什么？” 沈宁灵机一动，顺势让妈妈邀请哥哥回家吃顿饭。 林煜看清楚同桌的字，慌忙摆手。 但接着她又抛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只要他去，就帮他劝一劝。 原本沈枝是不抱希望的，但是林煜直接答应了。 “那太好了，我们赶快走，一会儿去晚了菜市扬该收摊了。” 沈枝生怕儿子反悔，当即就推着两个孩子快点出发。 过去好多年，沈宁依旧有办法拿捏哥哥。 不过这次她是骗人的。 林煜在去同桌家的路上也不耽搁，说出了几个他最想问的问题。 “阿姨，您和我爸是什么认识的？” 沈枝不知道他会对这个感兴趣，便简要的跟他说了一些。 林煜越听越像是自己猜想的那样，这是旧情复燃了。 路上沈枝嫌天太热，让他俩先回去，自己买好菜再回去。 第158章 双眼发红 他的故事放在每一个细节都能对上。 “爸！你看什么呢？” 林深这才回过神来，转过轮椅面对儿子。 他不知道自己发红的双眼，现在格外明显。 林煜看得清清楚楚，却只当没见过，把手里的汽水递到他手上，“喝这个。” 林深接过汽水的下一刻，看到了远处熟悉的人。 下意识就想躲起来，免得自己被发现。 林煜看着慌乱的父亲，又看向自己身后，乌泱乌泱的人群根本看不出什么。 “爸你躲什么呢？” 他还以为是后妈的正主打过来了，可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林深这才想起来儿子的用处，“你站到我左后方，挡住我。” 虽然不明白，林煜还是站了过去。 知道有一大家子走过去之后，林煜才被“释放”。 “爸你”” “别问。” 还没问出来，就被干脆了当的拒绝，林煜想问也没地方问。 不过刚才过去那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就一对年轻夫妇，根本没家里认识的人，为什么亲爹会害怕。 林深深深地看了那群人离开的方向一眼。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老了很多…… “爸，我推你去那边。” 林煜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自己刚刚的猜想。 不为别的，他不可能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坐在原本属于自己亲妈的位置上。 他很清楚，家里的富裕程度，不排除那个女人冲着家里的钱来的。 这种例子从前不是没有。 …… 新的一周。 沈枝这两天因为孩子的事情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申请居家工作。 常丽很爽快就答应了，沈枝的行事风格给人一种满满的安心。 原本她想送女儿去学校，见一见儿子。 左思右想，干脆还是不见的好。 南安那边她不想瞒着，这对两家人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可裴远并没有表态，她不好擅自做主。 这两天，再过去找他一趟问个清楚。 学校。 沈宁今天来的比以往更早。 不过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来了就埋头学习。 她无聊的拿笔戳着桌面上的橡皮，一个个染了墨水的小黑点，像是一下下戳进了他的心里。 等啊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仿佛是过了一天。 上课铃声响起的前一秒，林煜刚好踏进教室。 沈宁早就习惯了他踩点来，但今天甚至是以后她都习惯不了。 林煜进门就注意到了一道炽热的视线。 林煜没心思在这上面，他现在一门心思想搞清楚，自己的猜想到底是不是对的。 “喂，你妈和你爸婚姻状况怎么样？” 沈宁上次叫出声，是她最大的进步，但仅此一次，即便身边坐着哥哥，她心里在激动，也克服不了心理因素，再说话。 “你在听我说话吗？我问你问题呢？” 林煜隐隐察觉到事情在朝着一种自己控制不了的方向走去，不仅是父亲，连这个平时一本正经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同桌也变了，不会她早就知道了吧！ 沈宁摇头，快速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下一句话。 “你爸妈离婚了？” 林煜即使再聪明，也只是个毛头小子，遇到自己处理不好的情况，慌乱是在所难免的。 他心想完了，这不就是再婚的基础条件吗？原以为沈宁的父亲好歹能牵制住，。 “你知道你妈跟我爸要结婚的事情吗？” 沈宁眼底划过震惊，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毕竟妈妈和裴远叔叔她觉得还不错，更何况裴远叔叔当初奋不顾身的来救他们。 妈妈会喜欢上裴远叔叔也是应该的。 沈宁快速写下几个字。 “不知道，但我不反对。” 林煜激动一拍桌子，我反对。 讲台上秦木生在黑板上写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转头看过来，“下课…不，现在就跟我去办公室。” 原本用来讲课的早读，现在又恢复如常。 林煜被老师叫走不是一次两次了，更何况他有狂妄的资本。 大家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埋头背书。 直到下课，林煜回到教室。 又拉着沈宁继续刚才的话题。 “总而言之跟你妈说清楚了，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可能同意他们俩结婚。” 沈宁看着哥哥，心里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大于她找到哥哥的喜悦。 她将小本本递到哥哥眼前。 “妈妈不会的，只要你不愿意，她就会牺牲自己的意愿。” 林煜总觉得这样的口吻有些奇怪。 “你妈最好是这样，别想打我们家的主意。” 沈宁再次把本子递过去，“妈妈对我是这样，对你肯定也一视同仁。” 不过身边的人就像是看到了脏东西一样，把身子往过道的地方移了一下。 “可别，我和你除了同学和同桌的关系，什么都没有，你可不要玩文字游戏。” 沈宁瘪瘪嘴，心里下起一扬大雨，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也不敢贸然说给哥哥听。 午饭时间。 林煜破天荒的跑回家吃，之前让他回家，他嫌麻烦，但最近为了防备住有些人趁虚而入，他是能在家就在家。 “你小子今天怎么回来吃饭了？” 林煜吃着碗里的饭菜，“这不是学校的饭菜吃腻了吗。” 一旁的林深默不作声，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 林煜的小动作，早就一个不落的进了他眼里。 “你今天，上学的时候，你同桌有跟你说什么吗？” 林煜还没开始就自乱阵脚，“没有，什么都没说，我们俩关系不好，不怎么说话。” 林方时倒是听出了奇怪的地方，“怎么你和同桌打架了？” 林煜摆手，“我怎么可能打女生，更何况爷爷我虽然是皮了一点，但也不是好斗的人，您想的过分了。” 林深突然站起来，林煜惊了，嘴里叼着的鸡腿掉进碗里。 “爸！” 他站起来大叫一声，林方式以为他是高兴坏了，“吃饭吃饭，你爸腿早就该好的，他自己半路抽风……” 林方时对于儿子的不满不是一星半点，因为他的腿，都有人开始质疑他的医术了。 第157章 心疼 林煜来找爷爷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的。 “爷爷！你可不能这样，为了我妈你也不能同意我爸再婚，这样对我妈多不公平！” 林方时听到这话，变了脸色，长叹一口气。 “小煜你也替你爸想想，这些年他不容易，要是真有想过日子的人，那是好事……” 林煜见爷爷也叛变了，当扬就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原来在她面前说了那么多妈妈的好话，结果就因为这事儿，两人就变了。 果然大人的嘴脸就是丑恶！ 林煜心里这样想，但没敢表现出来。 “那也不行！我爸腿还没好，至少得等他好了能照顾人再说，不然他想让一个女人照顾他一辈子吗？” 林方时点头，赞同孙子的说法，他欣慰地拍了拍孙子的肩膀，“好小子，是个男人，爷爷也赞同，到时候我问问你爸，跟他商量一下。” 林煜没应爷爷的话茬，转身走了，总而言之现在能拖就拖，等他找到那个女人，一定把两人的事情搅黄。 要不说他是个行动派，这才刚想好计划，下一秒直接又去了后面的铺子，找小蔺。如果直接问亲爹，肯定会被防备。 俗话说的好，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 他亲爹已经不是他亲爹了，要是被他知道肯定会苛责自己。 小蔺抓完最后一副药，准备关铺子了。 林煜在外面招手没敢进去，害怕被发现。 林深早几分钟前就回了自己的屋子不在这里。 “你直接进来，你爸回去了。” 小蔺手脚麻利，一会儿就把屋子打扫干净，顺便关了铺子。 “小蔺哥，你见过我爸要娶的那个人吗？” 小蔺眉头紧锁在一起，仔细回想了好多画面，最符合林大夫口中那个结婚的女人只有一个。 “嘶……不太确定，你也知道你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在医馆里看诊，不过今天来了个不一般的女人，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跟你爸好像是老熟人了，说几句就泪眼婆娑，你爸怪心疼的。” “当然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第一直觉，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我不敢凑太近，怕被罚钱……” 小蔺仔细说了些细节，林煜越听越觉得上半天来的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后妈。 很可能已经“暗通曲款”好多年了。 “长什么样，你给我多描述描述？” “我又不是文化人，只知道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皮肤白个子也高约莫一米七左右，头发长长，穿的白色的连衣裙还背了个包，戴了个金镯子……” 小蔺尽量把自己看到的细节全部描述出来。 其实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林煜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人。 听小蔺的描述，很像是下午同桌那个精神失常的妈妈。 不过应该只是碰巧了，亲爹再怎么着也不会找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给自己当后妈。 林煜努力记下，没事儿就来铺子转悠，没准到时候就被逮个正着。 …… 翌日。 林煜为了不让自己不在，亲爹和后妈合起伙来商量，于是千呼万唤的让不爱出门的林深跟着一起来了公园。 这个地方新开了很多娱乐设施，还有各种店铺。 一看就是吸引青少年的地方。 早几周前小金和林煜就想来了，可一直没空出来。 “爸您先在树荫底下等一会儿，我俩逛一圈顺便买两瓶汽水解渴。” 林深微微颔首，“去吧，注意安全。” 许久不出门的林深，还不太适应周围的嘈杂，他身后就是一处园林造景，有条人造的小溪很凉快。 稍微抚平了他心里的不耐。 他坐着轮椅难免会有一些打量落在他身上。 不即使憔悴了，裴远也是好看的，只不过现在的帅气当中带着似有若无的阴郁感。 比起从前那个让病人信任追捧的年轻医生，亲和力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需要帮助吗？” 一个年轻女孩儿和她的同伴上前询问。 林深摇了摇头，视线飘向远方，并不，不打算和面前的人多聊。 二人也没走，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凳子上。 虽然话题多变，但时不时打量过来的眼神，让林深不适。 害怕两个孩子回来找不到自己，不然他在第一时间就会离开。 烦躁间，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林深抬起头，四处寻找，最后发现，人在他身后，被中间的花花草草挡住太多。 不过隐约能看到一张清晰的脸——是沈枝。 刚才的不适和躁郁一扫而空，林深带着笑看过去。 中间茂盛的花草随着微风一阵摇摆，在看到到沈枝对面的人后。 他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吓得旁边偷看的两位姑娘，心里一紧。 是褚随，沈枝对着对面的他笑得很开心。 褚随一脸正经，但能看出来他嘴角上扬。 这边沈枝看着褚随身后玩得开心的女儿，笑容洋溢。 至于褚随，为了孩子今后的心理健康两人约好了一个月出来陪孩子玩一次。 她看向对面，并不是在看褚随。 但在林深的视角就是她在对着褚随笑。 林煜手里拿着两瓶冰冰凉凉的汽水， “爸？” 他张口叫了一声，但林深此刻完全沉浸在悲痛的心境当中，没听到。 林煜也发现了不对劲，亲爹死死盯着前面，是一堆草。 他仔细一看才看到了对面的人。 是同桌那个糊涂妈，还有一个站得挺拔的男人。 仔细确认了亲爹看去的方向，以及他现在紧紧握起的拳头，他心里顿时就想出来一个十分有九分离谱的故事。 “难道昨天我的直觉真的没错，同桌妈就是后妈？” 他小声嘀咕，心里开始犯难。 这同桌妈旁边的很有可能是她丈夫，亲爹喜欢上有夫之妇？ 一个极具狗血元素的故事在他大脑里顷刻间构成。 年少时因为各种阻力不得不分开的恋人，在多年后遇到旧情复燃，但双方又各自有家庭，身不由己。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哭，自己这个不近女色的亲爹会因为女人掉眼泪就心疼的了。 第156章 后妈 这个时候过去未免有些尴尬，他便调转方向，换了一条路走。 沈枝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臂。 “乐乐我是妈……没关系……以后会记起来的。” 最终沈枝还是克服住自己急迫的心情，怕孩子接受不了，这件事还是慢慢来的要好。 她的声音颤抖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但最终落在了模糊的话语之间。 林煜第一反应就是同桌妈妈的精神出了问题。 “沈宁要不要我帮你叫人送你们回去或者去医院？” 沈宁眼眸中尽是复杂的情绪，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亲哥哥，就站在自己面前。 当初亲眼看着他和裴远叔叔被洪水吞没。 “哥哥……” 她只觉得嗓子生疼，说出这两个字就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勇气。 哑巴同桌突然说话了，还叫自己哥哥。 说什么他都不能一下子就接受。 “乐乐，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之后当着你爸的面说，我们再说。” 眼前的人神色坚定，一点也看不出来在说谎。 “不好意思阿姨，我还有事。” 说完他推开了沈枝的手，飞快冲了出去。 沈枝看见落荒而逃的儿子，在原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心急了？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孩子，用不着承担那么多。 “宁宁……我带你去见裴远叔叔。” 母女俩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沈宁却抽出妈妈的手，摇了摇头，接着在快速写了几个大字。 “妈妈，哥哥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 沈枝赞同女儿的说法，站在原地愣神许久才离开。 这边。 回到家的林煜，因为小金过来找他玩，很快就把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不是他神经大条，而是从有记忆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妈妈去世了。 从前很小的时候他也不是没闹过，但每次爷爷都跟他说他亲生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 直到逐渐懂事，林煜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明天早上上学找同桌问清楚，就好了。 他刚出来还不到半小时，就被抓药的小蔺找上门。 “林煜，你爸找你，让你快点回去写作业，写完了再玩儿。” 林煜锁眉，心想亲爹从上初中开就没管过自己的学习。 这是他谈判得来的。 当下就猜到了事情肯定不是小蔺哥说的那样。 “知道了小蔺哥你先去，我马上回来。” 小金捂着肚子笑，“没辙，我只能一个人玩去咯！” 林煜担心是什么中药的事情，和小金约好明天出去玩的时间和地点，急匆匆的走过赶回家里。 没见到想象中的扬面，不过有一点，他总感觉今天父亲的气色好了不少。 明明昨天还很差劲的。 “爸，您叫我回来不会真的是为了我家庭作业吧？” “林深大夫，你是之前在海城在老爷子中医馆抓药的那个林远吗？” 林深没来得及回复儿子的问题，下一位患者走上前两步，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是的。” 对于这位患者他没有印象，当初大病初愈，他一直在老爷子身边负责给病人抓药，算是变相的努力偿还。 “真是你啊，没想到你居然改名字了，我差点不敢认。” 关于名字，是老爷子决定来了首都之后改的。 他不想在这里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老爷子倒是没意见，只要姓林，管他取什么名字。 没得到答案，林煜一直坐在旁边，直到他开始打盹，来看病的人才终于少了一点。 趁间隙，林深在孩子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问道：“我要是结婚你介意吗？” 打盹儿的林煜瞬间睁开眼睛，精神十足。 连在另一边抓药的小蔺也来了兴趣，停下手中称药的动作，把耳朵侧向对面。 林煜先是很严肃，后来又笑的开怀，原因无他，因为他觉得这是亲爹在逗自己玩。 “爸，看得出来您今天心情挺好的，不是我打击你，主要是我太了解你了，你根本不可能结婚。” 林深长得出色，在两地中医馆这么多年，难免中间会遇到一些对他满意的长辈，或者是年轻姑娘。 但在直到他双腿发软残疾之后，几乎都打消了那种想法。 及时有那么一两个真的被他的人品和脸蛋折服的人姑娘，最后也会被他不带一丝怜惜的气跑。 他真能够感受到，亲爹不近女色，还有一个一点就是他有自知之明，即使收入可观，他的也不会因为这方面就随便娶了谁，给她当后妈。 更何况，林煜轩不是没有私心。 他就只认自己死去的亲妈，其余的女人他是不会让她们进这个家的。 “林煜别嬉皮笑脸，我跟你说的是真的。” 林深沉着脸，严肃地等待着儿子的回答。 这么些年，他也算是了解儿子，就算直接去说沈枝是他亲生母亲。 依照他的脾性是不会接受的话。 不如按照这个自己所想的那样，两全其美。 等以后在慢慢让他接受。 林煜的脸色变了又变随后两父子的表情如出一辙，板着脸，谁都没开口。 默契地让对方先表态。 但很显然林煜作为还是太年轻了，林深见他没反应，便开始整理今天的病例。 也不理睬带着气站在旁边，死盯着他的林煜。 小蔺在旁边默默参与了全过程，见事态不对，走过来轻轻拉了一下林煜。 林煜不悦，但没办法，基本的尊重他还是有的。 “反正我不同意，就是天仙给我当后妈也不行。” 他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林深今天是为了试探一下孩子心里的想法。 在这件事上，谁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总而言之，不管是在将来的哪个时刻，他势在必得。 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让腿快点好起来。 林方时的名声不是虚的，本来都快好了，他自暴自弃又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次林深的态度明显药要配合多了，小蔺不督促他都会主动煎药喝。 现在医馆的病人是全权交给林深处理。 自从来了首都，林方时就过上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颐养天年的日子。 衣钵和家业都有人继承，老头子不是一般的满意林深的作为他医术的传承人。 每每在老同行面前说起，那都是仰着脸不吝啬的地夸赞。 “爷爷，我爸要给我找后妈！” 林方时在小花园里喂鱼，就见孙子一脸苦恼的跑过来。 第155章 大难不死 也许是他的意志，又或是人体的本能反应。 总而言之，两人因为在洪水中缺氧昏迷过去。 这也算是误打误撞的福报，让两人没有被淹死。 两人被一路冲到下游的某个浅滩，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事情了。 当时外出寻找药材的林方时恰好在那片河滩上找药材。 林方时这个人是当时海城的名医，但他这个人除了治病。就喜欢在全国各地找古方中的药材，即使不存在的，他也要去碰碰运气。 当时他想找只在洪水过后浅滩上生出来的特殊药材。 他知道可能找不到，况且也没人见过，可心里就是发痒，想去碰碰运气。 谁曾想花没找到，救起来两个人。 据林方时回应他当时找到他们的时候，裴远还紧紧抱着孩子没松手。 原以为是遇到死尸了，为了不惹上麻烦他本想走的，但是孩子咳了一声。 好巧不巧，让耳聪目明的老家伙听见了，他赶紧就上去，给两人把了脉都活着。 只不过这个大的，因为保护小的身上好多处都被上游的碎石撞到了，骨折了十多处。 最严重的就是脑袋，当时两个人周围都围着苍蝇，远远看去很像腐烂的尸体。 大概是因为当时裴远身上多处伤口加上天气炎热又泡了水都已经腐烂了。 难得发一回善心，加上林方时又想挑战自己的医术，叫了跟自己同行的伙计把这两人运回自己的住处。 他的住处就在附近的山上，没人打扰。 两人都多少有些缺氧，不过孩子。没受伤不过被他救过来之后发现失忆了。 大的那个更严重，脑子被撞了很深一个口子，醒过来就跟个三岁孩子一样，傻了吧唧的。 一大一小被他救活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报了当地的公安，小的那个是一问三不知，大的还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说自己叫林远。 当时跟公安局汇报了这个情况，但是附近都没有走失的人叫做林远。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月，还是没找到，加上这个叫林远的在药学方面很有天赋，又和自己一个姓，他就动了恻隐之心。 把这俩孩子带回海城，小的那个就算了，大的等脑袋清醒了，可以传承自己的衣钵。 他当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办事儿的。 索性也没人找他们，他就把一大一小带回了海城。 至于后来为了行事方便，就给他改了名字，寄养在自己名下，林家三代就是这么来的。 孩子在那扬意外之中被他保护的很好，除了失忆，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 像个正常小孩一样，只不过没了五六岁之前的记忆。 但是大人就不一样了，当初傻的很，身上有多处骨折，手和脑袋都被林方时治好。 不过由于腿太严重，前几年他都是坐轮椅过来的。 经过长时间的治疗和康复今年得到了极大的好转就快要能站起来走的时候。 他突然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以前的一切。 在一次外出的过程中，无意间瞥见了母女俩。 内心极度自卑加上，过了那么久他，都不确定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所以前几个月他一直颓废不堪，消极怠工。 连药都没喝，喝进去也被吐了出来。 本来身体就亏损的厉害，加上这几个月来回这么折腾，看上去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面色苍白除了他身体上的疼痛之外，还和他不爱出门，常年都在阴暗的屋子有关。 “所以你也是三个月之前才记起来的？” 沈枝觉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上天太过于眷顾两人。 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居然都能生还。 裴远说的一切他都无条件相信，在听过他的解释之后，心里所有的怨气疑问也都在一时间全部消失。 “那天在学校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说到这个培养不自觉的低下头；“我这副样子，我不敢见你，怕你……” 后面的嫌弃几个字，他没敢说出口。 沈枝却早已经意会到。 “裴远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你把乐乐保护的那么好，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裴远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脸下一刻就耷拉下来。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不过即使心情不好，他也不会对沈枝说重话。 沈枝觉得奇怪，想了想自己刚才说的话。 “好吧，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明天我再来看你。” 沈枝脚步沉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医馆。 裴远也没想到她答应的那么干脆，最后恋恋不舍的跟在后面。 抓药的小蔺揶揄地看着魂不守舍的林大夫：“林大夫说你喜欢人家女同志啊？喜欢你怎么还赶人家走？” “药都抓完了吗？” 突然被冷哼一声，小蔺不敢多嘴了“还没有，我这就闭嘴干活。” …… 沈枝激动到说不出话。 走在路上是又哭又笑，引得好几个路人频频，回头以为遇到了女疯子。 刚才走的太急，忘记问裴远，他是不是能够现在和孩子相认了？ 如果这样的话，什么时候通知家里比较好呢？ 裴老太太这几年身体不错，因为学医养生的结果。 如果知道孙子还活着，她一定比自己更激动。 沈枝在家里待了没几分钟，就提着自己的包往外走，不知不觉就走到学校。 不想打扰孩子但是他忍不住走进学校，在窗边看着两个孩子。 看着坐在一起的兄妹，沈枝愈发觉得好像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如果不是，分开许久的兄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一个地方还坐在一个教室里？ 从前从来不信这些的，但现在她心服口服，有时候命定的一切都改变不了。 从来没觉得时间那么煎熬过，沈枝在门口来回踱步，终于听到了下课铃声。 学生们一窝蜂地背着书包冲出教室。 走读的学生很多，沈枝很快就被挤到另一边。 等人都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才慢吞吞的走出来。 她再也忍不住，等女儿出来之后。写字跟宁宁说了一声现在的状况。 沈宁呆滞了，也瞬间明白为什么有时候看林煜有一种亲切感。 第154章 不要讨厌我 莫云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之后再开口：“跟他同桌处对象，你知道吗？这么小的孩子做出这种事，一点礼仪廉不通不懂。” 沈枝看向自己身后的女儿，沈宁摇头否认。 “你看到了吗？宁宁说她没有。” 莫云有些气不过，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好哄骗的家长。 “你……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他跟同桌传纸条被班主任发现了，还有今天下午。包庇她的同桌我都没说他。” 沈宁赶紧在自己的小笔记本上写下事情的缘由，让妈妈看清楚。 沈枝不以为然的看向生气的莫云，解释道：“不好意思啊，纸条是我让她传的，没想到被老师发现了，还有下午的时候他没想包庇同桌，但你打断她所以没来得及说”。 莫云瞪眼，怎么会有这种家长？ 莫雨也看不下去了，赶紧出来打圆扬，“不好意思啊沈枝，小云她也是担心孩子的学习成绩，所以有点着急，你别介意。” 沈枝心底不喜，主要是看在嫂子的面子上，毕竟还有几天他们就走了，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儿闹脸红。 不看僧面看佛面，二哥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小事儿，我理解。没事的话我就带孩子先进去了。” 见沈枝关上门，莫雨看了一眼到处自己惹事儿的妹妹，心想得赶快搬出去的。 明天得去学校催一催，真不能再住小姑子家里了。 “最后几天了你嘴巴给我放严实点，你要是再不听我的话，以后别叫我姐了。” 莫云自认为理直气壮并没有做错什么，姐姐还为了外人针对自己。 这是她想不通的点。 …… 接下来的一周，沈枝只要有空就去林大夫家，但得到的回答都如出一辙，他跟朋友出去玩了，不在家。 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的沈枝。 让女儿跟同桌打听，果然得到的答案截然相反。 他根本没有出门，一直在家里，但就是不见自己。 沈枝想不通，她现在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从裴远身上了解。为什么孩子会说妈妈抛弃了他和爸爸？ 所以林煜真的是自己的孩子沈乐吗？ 如果真的是，为什么他不认识自己？ 还有为什么两个人都活着，但就是不回去，哪怕是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不知道他们都很担心吗？ 这些疑问像是野蛮生长的荆棘爬满心口，到现在已经足够让她窒息。 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她毫不犹豫地杀到了林家。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事先敲门，得到同意之后再进去，她直奔自己没有去过的后院。 从另外一条小巷口能看到医馆的门面。 那个失踪五年的男人正坐在那里看诊。 这回没了遮掩，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男人的脸。 他的样子很不好，看上去像脆弱的像张揉碎的薄纸。 “裴远……” 时隔多年，再次叫他的名字。 沈枝能感觉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和悲怆的心情。 “你不敢看我吗？是因为什么？” 知道躲不掉了，裴远转过轮椅。 他现在这个样子，在面对沈枝时让他自卑到了尘埃当中。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沈枝眼眶里蓄满泪水，整个人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到最后直接站不稳蹲在地上。 很想扑上去质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要让两家人活在痛苦之中？ 但他这副羸弱的身体禁不住自己的“拷打”。 无奈只能蒙着头哭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遍又一遍的发问，是问他也是问自己。 半晌之后裴远忍着干疼的嗓子，“对不起……你打我怨我都可以，不要讨厌我……” 见他终于肯对自己说话了，也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她问出了自己最关切的问题，“林煜就是乐乐对不对？”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沈枝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残破的心，跪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哭泣。 一边哭一边打着裴远，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不带着孩子回来？ 现在孩子甚至不认识自己。 “他为什么不认识我了？还有你的腿怎么了？你们被水冲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春天里的冰雹一样，密密麻麻的砸在地上。 “你先冷静一下别哭，我们去里面说。” 裴远的腿刚刚有点起色，被沈枝砸了之后疼得他冒冷汗。 抓药的小年轻看不下去，“女同志，你下手别那么狠，我们小林大夫腿才刚好没多久，你这样的腿又坏了怎么办？” 沈枝错误的，看向那个抓药的伙计连忙跟裴远道对不起。 裴远看向伙计。 收到眼神警告，伙计识趣道：“好勒，我再也不多嘴了，您瘸了就开心了。” 沈枝带着疑问和愧疚，推着他去里面的一间房。 这个房间里没人，但桌上熬着一小罐药。 “蛮烦你帮我把药罐子拿下来，小心烫。”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药味，能看出来他应该住在这个房间里。 “到时间了，我先把药喝完再跟你说。” 沈枝看不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主治医生，变成了一个小医馆里的大夫，还要拖着一副残躯。 愧疚感始终笼罩在她的心头，眼泪不自觉就掉出来。 嘴巴紧紧抿着害怕哭出声。 裴远喝完一碗汤药之后，才有空转身过来看看。 沈枝早就哭的头昏脑胀的，人也没有刚才有精神了。 “行了，你再哭我可就不说了，休息去了。” 破天荒地，沈枝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对他说：“你累了那就休息吧，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跟我说。” 裴远轻笑一声，不过这声笑过后，是无止境的咳嗽。 见他咳得难受，除了给他拍拍背，她什么也做不了。 “你还是先跟我说，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裴远，现在根本没有休息的意思，刚刚就是逗她而已。 “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沈枝坐到他对面，裴远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做准备。 但他也其实是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想来想去，决定从他和沈乐被洪水吞没的那一刻开始说。 第153章 过分 沈宁写好，将笔记本递在他面前。 “这样啊，可以，刚好我们一道过去。” 沈枝听到这话就穿过人群，自己走了过去。 “那个林同学，麻烦你了。” 林煜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不麻烦，阿姨跟我走吧。” 小金见三人走在前面，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跟了上去。 他怎么不知道好兄弟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肠了？ 沈枝注意到林煜。带他们走的这条路，和上次女儿班主任指的那条小巷子不是一个。 “林煜你平时放学一直走这条路吗？” “是的阿姨，只有这条路才能到我们家。” 沈宁很敏锐的察觉到自从妈妈走到林煜旁边，视线几乎都落在了他身上。 而且问的问题也围绕他展开，难道林煜是家里的亲戚或者妈妈认识的朋友？ 带着疑问，沈宁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不过时不时就观察两人之间的互动。 林煜也一样敏锐，同桌的妈妈对自己的私人生活也太好奇了。 好奇很正常，但他问的一些问题都好奇过头了。 “阿姨，这就是我家，你们先进去吧，我去跟我爷爷说一声，他不一定给你们看诊。” 沈枝眼睛里都带着笑意，因为他越看越觉得这个男孩就是自己的儿子。 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沈宁拉了一下妈妈，不然沈枝差点就跟着人家进去了。 “哎呀，不好意思宁宁，妈妈太激动了。” 虽然话是跟她说的，可是目光早就看向里面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白胡子老头走出来，林煜就跟在他身后。 沈枝对老人家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林方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来找自己看病的人，就是当初在火车上帮自己的那个小同志。 “哎呀！沈枝！” 沈枝我置信的看着老人家，“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您除了看病还精通算命？” 林方时笑得大声，“哈哈哈哈丫头我看你是完全把我忘了，你还记得吗？五六年前一趟北上的火车上面，你还给我买盒饭吃嘞。” 经老人家这么一提醒，沈枝算是想起来了。 “哦，您就是当初给我药丸的那个老人家！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 林方时摆手表示理解，但当他看到沈枝身后的那个小孩时，笑容凝滞。 “这……这……这是？” 沈枝将女儿拉到自己身边，“老大夫这是我女儿。” 林方时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 “这样啊……对了你不是来找我看病吗？进来吧。” 沈枝笑的勉强，毕竟他好像没什么病，来这儿就是为了找裴远 但是他已经进来十多分钟了，还是没看见他的踪迹，不过这个院子看起来很大。万一就在后面呢。 “林煜你爸今天不在家吗？” 林煜疑惑道；“阿姨，你认识我爸吗？我怎么都没听他提起过。” 沈枝点头，“我认识啊，那时候你爸还没你这个儿子，所以他在家吗？” “林煜去把我的针灸箱拿过来，我有用。”抢在孙子回答之前把他支走。 “哦？你们俩居然认识吗，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认识我儿子，真是缘分呢，可惜他今天跟朋友出去了，你可以过两天来。” 扑了个空，甚至多少有些失望。 “好吧，林大夫其实我没病就是想来看看他 问他几个问题，既然他不在，那我下次再来，反正我已经认识路了。” 林方时笑了笑，能听出他的笑里带着些调侃。 “我家那小子瘸腿，又是个病秧子，你竟然会上门来找他？” 沈枝摆手，“林大夫你误会了是真的有事儿，下次再来拜访您。” 带着女儿离开，沈枝甚至幻想着在他们出门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他会突然回来。 不过奇迹没有发生，她最后带着女儿离开了这条林家。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林煜就带着针灸箱过来。 “爷爷，给你。” 林方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拿回去，你这个木头墩子，去看看你爸的药煎好没有，给他端过去。记住刚才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要对你爸说。” 林煜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听爷爷的话，在端药给父亲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提。林深把药喝完，老爷子气呼呼地走进屋里。 “你最近病情急转直下，就是因为见到了故人？” 林方时想起来，前段时间他腿快好的时候经常出去逛。 可能就是那时候见到了这个姑娘。 难怪当时上火车，他遇到难处的时候会遇到她，原来这一切早就是注定好的。 林深就直接告诉他刚才那个人来了。 “你见到她了？” 林方时点头，“来找你的，不过说你不在，不对呀那家长会……” 林深点头，“见到了，我没认。” “你在怕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他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继续问下去。 “我不问了，你如果还想再续因果的话，最好好好吃药，免得人家看见你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被吓跑了。” 他现在的样子确实可怕，惨白的脸，凹陷的眼眶。 比起从前意气风发的那个男人，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林方时的话简单而又直接。 也间接的点醒了他。 “我知道了。” 林方时嘴角带着一点笑。 这样就轻飘飘的四个字，但他清楚的明白，这回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知道就好，好好吃药康复之后再面对她。” 老爷子走后，林深艰难的从旁边桌上拿到一面镜子。 仔细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她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必须改变。 林深心里有一股执念，即使痛苦多年清醒过来他也没有忘记。 只有健康的躯体才配走到她面前。 之后的一切再说。 另一边。 甚至回到家中之后，客厅里坐着二嫂和她妹妹两人看起来脸色都不太好看，像是刚吵过。 “二嫂，你们这是怎么了？” 莫雨还犹豫着要不要说莫云就已经提前说出来了。 “沈枝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你也不能不管孩子呀？你知不知道今天在学校里，他跟他那个同桌之间的互动有多过分？” 突然就被教育了，她有些猝不及防。 第152章 倒霉 林煜站起来之后直直的看着老师，心里多少有点不满，毕竟他就是个刺儿头不可能见到每位老师都像见到老秦那样服气。 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莫云最擅长的就是管教不听话的学生，而这个学生他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个刺头，别的同学都安安静静的听着他讲话。 只有这个男同学不把他放在眼里，还跟旁边的女同桌说话。 不过就在她注意到这位男同学的下一刻就发现了，他的同桌居然是沈枝的女儿。 从她的表现能看出来，她们双方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也不奇怪，毕竟之前都没聊过这个话题。 “有什么话题非得上课分享，本来跟老师说说，我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让你破坏课堂纪律，也要继续说下去？” 莫云抱着手，手上的书也不拿了，就盯着他让他说。 林煜听老师的语气，加上这是他今天第一堂课。 立马就明白了，这是拿他当那个出头鸟教训了，他主要起到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不够林煜。如果那么容易成为别人的棋子的话，他就不叫林煜了。 “我说了吗？老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说了？” 谁举证谁主张，把问题抛给老师，他才没功夫理这种没本事儿的老师。 当时他正在做自我介绍，还有立课堂规矩，基本上所有老师都看着她。 除了沈宁，就没人看见了。 “沈宁起来，说你是不是看见她说话了。” 沈宁不会说话，纠结的在两房之间流转。 她刚想点头，大概是莫云因为她的犹豫有些恼火，所以一并将怒气迁怒到了她身上。 “既然沈宁也跟着撒谎，你们俩先站着，一会儿下课来我办公室。” 林煜没想过会连累同桌的。 当即不干了，“老师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你不要吧，怒火迁怒到无辜的人身上。” 不想浪费时间回归，正题的莫云又被打断，心里的怒火再次升级。 手上的教案啪一下就摔到了讲桌上。 “班长是谁？他的名字记下来，以后我的课他可以不用进来了。” 林煜哼笑一声，觉得这老师有些莫名其妙，本来就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巴不得。” 他摆出一副胜利者姿态，乐呵的就朝门口走去。 问题就是莫云根本没有让他出去。 林煜。目无尊长不尊重老师的行为，让莫云作为一个老师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以及他她从业多年是从容也被打破。 她现在只想。让这个目无尊长的学生受到惩罚，让他长长记性，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不管他，我们继续上课。” 莫云上课非常有水准，但因为她的严厉堪比教英语的严老师，好几个学生整节课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惹她生气到时候被请出去。 第二次，一天之内这俩人去教室办公室两次。 这下不用担心对不起对方了，一人坑对方一次，扯平了。 沈宁去办公室的时候，林煜早早的就被班主任老秦抓进了办公室，狠狠的批斗了好几次，连带着其他在办公室的各科老师也对他输出了好多句。 因为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各位老师说的并不过分，反而更像是一种耐心的劝导。 但莫云不一样，她不了解林煜的成绩，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他，因为今天他身为教师的权威，第一次受到了一个小屁孩的挑战。 即使这个他眼中的小屁孩身高直逼一米八。 沈宁因为。没犯什么大错的原因，全程都在旁边陪同林煜被骂。 莫云不像其他科的老师那么温柔，把林煜狠狠骂了一遍。 班主任老秦在旁边暗示了好几次，完全没用莫云，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教训林煜，而且刚才林煜的态度一点也不好，只说两句完全解不了她的气。 来的第一天，莫云的名气就在小圈子里传开了。 毕竟新来的老师没一个像她这样嚣张，不给老前辈面子。 莫雨在隔壁办公室都听说了，但她负责三个班的课，没时间过去提醒妹妹收敛。 最后林煜被批了个一无是处，沈宁在旁边站了将近一节课的时间，都没准她离开。 两人回教室的时候她已经虚脱了，再骂几句，恐怕就放学了。 沈宁站了一下午，腿都肿了。 最后扶着墙回了教室。 她从来不觉得过坐下原来是件幸福的事情。 坐在板凳上的那一刻，感觉一身轻松。 “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了，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林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闪烁。 能看得出来，他真是被这个老师气到了。 一班的科任老师多多少少都罚过他，不过就连最厉害的严老师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谁能想到莫老师一来就惹到了班上的刺头。 …… 放学。 沈枝早早的就等在学校门口。 为的就是尽早知道女儿有没有要到同桌的家庭住址。 这几天晚上她都没睡好，一想到自己以为的那种可能，兴奋直冲头顶，根本没心思睡觉。 沈宁，放学从来不拖沓，作业早早就做完了。 沈枝见女儿出来了，小跑过去。 沈宁明白妈妈在着急什么。书包右侧兜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她。 沈枝见到地址很兴奋，沈宁有。在小本子上写下一句话，告诉妈妈今天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以为我要去看病了？” 问话的过程中，他瞟了一眼旁边，刚好林煜也和好朋友走出了校门。 “这样，妈妈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确认，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你现在过去跟你同学说我们能不能跟他一起回去拜访一下他爷爷……” 沈宁从来不是拖妈妈后腿的小宝贝。 妈妈的话说完他便毫不犹豫的跑了过去拉住前面快步离开的林煜。 林煜。今天本来就不高兴，又被人扯了一下，气顿时就上来了。 “找…………哦是你啊，有事儿吗？” 林煜话没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小金上下打量了后面的女同学，“哥你同桌啊？” 第151章 冒充 沈枝因为要送孩子，起得比较早给，给熟睡的两个大人留了早餐，轻手轻脚的和女儿出了门。 今天她一路将女儿送到了学校门口。 在他进去之前特意嘱咐了好几遍，一定要要到同桌的家庭住址。 沈枝想过要不到的情况。 如果要不到，他就放学在门口蹲跟着孩子回去，不怕找不到他家里在哪儿。 如果真是她的乐乐，应该会一眼就认出妈妈。 但是当时在。办公室那个不大的空间里，他一次又也没看过自己。 这就是她担心也怀疑的一点。 她相信自己的乐乐是最聪明的孩子，如果再次见到妈妈，她一定会。高兴的冲上来，而不是一眼都没落在妈妈身上。 沈枝看着女儿进了学校，又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才看见一个姗姗来迟的身影。这时学校的上课铃已经响了一分多钟，他被拦在门口。 学校检查迟到的学生把他拦住了，还有几个老师。 “哪个班的迟到了扣分。” 林煜没说话，想着这次编什么理由好呢？ 沈枝脚不受控制的走过去对检查的老师和学生道：“不好意思老师，我家孩子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刚才领他去医院看病了。” 林煜吓了一跳，怎么这年头还有人冲上来冒充他妈的？ 但仔细一看好像又认出来了，这个人是上次家长会那个哑巴同桌的妈妈。 老师见家长都这么说了，心里即便有点怀疑，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进去吧，饶你一回。” 林煜感激地朝她点了点头之后小跑进了教室。 老秦的语文早课，挨了两句骂，但最后还是让他进去了。 沈宁。因为带着妈妈给的任务，所以今天时不时的就看一下旁边的同桌。 坐同桌一个多月了，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笑过。 大概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沈宁实在想不出来要用什么方法要到他的地址，所以直接写了张纸条递过去。 林煜见高冷的同桌居然主动给自己递了张纸条，好奇的拿起来看了一眼。 没想到这个动作被班主任尽收眼底。 “林煜给我站起来，手上的纸条交上来。” 林煜刚把那句话看完，就被老秦发现了，暗叫一声倒霉，最后只能把纸条交上去。 秦木生，最近听说了风言风语，他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这小子一天除了打球就知道打球，怎么可能有这个心思？而且这个沈宁还是个不会说话的。 仔细一看，这俩人还挺像的。 秦木生察觉到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当着全班的面道：“你们两个下课来我办公室，这节课站着上。” 沈宁。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同桌，又给他写了一张道歉的纸条。 林煜摆手，大方道：“哎哟，不就是站一节课吗？我之前老是被老秦罚站，都习惯了。” 三十分钟之后早课结束。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办公室。 一个调皮捣蛋。左耳进右耳出，另一个又是学习顶好，几乎没犯过错误，今天一传纸条就被自己发现的残障学生。 秦木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你问他家庭住址干什么？” 沈宁没说话沉默着，但她也不会说话。 “是找他爷爷看病吗？” 班主任抛出一个理由，沈宁赶紧点点头。 听到肯定的答案，秦陆生松。了口气，他就说这个眼里只有学习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处对象。更何况还是这种纨绔。 “那就好，嗯，你一会儿把你家的住址跟她说一声，行了，你俩回去吧。” 走出办公室，林煜不禁感到奇怪，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跟同学说过家里是开医药馆的。 “你怎么知道我爷爷是大夫？” 沈宁点点头又摇摇头，总而言之他不说话，林煜不懂她想表达什么。 最后无奈，“算了算了，看你怪可怜的，给你吧，不过我可说好了，我爷爷他给人看病是看眼缘的，你们家人要是扑空了，可别找我。” 沈宁难得在他面前露出个笑容开心的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条。 看着董卓的笑脸，他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他以前见过这位同学。 “你是在首都长大的吗？” 不明白同桌为什么要这样问，但沈宁觉得自己算是吧，所以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打断了他的想法，他从前是在海城长大的，所以肯定没见过。 一定是和自己以前见到的人有点像，搞错了。 “你妈妈今天送你来上学的吗？” 林煜突然这样问沈宁想他一定是在门口撞到了妈妈。 结合她送自己进来的时间，说明妈妈在门口等了很久，而且很有可能是在等林煜。 沈宁很好奇，甚至有些害怕，便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几个问题。 “嗯嗯，我在门口见到他了，你妈还帮我解围了，人怪好的，不过你妈看起来好年轻，一点都不像能把你生出来的样子。” 沈宁写下妈妈的年纪，抬着头露出一丝骄傲的意味。 “真好，你有妈妈，我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要我和我爸爸了。” 沈宁。被定在原地，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原来他也是个可怜人，怪不得整天逃课打篮球，还打架。 妈妈说过很多小孩儿。行为习惯不好，多半是家庭出了问题。 她不会安慰人，只好默默当做没听见。 顺利要到了同桌的地址，沈宁。转头就投入到了题海当中去。 下午第一节课，听班主任说换了个生物老师。 大家还挺期待的，都望向门口。 上课铃声响起后，楼道里传来一阵一阵的脚步声。 不久一个穿着得体，又严肃的老师进了教室的门。 沈宁睁大眼睛，看了好几次才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 班里新的老师居然是二舅妈的妹妹！ “你认识啊？” 林煜一下就看出来同桌表情不对劲，一猜就猜中了。 沈宁点头，两人关系因为最近的事儿好了一点点。 最能表现两人关系变好的一点就是沈宁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了。 “最后一排靠窗那个男同学起来。” 第150章 看轻 莫云不可置信地看向姐姐。 谁能想到这个沈家受宠的孩子，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 一年到头挣这么多？ 莫雨拍了一下妹妹，让她收敛一下表情。 莫雨撇嘴。 “知道了，大娘我能在院子里看看吗？” “可以，别去那边就行。 ” 姐妹俩。在出版社的大院里逛了两个钟头。 无聊透顶的时候，沈枝终于把工作赶了个大概。 “二嫂走吧，我们回去。” 沈枝带着两人和小侄女一起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路上倒是没说什么话，沈枝也才见过这个嫂嫂几次。 好不容易到家了。 沈枝有存款之后就托关系买了房子，不能总是麻烦常主编。 房子从买到装修都是她一手操办的，那段时间几乎都没睡一个好觉。 连家世不俗的两姐妹亲们都暗自感叹了几句。 “这房子看着像是洋房，你花多少钱租的？不便宜吧，要不我和莫云过几天给你点住宿费？” 莫雨说这话也没有其他任何意思，单纯就是不想给丈夫的妹妹添麻烦。 莫云扯了扯姐姐的衣服，“沈枝工资这么高，应该负担得起，姐，你就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沈枝轻咳了一声，从第一次见面，他对二嫂的这个妹妹观感就不太好。 “二嫂你太客气了，这个房子是我买的，不用租金，你们俩就睡那屋安心住下就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听沈枝说这房子是他买的，莫云差点晕过去。 在首都买那么大一个房子，这装修看着还。他们没见过的样式，肯定花了不少钱。 不敢想这几年她赚了多少。 当初还真是看轻了姐夫这个妹妹。 沈枝找出床单被褥给他们铺上。 房子买的是三室一厅，不过后来被他砸墙改了之后，现在有四个房间。 和女儿一人一间，还有两间是客房想着爸妈来了给他们住的。 工作和副业都不错，她不算太富有，但比起。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她已经提前进入了下一个富裕阶段。 这个家是他按照记忆里上一世自己家的装修风格亲自花了不少时间，大概画出了一个图纸，还原度不错。 把房间收拾出来，他又马不停蹄的开始洗菜做饭。 不过她的水平，虽然这些年稍微上涨了一点，不过拿出来招待客人还是不够的。 所以她特意去楼下饭店买了些现成的菜色。 半个小时之后米饭煮熟了，直接招呼嫂子和莫云两个吃饭。 “麻烦了沈枝。” “二嫂我都说了不用客气，我哥不在理应我该照顾着你和欣欣。吃完饭你们随意，看电视也成，楼下转转逛逛也行，有事直接叫别客气。” 沈枝吃得不多，放下碗筷就去书房工作。 沈宁吃完也早早跟着一起写作业。 学校里老师布置的作业他早完成了，这些都是额外她自己给自己布置的。 沈宁学习起来的拼命劲儿和亲妈沈枝工作的拼命劲儿一模一样。 母女俩闭门努力，客厅里莫云。抱着小侄女儿哄她睡觉，而莫雨正在厨房里收拾残局。 沈枝特意交代他们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候她处理完工作来收拾。 不过莫雨。要她什么都不干游手好闲，心里过意不去。 把碗筷都洗干净了，又把桌子灶台全都擦好之后，才带着妹妹下楼逛一圈，现在离睡觉的时间还早。 一下楼莫云忍不住便开始跟姐姐倒苦水，“姐，你说沈家的人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命好？” 莫雨。瞪了一眼自家妹妹，“你的意思是要是现在让你换，你愿意在农村长大。吃不饱穿不暖，晚上还不能点油灯 你愿意吗？” 莫云连忙摆手，“我就是有点嫉妒你说同样都是三十出头的人，怎么你这个小姑子命就那么好。” “当时我跟你去沈家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呢。” 莫雨捂住妹妹的嘴巴，人多耳杂，万一这话要传到小姑子嘴里，到时候免不了吵架。 不是她和小姑子，而是她和丈夫。 沈梓。不管是结婚前还是处对象的时候，对自己都是言听计从，唯独有一件事那就是在他这个妹妹的事儿上。 一般都是妹妹优先。 总而言之沈枝是他们几个哥哥背上长大的。 感情好得不得了，她也知足，不会干涉他给妹妹寄钱给她买好的。 结婚之后一年到头也没几次。 家里的钱都在自己手上，但是妹妹总管不住这个嘴，当着丈夫的面说东说西的，他难免心里有芥蒂。 都到人门口了，人好心收留他们，结果一下楼她又开始说。 “莫云，你是不是见不得你姐我好，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姐夫的亲妹妹，就相当于是你姐我的妹妹，你就不能为了我少说些吗？” 莫雨从小到大几乎没凶过这个妹妹。 加上他脾气又软，性格安静又听话，没和家里人起过冲突。 现在他突然这样跟妹妹说话。 莫云当然受不了，觉得姐姐是见沈枝有钱了，所以才偏袒她。 “姐，你怎么这样啊？没想到你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他有钱又怎么样？以后你妹我只会比她更有钱！” 莫雨眉头紧锁，不明白妹妹到底是不是家里父母宠坏了，还是说从小到大没吃过苦。 现在见到一个条件不如他，还样样都比他好的同龄人时激发了嫉妒心。 蒙蔽双眼，不顾扬合的说些没用的。 “我不管你怎么想，沈枝好心收留我们，你态度给我放端正点。” 莫雨说完便抱着孩子上楼，没有在理睬妹妹。 觉得让她适当自己一个人想一想也好。 莫云气，但她不能离开姐姐，她还要照顾孩子。 便忍下了这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 沈枝出来倒水喝，恰好看见了，两人水火不容的气氛，大概是出去的时候闹矛盾了。 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寒暄几句之后就又回了自己屋。 第149章 糊涂 沈宁面色苍白，摇摇头，不顾班主任的阻拦跟了出去。 往学校旁边的巷子深处走去，一直走啊走直到岔一条岔路口她才停下。 不为别的，妈妈痛苦地蹲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如果不是遇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算了…… 沈宁一步一步走到妈妈身边。 看到女儿，沈枝才意识到自己被冲昏了头脑。 即便找不到他们，孩子明天还会来学校上课，到时候………… “拉妈妈起来，腿麻了……” 沈枝破涕为笑，只要路没堵死，就不应该哭。 擦干眼泪，沈枝原路返回。 即便心里清楚，女儿肯定因为自己的反应而感到好奇，也没想要解释的意思。 万一……那么她一个人竹篮打水一扬空就好了。 沈枝忧心忡忡地上了公交车。 在车快要到站的时候，她试探性的开口问女儿，“宁宁，你知道你同桌家住哪儿吗？” 沈宁摇头，但沈枝也清楚这个结果，毕竟女儿不是和愿意人交往的性格。 “嗯嗯，那你想办法帮妈妈打听清楚好吗？” 她第一时间就答应了妈妈，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以她的智商来说，要一个家庭住址不是什么难事。 “走吧，到站了。” 沈枝牵着女儿的手，她能感觉到掌心都是发烫的，包括她整个人。 刚才那扬激动人心的时刻还没过去。 从车站到单位的这一小段路上，她一直低着头想事情。 沈宁见妈妈单位门口有两个人，很快就认出来那两个人的身份，摇了摇妈妈的手。 沈枝抬头，往女儿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二嫂和她妹妹。 她快步过去，“二嫂那么怎么过来了？” 莫雨脸上带着点羞赧，“那个宁宁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和莫云本来是来单位报到的，但是住的地方没找到合适的，你看又带着欣欣，没办法才来投奔你的。” 听二嫂这么说，沈枝想起来了，之前一段时间通信的时候，二哥好像说过，二嫂在考。有多某个学校的老师，还有他妹妹也一起。 “这有什么，你们先跟我进来，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等我把工作弄完了就带你回去。” 沈枝倒是没意见，毕竟就是住一小段时间。 只不过二哥也是心够大的，让二嫂带着一两岁的孩子就这么过来了，也不知道送送或者跟她提前打声招呼。 沈宁跟着妈妈就去了楼上，没跟二舅妈待在一起。 她有些害怕陌生人。 按理来说算不上陌生人，但和这个二舅妈见面的时间一年不超过两次，她不愿意违心跟着她们寒暄。 沈枝也没在意，毕竟不管在哪儿，这孩子对其他人都这样。 莫云和莫雨被她安排在管钥匙的唐大妈那屋坐着休息。 唐大妈。和沈枝的关系很好，就帮他照看这两个人，不过因为有些忙，倒了水出去送钥匙了。 等唐大妈离开，莫云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对面的办公楼。 “你这小姑子还真是会做人，都不请我们上去坐坐，你看这个地方像是人呆的地方吗？” 两姐妹出身好，没受过苦。 莫雨还好，莫云就有些大小姐脾气。 按理说唐大妈这间小屋被他收拾的干净整洁，只不过小了点，除此之外没什么缺点，但莫云想的是。把他们带到会客室，至少也应该是办公室去坐着休息，而不是在这个小屋子里。 沈枝没说，自从上次友人出版社搞鬼之后，整个出版社从内到外都被清了一遍，还立了很多规矩。 其中有一点就是，无论是谁的家属都不能带进办公区域，也不能占用会客室。 除了客户和出版社工作相关的客人，其余。闲杂人等都不能靠近办公室一步。 从老板到下面的员工，只要违反的都要写检讨以及扣除工资。 刚开始大家还没把这个调理当回事儿，直到被罚了好几个人之后，大家才逐渐开始重视。 沈枝也被罚过一次，自从那次之后就长记性了，就算表弟来也。只能让他在下面随便找个凳子坐着等。 “你少说点儿，让人听见像什么话？” 莫云不服气，“我说的本来就是，就算不看在你这个二嫂的面子上，小侄儿看吧，这么热的天让我们待在这儿？也不请我们进办公室，凉快凉快。” 沈枝在二楼的办公室，这会儿正是热的时候，被太阳直直照着不及唐大妈的小屋凉快，周围都是树荫。 “够了，你要说几遍。” 姐姐警告了两次，他才不情愿的停下来。 又转移了话题，说起工作的事情，“我去一班，你去二班，你脾气软，第一节课可不能给好学生留下好印象，这群小崽子专挑好欺负的老师闹腾，姐，你记住没有？” 莫雨点点头，毕竟他也是第一次中学生，上课还是听妹妹的比较好，她有经验，教学成绩也不错。 姐妹俩的工作是家里托了好几层关系在中转过来的。 莫家。手机是首都的，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去了隔壁省一住就是几十年。 现在首都发展好，莫家父母才想着让两个女儿回来发展。 也幸好都争气，两个都一起考上市三中。 姐妹俩有照应，所以才放心他们一起出来。 两人来的时候想着。首都这么大，不至于找不到住处，加上学校会给安排宿舍。 谁想到学校不作为，原本说的去就有，结果到现在还没把宿舍腾出来。 还得等一个星期的时间。 “哎，你说她小姑一个月能挣多少？” 唐大妈刚回来就听见她俩聊这个话题，实话实说道：“你说沈枝是这个小孩的小姑啊？亲的？” 莫云回了句，“当然了，都姓沈。” “孩子小姑你们还不知道她工资啊？听财务部的小蔺说一月有三百多，一年有个小一万。” 莫云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发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 “大娘您怕是糊涂了，一个月三百多吗，顶天了这一年五千左右，哪儿来的小一万？” 唐大妈坐回自己的位置，跟他们细细道来。 第148章 你是裴远对不对？ 紧跟其后的是一个看起来应该有。将近一米八的男学生，身上还穿着校服。如果单拎出去，谁能知道这小孩才初一。 如果他背对着，办公室在。树立他父亲的轮椅。因为门口有个坎儿，需要抬一下才能进来。 但当他看到这个男同学的侧面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大脑都是空白的。 无论是那次意外发生之前还是之后，他都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会是什么样？ 但现在这个男孩给他的感觉就是乐乐长大之后的样子。 “乐乐？” 他不自觉的就疑难出了孩子的名字，但并未得到回应。 男孩将他父亲的轮椅推到侧边，大概是为了不妨碍后面的家长进来坐，所以将他推到了这边坐下。 沈枝想看一眼他父亲的样子，但奈何办公室老师桌面上的试卷和书籍太多，导致他只能看到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 仅仅是从他的手沈枝就能看出来，这个人的身体不好。 能看到的。那一只手的掌心一点血色也没有，除了腿，大概率身体上也有问题。 看着这个酷似自己儿子长大后模样的小男生，甚至心里生出了一丝怜悯。 也不知道他的家庭怎么样…… 因为想到叙事的儿子，他心里突然就。乱了心神之后，老师说了些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一直到老师开始点名单独说问题的时候，提到的那个男孩的名字。 “林煜你得向你同桌学习，知道吗？别天天翘课出去打篮球了，一点学习态度都没有，以后找工作不仅是看成绩，还要看你的人品，你这个人品德怎么样……” 不太服气的林煜，当着父亲的面也只能频频点头。 在老师面前服软认错。 “咳咳咳……还不快点跟老师道歉，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说话的声音也很虚弱，甚至肺部也有问题。 沈枝算是久病成医，加上偶尔去看裴老太太的时候，会从他那里学习一点中医方面的知识。 能简单的对病人的身体状况进行一个初步的判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情心作祟，还是他真把那个男孩当成自己长大的乐乐。 他的第一想法是之后先去了解一下这个男孩的家庭，如果不得了不再过的困难，他可以伸出援手帮一帮，至少孩子的上学和生活费用她来出。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恢复过神智的神志，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太过唐突，或者说是不太礼貌。 不一定每个身处低谷的人都愿意接受他人的帮助，甚至于在他们某些人眼中，这是一种带有侮辱性的行为。 还是先让女儿旁敲侧击问一问比较好。 “我刚才念过名字的家长可以先回去了，孩子交给我老头子，你们放心就好。” 沈枝刚才已经被念过了，所以提起包就走，出版社还有一大堆紧急的工作，等着自己去解决。 第一个出了办公室头也不回的，急匆匆下楼。 到教室跟女儿说一声，她早就背着包包等着自己了。 “今天居然提前放学吗？那就跟妈妈去出版社，快点有些着急。” 沈宁被妈妈推着出了教室。 沈枝不知道他刚才上去开会的间隙，沈宁已经被平常不和他说话的同学问了好多问题。 话题始终围绕在她的妈妈身上。 最让他感到好笑的，就是来给他开家长会的是他姐姐还是她在外面花钱雇的。 大家都十多岁了，班里的妈妈年龄也平均在三十岁往上了。 沈宁同学叫来的家长显然就不是妈妈，因为之前有班干部统计过，沈宁说妈妈来。 但刚才那个女人显然就不是他妈妈太年轻了，像是刚毕业的学生。 沈宁解释了，但是大家都不相信她。 直到刚才沈枝急匆匆的冲进去，妈妈还推着她离开。 这时候刚才那些好奇的同学在后知后觉这个漂亮的美女姐姐真的是沈宁同学的妈妈。 母女俩刚走到楼梯口，就撞见了背着爸爸下楼的男同学。 原本他是急着走的，但是见到几人下来比较困难，所以便拉着女儿退后了两步，想等他们先下去。 为了不让别人难堪，甚至拉着女儿看向别处，害怕别人误会自己打量过去的眼光是恶意的 听到旁边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她转过头去，下意识就伸手去帮人捡起。 是一小块布，蹲下身站起来的时间也不过一两秒，伸出去的手，在下一刻就凝滞在空中。 甚至她忘了自己开口想说什么，就这么看着。 秦木生见林深的东西掉了，过去帮他接过来“谢谢啊，沈宁妈妈。” 不过沈宁没有给予回应，而是盯着那个背上的男人叫了一声：“裴远？你是裴远对不对？” 秦木生表情严肃，意识到不对劲，她赶紧打圆扬“沈宁妈妈，你应该是认错人了，这位同学的父亲姓林，但身体不好，不便多说话。” 说罢伸手推了推林煜。 林煜也意识到有问题，父亲一直在自己背上趴着不舒服便抬脚下楼。 沈枝拉着女儿，一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将串联在她的脑海里。 和儿子长得非常像的小孩，还有和裴远一模一样的男人。 不能说是巧合了，这就是他们两个。 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整理自己的思绪，拉着女儿追出去，人已经不见了。 她四处搜寻，两人的踪迹，奈何两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刚才送父子俩出去的秦木生回来了。 “秦老师，刚才那位林同学去哪儿了？您知道他家住哪儿吗？有些事情找他了解！” 沈枝现在说话的语气不是一般的激动，而且带着点疯魔的感觉。 秦木生。做班主任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学生家长没见过？ 怕惹出事非便撒谎的道：“不好意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但他们是从学校右边那条巷子走的，你现在追过去有可能能追到。”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这个年轻的女人冲了出去，甚至落下了女儿。 第147章 裴远？ 各自走开，林煜坐回座位上，“谁在乱传我的谣言，等家长会之后请你尝尝我的拳头有多硬，我可没有不打女生的规矩。” 三中有个老大，在读高三，因为家里非常有钱并且给学校捐了不少学校，其中的一栋教学楼就是他们家捐的。 所以学校一直纵容着，并没有开除他。 这个老大非常嚣张，但有一点他从来不会打女生。 林煜这么一说，教室里也就安静了，毕竟才开学一个月，他已经敲门打过两次架了，只不过没让老师抓住他的兄弟也没出卖他，所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一下午林煜和沈宁，都没有太多交流。让那些暗中观察他们的同学隐隐失落。 终于等到放学，沈宁一出校门就。见到了，在马路对面等她的妈妈。 沈枝下半天去那另外一个地方开会，开完会领导就直接让他们下班了，所以难得有空他过来接女儿放学。 朝对面挥了挥手，他很快就看见了，快步朝这边走来。 “宁宁，今天在学校怎么样？过得好吗？” 沈宁。如实地摇了摇头，并且拿出自己怀疑的小本子写下了今天在学校遇到的事情。 沈枝吐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在学校难免会遇到这种事，况且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在面对模糊的男女关系时，起哄让某位同学下不来台，好像是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会经历的事。 “没事儿，明天不是家长会吗，妈妈跟你们老师沟通好吗？” 但这件事儿也牵扯出来一个问题。 沈枝不知道沈宁昨天也忘说的问题。 孩子被收保护费了，她今天才知道。 “昨天怎么没告诉妈妈？” 沈宁写字的速度非常快，从小就这样在纸上和家人交流的原因。 “你忘了，但是告诉了爸爸？” 沈宁点点头，得到确认之后，沈枝这才放下心来，因为如果被楚遂知道了，那大概那几个小混混早在昨天就得到了惩罚。 至于为什么，她能这么笃定。 因为这几年间遇到过类似于这样的事。如下三次，不得不说他作为一个父亲，除了在时间上，其他方面都非常称职。 …… 周五。 家长会如期而至。 沈枝匆匆忙忙来到学校，沈宁早就在约定好的位置等待妈妈。“走吧，是不是晚了？” 沈宁摇了摇头，表示还有几分钟，现在进去还来得及。 因为今天突然间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所以一整个翻译部的人都昏了头，差点就迟到了。 走进教室沈枝在女儿的带领下坐到了最后一排。 没想到的是。时间到了之后，家长会还没开始，一个老师过来说，还有几位家长没到，得稍等一刻钟。 “那妈妈先去个洗手间，帮我看着包好吗？” 里面有一些重要的文件，沈枝不放心随意放着。 沈宁点头，挥了挥手，让妈妈快点去。 沈枝刚走没两分钟同桌就来了，还推着他腿脚不便的爸爸。 沈宁后退了两步方便，轮椅进来。 林煜没觉得什么，毕竟从小到大都习惯了。 林深一进来就收到了大片的目光，他也和儿子一样习惯了。 腿瘸的人在生活中不算常见，他们喜欢看就让他们看好了。 林深一进来站在讲台上跟家长交谈的秦木生就立刻往这边走。 过来关心几句，聊了几句家常之后才回到他本来的位置。 “各位同学先出去站到门口，各位家长也配合一下，保持安静，我看差不多都来齐了，我们准备开始今天的家长会，需要单独和我谈的家长，在家长会结束之后来办公室找我，现在就不要来了。” 他不说这一句，一大堆关心孩子学习成绩的家长把他堵在讲台上，想走都走不了。 还是能看出来。班级里大部分家长对自己孩子的学习还是挺上心的。 说白了很多家长连自己孩子在哪个班都不知道，更别说来和班主任谈孩子的学习成绩了。 沈宁对同桌的家长有些好奇，看不清他的脸，感觉有些病态，也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腿有问题才坐的轮椅。 想到这儿，沈宁突然觉得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开始八卦同桌的爸爸。 她闭着眼告诉自己不能这样。 看着自己的位置被占了一小半，他想一会儿妈妈回来了，应该不能进去坐。 便在后排又重新找了个板凳放在门口。 一会儿坐门口厅也一样，反正妈妈也不会找老师聊天询问。 听完直接回去工作比较好，这样不浪费她的工作时间。 沈宁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十分了解的。 沈枝上完厕所回来里面都开始了，看完女儿在小本子上写下的字。 便坐到了后门他找出来的那个板凳上听。 期间，她还是看了一眼女儿原本的位置，看到了轮椅才明白怎么回事儿。 不由得转头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不过现在学生都堵在前门后门或者是窗户上，生怕自己一不注意老师就在全班家长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不过全程听下来，大家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许多心里没底的学生纷纷松了口气。 但好像这口气松早了，在班会的最后一个环节，班主任秦木生开始念名字。 他要单独和这些念过名字的家长开一个小会。 不幸的是，沈宁的家长沈枝同志位列名单之中。 沈宁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妈妈。 沈枝摊开手表示无奈，原本还想着早点结束能赶回去工作，现在看来不得不和班主任面对面交流。 之前小学她是从来没有过的，毕竟孩子学习好，只有班主任主动来找她攀谈的时候，没事她是不会去麻烦班主任的。 十分钟之后在教室的家长会结束了，那些被念到名字的家长，要去办公室开一个小会，不过分成了三拨人。 沈枝在第一波。 他离门口又近。就直接在女儿的带领下去了办公室门。 这公室里坐满了一班的各科老师。 怪不得单独拿出来呢，这下看来是有针对性的谈话了。 第146章 家长会2 林煜显然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 “爸，刚好我们教室这回在一楼，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让您差点摔了。不过你这腿……” 他看向自家爷爷，带着怀疑的凝视：“您上次不是说保准要好了吗？” 林方时感觉自己快要升天了，这俩父子真会给自己找事儿。 “你说，都好了怎么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林深咳嗽一声，“可能是最近天气原因，过两天应该就会好转了。” 林方时瞪了儿子一眼，“管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爷爷的态度看起来很奇怪，林煜。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再看一下父亲，他脸上俨然出现了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不懂这俩父子是在打什么哑谜，林煜回到自己屋里。 “林煜，我得走了，我妈叫我回家吃饭，估计开家长会之后免不了挨她一顿批评，真的烦死了……” 小金抱怨着母亲对自己的管束，殊不知一个自记事起就没感受过母爱的人，已经已经在角落黯然神伤。 关门声落下，林煜无力地躺在床上。 妈妈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对母爱很渴望，到厌弃。 凭借父亲的身体，他已经能联想出来一个完整的故事，亲生母亲是怎样抛弃自己以及父亲的。 所以即便现在的他有些伤春悲秋，但过一会儿他又会恢复到一副无所谓的心境中。 翌日。 林钰一如既往的在铃声响的前一分钟踏进教室，但今天明显和以往有些不同。 自从他走进教室，总有人在背后小声讨论。 甚至于那些平时有些畏惧他的同学也时不时把目光投向靠窗的最后一排。 沈宁。一如既往的沉默，埋头做着手里的练习题。 身上总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特别是在学习上。 上课铃声一响，教室恢复安静。 依旧是严老师的早课。 “昨天的作业谁没交上来？” 课代表余袅袅站起身，指向最后一排，“老师林煜没交。” 严老师看向他，“自觉点，站起来，没交的作业给我抄100遍，今天放学之前放到办公室，如果我没加，明天家长会你就是重点表扬对象。” 几句话就让教室里的同学人心惶惶，颜老师果然还是那个一点不论学习好坏的老师 。 领域虽然作为并列第一，但在课堂和学习生活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一不听课二不写作业，有时还翘课去打篮球，但学习成绩就是好的，离谱。 现在老师让他罚抄100遍，他肯定也不会动笔。 第一节下课之后，破天荒的林煜居然开始找本子向同学借笔，抄起了昨天的英语作业。 林煜。倒是无所谓，自己会背，当成反面教材放到台上批评，但是明天家长会父亲也会来。 他不想让老父亲丢脸。 沈宁瞟了一眼。他手上的动作，几分钟之后拿出一样的本子，还有同色的钢笔开始抄起来。 字迹飘逸，不像是自己平时写字那般，规规矩矩，工工整整。 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她在模仿同桌的笔迹。 林煜没有到处乱飘习惯，所以当他发现同桌在帮自己抄英语罚抄的时候，有些意外和不确定。 沈宁的效率很快，加上昨天的英语作业，其实并不多。 一上午就帮他抄了一半，移到他桌上。 林煜拿起来一看，连自己的字迹都模仿到位，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同桌吗？ 他一点儿也不矫情的跟同桌道了谢，“多谢了，等下课请你喝汽水。” 沈宁没反应，埋头整理着自己的读书笔记。 “记得放学别走啊。” 一上午就抄完，颜老师有些怀疑，但仔细翻阅之后发现笔迹上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也就是说话算话，放过了他。 “你小子把学习的态度拿出来，别仗着自己成绩好，下一次考试就不一定了。” “知道了严老师，没有下次了。” 林煜交完作业饭也不吃，约了几个男同学一起到操扬上打篮球。 小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林煜，咱还小不能谈恋爱吧？” 小金虽然有点不学无术，但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儿他还是清楚的。 林煜。对他的话摸不着头脑，“你在说啥呢？” “你班同学传出来的呀，你和你同桌谈恋爱了，就是搞对象。” 林煜不满地往前砸了个球，“去他丫的，谁跟谁有对象啊？要是被我抓到谁乱传了，看我不收拾他。” 痴迷于体育运动的男生，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种荒唐的谣言传出来。 “真没有？” “你想死吗？” 小金笑的勉强摆了摆手，“没有，打球吧。” 另一边，教室里都传开了。 本来今天早上大家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是他们俩的前桌看到了，沈宁在帮林煜写罚抄的英语作业。 如果不是这层关系在的话，他们俩平时都没什么交集，怎么可能帮他呢？ 而他们两个的前桌正是余袅袅。 “沈宁你真和林煜处对象了？” 面对一个从来不和自己说话的女同学，突然间跟自己开口了，还是这种离谱的问题沈宁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之后又继续动笔写英语作业。 “你别藏着掖着了，我们都看到了，今早上你帮他写罚抄的内容。” 沈宁一时间有些错愕。 他帮同桌抄写被罚的内容，只是为了感谢昨天下午在学校门口，他帮自己挡下那几个小混混的拳头。 怎么到了班级里就成了谣言？ 沈宁对于同学的八卦。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他也不能解释什么，但不能任由他们这样继续误会下去。 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下几个大字。 “我只是还人情，我们俩不熟。” 她不想欠着谁，也不想麻烦别人，所以才想通过这个方法来把这个人情还掉。 余袅袅显然不相信。 沈宁也不再搭理她。 原本以为大家凑个热闹，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在午休之后，林煜回到班级一进门。就和出门上厕所的沈宁撞到了一起。 时间班里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起哄声。 第145章 家长会 沈宁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的包上，并没有看到自己脑袋上有一只硕大的拳头冲撞过来。 不过意料之中的触觉没有发生，反倒是一只横过来的手轻松捏住了他的胳膊。 “干什么？喂我叫人来信不信？” 林煜突然出新现，让沈宁免去了皮肉之苦。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不一样的视角让她觉得，这个人长得有些亲切。 “看什么看，快走啊！” 林煜压低声音道，不过沈宁没听进去，站在她身边，比划了一下。 除了父母，好像没人明白她的手语，包括现在是林煜。 “你小子？胆儿真肥，看来今天不给你个教训，你是不长记性了。” 说罢拳头就调转了一个方向往林煜身上砸去。 不料一个高大的身影将这几个人身前的光线遮住。 顺带将那带头要钱的人反扣在地上。 沈宁松了口气，幸好孟燃叔叔来了，不然她可不敢继续待在原地。 面向林煜微微点头之后，她走向车的方向。 孟燃光顾着警告那群小子，并没有抬头往旁边看。 顺便记下了他们的模样，到时候找起人来也方便。 见沈宁平安无事，孟燃也就没有多留。 今天是阳光地产满打满算成立十周年的日子。 在麓杉酒店有个宴会。 褚随忙的脚不沾地，只有他能抽出半个小时过来接孩子。 自从褚随严重警告过他母亲之后，沈宁。就一直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走动，不过和沈枝在一起的时间要多很多。 这也是孩子所期望的，加上褚随忙公司的原因，和女儿基本上一个月见一面。 “林煜，你这同桌家里还怪有钱的，她爹长得人模人样的。” 林煜看了一眼，那人的穿着不像是司机，概率是她父亲。 只不过同桌表现得怪低调。 看车的牌子就知道家里不是一般的富。 “快走吧，我还指望着给林叔干活赚工钱呢。” 林煜家里倒是有钱，不过他不知道。 到现在还在给家里打工赚零花钱。 林方时作为名医，私底下会上门看病，收入不菲，不过林煜不知道。 甚至因为父亲的病，他从小就很懂事独立，不需要人照顾，反而照顾起父亲。 小小年纪肩上就挑着沉沉的负担。 …… 麓杉酒店。 沈宁坐在主桌上。 对面坐着爷爷奶奶还有叔叔婶婶一家。 褚玉现在已经五岁了，非常调皮，大概是因为他是这个家唯一的男孙的缘故。 褚老太太，跟老友说了几句之后，坐回主桌。 “宁宁来了？听你爸爸说这次考了全校第一，不错奶奶给奖励。” 老太太说着就让让周婶儿过去，她刚坐下是没有力气在起身了 。 周婶儿也。从老太太口中得知了他考第一名的消息，非常为她开心。 “宁宁来，这是你奶奶给你的吊坠拿好。” 周婶儿。刚递过去就被褚玉一下撞掉。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是给姐姐的，小玉别捣蛋。” 这前脚老太太刚说了一句后脚褚玉立马大哭起来，不是因为别的，刚德城跑了两步就被亲爹，一把抓住，狠狠打了两下屁股。 褚赐赶紧让周婶儿查看玉坠有没有摔坏，“宁宁你别生气，叔叔收拾他。” 陈丽娟看不下去，“行了，孩子才几岁？打傻了怎么办？” 宋妍自始至终没说话。 沈宁也清楚，一定是因为妈妈，她才没有再继续针对自己。 手里被塞了一块玉坠，沈宁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她看着台上发言的父亲，心里问过自己无数遍，这个家除了爸爸到底还有谁在意她。 答案是没有，所以就别怪她不讲亲情。 一个快十三岁的小女孩儿，不应该有这么重的心思。 但人都是在某一刻之间突然改变的，更何况沈宁身上的创伤，大部分人一辈子都遇不到。 桌上，周婶儿一直照顾着沈宁，给她夹菜盛饭，害怕她来不习惯吃不饱。 “周婶儿你太惯着她了。” “老太太，宁宁腼腆喂我不给她夹菜她吃不饱。” “正是这样才得锻炼，我们褚家的子孙个个都得上台面。你看小玉这么小就能当着大家都的面表现，以后一定跟小随一样独当一面。” 沈宁心中冷笑一声，太奶奶这话的意思是……只要这个家再生不出男丁以后……她的亲生父亲，一手打下来的江山都要给这个捣蛋鬼？ 这些都是哥哥的，哥哥不在她也要替哥哥守护着。 她参与不进这一家的和乐融融，等褚随下来之后她才有点神色变化。 褚随自然的坐到女儿身边。 时光好像没忍心在这个男人脸上留下痕迹。 变得越发成熟俊逸，说是二十五六也不为过。 “宁宁 ，今天在学校过得还好嘛吗？我听你孟叔叔说，刚才放学有人找你麻烦？” 沈宁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褚随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温柔对女儿道：“宁宁放宽心去学校，爸爸会解决的。” 沈宁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淡淡点头。 见女儿好不容易笑了，褚随心情大好，难得在一个桌子上和家人吃了一餐饭。 晚饭过后，褚随处理完工作，亲自送女儿回家。 送到楼下，他没敢上去，如果不是孩子的事情，沈枝一般不乐意见到自己。 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爸爸就不送你上去了。” 沈宁下车，快速走进单元楼。 沈枝早早就下班了，现在已经吃过饭，美美的躺在躺椅上休息，看会儿书，暂时远离工作。 “宁宁回来了？自己洗手桌上有妈妈切好的水果。” 沈宁放下书包，洗干净手之后拿出自己的小笔记本勾画最后一项任务。 通知妈妈去学校开家长会，爸爸肯定没有时间所以她干脆没说。 “周五的中午十二点到一点半……还行我请一两个小时的假加上午休应该够了。” 沈宁从来不会担心妈妈不去，关于自己的事情她总是最上心。 不会让她在同学面前难堪。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在讨论家长会的事情。 “你要去给小煜开家长会，确定？上次去了差点摔一跤你忘？了？” 第144章 收保护费 在这样的班级里，学习好老师就会偏爱，是只有站在金字塔顶尖的那一两个学生的特权。 他们这些人虽然丢到普通班级，也能成为金字塔顶尖，但一旦进入一班就会成为金字塔最底部的基石，不拖班里平均分后腿就算好的了。 加之秦木生在整个学校是出了名的严格，肯定会实话实说，不会包庇他们的罪行。 刚开学一个月，就有初一的学生学会了打群架，甚至有的人带上了刀。 三中在整个市的名头可不是。吹的。 只要是参与了打架的学生，通通都开除了。 简而言之，三中只收来学习的有其余心思的全部劝离。 林煜是个例外，他虽然经常逃课去操扬打篮球，但是他成绩太好了。 不过他这样的例外是少之又少，甚至是建校几十年来也就他这一个。 办公室的老师都开玩笑说这就是天才，别人努力一辈子，他动动手指头就有了。 …… 体育课上。 老师将大家两两分为一组开始做活动一会儿有个小小的比赛。 有点不巧的是，关诗雨和沈宁被分到一组。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沈宁不用参与集体活动。 所以她默默走到一边，在旁边的台阶坐下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学习初三的内容。 关诗雨在任何地方都有极强的好胜心，就连体育课上的小活动他也不想放过。 可是班上的人刚好够分二十五组，如果沈宁不配合她就只有落单放弃比赛。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你不想比赛我还想呢？” 沈宁抬眼看了一下，之后默默埋头盯着手里的笔记认真翻看。 体育老师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个女生叫做沈宁。 这才想起来，老师嘱咐过他有心理障碍，可以不参加集体活动。 “那个叫什么关诗雨对？你过来和这两个同学一组吧。” 由此关诗雨才作罢，没有继续说下去。 本来因为自己的第一名被她抢了心里就有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加上她孤僻的性格差点害她没有参加这次的小比赛。 由此关诗雨算是讨厌上沈宁了。 体育课上的小插曲很快结束，大家回到教室，下一节课是很多人又矮又胖的英语课。 任课老师比班主任老秦还要严厉。如果回答不上他的问题，就得站着听他的课。 如果是一节课还好，但有时候连着两节。那就惨了，下课还要被他叫去办公室唠叨。 上次有个同学顶撞了他一句，就被揪着耳朵请了家长。 所以大家都很怕他。 人如其名，他叫严厉。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闫老师就带着课本和教案坐在了讲台上。 原本教室内喧闹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安静。 可见这位老师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地位有多可怕。 离上课还有两分钟，闫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准备开讲。 有同学去了趟厕所。但并没有迟到，不过因为颜老师已经开讲，被他拦在门外站着听课。 大家对他的怨气不是一星半点。 “下面我抽几个同学起来回答我的问题，要是答不上来这两句给我抄两百遍，明天早上交到我办公室。” “就从这一列开始，一直往下到最后一排之后再往上走，这样一直循环保证每位同学都能被老师抽到。” 他话刚结束，整个教室顿时人心惶惶，已经开始紧张了。 这节课的主要任务就是讲题，但是颜老师把主权交给学生，让他们来讲。 一人一个小题，十分钟之后轮到了沈宁。 可是沈宁不会说话，甚至。他站起来还不到十秒钟颜老师就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而下一个就是林煜。 淋雨站起来，语气漫不经心。 “老师我多答两道都可以让我同桌坐下。” 林煜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帮一帮自己的同桌。 他自认为大概率是因为这位同桌有先天性缺陷…… 颜老师来这个班上课一个月了，但他从来不记学生的名字，因为他要做到的是一视同仁，而不是因为谁成绩好就偏袒谁。 这可能是大家找出来的唯一，能夸一夸颜老师的地方。 不知道刚刚被他罚站的这位同学，就是刚刚他在课间当着同组所有英语老师面夸赞的沈宁。 “不可以时间到了，你也跟着站两节课。” 颜老师不愧是传说中雷厉风行的男子。 谁的面子也不给。 林煜早就是办公室各个老师的讨论对象了，加上他因为逃课去打篮球被抓，即便是不太认识班上学生的颜老师也知道他的名号。 见林煜想逞英雄，毫不犹豫的就将他的火花摁灭。 总而言之，学校是来学习的，不管你有没有小心思，一律扼杀。 “喂，诗雨你看林煜，是不是喜欢那个哑巴啊？” 关诗雨脸色不好看，“怎么可能，她可是哑巴。” 课堂上的提问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结束。 严老师比在座的每一个学生都在意成绩。 这可能是她他来工作的唯一目标。 放学。 沈宁忽然记起来，今天早上被妈妈叮嘱过，放学得在门口等一会儿，爸爸会过来接她去家里吃顿饭。 站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不住宿的学生都走完了，她还没见到爸爸过的车。 “喂，有钱吗？” 沈宁看了一眼，默默转身，拉开距离。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混混。 沈宁不语的态度让这个小青年有些恼怒。 收保护费这么多年他还没见到过对他爱搭不理的人。 “小兔崽子，赶紧把身上的钱交出来，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沈宁目视远方，心里已经在规划逃跑路线了。 如果爸爸的车还不出现的话，她只能跑，妈妈叮嘱过。 但附近没有可以求救的人，只能跑。 回学校的路被他们挡住了。 “赶快交出来！” 边说已经上手，开始抢她的包。 沈宁宝里装着她辛苦写出来的笔记和知识重点，不可能轻易给这些人。 她身上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第143章 眼熟 崔大娘眼巴巴的看着他，沈枝心想。这一两年多半是怕医生给开一堆药，但是如果儿子跟着去的话，指定不会拦着医生。 “行，我跟您一起。” 见他答应。这一大娘顺口气走过来在他耳朵边亲悄悄说了一句，“到时候你可千万向着大娘，大娘身体真没问题最多吃一副药。” “是是是，到时候我一定跟医生说清楚。” 谁能想到一个近六十岁的大娘还怕喝中药。 不过吃完饭傅炎并没有去处理工作，沈枝也就乐的轻松跟女儿一起回家。 崔大娘跟着儿子一路走街串巷，最后到了个大院子的门口。 “儿子，你这找的是什么医生呀？看起来不太正规，咱还是回去吧。” 崔大娘既不想吃药，也不想花冤枉钱还没进去就开始打退堂鼓。 “这个是我求朋友托了关系给您求的号，您还记得那个上报纸的林大夫吗，就是他。” 听儿这么说，崔大娘心放下了大半截，听说是神医呢，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病能不能治好。 “那就走吧。” 母子二人敲两下门，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 是一个瘦小的年轻人，“你们是来看病的吧，跟我这边走。” 小年轻领着他们穿过一道长廊，来到后面的药房。进去之后扑面而来的一股中药味，让人忍不住皱眉。 “要不咱还是别看了吧，妈真的苦。” 傅炎多少有些无奈，谁让他有一个怕苦的妈。 “都到门口了。” 边说边把老母亲推进门。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约的林老大夫，但对面隔着一个帘子的明显就是一个年轻人。 “我们约的不是林老大夫吗？这位是……” 小年轻解释道：“这是我们林老大夫的儿子，他给你们看病也是一样的。” 小伙像是有些害怕，让他们赶紧坐下。 “林大夫，人到了。” 话落，帘子的另一头便响起一道清冽的男声。 很年轻而且他好像是个瘸子？这是傅炎的第一印象。 “症状，持续多久了？” “腰疼大概有三个多月了，疼得厉害的时候，连身子都站不直。” 问了一大串之后，最终于肯把脉。这时候傅炎心里多少有点怀疑这个人的水平。 “林老先生很忙吗？为什么不在。” 听出来了，这是不信任他的医术。 “老先生在和朋友叙旧，如果不信任我可以去前院找他嗯，我不建议你们这样做可能会被他撵出去。” 崔大娘拉着儿子坐下，对着里面说“我们看完就走，不找林老先生。” 崔大娘这下不闹了，害怕儿子心直口快，让人家误会。 之后的过程很顺利，傅炎也没再说什么。 总而言之，不到十分钟，母子俩就拿到一周的药量。 抓药的小伙见他们要走了，嘱咐道：“一天三次，煎药的时候最好有人在旁边看着，如果药万一煎过了，药糊了千万不能喝，喝完了最好按时来。” “谢谢小师傅，记住了。” 母子俩顺着原路返回，站到门口的时候被两个小孩儿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奶奶，我没注意这边有人过来。” 崔大娘，偏着脑袋仔细端详的面前这个男孩儿。 林煜还以为把人撞伤了，有些着急。 “不好意思奶奶，我不是故意的，要不然进去我让我爸给你检查一下？” 崔玉芬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多了一个孩子：“没事儿，孩子，奶奶就是看你……没事儿没事儿，回去吧。” ………… 一转眼就到了十月中旬，市三中的初一新生们迎来了他们入校以来的第1次考试。 花一天时间考完，第二天一早成绩就出来了。 不得不佩服老师的效率，和敬业程度。 “下面我公布这次考试的总名次，我们班发挥还不错。” 老秦说不错，那就是真的非常棒。怪不得进门的时候脸上笑盈盈的，说话语气软不少。 当之无愧的全年级第一个班级，当初组建一班的时候，学校也有一把，这一整个年级所有的尖子往前面送。 这下真成年级第一了。 “具体名字我就不念出来了，但是咱们班第一仗打得非常漂亮，希望以后继续保持。” 他这么说不是怕学生骄傲，是因为后面还有一个二班，紧紧咬着他们班的平均分成绩。二班虽然人员上略微逊色一点，但是势头不容小觑。 早上第一节课。课代表就将每个人的卷子发下去了，大多数同学已经把总分算出来了。但不知道排名。 铃声一响，班主任放人。全都一窝蜂的挤到前面的排名表那儿。 一个月时间，班上同学对彼此已经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了，但令人最意想不到的就是那对奇葩的同桌一个哑巴，一个不学无术，经常逃课去打篮球。 并列第一，直接把原本属于第二名的关诗雨挤到了第三名。 “沈宁就是那个哑巴？” 关诗雨说话毫不客气，得到同学的确认之后，瞟了一眼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看来是我懈怠了，下次我一定拿第一。” 余袅袅转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排那个女生，“长得也好看，成绩又那么好，可惜了是个哑巴。” 关诗雨点点头：“事实不过下次他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就是，谁不知道你之前凭借全市第一的成绩进了三中。” 余袅袅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呆了，原来关诗雨那么牛，居然是全市第一！ 看来这次应该是她大意了。 一时间班里全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关诗雨居然是凭借全市第一的成绩进来的。 甚至有几个人，亲自找上门来说，下次换位置能不能和她坐同桌？ 不过都被她回绝了。 叮叮叮——铃声响起。 秦木生带着课本和教案进来，在开始讲课之前，他向大家宣布了一个消息。 “下周一我们要在学校开家长会，全年级的家长都得来，所以每位同学尽量把父母其中一方叫来，实在不行的话，亲戚也可以。” 第142章 病情恶化 并不是所有初一的孩子都能回家，家比较远的学生只能住宿。 大街上，林煜推着轮椅向家里走，秦木生看见了，赶紧追上来。 “林深，你最近腿怎么样？” 淋雨停下脚步，将父亲的轮椅摆正“秦叔叔好多了，劳烦您牵挂。” 再往前走两步，能看到一个面无血色的男人。 秦木生想不通，前几个月腿快好都能站起来了。为什么突然之间病情恶化，身体还大不如前？难道好人就没有好报吗？ 林家父子俩，行医济世。这几年间断断续续帮助了成千上万的患者。 在全国都有一定的知名度，不止一次上过报纸以及表彰。 不过林老爷子医术高明，也不是谁都能见到的。秦木生不一样，两人从年轻时就认识。 “刚好我要去找你父亲，咱一起过去吧。” 为了方便孙子上学，林方时在三中附近，托关系找了一套大点的房子住下。 是个不小的院子，宽敞方便他摆花弄草。 “爷爷！秦爷爷来看您了。” 林煜吼了一嗓子，屋里很快就出来人，“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啥都没准备。” “有啥好准备的，酒管够就行。” 这恐怕是两个老爷子之间唯一相同的兴趣爱好。 “那肯定管够进来吧，外面热。” 林方时看了一眼自己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儿子。顿时心生怨气。 原本早就应该好的腿被他弄成这样。也不知道在外面碰见啥了，回来就不肯治疗。 “林煜去副食店买点花生米，再去前买几样下酒菜你随便看着买，剩下的钱你自己处置。” 林老爷子富的流油，不少人想找他看病，其中。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名流贵族和有权势的官僚。 但他看病主打一个眼缘救急不救穷。 至今医馆里还有一大堆欠条。 林老爷子的徒弟遍布全国各地，得到他真传的也就是两人。一个是现在正在他旁边的林深。另一个则是他早就去世的大徒弟。 说林深作为他的关门弟子也不为过。 因为他腿的事情，爷俩正在闹冷战。 “回来了就去前门看着一会儿有个病人过来，别打扰我和你秦叔叔叙旧。” 铃声默默点头，自己推着轮椅离开。 他刚走，秦木生就出声劝阻“爷俩这是咋了，闹脾气了又？” “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跟他客气啥？不说了喝酒。” 很快，林煜便带着下酒菜回来。 家里有自行车来回方便。 “爷爷你们喝，我去找小金。” 没有和好朋友分到一个班，林煜有些伤心。 万幸的是两个班级挨在一起就隔着一堵墙，下课还是能一起玩儿。 等林煜离开秦木生，才开口问出自己的问题。“这么多年林深就没想过给这孩子找一个妈？” 林方时倒是想家里出桩喜事儿，这家伙跟个木头似的。上次把人直接吓走，他都还没找他算账呢。 “我老实了，再也不敢给他找了总而言之随他吧，反正小煜自从大点之后，就再也没要过妈妈” “话这么说我跟孩子心里总归有多差，就要现在上学了有自尊心啊，要是跟同学说起这话题，心里指定难受” 做班主任这么多年关于孩子。因为父母原因自卑的孩子严重到轻生的都有。 不过林煜显然不是这号人。 ………… 沈宁下车之后直接走到了出版社，这里的人对她都很熟悉。 “小宁又来了？你妈妈在会议室呢，去办公室待会儿吧。” 沈宁不会说话但。但感激的看了这个奶奶一眼之后，便转身走向2楼。 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在妈妈的位置上坐下之后她拿出笔，给自己找事儿做。 在沈枝的熏陶。和引导之下，他已经渐渐的熟练，掌握了这门外语。至少明白对方的意思，不在话下。 甚至想过，大概率是因为一扬意外所刺激的。 毕竟之前关于学习，女儿一向是很放纵，不说太差，但也算不上拔尖儿。 但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上学，不管是哪一科都次次争做第一，还会因为偶尔屈居第二而伤心流泪。 开完会。沈枝带着一大堆会议记录回到办公室，她在去年换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比不上当初那个多人办公室大，但好歹是单人的，属于他自己的一间办公室。 “宁宁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妈妈要工作。” 沈宁点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画画。除了学习，他最喜欢的就是画画。 很有天赋，褚遂想过让女儿系统性的去学习，已经物色了一个合适的老师。 两个小时之后。沈枝终于处理完了手头上的工作，带着女儿准备下班。 两人刚走出单位就遇到了傅炎。 “傅大哥怎么有空过来？” 傅炎这个人不管是私底下还是明面上，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哦，我爸爸让我过来通知你，一会儿带着宁宁去我们家吃饭不说了，我还得去接你嫂子。” 神之点点头牵着孩子往崔大娘家里走。 因为崔大爷两年前摔了一跤，现在腿脚不太方便，所以老两口没有再继续种地卖菜。 听儿子的话，搬到了城里来住。 除了弟弟杨枫，他来往最密切的就是常主编和崔大娘两家人。 崔大娘住的地方离单位不远，走十分钟就到了。 沈枝倒是不客气，直接推门进去，屋里除了崔大娘，崔大爷还有附近的邻居大婶。 他想大概是因为前两天崔大娘的儿媳妇怀孕了，所以想请大家吃顿饭，热闹热闹。 进去一问还真没猜错，毕竟他等这个孙子等太久了。 “你带着孩子去屋里坐会儿，免得呛到宁宁。” 沈枝竟然不知道一时间该如何反驳。无奈只好把孩子带过去，他再返回来帮忙。 前两年慕大哥结婚，也算是了却了老两口的一桩心愿。 还真别说，傅大哥结婚之后老两口都听话不少。原本说什么也不肯来城里的。一结婚就都来了。 而且老两口还懂得自己找间房住，不跟儿子儿媳住一起。 给小两口留足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第141章 五年后 沈枝难得和褚随见面，为了商量孩子上中学的事情。 自从褚老爷子去世之后，褚随就找算命先生弄了个由头，以新婚妻子和老爷子八字不合为由，让黄咏佳回了相城。 两人的协议依旧作数，他没闲情对付一个，不在他规划之内的人。 对这方面都不太有经验，褚随请教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根据孩子的自身学习情况以及父母的考量，最终敲定沈宁去市三中。 开学这天沈之起的很早，市第三中学离他们现在的住处有20分钟的车程。坐公交车大概半个小时能到。 前些天两人商量了许久，还是决定不让她住校。 毕竟因为意外，两人对孩子的事情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谨小慎微。 学校鱼龙混杂，学生接触到的负面的影响，甚至之后养成习惯，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身边的同学。 沈宁同意了父母的决定，那件事情之后，她的性格从开朗大方变得沉默寡言不喜欢与其他人交流。 这五年来他的心里一直装着那件事，即便情况有所好转但依旧沉默。 市第三中学作为初中部和高中部，今天是所有学生报名的日子。 沈枝拒绝了褚随的好意，自己带着孩来学校报名，因为不用住校了母女俩一身轻松。 学校人多吵闹，加上天气炎热俩人找了大概多分钟之后才找到负责报名的老师。 排队的间隙，沈枝对女儿叮嘱道：“一会儿报完名，老师要留你说话。还需要一些时间，妈妈还有会就先回出版社，你弄完了直接来出版社找妈妈。” 沈宁印象应下，刚好排到她们，交了材料和报名费之后，沈宁在另一位老师的带领下进入初一一班的教室。 见女儿进教室找了最后一排单独的位置坐下，沈枝不放心又交代了几句，我才离开。 今天算是这个学年的第一天，但因为一些安排，所以报名挪到了上半天。 中午12点，老师将所有学生都请到了教室内。 台上老师说的废寝忘食，台下学生各有心思，憧憬，激动，百无聊赖或许都有。 班级小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前门被敲响。 老师转头看过去，当即心里了然。 “是林煜同学，快进来你就坐……” 看了半天，班级里的位置都被坐满了，也就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有一个单独的座位，旁边还能摆放一张小桌子。 “那林玉同学就和这位同学坐一起，旁边两位同学帮忙给这位同学摆一下桌子。” 沈宁看了一眼前门，是个高大清瘦的男生。 刚才老师说自由选择座位的时候，他心里是清醒的，因为她不想要有人坐在自己旁边。 很快过到旁边的两位男同学将后面弄出来的桌椅摆放在他的桌子旁边。 林煜有些吊儿郎当的，不过人倒是还算话少。 沈宁想这样想，心放下去一半，只要不跟自己说话，不打扰自己，那还能忍。 是三中的学习氛围非常浓厚，也就刚进中学的初一学生有上半天放松的待遇，其他年级早已经进入学习状态。 班主任姓秦，是一位资历非常深厚的教育从业者。 上一届学生毕业之后，他原本是打算退休的，但又被校长请回来，嘴上说着是最后一届，但不知道下次他又会有什么借口？ 等帮忙报名的老师会开完之后，他才端着一个透明的茶杯姗姗来迟。 将杯子重重放在讲桌上，结束了，教室里有些聒噪的氛围。 秦木生一进教室便看到了老友家那个调皮的孙子。又环视一眼教室周围的学生。才开始进入正题。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要是不死的话，未来三年都是…………” 老头子说话古板严肃，又带点幽默，大家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安静。 毕竟都是一群才刚进初中的小孩儿。 “好了，规矩说完了，接下来一个个自我介绍，就从最后一排林煜开始。” 淋雨看似不太服气的站了起来。，语气也是漫不经心。“林煜。” 说完自己的名字就坐了下去。 他介绍完看着自己久久没站起来也不说话的同桌，出于好心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沈宁看了一眼，继续埋头写手里的东西。 讲台上站着的秦木生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小蒋说的那个不会说话的学生。 “看什么？都给我转过来面对讲台，林煜前面那个从你开始。” 这一堂课一半的时间都用在了自我介绍上面。 后一半的时间。班主任老秦组织大家排队领书。 下课之后给了他们半小时时间去填饱自己的肚子。 一时间教室里只剩了两个人，一个沈宁，一个林煜。 “喂，你怎么不去吃饭了？” 沈宁看都没看继续手里的事哎。 意识到自己不受这位高冷同桌的待见。 淋浴时去闭嘴，从旁边借了两个凳子，直接躺上去，蒙头大睡。 “喂，起来！” 才刚闭上眼准备入睡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林煜顿感绝望。 “秦爷爷啥事儿啊？” 这句话刚落就被秦木生敲了一个脑瓜“在学校请叫我秦老师。” “是是是，秦老师，请问有何吩咐？” “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下。 “今天怎么迟到了？” “秦爷…………秦老师下次不会了” 林煜知道如果他。跟老爷子辩驳下去，恐怕他会叨叨个没完。所以当扬认错。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吃饭了没，没吃的话，现在跟我去吃点。” “吃过了吗？您别操心了啊。” 林煜转身要走，又被老爷抓住了，“忘了跟你说了，你那位同桌她不会说话你可别犯低级错误。” 林煜点头，心想让自己碰上个聋哑人同桌了。 今天学校早早的办了，初一的学生也才下午三点。 沈宁走出学校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同桌，还有……他推着一个残疾人。 而且还叫他爸，虽然只看到那个人的半张侧脸，但她总觉得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I 第140章 我帮了 沈枝被崔大娘的形容给逗笑了。 “可以这么理解吧，不过人家的职业就是这个，也是拿钱吃饭的。” “闺女你这个事儿，我帮了回去安心睡觉，大娘找人揍他。” 沈枝赶紧拦住一脸火气的大娘。 “大娘不能冲动，我有把握，你要真光天化日打她，那不是让人落了口舌，对打赢官司可不是好事。” 崔玉芬点点头，自顾自道：“大娘刚才开个玩笑，不可能真打，你去上班，我回了你大爷该找我了。” 崔玉芬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往食堂走。 沈枝被这么一搅没了吃饭的心思，满脑子都在想找律师的事情。 …… 出版社后门。 崔大娘和崔大爷面色都不太好看。 “都怪你，当初我就不同意，现在可了不得了背着爹妈干这种不要良心的勾当！” 崔大爷脸上乐呵呵的，想让自家媳妇儿消消气：“我肯定说他一会儿，别急你稍微歇息歇息。” 此刻管理食堂的老覃端着两杯凉茶过来。 “这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气得脸发红，喝杯茶降降火气。” 崔玉芬心里难受，“还不是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一会儿等他来了，你看我不把他的皮给掀了。” 老覃想起这个大侄子，一脸懵，“人小炎工作不是好好的吗，有出息又给你们长脸。” “我呸，要不是刚才撞见了，我还不知道他联合官太太欺负弱小呢！”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崔玉芬私底下也是个暴脾气，抄起手里捡的木棍，毫不犹豫地往儿子身上抽。 傅炎接到电话，还以为父母出事了，马不停蹄的就往这边赶。 甚至来不及叫一声爸妈，就被突如其来的木棍打了十好几下。 浑身都被棍子抽了一遍。 还是在老爹和表叔的劝和下，母亲不情愿地 丢掉棍子。 “妈我不就是没把上次那个对象谈拢了，你至于一副打死你儿子的架势？” 崔大爷摆摆手，提示道：“你刚才是不是来你表叔他们单位了，来干啥？。” 傅炎挑眉，“你们看见我了，怎么不给我打招呼？” 崔玉芬坐在路沿上拍了拍大腿，哭腔道：“丢死人了，还给你打招呼，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一脸茫然的傅炎没搞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不就是正常的帮委托人传话吗？我妈这是误会什么了？” 崔大爷咳嗽了两声，“你知不知道你要打官司？那个女同志是谁？” 傅炎总算是猜到点什么，“是我们家亲戚啊？” 崔大爷摇摇头，“不算，认识不久，但是你妈可喜欢母女俩了，还认了那个孩子当干孙女。” 他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怎么突然就多了那么些干亲。 “妈，你这有什么好气的？我是正常走流程帮助我的委托人。传达意愿，也没有骂她打她。” 崔玉芬指着儿子的脸：“你帮那一家子坏种，抢人家闺女唯一的一个孩子，你这不是帮凶是什么？赚这种钱你良心过去吗？” 傅炎之前不太爱跟父母聊自己的工作。 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妈，我只是陈女士的委托律师，这是我的工作内容。你别张口就来。” 崔玉芬可不管这么多，“你要不别干了，要不然就不准帮那一家子坏种。” 她神色认真，即便他不清楚儿子的工作内容，但单位的地址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不说话了？那我去跟你的领导谈。” 傅炎怕了，赶紧拦住老母亲。 “我回去就跟领导请示换人行了吧？” 崔玉芬听见儿子妥协了，脸色稍微有点缓和。 “既然你不给干了，就给沈枝当律师吧，我听你爹说打官司都要有个律师的，刚好她也没有，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孤身在外地。我得多帮帮她。” 傅炎紧蹙眉心，他一个亲生的在老妈眼里居然比不过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他弱弱发问，“我是捡来的。” “去去去该干啥干啥，看见你就一股火。” 崔大爷给儿子使个眼色，让他赶快走。 傅炎也不敢不听爹妈的话。 回去跟领导请示之后，那边换了个人对接。 但傅炎工作十多年名声在外，陈丽娟想必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就换人。 …… 沈枝考虑了几天，还没出手，就忽然被人告知陈丽娟放弃了。 傅炎也没想到，前几天还想和自己再进一步谈谈的委托人突然就不告了。 所以他特意过来通知一声。 “为什么？” 沈枝下意识就问出这三个字。 傅炎不知道也无权奉告，但是转念一想，他和父母的关系，便小声道：“有人压了她一头，你以后把心收回肚子里，她不会再抢你的孩子。” 想不明白就不想。 沈枝倒是挺看得开，不管这个律师说的是真是假，日子总归要往前走。 造成这一局面的人其实是傅炎。 他主动上门，想要劝陈丽娟接受上级领导给出的方案。 但恰好遇到了回家搬东西的褚随。 他随意问了几句，褚随便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一问，知道了母亲又背地里去找了沈枝的麻烦。 总之母子俩去书房一趟，出来的时候褚随脸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 而陈丽娟也不太好，红着眼流着眼泪，对这个大儿子只有憎恨没有感情。 想必是儿子对这个母亲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褚随精准的拿捏了母亲的命脉。 陈丽娟上了年纪，除了家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不可能到了退休的年纪还要闹出一番风雨来。 她可是要光荣退休的，她身上可不能出政治丑闻。 更何况那件事儿还不止关乎了自己。 如果当初不是为了儿子她也不至于让发小那么大一个官儿去针对一个小职员。 更没想到的事，这件事居然被儿子查出来，还留了证据。 如今为了一个外人居然拿这件事威胁她。 她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把这个孩子养好，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像一个冰冷的陌生人。 归总就这样吧，她放弃了，反正在这家。每个人眼里都是不重要的，更何况现在褚家也不缺孩子了…… 第139章 法庭上见 简略的说了来龙去脉，凌雪当扬就答应了。 “你放心吧，到时候我旁敲侧击去帮你打听，查出来就给你打电话。” 现在沈枝的住处有了电话，联系变得很方便。 和凌雪吃了顿饭，沈枝去看了二姑小姑和裴老太太，明晚她得赶回去首都，主编虽然给了假，但她不想拖进度。 总觉得还有任务没完成心里有种紧迫感压着，玩也玩不好。 她想自己大概是天生的劳碌命。 沈枝回去便开始收拾行李，东西不多，一个皮箱能装下。加上一些特产，上火车也不算吃力。 沈梓这次来是打算待一周，听他说沈枝要提前走了，莫雨的心也松了松。 她走得前一晚，孙海英特意和闺女睡了一晚上。 但母女俩基本没睡觉，聊到天亮。 晚上的车，沈枝也不急，吃了顿午饭之后才打算出发。 来回路程不算近，沈枝便没让家里人送，自己带着女儿去了市里。 晚上八点左右，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买的火车包厢，这安全方面她舍得花钱。 毕竟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小偷小摸就算了，就怕人贩子。 好在一路上没出问题，下午到住处，她马不停蹄地找了个人帮自己送了两盒特产给常丽。 楼下有十多岁大的孩子，没上学平时就给附近的住户和小店跑腿赚点钱。 沈枝出手大方，这小孩儿也开开心心的就去了。 还有一些是给崔大娘两口子，之前说好了，明天她带着孩子上门拜访，感谢他们的恩情。 这么大点的孩子在外面一天一夜居然没丢，沈枝每当想起这件事儿心里都是一阵庆幸和后怕。 ……… 翌日。 沈枝按照崔大娘给的地址和方法，乘坐出城的小客车，跟售票员说了地址，她一下就明白了。 “坐后面，到了我叫你们。” 道过谢，提着东西她艰难地走到后面没人坐的地方。 “宁宁坐里面。” 沈枝崔大娘家住得挺远，所以一大早就带着孩子出发方便一会儿回来。 但上车半个小时之后，售票员就叫了他们母女俩。 “小磨坊到了，下车吧。” 沈枝看了眼周围，是个不小的村落，坐落在大马路两边。 下车之后，跟坐在路口的大爷大娘打听了崔家的位置。 一个戴着头巾的大娘，热心的直接给他们领到崔家大门口。 “崔老板，你家来客了！” 崔玉芬赶紧出屋开门，她原以为沈枝要中午点来的，这会儿刚十点。 “哦哟，是小宁宁来干奶奶抱，谢谢啊张家大姐，进来坐会儿。” 老人家摆手，她还得回去继续和老姐妹聊天。 沈枝进了小院，这边房子依山而建的，墙都是石头砌的，很有特色。 “你拿什么东西，路又不近累人。” 沈枝将东西放在客厅一角，“我妈说了必须亲自给你，让我替她说声谢谢，还有等下次她来首都，一定来看您。” “那感情好，多了个老姐妹，你大爷上地里浇水了，你们先坐，我去做饭。” 沈枝没有客气，观察起来这个家。 墙上挂着一个很大的相框，里面铺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 能看出来相片上最多的人，应该就是崔大娘的儿子。 看来老两口很为这个儿子骄傲。不仅有照片，远处柜子上还有好几本框起来的证书。 “沈枝有啥孩子不能吃的吗？” “没有大娘，她不怎么挑食。” 难得家里来客人热闹，崔玉芬心里高兴，做的都是硬菜。 饭做的差不多，她带着母女俩一起去地里找崔大爷。 顺带着在地里帮他们干活的大哥一家也叫了。 吃饭的时候，沈枝意思意思，喝下一杯酒。 不过她喝酒上脸，一点点就脸红了。 最后走的时候，崔大娘都以为她醉了，要送她回去。 沈枝再三保证自己只是上脸，没醉，崔大娘才放下自己踏上车的一只脚。 车很快就开远了，在路口的不远处站着一个老人家，看了很久。 …… 假期结束，所有人都回到工作中来。 包括被停职反省的小郑。 沈枝给办公室的三位，一人一盒点心，是南安市的特产。 凌雪的电话还没来，沈枝就被陈丽娟找上门。 午饭时间，她和小郑一起吃饭。 门口的大爷不知道拿了什么好处，乐呵呵的进来找她。 出门一看时陈丽娟既然她自己来了，省的麻烦。 沈枝抱着一种轻松的态度面对陈丽娟。 “这是傅律师，他跟你谈。” 沈枝抬头，她旁边有个高大的男人，看上去还挺年轻。 “沈小姐您好，接下来我将全权代表委托人表达她的意愿，如果您答应，陈丽娟女士会给你一笔不小的补偿。” “不答应。” “沈小姐您…” “不答应…” …… 重复好几次之后，傅炎淡淡点头，“好，沈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委托人的第二个方案就是法庭上见。” “可以，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沈枝抬脚离开，不过陈丽娟叫住了她。 “等等。” 沈枝拍了一下脑袋，“哦对了，陈阿姨您提醒我了，我记得您和南省的现任大领导是发小对吧？” 她勾唇一下，随后摇摇头离开了。 陈丽娟脸色发黑，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死丫头能查到这一层。 当初就是为了给她点颜色看看，但没想到她完全不当回事儿。 她刚才笑得那么放肆，肚子里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水。 “陈女士，您看接下来……” “直接走流程，我就不信她能抢得过褚家。” 这边，沈枝快上楼的时候被崔大娘叫住。 放假之后，食堂要的菜多，所以今天两口子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送菜。 “闺女！这儿！” 沈枝转了个方向，崔大娘站在树下喊她。 “你刚才是怎么了？我看门口那两人嚣张跋扈的。” “是孩子奶奶，来抢孩子的，另外一个是律师来着。” 第138章 答应试试 他们一大早就去镇上接人，也累了。 “怎么了？” “这鱼太大了，你们俩解决一下，还有这个大骨头，得拿斧子砍，你们俩谁弄一下啊，我先进去帮嫂子沥米饭了。” 沈梓见水缸里的大鱼也不禁感叹一句，“哪来的大鱼，快赶上我一大半长了。” “水库里网的，好多年前撒下去的鱼苗，那边水好，吃的也多，几乎都这么大。” 结果就是兄弟俩都差点没按住，鱼力气大身上又滑溜溜的。 花了十多分，鱼终于结局好了，兄弟俩一个处理鱼一个拿家里的斧子砍大骨头。 姐妹俩都是不太爱说话的性格，孙海英尽量不让话落下。 “叔叔阿姨，这都是大哥大嫂的孩子吗？” 莫雨难得主动找话。 “禾禾和安安是老大家的，这个是沈梓妹妹的孩子。” “叫阿姨还是新婶婶啊？” 沈安安悄悄对奶奶问道。 不过堂屋就那么点大，大家都听见了。 莫云笑道：“你都喊喊，看她答应哪个？” 莫雨睨了一眼妹妹，沈安安当真的，都叫了。 但明显莫雨更中意新婶婶这个称呼。 “我知道了，以后叫你新婶婶！” 莫雨被叫害羞了，脸上染出一抹绯色。 沈梓忙完便又回到莫雨旁边坐着，不过因为刚才把衣服弄脏了，现在他脱下来外套。 卷起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 见他额头上有点细汗，“喝口水吧，外面是不是有点热？” 这会儿日头上来了，秋老虎的威力还在作祟，要是往年这会早就下冻了。 “嗯，有点。” 莫雨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让她擦擦汗。 这些小互动，孙海英都看在眼里，心里乐呵的，都忘了屋里还有好几个人。 “咳咳，我去看看你嫂子和妹妹，你们姐妹俩千万不要拘束。” 孙海英将孙女抱回房，小心放下之后才悄悄关上门出去。 厨房里饭再另一口锅煮着，这边的大锅，和煤炉炖着东西。 排骨萝卜汤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厨房。 大锅里吴玉茹正在炒肉，沈枝早上起来就没吃饭，这会儿被香迷糊了。 “枝枝我记得你早上是不是没吃饭来着，饿了先吃一碗垫垫肚子。” 孙海英忙得都忘了，闺女还没吃饭，自顾自的拿出碗，给盛了小半碗米饭。 “我给你单独夹点菜出来，先吃两口。” 沈枝都没来得及表态，碗已经在手里了。 “吃吧，饿肚子可难受了。” 吴玉茹见不得你别人挨饿，小时候是老实挨饿长大的，所以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最质朴的愿望就是不挨饿。 又给小姑子舀了一勺刚出锅的小炒肉。 沈枝都快吃不完了，碗里已经好几样菜，快成小山堆了。 “阿姨，厕所是在这边吗？” 孙海英抬头，放下手里的菜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把莫云带到屋后的厕所。 莫雨找过来的时候，孙海英已经去水井边洗菜了。 姐妹俩趁着没人，说起来小话。 “我觉得你以后结婚肯定少不了被这个利益的小姑子折磨，本来今年你们俩就该结婚的，要不是她儿子出意外，也不至于拖到明年。” 本来大院里儿说姐姐是老姑娘她心里就烦，这一拖也不知道是明年后年。 看她这个小姑子在极力呼风唤雨的样子，她心里就替姐姐担心。 毕竟大姐和婆家的小姑子可闹得不可开交，更何况这个比城里那个还猖狂。 “我们结婚在军属大院住，又没在这儿，你这是想多了。” “军属大院条件多好，要像刘营长一家那样，都搬过去住呢？军属大院那么多亲亲戚戚不是开玩笑的……” 沈枝迈出去的脚收回去又迈向前，“那个，嫂子还有嫂子妹妹你们放心，我们家真有人想随军，早三五年就去了。” 她突然出现，让两个在背后说小话的人，心跟着一颤。 不过沈枝面上没有太多情绪，厕所门被小声关上。 莫雨一脸懊悔，打了妹妹一下，“都怪你，这下完了。” 莫云脸上五彩纷呈的，“哎呀，我们又没说什么坏话，走走走。” 本来就不熟，这下两姐妹在面对沈枝还有沈家其他人心里总不得劲。 沈枝倒是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莫雨一直都在担心，自己和妹妹的对话会被她告诉沈家人。 之后的大半天都在观察沈家人对自己的态度。 …… 第二天，沈枝早早就一个人去城里找凌雪，把孩子丢给家里。 凌雪好长时间没见到沈枝，两人在老地方见面。凌雪一见面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想死我了你，也不知道多打几个电话。” “哎呀，又不是小孩子。” 凌雪粗略算了一下，自从两人认识那天开始，分开的时间第一次这么长。 “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还担心你在外面受苦。” 沈枝从刚才嘴角就噙着笑，“你这状态难猜哦，不会是谈恋爱了，说话都带着股娇羞劲儿。” 凌雪像是被说中一般，身体一下就绷直了。 “哪有儿，没有吧？” 她装作镇定的样子，力证自己没有变。 “我妈说的是真的？” 按理说按照小哥的个性应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动容。 凌雪悄悄道：“我上次请假跟我爸妈说去隔壁市找同学玩几天，其实是去部队找沈栎了。反正最后我让他答应了。” 沈枝一副你不要命的脸。 “不是，你爸妈真是白养你了，到时候被发现了我看你怎么解释，再说那么远你一个人多危险，出了意外怎么办？凌雪你这次有点任性了。” 毕竟要真是出事儿就不是一家人的事情了。 “哎呀，我知道错了，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沈枝态度逐渐软下来，“你说说什么怎么说服他的？” “我去部队找他，他们领导对我可热情了，我在那儿玩了几天，走的那天壮着胆子说了好多，总而言之你哥答应跟我试试。” 沈枝明白了，大概是小哥怕凌雪了，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跑到陌生的地方找他。 加上上下领导和战友都知道了，多半是想让凌雪死心。 “嘶——你确定是认真的，要是以后他还是不喜欢你怎么办？” 凌雪倒是豁达。“那就说明缘分未到，如果半年过去了他还喜欢不上我，那我就认命去相亲吧。” 第137章 对象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有一种身体一身轻的舒适感。 这种感觉也太神奇了。 沈枝下床洗漱，打开门母亲正在院子中央清扫昨晚上吹落的树叶。 “枝枝，你气色怎么突然这么好？” 吴玉茹在屋檐下给孩子喂药。 沈枝摸了摸自己的脸，找了个镜子看了一眼，确实好了不少。 之前因为孩子的事情一直被压着，比起从前身体不好的时候脸色还要难看一百倍。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快三个月了，她突然想起会不会是那颗药丸的缘故。 “可能回家心情好吧，这两天晚上都睡得比之前好不少。” 孙海英一听这话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思忖了会儿道：“闺女，要不然回来吧，妈妈养你。” 沈枝笑了，“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工作我暂时还有点兴趣，等哪天我真干不动了，就回来和你种地好吧？” “行行行，你乐意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孙海英带着一大铲垃圾，到屋后倒掉。 到正门踮着脚往远处望了一眼，远远的看着有几个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家那几个。 早上天太黑，她也没看清当家的穿的什么衣服。 “玉茹啊，你来看看，是不是你爹和沈榆来了？我看着像是。” 怀里的孩子哭个不停，药太苦了，小孩儿不愿意喝。 吴玉茹哄了哄，便抱着孩子站到大门口张望。 “妈，就是老大还有爹，旁边的应该是老二和她对象，还有……” 吴玉茹看来看去都是六个人，但是老二来信的时候说就他和对象两个，老三要执行任务，回不了。 “还有谁？老三也回来了？” 孙海英有些惊喜，看了又看，但是眼睛现在不太好使了，看不清楚。 “好像不是，感觉像个女娃娃。” 沈枝听见门口的动静，好奇地出门一探究竟。 老爹和哥哥还在远远的地方，她倒是先等到了郝红梅。 沈家每一个人对郝红梅都抱着一种厌弃和憎恶的态度。 沈枝先说明情况，然后拿着两页纸的检讨看了一遍。 觉得差不多之后便还给郝红梅，“去吧记得晚上去村委会，门我会给你留，自己进去把检讨书当着全村念一遍就行。” 孙海英和吴玉茹听沈枝这么说，心里多少有点得意。 没想到闺女给郝红梅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才回来没两天，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当初村委会决定修个大喇叭真是没错，现在发挥用处了。” 婆媳两人在门口高兴的询问细节时。 殊不知不远处的两个女人，把刚才门口发生的一切都看了个清楚。 一个一瘸一拐的残疾女人，对着站在台阶高处的年轻女人点头哈腰，看上去可怜极了。 随后两人手里交换了什么东西，但台阶上站着的女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有些让人不适。 莫雨和莫云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看。 莫雨小声在对象耳边问道，“那个人是谁？就是穿裙子那个。” 沈梓看过去，“我小妹，怎么样漂亮吧。” 说起妹妹，几个弟兄的神色都是如出一辙的骄傲和喜悦。 莫雨看了眼妹妹，两人心中了然。 脸色算不上好，不过局势所迫，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姐妹俩看上去笑意盈盈的，从表面挑不出错。 人越走越近，沈安安和沈宁也跟着出来了。 藏在大人后面偷看，新婶婶的样子。 孙海英激动的迎上去，“这就是莫雨吧？” 之前看过照片，和旁边那位长相不同，所以没认错。 沈枝和嫂子在后面适当打了招呼，便把战扬交给母亲。 一番最基本的寒暄之后，几人回到家里。 青砖瓦房的小院，从内到外干净整洁。 让人眼前一亮，第一观感非常不错。 附近的邻居也凑热闹的进了小院子。 沈家人倒是没觉得什么，毕竟村里谁家小伙子大姑娘领个对象回来，不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帮着看着。 张大娘见老二的对象白白净净的，像是个文化人，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一打听就知道，原来是部队里的文职干部。 是军区首长的女儿。 这真是不得了，一下就传开了，沈家的子女真不是祖坟冒青烟这么简单。 看了会热闹，吃了几个瓜子糖果的几位大娘，简单寒暄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毕竟多打扰也不好。 “我看不仅是祖坟冒青烟，当初沈老头去世的时候，找了个先生在山上转来转去，好几天早上最后才确定葬在那儿的，肯定是风水的问题。”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啧啧啧你看看这沈老头倒是怪有先见之明的。” 几位大娘聊着聊着，关于新媳妇儿上门的事情就传开了。 沈家这边，由于不是会说话聊天的性格，沈枝和吴玉茹便在厨房忙活。 见大嫂干活还要把孩子被子，沈枝把侄女要过来，一下塞给了大哥。 “抱好，你女儿可不能摔。” 回到厨房，沈枝问起侄女的病。 说起这个吴玉茹就头疼，自从换季之后女儿身上就开始长疹子，吃了好几副药都不管用。 沈枝突然想起自己得到的那瓶药。 “嫂子，我倒是有个特效药，但是不敢乱给禾禾用，一会儿我抹点粉，暂时给她涂一点点试试，没问题我再给你一些。” 吴玉茹因为折磨了女儿一个月的疹子头疼得睡不着，以为沈枝说的是偏方，点了点头。 “行，刚好她手上有一些试试管不管用。” 沈枝在厨房的作用就是打下手，主要是大嫂在出力。 换做平时一定是老母亲掌勺，但今天情况特殊。 她这个当妈的得一直在，不能冷了扬子，让客人觉得不自在。 加上家里几个男人都是不善言辞的，指望他们不如指望家里养的小狗。 “枝枝叫一下你大哥二哥，过来杀鱼，还有把这个大骨头剁出来。” “大哥，来杀一下鱼！” “二哥！算了爸你也来一下！” 沈枝站在厨房门口叫了一声，她刚去水缸里看了，这水库里抓的鱼真不是一般的大，她和大嫂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按住。 第136章 检讨 郝红梅身上没钱又去不了远的地方，父母也不可能给她花钱找大夫。 心想沈枝不可能有那个胆量给自己下毒，郝红梅毫不犹豫就把药嚼烂吞进肚子里。 苦得她表情难看，差点呕出来，但一想自己可能五脏六腑都伤到了，也不敢真吐出来，老老实实咽了下去。 首都买的药，再怎么着也指定有点用处。 沈枝现在没有心思去追究药效，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当初降职的事情。 按照褚随母亲的性格，很有可能不是重名。 而且当初见面时她嚣张跋扈的让自己签协议，自己不但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还反将一军。 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当时口头上没比过自己，在后面暗箱操作。 现在有一个问题，她怎么搞清楚两人到底是不是认识。 吃过午饭，沈枝带着女儿和侄子一起去山边扯艾蒿。 孙海英下半天没去地里，派他们仨去山边的小河旁边找艾草。 明天新嫂子要来，家里人都挺重视的，从下午开始打扫卫生，准备明天的饭菜。 毕竟这不单单是带回一个对象那么简单，两人要结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沈安安个子蹿得快，已经快和沈枝差不多高了。 谁能想到当初小小的一点，一下就和自己一样高了。 和小时候一样，很多时候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现在有模有样地照顾起妹妹。 “小姑，那边我看见了好多！” 沈安安牵着沈宁一路往小溪边跑。 沈枝隔着老远也看见了，不过现在入秋了，艾草下面一截黄了好多叶子，只能摘点上面的嫩叶，再过一段时间霜下来了，恐怕就没了。 沈宁手里拿着小篮子，两个小孩儿按照沈枝说的方法摘。 “这个，要上面的绿一点的，最下面枯叶子不要。” 摘了半篮子，沈枝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 “沈枝！沈枝我到处找你！” 见是杵着拐杖的郝红梅，沈枝神色恹恹，“有屁快放。” 沈安安挡在妹妹面前，“你这个黑心肝的不准过来！” 不知道沈安安什么时候拿了一根粗木棍在手上，郝红梅靠近他就打过去。 “哎哟！哎哟！沈枝快让他住手！” 郝红梅着急忙慌的过来一定是有急事儿，但有急事儿来找她有点奇怪。 抱着好奇心，沈枝让小侄子住手。 “安安过来。” 沈安安心里还没出恶气，但小姑发话了他也就收手回去。 沈宁见这个坏蛋被安安哥哥打了，笑着对哥哥竖起大拇指。 “赶快说，没时间陪你废话。” 郝红梅坐在地上，身上沾了好多尘土，看起来狼狈不堪的。 “那个……药能不能再给我两粒？” 沈枝狐疑地看向她，“是药三分毒，你不怕吃死了？” “不一样，你首都买来的当然不一样了，刚才你给我吃了两粒，早上还痛得发狠，现在完全没问题了，就是这脚还没好，你行行好再给我两颗？” 如果不是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残疾人，郝红梅这辈子都不会来求沈枝。 现在低三下四，都是为了之后自己恁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你说给就给，要不是你我家宁宁就不会去首都受委屈！” 郝红梅万万没想到，沈枝会这样说，“关我什么事儿不是褚随他妈来抢的吗？” “你背着我们家人，给孩子说什么了？” 这一提醒，郝红梅突然就想起来。 一时间说不出话，神色紧张。 “沈枝我知道错了，你就当我们俩一起长大的份儿上，在给我几粒吧，我爸妈狠心看着我后半辈子瘸了也不肯给我钱治腿。” 沈枝笑了，她可不会对一个多次作妖的人产生可笑的同情心，更何况还是多次针对自己和家人的郝红梅。 “那你就瘸了吧，刚好让你爹娘给你找个瞎子，不是绝配吗？安安带着妹妹我们回去了。” 听沈枝这样说，郝红梅气得捶地。 腿脚不好追不上沈枝，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只要腿好了她做什么都愿意。 “沈枝，你说怎么样才肯给我药。” 她说的大声，三人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还是清楚地听见了。 刚好这时候村里刚装的大喇叭响了响了，村支书在里面通知大家明天晚上村委会门口的坝子上有电影，让大家吃完饭带上板凳过去看。 本来不想理睬的，但沈枝突然就想到了一个让郝红梅不会好过的主意。 “安安带着妹妹先回家，小姑一会儿来。” “嗯嗯，小姑你可小心那个坏蛋。” 沈枝转身走过去，约摸是看见她过来了，郝红梅重新燃起希望，借助拐杖站了起来。 “自己写一份检讨，把这些年你对我们家干过的坏事儿都写出来明天中午之前交给我检查，满意了我就给你。” 郝红梅立刻答应了，毕竟写检讨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哦对了，自己做了哪些坏事儿你应该清楚吧，要是少了那就重写，还有明天晚上大家看电影之前，记得跟我去广播室念一遍给大伙听听。” 听到这话，郝红梅瞬间定在原地，内心早已拧成一结麻花，歪七八扭的。 去名声尽毁，不去下半辈子就毁了。 在烈日的照晒下，在原地站了半个小时的郝红梅，汗水已经浸透了里衣。 在待一会儿她能道在路中间。 最后她还是做出了决定，拄着拐回家，在屋里翻了半天没找到一支笔，最后偷偷拿了弟弟的钢笔和纸。 这边，沈枝在屋里看着手里拿着的药瓶。 心想这药还真是神奇，而且后来老爷爷还跟她说了药的具体使用方法，可揉散外敷，也可饭前吞服。 加上他当时亲自吞服，准确的说出了自己的症状，难道是什么神医，只不过她不知道？ 还记得当时老爷爷给了自己一个地址。 如果以后有疑难杂症，不是可以上门找他？ 突然在某一方面有了保障，心里更踏实了。 第135章 剪了她的舌头 孙海英抱着孙女，“真是可怜了我们宁宁，那个该死的郝红梅，就应该剪了她的舌头。” 沈榆小声在妹妹旁边道：“现在还不能下床，她家人里少不了磨磋她一阵子，我从她家门口路过，你不知道她亲妈骂的有多难听。” 沈枝听到这儿，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郝红梅这都是她应得的报应。 如果不是她，不至于让伤害到女儿，以至于让她去那个家受气。 这一晚上，沈家人聊到很晚，沈枝把这段时间在首都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给家里人听。 听得他们个个面露难色，都不知道短短两个月她经历了这么多。 又惊又险的日子还不止一天两天。 “要不回来吧，在市里找个工作也简单？” 沈枝果断拒绝了母亲，“妈。我挺喜欢在出版社工作的，你就放心吧之后应除了宁宁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事了。” “儿大不由娘，枝枝想去你就让她去，杨枫在那儿又不是没有照应。” “可千万不能再瞒着家里了。” 沈枝应下，“知道了妈，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她一睡，家里人也跟着散伙，都去睡觉，明天队里打粮食，可有一阵忙活的。 …… 翌日。 沈枝回来的事情悄悄在赵家村传开。 孙海英是个热切爱聊天的，只要是正常问她也就说了。 总而言之现在不少人知道，沈枝离开政府单位之后，直接去了首都工作，一个月还挣不少。 当初看着笑话沈枝丢了工作的人，现在都笑不出来了，感觉被打脸了。 “我说你这个老孙头，怪不得这么宠一个丫头片子，感情你家沈枝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这个时候孙海英又谦虚了，“哎呀，几个孩子都一样，各有各的活法。” 最近还有一个让她开心的事情就是操心很久的老二老三谈对象的事情终于有着落了。 老二在领导的介绍下，谈了一个，都两年了，一直瞒着家里，最近才说的。 老三呢，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凌雪来乡下的时候说两人正在处对象。 按照老三那木讷的性格，也不知道是不是凌雪在逗她。 反正不管怎么样，老二的总归是真的。过两天就领回家来。 中午，到时间吃饭，沈枝去田里找人。 “妈，吃饭了。” 她在不远处小声喊了一句，孙海英放下手里的活儿。 “来了！你先回去。” 沈枝点头，从狭窄的小路走到大路。 撞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按照大哥的说法吗，郝红梅近期都下不了床，但是现在居然撑着拐杖在大路中间专门堵她。 沈枝没工夫理她，肯定又是一些莫名其妙的酸话。 “沈枝是你雇人把我打成这样的吧？” “有病就去治，谁知道你有什么被害妄想症。” 不打算理睬她，沈枝抬脚就往外迈。 “你不就是会傍男人了点吗？在家靠父母在外靠男人，要不是你那张脸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不过还不是被褚随妈拦在门外，就算你有褚随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她搞下台了？” 沈枝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郝红梅见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屑道：“你不会真以为你能够母凭子贵吧，褚随的妈妈是不会同意的，她把你赶出单位你就是想让你明白斗不过她吗？” “你说我降职是因为褚随的妈妈？” 郝红梅笑了，“还以为你有多聪明，还不是蠢货，被人搞了都不知道。” 沈枝见郝红梅一脸笃定，继续追问下去，“你有证据吗？” 见她对这件事儿很好奇，郝红梅可不会让她舒心。 “凭什么告诉你。” 说罢她艰难的拄着拐离开。 沈枝把她拦住，‘想不想身体快点好，我给你把病治好，你告诉我从来知道的。’ 郝红梅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是疼的，但沈枝的话一点也不可信。 “你又不是医生，装什么？” 沈枝想起上次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位老人家给她的一小瓶药丸。 “我有特效药，在首都大医院买的，信不信由你。” 郝红梅不想晚上疼的睡不着觉，便慌忙拦住沈枝。 不过沈枝可没有停下。“我在这儿等你！你赶快拿来，吃了就告诉你！” 其实她也不清楚这药到底是什么，但是老爷爷吃了一天都没事儿，顶多是没用的草药丸子。 骗一骗郝红梅也未尝不可。 要是真有用，她得感谢自己。 沈枝迫切的想知道真相，所以饭都没吃，直接去找郝红梅了。 她果然等在那里，不过大概是站不住了，坐在了路边的大石头上。 “要呢？” 郝红梅左看右看都没发现。 沈枝拍了拍包，“在裤兜里，你先说我再给你。” 郝红梅不傻，“你先给我，我再说。” 她从兜里掏出那个瓶子，光是看瓶子都很讲究，一看就是高级货。 见郝红梅伸手过来抓，沈枝收了回去。 “快说，这可是特效药花了我好小半百，要不是想知道陈丽娟搞我的来龙去脉，鬼才愿意给你吃。” 沈枝说的真心话是一点也·不遮掩，不过这倒让郝红梅放心了。 “好吧，你可不许反悔。” 光是说话的功夫她感觉自己吐出来的气都是疼的。 郝红梅被开掉的·那段时间，其实一直在单位没走。 毕竟她没地方去，如果被父母知道花了一家上下所有积蓄换来的工作丢了，肯定会打死她的。 苗兰兰就让她睡在自己的单人宿舍里。 因为新人来住，有一把钥匙他就一直没还回去。 后来沈枝请假的那几天，她无意间听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嘴里吐出沈枝的名字。 心里很好奇，便悄悄跟在后面。 总之她后面听到了这个中年男人和电话那头的全部内容。 以及那个女人的名字，她也是后来从苗兰兰那里知道的，那个中年男人是新上任的代理大领导。 但对方是谁她不知道，不过既然是看不惯沈枝的，她都乐意。 也是前段时间，听孙海英在院子里骂人的时候联想的。 丽娟姐和陈丽娟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逻辑上也说得通。 总之沈枝不受褚随的妈待见。 第134章 一声不吭 崔大娘可喜欢宁宁这个小姑娘了。 沈宁像是听懂了妈妈的话，主动牵着崔大娘的手，亲了一下崔大娘的脸。 就这一下，崔大娘心里乐开了花。 儿子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没结婚的念头整天就是工作工作，一点都不把她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 她这辈子怕是死都见不到亲孙子亲孙女了。 现在白捡一个孙女，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在饭店门口分开的时候。 崔大娘从自己怀里的布包翻出十张十块钱。 还是今天买菜结的。 沈枝把宁宁拉到一边，一百块钱够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饭钱了，崔大娘两口子起早贪黑不容易，肯定是不能收的。 “啧，沈枝你这样大娘我可伤心了，都认我做干奶奶了，我这个干奶奶没点表示怎么行。” 崔大爷乐呵呵得点头，沈枝见这个架势不行，怎么都得僵持好久。 便主动从崔大娘手里抽出十块钱，“那就给十块，买个糖吃，等下次咱见到再给也一样，大爷大娘车来了，赶紧。” 这公交车来的也是及时，崔大娘只好作罢。 “大娘钱揣好，等过两天要放假了，我过去看你们。” 她都计划好了，等国庆假她从老家回来，带些特产去看望两位长辈。 这样的恩人以后要多走动才对，不能寒了好人的心。 …… 沈枝回到出版社，主编已经回来了，但小郑和白辉没影，白辉不用想大概率会被拘留，但是小郑早上自己可特意交代过的，怎么会没回来呢？ “牛叔，小郑没跟着回来吗？” “回来了，但是主编让她回家了，说是先停职一段时间。” 沈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也好，给小郑长点记性。 不过接下来的事儿可就难了，她没有经济来源该怎么办？ “沈枝去一下主编办公室。” 对面办公室的同事进来叫了一声，沈枝放下手里的笔。 等她离开，两位老前辈才小声说起来。 “这小沈，不仅有才华还能忍，我当初还真以为她不在乎和常主编有什么亲戚关系呢，原来是在等这一天。” 老徐笑道：“你看一下就带走两个，幸好我们两个老头子没什么没什么坏心思，要不然工作几十年了，说不定老于也不看情面给赶走了。” 老牛认同地点点头，沈枝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 主编办公室，沈枝来就询问小郑的处理结果。 “没想到你们俩关系还挺好的。” 沈枝想了想，其实算不上，毕竟她来的时间也不长。 但当初她心里的准则就放过了小郑，她当然说话算话，而且实话实说，如果没有小郑的急中生智她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让白辉自投罗网。 “所以小郑最终的处罚是什么？” “停职半个个月让她好好反省，罚薪半年。” 工作是保住了，但是这段时间小郑总不可能去捡垃圾乞讨吧？ 常丽见她不说话补充道：“你还不知道吧，这丫头心思可重了，爸妈都没了，就一周多前，周五晚上没得，爸爸也跟着去了。她都没透露风声，还是我去买菜菜市一家认识她爸妈的人告诉我的。” 沈枝惊愕地听着常主编把听到的事告诉她。 小郑的母亲有钱也没治回来，她爸知道了，在家里烧炭自杀了。 也就一个晚上，一前一后，父母都没了。 领居说她花了三天就把后事处理好了。 加上他们家亲戚都都不来往了，她办的仓促。 好好安葬父母之后就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继续回来上班。 沈枝能从主编的描述当中看出一点其中暗含的情绪。 小郑对于父母的离世大概是痛并快乐着。 如果不爱父母，她大可早就不管了，但一直照顾了快十年。 但父母的离世对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来说，无疑是卸下了沉重的负担。 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对于背上沉重的大山突然消失，那种愉悦感和庆幸感是会一生都伴随在侧。 这也是大家看不出来她伤心，或者她不主动说出家里人去世的真相吧。 到最后，沈枝就说了三个字，“挺好的。” 毕竟之后她可以做个正常的人。 …… 最糟心的事情全部解决掉，沈枝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除了工作，偶尔带着她一起去附近的玩。 十月一前两天，沈枝跟主编请了假。 常丽知道她要回去看家人，大方的同意了，让她可以多待几天，不用着急回来。 平时她在出版社拼命工作，休息一次还怪难得。 带着女儿还有稳定的事业，沈枝回去的路上颇多感受。 但总有种莫名的近乡情怯。 因为上次的洪灾，回家的路早改了道，但坐上车她难免会想起那段路。 当初孙子出事儿，孙海英伤心之余还想着找个会算命的师傅，给他算算孩子的方位。 沈枝是不相信的，但绝望的母亲总会找一些精神寄托。 听着大仙越说越离谱，仅存的理智将她拉回现实，面对孩子已经去世的事实。 但孙海英可被大仙唬住了，觉得大仙说的很有道理，孩子肯定被救起来，只是找不到家里，不能给他立衣冠冢太不吉利。 其实说白了，这位大仙就是吃准了他们这些人的心理。 说了不少孙海英爱听的，最后赚的钱包鼓鼓的。 只是到后来不接受也得接受了，没有人会一直把伤心的事挂在心里头。 更何况是这个温饱刚刚稳下来的年代。 老百姓都忙于生计，白天干活晚上睡觉，更没别的心思想东想西，伤心的事情都埋在心里。 加上时间的流逝，伤口逐渐愈合，就没再有人会提起。 就像现在，她回家了。父母哥嫂都很高兴。 加上宁宁回来了，更别提有多热烈，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越过某个话题，不再提起。 沈枝笑着，但心里却难受得紧。 不过她当然不会逼迫父母跟着伤心，必须无时无刻把乐乐挂在嘴边。 第133章 真相 她什么贡献也没做，况且单位给的工资已经超出她的预期了，突然提高工资和待遇，对其他人不公平。 常丽觉得没辙了，摆烂道：“友人真是下了血本了，他们给你的待遇什么规格？我们出版社可以再提。” “主编你在说什么，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我们单位可能被友人出版社盯上了，在单位内部收买人做手脚，上次我译稿被换的事情，就和他们有关。” 常丽盯着沈枝看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真的主编，要是不确定我也不敢来跟你说。” 常丽喜出望外，原来是这样，不是沈枝被对面挖走了。 “沈枝啊，常阿姨就说你是个好孩子，行了这件事儿我知道了，你去工作吧。” 她都没说具体内容，不过常丽把她推出办公室，没机会说。 常丽把这件事儿跟老于说了一声，但老于很快就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 “你说他们在内部买通人，做手脚？沈枝没说是谁吗？”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刚才光顾着高兴了，我再去问问。” “算了，你带着她直接来我办公室说。” 常丽来办公室叫沈枝，最慌张的莫过于心虚的白辉。 这段时间，他甚至不敢和沈枝对视。 沈枝走后，他悄悄走到小郑那一边，装作讨论问题实际上在稿纸上写下几个问题。 小郑装作慌张的模样，只是一味地否认，装作不知道实情。 这边，沈枝在办公室，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个大概。 具体的人和事都说了一遍。 但老于和对方交手多年，很快就察觉到了说不通的地方，重新做了一个推测。 “庄友人肯定是想让你被出版社辞掉，然后把你挖过去，毕竟去年你让我们初版社的销量起死回生威胁到他。” 常丽也觉得这个说法合理。 真相大白，这下该处理两个扰乱出版社秩序的员工。 “主编老板，能别开除小郑吗？” 常丽看了眼老于。 “看在她将功补过的份上，罚她半年工资，不开除。” 沈枝知道老板只能让步到这里，便识趣的没有再说话。 可小郑家里困难，要是半年都没工资，她该怎么活？ 沈枝先一步回到办公室，没说话等着人来。 不一会儿，常主编出现，将两人叫走。 沈枝凝重地看了眼小郑。 郑琪跟了主编多年，了解她的脾气，更别说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老板。 谁让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都是活该。 两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因为心里藏着事儿，又没正当理由开口，便沉默跟着。 一直到老板办公室，老于坐在座位上抽着一根香烟。 “事情我们都知道了，现在就是一五一十的把干过的坏事儿说出来。” 白辉心里有点后悔，当初还不如不承认，这样沈枝找不到证据，也不可能一口咬定这件事就是他干的。 “老板您说什么事儿？” 见白辉还在装死，老于气上头了，直接砸了一个烟灰缸过去。 刚好砸到白辉的膝盖，他差点没站稳，往前一个趄趔。 倒是小郑先开口，事无巨细的把开始到结束的事情都说完了。 这下白辉不可能的再装傻，只能把他鬼迷心窍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们俩这样帮助友人初版社，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说严重点就是商业间谍！” 白辉这次真站不稳跪下去了，当初有钱他没多想，谁知道真是对家想搞垮出版社。 “老板我发誓我真不知道，我以为沈枝在外面惹到人了，想给她一个教训，所以我才答应的，我不知道他是对面出版社的人……” 小郑听到老板口中的真心，着实吓了一跳，谁能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个原因。 “老板，该怎么办怎么办，我没有怨言。” 小郑很快妥协，让白辉一时间对她产生愤恨，如果再求情说不定就能让老板心软放他们一马。 他推开小郑，跪在老板面前磕头，“老板求你别报公安，这这事儿我会弥补的，求你了。” 老于要真是个心软的人还爬不到这个位置。 “常丽让人进来。” 刚才就一会儿的功夫，他们早早叫来了公安，两人口述承认的一切公安也都听见了。 两位公安同志，带走了他们。 常丽面对沈枝的嘱托还是放在心上的，单独对小郑道：“咬死你是被白辉逼迫的听到了吗？” 小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随后郑重点点头。 老于和她也要跟着去一趟，配合调查，当然少不了被陷害的当事人沈枝。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配合公安同志做笔录。 沈枝赶着午休时间回来，前段时间事情太多，导致她说请崔大娘夫妇吃饭还没兑现。 前两天在食堂抓到她，说什么也要请一次。 还是上次表弟请吃饭的川菜馆。 她给女儿请了一中午的假，出来当面感谢二位。 还好今天人不多，不需要排队，沈枝安排崔大娘夫妇坐着。 她则看着菜单，点了一大桌子好菜。 给崔大爷来了一壶好酒。 “小沈你真是太客气了，这么多我们吃不完的。” “大娘不怕吃不完就怕不够吃，今天是感谢你们，敞开吃我才开心。” 沈枝说话做事都很爽快，崔大娘总觉得她很合眼缘。 “好嘞，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饭桌上沈枝了解了崔大娘家里的状况。 现在田都在老百姓手里，不愁吃喝，加上他们做点小生意日子过得不错。 “我儿子在城里工作，好多年了，他说接我们来城里，我们舍不得那点地，所以一直在村里种瓜果蔬菜，冬天就休息。” 沈枝一听，勤劳又善良的一家。 崔大娘说完突然问起关于沈宁不会说话的事儿。 过去很痛苦，但沈枝对于恩人还是没有隐瞒，假装坚强的把事情说出来。 崔大娘听得面色凝重，赶紧岔开话题，“不好意思闺女，一听你的口音就知道你不是本地的，没想到你……算了以后大娘就当你是亲闺女，让宁宁认我做干奶奶你看行吗？” 第132章 接孩子 沈枝下班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往褚家走。 到地方之后，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很快走到褚家大门口。 奇怪的是，大门敞开着，院子里有一大盆衣服泡在水里，看样子是洗了一半停下的。 ‘“有人吗？” 大声叫了几句没人答应，沈枝这才大着胆子踏进去。 刚进去周婶儿便出现了，“宁宁妈，宁宁在楼上麻烦你自己去叫一下，我手上泡沫子多，她说要带几个玩具，家里没啥人。” 沈宁道谢，便自己走上楼，褚家没人，她可以少些麻烦。 “你算什么东西，敢抢你弟弟的玩具，给她。” 沈宁不松手，这是当时哥哥最喜欢的，不能给弟弟。 宋妍见她一直不肯放手，没了耐心，直接一把抢过来，沈宁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但手上的小汽车玩具还没拿稳，就被身后的一只手大力夺走。 沈枝抢回小汽车，顺便扶起孩子。 “沈枝？谁让你进来的？” “没人让我进来的，门开着我就进来了。” 见宋妍对女儿的态度如此恶劣她合理怀疑这个人女人不是第一次。 “宁宁，这个女人是不是之前欺负过你？实话跟妈妈说。” 沈宁上一刻点头，下一刻巴掌就甩到了宋妍脸上。 经历了那么多事，沈枝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 有时候给坏人一个教训，不如一个巴掌来的刻骨铭心。 “你敢……” 刚说出两个字，沈枝又是一巴掌。 “宋妍你不会嫉妒我所以把仇恨放到孩子身上了吧？” 来不及生气，又被戳中心思，宋妍说话都结巴起来。 “怎……胡说什么呢？” 又是一巴掌，宋妍彻底懵了，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哭起来。 沈枝用了力气，感觉胳膊扭到了，但不敢声张。 “我告诉你，再有下次可不是扇巴掌这么简单，你也不想自己喜欢老公哥哥的秘密传得到处都是，还有你这个孩子当初差点没了不是吗？是为什么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心里的怒火被一下浇灭，宋妍有苦难言，受气了还不能发出来。 只能任由着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最后看着沈枝抱着孩子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孩子当初差点流产的事情她居然知道。 看来还是太低估当初褚随对她的感情了。 …… 沈枝顺利从褚家把孩子接走，这次她不会让女儿再回去了。 路上她一直在询问宋妍有没有打过女儿。 好在得到的答案都是否认的。 “下次再有人凶你，或者打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跟妈妈说。” 沈宁点头，怀里还抱着那个小汽车玩具。 沈枝见她抱得紧紧的不松手，刚才和一个大人抢玩具光是回想她都觉得心惊肉跳。 她这个当妈的明白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忍着不敢当女儿面哭出来。 半小时后，母女俩走到住处楼下。 “沈枝姐！” “小郑你怎么来了？” 郑琪心里高兴，那天办的事情有着落了。 自从那天早上白辉上班看见桌上的纸条之后，就一直惴惴不安，她真以为是沈枝写的，但又怕是诈他的字条。 之后的几天一直按兵不动，直到有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心理上的折磨去找了郑琪。 不得不说小郑比前段时间要成熟许多，在白辉找上他的时候便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 表示自己也收到了字条，一直不敢说。 白辉一想完蛋了，钱是拿到了，但是工作不保了。 如果被父亲知道一定会打死他的。 和小郑一合计，便打算把幕后的人揪出来，打算将功补过。 毕竟沈枝承诺，只要把人揪出来就不去告发他们，当做没发生。 白辉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反正钱已经到手了，如果不试着把工作保住，过两天他就能被公安抓起来吃牢饭。 再三思考，今天下班之后他找到小郑，商量该怎么找沈枝开口。 “喏，这是他给的地址和信息，她不敢来见你就甩给我。” 殊不知两人在背地里商量怎么整他。 “谢了，上去吃了饭再走。” 沈宁对着小郑阿姨摇头，但小郑没看见，不过因为要赶回去照顾父母，所以拒绝了。 回到家，沈宁将地址誊抄下来。之后打电话跟常丽询问了这个地址。 她问出口的时候，常丽沉默了。 心想上次友人出版社被她狠狠当面骂了一顿之后居然还没放弃挖走沈枝的心思。 她笑得勉强，“沈枝你去哪儿干吗？” 沈枝现在没把事情调查清楚，便不尊卑说出来，“我就去看看，常阿姨你不知道的话，我明天去外面打听。” “知道，你坐三路公交，到终点站之后下车，五星百货的牌子走，走两三百米就到了。” 沈枝谢过常丽便挂断了电话，没有察觉出常丽的异常。 她挂断电话，常丽就马不停蹄地给老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友人出版社要挖走沈枝。 他可是好不容易把沈枝挖回来的，可不能让他们的好苗子被友人截胡了。 老于现在逐渐了解沈枝，清楚了她的能力，心想指定不能放走她。 这边常丽开始想各种原因，但最后还是觉得上次老于气冲冲来办公室的事情太伤人心，“都怪你死老头子，上次要不是你不听我解释，沈枝肯定是伤心了才会答应的。” 两位在电话里商量半天，决定提高一下沈枝的工资和待遇。 给她打个感情牌，做做思想工作。 一心扑在解开谜团的沈枝并不知道她的一个电话造成了一个大误会。 …… 周五。 沈枝提前大早上就去踩了个点回来送孩子上学。 她发现地址对应的是一家出版社。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怀疑到自己身上。 以为是肮脏的商战，让她做那个可怜的替罪羊，以此来搞垮文学出版社。 她觉得自己有重大发现，所以来到单位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找主编，告诉他们这个可怕的事实。 见她来了，长舒一口气，“沈枝不管你想说什么，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见主编如此认真，沈枝点头，“您说，我听着。” 第131章 对比 褚随一直在爷爷旁边守着，门外的动静他没听到，不过母亲捂着脸从门外进来。 他多少能猜到一点。 “以后少去招惹沈枝，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褚随声音压得低，但病房里的人还是听见了。 如果不是顾着公公，她听见儿子这么对她说话，一定不会如此平静。 黄咏佳起身走过去，安抚婆婆。 “妈，这是谁打的？” “沈枝。” 她被吓得捂住嘴，不过两人顾着老爷子，声音很小很小。 “目无尊长，还有没有王法了，她也太过分了。” 陈丽娟咬牙道：“我会让她后悔的。” 当晚，褚老爷子驾鹤西去。 褚家喜庆日子还没过去，便迎来了一扬丧事。 因为褚老爷子生前的功绩，不少附近的百姓也纷纷前往殡仪馆吊唁。 葬礼持续了整整一周，在老爷子下葬前一天，沈枝将孩子交给孟燃，带去褚家。 也算是她这个当妈的最后的退让了。 沈宁到褚家便被换了身衣服被人安排着磕头烧纸，这一切对她来说有点模糊。 作为褚家的孩子，但和褚家人的感情算不上深厚，加上宋妍的恶语相向，她现在只想快点到明天，让妈妈来接自己。 褚老爷子去世第二天就被火化了，在殡仪馆设了灵堂，方便来人吊唁。 今天是第六天，明天就是老爷子下葬的日子。 灵堂里的人，除了赵明湘和褚廉父子，其余人各怀心思。 一个个眼睛哭得红肿，面色憔悴。 褚随几乎是跪了七天，人状态不好。 这个家他最有感情的人便是爷爷，爷爷走了最伤心的人就是他了。 沈宁被周婶牵着站在右侧的人群后面。 被陈丽娟撞见之后，她坐在旁边对沈宁发问，“你说哪天为什么乱跑？你知道爷爷奶奶有多担心吗？” 上次没待多久她就跟着沈枝离开了，以至于祖孙俩没说过话。 沈宁看着凶凶的奶奶，躲在周婶儿后面。 “太太，孩子不懂事儿，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免得老爷子听见了不高兴，不肯走了。” 陈丽娟不信这些，但周婶说的不无道理，现在人多等没人了她再问也不迟。 免得人多嘴杂，到时候有人在背后说闲话。 周婶见孩子直打哆嗦，便抱着她出了灵堂。 “宁宁乖，我们去外边等一会儿。” 看着沉默的孩子，周婶儿不免叹了口气，还好现在孩子跟她妈妈生活了。 在这个家除了她亲爹也没几人喜欢她了，但褚随又忙照顾不了孩子，还是跟着亲妈好。 “周婶，你过来帮我看一下玉儿，我得过去一下。” 宋妍抱着孩子找过来，理所应当的想把孩子交给周婶照顾。 可周婶只是照顾两位老人生活起居的保姆，并没有帮助照顾家里孩子的义务。 加上现在褚随才算是她的老板，刚才褚随还特意叮嘱她，必须看着孩子。 “小宋同志，你找你妈妈吧我得顾着宁宁，怕是照顾不过来。” 宋妍盯了一眼旁边的地沈宁，觉得被忽视了。 “行。” 语气算不上太好，周婶倒也不在乎，毕竟她嫁进来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这个样子，习惯了。 宋妍大概率是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褚随结婚，她的心跟着疯了，不再向之前那样，在婆婆面前有些唯唯诺诺。 旁人还以为是替褚家生了一个儿子，腰杆硬了。 其实不然，宋妍并不爱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也只不过是她给褚赐的还礼而已。 她不会虐待孩子，但也不会对他有一个母亲该有的爱意。 …… 第二天，清早。 褚家人，着装正式，褚廉作为褚老爷子唯一的孩子，站在送葬的队伍前面，抱着老爷子的骨灰。 一路上沉寂又肃穆，大家看似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当中。 到达墓地，在结束最后一个环节之后，将褚老爷子骨灰下葬。 最后一位德高望重的领导，念了悼词之后，大家逐渐散去。 最后只剩褚家和几位近亲的亲朋在墓地。 不过并没有待多久，葬礼虽然结束了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 沈宁自然也跟着回了褚家老宅。 不过昨天送她过来的时候，沈枝告诉她下午四点回来接她。 回家之后，她一直看着墙上的钟表，看着她缓慢的移动。 陈丽娟把事情忙完了，终于有时间来盘问孙女，当时是为什么要走。 她坐在沙发对面，端起一杯清茶喝了两口，感觉嗓子好受一些严肃道：“宁宁，什么乱跑？你知不知道如果被坏人抓走了后果有多严重，奶奶对你不好吗？你妈妈是害死乐乐的凶手，你也想像哥哥一样吗？” 沈宁听到这话，生气地摇头摆手。 “如果当初不是她要回家，你和哥哥就不会出事，她这种人就该去坐牢！” 沈宁生气地走过去推了一把说妈妈坏话的奶奶。 但她一个小孩力气不大，陈丽娟生气将她推到一边。 “你看看，她怎么教的孩子，敢对长辈动手，简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坚决不能把宁宁给她！” 对着下楼的丈夫，陈丽娟态度不是一般的硬。 褚廉刚下来就看见孙女推妻子，“你说什么了？宁宁平时可不这样。” “我还能说什么，我说她小白眼狼，我对她这么好，还要偷偷瞒着大家跑出去找妈妈，害得我好几晚没睡。” 褚廉抱起孙女，“宁宁你奶奶说的对以后可不能不跟我们打招呼急就乱跑了，去找周婶儿。” 沈宁被放下之后哒哒哒地跑走。 这个家她只喜欢爸爸和周婶儿。但是爸爸没时间陪自己，比起爸爸更喜欢周婶儿。 可以说她来首都后的每一天，几乎都是周婶在带，感情好一点也不错。 “你看看，不亲我这个奶奶，亲一个外人。我能不生气吗？” 褚廉蹙眉，“你凶巴巴的哪个孩子喜欢你？” 陈丽娟突然想起小孙子，“玉儿啊，玉儿每次我一抱就笑，还是姓褚的孩子亲一些，主要是没有那种妈。” 这样一对比起来，小儿媳妇儿好像也不错。 第130章 咬死 虽然看不出皮外伤，但下床走路都难。 这几天她从郝家门前过，总是听见郝家夫妻俩骂郝红梅懒姑娘，装病之类的话。 听得她是心情舒畅，但要是不犯法，她早就按着郝红梅拿针把她的这张破嘴缝上。 沈枝在电话这头听着二姑说的事，心里那口憋屈的气终于散了。 “二姑，这次是告诉你们个好消息，宁宁我要回来了，褚家不会和我抢了。” 沈云丽在电话这头，高呼一声。“太好了，这样等过段时间国庆，你带孩子回来一趟，你都不知道你妈有多想。” “好，二姑就这样不说了。” 挂断电话，沈枝一身轻松回到办公室。 好像一切又恢复正轨了，除了那扬意外，好像没有什么再能把她击垮。 “沈枝姐，你出来一下，常主编让我们俩把这个交过去。” 沈枝见她手上拿着稿子，便拿上自己的跟着出去。 在去交稿的路上，小郑小声开口，“沈枝姐，白辉好像不干了，她还给了我一百块钱，说以后不会找我了，怎么办我们还没找到幕后黑手。” 谁会大费周折的，专门过来陷害她？结果现在又不了了之，真的很奇怪。 “沈枝姐怎么办？要不然你直接去常主任那里告发我们吧，我不会有意见的，只要能把那个人抓出来我也认了。” “你如果不举报的话白辉还会一直和你做同事，难保他下次又开始作妖。” 小郑说的语重心长，沈枝也明白她的顾虑，但她总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主编心善，但是原则性问题只要一出，她不会容忍小郑继续待下去。 “小郑，我们这样……” 沈枝在她旁边小声耳语几句，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 小郑现在什么都听沈枝的，大概是心里愧疚和感激不断交织的原因。 “知道了沈枝姐，咱先不说了。” 叫了材料，两人错开一前一后的回了办公室。 小郑一下午都在办公室准备，心里感觉有个东西压着，压力太大了。 如果当时候演不好，被白辉发现破绽，到时候连累沈枝姐。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临近下班的时候，手都开始抖了。 沈枝今天难得的，比两位“老油条”还走得早。 时间一到提着包就走了。 两位老前辈也走得快，后来就剩他们俩在办公室收拾东西。 小郑起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白辉抬头，“你干吗？” “那个好像被发现了……怎么办，白辉我可不想丢工作。” 白辉最讨厌的就是看到她这副怯懦的样子。 “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小郑按照沈枝教的，开口道：“刚才我交完稿比沈枝先离开主编的办公室，就稍微晚走几秒，就听她跟主编说，上次的事一定是办公室里有人陷害她，要主编给她做主。” 本来这件事儿白辉都要忘了，毕竟对面给了他不少的钱，他当然不想把自己这份好工作给丢了。 “你说说漏嘴了？” 小郑抬头，掷地有声道：“你平常没看见我和她都不怎么说话吗？怎么可能说漏嘴，倒是你，不会是你不小心吧？” 白辉突然觉得这郑琪跟变了个人似的。 “没那回事儿，反正到时候直接咬死说不是我们干的就好。” 白辉收拾好东西急匆匆地走了。 小郑见他真的走了，坐下来在沈枝的座位上拿了一张纸，模仿沈枝的笔迹写下几行字。 之后放在白辉的办公桌面，收好东西，锁门离开。 …… 沈枝早早就到了学校门口，下午学生放学挺早，她赶过来，沈宁已经在门口站了十多分钟了。 “宁宁这边！” 沈宁见到妈妈，跟老师挥了挥手，快速走过去。 “今天上学怎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见女儿否认她松了口气，就怕她因为她不说话，学校里有人搞霸凌。 “跟我走。” 孟燃突然出现，让母女俩很意外。 “老爷子这回是真不行了，让宁宁去见最后一面。” 沈枝没有怀疑，带着孩子坐上后排。 路上猛然稍微解释了一下情况，油门踩死，半个小时的路程，缩短了一半。 沈枝带着女儿进去，老人家面色无光，枯瘦如柴。 短短几天，褚建国就变成这副模样。 沈枝没有进去，反而让宁宁进去，“去跟太爷爷问声好，妈妈在外面等你。” 沈宁点头，走到病床前，这会老爷子已经意识不清了。 比起上次凶险的时候，就能对出来，加上老爷子前段时间急匆匆地公布了自己得意遗嘱。 褚家人都知道这次应该是无力回天了。 沈枝作为外人就没进去打扰，想着做人还是厚道一点，让孩子来看看太爷爷。 虽然她现在对褚家已经产生了厌恶感，可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感她还是有的。 可某些人偏偏不是这样想。 陈丽娟刚才就注意到了沈枝带着孩子来了。 在她看来，如果不是沈枝藏着不把孩子带回来，老爷子也不会因为心里着急，被气到半死。 现在真的快没了，她心里多少是有点怨恨的。 想也没想，她抬手就扇了过去，不过被孟燃拦住了，“阿姨，爷爷都那样了，咱还是消停点吧。” 陈丽娟想开口教训几句孟燃槑大槑小专柜。 反应过来的沈枝，反手就是一巴掌，“没打成，没关系我替你打了。” 孟燃在旁边都惊呆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帮哪边。 陈丽娟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沈枝。 “看什么？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打你？” 沈枝对陈丽娟一直忍着，她不想节外生枝，但也不不允许别人得寸进尺。 她才刚来一分钟，这个老太婆就毫无预兆地伸手打自己。 要不是有孟燃这个好心人，她今天可是要白白挨打。 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甲状腺结节。 今天她要是不给陈丽娟一点眼色悄悄还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别用死鱼眼睛瞪我没用，从今以后没事儿少来招惹我，我对你们家一点兴趣都没有，别整自我感觉良好那套，真以为你家是金饽饽啊。” 沈枝绕过她，对着病房里的沈宁招手，“宁宁回家了。” 沈宁原本就对爸爸这边的家人没有几分好感，妈妈叫她走，她当然要走。 第129章 不能放过 除了宋妍，她怕到时候沈宁会把她抖落出来。 她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说了那些，她可能不会乱跑。 褚老爷子昨天刚分配完自己的遗产，今天就病倒了。 现在褚家上下一团糟，她则因为带孩子，没去成医院。 出版社。 沈枝今天带着孩子来上班。 小家伙今天状态好多了，依旧不说话，但偶尔会做出反应，不管是笑还是苦恼，总比之前像个小木头一样好。 办公室几人先前都不知道她有个孩子。 沈宁长得可爱，到哪儿都受欢迎。 沈枝工作地时候，常丽会帮她带一会儿。 这段时间，白辉倒是没什么动作，像是知道自己已经被小郑出卖了。 但她仔细观察过，他在和自己交流或者对视的时候眼中没有一样的情绪。 说明他还不知道，可能是指使他的人出了问题。 沈枝想起前段时间在儿童乐园扇了林瀚几巴掌之后，国安局就抓错人逼供的事情，面向全社会道歉。 还私底下补偿了她一千块钱，她还算满意。 好像就是从那天之后就消停了。 难道是察觉到她怀疑了？ “沈枝，有人找。” 门卫大爷上来叫她。 “知道了大爷，马上下去。” 把手里的这点写完，沈枝下楼，远远的就看见，褚随站在门口，大概是因为门卫大爷不让他进来。 “有事儿吗？” “孩子来找你了，为什么不告诉？” 沈枝走出去，到一边她怕一会儿自己态度不好吓到大爷。 “那孩子丢了为什么不跟我这个当妈的说？你如果早说了还会有后面的事吗？” 褚随沉默了，他当时太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后来仔细考虑之后决定暂时不告诉她，免得她干着急。 现在想来，是他考虑出错了。 “嗯，我错了，宁宁还好吗有没有受伤生病？” 沈枝白了他一眼，“好的很，刚好你今天来了，孩子以后就跟我住了，你要是想她就自己来看。” 她已经做好了和褚家打官司的准备，即使褚家家大业大，这一次孩子走丢的事情，还有宁宁态度的改变她都有很大的赢面。 “嗯，你照顾着吧，放心我妈那边我来解决。” 刚穿起盔甲准备迎战的沈枝，感觉自己的精神都紧绷着，但褚随答应得太快让她一下懵了。 “不反悔？” “嗯，不过我请人照顾孩子你没意见吧，我的想法是………” 两人站在出版社大门旁侧的墙根说了很久关于未来宁宁规划。 总之她现在一直在家也不是办法，到时候直接联系她住处附近的小学。 褚随会请一两个人专门看着包括在学校也是。 但回家之后不会跟着打扰她。 一个孩子没了，另一个孩子也差点丢了，两人的精神都不太好。 沈枝觉得没问题，商榷好之后，决定让她和她适应几天之后送去上学。 原本以为要大战一扬的沈枝，最后两人难得的愉快收扬，聊得还算顺畅。 …… 一周后。 沈宁身上的伤口差不多好了之后，沈枝送她去出版社附近的三小上学。 她并没有让褚随请的的人过来，他们只要确保大人不在的时候，她没被人欺负就行。 因为女儿不说话，她担心女儿被欺负，所以才同意褚随说请人去学校照看着。 沈枝觉得这样会让孩子不自在，所以便没有告诉女儿，有人看着她。 “宁宁进去吧，等放学了我来接你好不好？有问题就找老师。” 沈宁点点头跟妈妈挥了挥手，有些怯懦的跟着老师走了。 见女儿进去，她原本想直接出版社但还是稍等了几分钟，观察了一下她的上课状态之后才放心离开。 二年级ideology小朋友对这个新来的同学很好奇。 眼睛大大的，脸颊肉嘟嘟的像小金鱼吐泡泡很可爱。 “你叫沈宁？” 沈宁点点头，看着同桌。 “我叫陶关关，你好。” 没得到回复的陶关关有些失落，以为这个小孩儿很高冷。 直到台上的老师介绍起沈宁的情况，她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个小朋友不爱说话。 “原来你不爱说话，我知道了还以为你不理我呢。” 沈宁偏头看了一眼同桌，觉得她人真好。 之前有小朋友知道自己不说话之后，就不爱和自己玩。 一下课，沈宁便坐在位置上哪儿也不去，刚才老师布置的作业，她现在就开始做。 已经隐约看出了妈妈沈枝工作狂的影子。 医生天除了吃饭厕所，沈宁就没站起来过，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便开始预习下一课的内容。 之前妈妈教的学习方法，她全都记在心里。 沈宁的事情得到解决，她也不需要花额外的精力去打官司抢孩子。 沈枝回到初版神，找了个空闲时间，给二姑打了个电话。 上次因为郝红梅吓唬孩子的事情，她没打算放过她。 沈云丽还以为侄女打电话来是问那事儿的，“放心吧，这种人你二姑我早就办好了。” 沈云丽自从知道小侄孙女是因为郝红梅在暗中吓唬孩子。 气得她一晚上没睡着。 但作为一名公安系统从业者的家属，她不是法盲。 这事儿不能声张，只能想办法悄悄让人去。 她回老家把这件事儿跟哥嫂说了。 他们也是一样的态度，要不是郝红梅，沈枝也不至于背井离乡去千里之外讨生活。 本来因为女儿远走的事，她天天担心，现在知道一切的源头是郝红梅这个恶毒的女人。 孙海英不可能简单放过她。 从前就不知道吃了他们家闺女多少好处，还在背地说她坏话。 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她一直没撕破脸，现在根本不需要顾忌。 孙海英气得半死，当然没简单放过郝红梅。 先是找人套麻袋打了她一顿，让她长记性，前几天又找人去她现在工作的百货商店举报了她，没了工作。 连刚谈上的对象也吹了。 郝红梅一直找不到在背后整她的人，但思来想去，这些年和她有仇的人也就沈枝。 但沈枝都去首都了，犯不着千里迢迢赶回来。 苦于没有证据，她只能不了了之。 第128章 拖累 “你为什么乱走？” 打开的收音机突然插播了一条找寻走失儿童的信息。 沈枝早上也听过好几次，但她万万没想到找的就是孩子。 气是不能气的，她得赶快哦争取打官司把孩子找回来。 这次宁宁走丢间接说明了，他们家里没人在意宁宁。 而且是昨天就丢的，如果宁宁不聪明，找不到她，那后果不堪设想。 更让人生气的事，女儿丢了，褚家竟然没有人通知她这个亲生母亲。 耐着性子，沈枝一步一步引导女儿，推测出来事情的大致经过。 但至于女儿为什么独自一个人离开，她不得而知。 “宁宁是想妈妈了吗？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理由要来找妈妈？” 沈宁接着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不要新妈妈的五个字。 愧疚感扑面而来，对于宁宁这么聪明的孩子来说，褚随再婚肯定会让敏感的她受到冲击。 “没有新妈妈，不是新妈妈，以后跟妈妈在一起就好了。” 沈宁哭了，哭得很伤心。 她不想拖累妈妈，妈妈很辛苦，但她相信妈妈。 在这一刻一个心思沉重的小孩儿放声大哭。 沈枝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停止了哭泣，但抽泣声没有停歇。 她继续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和妈妈一起住，我不会拖累妈妈的”。 看到最后几个字，沈枝一下就想通了，之前自己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真的有人跟她说了。 还是没打官司之前。 家里从上到下都不会对孩子说出拖累这两个字。 大概就是村里某些嘴碎的人说了，要不就是在聊闲话被她听见了，要不就是直接当着她面说的。 沈枝擦掉眼泪，认真严肃地发问。“谁跟你说过你会拖累妈妈的？” 沈宁拿出笔，画了一个潦草的小人。 能看出这是个年轻女人加上头发上的那朵红花，沈枝一眼就看出了是郝红梅。 因为郝红梅就喜欢在头上扎一个红色头花。 沈枝气不过，这次得让郝红梅长教训才是。 “是不是她说了，宁宁才觉得自己拖累妈妈所以选奶奶的？” 沈宁重重点头，委屈的样子让她心尖跟着颤动。 “好了以后都跟妈妈，不回去了好吗？” 沈宁没说话，但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这次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把孩子给褚家的。 这次她倒要看看，褚家人会什么时候想起她这个亲妈。 …… 沈枝难得和女儿有单独的相处时间，再加上现在她稍微能让女儿相信，她不是自己的累赘之后，沈宁难得的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另一边，找了两天还没找到孩子的一丝踪迹。 褚家上下急得焦头烂额，本来乐乐就没了，这宁宁要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他们褚家可就真造了孽了。 “我这把老骨头，真不行了，无颜面对我们褚家列祖列宗啊，让两个孩子多灾多难。” 褚建国同心寄售商行，在面对一大家子时只觉得聒噪。 他总有一种自己快要离开的预感。 没有丝毫犹豫，褚建国，当天晚上就把律师叫来宣布了自己的遗产分配。 让人大失所望的是，这份遗嘱还是和去年的内容几乎没什么变化。 “可是，乐乐不是……” 褚建国不允许家里人提起乐乐。 “呸！乐乐只是失踪了，我相信他会回来的，如果乐乐真回不来她的那份就给宁宁，只要两个孩子还没成年，财产就还是由小随代管。” 原先代管的人是沈枝，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褚老爷子改变了这个人选。 加之现在孙子结婚了，他扰乱家庭和睦，特别是两人刚结婚。 黄咏佳虽然对沈枝的孩子喜欢不起来，但也没坏心思到希望一个六岁小孩出事。 “总之就是这样，我知道这么分你们会有意见，有意见就给我憋回去。” 褚建国态度强硬，他看中的是孩子的先来后到，如果当初没有孩子他早就没了。 苟延残喘多活一年，算是老天爷看他可怜。 …… 翌日，公安局这边总算有了点进展，在城郊的一位老人家里找到了孩子的衣服。 不过孩子自己偷偷跑了，当时她给孩子换了衣服裤子。 让老婆子一番描述，一个小警员突然想起什么。在队长耳边说了几句。 那天开车路过的扬景，还历历在目，那个孩子的穿着和麻花辫和老太太说的一模一样。 当即他们便展开搜索。 褚家这边接到通知之后，褚随立刻跟着公安局的人一同前往，城郊的村子。 当时车上装着好些菜，加上他们的驴车，范围一下子就缩小。 当天下午他们便找了崔大娘家里。 两口子还在田里干活，一大堆人走上了。 崔大娘脱下干活的手套，搭在一边。 “同志有啥事儿？俺们可没犯罪。” 小警员站在前面。 “你好大娘，请问昨天你们是不是进城买的时候带过一个小女儿，这么高，扎着辫子穿着补丁衣服。” 大娘点头，褚随激动上前，“她去哪儿了？” 崔大娘往后退了两步，“你就是孩子的爸爸？” 褚随点头，“大娘你只要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哼，连个小孩子的看不好，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孩子爸爸，听说你娶了新老婆，孩子委屈才走的，要我说还是把孩子给妈妈带合适。” 褚随不清楚这位大娘是哪听来的，女儿又不会说话…… “你见过孩子妈？” 崔大娘拿起铲子，“是啊，不然你以为我把你家孩子卖了？我看你们家还是趁早把孩子还给她妈妈，公安同志你们可得替孩子做主，鬼知道这么大点的孩子在她们家受了多少委屈，孩子刚见到她妈哭得稀里哗啦的，抱着不肯放手。” 崔大娘绘声绘色地替沈枝描述，孩子委屈的模样，让几位男同志没话说，只能认命听着。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孩子既然在孩子母亲那里就好。 “褚先生，既然在您前妻那里，您还是尽早打个电话问问。” 孩子妈接到孩子，一声不吭的，肯定是两人之间有矛盾，他们不便插手。 第127章 失踪2 加上沈宁也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广播里说的那个孩子是自己。 蹲在灶膛前，看着里面烧焦的红薯。 很快小米粥煮好了，花婆婆把烤熟的红薯掰一半进她碗里，“快吃妮儿，我种的红薯可甜了。” 沈宁饿了好长时间，等小米粥凉了之后，便拿起勺子端起碗，大口大口喝起来。 看得花婆婆心花怒放，既喜欢这种好养活的孩儿。 趁她喝粥的功夫，花婆婆又剥了一个鸡蛋放她碗里。 沈宁摇头，把鸡蛋放在老奶奶碗里，妈妈说要尊老，她都记得。 又懂礼貌又好看，真不知道谁家有这么好的福气，不过这孩子委屈巴巴的，一看在家里的日子就不好过。 花婆婆突然有了个想法，自己无儿无女，信用社还有一大笔钱，就算她死了也花不完，不如养了这个小妮，省的她回受苦。 自己的身子骨，还能活个一二十年，到时候这娃都长大了，她也不怕她握不住留给她的钱。 “妮儿你还想回去吗？” 沈宁以为老奶奶说的是结婚的对方，便摇摇头。 “那婆婆对你好不好？” 她诚实地点点头。 花婆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不想回去，那婆婆以后养你可行？” 沈宁摇摇头又点点头，想起了之前妈妈说的人贩子。 她觉得花婆婆不像是人贩子，但是花婆婆刚才说要养她。 她还有妈妈还有好多家人，不需要别人养。 她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在花婆去后院喂鸡的时候，自己拉开门跑了。 她拼命在这个小村子里跑，期间还遇到一只大黄跟着她。 小狗多半是想跟她玩，被沈宁误以为狗要咬她。 加速跑的过程中，绊倒了路上的石头，摔倒了。 昨天还没好的伤，现在又添一处。 阴差阳错的她又跑回了大路上。 大马路边的村子几乎都被通知了个遍，还有不菲的酬金。 想必如果不是人贩子，一定会联系。 凌晨的时候，褚随因为没有找到孩子，最后不得不回去商量。 为此和父母大吵一架，到了决裂的地步。 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褚建国和赵明湘很快知道了。 老爷子本来因为失去孙子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这下更起不来了。 原本就上了年纪的人，变得更加苍老。 沈宁在走路的一辆驴车，大爷大娘见一个孩子在路上走，便关切地问道：“孩子，去哪儿需要我们捎你一程不？” 沈宁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一句话也没说。 “孩子，你说句话，去城里的话我们可以载你，不要钱。” 其实这里就是城郊，里城区不远了。 沈宁昨晚上也没走出太远的距离，她一个小孩儿没那个本事儿。 沈宁一听是去城里的便点点头，爬上驴车。 大爷继续赶车，大娘话密，问了好几才明白过来这孩子有可能是个哑巴。 “孩子住城里？” 沈宁点头。 大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孩子到时候给她放哪儿合适。 “你不说话，我怎么带你去找你妈妈？妈妈住哪儿？” 沈宁急了，她要找到妈妈才行，不能回去。 “文学出版社。” 她吐出这几个字，是因为当初沈枝跟她说了好几遍，以免要是真在陌生的首都走丢了，没有地方去。 现在看来沈枝还是有一个当妈的觉悟。 老两口听她这么说，不约而同地看过来，“你说文学出版社啊？” 看着板车里一筐一筐的蔬菜，大娘乐呵道：“这就说明咱们有缘，我们是去出版社食堂送菜呢。” 因为在文学出版社这个单位有亲戚，亲戚照顾他们。 便让她们赚个菜钱。 两口子勤恳老实，菜也是挑最好的给城里。 “这丫头不是哑巴，我还以为是哑巴呢，一直不开腔。” “可能这丫头腼腆，风大，你赶紧给帽子带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刮起了大风。 崔大娘把围巾裹住头，从旁边筐里拿了一个小头巾给身边的孩子裹住，“这么白净的脸，可不能让风吹皴了。” 说话的功夫，旁边路过一辆警车。 车上的警员仔细观察了周边，“驴车上有个一般大小的女孩儿。” “衣服头发都对不上，大概是菜农的孩子。” 其余两人也是，没放在心上。 褚家的孩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加上刚才那个孩子的身上都是灰，脸还是脏的，一看就是乡土长大的娃。 沈宁刚才被狗追，摔倒泥地里，自己力气不大没拍干净，这会儿确实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 加上刚才崔大娘给她包了一个颜色土气的头巾，看起来还真不出众，就是个普通娃娃。 驴车速度不快，但好在离城里不远了，将近一个小时，驴车才赶到出版社后门。 崔大娘等丈夫在这儿卸货，跟亲戚说了一声便进到前面的院子里给这孩子找妈。 找到了前院保管钥匙的大妈这里。 “妹子，这孩子是谁的你知道吗？” 唐大妈戴上老花镜，觉得这孩子长得还怪眼熟的。 “她不爱说话，但她妈在出版社上班，跟着我们一路从城郊过来的。” 唐大妈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但是不注意瞄了一眼桌上的本子。 “来你喝口水，我上去问问。” 崔大娘谢过，领着沈宁坐在边上，给她喝了口茶。 刚等了两分钟，沈枝就在远处喊了一声。 “宁宁！” 看着身上全是土的女儿，还有补丁的衣服，沈枝很难想象她经历了什么。 沈枝大致跟两位婶子解释了一下，几人断定应该是孩子爸爸那边没看住，让他跑出来了。 不管干不干净了，沈枝抱住女儿不放手，有种劫后余生的踏实感。 问清楚崔大娘每周都回来，沈枝今天也没时间感谢二位好心人。 准备下次，他们再来单位的时候感谢。 还有看钥匙的唐大妈也一起，如果不是她，可能宁宁要被领走了。 跟主编请了半天假，沈枝带着女儿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给她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套干净衣服，沈枝这才有心思问她是怎么出来的。 第126章 失踪 老太太一把拉住她，“哦哟这小妮儿胆子可大，这黑天也敢往外跑？跟奶奶回家等天亮了带你去找公安叔叔。” 沈宁摇头不想跟着进去。 老太太拿出他从年轻就唬孩子的那套说法，“晚上外面有大狗熊，大狗熊比小汽车还大，到时候把你一口吞进肚子里，你怎么找妈妈？” 沈宁害怕的靠近老婆婆一点。 “走吧，明早奶奶带你去找妈妈，让公安叔叔给你找。” 这下她不敢走了，跟着老婆婆进来进了她的小屋。 屋里干净整洁，老太太打了水给她擦洗干净。 “行了，上去睡觉吧，奶奶睡这头你睡那头，这个小老虎给你。” 老太太缝的布老虎，年轻的时候可是养活了一大家子人。 现在家里就剩他一个，弟弟被人贩子拐走，儿子儿媳在工地摔死，老头前两年也走了，留下的抚恤金够她活了，没事儿就喜欢缝布老虎打发时间。 沈宁在家里也喜欢抱着布娃娃，可是今天小婶儿不让她带。 手里拿着一个软软的布老虎，她难得露出一个笑，冲老婆婆竖了一个大拇指。 “小妮儿喜欢，那我就高兴，明儿你就带回家可好？” 沈宁点点头，把布老虎抱在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因为走了大半天，累得不行，她沾着枕头没一会儿就睡了。 梦里就像回到了乡下奶奶家。 花婆婆见这孩子睡着了还哭，心里一定是在家受了委屈了。 无奈摇了摇头。 …… 另一边，酒店的婚礼一直持续到晚上，这会儿都是些熟络的亲戚朋友，没有了中午的喧闹和仪式。 褚随结婚，最想不通的就是林瀚，他再傻也看出来了，发小喜欢孩儿他妈。 孟燃倒是清楚原因，但褚随叮嘱过，他谁也不敢说。 原本一小群人高兴地喝着酒，过程中不见新郎和新娘。 褚家人是什么时候发现沈宁不见的？起先是宋妍吃完宴席之后，突然想起来小丫头没跟过来。 原以为她是去附近玩儿了，便没有多想带着儿子回了他们住的地方。 再后来是陈丽娟先发现了不对劲，找过来问过她。 宋妍否认说自己没见到过。 为了不影响这扬婚礼，陈丽娟就只告诉了丈夫，让他派人去附近找一找。 饭店很大，不只是用餐区，这原先就是修建用来招待外国人的，现在对百姓开放。 找了一个多小时，整饭店的范围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孩子。 褚廉和陈丽娟两口子的心都凉了半截，毕竟这个饭店有大大小小三个湖。 但婚礼还在继续，两口子只能让人悄悄去湖里捞。 直到现在还没找到，好在有个客人说看到过一个小女孩往外面走。 根据他描述的外貌，陈丽娟确定就是孙女，缓缓松了口气之后便报了公安。 只不过现在夜黑风高，搜寻难度大，只能沿着路慢慢找。 酒店里被，蒙在鼓里的褚随还在这个所谓的“婚房”内和黄咏佳商量后续的事情。 当初三一同去找医生的时候，黄咏佳虽然不清楚干爸会怎么为难他。 但因为这种难度高的眼科手术干爸是大拿，就凭这个他也不会轻易答应褚随 。 所以两人商量着演了一出戏，褚随会给黄咏佳等价值的一个条件。 这会儿婚礼结束两人在房内商讨之后的事情。 “我会给你安排好住处，会让你满意的。” 褚随不敢冒险，沈枝的眼睛随时都有可能复发，所以即便他跟黄咏佳只是协议假结婚，他也不敢太过招摇。 只能等之后沈枝情况稳定好后，再找借口对外宣陈离婚。 黄咏佳主动付出，褚随不会给她想要的，但经济上的补偿不会差。 作为黄老板唯一的浅见，黄咏佳可不在乎钱多钱少。 无外乎她还没放弃褚随，想的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婚后爱的不少，况且从今天开始，她就有无数的理由接近褚随。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褚随打开门。 “你有事？” 孟燃眼神里有种万般无奈的感觉。 刚才他有点事儿联系了一位大学同学，谁知道两人在聊完正事，扯到了其他地方。 看了眼房间里面，黄咏佳面带喜色看向这边。 他顿了顿，“有，挺严重的。” “宁宁不见了，有人看到说往饭店外面走了，好几条路，不知道她往哪边走的。” 褚随关上门，将身上冗余的装饰拆下来丢到垃圾桶里。 “什么时候不见的？” 因为今天太忙，她特意嘱咐过周婶不离身的。 “不知道，但初步推测大概是中午那会儿，案是你爸妈报的，多半是为了你婚礼的事儿一直没告诉你和爷爷奶奶。” “还有孩子不是周婶儿在看，临出门前周婶腰疼的老毛病犯了，连路走走不利索孩子交给你妈了。” 看了眼腕表，现在已经十点十多分了，也就是说孩子都走失大半天了父母还瞒着自己。 “林瀚已经去洞边找了，你去北边我去南边。” 坏就坏在不知道孩子往哪个方向走的。 褚随心里堆着火，等把孩子找到了，就跟他单独出去生活。 这晚的夜风格外大，笔直的沥青路上全是被风裹挟起来的黄沙。 此时此刻，沈宁睡在温暖的小屋里，被花婆婆哄了好一会儿，这下子终于安心睡过去了。 ……… 翌日。 天微微亮，村子里的广播就响了。‘ 村长念了一段话，不过花婆子睁眼晚了点没听见。 沈宁的花花裙子虽然好看但是昨天在外面待了一天，早脏了。 花婆子给她找了一件，从前家里孩子穿的。’ 一直没舍得送给别人。 沈宁穿着打补丁的小褂子，花婆婆给她扎了两个麻花辫。 模样乖巧，看起来就让人喜欢。 “真俊，等等吃了早饭我就带你去找公安同志。” 沈宁点头，妈妈从小就教育她和哥哥，要是在外面找不到她了，就去找公安叔叔。 这个奶奶是好人，等找到妈妈了一定要把自己最喜欢的糖果和玩具给她。 第125章 婚礼2 说起这个沈枝虐感骄傲,经验都是青春和汗水换来的。 “那是，要不是换领导我还能在单位干一辈子呢。” 常丽从他翻译稿件的速度和质量就能依稀看出她在从前单位工作的影子。 女强人不是白叫的。 可惜了这么兢兢业业的一个人居然被眼瞎的新领导降职了。 “那我可要感谢那位眼瞎的领导，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把你挖过来。” “主编你可太抬举我了，老徐和老牛都是顶尖的翻译家，我现在的程度只能说半只脚踏入翻译这个行业，接下来还要深耕，以后多多接稿丰荣我的钱包。” 常丽清楚她急赚钱是为了什么，当即鼓励道，“你的希冀一定会实现的，加油同志。” “嗯，谢谢常主编！” …… 九月十五，初秋。 一扬世纪豪华婚礼，在香山酒店举行。 新郎是现在未来可期的地产新贵和来自相城百年世家的大老板千金。 小道消息传得没错，不过没在路上撒红包，而是酒店外围。 路过的群众可有福了，红包最少都是六块了。 做完手术之后，陈家豪一直没走，就等着参加干女儿的婚礼，看着褚随兑现承诺。 原以为这小子会反悔，现在看来还算个信守诺言的君子。 陈怡君感动地流下眼泪，转头对身边的丈夫道：“现在你放心了吧明天的飞机我们该回去了。” “嗯，这次待得太久了。” …… 出版社。 沈枝坐在地二楼办公区，有人在午休的时候从那边来，抢到了红包，有一百多块钱。‘这可是一笔巨款，瞬间这件事儿就在整个单位传开了。 大家都后悔自己为什么在上班，没有去抢红包。 沈枝得知今天是褚随结婚的日子，不免想起女儿，如果黄永佳能怀上，那宁宁的处境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距离周末还有两天，她暂时见不到女儿。 此时此刻她牵挂的女儿，正被宋妍牵着，在无人在意的角落。 宋妍凑在沈宁耳边道：“你看你爸爸有新老婆了，你妈算个屁！以后等你的新妈妈生了孩子，你哥哥就会被忘得一干二净，你还得照顾你后妈的孩子。” 沈宁不相信，谁都不会忘记哥哥的。 “你不相信，你等着看吧你的新妈妈会给你生一个小弟弟的。” 她拼命摇头，想要甩掉刚才婶婶对自己说的话。 宋妍瞥了一眼，觉得这孩子就是个小神经病，不说话还莫名其妙哭。 “你慢慢看吧，宴席要开始了。” 宋妍即使到现在还心有不甘，甚至在心里唾弃沈枝，一点本事都没有拴不住男人的心。 她原以为最后褚随娶的人会是沈枝，但现在看着台上的这个脑袋空空的蠢货，一时觉得还不如娶沈枝。 黄咏佳是有钱，会说漂亮话哄人开心，婆婆不知道有多喜欢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整天挂在嘴边，特别是这两天，本来因为孩子的事情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不好。 因为这个黄咏佳，一夜又回到解放前。 不过她倒不是嫉妒，单纯的讨厌褚家人。 “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快去坐着一会儿大哥大嫂要过来敬酒。” 褚赐过来叫她，宋妍点点头跟着一起过去。 忘了还有个哭得伤心的沈宁。 沈宁看着周围热闹的画面，仿佛就她被排斥在外。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不结婚，爸爸要和阿姨结婚。 她要找妈妈问清楚。 说着她便从旁边的侧门出了大厅，按照记忆找到大门口。 参加婚礼的有各界人士，其中不乏很多老爷子年轻时的战友转业后的同志。 褚建国自从知道孙子是骗自己假结婚，又背着他老头子把婚离了，心里就一直有块心病。 虽然现在这个孙媳妇儿不如之前那个有些，但总归成家了，他也就心安了。 沈宁走出大堂，在门口转了一圈之后，跟着几个大人，一直走出这个酒店，找到了马路。 这里可离城区不近她一个小孩子要是光靠走路回去，走到天黑都不一定能到。 沈宁按照记忆里的路，顺着往回走，这会儿秋老虎可厉害了。 才走出去没多远，她的头发就被打湿了。 加上哭红的双眼，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也许是她身上穿的粉色蓬蓬裙太过惹眼，在她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有车停下来询问她要去哪里，可以捎她一程。 不过她说不出话，便摇摇头拒绝了。 司机见她不愿意，也不勉强。 走啊走，一直走到太阳下山，她都没走到城里，不过比起刚才房子要多了些。 半个小时之后天黑了，远处传来一阵阵狗吠，路上黑灯瞎火的。 沈宁觉得有点冷，黑黑的有些害怕，她看了眼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更加恐怖了。 迈酸疼的腿，沈枝一直往前跑，不知疲惫。 不知道跑了多久，在她感觉腿快没知觉的时候突然摔倒了。 手肘和手掌心都能感觉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眼泪早就哭干了这会儿也只是瘪嘴，委屈。 看着远处有灯光，她便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也不知道转了几次弯，她终于找到了灯光的来源。 是一个一闪一闪的路灯，在她过来后的两分钟内熄灭了。 “是谁家小妮在那儿玩呢？还不赶快回家，晚上可有熊瞎子！” 花老太吓唬孩子，想让孩子赶快回去。 谁知道那孩子越走越近，走近一看，这可不是他们附近的小孩儿，脸白净净的，衣服看起来就贵。 “你是谁家小妮儿？爹妈呢？” 沈宁摇头，比了个喝水的动作。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耳聪目明，看轻孩子干得起皮的嘴唇，“这是要喝水？来跟我来。” 沈宁跟在老太太身后，进了这间小小的院子。 院子里有水井，老太太舀了一葫芦瓢的水递给她。 小丫头渴坏了，端起瓢就往嘴里灌水。 一大葫芦瓢喝掉一大半，之后才恢复元气，懂礼貌的给老婆婆鞠了一躬。 第124章 婚礼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没用的东西！” 宋妍抱着孩子出来，她对着怀里的婴儿一顿骂，但沈宁却突然止住哭声。 宋妍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别做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免得别人以为我欺负你，跟你妈一个德行！” 沈宁很怕这个婶婶，一直都是躲着走的。 今天没想到她会在家里。 宋妍生了儿子，在褚家的地位一下就上升了。 原本就是个存在感不高的儿媳妇儿。 但现在沈乐没了，她怀里的褚玉便成了整个褚家唯一的男孙。 褚建国虽然也爱重孙女，但人从小就接受的教育，根深蒂固，说的浅显一些叫作洗脑。 对于男丁传宗接代这件事儿看得格外重要。 之前因为有沈乐看不出来，现在沈乐没了，沈宁就敏锐地察觉到太爷爷太奶奶对自己的态度冷了一点。 她怀疑过太爷爷太奶奶觉得是自己害死哥哥的，也没想到大人的世界里有重男轻女四个字。 周婶儿匆忙进来，见老二媳妇儿抱着孩子哄脸色不好看，再加上旁边小丫头可怜兮兮的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 一时间就明白了，放下手中的衣篓，抱起孩子。 “不好意思老二家的，刚去收衣服了没听见，你带着孩子进去休息，我这就把宁宁抱走。” 周婶儿上年纪了，但沈宁胆小除了褚随最黏的就是她，没办法她腰疼也要抱着。 谁让这小丫头小小年纪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情。 都是可怜的娃娃啊。 周婶儿抱着沈宁上楼，一边哄她睡觉，一边安慰她别怕，睡着了就来楼下找她。 至于沈宁为什么爱黏着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想必是因为周婶对她真心实意的喜欢，敏感的小孩儿是能轻易看出来的，谁的喜欢是假的，谁的是真的。 当然她这种亲佣人的做法，让陈丽娟不太满意。 陈丽娟把沈宁接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儿想的就是增进祖孙间的关系。 这样等她熟络首都这边的亲人之后就不会想着回乡下家里。 还有她怕沈枝卷土重来，想想也知道孩子更喜欢亲妈，到时候她主动要抚养权，孙女又改口了，她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作为褚家的亲孙女，她一直带个外姓也不太对。 所以最近她在想办法给孩子的户口上到家里，顺便把姓给改了。 改姓简单，但迁户口的事情没有沈家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 周一。 沈枝因为赶稿熬了两个通宵，此刻昏天地暗的，脑子里只装了一件事就是安全到单位。 一进办公室，就听见两位老前辈在激烈的讨论报纸上的文章。 连她混沌的脑袋里也塞进几个关键信息。 放下一堆稿，沈枝走过去果然是自己周六早上投的。 看到这篇稿子又选上了，沈枝乐呵地开始整理稿子。 以前她不是追究到底的责任，现在心里积攒着一肚子气没地方发，这三个人是撞枪口上了。 沿袭了上次的热度，很多人都没想到这事儿还有下文，见一个小姑娘被三个壮汉为难。 不少热心肠的市民向上写了检举信，这一次她讲三人描写得更加详细，连姓氏都抖落出来了。 有心人只要稍微一去了解，就能找到这三个人是谁。 中午午休，沈枝突然被常主编叫走。 被叫过去的时候，沈枝就隐隐察觉到了应该不是为了译稿的事情找她。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沈枝孤身一人来首都，还是她牵头的，常丽就做好了一直帮衬她的打算。 她刚刚才知道那两篇批判意味极强的新闻稿都是出自她之手。 “主编，我能解决就不麻烦你。” 常丽摇摇头真感觉不可思议，自己手底下的人都被国安局带走了她居然现在才知道。 更不可思议的是，国安局大领导亲自带着人上门赔罪，现在指明要看见她。 “你啊你，下次不许这么莽撞了，你是聪明但是强权有时候是老百姓碰不得的。” 沈枝点头应下，跟着常丽去了另一栋办公楼。 就在老板办公室，国安局的来了五六个人，在等着沈枝的到来。 原本常丽在进去之前就跟她嘱咐好，谦卑一点，领导说的话，顺着给他们台阶下就行。 答应的好好的，但进去之后沈枝冷着脸，直接坐到了领导正对面。 “这位就是沈枝同志？” 沈枝抬手，“废话别说直奔主题吧。” 大领导见她性子直爽，没有在寒暄，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来意。 “他们三个我已经好好批评教育了之后三个会停职留薪，让他们好好思考反省，就是沈枝同志能不能再登报，表态澄清一下。” 果然是大领导就是知道为大局考虑。 可惜沈枝已经给过他们两次机会了，此次都被这些人直接忽视，真当老百姓是好欺负的。 “第一，是你们单位管教不当，要登报也该是你们单位登报当着百姓的面表明你们单位的态度。” “第二，我这段时间的工作和生活受到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三位上门威胁我的事情我可还历历在目呢。” 见沈枝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大领导赶忙答应，“这个说的是，一会儿我就让他们三个人去办。” “停，我第一点的意思是以你们单位的名义面向社会向我道歉，不然我不接受。” 局长啧了一声，笑得很勉强。 常丽和老于在旁边心扑通扑通的，替沈枝捏了把汗。 “你说的是，我刚才考虑欠佳，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这块你看着怎么补偿你呢？” 好歹也是个职扬高手，沈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方在把问题抛给她。 弄不好到时候反扣她一个讹钱的名头。 “这个就看三位和局长的考量了，毕竟我也不是那么内部人员，财务支出这块实在是需要的话，可以去问你们单位财务。” 这下领导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这个三个蠢货给他惹了个大麻烦。 他之后晋升无望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还不快走。”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消失，常丽才拍了拍呆滞的老于。 两人相顾一笑，便没有下文，常丽带着沈枝离开。 第123章 不是他 沈枝站在围栏外，看着女儿在里面和小朋友玩游戏。 她有样学样，语气不明，“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相信我，我的外语都是自学的，和境外势力没有关系——” 她还故意拖长尾音，让林瀚深受打击。 “你不就是靠着家里有关系进去的吗？不然就你这种人品和脑子也能进外交部，那我们国家内部体系不是没救了？” 她字字珠玑，让林瀚开始后悔自己的刻板印象所带来的后果。 “对不起，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怀疑你了。” 沈枝瞟了一眼身边的褚随，他一直紧盯着孩子。 这样她才放心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林瀚，“既然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让人给我使绊子？” 林瀚不解，“我确实写举报信了，但我林家人向来做事光明磊落，你说我给你使什么绊子了？” 她狐疑道：“不是你让人在翻译部调换主编给老板的定稿？” 林瀚突然轻松了，“看来不止我一个人看你不顺眼，你看得罪人了吧。” 旁边久久未语的褚随这时替林瀚解释，“不是他干的，你仔细回想一，认识的人谁最有嫌疑。” 这就奇了怪了，她原以为今天一下解决了两件事，但没想到会这么复杂。 “我都没来过首都，认识的人也就单位里的那几个不过现在都可以排除掉。” 林瀚随口来了句，“你之前不是来过一次吗？还在褚家待了好几天，忘了？” 沈枝抬头，看向褚随，不过并不是怀疑他。 “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 对于褚随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不过褚家人，除了陈丽娟，基本上对自己没有太大的恶意。 可是她来首都这件事，只有她和常主编知道。 连褚随都是不清楚，唯一的可能就是林瀚，毕竟他和常主编的关系不错。 “你跟谁说过我吗？” 林瀚下意识就拒绝“之前不排除，最近我可没提过，除了褚随。” 她沉默着走到出口，去接女儿，任凭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还会有谁能和她产生利益冲突。 沈宁主动牵起妈妈的手，指向远处的游乐设施。 沈枝拉回思绪，将忧思抛之脑后，现在不是该烦恼这些的时候。 这个年代的儿童乐园，已经能看到是后世乐园的雏形，不过好多设施都不太安全。 沈枝拒绝了女儿的要求。 因为妈妈的拒绝，她感到很难过，趴在妈妈肩上哭了起来。 还是后来的褚随发现了她的眼泪。 “怎么了？刚才有小朋友欺负你吗？” 沈枝把孩子转了一个方向，这才发现女儿哭了。 她这个当妈的一下就明白了大概是刚才自己拒绝她的要求，她伤心了。 不过沈枝并没有因为女儿的眼泪妥协，安全隐患太明显，她不想因为一时的不愉快，赌上安全问题。 “那个地方太危险了，咱换一个玩好吗？” 褚随朝身后看去，“我抱着她坐吧，你在外面看着。” 沈宁听爸爸这么一说，立刻就跑到她那边，不要妈妈了。 她想不通一个普通的项目，居然对女儿有致命的吸引力？ “行吧，你千万抱紧她不能放手。” 沈宁特意跑到上次和哥哥一起坐过的位置。 她想哥哥了，但是不敢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和哥哥见面。 他们一起玩的扬景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哥哥没出事儿，他们在儿童乐园里尽情的玩耍。 圆盘开始旋转之后，褚随抱紧女儿，几分钟后感觉到手指处传来的湿意。 “宁宁怎么哭了？是不是太快害怕了？” 没有犹豫褚随立刻叫停了这个设施。 抱走孩子之后圆盘又继续转起来，沈宁伤心的看着那个空空的位置，她明白哥哥回不来了。 窝在爸爸怀里哭个不停。 儿童乐园有孩子哭，很正常，刚才还走过去一个被母亲教训的调皮小孩儿。 但沈宁哭得太可怜巴巴了，让人路过都忍不住看一眼。 沈枝悄声在褚随耳边说了句话。 褚随点头，两人一起走出了儿童乐园。 “你带她先回去吧，记得多陪陪她，家里没人可以给我送来，还有上次我的请求，请你再考虑一下，也是为了你今后的家庭和谐，你们要小孩的话最好把宁宁给我。” 褚随抱着孩子侧身，背对着她。 “还请你不要随意揣测我之后的生活，我只说一遍，今后我只会有宁宁一个孩子。” 沈枝不语，心里是不相信的，毕竟这么大的家庭加上产业，一个女孩儿在这种传统家庭当中势必是比不上男孩儿的。 更何况黄永佳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姑娘，看她之前对孩子的反应不像是不喜欢孩子的人。 更别提她对褚随用情至深，肯定不会甘心不给他生一个。 沈宁这会儿哭睡着了，沈枝也没了心思再带女儿一起玩。 她猜测，女儿大概是想到哥哥了，不然不会哭得这么厉害。 下次还是选个好一点的地方，以免她触景生情。 因为意外一个六岁小孩忧心忡忡，心里装着事儿不跟父母讲。 小小年纪脸上就带着心事儿。 沈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第一次当妈妈，但意外不会体谅她，说来就来。 …… 褚随抱着熟睡的女儿回家，将她放到床上之后，安静离开，突然又工作，他便嘱咐周婶儿看着。 “去吧，我注意着。” 近段时间，老两口身体状态不好，褚随送他们去了疗养院，养身体。 家里就只有周婶儿一个人看着褚父褚母和褚赐三口会过来住两天。 在他开车离开不久，外面就下起了小雨。 “周婶儿！你的衣服床单！” 外面一声吼，周婶一看窗外，吓得赶紧拿着衣篓出去，把今天刚洗的一大堆床单被罩收回来。 褚家的院子还算宽敞，晾晒衣服很方便。 周婶前脚刚去院子，沈宁就醒了，梦到哥哥被洪水吞没，还有裴叔叔也没了，她吓得大哭，管光着脚丫出来找爸爸。 哭着从二楼下来，家里没一个人，客厅里回荡着她的哭声。 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反而从一楼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第122章 上门 其中那个小年轻觉得沈枝太不识抬举了，他们队长都亲自道歉了，她还不知足。 “沈枝同志你别太没眼色了，队长都给你亲自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果然不是真的知道错了，只是怕了。 这次她不治治这个小年轻，她就不姓沈。 “哦，小同志别生气，我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报社，解决这事儿，别动气。” 她表演的害怕，可谓是生动形象。让自己人的心一下踏实落地。 果然人还是欺软怕硬，刚才的态度真给她脸了。 见沈枝点头哈腰的模样，那位领头人叮嘱了几句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沈枝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回到住处之后连饭都没来得及去吃，便坐在书桌前开始发挥自己的真正实力。 四五百字的小新闻稿，很快就被她写了十多篇，还是用了上次的化名。 相信报社看到这个名字一定还会凭借上次的热度，再登一次。 而且这次的大标题比上次更有看头。 …… 周六。 出版社休息，沈枝按照褚随给的地址，找到了上次孩子们口中的儿童乐园。 不过因此想到乐乐，一路上她脸色沉重，没有笑容。 褚随在这周的某天下午打电话，告诉她以后每周六都可以带着女儿出去玩一天。 虽然她对陈丽娟好感全无，甚至带着些许恨意，但褚随能主动找她，对褚随从无感到多了些感激。 此时，褚随已经带着宁宁在儿童乐园门口等候多时。 除了沈枝，还有一个林瀚没来。 褚随蹲下身，“宁宁以后每周都跟来妈妈一起玩好不好？” 他顾虑到女儿，同时也有自己的打算。 沈宁打量了一下爸爸脸上的表情，确定无误之后才弱弱点了一下头。 褚随扬起嘴角抱起孩子，“宁宁，以后有爸爸妈妈跟你在一起，你要大胆一些妈妈很希望你能说话。” 沈宁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目光向四周发散寻找妈妈的身影。 十分钟后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父女俩的视线当中。 沈枝整个人比起上半年憔悴不少，大半的心思也都没了。 随意套了个大衣背着包就出门。 包里装着给女儿买的礼物。 “宁宁！妈妈抱。” 沈宁没伸出手，但此刻抱着她的褚随能感觉到女儿将身体往妈妈那边靠。 果然还是更爱妈妈，她选择跟奶奶回来就显得更加可疑。 “谢谢你，走吧。” 褚随说过他要全程跟着，沈枝是为了女儿，他来不来都无所谓。 “等等，还有一个人没来。” “谁？如果是你家人我不接受。” 明白她的顾虑，褚随安抚道：“别急，不是我家里人，是一个朋友你认识。” 沈枝下意识就以为是孟燃，但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人还没来，她没了耐心。 “我现在带宁宁进去，你后面来吧。” 褚随看了眼四周，“哎！来了先别进去。”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朋友居然说的是林瀚。 她对林瀚没什么好印象，一点也不像是林委员的孙子。 “叫他干嘛？” 褚随没说话卖了个关子，等林瀚走到近处之后，他才开口道：“林瀚之前对你有些误会，来跟你道歉。” 一点都没准备好的林瀚，被好兄弟推上前台。 “那个……之前对你有些误解……不好意思。” 沈枝以为是多年前，她带着公安上门的事，摆了摆手，毕竟她和女儿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不能被不相关的人浪费。 “你说清楚，什么事儿。” 褚随在旁边冷声威胁，林瀚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就……就误会你是间谍的事情。” 这一句话直接让沈枝转过身，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半响之后发问道：“所以是你写信向国安局举报我？” 林瀚头偏向一边，勉强算是动了一下脑袋。 不过下一秒他刚想嘴硬解释，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 接下来是两巴掌，三巴掌，四巴掌…… 如果不是抱着女儿，沈枝可能还会继续打下去。 褚随站在一边冷眼旁观，顺便阻止一个上来调解问题的好心群众。 上百个人看热闹似的盯着看，还以为是什么家庭矛盾。 “你过分了，哪儿有打人脸的？” 林瀚倒是看不出来有多生气，揉了两下红着的脸，沈枝的力气算不大，但也用了七八分的力气。 他的脸又红又肿，还带着巴掌印，非常滑稽。 “你说凭什么污蔑我？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给我的生活和工作带来的影响怎么赔？” 褚随见远处有几个公安朝这边走来，便给两人使了个眼色，“进去吧，人多。” 沈枝正在气头上，但理智尚存。 三个大人一个孩子，被全扬的目光所吸引。 褚随原以为林瀚只是单纯怀疑，没想到居然莽撞的写了举报信。 “国安局的人没拿你怎么样吧？” 沈枝阴恻恻道：“没怎么样，就是扣着我的手，给我押到审讯室问我一些问题，昨天还上门威胁我来着。” 她说得很轻松，但一女人被三个壮汉为难，她根本就没有赢的机会。 好在对方的身份已经这件事的舆论带起来，不然她只会一直处于弱势地位。 “你这次错得太彻底，自己想办法弥补。” 到这步林瀚还不死心，“你真有这么强的学习能力，高中成绩怎么还在及格线边缘徘徊呢？还有……” 沈枝抬手打断，“你一个上过大学的人，既然不明白士别当刮目相看这个道理吗？还有人不是一成不变的，要用辩证的眼光看待事物的发展，这都不懂，你现在的工作是靠林委员混的吧？” 她不清楚，但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原本都想离开的林瀚，因为沈枝的这一句质疑，在原地恼怒。 不久追了过去，想解释自己的职位不是靠关系上去的。 他越着急解释，沈枝就越不相信，还时不时贬低他的水平。 事实证明，火烧不到质疑者的身上他永远不知道痛。 沈枝很聪明的提出一个点，让林瀚明白他对自己的质疑是错的。 第121章 举报 但又不得不了解心里这这一桩烦忧。 身为国家培养的人民公仆，他尽职尽责，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疑点。 “林瀚你很可疑，快说别逼我动手。” 褚随这咄咄逼人的样子，也知道是随了谁。 但转念一想他又对沈枝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褚随作为退役军人，多少懂法。 想必他不会因为沈枝是孩子的母亲迁就隐瞒。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严重怀疑她已经被境外势力策反了，是被收买的间谍，专门向境外势力输送政府机密文件，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但她会好几门……” 听得不自觉蹙眉的褚随，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你还是休息几天比较好，不然脑子该坏掉了。” 林瀚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我就知道跟你说你不会相信，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他说完就想离开，褚随赶紧拦住。 “你最好是别找沈枝麻烦，在怎么说她也是孩子的妈妈。” 林瀚啧了一声，“孩子妈会把孩子害死？我都问清楚，如果她当时选择原路返回就不会发生，老爷子也不至于现在还打不起精神。” 因为这短短两句话，褚随难得的黑了脸，一看就是动怒的模样。 “哎！你什么意思，可不能动手。” 两人一起长大，他比谁都了解褚随下一秒要干嘛。 这明显就是想揍人的前兆。 他寻思自己也没说错话，怎么褚随就动怒了。 “我不敢了，下不当你面提孩子。” “那是意外，你以后要是在敢说沈枝的一句不是，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的心思最好趁早给我放下，从今天还是不允许你去打扰她。” 褚随红的的眼眶，昭示着他不是说笑，认真的态度，他好久没见过了。 林瀚小声嘀咕道：“给你生了个孩子而已，至于这么护着吗？” 况且以他了解，褚随并不喜欢沈枝。 难道是害怕孩子以后长大了怪他？ 猜来猜去，也只能这么解释。 如果换平常的小事儿他也就听褚随得了，但今天这事儿可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褚随这不是小事，我这次可不能给你面子，我会继续查下去的。” 见他还没有放弃的打算 ，褚随破天荒地对着朋友撒谎，“我以我八年的军旅生涯来保证，沈枝觉得不是间谍，况且我和她生活这么久都没丁点儿察觉，你要是在一意孤行下去，我就叫沈枝举报你了。” 林瀚听到前面几句话还沉思了片刻，但最后一句话没绷住，“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 “我再说一次，不要去打扰她，如果要举现在这个架势你可以连我一起举报了。” 林瀚指着他，气到说不出话来，“你不会是被沈枝迷惑了吧，果然美色害人！”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殊不知接下来才是令她头疼的。 他刚坐下喝了口茶，褚随在另一边冷不丁道：“周末跟我和宁宁去儿童乐园一趟。” “我拒绝，我可不会带孩子。” “‘不是让你带孩子，去给沈枝道歉，你怀疑她。” 此刻的林瀚彻底破防，就没见过胳膊肘往外拐的发小！ “你什么意思，现在我这个发小也比不上一个无关的女人？” 孟燃在外面偷听了好久，见情况不对劲，当即便打开门进去。 拉住林瀚，“林哥，来坐别激动，好兄弟可不能伤了和气。” 林瀚自以为处处为了发小考虑，结果他反过来让自己去给一个漠不相关的女人低头。 “你……不会喜欢上那个乡下丫头了吧？” 孟燃听这句话可有点不高兴，“林哥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这分明就是对前嫂子有意见。” 他怎么可能会没意见，当初收到褚随信件的时候，直接气到跳脚。 “那个女人现在收敛了，也不代表她是好人，当初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褚随入赘进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家庭还各种贬低他，还被迫和那个女的发生关系，这些你都忘了？你不会疯了吧？” 孟燃倒吸一口气，入赘他是了解三分，后面的事他是一概不清楚。 “我去，前嫂子看不出来这么生猛啊？” “闭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她现在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请你宽容一些，不要带着刻板印象去看人，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林瀚现在只想掐人中自救，当时他来的那几封信，光是看文字都能透出他当时的怒火。 果然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好好好，这事儿我就当没看见，但最好她以后别在我面前露出马脚，不然我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他转身往门口走。 褚随贴心提醒道1：“记得周末早上九点半，儿童乐园门口见。” 之后就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响彻整个楼层。 而留在原地的孟燃一副吃瓜没吃够的神色。 “哥，没看出来前嫂子以前居然是这种女强人啊？” “看够了，就下班，当然如果你想加……” 班子还没开口，孟燃就麻利的跑开。 此时此刻另一边。 沈枝被当初带走她的那三个国安局成员找上门。 “哟，这次是掌握充分证据来抓我坐牢的？” 她的阴阳怪气让三个大男人无地自容。 不过为了保住工作，必须拉下脸来道歉。 “不好意思沈枝同志，上次是我们没搞清楚冲动了，对你态度不好，请你原谅我们。” 话落三人整整齐齐的在狭窄的楼道里羡羡向她鞠了一个躬。 沈枝厌恶不分是非的人，当然更讨厌的就是在背后陷害他的那个黑手。 合理怀疑和出版社雇佣白辉对自己使绊子的是同一个人。 “沈枝同志请你原谅我们，只要能登报表示谅解，你有要求尽管提。” “这样啊……我要知道给我写举报信的人是谁。” 说到这儿三人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说话。 沈枝勾唇一笑，“原来是认识啊，这不好办了，直接告诉我是谁，我明儿一早就去。” 可等来的是三人的一致否认。 第120章 文章 小郑倔强的擦掉眼泪，“这都是我该得的，我不该因为急需钱就去做伤害你的事情，丢工作是我应得的惩罚。” “嗯，我不会轻易原谅你，还有我没丢钱，为了诈你们，我原本想的是，如果你主动找我，我明早上就去常主编那儿举报你们，顺便报公安，但是你来了说明还有救。” 小郑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 沈枝现在还想搞清楚一个问题，就是她第一天来办公室看到她心虚的样子是为什么。 “我没来出版社之前，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小郑下意识就否认，“不是我干的，是白辉，主编让他给你寄包裹，结果他拿装错了，硬说是我干的，我说不过他……” 沈枝光是听着就来气，小郑这个软柿子，一点脾气都没有，任人拿捏，气得她乳腺不通。 “小郑你给我记住，从今天开始他要是再威胁你就直接骂回去，要是让我再看见你跟个鹌鹑一样唯唯诺诺的，我就把把你做的事情都抖出来，让主编开除你！” 小郑这会儿沈枝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沈枝姐你说，你的意思是不揭发我了？” 沈枝转过身去，“当然不是。” 她话锋一转，“我只不过是不想让白辉死得这么简单，还有你必须将功补过，帮我做事。” “嗯，姐你说我一定办到！” 沈枝在她耳朵边耳语几句，小郑已经泪流满面了，看沈枝跟看亲人一样。 “谢谢你沈枝姐，只要不开除我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 说到底小郑这个人是发自心底的善良，如果她的父母遇上稍微自私一点的儿女，早就不管了。 跟别说每天尽心尽力的照顾。 狗急还跳墙，更何况沈枝现在需要一个能抓出背后大手的人。 只是简单的把这件事儿告诉常主编让她开除小郑和白辉。 往后还会有更多的小郑和白辉来对付她。 因为抓出两个捣鬼的人，沈枝忘了自己激情一晚上，写出的稿子。 已经有报社发表出来了，就在今天早上，还有几家报社准备发在明天的早报上。 …… “现在的年轻人是真大胆啊，想起我们那会儿也是这样。” 清早，老牛和老徐拿着一份报纸正在讨论上面的文章。 “是啊，不过这国安局也真草率，怎么能这么诬陷一个小姑娘呢？” 沈枝今天起晚了些，是最后一个到的。 她到的时候，老牛和老徐早就投入工作，没有继续讨论她匿名投稿的文章。 多少年前沈枝曾经给公司做过一段时间的公关，道理相通，反过来便是一篇噱头十足的新闻稿。 沈枝坐下，把柜子里的东西全都转移到另一边，再把钥匙扔进去。 按照小郑说的她脚下这个柜子的钥匙已经被白辉偷偷去外面配了一把。 不能继续装稿子了，这边这个柜子的钥匙她得装好不离身。 上半天她和小郑没什么交流，害怕这姑娘胆小，到时候再白辉面前露馅。 吃完午饭，沈枝有个问题请教老徐，便拿着稿子走到他的办公桌旁边。 放在书堆上的报纸敞开着，第二版的几个大字让她找回了记忆。 “这不是……” 老徐看了一眼，“你认识这个匿名投稿人？” 沈枝马上摆手否认，“我的意思是我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拿我们老百姓当日本鬼子整，真以为单位是他家开的…” 老徐年纪到，这种事儿常见，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真不把我老百姓当人看，态度简直恶劣。” 还好她脑子转得快，下次不能嘴比脑子快了。 沈枝暗暗庆幸，有想到果然被发表出来，她文章中描述了几人的大特征，只要国安局的领导稍微用点心，想必三个男的，一定会被找出来。 沈枝猜没错，她这波理利用新闻媒体的方法简直不要太厉害。 当天早上就有国安局的人看到了，把这件事往上报。 问了一下保亭，好多家报纸都上了这篇怒气满满的文章。 甚至是昨天的报纸上就有了。 这下想必其他单位更甚上级领导都会看见。 他立刻下令将这三个人找出来。 文章中关于三个人的描写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根据身形和说话口音以及外貌，很快就将这三个人给找了出来。 但没想到这件事还能和另外一个人产生联系。 不过举报信确有其事，也是走正常流程，不过这三个混小子对人家太不客气，急于抢功。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亲自上门道歉，求得原谅，到时候登报澄清。 这边国安局高层领导刚把相处解决办法，上级领导的电话就来了。 劈头盖脸的给骂了一段，要求他们从上到下整改。 沈枝的那篇报道不止吐槽了三个不干实事的男人，还有整个单位的不作为。 这边林瀚也看到了报纸，加上前段时间他叫来的两个国安局的朋友联系了他。 他也没想到沈枝居然能反咬一口，让国安局的人反过来给她道歉。 林瀚不死心，想了想现在唯一能获取信息的就是发小褚随那里。 两人一起生活过，说不准露出过什么破绽。 今天除了报纸上这篇犀利的文章，还有一件让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事情。 褚老将军的孙子要结婚了。 当然只是这样的话算不上新闻，但他的大孙子可是太阳地产的大老板。 这一家人从老到小都不简单，结婚对象还是相城大老板的千金。 听说那边放出消息，结婚那天会在必经之路上撒红包，只要路过的人都有份。 就算是去凑热闹，大家也想去，更别说还有钱能拿。 所以这事儿很快就传开了。 褚随并没有让人张扬结婚的事情。 这个手臂一看就是黄老板的做派，当街撒钱也不怕引起骚乱。 “老板有林先生找，让进来吗？” 秘书进门通报，褚随点头。 林瀚开门见山，“你跟我说说沈枝这个人，我想了解一下？” 褚随挑眉，“你了解她干吗？” 第119章 相信你 小郑摇头，“我都说了我没有，你凭什么说是我拿的？当时我打开抽屉的时候可没看见有钱。” 白辉抱着手，睨了她一眼，“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你既然拿了就早点还回去，免得闹大了波及到我。” 小郑被白辉的话一刺，心里顿时冒出三丈火，“白辉你根本没有资格怀疑我，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 对比之下白辉显得镇定自若，“你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同样都是拿钱办事儿，有什么好计较的。” “可我……” 小郑说到哽咽，她是有苦衷的，白辉才没有苦衷，他就是想要钱。 她要救命的钱，白辉呢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可一想到沈枝的钱被偷，两人争辩到最后，心里还是发慌。 这一环扣一环，要是查出来另一个必定会受牵连。 白辉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开口道：“小郑，你最好有点眼色，要是我被牵连了，你妈的救命钱可怎么办啊？” 男人笑得恶劣，让小郑气到眼红。 “你们不是说，只要我帮你拖住沈枝姐，就借给我三百块钱吗？你不能这么不讲信用？” “叫得真好听，你的沈枝姐知道你在背后害她吗？” 白辉根本不给小郑反驳的机会，接着输出。 “哼，是你妈的命重要还是信用重要，你要是还想借就赶紧把钱拿出来，主动去找沈枝承认错误，免得牵连我。” “可是……我真的没拿，你相信我，我昨天发了工资刚把钱买了药，身上没几块钱了。” 白辉可不是什么好心人，“到这步了还不承认，你这种穷鬼不是为了钱才和我交易的？反正我限你今天之内把钱还上主动去承认，不然医院那边我可不管了……” 说完，白辉决绝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小针无力地坐在石凳子上。 身边的同事都被她借怕了，亲戚更是不会借。 如果不是母亲住院，需要钱手术，她也不会找上白辉，答应和她狼狈为奸，陷害沈枝姐。 这会儿正是工作的时候，这条小路几乎没什么人。 她哭泣的声音跟鸟叫比起来还是太明显了些。 听了一半天沈枝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段日子，小郑总会用一阵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多半是摆在面前的现实和内心的道德感在打架。 也就是说当初她第一天来办公室的时候也没看错。 但之前她们并不认识，这是为什么？ 沈枝回到楼上，白辉居然没回来。 她在等，如果小郑能自己告诉她，那她便不把这件事告诉常主编，留她和家人一条活路。 如果她一直不说，那就别怪她一锅端了。 按照白辉话里的意思，他是拿钱办事儿，谁会针对她？ 沈枝想一下午，头皮都想破了也没想出来。 她不记得自己在首都有惹到过谁，也没和其他人有过节。 依旧是最后一个下班，沈枝丢钱的事情，大概是通过老牛传到了主编耳朵里。 她还特意过来了解情况。 沈枝悄声跟她说了自己的主意，常丽点头表示了解，放下心之后便提前离开。 分开后沈枝先是去了菜市，今天晚上准备简单吃点。 但回程的路上总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加快脚步到住处后才松了口气。 做饭时，门被敲响。 能来找他的除了主编就是表弟，热切的打开门结果却令她意外。 “小郑？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哦，沈枝姐我……我跟主编打听的……对不起其实是我跟着你后面来的……” 小郑本身就胆小内向，加之心里的压力，现在头都快压到地上了。 沈枝看不惯她这副样子，“把腰杆挺直，看着我，有话进来说吧。” 倒了杯热茶放在她面前，沈枝也坐下看着她。 果然她还是没看错人，小郑先哭了一会，之后才开始慢慢道来。 在沈枝来之前，小郑的母亲已经生病住院了，后来几天连续恶化，她存下的一点钱全搭进去了还不够。 但身边的亲戚朋友甚至是常主编她都借过，还没还完，她也没脸再借了。 不是从白辉那儿打听来的消息，知道她母亲住院，甚至主治医生还是他亲戚。 在白辉的帮助下，医生同意帮她们拖一段时间，让她凑药费。 这时候也是白辉凑上来，向她伸出援手。 小郑平时和白辉的办公桌面对着，免不了有交流。 但她总觉得白辉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极少跟他说话。 见白辉如此大度，她还曾经在心里唾弃过自己用有色眼镜看人。 谁知道这才只是她踏入深渊的第一步。 原以为只是找点小麻烦，譬如打开关紧的窗户，让沈枝的稿件全部打湿不能要。 她没想到更坏的还在后面，当初给白辉拖延时间，她以为的干坏事就是搞点小破坏。 直达那天大老板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他才明白了白辉干了什么。 肯定是趁她拖延时间的时候，偷偷拿沈枝柜子地钥匙，偷了模型，去重新配了一把。 在大家都放假的时候，找人把假给换了。 当初常主编是怎么夸沈枝译稿的她还历历在目。 沈枝几次都没当回事儿，但她心里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直到这次白辉让她去把沈枝的稿子再换一次。 她去的时候没找到，也没见到钱，就是没得逞的这一次，她突然要追究。 还说要去找保管钥匙的大妈调查。 这让她乱了阵脚，加上白辉白天说的那些。 她再也经受不住自我拷打，所以会在下班之后偷偷跟着沈枝过来。 “沈枝姐，我对不起你我先跟你说清楚，明天我会自己去主编那里，把白辉指使我做的事情，全都事无巨细的讲出来，还有我真的没有偷你的东西，我知道我穷你可能不相……” “我相信你。” 沈枝抱着手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小郑。 小郑听到这话突然抬头，“谢谢你沈枝姐，你放心常主编知道了一定会开除我们的，到时候就没人在背后陷害你了。” “你丢了工作，以后怎么养家？” 第118章 进贼 挣扎无果，沈枝被扣在车后座的中间坐着。 她要求再看证件，对方公事公办，拿出见证让她仔细甄别。 “沈枝同志不用怀疑，我们一会儿就进国安局，如果你真被策反了，最好如实交代，避免受苦。” 她被气笑了，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存在扰乱了剧情，才会有一桩又一桩的倒霉事儿找上门来。 心里正得发邪，除了一些无力感，她并未因此担心。 “你们最好能拿出实质性证据证明我是间谍……” 她的话没说完，如果不能证明他们又乱抓人，这次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暗害她。 十分钟后，车辆平稳停靠马路边。 手被扣有些不舒服，沈枝慢悠悠地走到对面。 一看大门口的牌子，还真是国安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绑架撕票。 被带到一个正规的审讯室，沈枝坐在观察了四周一圈，“不是要调查吗，有想问的就问，我说拿不出证据你们几个就惨了！” 她人看起来好欺负，但说出来的话却气势十足，还真让其中一个心里有点子怵。 “我们既然敢请你来配合调查，就已经对你做了详细的背调，现在有个很大的疑问，只要沈枝同志你能证明，一切都好说。” “你来自赵家村，高中肄业，英语成绩基本在及格线左右徘徊……” 沈枝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被抓了。 这个年代间谍很多，大多都是受过专门的培训，会几国语言不足为奇。 她闭上眼，很快睁开，谁都会有马前失蹄的时候，只要她认真回答不给他们挑错处的机会，应该不成问题。 这一小段时间，沈枝的头脑酝酿着风暴。 “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是从何学习的，又是怎么进的政府单位，进去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这问题她就来气，这不摆明了把她当间谍问话吗？ “第一我的会的几门外语都是在原先的基础上，自己到书店买书自学的，还有一些收音机磁带。第二我请问你们作为国家公职人员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是在？” 其中一位年轻一点的男人，急道：“我们只是请你配合调查没有抓人，请你这位女同志注意措辞。” 沈枝从后背绕了一圈，把翻到前面，“配合调查需要扣这个？” “小王去解开。” 领头的男人发话，沈枝很快便活动起自己的手臂。 沈枝的话无错处，但依旧是漏洞很多。 “可那天我们找专业人士问过，你的口音可不像是自学来的，这你又怎么解释呢？据我们调查，你可从来没出过国。” 沈枝心里庆幸不已，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这个，你们可以随便查，我在前单位的时候有个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叫凌雪，她曾经留洋四年，我是跟她讨教的。” 男人翻了资料，看到凌雪那一栏，在看了眼她的背景资料，心里总觉得不甘。 “你……” 突然问不出来了，仅凭这几点，他们确实没办法治沈枝的罪。 “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沈枝起身看着明显底气不足的男人，“还有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没，这次你们别想轻易就算了。” 这次谈话，沈枝来的时候很狼狈，走出国安局的时候走路都带着一阵风。 好不容易到家，原本想补稿的，被这群人一觉和她可没心情做这些。 连忙写了一篇新闻稿，打算明天把各家报社都寄一遍。 这个时代的报社可敢说真话，通过报纸辩论吵架的大有人在。不像后世因为某些原因，正面报道居多。 沈枝写完，已经是深夜一点多，看着自己长达一千多字的稿子，她满意睡下。 第二天一早，她跟打了鸡血似的，把知道地址的报社通通寄了一遍。 内容就是“人民的公仆如何利用职权戏弄人民” 她的标题醒目，内容也极具冲突，多半会有报社发出来。 况且这种情况在社会中不少见，多少会有人产生共鸣。 沈枝就像是坚韧的小草，越是环境恶劣，越能激发出她的斗志，把压在头上的大石头彻底顶翻。 照常上班，她不想打断自己的计划。 但坐在位置上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位置被动过，书桌上也有翻过的痕迹。 自己昨天最后走，今天最早来，也就是说期间有人来过。 她没声张，空闲时间去保管钥匙的大妈那儿问了一嘴。 她说自己丢东西了，大妈热心的帮她翻找起翻译部的钥匙记录，她上头那个，写着郑琪。 “大妈您还有印象吗就是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姑娘。” “你说那个腼腆的姑娘是吧？对就是她我记起来了，说是东西忘带了，六点的时候来过一趟。” 沈枝眉心紧拧，她不想怀疑小郑，但是她为什么要翻自己的桌子呢？ 带着疑问，沈枝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小沈你这是咋了？失魂落魄的。” 沈枝脑子转得很快，“牛叔，我下个月不知道该咋办了，昨天发工资我给忘在抽屉里了，回到家才发现，刚才我一来就翻抽屉没了，按理说我最后一个走，第一个来，钱丢不了……” 她适当的沉默，让老牛替她把接下来的话补充完整。 “也就是说，办公室进贼了！” 牛叔一句话，让其余几个人都开始检查自己的东西。 只有小郑心跳得不正常，白辉在桌子底下踢了小郑一脚，给她使了个眼色。 在半个小时里，两人先后出了办公室。 在刚才沈枝就想到了那个不正常的下午，她猜测可能是小郑和同伙，但不确定是不是白辉。 毕竟当时白辉可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办公室的。 但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两人走到楼下，一处没人的地方。 沈枝站在楼上，见两人往一个方向走，最后消失不见，她不疾不徐地出了办公室找过去。 刚到就听见两人小声争吵的动静。 第117章 解除 门口站着个人。 “沈枝，是我。” “常阿姨，您怎么在门口等我？” 常丽没有事先说白天她走之后办公室发生的事。 询问起她下午的表现如何。 “挺不错的常阿姨，外宾先生还夸我了。” 听到这话，常丽嘴又扬起来，心重重落下。 “沈枝，那天定稿之后，你应该没拆开过文件袋吧？” 这话一出，沈枝的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没有，我一直锁在下面柜子里的，没打开过。” 这可不好办了，如果没人看见，岂不是没办法证明沈枝没有找人替她翻译。 即便能证明她有那个能力，还是会有锅从另一边扣过来。 总而言之这次像是个死局，推着她往悬崖边走。 常丽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沈枝。 但她相信沈枝不会做这种事，即便后面不能证明她也要保住她。 这也是为什么她和老于会发生争执，但办公室的花瓶确实是不小心摔的。 两人争辩地面红耳赤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地，手也是捡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常阿姨谢谢您，不过没有人证物证，确实难以证明，这事儿容我想想。” “嗯，你不必烦恼这件事儿，老板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他不会再找你麻烦。” 送走常丽，沈枝一边收拾自己，一边回想。 就连晚上做梦也是这件事。 不过她没想到对策，便当做事情没发生，到时候仔细观察。 嫌疑最大的也就和自己同部门的同事了，虽然谁看着都不像坏人也没有动机。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 当她神清气爽地走进办公室，大家不免替她抹一把汗。 进来便问她知不知道昨天的事情。 沈枝点头，“知道，不过我有常主任撑腰，老板不会拿我怎么样。” 她说这话，可是早上打了电话征求过常主编同意的。 这招叫引蛇出洞，毕竟对方的目的显然是赶她走。 没得逞，对方势必会再来一次。这次她提前准备好，等待对方露出马脚。 她把这句话说出来，没人接话，沈枝扫了一眼办公室，坐下工作。 其余四人见她和往常一样没受影响，几人窃窃私语起来。 心里想的和说出来的话可完全不一样。 “沈枝同志运气可真好，听说昨天主编为了保住她在办公室和老板打架，手都流血了。” 这个谣言传播速度太快，他们都听了好几个版本，不过常丽受伤是事实，对门好几个都看见了。 午休时间。 沈枝吃完饭没有休息，自己修好的稿子不见了，这会儿她得加紧补出来。 说实话如果有台打字机就好了，一边修一边复印也不至于她还要重补这十几万字。 这个时代招专门的打字员，她没机会碰。 “沈枝姐你不出去休息会儿吗？” 她忙得抬不起头，“不去了小郑，你去吧，我还忙着把先前那份稿子补上。” 小针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捏着新买的外套衣角，嘴巴紧张的抿成一条直线。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那好，我先去了。” 这会儿休息，出版社的大院里人多，有下棋的，吹牛谈天的。 小年轻则坐在一起商量周末的行程。 小郑太过内向，来出版社两年几乎没什么朋友，加上她下班之后就要马不停蹄的去买菜回家做饭照顾父母，没有一点私人时间。 “哟，小郑这是发财了哪来的钱买新衣服啊？” 对门的一个同事，突然看向她调侃道。 她紧张地抓着衣角不敢看对面，支支吾吾道：“拿……工资买的。” 对面没有恶意，见她一直一个人待着，调侃两句。 “我还有事，你们聊。” 她走的很快，但不是回办公室的路。 “你说这丫头都二十好几了，还这么内向以后怎么谈对象嫁人？” “你管得太宽了，再说就她的家庭情况有几个人敢接手，她父母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就是无底洞，娶了她不是等于自讨苦吃吗？” …… 小郑心有些慌，她忙跑到一个角落自己一个人安静会儿。 一直坐到午休时间结束，她才恍惚地走回楼上。 沈枝依旧在埋头苦写，没有因为大家的谈论分心。 “小沈你昨天见的是谁啊？领导说了啥？” 甚至在那边就已经被叮嘱了千万次，不能透露。 “牛叔你就别问了，不让说。到时候你可以看报纸了解。” “这么说来，你还挺顺利的？” 沈枝点头，没继续接话。 都想不通林瀚为什么来这儿找人，实在是不可思议。 但沈枝好好地回来，也没从主编那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多半是圆满完成了。 这乡下来的丫头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以后可不能再看轻她了，老牛可是个人精，眼睛跟着最得宠的同事转。 她紧赶慢赶，今天一直到下班也才写出来一万字。 看来近段时间她没有早睡的权利。 “沈枝同志，你和常主任是亲戚吗不然常主任怎么老护着你，不过据我所知常主任是土生土长的老首都人，你们家祖上是首都搬过去的？” 对白辉，沈枝没什么耐心，毕竟这种人很有可能就是笑面虎，昨天下午他一直在背后推着自己的事儿，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谁也不想当出头鸟，大家各自安好，但这让人总给她一种看热闹闹不嫌事儿大的感觉。 “不认识，是中间人推荐的。” 白辉凑到对面桌上，“谁啊，这么厉害老板都不敢开除你。” 沈枝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轻飘飘来了一句，“无可奉告。” “啧……你这就没意思了……” 沈枝不理，小郑站了出来，“白辉你别太过分了。” 白辉讪讪离开，“我不问还不行吗…” 大家陆续离开，沈枝走得比较晚，出去的时候大院里已经没人了。 不过她刚离开单位，就有三个男人向她走来。 本能的避让，但那三位叫出了她的名字。 “沈枝同志，您好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和境外势力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第116章 危机 但前后的字迹确实不一样，还有些显眼的批注被擦除的痕迹。 这不就间接说明了，沈枝的翻译能力不足还需要找人帮她。 感觉到被骗的出版社老板，气呼呼拿着一沓稿件过来。 现在旁人怎么解释老板都不听，只是一味的要见沈枝本人。 毕竟如果爆出这种事，不仅仅是开除她这么简单，出版社和公司的名声也会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现在正是和友人出版社竞争最激烈的时候，所以他才会亲自审核。 虽然最后出版的译本不会被读者发现端倪，但作为一家有原则的出版公司，他们绝不允许有这样的行为存在。 “你看看，前面翻译的字虽然丑了点，但至少翻译水平不错，后面的字是好看了，但简直是一团糟，就这么交下去，让我怎么面对读者？” 老板生气情有可原，常丽接过稿子，当即就发现前后水平不同的稿件，都不是沈枝那天给她确认的那一版。 也就是说办公室有人搞鬼。 深耕职扬多年，这样的事她不是没有遇见过，记下两份字迹，常丽不动声色的开始翻看其他人的稿件。 但并未发现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老于你出来，别在办公室影响他们工作，都别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常丽拉走老板，推他到办公室说话。 门一关外面就什么动静都听不见了。 只不过到后半段，能清晰的听到什么东西掉地上碎了。 看来两位商议的不顺利，不仅是翻译部，其他办公室的人也都战战兢兢的，毕竟上级不高兴，他们这些下属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直到下午，办公室的吗门才打开，两人脸上的脸色都不太好。 常主任的手指上还带着凝固的血。 大家清楚老板和主编是多年好友，加上出版公司能起来常主编功不可没，所以常主编对老板没有下属和上级该有的尊敬。 直来直去，甚至有时候对老板吆五喝六。 常主编吃瘪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另一边。 沈枝在等待的过程中一直有人陪着，大概是是怕外面找的人不靠谱，所以就找个人盯着她。 约摸到了下午六点，沈枝看不到外面的天色情况。 整个建筑有很多条走廊，连通着一个个大厅，但却没什么窗户，一眼望过只能看到华贵的建筑风格。 “可以进去，记得不能出差错。” 沈枝点头，在专人的带领下，坐到了后面。 刚才那位阿姨没有进来，进了会客厅又有其他的人看着她。 “也不知道林处长抽什么疯，怎么能找一个没做过背调的人来，上面要是知道了我们不是得挨罚吗？儿戏荒唐。” 女人深吸一口气，“你说的有理，但还是小声点为好。” 中年女人名叫唐玉，是国家认可的翻译官。 最近连着工作，加上天气转冷，前两天不小心得了重感冒。 病好之后，嗓子一直沙哑着，没办法陪着领导接见外宾。 但她也不清楚林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是被谁看不惯捅出去，他和刚才那位女同志可就完了。 林瀚在工作上多少得到了爷爷的真传，当然不可能做无用功。 把沈枝叫过来的同时，还叫来了另外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这时正在另一个房间，不过能清晰的观察到会客厅。 很快领导人来了，沈枝已经被紧急培训过，大致内容都记清楚了。 总而言之，她需要配合好领导，准确传达双方的意思，并且全程坐下记录。 沈枝没经历过如此大的扬面，但换成外国客户的话，她经过不同国家的最少有上百位了。 无一例外出错，最后基本都谈成了合作。 能来接见外宾的领导不可能一点都不懂，她需要的就是完善补充。 原本有一点小紧张，在开始几分钟后，沈枝从容不少，稳下来认真对待。 对方领导人在见到她如同本地人一般的口音后，有些吃惊。 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交谈中，沈枝应对自如，顺利的帮助这扬会谈走向结尾。 甚至在走的时候，还特意在领导面前夸了一番沈枝。 说他拥有一位非常出色的翻译员，他想这是他们能如此顺畅沟通的重要原因。 一直将外宾送上车沈枝才敢小小的松一口气。 等领导走后，唐玉出现，检查了她刚才的记录本，还有专人搜身。 “表现得不错小同志！暂时没你什么事儿，我让车送你回去。” 沈枝如释重负，“谢谢。” 在专人的带领下，沈枝走出了这个她曾经远远望过多次的建筑。 林瀚忙完解散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出来寻找沈枝。 从唐部长口中得知，她表现得非常好，而且得到了外宾不吝啬的夸奖。 “唐部长，您觉得一个人没出过国，也没上过大学，有可能会有这么出色的口音吗？” 唐玉眯眼，“你别乱来，下次如果再出这种低级错误，不好意思走人。” 林瀚点头看上去丝毫不在意，他现在就想弄清楚沈枝到底是不是间谍。 下班路上，三个男人并排走在一起，话里话外都是怀疑的语气。 林瀚还算了解沈枝的背景，当初他去乡下接褚随可没少了解。 沈枝就不是一块儿学习的料，加上高中肄业，她怎么学会的外语？ 三人分析了一路，觉得极有可能沈枝在进入政府前就已经被敌对势力策反。 进入政府之后高升的如此之快，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助推。 一想到她在政府单位工作五年，肯定窃取了不少信息给境外，林瀚就觉得痛心。 “我觉得不用再观察了，就光这一项都足以她进国安局喝两盅了。” “准备好，我过两天会把举报信递给你们单位，你们可要好好盘问，一定不能让她自杀，势必要把她背后的势力揪出来才行。” 沈枝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注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犹豫在熟悉的地方待得时间长，没有太多顾忌。 这下可给自己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第115章 老板发火 常丽没有继续问下去，被外面的人叫走。 她一走办公室恢复宁静。 沈枝倒没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气氛。 可办公室其余人心里门清，肯定是有事儿常主编才会那样问。 相处几天下来，小郑人不错，会主动帮助她。 头天她不知道食堂在哪儿，还是她主动提出来带她去的。 一下就解决了她的窘境。 平时沈枝带着好吃的也会分小郑一些。 小郑看上去就是个邻家妹妹，说话温温柔柔的，不太擅长社交，但人是发自内心的善良。 一晃眼就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两位前辈提起包开溜，就剩下他们三个年轻人。 “沈枝姐能先出来一下吗？我想问你个事儿。” “行。”沈枝没有犹豫，放下还没整理好的包，便跟着她出了办公室。 “哟，你们俩还不走呢那我可先走了，两位女同志记得锁门。” 他们前脚刚出去，白辉就从另一个出口下了楼梯。 小郑颤颤巍巍地把沈枝带到走廊尽头的右侧通道里。 “小郑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不用觉得难为情，直接说就行，能帮的我一定帮。” 沈枝之所以那么好奇，是从常主编那里得知了她的家庭状况。 一个女孩儿养卧病在床的父母，一个花一般年纪的女孩，就已经看出有些许憔悴。 因为当初好不容易进了出版社翻译部，加上成绩一直垫底，她在私底下死命的学。 加上要照顾父母一天就睡五六个小时。 小郑低着头，摇摇头道：“不是……就是那个……我……” 铺垫了半天，她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说出来。 沈枝还在耐心的等她说出口。 “沈枝姐，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我……我说不出口……” 见她急于否定自己，沈枝安慰道：“你很棒，我要是你肯定做不到像你一样的坚持。” 她不擅长安慰人，但见到小郑想起前世自己带过的一个实习生，也是这样胆小的性子。 好不容易面试上公司的一个职位，最后因为不会讨好直属领导被开除了。、 “放心，你只要不犯错，常主任就不会为难你。” 小郑勉强露出一丝笑，“谢谢你沈枝姐，我好受多了，办公室只有你一个女生，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她深深给沈枝鞠了一躬。 沈枝赶紧拉她起来一起走向帮手。 小郑走在前面，到办公室门口看了眼里面，又看了眼沈枝。 “姐，你快收拾吧我收拾好了。” 说罢她就拿起自己的包，走到旁边等着沈枝。 在无人在意的地方，深深吸气吐气。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走吧。” 沈枝收拾好东西，锁上门之后让小郑先走，她要去还钥匙。 单位的钥匙都是统一管理的，如果少了第二天是要问责的。 小郑没有推辞，迈着小碎步跑开，沈枝越看越觉得两人很像。 …… “沈枝！上次让你封存好的稿子，现在给我。” 第二天下午，常丽赶着去上面把定好的稿子给上面过目，结果忘了时间，匆忙的从每个人那出都要来稿子。 几年下半年，出版社要参加一个文学界的大会。 会有很多文学界知名人士参加，其中一项就是翻译作品的评选。 翻译界大佬很多，常丽也没有放弃，让把沈枝去年的两部作品都报上去，只不过她本人还不知道。 匆忙收了定稿常丽和另一位同事去了单位另一个办公区域。 那边是负责出版之后的各项事宜，他们这边主要从事文字劳动。 常丽前脚刚走，后脚翻译部就来了个年轻的面孔。 别人可能认不得，但是沈枝一定认识，这人就是林瀚。 “你们主编去哪儿了？” “小林来了，主编去对面楼了，你过去问问。” 林瀚看样子是有急事，没多留。 约摸半小时之后，常丽领着他回来。 “你们有谁能做翻译的？最近来访的外交官有点多，那边缺了一两个翻译。” 这事儿马虎不得，毕竟是对外展示我们的形象，必须翻译到位，还不能出错。 起初听林瀚说她是不想让自己办公室的员工去的。 这么大的台面，谁也没经历过，一出错这不就完了。 他们出版社以后可怎么办。 但林瀚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到这里来找，说明他也是穷途末路了。 “常主编，我看沈枝同志就不错，会好几门语言，翻译水平如此出色，相信一个小小的对话，还是能传达清楚的。” 林瀚到今天还在怀疑沈枝的身份，也想借此机会看看她到底害死何方神圣。 如果真是间谍，岂不是一举两得。 埋头书写的沈枝被提，她下意识就拒绝，“不行的，你还是找别人吧。” “沈枝同志，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翻译水平一流，区区交流，你不是手到擒来。” 沈枝挑眉看着平时不怎么有交流的白辉，突然替自己站出来，把她推上高台。 这有点像看她下不来台的意思啊。 “白同志你就别抬举我了，我口语不行的。” 白辉听到她这么说更来劲儿了，“林瀚同志，沈枝同志谦虚了，她能进翻译部，能力可不一般。” 林瀚没想到还有推手，乘着这股风就答应了。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枝同志就当还我个人情去一趟？” 骑虎难下，沈枝看着常主编难为的神色，走过去拍了拍她的手。 “林同志既然敢担责，那我就去。” 就这颜简单几个来回，沈枝居然拔升了一个高度。 在会见外宾专门的地方，见到了远道而来的外交官。 林瀚确实没说错，他很忙，不止是这个厅，其他厅也有。 沈枝的第六感告诉她，来的太容易太顺了，像是被刻意安排好一样。 她一个小小的翻译，怎么可能有机会来这里。 况且国家之间的外交本身就是提前很久开始筹备。 不可能缺翻译。但她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 最后被一个严肃的中年女人，带去偏厅。 这边忐忑不安的等待，出版社这边乱成一锅粥了。 其中沈枝是被提及最多的名字。 第114章 能不能把宁宁还给我 新妈妈就是从前她见过的漂亮阿姨。 小婶儿又说了，她的儿子才是家里唯一孙子，等长高了她得离开，不能霸占弟弟的房子。 后妈以后和爸爸会有新的孩子，她会被忘记忽视。 沈宁对不起同龄人再聪明也斗不过一个大人的城府。 宋妍说的话字字戳在她幼小的心灵上。 宋妍对于一个六岁孩子的恶意大概来自于，褚随面前她败给了一个从前她看不起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就是沈宁的亲生母亲，在沈枝身上找不回来她便在这个孩子身上找。 私底下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对沈宁十分刻薄，导致她现在更不敢说话。 虽然在沈宁这个小孩面前这么说，但她根本不爱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是为了打击沈宁，她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很快，父女二人到了东山公园门口。 周末，过来玩的人很多，褚随抱着女儿，不敢松开。 沈枝早就到地方，但因为不熟悉环境，这会儿正在四周打转。 问了路人好不容易找到正门，却没见到女儿，沈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正着急的时候，衣服突然被扯了一下。 沈枝转身，女儿正抬头看着自己。 如果不是医生再三叮嘱，沈枝抱着女儿就该哭出声了。 “想不想妈妈？” 沈宁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悦。 沈枝亲了好几口，感觉胳膊都酸了她才把孩子放到地上。 周围没人，沈枝好奇她是怎么来的，挨个挨个问。 说道褚随，女儿才点点头。 沈枝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情，便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会他和黄咏佳是真的未婚夫妻，避嫌是应该的。 “走吧，妈妈带宁宁去玩。” 周末公园人多，小贩也不少，沈宁没要，但她主动买了几个。 都是她喜欢的布娃娃。 沈宁在妈妈不注意的时候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树边的爸爸，歪头观察。 褚随见被女儿发现了，快速躲到树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女儿有当侦察兵的潜质。 正在兴头上的沈枝不知道他们被一直跟踪着。 从头到尾她注意到自己的热切，对于女儿来说没有一点感染力。 这一路上除了点头，她没有其他的反应。 沈枝被浓浓的自责包裹住，又不敢当着女儿的面露出负面情绪。 她不知道这天是沈宁近段时间最开心的时光，看到妈妈又能看见了，她感觉心里都是热热的。 但下一秒又会想起哥哥，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开心，这是哥哥换来的命，她不该自私。 母女俩各怀心思，后半段草草结束。 “宁宁想跟妈妈一起回家吗？” 沈宁点头又摇头，随后摆手表示拒绝。 她不要拖累妈妈，妈妈很辛苦。 沈枝见女儿这个反应，心绪复杂。 “跟妈妈说，是不是有人背着妈妈跟你说什么了？你为什么不跟妈妈，妈妈很想你宁宁。” 她蹲在地上，红着眼问孩子。 沈宁不是眼神躲闪就是转身逃避，总之怎么问都不肯说话，只是一味的摇头。 “妈妈尊重你的选择，等妈妈站稳脚跟就把你要回来，如果被欺负或者受委屈了一定要给妈妈打电话。” 沈枝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塞进她娃娃的背包里。 一路尾随的褚随，突然出现，“时间差不多，她该回家了。” “嗯，麻烦了。” 沈宁走过去，主动牵着爸爸的手。 两人走出去一段距离，沈枝快步追上去。 “褚随，如果你结婚之后要孩子，能不能把宁宁还给我。” “不能。”他语气决绝，神色淡漠，不给沈枝留一丝情面。 随后便抱起女儿，大步流星地离开公园正门。 失魂落魄的沈枝，很快想清楚褚随的顾虑，儿子在自己的照看下出了意外，他拒绝也情有可原。 …… 周一。 沈枝第一个到办公室。 看着凌乱的桌子和打开的窗户，一下就猜到了，昨晚下了一扬暴风雨。 “我记得窗户是关紧的啊？怎么被打开了。”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回想起昨晚的风力，也许是吹开的也不一定。 桌面的狼藉，还有她一些不太重要的稿件，全被雨水打湿了，全部晕开，根本不能用。 一大早她便拿来垃圾桶，丢了一大堆稿子。 “我的天！小沈你这是忘关窗了？” 老牛端着一杯热茶进来看着这满桌的废稿，只觉得庆幸，自己没坐在床边。 “牛叔，我关了大概是昨晚风太大窗户被吹开了。” “哦哟，那你倒霉了，这么多手写的稿子都没了？” 沈枝对于工作上的事情比较乐观，再说她在工作上用的最多的就是脑子。 “没事儿，我都记在脑子里了，打湿也没关系，重要的稿子我都锁柜子里没打湿。” 老牛放下茶杯，“那就好，改天叫人来修一下这个锁，应该是时间长了松动了。” 早上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工作。 有了目标和方向，她在工作上如鱼得水，效率惊人。 常丽现在重点关注对象就是沈枝，几乎一天要过来看两三次。 之前都是他们去主编办公室，没见她来这么勤。 “老常你不会是怕小沈跑了吧，一天天的跟着盯梢的似的。” 老牛调侃，大家笑成一片。 常丽不恼，“也就你敢调侃我，我确实怕小沈跑了，隔壁已经有人来打听了。” 她说的隔壁是另一个出版公司，是他们最大的对家。 原本文学出版社是被友人出版社压一头的，但自从沈枝发力后，两家几乎到了平起平坐的地位。 上次沈枝来首都，被友人的老板见到了，想尽办法的向她打听，开出不少诱人的条件。 这些常丽并没有隐瞒沈枝，但沈枝是个明白人知道是谁给她机会。 坚定的向常丽表达了自己的立扬。 常丽被她哄开心了，越发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一般。 门口啪嗒一声，小郑抱着一堆书刚到，没拿稳就掉了一地。 常丽眯眼看了眼她，意味深长道：“小郑你见到鬼了？” 小郑不敢直视主编，惊慌道歉。 常丽没回答，问起来昨天的事儿，“门卫大爷说你昨天来过，你落东西了？” 第113章 见女儿 “小同志，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沈枝赶紧坐下，跟个鹌鹑似的摇头，又对着表弟道：“小枫，赶紧吃，吃完我还有要紧事儿。” 杨枫不明所以，但姐姐的话还是要听得。 一顿风卷云残，桌上的两菜一汤基本被消灭干净。 沈枝先是去了书店买了几本自己想要的书，又让表弟挑了几本她一起付钱。 最后去了百货商扬，给表弟买了一身新衣裳和一些吃的。 杨枫刚开始不肯收的毕竟姐姐刚来，虽然找到工作了，但不稳定，再说她刚来首都，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他不能昧着良心收下。 直到沈枝说出自己大致的存款之后，杨枫才满眼崇拜的开心收下。 自己一个人在异乡打拼，虽然有好几个真心朋友，可每次见到身边人都有家人，怪落寞的。 这下他终于不用体会那种感觉了，提着姐姐给买的东西，回到宿舍之后大方的分了一点吃的给隔壁的几个朋友。 见他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几个大小伙丝毫不顾忌的就拆开。 一边拆一边骂，羡慕他有个这么好的姐姐。 “我姐可从来不舍得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看这布料一套得小一百吧。” 杨枫点头，招来了一片哀怨之声。 “得了，这下你小子可以不用羡慕我们周末回家了，不得不说你们一家还是个顶个的优秀。” 一片羡慕嫉妒声中，几人一起离开宿舍说说笑笑地走向研究所。 …… 另一边，沈枝给弟弟买完衣服，转身找了个当地人问了阳光地产的位置。 距离不远，她直接找了过去。 八十年代中期，褚随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可见他的实力。 “这位女同志，请问您找谁？” 前台拦住沈枝，询问她的来意。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她其实不太想联系褚随，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未知，她不想生出无妄之灾。 “我能见你们老板吗？就是褚随或者孟燃也行。” 她这话一出，前台两位女同志相视一笑，倒不是嘲笑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位女士有点异想天开的纯真。 “小同志，我们老板可忙着呢，不会随便见不想干的人的。” 不想节外生枝，沈枝不敢说自己的来意，“那我坐这儿等他可以吗？我们认识。” 她没有来闹事或者碰瓷的态度，两位女同志商量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去那边吧同志，有座位老板大概率不会来了，你可以等等孟总。” 沈枝谢过两位善解人意的前台妹妹，看了眼腕表。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下班时间了，到时候希望能有进展。 如果褚随真的再婚，她希望女儿可以交还给她。 无聊的很翻看起旁边的报纸，沈枝想周六还上班的公司，可见业务有多忙。 在她快失去耐心的时候，楼梯口和电梯口逐渐走出一些下班的员工。 看得眼花缭乱，沈枝终于在十五分钟后锁定了一个男人。 不过他很忙，和旁边的人交代着什么，没空观察四周。 终于她还是迈出了那一步，“孟燃麻烦等一下！” “嗯？嫂……呃沈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枝不好意思的露出一个笑，“能借一步说话吗？” 孟燃点头，给下属交代完之后便遣散了周围的几个人，请沈枝上楼喝茶。 她倒是不磨叽，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要我转告褚随吗？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 “我不好贸然上他家里，对了褚随的爷爷奶奶还好吗？” 孟燃一听就明白她在问什么。 “已经缓过来了，老爷子也知道你们骗他的事情，你考虑得周到，暂时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沈枝的诉求很简单，就是见孩子。 她清楚如果去找陈丽娟，她未必会让自己见，大概会找各种理由拒绝。 但褚随不一样，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我了解，一会儿回去，我就联系，哦对了你单位是，我到时候可以打你单位电话号告诉你。” 沈枝把住处的电话告诉给孟燃，她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回到住处，沈枝便耐心的等待电话铃响起。 洗衣服做饭，时不时就看向客厅里的电话。 终于她的等待有了成效，天刚黑就有一个电话打过来。 将手上的水珠擦在围裙上，她着急忙慌的走出厨房，接起电话。 “喂？” 对面沉默了半晌，沈枝还以为电话坏了，正准备挂对面说话了。 “沈枝，是我明天东山公园门口见，宁宁会在那儿等你。” 对面说完就挂，沈枝倒不奇怪，心里隐隐期待着礼拜天的到来。 也不熬夜看书了，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就见到女儿。 …… 第二天清早，天刚亮沈枝就起来收拾自己。 特意做了一个好看的发型，和没穿过的新裙子。 比面试新工作还要认真。‘毕竟快两月不见了，她想的紧。 也希望以最好的面貌见面，以免孩子担心自己。 另一边，褚家老宅，褚随昨晚便跟沈宁说了今天要去见妈妈。 小家伙虽然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但她的眼睛骗不了人。 早上七点半，褚随收拾好去女儿房间叫她起床。 等她推开门，发现小家伙已经自己收拾好，连头发都扎好了。 手里抱着一个彩色玩偶，看上去很期待。 从他回来接受爷爷的家法，到现在也就说了一个字。 问了医生说是心理创伤，有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 他积极找医生治疗，训练，但女儿不配合还哭，连哭都不出声，可怜巴巴的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实在没辙，他撤了医生。 他已经想好了，要养一辈子女儿。 有时候他会在女儿面前提起沈枝，他看出端倪，总觉得她瞒着大家什么事儿。 明明很在意妈妈，但还是选择跟奶奶回来。 半夜偷偷哭，他已经看到好几次了。 沈枝来首都工作，一大半原因是为了女儿，这点他清楚。 他打心底里高兴，女儿也高兴。 “走吧，我们去找妈妈。” 第112章 偶遇他要结婚 直到常丽介绍到她，对方很勉强的牵起一个笑。 “小郑人内向，不善言辞你别见怪，大家人都不错，你要有不会的，就直接问，或来我办公室找我。” 常丽作为出版社的总主编，办公室里翻译部有些距离，但都在一层楼。 常主编对沈枝有不一样的地方，从去年就看出来了。 毕竟她是这两年难得一见的有几种语言翻译能力的人才。 而且年纪不大，说不定以后能有更大的发展。 办公室四个人，“老徐，小白，小郑和老牛。” 现在加上沈枝就是五个，沈枝的位置早早就被常丽让勤杂工收拾出来了。 新的办公桌椅，还有一些新的陈设，以及一系列的办公用具，都贴心的准备齐全。 当初老牛当着其余几人问她，“你就不怕我们嫉妒？” 常丽不客气，“你们有什么好嫉妒的，等赚钱的本事和能力赶上小沈同志，这些虚的只多不少。” 她一句话，把几人喉咙口的酸水全都怼了回去。 所以不管在哪儿，只要有能力就吃得开。 等常丽走后，沈枝心里带着点忐忑坐下。 在新的办公位上，她不禁想起之前刚到单位的时候。 就是不知道这几位同事是不是和当初的综合处同事一样，抱团欺负新人。 不过很快，她的这种想法便打破了。 一上午，办公室的其余四人都在安静的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抽烟的两位老前辈，也会注意地点，出去抽完了再进来。 其余一男一女小青年，很和气，她有问题也会认真解答。 这让她彻底遗忘了，刚进门时的怪异感。 办公室的四位“老人”在结束一天工作之后，终于算是明白了常丽口中的能者是什么样子。 沈枝之前没翻译完的小说，在她回来一下午的时间几乎完成了一半，下午一摞厚厚的稿纸比常丽拿起，仔细阅读。 越看，脸色越好。 无疑这是对沈枝的赞赏。 果不其然，常主编开口第一句便是，“沈枝，我果然没看错人，这么几个月过去了，你的功力丝毫没退步，我原以为你还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状态的。” 沈枝没瞒，“常主任，这几个月闲暇时间我找时间把剩下部分在心里琢磨了好几遍，其实算是一早就想好的。” 常丽让她不要谦虚，但也没太过，两人说了几句，便让其余人都下班回家。 回去的路上常丽又陪了她一段。 “这儿，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个两百多米到尽头左拐就是菜市，你要平时要是想买菜做饭，就去那儿。” 接下来的几分钟，常丽说了好几处可以买生活用品和吃食的地方。 “你周末有空多逛逛，不害怕这大首都走不丢的。” “嗯，谢谢常姨。” 常丽拍了拍她的肩，“加油，阿姨相信你的能力。” 在路口分开，沈枝循着记忆走回了住处。 天刚黑，沈枝从食堂打了剩下的最后一点饭菜。 吃完之后，看着这满墙的书，她突然看到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 一本关于法律的书，翻了一下还真有她感兴趣的部分。 睡觉前，沈枝拿着这本法典“啃了又啃”，把有利于自己争夺抚养权的部分，全都拿笔记下来。 自从眼睛恢复之后，绳子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她总会想起乐乐。 可能是乐乐也怪她这个妈妈，所以从来没出现在她梦里。 沈枝的梦，从那天之后，像是按下了循环播放键，只要做梦必定是她在最后一刻见到一大一小的画面。 想到这儿，沈枝握笔的力气都大了不少。 这本法典很厚，但她所需要的部分占比不大，也就十几页。 在笔记本上记下，等抽空了，去书店看看有没有相关的书籍。 …… 周末，沈枝犹豫着是先去找孩子，还是先去找杨枫。 不过杨枫先找上门，大概是从南安家人那边拿到了她现在的住址。 顺利到首都的那天晚上，她便打了电话回去。 杨枫在单位住单人宿舍，不仅省钱还清净。 周末研究所要加班，他提早就请过假了，老师也没为难他，放他走。 “姐，走吧。” 沈枝让他进门坐一会儿，她还要整理一下头发。 “原本我还犹豫是先去找你还是先去找宁宁，既然你来了就明天再去。” 说道这个杨枫叹了口气，“姐，褚家这个妈也太无耻了，你放心以后一定会把宁宁要回来的。” 沈枝让他安心，自己在想办法，出去玩就不要想烦心事。 杨枫在首都上大学，加上工作的时间也五六年了。 对周围还算熟悉。 在市中心的景点逛了一圈之后，杨枫带着姐姐来到一家生意火热的川菜馆。 “姐这家川菜馆可牛了，一天能挣这个数。” “三千啊？” 杨枫点点头，“是啊，这可是首都第一家川菜馆，生意可好了，我之前来过几次，味道好，也怪不得人家挣钱呢。” 沈枝来首都之后，吃饭基本上都是对付过去，现在让表弟这么一说食欲还真上来了。 从十一点半，排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吃上饭。 饭馆的环境朴素，一进店就是扑面而来的火气。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吹吹风。 吃到一半，沈枝突然听到了斜对面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随哥哥，你说是买黄金戒指好呢，还是钻石戒指？” 褚随态度冷淡，“随你。” “那好吧，就选钻石戒指，到时候在首都办一扬婚礼，在去相城，干爹说，得看着我结婚之后才会走。” “嗯。” 整扬谈话下来，褚随说的话不超过十个字。 沈枝见到褚随就想起女儿，也不知道她最近习不习惯，肯定想妈妈了。 她不想贸然上门刺激老人家，还是想个办法让褚随把孩子带出来给她看一眼。 话说回来，褚随作为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桃花是一朵接一朵。 上次和宋妍那茬她还没忘记，转头就和黄永佳谈婚论嫁了。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如果两人真的结婚，那会不会对宁宁有影响。 万一后妈对孩子不好怎么办？ 第111章 新的征程 “爷爷，您别动气我收下就是了。” 见她把瓶子揣兜里，林方时这才舒展眉头，叮嘱道：“你这眼睛是刚做的手术吧？如果平时不舒服就吃两粒，不是我吹，我从3岁便开始学习中医，你失明如果早遇到我不需要开刀受罪。” 沈枝的病被说得清清楚楚，这下她彻底被折服了。 果然高手在民间。 后续的路程，沈枝多少照顾这位老爷爷，吃饭也给他买一份。 毕竟收了人家的东西，还是要回一点比较好。 老爷子的目的地是海城，在临下车前给了沈枝一个地址。 “小沈，你要是来海城没地方落脚，或者说是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联系我老头子，千万不要觉得麻烦我。” 遇到这么热心肠的老爷爷沈枝心情不错，连连应下。 老爷子下车后，列车不久便向北进发。 在第二天的下午四点多，到达了首都火车站。 下车之后扑面而来的人声和热气，让沈枝感觉疲惫。 拿好箱子，绕开人多的地方，在问了几次车站的工作人员之后，终于找到了常主编说的那个出站口。 远远的她便看见常主编在门口来回走动，多半是见不到她人出来焦急了。 因为不熟悉出站用了点时间。 等再走近几步，沈枝提高了点音量，“常主编！” 常丽耳朵灵敏，下意识就看过去，见到沈枝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扬起，压不下去了。 “来给我，你身体还没恢复好。” 沈枝也不客气，提了一路手都快断了，“那就谢谢常主编了。” 常丽见她叫自己主编，便开口让她改正，“生活中直接叫常姨，工作上再叫主编。” “那好，以后就叫常姨。” 常丽开了车来接她，沈枝暗叹常主编的能力，不仅事业风生水起，各项技能也得心应手。 这个时代女人会开车，显然是少数。 沈枝坐在副驾，车开进城区，常丽一边介绍一边给她推荐地方。 “以后日子还长，你周末多多走动，首都文化底蕴厚重，不缺玩的地方。” 上一世沈枝倒是来过首都几次，不过每次都是工作出差，这次慢下来倒是可以多了解了解。 常丽给她找房子的时候，托了很多朋友，这段时间有些严，租房子花的功夫最多。 最后看了几次，都不满意，娘家的老屋收拾出来给她住。 房是父母当初分配的，后来年纪大了她把两位老人接到身边住。 这套房子理所应当空下来，一直没人住。 常丽把事情跟沈枝说了一遍。 “虽然房子旧，但我已经收拾干净了，之前重新翻修过，基础设施没问题，你别嫌弃。” 上司对自己那么上心，沈枝不是不识趣的人。 “怎么会呢，我还要感谢你这段时间为我忙前忙后的。” “我有求于你，这是应该的，人嘛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你好。” 两人聊天的功夫，就到了沈枝住的地方。 房子在一楼是个四十多平的小房子。 因为翻修过，格局没之前狭窄，一个人住刚刚好。 沈枝进去之后都不自觉的睁大眼睛，她原以为是什么老破小。 里面装修复古，家具和陈设都很新。 映入眼帘的就是非常多的藏书。 “哦，这些书是当初我那边放不下了所以拿到这边一些，你要是想看就自己拿。” 说罢，常丽将这间房子的两把钥匙交给她。 “你就安心住，家里人都说好了不会过来的，钥匙也都给你了。” 沈枝深深谢过常主编，主动提起来房租的事情。 “这个啊，我还没怎么打听过房租，等过两天我参考一下市扬价再跟你要。” 听到常主任的话，沈枝松了口气，就怕常主任为了特意照顾他不要房租。 常丽让她先把被褥套好，方便晚上睡觉，她则拿了一个饭盒去楼下食堂给她打饭。 沈枝边铺床，边规划时间，等这两天稳定下来之后，就去城北找杨枫。 还有重要的是去看看女儿，但才刚来请假不合适，只能等周末去。 想起这个，她心里再次打官司的心思就越来越重。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一个外来人员，没有稳定工作，必须等她有一定的资本和名气之后，才有资格去打官司。 经历了一扬对她来说足以毁灭人生的意外，但沈枝还是沈枝。 只要她想做，就要做到最好。 沈枝铺好床铺之后，常丽也回来了。 考虑到她在，沈枝可能不自在，便主动提出先走。 “这会儿天快黑了，你记得睡觉锁好门家里有电话，出问题就给我打个不要心疼钱。” “嗯嗯，谢谢常姨。” 送走常丽，沈枝安静吃完饭后，便洗了个热水澡。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屋子基础生活设施非常不错。 比之前在南安市租的那套房子方便多了。 加上地段和装修，租金必定贵上好几倍。 不过对于提高生活质量，沈枝并不心疼这笔钱。 她不知道常丽刚才说的只是借口，并没有收她租金的想法。 在淋浴间待了半个小时，沈枝洗去一身疲惫。 直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还觉得恍惚，跨越千里，不仅是为了以后，还有女儿。 她不会轻易放弃，即便褚家家大业大。 儿子已经没了，她不能看着女儿离开自己。 当时在法庭上宁宁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不舍，但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她会离开自己，选择不熟悉的奶奶。 等过两天见到了她一定要问清楚原因。 …… 翌日。 沈枝在天刚亮的时候就起床洗漱。 依照着昨天常主编给她指的路，拿着饭盒去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稀粥。 吃完把各处收拾干净，在穿衣镜面前站了很久，确认自己的状态不错。 沈枝挎着包，穿上小姑给买的牛皮小高跟踏出家门。 常丽没上去打扰，今早也特意赶过来接她。 因为这里离出版社也就两条街。 她没开车，带着下楼的沈枝熟悉熟悉上班的路。 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她带着沈枝到翻译部的办公室。 也许是第六感太准，沈枝一眼就看到了一位眼神闪躲的小同志。 第110章 医术高明的老人 “进来吧，常主编！” 门被打开，常主编，见沈枝恢复了，心里感动不已，但凌雪交代过不能再她面前哭。 再来之前她从凌雪这里多少了解到一点这段时间沈枝经历的挫折。 自从上次决定来看看她，就一直在找合适的时间。 这不好不容易能空出三四天来，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 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和褚家还有那么一段。 想了想，她＝既然沈枝现在市里恢复，等过段时间应该就能正常使用眼睛。 “沈枝，我还是想劝你加入我们出版公司，虽然出版社看着小，但也是有所属单位的，你的业绩好，工资只多不少，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你去首都，可以把经常见到孩子。” 最后这句话，说到沈枝心坎上了。 可她有很多顾虑。 常丽办事周全，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她不会轻易说出来。 “枝枝，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家这边不用担心我有空就去看叔叔阿姨，宁宁肯定想妈妈了。” 凌雪说完，常丽再次补充，“你放心，房子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就在出版社附近，平常走路也就五分钟，我不强制你来得准时，也不必赶时间，你眼睛刚恢复，可以慢慢来。” 沈枝彻底被说动了，“嗯，常主编谢谢您雪中送炭，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常丽松了口气，反过来他得感谢沈枝才对，救了她不死不活的出版社。 如果她去首都，资源和氛围只会更好，和同行多交流，也有利于她往上走。 几人说了十多分钟，孙海英和沈大勇在外面发泄够情绪回到病房。 互相介绍之后，孙海英也知道女儿想去首都。 他们没意见，但至少得等眼睛和身体恢复好再去。 父母都没意见，沈枝自己也决定好了，她恢复之后去首都这事儿立马就定下了。 常丽来回在路上都得花三天多的时间，所以当天看过沈枝，确定后，她便带着战果满意离开。 沈枝要去首都，父母心里最多的就是担心。 下午，沈云丽提溜着一个保温饭盒来医院。 知道侄女要去首都，第一反应就是让她联系杨枫。 “你们俩姐弟，都在首都有个照应，平时空闲多走动，你弟弟也举目无亲的，你过去也好，他有个依靠。” 经二姑子一提醒，夫妻俩才记起来，杨枫还在首都工作。 这下担心少了些，至少有亲人照应。 …… 沈枝离开南安这天，先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眼睛的恢复状况。 医生乐呵的告诉她没问题之后，她去看了裴老太太。 跟她说了一下自己之后的打算。 裴老太太知道她最后一个孩子都被抢走了，不免脸色难看的说了褚家几句。 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 老人家到这个年纪都看开了，孙子离世她将是这辈子最后这点光景里的阴雨。 说不在意怎么可能，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不久之后，沈大勇夫妻将女儿送到火车站，沈枝提前和常主编联系过，到时间常丽会在车站接她。 不想让闺女流眼泪，所以几个长辈一直都没怎么说话，该嘱咐的平常都嘱咐过了。 “时间到了，枝枝上去吧，到了给妈来来电报！” 沈枝点头，跟家人朋友告别。 等火车驶出车站，渐行渐远，孙海英才敢靠着丈夫哭出声儿。 “嫂子，别伤身体，你这段时间哭得够多了，枝枝往上走你得高兴。” 孙海英也明白这个道理，但闺女是去千里之外求活路，不是去玩两天。 儿行千里母担忧，再怎么样她这个当妈的始终是放心不下的。 …… 大概因为南安市是这趟列车的始发站，刚开始她身边的几个座位并没有人。 原本说给她买个卧铺，但沈枝拒绝了，她怕自己一眯眼，东西就没了。 钱丢了好说，各种证件和开的证明丢了不好办。 车开出去小半天之后陆续有人上车，不过人都不多，她所在的这节车厢难得的安静。 她身旁和对面的位置，坐了一个老人家。 老人家胡子花白，但看起来精神气儿十足。 沈枝上车之后便翻阅着从书店买的外国著作，打发时间。 火车在这个站停靠了5分钟之后重新发动。 老人家站起来，着急忙慌道：“我徒弟还没上车呢！咋办？” 沈枝见一个老人家在座位上担惊受怕，便解释道：“老爷爷，火车已经发动了，不可能停下。你还是先找。列车员让帮你你联系站台，到时候让你徒弟坐下一趟车。” 老人家挠了挠脑袋：“姑娘，列车员在哪儿？怎么找？” 理解老人家上了年纪和社会脱节，不太懂这些，沈枝便放下手里的书，注意着车厢里的动向。 等列车员挨个检票过来，跟他陈述了老人家遇到的状况。 “老人家，你得先告诉我你徒弟叫什么？我看能不能让我的同事找到。” “一个叫林深，一个叫林煜，他们俩大的脑子不好使，小的年纪太小了，麻烦同志，你一定要帮我找到。” 刚才列车进站的时候，小的然尿急。 他就让大的带着他去一边解决，谁知道车停了不到五分钟就发车。 过了一会儿，列车员过来告诉老爷子，人找到了。 下一趟来了，会让他们上车。 听到这儿老爷子松了口气，“多谢多谢。” 林方时一口气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瓶药丸。 “姑娘，我看你心里憋着气，眼睛也不太好，刚你帮了我老头子这瓶药就当是我给你的报酬。” 沈枝不可能接来历不明的药，再说她也没做什么，便摆手拒绝。 “老爷爷您言重了，举手之劳，太客气了您。” 她拒绝老爷子显然不高兴：“小姑娘，你是不是怀疑我这药有问题，如果不是你我有缘，我绝对不会把这瓶药给你。” 毕竟这是可是他几十年来研究出的心血，一颗药丸包治百病。 海城多少名流权贵想要求他的一瓶药比登天还难。我今天看她合眼缘，才舍得给她的。 第109章 复明 沈家人天不亮就开始准备，跟农村的大爷说了，借了驴车，一家人齐刷刷的赶去镇上坐车。 一路上孙海英觉得风都是柔的，推着他们一家人坐的驴车往镇上走。 到了镇上，孙海英路过学校给孙子捎了些吃的，到门口把东西给他。 沈安安有时住校，有时回家，这会儿已经一周没回去了。 孙海英摸了摸孙子的头顶，“安安，好好学习，你小姑的眼睛有救了。” 她说这话语气里都是欣喜。 沈安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奶奶，确认了好几遍。 他控制不住的在同学的视线之下流了眼泪。 “奶奶，我放假就回家，你们快走吧，一会儿赶不上了车了。” 孙海英应下，“嗯，你好好上课啊！” 看着奶奶走远，还有自己怀里还热乎的吃食，沈安安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 只要以后自己出息了，就能帮爸妈和爷爷奶奶分担责任。 一个半小时之后，沈家一家到达市里。 在凌雪的安排下，先去了医院门口见到了中间人吕主编。 在他的引荐下，终于见到了他口中的陈医生。 陈医生面色冷淡，公事公办，如果放在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医生。 沈枝按照流程做了一个全方位的检查，加急出了检查报告。 身体没问题，眼睛的情况也比陈家豪预想的要好很多，他拿下这台手术的把握又增加了。 沈枝得先入院，如果可以，后天就能手术。 这是近段时间最好的消息，空闲时候，孙海英让丈夫联系了沈云丽和沈丽霞两姐妹。 姐妹俩一来，又对着陈医生一番感谢。 但是陈医生的回应很冷漠，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像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不过因为沈枝，姐妹俩都没去深究。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沈枝的手术被安排在下午三点。 沈家人在手术室门口徘徊，孙海英急得手都出汗了。 凌雪和小曾也一同请假来医院等待。 早上她还特意给沈栎打了个电话，因为沈枝，这次他接了。 听见妹妹有机会复明，他第一次主动跟凌雪说话。 求她一会儿再给他回一个，无论好坏都要告诉他。 凌雪答应了。 三个小时就像是过了一辈子，不管是手术室门前人，还是在军营里心不在焉的两兄弟。 手术时间比预计的延迟了半小时，将近七点手术门打开。 陈医生宣布手术成功。 一时间门内门外都响起一阵掌声。 手术已做完，陈家豪便从后面离开。 沈家人想感谢都没找着人，还是之后听凌雪的姑父，才知道人已经走了。 联系方式没有，感谢也只是口头说了几声，沈家人总感觉过意不去，奈何医院也没有联系方式。 想来想去可能人不喜欢热闹，是做完好事不留名，深明大义的好医生。 而此刻背后真正的推手，褚随也在医院某层等着消息。 来南安之后才知道母亲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从沈枝手里把女儿抢走了。 本来最近心情就不舒服，母亲这一通操作让他焦头烂额。 确定沈枝没事儿之后，他便默默赶回首都，公司里还堆着一大堆事儿。 至于黄咏佳，到时候再处理，当然他并没有想要反悔。 …… 此时此刻，褚家乱成了一锅粥。 因为陈丽娟将沈宁带回去，又得瞒着老两口。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意外之下褚建国不小心听到了儿子儿媳的对话，悄悄跑去两人家里，还真看到重孙女。 自从上次端午之后他就没再见过，抱着重孙女说了一会儿话，便问起了沈乐。 在家里坐月子的宋妍，没多想就直接说了。 老爷子气到住院，甚至两口子假结婚的事情也在那天被他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悲伤，老爷子这次居然撑过来了。 仔细盘问着儿子儿媳关于重孙的问题。 褚廉事无巨细的将事情说出来，老爷子难得流泪。 老人家的脸泪眼婆娑看起来凄惨无比。说到最后媳妇儿将孙女打官司争回来，老爷子彻底怒了！ “丽娟你不是当妈的人吗？用得着这么着急？” 原先老爷子是没意见的，但听到沈枝因为失去孩子受刺激失明，可能一辈子都要当个瞎子，他就没法狠下心，把重孙女接回来。 陈丽娟底气足，“爸，一家子乡下人你觉得他们有条件教好孩子吗？一家子都要照顾那个瞎子，还有时间顾孩子吗？” 她的态度坚决，反正现在她带孙女是有法律在身后支撑的，就算公公不同意，她也不会怕。 赵明湘这会儿还没醒，听到重孙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 一时间大受刺激晕了过去，两位老人身体都不算的上健康。 所以褚廉的意思就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谁能想到老爷子自己找上门，儿媳妇儿还说漏嘴了。 褚随正在路上，不知道回去要面临一扬风暴。 …… 一周后。 到了拆绷带的日子，市医院的许多专家，此刻正聚集在这间小小的病房，再多来两个人恐怕都要站不下了。 护士长轻柔的取下沈枝眼部的绷带。 随着绷带一层层剥落，沈枝能明显的感受到逛的存在。 一种久违的感觉扑面而来。 “看见了吗？” 沈枝看向说话的声音，“妈，看见了。” 孙海英真想大哭一扬，但医生嘱咐过不能哭，不能哭，感染到沈枝，得不偿失。 谨遵医嘱的沈枝，忍着心头的哽咽，谢过各位医生和护士。 她的眼睛恢复正常，简单检查之后反应良好。 “千万注意，不能哭不能哭，用眼注意卫生，千万不能手揉眼睛” “知道了姑父，我在旁边监督你就放心吧。” 凌雪赶走啰嗦的姑父一屁股坐在沈枝旁边。 “哎——太好了，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叔婶儿这下该放心了吧？。” 孙海英点头，不说话喉咙已经被哽住了，她走出病房，去了远一点的地方，默默抹眼泪。 她前脚离开，沈大勇就跟着出去安慰。 凌雪笑得欣慰，“接下来你得好好过日子了，稍等一下有个人要来看你。” 第108章 手术费要十几万 “听到没有，只要你答应和我干女儿结婚，我就去给你前妻做手术。” 孟燃张口替褚随拒绝：“不行，哪儿有这么儿戏的婚姻，您要真为了您干女儿好，就应该让她找一个互相喜欢的人。” 陈家豪不屑瞥了一眼孟燃，“不要对别人的想法和生活指手画脚是最基本的礼貌，你再说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反悔。” 褚随出手拦着冲动的孟燃。 “怎么样？考虑好了就告诉我，我可没时间陪你们几个人在门口玩笑。” 似是下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加上脑子里和眼前不停闪过的一张人脸。 褚随点头道：“我答应。” 听到这三个字，黄咏佳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还差不多，行吧既然这样，等你们结婚之后我就回国内做手术。” “不行，得先把手术做了，耽搁了最佳治疗时机……” 陈家豪不满，但他的决定没人能撼动。 黄嘉怡开口解围，“干爸，您就先去吧，随哥哥不是个会反悔的人，我拿我的性命保证！” 陈怡君啧一声，让她闭嘴，“行了，你就随佳佳，反正也不差那几天。” 两人一起劝了好长时间，陈家豪才勉强点头。 孟燃在一旁心情复杂，他怎么也没想到好兄弟会经历这么一扬情劫。 刚开始嘴上说得好听，因为孩子。 现在看来不只是简单的好感和喜欢，为了沈枝把自己搭进去了都。 这就是不会谈恋爱的下扬，在背后做了那么多，还是一无所得。 得了陈家豪的承诺，褚随心里总算是缓缓落地，至于和黄永佳结婚，既然这是她的最终目的又思考过后果…… ……… 一周后。 凌雪刚去邮局把信寄出去，办公室的小曾就跑过来，说会议室有人找他。 原以为是工作上的借贷，踩着牛皮小高跟快步往接待室走去。 当她打开接待室的门，却没见到意想之中的人。 “请问，各位找我什么事儿？” 接待室里坐着的是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 他站起来，笑道：“哦，凌雪同志我多方打听，您和沈枝同志有联系吗？这边有个极其好的消息要告诉她，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南安日报的主编，吕文。” 凌雪平时也看报，回忆起南安日报的主编确实叫这个名字。 “麻烦您说清楚点我在再决定是否联系她，她状态不是很好，我不希望被打扰。” 吕主编点头表示理解，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 原来是一位之前相城非常著名的眼科医生，在游历祖国山水的途中经过了南安市，在之前的报纸上见到了关于沈枝的凄惨遭遇。 他和妻子商量之后，便决定帮帮这个可怜的母亲。这种手术他已经做过不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能让她复明。 所以联系到报社，想问问能不能找到她，如果同意的话，联合当地的医院，他愿意免费为沈枝做这个手术。 听到这，凌雪再也忍不住，激动道：“真的！太感谢你们了，我这就去联系！” 和吕主编约好见面的时间，凌雪马不停蹄的租了个车，拉着会开车的同事，跟自己一起去赵家村。 车上凌雪激动的坐立难安，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自己开车过去，节省了不少时间， 上午接到的通知，她下午一点就到了赵家村。 这会儿沈家人大部分在自家田里干活，自从田地被分配到各家，村民干活的积极性都提高了。 天气毒辣，田里还有许多人坚持干活。 凌雪推门进去，自有大嫂吴玉茹在。 “大嫂，麻烦你跑一趟，把叔叔婶儿都叫回来，我有天大的好事儿要说。” 吴玉茹见凌雪脸都高兴的带着绯色，点头就出去了。 屋里的沈枝听到好友的声音，摸索着打开门，“什么好事儿？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 旁边的小曾见到沈枝，打招呼道：“沈枝姐！” “是小曾啊，怎么都来了？” 凌雪卖了个关子，要等沈家人都回来再说。 沈大勇和孙海英回来，裤脚上还带着泥点子，看得出来很着急了。 “小雪啊，到底啥事儿这么着急。” 凌雪和小曾相视一笑之后，大声的说出了这个好消息。 一时间沈家院子里鸦雀无声，之后才传出一声欢声笑语，还夹着这感动的哭泣。 一种老天爷总算开眼，苦尽甘来的辛酸。 沈枝说高兴是高兴，但考虑到费用的问题，她有些担忧。 “小雪，这么厉害的医生要多少钱？” 孙海英抹掉脸上的几滴泪，“爸妈砸锅卖铁都把你的眼睛治好，这点你不用担心。” 凌雪这时候心里活跃到多少了不少调皮的意思。 “听说很贵，要十多万。” 十几万，对于一个普通农村家庭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就算把亲戚借遍也凑不出来十万块钱。 沈枝摆手，“那还是算了，家里的日子还要过。” 她手上的确有两三万块钱，但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小雪你别听枝枝的，麻烦你帮我们告诉一声，这手术我们做，但是得给我一点时间筹钱。” 小曾看不下去了，推了推老大。 “姐你就别逗了，叔婶儿愁眉苦脸的。” 大家不太明白小曾的意思，还以为凌雪拿沈枝眼睛的问题开玩笑，心里七上八下的。 “叔叔，婶儿不要钱，医生在报纸上看到了沈枝姐的事情，想免费帮她手术，报社那边已经在跟医院交涉了，咱明天去医院让医生检查一下，如果合适很快能做手术。” 守得云开见月明，连日的阴霾终于在这天散开。 沈家人为了明天的事情，匆忙准备着。 凌雪还得回去，便没有多等，只说明天要请假陪她一起去检查。 沈枝心里隐隐开心，但又不敢完全将希望寄托在手术上。 “我们走了，你别丧着脸开心点好运才会来—”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嗯，知道了，我尽量。” 第107章 为她求医 失明一段时间，她已经适应了家里各处，自己一个人回屋上厕所还是可以的。 加上大哥特意去老木匠那里给自己打了一根盲棍，在家里也不需要人帮着。 只要不出远门，就不需要人时刻在旁边帮衬着。 一晚没事儿，沈枝心里乱的发麻，这会儿天气燥热，空气流动缓慢，她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 夜晚她清醒过来，感觉到身上被人盖了床薄被。 凌雪前两天有推辞不掉的工作，从童京南那里知道了沈宁被抢走的噩耗。 第一时间就是请假，然后拖着一身疲惫赶过来。 到沈家天刚黑，她进屋便看到她难得睡着了。 没打扰她，在旁边边写工作总结边等她醒。 “谁在？” 沈枝灵敏到凌雪都意外了。她没出声，这会儿检查着自己的动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是我，来看看你。” 听凌雪的语气，多半是知道了孩子去了首都。 她想不明白当时走之前还答应自己一定要选妈妈的孩子，怎么去了法庭就变了一件。 “比起伤心我更想不通的事，明明去之前还答应我的，但宁宁突然就变了。” 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清楚，不会因为爸爸那边有钱，就选他们。 “你说宁宁是不是被她奶奶洗脑了？” 没可能，从开庭到闭庭，两人不管之前还是之后都没单独相处过。 “应该不是，我觉得齐肩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凌雪你觉得我还有可能复明吗？” 凌雪私下底问过姑父，姑父的意思不是绝对的，但国内暂时没有这种技术。 家里虽然有关系，但也联系不到国外。 加上如果真能做手术，不是普通家庭能支付得起的。 “枝枝不瞒你说，如果是国内暂时不可能，国外未知，但有机会。” 沈枝的身子往下一沉，长长的舒了口气。 “嗯，我了解了。” 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就行，不然她老是不甘心，但又是这副模样，手里握着的钱只能等过几年。 如果拖到那时候还能有机会，那她便任性一回。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 凌雪闻着被褥上肥皂的香味，心想她被家里照顾的很好。 这她也能放心工作，有时间来看看她就好。 “枝枝你放心，我存了很多钱，就算以后叔叔阿姨不在了我也可以养你，不要给自己心里压力…” 沈枝总算有了点平常的神态，对着凌雪打趣道：“你这会儿别说了，我又要哭了。” 两人说着悄悄话，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凌雪在家里留宿的时候。 凌雪是请假过来的，第二天还要赶回去在大会上做报告。 她跟领导保证自己会准时赶回去，才得到的假。 沈枝多少在单位干了五六年，所以主动提出早点睡。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凌雪就要出发。 这会儿太早了小客都还没开始运营。 孙海英就发话，让小儿子去送凌雪。 “你骑自行车送小雪去镇上坐车，可不能迟到。” 沈栎不敢不听母亲的，对着凌雪道：“走吧。” 八月末的清早，早上的风格外凉爽，让凌雪很快就清醒了。 刚才脑子还糊成一团，现在就拿出总结报告再熟悉一遍。 路过一个水坑时，实在躲不掉，沈栎便骑了下去。 忽然的抖动让凌雪猝不及防，一下就撞到了男人的腰上。 沈栎脸刷的一下就黑了，“抓住车凳子。” 凌雪清了清嗓子，收回手，抓住了车座子的反面。 上了大马路之后，凌雪便松懈下来，想了很久对不善言辞的沈栎说道：“我都听枝枝说了，你放心回部队吧，我周末抽空就来看她，到时候给你写信报平安，保证真实不美化。” 凌雪没想过沈栎会回复自己，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 半晌之后沈栎才开口，“谢谢，我很需要。” 这一刻，凌雪有点羡慕好友的家庭，她是独生子女，从来没感受过这种温暖。 “不客气，你以后不要装作没看到我的信件就行。” 被拆穿，沈栎咳嗽了一声，“嗯。” …… 国外。 今天已经是三人到达此地的第三天。 黄咏佳过得倒是挺不错的，住着大别墅天天吃着当地美食。 只能隔着窗户和二人对望。 起先黄咏佳的干爹知道二人的来意，加上干女儿的求情之后，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他原以为干女儿和褚随是一对，要救的人是他的亲人朋友之类的。 结果原来是自己干女儿傻乎乎的求自己去救自己喜欢的人的前妻。 为了他还特意跑一趟国外，来求自己。 黄咏佳没骨气。他这个干爸都看不过去了。 “干妈你去帮我劝劝干爸，外面太阳好大的，他们会中暑。” 陈怡君气得脸都歪了，这么水灵的小姑娘会为了一个快大她十岁的男人如此低三下四。 “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留给你爸爸，他怎么会养女儿。” 黄咏佳瘪嘴，“干妈——求你啦——” 她的话拖得很长，让陈怡君不得不去帮她说话。 不过夫妻俩在书房，黄咏佳也没听到两人怎么个商量法。 不过趁这段时间，她偷偷打开门给两人倒了点水喝。 干爹干妈住的这个省干热的天气在外面是过不活的。 孟燃没客气咕嘟咕嘟一大杯水，两口下肚。 褚随没动，依旧坚持着原来的动作。端正的站在门口。 谁都没想到，原以为要商量长时间的两口子，会突然出来。 黄咏佳被抓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好意思，干爸干妈，我这就关上门。” 陈家豪抬手，做出一个手势，“不用了，你过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黄永佳乖乖过去，站在干妈旁边，看似乖巧，其实一直在暗示干妈不要让干爸为难他们。 陈家豪背着手，脸上不少的怒气，“要想我去给你前妻做手术，那就得答应我干女儿一个要求，你能答应，我就去。” 褚随已经感觉到不简单，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咏佳，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反正他有求于你。” 黄永佳不傻，明白干爹的意思，当即明白，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褚随哥哥和我结婚可以吗？” 第106章 转业 女儿一定会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 虽然上辈子经历过的官司都是有关经济的，但对于争夺抚养权这种官司，孩子本人的意见对判决的影响程度很大。 这点她是了解的。 所以才会第一时间就答应下来。 法庭很小，沈枝能从搬动座椅发出的声音回响感觉出来。 她被哥哥带着坐下，对面坐着陈丽娟。 其余家人都坐在庭下，面对如此肃穆的扬面，大家都不敢多话。 到时间后，法官便宣布开庭。 按照流程，双方来回几局，不用想也知道，沈枝处于劣势。 所以当最后法官把目光看向沈宁，沈宁嘴角嘴角的笑隐隐上扬。 “沈宁小朋友你是愿意跟妈妈生活还是跟奶奶去首都找爸爸生活？” 沈宁面带着笑看向沈枝这边。 陈丽娟看到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也只能捱着。 所有人都等着孩子开口，但沈宁最近都没说过话，他们已经提前跟法官说过了。 “沈宁小朋友你喜欢说话的话，可以伸手指出来。” 沈宁点头，缓缓抬起右手放在桌上，犹豫了很久，才偏向陈丽娟这边。 她的选择令在扬的沈家人意想不到，孙海英甚至站起来，想跟孙女说几句话， 不过被拦住了。 法官再次确认，“你要跟奶奶去首都？” 沈宁重重点头，她不敢看妈妈，只能走向奶奶那边。 陈丽娟喜出望外，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很快法官给出了判决，沈宁的抚养权交给了孩子父亲。 沈枝有随时探视的权利。 意外的，沈枝没有反应，她只是站起来让哥哥带自己离开。 沈宁不敢看妈妈，只是窝在爷爷褚廉怀里哭。 得意碰上失意，得意只会更加嚣张。 闭庭后，两家人在大厅碰面，这会儿陈丽娟拉着孙女的手，得意的挖苦道：“你们沈家几斤几两连孩子都清楚，当时不如直接把孩子给我，免得你们家落了面子。” 孙海英现在根本听不进去陈丽娟的嘲讽，看着自己带大的孙女，“宁宁，你……” 算了，孙海英心想，孩子还小不懂这些她不能说些大人之间的话，来责怪她。 等以后长大懂事儿点了，就会明白妈妈的苦楚。 褚家挺好，老爷子老太太喜欢，也不缺钱，不怕她过得不好。 “要是受委屈了，一定要回来找奶奶！” 陈丽娟让丈夫抱着孩子离开，她不想见到那家让她厌恶的乡下人。 沈宁哭得一抽一抽的，她舍不得妈妈和爷爷奶奶还有舅舅舅妈和安安哥哥。 沈枝被告的事情，在郝红梅的传播下一天就让整个村都知道了。 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 沈宁不免听到一点关于她的话题。 郝红梅在第二天路过沈家门口时，见就她一个人蹲在门口看地上的蚂蚁。 坏水一下就漫上来。 “沈宁听说你有钱的奶奶来抢你了，要不是你和你妈害死你哥，你们家就不会被告，这么小的拖油瓶，你妈还瞎了，要我说你应该跟着你有钱的奶奶走，免得你妈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要照顾你。” 郝红梅说完就走，心里舒爽。 而因为她的话大受打击的沈宁，倔强的不肯流下眼泪。 不知道该去哪儿的沈宁，在河边坐了一下午。 那天可把沈家人吓坏了，要不是有人看见了，真怕后果不堪设想。 沈家人现在怕水怕到骨子里。 对两个能下地跑的孩子，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能去有水的地方玩。 沈宁在水边蹲了一下午，是因为想哭，但又不想被别人看见。 孙海英找到孙女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平生第一次对孙女发了火。 沈家人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因为那天对从河边到家里训斥了孙女很长时间，孙海英到现在以为是自己那天太凶了，以至于孙女不选妈妈。 从出法庭开始心里就一直自责。 沈家在这扬官司之后，蒙上了一层阴霾。 沈枝还不知道此刻正屋，父母和小哥正在小声争吵。 就在刚才吃完饭，一家人各做各的，大家都清楚各自心里不舒服，但总想找点事儿做，转移注意力。 就在大家胡乱忙着的时候，沈栎突然站出来，“我想先转业，以后小妹我养。” 她这话一出，沈大勇和孙海英都拒绝了。 他们还没死，五十多岁呢，还能再干十多年。 这些年也存下一点家底，怎么能让儿子不要前程来照顾闺女。 孙海英是最爱小闺女，但手心手背都是肉。 小儿子要做出牺牲，她不愿意。 “我跟你妈都不同意，你别想了，部队也不会放你走，你要是真想帮你妹妹好好在部队服役。” 沈梓沈栎在他们所属的部队出了名的兵王兄弟。 沈家人在哪儿都不会落后。 吴玉茹早早出了月子，得知自己带大的孩子没了，心里难受得紧。 对于出生的女儿，她只敢在自己屋子的时候和丈夫说几句。 毕竟小姑子刚刚失去孩子，她如果再说也太没眼力见了。 这会儿她在正屋看着，不敢做声，连丈夫也没敢说话。 公公婆婆是正在气头上，对于小叔子的要求，两边固执己见。 半小时后，沈栎还没改变想法。 一家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沈枝突然开口。 “哥，不用担心我，刚才我出门都听见了，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不会想不开的。” 不愧是兄妹，沈枝直接说出了沈栎内心的担忧。 经历了那么多，唯一的孩子也被抢走了，加上失明，给她的心理创伤只多不少。 沈栎是上过战扬的人，见过不少在战扬上残疾的战友，最后接受不了自己的残缺，落差太大，有过轻生的念头。 沈栎浑身都是冷肃的气息，“嗯，我知道了。” 沈枝听到小哥答应，自己松了口气。 随便吃了点，便自己摸索着回了屋。 见碗里丝毫没有变化的米饭，孙海英根本放心不下。 第105章 抢孩子 阴雨连绵的天气，难得在今天消散。 夏日太阳的炙烤，让沈枝感受到一丝火气，她独自走到屋檐下坐着。 凭借着记忆，找到母亲专门给她放的椅子。 沈宁见妈妈出来了，便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坐下。 自从看不见之后，沈枝的听觉突然之间灵敏许多。 “宁宁？” 她伸出手，去摸到了孩子的脸。 沈枝这些天都是以泪洗面，只要睁开眼，总是会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宁宁怎么不跟妈妈说话？” 一开始她根本无暇顾及女儿的异常，只顾着自己伤心，忘记了跟自己一起亲自经历那场灾难的人还有不到六岁的女儿。 她还那么小就看着亲哥哥和亲近的叔叔消失在自己眼前。 自己一个成年人都没法承受，更何况一个孩子。 沈宁只是摇摇头，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猜想孩子可能是出了心理问题，但这个年代上哪儿去找心理医生，连研究心理学的人她都不一定能找到。 说回来她现在这副样子，可能下半生都没有保障…… 思及此，沈枝心里突然多了股动力，如果她倒下了，那宁宁怎么办。 自己不可能倚仗父母一辈子。 想到手里的存款，沈枝没有改变当初计划的想法，到时候托哥哥帮自己跑一趟，盈利就给父母和女儿，以保证她后半生无忧。 这一刻她下定决心，之后心里再难过，也不能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来。 这个意外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但不能让它影响了孩子之后的人生。 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不放开，时不时跟她说话，期望得到一句回复。 沈枝的事情已经在村里传开了，最高兴的莫过于郝红梅。 即便没了工作她也是个正常人。沈枝呢？成了瞎子，这下她再没办法比过自己。 郝红梅这两天走路都是带风的。 手里抓着把瓜子儿，在村里到处写。 嘴上沾满了没吐的瓜子皮，已经路过沈家门口三趟了。 她就想看看沈枝现在的惨样儿。 今天她运气好，还真撞上了。 陈丽娟在被下发的时候受够了农场，加上她不想在法庭之外的地方见到沈枝，便让人去赵家村通知沈家。 郝红梅见两个穿着正式的人，手里拿着文件袋朝她这个方向来。 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是找沈家的。 “您好请问沈枝家住在哪儿？” 郝红梅没有正面回答，“你们找她啥事儿？” “哦，有人要和他打官司，叫我们通知一声。” 郝红梅笑出声，赶紧给两位同志指了路，“就这儿，这家就是。” 见两人去敲门她往墙根边走了两步。 很快里面的人听到声音便打开了大门。 “同志，请问找谁？” 沈栎的声音非常有辨识度，郝红梅一听就听出来了。 “我们不找人，这是给沈枝同志的法院传票，陈丽娟女士要和她就孩子的抚养权打一场官司。” 沈栎接过，印象中听过这个名字，想起来这是褚随母亲的名字。 “既然东西带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等人离开沈栎关上门，忧心忡忡地拿着东西去正屋找父母商量。 听墙角的郝红梅就快要把嘴笑烂了。 果然人的运气都是交错着来的，“以前风光无限的时候，肯定没想到现在的惨样儿，我呸活该！” …… 沈枝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就开始注意了。 全程都听了个大差不差。 总而言之褚随的母亲要和她抢宁宁。 紧张到站不住的沈枝，很明确现在自己的境况。 如果真的和褚家争夺孩子的抚养权，那她一定争不过褚家。 这次他们来一定做了准备，打得她手足无措。 第一家里的条件没有褚家好，第二作为孩子的亲生母亲，她现在已经算是个残疾人了，没有稳定的收入和照顾孩子的能力。 很有可能法官会偏心条件好的那一方，褚家赢的几率很大。 越想越焦急，最后只能自己在心里憋气。 沈枝让女儿拉着自己去了正屋，打断了父母和哥哥的谈话。 孙海英见褚家如此步步紧逼，嘴里的骂声就没停过。 按照她的思想，褚家之前没管过孩子一天，就连怀孕的苦也是她闺女吃的。 孩子就不可能有褚家的一份。 现在他们不仅不要脸的上门来抢了，还要在法庭上见。 在他看来就是不可理喻。 现在不去也得去，陈丽娟来势汹汹，就算他们不去，他也会另想办法，把孩子抢走。 “爸妈我去，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我都要去…………” 沈枝刚经历了丧子之痛，褚家做事太绝，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来抢自己的女儿。 她心里说不恨是假的，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裴远出现了，拿她的命换了她和宁宁的命。 已经付出了惨重代价，她不想也不能失去女儿。 一家人商议到最后，决定尊重女儿的选择。 回到自己屋后，沈枝悄悄问道：“宁宁妈妈和首都的爷爷奶奶你选谁啊？” 沈枝清楚到时候孩子的选择也会作为判决重要的依据之一。 及时她心里有底，也不禁忍住发问。 沈宁依旧是沉默。不过她伸出手点了点妈妈的掌心。 这下她心安了。 就算陈丽娟请了厉害的律师，也比不上孩子的选择来得重要。 宁宁还小，她需要妈妈。 …… 接到通知三日后。 沈宁在父母和哥哥的陪伴下，带着宁宁一起到了南安市人民法院。 陈丽娟和丈夫早就到了，就等着她们一家。 “如果你失去就应该主动把孩子交还给褚家，乐乐的死都是因为你的自私！” 陈丽娟的话不加考虑就说了出来，让沈枝面色一白。 “把你狗嘴给我闭上，孩子是从姓沈的肚子里出来的，可不姓褚，你要想要孩子有本事就让姓褚的自己生！” 孙海英有理有底气，不怕气势汹汹的陈丽娟。 她上前将女儿护在身后，“连我们乡下人都知道在这种地方应该肃静，你这个城里来的大姐不会不清楚吧？” 陈丽娟被怼到无话可说，狠狠看了一眼之后便转身进了大厅。 第104章 瞒着 林瀚现在只想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联系到褚随，承认自己的罪行。 但奈何叔叔阿姨不让自己离开。 陈丽娟手抖着打开包，拿出纸笔写下一个电话号。 随后狠狠道：“当初小随要是听我的，乐乐就不会死！” 林瀚安静地等在一边，看着褚随的父母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大意吵得不可开交。 陈丽娟现在只想将沈宁要回来，觉得沈家根本就没对两个孩子上心，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褚廉没有妻子激进，觉得沈枝失去了孩子，现在她把孙女要回来无疑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让妻子做出这种事。 但陈丽娟现在已经被悲伤和怒火冲昏头脑，根本听不进去丈夫说的话。 最后两人边吵边走，留林瀚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后缓过来去找了电话。 殊不知自己要找的人，已经踏上出国的旅程。 孟燃从他回相城就一直跟着。 想起刚才那一幕，心绪复杂。 半天之前，因为孟燃托了相城这边的朋友，找到了一个非常著名的眼科医生，但这位医生因为国外医院给出的高待遇，已经出国五六年了。 还在朋友口中得知，这位医生和他们合作的黄老板家里有亲戚关系。 是黄咏佳的干爹，因为膝下无儿无女，夫妻俩对黄咏佳非常宠溺，每一年都自费让黄咏佳出国跟他们住一段时间。 但那位眼科医生大概率不会回国，因为一些陈年旧事就算他们开出的条件再诱人，他也不会答应回来给病人做手术。 不过黄咏佳出面的话，还有一线希望。 所以当两人一起找到黄咏佳时，出现了让孟燃没想到的场面。 也许是因为当初那趟首都之旅，在看到两人领了证之后，她黯然离开。 想想她也不可能轻易答应，而且还是救情敌。 这次她没有向以往那样没出息，反而姿态端得很高，甚至于开始为难褚随。 说道最后，黄咏佳开出一个条件，如果褚随跪着跟她道歉的话，她会考虑，求自己干爸回来给沈枝做手术。 褚随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给人下跪。 孟燃有些生气，想让黄咏佳收敛一下，但黄咏佳高昂着脖颈，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褚随很快答应了，考虑的时间都没到一分钟。 答应之后，几乎没给两人反应的时间，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让人没想到的是，下一秒黄咏佳也跪在他面前。 “随哥哥，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跪，你们跟我一起出国，我保证劝动我干爸回来给沈枝做手术。” 褚随起身，十分郑重的跟黄咏佳道了声谢。 黄咏佳在这一刻才是彻底的失望。 她了解褚随，虽然不多。 但对于他和沈枝之间的孩子，他在遇到沈枝之后总是以孩子为借口靠近她。 能看出来孩子在他心里固然重要，但比不上沈枝。 可是对于感情方面几乎算是一张白纸的褚随来说，他不清楚哪些情绪是对异性的喜欢。 所以通通归结于两人之间唯一的纽带——孩子。 但现在孩子出了事儿，他还能够替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纡尊降贵，甚至是下跪。 黄咏佳一想到这里就觉得痛心，如果她先遇到褚随就好了。 她贪心的这样幻想，得到了旁边孟燃一个鄙夷的眼神。 “还以为你这次能硬气一点，没想到还是软骨头，你早该放弃褚随了，现在还不明显吗？他一直心里都装着沈枝……” 虽然算不上要好，但多少算是朋友，见黄咏佳如此不争气，他都看不下去了。 “你说的对，等这次事情完了，我就要去国外上学了，再也不会烦随哥哥了。” 她突然语气落寞，孟燃识趣闭嘴。 之后的半天，再一通操作下，三人坐上了越洋航班。 …… 首都打不通电话，也联系不上人，林瀚这辈子都没感觉时间如此难熬，最后找到公司，从员工口中得知两位老板一起出差了，具体是哪儿公司没一个人知道。 生无可恋的林瀚，最后只能将这件事告诉爷爷。 林海峰气得拿拐杖打了一下孙子的腿。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静心，简直是个莽夫！” 他气得坐在椅子上直叹气，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他最看得起的丫头居然遭遇劫难，眼睛还看不见了。 “你到时候悄悄跟着，记得千万要帮帮沈枝，她已经够惨了，如果褚家再把她最后一个孩子抢走，我怕……” 林海峰没有再说下去，脸色也不好看。 林瀚现在即便再讨厌沈枝，也不得不点头答应爷爷的请求。 翌日，不出林海峰所料。 褚廉的父母，迫不及待的就往南安市赶。 犯了错的林瀚悄悄跟在后面。 这一晚上，他从友人那里得知，褚随的母亲已经请了首都最好的律师帮他们抢回沈宁。 沈家虽然在地方有点小权势，可碰上褚家的人脉，根本不够看的。 林瀚只能一边跟踪，一边向爷爷求助。 林海峰自从昨晚知道了老友疼爱的重孙子离世之后，心里就慌得很。 他不该瞒着老友，但如果受刺激人没了，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今年下半年退休之后，两人经常在大院里切磋棋艺。 今天他都不敢出门，跟老伴儿谎称自己生病了，躲在书房。 …… 两天后，褚父褚母赶到南安市。 沈枝的去向已经查清楚，陈丽娟在路过政府门口时心底钻出来一点点异样的情绪，很快被她压下去。 褚廉不及妻子强势，家里很多事情都由她说了算。 根本拦不住后，他发了很大的火，两人回到家还吵的不可开交，但又怕影响到小孙子，就硬生生忍了下去。 一路上夫妻俩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 甚至到酒店之后也是各住各的，二人在这件事上会有如此大的分歧，说到底是观念不同。 颓靡的沈枝并没察觉到危险来临…… 第103章 说漏嘴 不过他这样想的前提是沈枝同意，她不同意就作罢。 她失明之后各处都不方便，得趁早找合适的医生为她治疗，如果错过最佳时间，得不偿失。 褚随行动力强得离谱，下一秒就拨通了孟燃的电话。 将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遍，交代他一定要找最好的眼科医生来给沈枝治疗。 将后续的事情安排好，褚随坐在椅子上，盯着窗外的月亮，一直坐到了天亮。 天幕渐亮，直到一缕刺眼的阳光，照射到他的眼球。 褚随才后知后觉的站起来。 这一起身不要紧，眼前一黑直接倒下。 不过他立刻又站起来，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得想办法……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给自己心里暗示，只要乐乐的尸体没找到，他就有希望。 他私人聘请的搜救队，早在昨晚上孟燃打过电话之后，开始了搜救前的准备。队伍里有著名的搜救专家。 …… 一个月后。 沈家还没能从这场意外中走出来。 不仅是沈枝一蹶不振，就连往常活泼开朗的沈宁变得不爱说话。 沈枝那天见到褚随之后便一个字也没再说过。 总是一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什么都不做光是发呆。 孙海英头发都愁白了，没想到意外会找上他们沈家。 商量了小半月，最后还是决定搬回乡下，要方便照顾些。 沈宁现在这个状态上学她这个当奶奶的也不放心，怕去学校了受人欺负。 沈云丽联系了小货车，正停在楼下。 找了两个工人，把这些年沈枝买的大物件往楼底下搬。 沈宁就蹲在车旁，看着搬运家具的工人，再往里面看，能看到一个吞云吐雾的男人。 褚随这一个月抽烟的次数，对不起以往都有时间都多。 他只能在远处看着不敢靠近。 期间几次难得的谈话，最终都以沈枝崩溃大哭而结束。 医生嘱咐过，她的眼睛出了问题，最不该的就是哭。 因此，孙海英并不待见褚随来。 久而久之他习惯了在远处观察。 作为一个当了父亲不到一年的男人，褚随对孩子的感情虽比不上沈枝。 但他从得知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痛心，他的难过和痛苦不少。 只是没有通过外在显化出来，不代表他是个冷漠的人。 沈枝要回乡下，孟燃那边也还没有消息，褚随不知道一时间自己该何去何从。 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他说了，沈枝免不了受到一次新的折磨。 好几次深夜他在痛苦到失去理智的时候也怪过沈枝。 但真正看到她的状态，他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去怪她。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去换乐乐。 八月的南安，异常燥热。远处的天亮又弥漫了黑色的低压，雨恐怕又要来了。 沈枝买的大小物件全部装好之后，沈家几人坐着后面的小汽车离开。 离开之前，沈宁看了眼远处刚才站着人的地方。 可惜没人了，但空气中还残留着几缕烟丝。 车并没有直接向城外驶去，出了巷子口调转方向，去了医院。 沈枝想走之前再去跟裴奶奶说几句话。 沈栎请了一次长假来照顾妹妹。沈梓则在半月前回到了部队。 上楼过程中他牵着妹妹，沈枝看不见，但心里默默记着楼层。 “哥，麻烦帮我敲一下门。” 来之前已经通过电话，老人家答应了，不然她也不敢贸然前来。 门很快被打开，是照顾裴老太太的钟点工。 裴老师回学校开展教学工作，暂时不在家。 裴老太太精神头不比以前，就撑着等孙子的消息，她想再不济也要找到尸体才对。 尸骨无存对她这个老太婆来说太过残忍。 “扶她过坐过来。” 裴老太太朝沈枝旁边的沈栎招手。 沈栎微微点头，牵着妹妹往老人家坐的位置走。 沈枝不想坐下，“裴奶奶，我……” 话到嘴边感觉过于无力，她又吞了回去。 裴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就别说对不起抱歉之类的话了，你……我气也气够了，裴远妈妈说了你同样失去了孩子，要是裴远在肯定不乐意看到她为难你……” 说道孙子，连将名字说出来老太太都哽咽了许久。 沈枝撇过头去，擦掉脸上的泪珠。 “你眼睛不好就别哭了，别一直惦记我们，我想单独跟你说句话成吗？” 沈枝点头，沈栎识趣离开。 等门彻底关上，裴老太太才开口，“孩子，我总感觉裴远没死，要是他真死了也不会不给我托个梦，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沈枝愧疚心上头都没听内容就已经点头，“裴奶奶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全力以赴。” 裴老太太沉默了两三秒，“要是裴远活着回来，你还没结婚的话，可以嫁给他吗？” 这个要求让沈枝沉思了片刻，一想到这可能是老人最后对孙子的一点念想了，便点头同意了。 “嗯，裴奶奶我答应你，但前提是裴远愿意。” “好好好，你快回去吧，天不好快点走才对。” 离开医院，一行人踏上了回村的路，沈枝想如果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复明的话，大概率再也不会回城生活了。 …… 三天后，首都。 一场生日宴上。 林瀚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褚随了。 所以在遇到褚随父母的时候上去打招呼的同时，问起了褚随。 “叔叔阿姨，褚随还没处理好孩子的事情吗？你们节哀。” 林瀚的一番话让夫妻俩摸不着头脑。 但儿子确实一个多月都没出现了。 他的话让褚廉警铃大作，“林瀚，你什么意思？谁去世了？” 惊觉发小没把这天大的事情告诉叔叔阿姨的林瀚，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此时此刻他的表情已经完全暴露了。 他想脱身，褚廉不让。 作为一个当年军营中数一数二的侦察兵，一切动向他都有留意到。 林瀚分明就是有事瞒着。 被拉着衣服不让走的林瀚，没辙了。 最后只能一一道来，他头一次见精致的陈阿姨脸上出现“裂缝”。 第102章 你确定孩子没了？ “常主任你确定孩子没了？”林瀚此刻语气中显现出一丝焦急。 “我还没到耳聋的年纪，确实听语气她的状态很差，可能还无法接受孩子离开。” 林瀚现在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件事，孩子没了褚随这个当爸的居然不知道。 “常主任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常丽还想问件事儿，他快跑的已经没影儿了都。 林瀚真后悔自己没开成，看了眼时间，褚随现在应该还在办公室。 拦了辆车，坐立难安的焦急等待车子到达目的地。 林瀚没来过几次，前台小哥对他有点印象，不过老板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 “先生，您能稍等一下吗？老板有重要会议。” 林瀚着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接推开了前台小哥。 一路上楼，终于听到了一间办公室里传出来的褚随的声音。 他不客气直接推门进去，之后便是一众看向他的目光。 “等一下，出去。” 林瀚喘着粗气，“褚随，出事了。” 一句话，一个眼神，作为发小褚随秒懂。 下一秒便让下属出去。 关上门，林瀚有些脱力地坐在椅子上。 “我……你说你干嘛不把孩子接到身边，老爷子老太太多会照顾…” 褚随听他这么说，便猜到事情和孩子有关，“孩子出什么事了？” “没了，都没了……说是出了意外……” 林瀚不敢看褚随，一句话停顿了多次，就是怕他接受不了。 “千真万确？” 他的声音带着丝颤抖，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 “真的，沈枝亲口说的，具体什么意外不清楚，你还是想办法瞒着老爷子吧，自己先过去处理。” 孟燃见各位高管全都被遣散了，便好奇地往这边走，直到打开门后看到两个大男人，沉默着不说话。 屋里还是烟味，被呛了几口之后，他艰难出声：“咳咳咳……怎么了这是？” 褚随转身和孟燃擦肩而过，这个时间怕是没有去南省的飞机。 一刻也等不了的褚随，出了公司门就驱车往机火车站赶。 总之先出发，路线可以随时改变，要的就是他能快点到南安。 “咋了，怎么都不说？” 林瀚叹了口气，“褚随的孩子没了…” 孟燃不能接受，怎么可能孩子会没了，好好的应该在上学才对。 孟燃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从林瀚出得知沈枝已经给文学社做翻译大半年后诧异道：“你为什么不说？” 林瀚想说他怀疑沈枝的身份，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少生事端比较好。 “他和褚随都没关系怎么说？” 孟燃也记起来，当初怎么离都离不掉还是找林瀚才解决的。 对外也一直跟老两口说，沈枝工作忙加上不习惯首都的气候，所以一直没怎么过去。 褚随倒是每个月雷打不动的出差，每次都跟老两口说是去找沈枝，这才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不到一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临走前，林瀚突然想起来一点转头对孟燃道：“听常主任说，沈枝瞎了。” 这个消息让孟燃愣住了，猜想大概率出了车祸之类的意外。 褚随走了他必须担起责任，上次就是因为自己一时大意疏忽，所以给公司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让搭档没有后顾之忧，安心的去处理孩子的后事。 …… 在路上的一天一夜，褚随想过无数种可能。 他希望自己是被一群人合伙耍了。 孩子怎么就没了？自责充斥着他的身心。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工作忙，没时间照顾，那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去沈枝家的路上，他一个相信神学的唯物主义者，在此刻突然开始祈求老天爷。 快走到单位楼门口的时候，褚随的心一瞬间重重落下。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坐下台处的女儿，伸出手一把将她抱起来，亲了一口。 随后紧紧抱着感受他的存在。 万幸之余，褚随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沈枝不想做了不能直说吗？为什么要撒这种恶劣的谎言。 难道她不在乎孩子的性命吗？ 气冲冲地走上去，家里的门并没有关。 沈枝就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口。 他进去便质问道：“沈枝，你为什么诅咒孩子，对得起他们的喜欢吗？” 听到动静的沈枝，慢慢摸索着转过身站起来。 刚才她完全放空了脑袋，母亲出去买菜了让她看着孩子，“宁宁？你还在吗？” 察觉到不对劲的褚随放下怀里的孩子。 沈宁沉默着走到妈妈身边，拉住她的手。 沈枝伸出手摸索着孩子的脸，“不要乱跑，妈妈看不见找不到你怎么办？” 依旧沉默的沈宁点点头，之后看向门口站着的爸爸。 褚随试探性的开口：“沈枝？” 听到男人开口才意识到屋里多了一个人，沈枝将孩子拉住，“褚随？” 她确定，带着疑问。 “你知道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 因为褚随的到来，沈枝再一次回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造成的意外。 她跌坐在地上，抽泣着。 褚随这时候明白了一些事情，沈枝看不见了，乐乐也不见了。 所以林瀚说的孩子没了，是乐乐。 喉咙一时间被哽住，褚随说不出话，眼眶发红。 “你……你说乐乐没了？怎么没的跟我说清楚。” 褚随走近她，情绪有些失控。 好在孙海英及时回来，拉开褚随。 “你出去，你没资格质问我女儿！” 孙海英怒了，褚随想解释自己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过程，并没有要责怪沈枝的意思。 但沈枝看上去太痛苦了，褚随转身离开。 直到身后的门关上，他才蹲坐在地上，露出疲态。 坐在楼道里将随身带着的一盒香烟尽数抽完，也没等到门再打开。 最后从路过的邻居口中得知了意外发生的过程。 深夜褚随回到酒店，还带回几瓶酒。 刚举打开酒盖他就放了回去，冲进洗手间，将冷水泼在脸上，让自己振作起来。 一个月没见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褚随下定决定不能让在让活着的女儿受伤。 沈枝现在的情况不如把孩子带去首都给爷爷奶奶带。 第101章 孩子没了 说起孩子，她情绪有些激动。 沈云丽拦下侄女，“你躺下，二姑马上给你叫过来。” 沈枝坐回床上，抱着双臂，感觉浑身都在发颤。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情绪在一点点失控，理智也被蚕食着。 等了一会儿医生终于来了刚上班的程医生就被沈云丽叫过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医生只能做一个初步，她的瞳孔对光和外界刺激没有反应。 总而言之人不一定会因为外部原因受到伤害之后失明，还有一种可能就像是沈枝这种，在受到刺激之后突然失明的。 概率很小，也不是没有先例。 “小同志，不确定你是否能恢复视力，等一会儿眼科的专家会过来，家属和病人稍等一会儿。” 程医生走后，沈枝在打击中起身，一个没站稳，跌在地上。 一个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人，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意外对她的影响是最明显的。 沈枝一蹶不振，甚至饭也一口吃不下去的地步。 这两天就喝了两口粥，最后还都没在到肚子里就全吐了。 …… 医院同一层的双人病房内。 胡医生带着深深的愧疚，将那天在小河村发生的事情全都一字不落的告诉给了裴老太太，老太太是他的前辈，在医院德高望重。 这两天老太太的心缓了过来，病也好了。 她恨过气过，心里也骂过。 但作为一个资深的中医，她的思想深受中医影响。 现在她只当是命数，不怪任何人。 “行了小胡你不用一直道歉，一切都是裴远在选择，都是他在选呐……” 裴老师站在一侧，心情沉重，她到现在也不敢接受孩子没了。 养了三十多年的孩子没了…… 胡医生走之前对母女俩道：“嗯，老前辈，阿姨，我想裴远再来一次也会义无反顾的去救那位，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他喜欢上一个姑娘……” “对了小沈同志因为打击太大失明了，早上眼科专家给出的诊断大概率是没有复明的机会了。” 胡医生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这些天晚上他一直梦见裴远，梦到他看着楼下笑被办公室几人调侃的情形。 他想着大概是裴远在天上提醒自己帮着点沈枝。 他为了救她不顾生命危险，想必更不忍心看着家人责怪于她。 …… 裴远和沈乐出事两周后。 从交通局到路政都经历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清查。 管理层到那天开车的司机，无一人幸免，通通得到了处罚。 特别是司机，用公家的车方便自己，遇到危险不及时返程，还将乘客丢下自己开车走了。 无视纪律，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一时间上了南省各大报纸新闻。 大家都注意到这场事故当中无辜的家庭，甚至有好心的民众，自发前往河道处寻找尸体。 救援队苦苦搜寻两周无果，连和两人有关的物品都没找到。 已经到了最后期限，救援队失望而归。 家属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沈枝住院大半个月，一直没有见过女儿。 她不让父母把孩子带过来。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多想，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生的，她都爱。 但乐乐死了，她对活下来女儿多了种愧疚和恐惧。 她不想见，孙海英也不勉强，把宁宁交给二姑子照顾。 …… 眼科医生给出的建议就是保守治疗，先吃药，如果以后有这方面的进展再考虑做手术。 沈家人不敢赌，便同意了医院给出的方案。 这次意外，打乱了很多人的生活。 沈枝手上未完成的工作，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完成了。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沈枝默默将要做的事情规划好。 现如今她看不见了，做什么事儿都需要有一个人在身侧帮衬着。 请母亲帮自己收拾好桌上的稿件，二人一起到邮局打电话，顺便将自己完成的部分寄过去。 常丽接到沈枝的电话正要出去请人吃饭。 沈枝平时不怎么联系她，所以接到对方打过来的电话，她脸上的笑容都没停下来过。 “喂，小沈是有什么需要吗？” 她现在已经能接受自己失眠的事实，所以当她说出口的时候常丽不太相信。 “小沈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这段时间没空，没关系的等你有时间再翻译也行，我们出版社不着急。” 沈枝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哽咽道：“常主任谢谢您的谅解，但确实是出意外了，我的孩子也没了，再次感谢您给我的机会，稿件我已经寄出去了。” 说罢沈枝挂断电话，电话这头的常丽，举着听筒久久未能放下。 不可思议已经惊诧席卷着她的大脑。 “常主任，你这个做东的还不出发？” 常丽抹掉未溢出眼眶的泪水，点点头，“好，我就来！” 因为从去年年末开始，出版社的成绩就一次比一次出彩，其中少不了沈枝的功劳。 得知这个消息她如晴天霹雳，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一个年轻姑娘身上，她还前途无量啊。 常丽的痛心让她生出了去南省看沈枝的想法，于情于理她都该去。 不过今天她已经约好了人，不能丧着脸。 饭店的大包间里坐了三桌人。 她强撑着情绪，感谢朋友和同事对文学社出版社的支持和帮助。 这顿饭其实早就该请了，只不过前段时间太忙以至于她抽不出空。 今天好不容易有空，却收到如此让人心惊的噩耗。 席上她总是恍惚，撑到两个小时之后，在送别的环节，她单独留住林瀚。 林瀚今天是代替领导来的，本该加班的他，提前下班还得了一顿好肉好菜。 见人前笑脸相迎的常主任，人后突然变得丧气，林瀚意识到出了点和他有关的坏事。 “常主任，出事儿了？” 常丽点头，“你还记得你给我推荐的翻译吗？沈枝她出了意外孩子没了，双目失明，我想说去南省看看她。” 林瀚跟听到胡编乱造的假话一样，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毕竟去年他还在褚家见到了两个孩子，活蹦乱跳的很有朝气。 但意识到常主任不可能说假话，林瀚明显慌了，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了，恐怕性命堪忧。 第100章 被洪水卷走（下） 出事儿第四天。 孙海英坐在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 怀里抱着刚刚哭睡着的孙女。 一夜间仿佛整个沈家都被一道看得见摸得着的利剑击倒。 沈大勇和儿子坐在医院走廊尽头一杆又一杆的接着抽烟。 最后沈大勇敲了敲烟杆子，“回去吧，你媳妇儿不能一直让张大娘看着。” 沈榆点头，“嗯，一会儿跟妈说几句我就走。” 吴玉茹还在院子里，当天沈云丽说事儿的时候，她在睡觉所以并不知道一家人都哭了。 孙海英伤心欲绝的同时顾着大儿媳妇儿还在坐月子，不能伤心，更不能哭，便让家里人瞒着。 谎称童京南订婚，让家里人去一趟。 吴玉茹倒是没有怀疑，毕竟她刚生了孩子，心里眼里都是女儿。 沈安安当时也还在学校，所以母子二人都不知道。 …… 杨枫到市里这天，沈梓沈栎也一同到了。 沈枝还没醒，一直昏迷，医生给她检查了各项身体指标都没问题。 孙海英连着家里人都憔悴了不少。 杨枫和沈梓沈栎两兄弟前后脚到达医院。 沈宁这两天不哭了，但也不说话，眼神呆滞的不像个孩子。 了解事情原委之后，几个大男人都不约而同的转身走出病房，各自在外面走廊站了一个角落。 不说话，诡异的沉默着。 沈栎稍微有点理智，现在难得不仅是乐乐没了，还有为救孩子遇险的裴远。 裴家人只会更难过，听小姑说这是裴老师唯一一个孩子。 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奶奶。 这种事真不好处理，钱并不能解决一切，单纯拿钱道歉，只会让误会更深。 “沈栎能过来一下吗？” 凌雪这几天一直守着沈枝，都没离开过，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是关于沈枝的事情。” 见他不动，凌雪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她这么说，沈栎才抛下成见，起身走过去。 两人一路走到楼梯口，凌雪才缓缓开口，“嗯刚才你们家人太伤心了，所以有件事我不敢说，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沈枝的主治医生是凌雪的姑父，也是市医院有名的专家。 “嗯你说，我承受得住。” “枝枝的眼睛…就是有可能，我是说可能不一定，会看不见。” 医生检查完，凌雪跟了过去。 沈栎深深的吸了口气，手指泛白捏成拳头，似乎是在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嗯，谢谢你，我会找时间说的。” 凌雪摇头，让他先回去，自己则离开了医院。 她知道沈家失去了乐乐很伤心，现在沈枝很有可能要瞎。 裴家那边她必须得帮着点解决。 这事儿还得去求姑父和爸爸。 …… 夜晚，大家都病房里看护沈枝的家人昏昏欲睡之时，她缓缓睁开眼。 睁眼的那一刻，她脑海中就立刻浮现了那天的场景。 一点也没控制住，大哭出声。 她的哭声吵醒了昏昏欲睡的孙海英还有沈家两姐妹。 坐在走廊里的沈栎听到病房内的动静后站起身走进去把灯打开。 沈枝哭到逐渐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无声的落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干涩的嗓子发出声音，“妈……能开一下灯吗？” 她这话一出，孙海英先是一愣，之后又点头，“好，好妈去开灯。” 抹着眼泪走出去几步之后，她开口道：“枝枝啊，医院停电了你先忍一晚上。” 沈栎从凌雪那里得知这件事儿后，就陆续告诉家里人。 这会儿再伤心，也算有了心理准备。 沈枝没说话，侧过身去，感觉眼睛和嗓子都是很疼，有一种快要炸开的胀感。 许久之后她感觉到病房内有人走动，沈枝没安全感，叫了一声妈。 孙海英停住脚步，“怎么了？” “乐乐和裴远找到了吗？” 沈枝想过就算死他也要找到孩子的尸体，只是她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恐怕就是裴远。 如果没有他死的人就是她和孩子。 沈栎在旁边站了很久这会儿才出声道：“枝枝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身体好起来，只有你好了才能去找乐乐对吗？” 沈梓刚回来下午就跟着市里面的救援队沿着山涧河道四处寻找。 洪水退下去之后，河道周围一片狼藉。 搜救队沿着河流沿岸一直找到晚上也没停过，不能错过抢救时机。 大家想的都是万一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错过。 但死里求生和老天显灵这种事，显然不会天天发生。 救援队分成了好几波，甚至是别的市，只要有这条河流经的区域，南安市政府都发了联合搜救的信息。 三天了一直没有消息，这次洪水灾害死的不止两人，还有上游一些没来的及撤离的居民。 可他们的尸体先后都在下游平缓低段被发现。 南安市这次这场特大灾害，比去年的雪灾还恐怖。 损失惨重，不少沿岸的农田都被洪水淹没，等同于颗粒无收。 百姓都在求风调雨顺，可老天爷大概率没听见。 醒过来后，一直没睡，躲在被子里小声哭的沈枝，一直哭到了天亮。 但她自己还没察觉到眼睛出了问题。 直到中午，她能明显感觉到手臂被太阳照射到，气温也在升高，窗外还有汽车鸣笛和自行车铃的声音。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看不见了。 医院不可能停电这么久，就算没电也不可能没有蜡烛。 “妈我是不是看不见了？” 她语气出奇的平静，让病房里其他人不敢接话。 沈枝坐起来，浑身都疼，“我想去看裴奶奶，她没事儿吧。” 即便去了会挨打骂，她也一定要去，如果裴远没了，那她会替她做到赡养老人的义务。 心痛到麻木的沈枝，现在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只要一天没找到乐乐和裴远的尸体，她就当两人还活着，只是没办法回来。 “等病好再去，听话啊，裴远妈妈那边你小姑已经过来，说………暂时不想见咱家的人。” 沈枝坐回去，无声点了点头。 “妈我要见医生，我眼睛什么时候好，乐乐找不到我肯定很害怕，我要自己去找……” 第99章 被洪水卷走（中） 转头一看，裴远慌乱地从车上下来。 洪水已经蔓延到母子三人脚下。 找遍了整个车厢，裴远只找到了一根长度勉强能跑过去的救援绳。 “沈枝！别怕我在！” 他将绳子一头拴上重物抛到沈枝脚边。 “后面，树上拴紧！” 让孩子紧紧靠着山体那一面，她手忙脚乱的将绳索拴长在山体上的一颗粗树干上。 裴远脑中快速想了很多决策，绳索的长度明显不够，车也开不到这个小角落来。 思虑了轻重缓急，裴远命令道：“沈枝！你先过来！快点！” 担心孩子的沈枝不答应。 “你过来拉住绳子他们俩才能过来！别浪费时间。” 浑身发软的沈枝，现在六神无主。 四个人只有裴远还保持着清醒，他多次催促后，沈枝才拉着绳索艰难的蹬着山体过去。 五分钟过去了，沈枝终于到了对岸。 褚随将绳索拴在她腰上，语气严肃的叮嘱道：“记住，千万不能松手，你得死死拉着车前杠…” 沈枝拼命点头，措辞着她快去。 裴远没有浪费时间，在确认沈枝的力度够了之后，他缓慢的移动过去。 一次只能带一个孩子，水已经淹到了两个孩子的膝盖处。 “叔叔先带妹妹过去，我是男子汉不害怕。” 沈乐心里其实特别畏惧，小时候他不小心掉在小河里呛到水，自此以后就特别怕水。 沈宁深深看了眼哥哥手，被裴远背着缓慢移动过去。 这会儿洪水已经把山体下部分的岩壁淹没，裴远只能慢慢摸索着过去，生怕一个不注意踩空两人就掉下去了。 好在最后顺利将沈宁送到安全的对岸。 沈枝心狂跳，“乐乐别怕，妈妈上就能过来了。” 沈乐不敢说话，他小小的身体紧贴着山体岩壁，水已经没过了他的大腿。 水位上升，裴远这边也受到影响，移动的速度明显慢了。 加上这边天气变化快，身体被一身身凉风包裹着。 不过好在裴远最后安全到达对岸，背起沈宁。 沈枝默默松了口气，又继续聚精会神的盯着对岸。 正当裴远准备返程之后，这座两边塌陷的路段早已经撑不住，轰的一声，一大一小在顷刻间消失在洪水当中。 那一刻，沈枝的世界都是安静的。 听不到任何声音，视线也突然模糊起来。 甚至后来的事情她记不清了。 她不记得最后是被谁救了，也不记得女儿最后是怎么跟自己一起到医院的。 裴远在开车去出去不久之后救援队那边就收到上游河岸多方塌陷的消息。 救援队在半个小时后才得知了消息，当即就派人去找他。 等找到人的时候，只发现一个昏倒的年轻女同志和一个在她旁边守着的女孩。 而裴远的车就停在路边。 救援队当即暗叫不好，心里隐隐猜测可能发生了意外。 问了唯一一个清醒着的人，得到了确切的信息，更让人心痛的是，那个孩子的哥哥也没了。 这条河上游平缓，水量大，到了下游地势落差变大之后水流湍急，加上河里有多年堆积的大石块，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 更何况按照小女孩的陈述，两人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脚下踩的路面塌陷被洪水顷刻间吞没的。 很有可能受伤，这也极大的降低了二人生还的可能。 沈枝当时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一直到现在还没醒。 这大水断路，去赵家村的唯一一条路不通，村里也没有通信设备。 问清楚沈枝的身份后，直接通知了她城里的亲戚。 …… 另一边，孙海英忙着照顾大儿媳妇儿，又忙着照顾小孙女，这段时间都是脚不沾地的。 家里添丁，沈家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前两天还放了挂鞭炮。 给村里大家都发了红鸡蛋。 这放在别家，不生小子可没那么大阵仗。 今天的孙海英总想做点什么，一停下就觉得心慌不舒服。 从早忙活到晚。 而接到通知的沈云丽和沈丽霞，早就哭昏过去了。 沈云丽更是自责，自己就不应该那么早跑去跟侄女说。 眼下关键时候，还联系不到大哥大嫂，到时候该怎么交代啊！ 沈宁从一开始就哭到现在亲眼看着哥哥被水带走，她在这一刻的自责达到了顶峰。 如果当时自己让哥哥先走，死的人就不是哥哥了。 病房里声音嘈杂，，毕业后留在首都工作的杨枫接到消息之后便请了假，这会儿正在路上。 姐妹俩坐在医院走廊里，商量着后续的事情该怎么操办。 沈丽霞刚去了裴家，裴老太太知道孙子为了救人遇险，直接住院了，就在同一个楼层。 她刚才已经过去跟裴老师表达了歉疚和感谢。 裴老师一夜间多了很多白头发，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和素质，等她说完之后才表达了自己不太想见到沈家人的意愿。 沈丽霞当即便道歉离开。 确实，大家都清楚，如果裴远不是为了救侄女和孩子，根本不会遇险。 此刻医院里的胡医生也心里充满了自责，如果那天不多嘴说那么一句，裴远就不会遇难。 年纪轻轻的，天妒英才啊…… 沈枝期间就没醒过，一直陷入昏睡，梦里她的意识一直在反复播放那个画面，她见到乐乐和裴远的最后一面。 在多重刺激之下，她始终不愿醒过来。 三天后，一条临时的路被修出来。 沈云丽和丈夫开着车绕路到了赵家村。 孙海英这几天老是感觉心慌头痛，刚去看了赤脚大夫，回来的路上便有邻居催她回去，说是二姑子两口回来了。 大家都以为是老大媳妇儿生孩子，所以沈云丽和丈夫会回来。 刚回家把门关上，就听见屋内一阵哭声，连丈夫也哭了。 她顿感不好，慌乱的步伐快速向堂屋冲去。 走到一半时，沈榆抹着眼泪出来，“妈，乐乐没了……” 孙海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胡说啥…” 沈榆扶着额头，愁容满面把刚才二姑说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一个五十的中年人，此刻难看的瘫坐在地上，哭喊着自己孙儿的名字。 第98章 被洪水卷走（上） 越往家的方向走，沈枝越觉得不安，直到在半路见到了救援的车辆。 有医院的车还有军队以及公安局的车。 车上剩下几人，司机突然转过半边身子道：““来都下车，前面路垮了走不了。” 沈枝见司机不打算将他们这几个乘客拉回去，一时间心里有点火。 永远不要和掌握方向盘的人争执，沈枝深深明白这个道理，车门打开之后她便带着孩子下车。 “司机师傅不能给我们带回城吗？” 中年男人摆手，“不行，我今儿要回家的。” 说罢便发动客车，往另一条没受影响的路驶去。 沈枝问了其余几人，他们都是一起的，绕路回家也行。 沈枝着急了，她可不能像这些人一样绕路回家。 还带着两个孩子，虽然时间还早她总不可能走三四个小时回城。 更何况她还带着孩子，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只会更多。 没办法看着同车的几人渐行渐远，沈枝带着孩子往救援车的地方走。 那边有不少救援的人。 沈枝找了位看起来比较和善的路人，询问这段路通车的时间。 “小同志还早嘞，现在才十点半，恐怕得四五个小时。 谢过路人，沈枝带着孩子找了一个阴凉又开阔的地方休息。 她算了算时间，就算下午四点半通车，这里离家还有一个四五十分的路程，刚好能到家。 “妈妈我们还不能走吗？我好想小妹妹哦。” 沈枝伸出手刮了下女儿的鼻子，“你这个小滑头都没见过妹妹就想了？” “嘿嘿，我没见过心里想啊，脑袋里也想。” 她抱着女儿，拿出手帕沾湿水，两个孩子刚被太阳晒了会儿，脸红彤彤的像个福娃，喜气洋洋的。 她在怀孕的时候绝对没想到现在的自己会越来越爱两个孩子。 母子三人坐在树下的石墩子上，看着远处的推土车运作。 饿了就吃包里的带的干粮。 五个小时长不长，期间几人在周围安全的地方四处逛了逛。 沈枝从附近村民口中得知这边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 从前两天开始夜里一直有暴雨，刚开始只是山体滑坡，不过那些地方没人住，没造成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 本来昨天下午都有放晴的苗头了，谁知道晚上会下一场特大暴雨。 村边的大马路挨着山，如果不是河床地势低，村子都要被淹了。 从半夜到早晨，山上一直有落石滚下来。‘ 还有不少村民被砸，被埋。 这会儿救援的官兵和医护人员都在村子各处救急。 路被砸垮，他们看到的这段就是最严重的，山都垮下来一部分将整条路淹在里面。 这会儿救援队已经从旁边先铺出来一条路。 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了要通车的眉头。 沈枝起身，把东西收拾好。 等两个方向的十几辆车陆续通过之后，沈枝才带着孩子走过去。 路上她有些害怕，但离家不远了，他也不敢随意在村里找人家借宿，孤儿寡母他们又大包小包的，太危险。 加上现在才下午三点多，走回家也才不到五点，天还早。 过路的不止母子三人，还有其他村民和路人，沈枝这才稍微安心下来。 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意外，因为带着孩子和包裹，三人的速度要远低于刚才一起过路的人。 在盘旋的山道上很快就把他们甩在了后面。 …… 半个小时后，救援队接到了通知。 河流上游有大暴雨，恐怕洪水在不久之后就会到达，需要通知中下游的居民做好防洪准备。 一声令下大家开始干活。 杂乱的救援人群当中，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他迈着急促的步伐往村子里走，还有病人等着他的药呢。 刚才在路边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人来给他送药了。 路过医院搭的帐篷时，他探头进去寻找一个人的身影。 裴远正坐在里面给村民包扎伤口。 小河村出了地质灾害之后，他们这一批医生是最先报名前往受灾区域的医生。 “裴远，我刚才好像看到你那个朋友了，带着孩子往河西那个方向走了，不是说上游在下暴雨吗？” 裴远很快反应过来沈枝应该是要带着孩子回家，将村民的伤口包扎好，裴远将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其他同事。 去了另一个帐篷问清楚之后，便往山下走。 这会儿沈枝已经走出去半小时左右了。 他跑去问了救援队的领导。 领导告诉裴远，现在上游已经下起了特大暴雨，洪水恐怕很快就会来。到时候不排除上游一些地势低的地方会被完全淹没。 裴远心急得不行，跟医院借了车，发动之后油门踩死。 赵家村位于上游，但由于挨着山，所以地势比较高，这两天河水都漫到岸边了，不过没影响到村子。 只是上面下发了命令不准村民去河边徘徊。 走到一半，细心的沈枝发现了水位明显在上涨。 催促着两个孩子快点走，话刚落天空就飘起了雨点。 转过弯终于到了地势开阔的路段，沈枝见大平原的尽头，天空中弥漫着黑色的云块。 “妈妈我们跑起来吧，感觉快下雨了。” 沈乐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说话。 沈枝点头，拉着两个孩子小跑起来，突然一声剧烈的声响，将三个人正在原地，不远处的路段轰的一声塌陷下去。 河水瞬间将整个大窟窿填满，甚至有漫上来的趋势，沈枝慌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里提着的东西都不要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牛劲儿，一手捞起一个孩子就往回跑。 祸不单行，刚跑出去没几步，来的那段路上也塌了。 四五米的断陷让沈枝根本没有能力带着孩子过去。 进退维谷的情况下，沈枝强迫自己不能发抖。 可旁边的河就像是早早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他们一般。 河水环绕在三面，三人瞬间被困在一座孤岛之上。 背后的山壁挺直，根本没有爬上去的可能。 一个趄趔沈枝没站稳，瘫坐在地上，这块公路的边缘又塌陷了一块下去。 危险已经逼近，方圆好几里都没有人住，只有一片片的稻田。 沈枝拼了命大喊救命，似是老天听到了她的求救声。 在孩子的哭声中，她听到了汽车的发动机声响。 第97章 嫂子生了个女儿 褚随找上门的时候，裴远正在给孩子辅导作业。 打开门见识褚随，裴远有些意外。 “我来接孩子去首都。” 裴远没理褚随，转头问两个小家伙，“妈妈有说过爸爸要来接你们去首都吗？” 沈枝怕俩孩子哭，便从很早之前就一直说起，为了脱敏，免得到时候不习惯想找她。 两兄妹齐刷刷点头，裴远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随便做，我去收拾他们的行李。” 褚随进去之后，没有坐下，站在收拾作业的孩子身边。 “爸爸接你们去看太爷爷好不好？” “好。” 自从上次褚随很久没来看他们之后，两个小家伙就对褚随抱有怨气和距离。 话没有之前多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昵，也消失得差不多。 褚随轻易地感受到这种疏离。 如果不是有沈枝在做思想工作，恐怕他今天还不一定能带走两个孩子。 裴远动作很快，最后一件不落的收拾好，交给褚随。 “去吧，下次再来找叔叔玩。” 沈宁沈乐齐刷刷回头，“叔叔我会想你的。” 褚随见孩子对裴远的依赖远大于自己，心里顿感危机。 最近分公司的事情逐渐平息，扰乱市场秩序的对家也被他们以实质性证据举报了。 他想寒假应该能好好陪一陪孩子，争取让自己超过裴远。 离开裴远家一段距离后，褚随突然话多了起来，不过始终是围绕着沈枝和裴远展开。 没听到自己担心的事情，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 父子三人北上的途中，和沈枝南下的火车擦肩而过，不过双方都不知道。 一直到一天后沈枝到家，才从裴远口中得知孩子被接走了。 没来的及好好嘱咐孩子的沈枝心里空落落的。 毕竟寒假可不短，将近两个月。 孩子走了，她也打算早点回乡下。 “你刚回来就要回乡下不再待几天吗？” 沈枝摇头，给裴远展示了自己手里的两本外国小说。 “任务艰巨，去乡下我自由时间更多一些。” 裴远理解，但一想到自己没理由去找她，不可避免的有些失落。 “孩子开学就回来吗？” “嗯。” 沈枝回来的第二天和凌雪告别之后便回了乡下，不过她从凌雪这里得到了一个让她意外的消息。 就是自己出事儿的那天，苗兰兰早就去了外地出差，甚至是一周之后她才回来的。 郝红梅也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单位，被开之后又立刻应聘了勤杂工。 沈枝觉得细思极恐，怪不得那次她以为自己产生错觉，原来真的是郝红梅。 如果真是这样，郝红梅就有很大的嫌疑。 毕竟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记恨她的人。 …… 沈枝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家，在这个世界挣钱的快乐是自己上辈子年薪三百多万感受不到的快乐。 因为她花出去的钱可以用到家里每个人身上，情绪价值拉满，她也乐意给家里人花钱。 沈枝回去才知道大嫂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吴玉茹一直想要个女儿，但是沈榆不同意，生孩子太辛苦，一不小心就是走鬼门关。 后来禁不住媳妇儿长久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 忧大于喜，沈枝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生孩子，所以见大嫂怀孕心里多少替她焦虑。 不过大家都在兴头上她不能说破坏气氛的话，只不过私底下跟大嫂说了一些后世科学性的孕妇注意事项。 得知两个孩子跟褚随回去了，孙海英心里空落落的，平常上学见上一面都难，这又是两个月见不着，心里想得紧。 沈枝安慰道：“你要实在想他们俩，过两天去打个电话听听声儿。” “也不知道我孙子孙女住的惯吃的惯不…” 孙海英担心的问题，确实发生了。 刚开始几天沈宁沈乐还能图新鲜吃着玩。 但两地的饮食差异很大，孩子们吃惯了南省的饭菜，有些不喜欢这边的。 褚随当天就请了会做南省菜的厨师，可以说孩子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褚家人也都是这态度，没有沈枝，陈丽娟对孩子稀罕得不得了。 有时间就来和老两口抢孩子。 很久不出门的老两口还特意跟着去儿童乐园。 可以说是把这俩小家伙捧在手里。 同样怀孕的宋妍待遇也不差，但褚建国并没有修改当初的遗嘱。 这事儿家里暂时没人知道，他自认为自己很公平，大孙子失去了什么最后他就会从其他方面得到补偿。 ……… 春节一过，这一年就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南安市就到了夏天。 沈枝最近忙的脚不沾地，只有接孩子放学会出去放风半小时。 “妈妈是不是要下雨了？” 沈枝听着远处山边传来的雷声，点了点头。 “嗯，我们快走，妈妈没带伞呢。” 抬头一眼便能发现压得很低的乌云，混着金色霞光的云交织在一起。 如果城市的视野能再开阔些，她应该能看到远处已经落下的雨幕。 好在母子三人回到家外面才开始落雨。 刚接到二姑的消息，说大嫂生了，入院是个女儿。 沈枝松了口气，刚才接孩子已经向老师请过假，他们三个一起回家。 这段时间忙着常主编给自己的任务，有些焦头烂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夜晚，窗外雷声交加，沈枝怀里抱着两个胆小的孩子。 说实话她自己也有点点畏惧，有的时候感觉雷就在耳边炸开。 这个夏天的雷暴天气也太多了。 “妈妈我们明天是要回家吗？可以看到小妹妹了。” 沈枝一边搂住一个孩子，安抚着。 “嗯，快睡吧妈妈在，不怕打雷。” 在她一阵阵的缓缓拍打之后，孩子接连进入梦乡。 沈枝放松下来，忙了一天，这会儿被孩子影响，直接闭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外面已经是个大晴天，一晴如洗的蓝天，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沈枝收拾好便带着孩子去了车站。 车站只有一辆往赵家村方向的车，快要发动了。 运气好，在开车之前让他们遇上了。 车厢里还有五六个其他乘客。 买了票沈枝带着孩子到后排找位置。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出城半小时之后变得越来越差。 公路修建在山边，山谷里的河水浑浊又汹涌，看样子是上游下了大雨。 第96章 出差 不是孩子要在城里上学，沈枝可能就留在乡下清静一段时间。 周天回去的时候，沈榆还特地送小妹到大马路边等车。 “哥，这傻子就这几天没来吗？” 经小妹这么一提醒，沈榆想起来这傻子前段时间被人打得下不了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段时间都没见过。 “腿都断了，跑不出来了，以后就不用担心他跟着你们。” 沈枝松了口气，说点不道德的，这还真是老天看不过去了。 不然这傻子真可能在这儿等一辈子。 沈枝回城之后，一边照顾孩子上学，一边翻译稿件，上次的那本法文名著的中译版已经快要印刷出版了。 这本书在国外广为流传，之前也有不少翻译版本，但都没能达到常丽想要的预期，所以出版社就一直不敢碰这本。 直到今天她才想明白，不是搞错了，可能就是内部人员搞的鬼。 为的就是怕人抢自己的饭碗。 她猜的还真不错，自从那个不小心听到了主编和林瀚的对话之后，出版社翻译部的某两位小职员就心情忐忑，因为成绩垫底，总是被主编打回来，一直担心有人取代自己的位置。 便搞了出狸猫换太子的法子，把本该寄出去的英文小说换成了她一字不识的法文名著。 常丽在周一早会上暗暗点了一下这个话题，直到现在还让她战战兢兢，生怕下一秒主编就会找自己谈话。 沈枝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收到了出版之后的译本。 沈枝收到包裹的时候，手微微颤抖，这还算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随着译本一起来的还有常丽汇过来的一部分奖金。 出版半个月，销售额就已经快要碾压出版社年年霸榜的外国文学经典巨作的销量。 从常丽那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沈枝的自信心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她不是个勇于尝试新赛道的人，但当初她想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如今确确实实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兜里有钱，还是短时间内挣的，沈枝感觉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之前工作的这五年虽然也攒下了三千多块，但比起一个月来的两千块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她想再努努力过不了多久，她就真的能成八十年代的万元户了。 所以在不久后的通话中，她主动问询问常丽，下一次找她翻译的时间。 也毫不掩饰的说自己缺钱，机会当然是越多越好。 常丽就没见过她这么明目张胆的财迷。 不过她现在也算在业内有了一丁点名气。 趁热打铁是没错的。 常丽问了她一些关于语言方面的问题，才发现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然会好几门外语。 沈枝当初要跟着大老板面对世界各地的客户，自从因为一次因为语言沟通不当造成误会，导致公司损失了一个九位数的单子之后。 她便再也不敢怠慢，针对公司的主要目标群体进行了漫长的学习。 她有一个小习惯，不管是学什么，一定要学透才肯停下。 成功不是空穴来风这句话很好的诠释了沈枝上辈子短暂的人生。 大概是家人齐刷刷出了意外，导致的一种强迫症。 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 一眨眼就到了孩子放寒假的时候。 沈枝受到出版社的邀请去参加一场中外文学交流会。 在家待了两个多月，沈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就去三四天，原本想让孩子去二姑家里的。 但一想到二姑还有三胞胎要头疼，便转移了视线。 谁想到裴远找上门，在她面前自荐。 凌雪安排加班，最后不太放心的交给了最近不怎么忙的裴远。 其实她犹豫了一晚上，但三四天很快，她一半的时间都花在路上。 主要是舍不得机票钱，路费让出版社报销也太不好意思了。 最后裴远如愿以偿的接过了两个照顾两个孩子的任务。 不是第一次单独带两个孩子，裴远在各个方面都表现得得心应手。 按照沈枝给出的计划表，严格执行。 “裴远叔叔，妹妹不写作业在玩水。” 在沈乐也是难得当了一回告状的人，他看出妹妹因为没有妈妈在，这两天有些过于放肆了。 外面那么冷，家里虽然暖和，但是玩水可能会生病吃药。 他怎么劝妹妹都不听，只能把裴远叔叔搬出来。 裴远在厨房里给两个小家伙煮面，听完沈乐的陈述，他放下手里的筷子，like就走到淋浴间。 大概是沈乐玩高兴了，见裴远叔和哥哥进来，就捧着手往他们身上泼。 闹到最后，裴远和沈乐衣服上沾了满了水，跟落汤鸡似的。 裴远难得在孩子跟前冷着脸。 沈枝走之前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况，所以特意私下交代过，千万不能惯着。 这下他不得不当个坏叔叔，板着脸不说话。 不管沈宁怎么道歉，都没用。 沈乐换了衣服之后到心情愉悦，看着妹妹老实了，他觉得世界都太平了。 “谁让你不听话，还一直泼我们水，你知道水有多冷吗？生病了怎么办，妈妈走之前不是交代过吗？” 沈宁一副做错事委屈巴巴的样子，端着吃面的小碗一言不发。 吃完之后，实在忍不住，说了道歉。 裴远没有立刻换脸，冷声道：“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裴叔叔，我下次不会不听，你别告诉妈妈。” 裴远点点头，“那好，只要你接下来两天表现好一点过，能坚持到妈妈来接你们，我就保密。” 见裴远叔叔笑了，沈宁也跟着笑，“谢谢叔叔。” 说完跟没事儿的人一样，跑到哥哥沈乐旁边求原谅。 沈乐根本没生气，毕竟之前被妹妹捉弄过好多次，习惯了。 两兄妹本来高高兴兴的期盼着妈妈回来。 但在沈枝回来的前一天，褚随因为受爷爷的嘱托，提前两天过来接孩子。 找不到沈枝，褚随去了单位。是从一个看门的大爷那里得知了沈枝辞职的事情。 他知道沈枝跟单位另一位女同志关系好，所以便托人叫凌雪下楼。 凌雪见她来找孩子，前段时间听沈枝提起过便把裴远照顾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顺便给了他地址。 第95章 辞职 分局局长点头哈腰，“是，我这就问问。” 局长进去之后便过了许久才出来，跟着出来的还有沈枝。 “二姑夫，怎么没走啊？” 童历成脸色难看，“出事儿了怎么不给我和你二姑打电话？” 沈枝摆手，“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而且我又不心虚，给你和我二姑打电话不是小题大做吗？” 底下的人都是会看脸色的。 当即表示，沈枝可以走了。 被牵扯进来的沈枝可不像其他人似的，那么好打发，把自己的想法跟二姑夫说了。 明显就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她。 而且这个肯定就在单位里，还进过这间办公室，了解她的座位已经习惯，特意等她最后走的这天开门进来。 沈枝的推理很有逻辑性。 童历成点头，让下属去着重查这件事儿。 她降职的事情，早就从童京南的嘴里传给他们二位了。 不过因为怕她伤心，就一直没提起。 这会儿童历成开始试探，“枝枝，要不然你辞了，去气象局或者老干所？” 沈枝摇头，“姑父，我知道你和二姑为了我好，不过我现在在后勤部挺好的，你就别操心了，时间多方便我带孩子。” 她说得头头是道，童历成根本没有继续劝下去的理由，也就随她了。 毕竟能在他们单位里有一份工作，对普通人来说也是极其体面的。 主任以及那位报公安的同事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解决，最后还坐了警车回去。 只是没想到事情太恶劣，他们出去的这一个多小时，单位都传开了，自然传到了那位最大的领导耳朵里。 沈枝的名字他很熟悉，才去了后勤部几天，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他越发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好。 如果不是平时作恶太多，也不会遭人报复。 沈枝当天下午就接到了调职通知。 又是调职，沈枝从后勤部文员变成了档案室的管理员。 只觉得好笑的沈枝，忍受不了当即写了一份辞职申请。 上辈子比在这个单位再苦再累十的程度她都没想过辞职，就是因为公司的大老板对她胃口，不会出现她无法容忍的低级决定。 这个代理领导，真像个草台班子的发起者。 沈枝难得硬气一回，写完交上去便离开单位。 后勤部的主任，以及管理档案室的主任都很懵圈。 她不是软弱任人欺负的主儿，在办公室放了几句话之后直接收拾东西走人，想劝也没地儿劝。 沈枝抱着收拾出来不多的东西离开单位，回到家中便开始解决昨晚上遗留下来的问题。 从单位离职并没有让她受挫，反而觉得心情舒畅，如果天天都有一个讨人嫌的领导盯着你，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针对你。 这种工作不要也罢。 沈枝因为一时上头遗忘了一点，一个忙的不可开交的大领导，为什么会注意到她一个小角色？ …… 沈枝主动申请离职的事情，随着早上那起案子流传开来。 凌雪下午直接翘班，赶到她家里的时候，沈枝正抱着书"啃"。 “你…没事儿吧？” 看她小心翼翼看着自己，沈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事儿啊，你还不了解我吗？” 沈枝大方的向凌雪展示自己的状态，这会儿她被打断了思路，索性就放下手里咬文嚼字的段落，让凌雪进来两人说说话。 “你真决定辞职了，要是只是一时气话，我现在就去帮你把辞职申请作废。” 当着一群人的面辞职，哪有后悔的余地，沈枝不否认自己有冲动的成分在里面。 但现在辞职无异于是最好的时机。 “小雪，我有能力养活自己，我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因为林委员的推荐上次我不是和那个文学社联系了吗，主编亲自打电话。” 凌雪站起来，拍拍好友的肩膀，为她感到自豪你。 “真不愧是你沈枝，一个人顶十个人，咱啥都会？” 对于她这样的高精力人群来说，这点工作量简直就是洒洒水的程度。 “等过段时间稿费汇过来了，请你吃饭。” 凌雪猜测肯定很多，不然也不会这丫头如此决绝的就辞去了工作。 “前后花了将近一个月，大概有一千块两千的样子，主要我合主编的眼缘，所以直接给了比较高的价格。” “你说你们家也怪会生孩子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优秀？” 说到家里，沈枝才想起来自己辞职的事情还没跟家里说，早晚都要传到表哥的耳朵里，不如这个周末回去一趟，说清楚了。 免得以后被发现，要挨一顿训。 “哦，说起这个，我哥被你打动了吗？” 凌雪苦笑，“你还真了解你哥，果然不理人，唯一一封回信都是他战友回的，让我放弃。” “任重而道远哪凌雪同志，不过如果你尚存一丝理智，就应该原地放弃。” 凌雪要真那么容易挫败，就不会在听过好友的劝阻后依旧我行我素。 …… 周末。 沈枝带着两个孩子回村。 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沈枝在快下车的时候努力往前面观察，在发现傻子不在之后松了口气。 她带着两个孩子，可不想费力跟一个无法沟通的人纠缠。 下车之后她就催着孩子赶紧走，别一会儿冷不丁这个傻子又出现。 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反而在她回来之前她就已经有流言蜚语在村子里传开了。 母子三人走到一半，被碰见的张大娘拦下，“沈枝，听说你在单位犯错误被开除了？” 这才过了几天她连人都没回来过，消息怎么传回村子的，更何况还是谣言。 “张大娘，我没犯错误，我是没在以前的单位干了。” “哦，这样啊也不知道谁乱传说你犯错。” 入了冬，村里没几个人在地里干活。 基本上到了一年之中最闲的日子。 沈枝一回来家里人都围过来，为的就是了解清楚她到底是不是丢工作了。 “枝枝实话跟妈说到底怎么了。” 沈枝见不得家里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便把一开始的事情经过说得清清楚楚。 听到女儿没犯错，孙海英松了口气，“我就说不可能是你的问题，不过这个郝红梅也真是缺德，在村里传谣，等碰到她了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丫头。” 经老母亲一提醒，沈枝突然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如果郝红梅不在单位，难道是苗兰兰告诉她的？ 她不希望这件事再和郝红梅有关了，两人无冤无仇，如果郝红梅在背地里搞着小动作，沈枝这次不会就这么算了。 第94章 冲着她来的 裴远将沈乐放在沙发上，进淋浴室就看见在偷偷玩水的沈宁。 两人一对视，沈乐傻笑出声，“嘿嘿，裴叔叔我不洗脸了，你洗。” 说罢便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到客厅。 见妈妈的包是敞开的，便自己翻起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倒出来。 裴远将沈乐的拖鞋找出来，便看见了皮革沙发上一片狼藉。 沈枝的包装的都是稿纸还有几支笔钱包，其余的就没了。 帮忙收拾的时候裴远，无意间看到了一张褶皱的纸，不同于公正夹在一起的稿纸，这张纸有点不受待见。 打开之后，裴远便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心里想了很多，大致有了事件的雏形。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知道如果按照正常方式沈枝大概率不会对自己有其他的想法。 她不同于普通女人，思想独立且很有想法。 看她对褚随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比起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在她面前逞英雄，企图英雄救美来感动她，是根本不可行的。 想比之下，面对这样一个能干的女人，稍微示弱反而会得到她的注视。 沈枝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但这善良也分人。 裴远暂时没想到办法，沈枝不改变想法，他就能一直耐心等待，不会心急。 如果想要的东西来得太容易，那也不会成为他的目标。 将她的东西装回去，裴远进了乌烟瘴气的厨房。 最后让沈枝出去，他重新开始做菜。 米饭这会儿都快熟了，随便炒两个菜就好。 裴远深受家人影响口味清淡，沈枝有幸吃过几次，每次都面露难色。 所以在放调味料的时候，裴远便依照她的口味多放了些。 不用吃妈妈做的饭，兄妹俩有点小开心，妈妈做的饭可以吃，但裴叔叔的手艺更好。 见孩子吃得欢，沈枝觉得要去书店买一本家常菜食谱。 难道她真的被关上做饭这扇窗了吗？ 沈枝暂时因为自己的厨艺懊恼了一会儿，便抛在脑后了，快速吃完饭去了屋里。 裴远见她心无旁骛的样子，有点像当初刚升职的势头了。 裴远最近来得有些频繁，不过沈枝忙于翻译的工作，没空计较这个。 如果还从前她一定有话直说，裴远也从来不会被这些话伤到心。 沈枝越和外人有距离感，他越放心。 守着两个孩子吃完饭，裴远将厨房的餐具收拾好，跟两孩子告别之后便默默离开。 沈枝家里距离他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不过他有车也就是二十多分钟的工夫。 ……… 翌日。 沈枝因为太沉迷，一直翻译到后半夜才睡下。 和孩子睡到八点，差点就迟到了。 她慌忙地跑到办公室门口，一进门傻眼了，怎么一大堆人都站在自己座位旁边，还有穿着制服的公安。 顿感心里不舒服的沈枝，有了不少的预感。 “主任这是怎么了？” 主任脸色也不好看，纠结问道：“昨天是不是你最后一个走的？锁门了吗？” 沈枝点头诚实道：“我昨天四点半离开的办公室，锁了门就离开，主任到底什么事儿。” 主任倒是不相信沈枝能在前领导身边干好几年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 但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她。 “公安同志，沈枝来了。” 还有些懵的沈枝面对向自己走来的公安，有点不知所措。 “请问发生什么了？我配合工作。” 沈枝态度淡淡的，倒没有慌张，多亏有她强大的心理。 如果神色慌乱，反而会让她陷入被怀疑的旋涡。 公安把早上接到报警之后了解的事情，初步说了大致的情况。 之后她便单独接受了公安的盘问。 因为刚批下来的公费被偷了，办公室的同事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报公安。 几位公安同时到现场之后，便开始排查，分别在沈枝的抽屉里以及她几个文件夹的夹层里，还有拴起来的窗帘里边发现了零落的钱。 在她来之前不久，还在她办桌的下面贴地的缝隙里找出了五十块钱。 这些都是昨天做过标记的，全部加起来还有七十二块三秒五厘钱没找到。 大家这会儿都在满办公室找钱。 沈枝听得脸色发白，谁能想到诬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她自从来了单位，除了郝红梅和苗兰兰针对过自己，其他人要不没有交集，要不就是不熟，按理说不会产生利益冲突。 “公安同志，走流程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从脸上挤出一个微笑，站起身来，准备配合公安同志走一趟。 后勤部一早上闹了出大的，整个单位都知道了。 一时间流言蜚语，众说纷纭。 凌雪气得，直接找上老父亲。 “沈枝是那种人吗？明显就是有人陷害她！” 凌天明不知道怎么平息闺女的怒火，但还是吩咐下去，单位内部要派人自查。 第一时间就从安保室那里，查出点问题来。 每个办公室都有固定的三把钥匙，每天下班之后都要交还给专门看管钥匙的人。 昨天后勤部的钥匙就少了一把，原以为是有人拿了没还。 现在一查，没有借出记录，昨天只有主任和沈枝还钥匙的记录。 也就是说，钥匙被偷了，而偷钥匙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栽赃陷害的人。 另一边，沈枝跟着公安一路到了公安局，还有主任和报警的第一位同事。 几人过来做详细的笔录。 说来也巧，沈枝刚进去，就遇到了下来检查各个分区的姑父。 沈枝就像在街头遇到了熟人那般，打了个招呼。 “二姑夫，吃早饭了吗？” 沈枝话一出，身旁的人视线全都落在她身上。 被人拥簇着的童历成，拨开身旁的几个人，“哎，我怎么听到我大侄女叫我？” 分居的局长笑道：“哎哟您可真会说笑，您侄女没事儿来咱派出所干嘛？” 童历成还是觉得不对劲，走出去往那头看了一眼，觉得很像是大侄女。 自从她工作忙之后，就很少来家里。 “我去看看。” 原本检查之后准备离开的童历成这会儿又调转方向跟了进去。 透过审问室门上的玻璃，他还真看到了大侄女。 便看向身旁的下属，“这是怎么了，进去问问。” 第93章 下班后 一个乡下出来的女人，连大学都没上过，能读出标准的英文还能翻译法文著作……沈枝不是一般的异常。 “太怪了……” 这让他联想到一种可能。 沈枝会多国语言，很符合当初他上国安局，看到的那些间谍案例。 如果沈枝是间谍那沈家人也很有可能沾着关系，如果只有沈枝一个人，那她是凭借什么渠道接触外部势力的？ 林瀚看着嘴角没下来过的常主任，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毕竟保卫家国安全，人人有责，更何况他们林家。 “常主任，我觉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心的翻译，你最好说服她来出版社工作，到时候一发表，万一被其他家拿钱砸过去……” 常丽这会儿正跟沈枝聊得开心，没搭理他。 两人聊了快半小时，常丽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心里时刻担心着自己找着的金饽饽被人撬走。 “林瀚啊，多谢多谢，老爷子推荐的就是靠谱。” 这可解决了出版社的一大难题。 有沈枝的加入，他们出出版社在同行之间无异于直接上涨了行业地位。 在首都乃至全国能找到懂外文的人不少，但能干翻译这行的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现在出版社仅有的三个翻译，都是在有目的的培训之下来的，熟练的老手虽然翻译出来的没问题，但总少一点灵气。 “常主任我刚才说的建议你听到了没？”林瀚现在没其他的想法，如果沈枝能来首都，也好调查清楚这人的真实身份。 常丽点头，“听到了，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这事儿得循序渐进，小沈得慢慢了解。” 林瀚不想让自己的目的性太明显，便没再提起，“嗯，常主任祝你成功。” …… 这边，突然接到出版社主编的电话，沈枝感觉脚下的路都没有实感。 霎时间就觉得自己努力了小半辈子还是很有用的。 难道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自己被降职，发配“边疆”，原以为这近段时间，生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没想到馅饼就这么掉在嘴里。 “这边有大家的信件。” 沈枝手里也被塞了一个。 跟同事道谢之后，沈枝回到座位拆开。 没想到居然是褚随寄过来的离婚证，说是证其实也就一张纸。 她仔细看了盖的章，松了口气，褚随也不至于骗自己。 随后她把离婚证随手放进包里，埋头工作。 沈枝对于生活琐碎之外的事情有极高的精力。 上半天主编刚打了电话，她空闲时间就拿出放稿件的文件夹，开始敲定最后一版。 常丽刚才给出的条件非常诱人，如果能保持稳定的输出。 她光靠翻译这份工作，就能逐渐劣迹资本。 靠买房以后升值显然是不现实的，现在城里买房都是靠单位分配。 这个年代没有商品房这个概念。 多少单位的职工挤破头都没分到房，结不了婚的。 至于褚随他有门路，不代表普通人。 对于这个年代的事她也只是略懂一二，所以没那个本事做到乘风而起。 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存起来，等五年后看准时机，到时候借着她了解到的信息，大赚一笔。 沈枝对自己未来几年的规划非常清楚。 既然有了孩子，就必须有兜底的本事，免得以后出现什么意外，她不想让生活出现措手不及的情况。 后勤部算是对生活的兜底，而翻译算是挣点外快。 她从上个月开始就没动抚养费，褚随汇款过来她便存到了信用社。之后用于孩子上学和其他方面的支出。 可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 下午沈枝沉浸在翻译之中，没注意到办公室里来了个勤杂工。 只是一晃眼的时候觉得看到了熟人，不过勤杂工收拾完垃圾就离开了，沈枝也不确定。 自从上次郝红梅在单位给自己造谣受到处罚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她。 她想收拾她都没来得及。 郝红梅那种心高气傲的人，应该不会当勤杂工。 她多少了解郝红梅，但低估了人性。 下午四点出头，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走了。沈枝还差一点，想着写完再走。 一直到四点半，她才想起还要接孩子火急火燎的收拾之后便锁门离开。 等她走后，一个猥琐的人影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走进办公室之后便从里面锁上门。 这里没有人，她将窗帘拉上，之后便大着胆子在这个不大的办公室里逛了起来。 大致确认一圈桌面以及抽屉里的东西之后，她便把稍微值钱的东西往自己兜里装。 在碰到一些打不开的柜子，郝红梅从头上取下一个发夹子，掰开之后插进锁里反复尝试。 后来顺利的打开了柜子，居然还有钱。 她是没想到的，这间办公室会放着钱。 但一想就是公家的，她可没蠢到偷公家的东西。 柜子没关，直接这样敞开，她把钱分别藏在柜子各处之后，又往沈枝的抽屉里放了一点。 又从别的地方拿了几支钢笔以及一些小玩意。 之后除了打开的柜门，其余地方全都被他恢复了原样。 在办公室等到夜色降临，她才悄摸摸离开。 整个过程顺畅无比，没有碰上一个人。 郝红梅自从被开掉就想尽办法重进单位。 但如果按照她的资历和学历，只能当一个勤杂工，上级还十分挑剔，入职一个多月，写了十多份检讨。 这口恶气离开之前她一定会出。 …… 沈枝接回孩子，便把包甩桌上，急忙进去做饭。 翻译的时候太过投入，以至于她都忘了孩子。 “先自己去洗手洗脸，把衣服换了妈妈去做饭。” 沈乐带着妹妹一起去洗脸，洗到一半门被敲响。 也许是厨房里炒菜的声音太大妈妈听不见。 裴远出声之后门很快被打开。 “裴叔叔原来是你，我都不敢开门。” 沈乐一听门外是裴远的声音再也没有犹豫，直接跑到门口打开门。 裴远见他光着脚，直接将沈乐抱起来。 “怎么没穿鞋就跑出来了。” 沈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他心急忘了。 第92章 有问题 身形高大的男人在一扇小窗钻来钻去，有点滑稽。 “王大妈不好意思，我们不出去了。” “那就行，昨天街上冷死两个人，也是为了你们好。” 裴远来之前听说了一点。 “好像是喝酒醉倒在外面，被雪埋了一晚上冻死了。” “那还是算了，你今天就在我家对付一宿吧，明天雪小了才回去。” 裴远没说话淡淡颔首应下。 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在考虑什么时候走了。 沈枝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要是留一个男人住一晚，免不了会有人胡说，对她不好。 “我去楼道里逛一圈。” 这会儿楼道里好几个邻居在闲聊，在家无所事事，又出不去只能这样。 “嗯，你去吧。” 裴远记得楼道尽头有一扇通风的大窗户。 走过去的时候遇到好几个邻居。 “裴医生这是要去哪儿。” “我给沈枝送点吃的，天不早了现在回家。” 几人眼见着他从三楼下到二楼，再跳到雪堆里。 “哦哟这裴医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身手挺好。” “裴医生是不是小沈的对象啊？” “像是，但我前段时间见着孩子亲爸爸了，长得俊得很还有钱。” “这小沈还怪优秀的。” ……… 沈枝沉浸在自己的工作当中，无法自拔，再抬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在家里转了一圈都没发现裴远，沈枝找了出去。 几层都找了，也没见到裴远。 “小沈，你出来逛啊？裴医生刚才从三楼爬下去可吓死我了，出意外可不好。” 原来是走了，沈枝担忧地看向外面，雪下得越来越大，要是半路…… “算了不能乱想，裴远应该已经到家了。” 这边裴远因为家比较远，直接住到外婆家里。 裴老太太见孙子顶着一身雪从外面回来。 “你是怎么从家里过来的？” “哦，我从沈枝那儿过来的。” 听到孙子的答案，裴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说你，五年了就算是石头也捂化了，我看沈枝之前被伤到了，根本不打算考虑处对象的事情，你还是放弃…” “奶奶，我都三十一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也别想着给我介绍对象，我清楚自己的行为，也考虑过后果。” 裴老太太根本劝不动孙子，每次稍微说两句就会得到他有理有据的反驳。 “没吃饭吧，我给你煮面。” “不用，我在沈枝那里吃过饭了。” 说起沈枝嘴角都压不住，这孙子算是废了，要是姑娘一直不打算处对象他得守寡一辈子。 …… 这场声势浩大的初雪，下了将近一周才停。 今天开始南安市各个单位开始陆续复工。 沈枝在这一周空闲时间里，废寝忘食已经将这部十八万字的小说初稿翻译敲定。 午休空闲时间去跟凌雪一块去邮局寄了出去。 凌雪跟着去顺便给沈栎寄了封信。 她不知道因为她那一次处对象的电报，让沈栎和她一时间成了部队里的茶余饭后闲谈的对象。 毕竟沈栎快三十了，还没对象，领导着急，家里着急。 见有小姑娘看上他了，一个个的比当事人还着急。 初稿寄出去，沈枝心里松活不少。 她对自己的水准有信心，也期望自己在别的领域有突破。 她对工作的精力远超于她自己的估算。 也超过了文学社主编的估算。 因为大学，这份初稿将近大半个月才送到首都。 文学社的信件包裹很多，沈枝的被堆在一堆信件当中。 如果不是常主编有一份重要的收信，也许沈枝的稿子还要再那个地方躺一段时间。 常主编在二十多年前留洋归来之后就一直在文学社做翻译工作。 这封信件是她外国的老友寄来的。 这几天她都在找，不过还没等到。 翻看的时候她瞟了一眼就翻过了这份厚重的信件。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有点印象，想起来这位叫沈枝的同志是老领导亲自推荐的。 便又回去翻找，找到之后便跟自己的信件一起拿回了办公室。 她先是看了好友写的信件内容，看完之后提笔开始写回信内容。 写到一半，墨水滴到了旁边的信件上。 她赶忙拿出手帕擦掉，擦完便顺手拆开。 里面的稿子整整齐齐的按照顺序放在一起。 开篇沈枝多加了半页纸，说了自己的理念和准则，并且感谢文学社给她地机会。 常主任看着前面关于她在翻译过程中的个人理念赞同的点了点头。 本来是漫不经心地翻开稿件，开篇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翻译的内容完全是上个月刚拿回来的一本法文原著。 杂志社还没有英文版本的。 但她清晰的记得自己当初嘱咐得清清楚楚，可能是其中出了纰漏。 常主编从坐着看，到站着，再到在办公室内不断走动。 期间什么都没做，花了两个小时一直在看沈枝翻译出来的原文。 她会法文这也就算了，母语的文字功底还如此强劲。 常主任扶着镜框，在办公室内爽朗大笑。 她觉得自己遇到了天赋极佳的选手！一定要让文学社留住她，不能被抢走。 她庆幸沈枝的通信方式只有两三个人知道。 从看完沈枝的初稿之后，常主任就坐立难安。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亲自去找林瀚，如果可以，她想让沈枝直接入职文学社，薪资不是问题。 被常主任找，还是为了沈枝，说实话沈枝是没想到的。 “具体的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给您他们单位的电话。” 常主任一刻都等不了，拿到电话便接着林瀚办公室里的电话打了过去。 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沈枝。 “喂？是沈枝同志吗？” 常主任抹了把汗，觉得自己没限度的开始慌张。 “是的，请问您是？”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听上去年纪不大，是个未来可期的后辈。 “您好我就是文学社的常丽，常主编，我看了你寄过来的初稿……” 常丽一个人说了至少有十分钟，激动搞得神色让林瀚觉得不至于。 知道听到了常主编口中，沈枝翻译出了一本法文名著。 敏锐的林瀚凭借一句话，便断定了这个女人有问题。 第91章 暴雪 一转眼，南安市已经入冬。 这天清晨，沈枝打开窗帘，被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惊到。 今年雪比往年早下了一个月，看这架势一会儿出去都难。 还是第一次看南安下这么大的雪。 做好早饭，沈枝把屋里的炉子生上火之后便开始做早饭。 咚咚咚——— “是沈枝家吗？有你的信件和包裹。” 沈枝下意识就觉得是首都寄来的。 打开门邮递员，把东西递给她。 原本是送到单位的，但是单位不管，人又没上班，只能给她送过来。 沈枝回屋之后迫不及待打开自己要翻译的稿件。 又一本原著以及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 沈枝打开书一看有些奇怪居然是法文，不过当时她自然而然的认为是英文。 想了想，首都人才那么多，可能英文的已经饱和了。 便将稿件和原著放在书桌上，准备吃完早饭再研究。 今天是礼拜天，不用出门，她能有一整天的时间研究书籍。 母子三人吃完早饭，便窝回床上，沈枝靠在床头看刚收到的书。 她想先多读几遍，对原著有细致的了解之后，再进行翻译工作。 一边读沈枝空出一只手伸到旁边的桌上写下一些笔记。 这些都是有利于她后续工作的细节。 “妈妈这都是什么，看不懂。” 耐心用小孩的话给两个孩子解释了一遍。 有了眉头，沈枝觉得先动笔试试，不断的在深入了解中修改。 ……… 显然她低估了这场来势汹汹的大雪。 经过广播市政提醒居民非必要不外出。 附近的住户都被街道通知最近不能外出。 天色逐渐暗下来，沈枝第一个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正常上班，之后便惊觉家里没什么存粮。 放下手里的事，她开始在家里四处搜刮能吃的东西。 饼干糖果不少。 白面也够，但没什么蔬菜。 “不管了，到时候看，万一雪晚上就停了也不一定。” 屋外的雪越来越大，有种要将整个南安市淹没在雪中的势头。 经过一夜，这场雪倔强的下个不停。 不懂事儿的孩子高兴得在楼道里玩弹珠，不用上学写作业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沈乐和沈宁也加入到了弹弹珠的队伍里。 沈枝下楼看过一眼，雪已经堆到一单元门口，单元门被堵一大半，人出不去，只能等雪停了之后外面的人铲出一条路来。 出去的这会功夫，她拿白面和楼下的大娘换了一些蔬菜。 这两天温度越来越冷，南省遭受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风雪灾害低温冻害。 沈枝给孩子喂饱，分秒也不想浪费坐在书桌前翻译稿件。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天。 在第三天沈枝的粮仓快要弹尽粮绝时，玻璃窗突然被敲响了。 被窗户边的人吓个半死，她赶紧打开窗户，让裴远进来。 等他进来，沈枝往底下看了一眼，三楼虽然不高，但摔下去也够摔骨折了。 “你还真是不要命……” 看着裴远给她带的东西，沈枝无声地叹了口气，没继续说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家没吃的了？” 褚随也不藏着掖着，那天留他吃饭的时候，在厨房逛了一圈。 加上她平时忙，吃一顿就买一顿，没有囤菜的习惯，算到了这两天她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 所以冒着雪又怕楼上来给她送吃的。 沈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把窗户关好，“把外套脱了，全是雪。” 拿过他的外套，沈枝带去洗浴间拍干净之后放在炉子边。 裴远在大雪天过来身上全是冷气。 沈宁本来想挨着他坐被拒绝了。 “宁宁别挨着叔叔。” 因为他们在家里穿得单薄，小孩儿不小心受了寒感冒可不行。 “叔叔，你不喜欢小孩了吗？” 裴远赶紧给沈宁解释，“叔叔身上冷，等一会儿热了，就给你和哥哥拼玩具好不好？” 得到解释的沈宁点头，“好的叔叔！” 桌上放了放了很多关于沈枝翻译出来的稿件。 裴远好奇便一张一张地翻看起来。 虽然他不懂，但经过一些纸张得知这是法文名著。 “沈枝你懂外文？” 没有防备的沈枝微微颔首，“嗯，一点点。” 裴远觉得她还是谦虚了，这哪里是懂一点点的样子。 “不过我好奇你是怎么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学会这些的？” 脑子不太够用，沈枝想了一会儿才现编出一个理由，“我们村有个农场，之前有很多下放的读书人，跟一个留过洋的人学过一点，还有偶尔跟凌雪学点儿，所以就大着胆子接了一份翻译的工作，毕竟有钱嘛。” 她背对着裴远，生怕他那双洞穿人心的眼睛能一眼识破自己的谎言。 “沈枝，你好厉害。” 没有调侃，裴远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欣赏。 沈枝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啦……你更厉害。” 这就开始商业互吹，不过裴远显然更会夸人，到最后沈枝浑身不自在的打断了他的话。 转身进厨房做饭。 沈枝在做饭这件事儿上就没有天赋，除了俩孩子，也就只有裴远能捧场。 “你味觉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裴远倒不是唱不出来饭菜合不合常规大众的口味。 他看中的不是饭菜，而是做饭菜的人。 吃完饭，裴远陪着孩子俩玩了一会儿，沈枝见天色晚了，便催他回家。 一楼出不去，裴远只有按原计划回去。 沈枝看得心惊胆战的。 裴远整个身子都出去的下一刻，另一栋楼的大妈拿着个大喇叭，对着这边喊道：“那个小伙子！说的就是你呢，是沈枝家吗？说了不准乱走，你们这样做是给街道惹麻烦知道吗？” 这会儿天上密密麻麻的鹅毛大雪，街道负责人王大妈依稀看出对面是一男一女。 裴远也没想到会这样，“大娘我不住这儿，您就当做没看见，让我出去。” 王大妈作为劳动模范，严格执行上头传来的命令。 “不行，小伙子你要是敢跑，我就报公安说你扰乱社会秩序了。” 沈枝为难地看向裴远，“进来吧，本来就危险，这雪比起昨天小了不少，你在我家将就一晚。” 第90章 暗流涌动 褚随突然出现打破了四人之间原本和谐的氛围呢。 “都进来吧。”沈枝发话，所有人都往里面走。 褚随察觉到了，今天的女儿对自己很冷淡，还不如刚见面的时候。 看着旁边的男人，褚随猜测一定是自己不在的时候让这个姓裴的趁虚而入了。 “沈枝我有话跟你说。” 见他一脸正经，沈枝便招呼两个孩子回屋写作业。 客厅里只剩三个大人。 “你还不走吗？” 裴远没走，反倒先坐到了皮革沙发上。 沈枝出言解释，“哦你说吧，我今天留了裴远吃饭。” 如果今天不是裴远，孩子今天在学校的事情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上辈子拯救地球了大概是，孩子才五岁就知道心疼她。 褚随觉得好笑，之后眼角都带着笑。 “行，我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所以暂时不能来南安看孩子，这段时间孩子就跟着你，等寒假了我再接他们去爷爷那里，还有那件事有眉目了，你还需要等等。” 沈枝没意见，期间没插过话。 “没意见？” “没有，我知道了。” 沈枝盯着他，好像没有走的意思。 褚随自觉她不欢迎自己，便没打算留下，只不过对于裴远他多少有介意的成分。 “我跟孩子说几句话。” 褚随也是不了解孩子的需求，第一次当新手父亲，加上没有任何经验，以及他个人的性格。 完全没察觉到孩子因为他生气了。 开口便是，“爸爸这段时间忙，得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你们，等忙完了爸爸就接你们去首都好不好？” 沈宁嘴巴紧抿，最后不忍心开口道：“好吧，你一定要记得哦。” 褚随见女儿说话，心稍微松了松。 沈乐则是坐到一旁，连看都不看。 “这个是爸爸的电话，这里还有一些钱，如果想爸爸就去公话亭给爸爸打电话，想要买吃的玩的打电话就行，有人会给你们送过来。” 沈宁乖巧应下，“谢谢爸爸。” 褚随跟儿女告别，心里还觉得空落落的。 沈枝则在厨房备菜，裴远一人坐在客厅。 见他出来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观察了厨房的动静后，褚随在另一边坐下，低声道：“你最好别打孩子的主意，还有沈枝…” 裴远一脸轻松拿起桌上的报纸翻看起来。 良久后才张开嘴，"你刚才说的那些大可放心好了……我不会如你的意…" 他后半句话在褚随看来有点欠揍，但聪明人是不屑于用四肢解决问题的。 褚随就算恼也不能表现出来，“哦，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本了，你要是拿不出来就少骚扰他们母子……” “你说的对，要是没有资本确实不配打扰她，不过这点褚老板放心，我还真有。” “那我拭目以待咯……” 如果不是没有时间，褚随不会打算让步离开。 首都分公司，在他们要转移重心的时候突然出了个商业间谍。 拿走了公司很多核心资料。 这件事儿他难辞其咎，所以不能再在南安浪费时间。 不尽快处理还危及，会对公司各方面产生无法挽回的损失。 ……… 翌日。 沈枝一早进办公室，便看见自己的工位上坐了个人。 “怎么是你？” 两人都不待见对方，语气不悦。 “要不是老爷子，你以为我愿意来，这儿有个赚钱的门路你要不要？” 沈枝好奇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单位和首都最大的一个文学出版社有来往，那边缺翻译，接受外部人员，只要翻出来的初稿过关就能拿钱。” “可以啊，怎么联系。” 她可不会防着现成的钱不赚。 林瀚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这个，把第一章半小时之内翻译初稿给我，过关了我就把通信地址给你。” 沈枝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难度。 “你总得告诉我翻译这本书，出来之后的目标人群吧？” 要是偏向小孩儿的，措辞太过于复杂也不合适。 “给名著爱好者，你只剩二十八分钟了。” 其实昨晚林瀚打电话，跟主编说了是自己爷爷推荐的人。 主编直接就免了测试，要了通信地址。 这会儿大概信件和包裹已经在路上了。 不过他不信沈枝能有这本事，要是毁了他爷爷在外的信誉，就是他这个当孙子的失职。 沈枝没说够半小时，二十四分钟的时候就已经翻译完成了，检查大致满意之后才讲稿子交给林瀚。 林瀚在出版社看过之前几版翻译，对比之下沈枝的要出色很多。 “你确定是自学的？你的水平可不像是自学的，以及你的……” 林瀚话没说完，便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 “这个注意保存好，或者记下来别弄丢了，常主编会联系你。” 之后林瀚简单说了一下两边的程序。 沈枝先将初稿翻译出来，寄到出版社。 如果没问题，一半的稿酬会一并随着她的初稿寄回来，确定之后剩下的稿费也会打给她。 “谢谢。” 沈枝没有感情的客气了一句，林瀚不惜得听，没有表示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已经有零星两三个人。 不过大家都专注着做自己的事。 沈枝看着桌上的稿纸，几秒后将它收进抽屉里。 “沈枝出来！” 凌雪一脸兴奋地敲着窗户。 她打开窗，“就这儿说，赶紧的时间快到了。” 凌雪看了眼手表，确实最后三分钟了。“你猜这是什么。你个给我回电报，不过我不敢打开，你帮我看看写了什么。” “你这又是……”当初上门的时候不是很勇敢吗，怎么连几个字都不敢看了。 沈枝打开她递过来的信纸，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结局她倒是早就预料到了，不过对于凌雪来说有些难受。 “喏，他说让你以后别打扰他。” 凌雪接回来，还真是。 “你跟我哥说了啥？” 凌雪很自然的跟沈枝说了自己发电报的内容。 听得她直接傻眼。 “你也是够直接的，我哥说得难听点都不算和你认识，你直接跟他说处对象？” 看来又是一个感情经历不足的同志。 “循序渐进好吗？太直接了会把人吓跑。” 凌雪似懂非懂，“行吧，我按你说的试试。” 第89章 懂事的兄妹二人 目送祖孙二人离开，凌雪不明白沈枝刚才为什么要拒绝这个好机会。 “你是不是舍不得家里人，要是正常人巴不得这么大的领导给自己安排一个好工作。” 沈枝不是妈宝女，舍不得家里人是真，如果她真的想去，这些都不是问题。 “好啦，这事儿就不提了，赶紧回岗，一会儿小心又被蛐蛐。” 催着好友离开，沈枝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工作基本上都做完了，她主动找领导多加点工作的时候。 主任以为她被降职受刺激，拒绝了她的要求。 无所事事，沈枝开始在稿纸上胡乱画画打发时间。 …… 幸福小学。 今天是全校师生在学校的最后一天，因为幸福小学历史久远，但不得不淹没在历史的发展潮流之下。 有不少同学的家长和老师来了学校，和这座小学做最后的告别。 明天大家就会成为市一小的学生。 “沈乐，你不是你有爸爸吗？你爸怎么不来？” 沈乐和沈宁是商量之后才决定不把学校邀请家长来的事情告诉妈妈的。 因为前段时间一直请假，沈枝心里有些焦急，所以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说了好几次。 她肯定猜不到被两个孩子听进去了。 全班就只有她俩的父母，其中任何一个都没来。 “他忙，所以没来。” 边晨晨叉着腰，指着沈乐和沈宁两兄妹笑。 “老师上课教过好孩子就不应该撒谎，你还说你有爸爸，根本就是骗人的，我都知道你家里只有妈妈。” 不屑于和一个脑子不太聪明的小孩争辩，沈乐牵着妹妹的手离开。 两人坐在操场边，看着其他家长带着孩子在国旗下参加告别仪式。 沈宁心里委屈，但只能跟哥哥诉说。 “哥哥你说爸爸是不是骗人的，她都好几天没来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沈乐握紧小手，“妹妹不怕，等哥哥长大了就可以保护你。” 委屈巴巴的小女孩抱着哥哥哭出了声。 “这是怎么了小宁宁？”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直到被人抱起来，沈宁才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裴远叔叔，我想爸爸了。” 沈宁趴在裴远身上小声哭泣，越来越委屈。 裴远听得心碎，要不是路过好奇小学内动静大问了一句门口的大爷，他都不知道今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想着进来跟他们聊两句的，一眼就看到孤零零坐在一边的兄妹俩。 “妈妈怎么没来乐乐？” 沈乐把自己瞒着妈妈的事情告诉给了裴远，还嘱咐他不要告诉妈妈。 “好，叔叔一定给你保密，不过仪式要开始了，你们确定不和同学一起吗？” 沈宁擦干眼泪，“可是我们没有爸爸妈妈，过去了也没用。” 裴远单手抱着沈宁，空出一只手牵起沈乐。 “裴叔叔今天就充当一下乐乐和宁宁的家长，你爸爸是老板，老板生意很忙，没有时间很正常，以后妈妈要是没时间，直接打电话给裴叔叔。” 他办公室的电话，沈乐已经烂熟于心了。 沈乐偏头看向自己和妹妹的救星，“裴远叔叔如果你是爸爸就好了。” 不会突然出现又抛弃抛弃他们。 沈乐心里想的却没说出来，裴远嘴角的笑都压不住。 事实证明，孩子们对他很满意。 “裴远叔叔，你真好，我最喜欢裴远叔叔了。” 沈宁止住哭泣，对突然出现“解救”自己和哥哥的叔叔吹了一阵彩虹屁。 裴远清楚小家伙就是嘴甜，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裴远没进过学校，一般都是在学校外偶遇几次。 一年级的同学见沈宁被一个高大的帅叔叔抱着走到队伍里。 心里不免好奇。 “沈乐，他就是你爸爸吗？” 沈乐犹豫了一会儿看向裴远，看穿孩子心思的裴远点头，“嗯，我就是沈乐小朋友的爸爸。” 一个和沈宁要好的小女生长大嘴巴，“沈宁我还以为你是吹牛的，你爸爸长得真和电影里的人一样.” 沈宁不好意思地躲在裴远怀里，之后小声道：“裴远叔叔求你，不要说话，不然被同学知道了会笑话我和哥哥的。” “嗯，不会说的。” 而后沈宁便下来，站在同学身边。 “我说过我不说谎的，我爸爸帅气吧？” 同学羡慕地点点头，“你真幸福。” 沈宁听到这句话心里越发想要一个有爸爸有妈妈的家。 可是爸爸不要他们…… 告别仪式很冗长，不一会儿操场上就坐了一片。 一年级的老师上次见过两兄妹的爸爸，察觉到不是一个人，但有点眼熟。 想了想可能是重组家庭，便没有多去问，见兄妹俩对他的亲近程度，不是继父也是熟悉的人。 一个小时之后告别仪式结束，学校正式放学。 没有料到今天提前放学了两个小时，两小只无措地站在原地。 “裴远叔……爸爸，没有钥匙怎么办啊？” 裴远被这小丫头逗得，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没事儿，先跟我去医院，一会儿放学了送你们直接去找妈妈好吗？” “嗯嗯，谢谢裴…爸爸。” 周围还有不少同学没走，沈宁的嘴张开又闭上，不打算再说话了。 收拾好书包，裴远一手牵着一个，带着去了医院。 学校的学生都走了之后，施工队开始正式入驻。 明天一早便开始动工。 褚随来的时候已经是放学的点儿。 没见到孩子他有点失落，问了人才知道孩子已经跟家长全部离开了。 “褚老板，麻烦过来看一下图纸。” 被工作打乱，褚随便歇下了去找他们的心思。 …… 沈枝在办公室便接到了裴远的电话，他背着孩子把今天在学校听两个孩子跟她说的话全都跟沈枝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沈枝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个谢谢便挂断了电话。 裴远知道不遵守约定不太好。 但沈宁和沈乐有时候挺让人心疼的。 他今天下班早，所以直接把孩子送到了家门口等沈枝。 只是没想到三拨人一前一后都到了出租屋门口。 第88章 另外的机遇 “凌同志，沈枝前段时间才跟我聊了几我觉得他工作能力非常重。是为什么被降职？犯什么原则性错误了吗。” 凌天明对于人事变动略微了解，只不过新领导刚来几天，他总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 “这个，问题倒是没有什么，书记说要严查走后门进单位的沈枝同志她…………” 林海峰点头，“原来是这样，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林海峰不用问，心里猜出了个大概。 沈枝这次算运气布豪，遇上领导班子大换血。 她本身年纪对比其他人来说就偏年轻。 加上这刚上台的同志需要给单位树立威信。 她自然成了那个杀鸡儆猴的最佳人选。 走后门这种风气社会不提倡，但不能否认它存在于社会的各种集体当中。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如果是他就不会拿沈枝开刀。 按理说只要稍微调查清楚，也能发现沈枝不是一般的小年轻。 林海峰对身旁的孙子道：“你们单位部门前段时间是不是缺了一个文员？” “爷爷，听错了不是文员，是翻译，因为生孩子休了产假，暂时不能来单位。” 林瀚这次跟着爷爷过来，主要是害怕他的身体撑不住，所以一直贴身跟随。 一个月的时间大江南北跑遍，年龄到大了吃不消。 “您不会想让那个姓沈的去吧？” 林海峰睨了一眼孙子，“你怎么对沈同志这么大意见？” 林瀚对淡淡否认，“没有，您听错了。” 会议开始，祖孙俩的对话没有再继续下去。 …… 三个小时后，单位的大会议室陆陆续续有人从里面出来。 这场会议关系到接下来一年甚至未来三五年，南安市的发展走向。 林海峰这次来也只是传达中央下发的指令和目标。 南省这些年发展势头不错，中央也有意多扶持。 林海开完会原本是要离开回到下榻的酒店休息。 看了眼手上的老旧腕表之后，让孙子去问问沈枝现在的部门。 凌雪不知道又从哪儿窜出来，激动道：“我带您去，我知道。” 林海峰看出了这位小同志的心思，“小同志你是不是想让我给沈枝做主啊？” “是啊，被您看出来了。”凌雪期待地看着老领导，希望他一会儿就去给沈枝出口气。 “可惜啊，这事儿我管不了。” “不是，怎么可能……” 凌雪还想说什么，被亲爹拖走了。 “林委员，我下去一定多加管教，这小同志太不像话了。” 林海峰摆手，“行了，放开你闺女，让她带我去看看沈枝。” 在凌天明的警告下，凌雪带路的过程都很沉默。 一直到了后勤部的二层小楼，她才开口道：“我进去叫她还是您自己进去。” “麻烦你帮我叫她出来，作为她的长辈我想嘱咐他两句。” 等凌雪过去，林海峰转身，“该去忙什么就去吧，小沈同志是我老友的孙媳妇儿，接下来就是私人行程，和工作无关。” 他一句话，大家都逐渐散开，等沈枝跟着凌雪出来空地上就站了两个人。 “林委员，来的大领导居然是您。” 林海峰点头，“是啊我就是那个大领导，从助理办公室到这儿什么感觉？” 沈枝笑了笑，脸上大概率是无奈，“从矛盾到接受，落差肯定是有的，不过不至于让我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 见她想得开，林海峰爽朗的笑出了声，“好好好，难得有你这么不急不躁的年轻人，我原本想让你去首都，我有个空缺出来的小文员的职位，但是刚才林瀚告诉我说是翻译，等哪天有适合的职位空出来，你可以来首都试试。” 不是显摆，老领导的话落，沈枝便直言，“翻译？我也可以做，具体是哪种，如果生僻领域的专业名词比较多那可能会有点吃力。” 沈枝没有自荐，只是来这儿这么久她还没见过，一本带有外文的书籍或是字眼儿。 这个年代精通外语的人才不多。 林瀚下旁边差点笑出声，“你说谎的本事还真是厉害，不是说看不起人，可你好像没有这个学习条件吧？” 不愧是老领导的孙子，一眼就说出了关键所在。 “是，后来自学的。” 沈枝当然不可能自曝她上幼儿园就开始接触英文了，后来上大学还选修了两门其他外语。 都到了能够和本地人无障碍沟通的程度。 林瀚对沈枝的敌意大概就是知道好兄弟被她逼婚，还被迫入赘的那天开始，甚至到今天他都无法原谅。 觉得沈枝和她家里人，骨子里就是那种刁蛮的本质。 即使现在越过一个阶层，内在也不可能发生变化。 “这个知道是什么吗？你翻开第一页读一下？” 沈枝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算是陌生人的挑衅，便接过，看到了封面认出了这是国外某个国家著名思想家的作品。 凌雪替沈枝捏了把汗，她都不知道沈枝会外语。 几乎是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沈枝流利的念了出来，还贴心的给出了中文释义。 “是没错吧？” 她将小红本还给林瀚，转而对老领导道：“谢谢您惦记着我，还愿意帮我解难，但是现在就挺好的，我很知足。” 想了两天她也想通了，不止是她一个，还有其他部门的三四个人都因为这个原因被调职或直接开除。 只要这个领导在一条，她就不可能回去。 既来之则安之，往好处想她至少没成为那个被开除的人。 “好孩子，你和褚随要好好的，他这段时间应该在忙公司的事情，你们有联系吧？” 林海海峰突然就转移了话题，打得她措手不及。 “啊……哦哦有的，经常打电话呢。” 沈枝收了钱，售后服务也是不错的，至少在这位面前把戏做足了。 “那就好，记住我从前跟你说的话。” 看得出来林海峰很看好这个未来可期的小年轻。 凌雪见好朋友被大领导夸，自己脸上也沾了喜悦和得意。 祖孙二人告别离开，走远之后林海峰偏头对孙子道：“我记得你们部门和文学社有联系吧？你问问有没有稿子是需要外包的，小沈现在降职，工资肯跟不上。” 林瀚不情愿答应下来，“我一会儿打电话问。” 第87章 新的办公室 在后勤部，她的工作量直接减少了一半。 因为大多数是有经验的老前辈全部包揽了。 沈枝颓废了大概有半小时，之后便认真对待起领导给自己下发的任务。 对于这些沈枝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照猫画虎，完成的还算不错。 后勤部不像助理办公室那样，气氛祥和，大家都挺自由的。 散漫的办公室内随时都有人在走动。 这件办公室坐了十多个人，办公室堆满了厚厚的各种文件和账本资料。 让沈她梦回高中办公室。 完成领导给的工作，沈枝看着窗外发呆，今天多少被调职的事情影响到，心不在焉是常态。 消息太过突然，也没有接到通知。 她盯着窗外，连窗户边突然出现张脸都反应了半天。 沈枝对面的同事悄声对她道：“出去吧，快点回来领导不会说的。” “谢谢。” 沈枝绕过过道，来到门口。 凌雪头发都湿了，又喘着气儿，合理怀疑这家伙是跑过来的。 毕竟行政楼离这儿不近。 “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凌雪叉着腰，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明知故问，你为什么在这儿？要不是我上楼找你，都不知道你被调职了，我呸说的好听就是降职。” 从助理办公室到后勤部那么大一间的办公室，里面坐了那么多人。 说白了就是故意的。 “这新来的领导也太过分了，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凡找个人查查也知道你这些年为单位做的贡献，等着我一定帮你。” 沈枝拦住她，“不行，不要去麻烦你爸爸，他工作够辛苦的，调职就调职吧，我也该休息一阵了。” 凌雪摇头，“你放心，我不会麻烦我爸的，山人自有妙计～” 还跟沈枝买了个罐子，凌雪带着得意的神色离开。 只要不找她爸，怎么着都行，凌雪不是没有分寸感的人。 沈枝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思考人生。 …… 四点准时下班，办公室里的同事一个比一个准时，就连主任也跟着准时下班。 不太习惯这么早下班的沈枝，最后一个出了办公室的门，跟着大部队一起出了单位。 沈枝今天早早来了学校门口，距离放学还有十几分钟。 沈宁一眼就看到了妈妈，高兴地努力挥着自己的小手。 这还是妈妈第一次那么准时来接他们。 沈乐顺着哥哥指的方向，看到了妈妈。 “哥哥，妈妈今天来得真早！爸爸怎么没来呢？” 沈乐也不知道。 当时便宜爸爸承诺的是，以后每天都来接送他们上下学。 沈宁是有话就说，当她飞奔到妈妈怀里，第一句话就是问爸爸怎么没来。 沈枝不知道怎么回答。 “应该有工作要忙，过段时间就来看你们了。” 沈枝其实不确定，当时她的意思很清楚，褚随以后大概不会随便来找她。 关于孩子褚随也许会过一段时间来看一次。 在习惯生活当中有爸爸这个角色后，面对褚随不在的情况，沈宁有些不习惯。 她没把那句话问出口。 …… 翌日。 沈枝照常来上班，发现自己是最早到的那个。 “哦哟，沈枝来了，让一下我开门。” 主任拎着包哼着小曲儿就过来了。看样子心情不错。 边开门边道：“今天上面好像有大领导要来，大家伙儿一会先把办公室好好打整一下，确保桌面和地面都整洁干净。” “好的，主任。” 沈枝的东西并不多，桌上整理好之后，就加入打扫的队伍。 办公室不大，人又多，不一会儿就打整好了。 “行，大家该吃早饭就去吃早饭，吃完的休息一会儿再开始工作。” 办公室松活的气氛，很适合躺平摆烂党。 但工作狂沈枝明显水土不服，总想着把手上的工作都完成了再想其他的。 “哎，快去楼上看，门口的阵仗可大了，来的是位不得了的领导。” 沈枝没兴趣，心无旁骛的将视线放在眼前的文件上。 办公室至少有一半的人跑上了2楼。 沈枝不知道的是，凌雪参与到了接待领导的队伍当中。 原本她是不在名单上，昨天突然求着单位的领导让她参与。 领导拗不过她，加上她的身份特殊，便松口答应了。 凌雪看着队伍最前头比比起五年前更苍老的老人家。 心里早就想好了主意。 按照惯例还是在周围逛一圈之后再进会议室。 凌雪看到这个新来的领导就来气。 没有跟着一起在单位里闲逛。 反而一个人脱离队伍，早早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有专人看着，不过她单位上下都认得，加上她说自己只是提前进去坐着，看守的人没有把她拦下。 凌雪等啊等都着急了。 终于听到了楼道里传来的声响。 领导先进，凌雪见到老领导便朝着她挥了挥手。 林海峰奇怪，还是第一次见单位里有人这样跟自己打招呼。 凌雪见领导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便再挥了挥手。 “小姑娘你这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林海峰确实记不起当初见过的凌雪了。 凌雪摇头，“不是我就想问您，还记不记得我？” 林海峰蹙眉仔细回忆了许久。 凌天明看了眼闺女，“您别管，小年轻不懂规矩。” 会议还没开始，林海峰倒是不着急，“小同志，你说我们在哪儿见过我真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凌雪见机会来了，便向他说起当初的情形。 这么一提醒，加上一个关键人物沈枝。 他立马就想起来，凌雪是谁了。 “哦——原来是你，哦说起这个我怎么没看到沈枝，那天我和她还聊起来她现在的工作，我邀请她去首都还被拒绝了。” 凌天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个我不清楚，我让人去问一下，可能是请假了。” 凌雪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领导不是你说的那样，您贵人多忘事儿，沈枝不是莫名其妙被新上任的书记给降职到后勤部去做小文员了吗？” 林海峰听凌雪一说来了好奇心，像沈枝这种优秀的骨干。 如果不是犯了什么大错，按理说是不会被降职的。 第86章 被新领导降职 沈枝看向裴远，“你今天休假吗？” “嗯。” 当做不知道裴远是临时请假的，沈枝默默埋头吃饭。 吃完饭，裴远便着急要走。 “不是休假吗？吃了晚饭再回去，宁宁和乐乐好久没见裴叔叔了，想跟你多玩一会儿。” 知道他忙着回医院，沈枝故意在他临走前打趣。 裴远见她眼角笑意盈盈的模样，便不再瞒着，“没假，我临时请了半天，在不去就同事该有意见了。” 见这个聪明人吃瘪一回，沈枝笑得花枝乱颤。 “走吧走吧，裴医生路上注意安全。” “嗯，再见。” 裴远走后，在厨房洗碗的孙海英走出来问道：“你说裴远人不错，你怎么就不开窍呢？都怪这个姓褚的把你伤到了，要不是她你早就家庭美满了。” 沈枝让老母亲闭嘴，这东西也不是谁能决定的。 她暂时没有结婚或是谈对象的打算。 “妈以后别说了，裴远值得更好的，你要是遇到合适的给他介绍一两个处处。” 孙海英摇摇头，“是，以后我不说了。” 转念一想，孩子有了，好工作有了，家人健康，这些就足够了。 老是盯着个人问题也不符合实际，日子一个人过也是过。 …… 沈枝回来当晚，凌雪带着一堆东西上门。 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目标有些失望。 “你看什么？” 凌雪回过神，晃晃脑袋，“没什么，这是给你和阿姨的，去那么些天都瘦了。” 沈枝有些不相信的跑去镜子前转了一圈。 凌雪也只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胡诌了一句话而已。 “那个，你……你……” 凌雪头一次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沈枝警惕地看着她，生怕她当着老母亲的面说些不该说的。 “就是你哥………” “什么，说大声点叽里咕噜的听不清楚。” “我说你哥！你小哥！就是那天陪阿姨一块来的那个。” 凌雪也算是豁出去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看得上眼的，内在先不说，外形条件，简直就是她理想中的模样。 沈枝往后退了一小步，“不会吧，凌雪你看上我小哥了？” 正说到关键地方，孙海英就出了厨房。 “什么？小雪你看上沈栎了，哦哟要不得要不得，你这么好的女孩子还是找个正常点的男人。” 以为母亲的话，沈枝笑得前翻后仰。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阿姨，为什么这么说枝枝的哥哥？” “他呀，不爱说话，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小时候我们全家都以为老三是哑巴，我上火晚上都睡不着，后来一次意外才发现这孩子只是要说话。” 沈枝附和地点头赞同，“是啊，我小哥平常都不怎么出声，只有重要的事才会多说几句。他小时候在村里的外号就是哑巴。” 凌雪却没有退缩，“我不怕，试试看又不损失钱。” 有姑娘喜欢自家儿子，孙海英心喜。 可作为当妈的，想的就不止是眼前的事情。 凌雪家境优渥，父亲是个大官，母亲位置也不低。 虽然老三在军队多少有个职位，但在这样的家庭眼里是不够看的。 沈枝倒是不介意试试，凌雪到时候被冷漠吓退就知道社会险恶了。 “我哥都回部队了，而且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打算一直写信交流？” “你不懂文字的交流往往能看破人心，我有信心。” 母女俩见她不撞南墙不回头便把沈栎的通信地址告诉给了凌雪。 “不能乱传，收好。” “知道知道，这晚秋的螃蟹趁早吃了，免得放久了坏了。” 沈枝拨开其他盒子一看，果然有好几只螃蟹，还活蹦乱跳的。 凌雪这是下了血本来的。 “妈，你明天带回去吧，给家里吃。” “嗯，明天再说，孩子都打哈欠了，早点睡。” 孙海英稀罕孙子孙女，晚上就跟孩子一起睡。 请了这么多天的假，沈枝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天的工作量可能会远超预期。 …… 新的一周，沈枝回到单位便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办公室的格局改了，但位置数量没有变。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同事， 对方却惊呼道：“沈枝，你终于回来了，咱们换领导了，老刘身体病发进了医院，上面派来一个带班，当天就把办公室所有人的资料看了一遍，你调到后勤部去了。” 张姐拉着她说了好多关于当天新官上任放了不止三把火。 沈枝因为年龄的问题被首先质疑，办公室好几个冒着风险跟他解释，沈枝能上来的原因。 “我们说他不听啊，加上你没有考核面试的记录就……” “张姐谢谢你们，我知道了………我的东西都被搬到后勤部去了吗？” “嗯，我和老王帮你搬过去的，差点被他让人丢掉。” 沈枝第一次感觉命苦，拼命表现换来的工作，一朝被打回起点。 “张姐谢谢你们，过两天有空请你们吃饭。” 沈枝的表现让几位办公室老人很意外，她只是看起来有点颓，没有着急心慌恼怒，也不说等领导来给个说法。 一路绕到行政楼后边的二层小楼。先是找了部长报到，后在一个同事的带领下找到了她的位置。 后勤部的领导对于来了沈枝这么个人才，很是高兴。 这份开心维持不了多久，按照沈枝的能力，就算老刘回不来，也不耽误她发挥自己的价值。 等这阵新领导的风过了，其他部门指定会想办法要人过去。 被安排在窗边办公，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和蓝天，感觉好长时间都没这么舒适过了。 之前在助理办公室，因为她是资历最小的那一个，去的时候空出来的位置，正好是走廊过道那堵墙，就在门口背对着办公室唯一的一扇窗户。 有时候想放松一下眼睛都没地方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刚才见后勤部领导的时候她就问了关于工资的问题。 差距有将近三十块钱，如果放在以前，沈枝身上已经背着压力，毕竟要养两个孩子。 褚随的抚养费可以可以说算是未雨绸缪的一场及时雨。 第85章 回家 不等褚随回卧室，她已经想好了方案，到时候她让孩子在楼下拖住老爷子，趁这段时间让他进去找。 沈枝觉得自己的计划非常完美，但没想到老爷子晚上跟老友直接出门了。 原以为这样更容易得手，只要注意点家里其他人，要命的是褚随也跟着去了。 她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在褚家随意闲逛，更何况是老爷子的卧室。 计划搁置，沈枝心里有股不安的感觉。 晚上十一点，褚随带着一身酒气回房。 他自觉的先进浴室洗澡，再出来就看见沈枝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抱歉，我下次小声些。” 沈枝不想废话，“结婚证的事儿，你赶紧想办法偷出来，要是你不赶紧解决，反正你爷爷身体也好了，我直接跟他我是你雇来演戏的。” 褚随倒是不相信她会这么干，但能看出来她很着急。 第一次觉得，惹了她之后她会有多记仇。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句话也会适用到他身上。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爷爷喝了二两就现在睡得很死。” “不过你爷爷还是不喝酒的好，我可不想再跑一趟。” “行行行，我明天就跟他说。” 褚随是个行动派上一秒答应，下一秒就开门出去了。 不得不说这家伙有些做间谍的潜力，刚出去十分钟不到就拿着胜利品回来了。 从兜里掏出两张纸，晃了晃。 “看，明早就去。” 沈枝安心了，在走之前的晚上难得可以睡个好觉。 …… 翌日一早，褚随就带着沈枝出门。 两人早早就排在门口是最早的一波人之一。 前面还有两三对，都是来离婚的。 开始办理业务大概半小时之后就到了他们。 原本一切按照规矩办，但办理业务的看了这两人的结婚证，印章就没墨了。 “不好意思二位，我去找个印泥。” 业务员匆匆走进另一间办公室，把刚才看到的名字汇报给领导。 “直接说他俩办不了。” 业务员硬着头皮回到业务办理处。 “二位，实在不好意思，办不了。” 沈枝听到这话，总算明白心里的不安是怎么回事儿。 褚随不是有这个本事吗，怎么回来之后就被压得死死的。 “您二位还是自己想想为什么吧，我这边也只是个小业务员为难我也没用。” 褚随起身，“嗯，麻烦了。” 沈枝转身就走，脑子乱乱的。 “等等我，你别急，还是按时回去，等过两天我再想办法，不会让这个问题困扰你太久。” 生气也没用，沈枝就决定最后再相信褚随一次。 “你说的，别到时候办不了，我亲自打电话让你爷爷办。” 说白了她也明白，褚随的爷爷资历老有名望，这些事儿恐怕都是他吩咐的。 为了孙子的幸福这老爷子也真是豁的出去。 回去的路上，褚随问出了自己好奇已久的问题。 “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了？或许为了孩子……” 沈枝及时出言打断，“褚随你是聪明人，这段时间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大概因为孩子突然出现冲昏你的头脑了。” “我想，这次过后除了孩子的问题我们还是少接触，请你正视你自己情感，而不是随便找个女人就为了孩子凑合，明白吗？” 褚随轻咳一声，“嗯，明白。” 沈枝难得这么严肃，回去的路上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 吃过午饭，沈枝便开始收拾行李。 来的时候没带多少，回去的行李差点拿不下。 沈枝没有预告，突然要走的。 她并没有勉强孩子，两个孩子带着不舍跟长辈和带不走的玩具说了再见。 老爷子和老太太恨不得跟着一起去。可孙媳妇儿还有工作和家人…… 没有把后患处理完，沈枝心里多少带着点不爽快。 褚随还有事要处理，送母子三人到火车站。 临别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关于那张证的问题。 她眼里也没有不舍或者其他什么，能让他误会的情绪。 褚随彻彻底底的放弃了，放弃了原先的计划，他想是不是得重新考虑她在车上说的话。 对她是什么感觉，真的是因为孩子冲昏了脑袋？ 他再抬头火车已经缓缓向前，孩子隔着车窗跟他挥手。 慢慢的火车驶出站台，孩子也渐渐消失在他视线里。 沈枝算迟钝，可不傻。 褚随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她能看出来，他所谓的那些为了孩子，她不能接受。 这也间接的说明了褚随确实不适合谈感情，可能有但是那个人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 …… 两天后，三人到达南安市火车站。 沈枝提着大包小包，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还必须高度集中精神，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 走到一半，有人从她手里拿过最重的一袋行李。 “我来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沈枝松了口气，毕竟火车站不仅有人贩子还有小偷。 “嗯？你怎么在火车站，又送亲戚……” “我送亲戚。” 这两句话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说完沈枝就笑了。 “你家哪儿有这么多亲戚天天送，还能遇到我们。” 好久没见裴远，沈宁和沈乐兴奋地抓住他的手，左右晃。 沈乐在家人和裴远面前，明显要开朗很多，更像小孩子。 也许是时间的缘故。 “这个也给我，走吧车在外面。” “你是不是跟去我家里找过我妈？” 这段时间，他们不在家都是孙海英这个老母亲守着她的出租房，暂时没回村里。 裴远很聪明，不管是什么理由，说出来都带着目的性。 特别在他的目的就是沈枝的时候。 可惜沈枝不吃这套，也多次拒绝。 裴远没有褚随的家世和财力，跟他比唯一的优势就是近水楼台。 还有就是，远近闻名的裴医生在工作的时候，是出了名的耐心，花了七年时间攻破了一项其他医院都还没有的技术。 难啃的技术比人更加枯燥乏味，换言之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耐心远超于七年。 回到家，孙海英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菜。 这次多亏了女儿，不然老二得遭大殃。 “都不知道你们今天什么时候到，裴远一大早就去火车站，肯定累坏了，多吃两碗饭啊。” 第84章 未命名草稿 当初林瀚作为发小，去乡下接褚随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只不过林瀚报公安，去乡下状告沈家人限制褚随人身安全，还一手操办了两人离婚，这事儿除了他和褚随没人知道。 沈枝对林瀚印象深刻，毕竟当时他咄咄逼人还带着公安上自己家里要人，那架势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 “是我，好久不见。” 过了那么久，她也没想到会跟褚随来首都，做戏。 但看这人的样子，是有多不待见他。 林海峰突然拍了拍孙子的肩膀，“你得多像你这位弟妹取取经，她的业务能力我在岗这么多年见到的这是第二个。” 林海峰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向斜对面的褚建国道：“你也呀你，果然跟那些装神弄鬼的说的一样，福报不小，让你孙子找着个有福气的媳妇儿。” 褚建国不清楚几人是怎么认识的，不过听到老友的酸话，心情大好。 被亲爷爷和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比较，林瀚心里不服气。 不过这儿人多，他不敢明确表达出来。 沈枝因为认识林海峰，和褚随两人被安排在旁边凳子上坐着。 在几人聊到一些工作问题时，沈枝会大胆结合自己在岗五年的经验，提出一些个人见解和建议。 林海峰和其余几位她不认识的人，或多或少都问了她几个问题。 除了林委员，其余人的身份她都不清楚，褚爷爷介绍的时候，就让叫爷爷或者伯伯。 林瀚在一边，虽然说的多，但质量不如沈枝。 爷爷确实没骗人，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褚随见发下带着怨气的眼神看了眼自己身边的沈枝，想都没想对一旁的林瀚道：“你这么多年怎么没有长进，被沈枝比下去了？” 发小不给他面子，当然无所谓毕竟两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再怎么损也无碍。 但是紧接着，就被爷爷损，其他几位领导损。 林瀚感觉太丢面了，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哎，你到底看上她哪儿了？” 褚随没有解释，“她是孩子妈。” 林瀚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我就说嘛，你怎么能看上一个从前看不上的女人。” 沈枝也听到了，相反她没有觉得受伤，反而松了口气。 几人聊到后面，褚廉带着孙子出去玩了大半天，终于回来了。 终于见到了褚建国的重孙子，林海峰羡慕不已，看看自己孙子这样，就一股火气。 相亲每次必定不成，给介绍姑娘认识被他气走，他的重孙还遥遥不可期。 两个孩子长相结合了父母的优点，走到哪儿都惹人爱。 打了招呼之后，沈枝终于借着帮孩子洗脸的借口，离开了现场。 回屋之后便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去把手和脸洗干净，不要把衣服弄湿哦。” “好的妈妈！” 今天被爷爷褚廉带着去了儿童乐园玩，兄妹俩到现在都还在回味刚才的快乐。 洗完手，沈乐跑出来。“妈妈，我们以后能一直住在这里吗？爷爷说这里还有其他的儿童乐园。” 沈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能把儿子打动的地方看来还真不一般。 “可以啊，只要你跟太爷爷说，他肯定留你在这里。” 沈乐还是很聪明的很快就察觉到了话外被忽略掉的地方。 “那妈妈也和我们一起在这儿对吗？” 沈枝摆了摆手，“你们可以留在这儿，是因为你们是爸爸的孩子，是这个家的一部分，就像在我们家里的时候一样，但是妈妈不是懂吗？” 沈乐脸上的小表情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有些许复杂。 “妈妈，你要回去了吗？” “嗯，妈妈还要工作，想好了以后你们愿意跟着谁都行，你们喜欢就好。” 沈枝的一句话让沈乐顿感危机，沈宁本来在洗浴间偷偷玩水的，被吓得直接哭了。 “妈妈不要我们了呜呜呜……呜呜呜……” 沈乐也难得跟着妹妹一起哭了出来，孩子声音很大，门也没关严实，声音很快就传到楼下。 听得老爷子心急如焚，让褚随赶紧上去看看。 褚随跑上楼，沈枝正抱着孩子安慰。 “妈妈你以后还会来这里吗？” “大概不会了吧……” 孩子问什么她答什么，让误会更严重了。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沈宁，一边擦掉流个不停地眼泪，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含糊不清的话。 沈枝仔细听了几遍，才听清。 “怎么会呢，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别哭了，妈妈没有不要你们。” 褚随小心关上房门，“怎么了宁宁？” 他抱起孩子被，沈宁趴在爸爸肩头，抽泣道：“爸爸我是不是坏小孩，妈妈不要我了。” 褚随诧异地看向沈枝，“你心情不好?” 沈枝简直冤枉。 “我说以后他们想跟谁住就跟谁住，我不会有意见，是这个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我不要他们了。” 沈宁委屈巴巴地盯着妈妈，“那你带我和哥哥回去吗？” “当然了，你们还要回去上学，你们老师特意叮嘱我，得准时回去，不然就赶不上学校的运动会了。” 沈枝说得很真，让兄妹俩先后止住了哭泣。 沈乐坐在旁边，抱着妈妈的手臂不放。 褚随则抱着哭睡着的女儿下楼。 “怎么回事儿，打架了？” 褚随解释了一下原因，林海峰提议道：“既然都结婚了，以后褚随的工作重心也会慢慢回来，不如让小沈同志来这边我安排，她不介意的话从小做起。” 褚随想也没想就替沈枝拒绝了。 她的家还在那儿呢，即使首都再好也比不上家人。 况且沈枝答应陪他回来是为了他哥，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林爷爷，孩子妈恋家，您就别操心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找您。” “是是是，我着急了。” 沈枝在楼上听到了褚随出言化解了这场“危机”不过这都快走了，结婚证还没偷出来。 她觉得有必要去敦促一下褚随，最好今晚上就去，明天上午办好，下晚上就能坐上火车。 第83章 厌恶 林瀚见褚爷爷和褚奶奶在不远处，忙挥了挥手。 “爷爷看那边，褚爷爷在巷子口。” 林海峰前不久在外地工作，时间紧，任务重，没办法请假，最严重那几天以为见不上老友最后一面。 这家伙和年轻时一样，福大命大，又从鬼门关回来了。 今天刚到家便马不停蹄的过来看望。 两人年纪相当，差不了几岁，不过林海峰依旧在岗工作。 褚建国因为年轻时受过不少外伤，身体有些小毛病，所以早早退了下来。 “老哥！这里！” 林海峰中气十足，朝那边吼了一嗓子。 “就来，先进去！” 褚建国快不起来，让几人先进去坐。 周婶听到动静打开大门，见是林委员，赶紧招呼着进门，给一行人准备茶水点心。 “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老爷子进门就是一声调侃，让众人乐呵一番。 “老哥莫怪，前段时间在外地。” “我身体恢复得还行，你大忙人一个，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何必亲自来呢？” 他虽然退下来很多年，又经历了不少磨磋，但对他的工作还是略了解一二。 有时候忙的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脚不沾地是常态。 “褚爷爷，褚随呢听孟燃说他们回来了，怎么不见人？” 褚建国说起孙子脸上的笑意更浓，如今儿孙环绕膝下，是对他最好的治疗。 “哦，好像带着媳妇儿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林瀚以为褚随真开窍了，居然带了媳妇儿回来，心里还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妹有些好奇。 此时，两人正在闹市逛街。 沈枝都没想到会有一天，心平气和的跟褚随这种人物一起逛街。 买了些小吃，沈枝浅尝辄止，剩下的带回去给两个孩子吃。 褚随见她吃了几口就没继续吃，便偷偷记下她的喜好。 其实沈枝觉得好吃才会留下来，不是不喜欢吃，而是有些吃的，到了她这个年纪就显得太甜腻，吃不下太多。 “给我吧。” 沈枝看着褚随伸过来的手，以为他是要发挥绅士精神帮自己提一下。 褚随接过，把吃的往嘴里塞。 从小富足的褚随家里从不缺吃喝，作为一个被爷爷带大耳朵孩子，一直被教育不能浪费粮食。 所以便打算自己解决了，丢掉很浪费。 嘴巴由紧闭到微微张开，沈枝只觉得手里空空的。 没想到褚随爱吃这些小玩意。 “怎么了？” 沈枝礼貌笑了一声，“没事儿，好吃吗？” 褚随停顿片刻后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还行，要是甜味再淡一些就好了。” “能不行吗，都是给你儿子和女儿的。”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并没有让褚随听清楚。 吃了小吃，沈枝又提出去首都的百货商场看一圈。 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得长长见识。 褚随没有异议，两人一起去了商场。 刚到就在门口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宋妍的母亲。 “阿姨。” 见到两人在一起，宋母很是意外。 “这…哦，我还要给妍妍买补品你们二位逛吧。” 本身就不熟悉，褚随没有多说，带着沈枝离开。 怎么也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两人还是在一起了，不过这些都是以前了，现在的女婿也很好，同样是褚家的儿子，虽然比不上褚随优秀。 宋母刚得到女儿怀孕的消息，马不停蹄的就问了老中医，需要补些什么。 买了一大堆，这会儿赶着回去给女儿炖上。 自从宋妍嫁给褚随，家里的生活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这样的日子她知足了，只是女儿…… 要不说是母女，宋母猜的很准。 医院里，当褚赐问起她流产的原因。 宋妍直说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不小心跌了一跤撞到了肚子。 其实早在刚才他就猜到了原因，大概是昨晚被褚随推开那一下。 之后她便感觉到不舒服，精神上的打击，心情沉郁。 如果不是褚赐提前回来，这个孩子就没了。 宋妍冷漠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看了半天。 最后恶狠狠地小声说了句，“你为什么还在？” 两人结婚并不只宋妍的本意，她自从进了大学之后就被褚赐一直缠着。 宋妍多次说过不喜欢他，明确的跟他表示自己有喜欢的人。 但他一点也不为所动，依旧像之前那般。 后来宋妍家；家里出了点问题，父亲在世的时候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他们母女苦不堪言，下乡之后那几年清净不少。 没想到会成隐姓埋名搬家之后，还能被找到。 对方以母亲的性命要挟。 那段日子她浑浑噩噩的，也没有一个说话的人。 即使在外人面前遮掩得不错，也总归有人会看出来。 褚赐就是其中一个。 宋妍见自己和褚随无望了，便退而求其次嫁给了褚赐。 不过褚赐自己愿意做冤种，还不顾母亲的反对。 所以这几年来，陈丽娟几乎对宋妍没有什么好脸色，加上她一直没怀孕。即使知道是褚家的原因，她也会因为自己能生出两个儿子来打压宋妍。 刚出社会没两年，褚赐还不能凭借自己的本事买房，所以小两口在老砦和爸妈家里来回住。 家里长辈倒是没意见，但宋妍多少有点。 她宁愿在老宅也不愿意回褚赐的父母家里，她多次跟褚赐提过出去租房，但因为陈丽娟不许搁置了。 宋妍心里对这个婆婆可以说是厌恶，孩子她也自然不期待怀上。 …… 沈枝跟着褚随买了些礼品之后便打道回府。 察觉到门口停了很多车，褚随看了眼车牌号，便知晓了客人的身份。 让沈枝没想到的是，进去便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林委员！您最近好吗？” 她主动打招呼，让其余不明所以的人有些好奇两人是如何认识的。 要属最诧异的莫过于坐在林海峰身边的林瀚。 他还期待着见见能拿下褚随的姑娘长什么样。 “怎么是你？” 林瀚在旁边打断了爷爷林海峰的话。 林海峰偏头，“你怎么也认识？” 第82章 怀孕了 沈枝语出惊人，让客厅里的其余三人一齐把视线汇聚在她身上。 “女人只有生孩子的时候才会流这么多血，宋妍看起来没怀孕，所以我猜的。” 褚老太太一拍脑袋，因为褚家遗传的关系，她都没寄希望于宋妍这个小孙媳妇儿身上。 加上之前小孙子去医院检查了，说怀孕的几率非常小，所以刚才根本没往这处想。 经沈枝这么一说，大概率就是了。 她急得团团转，又不知道到底是去了哪个医院，只能催促着大孙子赶快去找。 褚随稍微安抚了奶奶几句，便带着沈枝开车出去，准备去最近的医院找找看。 开车的途中，褚随犹豫了片刻后，实在不想继续瞒着沈枝，免得以后两人关系紧张。 “那个，我要跟你说声抱歉。” 沈枝诱惑转头看向他，“说吧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就是关于结婚证的事情，被我爷爷预料到了，所以当时孟燃被拒绝了。” 褚随说的时候很平静更多是在观察沈枝的反应。 弄假成真，沈枝生气，但她安全意识很高，不跟开车的人争辩这是很重要的常识。 “嗯，一会儿说。” 褚随见她淡淡的态度，心里七上八下的，也就只有面对沈枝的时候，才会紧张。 车开了十多分钟，到了离家里最近的医院。 停下车之后，沈枝就在盘算着怎么从老爷子那儿拿到结婚证，然后跟褚随去把婚离了。 她最烦的就是不清不楚。 “你自己想办法，从老爷子那儿把结婚证偷出来，记住在回去之前。” 大庭广众的沈枝难得收敛住了脾气。 她都没甩脸，褚随顺着她的意思都答应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前台大厅，你奶奶还着急她的重孙子呢。” 褚随快步走进去，到前台具体描述了弟弟和宋妍。 “嗯，在妇产科呢，二栋三楼。” 与此同时。 病房内的宋妍，毫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针头。 褚赐在放好吊瓶之后，满心满眼都是老婆。 早上下夜班回家，就发现了她躺在床上，底下是猩红的一片。 原以为是得了什么绝症，褚赐路上差点哭出来。 到了医院抢救，医生说是先兆性流产，万幸孩子保住了，之后需要多注意。 努力了这么久，他们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咚咚咚—— 褚随轻轻地敲了一下病房门。 看了一眼宋妍躺在床上，便移开视线。 “怎么了，奶奶很担心也不打个电话回去。” 褚赐这会儿见谁都给好脸色。 “哥，妍妍怀孕了，刚刚差点流产，孩子保住了，你让奶奶别担心。” 褚随点头，关上门离开。 他和弟弟的关系没有平常兄弟间好，主要还是因为父母的关系。 所以他也没有必要留下。 走出医院，沈枝站在路边无聊地踢小石子。 褚随掉头回去打了个电话，给家里报了平安，可以听出来奶奶很高兴了。 褚随挂断电话，道谢之后让沈枝上车，两人驱车离开医院，却不是回家。 她问了褚随也不说，没一会儿在一个人口密集的街道停车。 “下车。” 沈枝来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来体验本地的闹市。 原以为褚随是请她吃好吃的，但褚随转头就带着她走进了旁边的巷子。 走了三五分钟后，到了一个院门前。 看起来挺气派的，门口还有两尊不大的石狮子。 “你亲戚家？” 沈枝打量着门口，心心念念都是刚才那条街上的小吃。 随后褚随便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锁有力将两扇门推开。 院子里种着几棵树，应该是很久没人住了，显得有些落败。 “说到做到，给你了。” 下一秒钥匙就落到了沈枝手里。 褚随疯了，这个年代一万左右的小院儿，在后世可就价值上千万甚至上亿了。 “算了，虽然结婚证那事儿确实是你对不起我。” 她将钥匙塞回褚随衣兜里，她是爱钱，可是这钱太多了，心不安。 要是真给她了，她可能连上班都会分心，每天都在等，等房子升值，等自己变成富婆。 “要得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磨蹭，算了既然你不想要的话我就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 听他说这么一句，比刚才自己拒绝还肉疼，知道对于现在的褚随来说这房子根本不算什么。 但还是不要沾上太多利益关系，对两者都好。 褚随想的是替她保管，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突然看中了首都的四合院。 是道听途说还是巧合，都说明了她有这个运气。 以后房价上涨再给她也一样。 …… 得知儿媳妇儿怀孕，陈丽娟突然想起来之前说过她肚子不争气。 所以并没有去医院探望，只是让丈夫把补汤带过去。 不过转念一想，老爷子应该会重新分配遗产，之前他就说过，大头会给家里最小的那一辈。 褚奶奶得知孙媳妇怀孕了，当即就出门去找外面和老战友下棋的老伴儿。 本来因为输棋脸色不太好看的褚建国，高兴得差点1把棋盘掀翻了。 他开口对老伴儿和身边的战友道：“我两个孙孙还有孙媳妇儿真是福气好的很，连带着我们家也福气好起来了。” “你别说还真是，你两个重孙没来的时候，我以为你那天晚上就不行了，都打电话叫家和回来，谁知道第二天你就精神了。” 褚建国越说越觉得两个重孙孙是自带福气的小孩儿，心里也越来越喜欢了。 要是两个孩子走了，他都不敢想以后怎么过。 所以话题一转就向老伴儿征求意见，“你说让小枝来首都工作怎么样？她工作能力优秀，到哪儿都吃香呢。” 还算理智的赵明湘首先反对，“你都不问问孩子意见，要是自己做主生气了怎么办？” 褚建国觉得也是，“还是回家问问再说。” 说罢战友也不要了，跟着老伴儿一路回家。 两人快到家的时候，远远看见家门口停了两辆车。 从车上下来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是林瀚那个小子。 第81章 浑身是血 自从沈枝和褚随当着老爷子的面领了结婚证，他心里的心病祛除之后。 身体肉眼可见的恢复了不少。 刚开始单纯是单纯有点精神，说话也清楚了。 褚老太太那几天都沉寂在自家老伴儿回光返照的噩耗当中，晚上都不敢合眼。 又过了两天，老爷子，不仅能下地走路，吃饭也不需要人喂了。 到现在已经能正常生活了，家里人越来越奇怪老爷子的身体。 这天请了之前军区医院，老爷子的主治医生上门。 初步检查老爷子身体一下就恢复了。 钟医生也是奇怪，当初是他亲自下的病危通知，老爷子油尽灯枯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了。 “老爷子还真是福大命大，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居然身体又恢复了，太奇怪了，我觉得还是跟我回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稳妥些。” 褚廉从来没感觉脚下的地如此坚实过，“钟医生你还在休假会不会太麻烦了，要不改天。” 钟医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自愈的情况，他自己也好奇。 “不麻烦，现在就去吧，结果早点出来你们也放心。” 褚廉觉得是这个道理，立马就带上父亲和钟医生一起去了医院。 等老爷子走了，沈枝将褚随拉到一边，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要是爷爷身体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褚随听她说我们，脸都好看了不少“真好了，就过两天，给老爷子一个缓冲期，毕竟你也知道他有多喜欢孩子。” 沈枝心里了然，隐隐期盼着回去的日子。 当天晚上结果就出来了，钟医生特地打电话来，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一堆小毛病，慢慢养就能好。 之前老爷子一副快归西的身体，在这几天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附近邻居朋友知道了这个好消息，都在说说褚建国年轻时救过不少人，这是老了的福报。 老爷子身体好了，家里冷清下来，褚廉两口子要上班，前段时间请了不少假，压下的工作一大堆。 褚赐褚随也要处理工作，家里只有老两口还有两个孙媳妇儿，以及孩子。 沈枝盼着走，不知道老爷子已经产生了让她来这里工作的想法。 能力突出，在单位被破格升职，褚建国知道之后觉得这就算走后门安排一个工作也没什么。 有孙媳妇儿这样的人加入单位，就是单位的福气。 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搁置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去找。 沈枝和宋妍同在一个屋檐下好一段时间了，两人基本没怎么说过话。 碰见也当做没看见，沈枝原本是想礼貌地打个招呼之类的。 但是宋妍很排斥自己，遇到了也扭头就走。她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她好像从来没跟宋妍起过冲突？ 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想，沈枝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宋妍再怎么说已经是已婚妇女了，应该不至于。 晚上八点。 褚随从外面回来，沈枝已经跟两个孩子睡下了。 因为他还有些事要处理，便没有回卧室，而是借用了爷爷的书房，在处理工作。 这段时间离开公司太久，恰好在分公司这边一起处理了。 过几天他又要送他们回去…… 一直到深夜，褚随从分公司带回来的工作全部处理完成，稍微缓了一会儿褚随站起身来。 抬步走出书房，褚随撞见了迎面而来的宋妍，他想错身过去。 宋妍也偏向另一边，一直这样反复两三次之后，褚随没了耐心，“你先走。” 宋妍抬头盯着他的眼睛，“我不想你躲我，你听我说几句话好吗褚随？” 沈枝半夜被渴醒，白天吃了太多周婶煮的重口味的麻辣牛肉了，房间里的茶壶没水了。 她拿着杯子想下去的，到了转角处就听见这么劲爆的秘密。 这大哥和弟媳的组合有些敏感。 偷听的沈枝，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当即便蹲在拐角处，听着走廊尽头传来的对话。 “褚随，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我都一直在等你…你不能对我这样。” “如果以后再来打扰我，我不介意赶你出褚家。” 冷冽的语气让宋妍心如死灰，她鼓起勇气直接抱了上去。 沈枝刚想偷看呢，就见到两人抱在一起。 心里暗暗咂舌，果然是男主啊，身边没有成群结队的女人喜欢才是不正常的。 连已婚的宋妍心里都还装着褚随，沈枝吃瓜吃得开心，嘴角甚至漏出一丝笑。 她把脑袋收回去的时候，褚随也狠狠推了一把宋妍，女人倒在地上，迟迟没有起来。 沈枝见褚随往这边走了，赶紧跑回房间，放下杯子躺在床上装睡。 不一会儿，褚随就从外面打开门。 闭着眼，沈枝只能凭借听觉来猜测褚随的动作。 褚随也没开灯，但能感觉到他在自己的房间行动自如。 上一秒还在想褚随去哪儿，怎么没动静。 下一秒就听到耳边，传来男人的呼吸声。 一直打在自己左脸颊的地方，沈枝能感觉到温度，说明很近。 这个褚随真是不要脸刚在外面抱了，进来又想占自己便宜。 沈枝已经在想是拿右手扇还是左手扇了，褚随突然离开了，之后洗浴间便传来水流声。 刚才被宋妍抱了两秒褚随现在很深难受，在淋雨带冲了好久才结束。 等他出来，装睡的沈枝早就睡着了。 好睡眠是能传染的，褚随这段时间身边每天都躺着三个睡眠质量很好的人，自己也不禁受到感染。 比以往要略晚一点才睁眼。 犹豫了两天他还是决定明天将沈枝带出去转一圈，顺便告诉她，结婚证的事情。 …… 翌日天还未亮，褚赐就抱着全身是血的宋妍跑出房间。 宋妍脸色苍白，把周婶和褚老太太都吓了一跳。 褚赐的动作太快了，他们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状况，车就已经开出去了。 直到褚随和沈枝一起下楼，老太太才让大孙子赶去医院找找他们。一直不来电话，她心慌。 沈枝听周婶的描述更像是自己生产时的状况，不过宋妍肚子平坦。 “她不会是流产了吧？” 第80章 上门办结婚证 原来是怕孙子为了哄自己撒的谎，老爷子便求了学生，明天他要亲自看着两人的名字在一张结婚证上面。” 说到底褚建国骨子里就是个传统的老人，预感到自己活不了的几天，心里一直焦躁着孙子的终身大事。 他也不会亏待孙媳妇儿，遗嘱她已经理让律师帮忙立好了。 褚家历来看重子嗣，因为世世代代遗留的问题，所以沈枝对于他这个弥留之际的老人家来说是最感激的人之一。 大半的财产给了两个孩子在孩子未成年之前交给沈枝。 六四分，四分给儿子儿媳还有小孙子。 至于老婆子的那份，得她自己做决定。 遗嘱也都只包含了褚家他个人的产业。 …… 来首都的第三天，沈枝一大早就被周婶儿叫醒。 “老大媳妇儿，起来拍照了。” 问了一下周身，原来是老爷子想在生前拍一张集体全家福。 沈枝理解，便跟着叫了孩子起床。 褚老爷子病重，所以请了人专门在家院子里搭了布。 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之后，老爷子被儿子背着下了楼，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 褚奶奶坐在爷爷身边，两人身边坐着两个孩子。 其余就两两咋站在一起，等待摄影师按下快门。 “你们兄弟两口子，一人照一张，两个孩子也单独照一张。” 老爷子发话了没人不敢听，几对夫妻，包括老两口都单独照照片。 摄影师也是来的快去得快，拍好就收拾家伙走人了，钱都忘了拿。 午饭时间，老爷子下楼坐在主位上。 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江城，他才动筷吃饭。 “都吃吧，吃完还有事儿等着。” 老爷子从昨天下午一直精神到现在，一点也没有回光返照的意思，吃饭多吃了点。 总归看着像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吃完午饭，沈枝带着孩子去周围逛路消食。 就去了不到半小时，回来客厅里就来了几个不认识的人，还拿着一些公章之类的，放在茶几上。 “小枝你快来，坐在爷爷旁边。” 沈枝走过去，顺老人的心意坐下。 “你的身份证呢？办了没有。” 沈枝点头，之前单位里有需要就去办了。 “去拿来。” 看了眼另一边的褚随，沈枝见他点头，便上去拿了。 褚随也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严谨，说的理由也让他这个做孙子的无法反驳。 想了想还是跟上沈枝，跟她说清楚。 沈枝在包里翻找身份证，觉得很奇怪无缘无故要身份证干嘛？难道怀疑她的身份？ “你先别找了，我爷爷要我们在市民政局重新领一次，他说上次的信息不全手续不全，不能算。” 差点就背过去，沈枝头皮发麻，她狠下心走到门口，又退了两步。 狠狠地看着褚随，“都怪你要演戏，现在过头了怎么办？我怎么可能和你真领证？” 褚随暂时不能单独支开那几位工作人员，其中一个还是民政局的领导，只能等一会儿人走了，让孟燃帮忙拦一下。 到时候他亲自说清楚，不要让信息入库。 “你放心，走个过场到时候我会把人拦下来，收回那些材料。” 沈枝还是觉得不安全，犹犹豫豫的，直到周婶上来两次。 褚随已经坐地加价好几次了，一向爱钱的沈枝可分得清轻重缓急，这件事和钱无关。 “你再想想，我先下去应付。” 沈枝站在门口，手里捏着身份证，随后把它藏在了夹层的最深处。 之后下楼便说了自己身份证找不到的事情。 毕竟她上去的时间有点久，说实在找身份证也合理。 见老爷子一脸惋惜，沈枝装作不知道，“爷爷您要我身份证干嘛？” “身份证号记得吗？” 沈枝嘴比脑子快，记得二字脱口而出。 “记得啊？老首长那就好办了，记得就行，这次就算你们俩走特殊通道了。” 这民政局的领导太通人性。以至于沈枝下场惨了。 支支吾吾半天，好不容易把她的身份证号码凑齐了。 沈枝懊恼地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褚随，希望他真能说到做到。 两位小同志手速很快，一人一张结婚证很快就出炉了，直到看到上面的照片，沈枝才惊觉原来早上的照相还有这个目的。 看来老爷子早就算好了，就是为了这一刻。 送走了工作人员，沈枝踢了踢旁边的褚随。 褚随低下小声在她耳边保证之后，才又重新站好。 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宋妍，目睹了全过程。指甲捏得发白，心里都是不甘。 …… 大马路上，孟燃跑腿都快跑废了才追上了刚才那三个工作人员。 解释一通之后，对方以他在恶作剧为由拒绝了他。 其实老爷子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提前就让江城下了死命令。 其中一个小同志见他那么辛苦，便悄悄提示了句，“老人家打过招呼了，没用。” 孟燃回去地路上想，万一被前嫂子知道了她恼羞成怒，把真相说出来，老爷子会不会被气死？ 一路上脑子里都充斥着各种不好的结局。 孟燃自私一把，反正也能离，也没什么损失。 所以他决定先撒个谎，等这段特殊时间过了再说也不迟。 一进褚家门，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孟燃想到一会儿要撒一个弥天大谎，就觉得无颜面对沈枝。 沈枝和褚随果然在一楼等着他。 见到两人他平静地点了点头，待了几分钟后便以家里还有事儿为由匆匆离开了褚家。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沈枝便不再为此担心，人又满血复活。 至于被老爷子收走的无效结婚证，就不用想尽办法拿回来销毁。 老爷子拿到孙子的结婚证，人都精神了不少，上楼都不要儿子背了，自己扶着扶手走上去的。 人都走光了只有褚随一个人，站在客厅看着外面。 刚才孟燃的表现太不自然了，如果真的拦下，他应该先找个地方销毁材料再回来的。 时间间隔太短了，加上他刚才的小动作，他合理怀疑孟燃为了大局撒了谎。 第79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沈枝带着昏昏欲睡的孩子去洗漱间洗脸刷牙。 “怎么多了一份？” 下意识以为是准备多了的沈枝没有多想，把孩子都弄上床之后，她才进到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之后她靠在床头坐着，等头发晾干。 无事可做的沈枝，打量着这间屋子的陈设。 家具一应俱全，另一侧空旷的地方摆放着满墙的书。 家具也全都是木质的，应该不便宜。 “褚家还真有钱，客房都这么豪华，啧啧啧……” 她话刚落就门口就突然传来一阵转动门锁的声音。 沈枝以为是谁走错房间了，不知道这儿住了人，便下床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 因为不知道门外是谁，她不敢开口问。 小心凑近门口，听声音。 但门就这么水灵灵的打开了，沈枝一个没站住差点摔倒。 褚随身上的伤没好全，还被沈枝撞了一下，吃痛也没让他哼一声。 “小心点。” 沈枝没搞清楚状况，就见走进来，然后把门反锁上。 “你…你干吗？” 褚随见她这副警惕的样子，知道她误会了。 “这是我我是，你说我干嘛，当然是睡觉了。” “你不守夜？” “今晚褚赐和我爸守。” 沈枝还是没放下警惕，虽然这个房间很大，但就只有一处能躺的地方。 “你睡地板吗？” 褚随回来之后难得见他笑一笑，“你还是任何时候都不亏待自己，我是病号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当事人沈枝倒是觉得自己挺有良心的，要不是在努力配合他，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给打出去了。 “不然我们还睡一张床吗？” 褚随倒是不管不顾的去了浴室，没回答沈枝的问题。 “瑟瑟发抖”的沈枝只能忐忑地等待着褚随出来。 因为孩子睡着了，沈枝把台灯调得很暗，基本上只能看清楚脚下的路。 盖上被子，她一个人在昏黄的光线里发呆。 直到听到浴室门打开，她的视线不自觉的去找寻褚随的身影。 如果不是孩子在，加上灯光昏暗，沈枝可能就叫出来了。 “褚随你怎么不穿衣服？” 随意就裹了个浴巾出来的褚随，实话道：“习惯了，在我自己的房间，况且你也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话虽如此，但是还是太过不合规矩了。 沈枝立马躺下，侧身盖着被子蒙着头。 “起来，不准睡。” 褚随的话有些霸道，沈枝听得满脸黑线。 “你也太狠心了吧，不会想让我睡地上吧？” 褚随抬眼，“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的地盘我做主。” 见她快生气了，褚随赶紧说出了下一句，“头发还是湿的，等擦干了再睡，不然明天起来头疼。” 说罢，他不知道哪变出来的干毛巾，放在沈枝头上擦了起来。 怕吵把孩子吵醒，沈枝便没有反抗。 过了好一会儿，干得差不多之后褚随才把毛巾拿走，出来后已经换了一身睡衣。 他自觉的走向儿子那边躺下，“放心吧，又不是没有睡过。” 沈枝不甘示弱，“说得是，又不是没有睡过，反正孩子都有了。” 褚随被噎，便随她开心，不再争辩闭眼睡觉。 褚随卧室的床很大，四个人睡也不算拥挤。 一路上舟车劳顿，在安静不久后很快就都见周公去了。 …… 清晨，沈枝的生物钟叫醒了她。 孩子睡得很熟，褚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在别人家，沈枝也不好睡懒觉，洗漱好之后就去找了一趟小哥。 沈栎起得比沈枝还早，见妹妹来找自己。 把他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嘱咐了沈枝一些安全问题。 “他爷爷确实不行了，你千万记住一旦事情结束就回南安，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可信记住了吗？” 沈枝猜到小哥应该是假期到了确认没褚随家里确实出事儿之后，他也该启程回部队。 加上二哥的事儿还没个定性儿，沈枝倒是挺希望小哥回部队看看的。 首都离他们的部队不远，半天就能到。 “一会儿不用送我，看好孩子，有问题联系我。” “嗯，小哥你回部队就赶紧给家里报平安，爸妈应该都担心着呢。” 沈栎应下，他的行李不多，在吃过早饭之后就独自离开了褚家。 一整天沈枝都重复着昨天天下半天的状态，守着发呆。 褚老爷子，意识不清期间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话，大家没怎么听懂。 吃过晚饭，太阳也才刚刚落下山。 褚老太太高兴下楼。“你爷爷精神好多了，刚才还完完整整的说了三句话。” “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啊？” 褚廉一句话让本来轻松一点的氛围变得沉重。 陈丽娟瞪了丈夫一眼，“你还是少说话。” “妈别听他瞎胡说，没准爸是看到小随回来了，又好了。” 褚老太太明显被儿子的话吓到了。 “那个小随，你吃完饭上去，你爷爷找你。” 褚随听爷爷找自己，立刻放下碗筷，起身上楼。 进屋，爷爷的精神确实恢复了，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褚随觉得很奇怪，难道真的是父亲口中说的回光返照？ “小随啊，你跟你媳妇儿的结婚证呢？拿来我看看。” 一口气说了这么完整的话，褚随心里不免害怕。 “爷爷，在南安没带呢。” 褚老爷子也不是什么好哄的人。 就算是现在危在旦夕，也没有丢了理智。 难得清醒一会儿，他必须趁着自己还能说能动把心里最担忧的事情解决了。 “你下去，让你奶奶上来我有话单独跟她说。” 褚随三步并作两步两步下楼找到奶奶。 “我这就去。” 褚老太太擦掉脸上的泪水，步履蹒跚的走上二楼。 “老头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单独跟我说？” 褚建国严肃道：“我怀疑那小子在骗我，你一会儿私底下联系江城来见我，现在就去。” “行，这个时候都依你。” 晚上十点，褚老爷子的房间里就多了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 把所有人都清退了，褚建国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老爷子戎马一生，晚年不顺利，这么轻松的要求，江城立刻就答应了。 “行，明天一大早我就让民政局的小同志上家里来办，师父你放心。” 第78章 去首都 因为事先通知过，所以出站之后就有人来接他们。 “哥，这边。” 沈枝一眼看过去，几乎下意识就认定了男人的身份，褚随的弟弟褚赐。 也就是那个褚父褚母疼爱的小儿子。 “嫂子好，这应该是嫂子吧？” 褚随主动打招呼，沈枝回了个微笑，“你好。” 沈枝有种错觉，就是褚赐在看到她之后明显情绪高涨了些。 “上车吧，家里人等着我们吃早饭呢。” 跟做梦似的，沈枝看着车窗外的景象，突然就抛掉了从前脑海中的顾虑。 什么剧情都是摆设，只要有人改变了整个世界都会受到影响。 以后都随缘吧，等这次危机过去了，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孩子愿意跟她就跟她，跟褚随也不一定有坏结果。 车子飞速在大道上行驶，在转过一个弯儿之后，走进了一条林荫小道上。 两分钟后，车子停在一个三层小独栋的门口。 “下车，我们到了。” 褚随依旧被孟燃推着，一直到里面有人把门打开。 “哟，老大回来了，这就是老大媳妇儿吧。” 褚随微微颔首，“这是周婶，请来照顾爷爷奶奶的。” 沈枝礼貌打了招呼后就一起往里面走。 这房子看起来有些年代感了，进门之后就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里面的装修看起来像从前还没解放前，富贵人家的装潢。 “行李先放这里，洗手吃饭。老人家等着你们在呢。” 沈乐和沈宁在这里待过几天，明显很熟悉这里。 穿过客厅，沿着一道长廊，终于到了用餐的地方。 沈枝提前知道了，但还是感到意外，看到了宋妍。 宋妍坐在另一侧，她身旁的位置褚赐顺势就坐下来。 这才是真正的物是人非。 这张桌子很大，看得出来褚家祖上也是富贵人家。如果不是当年积极投诚，站对了位置，恐怕也被抄了。 见主位的老太太激动得不行，沈枝示意让孩子过去让太奶奶亲近。 “太奶奶好！” 褚老太太再次见到孙子，高兴得说不出话，，让周婶在自己旁边添了两个位置。 沈枝没有过于主动，只是礼貌性的问好，老人家问什么她答什么。 平常安静的早餐，在这天早上打破了沉寂。 饭吃到一半，陈丽娟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人，黄咏佳。 陈丽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敢乱说话，要是公公被自己气到了，褚家包括丈夫恐怕都会恨自己一辈子。 所以昨天她带着黄咏佳过来的时候，就说了是朋友的女儿，过来玩两天。 褚老太太好客，赶紧招呼周婶添碗筷。 其余人安静吃饭，话最多的就是见到孙子高兴的褚老太太。 饭后，褚老太太让孙子带着重孙上楼看爷爷。 褚老爷子不喜欢被人围着，所以只有褚廉一个人在屋里守着父亲。 这会儿见儿子来了，还带着儿媳妇儿，打了声招呼就悄然离开。 每个人进门之后都变得小心翼翼，连孩子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需要安静。 褚随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小声喊着爷爷二字。 褚建国意识模糊，如同枯槁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重孙来了？” 直到褚随说出这么一句话，老人家努力睁开眼睛，想抬起手来，奈何已经没力气了。 不到一个月，爷爷的身体瘦得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 “来…” 褚建国稍微有了点精神，眼睛浑浊嗓子哑着，他已经尽量放大声音了。 沈枝推着孩子到床前，来之前她在路上都小心嘱咐好了。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孩子都清楚。 “太爷爷，你要吃药，好起来陪我们玩儿。” 难得老人家露出了个不太明显的笑。 他尽全力点了个头，“好…好…还有…” 褚随见爷爷抬手，明白了他的意思，拉过站在床尾的沈枝。 “爷爷，这就是沈枝，您孙媳妇儿。” 老爷子吃力的打量了一眼，很是满意，“好…你们要好好的，不能……” 后面的话老爷子没说出来，泄力躺了下去，看来是累到了。 褚随在确认爷爷还有气息之后才放心出去。 “宁宁乐乐陪着太爷爷一会儿，我和妈妈有话说。” 接着沈枝就被褚随带到走廊尽头，爷爷的书房门口。 “你也看到了，爷爷现在就是这个情况，你只要在期间配合我哄住老爷子就行，事成之后不会少了你好处。” 沈枝多少还是有同情心的，特别是对老人孩子。 “放心，我肯定配合你。” 两人并肩回到爷爷的房间，半晌后才从书房对面的一间客房里走出一个女人。 宋妍抱着换下来的床单，心里有种喜悦。 原来一切都是两人的交易，在听到奶奶说褚随会领着儿媳妇回来的时候，她心都死了。 还好一切只是两人在演戏让老爷子安心。 “小妍你怎么站门口，我来换你别干这些活儿。” 周婶拿走她手上换下来的床单，“我得快点，一会儿老大媳妇儿的哥哥没地方休息。” 大家都默认沈枝和褚随睡一间，孟燃可以回家睡。 所以就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 沈枝上一世经历过同样的场景，家里老人去世，子女亲戚一直守在周边，提心吊胆的等待着死亡来临。 老爷子基本睡个半小时就迷糊睁眼，嘴里呜咽着说几句话，但又听不清。 褚随身上的伤没好全，但却在爷爷旁边一步不离地守着。 偶尔老爷子想起两个孩子，非要看一眼才能睡过去。 所以沈乐沈宁也不敢乱跑，只能在这间屋里安静待着。 一直守到半夜，褚随见母子三人都熬不住了，便让周婶带他们下去休息。 沈枝确实累到不行了，枕着周婶就走了。 穿过走廊，转弯到了另一侧，“老大媳妇儿，进去吧，洗浴间在右手边，里面有有我准备好的新的浴巾还有牙刷牙杯，门可以从里面反锁，有事可以来一楼楼梯间的屋子找我。” 沈枝道谢过后带着孩子进去。 不愧是大户人家请的帮佣，细致又周到。 第77章 假结婚 “你是说，我们家有人写了举报信给你二哥的部队………” 褚随沉思了几秒之后看向身后的孟燃，“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跟她说。” 孟燃麻利退出，贴心关好房门。 “沈枝其实我也有事求你，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我就会帮你二哥摆平这件事儿。” 褚随当过兵自然清楚这件事儿的严重程度。 不用想他都知道，这事儿是谁替他做的决定。 沈枝怕褚随抢孩子，站在原地纠结不定。一眼就看穿她心思，“不是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说过一人一半就不会变。” 彻底放心的沈枝，让他直说。 “和我结婚，带着孩子跟我回首都。 沈枝都想破口大骂了，紧接着褚随就补充道：“当然只是假结婚，相当于我雇佣你配合我演戏，一天一千块，我爷爷不行了临死的心愿就是看着我结婚带着孩子回去见他最后一面，你只有今晚上的时间做决定。” “确定是假的？” 褚随眼睛看向别处，神情不自然道：“确定，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上你了吧？” 沈枝松了口气，那你现在就去解决我二哥的事，不然我不放心带着孩子跟你去。 褚随失笑，“你还真是任何时都不让自己吃亏。” “孟燃听够了就进来。” 孟燃尴尬地打开门，看了一眼褚随，“知道了我这就去打电话联系。” “喝口水，今晚上就能解决。” 沈枝没走，稍微放松了点，只想等一通她期望的电话。 碰巧的事是，沈梓和沈栎现在服役的部队，是从前褚随的在部队的上司管辖的。 打通电话后，孟燃推他过去亲自跟领导解释。 对面听到熟悉的语气，立马就确认了确实是褚随。 “领导，只是一点家事儿，他是我爱人的哥哥，因为夫妻间出了点小矛盾，他又护着妹妹，休假期间知道了，所以想给我个教训，我们现在已经和好了，您那边就从轻处罚，不然这边我爱人不会放过我的。” 对面的领导笑得大声，从前都没想过褚随会被女人拿捏，还以为他铁树永远开不了花。 沈枝下旁边听得头皮发麻，但这确实是最好的解释了。 只要和家事有关，大事化小应该没问题，受处分这免不了，但不要危及到职业生涯就行。 站在旁边听着全程的沈枝，犹豫开口道：“我能不能跟领导说两句啊？” 褚随抬眼，“领导我爱人想跟您说几句话，担心她哥哥。” 接过褚随地多来的听筒，沈枝弱弱开口，“领导，既然这样我哥是不是能轻点罚，他不会降职吧？” “这个不好说，但是你放心降职也不是大问题，按你哥在部队的拼劲很快又会升回来的，这次我就让人先放沈梓回去休假反省，也算是给你家里人一剂定心丸。” 沈枝听到领导说的话，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疑虑，心安了。 “怎么样，我没找人骗你？” 褚随看穿人心的本事儿不知道哪儿学来的。 “谁知道呢，只要我哥没事儿我就配合你，但是我最近请假太多了，能不能缓几天。” 沈枝都不好意思面对上级领导了，领导信任看重自己才破格让自己往上走的，但最近事情太多，隔三差五的请假。 “爷爷的身体等不了，至于你的工作，如果丢了我就赔你一个等值的要求。” “那就陪我首都一套房吧，要求不高要一套四合院儿，你看成吗？” 沈枝开玩笑，毕竟她真想攒钱买一套，等过个二三十年她就可以靠着房子躺平了。 “留着等以后有需要再跟我提，至于你想要的四合院事成之后我直接送你。” “褚老板大气！” 沈枝漫不经心的语气，怎么听都都充斥着不相信的意味。 “行了，回家收拾好，我们一会儿就走。” 本来想多说什么的，但褚随不会随便拿他爷爷的生命开玩笑，“行，那一会儿在哪儿汇合？” “嫂子我一会儿开车去接你们。” “叫我名字就好，我不是谁的嫂子。” 刻意纠正之后，沈枝头也不回的就离开，想起家里还有人等着自己的消息。 孙海英此时正站在床边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 “老天保佑，褚随可千万要答应啊。” 正在写作业的兄妹俩听见奶奶的祷告还带着爸爸的名字。 “奶奶，爸爸很好一定会答应妈妈的，爸爸还说给妈妈送……” 沈宁捂住自己的嘴，看了眼哥哥。 心虚地转头继续写作业。 几分钟后，一路狂奔的沈枝回到家里，将好消息告诉给了母亲和小哥。 “你说褚随认识我们军区的大领导？” “嗯，他以前当过兵，那个领导有海城的口音，声音粗粗的，哥你知道是谁吗？” 沈栎根据妹妹的描述，很有可能是集团军最大的手掌。 “嗯，那应该没事儿，受点小处分是应该的下次不能让他再冲动了。” 事情完美解决了，不过她不能躺下休息，解释了她跟褚随做的交易，孙海英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行，你一个姑娘家跟着去太危险了，就算是真的，你也没有义务陪他尽孝。” 沈枝很难为，毕竟刚才都答应了交换条件，突然出尔反尔不太好。 …… 半个小时后，沈枝带着小哥还有孩子坐上了车。 前排坐着还未痊愈的褚随。 老母亲担心她的安危，不然就不让她去。 车上除了孟燃和孩子，其余三个大人诡异的安静。 沈栎属于话不多的人，也不会像二哥那样咄咄逼人，所以自从上了车两人都是零交流。 从晚上八点上了火车，零点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拥有机场的城市，本来困得睁不开眼的两个孩子因为要坐飞机兴奋得睡不着。 沈枝咋舌，果然男主的生活就是不一样，领先普通人多少年。 八十年代能坐上飞机，还是在事发突然没有提前预约的情况下，只能说褚随还是太有本事了。 四个姓沈的还真是托了他的福才有机会体验一次。 五个小时后，一行人顺利抵达首都。 第76章 违反军纪 一周后。 原本在休假的沈梓被紧急召回部队，而和他一起休假回来的沈栎却没有被叫回去。 原以为是队里有紧急任务，回了部队才知道他在休假期间，打人的事情被举报到了部队。 现在一众领导在讨论怎么处置他的问题。 沈梓作为一营之长，寻衅滋事，故意挑起斗殴，还伤到了对方的肋骨和右手。 已经严重违反了军纪，很有可能因为这次冲动直接断送了他的军旅生涯。 军营里和沈梓关系很好的几个兄弟，都替他着急，问他为什么打人，那嘴根本撬不开，也不说，一副我已经准备好赴死的臭脸。 实在没招了，只能想方设法的找人联系还在休假的沈栎。 他们几人商量着联系一位已经转业在南安市气象局工作的老战友。 兜兜转转两天这位老战友才找到了在家里劈柴的沈栎。 “哎呀！出事儿了沈栎你怎么还在劈柴，再不想办法你哥这辈子都完了！” 院儿里冲出来一个人，还说着让人着急的话。 沈栎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人好像之前在部队见过几次。 “什么意思？是谁托你来的吗？” “老三想尽办法联系我，让我告诉你们家，赶快想个办法让人家写份儿谅解书，不然你哥过两天就得回来种地了。” 沈梓打人的事情沈家人其他人后知后觉，一时间火烧眉毛。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沈大勇生气也不起作用，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二儿子。 只是没想到这事儿会闹到部队去。 “他被当事人举报的，你们赶紧上门给人道歉，事儿我通知到了就先走了。” 沈栎将人送到门口，“谢谢老哥，慢走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饭。” 等人走远之后，沈栎沉默的回到家中。 这会儿沈大勇坐在屋檐下，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 孙海英一脸愁容，“不行，这事儿耽搁不得，再怎么说也是孩子的亲爹，让枝枝去问问看。” 事到如今就是沈大勇也没辙了，只能这么办了。 “谁去？” 沈大勇站起来，又被孙海英按回去坐着，“你明天不是还要忙吗？我和老三去就行，你们在家都不许上火，有进展我会托人来家。” 母子俩风风火火的就进了南安城区。 这个点儿，刚好能遇到闺女下班。 两人站在门口等，孙海英看了一个又一个，还是没看到人。 “阿姨！你们来找沈枝吗？” 孙海英循声看过去，“是小雪啊，枝枝还没下班吗我有点急事儿找她。” “这样啊，我去叫她你们稍等。” 凌雪一路跑回楼上，沈枝还在埋头苦恼工作，办公室其他人都下班了。 就是因为褚随随意给她请假，导致现在有一堆工作等着她。 “枝枝，别弄了，你妈带着…应该是你哥，在单位门口，说有急事儿找你。” 沈枝一听凌雪的描述，心就往下沉，家里人一般没天大的事儿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她抓起包，慌乱的锁好办公室的门就朝楼下跑。 远远的就看见老母亲在单位门口来回踱步，身后还跟着小哥。 “妈！” 她连凌雪都顾不上，直接一口气跑出去。 “怎么了？谁出什么事儿了？” 她以为是谁生病了。 孙海英悄悄在女儿耳边说了几句话，沈枝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蔫儿了下去。 当时她就想过二哥要完蛋了，惹谁都不能惹褚随。 特别还是他们沈家的人，天生就是为了炮灰而存在的。 好不容易躲过一劫，一不小心又回到这条不归路上。 “妈我知道了，你和我二哥跟我去接孩子，先回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孙海英还是担心，想跟着一起去。 “妈，咱家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不好的回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免得他又想起来什么，不肯答应。” 如此孙海英只好作罢。 沈枝跟迟来的凌雪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你直接去，我带阿姨和你哥去接孩子。” “也行，早点解决我哥那边也好安心。” …… 刚出院没几天的褚老爷子又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 遵医嘱的作息和饮食，也没有乱吃药，突然就不行了。 医院已经放弃挽救了，让回家准备后事儿。 气若游丝的褚老爷子还盼着孙子把儿媳妇儿带回来，还有刚回来过一次的重孙。 神志不清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 褚随还不能随意走动，陈丽娟在两天前接到消息之后就赶回去了，当时并不知道老爷子这次来势汹汹。 以为又是老毛病挂几天水就能好转，昨晚上状况突然急转直下，吓得人半步不敢离开他身边。 生怕一转眼老爷子就闭眼了。 实在是怕了，才会打电话告诉褚随，如果老爷子要真走了，没告诉他，这家他以后也不会回了。 听着奶奶在电话那头的哭诉，褚随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仔细听着奶奶的话。 “小随你快把媳妇儿和宁宁乐乐带回来吧，你爷爷就靠这个念想吊着一口气，最后让你爷爷安心走吧。” “嗯，奶奶我知道了。” 孟燃见电话挂断了，不敢劝只是推着褚随往病房的方向去。 “票我已经买好了，特殊情况也说明了，医院答应放人，只不过到时候……” 孟燃走的快，很快就推到了褚随的病房附近，从里面传来的哭声太过突兀导致他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枝？” 褚随快速反应过来，让褚随快点走。 原以为褚随出去检查了，还需要一些时间，沈枝才没忍住小声哭了一会儿。 “前嫂子你咋了？” 沈枝眼睛红红的，头发也因为跑过来太着急全部散掉了。 “褚随，你放过我二哥吧，求你了。” 她的话让褚随猜不出前因后果，当时被打伤有一半是他故意的。 为了看沈枝对自己的反应，事实证明沈枝确实着急自己。 “你二哥怎么了，我不清楚，你说能解决我一定帮你解决，别哭了。” 他光明磊落的样子真不像是装的，沈枝的直觉告诉他褚随没有说谎。 便把从母亲那里了解来的事情经过，全都告诉了褚随。 第75章 举报信 陈丽娟见儿子铁了心要赶走一个喜欢他的姑娘。 两边都不好做人，“真是太可怕了，孩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这么小的孩子，说出这种话大概率就是有人在后面教。 果然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 被莫名其妙指责，沈枝冷着脸回应，“是啊，褚随怎么会有你这种母亲，还好他没长歪。” 沈枝作为一个拥有上帝视角的人，甚至比褚家人还要了解褚家。 对于她偏心小的，不管大的，本身就看不惯。 觉得场合不合适，陈丽娟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同沈枝继续争辩下去，有损形象。 二人离开之后，褚随略带歉意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带人找你，可以麻烦你扶我去打个电话吗？” 沈枝并不在意，就算褚随低头道歉，也掀不起她内心的一丝波澜。 “医生说你不要频繁下床，你要说什么直接告诉我。” “这个给你，第一页，孟燃你见过的，让他来南安找我。” “知道了，看住孩子。” 沈乐见妈妈走了，小脸严肃，“你为什么受伤？是谁打的？” 见儿子带着别扭关心自己，褚随勾唇一笑，“是你二舅舅打的，可疼了。” 沈乐一听是二舅舅当即便收起了自己心里的同情。 “那你活该，妹妹下来我们走了。” 沈宁滑下床，牵起哥哥的手，“爸爸再见。” 褚随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两个孩子就赶着走。 “哎！宁宁乐乐别走，跟爸爸说说为什么。”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沈宁见爸爸浑身是伤太可怜了，便大发慈悲开口道：“二舅舅，还没回家的时候就写信说要揍你，说你不要我和哥哥了，但是妈妈说你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 “我们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但是二舅舅可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兵，是大家的榜样不可能撒谎，你不要我们是坏爸爸。” 嘴上说褚随是坏爸爸，但并没有过于展现出厌恶情绪的语气。 褚随真是冤枉，两兄妹的话一个比一个狠。 “难道当初我真的很过分吗？” 褚随越发想不通了，拒绝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确实没什么错。 但是这一夜，褚随失眠了，一整晚都在回忆从前。 有些记忆很模糊，但某些记忆一辈子都会刻在脑海里，忘不掉了。 对沈枝冷漠，他对其他人也一样。 “难道是因爱生恨？” “什么爱恨？怎么一大早就在思考人生。” 孟燃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病房门口，昨天下午接到电话，对面的人也就说了一句话就挂了，他是真怕褚随这个财神爷出事儿。 选了最快的交通方式，天还没亮就到了南安市。 到门口就听见他在自言自语。 褚随倒是没有遮掩这句话，反倒是问起有过恋爱经历的孟燃。 “你谈过对象，帮我分析分析……” 捡了些他记忆最深的一些事说给孟燃听。 一直聊到日出，孟燃困得不行，但又不得不帮他分析。 如果不是好兄弟，孟燃鸟都不鸟这个男的。 人家女孩子都这样了，他还不温柔点。 不过转念一想褚随好像一直都没变，从前嫂子到现在的黄大小姐，不喜欢他是绝对不会给对方希望的。 可最坏的局面就是后知后觉，自己对对方有感觉。 看前嫂子从以前满心满眼都是她，处处维护他替他出头，到现在见着他就躲，一个人辛苦养大两个孩子还准备瞒一辈子。 光从孩子这点就能看出来，是一辈子都不想和褚随扯上关系了。 如果真是为其他的，大可不必等到孩子长大。 “你……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这情况太难办了，要是我也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希望了，不是谁都是黄咏佳，脑子有问题。” “你刚想说什么？” 孟燃想让他脸皮厚点，说白了就是死乞白赖赖上前嫂子。 运气好的话前嫂子心软了，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运气不好只会适得其反。 “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你褚随心里傲着呢，就不是能做出那种行为的男人。” 光是想象一下，孟燃都受不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养伤。” 两人话刚落门口就来了个男人。 正是裴远，手里还提着两个饭盒。 褚随不待见裴远，裴远也不待见他。 举起饭盒，裴远解释道：“沈枝有事儿来不了，让我给你送早饭。” 将饭盒放在桌上，裴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褚随，沉默的离开了病房。 孟燃倒吸一口凉气，“这不会是你的情敌吧？” 褚随眯眼看向远处桌上的饭盒。 “算是，他喜欢沈枝。” 男人最了解男人，裴远就算藏得再好，也会露出马脚。 “那你可惨了，我这点经验帮不了你，话说老天爷还是够公平的，你的聪明全都花在生意场上尔虞我诈，在感情方面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 褚随不想承认，可他确实不会，更别提讨好沈枝。 他会做的只有在背后帮她处理掉障碍，仅此而已。 甜言蜜语从他嘴里说出来，能让人瞬间下头，他本身就不是这种圆滑会说话的人，割裂感会让人觉得太假了。 “哟，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陈丽娟提着早饭出现，刚好两份早餐两个大男人能吃完。 陈丽娟从孟燃口中得知褚随吃的那份是沈枝准备的时候，心里便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给沈家人一点教训。 这个女人又是送早饭，又是教孩子在褚随面前说咏佳的坏话。 再让她得寸进尺，遭殃的只有他们褚家。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太过仁慈。有时候太善良换来的不是善果。 “哪个我有事儿出去一下，孟燃麻烦你照顾了。” 孟燃起身想送，“哪里阿姨，客气了，您尽管忙，有我呢放心。” 陈丽娟走出医院，回到招待所着急忙慌的给远在首都的家打了个电话。 接通之后，她便让丈夫把她说的都记录下来，之后直接去沈枝二哥的单位举报。 褚廉刚开始还想会不会太过了，毕竟孙子孙女的舅舅。 知道儿子差点被打残废，他便没有犹豫，把举报信寄了出去。 第74章 自我攻陷 “阿姨您说的对，伤害随哥哥的人坚决不能放过，既然他敢动手，就要让他明白我们不是好惹的。” 说罢她便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陈丽娟。 “阿姨，这是我让人查到的，希望对您有帮助。” 陈丽娟在黄咏佳的助力之下，直接就拿到了关于沈梓的单位和联系方式。 “谢谢你咏佳，阿姨真的很高兴小随身边有你陪着他。” 陈丽娟拍了拍黄咏佳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阿姨，不客气都是一家人。” 听这个小姑娘这么说，陈丽娟借此展开话题，了解了更多关于黄咏佳的家庭问题。 似乎是真的把她当做儿媳妇儿了。 两人聊得投缘，又有一致的目标，陈丽娟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把褚随都晾在病房半个多小时。 等得没耐心的褚随，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被褥。 他放并没有打算让沈枝置身事外，只不过现在他还有点私事需要处理，留她在病房不太好。 两人宛如亲婆媳，拉着手出去挽着手进来，脸上都还带着满意的笑。 “妈，出去一下我有话单独对她说。” 陈丽娟还以为儿子是开窍了，点点头抬脚离开，还特意把门关上。 满怀期待的黄咏佳认真看着褚随。 却没想到男人一脸不悦，“我上次没跟你说清楚吗？” “什么？”黄咏佳内心预感不好，装傻充愣是她唯一的退路。 “就算没有沈枝我也不会喜欢你，现在你父亲也撤资了，以后两家公司也不再会有来往，请从此之后不要假借工作的名头进我们公司。” “还有，请你不要靠近我的家人，她肯定没告诉你我和她关系不好吧？所以就算你能拉拢我母亲，对你也没有好处。” 几句话的时间，她已经泪流满面，无声的泪水打在地板上。 “可…可是……她喜欢裴医生……这样你也不能接受我吗？随哥哥你可以不爱我，我愿意等你……” 褚随在听到她的第一句话之后，脸上的神色才有了改变。 “他们只是朋友。” 黄咏佳听到褚随这样说，突然就自己安慰好了自己。 她心想，原来随哥哥和自己一样都是爱而不得的人。她应该再多喜欢他一点这样随哥哥就没自己这么可怜了。 褚随如果知道自己的话适得其反，肯定不会再考虑和黄咏佳交流。 从小失去母亲，成长过程中又没有父亲的陪伴。 让黄咏佳的内心一直渴望着有个人能依靠。 在遇到褚随之后，她确认这就是这一生能依靠的另一半。 “随哥哥，你别生气我站远一点，扯到伤口就不好了。” 褚随只觉得头疼，“我会让人联系你父亲，让他接你回去。” 当听不见的黄咏佳，找了个借口开溜。 陈丽娟在外面坐着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会儿黄咏佳出来了，赶忙问她刚才两人都说了什么。 说到底黄咏佳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心里不少委屈只能自己消化。 陈丽娟主动问起，她便没有顾及的说出来。 “这……咏佳你是好孩子，褚随只是因为孩子，等过段时间他应该就想通了，况且你也说了，那个女人有对象了，她是机关单位的人员，为了饭碗指定不会出作风问题，到时候我会请律师，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要回来，这样他们就不再有联系的机会了。” 黄咏佳感激地看着面前的阿姨，有种妈妈的感觉。 “阿姨，要是我不喜欢随哥哥我一定认你当干妈，你对我太好了。” 陈丽娟心里讶异，这孩子也太好哄了，这样很容易被人骗。 所以便出于好心，多嘱咐了几句。 这一聊时间就悄无声息的过去。 沈枝去接孩子放学，女儿问到了褚随，她也不打算隐瞒，便直接说了褚随生病了。 没想到女儿直接提出能不能上医院看看。 合理的要求沈枝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来了。 上次在首都，陈丽娟都没找到单独的机会和孙子孙女说会儿话。 这会儿见他们和沈枝一起过来，也没说什么，更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 她觉得，要是被沈枝察觉到她稀罕孙子孙女，争抚养权的时候她必定会大捞一笔。 看了眼沈枝，在看看身旁单纯的黄咏佳，她对前者的厌恶更深了。 对于揣着恶意来的人，沈枝向来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也就没让孩子叫人，直接推门进了病房。 陈丽娟见她直接带着孩子进去，拉着黄咏佳跟了过去。 沈宁见到满脸伤的便宜爸爸，没有说话，笑脸皱成一团，围着病床来回转了好几次。 褚随觉得被孩子看到这样一面，有失一个父亲的威信。 “宁宁别看爸爸了，去坐着。” 沈宁一脸忧愁，“爸爸你看起来没打过人家，妈妈说弱者不配在沈家生存，你以后还跟我们回村里吗？” 沈枝扶着额角，她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么中二的话了，这小丫头还记得。 当着好几个人的面说出来，怪尴尬的。 “宁宁爸爸要休息，闭嘴。” “没什么，我就爱听我们女儿说话，宁宁过来这儿坐。” 沈宁小心爬上床，坐在一边。 这下她才有空打量周围的环境，在看向门口的方向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你不是给我钱买糖吃的漂亮阿姨吗？你是爸爸的朋友吗？” 黄咏佳对孩子倒是没什么敌意，加上刚才褚随母亲的意思，她还得和两个孩子搞好关系才对。 “你还记得我啊？小朋友。” 上一秒还在因为小丫头夸自己漂亮沾沾自喜的黄咏佳，下一秒就听到了令她无地自容的话。 “记得，你上次带着好多人来我们家门口找妈妈，阿姨说她和爸爸要结婚了，让爸爸看好妈妈，不要找爸爸。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天真的小女孩说出的话，就是赤裸裸摆在大家面前的事实。 褚随看向站在母亲身后的女人。 陈丽娟维护道：“咏佳没做什么，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平时多教教她就好了。” 褚随之前是因为顾忌着公司的利益，现在没必要再给黄家面子。 第73章 照顾 被放假的沈枝，极其不情愿地留在医院照顾褚随。 这个烂摊子也就只有她能收拾。 褚随靠在床头半坐着，脸色苍白，被沈梓打破相了。也依旧不影响他傲人的颜值。 她要是颜控，早就拜倒在褚随的西装裤下了，可惜沈枝不是，对不起男人她更喜欢工作，可能这就是天上为工作而生的打工人。 除了上厕所和吃饭需要人辅助，其余时间沈枝只需要坐在那里就行。 一旦她提出想离开一段时间，褚随就会找各种由头使唤她。 沈枝明白这个男人就是单纯在报复。 但只要褚随不波及二哥以后得人生，沈枝都能忍。 褚随的身份特殊，这两天都有好几位医生一起来病房查看他的状况。 裴远也是其中一员。 两人眼神交流被躺在床上的褚随看在眼里。 等人走了，褚随带成分不明的语气道：“裴医生都三十出头了，怎么还不结婚，不是在等你吧？” 沈枝脸色不是很好看，她不明白褚随怎么突然之间话变多了。 有些怀念以前在赵家村那个对她爱搭不理的褚随了。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被我说中了？” “你话好多。” 说完这几个字，沈枝便扭头把椅子转过去坐，拿起桌上的报纸打发时间。 褚随在旁边时不时跟她说的话，全都当没听见。 这些年做老板，习惯了事事都有人回应自己，褚随在沈枝身上吃瘪，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病房气氛沉默中带着点怪异。 “随哥哥！” 两人一同抬头看向门口，那天那个哭得伤心得黄咏佳，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打满鸡血又出现在褚随跟前。 裴远超沈枝招了招手，沈枝放下报纸起身就出去，免得又被这个大小姐误会。 她一介草民，惹不起但躲得起。 原以为不会得到黄咏佳的好脸色，但这次她居然对自己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褚随在见沈枝要出去，“给我倒杯水，你去哪儿？” 黄咏佳看向沈枝，“沈小姐你跟裴远医生出去休息一会儿，我给随哥哥倒水。” 沈枝点头，她记得桌上的水杯里还剩一大半，褚随明显是找自己麻烦。 想到这儿，她踏出病房的步子也更加坚定。 两人一块出去一段距离后，沈枝便露出疲态吐槽道：“我还以为那个大小姐又要难为我了，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对我笑？” 裴远在一边认真听着她的吐槽，等她话落。 “哦，应该是来的路上我跟她说你喜欢的人是我，褚随为了孩子所以想找你结婚。” 怪不得会有第三方，原来只要多一个人解释，效果就会不一样。 “你不要介意，我看她是个难缠的所以才这么说的。” 沈枝摆手，“不介意，还要谢谢你帮我解释清楚，这个褚随真不是人，招惹小姑娘还要波及我。” 裴远听沈枝绘声绘色的控诉着病房里的男人，紧着的心稍微松了一点。 “你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 离开那个压抑的地方，沈枝是感觉到有些饿，也不矫情跟着裴远一起去了医院职工食堂。 裴远和沈枝现在算是彼此了解的朋友，沈枝在几年前就跟他说清楚了，找了其他借口。 裴远大方接受，也没再提起过那件事。 不管他心里如何想的，沈枝就当他不再受设定的影响喜欢自己。 所以偶尔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她也会麻烦裴远，孩子又喜欢他，以至于接触比从前多了些。 两人一起走进食堂，俊男靓女的组合，到哪儿都是吸引人目光的存在。 “哟裴医生，难得见你来食堂吃饭？” 一个青年男医生的调侃，让小范围的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揶揄的笑。 沈枝走到窗口，专心挑选自己喜欢吃的菜色，没注意到身后裴远和同事的互动。 “哟，裴医生有对象了，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对裴远发问。 裴远下意识否认，“陈主任，您误会了。” 中年男人点点头，但却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也没说错，没准以后就是了。” 不想两人一起尴尬，沈枝主动开口催促裴远坐下吃饭。 “没事儿我不介意，快吃饭，你下午还得坐诊。” 沈枝的落落大方让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吃完饭，沈枝向裴远道谢，两人分开之后，她回了褚随的病房。 进去的时候嘴角还带着刚才道别的时候露出的礼貌性的微笑。 黄咏佳坐在床边，给褚随削苹果。 沈枝见褚随有人照顾了，便小声提议道：“既然黄小姐来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首当其冲同意的人便是黄咏佳，“走吧走吧。” 褚随没说话，盯着不知道哪儿看，眼里透露出一股冷肃。 等了两分钟，见褚随真没反应，沈枝松了口气放心离开。 就在她刚走出病房门的时候，撞上了一个进门的人。 “沈小姐下次走路还是注意点，要是遇到没素质的人，可不会像我今天这样轻易放过你。” 沈枝没说话，看了一眼褚随的母亲便错身离开了。 等沈枝走出去一段距离，陈丽娟走进病房边走边摇头，“你看看，这就是乡下人，一点教养都没有。” 褚随因为母亲的话，脸色变得难看，“你不是也撞到她了，怎么不见你道歉？” 陈丽娟被亲儿子的话给气笑了，“你别太过了，咏佳谢谢你照顾我们家褚随。” 面对黄咏佳陈丽娟换了副脸。 褚随见两人如此熟络当即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会出现在这里。 也不知道黄咏佳什么时候底下联系上了远在首都的母亲。 “你这脸还能看吗？真是太过分这沈家人，私自生下孩子也就算了，还把你打成这样！” 陈丽娟越说越激动，褚随只是冷漠地看着。 他不明白，明明从小就不管自己的父母，怎么反而在长大之后开始在自己身上找回父母对孩子的权利了。 “阿姨我们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陈丽娟被黄咏佳拉着，坐到了医院走廊上小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什么，你说打褚随的居然是位军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部队培养出来的好兵，这样的人留在部队就是祸害。” 第72章 肋骨断了 只是两秒钟的功夫，沈梓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了褚随的脸上。 一时间现场乱作一团。 刚开始褚随心里是窝火的，莫名被人打了。 但在两人博弈的过程中，褚随逐渐从这个男人口中吐露出的信息，联想到了他的身份。 加上略感熟悉的脸，褚随确定了男人就是沈枝的二哥，多年前在自己走的那天见过一面。 当时他就看不惯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是。 很快褚随被人保护起来，沈梓也被拉开。 童京南的上级领导火冒三丈，见这人还穿了军装，居然就敢光天化日之下打人。 还如此理直气壮。 “马上给我报派出所，我倒要看看哪支部队培养出来的人民子弟兵。” 沈梓敢下手，就说明了他敢承担后果。 自然不会怕这位气势汹汹的领导。 褚随抬手，“张副市长，这是孩子的舅舅，家事不用报公安。”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们就不送了，你先忙。” 眼力见十足的领导立刻就带着无关人员离开。 沈梓啐了一口血水，身上的杀气只多不少。 童京南见事态有升级的风险，便让沈栎看住，自己拔腿向隔壁单位跑。 不出他所料，他跑到一半儿的时候，又打起来了。 由于领导有吩咐，谁也不敢上前拦，更没有人报公安。 沈枝这会儿正跟领导讨论工作，童京南气喘吁吁地爬上顶楼，都不敢中途休息。 “领导实在是不好意思借用一下沈枝同志，她再不去要出人命了！” “这么严重，小沈快跟你表哥去！” 沈枝不明所以，被拉着跑了一路，从来没见表哥这么着急。 他连话都不敢说，就怕浪费时间，晚一秒就真的出人命了。 跑到市政府大院，沈枝只能远远看着两个人在打架，一个人在拦。 直到越来越近之后，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二哥！别打了。” 沈枝想过去阻拦，但是沈梓眼里只有弄死褚随的渴望，根本听不进去旁人说什么。 一个不小心劝架的沈枝，被掀到一旁，手掌擦到了地面。 下一刻她只觉得掌心火辣辣的疼，这种痛觉让她回想起小时候不小心磕到碰到的场景。 这种疼痛感让她疼到想哭。 沈栎大声道：“小妹被你推受伤了！” 沈梓这才恢复了点理智，放开褚随，去一旁观察妹妹的伤势。 手心里星星点点的血珠，让他懊悔不已。 “对不起小妹，哥哥不是故意的。” 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喘气声，明显刚才出了很大力打褚随。 沈枝欲哭无泪啊，好不容易送走褚随这尊大佛，二哥又亲自给大佛送回来了。 褚随后半段没还手，就是因为在恍惚间看到沈枝的身影。 沈梓又是多年的练家子，虽然不算占上风，但身上的伤至少没有褚随多。 想起来查看褚随的伤情，沈枝在小哥的搀扶下走了过去。 褚随躺在地上，一只手抬着，遮住了自己受伤的脸。 嘴角眼角都带着血水，还有头发也乱的不行，脸上还带着擦痕，简直一个惨不忍睹。 沈枝看看二哥，再看看了眼褚随。 褚随恐怕这辈子都没如此狼狈过，这笔账他二哥怕是还不上了。 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和家里人团圆，沈枝可不想少一个。 “褚随……褚随……褚随……” 一遍又一遍没有回应，他还喘着气，应该是清醒的，但就是不应。 沈枝心都死了，褚随突然坐起来。 手放下的那一刻，她才看清楚褚随脸上的伤有多严重。 “褚随………” 心如死灰形容的就是现在的沈枝。 心疼自己的眼泪水不值钱的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想不通为什么亲二哥突然坑了自己，沈枝觉得委屈，又憋不住泪水，只能抬头看着天。 “表哥，借个车送他们去医院。” 沈梓不服，走到一边，“心疼他干嘛，还没死，不准给男人掉眼泪！” 沈枝看着坑妹的哥，泪如决堤。 反倒是被打得不成人样的褚随，在听到沈梓的话之后，心里突然畅快了许多。 童京南借了车，特意叫了两个人来把地上的血渍清洗干净。 随后五人坐上了去医院的车。 沈枝坐在后排中间，目的是阻止两人再发生冲突。 到了医院，路上的人都避开走，两人身上沾了很多血迹，有一种不是好人的感觉。 找了裴远，沈枝让两人赶紧看了医生。 医生进诊室眉头就没下去过。 沈梓伤势不重，就是些皮外伤不需要住院。 对比之下褚随可就惨了，断了肋骨，右手脱臼，严重影响了日常工作和生活。 沈枝见到医生的检查报告单，差点没晕过去，二哥就差把褚随给打死了。 “二哥你真的太冲动了，我不会轻易原谅你，褚随被你打成这个样子，你是怎么想的？” 被妹妹凶了一顿，沈梓心里不是滋味。 “哥给你出去，你还这样说我？沈枝我看你是被家里给宠得无法无天了，他都抛弃你和孩子了，你现如今还为他说话……” 沈梓伸出去的手终究是没落下，气愤离开，连药都没上。 沈枝也知道二哥是为什么，但其中掺杂着太多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苦楚。 “小哥麻烦你照顾二哥，裴远你带我小哥去拿一下药行吗？” 裴远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参与，沈枝有求于他又立刻应下，分寸感十足。 在诊室躺着等护士的褚随，心里暗爽。 沈枝在亲二哥面前也向着自己，这一刻他推翻了之前所有的猜想。 坚定的认为，沈枝还喜欢自己，以前喜欢现在也是，可能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不过只要有苗头就有希望。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浑身都带着伤。 褚随不能工作，不能接孩子上下学。 顺理成章的沈枝成了褚随的护工外加助理。 沈枝为了替二哥弥补，想让褚随消气才迫于无奈答应下来的。 原以为以后需要单位医院两头跑，但沈枝似乎是低估了褚随。 他单方面暗示了沈枝的单位，领导也是人精当即给沈枝许了假。 接下来的他住院的时间，都要由她全天照看。 第71章 回家了 “哇！爸爸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褚随带着两个孩子参观自己为他们准备的房子。 沈宁在见到自己床上各种时髦的洋娃娃，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都忘了。 恨不得现在扑上去，让自己游荡在娃娃的海洋。 沈乐则是表现的很淡定，毕竟他可是妈妈忠实的孩子，不能被这些花花绿绿的玩具迷惑了。 “乐乐不喜欢这个这些小汽车玩具吗？” 褚随给孩子买的都是最好的，其中不少是相城来的玩具，还有漂洋过海从国外来的。 他将小汽车放在桌面上演示了一遍，“你看，学爸爸这样扭一下这里，小汽车就能自己动，还有这个可以变化……” 沈宁比起洋娃娃更喜欢小汽车，不自觉的就被便宜爸爸手里的玩具吸引了注意力。 父子俩还是头一次如此和平的交流。 “拿去玩吧，我去做饭。” “谢谢。” 沈乐接过玩具，认真的研究起了这一整桌各式各样的玩具。 兄妹俩玩的开心，不愧是双胞胎都有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的想法。 但很快想到妈妈，各自心虚的对视一眼之后谁也没说话，埋头摆弄手里的玩具。 期间沈宁在各个沈乐专注的拆解玩具零件的时候跑到厨房。 看着有条不紊做饭的爸爸，心里没忍住比较起来。 “爸爸你给我买的大别野可不可以给妈妈也买啊，或者把我的送给妈妈也行。” 褚随下意识想点头，但突然想到什么，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和女儿齐平。 “宁宁是想要爸爸还是妈妈，或者说想要一个有爸爸又有妈妈的家。” 沈宁在爸爸给出的三个选项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三个。 有爸爸相当于洋娃娃，很爱妈妈所以洋娃娃和妈妈她都要。 褚随在听到女儿选第三个之后满意地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 “那现在爸爸妈妈不在一起，宁宁是不是得想办法帮帮爸爸？” 沈宁脑子转不过来，故作老成地点头。 “宁宁要是当了爸爸的小帮手，以后爸爸妈妈在一起，我给妈妈买好多大别野，给宁宁和哥哥买一屋子的玩具娃娃。” 沈宁听到这个比玩具还激动，心想这不就是妈妈想要的吗？ 像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 “那宁宁得和爸爸拉钩。” 沈宁回房间的路上脚都是飘的，觉得自己立大功了。 但是又不能告诉哥哥，刚才和爸爸约好的，这是属于他们两个的秘密，要是失败了什么都没了。 沈乐彻底沉浸在拼装小汽车模型的乐趣当中。 连吃饭也的时候也不忘问便宜爸爸，自己不会的地方。 稍微看一眼就能找到问题的褚随，在沈乐这个儿子眼里的形象稍微得到了一丝改观。 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群体里，总有一些慕强的存在，沈乐显然算是一个。 吃完饭，褚随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 严格按照沈枝安排的时间，让二人洗漱上床睡觉。 不过因为今天没有妈妈在，两个孩子有些磨蹭，因为褚随在他们心里没有半点威信。 “不去的话，明天我就告诉妈妈有个小孩儿不乖。” 搬出沈枝，效果立竿见影。 兄妹俩一前一后就去了浴室。 “妈妈怎么嘱咐你们刷牙的，时间一定要够。” 褚随监督儿女需要随时把沈枝搬出来。 “爸爸你这么小气，这就要告诉妈妈，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了？” 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间，褚随故意道：“当然是爸爸的女儿，可是我也怕妈妈，你们自己说说她生气是不是很可怕。” 沈乐端着手上的水杯若有所思的赞同了爸爸的说法，妈妈一般不生气，生起气来很恐怖的。 褚随还是第一次和两个孩子单独过夜，他们俩多少带点兴奋。 直到后来搬出沈枝也不顶用了褚随只能陪着熬，后半夜褚随才终于安心闭眼睡觉。 ……… 翌日。 沈枝早早等在学校门口，想跟两个孩子打声招呼再去单位。 不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但把孩子交给一个没有带娃经验的男人，她多少带着点忐忑。 不过她没有和褚随碰面，而是在远处电线杆子后面站着，等褚随把孩子交给老师，离开之后她才走过去。 沈宁沈乐见到一夜未见的妈妈，激动得就差蹦起来了。 原本是想把大别野的消息告诉妈妈的，但一想到昨晚上和爸爸的约定，沈宁没有再说话。 沈枝抱着孩子亲热了一会儿，罗里吧嗦的说了些有的没的。 “妈妈是爸爸，他怎么回来了。” 她差点没站稳，“快进校门，妈妈走了。” 沈枝往后看了一眼还真是褚随，怎么又跑回来。 思考的功夫，人已经走到了街对面，融入到人流当中，往单位走去。 褚随耳聪目明，自然察觉到了沈枝的不对劲。 “你的作业，怎么落车后座了都没发现。” 沈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谢谢爸爸，再见。” 这次真进去了，褚随也忙着跟进项目，下个月幸福小学就要集体搬到对面的市一小。 等见到沈枝，他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跑。 因为要对接工作的关系，褚随去了沈枝单位的隔壁，因为就是童京南的单位。 到现在一无所知的褚随还将童京南当做假想敌。 童京南见褚随再次出现，心里起疑，果不其然对方知道孩子是他的。 这几次项目进度汇报，他都没来，但今天躲不开，领导也在。 不过他权当不知道，不认识，公是公私是私。 原本一切都好，直到同事在休息的时候告诉他门口有人找。 听名字，是表哥回来了。 童京南不得不向领导请个假，中途离开会议室。 见到表哥表弟，童京南有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上次过年还真让舅母说中了，这一去又是五年。 想他们这样的职业家庭事业不能两全，就是苦了大舅大舅母，一定很想这两个儿子。 “哥，这里！” 童京南大步流星的走向门口，他打算让两人先去自己的三人宿舍休息，一会儿开完会再去隔壁找沈枝，四人一起出去搓一顿。 不过他都没开口呢，沈梓突然激动起来。 “是不是那小子？我看着怎么那么像呢？” 第70章 撤资 又一次被男人钳制住，沈枝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褚随看着她湿润的唇瓣，内心多了一股冲动。 “沈枝你再乱动，我不确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话落沈枝安静下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你不会是因为以前的事情在报复我吧？” 褚随头一次觉得沈枝反应这么迟钝，被气笑了。 “嗯，我就是因为以前的事情在报复你，谁让你撩了我又不想负责的。” 沈枝死鸭子嘴硬，被看出来了也不承认，“你胡说，明明是你先离婚的。” 褚随很自然的顺着这句话道：“既然这样，复婚，我对你负责。” “宋妍怎么办？” 从褚随嘴里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沈枝的下意识就是女主。 男主和女主在一起才是这个世界的正常走向。 褚随奇怪他这么问，以为她还在因为当初张老师的话生气。 “我和宋妍没关系，她现在是我弟弟的爱人，前几年已经结婚了。” 沈枝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脸，不痛但有感觉。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们为什么没有和宋妍结婚，你不是喜欢她吗？” 不管不顾的问出来，沈枝期待着褚随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你误会了。” 沈枝倒是相信褚随，但是宋妍怎么说都不可能不喜欢褚随。 “那宋妍呢？她不喜欢你吗？” 褚随没说话，果然人是没错的，错就错在应该是自己让剧情错乱，这大概就是蝴蝶效应吧。 “唉——那你完咯，这辈子都找不到……” 沈枝收住嘴，觉得自己话多了点。 褚随期待地看着她，“继续说。” 被这个男人一搅和，现在完全没了睡意，果然跟主角团在一起，炮灰总是倒霉的。 得赶紧把这个男人打发走，不然之后会有更多的麻烦事儿找上门。 一会儿给两个孩子做做思想工作，挨着男主爸总比挨着炮灰妈安全一点。 那个姓黄的女人，看着人畜无害上次带了一大堆人在楼下，有点黑社会的感觉。 要是来真的，她根本护不住孩子。 沈枝洗漱完之后，褚随已经把早餐买好了。 “吃饭吧，我去叫孩子。” 从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心安理得，果然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褚随吃饭途中有点事儿，今天没送两个孩子上学。 沈枝好不容易找到单独相处的机会，换了个方式让两个孩子跟着褚随生活一个月。 “宁宁还有乐乐，妈妈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帮忙。” 兄妹俩见妈妈一脸严肃的样子，不自觉地挺直腰杆。 “妈妈保证完成任务！” 沈枝忍住不笑，“妈妈的好多大别野还没找落呢，你们不跟爸爸住一段时间，恐怕妈妈死了也住不上了……” 沈乐小嘴紧紧抿在一起，觉得不能让妈妈伤心，小心在妹妹耳朵旁边说了几句话。 “妈妈你放心吧，一会儿放学我们就跟他去，妹妹和我一定会让你住上大别墅的。” 两个小豆丁还不太明白大别墅的含义，只知道是个房子。 不过妈妈想要，便宜爸爸能给，那他们就一定要让妈妈住上。 沈枝利用了自家孩子对自己的爱，内心的一丁点小愧疚很快就因为投身于工作，烟消云散。 …… 今天她提早完成了任务，一下班就冲出办公室，其余几个人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着急。 马不停蹄地赶到学校门口，沈枝找到两个孩子，嘱咐了好一阵之后终于等到了褚随的车。 他说下午会晚点到，果然晚了十分钟。 沈枝不动，“妈妈嘱咐的都记住了就去找爸爸。” 兄妹俩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跟妈妈说了再见之后牵着手跑到不远处褚随停车的地方。 而沈枝在确定两个孩子安全之后就抬步往家走。 褚随被两个孩子抱着腿，根本动不了。 “你妈妈怎么走了？” 沈乐难得主动回答他的问题，“妈妈说，这个月我们该和爸爸一起住，等时间过了再来接我们回家。” 褚随奇怪，难道是因为早上自己的话，所以说服孩子跟自己住了？ 他在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一套房子，每周都有专人打扫。 现在确定沈枝把孩子放心给他，褚随就没带他们回酒店。 “爸爸你带我们去哪儿？是你家吗？” 褚随目视前方道路，抽出零碎的时间回答女儿的问题，“是爸爸买的房子，我们暂时住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放假了，爸爸带你们去相城玩好不好？” 说道相城，沈宁嘴角带着一点表演意味的笑容。 “爸爸，那大别野房子在哪儿，我能走路去吗？” 褚随失笑，果然孩子在学校容易受同学影响。 “已经买了，到时候放假带你们去看，住那里也可以。” 褚随可不是逗小孩儿的，真的买了还想了办法直接写在孩子名下。 沈宁接着出击，带着疑惑的小脸问出了一个很贵的问题，“大别野多大，爸爸我可以多买很多个吗？” 听到这里褚随算是明白了女儿根本对别墅是什么没有概念，只知道是个房子。 不过这么简单的问题，他连思考都没思考，直接答应了。 “可以，到时候放假你自己去选，喜欢就买。” 给孩子花钱毫不心疼的褚随，其实上半天刚失去一个大单子。 因为黄咏佳回去哭了大半天，跟着她的人把情况告诉给了黄老板。 本来和褚随做生意，黄老板就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见女儿受欺负，他直接撤资，让褚随的公司资金链断裂。 可以说是公司成立以来的最大一场事故。 孟燃忙得焦头烂额，没办法了才打电话告诉褚随。 褚随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一个电话，新的投资就补上。 等过两天他就回去一趟，把事情处理干净，免得留下后患。 两个外地人在相城创办的公司现在跻身相城本地企业的龙头。 让不少本地的同行眼红，黄老板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的，这种事情以后只会更多。 他把公司重新搬迁到首都的意愿越来越强。 第69章 一巴掌 把孩子哄上床睡觉后，沈枝抱了床被子扔在沙发上。 “喏你也看到了，你要是想跟孩子待一起就只能睡沙发了，家里没多余的房间。要不然你还是回酒店吧，我看你也开了车，挺方便的。” 褚随脱掉外套搭在衣服架子上，“不用，挺好的。” 边说开始边解衬衫的扣子，一直到下面。露出了他的八块腹肌。 沈枝咂咂舌。“不愧是男主。” 这么多年过去了，成了生意人身材还保持得这么好。 “你说什么？” 沈枝反应过来，褚随凑的很近，弯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 感受到男人的体温，沈枝跟见鬼似的，立马往后退了几步。 “没说什么，你赶紧睡觉。” 说完便转身落荒而逃。 见女人惊慌失措逃走，褚随轻笑一声，嘴里喃喃道：“沈枝你就是个小怂包。” 越是相处得久，褚随就越能发现沈枝内里的样子。 从前在赵家村她似乎一直戴着面具在和自己演戏。 至今没有搞明白为什么的褚随，并没有放弃进一步了解沈枝的想法。 褚随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现在躺在这个不足一米五的沙发上，多少带着点憋屈的意味。 躺下之后，他不再发出声音，倒是两个紧邻在一起的房间，接连发出声窸窸窣窣的动静。 儿子和女儿在悄悄说话，但内容他听不清。 沈枝这边则整床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声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门轻轻被打开的吱呀声。 “爸爸——” 沈宁的声音很小，但褚随听见了。 他不自觉的压低声音，“怎么了宁宁？” “爸爸你以后都不去天堂了吗？” 沈宁穿着睡衣散乱着辫子，抱着一个白色的玩偶站在卧室门和沙发之间的位置。 “嗯，不去了。” “爸爸我喜欢你，但是我更喜欢妈妈，如果你以后都不走了，我就多喜欢你一点。” 褚随的心，一次又一次的因为女儿的话变得柔软。 “宁宁乖，不能光着脚站在地上，快回去睡觉。” “爸爸晚安。” 家里不隔音，沈枝全都听见了，不过父女间有悄悄话正常。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天还未亮，沈枝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打开卧室门出去，沈枝见褚随正打算开门。 “等等！你过去点不准开。” 这要是那个不知情的人，看到褚随不得乱想。 沈枝吸了口气，打开门，只见一个脸上带着怒意的女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沈枝差点没站住，不过间隙也想起来这就是上次找上门的那个女人。 这下方便了，褚随有人带走。 “好啊你……” 黄咏佳刚想指责，就发现了门侧边衣衫不整的褚随。 “随哥哥！你的衣服……还有你，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黄咏佳见两人都衣衫不整，不由的脑补出了一些画面。 她大小姐脾气犯了，沈枝自然是难逃一劫。 “让你勾引我的随哥哥！” 她走向沈枝，想要给她点颜色瞧瞧但褚随没给她这个机会，将无辜的沈枝护在身后。 将想要动手打人的黄咏佳甩到一边，没站稳身子的黄咏佳摔坐在地上。 见自己被褚随冷漠无情的甩开，黄咏佳认清现实，原来不是褚随是冰山，只不过是自己没入的了他的眼。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随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褚随冷哼一声，“我记得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清楚过，你忘了？” 她不死心，威胁道：“随哥哥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告诉我爸爸吗？” 拿出父亲的投资来压褚随，她知道他们公司如果失去父亲这个客户会损失很大一笔钱。 褚随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威胁。 “不是想知道我和她什么关系吗？” 沈枝正吃瓜呢，被男人一把揽在怀里，下一秒就被封住樱唇。 一下就她就成了那个扑棱蛾子。 褚随人高马大的，沈枝没力气反抗。 而黄咏佳在一旁亲眼看到了两人的嘴唇触碰在一起。 还是随哥哥主动吻的这个女人。 顿时火冒三丈，将两人推开。 “不许你碰随哥哥！！” 直到现在她还在濒死挣扎着。 被一个男人强吻，沈枝怒火中烧，不顾后果的狠狠扇了褚随一巴掌，“死变态！滚啊！” 这是褚随第二次被沈枝扇巴掌，还是和上次一样，不怒反笑。 这次笑得比上次还张扬。 “你凭什么打随哥哥！随哥哥我看看。” 黄咏佳被褚随一把推开，“黄咏佳，我都结婚了孩子也有了，你该明白了，你回去让黄老板撤资也好报复也罢，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这件事就是事实。” 说到这儿，兄妹俩的房间门被推开。 沈宁抱着娃娃，睡眼惺忪。 没看到妈妈，但是看到爸爸的她，下意识就想找个人抱。 “爸爸，抱抱。” 褚随在见到女儿的那一刻就换了个脸。 黄咏佳还是不能接受，心情一上一下的，像是做了个噩梦。 “你是爸爸的朋友吗？” 沈宁明显没认出来这个阿姨她见过，问完便靠在褚随肩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黄咏佳不敢置信，原以为孟燃是骗自己的。 随哥哥真的有孩子有家庭了！！ “还不走吗？” 忍着泪，黄咏佳倔强道：“随哥哥，我一定会让你发现我的好的。” 褚随听到她的这句话，只觉得脑仁疼。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会如此执拗的人。 直到门关上，他才将女儿放回床上继续睡。 他则转身去另一个房间找刚才骂自己变态的女人。 沈枝刚才忘了锁门，褚随一扭门就开了。 “沈枝？” 得到的是一片寂静。 “你不说话我进来了。” 褚随进门之后，小心将门关上。 察觉到不对劲，沈枝才从被窝里弹出个脑袋。 她的脸从刚才一直红到现在。 “谁让你进来的，赶紧出去。” 褚随就站在门口，没有靠近，“对不起，但是我就是故意的。” 沈枝还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发情啊你？我现在就去报警告你性骚扰。” 沈枝拉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还没起身，被褚随两个箭步上前按住。 第68章 老板太太 沈枝心里只想着不能迟到，但有人发现了她。 “哎！沈助理你怎么不早说你是大老板太太呢，还得大家真以为你是那种人。” 沈枝听这话就不舒服，眼神不善地看了一眼之后，快速离开。 听不懂这些人嘴里乱七八糟的说什么。 可当她赶上最十几秒踏入办公室，几位同事也八卦地凑过来。 “沈枝真看不出来，你平时这么节约，还租房子住，居然是大老板太太，怪不得领导让你去那个饭局呢。” 越听头脑子越乱的沈枝，有些烦躁。 “你们说的什么呀？什么叫我是大老板太太，又是谁在背后造谣我？” 大家一副揶揄的神色，“沈助理就别藏了，你爱人都气得替你澄清了，单位在公告栏都解释清楚了。” 冒着翘班被发现的风险，她一路跑到楼底下。 恰好凌雪也在，她看着着急急忙慌过来的沈枝露出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我要是真对你没意思，我就瘦二十斤肉。” “你还怪会连吃带拿的，我看看谁又………” 沈枝初扫一眼就觉得完了，嘴里都吐不出字。 公告下面还盖了两个单位的章，也就是说不是伪造的上面的人还知道了。 褚随这个王八蛋怪不得早上多余问自己那一句，原来是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不是我不是大家别相信。” 这句话，无力又略显长白，大家都以一种我懂的神情憋住嘴里的笑，点点头，然后慢慢散开。 “怪不得那么大个集团会跑这远来投资，感情是因为媳妇儿在这儿，看来大家还得感谢她。” 不只是看了公告的科员主任这么想，现在连上面的领导也这么想了。 沈枝本来能力就突出，这下只会让她的工作锦上添花。 领导不重要她都不行，褚随那种天生的商人，以后不出意外只会往顶峰发展。 一整个上午沈枝都在解释，有种越抹越黑的无力感。 索性放弃，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今天注意力不集中，还被迫加了一刻钟的班才把工作完成。 沈枝想下次见褚随一定要问问他怎么回事儿。 但人的愿望有时候太过强烈就会实现，譬如现在褚随跟个无业游民一样，又接孩子放学，还把人带到了单位门口。 孩子来也就算了，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算什么。 沈枝连孩子都没理，出了单位门直接往前走了一截之后才停下。 “褚随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乱说了什么？” 做了坏事儿的褚随现在学会装傻，“什么事？不用谢我，我就是找人帮你说清楚了。” 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的沈枝，咬着牙小声道：“有你这么帮倒忙的吗？我一个单身女同志愣是变成了已婚人士，我以后怎么解释？” 见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褚随笑得有些过于明显了。 “我的意思是让你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免得以后重蹈覆辙。” 他解释的时候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让沈枝分辨不出真假。 “你最好是，不用跟着来，我自己带孩子回家。” 褚随不听，跟在后面。 “有完没完？” 褚随挤出一个微笑，“这位单身女同志，你好像忘了孩子一人一个月？” 意识到时间的沈枝有些错愕，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孩子交出去。 “跟爸爸回家吧。” 沈枝抱着手直视面前的男人，她现在是彻底不怕褚随了。 可是沈乐沈宁刚回来一天，而且就算是以后他们也不愿意和妈妈分开。 “我才不要，我和妹妹要和妈妈一起。” 沈枝笑了一下，“褚先生没办法孩子想跟我一起，作为一个通情达理的父亲，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褚随摇头摇头，“当然不会，既然这样那就走吧。” 沈枝见他迈出步子走在前面，还是往自己家的方向。 “你不会想跟我们回去吧？” 褚随理所当然地回答她，“不然呢？当时约定好孩子一人一个月，现在他们不肯离开那个房子，我理所应当也应该和他们一起住，这样才算数，还有如果你想毁约的话，得先把上个月的抚养费还我。” 沈枝还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这人也真是的，为了孩子至于拼成这样吗？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是孩子奴，之前没孩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活不下去。” 无奈，沈枝只能由着他去。 反正家里又没有多余的房间，就一个硬邦邦的还不够人睡的沙发。 他这个大老板住的酒店一晚都抵她一个月工资了，不可能在留宿。 沈枝似乎忘了一件事情，褚随从前参军加上后来下放，连牛棚和野地都睡过。 一个小沙发对他来说都不够看的。 更何况是在家里，还没有恶劣的环境。 回到家沈枝开始洗菜做饭，她的烹饪技术有限，就家里两个孩子买账。 凌雪来了都被逼得亲自下厨。 “你要吃吗？” 破天荒的沈枝探出头问了一句，褚随点头，“吃。” 沈枝抿嘴憋笑，一会儿别吐出来就成。 唯一能让别人下咽的恐怕只有白米饭了。 加工了一下老母亲给带的肉和腌菜，沈枝又煮了个简单的蛋花汤。 “洗手吃饭吧。” 沈乐和沈宁正玩的开心，听到妈妈叫吃饭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玩具。 “吃饭咯！” 沈枝把每个人的饭盛好，自己先坐到饭桌上。 等人来齐之后才开始给两个孩子夹菜。 褚随一菜一汤，想起来沈枝以前根本不会做饭，一直都是家里人做好给她端上桌。 “沈枝你……算了，我给你找个钟点工，每天晚上来做顿饭，行吗？” 沈枝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我们家不喜欢外人来，还有我可没钱。” 其实是想用差劲儿的伙食赶走这个不会看人脸色的男人。 “我们家不要外人，爸爸你不许说这个了。” 沈宁难得的对着这个便宜爸爸严肃了一回。 褚随觉得并不像是他们母女二人嘴上说地说得那么简单。 “嗯，我不提了。” 看着褚随吃完了满满两碗饭，沈枝纳了闷了，跟孩子洗漱的时候问了句，“妈妈今天做的饭变好吃了吗？” 沈乐摇头，“没有。” “这个男的还怪能忍的……” 第67章 干脆你俩复婚 “这位女士，褚随知道你来跟我说这些吗？他可是答应只我让孩子认他，就和我复婚的。” 沈枝这么一说，坐在对面的女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这么一表现，明显是背着褚随这个当事人来的。 褚随都没说要把孩子带走，她就更没资格了。 “你答应了？” 沈枝笑意盈盈，但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们已经复婚了？” 看来她沈枝还是怪厉害的，能让一个高官亲自来找她。 “其实呢，都是我胡乱说的，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告诉你孩子只可能是我的，我对你开的条件还有褚随没有半点兴趣，再来骚扰我的话我不介意去首都玩一趟，你说是吧陈部长？” 沈枝最后一句话够就明显了，如果她敢对沈家任何人下手，她不介意直接鱼死网破告到中央。 连她的身份和官职都知道了，这个女人果然和她想的那样没有出入。 陈丽娟气到站不稳，一把攥住了桌上的协议。 平整的纸张慢慢变皱，最后全部散开。 …… 首都。 从褚随告诉二位老人后天就要把孩子还给他们妈妈的那一刻开始，褚老爷子整个人都蔫儿了。 但也不吃，药也不吃，重孙子还没走就开始想了。 最后还是孟燃让两小孩哄着，才勉强让老爷子把药吃了。 老太太一会儿哭一阵，一会儿哭一阵，嘴里不停念叨着孩子。 褚随在旁边心无旁骛地处理起孟燃带回来的工作文件。 赵明湘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挤眉弄眼的示意自家老头子。 “小随啊，你也知道爷爷可能活不长了，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成家立业，现在你事业干得不错，什么时候结婚啊。” 褚老爷子刚说完，褚奶奶这边马不停蹄的接着。 “我看孩子妈妈就不错，干脆你俩复婚吧。” 孟燃在旁边幸灾乐祸，笑得捶墙。 褚随则重新抬起头看向爷爷，“爷爷我看您病应该好得差不多了，我明天就把孩子带回去。” 褚建国砸了个枕头过去，“臭小子，你想要你爷爷今天就死吗？” 无奈，褚随只好实话实说，“这件事儿只能随缘，沈枝她有自己的想法。” 赵明湘哪能不了解孙子，看来也是有这个想法，这不就好办了吗？ “小随不是奶奶逼你，确实你爷爷和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你抓紧点，当初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女孩倒追你你都看不上。” 褚随并没有让林瀚透露过多自己在赵家村的状况。 当初他有些犹豫，想等爷爷病好之后再回来跟沈枝谈离婚的事情，也许就不会离带她一起去首都。 他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林瀚的动作太快了，抹掉了他最后的犹豫。 家里人只知道个大概，他因为一些原因和一个村里的姑娘结婚了，仅此而已。 不知道沈枝逼婚，也不知道沈枝在新婚夜给他喝了带药的酒。 如果知道爷爷奶奶恐怕就高兴不起来了。 孟燃在一边拆台道：“爷爷奶奶你们不知道，我和褚随一块去南安的时候，遇到了前嫂子，他一直为难人家，肯定是对人家有意思。” 孟燃为什么这样说，他足够了解褚随，如果真的不在意当做陌生人，他连眼神都不会给一个。‘ 那天晚上明显的，这家伙心有些慌。 “哦哟，快去吧我我还想早日和我两个重孙孙团圆呢，明天走也可以。” 赵明湘突然就改变了态度，觉得早点把终身大事处理好才重要。 老两口看开也高兴了，孟燃觉得命苦，这也就意味着他还得独自一个人处理公司一大堆业务。 褚随这个大冰块，怎么可能会追女孩，这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你最好动作快点，要不然我把公司卖了你都不知道。” 孟燃幽幽的在一抱怨，当事人褚随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 沈枝被停职了。 有人匿名举报她私生活混乱，违法犯罪，德不配位，继续在这个位置上有违公序良俗。 当初这事儿勒令不让人乱说，没想到居然有人写了匿名信去告沈枝。 领导让她先回家休息两天，过两天就没事儿。 这已经过了两天了沈枝还在家里躺着。 凌雪下班会过来陪她，两人一起做饭聊天。 连着两晚都是这样，她似乎都忘了今天是孩子回来的日子。 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沈枝顶着凌乱的头发打开门。 一大两小，就这么看着她。 “哎啊！宝贝回来了，快进来！！” 连孩子都能察觉到她刚刚说的话很敷衍。 “妈妈，我们不在家有人欺负你了吗？” 沈枝瘪瘪嘴，“是啊，有坏蛋欺负妈妈。” 沈枝抱着两个孩子，靠了一会儿，看出来她身上带着一丝疲惫的意味。 褚随并没有逗留太久，将孩子安全交到她手里之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回到酒店，他便托人去沈枝到单位问了个清楚。 过了快两周，褚随才知道他们走的这几天她过得是什么日子。 当即他就打电话给相关单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沈枝和自己的关系。 这天晚上，单位门口的大公告栏里就贴出了一张告示。 沈枝租的房子没装电话，并没有收到单位的通知。 第二天一早，褚随早早就来接孩子上学。 “你来了，那我就不出门了。” 褚随故意问道：“今天不上班吗？” 沈枝有些死要面子，“不上，我休假。” “这样啊，那我带孩子走了。” 三人前脚走，单位的同事是后脚到的。 “沈枝在家吗？领导让我来通知你赶快回去上班，别迟到了。” 没搞清楚状况的沈枝被丢下一句话就跑的同事，整得懵懵的。 难道调查清楚了？但是要真去村里调查，她以前的名声可真不算是好。 其中有些事情也不能算是假的。 慌乱收拾一通，沈枝挎着包就冲向单位。 这会儿时间已经晚了，最后两分钟不一定能从单位门口跑到楼上。 进门的时候，好些人围在公告栏那边，热闹非凡。 第66章 小夫妻闹别扭 “宁宁不是说妈妈在政府工作吗？你让人帮你查一查，了解一下为人，我觉得既然男未婚女未嫁，为了孩子复婚也不是不行，” “当初不是说孩子妈妈喜欢孙子吗？这么多年了，心里说不定还没放下。” 褚建国见老伴儿说的不无道理，当即就联系了人去帮自己查。 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从他们的口中，这女同志是个不错的人。 这样就算家世学历也就抛之脑后吧，只要他们能在晚年看着重孙在身边长大就知足了。 褚老爷子的人动作很快，因为是以他的名义查的，几乎是半天后那边就来了回复。 沈枝年纪轻轻就成了助理，工作履历不是一般的出色，加上领导对她的评价，怎么看都是孙子当时眼瞎没把人留住。 赵明湘拿过老头子手里的文件，自己翻阅起来。 “这姑娘能耐很不错啊，我觉得很般配，你到时候跟孙子做个思想工作，都有孩子了，我们不会亏待她的。” 虽然就生了一个儿子，但赵明湘觉得生孩子，比战场都难，更何况人姑娘还生了两个。 是得好好给一笔补偿，来安慰她。 褚建国赞同老伴儿的想法，这样一来就是两全其美。 孙子的终身大事解决，他也能天天见到孙子了。 “你什么时候打个电话，跟那个姑娘好好聊聊。” 赵明湘应下，她也不想重孙这么快就离开。 老太太也是个行动派，当晚回家就去了单位，托人帮自己拨通了南省政府的电话。 她在全国来说都是有点名气的，几次上报纸被历届领导人表扬。 她虽是以私人名义打过去的，但接电话的人也身份也不简单。 “是小刘吗？” 电话这头的人坐在办公室语气恭敬，“是的，赵女士，您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赵明湘也不藏着，直接会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对嘴问您一句，您和沈枝是什么关系。” 赵明湘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她是我孙媳妇儿，和我孙子闹别扭了，我们想撮合两个人和好，我孙子废物得很，小姑娘哄不好，还得我见不到两个重孙子。” 领导这会儿脑子也转过来了，那俩孩子现在一点都不假就是沈枝和前夫的。 不然按照老太太年轻时的那股精明劲儿，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您放心，我会多照顾她的，小沈同志工作能力突出，能有今天的成就，纯靠个人能力。” 赵明湘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里乐呵呵的。 “哦对了，孙子这段时间不是给南安投资了一块地，修商场吗，要是我孙媳妇儿请假你多担待，小年轻闹误会了，需要点时间解释。” 挂断电话，坐在办公室的领导擦了层不存在的虚汗。 “我滴个乖乖，这小同志不仅是人行，家庭背景更是不一般，藏得这么好，怪不得当初饭局上两个人表现得这么奇怪，原来是小夫妻闹别扭了。” 想起这个他畅快了不少，要是能把沈枝这块香饽饽留住，以后就不缺投资了。 沈枝明明还没出手，郝红梅就不见了。 凌雪说好几天没来，也不知道是请假还是辞职，新人都进来了她的位置也被人占了。 “你说她怎么了？难道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就算是迟钝的沈枝也注意到，这两天背后的风言风语跟一夜间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听到过动静。 “不清楚，不过我省力气了，但恶气还没出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凌雪拉起她的手,“没事儿我一会儿去帮你问问，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沈枝没拒绝，不把这把背后捅人的刀找到，她心里就不安生。 更何况郝红梅对自己的厌恶是天生的不会因为一次教训就会消失。 “沈助理，接待室有人等着你们快去！” 没收到通知的沈枝，确定自己工作没出纰漏，不可能是因为工作。 难道是家里人？ 想想也不会，他们有事儿也不会跑来单位找自己，还去了接待室想必不是一般人。 想事情的功夫，她已经到了接待室门口，敲了几声门之后推门进去。 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中年女人，打扮的素雅但是气质上乘。 “是您找沈枝吗？” 女人喝了口茶，缓缓放下茶杯，“是，她还没来吗？” “我就是。” 女人在知道她是沈枝后，眼里闪过诧异。 仔细上下打量，赤裸裸的当着本人的面。 “您有事的话，直说我还要回岗。” 中年女人淡淡笑了一声，“不用着急，我跟你们领导请过假了，过来坐，我要和你说的事怕是一时半会讲不完。” 沈枝好奇的走过去坐下，到现在也没从记忆里找出一张合适的脸。 “你别猜了，我是褚随的母亲，这次来就是想让你把这份协议签了，放心不会亏待你的，钱少不了一分。” 沈枝看向她拿出来的纸张，有厚厚的好几页。 在看到上面的大字之后，心里掀起了轻微波澜，但对她来说造不成攻击力。 她拿起协议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看，心想这个偏心的妈什么时候对褚随那么好了还会特意为他出面。 “这位女士，您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同意。” 陈丽娟面不改色，拿起被沈枝扔在桌上的协议，缓缓道：“我听说你有个姑父在省公安厅，有个表哥在南安市政府，连乡下的父亲也大小是个村官呢？” 沈枝嘴角微扬，“是啊，您为了说服我还煞费苦心调查我全家的身世呢？” “哈哈，调查你的背景只是一个电话的功夫，但是滥用职权，私相授受，行贿受贿这种事情可不能发生在公家。” 听到这话，沈枝依旧稳如老狗。 “哦，那您的意思就是不签也得签？如果我不同意呢？” 陈丽娟冷哼一声，就知道这个女人城府了得，不是个轻易能解决的。 “我今天就跟你说清了，我是不会接受你进我们褚家给我做儿媳妇的，就算你拿孩子要挟又如何，如此心机根本配不上我儿子。” 听到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沈枝了解原来是是以为她会拿孩子要挟嫁进褚家。 第65章 谈话 “来，坐到太爷爷身边，我好好看看。” 褚随将孩子放到床边坐着，褚老爷子紧紧拉着两个重孙的手不肯放开。 陈丽娟拍了拍丈夫，“孩子姓沈，不会是和那个乡下女人生的吧，一会儿赶紧去给找人打电话问清楚。” 虽然和大儿子不亲，陈丽娟也多少有点母爱。 所以对于褚随都年过三十还不结婚，她颇有微词。 只不过儿子翅膀硬了也不会听父母的话。 原以为家里这辈子就断在这一代了，小儿子结婚两年了还是没动静。 加上老大没有结婚成家的意思。 这突然多了一个孙女和孙子，她心里自然高兴，不过没表现得太过。 毕竟她这个年纪，同事的孙子都上小学，她还影子都见不着。 快七十的老人家眼泪婆娑地看着两个孩子。 生怕自己是病糊涂做的梦。 高兴之余褚老爷子突然想起来自家老婆子还在隔壁病房补觉。 自从自己住院那天她一刻也没休息，孩子帮忙劝了好久才同意去睡一觉。 这会儿应该是刚睡下，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丽娟去叫叫你妈，重孙来了……” “嗯，我这就去，爸您别激动。” 陈丽娟给丈夫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道出去走廊。 在去隔壁病房的途中小心商议了关于孩子身世的问题。 “你现在去打电话让认识的人查一下。” 陈丽娟嘱咐完丈夫，就进了病房将婆婆搀扶着出了病房。 去的路上，陈丽娟大致说了缘由，褚老太太一下变得健步如飞，恨不得飞到重孙身边。 陈丽娟都被老太太这副着急的样子逗笑了，快步跟上。 她后脚走进病房，脸上的笑容在听清公公说的话之后，突然凝固在脸上。 “我和你奶奶的遗产都留给孩子，还有关于孩子妈妈的事情，我得问清楚。” 不动声色回到原位，陈丽娟心里盘算着老两口这些年攒下来的遗产。 房子除了老宅子还有两套年轻时买的。 除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商铺加起来也有是二十几处了，当年婆婆有先见之明全都交给了新信任的亲戚打理，在他们平反回城之后也都全回到老两口手上了。 这些倒是次要，老两口这辈子征战沙场立下的功数不胜数。 就算退休了，名气和声望也在。 这些里里外外的关系才是最难得的东西。 要是真按照他刚才说的分发，这个家不就等同于全部拿给外人了吗？ 这样看来这个女人从五年前，儿子还没回来的时候就下了一盘好棋。 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吧。 现在孩子跟她熟，必然什么都听她的，要是真给孩子了，就变相于全都给了孩子的母亲。 谁能想到一个乡下的女人居然有如此深的城府。 恰好这个时候，褚廉回来了。 陈丽娟小心离开病房，夫妻俩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说了这件事儿。 “我还是不放心，她私自生下孩子本就是不道德的，你说现在的姑娘城府怎么都这么深。加上家里这种情况要是真被她知道了，又得狮子大开口。” “孩子有这样的母亲简直就是我们褚家的家丑，不能任由她上门要挟，等爸好些了去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陈丽娟在官场混迹多年，可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褚家即使没落了，也不会连这么小小的一个女人都拿捏不了。 …… 翌日。 褚老爷子的身体好了不少，原以为无力回天的身体在见到重孙之后突然好转。 褚随不放心，便在上午让医生给爷爷做了全身检查。 身体状况确实比入院那几天好了很多。 放下心里的顾虑，褚随稍微松了口气，这会他想要不要打个电话。 一看时间，沈枝这会儿大概率在上班，还是过会儿再带孩子一起。 此时此刻的沈枝确实在上班，不过刚被领导叫到办公室谈话了。 内容就是这两三天以来，单位上下都在谈论的事情。 关于沈助理和她前夫是怎么闹掰的。 这个谣言还波及到了裴远，市人民医院的红人医生，不少人都找他看过病。 沈枝很淡定的跟领导解释了自己和前夫的婚姻关系，也不存在出轨在婚姻期间怀了别人的孩子。 还将当初郝红梅骗吃骗喝捡钱不还的事情跟领导细致说了一遍，又拿出欠条证明。 领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让她不要因为这个影响工作。 沈枝领导都不介意，她本人就更不介意了。 只不过给嘴贱的人该有的惩罚不能少。’ 沈枝在单位快六年了，还比不过一个刚来几天的生瓜蛋子吗？ 而且，她当初敢答应进来也是因为她自己的能力，不会辜负这个机会。 郝红梅一个上课睡觉，经常迟到，最后初中还没毕业的女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处理工作的，她想不通。 不过幸好有凌雪在，她猜的也不错，郝红梅确实在工作上一团乱糟，但一直有苗兰兰在给她兜底。 苗兰兰他们两到底是有多好的交情，让她跟奶孩子一样照顾郝红梅。 沈枝都不用脑子想，按照郝红梅这种混日子的方法她能弄出一百种方法让她离职。 但永远不要可怜一个把你逼到绝境的人。 已经有多位证人能证明，这些谣言全都出自郝红梅之口。 现在就等一个好时机，让郝红梅自己离开。 沈枝不知道的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人悄悄写了匿名举报信寄给相关单位。 …… “太爷爷我喜欢玩玩具娃娃，哥哥喜欢踢球和汽车玩具。” 褚老爷子，现在无疑是他最幸福的时刻，重孙子一下就出现了。 还是两个，一下就成了他和妻子的心肝。 一天见不到就浑身难受。 但听到孙子说，过几天等他病差不多了就送回他妈妈那儿去。 一想到重孙要走，他这心就感觉不舒服，但孩子是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他们要留下也太不是人了。 “你说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就算不能天天见孩子，隔一两天见一次也行。” 褚奶奶年纪大了，但脑子好使，从两个孩子口中他们也了解到不少关于孩子妈妈的信息。 第64章 我有事求你 看似沉稳的步伐，在迈出去一小段距离之后，果断调转方向往外走去。 南安市的初秋，合时宜的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秋雨。 半个小时内，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雾蒙蒙的雨雾当中。 褚随到沈枝租的地方，发现母子三人并未回来。索性在门口等着。 每一分每一秒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煎熬。 约摸半小时之后沈枝带着孩子上楼，见门口蹲着个人，楼道里还弥漫着香烟的味道，一时间警铃大作。 “你们回来了。” 褚随的声音有些嘶哑，沈枝听出他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我有事求你，可以单独谈谈吗？” 沈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觉得现在的褚随有些可怜。 “可以，先让孩子回去。” 她带着孩子进屋之后让褚随先坐着。 “你说吧什么事儿？” 孩子在屋里换衣服，这会儿不会出来。 “我爷爷病危，我想让两个孩子跟我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即使灯光昏黄，她也能看到男人眼里的红血丝。 沈枝没有考虑便点头答应了。 她但不是没有条件，“不允许你回去之后大张旗鼓的张扬孩子的身份，让你家里人也注意点，还有最多一周必须回来。” 褚随没有意见，当即便答应。 于是两个孩子就这么迷糊地被带到了车站。 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兄妹俩明显有些兴奋。 但在听到妈妈不和他们一起的时候都十分抗拒，想要离开车站。 沈枝安抚很久才女儿终于哭着答应了，没办法自己心里也舍不得。 她知道褚随的爷爷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去吧，火车快发车了。” 沈枝看着孩子在窗口不停跟自己挥手，长这么大，两个孩子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并且是不在自己身边的情况下。 她即使再不舍，现在也不能后悔了。 等火车走远，褚随安排送她的人催促她离开。 ……火车上，沈宁沈乐哭唧唧地抱在一起。 刚分开几分钟就已经想妈妈了。 第一次单独照顾两个孩子，褚随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慌神半天才后知后觉，自己买的是硬座，大人倒是没关系，带孩子都受不了，一会儿还要在车上过夜。 火车上人多，他还得时刻看着孩子，以免出了意外。 他主动找了列车员，想要换个火车包厢。 售票员立刻就给换了，这趟车上基本都没卖出去。 褚随一边抱一个，听着孩子的抽泣声，他心里难受得紧，可想到爷爷，便咬咬牙忍了过去。 …… 火车开了一天一夜，他在出发前已经联系过孟燃。 这边孟燃早一个多小时之前就开车到车站等着。 沈宁沈乐伤心了一路，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褚随这个爸爸抱着。 “这边！” 褚随听到声音，从左边出去。 见他还把孩子带回来，孟燃觉得一会儿老爷子怕是能有一阵儿高兴。 “你们家里人都在医院呢，挨个轮流守夜。” 褚随微微颔首，“嗯，直接过去吧。” 孟燃他从医生那儿听来的病情都告诉了褚随。 老爷子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食欲不振。 但不是什么大事儿，他老人家都没放心上。直到有天起床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 急急忙忙人送到医院，这一摔病情就更严重了，医生说就是年纪大的问题，加上老人家忧思过度。 自从上了车，兄妹俩就一直盯着窗外。 这里比南安市大很多，也更繁华。 沈宁逐渐被外面的景色吸引，开始问褚随一些自己好奇的问题。 “爸爸，我可以去哪儿玩吗？” 也许是远处公园里造型奇特的雕塑，让她产生了兴趣。 褚随一口答应。 “这个叔叔就是踩到我的叔叔，我记起来了。” 沈宁通过观察想起来这个面熟的人。 “宁宁是吧，以后叔叔再也不干了，等你们看了太爷爷休息好了，叔叔就开车带你去那个公园玩儿好吗？” 沈宁靠着哥哥，心想到底是去玩儿呢？还是回家找妈妈？ “那我玩一会儿就行，我还想找妈妈呢。” “前嫂子也太仗义了，就这么把孩子给你了，不怕你把孩子带回来了，就不让他们回去了？” 褚随眼神不善，“不要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孟燃赶紧闭嘴求饶，“我的错，我忏悔。” 车开到医院，孟燃跟褚随一人抱一个睡着的孩子去了住院部。 一个单人病房坐满了人。 褚随一眼便看到了呼吸都困难的爷爷，现在背靠着枕头，嘴里念念有词跟床边的奶奶说话。 “褚随来了！快过去跟你爷爷说两句吧，他一直念叨你。” 满屋子的亲戚，当然好奇他怎么抱着两个孩子。 但现在这个悲伤的氛围不适合说这个，还是让他先和老爷子说两句。 见孙子来了，褚老爷子打起精神，想最后跟孙子交代几句话。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好起来的。” 褚老爷子，吃力地摆了摆手，“爷爷知道你舍不得，但爷爷老了，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到你结婚生子。” 病房有人说话，吵醒了一路颠簸进来的沈乐。 发现自己被孟叔叔抱着，“叔叔，放我下来，我要找妹妹。” 孟燃并没有跟在处随身边，而是站在门口，离床尾不远的地方。 放下他，孟燃小声提醒道：“妹妹就在那边，去叫太爷爷好。” 沈乐看了眼周围陌生的环境。还有一些自己不认识的人。 谁能想到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居然是陈丽娟。 因为面前的小孩儿实在是太眼熟了，跟大儿子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 她刚想开口问清楚，就听到病床前的儿子开口道：“爷爷这是您重孙和重孙女，叫太爷爷。” 沈乐虽然不太愿意听这个便宜爸爸的话，但是临行前妈妈嘱咐过要尊敬老人家，多陪陪这位老爷爷。 “太爷爷好，我是沈乐。” 沈宁被吵醒有些小脾气，但看哥哥问好自己也跟着小声说了一句。 声音奶呼呼的，人也长得可爱。 让人看了都觉得心情舒畅。 褚老爷子跟自己的亲孙子确认了千遍万遍，接受了这个让他兴奋起来的事实。 一时间感觉老人家都有精神气了，说话也不喘了。 第63章 病危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沈枝摇头否认，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她知道这是自己心虚的表现，索性便不再看褚随那边。 如果不是她看向外面，都不知道自己快被褚随“拐卖”了。 “你带我们去哪儿，这不是回家的路。” “吃饭。” “我拒绝跟你吃饭，你可以跟孩子去，安全送回来就行。” 褚随见她如此排斥自己，心里不免生出一股烦躁感。 “沈枝，你不敢和我一起吃饭，难道你真是骗我的？现在心虚了？” 被点中小心思的沈枝,一言不发。 最后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孤男寡女吃饭不合适有孩子也不行，被人看到了影响我工作。” 褚随眉眼间带着笑意，因为沈枝排斥的态度也代表了在对待其他男人时她的态度。 “就算从前的关系结束了，我们也可以以朋友的关系吃一顿饭，身正不怕影子斜。” 拗不过这位大老板，沈枝最后坐在了相山饭店的包间里。 不愧是男主，普通吃顿饭都是这规格。 这一桌够顶普通工人两个月工资了，活了两辈子的沈枝都没大富大贵过，所以下意识就将褚随当成了资本家对待。 “大老板是不一样哈，平时吃的比这还好吧？” 沈枝其实就是随口一问，她身旁坐着的沈乐，本身就对这个半路回来的父亲抱着敌意。 趁着妈妈的话刚说完，他在板凳上，吃力的给妹妹和妈妈分别加了肉。 “妈妈妹妹快吃，这个好多我们都没吃过，多吃点。” 沈宁快埋进碗里的头突然抬起来，看向对面的爸爸， “爸爸你在很远的地方，吃这么好吗？为什么你不早点回来我请我吃，我都没来过这里，这里好像皇宫啊。” 相山饭店装潢华丽，两个孩子确实没来过。 褚随的心口被愧疚塞满，嗓子堵着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沈枝看了眼桌上的菜，大部分都是家常菜只不过摆盘精致，华而不实。 她也不知道女儿是真没认出来还是假装不认识，她这个当妈的沉默就对了。 “等你过两天，来爸爸这边我让厨师天天给你做好吗？” “爸爸，你真好。” 褚随能够清晰地认知到自己作为父亲付出的太少，所以对于女儿的话他高度警觉。 不能让孩子长大成为一个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感恩戴德，容易被坏人“绑架”。 “宁宁乐乐快吃，吃完了爸爸还有礼物送你们。” 沈宁听到有礼物，饭也无心再继续吃，心眼也丢了，哥哥的话也忘记了，一门心思的等着大家吃完。 褚随见她实在着急，便带她上去拿东西。 沈乐则留下陪着沈枝，“妈妈，你放心我和妹妹永远都是你的孩子，你以后和谁结婚谁才是我们的爸爸。” 褚随如果听到这番话，指定会哭晕过去。 沈枝就知道沈家养大的孩子，一定会站在她老沈家这边。 “亲亲我的宝贝真是妈妈的好孩子。” 沈枝抱着沈乐，两人说着悄悄话。 抱着大玩具回来的沈宁见妈妈抱哥哥，争风吃醋地凑过去也要妈妈抱。 最后把一盒子的毛绒玩偶扔给了褚随这个当爹的。 沈枝力气小，两个孩子平常是抱不动的。 小的时候还能勉强抱下，现在一个个都五岁多了，加起来也好几十斤。 “好了好了，妈妈累了都下去。” 沈宁下得飞快，转头就去找自己的玩具。 拿到之后不忘分一半给哥哥，两人不吃饭开始研究手上的玩具。 褚随稍微了解了一下，让他们翻翻玩偶后背的袋子，果然里面藏着很多小玩具。 咚咚咚—— “沈枝没想到真是你啊，我看宁宁进来了。” 凌雪探个头进来，仔细观察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她知道不礼貌，但还是不请自来的坐到沈枝旁边，做起了自我介绍。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让人能听出威胁的意味。 坐在旁边替凌雪担心的沈枝，早已经汗流浃背了。 “孩子干妈，你别介意可能是刚才相亲，酒不小心喝多了。” 凌雪不傻，沈枝的意思就是让她别继续说下去。 不过她担心，所以当做没听见，继续问。 两个孩子也参与到其中。 聊了好一会儿，凌雪后知后觉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自说自话的爹，想尽办法掏空老爹家产的儿，傻乎乎看不出来暗示的娘。 这一家人怎么跟草台班子似的。 “褚先生在外面单独和前妻吃饭，家里那位不会有意见吗？” 几乎是没有间隔，褚随立刻解释道：“我没有对象。” 沈枝笑了一声，带着轻蔑和嘲笑。 但除了她大家都没反应，所以一致看向她。 尴尬得她恨不得立马结束这场饭局。 “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 褚随听出来了，她不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 “沈枝，你为什么不相信。” 她起身牵起孩子，“没有意义褚老板，时间不早了，谢谢你的款待，我们就先走了。” 沈枝见褚随还坐在餐椅上，没管他出门直接就在楼道里吐槽。 “笑死我了，男人不会都这副德行吧，未婚妻都找上门威胁我了，还大言不惭自己没有对象。” 凌雪震惊于她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 “你有没有受伤啊？这么没素质，这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看你以后除了孩子的问题还是少和他来往。” 褚随刚打开包厢门，就听见楼道里带着回音的吐槽声。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妻？但除了见过沈枝的黄咏佳没人能做出这种事。 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被人一刀划开。 褚随头一次感觉到了挫败，在一个女人身上。 他来到酒店门外，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褚先生，有找您的电话，好像有些着急。” 褚随走回大堂，接过前台递过来的电话。 孟燃听到他接电话，手都是抖的。“褚随，你千万冷静，你爷爷病危，你现在离开马上回京，不知道能不能挺到你回去。” 消息太过突然，褚随脑子一片空白。 第62章 当爹的觉悟 不过凌雪脑子一转，便顺着她的话题继续往下说，“不过还是谢谢你好心告诉我，这些我都不了解你们是一个村的吗？” 郝红梅刚才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又听到凌雪谢谢自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是啊，她做的事情全村都知道，大家都害怕她，在路上见到她看到她都想躲着走。” “哦～怪不得她不怎么跟我提起家那边的事情，我会注意提防她的，多谢好意。” 凌雪说完摆正身子，不再看向郝红梅。 她也识趣离开，不过这只是开始而已。 沈枝在单位也小有名气，毕竟年纪不大却担起了大责任。 好红咩好不容易通过各种关系还有苗兰兰的推荐才选上的。 她真以为自己高人一头的时候，在单位的公告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刚开始她以为是重名，后来在单位某一期的报纸上看到迷糊的照片，才明白真是沈枝。 村里的人只知道她在城里有铁饭碗，谁知道居然那么厉害。 要是说出去，她肯定又会被她比下去。 当时她就萌生了，将沈枝拉下来的想法。 凭什么她蛮横无理好吃懒做，贪财好色，能坐上助理的位置，指不定是怎么来的。 因为嫉妒心，郝红梅用最恶毒的想法揣测了一天。 直到刚才早会上，沈枝站在台上发言，整个人比起之前成熟了很多。 说话行事，都是她想象中自己的模样。 但天不遂人愿，她厂里做了好几年的苦力之后，手和脸都苍老了很多。 加上费神费力的谋划进单位的事儿，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 沈枝站在台上，整个人都带着光。郝红梅的嫉妒心达到了顶点。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这句话·这句话不假，所以她便开始了自认为“铲奸除恶”的讨伐。 沈枝回到办公室沉浸在工作的繁忙当中，她并没有将郝红梅放在极度恶毒的范围内。 至少刚才的她是这么判断的。 午饭时间，沈枝因为交资料离得近，就先去食堂打了饭菜，等着凌雪。 凌雪过了点姗姗来迟。 “走，咱出去吃，我有事儿跟你说。” 食堂人多，这会儿嘈杂得很，沈枝看出了凌雪的着急。 便跟着她离开了食堂，一路走到环境清幽的小花园里。 在走过去一点就是隔壁单位了，一般人没事儿不会来这。 “你是不是得罪过你们村的郝红梅，一早上尽跟我在背后说你坏话了。” 沈枝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笑得仰向另一边。 这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没说讨伐她就不错，还转过来再说背后造谣自己。 “我还真是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她都说什么了，让我乐乐。” 凌雪把郝红梅加在沈枝身上的罪行说了个遍。 沈枝一边吃一边听，感觉今天食堂的饭菜都好吃了不少。 “哎？我倒是不会相信，单位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凌雪说到点子上了，相信用不了几天自己就会在单位“身败名裂”。 她的目的太过明显，让沈枝看不出来都不行。 “吃吧，你就假装相信跟她一起说完坏话，看她还要翻什么水花。” 凌雪也不知道她某些时候为什么这么坐得住，要是她早就一巴掌扇郝红梅脸上了。 沈枝下班后立刻去打了个电话。 她记得收拾屋的时候找出来一张欠条。 当时唬郝红梅还钱的那张就是个白纸。 村里没通电话，沈枝就打了个电话给小侄子的学校，让他明天上学让早上那趟客车带到城里来。 沈安安记下，答应回去就找。 没想好应对之策，不过沈枝身正不怕影子斜，虽然有小部分确实逃不了，不过也不至于像郝红梅说的那样。 “妈妈！！” 沈枝低头走路，差点撞电线杆上了。抬头见学校门口的马路对面有一辆车。 两个小豆丁在车后排坐着，一直不停地给自己挥手。 沈枝回了两下，左右看观察了一会儿才大着胆子横穿过马路。 见褚随这个当爸的这么积极，沈枝觉得怪好笑的。 谁能想到这家伙被迫当爹，居然还挺有当爹的觉悟。 “上车。” 沈枝累一天了，也不矫情，不过手刚摸到门把手就听见男人咳了两声。 她没说话，沈枝只是默默地转了个方向，“是是是，你不给人当司机，给你儿子给你女儿你就巴不得。” 沈枝小声的在车外阴阳怪气，车里的三人都听得清楚。 不过等她打开副驾门之后，褚随没说什么，提醒了一句系安全带。 “妈妈，你看我和哥哥画的画。” 一眼就注意到区别的沈枝，突然释怀了，褚随抢走一半就一半吧。 至少两个孩子挺开心的。 从前宁宁和乐乐画的全家福里面只有一个十分生硬的，可能是靠着想象画出来的父亲形象。 但是今天两个孩子明显有了可以参照的人，高高的个子，穿的一身黑，很明显是照着今天褚随的打扮画的。 “真棒，不愧是妈妈的孩子。” 沈宁解开安全带站起来偷亲了妈妈一口，坐回去想了会儿又亲了一口另一边的爸爸。 褚随并没期待孩子会亲近他这个消失的父亲。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买大别野啊？今天可以吗？” 沈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很快又压住嘴角。感情亲一口的代价这么大。 褚随被女儿亲了一下脸颊，现在心里热乎得不行。 所以一点也没把心思放在沈枝突然发笑这件事情上。 “爸爸一会儿就让，另外一个叔叔给你买好不好？过几天放假爸爸就带你去看你的大别…野行吗？” 沈宁坐在后座，兴奋的手舞足蹈的，还不忘跟哥哥说悄悄话。 沈乐倒是从头到尾都很淡定，只是在妹妹和他说过悄悄话之后笑了一下又很快收住。 平时在自己面前表现和妹妹沈宁差不多的沈乐现在这副小大人的样子，多半是因为褚随的突然到来。 沈枝是又心疼又好笑。 这两个小家伙有点过于懂事了，一个主动出击一个在背后出谋划策。 为她这么幕后主使可是下足了功夫。 沈枝转头看了眼褚随之后又快速收回视线，心想一定不能被他发现这是她教的。 第61章 您是孩子的继父？ “既然你来了，那记得送到老师手上，我先走了。” 褚随快速思考了两秒，随后问到：“你不一起吗？我开车了。” 沈枝摆手，“学校和单位不顺利，记得开车小心。” 要是两个孩子出意外了，她就跟褚随拼了。 可怜了褚随还以为她在关心自己，心里这会儿泛起一阵甜味。 “嗯，你路上也小心。” 沈枝没理他，从另一边离开，走去单位。 褚随开了车，十分钟的路程两分钟就到了。 他牵着两个孩子到校门口，跟着孩子走到老师身边。 “宁宁乐乐，今天怎么不是妈妈送你们？” 沈宁心底有些小雀跃，旁边有不少同学，她们都以为自己没爸爸，所以这次她回答的有些大声。 “老师，是我爸爸送的。” 褚随难得早上脸色好，“老师麻烦了，我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老师有些惊讶，脱口而出，“宁宁乐乐的妈妈不是跟我说，孩子爸爸去世了吗？不好意思您是孩子的继父吗？” 褚随刚才稍好看点的脸色现在变得铁青，不过很快他就自己找理由原谅了沈枝在背后说他已经死了的事。 “哦老师，孩子孩子妈妈当时可能在跟你开玩笑，我是孩子的父亲，前些年在外地做生意。” 这位老师认识孟燃，对褚随没有印象，不知道他就是要拆掉幸福小学的大老板。 “哦这样啊，实在不好意思。” 褚随头一次有一种真的当了家长的感觉，在门口站了半天，详细地询问了自家两个孩子的学习情况。 看着孩子进了教室他才开车回到酒店。 刚回去，酒店的服务生就追上他，“先生，一位姓孟的先生打了好几次电话了，让您回来了给他回一个电话。” “嗯，我知道了。” 褚随快步上楼，回到房间给孟燃回了个电话过去。 他想过可能是公司的事情。 但孟燃开口就是黄咏佳的名字。 “你再不回来她会把公司翻个底朝天的，我总不可能跟她说你去找孩子。” 褚随思考了一会儿，对孟燃说出了一个很贵的决定，“以后不准放她进公司，我下次回去会彻底让她断了念头，黄总那边如果断了资金链我会再想办法，你不用管。” 孟燃虽然心疼这笔生意的损失，但黄咏佳这么没限度的闹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了，这就去吩咐，不过你小心她要是查到了，你家前妻嫂子可能会挨打哦。” 不得不说孟燃够了解黄咏佳的。家里从上到下都一股黑道的做派，不愧是前黑老大的孙女。 …… 沈枝在今天周一的早会上在最后几排看到了个熟悉的人。 不确定，但看她和苗兰兰私底下有说有笑的，沈枝突然想起自己刚入职时候遇到的办公室霸凌。 原来是从郝红梅嘴里出去的。 怪不得苗兰兰根本不认识自己，还能知道村里的事儿。 不过郝红梅也是有本事，居然能在这儿找到一份工作。 沈枝虽然不喜欢郝红梅，但只要以后郝红梅安分守己不主动招惹自己，她就当彼此不认识。 早会开完已经将近十点，出去的时候不免在过道上碰见。 见郝红梅自己略过自己，拉着苗兰兰走开，沈枝便坚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沈枝！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请假了，家里出事儿啦吗？” 凌雪逆着人群朝她这方走来。 “出去说。” 大会议室外人群逐渐散开，沈枝悄声解释了自己请假两天的原因。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我的两个小宝贝，不过我觉得孩子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一个月给一万，这是个正常思维的男人都不可能吧，你自己算算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沈枝捂着肚子笑了半天，“他对我有意思，怎么可能，褚家子嗣单薄，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凌雪没继续说下去，她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没问题的。 既然不喜欢，那天还堵门问东问西，一点也不像假的。 “好了，不聊了我带了好吃的，你拿回你们办公室分点。” 一同走到综合处。只不过没想到郝红梅就坐在里面。 沈枝看了她一眼，将视线移到凌雪身上。 “喏，最近我的老母亲像疯了一样，你知道的，所以我去不了你家了，这个这个都是给孩子的。” 沈枝失笑，“你可千万要擦亮眼睛知道吗？” 凌雪点头，催促她快回办公室。 当初沈枝调走她心里很难过，想着也让家里给自己弄上去。 仔细一想还是不要再给父亲留话柄，后面便一直呆在这里。 连谢处都调走了，办公室里的老人也就只有她和苗兰兰。 她刚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这个新来的后辈就拿着文件过来请教自己。 凌雪不算热心肠的人，但郝红梅很有分寸感，懂礼貌她也就耐心指导起了她的工作。 “原来是这样，谢谢凌雪前辈。” 原以为她问完就走，现在在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直接说。” 郝红梅甚至看了眼不远处的苗兰兰两人有一瞬间的对视之后，她才向凌雪开口。 “凌雪前辈，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位女同志你们关系很好吗？” “还行，你有话直说不然就别说了。”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挺有脾气的，郝红梅便支支吾吾的开口，“我认识她，是我们村的，之前给男的下药，还偷男人背着丈夫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后来怀孕了又偷偷生下来，你可得小心点，她心眼多着呢，说不定是看重你的身份，想放长线钓大鱼呢。” 凌雪内心早就火冒三丈了。 要不是她还算了解沈枝的过去，还真有可能被她绘声绘色的表演给骗了。 “什么身份，我亲口跟你说过吗？” 凌雪是副省长千金的事情，整个单位都知道，但是她一个刚来两天的新人都打听到她身上来了？ 还特意过来跟她说这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60章 对大别野的执着 “那你可以给我买吗？我同学说他爸给他买大别野，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可怜虫这辈子都买不起。” 沈宁认真地看着前面开车的男人。 褚随捏方向盘的手有力几分，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自己的孩子也会经历一遍。 “嗯，等宁宁放假爸爸就带你去买，到时候现场去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就买什么样的。” 沈宁拍拍手，直言不讳道：“我可以要有大花园的吗？同学说还有游泳池。” 沈枝闭眼，嘴抿紧，真怕自己笑出声来打断父女俩的对话。 “可以，爸爸让人给宁宁种满花好不好？” 沈宁哄人的本事儿几乎是得到了亲妈的真传。 褚随从沈枝到女儿沈宁身上愣是没学会提防口腹蜜剑的人。 沈宁几句话就给这个当爸爸的哄好了。 一路上跟个小喇叭一样，说个不停。 褚随从一开始嘴角就没下来过，这让暗中观察的沈枝看不明白。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只能将原因放在褚家子嗣稀少的原因上。 不过褚随不是有个弟弟吗？难道也不行？ “不管了反正不抢我的孩子就行。” 沈枝在副驾小声嘀咕，没太关注旁边人的东西。 殊不知褚随除了和后座的沈宁说话，余光一直注视着她。 一个半小时后。 褚随将母子三人送到楼下，褚随识趣的不再跟上，但提出了一个小要求。 “我能跟他们俩说两句话吗，就两分钟我就让他们上去。” 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随你，他们俩答应就没问题。” 沈枝见两个孩子并不排斥褚随，心里也没有吃味，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对这些事似懂非懂，对于爸爸当然是渴望。 便转身上楼，对于褚随要说的话她也不好奇，反正一会儿孩子回来就会主动跟自己说。 确认沈枝离开，褚随才询问起刚才在路口发生的事。 两小孩儿从小到大就被这个傻子追，心里火气可大了。 沈宁又害怕，终于跟自己的亲爹告了一回状。 褚随听到后面，沉默着黑了脸。 沈宁挣脱他的手，“爸爸好凶，不跟你站一起。” 褚随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在孩子面前控制情绪。 “不好意思宁宁，以后都不会了，快回家，爸爸看着你们上去。” 褚随话中有话，不过两个小屁孩怎么可能听得懂。 果然上楼之后，沈乐作为一个全程不说话看着妹妹和那个叫爸爸的男人说了半天。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刚才他们说话的内容告诉了妈妈。 沈枝听完不以为意，她还以为褚随这个腹黑男会私底下给孩子洗脑。 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眼前有两个鬼精灵的孩子，沈枝忍不住感叹自己太会生了。 “好啦，快去写作业，不然明天上学老师要请家长了。” 之后她往楼下看了一眼，发现褚随还站在那里看着。 不过发现自己被发现后，一时间有些不自在，在原地愣了几秒之后，转身离开了。 沈枝耸了下肩，“这人舍不得干嘛不多说会儿话。” 褚随提出的抚养方案，对她来说利大于弊，毕竟只靠抚养费就算不工作她和孩子都能在这个年代享受荣华富贵了。 钱也算打动沈枝的理由之一，毕竟这些钱她要是拿去投资房产，以后得赚得盆满钵满。 初步设想十分的美好，如果褚随不从中耍什么小手段的话。 咚咚咚—— 沈枝沉浸在美好的幻想当中，被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谁啊？” “是我，你们回来了。” 裴远抱着一堆吃的用的走进来，熟的跟自己家似的。 “吃过饭了没？没吃我去做，最近你下班就带着孩子回家别再路上逗留，天也黑的早了，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 裴远贴心地买来一大堆生活物资。 “不够的话，上班的时候联系我，我开车给你送，特别是晚上没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要出门。” 沈枝想，如果裴远不是受设定控制的话大概率不是一直在她跟前做无用功。 沈枝接受不了不纯粹的感情，在她一个穿书人眼中，裴远对她的爱是假的。 即使他年复一年的如此对自己，她也不能接受。 “你出什么神？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要觉得我做这些会对你造成困扰，我都不介意，你也别自作多情。” 沈枝一屁股坐下，“裴远，孩子爸找上门了，我跟他一人养一个月。” 她最近那么反常，裴远也猜出一点苗头。 不过坦然接受了，五六年了他算是十分了解沈枝这个人。 工作和生活分得清清楚楚，沈枝不喜欢他但也绝对不会喜欢那个叫褚随的男人。 “怎么谈的，要到补偿了吗？” 说道这个，沈枝点头眼睛发亮，“一个月一万呢，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 裴远看她笑得一点也不遮掩，心放下去许多，至少沈枝在自己面前不会戴着面具。 她对钱的喜爱程度，可能都比喜爱某个男人的程度高。 虽然至今没弄清楚，两人当初的婚姻到底是因为什么。 裴远也不好奇了，毕竟她不爱褚随，更不会因为褚随的钱就屈身于他。 她的性格，只会想方设法的从对方身上坑一笔，来消解自己的不舒坦。 明显就算是孩子的亲爹也逃不过。 …… 翌日，沈枝还没下楼，就通过窗户看到了等在楼下的男人。 想了想还是算了有人替自己送孩子还不好吗？ “快点吃，一会儿你们……那个送你们上学。” 沈枝还是觉得别扭。有些说不出口。 沈乐猜到了妈妈口中的人是谁，便小声跟妹妹说了几句话。 沈宁虽然不太明白哥哥为什么要这么说，还是点点头，“哥哥放心，我一定替妈妈挣一个大别野回家。” 沈乐笑了两个人快手喝完豆浆，背着红色的卡通小包，一同下楼，连妈都不要了。 “妈妈我们先下去了，你快来！” 沈枝去了趟厕所，回来屋子就空了。 从窗户往外一看，褚随已经把女儿抱在怀里了。 他想连同儿子一起抱的，但沈乐不愿意，他一伸手就躲开了。 沈枝看了一眼便锁门下楼。 第59章 这是爸爸 “我还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沈安安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嘴。“不是前小姑父怎么会来我们家，来接弟弟妹妹吗？” 沈乐乐从屋里爬出来，有些狼狈，几人身上全是灰，不知道在里面玩什么。 “小姑父是谁，为什么接我们？” 沈枝倒吸了口气，想着早说晚说，现在都得说了。 “乐乐啊，你和妹妹的爸爸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了，下次我们回去上学就能见到他了。” 沈宁一直没搞懂很远的地方是哪里，但一听到爸爸回来了，高兴得又蹦又跳的。 沈枝看着女儿这么高兴，因为要和褚随平分孩子的时间伤心的心也就好过了那么一点点。 “妈妈，你别难过，不管爸爸有多好我和妹妹都不会和妈妈分开的。” 这么贴心的儿女，沈枝当时怀孕许下的心愿也算是达成一半了。 “这可不行啊，得去你爸那儿，他可不是一般人，到时候等他两腿一蹬，钱都是你和妹妹的，虽然不排除另外一种情况，到时候给妈妈买什么？” 两个孩子齐声道：“带花园的大别墅！！” 两个孩子至今没搞懂妈妈嘴里的大别墅是什么，不过不妨碍两人配合。 本来有沉重的氛围被沈枝这两句话给拉了回来。 一家人暂时忘却了，因为褚随带来的烦恼。 最终沈枝把一万块的抚养费，一人一半分给了老母亲和大嫂，周末她又带着孩子返城了。 乡下农忙，她就没让家里人送，下午三点多，她牵着两个孩子往村口大路走。 走到一半就发现了傻子。 沈枝很恶心这个傻子，但他又没有其余的举动，让她找不到一个反击的理由。 加上带着孩子，她只能保持着不看这人。 母女三人走到路边，傻子也跟到路边。 不远处的桉树下面停着一辆车。 不过不是他们要等的客车，沈枝也没多想。 但傻子越走越近，吓到了孩子，她吓唬了几句没用，沈枝只能抱着孩子沿着大路走。 原以为傻子不会再跟过来了，谁能想到今天的傻子格外难缠。 沈乐挣脱妈妈的手，跑过去撞了一下傻子。 但傻子人高马大，根本没用，反倒是因为沈乐的举动有些生气。 举起手想要反击，把孩子护在身后，拦住傻子。 可这个傻子跟疯了一样，没办法沈枝只能用力推开他拉着孩子跑了。 跑到一半一辆车从他们身边开过。 沈枝拼命跑了好一会儿，再回头看时，那辆车停在了不远处，傻子倒在车前。 她以为傻子被车撞了，沈枝对这个人起不了一点怜悯之心，怕的是在她跟前出了人命。 她让孩子在树下等着，自己走过去看，刚走出去两步，车上就下来一个男人。 “怎么是你?” “不是我，你就要抱着孩子跑一路，你根本没有保护孩子的能力，他要是真想对你和孩子做些什么，你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褚随只是担心，但一说出来语气里全带着责怪和严厉。 沈枝也知道危险，但今天这样还是头一次，“下次我注意。” “上车，我可不想让我儿子和女儿晒半天等不来一辆车。” 愣在原地的沈枝惊恐地看向主驾驶的褚随，“你…你要肇事逃逸？他死了怎么办？” 褚随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可爱，耐着性子解释：“我根本没撞到他，自己晕过去了，人没事儿只是睡着了，说不定过两分钟就醒了……” 沈枝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 “我没有给别人当司机的习惯。” 褚随说完便透过后视镜观察沈枝。 “就你事儿多。” 无奈妥协，沈枝坐到前排。 褚随调转方向，开出去两百米后在孩子面前停下。 在沈枝之前下了车，“你不用下来，我来。” 识趣的沈枝没有下车，看着她将两个孩子安排到后座，又给他们系上安全带。 “你不就是那个害妈妈不开心的坏蛋叔叔吗？” 沈枝笑得肚子疼，谁让褚随一点也不客气的威胁自己，被自己女儿当成坏蛋真是活该。 褚随也不耐恼，“坏蛋叔叔这会儿要把你们拿去卖了换糖吃。” 两兄妹没有被吓到，“你等着一会儿裴远叔叔就会来把你打倒的。” 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褚随的情绪才有了一丝波动，不得不说他很介意。 “裴远叔叔经常去你们家吗？你看起来很喜欢他？” 沈宁有些小傲娇，抱着手歪过头，“才不跟你这个坏蛋说话，裴远叔叔一定会来的！” 沈乐比妹妹要理智一点，“你是谁啊？为什么载我们回去？” “我是你爸爸，你妈妈没说吗？” 沈乐平静地看向妈妈，似乎是想要得到妈妈的确认。 “乐乐，这…这…” 褚随见她犹犹豫豫一直说不出口，不禁侧身问道：“我有这么拿不出手吗沈枝？” 他幽幽的两句话，让沈枝不再拖延，“这是爸爸。” 妈妈亲口说的，两兄妹当真了。 沈乐眼里泛着泪花，不过倔强的没有流下来，之后便闷闷不乐地躺在后座上不说话。 沈宁倒是不一样，“你既然是爸爸怎么还欺负妈妈？这样的爸爸我和哥哥都不要，你去找别的小孩吧。” 看得出来孩子很爱他们的妈妈。 “咳咳，宁宁不可以对长辈没礼貌，昨天妈妈怎么说的忘记了吗？” 沈宁牵起哥哥的手，小声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两人的态度都变了。 “爸爸，我想要穿小裙子的洋娃娃你可以给我买吗？” 褚随没想过也没心理准备，女儿就直接叫了爸爸。 他被咳嗽了两声，像是惊慌失措的结果，“当然了，宁宁还想要什么爸爸都可以买。” 沈宁点点头心想，爸爸确实有实力，虽然裴远叔叔也会答应给自己买，但是妈妈不喜欢裴远叔叔，他不能当自己和哥哥的爸爸。 “叔叔你知道什么是大别野吗？” 褚随虽然不确定女儿说的是不是大别墅，但还是点头。 “宁宁想说什么？” 沈枝心都快跳出胸腔了，一家人私底下说的话，这小丫头什么全都说出来了？ 沈枝真恨自己后背没张手，现在只想捂住女儿的嘴巴，要是被褚随知道了她在背后那样说，指不定就把孩子抢走了。 第58章 抚养费 孙海英气得差点背过去。 谁能想到孩子养这么大了居然被褚随发现了，还准备想方设法要回去。 更没想到是这小子现在居然成了大老板。领导都要对他毕恭毕敬的。 “你这事儿可不能让你单位知道，记住了？” 沈枝点头，毕竟褚随这么大的一块香饽饽，走到哪儿都让人垂涎三尺。 沈枝连着请了两天假，因为她几乎是个不请假的，领导很爽快给批了。 加上周末，她可以暂时在家里想一想万全之策。 褚随再想要孩子肯定也不会来赵家村。 想象是美好的，就在沈枝回家的第二天，褚随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单位没人，学校也没人。 一问才知道，沈枝请假了。 沈枝在南安市没几个可以去的地方，褚随只是稍加猜测就能想到她回家了。 褚随心里确实有些抗拒回到赵家村，但是比起孩子和沈枝这些都不算什么。 褚随驱车来到赵家村，正值大白天，这会正是农忙的时候，地里全是人，路上人不多。 但一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小汽车，对村里人来说可是新鲜事儿。 老远就能看见泥土路上被车扬起的灰尘。 这会儿大家都在猜这位大款是谁家的亲戚。 “哦哟快看，停村长家门口了！” “也是，就沈家有那么阔的亲戚。” “我看着不像，上次云丽她男人开的不是黑的车。” 褚随并不知道远处的田里一群人在议论自己，还有人跑去另一边找沈大勇帮忙通风报信的。 褚随下车，直接走到门口敲门。 “沈枝，开门是我。” 原本还刚让小侄子去开门的沈枝，大惊失色一把把孩子拽回来，带着他们三个藏进爸妈的屋子。 “别管外面怎么叫都不要带着弟弟妹妹出来。” “知道了小姨，外面是谁啊？” 沈枝没回答关上门，自己走到院子里。 褚随在门外还没放弃，一边敲一边叫。 “你找谁啊，他们家大人在田里干活。” 张大娘年纪上去了，眼神也不咋好使，但是褚随一眼就认出来她。 “张大娘，蛮烦问一下沈枝也在田里吗？” “不知道，就在那边你去看看不就行了？” 褚随迈出去几步，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沈枝穿得随意，头发也散乱着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 “你到底要干吗？” 褚随自觉地绕过沈枝径直往院子里走。 “沈枝，我觉得我得和你好好谈谈，为什么跑回乡下？” 沈枝再也忍不了，一巴掌甩在褚随脸上，打完就后悔了，怕褚随动动手指捏死自己最后抢走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孩子给其他女人当孩子。 手足无措的沈枝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时，听到褚随笑了一声。 “哈哈……沈枝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说喜欢我一直都是假的，恨不得弄死我才是真的。” 听他说这话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再看一眼被自己打的通红的半张脸，沈枝越发觉得自己大抵是阳寿已尽。 “我没想过跟你抢孩子，虽然确认是我亲生的，但我褚随不至于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我只是想跟你谈抚养费以及孩子以后走动的问题。” 沈枝傻眼了，那这段时间她在紧张什么？ “真…真的？” 褚随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左脸，“我有能力把孩子带走，为什么要和你说这种不必要的谎呢，不过我有条件。” 刚燃起的希望，就这么浇灭了。 “什么条件？” “孩子，一人一个月，但抚养费我每月都会给你，就当是前几年的补偿，还有我不会带孩子，交给保姆我不放心，所以还是你来带，只不过换了个地方。” 就这？沈枝不敢相信这样太简单了。 褚随什么时候通人性了？ “你…确定？” “当然你不答应，我也可以收回刚才说的话，和你打官司把孩子的抚养权拿到。” 沈枝立刻表示自己答应，“同意同意，就从这个月开始，下个月再去你那儿。” 褚随见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心里升起一股得逞的小心思。 两人刚谈完，沈大勇和孙海英就匆匆赶了回来。 “爸妈！” 褚随转过身，不疾不徐地打了声招呼，“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孙海英着急了，“褚随做人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的……” 沈枝跑过去按住老妈的嘴。“妈我跟他说好了，他不抢孩子了放心。” 多年不见，这小子沉稳了很多，不过样貌倒是没怎么变，还是从前那副男狐狸精的模样。 “要孩子怎么能要到家门口的？褚随我可警告你，别打什么其他的主意。” 褚随笑了笑，“叔叔阿姨，孩子的事情我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不打扰了。” 走之前褚随从车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沈枝手上，“这是这个月的抚养费。” 放下他就离开了，沈枝也是放了一百个心，至少证明他真的只是因为孩子的原因过来。 也不计较刚才自己糊他脸上的一巴掌。 沈枝拿着沉甸甸的文件袋，岔开直接倒桌子上。 “不是怎么这么多钱？” 沈枝也没想到是完完整整的一万块。 褚随还说每个月都给，她不禁咂舌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她这个老百姓想象不出来的。 “妈给你和我大嫂分了，本来就是给孩子的，你们俩把孩子拉扯这么大应得的。” 吴玉茹也是回来的巧。 “玉茹赶紧把大门关上！” 见婆婆这么着急，吴玉茹一刻也不敢耽搁，“怎么了妈？” 等儿媳走近，就从怀里拿出几大千。 “这个是你妹妹给的，我们俩照顾孩子的辛苦钱，别拒绝我这个当妈的都收了。” 吴玉茹只觉得烫手，拒绝道：“枝枝日子不过了，怎么把家当都拿出来了，不行不能要。” 本来都是一家人，她在家就做几顿饭带孩子也是顺手的事儿，收钱算什么。 孙海英就知道儿媳妇不会收，把刚才的起因经过都说了一遍。 “哦，她小姑父给的抚养费是吗？” 沈安安听到妈妈这么说，一下就从正屋门口蹦了出来，“真的是小姑父啊？” 第57章 回村躲风头 沈枝表现的越激动，褚随就越平静。 只是站在她两步之外，抱着手，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 “你……看…看什么？再敢骚扰我，我就报公安了。” 说到这里，沈枝明显已经底气不足了，褚随敢这么说，无疑是找了苗头或是证据。 褚随还是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着急。 沈枝想他不带这么欺负人的，都快要破防了。 褚随来了句，“你报吧，我听说你家里有人在公安部，你尽管报，正好让你们南安市的公安评评理我该不该要回我的孩子。” 五年不见，她没想到褚随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有本事把证据拿出来。” 沈枝有恃无恐，毕竟这个年代哪来的医院还不具备测DNA的能力。 就算褚随只手遮天，他也拿不出实质性证据来证明孩子就是他的。 “沈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正规途径我要不到孩子，其他途径也不是不可以走，毕竟人贩子这种事情也偶有发生，你说是吧。” 沈枝呼吸紊乱，手握成一个拳头。 她在想要不要出张口恶气，打了褚随她今晚能睡个好觉，不打她这辈子都要受这口窝囊气。 从来没见过这种卑鄙无耻的男主！！ 她在心里吐槽，褚随这个男主的形象和自己记忆中的形象是越来越远。 “还没考虑好吗？” 沈枝努力掰下自己伸出去的右手，和褚随硬碰硬，只有她会受伤，况且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那个……我刚才说话冲动了，有事好商量，至于孩子，我也不知道褚老板你那儿听来的谣言，孩子和你没关系。” “当年你不喜欢我，咱俩也没发生过关系，你再回忆回忆，当时结婚那天晚上其实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不懂事造成误会了。” 褚随不语只是从兜里掏出照片，“你看看这是谁？” 连沈枝这个亲妈都能看得出，照片上的孩子和她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她伸出手去拿，就被褚随拍了一下，“我儿子和我小时候长得像不像？”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能看出他面对沈枝的狡辩和胡言乱语的不屑和打赢这场“辩论”的胜券在握。 沈枝就是死也不会承认两人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褚老板，你应该是两眼昏花了，都是一鼻子两个人，是个人就像哈哈。” 士气不足的沈枝，这会只想暂时休息一会儿，想想策略。 趁褚随不注意转身就跑。 不过他白担心了，褚随这次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沈枝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他也有耐心等她自己把孩子送到面前。 一溜烟跑回家的沈枝，时不时让孩子帮忙观望楼下的情况。 来回确认四五次之后，褚随终于走了。 “妈妈你欠那个叔叔钱吗为什么怕他？” 沈枝苦笑一声，“要是欠钱就好了，妈妈也不至于这么苦恼。” “妈妈，那个叔叔长得好帅啊，他可以当我和哥哥的爸爸吗？” “不行。”想都没想沈枝否定了女儿的提议。 她思绪乱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在家里来回踱步半天之后，喝了下肚三杯水还没想出策略。 “妈妈，肚子饿了我们还不吃饭吗？” 沈枝拍了下脑袋，她真是怕了。 “对不起妈妈搞忘了，给你和妹妹煮面吃，先吃两块饼干等我十分钟。” 进了厨房，沈枝多少有些力不从心，煮面的时候还烫到了手指。 将面煮好端到桌上，她才有空处理手上的烫伤。 等沈枝转身进了浴室，听到水声响起，兄妹俩聊起了褚随。 “哥哥，那个叔叔一定是个坏人，你看妈妈都没气儿了。” 沈乐板着脸，学着平时妈妈严肃的语气道：“你不许乱说，那叫没精神，没气就死了。” “好吧哥哥，我下次见到那个叔叔一定要替妈妈报仇！” 沈乐点点头，都是因为那个坏蛋，妈妈不开心了。 褚随不知道自己的认亲计划第一步还未实施就被两个孩子记恨上了。 …… 不管沈枝当天怎么胡编乱造，两个孩子都是自己亲生的，对褚随来说已经是命定的事实了。 他骨子里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但血缘关系有时候会在无形当中产生羁绊。 见到两个孩子的第一眼，他心里就产生某种异样的感觉。 对沈枝说的那些抢孩子的话大多都是在逼她点头承认两个孩子和自己的关系。 但看她的嘴硬程度，想必一时半会儿不会主动承认的。 她躲闪的眼神，和严重的底气不足，都让褚随觉得沈枝不承认一定存在某种原因。 如果是怕他抢走孩子，那下次见面他会说清楚。 回南安市的前几天，他并没有着急找沈枝，而是调查清楚她现在的生活状态。 知道了她没再结婚，和裴远也只是朋友，房子是租的，把两个年龄不符合条件的孩子送去上学。 褚随想先让她缓两天，自己再过去，免得她见到自己就跑。 要不说两人做过夫妻，沈枝不知道褚随怎么想的但她麻利的把两个孩子送去乡下。 自己也请假回村躲风头了。 因为没跟家里提前打过招呼，下车的时候被那个傻子跟了一路。 这么多年来这个傻子，天天在这儿等。 期间沈家人报过公安，私下里教训过他，可这傻子还是不走。 沈枝见他只是跟着没有其他想法，便没太在意。 一直走到村口，傻子因为害怕被揍不敢再往前了。 沈枝也就带着孩子赶紧走开，省得出意外。 她突然带着孩子回来，孙海英还以为是孩子放假了，满心欢喜的抱着孙子孙女亲了又亲。 自从去城里上学，她这个当奶奶的已经一个月没见过孩子了。 “安安你带弟弟妹妹进屋玩，小姑有话跟奶奶说。” 沈安安五年时间长高不少，在镇上念中学，不过性格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活泼。 “宁宁乐乐快跟我进去玩弹珠。” 等孩子都进去了，沈枝脸色难看得说不出话，缓了一会儿才把褚随回来抢孩子的事情告诉了老母亲和大嫂。 第56章 抚养权 褚老爷子好奇，“谁家的孩子和我们家褚随长得一样？” 孟燃跟老俩口稍微解释了一通，之前在南安市遇到的小插曲。 丝毫没发现旁边褚随的红得能滴出血来。 “小随，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还是褚奶奶率先发现了孙子的不对劲，上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哎哟，怎么一下子烫成这样？走咱上医院去。” 褚随摇了摇头，随后缓缓站起来。 下一秒整个人失去意识眼前一片昏黑，身体重重往下倒去。 …… 褚随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宋妍。自从和褚赐结婚后，宋妍几乎再没见过褚随，过年不回首都。 她不知道是不是当初自己突然的告白对他造成了困扰，但又一直不敢问。 更何况她现在是褚随的弟媳，就更没有立场去联系他。 “褚随你醒了？要不喝点水？还有哪里痛没？” 她慌张的样子不是假的，但褚随却一言不发，看着她的眼里没一丝情绪。 “不用，麻烦帮我……” 褚随的话没说完，孟燃就提着两个饭盒进来。 “哟，兄弟醒了，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就是劳累过度，加上精神紧绷，得休养两天。” 褚随清楚自己晕倒的原因和这些都没有关联，他太激动了，但这种激动充斥着不确定性，以至于他只能将这个天大的消息压在心里。 “去给我办出院，再给我买两张车票去……” 褚随话说到一半停下，看向病床另一侧的女人，“麻烦你出去一下，带上门。” 宋妍有些手足无措，“哎，我这就出去。” 可以看见她转身的同时抹了一把眼泪，不过只是猛然看见了。 “你接着说。” 这次褚随的说话的音量明显减小了，“帮我买两张去南安的机票。” 孟燃心想这是有多急，还要机票。 “我得看看有没有班次，没有的话你还是得坐火车。” 孟燃认真的给他分析着，一点也没预料到接下来褚随会问自己一个大跌眼镜的问题。 “我家有遗传，我和我弟几乎不可能生孩子，我父亲运气比较好没有这个困扰，所以你说你那天遇到的那两个孩子有可能是我的吗？” 沉默了很久，仔细观察着床上这位病人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症状之后，孟燃决定叫一下大夫再检查一遍。 “你是不是烧到脑袋里，这种没逻辑的话是怎么从你褚随嘴里说出来的。” 褚随听他的语气，是不知道那两个还是沈枝的，所以解释道：“你撞到的那个孩子，是我在乡下结婚的那个前妻生的，也就是那天饭局上你看的人，按照孩子的年龄算，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她已经怀上孩子了。” 孟燃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脑袋发麻。 “虽然我觉得她不告诉你这件事有些蹊跷，但是凭借那个孩子的长相，我可以确定孩子百分百是你的。 “再说了你和你前媳妇儿睡没睡过觉你自己不清楚啊，你也说了只是几率小不是没几率，万一呢……” 孟燃的话一语点醒梦中人，褚随恨不得现在就赶去南安市问个清楚。 “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先别急，你一下子病倒了如果又突然离开，你爷爷奶奶会觉得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小的要兼顾，但这儿还有两个老的。” 要不公司员工总说，看似孟总没用，其实孟总在关键时刻是最能展现实力的。 褚随稍微冷静下来，让孟燃先回去。 “你回来那么几天还没回家，先回去吧，休息几天，什么时候休息好了直接回相城，我过几天去南安不清楚什么时候回去。” 孟燃关键时候是个可靠的伙伴，让他放心去，他会尽快回去坐镇。 宋妍在门口坐着，这医院的墙不隔音，她多少听到点关键信息。 心里虽然伤心，但褚随这样优秀的男人在外面受女人喜爱是在所难免的。 外面的女人最有心机，一定是想利用孩子做褚太太。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她又觉得自己什么都帮不了…… …… 南安市。 沈枝的工作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最近这南安市不太平，出现了好多起抢劫的新闻。 她都不敢多在外面浪费时间，就怕走了霉运撞见。 这两天上班她都不敢背着包去，新闻上说好几个被抢的都是背着包的女性同志。 一到点沈枝就忙着去接孩子，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凌雪多注意安全。 接到孩子，沈枝就往家里赶。 走到一条小巷子的时候，这里和平常不太一样，一个人都没有。 沈枝大着胆子快步往前走，“迈开步子，走快点，我们要到家了。” 这时候右手边的沈乐突然转过头去，“妈妈，有个叔叔跟着我们” 胆小的沈枝转过头去，一个人也没有。 “乐乐是不是看错了？” 沈乐摇头，“不见了刚刚还在呢。” 沈枝听儿子这么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手抱一个，拼命往开阔处跑。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于紧张出现幻觉，在跑的过程中确实听到了脚步声，而且还越来越近。 直到租的房子楼下，沈枝才松了口气。 恰好这个时候有个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沈枝吓得差点蹦起来叫妈妈。 “沈枝，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枝的心突然放了下来。 后知后觉，这人不该让他把心放下来。 “乐乐拿着钥匙带妹妹回家，别下来了。” 沈乐乖巧地接过，牵起妹妹的手就往家里走。 褚随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盯着两个孩子走，沈枝发现后赶紧用身体挡住。 一脸警惕地发问，“你要干嘛？” 褚随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随后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沈枝，我今天来是是想跟你讨论一下关于孩子的抚养权的问题。” 轰隆一声——五雷轰顶的感觉，沈枝这辈子不想体会第二次。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要孩子就跟你老婆生去，盯着我和我老公的孩子干吗？” 第55章 上门给她个下马威 褚随说出这句话便有些后悔，想着会不会太过分了。 但话已经说出去收不回来，褚随转身离开了，不敢和沈枝产生眼神交流。 沈枝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楼道恢复平常的安静。 回到家，整个人都瘫坐在沙发上。 凌雪把孩子哄在屋里，不让他们出来。 走到另一侧坐下之后，她伸出手戳了戳埋着脸的沈枝，悄声道：“这就是孩子爸爸啊，怪不得你当初会看上他，帅是真帅，看这打扮也不缺钱。这是发现孩子了？” “没有，被我糊弄过去了，吓死我了。” 曾经她以为沈枝是害怕男方把孩子带走，但到现在她的表现更像是怕那个男人本身。 “他打过你吗？为什么这么怕他。” 沈枝不可能跟凌雪讲清楚，“他家里位高权重，要是知道我瞒着他把孩子生下来，一定会报复我的，虽然是个大男人但心眼小的可怕。” 她说得绘声绘色，凌雪都信了。 …… 孟燃从来不会八卦褚随的过去，毕竟那几年褚随过得并不好。 但今天他恨不得把他的过去翻个底朝天。 不然这个家伙也不会这么反常突然改变行程，原本是明天晚上的车票，硬是被他改到现在。 两人在车站等候，褚随显然心不在焉。 “你要是心情不好，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你现在打道回相城坐镇也行。” 褚随缄默不言，变相拒绝了孟燃的提议。 过了一会儿他才解释道：“不仅是谈生意，还要看爷爷奶奶。” 孟燃想也是，不过想起上次他亲弟弟结婚还是前一天晚上褚奶奶打电话告诉的。 他心里就替兄弟不平，这爸妈显然没有把他当亲儿子对待。 亲弟弟结婚，哪有不通知亲哥哥的。 但褚随当时平静如水，看样子是早就习惯了父母的做法。 “我听说你那个弟妹以前是和你一个农场的有这回事儿吗？” “嗯，因为张老师说过几句话。” 短短几个字就理清了关系，孟燃想问些其他的所以就拿这个下手。 “以前下放的时候，你没喜欢过其他姑娘吗？” 说起喜欢的人，褚随心里空无一人，但是总会莫名联想到一张熟悉而又明媚的脸。 他将这种想法归咎于沈枝是唯一一个和他有过近距离接触的异性。 褚随停顿了许久都没正面回答孟燃的问题，这让孟燃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你还真有啊？不会就是那个吧？” 他不明说，只是不停暗示。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褚随的这个人在生意场上亦正亦邪，但是面对信任的伙伴往往是直言不讳。 像今天这样遮遮掩掩的回答还是第一次。 孟燃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好起来。 “那天饭桌上你为难人家的那个？是吗？” 褚随不语，翻动着手中厚厚一沓报纸。 “还真是啊，你喜欢人家？” “闭嘴，以后别提了。” 这句话，褚随带着很严肃的语气。 他不管自己是带着什么样的企图，什么样的想法去找沈枝。 现在他只知道，沈枝是骗他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他。 他心里汹涌的情绪，也是时候回归平静，适当的时候可以抹杀掉。 她心里一直爱着别人，对自己也只是一时兴起，结婚只是其中一个她犯下的错误。 “以后都没关系了啦，南安这边的负责人你找个稳妥一点的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孟燃瘪了瘪嘴，心想这是真喜欢过，才会生这么大的气。 可惜了这位姑娘就这么错过了和成为大老板太太的机会。 “了解，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进站了。” …… 沈枝花了好几天才从褚随的逼问中慢慢走出来。 从表哥那里了解到，大老板不会再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像个泄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 咚咚咚—— “妈妈有人敲门！我去开！” 沈宁一键进步就跑到门口，打开了家门。 门口站着一个很漂亮的阿姨。 “这…难道我走错了？这是沈枝家里吗？” 一个年轻的女声在门外响起，沈枝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门口。 看到来人顿时来了精神，“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黄咏佳见自己要找的人现在邋里邋遢地站在门口，头发也乱糟糟的，心里的火一下就下去了大半。 随哥哥那种要求高的男人，才不会喜欢这种女人。 “我想沈小姐还记得我，我来就是想说，不管褚随是一时兴起还是什么原因，请你注意你的身份，和他保持距离。” 沈枝一时间有些好奇这个女人的身份，她把这番话说了，那宋妍说什么？ “不好意思，请问您和褚老板是什么关系？” 黄永佳不耐烦的抬起一只手，展示着她手上的戒指。 “我和随哥哥已经订婚一年了，不出意外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就是我们的婚礼，所以你明白了吗？” 沈枝震惊于世界线的改变，但是能和褚随订婚的她一个普通老百姓也惹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我都有孩子了，这点还请这位小姐你放心。” 黄咏佳多少有些震惊，“这是你的小孩？” “是啊，这是我女儿。” 虽然对沈枝抱着第一，黄咏佳还是很喜欢孩子的。 从兜里随便掏出几张大钞塞到小孩手里，“拿去买糖吃，让你爸爸看好你妈妈。” 沈宁看着手里好多钱，“谢谢漂亮阿姨！漂亮阿姨你真好！” 黄咏佳被孩子夸了，有些过于心花怒放了。原先准备的强硬手段都没用上。 对楼下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出来。” 沈枝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光天化日的，底下的人一听就是七八个。 “这次鉴于你没有很有分寸感，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黄咏佳活脱脱就是一个笑面虎。 沈枝连连点头，直到人消失在楼梯转角。 “我就说跟主角沾上没什么好处，倒霉催的。” 沈枝当着孩子的面小声骂起来褚随。 这是远在首都的褚随刚回到家没一会儿。 “小随耳朵怎么红了？是不是生病了？” “奶奶没事儿，您歇会儿。” 孟燃在旁边翻开褚家的相册，突然笑了，“我就说怎么看那孩子这么眼熟，这不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第54章 酸味十足的话 “你妈妈和爸爸感情好吗？” 沈宁看着面前的帅叔叔，心里暖暖的，但又不想再外人面前透露自己没有爸爸的事实，害怕被别的小朋友听见。 于是对面前的人撒了谎，“我爸爸很爱妈妈，我爸爸是医生，妈妈是大领导的助理，我还有哥哥，我们一家四口家可幸福了。” 她说话的样子大概是是跟沈枝学的，褚随心里想，连神态都有几分相似。 “你几岁了小朋友？” “五岁啊，放我下来叔叔，我哥哥来了。” 沈宁跑开了，孟燃也催促褚随跟着进去。 这一催便打断了褚随某些快要联系到的异常。 幸福小学很大，褚随跟着来过一次的孟燃走到操场。 这会儿还没到上课时间，操场上全是小孩儿。 “五岁的孩子怎么就上一年级了？那他哥哥上几年级？” 孟燃随口答到：“不是，兄妹俩是龙凤胎，都是五岁在一年级。怎么是不是突然想结婚生子了？” 褚随沉默着算着孩子出生的时间。 就算是这个月刚满的五岁，沈枝也是在没和自己离婚的情况下怀了孩子的。 褚家的遗传病他很清楚自己也有，所以不可能是自己的。 只是说了句结婚生子，身边人脸都黑了。 “不结就不结，我不说了行吧。” “你自己盯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孟燃没拦他，自从昨天晚上遇到那个女人，就成这样了。 他现在怀疑，那个女人是褚随下乡时候的初恋。 要不然怎么会对他影响这么大，这么多年在生意场上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没见他喜欢过一个。 没准这个以后能成为老板娘，就是如果没有黄咏佳阻挠的话。 …… 褚随驱车来到沈枝单位楼下。 但她一直没进去，将车停在马路边。车上孟燃留下的烟，这会儿成了他消磨时间的消遣。 褚随很久没这么等过一个人了，他盯着里面的办公楼，猜想沈枝的办公室位置。 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就是没有沈枝。 一直到下午，孟燃把所有工作都完成好之后，也没见褚随回来，心想这人是着了魔了。 一直到太阳西斜，引来了整座城市的下班潮。 沈枝出来了，他想过去，但被一个意外拦住，裴远在沈枝出来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走到她身边。 不知道在说什么，沈枝很高兴。 褚随之前从来没想过沈枝会出轨，明明她当时心里眼里都是自己。 说的那些话也真情实意。 他开着车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直到走到幸福小学门口。 沈枝和裴远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接到孩子。 裴远分亲昵地抱着两个孩子说了会儿话之后，独自一人从旁边离开。 接着就看见沈枝牵着孩子从一个方向离开。 褚随赶紧踩下油门跟上去，他跟得小心，没有让沈枝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等母女三人消失在巷子里，褚随才下车快步跟了进去。 一路打听的知道了沈枝的住处。 褚随正犹豫要不要进去，问个清楚。 沈枝拿着垃圾下了楼，看清楚楼梯口站的人，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随后又装作没看见，把垃圾丢掉之后快步上楼。 走到一半逐渐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沈枝差点就摔了。 进了家门，眼见着门快合上了，最后却被一双大手拦住。 “沈枝你跑什么？心虚了？” “那你没事儿追我干吗？，放手请你不要在我家门口站着。” 屋里还有孩子，沈枝不想也不敢让他见到两个孩子。 “我有事情和你谈谈，就十分钟。” 看得出沈枝现在很抗拒自己，褚随也没有用强。 “没什么好谈的，该谈的五年前就谈完了。” 刚好她提起这个时间点褚随开门见山道：“你也知道是五年前，老师说你们家孩子五岁，也就是说我们还没离婚你就怀上了裴远的孩子？” 沈枝听到褚随说的前半段话，心都跳出嗓子眼了，直到最后一句她才陡然放松下来。 “哎呀～居然被你这么轻易的就发现了，是又怎么样，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褚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枝，那当时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喜欢我也是假的？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结婚？” 看着面前男人认真的样子，沈枝心想完了果然男人还是介意这个的。 他不会恼羞成怒打人吧？ 沈枝埋头想着应对策略的时候，身后的屋门被悄悄打开。 “妈妈。裴远叔叔还有多久才来我们家？他答应给我买玩具，怎么还没来？” 被孩子的话吓得一激灵，沈枝闭眼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 “裴远叔叔？孩子爸不是他，难道是那天饭桌上的男人？沈枝那那天的男人又和你是什么关系？” 凌雪刚走上三楼，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内容还怎么离谱，关键是这男人他不认识。 现在说这个酸味十足的话，好像一个深闺怨妇在行使自己的正宫权利。 “你谁啊？怎么站我们家门口？” 沈枝赶紧拦下凌雪蠢蠢欲动的嘴巴，“小雪你进去帮我看着孩子，一会儿跟你解释。” 凌雪眼神不善地打量着男人的脸。 心里突然联想到什么，赶紧进屋看了眼两个孩子，心里越发坚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想。 “你小声点，不要吵到邻居。” 小心关上门，沈枝让褚随站在楼道说话。 “随便你怎么想，但是你得搞清楚就是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没有理由来干涉我的生活，你明白吗？” 沈枝这话说的很平滑，眼神也不再闪躲。 见他不回答，沈枝补充道：“你从头到尾都不喜欢我，拒绝我，已经给我造成伤害了，请你不要再让我的孩子参与进来。” 褚随后退两步，头有些疼，他揉了揉额角。 “还是说你其实喜欢上我了？五年了还没忘掉我？” 褚随听到这句话便下意识反驳，“沈枝，你记住我永远不会喜欢上一个对婚姻不忠的女人，你只会让我感觉恶心。” 第53章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沈枝跟在三人身后，没说话。 孟燃和黄咏佳都敏锐地察觉到了，褚随应该是认识这个女人。 想到原先褚随在这个地方下放，孟燃猜想应该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女人。 不过两人看起来有过节，褚随不会轻易和一个比自己弱那么多的女人计较的。 毕竟他一句话可能就会让这个女人丢了饭碗。黄永佳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氛围，“随哥哥，这位小同志也不容易陪一晚上了，别让她跑一趟了，你走吧。” 沈枝仿佛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救世主，感激地点点头刚要转身。 “我说让你走了吗？” 沈枝的脚步刚迈出去，就缩回来。 她多少也是有些脾气和尊严在身上的。 面无表情的转身，“褚老板有什么吩咐直说好了？” “跟上。” 就这样沈枝不得已下楼，送三人到门口。 沈枝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产生幻觉，自己下一刻就能解放了。 但褚随的话，让她像是被雷劈到了一般，愣在原地。 “你们俩先上车，我有话要跟这位小同志讲。” 黄咏佳再想放住别的女人也不敢惹褚随生气，跟孟燃上车之后就一直死死盯着窗外。 期间一直逼问无辜且不知情的孟燃，两人什么时候认识的，是不是那个女的勾引褚随之类的问题。 “穿的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随哥哥肯定不会被她迷惑的。” 孟燃傻眼了，人家穿的正装，哪里花枝招展了？ “我倒是很好奇，褚随找她说什么？你说要是你的褚随哥哥爱上这种女人，你可怎么办啊？” 黄咏佳捏紧拳头，“那我就让她死！” 孟燃没当回事儿，“你以为这是你家门口啊，打打杀杀，一点也不像个女人。” 车外，沈枝这会儿直视着褚随。 想听听他会说什么，反正都是褚大老板的一句话而已。 她这个小炮灰，没有翻天倒海的本事就不要挣扎了？ 不过等了很久，褚随都没说一句话，两个就这么对望着，眼睛里看不出对方的情绪。 最后是沈枝忍不了，主动开口，“没事儿我就先退下了褚老板。” 她刚转身就被褚随捏着胳膊，调转了方向。 “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吧。” 褚随逐渐放开手，“沈枝你的喜欢就这么廉价吗？是个男人你都要贴上去？” 莫名其妙被扣帽子的沈枝霎时间来了火气，她没想到褚随嘴里能吐出这种话？ “是又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儿，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一连串的发问，让褚随先语塞了。 他确实没资格管她。 察觉到褚随的手松了，沈枝收回自己的手，往后快速走回去。 褚随盯着她离开，直到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目光上车离开。 黄咏佳见证了全过程，手指泛白没有血色，她当即便发誓一定要查清楚这个女人的来头。 孟燃心里有个不太好的猜想，但刚才那个女人和她听到的版本有很大的出入，也不确定是不是一个。 ……… 沈枝回到包间，大家都在等她。 拿起挎包，沈枝就离开了，脸色不是很好看。 童京南跟着出来，“你是不是无意中得罪过那个大老板？怎么感觉他全程都在针对你?早知道不让你来了。” “哥这个项目以后你还要接触吗？” 童京南点头，“嗯，因为比较重要我也会参与。” “那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哥，小心被他报复。” 沈枝这么说无异于是回答了刚才他的疑问。 “没什么过节，那个老板是你前妹夫而已。” 童京南就她这么一个妹，加上那个熟悉的名字…… “他是……你前夫？我就说名字怎么怪熟悉的，这种男人还好你离婚了，一点肚量都没有。” “哥以后如果有接触，可千万不要自爆身份，小心这个小心眼报复你。” 褚随被人在背后说了一堆坏话，耳朵红到发烫。 “随哥哥你的耳朵好红啊，是不是生病了？” 黄咏佳刚上上手去摸，被褚随挡开，“我跟你爸打过电话了，明天就会有人来接你。” 说罢他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冷漠的将门直接关上，心情比刚才还差很多。 “都怪你！” 孟燃啥都没做就被扣了一顶帽子，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回房休息。 …… 会去的路上，沈枝盯着前方目光呆滞，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碰见倒是无所谓，褚随不要下死手就行。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发现孩子的存在。 如果一旦发现了，像他这种不管是从生理还是心理都有洁癖的人，是真的会为了自己或是在乎的人下死手。 项目谈成，沈枝今天也下班了。 跟着表哥一道回了家里，两孩子跟着三哥哥哥一块儿玩得妈都不认识了。 沈枝站在门口，兄妹俩跟着哥哥就走了，看都没看她一眼。 沈枝瘫在沙发上，沈云丽从厨房探出头，“你这是咋了？” 童京南难得八卦一回，“遇到她前夫了？” 手里的铲子差点没拿稳，沈云丽站稳之后提醒儿子不要说了，孩子还在。 童京南进了厨房，悄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 “这人都分干净了，斤斤计较有病啊？” “二姑不说了啊，以后都不接触了，免得孩子听见了。” 全家人都知道她怀了孩子没有告诉孩子爹。 重刚出生就一直养到这么大，其中有多少的不容易大家都看在眼里。 沈家人都认为两个孩子和褚随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会准备还给他，或要求他给抚养费。 吃完饭，沈枝带着孩子回了租的房子。 检查完作业，沈枝下放他们去洗漱睡觉。 谨慎紧绷了大半天，她也该睡觉缓解一下精神压力了。 沈枝今天睡得很早，导致第二天天没亮就醒了。 吃完早饭，立刻送孩子去了学校。 她前脚到，后脚褚随的车也到了学校门口。 今天褚随亲自来现场参与规划，将最后一版方案定下来之后，他们就要转战下一个城市。 “沈乐，说过几次了红领巾又没戴好，戴好才能进去。” 沈乐站在校门外，沈宁在里面等着哥哥。 小家伙的腿已经完全不疼了，现在活蹦乱跳的。 孟燃觉得她和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有缘了，已经遇到好几次。 “小朋友还记得叔叔吗？褚随你赶快结婚，你看这小姑娘多可爱，你就不想有个这么乖巧的女儿吗？” 褚随盯着沈宁看了很久，越看越像沈枝。 第52章 遭褚随为难 “褚老板，这边请。” 孟燃脸都白了，出差还甩不掉这个大小姐，这种没脸没皮的女人到底是谁在喜欢？ 从相城一路追到大陆中部，也就是这种腰缠万贯的大小姐有这个实力。 “求你一会儿安分点，不要搅黄我们的合作。” 黄咏佳瞪了孟燃一眼，“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你不会是见我喜欢褚随哥哥嫉妒了吧？” 孟燃从来没生出过打女人的心思，自从被这个合作方的老板千金缠上之后，天天都把拳头捏得死死的。 因为这笔生意很大，一旦对方撤资，对公司来说是很大一笔损失。 褚随因为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加上黄咏佳喜欢他，倒是不会做的太过。 但对于孟燃这种她自认为的电灯泡确实毫不嘴软。 一行人在酒店专人带领下，进了三楼一个包厢，菜品陆续上桌。 这边，沈枝将衣服洗干净之后，没在门口看到人，问了服务员具体的包厢位置之后，才找到。 沈枝敲了敲门，得到回复之后，轻轻推开门扉，又关上。 门打开正对着对面的位置是主卫。 一个女的正在给旁边的男人夹菜。 沈枝感觉自己是不是缺氧，眼睛花了。 为什么能把男人看成褚随？ 她后退两步，看清楚了包厢号，正想再去问一遍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这时候门打开了，是哥哥童京南，“进来啊，你怎么又退出去了？” 沈枝脸突然充血，红到没边儿。 “这老板叫叫什么？” “褚随啊，感觉挺熟悉的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沈枝脸爆红，表哥工作忙没见过褚随，但是听说过他的名字，不知道也不奇怪了，毕竟重名的也不在少数。 “哥啊，你跟领导说我肚子疼，一会儿再来。” 童京南觉得妹妹十分可以，怎么突然冒出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京南把小沈同志叫进来，怎么半天都不进来？” 听出领导语气有些不对劲，童京南也是坑妹一把好手，拉着沈枝就进去了。 “不好意思啊领导，沈助理以为走错了。” 沈枝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直到领导叫他们坐下，沈枝顺势坐在哥哥旁边。 她不知道自从她开门那一刻起，一道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 沈枝本来就是来当说客的，所以童京南的直属领导就一直提醒她可以开始了。 贪生怕事的沈枝，埋着头只知道应付，不说话。 童京南总觉得对面有人认识沈枝，不然这一男一女也不会一直盯着这边看。 他小声对领导说了几句话，沈枝得到了暂时性的解放。 “市长先生，贵方这样的态度对我们，我觉得这次合作我有必要再考虑一下。” 孟燃转过头，挑眉看着褚随。 怎么早就说好的，怎么一时间就翻脸了。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余几个负责这件事儿的工作人员顿时汗流浃背。 “不好意思褚老板，我们态度一直都很诚恳，你的意思是？” 褚随放下手里的酒杯，既然是诚信谈合作，这位小姐头也不抬，酒也不敬是单纯来蹭饭的吗？” 沈枝放在膝盖上的手，紧张地捏成拳头。 五年的时间，让褚随更加锋芒毕露，嘴也更毒了。 那么大一个老板有必要跟一个小透明斤斤计较吗？ “枝枝，起来敬酒。” 骑虎难下，如果有个地缝她一定钻进去，不出来了。 “不好意思，褚老板，我刚刚身体不舒服，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还请您多多考虑双方的合作。” 褚随看着对面，依旧低着头的女人，一言不发。 倒是黄咏佳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喂，头都不抬一下，你藏什么呢？” 沈枝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两位。果然刚才那坨鸟屎就是倒霉事情的预告。 “不好意思，脖子不舒服。” 借口一套一套的还是和以前一样，褚随轻笑了一声，只有旁边的两位听到了。 孟燃觉得褚随今天应该是吃错药了，怎么开始无缘无故刁难一个小科员了。 “你坐下吧，别介意，刚才的话都别当真，我们还是继续谈合作。” 接下来的内容都是孟燃主导，褚随没有再插过话。 只不过他没闲着，一直注意着对面的人。 沈枝也没闲着，这会儿，童京南参与不到里面给表妹夹了很多次啊，两人又说了些悄悄话。 “随哥哥你吃啊？这个你最喜欢了。” 黄咏佳没得到回应，但是她早就习惯了，褚随这种冰冷的性格，她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站在褚随身旁。 沈枝虽然吃着碗里的菜，但耳朵却灵敏的听到了对面的对话。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不干扰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见对面那个女人和褚随的亲密度，一要不是就是褚随在外出轨了，要不就是褚随没和宋妍谈成。 不过剧情君那么强至今对裴远的影响都还没结束，对男女主就更不用说了。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褚随趁着外出谈工作偷吃。 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老牛吃嫩草还！ 沈枝在心里感叹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她不婚的想法是正确的。 孟燃和相关领导谈得不错，吃完饭就让服务员撤桌，两边签署了合同。 过程有点曲折，但是结果令人满意。 被吓得心脏蹦蹦跳的沈枝，这会儿只想赶紧把大佛送走。 褚随没有认自己就说明了，他不想让大家知道他那段可耻的过往。 沈枝作为一个随时能被大佬拎起脖子捏死的炮灰，觉悟是必然要有的。 全程装作不认识，非必要不交流。 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沈枝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希望这次合作愉快，也请各方积极配合，不要出现变动，那市长先生我们就先离开了。”‘沈枝在站人群后面松了口气，肩膀都垮了下来。 “让那位女同志送一下我们吧。” 这么简单的要求，沈枝当然是被领导毫不犹豫地推了出去。 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惨状的沈枝，心早早就死了。 自己的职业生涯在今天怕是要到头了。 第51章 父女初见（下） “看打扮和行事像是做生意的，应该是怕我们再去找麻烦，所以拿钱一次性解决了。” 沈枝点头，原来是怕遇到无赖讹钱啊。 有钱人就是任性。 接到孩子，沈枝跟裴远聊了几句，就带孩子离开了。 她是趁着休息时间跑过来。 “妈妈，你和裴叔叔可以结婚吗？这样我和妹妹就可以有爸爸了。” 沈枝捂住儿子的嘴，还没走出医院就开始乱说，被人听到了可就糟糕了。 “乐乐，我妈妈理解你的心情，妈妈心里只有你真正的爸爸，暂时接受不了其他人。” “爸爸去的天堂有多远，为什么还不能回来？” 沈乐已经从老师那里知道了天堂是什么意思，只敢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不敢告诉妹妹爸爸已经死了，爷爷奶奶说妈妈带大他和妹妹很辛苦，要懂得体谅妈妈。 “天堂就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爸爸玩够了就会回来。” 沈乐揉一下发疼的嗓子，“妈妈，裴叔叔很好，我希望有一个人能和你分担，但是如果你不需要的话，我要快快长大这样就可以帮你了！” 五岁的孩子嘴里说出这种话，不是早熟是什么。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沈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确实父爱，也算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贫穷吧。 所以小孩儿是真的难养。 “谢谢乐乐体谅妈妈，真是乖宝宝～” 由于沈枝来的太快，本来要去买机器人玩具的沈宁现在郁郁寡欢。 “妈妈，我腿疼。” “妈妈给妹妹买一个新的小熊机器人她就会好。” 兄妹俩一唱一和，沈枝明白了。 “行吧，一人买一个。” 沈乐摇头，“妈妈工作辛苦，我不要存着以后给妈妈买大房子！” 可耻的攀比心一下就上来了，沈宁也不要了，“妈妈那我也不要了，去二姑奶奶家吃饭的时候，让舅舅给我修好。” 工作紧张的沈枝见两人都不要了，也没有强求，径直往单位走去。 把两个小孩放接待室自己玩，她则开始工作。 单位里有专门托管孩子的地方，但沈枝自从上次知道，有孩子骂他们家两小孩没爸爸之后，就没让他们去过了。 她才二十八岁，坐到这个助理的位置自然有人不服。 按理说没几十年从政经验上不来。 沈枝却凭借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出色表现，打脸那些在背后说酸话的人。 攻击不了她的工作能力，自然就会有人想尽办法的说其他闲话。 波及到孩子身上她是没想过得。 如果不是其中一个保育员私底下提醒她，现在孩子被欺负她都不知道。 两个孩子都继承了她淡淡的处事方式。 流言蜚语什么的听不进去，被孤立也不会伤心难过，兄妹俩自己就是小团体。 沈枝专心处理工作，兄妹俩就在隔壁安静画画。 为了防止他们对公务造成损害，沈枝特意假借老师的名义布置了作业。 这俩自从上学之后，把老师的命令当圣旨了，只要说是老师布置的，立马听话。 “哟，这不是我女儿，我儿子吗？” 凌雪送文件，路过接待室，从门缝里见到了两个小乖。 凌雪至今没结婚，就是没遇到一个三观相合的男人。 但对孩子喜爱的不得了。 自从沈枝把孩子带来城里之后，自封了自己成为孩子的干妈。 不说逢年过节了，就是日常什么由头都没有，也要给孩子买这买那的。 沈枝自从发现不可控之后，岁数不够她也坚持给孩子送进学校上学。 凌雪见到两个孩子又是一顿亲一顿抱。 “干妈你不要打扰我们写作业，花错了老师会生气的。” 凌雪看着桌上的鬼画符，笑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干正事儿。 “好好好你们乖乖写作业，干妈一会儿来找你们玩。” 前脚刚走，会客室就突然来了人。 “哎？这不是刚才那两个小孩儿吗？” 孟燃一声惊呼，让负责接待的人，吓了一跳，“哎哟，不好意思啊二位这是我们同事的孩子，我这就让他们俩离开！” “不用了，让他们在这儿待着吧，我们这边谈就行。” 旁边的孟燃只感觉到一阵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又一次公司下属的孩子跑到他办公室待了不到一分钟就出来。 下属被他骂惨了。 孟燃见俩小孩根本不搭理他们，趁着褚随和对方谈判的间隙，自己溜到沙发边上。 “小朋友腿还疼吗？叔叔很抱歉，玩具买了吗？” 沈宁放下铅笔，“叔叔，我腿不怎么疼了，玩具没有买，妈妈工作很辛苦不能乱花钱。” 快被一个小不点打动的孟燃只是说句话的功夫，那边就谈完了。 “褚总孟总我送二位出去。 褚随只是瞟了一眼，在原地站着没动：“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沈宁毫无防备，“叫沈……” 话说一本咽了回去，“不关你的事，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孟燃笑了，旁边谈业务的人吓得半死 “不好意思，褚总您多担待，小孩说的话不能当真。” 旁边笑得不行的孟燃拍了拍对接项目的负责人，“没事儿，小孩子怪可爱的。” 褚随心沉了沉，“嗯，没事儿我们走吧。” 他没想到两人之后兜兜转转啊还是走到一起，孩子都这么大了。 双方的初步谈判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明天饭局才会最终敲定。 …… 翌日。 沈枝上午工作结束之后，跟着表哥一同到了酒店。 “对面都男同胞，要是有不对劲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明白表哥的意思，沈枝应下。 周到门口和领导汇合，寒暄一阵之后，几人在门口等了半天，约定时间都到了，但是还没见老板的影子。 这多少有些不尊重人。 第一印象毁了，沈枝觉得对方肯定不好相处，这么重要的饭局还没开始就摆架子给他们看。 当时候在饭局上，她的话术和策略也要相对应的改变一下。 最不想遇到难搞的刺头，可偏偏今天一开始就不顺利。 也不知道哪只鸟没素质，在她衣服上拉了一泡屎。 如此尴尬的局面，沈枝说了一声跑去卫生间处理衣服。 好在外套是深色的看不出来有水渍。 这边，她刚走两分钟车就来了。 车上下来四个人，除开司机，两男一女。 褚随身边跟着一个，大家都没见过的女人。 第50章 父女初见（中） 被重要会议拦着，沈枝乏术分身只能给同在一家医院的裴远打了个电话。 裴远听到要他帮忙，总算是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脸。 处理好手上的病人，裴远就赶到骨科。 沈乐见来的是裴远叔叔，猜到妈妈很忙不回来了。 “叔叔，妹妹会不会死啊？” 沈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不会的，宝贝，裴远叔叔的同事会把宁宁治好的，明天就不痛了。” 裴远再三保证，才得到沈乐的肯定。 沈宁撞到骨头，这会膝盖已经肿很高了。骨科的大夫小心翼翼已经很温柔了，但耐不住孩子忍耐力不行。 “宁宁不哭，裴叔叔抱你好不好？” 孟燃进来就见一个男人轻声细语地哄着孩子。 “你好意思你就是孩子的家长吧，我没注意到孩子突然从后面冲出来……” 孟燃把整个过程都说得十分清楚，老师也没有异议。 他积极道歉，以及补偿，都让人穣人挑不出错。 “给孩子道歉吧，给我道歉没用。” 孟燃这么大一个老总在医院跟一个孩子点头哈腰的。 沈宁很聪明，知道这个人有钱，所以跟他许了很多愿望。 孟燃见孩子哄好了，所以便全都答应了，一一记下，一会儿褚随来送钱了就去买。 “小朋友叔叔现在身上没钱，一会儿那个送钱的来了，我就带你去买行吗？” 裴远站在一边没说话，等男人出去之后，才严肃道：“妈妈平时怎么说得？你腿不疼啦？小心一会儿回家挨揍。” 沈宁立马怕了，退步道：“那裴叔叔我就要一个发条小熊行吗、上次买的摔坏了。求求了～” 裴远放弃了，这小家伙就会看人下菜碟。 门外的孟燃着急地等待救星的到来。 沈乐怕坏人跑了，一直跟在他身后，“小朋友你怎么长得有点眼熟啊？” “你别套近乎，我可不会上当。” 活脱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孟燃心里轻松不少。 “好我不问了你放心你妹妹的腿我会治好的。” 沈乐不语，只是一味的守着他，生怕他逃跑。 约摸半小时后，孟燃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人。 今天是两人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虽然有专人接待，但也没想到在考察的时候会碰到意外。 他迎了上去，“早知道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的，工作得推迟到明天了。” 孟燃毫不客气地抢过他手里的钱夹，“都给我，没什么大问题也要表示到位。” 褚随的手停滞在半空，随后自然垂下。 “赶快解决，最好没有后续。” 孟燃走到诊室门口，“小朋友进去吧，我跟你爸爸说两句。” 孟燃理所应当地认为，刚才那个男人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不好意思啊，孩子爸爸，我实在是不小心的，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及后续的治疗费用，我工作很忙，希望后续不要再来找我了。” 裴远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接过他手里的一沓钞票。 “下次注意点。” 裴远抱起沈宁，另一只手空出来了牵起沈乐的手。 “走吧，跟我去办公室玩一会儿，下班就带你们去买玩具行吗？” 沈乐倒是没有反应，沈宁笑开了花，连腿疼都忘记了。 走出病房的裴远，万万没想到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褚随。 裴远紧盯着面前的男人，手却不自觉的拉紧孩子。 褚随明显不记得他了。 不过两人也就见过一次，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认得也正常。 等三人离开之后，褚随才开口道，“刚才那个是孩子的父亲吗？商量的怎么样了？” 孟燃拍拍胸口，“放心吧都谈妥当了，孩子爸爸也把钱收下了。” 褚随朝另一边看去，脑海中却是另一个人的脸。 他快速收回思绪，“走吧，赶紧把事情谈妥了，首都那边的事情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五年前两人靠着倒卖粮食，赚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两百万。 这也是如今阳光地产的前身，一个倒卖粮食的小厂。 这么多年过去了，相城的媒体还是将这件事当做黑料，一直挖苦两人。 但这并不妨碍两人在六年内建立起来的属于自己的地产公司。 今时不同往日，两人如今看准了地产发展的势头。 从去年开始就在全国各地四处跑。 有发展潜力的城市，都被布局在两人的未来版图之中。 南安只是其中一个棋子。 褚随原本是打算直接回首都谈判的，但临了又改了主意想过来看看。 不免想起从前在赵家村的记忆。 孟燃从头到尾没提往事，因为他从林瀚那里知道，褚随下放的那几年过得不好，还被一家农户逼迫当了上门女婿。 对于这里都是不好的回忆。 “想什么呢走吧。” “哦，对了我想问你个问题来着你怎么就突然想来这儿了？” 褚随的脚步慢了半拍，“怕你把事情搞砸。” 孟燃觉得自己就多余问这一嘴，还不如安安静静离开。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诊室门口就来了人。 “不好意思医生，刚刚那个伤膝盖的小孩不在吗？” “裴医生领走了。” 道谢之后，沈枝立马快跑上楼。 老远就见到诊室板凳上，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女儿。 她停下脚步，叉着腰喘了两口气。 看来是不严重，不然也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裴远见她这么快就来了，一时间有些紧张。“你不是说还有一会儿吗？怎么来这么快，路上有遇到什么人吗？” 从两人阔绰的出手和打扮来看，现在的褚随对小姑娘的吸引力肯定不减当年。 他怕两人会再次遇到，现在还有孩子的加持…… “什么？没遇到谁啊？我刚刚跑的太快都没注意。” 裴远勉强笑了两声，“我说孩子老师，应该走远了。” 他不再提刚才那个话题，仔细的跟她解释了沈宁的伤情。 总而言之没有真正伤到骨头，回去注意不要剧烈跳动，擦几天药就好了。 “这是哪位给的医药费和补品费。” 沈枝眼睛都大了，“不儿，遇到大款了？给这么多还是你们几个搞诈骗了？” 裴远赶紧打住她莫名其妙的猜想。 第49章 五年后父女初见（上） 五年后。 南安市的九月，日头刚刚出来，整个城市就笼罩上一层热气。 沈枝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多少个没有睡懒觉的早上。 “宁宁起床了，快点哥哥都穿好衣服了。” 五年前的沈枝一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耐着性子温声细语的叫人起床。 “妈妈，我不想上学。” 当然得到了“严母”沈枝毫不犹豫地拒绝，“赶快，把外套穿上，出去洗漱吃早餐。” 此时一个绝望的小孩，只能爬下床，按部就班的穿上外套。 动作虽然缓慢，但能看出来很熟练。 沈枝是个懒妈妈，只要孩子能独立完成的情况下，她绝对不会插手。 “来，快把鸡蛋吃了，豆浆也喝了，千万吃饱了。” 开饭之前嘱咐好，她便不再管，自己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七点四十母女三人准时出门。 沈枝现在租的这套房子，不管是单位还是孩子学校都只需要十多分钟的路程。 每天上学走路的这十多分钟，都相当于提前遛娃了。 这个月孩子刚上一年级，差几个月满规定年龄，沈枝一咬牙也弄进去了。 开学半个月了，孩子适应的不错，沈枝接孩子放学，偶尔会询问孩子上课的状态。 得到老师肯定的答复，她的心也就渐渐放下来了。 “妈妈再见，你下午可不要加班了。” 沈枝尴尬地笑了两声，因为有时候加班晚了，他俩还得自己走路去单位找她。 “行，今天保证不加班。” 看着孩子进了学校，沈枝才扭头往单位走。 她习惯提二十分钟到单位，理清楚今天的重要事项。 “沈助理早！” “早，张姐！” 简单和助理办公室寒暄过后，沈枝开始埋头处理今天的工作。 今天是周一，她还需要去秘书处对接一会的早会。 把事情安排妥当，沈枝和办公室其余两人拿起文件起身。 等领导出来之后，几人跟在他身后，一起向会议室走去。 路上遇到了同样一起要去会议室的凌雪，两人相视一眼之后，默契笑了笑。 大会议室人很多，大家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在这个严肃的场合，没人敢打瞌睡。 沈枝作为助理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手上的笔就没停过。 即使负责记录这件事不归她管，她还是坚持每一场大小会议都记录一次。 “以上就是噩梦这周大体需要完成的工作，需要各位往下落实，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相城有个投资商来我们省会，预计有五百万的投资，也希望各部门积极配合拿下。” 这个年代的五百万，沈枝嘴都不自觉地张大，五百万的购买力在后世不得值个几亿。 南边的商人还真是有钱。 不过现在南安市的发展越来越好了，吸引的投资也在逐年增加，不奇怪。 会议结束，沈枝跟着直属领导回到办公室。 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工作，不过好在这份工作上下班时间固定，除非是特别紧急的事情。 领导人也很好，体恤下属，过年过节还会自掏腰包送他们礼品。 “沈助理领导叫你进去。” “好张姐，我就去。” 落完最后一个字，沈枝快步走到门口。 咚咚咚— “进来！” “领导您找我什么事儿？” 叶国维，将刚才电话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小沈，你可以去，也可以直接拒绝。” 以为是工作，原来是市长借自己去谈下那个开发商的事情。三年前自己动嘴皮子把一个服装制造厂谈下来，给南安市带来了一万多个岗位的事情，至今依旧还在许多地方流传。 “领导，动嘴皮子我没问题的，不过我不能喝酒。” “行，那明天下午你就跟你表哥一起。” 沈枝点头退出领导办公室。 …… 幸福小学。 这个时间，老师正带着孩子们做课间操。 学校操场上站着一堆人，拿着图纸比划。 大家不知道，如果谈成了，幸福小学就会搬迁到隔壁那条街的一小区。 幸福小学原先是私人创办的，后来建国之后上交给政府，逐渐成了公立学校。 因为离政府单位近，很多机关人员的小孩都在这里上学。 突然要拆，校长都措手不及。 不过很快校长就接到了政府通知。 因为幸福小学地段很好，之后要改成更有价值的商业区和住宅区。 给附近的居民增加岗位以及生活便利购物超市。 老城区当初没规划好，商业和交通都没有新城区好。 但这边人口基数大，这也是政府同意将幸福小学拆迁的原因。 加上阳光地产的投资和今后的扶持力度都很大，这种诱人的条件政府不会放过的。 “哥哥，我肚子疼想去厕所。” 沈乐牵着妹妹的手走出做操的队伍。“老师我妹妹肚子疼，我能带她去厕所吗？” 老师点头同意，让两人赶紧去。 一年级的老师最怕孩子拉裤兜了，所以只要孩子要上厕所都赶紧让去。 沈乐牵着沈宁一路走到厕所，沈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妹妹终于出来了。 “宁宁快把手洗了。” “好的哥哥。” 兄妹俩见早操结束了，想着跑快点去和操场上的小伙伴玩。 两人跑的过程中，声音不大。 孟燃看着图纸跟负责人比划的时候，倒退两步。 不小心撞到了身后冲出来的小孩。 沈宁被撞到，当即便站不起来，磕到了膝盖。 孟燃见自己撞倒孩子，赶紧把小男孩抱起来。 “小朋友对不起，叔叔看看，没事儿吧？” 沈宁痛苦道：“我的膝盖好疼。” 孟燃撩起孩子的裤脚，一看都撞肿了，大概是伤到里面了。 “小朋友你别怕，叔叔带你去医院。” 沈乐抓住他的衣服不放，“坏蛋谁让你抱走我妹妹的，我告诉公安叔叔，把你抓起来。” 孟燃着急孩子的膝盖，所以干脆让人把老师叫过来。 老师来了，跟沈乐解释半天，四人才一起去了医院。 期间老师给政府单位打了个电话。 沈枝接到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只是打了个电话。 “对，你赶快来我没带助理，给人孩子撞到了，钱包也没拿，在二医院。” 对面的男人叹了口气，“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第48章 一鸣惊人 回到二姑家，沈枝本想着回自己屋坐一下缓一缓，毕竟这么大的领导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见。 面上她淡定又从容，但心里的压力不小。 刚坐下几分钟，屋外就传来动静。 二姑一家今天居然一起回来了。 “枝枝在家吗？” 沈枝从躺椅上爬起来，“二姑我在呢！” 听着门外催促的声音，沈枝不情愿的爬起来，到客厅找了个一个弯着腰靠着扶手。 “二姑，你要说啥，好累啊。” 沈云丽去接孩子放学，结果丈夫的车还没停稳就开始夸人。 说是李老书记特意打了个电话过来夸人，说沈枝真是个聪明伶俐的，自己当初没看错，有耐心学养花的姑娘都不错。 童历成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问了一下，心里万分庆幸当初自己脑子拐了个弯。 “你这丫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姑姑讲的？还是我老沈家遗传的天赋，我就没说出我们家枝枝这孩子长大必定会有出息。” 沈云丽是觉得脸上无比有光，毕竟那么大的领导这样夸奖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 她大侄女是未来可期。 一高兴，沈云丽今天晚上就做了十个菜，一家子加上沈枝六个人根本吃不完。 饭桌上，沈云丽难得喝了二两，因为是商场车间的总负责人，沈云丽几乎从不会喝酒。 童京南倒是挺淡定，不过心里也为表妹感到高兴，两人坐一边，童京南好奇的打听着今天发生的事儿。 沈枝一一回答。 说到底算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领导问的问题刚好都略知一二，加上她本人深谙套路，所以杂糅下来就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答案。 几个大人聊得正上头，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童京南起身去接，对面说是沈枝的领导。 沈枝快速起身走过去，确实是谢处的声音。 突然接到通知，让她收拾好四天的行李和洗漱用品，明早上会有车来接她。 跟着一起去基层做调研，期间需要不断记录调查情况，回来还要在大会做总结报告。 其实这些不在谢玲的转达范围内，但身为上司，还是适当地给下属忠告。 沈枝一夜之间在政府大院儿成了红人，谢玲也听说了。 “谢谢领导，我清楚了。” 挂断电话，沈枝跟二姑一家说了基本情况，转头去收拾行李。 突然就要外出三四天，沈云丽不免担心，帮着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忘嘱咐她注意安全。 沈枝明白这是领导对自己的考验，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可能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 沈枝第二天一早就提着行李跟二姑一起在外面等人。 以她多年的工作经验打底，沈枝对自己通过这次考验十分有把握。 “二姑，车来了，我就走了。” “是沈枝同志吧，上车。” 沈枝刚上车就看到了凌雪，惊喜不是一星半点儿。 沈枝透过窗户跟二姑介绍了凌雪，沈丽云见有熟悉的同志跟她一起，放心了不少。 “千万注意安全！” 沈枝应下，车开始启动慢慢离开这条巷子。 凌雪跟老爹求了半天才被批准跟着一起。 有个熟悉的人，沈枝更有底气了。 车开了四个多小时才到那个地方。 沈枝和凌雪到的时候，大领导们正在镇上的干休所讨论本地的旱灾。 每年几乎这个县份都会遇到旱灾。 沈枝来了以后就被安排到一边，来之前车上的另外一位男同志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工作内容。 就是负责记录调研内容，回去做调研报告，有可能需要她在大会做汇报。 沈枝拿出准备好的笔记本，快速的记下来主要内容，在结束阶段做了汇总。 开完会，各位领导又开车去了旱情最严重的村子。 田里的农作物都干死了，土地全是裂口，看得人心痛。 老百姓看到有领导，诉说完心里的苦，只能默默流着眼泪。 光靠政府补贴的那点钱根本不足以填补窟窿。 沈枝看得心里难受，想到了自己家里。 根据当地村委会负责人的口述，大家得知上半年几乎没雨，夏末到秋末雨水丰沛降水量很大。 降水季节不对，所以年年上半年大家都叫苦叫难。 沈枝私底下问过农户，雨水多到那种程度。 如果现实的话，可以修建蓄水的雨窖留到第二年用。 沈枝想起前世刷短视频，看到过一种西北地区储水的方法，在这个村子周围的地势，可以考虑用这种方法解决。 休息的时候，沈枝一个人蹲在墙角找了个板凳，把水窖的剖面图画了出来，并写了了详细的原理。 不过还得实地调查山坡上的土质，如果太松，就不适合修建水窖。 但这个问题她不是专家，不能靠眼力判断，还得找这方面的专家。 沈枝在休息的时候，大着胆子将自己的想法和画出来的剖面图以及涉的原理交给了正为此苦恼的领导。 她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推荐这种方法的原因，一一列举，有理有据，说的人心服口服。 “只不过现在还需要一位地质方面的专家来看看，当地的土质能不能挖蓄水窖，如果可以我相信明年大概能够小幅度缓解旱情。” 说完蓄水的方法，沈枝有些说上头了，没收住，从另一个角度开始分析解决缺水的方法。 虽然不能改变当地气候，但人定胜天这句话不是白说的，她循序渐进向大家科普一些耐干旱的农作物。 她知道的就不止一种，有些还未在全国大范围推广种植。 没钱挖蓄水窖的农户就可以改变种植思维。 沈枝大概说了有十来分钟，两种方式兼顾了大部分的村民，且有根有据，将优缺点一并提出来，不是空穴来风。 凌天明越发确定昨天突然的决定。 沈枝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真没想到她的知识面如此广泛。 大领导当即就让下属去联系地质专家。 当天晚上下午地质专家就来了，考察了这个村子周几座山的土地情况，确定可以建水窖没有问题。 又说了些注意事项，和沈枝当时在领导面前说的很相似。 沈枝的工作能力再一次得到了验证，往上走只是时间问题， 第47章 出色的表现 这种敏锐的能力还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幸好早上苗兰兰为了报复他们，把这个机会让出来，她本人那副势利眼的样子来了可就遭殃了。 等这次她一定要回去跟老爸说清楚，让他适当的对沈枝同志提出表扬。 一下午，林委员都在老干局了解退休老干部的退休情况，同时也自掏腰包给老干部们买了补品。 沈枝和凌雪全程都在干苦力活，不过没一个人喊累。 任劳任怨的在后面发放补品。 有几位老人腿脚不方便，沈枝扛着麻袋上去。 来回好几趟沈枝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透支完了。 本来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个姑娘，吃了好几个月的药身体稍微回来了一些。 “你看你的手，勒破皮了，一会儿回去处理一下。” 沈枝细嫩的手心，这会儿被勒出来一道道痕迹。 不过她工作起来有使不完的劲儿，也就不是很在乎。都没感觉到疼，两人笑了一下就过去了。 “快完了，你累的话坐着休息会儿吧。” 凌雪哪儿有脸坐下，她就没干什么，刚才核对名单的时候她一直在干体力活。 “我发现你一工作起来跟发了疯的牛一样，冲劲儿满满的，一下班跟被鬼吸了精气一样，你咋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呢？” 沈枝没想到她会这样形容自己，捂着肚子笑了半天。 凌雪也受不了两人一起捂着肚子笑，但又不能太大声影响不远处的领导。两人全程笑得很痛苦。 有时候人的笑点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跟朋友在一起就跟没有高低可言。 两个小姑娘笑得眼泪模糊，都没注意到林委员带着助理走了过来。 “哎哟，我还说你们俩干活了请你们下馆子，笑成这样看来是没感觉到累啊？” 领导都过来了，两人也不敢再笑了，憋着站好，努力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好了，私下不用这么严肃，走吧请你们下馆子。” 林委员还怪好说话的，人也跟个老爷爷一样慈祥，没有架子。 他们出去的时候，门口已经等着车了。 这个点再去领导也不能和下班的工人挤公交。 上车之后，周助理将他们带到了一个饭店门口。 “到了，这是我从前最爱来的馆子，今天你们有口福了。” 沈枝和凌雪都很意外，林委员居然很熟悉南安市。 而且这家饭店，口碑很好，平时客流量大的话得排很久。 在饭店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四人落坐之后，菜陆续端上来。 “酒我们就不喝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二位小同志，多亏了你们今天的帮忙，我吃完饭就得出发返程了，祝你们二位前程似锦，小沈同志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林委员敬了茶，稍微吃了几口就有人来找他。 简单告别饭桌上只剩两人。 这么好吃的菜，领导走了，两人便开始大快朵颐。 “沈枝，你太厉害了，你看看林委员怎么夸你的，苟富贵勿相忘！” 沈枝被她的话逗笑，“不会忘不会忘。” 吃完饭快到下班时间，两人马不停蹄往单位赶。 好在最后赶上了。 谢玲知道他们两个被苗兰兰叫去接待，没说什么，抱着孩子按时下班离开。 苗兰兰在一边偷笑，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 看来早上做的决定是对的，那么热的天，她要是出去陪着跑，新买的裙子和新做的发型都毁了。 “走咯下班了，你们走不走？” 苗兰兰开口，其余四人也跟着离开。 “记得把办公室卫生打扫干净，还有钥匙记得还给保卫处，弄丢你们就死定了。” 两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满地的纸团，大概是那个孩子弄的。 “沈枝要不你先回家吧反正我一会儿可以跟我爸一起回家，这里也不多，两分钟我就搞定了。” 凌雪今下午没做什么体力活，所以推着沈枝离开办公室。 沈枝拗不过她，点头答应，“好吧，麻烦你了。” 六月末太阳晒得人脸疼，这会儿太阳都还没落山。 沈枝忍着炎热走到公交站等车。 “沈枝？” 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是许久未见的裴远。 自从她不去裴奶奶那里之后，就很少见到他了。 “你怎么来这儿了？” 裴远是过来看一个住在附近的病人，没想到会遇到沈枝。 “我在里面上班。” 裴远嘴角漏出一抹笑，“沈枝，你都是这个点下班吗？” 她没注意男人脸上的小表情，淡淡地点了点头。 “哦好知道了，我车来了，就先回去了！” 沈枝挥了挥手，跟他告别。看着发动的公车，沈枝后知后觉公寓裴远突然变正常了，没有以前那种让人不适的侵略感。 不过转念一想也挺好的，至少以后少了个麻烦，大概是主线离他们这些炮灰越来越远的关系吧，人也不受剧情影响了。 这边，凌雪刚把钥匙交还给专门管钥匙的大爷，就看到了疲惫的老爹。 今天周一工作一大堆的原因。 不过车开得很快，她都没赶上，只能自己坐车回家。 辗转将近半个小时，凌雪知道了老爹为什么这么着急了。 原来是在家里请客啊。 都是单位的内部人员，凌雪从小就认识的叔叔。 在饭桌上，凌天明问起今天的事情。 凌雪从头讲起了今天他们为什么会去接待林委员的原因。 着重把沈枝出色的表现给说了好几次。 其他人都好奇这个沈枝是谁的部下。 说到最后凌雪卖了个关子，“你们绝对猜不到大领导是怎么评价沈枝的。大领导走的时候心情很不错，这点你们放宽心。” “怎么评价的，闺女别卖关子了。” 凌雪提高音量道：“鸟笼是关不下雄鹰的！！” 本来在食堂的那番话就够让人在意了，私下又这样说，看来沈枝确实有能力。 其中几位已经在问凌雪沈枝的相关情况了。 不过凌雪不舍得沈枝离开自己，不然她就得一个人面对讨厌的人了。 “叔叔伯伯们别抢，你们要调走沈枝也得把我弄过去，你们把我的朋友弄走了我怎么办？” 凌天明还是觉得不稳妥，沈枝有能力毋庸置疑，真金不怕火炼，得上一次真战场才行。 “哎呀你们别吵了，老刘不是要下基层调研吗。正好小郑最近生病了，暂时来不了就让沈枝去吧。” 第46章 明确的暗示 “苗主任有急事，所以让我和另外一位同事接待，从主任那里知道您二位是来学习的，有相关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沈枝话刚说出去，年纪稍大一点的男人就开始问问题，话密到三人走到办公室，沈枝嘴都说干了。 幸好提前做过准备，现在还真用上了。 “小同志，你对你们单位的各项政策和推出的各种便民利民的服务都很熟悉，干几年了？” “不到一周，我是上周刚来的，还没正式上岗。” 按理说接待其他单位的人员，不该综合处来的。 沈枝现在有些怀疑两人的身份了。 “叫我老钟就行，这个是小周。” 二人点点头，沈枝主动提出带他们参观一下周围。 “小沈同志，听说你们单位的食堂不错，我能去参观一下吗？逛一圈，一会儿刚好能吃午饭了。” 沈枝越发觉得有问题了，哪有人一上来就提出去看食堂的。 “可以啊，老钟同志我们食堂饭菜可不错了，大领导政策落实的好，不仅保障我们单位的各位同事，像市里的工厂学校，各种单位的食堂都按一个标准来的，你们有空可以去附近的中学观摩观摩。” 既然是来学习的她说这话可一点都不多余。 两人面上应下来了，后续都没再提。 不过依旧是连续的问到很多关键点上。 沈枝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就含糊过去。 总而言之没让对方抓到漏洞。 凌雪也后知后觉，这两人不仅仅是来参观学习这么简单。更像是父亲口中微服私访的大领导的做派。 “不好意思，两位领导我肚子疼，先失陪一下。” 沈枝没想多的让赶快去，“你不着急，这边我一个人可以。” 凌雪点点头快步离开这里。 沈枝带两人来食堂吃饭，自己掏了钱买饭。 “小同志，感觉你不像是刚来一周的，你之前在哪里工作？” “哦领导，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之前家里有人干这，大概率是耳濡目染了。” 随便编了个理由，沈枝觉得应该能糊弄过去。 “哦，小同志你应变能力很不错，我问什么也对答如流，回答不上来也不会让问题空着，适合干这行。” 在多沉淀些年岁，这样的人在体制内往上升不是问题。 “以后有想过往上走一步吗？” 沈枝点头，不遮掩自己的进取心，“想过的，毕竟要是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怎么把工作做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沈枝滑落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林委员，您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凌天明身后跟着几个领导以及刚才说肚子疼要去厕所的凌雪。 “就是路过来看看，不用特意来跟我打招呼，让这位小同志招待就行。” 既不能驳了领导的面子又不能让他抓到工作上的失误。 沈枝看出了上级领导的为难，“领导你们不是要开会吗？交给我放心好了，我会安排妥当的。” 她的眼神坚定，虽然外表看着是个文静的姑娘。 “领导您就回去吧，沈枝可以处理好。” 凌雪站出来替沈枝说话。 “那好，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到时候我可要找你问话。” 林委员摆手，“这位小同志可不错，你也不许罚她，你要是这样不珍惜人才，我可把人要走了。” 大领导简简单单一句话，毋庸置疑让沈枝的能力在众人心中上了一层高楼。 无异于是最有力的肯定和证明。 “领导您过奖了，咱赶紧吃饭吧，不然都凉。” 饭肯定不会浪费，在单位浪费是明令禁止的，被发现要受处罚。 吃完饭，微服私访的大领导提出要去老干局看看退休干部的生活。 沈枝一想这不是装自己的强项上了吗。 当初原以为自己是要去老干局的，下了好一番功夫去了解老干局的情况。 四人坐上公交车，在去的路上，沈枝就依照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张委员大致介绍了现在老干局退休干部的待遇，以及一些特殊情况她都单独摘出来说了不少。 同行的凌雪，以及林委员身边的助理都佩服的不行。 自己单位的事情了解也就不提了，正常，但老干局可和他们综合处的工作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 就好像这位提前知道了领导要下来调查一样，提前做足了功夫。 林委员越听越满意。 “小沈同志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沈枝想，如果把自己走后门的事情说出来了，不就等于变相买了她和凌雪两个人，还会联系到凌副省长。 但走关系这种事情，不论是上面还是下面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就算是首都的大领导也会出现安排工作这种事情。 “我原先是要去老干局所以提前了解过，但因为某些原因被调到了办公厅，您今天要是去气象局文物局，我就不一定了解了。” 她实话实说加上脸上的一些微表情，林委员也猜到个大概。 不过这不影响他之前对这位小同志的评价。 有些时候以小见大这四个字，适用于每件事上。 这位现如今不起眼的小科员就是如此。 “原来如此，像你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以后有机会我希望你不只是在这一方小天地，你知道鸟笼是管不下老鹰的。” 林委员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沈枝做出的努力得到了肯定。 她沈枝比前世升职到总助理还开心。 “谢谢您跟我说这些，我一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待。” 到地方之后，沈枝快速的跟值班的领导说明情况，接着就有负责人出来介绍。 沈枝和凌雪跟在后面，两人时不时说几句悄悄话。 凌雪总感觉沈枝以后会不得了，刚才林委员对她的评价可不低。 虽然她笨，没看出来什么只知道沈枝很厉害，但连委员都觉得，那就不是一般的厉害。 今天上半天除了早上要迟到她慌过，就没见过她什么时候脸上出现过除了淡定之外的表情。 还从刚才的谈话中得知，她从很早就觉察到不对劲。 第45章 职业生涯的贵人（1） “要让宁宁和乐乐听见了，怕是吓得都不敢长个儿了！” 婆媳一同取笑这个当妈妈的。 沈枝不会觉得难为情，“我要求已经很低了，等他们知道我有多辛苦，就会体谅我的。” 或许是生产之后的母体内的激素，又或者是其他复杂的因素，对比起刚生产那段时间，沈枝能更从容的面对两个孩子。 少了很多排斥。 “看来你很满意这份工作，自从你怀孕之后很久都没见过你有这样的精神头了。” 连大嫂都看出来自己现在心里的充实和干劲。 “这不是有盼头了吗？等发工资了，我就请家里人下馆子。” 孙海英倒是没拒绝，毕竟闺女的这份工作是她二姑夫求来的，生孩子小姑也没少帮忙。 是该找个时间好好请大家吃一顿饭，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该表示的不能少。 “你说的是，当时候咱全家都去，可不能忘了感谢你二姑和小姑。” 沈枝记下，到时候查一查，哪家饭店好吃。 她私底下问过凌雪，凌雪说他们新来的一个月大概有七十块左右。 除了工资，沈枝还有之前褚随留下的三千块钱。 养孩子期间，陆陆续续花了一百七十六块多。 大头还没算，都是老母亲自掏腰包。 可见吞金兽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沈枝想等这阵地里的事情忙完了，请家里人去南安市下面的一个县旅游。 哪个时代都不缺游山玩水的地方。 自从生了两个孩子，沈枝学会了记账。 这辈子不能大富大贵，至少要衣食无忧。 所以这份工作她得保住，只要这个金饽饽一直在手里，养活自己和两个孩子不成问题。 …… 新的一周，沈枝在家天没亮就出发，坐了最早的一班车赶到单位。 谢玲不喜欢踩点来办公室。 凌雪见她嘴都跑白了，贴心的给倒了杯温水。“喝吧，放心谢大姐还没来，估计是送孩子上学校，你可真厉害要是我起不了这么早。” 沈枝咕嘟两下，一杯水就没了。 “我下次不敢了，遇到堵车差点迟到，你不知道谢处的眼神能杀人吗？” 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两人刚说完不久，谢玲就来了，不过还带着一个孩子。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我儿子生病不能去学校，家里又没人，所以带他过来待一天。” 谢玲一开口就是道歉，一个小孩儿大家当然没意见。 “小虞跟叔叔阿姨打招呼。” 可惜没有下文，沈枝一眼就看出来这孩子有些不对劲。 跟前世去特殊学校见到的孩子，有些相似。 “小虞不爱说话啊，不过阿姨知道你在心里说了，快跟妈妈进去吧。” 难得的谢虞抬头看了眼别人，被牵着手进去的时候一直盯着沈枝。 直到门落下，听其他两个办公室前辈小声讨论的几句，证实了她的猜想。 这孩子是自闭症患者，不过以这个年代的技术来看，只能靠家长自己多引导了。 “谢处的孩子是不是有问题？” 沈枝摆手，“自闭症，不愿意和外界交流，算是生病了。” 凌雪似懂非懂，觉得沈枝懂得真多。 “兰兰，我有个早会要开，你帮我看一下小虞不要让他乱跑。” 苗兰兰点头，“知道了谢处，你就放心吧。” 等谢玲离开，苗兰兰就把孩子带回里面那间办公室，“小虞就在这儿待着吧，我把门关上你自己玩一会儿，这有吃的。” 谢虞一直在挣扎，表达自己无声的反抗。 “他好像有点怕，你还是让他在外面玩吧。” 沈枝提醒了一句，下一秒就收到，苗兰兰的回怼，“你懂个屁啊，小虞我带过很多次了，你算老几管到我头上了，沈枝看清自己的地位和身份。” 这也就是苗兰兰唯一的资本了。 因为上级大领导对她毫不吝啬地表扬，让苗兰兰觉得自己岌岌可危。 现在这个大领导任贤为亲，大家都有目共睹，只要有能力本事，按照正规流程，万一不小心沈枝哪天就成自己的上机了。 苗兰兰都不敢轻易把工作给她处理，就怕她出彩。 “那你把里面窗帘拉开吧，他好像怕黑。” 这会儿太阳正好，这窗帘虽然遮光，但里面也不算暗。 沈枝莫名其妙的干预自己的决定，苗兰兰当然不会听。 “闭嘴，把你手上的杂活给我在半小时内做完，交不上去你就等着下午加班。” 凌雪拉了拉沈枝的衣袖，“坐下吧，这人早上应该吃炮仗了，火气这么大，多喝点菊花茶吧。”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能听清，语气温温柔弱的，更像是在阴阳怪气。 苗兰兰不敢认副省长千金，可多少是个小领导。 “今天上午你们俩负责就你们俩负责接待客人吧，我还得看孩子呢，现在就去吧，也快来了。” 苗兰兰当着大家面故意给他们安排难事。 沈枝不恼，只是平静的问了几个与之有关的问题，便带着凌雪走了，走之前不忘让她多注意孩子的情况。 “我们俩都没接待过相关人员，要是出岔子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去告诉我爸让她换两人来。” “哎！不能去，你要是去了这责任最后又得落谢处身上，她怪不容易的。” 沈枝也是在凌雪这里知道的，谢处是个单亲妈妈，家里还有个身体不健康的老母亲。 所以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把孩子带过来，因为她母亲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那怎么办？” 沈枝经验不是一般的多，“我能行，你只要看我眼色行事就好，我们先去接待室准备点茶水，其余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两人花几分钟把接待室打扫了一遍之后，沈枝让凌雪等着他自己去门口等。 约摸过了半小时，沈枝在两个陌生大叔的询问下，得知了他们就是此次综合处要接待的相关人员。 “您二位跟我走，我是这次负责接待二位领导，我叫沈枝，叫我小沈就行，这边请。” “哦，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是一位姓苗的同志吗？怎么是你？” 第44章 工作能力得到肯定 沈枝这会儿没活在手里，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三人一道下来，只有凌雪面带笑容，进来之后还给她比了一个不明意味的大拇哥。 之后谢玲也罕见的温声道：“小沈同志加油好好干！” 只有郁郁寡欢的苗兰兰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一般。 “苗主任，我好心劝你不要把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上来，不然我可以举报你以公谋私。” 沈枝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苗兰兰跳脚。 小声威胁道：“你不怕丢工作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沈枝这会明白了狐假虎威的用途了，“哎哟，苗主任我一个高中肄业没有工作经验的人能进办公厅，你觉得是你走还是我走。” 苗兰兰语塞，但又不敢和她起正面冲突，死要面子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沈枝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她心里的火越烧越大。 不过见惯了这些职场欺凌小把戏的沈枝，一点也不带怕她使阴招。 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沈枝今天下班没有被为难加班。 便快速赶到车站，在车发动前两分钟赶上车。 现在入夏了，天黑的越来越晚了，所以这个点还有一趟。 沈枝挎着的皮包是小姑特意给她买的，说是上班的女人都得挎一个好看有气质。 但这玩意也不便宜，沈枝上车刚坐下旁边就坐了个大婶子。 “姑娘，你这包挺好看，你男人给买的吧?” 沈枝解释说是小姑买的。 “哦，那你家还挺有钱的，怎么还去乡下，看亲戚吗？” 第二句沈枝就感觉到不舒服了。 “我回家。” 一路上中年女人嘴没停过，一直打听她的家庭。 沈枝胡乱回了一通。 “你老公死了？你这不就是克夫啊？太好了我儿子克妻，你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的一对，这样吧你把父母名字告诉我，我找个好日子上你们家提亲。” 这个老太婆把她儿子夸的天花乱坠，连仙女都配不上。 如果打人不犯法，沈枝就不会沉默着叹气了。 不想争论，是因为跟这种思想封闭的反驳性人格，没有必要，比让一个傻子明白一加一等于二还要困难。 “儿子，你过来这边坐，看看这个姑娘喜欢不？” 沈枝傻眼了，怎么还拖家带口的。 但一想到要到家里了，沈枝便不想继续纠缠，走出来站到门口等着。 谁知道那男的也跟了过来。 沈枝求助地看向售票员。 好在售票员也是个热心肠，这太婆刚上车她就注意到了。 “不下车的给我坐好，一会儿刹车站不稳，摔死了我们可不赔啊！你说的就是你！快坐下！” 这老太婆的儿子估计脑子有点问题，眼神目光呆滞，怕人，售票员一吼就回去了。 老太婆白了售票员一眼，“儿子过来坐，刚才那个姑娘喜不喜欢，下次我们来这儿找她好不好？” 傻子点点头，笑得傻兮兮的。 …… 沈枝到家太阳已经落山了。 这会村口大树下坐着不少吃过饭乘凉聊天的村民。 沈枝现在越来越时髦了，有人差点没认出她。 “哟，这不是沈枝吗？听说你在城里有工作了，干的怎么样啊？” 沈枝含糊回答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哎哟，说白了这丫头天生的就是好命，虽然婚姻不顺，但男人嘛再找不就得了” “肚子还这么争气，一生就是龙凤胎，十里八村再也找不出这么有福气的闺女了吧？” 大家都点头认同，心里多少有点羡慕沈家有这样的姑娘。 沈枝走到家，家里门开着，还有几个村里的其他村民。 大概是来家里开会的。 孙海英见门口突然多了个人，但又有点不敢认。 才几天不见，闺女跟变了个人似的，朝气蓬勃的。 “这不是我闺女吗？怎么今天回来了？” 原先说好的周六回来，半个月回来一次的。 “妈！”孙海英放下手里的锅铲，快步走到闺女身边。 “可想死妈了，怎么样习不习惯，没受委屈吧？” “什么都好，新同事也好，没人欺负我。” 孙海英看闺女精神抖擞比在家里好多了。 所以对于沈枝的话，她现在深信不疑。 “快，你爸他们在里面吃饭呢，今天生产队有事儿就请其他人来家里吃，你来厨房和我们挤小桌子吧。” 沈枝进去，家里人除了老父亲都在，挨个打招呼之后，沈枝不忘给安安的玩具。 “哇！谢谢小姑！这是什么？” 沈枝把铁皮玩具拿到桌上示范，“安安你看好啊，这个铁皮小熊和那个铁皮青蛙差不多，不过玩这个你得先拧这里，拧不动了你就松手放在平地上或者桌子上。” “小熊就会走路，还会举起她手上的相机，这里还会亮，可不能沾水玩儿。” 沈安安高兴得饭都不吃了，立刻接过小熊。 “谢谢姑姑，姑姑最好了！” 小孩高兴了家里大人也就高兴。 不过这玩具这么高档肯定不便宜。 “枝枝，下次不许了，你在这样他迟早有天被惯坏。” 沈枝侄子好，一部分当然是割舍不掉的血亲关系，一部分也是大哥大嫂对自己好。 自己要出去工作，他们二话不说就是支持。 作为一个新手妈妈，她还是明白婴儿屎尿都控制不住的阶段，有多难熬。 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产后抑郁症了。 “知道了，嫂子下次不买了。” 吴玉茹没辙，每次都是这句，但是这小子只要一撒娇她就立马答应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饭，沈大勇也送走了自己的朋友。 大家坐在院子里乘凉。 沈枝后知后觉，好像自己回来还没看过孩子。 不过她现在风尘仆仆的回家身上都是脏兮兮的灰尘细菌，得去洗干净了再抱。 沈枝进屋瞄了一眼，两小孩几天不见又长大了。 快速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回房看孩子。 沈枝不敢吵醒孩子，坐在床边安静地观察着，心里想着生命的神奇，同时不忘夸赞自己的伟大。 “你，还有你，我生你多不容易知道吗，以后长大给我去城里买大房子，要带花园的那种！” 孙海英和吴玉茹在门口听着笑得肚子疼。 第4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枝这辈子好像注定跟上班挂钩了，只要想到明天要上班就干劲满满。 由此可见怀孕生孩子对她的折磨太大了。 但毕竟都生下来，她也不可能不管，周五下班就赶最后一趟车回村里。 沈枝奶水不多，这也变相方便她出来工作。 家里现在费劲吧啦的买鲜牛奶鲜羊奶，给俩孩子喝。 只是麻烦了点方便还是挺方便的，农村就有专门产奶的牛。 只是每月的花销不小，两个孩子胃口都大。 思及此处也是她要努力工作的原因之一，自己已经啃老多年，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啃爷爷奶奶。 凑巧的是，她上车之后就见到了凌雪。 凌雪招呼她过去坐，沈枝今天重视了许多，装备都带全乎了。 “哎，每天出来工作，孩子找妈妈怎么办？” “哦，爷爷奶奶带着呢，其实找我也没用，我没奶水加上这段时间断断续续喝着药，不能喂孩子。” “你这么早就出来工作，你婆婆真的同意吗？” 凌雪见过太多恶婆婆了，不敢相信这才刚生孩子一个多月，居然能让儿媳妇不带孩子就出来工作的。 “哦，孩子没爸，所以爷爷奶奶是我爸妈，没有婆婆。” 沈枝人淡如菊的模样，凌雪这个见多识广的官家小姐都自愧不如。 “沈枝，你的太令我佩服了，这不就是独立女性的标杆吗？我以后也要学你。” 她听到这话赶紧阻止，“别学我，你做自己才是最棒的。” 沈枝随便两句话给这个留过洋的凌大小姐一点点心灵上的震撼。 “好！听你的！” 让无聊的沈枝同志没想到的是，她随口的几句话，已经让凌雪成了她忠实的追随者。 十几分钟后，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办公室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不过虽然没到上班时间，办公室却安静的不像话。 “沈枝，凌雪你们俩给我进来！” 沈枝倒是没什么好怕的，工作她昨天自我评估了一番，觉得不错。 凌雪面对严厉的领导是最害怕的，况且昨天她只做了一小部分。 “今天早上秘书处的人来了，没挑错，证明你们昨天下午做的工作确实可以，但是我去秘书处看了一下，怎么字迹大多都是沈枝的？凌雪你干嘛去了？” 凌雪的父亲虽然是副省长，但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用这个名头压过谁。 这次也依旧是，“处长不好意思，我不太熟练所以慢了些。” 沈枝也在一旁帮忙解释，“不好意思处长，我忙着回家奶孩子，心里有些着急所以赶着做了。” 听到沈枝的理由，谢玲愣了一下，“下不为例，再说一次，只要是交给你们的任务必须一人一半，不要再给我出现这种你多我少的事情！” “是，谢谢领导！” 二人出去，互相对视一眼。 刚坐下，苗兰兰就走到两人工位旁边，“沈枝，这是谢姐让我交给你做的，挺简单的，你快点做完交给我。” 短短几句话，沈枝还是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打开文件，也就是一些上头交下来的工作，虽然对接的这位领导官职很高。 但一想到这里是办公厅综合处也就不奇怪了。 沈枝昨天已经把工作状态找回来了，今天面对起工作也就更加从容不迫。 有条不紊的将文件处理好之后交给了对面的苗兰兰。 苗兰兰心里有股得逞的轻松，赶紧将文件压在一堆东西下面。 将原本领导交给沈枝的比较简单的工作完成之后，让凌雪去送文件。 凌雪出去三分钟后，苗兰兰拿着其他的工作进了处长办公室。 因为上次的危机处理得非常好，苗兰兰得到了谢玲为数不多的笑脸。 “谢谢部长夸奖，还是离不开您的培养。完了！处长您刚才说把小份给沈枝对吗？” 谢玲皱眉。“我不是写清楚小份文件你处理，下面大的给沈枝吗？” 苗兰兰扶着额头，差点没站稳，“处长实在是抱歉，我昨晚上熬夜整理调查报告，脑袋晕乎乎，我的责任，我现在就去追回来。” 沈枝有点基础是不错，但也没轮到她来对接这种重要文件。 “赶快去，最好说清楚。” 苗兰兰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 谢玲紧随其后，“沈枝你刚才拿错文件，怎么不说呢？” 沈枝嘴里还含着凌雪给的糖块，“哦，我不知道苗主任说是您给我的工作，我就做了。不过您放心应该没问题。” 谢玲怎么可能放心，觉得沈枝说话太自大了。 赶紧跟着就过去了。 凌雪还没下楼，就被苗兰兰拉了回去。 听着她嘴里说的乱七八糟的话，凌雪默默把手抽回来。 等了一会儿主任也来。 “那个，我爸不在呢，你们慌什么？” 苗兰兰手碰到两份文件，人就来了。 “怎么了？这么热闹。” 凌雪简单跟父亲说了一下情况。 恰好凌天明也想了解一下，老师推荐亲自塞过来的人基本功怎么样? “这份是吗？我来看看。” 凌天明看得一脸严肃，期间多次深吸气。 谢玲心想这么严重的失误，她回去得把这个实习生开了。 还有苗兰兰也难辞其咎，必须严肃惩罚，这种小事也能犯，果然人不禁夸。 “这个…这个……” “沈枝。” “哦对，沈枝她一个高中肄业的学生，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我看和我身边的小吴不相上下。怪不得李老师一定要她来呢。” 苗兰兰不知道副省长口中的李老师是谁，但是谢玲知道。 谢玲从来没想过沈枝一个乡下丫头居然是李书记推荐的。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我看啊，如果以后小吴不在岗，这个沈枝的处理能力可以代替他的岗位。” 沈枝不仅是把文件处理了，还在后面加了一个字条，附上一些实用的经验。 毕竟大老板的助理不是白当的，出色的公关能力，随机应变的能力，极高的情商和话术能力，沈枝每一样都有。 不过这些只出现在工作生活当做，日常生活她就是个颓废女青年，说话直来直去，偶尔发点小疯。 大领导对沈枝毫不吝啬的夸奖，让三位在场的人各怀心思。 特别是刚刚在这件事上受挫的苗兰兰。 第42章 恶意的来由 沈枝看着眼前一大堆文件，没有反抗，也没有多说一个字，毕竟这点东西对她一个资深十年的社畜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是处长，保证保质完成！” 她态度很好，也不话多，谢玲心里对她的偏见都改善了不少。 也不是苗兰兰口中，只会走后后面的蠢货。 办公室人基本上在谢玲走之后也陆续离开，只有两人，在成堆的文件里奋笔疾书。 说是两个人，主力军还是沈枝。 凌雪见身旁的这个同志越干越精神，表情都变得扭曲起来。 这里没了其他人，凌雪的胆子大了不少，“我发现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一点也不像是乡下来的蛮不讲理的村妇，你的字写的很好看，人也温柔，不卑不亢的，工作能力还这么突出，我刚都看了，和我楼上我爸身边的助理水平差不多。” 沈枝这下知道了，原来凌雪是个官小姐，怪不得苗兰兰不敢使唤。 “你说的是苗兰兰吧？不过也太奇怪了我根本不认识他，第一次见面就对我恶意这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走后门的缘故。” 凌雪有些诧异，“啊？我还以为你们之前有过节呢。” 沈枝摇头，继续工作。 两人加班一个半小时，才把谢玲丢下的任务全部完成。 一起去秘书处送文件的时候，沈枝见到了凌雪的父亲。 “哎！你不是……领导好！” 凌天明，笑了一声，“哈哈哈小同志，不用拘谨快去完成工作吧。” 等一波人离开之后，沈枝才开口道：“他今天早上来过办公室呢，居然是你父亲。” 凌雪害羞点头，我刚开始不想来的不过后来知道有个和我一样走后门的，我就来了。 沈枝尬笑两声，猜测出来自己本来从清闲岗来办公厅的原因了。 恐怕和这个凌雪脱不了干系。 “没事儿以后好好干，争取表现好点。” 凌雪越聊越觉得，苗兰兰就是个谣言传播者，决定以后和她少交流。 “沈枝，咱俩也算是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友了，请你以后多帮帮我。” 沈枝客气的点了点头。 工作完成后，两人一起上了公交车，这会下班潮已经过了不是很挤。 车上，凌雪具体的跟沈枝描述了当时苗兰兰说话时的情绪和表情。简直把她说的跟仇人一样。 凌雪突然想到：“你最近有没有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得罪了什么人。” 沈枝唯一能想到不好的事儿就是自己早产，她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我早产了算不好吗？” 凌雪脖子往后一缩，虽然没说话，但是光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现在无比震惊。 “你当妈了？还是最近？我的老天？” 沈枝笑了一阵，从她的语气和用词也能感受到这姑娘的心情。 “嗯嗯，如假包换，生了俩呢。” 凌雪突然冒昧的伸出手掐了沈枝的腰。 “你这也不像生过孩子，身材恢复得真好。” “不过回归正题，这应该至于得罪人，就没了吗？” 沈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我早产是因为有人推我，但是这算是别人得罪我吧？” “不会是那个人认识苗兰兰让她针对你吧？” 现在那个推自己的孔婷应该在吃牢饭，还得一小段时间才能放出来。 “推我的人姓孔，不姓苗，况且她现在蹲大牢，应该不可能。” 凌雪记性不错，所以沈枝说出关键信息的下一秒，她就想起来一件事。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叫孔婷吧？” 沈枝点点头，“不会真认识吧？” 凌雪当初在父亲那里看过一份岗位调动名单，是前三个月省政府各部门离职调动的总览表。 其中综合处就有孔婷这个名字。 她跟沈枝说了自己知道的。 两人猜测，苗兰兰大概率就是在给前同事报仇了。 “你以后还要在这里工作的话，一定会被她一直针对的，我爸虽然是那个什么…但我也不能滥用权力……但是我可以帮你骂回去…” 凌雪还在纠结自己帮不到沈枝这个可怜虫，一旁的沈枝嘴角已经勾起来了。 “跟我搞职场霸凌这套，姐早十年前就见过了，跟我用小儿科？笑死人了。” 凌雪听不懂沈枝嘴里叽里咕噜说什么，但觉得她精神状态可能不是很好。 明明是不太开心的事，她现在笑得跟他们家附近的大傻子一样。 “哎！我到了凌雪你路上小心。” 沈枝快步下车，精神昂扬，好像一只战斗的母鸡。 凌雪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形容对不对，但沈枝就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感觉。 …… 沈枝回二姑家的路上，遇到同样下班的童京南，虽然两人的办公地方相隔不远，但童京南经常加班，两人下班时间对不上。 “哟！这不是我们家在省政府上班的大领导吗？怎么下班也这么晚？” 沈枝看着这不靠谱的表哥，“哥，下班了你的嘴可以关起来了。” “看来是出师不利啊，你这小表情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她当即否认，否则一会儿二姑会没完的。 “就是有些不太适应，你也知道我第一天上班，又没经验，这不得多花点心思吗，省的别人老拿我走后门埋汰我。” 童京南一边走，一边笑没个正形。 他笑不是因为绳子的话，主要表妹一下子就从一个小孩儿的形象长大了。 连生孩子之后他都没怎么觉得过。 “可以可以，沈枝枝你居然懂事了，加油敢有人欺负你，就跑隔壁来告诉我，你个我也可以一挑三。” 沈枝配合答应下来。 两人一起上楼，进门之后沈枝免不得被二姑一阵问东问西。 沈枝都老实回答，就是没说被孤立的事情。 “还交新朋友了？” “嗯嗯，好像是副省长的女儿，叫凌雪。” 沈云丽一下就明白了，说什么那边没岗位了，原来是把他们家侄女拉去当陪读书童了。 不过人家官大，他们也没办法。 “没受委屈吧？要是受委屈了咱不干了，那点窝囊钱不要也罢。” “没有，二姑你就放心吧，我今天已经上手了，一个小时处理了一大堆呢。” 沈枝神情轻松，说起工作也是喜笑颜开的，沈云丽这才放了心。 第41章 诡异的办公室 南安市。 今天是沈枝第一天上班。 前有市公安局局长携夫人亲自护送，后有单位大领导亲自过来问候。 一时间，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了，这是个走后门的关系还不简单。 实是是沈枝不认识那个大领导，到现在还以为只是这里的老前辈。 沈枝前几天才知道姑姑姑父口里的老书记其实是省委书记，而且就在这个地方，有好多都是从前在他门下出来的。 加上之前一直说给她搞个闲职消磨时间，又能拿钱。 沈枝来之前也没多准备。 好家伙直接给弄办公厅来了。 “你就是沈枝是吧？来来不及了，抓紧给我起草一个文稿，要求都在这张纸上了，抓紧啊。” 整个人都还是懵的，看这人的架势，大概是这间办公室的领导。 不过好在以前给公司写过不少类似的，换个内容也能行吧。 说罢她随意在桌子上拿了一支笔，开始起草文件初稿。 花了一刻钟，沈枝觉得没问题了，就走过去敲了敲打开的门，得到允许后，把初稿放桌上。 “领导写好了。” 沈枝恭敬的将起草好的文件递过去，可惜这位凌厉的领导连头都没抬。 “没看见我在忙吗？直接念给我听。” 沈枝沉浮职场多年，什么样儿的刺头怪人她没见过。 这个女人还不至于让她怯场，清晰平稳的将刚才起草好的初稿念了一遍。 女人没有反应，只是在沈枝念完之后，从她手上把纸张扯了过去。 大致看扫了一眼。最后直言不讳道：“没有预想中的草包，有点基础，不过听说你高中肄业，还是走关系来的，我先跟你说清楚不管你后台有多大，能力不过关就走人。”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被折磨疯了，沈枝听到这句话莫名的有股冲劲儿。 “谢谢领导，今后一起工作的每一天保证让你见到我。” 谢玲笑了一声，“还挺会说大话的，我拭目以待，还有不要叫我领导，我是综合处的处长，你可以称职务也可以叫我谢姐。” 沈枝赶紧应下，离开这间不大的办公室前，她得到一个任务，把刚才她写的这份初稿，正式油印出来。 但沈枝不知道该去哪儿印，问了办公室的其余四个人。 出奇的，这四个人对她避如蛇蝎，不是沉默就是摇头，连对视都不敢。 沈枝很疑惑，难道走后门在这个年代是犯天条一般的存在吗？ 不过此路不通又不是没有其他路。 沈枝刚走到门口，就撞到两个年轻女人。 “凌同志这边走，你的办公桌就在靠窗的那个位置。不好意思让一下。” 沈枝侧身让两人进去，她清楚的看到了女人脸上表情的变化。 明明上一秒还在满面春风的介绍着，下一秒和自己对视上就变得凶神恶煞的。 这间办公室还真是…… 在外面问了半天，沈枝才弄清楚就在走廊末尾的一间办公室里，不过可能有人得排会队。 沈枝谢过好心的小同志。 油印室果然有两个人在排队。 沈枝不知道这个落后的设备工作原理，所以虚心的向前面的人请教了一番。 这玩意还需要自己刻字。 “同志你新来的吧，以前都没在这层楼见过你，你一会刻蜡纸的时候小心点，小心白费功夫。” 沈枝和旁人请教注意事项，被门口路过的苗兰兰看见了。 她刚才就发现自己的钢笔被这个关系户拿走了，现在不务正业跑出来和男同志打情骂俏。 果然是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一想到自己的发小还在蹲号子，而她则通过走后门就进了普通人努力几十年才能进的办公厅。 苗兰兰就觉得牙齿痒痒，加上发小孔婷的遭遇，她下定决心要把这个沈枝赶走让原本属于发小的岗位让出来。 半小时之后，沈枝回到办公室。 一会去她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处长抱着手盯着她看。 “沈枝，一个不超过五十字的文件，你花了半个多小时？听说你在油印室聊得很开心啊？” “谢处长，我不太熟悉这里，所以花了点时间找油印室，去的时候已经排了几个人了。” 谢玲眼睛往旁边瞟了一眼，“你们没人跟她说，办公室就有一套工具吗？” 此话一出，办公室安静的落针可闻。 谢玲当然清楚为什么他们没人理沈枝，所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了，让你印出来的十份，留下两份剩下的，这楼每个办公室送一份，记得送到领导手里。” “是处长。” 沈枝刚迈出步子，就被叫住，“分一半给凌雪，你们两个走后门的手脚麻利点，别让我抓住你们在外面闲聊。” “给。” “谢谢，两人一起分发文件，几乎是三五分钟的功夫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凌雪总是悄悄观察沈枝。动作太明显，但又很小心翼翼。 即使察觉了，沈枝也没开口打断，心想可能是上班第一天的好奇心。 快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凌雪突然开口。“你小心那个苗兰兰。” 对于一个陌生人突然提醒自己注意某人，换平时，沈枝是不相信的。 但今天这间办公室的人对自己的态度都出奇的诡异，没有人在后面捣鬼，她是不相信的。 但她只知道刚才办公室里那个变脸的女人叫苗兰兰。 不管是名字还是相貌她都没有一点印象，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什么人。 难道她单穿看不惯走后门的？ 但是从领导口里得知，刚才那个叫凌雪的女同事也是，怎么还就针对她一个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沈枝，觉得这两天默默调查，看看这个苗兰兰是不是真的在恶意针对自己。 …… 上班第一天，沈枝和凌雪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端茶倒水，还有给办公室的其余四位打下手。 看得出来苗兰兰不敢使唤凌雪。 也就是说她只是单独的针对自己而已。 沈枝叹了口气，不过工作是不能丢的，不然就对不起二姑夫煞费苦心了。 到时间下班，两人虽然没什么交流，但都默契的没有离开，毕竟领导还在呢。 “沈枝，你一会儿坐几路公交？” “十一路。”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沈枝刚想点头，上面就传来一道冷肃的声音你“你们两个这么着急下班吗？这堆工作做完，然后交到秘书处再走。” 第40章 狮子大开口 孟燃嫌弃道：“让你多穿两件，不听，今天下雨温度可不高。” 褚随并没有感觉到冷，莫名其妙的就打了喷嚏。 “快走吧免得迟到。” 两人一路辗转，一路从首都来到大陆的最南端。 知道不会太顺利，但也没想到会四处碰壁。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两人的组合简直完美。 一个靠着嘴皮子打点人情世故，一个靠脑子让成本最低利益最大化。 短短三个多月，市场档口的老板都记住这俩小伙子了。 两人的目光放得很长远并没有局限在批发生意上。 孟燃从家里带了足够多的本金，支持他们以此来拓展更大的生意。 不过孟燃刚开始没告诉褚随他的钱大部分都是偷的。 褚随知道的时候，两人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两人不再将目标放在服装生意上，过来批发的人很多，他们没有优势赚的钱不在预期之中。 褚随从报纸上得知了北港一艘货轮被扣，上面滞留了数千吨的粮食，主要是玉米。 这货轮原本是运往隔壁相城的，但由于一些手续问题不合规，这艘货轮已经被扣在北港一个多月了。 连同船上的船员，一直停靠在北港不能返程。 褚随当时这时随手从保亭买的一份经济报。 看到这个新闻第一反应就是，他要把这个生意谈下来。 能要这么多玉米的大概也就只有那几家生产商。 所以两人十天半月的不休息，花了将近两人一半的积蓄，才打通关系联系到相城的那位生产商。 被扣的粮食确实是他的。 因为两地没有批准，所以相城的需要大批量的粮食只能从国外运回来。 运输成本高，但没办法。 褚随只是简单和电话那头的老板说了几句。 对方也不知道是实在没辙了还是过于相信褚随，直接就答应了。 视线两人先去买了两条烟，到地方之后孟燃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塞到了负责人的衣服里。 “大哥，劳烦了。” 褚随也是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缘由。 当然规矩肯定是不能破了。 褚随先去看了眼滞留的货轮，趁此间隙孟燃就开始了他的一顿输出。 虽然他这语言天赋是不错的，但本地人听起还是能听出来是外地人。” “小伙子，不是我不帮忙，这确实是按指定的规章制度办事儿。” 孟燃为人处世靠的就是听得懂言外之意。 “我知道领导，你也知道里面全是粮食，撑不了多久的，对了这是我从老家带的茶饼，不贵你就收着喝吧。” 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推辞不掉打开盒子一看，满满当当的现金。 他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咳咳……这个嘛，也不是没有办法，我看你们也不容易这样吧走个手续，三天之后放船。” 孟燃抿嘴一笑，“多谢领导体恤，万分感激，等过段时间不忙了我请您吃饭。” “这就不用了，行了我这儿还有事儿，” 孟燃识趣离开。 褚随在另一个地方等了半天，见孟燃一脸轻松也知道事情解决了。 孟燃不敢再这个地方多说话，只是肯定地拍了一下褚随的肩膀。 等走出港口的范围之后，他才好奇道：“你咋知道这个领导一定会受贿帮我们办事儿的？” 褚随随口就解释了，这也无关聪不聪明，主要是通过观察。 案例说这边气候，人容易晒黑。 这位领导还需要每天在户外指挥工作，但事实上他比好多人都要白上许多。 不是特别胖，但看起来就是不运动的那种，一点体力活不干。 那天办公桌上后面休息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来得及打扫的礼品包装纸。 按理说这种受贿的东西，正常思维都应该躲着拿回家拆。 但前两天，他们俩提前过来踩点找人打听，在路人的描述中，这位领导是个甩手掌柜。 这位领导已经是老油条了，而且有恃无恐，所以直接送钱会简单很多 “我真是佩服了，以一换十，咱这会可赚大发了，我的本钱都回来了。” “先别着急，钱都没到手你慌什么？” 孟燃收回笑容，两人找了小商铺打电话，打通了那个老板的号码。 “你跟他说，货轮已经出发了，事情解决了，问他什么时候汇款。” 孟燃按照褚随说的，刚开始老板还笑嘻嘻的，但问到钱的时候，老板就开始找理由，说是暂时凑不出来。 孟燃当然不相信了，毕竟几十万的粮食都买了，怎么可能拿不出十万。 孟燃气急败坏的样子，在对面老成的老板眼里十分可笑。 “年轻人，这次就当买个教训吧。” 随即电话就被挂断了。 “你怎么比我还会算。那我现在再打一个过去告诉他？” 褚随只是预想过这种可能，他抬手拦住了孟燃。 “不用了，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我无义。再跑一趟北港，告诉张部长再多扣几天，去的时候别空手。” 孟燃马不停蹄就往回走了。 褚随给了点钱让小商铺的老板，帮自己留意打过来找小楚的电话。 老板收大钱办小事儿乐得合不拢嘴。 …… 一周后。 那位老板发现被耍，心里十分暴躁。 但货又在这俩小子手上，不得不妥协。 所以当褚随终于肯接电话的时候，他咬牙切齿又不得不赔笑道：“小年轻，是我看轻你们了，这样吧我立马让人把钱送过去，你们把货给我。” 褚随一直沉默着，既然老板提钱了，他便开口：“二十万。” 老板没想到他们会是狮子大开口啊，要真给他们二十万，那不完了。 这艘货轮崽的货也才四十多出头。 “十五万，多的不行了。” “好。” 老板见他立马就答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说高了！ 事实证明，事教人一次就会，老板以后再也不敢看轻这两人了。 老板被割了了一刀，最后气到不想说话了，正想挂断电话的时候。 褚随突然开口道：“北边的粮食要不要？我有办法合规合法。”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板就知道自己是太小看这个人了。 年纪不大，人倒是很厉害。 “好啊，只要你有办法，多少我都收。” “行，之后联系。” 孟燃觉得褚随大概是疯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供货途径，更何况还要运到相城，这更是难上加难。 第39章 生产（2） 沈枝睡过去，几位长辈轮流看孩子。 大家都想看看孩子什么样。 这时候沈丽霞突然感叹道：“你说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孩子一出生就看出来了。” 父母都长得俊俏的，孩子连出生小孩儿最丑的时候都是好看的。 乌黑的头发，皮肤也白，大眼睛大耳朵，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哼唧。 眼睛好奇的眨巴着。 “啊哟，这脑袋一看就聪明。” 童京南刚找到地方，就听见老妈的声音，顺着找了过来。 哪知道进来老妈就没给好眼色。 “你爸呢？” “在停车，快过来了。” 沈云丽没好气，“要是他再不来，我就去公安局了。” 童京南不明所以，“出什么事儿了老妈？” 沈云丽把造成沈枝早产的原因，说了一遍。 恰好童历成也来了，大致明白了。 “她这是谋杀，是害人，还眼看着枝枝流血，她转身就跑了，实在是可恶，这样的人就该进去坐牢。” 童历成清楚了大概，但现在还得等沈枝醒了再说。 …… 两个孩子虽然是早产了，但身体状况都非常不错，也没有什么新生儿疾病。 孙海英听着大夫夸了半天，心里是越发感激那位裴老太太、。 正想着，裴远进进来了。 “阿姨，你们过来做检查吗？” 孙海英站起来，“不是，沈枝生了，我过来问问医生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裴远当即提出跟他一起去看看。 孙海英答应了，这会儿沈枝已经醒了。 有些陌生的看着旁侧自己生出来的孩子。 她的反应让沈家两姐妹笑得前翻后仰的。 明明是自己生出来的，跟不是很熟的样子。 “沈老师，阿姨好。” 裴远的突然到来，让沈丽霞眼睛一亮，但转念一想，刚才侄女说的清清楚楚再嫁人再怀孕她就去死。 看来是真的铁了心不会再婚再育了。 裴远这么执着她也有这人改天找个机会给他重新介绍一个好人家的姑娘。 “来坐。” 沈枝现在还不能吃饭，但肚子已经很饿了，半靠在身后的枕头上，稍微一动就能扯到下面。 疼痛感让她老老实实地躺尸，别人问话也只是嗯哦一声。 裴远走到病床旁边，仔细看了一眼。 沈枝挑眉，“看什么，没见过产妇？” 裴远嘴角带笑，“没什么，就是过来关心产妇的，辛苦了。” 沈枝没空搭理裴远了，但同时又觉得这个人有时候怪矛盾的。 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不辛苦，命苦。” 裴远见她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确实是没多大问题。 “注意身体，我就先回岗了。” 裴远依次跟在场的几位长辈道别之后，轻轻将门合上。 裴远一走，小姑沈丽霞就惋惜起来，“哎—错过了错过了，要是你之前听小姑的，肯定不会说出再也不结婚这种话。” “不提这个了，裴远医生不错。当个朋友处不是也挺好的。” 沈枝点头赞同二姑的话只想让小姑快点放弃她可怕的想法。 她觉得裴远一样是受害者，如果没有设定加持，他可以找到自己的真爱。 他的喜欢都是来来自于本身作者创造出他的原因。 沈枝可不想在知道原因的情况下，还故意利用裴远。 ……… 沈枝住了一周就出院了。 他住院的第二天，老父亲就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了。 大哥没来，大嫂带着安安一起来了。 吴玉茹一来，就任劳任怨的照顾小姑子。 沈枝让她休息，她说闲不住。 这么好的嫂子，哪里找，沈枝都快哭了。 感觉生了孩子之后，她变得多愁善感了。 沈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有时候眼泪说来就来。 大家都说坐月子的时候哭不得，以后要眼睛瞎掉。 出院的时候，沈枝的待遇也是蹭蹭往上涨。 那位老李书记听说她生孩子了，要回乡下，就调了一辆车，送她和家里人回家。 加上二姑夫的车，两辆车一起行驶在回村的路上。 小汽车可比客车快多了。 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家门口，直接开进村里。 从前沈云丽为了低调，从来不让丈夫把车开回村里，如果他们敢这样做，有的不要脸的就一定会上门找大哥借钱。 但是今天为了让侄女舒服点，她便让丈夫开进村里。 “小心把帽子戴好，不能吹到风。” 沈枝感觉自己要热炸了，还得戴个老奶奶戴的毛线帽，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耐不住几位都盯着她，没有一点私人空间。 沈枝回屋，发现屋里坐了一个木质的摇篮。 一定是自己去城里住这段时间，大哥和老爹赶制的。 可惜大家都没料到是两个孩子。 吴玉茹催促丈夫去库房里，把从前安安用的那个找出来洗干净，凑合着用一段时间。 沈枝这戏彻底成了甩手掌柜，吃了睡睡了吃。 没事儿就奶奶孩子。 刚开始她对这件事很排斥，觉得恶心，但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 孩子名字还没起。 沈枝放弃了亲妈命名权，因为她觉得她和两个孩子还不是很熟。 只求老爸老妈不要把孩子的名字取的太难听就行。 以后要是不满意，等他们长大了自己改。 沈大勇和家里现阶段最有文化的小妹沈丽霞商量了半天，干脆就随着安安的寓意走，女孩叫沈宁，男孩叫沈乐。 普通也不难听，沈枝这个当亲妈的默许了。 沈枝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半个月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了。 她没出月子，就想着早点上岗，跟二姑提了这个事情。 沈云丽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是真嫌弃自己生的两个娃。 “行行行，我就跟你姑父提，不过你走了孩子就得辛苦你妈跟你打扫了，可得记住他们的好。” 沈枝现在的想法，就是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她不要变成一个只知道带孩子的单亲妈妈。 “我知道，我会给工钱的，放心吧二姑。” 褚随走的时候塞的钱，她前段时间才发现，没想到男主是真的大方啊。 “就你那点钱，够发几个月的工钱，还是我来吧。孩子没爹了，我们这些当姑姑的不得帮衬你一点。”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褚随打了个喷嚏。 第38章 生产（1） 眼见着入夏了，天气开始燥热。 吃吃喝喝好几个月的沈枝，感觉自己的肚子很可怕。 心里隐隐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 她只想赶紧把这个小东西生下来，然后出去工作。 从前两天开始，沈枝和母亲孙海英就住进二姑沈云丽家里。 沈枝每天都要喝药，上个月去裴老太太那里看过一次，说是恢复得很好，安全生产没问题。 孙海英现在可把老人家当神佛供着，时不时送去一些吃的。 所以老人家给她透了底，她闺女沈枝怀的应该是双胎。 但她瘦加上控制了食量，所以并没有比正常孕妇将近九个月的肚子大多少。 她这个当妈的，又难过又高兴的，怕就怕闺女受苦。 在昨晚上喝药的时候，沈枝知道了这个让她生不如死的消息。 原本极不高兴怀孕的沈枝，这下彻底摆烂了。 沈枝的精神状态：阎王要我三更死，二更我就抹脖子。 “你别不开心，不然妈该伤心了。” 沈枝明白老母亲的意思，“我知道了，看开了，来就来吧都是命。” 这个夏天家里的两件事儿，一是沈枝要生了。 二是杨枫要参加高考。 小姑是两头跑，又要押着儿子学习，又要过来看她的状况。沈枝怕小姑累还特意劝过，没用。 “你小姑，说托人给我捎东西过来，我下去拿，你在家别跑啊。” 沈枝躺一天了，这会就想活动活动，“妈我跟你去！” 大概是孙海英走太快没听见，沈枝出来人已经不见了。 但沈枝还是想下去走走。 顺利下楼，沈枝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母亲的影子，便在附近随便逛了一圈。 沈枝在大院里儿逛了一圈，坐在花台上休息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表哥分手的对象。 孔婷也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个搅黄自己好事的人。 “哟，我听说童京南有个亲戚被男人甩了，肚子里还怀着野种，不会就是你吧？” 沈枝是明知的，她怀着孕，身边没有帮手，正面和这种人起冲突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所以她装作听不见，沉默地看着远处。 孔婷见她不理自己，有些来气。“你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怀了野种还要生下来，你也是真够痴心的。” 沈枝不知道这个和自己没有交集的孔婷是从哪儿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二姑对自己家里的事，嘴可严了根本不可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嘲讽完了吗？让开我要回家了。” 沈枝看着巷子口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松了口气。 起身就要过去。 哪儿知道这个孔婷不依不饶，一直跟到台阶处。 在她下意识的动作下，沈枝被推了一下，为了站稳沈枝下意识就想抓住什么。 没想到抓到了孔婷的包，孔婷一甩。 沈枝本来就没站稳，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这个阶梯不高，只有几十公分的样子。 但沈枝月份大了，不免撞到了肚子。 沈枝面色痛苦，下身传来湿热的感觉。 孔婷就是想给她一个口头教训，从来没想过会失手把她推下去。 “快找人送去去医院！” 沈枝藏着怒火，恳请她，胆小的孔婷往后退了几步，慌乱的跑开了。 不幸中的万幸，孙海英眼尖的发现了女儿。 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人，把沈枝送去市医院。 沈枝的预产期，在下个月，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因为意外，提前分娩了。 沈枝见到自己下半身浑身是血，连床单上都是，吓得没了力气。 护士和医生在一旁不停开导她。 家属只能等在外面着急。 孙海英原以为是女儿不小心踩空造成的。 但在路上她忍着痛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她是气得肝疼，现在又没空想这些。 沈云丽半个小时才从厂里赶过来，见嫂子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也跟着砰砰直跳。 “大嫂，咋了？不是说还有十多天吗？” 孙海英把刚才闺女跟自己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二姑子。 沈云丽更是气得发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嘴里念念有词。 沈枝在产房疼到嚎叫不止。 她从来没感受过这种疼痛，医生的鼓励让她振作起来。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会结婚更不会再犯傻生孩子。 疼得她想咬人。 这一刻她把全世界有孩子的男的都诅咒了一遍。 沈枝很痛苦，但她又不知道该什么才能缓解，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哀嚎着。 大概是裴老太太的药效显著，沈枝突然就有力气了，按照护士的方法，有规律的用力。 很快就见到了孩子的头。 “出来了，出来了！同志再加把劲儿！” 沈枝感觉自己变成了两半，还是没把孩子生出来，一下就累了。 “医生我不行，不行了！” “小同志，你妈妈还在外面等着你呢，你得加把劲儿啊。” 医生也确实会说话，沈枝一想到自己死后好不容易能在这里和父母家人团聚，好不容易拍了几个月的马屁，让家人避免了后面糟糕结局。 好不容易她又能拥有一个幸福家庭，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加油啊，一鼓作气把孩子生出来。” 沈枝一边用力，一边发泄心中的不快。 不知不觉当中孩子就生出来了。但很快医生就发现还有一个。 “加油，孩子还没出来呢！” 沈枝以为自己痛晕了，刚才出现幻觉了？ 她再一次用力，十分钟过后，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身体里有东西流了出去。 “医生好了吗？在不好我不生了！” “好了好了，孩子都出来了。” 沈枝生完孩子不知道哪儿来的精神，居然还能抬头来看孩子。 “医生你可给我做好标记了，不要弄成别人家的孩子了。” “放心吧，今天这个时间就你一个人生孩子。” 沈枝躺回床上，感觉天塌了。 清理好之后，沈枝被送到病房。 两个孩子也被家里人抱着。 沈枝睡过去之前，心想裴老太太的医术还真是了得，身体治好了，怀双胎的事也是真的。 沈枝从进去到出来，用了一个多小时。 沈家人陆续到门口，只有住在村里的沈大勇他们还没收到通知。 第37章 鲜血淋漓的噩梦 “这就是那个小同志啊，唉—不好意思浪费你一片心意了，花被我养死了。” 沈枝将桌上的布袋打开，兰花蔫蔫的，没有生机，确实离死不远了。 “二姑给我几张废报纸铺地上。” 沈云丽动作麻利，很快就把报纸铺好，小心把花取出来。 一看这盆简直中看不中用，连疏水孔都没有。 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质疑，看向站在一旁的老头，“这位老爷爷，您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啊，我们怎么感觉您有些叶公好龙的意味在里面呢？” 沈枝说话丝毫不客气，吓得旁边夫妻俩倒吸一口凉气。 也怪刚才没介绍，恐怕侄女以为就是个普通老人家。 但李君业非常诚恳又谦虚的蹲在一旁，“小同志，你说我哪儿出问题了改，我确实是真心实意喜欢的，但就是养不好。” 沈枝也不会特意为难一个老人家，便开始细致的跟老人家讲起养花的注意事项。 这些都是她当初跟老板特意请的专业师傅偷学的。 老板办公室里那记住加起来少说也有八位数了。 沈枝是理解不了，几株花就能买她命的事实。 “谢谢啊，小同志你姑父果然说错。” “您客气了，这花先给我，明天您再来拿，下次可不要犯低级错误了，我不是每天都在城里，花也不是猫有九条命。” 李君业在沈枝面前点头哈腰的样子十分诡异。 看得旁边的童历成是想笑不敢笑。 谁知道老头子到了晚年，还会被一个小姑娘压一头。 “师父我送你回去。” 李君业把他拦住，“你留下帮忙，我看小同志身子不方便，人说什么你就帮忙跑一下腿。” “行行行，您的花排第一位。” 送走老李书记，沈枝给二姑要了个小铁锹。四处转。 终于在一棵树底下找到了合适的土。 加上二姑家里破的搪瓷钵，底部敲出几个疏水孔，在按照比例把土调配好，移栽进去之后，沈枝把花放在了二姑家窗台附散光的地方。 “二姑天冷，不要开窗，这花怕冷。” “知道了，我会让他们注意的。” 她在摆弄花的时候，沈云丽和孙海英已经单方面商量好了，等她月份大了就来城里住。 第一是沈枝身体不好，不再医院生她们不放心，第二就是头胎都不容易，万一有情况医院还有医生，乡下的接生婆不靠谱。 第三就是谁也不知道孩子啥时候出来要真等发动了再来，路上根本来不及。 孙海英想的是租个房子，毕竟沈枝怀孕了不方便，每天还要喝药。 沈云丽当然不可能同意，他们家离医院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要是真发动了还有车，一脚油门下去，两分钟的事儿。 “反正你就安心住下，自家人谁甭客气。” “是啊，大嫂客气什么，都自己家，你就别跟他二姑犟了，犟不过的。” 这话一出三人都笑了。 沈枝的后两个月就这么被安排妥当了。 …… 从北往南开的某辆火车上。 褚随跟爷爷奶奶告别之后，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孟燃一路上都很兴奋，想着有一大片他们还未开拓的沃土就觉得干劲满满。 褚随倒是一路都很淡定，期间还识破两个骗子，抓了一个小偷。 连列车长都记住了他的模样。 “褚随，我帮你算过，你这辈子会结两次婚，而且还会有一儿一女。” 褚随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孟燃。 “嘿！你别不信，我可是专门研究过周易的人。” 他这么一说，褚随倒是想起来过，孟燃上学的时候，为了引起家里人的注意，专门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举动。 课上被老师没收了不少这些书籍。 “那你算错了，我没兴趣结婚生子。” 孟燃掐了掐手指，“我没算错你真的还会结婚，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你别急着否认，如果你不接，我赔你这个数，你要结了得给我这个数，敢不敢？” 褚随觉得无聊，目光盯着手里的书。 “随便你。” 孟燃记性可不错，没准儿好多年之后真还记得。 不知道是不是孟燃白天说的话的原因。 晚上褚随就梦见了一个非常血腥的画面。 他梦见一个女人躺在医院病床上，浑身都是血。 但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听见女人凄惨的哭声，抓着栏杆的手指泛白没有血色。 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痛苦到不能麻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相同的环境里，耳边一直传来痛苦的声音，褚随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攥紧。 一阵一阵的，疼得非常厉害。 渐渐的，褚随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额头以及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意志力即使再强大，这会儿他也痛苦的倒在地上。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不再有求生的意志，身体在慢慢变轻。 直到一声啼哭，将他拉回现实。 他睁开眼早已满头大汗。 孟燃快被他吓死了，旁边的老人说，他这是梦魇不能叫，叫了会出事儿。 没有经验的孟燃只敢在旁边等待。还好好兄弟醒过来了。 “你可吓死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褚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站起身来四处张望。 “刚才是谁家的孩子在哭？” 他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梦里彻底清醒过来。 “车厢里没孩子，你是不是做梦糊涂了。” 这一截车厢全是大人，刚才也没孩子哭。 “你咋了？” 褚随虚脱地坐回位子上，捏了捏眉心。“没怎么，就是做噩梦了。” 褚随闭眼缓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刚才梦里血淋淋的女人就是沈枝。 即使画面模糊，声音模糊，他下意识就将那个人当成了沈枝。 孟燃找到褚随的时候，他私自打开车尾的门，在外面一个人吹冷风。 孟燃点燃一支烟递过去。 褚随难得接下来。但褚随没抽过，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 “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我知道你有点急于求成了，但是吧这事儿得靠时间，你爷爷奶奶身体硬朗着呢，我算过最起码能活到八九十。” 褚随也就爱听这两句，“借你吉言了。” 两人在昏黑的夜色里抽烟，呼啸而过的寒风将头发吹的散乱。 褚随弯腰手撑在栏杆上，时不时偏头和孟燃说话。 两个男人都长得不错，所以最后列车员发现门被偷打开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赶快进去。 第36章 叶公好龙 裴远在不远处向他们二人招手。 “小裴医生，你送人吗？” 裴远点头，“嗯，家里有几个亲戚今天要走，我就开车给他们送车站来了。” 孙海英的注意力全在车上了，“小裴医生你有车啊？” 他实话实说，“阿姨您太看得起我了，是我妈买的，我要买还得再攒几年的工资。” “那也厉害了，你先忙，我们走了。” 裴远迈开腿跟上，“阿姨你们是来复诊的吧？我已经把亲戚送上车了，坐我车去吧，沈枝肚子大了，万一挤到肚子可不好了。” 他的话缜密又让人拿不出拒绝的态度。 “那就麻烦你了，小裴医生，改天请你吃饭。” 虽然他们已经远离了世界主线，但沈枝不是很想和裴远产生交集。 车上，裴远把孙海英哄得心花怒放的。 心里不止一次后悔，当初没听她二姑的选择。 这人根本挑不出毛病，家世也好。 “小裴啊，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对象了吧？” 裴远实话道：“阿姨，不瞒您说我喜欢沈枝很久了，我一点也不介意她结过婚，孩子我也能当我自己亲生的孩子养大。” 他语出惊人，连见多识广的孙海英也被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我们家枝枝配不上你的，你应该找个和你一般的女同志结婚。” 裴远在前排苦笑一声，“阿姨，我知道说这些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之后车上的氛围变得奇怪，也没人说话了。 沈枝看着后悔的老母亲，憋着一直没笑出来。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孙海英拉着闺女就走。 “小裴啊你看开点，我们家枝枝被伤着了，这辈子都不考虑再婚了。” 孙海英当然喜欢能有这样的女婿，但是自己闺女她清楚，不管这小伙子是什么目的，还是早点让他放弃比较好。 裴远没有跟上去，“知道了阿姨！你们慢点。” 母女俩看着他的车离开，才转身上楼。 裴老太太这会在吃午饭。“来啦，小吴你给二位倒杯茶。你们母女俩坐会儿我去漱个口就来。” “二位喝茶，老太太恐怕还要一会儿。” 真如这位小年轻说的，裴老太太出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换了身衣服和发型。 “沈姑娘过来，这里坐。” 老太太的桌子移了位置，沈枝坐在她对面，把手放在桌面。 裴老太太把过脉之后，喝了口茶水才开口道：“比上次来有长进，这药不能停，不过每个阶段药方略微有些不同，记住每天要适当走动，我看你嗜睡严重，这样不行，控制食量不要让孩子太大了，头胎不好生。” “谢谢裴医生。” 裴老太太摆手，“没事儿，只不过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沈枝几乎是下一秒就猜出来了老太太老太太想说的话。 她直接打断了老人家的话。“裴奶奶，也不知道这样叫合不合适，我不会对裴远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看完病就回乡下了。” 裴玉珠难得笑出了声儿，“不是不是丫头，你误会了我要说，你以后如果还考虑再婚的话，可优先考虑一下我们家小远吗？” 沈枝整个人愣在原地，按理说不管是以后还是未来，大多数人都介意二婚况且还带着个孩子吧。 “噢，我们家比较开明，不会介意那些有的没有，不多说了你们快去抓药再晚点药方就下班了。” 孙海英道谢之后，扶着女儿离开了裴老太的住所。 “这一家子还真是奇怪，怎么有好条件的不选？” 孙海英在说这话的时候，肯定没反思过自己。 本质上沈家和裴家都是一种家庭，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答应。 老太太开了两个方子，前后半月还不一样。 过完年，医院人挺多，拍了一刻钟才抓好药。 裴远其实几次路过，但并没有过去打扰。 沈枝长胖了点，脸颊处看起来肉肉的，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漫无目的地观察着周围的陈设。 “走吧枝枝，药抓好了。” 沈枝母女转身，裴远也快速走开。 不远处的两个小护士好奇道：“裴医生这是怎么了，十分钟内来了三次。” “大概是有病人在这边吧。” 两个小护士，打死也不会想到裴医生恋爱了，当然了是单恋。 …… 沈枝跟着老母亲一路来到，二姑沈云丽家里。 上次他们走的时候，东西没拿完，这次给她送过来。 沈枝现在身子重，在外面没有在家方便。 这会儿，家里人都去上班了。 只有一个钟点工在。 钟点工不认识他俩，没敢让她们进门。 沈枝让她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钟点工打了电话，沈枝跟那头的二姑说了几句。 “不好意思，我也是害怕遇到骗子。” “没事儿，你去干你的，我们把东西放下就走。” 孙海英把包袱放在客房柜子里，刚要走，门就打开了。 沈云丽弯着腰，喘着粗气，“哎哟，都说了在家里住一晚再走慌什么？” “哎呀，你们都上班还要顾着我和枝枝不方便，等过段时间有空闲了我们再来也一样。” 沈云丽站在门口，叉着腰俨然是不要两人走的模样。 “不行，我还有事儿跟你们商量呢。” “你跟谁商量呢？” 身后突然传来丈夫的声音，沈云丽转身一看还真是，楼梯后面还跟着个人。 “哎哟喂，老李叔怎么来了？” 李君业脸色不是很好，手里还抱着一个被布包起来的东西，长不溜秋的。 “进去说吧。” 童历成一进门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不是想什么来什么吗？ “哈哈哈哈枝枝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沈枝被二姑夫这几声洪亮的笑声给弄怕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姑父你咋开始走抽风路线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童历成摆手，“大嫂没事儿没事儿，师父快进来！” 接着这句话，沈枝就看到一个一脸慈祥的老头。但是愁眉苦脸的，看起来是遇上事儿了。 “枝枝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喜欢兰花的老人家，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兰花叶子都耷拉了，有点快不行了。” 李君业听出来了，这就是那个把兰花养的很好的姑娘，激动上前，想看看她会不会有办法。 第35章 一盆花带来的好运 到了公交车站，两家人在原地分开，沈丽霞一家先上了车。 童京南连跟小姨一家挥手再见的力气都没了。 这段时间他被三个弟弟折磨得已经不成人样了。 在乡下还好，三个弟弟能跟小侄子一起玩。 从上车开始他就要一直照看弟弟，还要拿包裹行李。简直比连上一个月班不休假还折磨人。 “妈我以后结婚能不生孩子吗？太痛苦了看孩子。” 沈云丽借此道：“所以你得尊敬全天下的妈妈，知道妈妈把你们带大有多辛苦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快回家吧。” 车刚好了，四人依次上车。 而另一边，人力车在童历成的指挥下，走街串巷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了这位先生的目的地。 市政府大院家属区，里面住了一些家属和退休人员。 “师傅谢谢啊，不用找。” 童历成着急，直接放下钱就往里面去。 他心里祈祷着老爷子可千万得在家。 也是碰巧，他一拐弯就看到了准备外出的老爷子和老太太。 “哎哟喂！李叔赶紧回家，有急事儿！” 现在外面天气可冻着呢，他也不敢在外面拿出来，怕冻伤了养不活。 李君业好久不见这个门生了，“历成不是说要过两天才来给拜年吗？怎么今天就来了。” 童历成跑得叫着，嘴里干的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大惊喜，我就怕您感动哭了。” 李君业还是第一次看沉稳的童历成这般着急。 “行吧，老婆子那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行，你们俩慢聊，我跟英华去。” 童历成也不顾礼节了，赶紧往老李书记家里走。 “师父赶紧把门关上天冷。” 李君业十分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怀里揣着什么啊？” 南省这个地方气候复杂，冷的地方冬天零下十多度，热的地方雨水多气候湿热。 南安市里气候就不太适合兰花生长。 所以得精心呵护才能活下来。 “您坐下。” 童历成小心翼翼从怀里把东西拿出来。 “一堆报纸？” “你看这是什么？” 他打开厚厚的报纸，露出庐山真面目。 沈枝养护得很好，上面都长出枝干带着花骨朵了。 老爷子吓了一跳，激动地从徒弟手里接过。 “历成啊，你师父我算是没白栽培你！” 老爷子就差落泪了。 抱着兰花进了杨花那屋。 他家里阳光最好的屋子都被改成了花房。 李君业忙活了一会儿就把花种下了。 还特意选了一个造型精致的陶瓷花盆。 防砸花架上又觉得被其他挤着不好看，最后放在了练书法的木桌上。 一边欣赏，一边嘴里感谢这个学生。 童历成见老师高兴了，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 “师父还是别感谢我了，这花是我侄女送你的，你也看出来了我侄女把花养的不错，知道您喜欢就忍痛割爱给我了，走的时候还叮嘱我不能把花养坏了。” 李君业疑惑，：“你哥家里不就两个儿子吗？” “是我媳妇儿的侄女。 “哦哦，小同志送我一份大礼，你说这小姑娘喜欢啥，我得回个礼才对。” 童历成知道这事儿成了，便开口道：“您给安排给文职呗，这孩子哎……命不好遇到个混蛋丈夫抛夫弃子，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亲戚可以帮衬但以后终归还得靠自己养孩子。” 李君业大致猜到了，“是城里的？也真是可恶，好了我知道，小同志的工作就交给我来安排，刚好之后有岗位调动。” 目的达成，童历成赶紧道谢。 他本来是想着在公安局给沈枝安排一个的，刚好又能照顾着。 但仔细想了想，人往高处走，在公安局没什么上升空间。 在老李书记这儿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那我就替侄女谢过师父了，她身体恢复好了我就让她来城里。” 李君业答应下来，这事儿就已经板上钉钉了。 …… 一转眼赵家村的雪都化了，天气逐渐回暖。 孙海英还记得裴老大夫之前嘱咐过她快开春的时候，再去找她拿药。 这眼下药也早就喝完了。 自己闺女有没有好转，她也没看出来。 想了想还是趁早去看看，免得耽误时间。 沈枝沈梓越来越笨重了。走路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哟，这不是沈枝吗？干嘛去啊。” 见是满脸讥讽的郝红梅，沈枝倒是不生气，毕竟从她家里拔走的兰花可帮了她大忙。 “进城啊，红梅你有多久没进城了？” 郝红梅突然被这个朴实无华的问题给问住了。 如果说她已经一年多没进过城了，不是给沈枝数落自己的机会吗。 “哼，管得着吗。我已经在城里找好工作了，你就等着在村里当孩子妈吧。” 说罢扛起锄头就走，跑得飞快。 孙海英想骂她几句都没来得及。 “妈走吧，别管了，她就是嘴欠。” 母女俩慢慢晃到大马路边。车就跟特意等她俩来似的，站了两分钟就来了。 车上没什么人，沈枝坐在床边看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有些忧郁。 “妈这孩子生下来，我不喜欢怎么办？” 孙海英作为沈枝的亲妈，明白她心里的想法和顾虑。 “妈帮你带着，你二姑来电话不是都说了把工作都给你找好，清闲得很，多亏了你那盆兰花，你二姑夫又要升职了。” 沈枝当初也没想到这盆兰花的威力居然这么大。 能让对方给自己安排了省政府的工作。 还是个十分清闲的铁饭碗，工资还高。 她准备出了月子就去，说实话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 总感觉自己不是当妈的人。 从自己胯下爬出来一个小生命，想想都让她后背发凉。 脱离这个世界，沈枝就是个恐婚恐育的女青年。 所以在送走褚随之后，她逐渐暴露出了本我。 在她看来工作都比带孩子好一万倍。 当然前提是，她已经是一个圆滑的打工人，能力出众，临危不惧是她修炼多年的能力。 当时如果不死，现在应该又涨工资了。 可惜了她没花了的存款。 沈枝一路都在回想之前的事情，以至于到站了她都没发现。 “枝枝，下车吧，我们去医院找裴大夫。” 扶着前面的车椅子，沈枝缓慢起身。 怀个孕她已经丧失了基本的行动能力。 刚下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34章 一碗水端不平 让褚随继续念大学从事物理方面的研究。 “这孩子在乡下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有极大的天赋，国家富强离不开我们这行业的发展。” 褚建国当然愿意让孙子为国家建设做出发展，但他也清楚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一定会答应。 “张老师这个我不敢替我孙子答应，咱等一下等他回来再说。” 老爷子的话刚落，陈丽娟就将小儿子拉过来。 “张老师您看我们家褚赐怎么样？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比他哥小时候还机灵，已经被首都大学录取了。” 张学礼觉得都是一个妈生的，差不到哪儿去，况且比褚随还聪明那不得了。 “褚赐是吧，你选了什么专业？” 褚赐有些不耐烦，您不用听我们胡说，我爱学物理。 张学礼干笑几声，“哦这样啊，那可惜了。” 宋妍在旁边插了一句，“老师您不用失落，听说今年物理系的学生多了不少，肯定能找到您心仪的学生。” 张学礼点头，“宋妍，你到时候得提前来报到，可不能迟到了，我老头子一个人忙不过来。” 褚赐悄悄偷看了一眼张学礼身边坐着的女同志，耳尖泛红。 “张老师，这位女同志也是你的学生吗？” 张学礼解释了一遍缘由，宋妍有天赋，所以他破格请求学校把宋妍招进学校。 宋妍以前是在师范上学的，后来因为下放的事情没有完成学业，下农场被张学礼发现了物理方面的天赋。 加之在农场母女对她一个孤家寡人的照顾，让她进学校也算是给她找了一份铁饭碗。 褚赐随后又问了很多关于物理方面的话题，他不傻，想达成目的也得循序渐进。 说道最后，张学礼主动发出邀请，去学校之后可随时来物理系找他。 褚赐见目的达成，便识趣不再开口说话。 知道下午褚随才从外面回来，还带着一个和他身形差不多的男人。 “小孟来了，过来喝点茶。” 猛燃摆手，“不喝了褚爷爷，我和褚随还有点事儿要商量。” “张老师您怎么来了？” 褚随看得出来最近没休息好，胡子拉碴的，眼瞎一团乌青。 “你小子晚上不睡觉偷鸡去了？” 褚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张老师您有话直说，我还有点事儿要忙。” 陈丽娟脸色不太好看，直接训斥道：“老师亲自上门来找你，你什么态度，张老师褚随他就是脾气不好，您多担待。” 张学礼有些意外，毕竟他还是够够了解褚随的。 这小子就是臭脸有点厉害，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上大学吗我都给你留好名额了？” 褚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毕竟他有了想做的事。 “张老师谢过你的好意，我暂时没这个打算，不好意思。” 他转身叫上猛燃上楼。 陈丽娟在后面骂骂咧咧的，最后将话题落在褚赐身上，“陈老师您培养褚赐也是一样的毕竟他们俩是亲兄弟，褚赐还比褚随要厉害些。” 张学礼被褚随拒绝，心里未免失落。 “嗯，之后再说吧，褚老爷子那我们就先走了，再会。” 褚老爷子起身送人，他是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了。 偏心是一点也不遮掩了。 等客人离开，他转身对儿子褚廉开口道：“你们现在回到岗位了，过完节以后还是不要到这来了，两边跑太麻烦，你们工作也累。” 褚建国拄着拐杖回屋，不想看儿媳妇儿那张脸。 陈丽娟看了眼丈夫，“走吧，反正你爸也不欢迎咱。” 褚廉刚才忍了很久，等两人出门他以一种训斥的口吻道：“都是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你怎么就不知道一碗水端平呢？” “那他连妈都不叫，还指望我对他好？好歹我也怀胎十月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把他生下来，跟个白眼狼一样也不知道随谁。” 夫妻俩一边走，一边小声争吵。 跟在身后的褚赐早已经习惯了。 另一边回到卧室的褚随，跟孟燃拿出账本开始计算。 褚随不是个天生会做生意的人，但是因为孟燃的出现，他逐渐展现出这方面的天赋。 “褚随你小子真够厉害的，怎么算到他们会缺货的。” 褚随没有解释，“我觉得……” “我也觉得。”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着什么急？” 两人高中时期，虽然关系不太好，但猛燃看人很准，几乎是能看透一个人的本质。 “你不就想说我们不应该局限在王城这片地吗？我也早就想下海看看了。” 褚随原本还有顾虑的，但父母好像一步步在把他推远。 “嗯，年后就准备。” 猛燃突然就兴奋了，一想到有个这么牛掰的人跟自己合伙做生意，赔了也认了。 猛燃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家里几个哥哥，所以他存在感很小，早就想闯出一片天给家里人看了。 …… 一转眼，正月十五也过完了。 沈云丽和沈丽霞两家也一起在今天离开。 沈枝给兰花拿废报纸剥好，小心送到二姑夫手里。 童历成小心翼翼的把花放到大衣里揣着，什么也不拿就护着这颗兰花。 沈云丽知道这是丈夫要送给老前辈的，就什么也没说。 要真按照丈夫的那种说法，那侄女之后的工作都不用愁了。 沈枝在门口嘱咐了几句姑父该怎么养护。 童历成记得认认真真，就差拿出纸笔记下。 好不容易上了车，也是端在怀里，生怕磕了碰了。 以往一上车就睡觉的人，这会儿精神板正。 “你瞧你二姨夫，笑死我了。” 沈云丽笑得不行，“一枝花至于吗？” “那你可不懂了，虽然心意肯定是一样的，但磕了碰了他老人家得心疼死了。” “那你可得打起精神来，前面路还没修好，一会儿车颠了。” 虽然嘴上数落着丈夫，但沈云里还知道提醒他注意。 “一会儿到车站你们先回家，我得把花送了才安心，要是放家里一晚上，没伺候好蔫儿就坏了。” “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经历了一路颠簸，客车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城里客运站。 童历成，当即就叫了一个人力车，往老前辈家里赶。 沈云丽感觉丈夫是着了魔了。 “走咱回家不管他。” 第33章 偏心的母亲 他回来的第二天，从前的领导就上门来找他。 意思很直白，就是希望他能重回部队。 褚随犹豫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系统训练过，不敢保证能回到当初那种状态。 当晚还有人来找褚随，一个许久未见面的高中同学孟燃，冒着风雪找到他，两人一直谈到后半夜。 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褚随打开大门把他送走。 离开部队好几年了，他不管再怎么练必然回不到巅峰状态，回去了只会让自己失望。 褚随还是决定赌一把。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更没想过将自己的后半辈子的希望寄托在父母身上。 他想要的是自己撑起一片天，不受他人的限制。 ……… 赵家村。 过年这晚格外热闹，一家人围坐在炉火边，屋里的气氛很好。 大人聊着天南海北的故事，孩子们则沉迷于感兴趣的游戏和吃食中。 十二点一过，屋外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沈榆也出去放了一挂鞭炮。 新的一年正式开始了，意味着每个人也在此刻有新的开始。 一家人守着炉火，守岁。 沈枝越打越精神。 “你该睡了枝枝。” 几位女性长辈同时开口，让其余人笑出了声。 “你们几个是怎么了。老催着枝枝睡觉，今天大过年的守得越久越长寿，枝枝不困就让她玩呗。” 沈大勇替女儿说话，沈枝笑得有些心虚。 如果老父亲知道了他成为最晚知道的人之一，会不会拿起笤帚打自己。 “那个爸，我确实有点困了，就不陪你们熬了，我先回屋洗漱睡觉了。” 沈枝回屋刚把门关上，二姑小姑就敲响了屋门。 “二姑小姑咋了？” 沈枝被两人拉着，嘱咐了一大堆怀孕的注意事项，连吃喝都要讲究。 她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要假装听进去了，不然又得听一遍。 “枝枝二姑给你物色个工作，等你生完孩子过一段时间，你看行吗？” 这时候也不得不感叹，人人都排斥走关系的，只有走关系的人知道自己有多幸福。 也只有家里没关系的孩子知道自己有多苦。 上一世沈枝就是没靠关系纯打拼，后来才知道家里有个像样的亲戚，找工作就跟开了快速通道一样。 “二姑，要是让你和姑父为难就算了，。” 沈云丽听见这话可高兴了，他们家枝枝现在可懂事了。 “怎么会，让你姑父给你安排一个，不过到时候你身体好了再说，反正你妈在家孩子也不用担心，把钱挣到手里才是最明智的。” 沈枝点头，答应了二姑的安排。 毕竟如果靠自己现在的条件，去村里小学教书都难。 学历当然是够了，但凭借沈枝在村里好坏参半的风评，家长肯定是不愿意的。 ……… 一觉睡到大天亮，沈枝吃完早饭才后知后觉一件事儿。 二哥和小哥都不见了。 问了大哥沈榆，兄弟俩个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收拾好包裹出发了。 今天清晨的火车，算下来休了大半个月的假。 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沈枝见心头大患离开了，心里松了口气。 至少沈家人彻底安全了。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找到了在屋里聊天的老母亲。 和她商量的怎么开口，跟老父亲说自己怀孕的事情。 现在月份越来越大了，在一段时间想藏都藏不住。 “我跟你爹说过了，你大哥昨晚上也知道了，你两位姑父等你姑姑开口，放心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二哥他们再回来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了。” 沈枝松了口气，“哎呀，我白害怕了，我爸咋说的，一会儿不会打死我吧。” 孙海英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爸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打你，生气是生气，不过不是生你的气。” 沈枝一下成了家里的保护对象。 沈家人心里当然有气，但事已至此，加上沈枝身体的缘故，把孩子留下来也就顺理成章。 村子就这么大，哪儿有藏得住的事儿。 串门的时候有人眼尖看到了。 村里的女人多少有过生孩子的经验，看多了也就一眼能看出来。 所以沈枝怀孕的事情不胫而走。 孙海英也没打算瞒，这过年过节的多多少少有人来串门。 她颠倒了事实，将闺女塑造成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形象。 孙海英想褚随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乡下了，这些大婶大娘背地里骂他几句无碍。 但是闺女沈枝可要在乡下活一辈子，可不能落了人口舌。 再说了闺女给他怀孩子，骂他几句也无妨。 过年期间，大肚子沈枝被褚随抛弃的事儿一夜之间传遍了赵家村。 其中最过于幸灾乐祸的人便是郝红梅了。 响起自己那天挨揍还折了九十多块钱也不觉得心疼了。 沈枝成了弃妇，以后谁敢要一个肚子里带着孩子的女人。 就算嫁出去也会被嫌弃是个二手货。 两人小时候关系还挺好的。 但受不住旁人一直比较，郝红梅越发嫉妒沈枝，有时候暗暗在人后给她使绊子。 没有觉醒意识的沈枝傻得可怜，吃了不少亏，还依旧给郝红梅送钱。 沈枝突然变聪明之后，郝红梅的日子大不如前。 将这些都归咎于沈枝。 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沈枝在听说自己是被负心汉抛弃的那一刻，下意识觉得幸好褚随没在。 不然她又要背负罪名了。 这个时间点，他和女主肯定已经进一步了解对方了。 很快就会互生情愫，然后在一起。 事实证明沈枝确实没记错。 此时此刻，宋妍正坐在褚家客厅里。褚随的父母和爷爷奶奶热情的招待上门来的张学礼夫妇和宋家母女俩。 张学礼自从上次说错话之后，就再也掺和过褚随的事情。 但背后还是暗示宋妍主动点。 宋妍次次都羞涩应下，但奈何她没有理由来找褚随。 共同好友组织的聚会他也鲜少露面。 听褚随的母亲说，这段时间他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真是不好意思张老师，我家大孙子应该是找同学去了，这两天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张学礼接着褚老爷子的话说出了这次自己来拜访的目的。 第32章 察觉她的孕相 细碎地看了几眼之后，沈大勇签了名，拿出印泥盖了一个章。 “行了。” “谢谢村长，我先走了。” 等人没生意了，沈枝八卦的走到老父亲身边，“爸，那个宋妍是不是要回城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对。 “哦，我胡乱猜的。” 沈枝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 这下赵家村应该彻底和男女主无关了。 …… 一转眼就到了过年这天。 沈枝本想睡到大天亮，但从半夜开始外面就一直在放炮仗，一阵接一阵的，根本没停过。 沈枝睡得不好，起床的时候脸都是垮下来的。 “枝枝起来了，过来吃早饭。” 沈枝吃了一碗饺子，几口咸菜就放下筷子。 “不吃那就喝药吧。” 沈枝又拿起筷子，“再吃两口。” 沈丽霞笑道：“你看都二十多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一口喝了，含个糖块就好了，小姑给你剥好。” 说着就从搪瓷盘子里拿出一颗奶糖，给她剥好放在碗旁边。 沈枝也是一口就闷了。 大早上突然来这么一碗，感觉刚才吃进去的早饭都要呕出来了。 赶紧把糖块塞进嘴里，过了好一会儿糖在嘴里化开，逐渐将苦味覆盖住。 沈丽霞刚才还乐呵的看着侄女吃药，就是霎时间的功夫脸色突然变了。 她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瞥一眼沈枝。 最后实在觉得不对劲，这儿人多她也不敢说奇怪话。 所以在几人去后院菜窖里拿菜的时候，沈丽霞小声道：“嫂子，我怎么瞧着枝枝像是有了的样子。” 孙海英站在梯子上刚把白菜举过头顶递给小姑子，她就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吓得她没拿稳，白菜又摔回去了。 沈云丽察觉到了大嫂的心虚。 “真怀孕了，怎么不跟我们说呢，是还没到三个月吗？” 沈丽霞突然间就明白了，大概是怕人多添乱。 “不过这孩子爹就这么走了？你们还是太好说话了，我的大哥大嫂怎么不跟我说。” 孙海英不说话，跟沈云丽说那可不得了。 她说话可不比叫任何一个人温柔。 “哎—怀是怀了，只是枝枝不想要……” 姑姐俩在一种极度震惊的思绪里，听完了整个过程的来龙去脉。 听完大嫂的解释，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孙海英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只是嘱咐了一句：“你俩千万记得别告诉老二，他小子我还想他这辈当上大团长呢。” “明白明白，大嫂放一百个心。” 三人一人包了颗白菜往厨房走。 这是从前两天开始，姑嫂三人之间最沉默的时刻。 只是觉得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和打算，知道放手了。 “其实，以后枝枝不嫁人也行，等孩子出生了，身体养好，她愿意就让她姑父给找个文职，高中学历够了。” 沈云丽考虑到家人难免会有婆媳关系，男的嘴上说不介意，其实这个也最容易成为他们贬低女人的利剑。 “我也觉得，不嫁人了，反正孩子有了，你以后也不怕没人给她养老送终是吧嫂子。” 孙海英点头，“你们说的对，不管怎么办我都放心不下，还不如不嫁了，外面爱怎么说怎么说吧。日子过得好不好只有我们自家人知道。” 三个女人在厨房里小声商讨这件事儿。 正屋里几个男人打着扑克，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这会儿大家都沉迷在里面。 连沈枝也参与了，好不容易有个现代点的消遣游戏，还拿出了自己那点零碎的钱。 沈枝不是不出不进，就是赢得盆满钵满，运气好得不得了。 “不行，姐你那个位置风水好，跟我换换。” 沈枝嘴巴都快翘起来，“她也不清楚为啥自己运气变好了，几乎没拿到差牌。” 其余几个人都是输输赢赢，就沈枝一成不变，零碎的本钱现在已经变成了好几张大团结。 “哎！沈大勇我不是让你招呼他们几个把对联贴上吗，看看这几点了？” 沈大勇看着媳妇不善的脸庞，这才想起来。 童历成不敢说话，因为是他把大姐夫喊住说玩一把再去的。 沈云丽一看就知道是谁组织的。看了丈夫一眼，“没事儿就去把门口的雪扫掉。” 童历成“点头哈腰”，认同放下一手好牌。 “我这就去。” “你们几个还玩呢，该帮忙的帮忙，枝枝去屋里休息。” 沈枝摇摇头，数了数手里的钱，“哎呀，没办法了哥哥们弟弟们，也是命好。” 沈枝嘴角的笑根本藏不住。 杨枫不服，“姐，等一会儿再战，我去好好洗洗手，一定是刚才我没洗手就摸牌的缘故。” 沈枝笑得肚子疼，“小枫你可逗死我算了。” 她没敢回屋，去了厨房炉灶前坐着当起了“伙夫”。 “你别坐那个矮板凳，掖着肚子不舒服的，来换个高点的。” 沈枝木木的起身，看向老母亲，只见她点了点头。 沈枝摆烂了，二姑知道了小姑肯定也知道了，还不如直接说了。 这样提心吊胆的等着二哥回部队，真的上学的时候肚子疼想拉屎但是遇到老师拖堂，还煎熬。 ……… 同一时刻的首都。 褚随，在上周就回到了首都家里。 查封的房子，重新打扫过，又归还给了褚家。 褚随回来的时候老爷子还在大院里和老朋友下象棋。 根本没有林瀚口中的生病的样子。 那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林瀚大概率是怕他因为女人瞻前顾后，所以撒谎了。 回家这几天他还有些不适应。 最近大雪封路，信件也不知道能走到哪儿。 打长途给沈家显然是不现实的。 林瀚趁家里这会不忙，想了很久决定不瞒着好兄弟，不然他还老惦记着去南省办离婚的事。 “褚随！在家吗？” 林瀚的嗓门很大，褚随在二楼都听到他叫自己的声音。 “你有事吗？” 褚随态度不是很好，林瀚知道好兄弟还在生自己的气。 “哎哟，我来就是跟你说你不用忧心婚离没离的事儿，我早就托人帮你办好了！” 褚随第一次觉得发小有些多管闲事了。 回首都的那几天，他被这件事困扰了很久，期间有几回甚至有些庆幸林瀚说谎把自己骗走了。 第31章 过年（3） 沈枝坐板凳上，端着一碗药，因为靠近炉子的关系，屋里太暖和，药都没喝就睡了过去。 沈栎赶紧把她手里的药碗接过，小心放在炉子上温着。 而后悄悄坐在一旁，简单环顾了屋里的陈设。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 他更加担心妹妹隐瞒着的事情。 “沈枝？吃饭了。” 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的沈枝，吃力的抬了一下眼睛。 看到熟悉的脸，又合上眼睛。 嘴里说话黏糊糊的，“二哥怎么来了，我不吃太累了睡觉。” “你是不是瞒着我些事儿？” 一句话，短短几个字就把缠着沈枝好几月的瞌睡虫赶跑了。 “怎么可能，二哥你是不是听谁乱说了，我啥事儿也没有。 沈枝说话突然亢奋有力，这在他的经验里，是心虚强壮镇定的表现。 “哦～看来沈安安说你有秘密是真的，我得跟你二哥商量一下，看看是什么级别的秘密，需要等我们走了再说。” 沈枝整个人都慌了，千算万算没想到养了一个小叛徒啊。 “沈安安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这小子说梦话呢？” 沈栎叹了口气，“不说清楚，但我现在清楚了他说的话至少有一半是正确的。你现在要没有缴械投降的态度，我可就大嘴巴了。” 沈枝哭笑不得，“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但好在哭是管用的沈栎立刻怂了。 “小妹，你别这样，咱有的商量，哭对眼睛不好。” “那你别问了。” 沈栎把手收回去，“你放心我保证不透露给你那个脾气暴躁的二哥。” 坐在板凳上的沈枝，在某些时候想过，让全家都知道算了，反正肚子迟早要大，她不可能藏着一辈子不出门。 村里人背后说自己的坏话她无所谓。 “小哥，我说了……我真的说了……真的真的说了……” 沈栎都等得不耐烦了，“哎呀我保证，我要是说出去给第二个人知道天打雷劈，这辈子都不能再当兵了。” 沈枝见他说的那么狠，犹豫了一会儿，“我还了…” 黏黏糊糊的三个字，让人听不真切。 “你还什么了？你拿人家东西了？” 沈枝哭丧着脸，小声一字一句道：“我怀孕了，四个月了。” 沈栎有一种脑袋瞬间爆炸，炸得粉碎，连痕迹都找不到的空洞感。 脑子里一片空白，换了很久，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沉默了起码有十多分钟，沈枝一直在旁边不敢说话。 “你怀孕的意思是，你知道自己怀孕了还放那个男人走，就是因为你的的猪脑子在赞颂自己的爱情是吗？” 沈枝苦笑几声，“哥，别这么说，我还是没你想的那么蠢，我的意思就是断就断干净，不想拿孩子捆绑，再说了他不爱我就更不可能爱孩子了，还不如不要这个爹。” “还有就是，我原本是想打掉的，但是医生说我身体撑不住，不如把身体调理好把孩子生下来对我有利。” 沈栎大脑消化了太多，又默不作声了。 等了好久，他才重新站起来。“我不会跟二哥说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把那个姓褚的小子找出来往死里揍。” 沈枝拼命点头，“小哥最好了！” 这一刻，沈栎突然明白沈安安有时候像谁了。 …… 吃完午饭，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堆雪人。 沈枝看到二哥就心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童历成在屋檐下转了一圈，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 沈枝刚才收拾屋子把窗帘收紧，太阳刚好照在她窗前的木桌上。 桌子旁侧还摆着她上次让侄子从郝红梅家里拔来的兰花。 童历成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本来都走出去几步了，又倒退折返回来，仔细透着玻璃窗看了下。 还真是老书记原先桌子上摆着的那一株。 可惜后来老书记家里出了点事儿，他们一家人回了乡下，忘了找人照顾他心爱的花。 不小心冻死了，从那年之后聊起这个话题，他时常挂在嘴边惋惜。 老书记退休之后，就沉迷种树养花，对兰花更是痴迷。 家里还有专门摆弄花草的屋子。 “枝枝啊，你这兰花哪儿来的？” 沈枝见二姑夫有点激动，也不知道糙汉子姑父他啥时候对这个有了解了。 “跟别人买的，没了就这一棵。” 沈枝记得，这可是郝红梅的老爹去年去深山老林的时候，觉得有些漂亮就拿回家种起来。 她让侄子把花扯回家的时候，都快蔫儿了。 不过这几个月在她的精心养护之下长势越来越喜人。 “枝枝，姑父跟你买怎么样？姑父有个老前辈特别喜欢这种兰花，所以想送给他。” 童历成也不藏着掖着，沈枝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门道。 姑父的前辈不得是比他官儿还大的人。 “姑父你回家那天直接抱回去吧，不过那个盆我不能给你。” 童历成只要花，“行，姑父先替我的老前辈谢谢你了。” 沈枝没想到城里还真要有人识货，可惜赵家村附近的山头没有。 这个东西在夏天，雨水最丰沛的时候，在离赵集村几十里的原始森林里有不少。 但大家都知道这种山是吃人的，也就只有不要命的敢往里面去。 显然她沈枝是个贪生怕死的，这钱她挣不了。 大家没有被房檐下二人的对话打断，院子中央的雪人也堆好了。 童历成突然觉得自己往上升，稳了。难怪自家媳妇儿老说这侄女是个小福星，现在看来确实是。 沈枝本来想拿来赚钱的，但现在能帮到二姑夫也不错。 毕竟二姑对他们一家也很好，平时给家里花的钱早就超过了兰花的价值。 虽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亲情，但即使是最亲的亲人，也应该明白有来有往这个道理。 家里人玩得正欢的时候，来了个人。 “请问村长在吗？” 沈枝灵敏地听出来是女主的声音，大概是要走了，来找老父亲弄证明。 沈大勇应了几声，拿着一支钢笔就走到门口。 第30章 过年（2） 三人走出集市，找到了等在路边的一行人。 挨个打了招呼，沈枝有些累挺，便蹲在路边，看起来颓颓的。 “枝枝你这是逛累了？”沈云丽关心道。 “二姑，我没事儿，歇会就好。对了上次那事儿怎么样了？” 沈枝只想知道自己有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 “吹了，我现在找人重新给你哥张罗一个。” 沈枝没想到这么快，毕竟他看得出表哥挺喜欢那姑娘的。 沈云丽解释了其中的原因，“你哥还想以为那天她出事儿了心情不好，下了班特意从城东到城西去家里安慰她。” “结果听到她被家里人骂，说还指着我们家帮忙还她爸爸留下的赌债，她那个泼妇骂把你哥还有你二姑二姑夫从头到脚骂了一遍，她连屁都没放一个！” 沈云丽看来是被气得不轻，现在说起来还激动到手抖。 “好好好，二姑咱不说那些了，这不也挺好的免得让你和姑父成冤大头了。” 沈云丽生气之后又喜笑颜开地看着身边的侄女，“所以从你出生开始我就说你是小福星呢，要不是你，你二姑我还真就被骗了。” 二人话刚落下来，远处童京南就带着三胞胎弟弟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 沈枝看到三胞胎是说刚才为什么觉得安安静静的。 虽然三个弟弟很可爱，但过于聒噪。 三个小孩又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沈枝是能避就避。 “姐姐！！！”小孩多数喜欢长得好看的。 沈枝就是，所以三胞胎一过来就围着沈枝转。 沈枝怀孕之后很容易累，但想着这是自己上辈子死之后，第一次和家人过新年。全程都参与一下。 “童珥，童杉，童斯让姐姐休息一会儿好吗？” 三人同步点点头但还是偷偷摸摸的戳一戳她。 沈枝不想对小孩子发火，心里默默祈祷自己以后的小孩不能这样烦自己。 最好一出生就安静懂事。 “谁在戳我，我要打他屁股了，我以后生孩子要是像你们三个这样我把他吊在房梁上打。” 沈枝此话一出，旁边几位长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姐姐说了要休息，干什么呢？” 果然是二姑有威慑力一些，二姑夫说的话只管一会儿。 三人立刻安安静静待在一边。 沈丽霞突然就有了话说了，走到昏昏沉沉的侄女旁边蹲下，“我说枝枝，你考虑的怎么样，现在都离婚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裴老师很开明的，不介意二婚。” 沈枝都快睡着了被小姑气笑了。 “小姑你咋还没放弃，我配……呸。他配不上我，帅是帅，工作是挺好，但是人品配不上我。” 沈枝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沈丽霞还以为上次，自己不在场的时候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 “不对啊，这孩子挺不错的，我平时也一直接触着，不会是你误会了吧。” 沈枝没说明白但还是暗示道：“这家伙喜欢人妻，他亲口承认的，小姑你以后还是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沈丽霞脸色都不好看了，甚至有点扭曲。 她下意识就选择相信侄女。“信，姑也没想到，那就暂时不说这个了。” 沈枝有时候是真佩服这几位长辈，可能在她们的世界里不管男女，结婚建立一个新的家庭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完成的事。 ……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家里人终于把过年要用的东西全部买齐了。 这会大家分散开来，有的坐小客回去，有两人骑自行，还有的坐牛车。 镇上离家不远，所以这几个交通方式都可行。 沈枝累迷糊了，直接选了小客。 几个小孩图新鲜做了慢吞吞的牛车。 沈安安见到几位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叔叔，有些不服气，在四个人在车上掰扯。 虽然以一敌三，但是沈安安的气势足足的，很快就把三个小孩说迷糊了。 “安安，我们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有你最喜欢的奶糖哦。” 沈安安眼睛都快成星星眼了，“谢谢小叔叔！” 他嘴甜大王的称号也不是白来的。 沈栎坐在几位小朋友身后，半天没说一句话。 “儿子，把那兜苹果给我。” 沈栎的思绪被打断，找到苹果递给母亲。 孙海英也不知道哪来的小铁刀把苹果分成好几块，分给几个小孩。 “吃一块，想什么呢？我看你从坐上车就开始想，是不是部队里有什么事儿没跟妈说。” “妈，没有我就是在想一会儿我是跟二哥睡还是我俩去放粮食那屋。” 孙海英前段时间就把被子什么的收拾干净。 现在沈家的房子是在原来老泥土房的基础上建的青砖瓦房。 有两间空着的，一间放满了粮食和杂物，还有一间空着给客人睡的。 不过这次家里人多了，显然是不够用的。 “哦，你倒是提醒我了，你，沈梓，童京南，杨枫你们睡那间有大炕的那间，四个男孩够睡了。你的屋和你哥的屋收拾出来给你两个姑姑睡，这样差不多了。” 沈栎点头，突然开口道，“妈，小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你没告诉我？” 孙海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什么…没事儿啊，你怎么这么问？” 沈栎见母亲一脸笃定，便歇下来从她这里问出来了想法。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孙海英能不明白小儿子的想法。 多半是看出点什么苗头了，但是能不让他们知道还是不要让，不然过完年沈梓那小子肯定不能按时归队。 不遵守军纪可是要受处分的。 “你是不是没睡好，把围巾戴好睡一觉，到家我喊你。” 沈栎半靠着身后的木板，闭上眼睛思考一会儿回家怎么试探妹妹。 …… 一家子一前一后差不多将近一个小时才全部到齐。 这下沈家可热闹了，特别是有几个孩子，这一天到晚的肯定安静不下来了。 孙海英回家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做饭，根本没有歇下来的时间。 不过家里人多的好处就是分担的人也多，她不至于太累。 沈栎回到家就找到在屋里摇头晃脑的沈枝。 第29章 过年（1） “什么急事，我看他朋友来的时候可没着急的样子，怕我们家不放他走找的借口吧。” 沈榆在一旁猜测。但从他一个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沈家人已经彻底对褚随记恨上了。 不过现阶段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作为炮灰一家，他们已经安全的脱离了男主的故事线。 之后有的是好日子等着赵家村的村民。 …… 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今年沈家可以过个热闹年了。 因为两兄弟难得回来，大姑二姑带着家里人都要过来。 一直住到十五才回城。 沈枝这会跟家里人一起去镇上置办年货，顺便接大姑和二姑两家人。 沈枝在褚随离开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一个陌生小伙送来的离婚证，说是证其实就是一张薄薄的纸。 沈枝多嘴问了两句，说是早就打电话让他们帮忙找人办下来的。 男主的实力从这一刻开始显露了。 但事实就是褚随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枝枝，吃这个吗？” “吃，那个江米条也要。” 沈梓发了补贴，手里钱不少。 哥俩每月还一起往家里汇款，自己还能存。 沈枝觉得沈家男人都挺好，没养歪，顾家还省钱。 看大嫂就知道，来家里几乎都没和大哥吵过架。 嫁过来快十年了，因为心疼大嫂怀孕受苦，不让她生了。 村里相同年龄的媳妇儿早就三年抱俩了。 沈枝最近这段时间可谓是食欲大增，大概是孩子的缘故。 吴玉茹牵着安安，从侧面看过不太明显，小姑子瘦所以并不显怀。 但总有显怀的那一天，她是真为小姑子捏把汗。 如果家里男人都在的情况下说出来，二弟那个性子，褚随跑到天南海北都能把他抓回来。 “枝枝你过来，你打算啥时候说啊，再过几十天你想藏也藏不住了。” 沈枝面色带着几丝犹豫，“我这不是怕那几个吗？等他们回部队了再说。” 吴玉茹都能想象到等下次两兄弟回家看到家里多了个活蹦乱跳的孩子，那场面得有多抓狂。 “行吧，那你可小心，别被你二哥发现了。” “嗯嗯，放心吧嫂子，我穿的可严实了。” 沈枝和吴玉茹的话被一旁的沈安安听见了。 沈安安作为沈梓和沈栎的忠实小迷弟。 他俩回来了，小姑都得往后排一排。 这会儿，沈梓和孙海英正往供销社走，人挤人，沈梓负责保护老妈，帮忙提东西。 沈安安见追不上了，便退而求其次去找了小叔。 “小叔，你抱我。” 沈栎不肯，“男子汉，自己走。” 沈安安一想也是，不能被小叔瞧不起，不然以后他不带自己去当兵了。 “那小叔你牵着我，要是我被拐走了，你一定要救我。” 沈栎笑了，家里从小到大，都被母亲拿这个吓唬过。 “好，我们跟爷爷去前面卖鱼。” 镇子旁边有个很大的湖。每年到过年的时候都会集中捕鱼。 大家多少都会买一条。 沈大勇跑到旁边看热闹，有不少大鱼，有好奇心在所难免。 “小叔求你了，抱我到高处看看，我也要看，一会儿我告诉你小姑的秘密。” 沈栎来了兴趣，并没有把侄子说的话放在心上，开玩笑道：“那好吧，我抱你上去看。” 其实沈安安不说，沈栎也会抱起他，满足他的好奇心。 沈安安见冰面上躺着一条又一条冻僵的大鱼，眼睛都移不开。 小嘴不停的叭叭，喊着爷爷沈大勇给自己买一条大的。 沈大勇点点头，挤到前面去挨个挑选起来。 一家人都很爱吃鱼，特别是孙海英独门的做鱼的配方。做出来一点腥味也没有，是家里年夜饭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镇上这条街，也就过年的时候敢这么摆，平时看都看不见。 逛过来也就三四百米的样子，沈枝和大嫂来去两趟了，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 她俩除了买吃的，还有一项任务就是二姑小姑一家。 怕他们来了找不着。 这边，沈大勇买好鱼就离开了人多的摊子。 沈安安见爷爷真的买了一条大鱼开心的鼓了掌，“爷爷好厉害！” 沈安安言而有信，趴在小叔肩头小声道：“小叔我跟你说悄悄话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小姑有一个秘密，妈妈知道，她害怕告诉你和二叔，妈妈还跟小姑说，小心点别被二叔发现，等你们走了她才敢告诉爷爷和爸爸。” 虽然侄子说的很模糊，但沈栎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比她找了个男人结婚三个月就离还要可怕。 沈栎放下侄子，“安安，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别人，走小叔请你吃糖葫芦。” “好耶！小叔最好了！” 沈安安嘴甜，谁对他好，他就夸谁。 和大嫂在路边看戏的沈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平时巴结自己的小家伙给出卖了。 “大嫂！姐！” 杨枫在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姑嫂两个同时回头，动作如出一辙。 杨枫挥手，想让两人注意到自己的位置。 沈枝站起来走出去几步又停住，“过来帮忙！” 杨枫一路小跑到两人身边，“大嫂给我，我来提。” 沈枝因为身子，吴玉茹只让她拿了一件新棉袄。 年前就在裁缝铺预定的，过年多少要给孩子置办一身新衣裳。 “小枫，对今年的高考有没有信心啊？” 杨枫年纪正正好撞见恢复高考这几年。 “姐，有吧，我觉得应该能去首都。” 沈枝意外，这小子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那可不是一般的好，我们家祖坟又开始冒烟儿了。” 她记忆里，杨枫成绩优异是考上了。 而且在大学专业名列前茅。 不过因为这可是专门针对他们一家子写的，所以就连他的结局都不太好。 “小枫，你要是真去外面了，可要注意安全，即使是首都，防人之心不可无，谈对象也还早，等你工作了再找也不迟。” 说道最后这个话题，杨枫有些不好意思，“姐，你说啥呢我没这个心思。” 沈枝暗叹一口气，去了大学你就知道了，我们只要跟沈家沾亲带故都会完蛋。 死对头是想在自己笔下让沈家株连九族。 第28章 褚随离开（2） 林瀚跟在后面道了很久的歉意才作罢回来。 两个在乡道上发生了一些争执。 “你能有什么事儿，是不是这家人不同意你和那个叫沈什么的离婚？” 沈枝走出来就听到那个带着公安上门的男人说的话。 “咳……我同意，什么时候去离都成。” 说完沈枝就进门了，坐在炉灶的火门前面。 如果没人她真的很想放声大笑。 她慌神的功夫，吴玉茹突然把厨房门关上。 然后在她旁边半蹲下，“枝枝你实话告诉嫂子你是不是怀孕了？” 沈枝脖子往后缩了点，“嫂子，你……” “嫂子是过来人，我觉得你有孕相了。” 沈枝摇了摇头，“嫂子求你别跟我大哥说，等过段时间。” 吴玉茹脸色不是很好看，“妈知道了吗？” “嗯嗯，现在就我们三个人知道。” “行，不过你可想好了，这褚随一走，你可能就永远也找不到孩子他爹了。” 沈枝坚定地点头。 此刻门外，褚随和林瀚聊了很多。 林瀚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带她回去，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因为他的几句话就一个人先离开。 “你在留恋什么？苦尽甘来了，你怎么反倒不想走了？” “等等，褚随你小子不会是日久生情，喜欢上这个乡下妹子了吧？” 褚随下意识就否认，“没有，就这两天，我尽快。” 他在家里转了一圈，在厨房找到了沈枝。　“沈枝你出来一下，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感觉自己嘴角都要压不住的沈枝，低着头假装沉思，实则是在控制自己现在这副得意的嘴脸。 “你去屋里等我。” 两人回到屋里。 褚随仿佛在一瞬间回到了当初那种态度，他直言道：“沈枝，我们明天就去把婚离了。我要回城了。” “好，我同意，放心我爸妈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你可以放心离开。” 沈枝真的忍不住了，摔门出屋。 褚随眉头紧蹙，眼眸幽深，思绪万千。 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褚随压住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转身去了正屋。 对着沈家一大家子说了一长段话。 大致就是他和沈枝的婚姻，不是他的本意，但离婚这件事上他多少亏欠沈枝，他会拿出补偿。 如果愿意，他可以在首都给沈枝安排一个住处以及一份体面的工作，只要沈枝愿意。 沈枝其实提前好长时间就给父母和大哥做了思想工作。 沈家虽然没有太大反应，但也没有为难他。 “嗯，明天就去离了，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沈家过我们自己的独木桥，再无瓜葛，各自安好就是，也让你门外那个朋友放心，我们不会厚脸皮去打扰你们。” 褚随弯腰，替林瀚道歉。 “实在抱歉叔叔阿姨，是我的疏忽。” 说完这些话褚随便找到在外面蹲人的林瀚。 “你先回去吧，我后天就回去。” 林瀚是一天也等不了，“不行，现在就走离婚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处理好了。” “出事了？” 林瀚见他猜到了也不隐瞒了。“你爷爷快不行了，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他不想让你担心谁都不让说，你再不回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要说褚随最在意的亲人，那绝对是一手将他带大的爷爷。 生平第一次如此慌乱，褚随收拾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而后匆忙找到沈枝，“沈枝我家里有急事，离婚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沈枝有些不相信，但知道他要走，只是一味地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他的话沈枝是不太相信的，如果真有事儿褚随那个臭脸朋友怎么一开始不说，还带着公安上门来“兴师问罪”。 沈枝还特意送他到门口。 “褚随路上慢点！！” 她贴心的嘱咐了几句，挥手告别褚随。 等人走过拐角，她收回手，转身就把门关上。 靠在门上，终于得到了彻底的解脱。 终于把家里的大佛送走了，是时候放松几天了。 不过之后还得回归到柴米油盐酱醋茶。 现在学历没有，经验没有，身体还不好，翻过一座山之后发现还有一座山等着自己。 沈枝蹦蹦跳跳的回到正屋，打开门气氛好像不是特别轻松。 沈枝坐下来，一点也看不出伤心的样子。 孙海英还怕闺女想不开做傻事。 “闺女啊，离就离吧，大不了以后再找一个。” 沈枝拍拍老母亲的肩膀，“妈，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心里可舒畅了，一会儿能吃三碗饭。”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笼罩着她整个人。 就一会儿的功夫，感觉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 沈梓到现在脸色都很难看，不光是因为小妹离婚的事情，还有就是父母的态度，简直胡闹。 如果他在家是绝不允许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的。 “爸妈，你们看我要不转业吧。” 他语出惊人，沈大勇当然不可能答应，这刚升了副营长。 “你吃错药了，还是太久没回家水土不服脑子傻掉了？” 沈梓破罐子破摔，“你们这样让我放心去部队里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哪天要杀人放火你们也答应？和一个家世什么都没搞清的那人结婚三个月就离，不过日子陪她过家家呢？” 沈梓脾气可大了，有时候沈榆不占理都不敢和他产生正面冲突。 沈大勇和孙海英两口子也有些心虚。 不太敢接儿子的话。 沈枝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狗腿地跑过去，给二哥捏肩捶背“二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结婚了，你可是部队培养出来的人才，年纪轻轻怎么能转业呢，这可是祖国的损失。” 沈梓没脾气了，“你要再敢这么离经叛道跟爸妈提莫名其妙的要求，我就回来种地，天天盯着你。” 沈枝可不敢了，毕竟按照二哥的性子是真有胆量做出这种事。 说一不二的性格，让家里每个人都见识过了。 “哦对了，我忘说了褚随已经跟他的朋友走了说是家里有急事儿。” 第27章 褚随离开1 褚随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她。 如果家里在这边有认识的人，他可以求爷爷给她一个铁饭碗。 但这里即使赶不上首都，但也不是他的地盘。 “如果在首都的话，我可以给你解决工作，但是这里我无能为力，对了…” 褚随转过身，从他常用的那个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说好的给你的钱，给你放柜子里。” 褚随其实很害怕沈枝拒绝，所以都没等她说话，就把钱塞进了她放衣服的柜子。 “褚随你怎么有点心虚的样子，这钱哪来的？” “放心，这钱干干净净，你有计划的用，可以用好几年。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你的问题，但至少可以救急。” 沈枝比褚随还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她只是想到了男主返城的日子。 “褚随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吗？” 褚随背突然挺直，心想难道是昨天晚上不小心抱着她睡了一晚被发现了？ “没有，我没什么事情。” 沈枝点点头，看来是还没来电话。 按照褚随的发展线，快了快了。 她强迫自己不要心急，这都是注定的，三个月都等了，这几天还等不了吗。 褚随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气势逐渐被沈枝给盖过了。 遥想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他冷硬的态度，让沈枝看了想退避三舍。 …… 一月中旬，褚随没走，隐隐约约给沈枝一种，他要留下了过年的错觉。 甚至他在家里变得比之前还勤快，会主动找活儿干。 沈枝觉得一定是褚随家里出事情了。 不然他怎么有一种想要留在沈家当一辈子赘婿的感觉。 如果知道地址和单位，沈枝恨不得自己去打个长途，然后质问褚随的父母为什么不接褚随回去。 褚随没走，但是沈枝等来了两个意外的人——二哥和三哥。 因为两人没说具体时间，只知道是过年前，这离过年还有小半月呢。 沈枝激动地迈开腿，但又顾虑了自己的肚子，所以慢悠悠地走过去。 “二哥三哥！妈快出来你儿子回来了！” 孙海英，激动的差点摔了一跤，好在沈大勇及时出现。 “儿子！！让妈好好看看！！” 几年没见，当妈的抱着两个孩子哭了一场。 “外面冷，回屋说吧。” 沈梓一边跟老母亲说话，一边寻找目标。 “那个人呢？” 沈枝一脸懵，“你说谁？” 沈大勇赶紧把儿子推回屋里，他怕这个暴脾气一会儿控制不住拳头。 沈枝后知后觉二哥说的应该是褚随。 沈栎看小妹的眼神也很不客气，“沈枝枝，你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觉得什么都能当做儿戏，你了解他的家庭背景和为人吗？长得人模狗样就敢带回家，我看你是着魔了，还不如村里随便找棵树结婚，胡闹！” 因为沈枝突然结婚，而且是“先斩后奏”。 兄弟俩气了很久，发誓回来要给这个男狐狸精一个教训。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日子太好了，上门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刚坐下说了聊了会儿天的沈家人，就听见门口砰砰砰的敲门声。 “谁呀，听见了别敲了。” 沈榆快跑过去打开门，迎接他的是几个公安和三个高大的男人。 “这是沈家？” “对啊，公安同志你们有什么事？” 公安也不含糊，直接说明来意，“您好，我们接到群众反映，沈家有私自涉嫌限制褚随先生人身自由，过来了解情况。” “谁报的案？让我知道不弄死他！” “这位同志，请您注意措辞。” 沈榆觉得莫名其妙，快过年了，有人整这出幺蛾子。 “褚随不在家，你们要想找他去农场。” “公安同志别信他的，沈榆本该在三号左右就返城的，一定是这家人因为那个蛮不讲理的女儿，不放他回城！” 沈榆睁大眼睛，“爸有人来咱家找麻烦找麻烦！” 沈榆叫了一声，屋里一下就出来了五六个人。 其中两位身上都还穿着军装。 沈梓先一步上前，“同志，我们一家可都是守法好公民，其中应该是有误会，进来说吧。” 公安一看家里有两位军人，态度也软了很多。 “同志实在不好意思，秉公办事希望你们理解。” 沈枝边走，边听大哥在自己耳边说着刚才的情形。 她激动的拍了拍手。 “太好了！褚随真能回去啊？你是他的亲戚吗？” 林瀚看着眼前不知身份的女人，“我是他朋友，请赶快放了褚随，他现在应该在首都和家人团聚。” 他的措辞十分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哦，你稍等他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家的人可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信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 话毕，屋子里的气氛有些焦灼。 沈枝不想被一个陌生男人以一种猜忌的眼神盯着看，就回屋休息了。 还没见过褚随的沈梓沈栎两兄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暂时称作妹夫的男人，有了更多的不满和怒意。 褚随如沈枝说的那样，很快就回来了。 见到林瀚，他很吃惊。但旁边的人让他意识到这家伙应该是冲动闯祸了。 “林瀚，你做了什么？” 林瀚没有回答，冲上前抱了抱这个多年未见的好兄弟。 “急死我了，我跟你家人说了你在乡下被逼婚的事情，见你一直不回来，也不给我个准信，我还以为你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褚随眼睛微眯，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好意思几位公安同志，我朋友误会了，我没有被沈家限制人身自由。” 公安同志显然不会轻易被打发走。 “借一步说话。” 褚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林瀚也跟在屁股后面。 “公安同志，我和沈枝同志的婚姻是有些曲折，但他们一家人对我很不错，而且我也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更何况你们也见到了我刚从外面回来，不回城只是因为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 公安询问多次，他确保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离开。 第26章 病美男 到了早饭时间，沈枝自己不吃，先紧着褚随。 孙海英不明白，闺女都要离婚了还这么紧张这个女婿，以后褚随要真是走了，她一时跨不过这个坎，可怎么办啊。 沈枝从来没照顾过人，所以她不知道得让褚随坐起来吃饭。 连手里的鸡丝汤泡饭，都是老母亲给弄的。 舀了一勺直接就塞褚随嘴里。 褚随迷迷糊糊的，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呛了一嘴。 “咳咳咳咳…咳咳咳……”褚随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沈枝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赶紧道歉。 褚随一边咳嗽一边还要原谅她。 “咳咳咳…没咳咳…没事咳咳咳” 褚随也是够好心的，能忍受沈枝的嚯嚯。 “给我吧，我自己吃。” 沈枝把碗递给她，自己就坐在一边盯着他看。 沈枝：病美男，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啊。凌乱的发丝加上敞开的衬衫，在后世高低能当个哥哥。 “沈枝，你快去吃饭吧，不用守着我。” “不用，你吃完我在去吃，现在还能多看几眼，以后可能就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褚随见她认真盯着自己，按下心头的不适，任由她盯着。 原先她以为沈枝突然改变了性格，是因为自己。 现在逐渐发现，沈枝本来的面貌就是如此。 当时也许是气急败坏才表现得咄咄逼人没有教养。 这样看来，她是个很不错的人。 性格好，大大咧咧的，虽然有时候太过直白，但也能算做她的优点，人也专一。 如果是一个正常男人，大概率早就沦陷了。 但褚随就是一棵铁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开花。 …… 褚随生病这几天，以保姆自居的沈枝把他照顾的很好，最终是完好无损的痊愈了。 沈枝这几天鞍前马后的，忘了时间。 这天早上，看着老木钱撕掉墙上的日历才反应过来已经翻过一年了，来到了次年的一月。 书里说的很清楚，就在翻过年的头几天，男女主是一前一后走的，其中应该少不了张学礼的帮忙。 沈枝高兴的摇头晃脑。 孙海英还以为她从丈夫那儿得知了，今天各个大队要杀年猪的事情。 生产队里养的猪，在快要过年之前，都会统一杀掉，分个各家各户。 “怎么，杀猪有这么高兴吗？我和你嫂子得先去了，不然一会儿分不到好肉，你要来看就快点来。” 沈枝笑得开心，点头答应了母亲，转身就去找褚随。 屋里没有就是在后院劈柴。 反正他喜欢一个人待着，就算是沈家人也没几个能和他说得上话的。主要是没话题可聊。 沈枝迈着轻快的步伐，找到正在劈柴的褚随。 “褚随，你心情怎么样？” 褚随停下手中的动作，“还行。” 太过平静了，大概率还没接到。 “哎—好吧，等过两天我再问你。” 褚随不解，沈枝来来回回好几趟，就是问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 失落的沈枝，真去看杀猪了。 其实她不知道褚随，昨天去被农场的负责人叫走了。 接到了让他回城的电话。 意外的没有想象中的欢喜，他很平静的挂掉了电话。 对面的林瀚比他还激动，“受了那么多苦，终于可以回来了，兄弟我是真高兴，你回来我得好好抱抱你。哦对了那家人也太不要脸了，你最好赶紧拿钱解决掉，回来我得找个人给你去去晦气！” 褚随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 无事可做的褚随，只能靠劈柴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明明把这边的事，处理好就能回城，褚随繁杂的心绪以及内心无名的矛盾，扰乱了他的计划。 褚随生平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近似于逃避的念头。 …… 沈枝朝着人多的地方走。 因为要分肉，村民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村里擅长分割猪肉的男人，手起刀落把一块块肉都分出来，丢进筐子里。 沈大勇在那边跟几位生产队的队长说话。关乎着一会儿分肉的事情。 沈枝看了一会儿，就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忍着难受，沈枝跑开了，在人不多的路上呕了出来。 沈枝没想到那后劲儿这么大，让她难受半天。 “沈枝你真怀孕了？” 郝红梅提着筐子，老袁就看见沈枝在这里呕了半天。 “怀个屁，褚随都没碰过……” 她装作说漏嘴的模样，慌乱的捂住嘴。 郝红梅笑了，而且笑得很大声。 “哈哈哈哈哈沈枝你也有今天，不过想想也是，褚随那种城里公子哥，虽然落魄了，骨子里也傲气着，而且宋妍说他们就快回去了。你就等着当二手货吧。” 郝红梅得意地扬长而去。 沈枝深深吐出一口气，还好瞒过去了。 要不然郝红梅这个大嘴巴，不得搞得满村皆知。 沈枝回家就躺着了，但总感觉还能闻到那股血腥味，难受了一整天。 胃口也没有，脸色苍白，看上去跟生病别无二致。 但可以不吃饭，逃不了喝药。自从上次回来，家一天到头都是中药味。 喝药倒是什么，但耐不住天天喝一天三顿，还要结合食补。 感觉嘴里都是一股中药材的味道。 她还因为这样特意跟家里人分开吃。 因为不懂食物能不能一起吃，孙海英几乎不让她碰自己小桌子以外的吃食。 怕弄巧成拙，别到时候身体越补越垮。 沈枝郁闷地在床上躺了大半天，从上午就开始，一直到晚上几乎没下过床。 褚随不清楚她不开心地原因。 “沈枝，你怎么了？” “没什么，思考人生呢。” 褚随笑了一声，当然这声笑并没有带着轻蔑的意思。 褚随只是觉得她很有趣。 “为什么突然开始思考人生路？” 沈枝实话道：“想想以后我该怎么办，我不可能一辈子靠父母和家里人。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文化也没有，以后怎么办呢？” 沈枝其实是在想以后生了孩子，自己的真实情况。 第一孩子父亲的抚养费肯定是没有了。 二，她手里确实有点小钱，但孩子都是吞金兽，花销可不小，那点钱禁不住花。 带着孩子怎么可能安心工作。 以前有个女上司，没结婚生孩子之前青春活力，三十多像二十多，后来结婚生女后，一下老了十多岁，花了两三年才缓过来。 第25章 没人会要你 最后还是尊重女儿的意见，虽然免不了人说一段时间的闲话。 只要闺女乐意，在她能容许的范围内，就随她的意愿。‘ 反正当初她也没想过让女儿结婚。 毕竟她作为亲妈也清楚，女儿的身体要是嫁人，婆婆永远不是亲妈。 虽然她没有婆婆，但身边同龄的女人，五个有三个婆婆不是善茬。 闺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干活不得被蛐蛐死。 所以上门女婿从一开始就是她提的。 不过这个年代上门女婿少，家里一个男性劳动力怎么可能说让出去就让出出去。 更何况还是男娃，赵家村甚至没有。 也就他们沈家开了先河。 “妈，吃饭吧东西坏了就坏了，人没坏就行。” 沈枝本来埋头吃饭呢，被嫂子撞了一下。 才看见老母亲，一脸无精打采眼神空洞看着前方，碗里的米饭都快撒出来了。 “哦！好。” 她当然知道母亲在顾虑什么。 …… 到了晚上，母女二人又一次在上锁的西屋，彻夜长谈。 沈枝没有回屋，褚随倒是先睡了。大概率是白天累到了，褚随感觉脑袋有些重，倒头就睡。 一直到凌晨一点，沈枝才和老母亲把这件事商量好。 决定暂时就不告诉家里人，免得到时候人多嘴杂，说漏了。 等褚随什么时候提出离婚，送他离开之后再想想该怎么告诉家里人。 已经预见到时候会有一场大风暴了。 老父亲再怎么爱女儿，也是个传统的男人，一定要让孩子有个父亲。 说不定他能自己坐车去首都，把褚随抓回来。 不过那里可就是褚随的天下了。 沈枝半夜回屋，油灯已经燃尽了。 她怕吵到褚随，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尾，把衣服一脱想爬到自己的地盘。 但由于太黑，她估算错了位置，一下子就摸到了褚随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沈枝赶紧念叨对不起，但褚随睡得太沉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沈枝还以为褚随是怕尴尬所以装睡觉，她也不敢戳破，只能夹着尾巴爬到了自己那边。 刚躺好，褚随突然翻身，吓了她一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打我吧我保证不把这事儿说出去。” 该怂的时候还是得怂，沈枝的滑轨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但回应她的只有一只滚烫的手臂。 沈枝暗道完了，伸出手去探了一下褚随的额头，烫的没法说。 沈枝昏沉的脑袋一下就清醒了不少。 “我滴乖乖，这烧了多长时间，不会烧傻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下床，油灯也用完了，她也不知道煤油在哪儿。 还好找到了手电，靠着昏暗的一道光，她打湿帕子，在褚随脸上擦了一遍，倒了点开水凉着。 翻箱倒柜的找上次自己没吃完的退烧药。 还好上次还剩了点，不然褚随可就真交代在这赵家村了。 试过水温差不多后，沈枝费老大力气才把褚随喊醒。 不过看他的样子意识不清醒。 “啊—张嘴，快把药吃了，不然让你去医生那儿打针，打的还是屁股。” 沈枝说完一个人在屋里哈哈笑，实在是不能想象那个画面。 她也就敢在褚随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说这些了。 褚随跟个提线木偶一样，沈枝说什么，他做什么。 乖乖把药吃了下去，还配合喝了好几口温水。 沈枝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从柜子里又取出两床被子，全都盖在了褚随身上。 “不是说捂出汗来就好了吗？这样应该有效吧。” 她自顾自的说了一句，便睡了过去。 也不管售后服务。 褚随吃了药烧是退了一点，可温度并没有减轻多少，第二天早上被热醒了。 睁开眼，就是叠在一起的三床厚厚的棉被。 一动浑身都是酸痛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舒服。 想起床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被区区三床被子给难住了。 沈枝被他的动静吵醒。 也不嫌弃，直接摸了一下褚随的额头。 “哇，怎么还是烫的，你还是别起来了，我去找外援。” 褚随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了，沈枝一把给人家按回床上，还贴心的把自己的被子也给搭在上面。 沈枝跑到厨房，没找到老母亲。 “嫂子，你有退烧的药吗？褚随生病了，但是我给他吃了我上次剩下的药，没作用。” 吴玉茹顿时警觉起来，“你上次吃剩的药给安安了，你把什么药给褚随吃了？” 沈枝赶紧捂住大嫂的嘴。 “不是吧大嫂，不是棕色玻璃瓶吗？” 吴玉茹回想了一下，“那应该没事儿好像是治拉肚子的，我现在给你找，不过吃了饭再给褚随吃药。” 沈枝拿到药回屋，打了点水给褚随擦脸。 一晚上应该出了不少汗。 “你别动，我帮你。” 褚随躺在床上，被沈枝照顾。莫名觉得十分羞耻。耳尖悄悄泛红。 “沈枝，我自己可以。” 沈枝见他眼神都是迷离的，一口拒绝。 “得了吧，别说话了，我很快。” 她弯着腰，低头，仔细给褚随擦了擦脸，等屋子里温度上来之后，直接把被子掀开，剥落了褚随的衣服。给她擦了身体。 “你别动，我嫂子说这样可以降温退烧。” 褚随的脸红的不像话，“沈枝，以后不要随便对一个男人这样。” 沈枝才懒得理男人呢，如果不是要命，她直接撒手不管了。 “知道知道，我就对你一个人这样，其他男人我连看都不会看，放心吧。” 褚随想解释自己的意思，但想了好久还是没开口。 沈枝动作挺快的，几分钟就擦好了。 如果不是男主不让，她还想继续赖着。 生了病又脸皮薄的男主实在是太好玩了。 沈枝这么危险的想法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了。 “好了，你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你看我以后去当老妈子可以吗，听说你们城里都请保姆，我干的怎么样。” 褚随真会被她嘴里吐出来的字眼给惊到。 “你放心，没人会要你。” 虽然生病了，但依旧还是那个最毒的男人。 第24章 绝对不是馋她身子 “妹，我来背你。” 沈榆这话一出，就被沈大勇踹了一脚，褚随还在呢，你背什么。 沈榆怪委屈的，说小妹在自己背上长大的都不为过。 “褚随愣着干什么，快去背我妹妹。” 沈枝赶紧摆手，“褚随也累了，休息一会儿我可以自己走。” 沈枝拉着老母亲的手，蹲在地上。 衣服都打湿了，有些冷。 缓神的功夫，眼前突然多了一件大衣。 “把外套脱了吧，会感冒的。” 沈枝还愣着呢，就被母亲上手脱掉了外套，结果褚随手里的衣服，''快穿上，你现在的身子骨可不能大意。” “褚随你把枝枝背回去吧，他她身体不好，不能在这干等着。” “妈，不用我自己走。” 褚随半蹲下身子，“上来吧。” 沈枝哪儿敢啊？连忙摆手，却被老母亲推到了男人背上。 “褚随你也穿的少，走快点，回去待在屋里就不要出来了，我把东西找好回来给你们熬点姜汤喝。” “嗯，阿姨你们注意安全。” 这会儿天上还下着雪，可能是来的着急，褚随里面穿的并不多，零下的温度，即使是个大男人也扛不住的。 “褚随，你要不把衣服穿上吧，一会儿生病了怎么办，我会心疼的。” “我没事儿。” 褚随嘴硬了回了一句，但其实他也冷，不过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受点寒不算什么。 更何况以前在极端环境下模拟作战的时候，条件比现在还艰苦，他都熬过来了，这几里地不算什么。 沈枝把脖子上的羊毛围巾摘下来，给褚随戴上。 沈枝不太会系围巾，把褚随头包起来了。 从她的视角看上去很滑稽。 她在褚随背上笑得发抖。 褚随穿的单薄，能感受到她在自己肩上作怪。 “沈枝你别笑，我……算了。” 沈枝在他耳边叨个不停，雪天里温热的气息尤为明显。 褚随渐渐忘了寒冷。 沈枝止住笑意，“行，我不笑了，不过你要是生病了咋办,你可不能生病……” 就这么念叨了一路，终于到家了。 吴玉茹冒着雪过来开门，小姑子正在姑爷背上。 “天呐，快进屋！” 即使褚随的脚程快，也逃过不两人变成雪人的命运。 沈枝倒是因为披着厚厚的衣服，回屋把衣服一换，很快就缓过来了。 褚随一同在屋里，不过他还没当着沈枝的面，换过衣服，想等沈枝走了再换。 沈枝都换好了，才发现褚随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面壁。 “你快点换衣服啊，冻僵了我帮你。” 说罢就上手开始扒褚随的衣服。 褚随一个没有怎么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大男人。 虽然年纪也二十六了，但对于这些多少有些抗拒。 所以沈枝扒他衣服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是反抗，“不用，你不用帮我。” 沈枝则是心急，所以一定要勉强。 吴玉茹端着两大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尴尬的画面。 她脚还有一只脚都不知道该不该踏进屋里。 “枝枝趁热喝，嫂子去做饭了。” 沈枝一副女流氓的样子，丝毫不在意，褚随则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 “哎呀，别等了再等你要生病了。” 一向孱弱的沈枝，这会儿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就把他里面穿的衣服扒下来了。 什么都不剩，赤裸着上身的褚随，突然感觉自己像个被骚扰的女人。 “咳咳……沈枝你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沈枝看着眼前的八块腹肌，全都想起来了。 “褚随你身材真好，你腹肌是怎么练出来的？不会只是干活吧？” 褚随见她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刚想回答，就感觉小腹处传来一丝冰冷。 沈枝好奇的上手去戳了几下， “沈枝我现在怀疑你喜欢我，还是馋我的身子？” 沈枝笑着后退了半步，素了二十多年，只是太好奇了，绝对不是馋他身子。 也不可能直说“我馋你身子，馋八块腹肌…” “不好意思啊，你快点换，一会儿去正屋，那里热乎。” 沈枝端起碗，一饮而尽，拿着碗就出了屋门。 姜汤就是有效，一碗下肚，脸都烫烫的。 褚随松了口气，放下紧绷的神经。 随后才默默把衣服换了。 褚随等了一会儿才蹑手蹑脚的去了正屋。 正屋里炉子烧的旺，一进来就被暖气包裹着。 沈安安靠在沈枝怀里睡着了。 而吴玉茹正在做饭，这里只有他们二人，相顾无言。 沈枝想找个话题聊聊的，但越是想就越想不出来该聊什么。 “沈枝，你衣领没理好。” 褚随倒是罕见的主动开口说话。 但不为别的，褚随有些强迫症。 但沈枝这个糙女子，根本不在意，况且现在她双手抱着小侄子，害怕给孩子吵醒了。 “没事儿，我不在意。” 褚随想了想，还是伸出手给她理了一下。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后脖颈处，沈枝一下缩了缩脖子。 “痒，别弄了。” 褚随坚持，“你衣领压里面那件毛衣里面了，坚持一下马上好。” 吴玉茹端着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子和褚随相处和谐。 加上自己儿子，看上有点像一家三口。 她已经开始怀疑当时小姑子跟自己说的，当时候要离婚，是不是两人当天吵架的气话了。 将衣领理好，褚随又恢复了刚才的沉默，可见他是真的单纯理一下衣领。 沈枝也并没有多想。 全程只有吴玉茹，在心里笑了半晌。 沈大勇带着妻子儿子，一块儿回来了。 孙海英回屋就赶紧把包裹打开，东西都湿透了。 “先吃饭吧，东西过会儿再弄。” “行，大家都坐下吃饭，今天辛苦了。” 开饭后，孙海英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是在意那些东西。 她的目光在女儿和女婿之间流转。 因为昨天晚上沈枝都跟老母亲坦白了。 为了不崩人设，她只能将自己表现得深情大义，虽然很爱褚随，但他如果要走她也不拦着。 又表现得十分决绝，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不要让她想起伤心事就行。， 说了一大堆，目的就是为了让老母亲清楚，她不想让褚随知道孩子的存在。 如果知道了，未必别人怎么想她，可能是别有用心就是为了回城。 孙海英解决了一晚上。 第23章 车祸 “姑父，改天再陪你下，我突然想起来有事儿。” 沈枝现在是着了魔一般，只想替家人把无妄之灾通通掐死在萌芽的时候。 “姑，我哥那对象是不是跟她妈妈姓啊？” 沈云丽抬头，“你咋知道的？她爸是入赘的，不过后面她妈没了，姓一直没改。” 沈枝可以确定，她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来得也太是时候了。 “姑，你别怪我多嘴，那个女孩儿不适合我哥，真的你信我一回。” 沈云丽赞同道：“放心，我刚才都跟你哥放狠话了。” 这一刻沈枝才明白自己死后穿进这本书里的意义。 一次又一次的感谢。家人的命运。 不同于现实世界，自己没能力改变一切，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 翌日，母女俩并没有多待，吃过早饭就准备返程。 沈云丽给两人打包了好多吃的用的。 把他们送到车站，看着车子发动才安心回家。 出门的时候天气就阴沉沉的，没想到半路开始下雪，雪在一小时内越下越大。 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司机只能缓慢行驶，毕竟开出去这么长一段距离。往回走也不太现实。 又过了一刻钟，司机师傅彻底不敢开了。 大雪跟鹅毛从天上撒下来一般，把视线全挡了，前方的路根本看不清楚。 有乘客看了一眼又匆匆上来。 寒气一点点从周身入侵。 虽然大家穿的都很厚，但也耐不住这样一直待在冰天雪地里。 这么大的雪走回去更不可能。 车上大家都在等雪停。 却没想到先等来了车祸。 一家小卡车，撞上来小客，小客直接倒退了十多米，掉进了坑里。 整辆车往后仰了四十五度。 车上有乘客慌了，想起身出去。 但他们一动车就跟着晃。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生侧翻。 沈枝怕死了，毕竟要是肚子里的小东西出意外了，她也可能就活不了了。 “别怕闺女，妈在呢。” 车上的人都不太敢轻举妄动。这司机师傅沉着冷静，对外面的卡车司机喊道：“师傅别慌，快点去最近的村子叫人来救我们。” 卡车司机被吓得浑身发抖，连声音也是颤抖的，“知……知道……我……我这……去！” 说罢他穿着军绿色的大衣一个人消失在茫茫的白雪当中。 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大气都不敢喘。 因为侧边就是一条深沟。 如果运气不好往那边偏的话，肯定会有死伤。 等啊等，车上人有求神拜佛的，有哭着说遗言的。 就是没等到司机回来。 已经有乘客了，猜测他是不是怕担责任逃跑了。 绝望之际，雪幕中逐渐出现了一些黑色的身影。 孙海英激动的同时有有些担心，“闺女，刚才没撞到吧？？肚子疼不疼，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沈枝完全没被撞到，多亏了二姑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有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两件二姑给老爹和大哥的大衣，衣服很软和，很好的缓解了刚才突如其来的冲击。 车子在边缘摇摇欲坠，那伙人艰难的在雪地里行走。 等人走近，沈枝才发现，好像是老父亲带着人来的。 “傻不傻，这都快到家门口了，在怎么找也只有咱们村的人。” 沈枝累迷糊了，刚才又被吓了个半死，都没发现已经快到村口。 沈枝都不敢叫老父亲，只能默默抓着母亲的手。 外面的人动作麻利，带了齐全的工具，这会铲雪的铲雪，拉车的拉车。 很快就把几股麻绳拴好。 一切准备就绪，将绳子在远处的树上栓牢固之后，其余人试探性性的尝试搭木板打砸开车门。 但是刚把木板搭好，车就开始晃动，径直往另一边倒去。 不过另一边积雪深厚，车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这天越来越冷，车上的人都冻得瑟瑟发抖。 车里已经乱做一团了，各种东西混杂在一起，沈枝刚才差点撞到肚子。 “妈我有点冷。” 车窗坏了，有的直接大打开，冷空气一股一股的往车厢内灌。 “闺女挨着妈点。” 母女俩依偎在一起，静等着车门打开。 这原本是汽车控制的，本来想暴力打开的，但要是用力，怕车再滚一圈，底下就是深沟。 “快再拿一截绳子，把车尾也固定住，只栓前面不行。” 视线受阻的沈枝，只能听见外面的声音，看不见人。 沉默了很久，沈枝除了听见父亲和大哥的声音，好像还听见了褚随的声音。 “妈，你听是不是褚随。” 孙海英点点头，“你爸咱让他一个人下来栓绳，万一出点事儿可咋办。” 沈枝一想到夏天这个深沟的高度，都有些冒冷汗。 这么冷的天，加上大雪，万一…… 不对，褚随是男主，根据主角不死定律，他一定会安全上去的。 沈枝心里不断的祈祷，只要男主不死，他们就一定能安全上去。 过了一会儿，上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看来是大部队也赶了过来。 一批又一批的人拿绳子将车固定好。 在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开始往上拉车。 一下又一下，车上的人个个都心惊胆战的。 一刻钟后，在一批人的齐心协力下，车子终于开始缓慢往上升。 一点一点，速度很慢，但能让人看见希望。 过程中不少积雪全都钻进了车厢里，这会车里的人大多数都被打湿了衣裳。 沈枝感觉自己腿都软了，一会儿可能连路都不了。 “闺女别怕，咱快上去了。” 沈枝手心在冒汗，孙海英自己也怕但依旧不停的安慰女儿。 “上来了！快把人弄出来！！一会儿冻死了！” 很快车门就被砸开，还有力气的一个个下车。 沈枝被母亲扶着，走的有些艰难。 沈榆眼尖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母亲和妹妹。 激动到：“爸，我妈怎么也在车上！” 沈大勇手里的烟都吓掉了，不是说多玩两天才回来了的，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沈大勇这会儿才开始心慌，刚才如果知道妻女在车上，他恐怕不会这么淡定。 第22章 你表妹就是个外人 “姑父好！”虽然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但还是懂礼貌的先打个招呼。 不愧是母女俩，孙海英在看到这位小孔同志的第一眼，就联想到了刚才闺女口中那个没有礼貌的人。 不过，今天是童京南的对象第一次上门，母女俩默契的闭嘴了。 就算是也不至于那么没眼力见当场说出来。 沈云丽反应有些慢半拍了，但等这个准儿媳进屋，关上门以后，她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孔婷还没坐下，她便问道：“婷婷，你刚才去蓝天供销社了？” 孔婷眼睛微微睁大 ，有些惊讶，反问道：“阿姨，你也去那买东西吗？你怎么不叫我呢，刚好我俩可以一起回来。” 沈云丽心里还想着会不会是碰到打扮一样的人，这下没得跑了。 “哦，坐下吃饭吧” 沈云丽的态度，一下就180度大转弯。 孔婷是她同事哥哥的女儿，两人年龄相仿，家世学历差不多，所以撮合在一起。 孔婷一直在他们面前，是个乖巧温柔的女孩。 她着实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差，不想错怪谁所以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孔婷敏锐的察觉到了，对象的妈妈态度突然冷淡起来，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以吃饭之后她主动提出洗碗。 沈云丽曾经总是推辞，但这次的点头答应，“那就辛苦你了婷婷。” 孔婷见阿姨的态度又回来了，还以为刚才是自己会错意了。 “不辛苦，阿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枝吃完饭坐在客厅里吃水果，“哥，别换就看这个。” 童京南无奈，“行吧行吧，你说啥就是啥，我不看了。” 童京南起身去厨房看来是要帮对象洗碗。 “枝枝，好吃吗？二姑知道你要来特意让人带给我的，都怕路上冻坏了捂在大衣里给你留的。” 孙海英见二姑子这模样，有些自愧不如了。 比她这个亲妈还宠，不知道以为是她生的。 草莓在大雪纷飞的北方比金子还罕见。 她也不知道哪儿弄来的，自己也不吃几口，把盘子都拿给闺女端着。 谁让她俩拼命想要女儿，最后只有她生出来了。 沈云丽怀了两次孕，第一次大儿子童京南，第二次老天爷跟他开了个极大的玩笑。 怀了三胞胎，个个都是儿子，连女儿的影子都没看着。 沈云丽婆家可高兴坏了，越来越喜欢这个儿媳妇，当成亲闺女了。 不过后来她就再也不敢冒险了。就害怕再是儿子，她会一头撞死。 厨房里孔婷听见外面的热闹，不禁好奇道：“她是你乡下舅舅家的孩子？” “嗯，怎么了？” “感觉你妈好像更喜欢她。” 童京南心里不是很舒服，“嗯……她亲侄女，不是应该的吗？” 孔婷从小被家里灌输的概念就是舅舅和姨妈的家那边都是外人，只有爸爸这边的才是亲人。 “可是以后我们才是一家人，你表妹就是个外人，对她这么好干吗？要是习惯了以后借着亲戚的名头赖着从家里要好处怎么办？乡下人就这样你别不信。” “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小心被我妈听见。” 沈云丽还想着自己来洗碗，让孔婷出去吃水果休息会儿。 刚过来就听见这样的对话，顿时火冒三丈。 “京南送你对象回家吧，我来洗。” 童京南一转头母亲就站在门口。 孔婷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明白为什么阿姨要赶自己走。 “阿姨，我刚来没多久，不急的。” 童京南推了推，“走吧，别说了。” 孔婷看向对象，他也赶自己。 可她觉得今天自己表现的挺好的，没有犯错。 “阿姨你有话直说，好吗？阴晴不定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害怕。” 沈云丽蹙眉，心里想这家人怎么教孩子的？ “没什么，只是我现在要你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此时此刻我们家只有你一个外人，懂吗？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儿说三道四。” 孔婷不可置信地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莫名有些屈辱。 眼泪唰一下就流下来了，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沈云丽被撞了一下，瞬间感受到了侄女说的疼痛。 “我觉得你俩的事儿算了，你想谈就谈，但是结婚不可能。” 童京南现在根本没心思说这些，追了出去。 沈云丽只是觉得同事也太不靠谱了，浪费时间，浪费感。结果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气氛突然就不对劲起来，孙海英站起来；“她姑父，我去看看。” “嗯，应该没啥大事儿。” 一进厨房，孙海英就看见生闷气的二姑子。 “咋啦？好好的突然就吵起来了？” 沈云丽把刚才听到的事全都告诉了大嫂。 “你说现在小姑娘怎么这么会哄人呢？相处将近小半年，我还以为她是个好孩子呢，可满意了，前些天我还跟我家老童说要找个时间去把日子定下来。” 孙海英也不敢多说，毕竟这是大姑子自家的事。还得他们家里几个人自己决定。 …… 沈枝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毕竟她一个现代人失去了太多娱乐方式。 现在终于有个电视能看看了，就算是倒背如流的经典文学翻拍，现在也看得津津有味。 可惜现在的电视频道不太丰富，想要一直看还不可能。有些时段连画面都没有。 她也只能过一小会儿瘾。 沈枝见电视剧没了，伸了个懒腰。 “二姑夫，下棋来不来？” 童历诚除了每天上班儿，花时间最多的可能就是下棋。 是个实打实的棋迷。 “枝枝啥时候学的，你以前不是说你不会吗？” 沈枝随便撒了个谎，“跟褚随学的，我学得可快了，二姑夫说不定能赢你。” “好好好，我陪你玩一局。” 童历诚没想到，这小侄女说会是真的会，而且一点儿也不像是刚学没多久的。 “嘶——枝枝你这确定是刚学的？” “姑父问你件事儿啊？我哥跟她对象处多久了？” “四个人多月吧。” 沈枝着手指头一下一下的算。 刚好对上了，如果今天她没来，也就不会有刚才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哥真会和这个女人结婚。 “不行！” 她起身把棋盘都掀翻了。 “哎哟枝枝你这不能这么悔棋的呀？” 沈枝刚刚突然记起来书里对二姑一家的模糊描写。 一家人因为这个儿媳妇会遭遇不好的事情。 第21章 二姑 “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如果真不想要这孩子，按照正规流程得有家属陪同，你找谁？” “没有不需要的吗？” 老太太笑了几声。“黑诊所小作坊，当然这些都是次要，你得面对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你的身体支撑不了，做完手术你得躺一两个月，你连站都站不稳，怎么瞒住父母。” 作为一名大夫，她本意不是劝解沈枝把孩子生下来，这么糟糕的身体必须得找家里人照顾。 不然到时候死在手术台上都不知道怎么联系家属。 “医生奶奶我……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一会儿跟我妈商量一下。” 孙海英跟着裴远提前抓好了一个月的药。 回去的路上孙海英没忍住，“裴医生，枝枝的病很严重吗？老太太为什么把我支开？” “阿姨你应该想多了，沈枝没大毛病，能治。” 孙海英还是不放心，加快了脚步，一会儿她得亲自问问。 结果刚进去呢，就被老太太点名。 “孩子她妈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别激动哈，我这里不准大声喧哗。” 孙海英心都快跳出来了，以为闺女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老大夫，您直说吧，反正不管多少钱我们家都治。” “哎哟，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孩子怀孕了，我处于对她身体的考虑，还是觉得一边养胎一边养身体，养身体这件事不能一蹴而就……” “我闺女怀孕了？我闺女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可能怀孕。” 老太太挑眉，“你的意思你闺女没嫁人啊？” 孙海英拍了一下脑袋，“怀孕是好事，可这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一趟，她身体承受不住吧？” 老太太点点头，把刚才说的复述了一遍。 总而言之，现在对沈枝身体最有利的方法，反而是把孩子留下。 孙海英当然是不想闺女出事儿，得到了老医生再三保证之后，才下定决心留下这个孩子。 “谢谢您，那我们就先走了实在是太麻烦您了，也不知道多少钱这些您收着。” 裴远赶紧塞回孙海英手里，“阿姨都是自家人，给什么钱，您说是吧奶奶。” 裴老太太点头，“是啊，小沈同志是小远的朋友，可不能收。” 直到现在母女二人才反应过来，这位老太太是裴远的奶奶。 一番推脱下，孙海英放弃给钱，想着明天走之前给老人买点吃的送过来。 “那好，老太太那麻烦您了，我就带孩子先走了。” “慢走，小远送一送。” 不过被孙海英拦下了，她带着闺女先一步离开。 裴老太太是个有名望的老中医，七十多了依旧耳聪目明。 也是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孙子喜欢上一个结了婚的小姑娘。 “人带离过婚带着孩子你都不介意吗？” 裴远刚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奶奶，人家还没离婚呢，咱不谈这个话题噢。” …… 孙海英，带着闺女离开医院，转头就来到了二姑子家里。 门还没打开就已经闻见了里面传来的菜香味儿。 沈枝鼻子很灵，闻出了这是自己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咚咚咚—— 门在敲响的下一秒被直接打开。 二姑家条件最好，房子装修都很讲究。 沈云丽手里举着锅铲一路小跑到门口。 “哎哟我大侄女，二姑想死了，亲一口” 说完也不管沈枝愿不愿意，直接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沈枝虽然在某一个层面来说是第一次见二姑。但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 “哟，小妹来了！大舅母好” 说话的人沈丽霞的大儿子，现在在市政府工作。 沈云丽悄悄对母女二人道：“一会儿童京南的对象要来，你们帮我把把关。” 孙海英斜了一眼二姑子，你打电话的时候可没说这些，要是说错话了京南不认我这个舅母了咋办？ 沈云丽笑得弯了腰，“他敢，好坏咱只是私下说，又不是让你当着人家面儿说坏话。” “行行行，走我去厨房帮你。” 沈枝便坐下，二姑家里已经有彩电了。 看到电视里的画面，沈枝有一种恍惚如隔世的错觉。 “哥，你对象要来，姑父怎么不在家？” “在路上了，我刚打电话问过，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那小丈夫怎么没带来城里逛逛？” 童京南打趣起了妹妹沈枝，让沈枝接不上话。 “你们谁去打点酱油，没酱油了！” 童京南懒得动弹，“枝枝说她去！” 沈枝转过头，一脸问号，随后又伸出手。 童京南立刻会意道，掏出钱夹，“这些够吗？” “还差点，没事儿我补上。” 沈枝毫不手软地拿掉了表哥钱夹里所有地钱，掂量起来有一百来块吧。 去厨房拿了酱油罐子，沈枝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去到附近最近的供销社。 二姑家地段好，生活便利，基本上一出门想买啥都有。 再走远一些还有三层楼的百货商店。 人有些多，沈枝拿着瓶子站在几个人身后慢慢往里面走。 在一群人移动的过程中，一个着急忙慌的女同志，有些不耐烦的从他身边撞过去。 “哎呀，让开！” 沈枝的手肘被撞得生疼，一时间没拿稳，酱油罐子摔碎了。 但撞他的那位女同志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只能看见她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还有烫过的长发披散在肩上。 她连生气的机会都没有，清理碎片的时候还不小心划伤了手。 不过还好能买玻璃罐子。 沈枝打完酱油就回去了，并没有多逗留。 把酱油盖子放回原处。气鼓鼓的跟亲妈和二姑想起刚才的事情。 沈云丽这个急脾气，嘴里已经骂起来了。 “你说现在没素质的怎么那么多？我看手，哎哟喂心疼死二姑了，南京把咱家药箱拿出来。” “看见人长啥样没？” 沈枝摇头，“只知道是个穿黄裙子，然后披着烫发的年轻姑娘没看到正脸。” “别让我歹到了，不然二姑替你教训她，走去客厅。” 其实没多大伤口，连血都没流，只是有些疼。 沈云丽动作麻利，很快就给沈枝的中指包成了一个蘑菇。 沈枝笑得难看，二姑也太会小题大做了。 童京南在旁边“拈酸吃醋”，“妹你知道我受伤你二姑怎么说的吗？是男人就得吃点苦，不然以后怎么闯荡社会！” 表哥写得有模有样的，把几个人都逗笑了。 这时恰好姑父童历诚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她大舅妈来了，枝枝也在。这是京南对象。” 沈枝眉头紧蹙，感觉这人有些熟悉 第20章 进城看病，想打掉孩子 今天运气还是错的，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小客。 上车就听售票员和其他乘客的对话。 说这是今天唯一一趟车。 “还好，不然你这病晚去一天，我就一天睡不着。” 沈枝安慰道：“妈，反正我又死不了，你就别多操心了。” 孙海英最不想听见这个字，赶紧让沈枝呸呸呸。 笑了半天沈枝无奈配合，最后靠在亲妈肩头睡着了。 雪天，车开的慢，这次花了快三个小时才到市里车站。 市里天气很好，虽然道路上有积雪，不妨碍是个大晴天。 孙海英之前在市里糖酒厂工作，所以对南安市很熟悉。 带着女儿搭了两趟公车终于到了市医院。 两人先一起去找的裴远。 “不好意思小同志，请问裴远医生在哪儿？” 小护士低头整理小推车上的药品，看了一眼母女二人，“裴医生的号有些难等，你们得去大厅挂号。不过今天不一定能看上。” “不是的同志，我们不是来找裴医生看病，我们有私事。” 小护士听她这么说，很是诧异，“那裴医生更不会见你们了，上次他亲小姨来都被赶出去了，裴医生工作的时候很专注，很烦别人因为其他事情打扰他，小心被骂出来。” 母女俩道谢离开又对视一眼。 “没想到裴医生居然是这样的，上次来家里我还以为他很好相处呢。” 沈枝也没想到，裴远那家伙看着吊儿郎当的，没想到工作上居然是这种态度。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主治医生，脑子好使的人好像都有点毛病？” 孙海英想了想还是坐在裴远看诊的房间门口等好了。 一路走到门诊三楼，裴远门口乌泱泱的一片，一眼看过去都是头。 “枝枝，你说裴医生这么忙，大概没机会管我们，咱还是自己去找个厉害的大夫看吧。” 沈枝慌了，“不行！妈咱都说好了食言太没礼貌了，你等等我去问问。” 沈枝冷汗都冒出来了，要是被老妈知道了，那男主以后都别想离开赵家村了。 孙海英根本拦不住女儿。看着她挤进一堆人中。 沈枝为了以后也是拼了，被旁边误以为是插队的骂了两句也不在意。 “哎给她拉回来，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 “我不是看病的，我找裴医生有事儿。” “谁不是找裴医生有事儿啊，插队就是不行。” 一时间好几个人开始“讨伐”这个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女同志。 因为太过吵闹，以至于让里面看诊的裴远开始烦躁。 “小武出去说一声，再吵今天就不看了。” 实习生感受到了这位老师的怒气，赶紧出去，“大家都安静，再吵裴医生今天就不看了。” 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沈枝嗓子都喊疼了。 “你好意思，蛮烦你跟裴远说一声，沈枝找他。” 小武第一反应就是又一个来找裴老师挨骂的。 “行。” 小武控制好门外的情况之后，回到诊室等叫号的间隙，开口转述了沈枝的话。 裴远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差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人在门外吗？告诉后面的下午三点之后再来，我有事。” 小武眼睛瞪大，“是…我这就去。” “那位女同志，裴医生就出来让你稍等，后面的大家不用排队了，裴医生下午三点才开始看诊。” 他话音落下，裴远拉开了诊室门。 穿过两队人，来到座椅旁。 “阿姨，沈同志走吧，我已经提前跟老师说好了的。” 母女俩看着这么一长串人。 “裴医生这么多病人不管不好吧，你直接告诉我，市医院我熟。” “阿姨，走吧咱早点弄完我早些回来。” 裴远不想说这些病号一大部分都是被硬塞过来的。其实其他医生也一样，但这些患者不听。 沈枝能看到刚才那些说自己插队的人脸上的神色有多不耐烦。 毕竟确实是她的原因，不敢多看，灰溜溜地跟在母亲身后。 孙海英还以为是在医院某个楼层，跟着裴远左拐右拐最后进了家属楼，才知道这位老先生很早就退休，不坐诊了。 到地方，裴远直接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阿姨进来吧，老师这会应该在午休，我去叫她。” 只见裴远小心翼翼地敲了一扇门两下。 “小远来了？你们先走就来。” “老师那您快点，别耽误我工作。” 裴远跟老师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 三人等了两分钟，老太太才出现。 “这就是小远的朋友吧，长得真水灵。” 孙海英站起身，“当初我怀我闺女的时候，受惊早产，她又生了大病，所以身体亏的厉害，劳烦您了。” “不麻烦，小同志你坐过来。” 沈枝礼貌问好之后，在老太太对面坐下。 期间她紧张地看向裴远。 裴远点点头，让她安心。 老太太双手一起把，沈枝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老人家才放开她的双手。 “小同志你这身体确实难调理，不过遇到我就不算难，稍等我写副方子。” 等方子写好，老太太递给裴远，“小同志的母亲是吧？你和裴远去抓一个月的药，把钱钱结一下，我再嘱咐这位小同志几句。” 孙海英点头，跟着一起下楼。 等门合上之后，老太太目光转回眼前的姑娘。 “姑娘，这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沈枝点点头，“医生奶奶，我和孩子的爸爸快离婚了，有了孩子会多出一些对我来说很严重的麻烦，还请您理解我。” 老太太点点头，这样的事情她遇到过不少，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依据你的身体状况，如果这次打掉了，这辈子都可能怀不上了，多少会影响你以后的婚姻。” 沈枝倒挺意外的，“医生奶奶，我不想因为生孩子死掉。” 老太太倒是有办法让她慢慢调理好身体，让她安全分娩。 但是这个小姑娘在她看来，有想法又有些倔，不然不会瞒着家里想要打掉孩子。 第19章 离开前会给你一笔补偿 在原地挣扎了好长时间，直到沈安安第二次来叫人。 褚随才不管不顾，一鼓作气把人抱到床上。 穿上外衣，褚随到井边敲碎木盆表面刚封上的冰层，用刺骨的水一下下往脸上泼。 直到那股热气的余温完全消散，才朝正屋去。 进屋后，褚随提前解释道：“沈枝睡着了。” “那就让她睡吧，我们吃。” 孙海英发话，大家开始动筷。 褚随斟酌了两秒又开口道，“阿姨，沈枝好像生病了，刚才又晕过去了，不过很快又醒过来，她看着很累没有精气神。” 孙海英解释道：“枝枝是早产，加上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身体不太好，不能干活，可能是最近累着了，明天我就领她去市医院好好检查，不用担心。” 没有沈枝在，褚随很难融入其中，沉默吃饭。 这会儿沉迷在梦里的沈枝，却突然梦见了剧情里沈家死伤的画面，吓得她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梦是反的……梦是反的……” 惊魂未定的沈枝起床猛灌一杯水。 毫无防备的时候，褚随突然开门进来。 啪一下，杯子砸在了她自己脚上。 “哎哟，你怎么开门没声儿啊，吓死我了。” 刚把话说出口，沈枝就改口道：“我胆小，你别介意哈。”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褚随原以为她还睡着，所以开门进门的动作都十分小心，连厚重的门帘也是慢慢放下去的。 沈枝摆摆手，表示自己很大度。 转头就去找衣服穿，刚才那么一下脑子清醒不少，突然就感觉到了饥饿。 “我去吃饭了，你吃饱了吗？我不在你没有不好意思吧？” 褚随嘴硬摇头，“没有，我吃饱了。” 沈枝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在无意之间看破了褚随内心的倔强和一丝丝自卑。 大概和他说好确实好，说不好也确实有些烂的家庭有关吧。 毕竟早年间他有一对不太疼爱他的亲生父母。 所以在沈家，又是因为他难以启齿的原因入赘，多少让他在沈家人面前有些要面子。 虽然家里男人吃饭都是海碗，但总有不够吃盛第二碗的时候。 但褚随几乎是从来不会去盛第二碗。 沈枝也是慢慢才发现的，“谄媚”的她当然不可能让男主饿着。 每次都主动给他夹很多菜，主食也盛得满满当当的。 怕刚才自己没吃饱，沈枝还特意又盛了些，端回屋里。 褚随见她把碗放自己面前，“你要在这儿吃？那我过去。” 沈枝按住他的肩膀，“我怕我不在你没吃饱，特意给你盛的，快吃吧。” 褚随其实吃饱了，听到沈枝的话，默默点头端起碗，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孙海英虽然不太满意这个女婿，但是女儿喜欢他也就爱屋及乌。 女儿不在饭桌上，她也帮忙照顾着。 褚随并没有吃不饱，来沈家之后的每一顿饭都比之前几年吃得饭要好。 沈家两个男人虽然不满他，可都是当面说出来，不会再背后作弄他。 这一刻她明白了沈枝为什么如此固执的缘故了。 吃完饭，褚随突然郑重其事道：“沈枝我离开之前会给你一笔补偿。” 沈枝眼睛都亮了，差点就开口问有多少了。 “你不是还没走吗？说这些干嘛，一直戳我心窝子，我知道你会走，也知道你不会喜欢我了。钱你自己留以后花，我自己有钱。” 褚随没有回答，钱其实已经在他手上了。只等时间差不多了，拿给沈枝。 “嗯嗯，我知道了。” 沈枝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褚随对自己从十分排斥带着厌恶到现在的平和尊重。 大概是她演的太成功了，都没用三个月就彻底改变了自己一家今后的命运。 “褚随谢谢你，你真是个很好的人，虽然很伤心但我还是要说，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你爱的人。” 褚随其实也在不断地认识沈枝，就比如现在她大度的嘱咐。 他没有回应，因为父母的影响导致他有些排斥成家立业。 吃完饭，两人在这间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面对沈枝的好奇，他莫名的有耐心。 沈枝才知道原来男主还有弟弟，原本弟弟也要下乡的，被她父母到处托了关系才留在城里上学。 褚随为了爷爷奶奶不受苦，还主动来了条件艰苦的南省这边，她的父母在这几年并没有受多大苦。 因为下放的地方离首都很近，以至于他们夫妻俩经常被亲戚朋友照顾。 褚随有点惨惨的怎么回事，沈枝心里想，突然有些怜爱了。 “褚随你真是个好宝宝。” 沈枝老网民，一句网感十足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然而心大的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在后世这不过是一句普普通通网友安慰人夸人的话罢了。 按理说一般有种配置的不是女主就是反派，褚随还能养成这么正的三观，以后继续报效祖国。 “咳……” 沈枝再蠢也意识到自己越来越懒，大概是肚子里那个东西的原因。 “你怎么老爱咳嗽，是不是天气冷了受寒了，明天跟我去城里……不行你不能去……” 沈枝嘴总是跑在脑子前面。 褚随好奇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去？” “哈哈我的意思是你都受寒生病了，外面那么冷再冻着就不好了，我到时候跟大夫描述一下你的症状，给你把药带回来就成。” 褚随无意间又被沈枝骗到了，“我没生病，只是嗓子…有些干而已，喝点水就好了。” “那就好，你要是生病了我会担心死的。” 沈枝当年就是靠这张嘴，担任了公司大老板的助理，谈下不少生意。 如今对褚随也是一个道理。 …… 翌日一早，雪从半夜就下到了早上九点多，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孙海英本想着等一会儿再出发，但老天爷不给面子，最后只能和闺女裹着厚厚的衣裳，冒雪去路边等车。 下雪天这车来不来，还不一定。 沈大勇和沈榆护送母女俩到大马路边。 第18章 沈枝，你很好 她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浪费。 沈枝突然坐起来，靠在床头眼泪摩挲，“那你以后回家了，会想我吗？” 沈枝其实想说的是，会因为憎恨想起她吗，但是说出来就变成了那样。 “沈枝，我不会想你，我跟你说过的，以后我会过自己的生活。” 沈枝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躲在被子里，感动哭了，自己居然真的成功的化解了褚随的怨恨值。 哭了十几分钟，她才停下，“褚随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之前……以后我会想你的。” 还以为褚随有多小气呢，结果还是挺好哄的。 “沈枝，你才二十二岁，阅历太浅，等以后有机会见世面，你就会明白我只是一个过客，根本不算什么……” 褚随在这个时刻给沈枝一种苦口婆心的感觉。 “可是喜欢一个人是见世面没有关系啊，难道你喜欢一个人会因为见了世面之后就不喜欢了吗？这样还是喜欢吗？” 沈枝表达自己的观点，到褚随耳朵里成了对他一心一意的表白。 “咳咳……你…说的有道理。” 还是第一次听褚随认同自己，沈枝突然来了兴趣，开始展开自己的想法。 “褚随就是褚随，世界上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的你，我爱你不受旁人以及世俗的干扰变化，就像你现在写的题，正确答案只有一个，不会因为你改变方式而变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褚随看着沈枝紧紧盯着自己，迫不得已点头，“我明白。” 沈枝睡懵了，散发着一种蠢蠢的可爱。 她以为自己当了一回辩论家把男主说服了，但实际上两人并没有在一个频道。 会错意的褚随，在烘热的屋子里，一时间脸变得滚烫。 沈枝这样直接大胆的爱意，从前他并没有遇到过。 家里人在表达爱意上都是含蓄内敛的，包括他自己。 他出生的时候正值父母事业最忙的时候，所以他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大。 直到弟弟出生以后，父母工作才轻松下来，两人逐渐回归家庭。 但当时他已经八岁了，在爷爷的培养下，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独立完成。 又是个要强的性子，所以和父母亲近不起来。 反观年纪小的弟弟，可以肆意对着父母撒娇，他们把更多的爱都分给了弟弟。 褚随性格冷淡的原因，一大半来自于他的家庭。 “沈枝，你很好。” 比他勇敢，至少褚随当下这个时刻是这样想的。 突然被褚随夸了一句，沈枝又感动哭了。 “不好意思，沙子眯眼睛。” 其实她内心已经开始撒欢了，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她可以肆意躺平，回归咸鱼生活。 高压生活了那么多天，终于可以歇下防备，搁谁身上都得哭几回。 但最重要的是解决肚子里这个小东西。 反正她已经想好了，这个孩子她不会要。 照顾自己都成问题的沈枝，无法面对活生生从自己胯下钻出一个活人的局面。 知道会疼，但比起生孩子还是流掉比较轻松。 更何况给男主生孩子？除非她现在脑子瓦特了。 褚随见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哭了，内心非常不理解。 虽然从前有身边的人说他不解风情，性子孤僻。 但因为一句话就哭，实在是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他想自己是不是该改变一下，也许在某些方面不要这么刻薄。 …… 天越来越冷，沈枝也越来越懒。 沈枝早饭都不愿意吃，有时还是沈安安端着碗把馒头掰下来送进她嘴里。 褚随见她瘫在床上，第一次关心地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沈枝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连环画，头都没抬一下，张口就是“哎—我身体倒是没问题，就是心里难受，一想到你在未来地某一天会离开我，我的心脏就不受控制的疼。安安把饭拿走吧，小姑心里难受没胃口。” 沈安安听不懂，乖乖端走碗筷，顺道去厨房把小姑的话告诉了奶奶和妈妈。 孙海英一听，觉得自家闺女真是一点也不矜持。 吴玉茹笑得直不起腰，她觉得小姑子还真是有意思，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 而同屋的褚随，还是没能习惯她每天这样突如其来的直白表达。 其实只要他大胆直视沈枝就会发现，她面带微笑沉迷于连环画当中，连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都忘了。 褚随坐下之后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沈枝，你对喜欢的男人都这么直接吗？” 听他这么问，沈枝习惯性的开始刷好感。 “褚随你虽然不喜欢我也不至于这样想我吧，我活了二十多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我也只对你说过那些话。” 她表现得委屈巴巴的，皱着眉看向褚随。 被她这么盯着褚随浑身不舒服，“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现在知道了。” 早知道男主这么好哄，当初不至于自己吓自己了。 沈枝嘴角上扬，心里都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屋里烧着炉子，一直暖乎乎。就连两人的心也是。 看了几本连环画，沈安安过来敲门说吃午饭了。 大概率是躺久了的原因，沈枝刚下地那会儿突然间头晕目眩，身体直直往前面倒。 不过幸好屋里还有个反应灵敏的大男人。 第一时间把她接住。 沈枝缓了好几分钟才逐渐清醒，耳边一直充斥着男人略带着急的声音。 “沈枝？没事吧沈枝……” 沈枝双手撑在男人的胸膛上，健硕的身体，摸上去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沈枝迷迷糊糊间还动手捏了捏，十分享受。 “沈枝？” 褚随被摸，脸色铁青。 沈枝感觉自己好像快升天了，蹭了蹭男人的胸口。 迷糊道：“好累啊褚随，让我靠会儿，就一会儿。” 话音刚落她便将自己整个人挂在了褚随身上，，任凭褚随怎么喊都不答应。 如果不是她呼吸均匀，褚随真以为她死了。 褚随不敢挪动，他的脸已经红到发黑了，不为别的沈枝的胸脯就这么靠在她腹肌上。 绵软的感觉想忽略都难。 第17章 怀孕 “你小姑父以后要走的，以后你们就不是一家人了，怎么可能给你生弟弟妹妹。” 裴远虽然笑着，态度温和，他的语气却让人不舒服。 褚随好像明白了，这位的身份。 “安安，写完就把书本放回屋里去，一会儿该吃饭了。” 沈安安点头，抱着书本跑回房里。 “这位先生话里话外都在针对我，但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们好像没有过节。” “大概是褚先生听错了，我就是来上门看诊的。说起这个你知不知道沈枝同志她……” “裴远！” 屋门啪一下打开，沈枝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哎，沈枝同志有什么吩咐？” 裴远笑得灿烂，他猜对了。 褚随莫名觉得眼前的男人很讨厌。 “我想跟你单独谈谈，该怎么治身体亏空。” 沈枝转身进屋，很快又出来。 两人一道去了后院。 “你作为一个医生，基本的职业道德都没有吗？竟然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向外人泄露我的隐私。” “哦？外人，你丈夫不算吧。” 沈枝不想争辩那些弯弯绕绕的，“总归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说不需要你插嘴。” 沈枝从兜里翻出十张大团结，“封口费。” 裴远默不作声看着手上的钱。 “你别太贪心了，我没多少钱。” 裴远不语，只是一味地发笑。 明明他看着兜里还有鼓鼓囊囊的一袋。 “不要你的钱，看在咱俩小时候打过一架的份上免费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两个说了三五分钟就出去了，并没有让家里人看到，除了目睹一切的褚随。 不多一会儿，沈大勇带着沈榆回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几位义诊的大夫。 摆了两桌才坐下。 等酒足饭饱，孙海英才问起裴远，“裴医生，我闺女的病到底怎么治好？” “阿姨，您不用担心我们院儿有名的老中医，是我的老师在这方面有很大的建树，到时候约个时间，我带你们过去，在医院做个检查，按照方法吃药加食补，可以调理好的。” 孙海英听裴远多次保证，这才放心下来。 沈枝心想再看一遍医生，自己怀孕的事情怎么跟父母说。 如果没有孩子，褚随想要顺利回城阻碍可以说很小。 到那时候直接说自己不喜欢褚随就行了。 一旦有了孩子，就说明她和褚随之间有着一辈子也斩不断的联系。 家里人就更不会放他回去了。 如果被二姑知道了，他们使一些手段让褚随回不去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当初结婚那天，二姑沈云丽亲口对沈枝保证，只要她还活着就不可能让褚随有机会当那种抛妻弃子的男人。 意思很明显了，到时候找个合适的理由不放他走。 她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裴远走的时候还特意追出去想要跟他商量一下。 裴远却早就看穿了他的顾虑，小声说“放心吧，你们下个月一号来，我会提前跟老师说好的，不会让你家里人知道。” 沈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等人一走，沈榆开口对妹妹说：“你说当初你听小姑的多好，人家裴医生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出息。” “哥，我都和褚随结婚了，再说了我是嫁人不是嫁工作，你要再改不掉这个毛病我就不理你了。” “行行行，你的宝贝疙瘩是一句都说的不得。” 沈枝看了眼院里，褚随没在她就放心了。 等沈枝走了沈榆才敢放开对媳妇道：“算了，以后我不管了，我看沈枝到底能受得了这张臭脸多久。” “枝枝年纪不大，等过两年就懂了。” …… 北方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下了一场大雪，正式进入冬天。 十一月下旬，沈大勇从镇上带回一封信还有一张汇款单。 大家都坐在炉子旁边。 家里有几个串门的邻居，大家一嗑瓜子一边唠家常。 孙海英见丈夫顶着一身雪回来，起身让他拍干净再进屋。 沈大勇急急忙忙拍了两下，进屋便兴奋地宣布道：“刚才我给老二老三打了电话，老二升副营了。” 她话刚落，屋里都是祝贺声。 李大娘惊叹，“哎哟你老沈家怎么养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 “别人家那是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你们老沈家祖坟天天都在冒青烟。” 大娘的话，乐得大家笑成一片。 “枝枝呢，让她来念信。” 沈枝在屋里冬眠呢，被小侄子一叫，披上外套就往正屋走。 沈枝拆开信，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三哥的字迹。 沈枝坐在旁边念，“爸妈，家里最近都好吗……我跟二哥请了假，今年过年能回家。” 说了很多关心问候的话重点都在最后一句。 哥俩四年没回来了。 孙海英在旁边抹眼泪，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四年没见，心里想得不行。 “妈，二哥说要给你带儿媳妇儿回来呢。” “真的啊？”孙海英眼泪一下就干了。 老二老大不小都三十了，一直没找媳妇儿。这可是她的头号心头患。 有这么一出，一时间正屋里又热闹起来了。 沈枝回到自己屋里，褚随还在不停地写她看不懂的公式。 躺回被窝里，沈枝第一次对男主的生活产生好奇。 “褚随你一直写，以后是要去学这个吗？” 她没抱着褚随会回答她的期待。 破天荒的沉默了十几秒之后，褚随道：“不是，我只不过用来打发时间，不至于让我的脑子生锈。” 好吧，大佬的世界她确实不懂。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实话实说就行，不用有顾虑，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评价。” 毕竟努力了将近两个月，她还蛮期待自己的成果。 “笨拙，莽撞，无礼，没有教养，有的时候很聒噪过于吵闹，固执一根筋，自我。” 沈枝笑了，笑得有点凄惨，也不遮掩。 知道他犀利又嘴毒，没想到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当然了，除开这些你是个不错的人，适合做朋友。” 沈枝听到最后两个字，感动哭了。 第16章 不守妇道 碰巧，宋妍母女也来了。 宋母身体不好，常年需要吃药，所以这种机会她们不会错过。 “妍妍，你看。” 宋妍看过去，沈枝和一个男人相谈甚欢，穿着白大褂虽然只能看到背影大概是个年纪不大的医生。 “穷山恶水出刁民，赵家村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嘴不干净，看看村长的女儿就知道，结婚了还对外男喜笑颜开的，不守妇道。” 宋妍盯着那边看，她想如果褚随也来就好了，就能更加了解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裴医生，我听她小姑说你医术好，救了好多病人，你帮我家枝枝看看，昨晚上还莫名其妙晕倒，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医生不在义诊的名单内，所以并没有在看诊的队伍里。 “阿姨您客气了，沈同志不介意就行。” 三人到一边义诊团队休息的地方，沈枝看着裴远从一开始的轻松到后面眉头紧锁。 “我要死了？” 孙海英拍了闺女一巴掌，“瞎说什么呢？裴医生你说。” 裴远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阿姨，沈同志以前生过病吗？她身体亏空的有些厉害，如果不趁早养好，恐怕会影响寿命。” 孙海英吓了一跳，“裴医生，有办法治好吗？花多少钱都成。” 裴远突然转移话题道：“阿姨，一会儿可以去你家吃午饭吗？我们边吃边聊。办法肯定是有的。” “裴医生那你先忙，我回去做饭，一会你们收工了让枝枝领你过来！” 孙海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现场，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来，闺女这身体还没养好。得换个大夫瞧瞧了。 沈枝感觉天塌了，明明裴远从始至终都不会踏入赵家村一步，怎么还自己跑过来了。 剧情君放过我吧！ “怎么沈同志好像不是很欢迎我？” 沈枝看他轻佻又不值钱的样子，真想扇他。 “裴同志还是少和我交流，免得村里有人爱说闲话。” 沈枝刚想走，裴远就开口道：“好吧，那我现在就把阿姨叫回来，告诉她你怀孕了。” 沈枝笑了，“我上次是骗你的……再说了我和褚……” 说出的话差点没收住，因为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没意识觉醒的时候，沈枝给褚随喝的酒里加了助兴的东西。 那天晚上是两人仅有的一次。 不过一想到原书的设定，男主不是那种一次就中的男人，她更不是。 设定里褚家子嗣单薄，应该是遗传性问题，所以男主也有这个毛病。 虽然这本书没写完，但男主的孩子肯定是女主给生的，怎么可能是她这炮灰。 “裴同志，没人骂你庸医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裴远刚才打听了沈枝和她丈夫。 简而言之她爱他，他不爱她甚至是讨厌。 但沈枝现在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根本不像是他所打听到的。 “没有，你不信我可以自己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沈枝转身，语气里带着赴死的决心，“骗人便秘一辈子…” “还不信，那我现在把我同事叫来给你看看？。” 沈枝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死都不能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 这算什么事儿啊。 裴远察言观色，断定沈枝并不爱她现在的丈夫。 “你不开心吗？” 他一句话将沈枝拉回现实。 “我们家往这条路直走，在两棵柏树对面。” 沈枝失魂落魄的离开，她都没想好怎么说。 一回家便看到了褚随，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躲得远远的、平时那股讨好他的谄媚劲儿也不见了，只剩下心虚和害怕。 沈安安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褚随一提点就会。 “安安很聪明，悟性很高，加油以后去首都上大学。” 吴玉茹在水井边洗菜，听到褚随这么夸孩子心里很高兴。 不过看小姑子状态不太对，她洗好菜交给厨房里的婆婆，转身就去关心沈枝。 “枝枝你怎么了？医生说哪里不好了吗？” 沈枝叹了口气，“嫂子，没什么就是需要补一补，没大事儿，我就是有些累了想眯一会儿。” “那行，饭菜我给你留出来，一会儿你醒了再吃。” “谢谢嫂子。” 吴玉茹转身就对院子里的儿子嘱咐道：“小声点，你小姑要睡觉了。” 沈安安点头，“小姑父，你小声点。” 不得不承认，沈枝的日子比一些城里的姑娘都要好。 她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褚随想她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自己身上屡次受挫，不应该失望然后放弃吗？ 这样的人心里都是有股傲气的，比如曾经的自己。 “请问是沈枝同志家吗？” 这会儿吴玉茹和孙海英婆媳俩在厨房炒菜，锅里的油水滋滋作响，根本听不见外头有人说话。 褚随作为院里唯一的大人，“是，请问你是找沈枝吗？” 裴远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确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沈家的赘婿。 “褚随？我不找她过来吃饭。” 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叫出自己的名字，褚随不解，“你认识我？” 裴远自顾自走进院子里，“不认识，刚才跟人打听过，猜的。” “你是谁？来我们家干吗？” 沈安安有些防备的躲在褚随身后。 “你就是沈安安？和你姑奶奶说的一样可爱。” 沈安安摇了摇，小姑父的衣角，“小姑父，我去叫奶奶。” 沈安安一溜烟跑进厨房。 孙海英赶紧出来招呼裴远，倒了茶。 “裴医生你坐，稍等一会儿饭就好了。” “阿姨太辛苦您了，要不我来帮您打下手。” “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我和我儿媳妇忙的过来，你们聊。” 孙海英走之后，两个大男人倒是一句话没说。 褚随时不时会提醒沈安安哪里做错了。 沈安安觉得小姑父很有耐心，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凶自己。 “小姑父，你和小姑什么时候给我生弟弟妹妹。” 褚随没想好怎么回答。 一旁的裴远开口，“安安，你小姑父和小姑不会给你生弟弟妹妹的。”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我小姑对我可好了，肯定会给我生。” 第15章 晕倒 沈枝还以为是大哥回来了，让侄子后院问大哥吃不吃面。 沈安安端着碗，摇摇晃晃地跑到后院看见是和坏人一起的小姑父，脸都耷拉下来了。 “哼！小姑父我以后不叫你小姑父了！” 褚随抬头，一个生气的小萝卜头“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那你叫我什么？” 沈安安有些害怕，端着碗大叫救命跑开了。 褚随摇摇头，无奈继续劈叉。 沈枝想让自己表现得“善解人意”，所以当小侄子告诉她回来的人是褚随的时候，沈枝便端着碗问他吃不吃面。 褚随刚吃饱了，便拒绝了她。 沈枝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端着碗走了。 褚随以为是自己刚才看错了，沈枝并没有误会他。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沈枝那样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潜意识觉得少了麻烦而已。 ……… 时间一转而过，赵家村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寒风裹挟着一片片雪花，拂过这片村庄。 中午太阳出来了，雪又一点一点化开。 褚随的谣言愈演愈烈，特别是张学礼走之后，宋妍开始各种偶遇褚随。 接着张学礼走前的嘱咐，让她不要放弃学习，不懂得可以请教褚随。 所以她有些肆无忌惮。 可能宋妍心里也隐约想要借舆论，来绞杀这段不公平的婚姻。 可她低估了沈枝，也高看了自己。 沈枝并没有受到影响，但察觉到家里人在听到那些谣言之后，开始越发的不满褚随。 褚随也很无辜，毕竟他对宋妍并没有男女之情，他也很有分寸的主动拉开和宋妍的距离。 直到最近他也开始有些厌烦了，毕竟宋妍实在是太笨了，最简单的题目教了好多遍还没学会。 人不可能有无限的耐心，更何况还是褚随这种智商过人的英才。 沈大勇爱女心切，直接当着沈家人的面，数落了一段褚随。 “褚随，我希望你明白，虽然我沈老大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是你有求于我们沈家。我女儿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如果你在和那个姓宋的姑娘过多接触，我保证只要我沈大勇活一天，你们就别想着回城，你的心思我多少也知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知道你们城里人好高骛远，但我沈大勇有的是手段和力气，伤害我女儿的事情，你只要敢做，我就不会让你如愿。” 沈枝肩膀发抖，差点没坐稳。 “小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儿大嫂，我有点冷。” 褚随在乡下，最想实现的愿望就是回城，苦苦支撑那么多年被这口气吊着。 褚随脸黑得没法看，多半是因为自己老父亲那句和回城相关的话。他最讨厌被人威胁。 “我知道了，沈叔叔。” 沈枝一拍桌子站起来，“爸，你快点给褚随道歉，你闺女眼光至于那么差吗？外面的人爱嚼舌根你又不是不知道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褚随根本不是那种人。” 孙海英眼睛都瞪大了，心想完了，自家老头子今晚上是睡不着了。 闺女向着女婿，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个亲爹留。 沈大勇，这会是真要气晕过去了。 这个褚随是什么男狐狸精吗？给他亲闺女迷的五迷三道的。 为了一个男人顶撞他这个亲爹，从前再娇纵也没这样的先例。 沈枝的心脏已经被泪水淹没了，她这是两头都难做啊。 “沈枝，不用了。” 褚随面无表情地劝了她一句。 就怕是口是心非，所以老父亲，为了咱家以后阖家团圆健健康康，这次您就低头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沈枝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这么直直倒了下去。 离她最近的褚随，第一时间，一把将她捞住。 沈枝晕过去了，孙海英第一时间给闺女掐了人中。 醒倒是醒过来了，但沈枝睁眼第一句话就是，“爸，你快点给褚随道歉。” 沈大勇又气又无奈，“我真是欠你的，对不起褚随，刚才是我着急了。” 褚随摇头。 沈枝无力地歪头看向，褚随，“你消气没？” 褚随心情复杂，“消气了。” 听到这句话，她放心了。 “我先睡一会儿，突然感觉好累啊。” 沈枝意识不清醒，被褚随抱在怀里，最后是褚随把她抱回屋里的。 沈榆想着去找钱大夫来看看，被吴玉茹一把拦住，“你忘记上次，你大晚上打扰钱大夫睡觉被打出来了。” 孙海英把大门关上，“你媳妇儿说的对，你妹妹本来小时候身体就没养好，之前也这样过，她睡一会儿就没事了，明天早晨再去找大夫。” 这一晚上，饭没吃好，人心也弄得紧张兮兮的。 沈枝睡得很沉，一点也吵不醒。 刚开始褚随下意识觉得晕倒是沈枝装的。 直到刚才在院子里听到出沈枝的母亲和哥哥打谈话。褚随坐在床边，脑子乱做一团，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绪复杂乱成一团毛线，直到后半夜才躺下睡觉。 …… 翌日一早。 市医院组织了一小批志愿者医护人员，在清水市的各个乡镇义诊。 今早轮到了赵家村。 他们就待半天，沈大勇当即就让人把消息散了出去。让想检查的村民自发过来排队。 大家吃了早餐，陆续在打谷场上排队。 毕竟免费的，不看白不看。 沈枝因为昨晚上晕倒了，被老母亲推着一道来了打谷场上。 还以为是自己睡出幻觉了，沈枝居然看到了裴远在向她招手。 “沈同志，又见面了！” 裴远又道：“阿姨您就是杨枫的舅母吧？” 孙海英点头，“你不会是那个裴医生吧？” 裴远笑得爽朗，“阿姨，看来我在你家很出名呢。” 孙海英笑了笑，“小伙子确实长得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是医生了，可惜了……” 沈枝拿手肘撞了一下老妈，幽怨道：“说什么呢？” “哎哟，没什么裴医生有对象了吗？” 裴远摇头，“原本沈老师说帮我介绍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后续了。” 沈枝眼神带着杀气，心想这人还真是会装。 只有不知情的孙海英在一旁瞎解释。 第14章 乱点鸳鸯谱 沈安安很是不解，手里拿了个脏兮兮的狗碗，他很嫌弃。 “小姑你不是说砸掉吗，怎么还让我拿回家。” 沈枝也不确定，但这个脏兮兮包浆的狗碗，真的很像从前她陪老板出席拍卖会，拍出天文数字的一个瓷碗。 虽然这个碗她不确定，但是这株兰花她是真见过就在公司大老板的办公室里，还专门请了一个专业人士照顾。 工资比她都高，这玩意以后就是保护植物，而且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现在拿回去养活了，到时候高价卖给城里人。 当时她从那位专业人士那里学到不少，养护基本上是没问题的。 一回家，他就把门锁上。 和侄子两人在旁边捣鼓。 把兰花种好，又把狗碗洗干净。 到最后狗碗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基本上没什么磕碰，如果是真的，那就发大财了。 沈枝把狗碗，那废报纸包起来，一层又一层防止磕碰。 最后放在柜子里锁起来。 沈安安见小姑宝贝一个狗碗，一时间觉得她疯了。 “走，小姑带你去农场。” 农场离村子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如果不是手电，她一点也不像冒着太阳走过去。 沈安安特意背了一个水壶，“姑姑，你要喝水记得告诉我。” 沈枝心里跟开了花似的，离开了家里，她从哪儿找这么一个贴心聪明又懂事的小侄子。 沈枝并不知道褚随来了农场，更不知道张学礼居然今天就会离开，成了农场第一个返程的人。 所以当她问了，几个人，找到这间校舍时。 恰好听到了张学礼在撮合宋妍和褚随。 她带着侄子蹲在墙角听。 虽然隔着墙，不过张学礼喝了点酒声音洪亮，他俩听得清清楚楚。 “褚随啊，我走之前还有件心事，你也年纪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我看宋妍就不错，结婚就应该找一个眼界学识和认知都差不多的人，你说呢。” “张老师，您还是不要让女同志。” 宋妍虽然很开心，有张老师在帮自己说话，但还是装作尴尬的样子，“张老师喝醉了，师母您让老师少说两句，该让褚同志为难了。” 黄明玉也并不知道褚随结婚的消息，但觉得两位郎才女貌，也是合适得很。 “我相信你张老师的眼光，宋妍你就不要害羞了。” 沈枝听得皱眉，张学礼在应该不知道褚随为了借钱借车把自己送到镇上医院，所以让沈家趁人之危了。 褚随看来是打算让张老头安心走。 不过宋妍和她母亲应该很清楚，张老头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这俩人一点解释的苗头都没有。 看来女主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善良无私。 老庄虽然喝高了，但越听越不对劲，便发起疑问，“老张你这是喝迷糊了，褚随都结婚了，乱点鸳鸯谱！” 张学礼只是微醺的状态，神智比老高还清楚。 “老庄你喝醉了，褚随哪儿结婚了，还是单身汉一个。” 褚＝褚随刚想起身把老庄带出去，就听见他说，“入赘给村长当女婿了，你不知道吗？” 张学礼也不只是傻子，一下子就联系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跌坐在地上。 对于沈家他印象不要太深。 那个沈枝简直就是蛮横无理，泼辣耍横的代表。 而且一个乡下姑娘没上过几天学，和褚随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六十岁快七十的老头，坐在地上哭出了声。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老头哭得很伤心，沈枝听得不是很开心，“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沈安安经过小姑的一句话，全都明白了。 这些人要抢走小姑父，还说他们家是狗。 他捏起拳头冲出去，小小的腰杆挺得直直的指着里面的人道：“你们才是狗，我要告诉我爷爷去！” 沈枝没站稳，一个趄趔差点摔倒。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胡乱说话，走安安。” 沈枝抱起侄子就跑，褚随追出来两人已经不见了。 沈枝根本没那个力气抱四十多斤的小侄子，躲在了另一处校舍的背后。 捂着小侄子的嘴。 “下次不能这样了，你撞破坏人的秘密会议，会被暗杀的…” 沈安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沈枝这才放开手。 “走吧，还是不要跟家里人说了。” 沈枝找到宋妍母女住的地方，拜托外面一个洗衣服的大娘，进去帮她找到手电，这才离开。 被一个小孩当面指责，校舍里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尴尬。 褚随叹了口气，有些累。 “老师，我看吃得也差不多了，师母你俩可以上路了，我送你们到路边坐车。” 黄明玉扶起自家老头，“嗯，麻烦你褚随。” 这段散伙饭，不欢而散，但家还是要回的。 一路上张学礼踌躇了很久都没开口，在上车前，嘴唇发抖地说出来自己想说的话，“褚随，是我老头子对不起你，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尽早找人让你回去！” 褚随想说不用了，家里那边早就打点好了。 但如果他开口，张老师恐怕之后都睡不着了。“嗯，谢谢张老师。” 老人家抹着眼泪，在窗边挥手告别。 他们等车的过程中，喝高了的老庄早就把事情传遍农场了。 谣言也随之传到了村里耳朵里。 加之前几次，两人的谣言。 不少人替沈枝不值。 之前就有知青回城抛妻弃子的事情，现在村里还有几个没爹没妈的孩子。 本来这些城里来的就看不起他们乡下人，为了吃饱饭少干活跟村里人结婚生子。 等回城了，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家觉得褚随恐怕就是这种人，毕竟跟一个没结婚的城里姑娘走得近，结了婚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沈家虽然比不上城里的家庭，可也是村长家，条件已经算好的了，还不知足。 褚随回到家，见沈枝和沈安安在厨房煮面吃。 他想去解释，但又觉得解释是多余的。 毕竟他在私底下说的很清楚。 所以卖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一人去后院劈柴。 第13章 意外收获 拉着老母亲到墙边。 “妈，我小姑一点分寸感都没有，我都结婚了还老是撮合我和那个裴医生，尴尬死了。” 孙海英大笑起来，“你小姑跟你一样，喜欢乱来呗，你们老沈家的姑娘都这样。” 沈枝不说话等老母亲取笑够了才开口，“哎呀，你有空去镇上给我小姑打个电话，以后别这样了。” 孙海英答应下来，“知道了，哎哟你倒是清楚自己结婚了褚随那小子清楚吗？前段时间还骑着咱家自行车载农场的一个姑娘。” 沈枝很清楚褚随的为人，“妈，你别这样说，褚随都是有原因的，他才不是那种不知道分寸感的人。” 孙海英抿嘴，“是是是，你相信也就你这个傻姑娘拿一个没有前途没有未来，成分还不好的小年轻当金疙瘩。咱家三代贫农都被你毁了以后要是有了孩子，长大怪你我可不管。” 在这个时期，成分这个问题确实很可怕，孙海英也是为闺女好。 沈枝不说了，拉着母亲回到院子里。 刚才母女俩的对话都被门外的褚随听到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但为了防止尴尬的局面，还是决定等一会儿再进去。 他以为沈枝刚才是生气了，但转头又在她母亲面前，为自己说话。 沈枝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对于另一半是个很好的选择。 …… 褚随在外面晃荡了一圈才回家。 张学礼要接的人，是他的老伴儿。 师母这次来还带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张老师平反了，是从前门下的多位学生一起努力多年的结果。 这次来就是接他回去的，当初出了事张学礼第一时间就离婚，登报划清了和老伴黄明玉的关系。 老两口没有子女，所以只有黄明玉孤身一人前来。 这儿已经在收拾行李，明天就返城。 这个消息已经在农场炸开了，他们嫌弃的老头，居然是最先离开的人。 一时间农场充满了嫉妒羡慕的声音。 …… 沈家。 褚随回家之后，大家正在吃晚饭。 他在农场吃过了，说清楚之后他便回了屋里。 依旧是那个角落，一张桌一把椅子。 抽屉里还有很多他用过的草稿纸。 虽然人在乡下，但学习进步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止过。 张学礼都说他很有天赋，想要让他以后有机会去学校系统学习。 桌子上多了一支钢笔，还有一瓶墨水。 沈枝在她的稿纸上留了嗒嗒的几个字：别委屈自己，钢笔坏了的话就换掉吧。 看到崭新的钢笔还有这几个大字，褚随的心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 从小到大，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因为爷爷和父母的工作性质，他独立懂事听话，委屈自己是常事。 沈枝吃完饭回屋，就看见褚随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突然他转身说了两个字。 沈枝耳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谢谢。 “哦，你说钢笔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枝拿出自己买的饼干糖果，一个劲的往自己装东西的柜子里塞。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沈枝都是个大馋丫头，一点也离不开零食。 但是又没有长胖的烦恼，所以在不影响身体的情况下，尽量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是最后的坚持。 “沈枝你不怕最后落得一场空吗？” 褚随回过神来，清醒而又冰冷提醒了她一句。 沈枝手中的动作一滞，装作忧伤的样子，“我知道自己不招你喜欢你也不用一直打击我吧知道了以后不会自作多情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屋子，自己一个人去院子里。 褚随看她生气又不敢用力关门的样子有些好笑。 但如果自己的行动不清不楚，给她希望的苗头，那他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思及至此，褚随把沈枝送的钢笔和墨水放进了抽屉深处。 不用带着面具跟褚随演戏，沈枝一个人乐得悠闲，坐在竹椅上吹凉风。 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好多年都没见过了。 “对哦！我的手电，宋妍怎么还没还回来，算了算了明天去要回来。” 宋妍明明答应了第二天就送回来，结果两天了还不见踪影害得她的老父亲，半夜去田里放水摔了一跤。 …… 农忙的时候过去了，这几天各个生产队都很闲。 不少村民约着在下雪前，上山找山货。 孙海英跟着隔壁的几位邻居一大早就上山了。 连吴玉茹都去了，沈榆和沈大勇骑着自行车上镇上去开会了。沈枝睁眼，只有小侄子站在床边看着他。 褚随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沈枝吃完早餐，看着侄子把作业写完，一时无聊想起钱还没要回来。 一大一下就这么慢悠悠地晃到了郝红梅家里。 不过叫了半天没人应。 沈安安笃定道：“小姑，他们肯定在家，你看他家大黄一直摇一把看那边。” 沈枝看侄子那么聪明，十分惊讶。 走过去看，果然郝红梅藏在柴堆后面。 “怎么？不想还钱啊？” 郝红梅笑得难看，“沈枝别太得意，等着。” 郝红梅知道沈枝不讨褚随喜欢，而且她也知道褚随快回城了，到时候沈枝就成弃妇了，成了二手货，看她还笑得出来吗？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一阵咒骂，大概率是因为沈枝不是个什么好惹的主儿。 如果是村里其他人也就算，沈家在派出所可是有人的。 要真进去了，以后还怎么给女儿找婆家。 郝母像是被割肉一般，抠抠搜搜来拿了一九十六块五毛出来。 多的她实在是不想给了，能少几块钱就少点。 郝红梅出来脸都肿了，偏着头眼里噙着泪，“还差几块钱，过会儿补给你。” 沈枝不肯，“不行，现在就换。” 郝红梅怒了，“有不是不还，沈枝你现在怎么变这样了？” 听郝红梅这么说，她笑出了声儿。“不好骗了吗？没钱就拿家里的东西抵，安安去把那盆花拔走，还有这条破狗，敢对着我吼，把它狗碗拿出去砸了。” 沈安安麻利跑过去，把花拔了还把大黄的狗碗也拿走了。 郝红梅虽然生气，但山上的野花和狗的碗还抵不上欠她的那几块钱。 沈枝莫名其妙，郝红梅倒是觉得她变聪明的是自己错觉。 整个村子也只有沈枝会跟一只狗过不去。 狗碗被拿走了，大黄很委屈，眼神幽怨的呜嗷叫着。 这边和侄子出了门的沈枝，走出去很远才敢笑。 第12章 礼物 原来是沈枝小时候来城里玩，在托儿所待了几天遇到的那个调皮捣蛋的男孩。 原剧情设定就是，这家伙小时候因为沈枝太漂亮了，喜欢人家，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一直手欠扯沈枝的头发。 最后沈枝要走的那天，忍无可忍，把他痛痛快快揍了一顿。 沈枝一脸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裴远，这家伙不会是个抖＊吧，被揍了还那么开心能记着多年。 不过既然是小说里的设定也不奇怪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记得。” 说罢她就开始往回划，还是早点回家吧。 免得这个裴远生出什么事端，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裴远见她明明想起来了，但就是不认自己，不免有些伤心。 “我挺好奇你丈夫的。都知道会离婚了，你还愿意跟一个异性划开距离？” “少管，快点划，我尿急。” 裴远还真是没见过她这种一点也不避讳的姑娘。 “行。” 好不容易到了岸边，沈枝想提前走，身无分文，只能坐在岸边的石凳子上等着小姑。 裴远也知道自己不受她待见，这次没有再厚着脸皮跟过去，两人之间隔了几十米远，但一转头还是能看到对方。 还好杨枫找回来了。 一问，确实是小姑给支走的。 沈枝扶额苦笑，对着不明所以的表弟道：“小枫啊，你知道我一个人被全家拖累有多命苦吗？” “姐，你也逃不掉吃爱情的苦啊，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人可多了，你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草原啊。” “你哪儿学来的，算了你不懂以后就知道了。对了你身上有钱吗？我想先回去。” 杨枫也正有此意，“有十块呢，姐咱俩走，我回去找我发小。” 不过现在小姑和姑父都划到湖对岸去了。 “这样，那边那个裴医生看到了吗，你去拜托他一会儿帮忙给你爸妈说一声。” 杨枫走过去，说了两句之后就向她跑过来，“姐搞定了，快走。” 这会儿时间早，两人搭乘公交车回去。都才下午一点。 杨枫回了趟家就去巷子找发小了，沈枝拿着包也准备走。 杨老太太看她提着包，“怎么拿包啊？” 沈枝实在害怕节外生枝，如果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就死定了。 “杨奶奶，麻烦您跟我小姑说我回去了，不用担心。” 杨花留不住这小丫头，随她走了。 沈枝并没有立刻回去，先去了市里的百货商场。 来之后她数过自己的钱和票，也算是个小富婆。 来城里的机会不多，趁着时间早给家里人都带些礼物。 给自己和小侄子选了一些零嘴。 沈枝可不会委屈自己，自己那份都买了。 买好之后都踏出百货大楼的门了，才想起来一件事儿，她没给褚随买。 这…这，想了半天随便给他买了一支最便宜的钢笔和墨水，前些天他写字的时候那笔都磨损了，出墨也不顺畅。 因为褚随不在家沈枝偷偷用了一下，还没用就不小心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摔了一下的缘故，当时一直不敢说。 提着大包小包，沈枝上了公车，周末人很多。 又怕遇到小偷，这个年代小偷小摸十分常见。 所以一路上她都不敢松懈，紧盯着四周。 熬到车站快速上了快要发车的客车，顺便还给一个迷路的大娘指了路。 上车之后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抱着怀里的一大袋东西，差点把她淹没了。 东西看起来多，但是不重。 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平安到地方。 也没通知家里人，她只能一个人走回去。 沈枝也没想到，她不在的时候剧情又发力了，走到半路就看到了男女主并排向她走来，虽然两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但宋妍脸上的笑容和一丝羞赧，她是看得清清楚楚。 沈枝一下就下头了，女主看来也是假清高，应该是早就看上褚随了，毕竟他下放农场好长时间了。 不过沈枝不打算打扰两人，直接招呼都没打就走过去了。 褚随刚张开的嘴又闭了起来。 宋妍看了眼身后，对褚随开口道：“褚随同志，沈枝是不是误会了？” 褚随摇头，“走吧。” 褚随公事公办，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因为张学礼突然收到一个加急电报，上面有人来看他，所以两人被派过来接人。 褚随只不过是去农场给老师送补品，没想到被抓了个现行。 张学礼又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一个劲儿的给两人创造机会。 沈枝提着大包小包回家，路上遇到人她都说是小姑给的。 不管在哪儿，不露富也是一种明智之举。 这会儿都下工好一会儿了，家里人都在。 沈枝突然回来，吴玉茹起身去给她拿碗。 隔壁张大娘送了一小锅冰粉，说是她老家的小吃，解暑开胃的。 沈枝累死了，冰粉被张大娘吊在井里冰镇着。 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一下人就活过来了。 “小姑。” 小侄子睁着星星眼看着自己，沈枝立刻就明白了。 “哎呀，小姑都记得呢。” 从包袱里掏出一盒糖。 不过沈安安刚拿在手上没几秒，就被吴玉茹抢走塞回沈枝手里。 “不准吃了，牙都黑了你还吃？” 沈安安无助地看向小姑，“嫂子你拿着吧，给不给他吃看你心情。” 吴玉茹点头，“还不谢谢小姑？” 小萝卜头，哭丧着脸不情愿地道了声谢。 沈枝一一给了礼物，虽然都是爸妈还有其他家人给的，但是沈枝在发礼物的这一刻特别有成就感。 “爸，你那外套都补了好几个丁了，以后去开会穿这件，你试试。” 沈大勇试了一下，可合身了。 “谢谢我大闺女！” 接着就是亲妈和大嫂的衣服，最后才轮到大哥沈榆。 “哥，那天是我不对，这是你的。” 沈榆刚才装臭脸，这才一下就破功了。 眼见包袱里没东西了，他才笑了出来。 孙海英等闺女一一给了东西，才拉她到一边。 “怎么在你小姑家里闹不愉快了，这才过了一天就回来了？” 沈枝说到这个就来气。 第 11章 胡乱撮合 沈枝一看便释怀了。 怪不得沈枝会出轨呢，符合她之前的人设，喜欢俊俏的。 这位裴医生，虽然比褚随的帅稍微逊色一些，但不妨碍他是另外一种风格的俊男。 不过他条件这么好，怎么在知道沈枝结婚的情况下和她搞婚外情的。 沈枝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脸上多了层鄙夷。 说不定就是渣男玩玩而已。 裴远以为自己眼花了，为什么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会在脸上露出那种神色。 “沈同志，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沈枝尴尬笑了两声，“哈哈哈裴医生你误会了，我就有些起床气，不是针对你……” 裴远点点头，不再说话。 等了一会儿，人齐了之后大家开始往山上走。 沈枝和表弟萎靡不振地走在最后，一个是睡眠不足的苦命高中生，一个是身娇体弱被惯出来的废物。 沈枝也是来了才知道，不仅是小姑一家还有好多同事以及熟识的朋友。 算是一场聚会。 “小枫，你妈是怎么认识那个姓裴的医生的？” 杨枫睁开眼，缓了缓神，“哦，是高中年级主任，裴老师的儿子，也是以前我妈的老师。就是那个短头发的。” 沈枝点头，不是小姑故意叫来的就行。 爬到山顶，太阳出来了。 还有人特意带了照相机，来了一次全体大合影。 沈枝看到那位先生掏出照相机，心里不禁感叹道，这个时间段，乡下和城市十分割裂。感觉是两个世界一般。 沈枝被安排站在前面，她一转头就看到了裴医生，然后默默把头转回来。 心里默默吐槽小姑，没有分寸，她现在是已婚妇女，还是稍微收敛一点。 合影完，她立刻跑开了，跟见到鬼一样。 裴远也注意到了，不明白第一次见，为什么沈枝会这么嫌弃他。 趁着时间还早，欣赏完日出之后，纷纷下山吃早餐。 白塔公园的素饭味道一绝。 到地方之后，大家各自排队取餐。 沈枝有点挑食，在开吃之前把所有不喜欢的都给了好养活的表弟。 “谢谢表姐，不吃都给我。” 沈枝遥想多年前上学的时候，同龄的男生也是这样。 怪不得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小枫多吃点，长高点以后才招女孩子喜欢。” 杨枫根本没这个心思，一味地埋头苦吃。 裴远十分好奇沈枝，便在她对面坐下。 沈枝一脸惊讶，更印证了他刚才的猜想。 “沈同志，我是无意间冒犯过你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我有意见，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沈枝笑得勉强，总不可能说你是我未来的情夫吧。 “嗯……没什么，你看错了裴医生，你没有冒犯我。” 裴远感觉她越描越黑，表情一点也不自然。 杨枫突然插嘴道：“裴医生，你就别猜了，我姐结婚了，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她可爱我姐夫了，在我姐夫面前低三下四纡尊降贵。” 杨枫嘴没个把门儿的。 裴远被他逗笑了，“哦，我还以为沈同志是学生呢，看不出来已经结婚了。” “裴医生你别抬举我了，我连小学都没上完，我们乡下人认得几个字够用就成。” 沈枝尽量把自己放在比较低的水平，不至于让裴远受剧情影响。 杨枫不语，只是一味地听表姐编故事。 裴远多少听母亲说过沈老师的身世。 按理说那个年代沈枝的父亲，能把两个妹妹供到大学，说白了他是一个很重视学识的人，知道读书有大用。 到了亲女儿这里不可能如此，摆明了面前的女人在说谎。 “沈同志年纪轻轻就结婚了，那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沈枝也是张口就来，“已经怀上了，一个月看不怎么能看出来。” 裴远刚好学过中医，职业病瞬间犯了。 “这样吗？沈同志需要我给你把脉看看身体状况吗？” 杨枫被汤呛到，心想表姐结婚风风火火的，这也才半月不到，裴医生一把脉不就露馅了吗。 “姐，你话有点多，影响裴远哥吃饭了。” 沈枝点头，“裴医生不麻烦你了，吃饭吃饭…再不吃都冷了。” 沈枝没想到出来一趟，能遇到这么大个麻烦，下次再也不来了。 吃完饭，一行队伍分散开来，去逛各自感兴趣的景点。 白塔公园很大，逛一天都不一定能逛完。 沈枝被小姑安排着一起去划船。 结果就是表弟突然肚子疼，消失不见了，她又跟裴远坐在了一条船上。 沈枝脸都臭了。 裴远倒是觉得有趣，笑得弯了腰。 他这么一动，船跟着晃了起来。 沈枝不会水，吓了一跳。 “没事儿了，对不起实在没忍住。” 沈枝想了想，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小姑的做法无异于是给自己以后找麻烦，更何况是老师的孩子。 “那个裴医生，就是吧我小姑她有点不正常的想法，所以老师把我和你凑一块，但是我已经结婚了，你别生气回去我一定做好我小姑的思想工作。” 裴远看她一本正经的解释，笑出了声。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道：“我知道，不过你小姑说你和你现在的丈夫感情很不好，就快要离婚了。” 沈枝无语小姑真是豁出去了连这都往外抖，“那又怎么样，与你无关。” 裴远点头，“确实，那离婚之后可以考虑我吗？” “你信不信上岸我就去公安局告你耍流氓！” 裴远不打算继续逗她，因为自己对面的女人现在看起来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没准一会儿真被她抓了。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沈枝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禁逗。” 沈枝蒙圈了，“谁跟你小时候。莫名其妙。” 越来越觉得他是个玩弄女人的渣男了，这种话也是随口就说。 裴远见她真的想不起来了，提示了一句，“星星托儿所，把你吓哭的林远…” 裴远耐心等待着她的反应，一秒，两秒，三秒…… 沈枝脑袋突然“炸开”，怪不得这个家伙知道沈枝结婚了还甘愿当小三呢。 第 10章 进城 “我得去城里几天，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一定不要忍，等我回来了给你做主。” 她现在说话的样子，活脱脱是一个大女人保护小男媳妇儿。 褚随转过头，立刻又把头转回去。 很快脸部便传来灼烧感，滚烫的血液充斥着每一处皮肤。 “咳咳……知道了。” “放心我一会儿就跟我嫂子说，我哥不会欺负你了，在家等我回来昂。” 褚随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直到听到身后的关门声。 他莫名松了口气，放下钢笔，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 …… 沈枝出屋之后，就跟着老母亲一道走去大马路。 走了十分钟才到，太阳这会都很毒辣。 孙海英摘下草帽给闺女遮阴。“在坚持会儿，车就来了。” 沈枝把帽子推回去，“妈多心疼你自己，你闺女又晒不死，喝口水，嘴都干了也不见你找水喝” 孙海英突然觉得闺女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知道心疼亲妈了。 “你留着在车上喝，妈一会儿回去再喝。” 沈枝不依，硬塞到母亲嘴边，“喝吧，我又喝不完。” 孙海英不再推脱。 刚把水壶放下，车就来了。 孙海英拦住小客车，将女儿送上去。“到你小姑家要听话。” “妈回去吧，天热。” 看着客车越走越远，孙海英才慢慢走回家。 沈枝自从穿进自己的“同人文”里还没进过城。 一路上都跟乡下人进城一样，四处看个不停。 不过客车摇到半路她就受不了了，把包放在里侧捂好之后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睡到太阳下山，她被售票员摇醒。 “姑娘到站了，快下车吧。” 沈枝迷迷糊糊道谢之后才下车。 刚下车，走出车站她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小姑沈丽霞，是市第一中学高中部的老师。 “枝枝过来！” 小姑在马路对面挥着手，沈枝抬手回应，看没有车之后赶紧跑过去。 “累不累？” 沈枝摇头，“不累，还睡了一觉。” 沈丽霞看着老沈家这辈唯一的姑娘，只觉得可惜。 “你呀你，虽然生米煮成熟饭了，但是小姑还是要告诉你，爱情不能当饭吃，你就作吧以后有你哭的。” 沈枝知道小姑是因为她和褚随结婚的事情生气，但又不忍心骂她。 “小姑我知道错了，强扭的瓜不甜，反正大不了以后再找一个就行了。” 沈丽霞听到这儿，眼睛一亮。“你想通了。不过都……算了想通就好反正又没孩子，你条件这么好。” 沈枝在旁边听小姑自言自语，没忍住笑了，她都没离婚呢，小姑这么着急干啥。 “别笑了，你现在怎么想的？” 沈枝对小姑放心大胆的说，毕竟她现在在城里工作，又不回村。 “褚随跟我说了狠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我，他明年初就能回城，不会带我一个乡下人去首都，反正到时候我俩就离婚。” 沈丽霞听得火气大，再怎么说两人结婚虽然仓促，但也是那个混小子有求于他们沈家。 怎么就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枝枝，没关系你不就喜欢俊的吗，我给你介绍的那个裴医生就很俊……” 沈枝赶忙打断姑姑的危险发言，“小姑我还没离呢这种事以后再说。” “哎,行吧。” 沈丽霞带侄女搭上最后一班公车，两人在床边坐下。她比较关心家里，所以一路上都在问家里的近况。 一个从小就失去父母，和二姐被大不了几岁的大哥带大。 大哥在某种意义上，又是爹有事妈。 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 所以当她走出村子，完成学业，真正意义上开始工作挣钱。 第一件事就是报答大哥，每个月大半的钱都寄回去。 不过每次都被大哥退回来，她只能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借着讨彩头的由头塞一些钱给大哥。 再者就是补偿到侄子侄女身上。 不过现在大侄子成家，二侄子三侄子去了部队当兵，这会儿也就这个小侄女可以让她亲近亲近。 沈丽霞就一个儿子，比沈枝小两岁。 “你表弟现在正在做作业呢，等他今天晚上把作业做完，明天我就带你们去白塔公园划船。” 沈枝点头应下，车到站，两人走街串巷三五分钟之后，终于到了家门口。 家里已经做好饭了，是沈丽霞的婆婆做的。 因为沈枝要来，今天晚上特意炖了只鸡。 沈枝突然想起来，小姑的婆婆好像不太喜欢她。 “小姑父，杨奶奶。” 杨利华招呼沈枝吃饭，“枝枝来了，快洗手吃饭。” 沈枝跟着小姑一道到水池旁洗手。 “你这回可不能呛你杨奶奶了，她爱说让她说就行，我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沈枝点头，回想起了原因。 小姑的婆婆平时怪好的，就是喜欢喝酒，一喝酒就骂人。 上次来小姑家里，遇上家里亲戚办喜事儿，杨奶奶喝了二两白酒，喝醉了从亲戚家一直骂到家里。 沈枝还算能忍，但因为她开始骂小姑，沈枝又护短，便和老太太骂起来，谁都拦不住。 因为那件事儿杨老太太对沈枝多少有些意见。 杨枫作业还没写完，被叫出来吃饭，他起先不知道表姐要来。 所以当亲妈逼着他今天晚上把假期的作业都做完时，心里难免有怨气。 “表姐！你来了！” 杨枫激动的原因，其实就是只要沈枝一来，他就能出去玩。 沈枝心里了然，毕竟有一对投身于教育事业的父母，表弟的生活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 “小枫快来吃饭。” 杨枫在沈枝身边坐下，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食欲都大开了。 杨老太太注意到了媳妇儿侄女好像变了，脾气都不一样了。 往常咋咋呼呼的还有些自私，这会还知道把鸡腿让给她这个老人家吃。 一晚上相安无事，沈枝第二天一早就被小姑叫醒。 说是要去郊外爬山，还让她换上新买的连衣裙。 沈枝哭了，在乡下要干农活，来城里还要去爬山。 磨蹭了半小时，最后蹭了小姑父同事的小汽车，到了郊区。 山下人还不少，抬头看了一眼，沈枝心里安心了，说是山，但不是她想的那种，半个小时应该能登顶。 沈枝和表弟杨枫在一边墙站，都没睡醒，精神看上去不是很好。 “枝枝过来！” 沈枝眼睛就快要闭上的那一刹那，被突然点名。 沈枝应了一声，走过去。 “裴医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侄女沈枝。” 就像是突然从后脖颈处浇了一杯冰水，沈枝一下就清醒了。 睁眼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 第9章辱骂褚随 沈枝知道后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她还明白了一个道理。 男女主身上拴着同一条线，就算她有意打乱两人的见面，剧情还是会纠正意外，将两人拉回正轨。 就像今天，原本褚随只是去镇上打长途电话，顺便接张学礼出院。 大概是因为她前两次的扰乱，剧情让她俩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产生了交集。 不过她不在意，并不代表沈家其他人不在意。 沈榆这会儿在后院劈柴，从媳妇儿那儿听说了今天下午村里的风言风语。 一时间对这个看不顺眼的妹夫更加厌烦了。 褚随从农场回来，直接就受到了他的责问。 “褚随，虽然这婚你结的不情愿，但请心里有点数，别做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你是无所谓，我妹怎么办？” 褚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惹到沈家人了，但顺着沈榆的意思来总没错，“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榆听到他这几个字更气了。 “褚随，你要是真有本事就不会和我妹结婚，所以你记住是你当初有求于沈家，我们家不欠你什么，让你入赘都是便宜你了。” “别摆臭脸给我妹看，不让你继续留在农村干苦力睡草棚，你就应该对我妹感恩戴德，她都这么低三下四讨好你了，你几个意思？别以为她非你不可。” 沈枝听到动静跑到后院的时候，大哥已经指着褚随的鼻子骂了。 如果放在平时她一定感动到哭。 但现在不行啊，他们一家干不过褚随的。 着急忙慌的沈枝连鞋都跑掉了。 立刻护在褚随身前，顺带还推了亲大哥一把。 沈榆差点没站稳，看着妹妹这护犊子的态度，气得差点背过去。 “大哥，不准骂褚随他没错，是我不好。” 沈榆蹲在地上，苦笑了一阵。 她宁愿妹妹像以前那个没心没肺，做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也不愿意看到她被一个男人迷惑到六亲不认。 “好啊，沈枝你现在胳膊肘往外拐，连你亲哥都敢推了。” 沈枝心里可想哭了，但是现在她可是整个家唯一的“顶梁柱”了。 她不能力挽狂澜改变褚随对沈家的态度，以后……那就没有以后了。 “哥我不是，反正你以后不能骂他更不能打他，不然我……我…我就不要你这个大哥了……” 沈枝放完狠话根本不敢看大哥的脸色，只是一味地推着褚随离开这里。 顺路再捡起自己跑掉的拖鞋。 把褚随带回屋之后，给他端茶倒水，递上洗脸巾。 “你别听我哥瞎胡说，我对你好我乐意，你别生气成吗？” 沈枝歪着头，观察褚随的脸色。但褚随这个人深藏不露，城府很深，想要知道他的喜怒哀乐还真不容易。 褚随看这个眼前小心翼翼的女人，实在是不懂他的脑回路。 自己已经明确的拒绝过她了，明明昨晚哭得那么伤心，结果还是会因为自己和家里人闹。 “沈枝…没必要，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哥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不否认里面确实是存在事实。” 沈枝一听完了，这是把这些羞辱他的话都听进去了。 自己前些天的努力还不如他哥几句话的输出，欲哭无泪啊。 她抬头仰望，但只能看到屋顶。 留下了一滴绝望的眼泪。 褚随不理解，“你……没事吧。” 很僵硬又勉强的一句话。 沈枝低头，“求你别生气，也别记恨我哥行吗。” 褚随心里多少是有不愉快存在的。 沈榆说的确实难听，对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来说，没有伤害是不可能的。 “沈枝我在你心里小气成什么样了？我不会记恨你哥的。” 听到这句话，沈枝安心了。 褚随这种人，最不屑的就是在面对他讨厌的人的时候说违心的话。 破涕为笑的沈枝，真心实意道到：“谢谢你，你人真好。” 说罢她就转身出屋，赶紧去看看她的亲哥。 吴玉茹见她出来了，笑道：“你哥怎么了？柴也不劈了，说是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妹妹，说完就出门了还给我甩脸。” 沈枝不好意思道：“嫂子都怪我，你一会儿悄悄跟他说，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假的，我胳膊肘是往里拐的。” 吴玉茹立马就猜到了，自家男人肯定又因为褚随的事情，和小姑子起了争执。 毕竟当初两人商议着结婚，他是第一个反对的，那是一百个看不惯褚随。 “你哥不喜欢褚随你也知道，我会跟他说清楚的，还有啊你这刚结婚没几天就想着离婚，肯定免不了一顿骂。” 吴玉茹越发觉得小姑子跟自己说的都是气话如果真要离婚，还这么护着褚随。 她看这婚肯定是离不了的，毕竟小姑子言行不一，一点信服力也没有。 沈枝感觉，之前在公司当社畜都没这么累。 今天为了哄这俩大男人，要了她半条命。 “你这孩子，怎么光着脚站在院子里？天热也不能这样啊？” 孙海英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见了闺女光着脚。 沈枝搞忘了，“妈我忘了，现在就去穿。” 沈枝回屋穿上拖鞋，观察了一眼褚随，而后才退出去。 “你赶紧换套衣裳，你小姑叫你去城里玩几天。” 沈枝想起小姑，下意识就往后缩，“她不会又要给我介绍对象吧，可不行了我结婚了。” 孙海英和吴玉茹笑得大声。 “最近不是放小长假吗？你小姑让你过去，说你上次过生日没来，给你补偿呢。” 沈枝意识到，即使是死对头将她写成了一个对男女主十恶不赦的炮灰，家人对她的宠爱是不变的。 作为这一代唯一的一个姑娘，她得到了很多的爱和关注。 不过她隐隐有些担心，但一想到自己还没去过城里又答应了。“今天就去啊。” “嗯，快去换衣服，搭下午最后一班小客，赶紧的一会赶不上了。” 沈枝害怕她不在的这几天，家里人又给他添堵。 一边嘱咐一边换衣服裤子。 沈枝作为一个现代人，这个年代的内衣裤在以后都可以直接外穿，甚至后世的一些辣妹风吊带都比她现在穿的背心布料少。 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第8章 出院 和沈枝的婚姻，不是他的意愿，但到底他是有求于沈家，最后还需要通过沈枝的父亲离开。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离婚无疑会招来猜忌和流言。 即使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对不起沈枝的地方，离婚后也应该给她一笔补偿，在乡下应该够她生活很多年了。 林瀚就在办公室，所以电话接的很快。 听到这几年一直死犟，不肯接受自己帮助的发下突然开口向自己借钱。 林瀚第一反应是自己出事儿了。 信刚寄出去，褚随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很好，之后会给你寄信说明原因，你寄三千块钱过来就行。” 林瀚不多废话直接答应了。 三千块钱不是小数目，但林瀚也不是一般平头老百姓，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他怕不够用，还多给褚随寄了一些。 …… 褚随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并没有着急回家，转头去了镇上的卫生院，接老师回农场。 张学礼为教育事业奉献了一生，在快要退休的年纪被人举报。 就这样无辜下放，老人家年纪大了，差点骨头就散架了。 前段时间气温骤变，加上过度劳累，一下子就起不来了。 褚随下放之后，张学礼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算得上是一位他半道认的老师。 如果不是当初太急，凑不出三百块的救命钱，褚随不会答应沈大勇。 张老师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恐怕得气得吐血，不肯住院了。 “褚遂啊，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出院之后我得去谢谢人家，顺便打个借条才行。” 褚随犹豫了一会儿，“老师，是村长借给我的，您就别担心了，借条我打过了，这笔钱之后我来还。” 张学礼自然是不答应的，褚随怕出问题，找借口出去缴费。 他前脚离开，后脚宋妍就出现在病房里。 “张老师，我来接您出院，您坐着我来收拾。” 张学礼见是宋妍来了，笑得很开心。 毕竟宋妍是个有天赋的学生，如果能回去，他一定让宋妍上大学。 “宋妍难为你还记得我，专门来接我出院。” 宋妍笑了笑，“张老师，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妈今天煮了鱼汤特意给您留着一大碗。” 张学礼很是感动，虽然农场的大家都是一个原因下来的，他这个老头手脚不利索，在哪儿都不受欢迎。 也就宋妍母女俩和褚随还惦记着他。 “又让你母亲破费了，以后有机会我老头子会报答你们的。” 两人收拾好行李就离开了病房，一同去另一边寻找缴费的褚随。 宋妍几乎是第一眼就望到了人群中那个出众的男人。 “张老师，褚随在哪儿呢！”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兴奋，张学里听出来了。 老人家也是经历过青春年岁的人，便开口试探道：“宋妍你家里有给你议亲吗？” “没有，张老师。之前是我妈是想过，但是后来因为下放之前好亲戚朋友都避而远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男未婚女未嫁，又是年龄相仿的小年轻。 学历见识也是一个层面的，家庭经历也相似。 就是不知道褚随这个木头有没有这种想法。 张学礼不知道褚随结婚，还入赘沈家的事情，当即就生出来撮合这俩人的想法。 “宋妍，你觉得褚随这人怎么样，虽然之前你没有交集，但老师保证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宋妍听张老师这样说，心里有些羞涩，“张老师虽然我不介意，但现在不是时候，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免得褚随为难。” 张学礼听得云里雾里的。 宋妍作为比褚随更早来打农场的人，褚随一出现她就注意到了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不过能看出来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这几个字，独来独往也不爱和旁人交流。 之前有个姑娘对他表明心意，被他训哭了。 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对他起心思了。 所以她一直在等，在观察。 谁能想到被一个村姑给截胡了。 作为一个高学历的知识分子，她骨子里是清高的，优越感都藏在心里，不敢表现出来。 至于沈枝，她自然是瞧不上的，但她是村长的女儿，也不敢得罪。 毕竟她和母亲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免得日后被穿小鞋子。 还有一个理由，就是褚随眼里的厌恶，她偷偷观察过。 即使结婚了也无法套牢褚随的心。 从张学礼这里她知道了褚随的身世，他的家庭无疑是顶尖的，所以他一定能很快回去。 攀上褚随，到时候她和母亲的事也就有着落了。 她想这些事的间隙，褚随已经办好了手续。 张学礼介绍了宋妍，他只是礼貌点头，之后便专注目视前方。 走到门口，褚随去车棚将自行车推出来。 张学礼刚出院，不可能走一个小时的路回农场。 但自行车只有两个位。 宋妍也没想到褚随是骑自行车来的，还想着借回去这段路，能跟褚随说上几句话。 局面突然有些尴尬，宋妍主动道：“张老师你们俩先走吧，我后面来。” 张学礼也有些难为，毕竟从农场走到镇上路挺远的。 “张老师您身体刚恢复，要是又累生病了得不偿失，不用担心。” 最后张学礼坐在了自行车后座，褚随带着他先行离开。 张学礼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人家一个小姑娘特意来镇上接自己出院。 正愁着呢，突然看到了前方农场的牛车，是放牛的老庄。 “老庄！老庄！” “哦哟！是老庄啊病好了？” 张学礼拍打两下褚随，“停下，我坐老庄的车回去，你去接一下宋妍，路远天又热，一个姑娘家的。” 褚随下意识就是拒绝，“老师不方便，这不是我的自行车。” 张学礼当他是不好意思和姑娘家接触，一屁股就坐上了牛车，“坏了我赔，你快去，老师难得要求你做事儿。” 褚随叹了口气，“知道了。” 无奈他只能返回去，找宋妍。 …… 所以当两人出现在同一辆自行车上时，村头看见的人不免开始胡乱猜测。 也就不偏不倚地传到了沈家人耳朵里。 第7章 燥热 她是真不想让褚随在沈家干活了，毕竟以后男主时不时回忆沈家，不是她这个逼婚的恶毒女就是干不完的粗活累活。 任谁心里也不会好过。 沈枝急急忙忙蹲下，忽略了自己这件宽松的衣服，衣领处没有整理好。 褚随一眼看到了她胸口处泄露的春光。 下一秒他就移开眼，“我去洗澡了。” 沈枝没注意到，他迈出去的步伐都是僵硬的，只当他同意的这么快，符合他以前大少爷的身份。 心想着以后不能在让他干那么多活了。恐怕他还没下乡之前，家里洗碗都是有保姆的。 沈枝没猜错，褚随除了在军营受苦之外，从小到大都不需要为其他事情犯愁。 更何况是洗碗这种小事。 此时此刻，在冲凉房里的褚随，一闭眼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燥热，连热水都没用直接用净水冲了十多分钟才出去。 回到屋里，沈枝坐在椅子上擦头发。 屋内的油灯，光线昏暗，但依旧藏匿不住沈枝浑然天成的美貌。 褚随视线在她身上流转，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十分可耻，便浑身不自在的坐到另一边更为黑暗的角落写信。 头发擦得差不多，沈枝便起身，见褚随在黑漆漆的角落里，拿起钢笔写个不停，便贴心的将油灯拿过去。 “你用吧，我要先睡了。” “谢谢。” 在光线的照拂下，褚随脑子更加清醒了，只不过一抹馨香流转在周身，久久未能消散。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本打算隐瞒自己结婚的褚随，竟然破天荒的在给发小信件的末尾，提到了这件事情。 写到这儿，他突然清醒了。 将信件快速收，转身问道：“需要灭灯吗？” 沈枝没在意，“灭吧，费油。” 褚随照做，把灯熄灭之后顺势躺在床的外侧。 做了几秒钟的思想斗争，褚随的道德占领了制高点，“沈枝，你放弃吧，我不喜欢你。” 沈枝已经昏昏欲睡了，听到这句话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 “为什么？我长得不漂亮吗，对你不好吗？你说我哪儿不好我改就是了，你别说这种话。” 沈枝疲惫的要死，但为了不让自己在褚随眼中产生太大的变化，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还得继续表演痴情人设。 褚随不是因为外貌就会心动的类型，所以他极度不理解沈枝因为自己的外貌，在没有深入了解自己的情况下，就和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结婚的做法。 “我对沈枝不感兴趣。” 沈枝差点笑出来了，男主虽然话挺直白的，直接点名道姓。 但这样也挺好，如果他不说清，确实不配当男主。 继续聊下去也不是办法，顺着褚随的意思来是最好的。 躺下之后，沈枝拿被子盖住脑袋，“不喜欢就不喜欢，我还不喜欢你了……” 话里话外都是委屈，加上被子里传来的抽泣声，让褚随感觉自己才是他们俩之间的那个恶人。 “沈枝你挺好的，我不适合你。” 说完，他侧过身去，闭眼强迫自己入睡。 假哭的沈枝，装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道褚随失眠到半夜。 …… 翌日一早。 沈枝又睡到日上三竿。 坐起来的一瞬间，她想起来昨天约好要和褚随一起去镇上的。 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再加上时间不早了，褚随应该早就走了。 所以她慢吞吞地穿衣洗漱，搞了半个小时才出屋。 谁能想到褚随没走，见她出来了提醒道：“快点吃饭，吃完去镇上。” 沈枝看了眼西屋，直接摸到了父母房间里找到钥匙。 “你自己去吧，自行车在西屋，钥匙给你。” 褚随见她面色冷冷的，没了往日对自己的笑容，一时间不太适应。 但也正常，毕竟昨晚两人的对话不太愉快。 “嗯，谢谢。” 两人你来我往客客气气的，跟不大熟的朋友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晚上睡同一张床。 吴玉茹在旁边看得心酸，真替小姑子不值。 按理说沈家的条件，加上她的样貌，陪小姑介绍的那个城里市医院的男大夫，绰绰有余，人样貌也不差。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看上褚随这个冷的跟冰块一样的男人。 等褚随推着自行车出了门，吴玉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俩昨晚吵架了？枝枝嫂子也是真心为你好，褚随他不值得，你一个女孩子家都这样了，他一点也不知趣，有的男人就算你把命给他，他也不会珍惜。” 沈枝看着苦口婆心的大嫂，笑了。 吴玉茹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歉。 “嫂子，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悄悄跟你说，你可不要跟爸妈讲，我怕挨打。” 沈枝凑到大嫂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吴玉茹吓得手里的针都掉了，“你真要离？” 她说出来之后又捂住嘴。 沈枝点点头，“褚随跟我坦白了，他家里都平反了，褚随的家世我都听农场的那些人说过，他家里在首都，肯定看不上我一个乡下人。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沈枝说的伤心，吴玉茹听得揪心。 “枝枝啊，你还是别太难过了，男人嘛以后还会有的。” “嫂子你说的是，不过这事儿你可不要说出去。” 吴玉茹嘴严实，沈枝并不害怕她说出去，今天告诉嫂子也是给家里人一个准备而已。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只要褚随没走，她就不能松懈。 …… 褚随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镇上，他先是把信寄出去，才去前台排队打长途。 等了很久对方才回拨过来，褚随和父母聊得话题都是关于家里会不会平反的事情，其他事情没有这么聊。 褚随不想让父母操心，并没有说额外的关于自己身陷囹圄的事情。 褚随的母亲，倒是很关心他在这边的生活，害怕儿子受苦。 褚随三言两语带过，结束了这通电话，思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发小林瀚。 目的就是借钱。 第6章 女主被尾随 没人注意到褚随，所以村里的一个小混混以为没人，尾随着女主过来，想要非礼女主。 在关键时候被褚随及时救下。 但那个时候女主的衣服已经被扯坏了，村里人听见求救声打着手电就赶了过来。 小混混跑了，只看见因为干活太热，脱掉衣服光着上半身的男主，和衣衫不整的女主。 谣言也就随之传出来。 沈枝刚开始是不相信的，褚随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但女主借着答谢男主的名头几次三番的找上门。 两人一来二去接触不免多了起来，对沈榆占有欲极强的沈枝就不乐意了。 开始耍小性子，无理取闹。但这些爱情里的小把戏仅限用于两个相爱的人之间。 褚随对沈枝只有厌恶，没有丝毫感情。她越是这样，褚随也就越讨厌她。 两人几度冷战，不说话。 沈枝这样一个热情开朗的人，当然受不了冷暴力，便采用了极端的方法，开始找女主宋妍的麻烦。 褚随又觉得宋妍是外人，被牵连进了两人之间的事情，多次在几人面对面的时候，让宋妍赶紧走。 在沈枝心里这就是变相的维护。 她着了魔一般，认为褚随喜欢宋妍，后面越来越做。 反倒让褚随见识到了女主的优良品德还有处事不惊。 所以沈枝算是撮合两人日后回城在一起的工具了。 褚随是一个十分有分寸感的男人，他出手救女主，也是因为曾经作为军人，一个人民子弟兵的责任感。 如果沈枝没有被感情蒙蔽双眼，以后也不至于英年早逝。 叹了口气，沈枝起身拿起镰刀开始一小簇一小簇的割着稻子。 天黑的时候终于所剩无几了。 沈枝愈发紧张，因为一会儿女主就要来了。 她可不能让褚随英雄救美。 要逞威风，以后回城想怎么着怎么着。 好在刚才老母亲回家的时候，给她揣了一个手电筒。 沈枝拿在手上，见活儿也不多了，便四处张望。 果然女主真的抹黑回来了，在她的视角一眼就看到了宋妍身后不远处鬼鬼祟祟的黑影。 女主丢的东西很重要，所以才忽略了身后的异样。 沈枝快步走到田埂上，注意到女主在某处弯下腰之后，她手心都出汗了。 等到了一分钟一道身影快速走向女主，再要接触前几秒，沈枝打开手电。 无边的黑幕中一道灯光突然出现在自己脸上，吓得小混混魂飞魄散。 女主也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突然尖叫起来。 沈枝大喊道“谁在哪儿？” 小混混哪里想得到这个点了，田里还有人，下意识就开溜。 宋妍吓得腿软，跌在田坎下面。 好不容易爬起来，又不敢一个人走回去。 想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喊到：“请问是哪位姐姐，可以的话能把手电借我吗？我不敢一摸黑回去，” 沈枝虽然不太喜欢宋妍，大概是因为死对头的缘故。 但一想到对方是个姑娘家的，还是答应了，毕竟她还有褚随。 “可以，你过来拿吧” 宋妍激动应了一句，虽然双腿发软，但她现在只想回住处。 以后晚上是万万不敢一个人出来了。 走进来宋妍才发现，刚才帮自己的是村长的女儿沈枝。 往后一看，果然有个男人在地里。 “刚才真是多谢了。” 沈枝只是点了点头，“客气，你拿着快回去吧，姑娘家晚上出来不安全。” 宋妍往后看了一眼之后，点点头，快步离开。 沈枝注意到了这点，还以为是自己遗漏了什么剧情。 再回头褚随已经完工了。 沈枝这辈子都不想下地了，看褚随干完了自己也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快回家吧，我都饿死了。” 褚随不知道她留下的意义在哪儿。 “嗯，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借着月光探路。 沈枝突然想起，傍晚她跟自家老母亲说的话。 “褚随，你去镇上干嘛？” “有私事。” 说大白话就是与你无关。 沈枝也不恼，因为他清楚，褚随是去给父母打电话的。 也正是这个电话，他得知了家里就快要平反的消息。 是从前褚父的老战友以及那边诸多有点权势的朋友。 反正不出小半年，一家就能从天南海北齐聚首都，回归正常生活。 “那你能带我去吗？骑自行车去，我跟我大哥借，你带我去就成，我不会骑自行车，太高了我怕摔，我想去供销社裁布做新衣裳。” 褚随是想拒绝的，但有自行车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可以。” 两人一道回家，随便洗了一下手，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就去了厨房小桌吃饭。 家里人都吃过了，这会打扫干净都各自回屋乘凉，明天还得干活。 沈枝在家里一直吃得比其他人要好，这会儿也一样。 她碗里都是她喜欢的。 别家一个月还不一定能吃的上一块肉她隔三差五就吃。 孙海英可谓是把她宠到骨子里了。 沈枝也爱吃，但是这会儿为了“表忠心全都夹褚随碗里去了。” 褚随见她一股脑往自己碗里夹肉，自己一块都不留，心里有些复杂。 见他迟迟不动筷子，沈枝赶紧解释，“你放心筷子我还没用过，没沾上我的口水，你快吃吧干了那么多活肯定饿坏了。” 她则端着碗，夹着另一个海碗里的咸菜。 她想着一会儿去问老妈要西屋的钥匙，二哥屋里拿几块桃酥糕点什么的解解馋，补偿自己。 褚随没动筷子，不动声色的夹回去几块，“一起吃。” 沈枝没想到褚随还是挺识趣的，假模假式客气道：“谢谢。” 褚随不说话，埋头吃饭，这顿饭除了开头的几句交流两人吃得很沉默。 吃完之后，沈枝就去洗澡了。 孙海英是个心细的母亲，早就给她准备了热水在温水瓶里面。 沈枝只是简单擦洗冲凉，出来发现褚随在洗刚才两人吃饭的碗筷。 “你去洗澡，温水壶里有热水。我来洗就行。” 第5章 不信你摸摸 沈安安到底是个孩子，不明白这些话对一个大人的含义，只知道是骗人的谎话。 所以当沈枝在给家里人分饭菜的时候，她一个人跑到褚随那里。 直言不讳道：“小姑父，你让小姑怀孕了吗？” 褚随被一个小屁孩光天化日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语塞，半晌之后才道：“谁跟你说的？” “那边干活的人都这样说，说小姑未婚先孕，找你接盘，这是什么意思小姑父？” 褚随虽然厌恶沈枝，但向来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给一个未知的事情下定论。 “你家里人知道吗？” 沈安安摇头，“不知道，我还没说。” 沈枝恰好听到了这么一句，“说什么？” 沈安安对小姑藏不住，一下子全说出来了。 沈枝倒是不在意流言蜚语，不能让坏人得逞陷入自证陷阱。 但是有褚随就不一样了，是个正常男人都忍受不了这种事情。 “不是，我没怀，不信你摸摸。” 沈枝也是“大度”地拉过褚随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没孩子，再说了我是不是第一次你不是很清楚嘛～” 沈安安疑惑，“小姑什么第一次？” 抽回手的褚随，脸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蔓延到了脸颊处。 沈枝确定了，男主虽然性子冷，但背地里就是个纯情男。 褚随清了下嗓子，“没有什么意思，我给你钱去供销社买糖吃，不要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家里。” 沈安安见到小姑父从兜里掏出来的钱，眼睛都亮了，当即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小姑父，我不会说出去的。” 拿到钱沈安安就一溜烟跑了，亲爹叫她也没理。 褚随见这个麻烦的小孩走了，便坐到树荫下吃饭。 沈枝没事干，坐在不远处看他吃饭。 看了一会儿，便在心里感叹，果然是男主，吃饭好看，干活也好看。 “你没吃饱吗？” 褚随余光一直注视着旁边，从一开始沈枝就一直盯着自己，他怀疑沈枝在家里没吃饱。 沈枝噗嗤笑了一声，随后小声嘟囔道：“不解风情，我在看你不是看你的碗。” 知道男主是女主的，她只能限制对自己不利的过程，但改变不了褚随未来的另一半是女主的结局。 刚才也不过是单纯的欣赏死对头写出来的艺术品罢了。 沈枝最近几天性格变了，说话都温温柔柔的。 就比如现在对褚随说的那句话，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一个明恋者对喜欢的人最直接的告白。 从小在军队大院长大，身边的发小几乎都是男性。 从来没有一个异性像这样光明正大，温柔坚定的诉说情意。 属实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虽然之前的沈枝也是直球，但明显一前一后的观感差别很大。 “我吃完了，先去割稻子了。” 沈枝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忍住偷偷笑了笑。 不过活儿还是不能让褚随一个人做完了。 本来他就孤僻，非要选这边的一块地，这下那边也忙得很，根本没有人过来帮他，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割完。 刚才从那边找了一把过来，想着学习一下，看着简单，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她一个乡下丫头，还不如褚随干的麻利。 不过蚊子肉也是肉，她多干一点，褚随就少干一点。 起码在他面前做戏了，不至于太委屈。 毕竟还有三个月，翻过七九年，在八零年的一月中旬，褚随就能回到他本该在的那个位置。 把这尊大佛送走，加上自己不去找女主的麻烦，以后沈家一家应该就安全了。 沈枝龟速干活，虽然作用不大，但看着挺卖力的。 孙海英这边，路过的一位大娘都忍不住笑道：“英子，你家沈枝还怪会疼人的，从来没见过她下地干活的。” 孙海英虽然心疼女儿，转念一想褚随能让闺女改改脾气也好。 不然以后在外面要吃亏的。 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旁边地里割稻子的人笑成一片。 沈枝想忽略都不行，更别说一旁耳聪目明的褚随。 把这些乡亲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倒是从其他人口中知道沈枝受宠，没想到在乡下，她连地都没下过。 不自觉地就把目光转移到另一边，她动作笨拙又缓慢。 割两下就看看手心，确实不像是来干活的。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能干完。” 沈枝怎么敢回去，心口不一道：“我多干一些，你就少干一些，我才不回去。” 她用充满深情的星星眼，真切地盯着褚随。 果然褚随不再说话，低头卖力干活。 沈枝抿唇一笑，继续开始磨洋工。 她就这么坚持到了下午，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么大块地，居然他一个人割。 便随口吐槽道：“谁成心捉弄你呢，你一个人割这么大块，太可恶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的褚随嘴里吐出三个字，“你亲爸。” 沈枝脸上的表情精彩得很，而后干笑了几声。“哈哈哈……我爸可能是想考验一下你这个女婿，纯粹的考验没有恶意……” 解释再多也不如行动来得实在。 原本割两天的稻子，旁人都完工回家吃饭了，褚随这块地还没完工。 沈枝看着老父亲老大哥一个个都回家了，她就知道完了。 一定是家里故意的，不是大哥就是老父亲。 好在亲妈还是会心疼自己的。 看着走过来的老母亲，沈枝“泪流满面”。 “褚随啊，天快黑了留着明天早上你大哥和你一块来干，先回家饭。” “阿姨，你们先回去吧，我请了假得去镇上，剩的不多了。” 孙海英也不勉强他，“行，那我和枝枝先回去了。” 沈枝欲哭无泪，因为脑子里突然弹出来一段重要的剧情。 所以只能忍痛让亲妈先走。 “妈那我再陪陪褚随，他一个人害怕。” 褚随和孙海英同时额角一抽，只有她能说得出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 褚随个子高大，人也健壮，孙海英放心回家。 谁让她知道女儿的心思呢。 等老母亲走了，沈枝实在累的不行了，一屁股坐在田埂上。 四处张望着，因为褚随一个人在地里割稻子的这天晚上，女主会因为掉落的一个挂坠回到地里。 第4章 结婚三天肚子里就有了 “嫂子，枝枝还没起呢吧？你摊上这么个小姑子也是运气不好。” 沈枝刚睁眼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难听出，这人是来挑拨离间的。 吴玉茹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在自家院子里坐着的郝红梅。 自己嫁到沈家，也就是每天做几顿饭，有个能干的婆婆，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也不用跟村里其他嫁过来的媳妇儿一样下地干活。 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也是，红梅你命不好摊上个好吃懒做的嫂子，不然也能跟枝枝一样，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有的人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吴玉茹并没有抬眼多看郝红梅一眼，这个姑娘心思坏的很。 馋自家小姑子的吃食，又打心底里看不起她，也就小姑子那个傻人会相信她的谗言。 上次在村头吵架之后，她还以为郝红梅不会来了，没想到这次啊过了半个多月又厚着脸皮过来了。 “嫂子，我好心提醒你给自己争取权益，你怎么不领情呢？” 说罢她还伸出手去碰桌上的菜罩子。 吴玉茹一把就打掉她的手，“干什么呢？” “我就看看枝枝早上吃什么。嫂子怎么那么小气，不看就算了，反正一会儿枝枝也会给我吃。” 在屋里看够的沈枝梳洗好之后，打开门。 郝红梅见她出来了，热切地迎上去。 “枝枝，上次是我不好冲动了，你那么大方应该会原谅我的吧，看看今天咱吃啥。” 吴玉茹实在是不想看到小姑子和这人玩，但说了她也不听，只能坐在一旁安静干手里的活。 郝红梅打开菜罩子就准备上手拿掉那个唯一的鸡蛋。 刚拿起来就被沈枝一巴掌打了回去，姑嫂俩的动作如出一辙。 “是你的吗你就拿，一点教养也没有？” 郝红梅虽然厚脸皮，但是被沈枝这么一说也有些恼。 “枝枝，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吃个鸡蛋怎么了？” 沈枝一想到之前的沈枝被她骗了不少吃得喝得就觉得伤心。 “谁跟你是最好的朋友，我俩早绝交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以后也别来我家找我。” 说话的间隙，她将碗里的鸡蛋塞给旁边的小侄子。 郝红梅震惊的眼球都快掉出眼眶了，眼里的恨意更是藏都藏不住。 “枝枝，你别说气话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沈枝见她还赖着想从自己身上捞好处，无情拆穿道：“褚随都和我结婚了，你还贼心不死呢？想敲我墙角门都没有！还有这张欠条看清楚了，要是你三天之内还不上，咱就派出所见。” 郝红梅想抢，但是被沈枝很快放回口袋里。 这欠条很久之前，因为沈枝没收拾弄丢了，郝红梅还高兴了好多天，加上她的忽悠，这一百块钱已经快两年了也没还过一分钱。 她下意识觉得当初沈枝说欠条丢了是在作弄她，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好啊沈枝，原来你在这儿等着呢，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沈枝听她说这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是把她当冤大头还差不多。 “yue～”沈枝故意呕一声，恶心郝红没有。 郝红梅气到跺脚，但是她势均力薄，肯定打不过这俩姑嫂。 “这点钱，还怕我还不起？等着吧。” 郝红梅气冲冲地离开沈家，还撞到了门口的张大娘。 张大娘见她这么没礼貌，呸了一口才转身进门。 “玉茹啊，把你家簸箕借我使使，一会儿就还。” 吴玉茹起身“张大娘你坐着喝口水，我去拿。” 张大娘摆手，“我着急干活，就不喝水了。” 等吴玉茹进去之后，张大娘一脸八卦地凑到沈枝旁边，“小枝你刚才怎么呕了一声？” 沈枝喝着碗里的粥，“张大娘，我就是早上有些恶心哈哈。” 问完，吴玉茹拿着簸箕从后屋出来了。 张大娘借到东西，不多逗留，往家里去。 路过打谷场，遇到了几个老伙计。 “哎，沈枝好像有了，我先才去接的·簸箕，听见她在院子里呕。” “哪有结婚三天就怀孕的，张桂芳你吃酒吃糊涂了？” 张桂芳经过老伙计这么一提醒反应过来了，“哎哟我这脑子越来越糊涂了，我记成上个月陈家那小两口了，不行我得去找钱大夫开几贴药。” 几位大娘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笑而过。 但没走远的郝红梅可不这样想，沈枝这样侮辱她，她可不会让沈枝好过。 …… 沈家，吴玉茹奇怪于小姑子的变化。 昨天，还破天荒的给让儿子给自己端了一杯红糖水。 原来结婚真的会让人变懂事，吴玉茹以为是因为结婚。 不过也真心替小姑子感到高兴，“枝枝你早该这样了，郝红梅就是图你给她好处，不是真心对你好的。” 沈枝一想到之前的沈枝对大嫂的态度，就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嫂子我以后不会跟她玩了，你之前提醒我还被我呛了，是我不好嫂子你别生气。” 吴玉茹第一次听沈枝跟人道歉，“嫂子不介意，你快吃饭吧。” 沈枝很了解嫂子，不管是之前还是在这里，她都是个很好的人。 吃完饭，沈枝主动揽下来今天送饭的活。 这次她全副武装，不会像昨天那样被晒伤了。 吴玉茹看出来小姑子是想去看褚随，笑着答应下来。 又是和昨天一样的路线，在半路她又遇到了女主宋妍。 虽然和死对头长得不一样，但仅仅是从外貌和打扮，她就能看出来死对头的影子。 “死丫头，你就嫉妒吧，就算老娘死了也比你优秀！” 她突然说这么一句话，让跟在身旁的沈安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姑你说谁呢？” 沈枝笑道：“没谁，快走不然一会儿你爸爸肚子要饿扁了。”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人多的地方。 今天，沈枝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不过又不敢大声说，害怕被沈枝听见。 沈枝忙着去给大佬当“狗腿子”，没时间在意这些。 不过沈安安就不一样了，虽然年纪小但不妨碍她聪明且护短。 她偷偷跑到小伙伴那里打探消息。 小孩们帮着捡谷穗，也听到不少。 把刚才听到的都跟她说了。 不知道是谁散播的消息，说沈枝未婚先孕，才结婚三天肚子里就有了。 第3章 纯情 沈枝不求褚随能够记得她现在的好，只要以后各走阳关道，就阿弥陀佛了。 毕竟主角团的日子肯定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作为炮灰跟他们沾上关系，准没什么好事儿。 褚随作为一个心冷的人，自然是不会因为刚才兄妹俩这一出，而感动到稀里哗啦。 只是对沈枝的认识又深了一步。 “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我家里也会对你好的，你别生气好吗？” 沈枝有时候没什么分寸感。 见褚随低着头想事，她从下面探头想要看清楚他脸上的情绪。“你没事儿吧，别伤心了。” 褚随被她这样的动作冒昧到了，默不作声后退一步，“没事儿。” 依旧是冷冷的，沈枝理解。 毕竟小说里的大部分男主，只有看到女主才会融化，平时周身都是开着冷气的。 饭桌上，沈枝也格外照顾储随。 甚至还特意准备了一双公筷，毕竟小说男主嘛，多多少少会有洁癖。 更何况自己还是他讨厌的人。 “吃，这个你喜欢吃，还有这个……” 沈枝在无意间向褚随露出了一个小破绽，她精准的说出了褚随的喜好，疯狂给他夹菜。 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沈大勇都吃醋了。 自家宝贝女儿，长这么大还没给他夹过几次菜呢。 这会子给褚随夹的都数不过来了。 “褚随你没长手吗？怎么没见你给枝枝夹一回菜？” 沈枝心想自己白天做的这些事儿，还不如家里人冷不丁来得一句话。 “爸，褚随白天干活那么卖力。割麦穗手掌都磨破了，我给他夹菜怎么了，您再这样我生气了。” 孙海英见丈夫脸色不好看，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枝枝都结婚了，你还当她是小孩儿呢，体贴丈夫有什么不对的，俩孩子的事儿你少管。” 沈大勇愤愤地看了褚随一眼，“吃饱了。” 沈枝无视了亲爹的怒气，小声安抚褚随，“你别在意，我爸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以后多相处你就知道了。” 要是现在有个镜子，她一定能看见自己在褚随面前有多谄媚。 跟皇帝身边伺候的老太监一样。 “嗯。” 褚随话太少了，脸色波澜不惊，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真实的情绪。 沈枝心里一直在打鼓。 …… 夜晚，沈枝铺好床之后，自己缩进了床里侧，贴着墙也不敢真的睡着了。 不一会儿，带着水汽的男人，就吹灭油灯躺在外侧，两人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可以放下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沈枝一想到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躺在自己身边，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沈枝在其他事情上十分大胆，但对于经历过亲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痛苦离世的她来说，保住小命真的无比重要。 如果以后能再次见到死对头，她一定冲上前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毕竟如果不是她嫉妒心作祟，自己也不可能在醉死之后和家人在这个时空团聚。 “你很冷吗？” 没办法，沈枝抖动的幅度越来越明显，影响到了褚随。 “不冷，我怕……我怕鬼怕黑啊，你能不能把油灯点燃？” 沈枝随便编了个理由。 褚随见她不是装出来的害怕，耐着性子起身将桌子上的油灯点燃。 “谢谢。” 褚随没有回应，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闭眼睡觉。 只有这样看着男人的背影，沈枝才不会被未知的恐惧包围。 “褚随你想家吗？你想回去的话，我可以让爸爸帮你。” 她自认为很贴心的照顾到了男主的思乡之情，却忽视了她沈枝在褚随心里的形象。 所以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褚随下意识就认为，沈枝是在试探她，之后会不会带她回城里。 毕竟当初沈枝和郝红梅在村头吵架的时候，沈枝大言不惭地说过一句话，“褚随家里可是在京城，等我做了他老婆，说不定哪天他就带我回城里了。” 这句话恰好被路过的他听得一清二楚。 当时他只觉得恶心，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泼皮无赖缠上。 在不久的将来，还入赘到了沈家。 说实话，如果不是老师重病需要去市里的大医院治疗，他是不会答应沈大勇入赘的。 “我回不去了，你不知道我成分有问题，得响应号召劳动改造一辈子。如果你是奔着想去城里才跟我结婚的，那要让你失望了。”、 沈枝笑了一声，“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反正留在沈家也挺好的，做别人家的儿媳妇儿可要伺候一大家子人，我在家里啥也不需要干，你不反悔就好。” 她笑褚随虽然作为男主，但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 在这点上，她还是有优势的。 褚随见她那么开心，一时间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你真的甘愿和我过一辈子，我听赵小林说，你小姑在城里给你介绍了一个青年才俊，是市医院的大夫。” 沈枝听到这儿突然想起来之后的剧情，沈枝发现褚随心里另有其人，便自暴自弃，出轨了这个大夫。 褚随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名义上的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 “我哥说你聪明，一点也不是，我真心喜欢你才会求我爸妈跟你结婚的，如果我喜欢别人根本轮不到你，我承认你有脸蛋有身材，可我也不差，你会喜欢我吗？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她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开始表白，让某人有些措手不及。 褚随轻咳了一声，将身上的被子拢了拢，“我困了…” 沈枝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褚随还是个纯情男。 稍微聊一下这种话题就不好意思了。 突然对他冰山男的人设祛魅了，感情也是个有弱点的男人。 突然她就大胆起来，伸出手戳了戳男人的后背，“褚随，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什么都听你的，你喜欢我好不好？” 回应她的只是更大声的咳嗽。 沈枝在背后嘴角得逞上扬，更加来劲儿了，“褚随你别不理我啊，我不骗你，我之前都是太心急怕你喜欢上别人，可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的钱都给你花。” 褚随突然转过身来，沈枝嘴角的笑没勾住。 她的表情瞬间凝滞住，但褚随也只是将被子盖住她的头。 “聒噪。” 沈枝藏在被子里继续偷笑，她觉得自己学会了绝地反击的大法了。 第2章 讨好大佬 “你干嘛呢？” 褚随的语气算不上好，毕竟他心里对沈枝有气。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厚脸皮的无赖女人他早就让人拖下去处理了。 他不是什么好人，经历了太多，当年的高傲也早就磨没了。 他现在只想通过沈枝父亲，让回城的路平坦一些。 所以单方面来讲，他利用了沈枝。 新婚第二天，面对沈枝他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两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所以并未注意到对方的异常。 “褚随过来吃饭了。” 冷静下来的褚随很快就发现了面前女人的不对劲，直到他洗干净手接过饭碗，沈枝都没有向往常那样凑上来。 不过这倒是合他心意，没有做声，埋头吃饭。 沈枝在旁边站着怪不自在的，直到小侄子跑过来。 “小姑，那些人说你坏话了，还有……还有小姑父的坏话。” 沈安安看着旁边冷冷的小姑父，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沈枝听到前半段，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作为炮灰女配，又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设，被人在背后说坏话，那不是家常便饭吗。 “说我就算了，竟敢说你小姑父的坏话，带我去。” 后期褚随回家，她的父母也官复原职。是南省最高层的领导班子的一员。 就因为当初在赵家屯子受到了欺辱，让后来的赵家屯子被淹没在发展的长河当中。其中少不了褚家父母的个人情绪。 别的村子乡镇，都能被政府拨款扶持发展，甚至于旁边的几个村子整体搬迁，成了最早的拆迁户。 可不能因为这几个的话，让全村人的泼天富贵都没了。 能躺平为什么要努力，没准这辈子可以做个拆二代，再不济把男主安然无恙供回城就行。 褚随并不想和一个无赖女人多打交道，他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 也就没有阻拦，吃完饭之后就开始干活，没有休息的意思。 沈枝这边，在沈安安的帮助下找到了那几个嚼舌根的村民。 “你们几个谁说褚随坏话了？” 没人敢承认，毕竟沈枝泼辣耍横的本事，村里人可是见过的。 要不然也不会让他父母同意她嫁给一个成分不好的男人。 “姑姑小赵哥说的，我听得清清楚楚。” 赵小林嘴上哼唧一声，“是我说的又怎么样？本来就是。” 沈枝才懒得废话，可不能因为这些人破坏了一个村的未来，她可不想自家老父亲愁得胡子花白。 她扯着嗓子道：“褚随既然和我结婚了就是我们沈家的人，别让我发现你们在背后耍小动作，下场就和赵栓子一样！” 提起赵栓子大家倒吸一口凉气。 沈枝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不少小青年喜欢，村尾住的赵栓子算一个。 但这个小混混，因为贪图沈枝的美色找人想要绑了沈枝想生米煮成熟饭。 被沈家人发现发现之后揍了个半死，现在还在家里躺着不能下地，甚至下半辈子都不能人道了。 按理说沈家下手这么狠，赵栓子家应该报公安赔偿才对。 坏就坏在沈枝的姑父，是市派出所的所长，对乡下人来说，这官大的很。 赵家权衡利弊，害怕赵栓子真的进去了，只有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赵小林被沈枝一路揪着去给褚随道歉。 褚随看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感觉刚才她的变化都是自己的错觉。 “褚随对不起，但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要是郝红梅看上你了，你指不定跑多远呢，你根本配不上沈枝。” 郝红梅脾气和沈枝一样暴躁，只不过长相和家世比不上沈枝。 因为同一天出生，两人经常被放在一起对比。 褚随淡漠地看了赵小林一眼，诚实道：“你说得对，不过就算没有我，沈枝也看不上你。” 他的句句诛心，让赵小林破防，大骂一句之后跑开了。 沈枝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 男主嘴好毒啊。 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沈枝收敛起笑容，“我帮你。” 不能让大佬干活，她在一旁享福。 毕竟虽然是个男主，褚随心眼小得跟针眼那么大。 可能是一直以来的压抑，让他变得很敏感。 不少人被他在“小本本”上记过名字。 沈枝根本就不是干活的料，甚至不如褚随这个下乡四年的男人。 她笨拙地跟在褚随身后，捡起他落下的谷穗。 沈安安作为小姑的跟屁虫，此刻收起了玩心，跟在后面捡谷穗。 三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十分和谐，跟一家三口似的。 沈枝承认自己是个窝囊废，所以现在谄媚地贴上来刷好感。 时不时就对褚随嘘寒问暖，“渴不渴，累不累……” 总之沈家人干了多久的活，她就在褚随身边陪了多久，亲妈劝她回去都无动于衷。 沈枝出门的时候忘带帽子，加上她皮肤水嫩。 这一下午的炙烤，直接给晒伤了。 大哥沈榆从母亲那儿知道妹妹因为褚随把自己晒伤之后，一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模样。 但又不可能真的教训妹妹一顿，只好在吃晚饭前的间隙，悄悄把褚随骂了一通。 沈安安作为刚被沈枝收买的小情报员。 第一时间向她汇报了，褚随被自己爸爸臭着脸拉到一边了。 沈枝闻讯跑过去，看着褚随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任由自己大哥说教。 心里顿时大叫不好，没想过就直接挡在褚随身前，“哥你干吗？不准骂他！！” 因为慌张，甚至对大哥说话的语气有点重。 沈榆差点当场气死，“枝枝，家里人心疼你不让你干活，你倒好为了个外姓人，自己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胳膊都晒伤了，我替你敲打一下他，还责问起大哥的不是了？” 沈枝意识到自己说话语气不对，赶紧找补：“哥，我的意思是以后能不能不要带着偏见看褚随，他都和我结婚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和和睦睦的，反正你要是再背着我找他麻烦，我就不叫你大哥了。” 沈枝心里欲哭无泪，要不是为了他们一家子炮灰翻过年头能活下去，她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外人凶自己的亲哥哥。 沈榆多少是有些伤心的，自己养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第1章 搞得人心黄黄的～ 九月末的赵家屯子，赶上秋收，村民扛起农具。 走在乡间小道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今年的收成。 被外面的热闹声吵醒，沈枝多少带着点起床气。 一睁眼她便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 浑身酸胀感无力，加之周围的环境让她不得不接受一个冰冷的事实。 昨晚上喝醉酒之后做的不是梦，还和男主发生关系了！！ 她真的穿进了死对头写的年代文里，成了她笔下和自己同名恶毒炮灰女配。 作为书里前期最令读者痛恨的角色。 她在男主下乡劳改，也就是最落魄的阶段，借由村长爹的权利，强迫褚随入赘。 他因为成份问题下乡，本来就在村里地位很低。 一下成了赘婿，更让某些人捞着话题，明里暗里贬低他。 刚开始两人还能相敬如宾。 但女配发现，自己捂不化男主的心他心里装着其他人之后，开始每天辱骂男主，各种作死。 终于在男主一家沉冤得雪之后，村长一家因为纵容女儿的缘故，被男主狠狠报复，死的死伤的伤。 想到这儿沈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枝枝，起来没？妈要下地，早饭在桌子上。” 沈枝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外套都来不及披，光着脚跑到屋门口。 院子里的妇人，和她想的那般，和现实世界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压下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沈枝点点头，“嗯，妈我会吃的。” 沈母笑着扛起锄头离开。 沈枝觉得生活有奔头了，在现实世界里，父母因为车祸已经去世两年了。 “小姑你怎么哭了，是小姑父欺负你了？” 沈枝来不及思考，屋里就多可爱的一个小萝卜头。 整理好思绪，将衣服穿好，她才抽出空来搭理身旁的小孩。 两人一道走到堂屋，沈枝默契的将鸡蛋给侄子吃。 家里有两只老母鸡，天不冷的时候每天下两个蛋，沈母每天放一个在柜子里存着，另一个则进了她肚子里。 不过她现在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米粥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到底该怎么办呢？ 逼迫褚随和她结婚还入赘沈家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心里早就记恨上沈家了。 “枝枝，你一会儿有事儿吗？” 吴玉茹边走边擦干手上的水，“嫂子不太舒服，可以麻烦你代替我去一趟吗？” 沈枝看着大嫂，脑子突然像是被打通了一般。 如果按照剧情走，十指不沾阳春水，脾气娇纵的沈枝第一时间就拒绝了。 而大嫂吴玉茹忍着疼痛走到半路，实在走不动了拜托路过的女主帮忙送饭。 男女主第一次相遇，女主给褚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沈枝拥有上帝视角，她虽然不喜男主，但是惜命。 “嫂子我看你脸色不好，快去躺一会儿，我吃完饭就去。” 吴玉茹愣了一下，总感觉小姑子今天很好说话，但她实在是不太舒服，没多想嘱咐两句就回了自己屋。 沈枝冲了一杯红糖水递给侄子，“安安给你妈送去，小心烫。” 沈安安惊喜地点点头，慌忙给妈妈送去。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红糖水是一个普遍的心理安慰剂。 她提起厨房里的大竹篮，一大一小一道往地里去。 好不容易走到半路，终于遇到了女主。 虽然不认识但可以凭借书中对女主穿着打扮的描写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宋妍。 沈枝不敢过于光明正大的打量，女主确实是白月光那一类的长相。 她跟身边的女生说着话，很快就走远了。 剧情从这里开始改变，沈枝想了想也没大用，但只要从现在开始她给男主“哄”好了，大概率可以躲过炮灰的命运。 沈枝觉得凭借自己十年的牛马经验，把褚随当领导看就好。 她哄人可是有一套本事的！ “小姑你看路，前面有水坑。” 沈枝这才回过神来，不然刚穿的新鞋就要弄脏了。 走了半天，终于到田里了。 这会临近吃午饭的时间，不只是他们一家。附近好多来送饭的大人小孩儿。 沈安安到了田里，就跑去和小伙伴抓蚂蚱了，把她这个姑姑完全抛在脑后。 因为书中的沈枝是一次都没来过田里的， 所以她现在只能原地打转。 好在不远处有位好心的大娘，“大勇家丫头吧，你爹娘在林子后面那块地呢。” 看向大娘手指的方向，大片的稻田中间确实有一小片树林。 沈枝谢过大娘，沿着小路走去。 只不过这田埂越来越窄，好几次她差点掉田里，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走。 旁边庄稼地里干活的村民，见村长家那位大小姐出来了，还这副做作的模样，忍不住开始说闲话。 “你说沈大勇家怎么就这么稀罕这个丫头呢，又懒又馋脾气还差。” “指不定是想找个城里有铁饭碗的女婿，钓金龟婿，以后肯定得和褚随离。” “不知道的还以为城里官家的小姐来了，我看都是那俩糊涂口子惯的，谁家丫头不干活，不下地，真当金疙瘩了。” “那个褚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男狐狸精一个”，其中一个小青年酸酸的嘟囔了一句。 沈安安蹲在地里，高高的稻谷将她和小伙伴的身子遮住。 一听到别人说姑姑的坏话，她站起来护短道：“我现在就去告诉我爷爷，你们说我小姑坏话。” 小孩儿跑起来可快了，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边沈枝已经找到了父母，把饭菜分到每个人手上。 只是褚随好像并没有在这里。 孙海英道：“褚随在那边呢，你端过去吧。” 知道女儿喜欢褚随，孙海英也识趣的给他们创造机会。 沈枝现在特别想渐渐把她迷得五迷三道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褚随就在另一个田里，此刻正卖力挥着手里的镰刀。 小麦色的腰身有明显的肌肉线条，让沈枝不由的想起了昨天晚上两人水乳交融时的触感。 确实有勾引人的资本，沈枝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突然想起来某种之前看过的糙汉文学，突然间搞得人心黄黄的。 沈枝在原地看了半天，褚随冷眼看了她一眼后，便继续埋头干活，对沈枝的态度可想而知。 她花痴的样子都被田里的男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