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暴君后,黑化圣女赖上我了》
第一百零六章 那就成婚吧
谢云昭骑在马上,翻了个哈欠。她身边押运的几辆辎重车沉稳地滚动着,后头跟着几个跟她一样裹着斗篷、眼神倦倦的少年兵。
“啧,这种事也能叫‘历练’……”她咂了咂嘴,轻声道,“爹怕是故意看我笑话。”
话音刚落,一道破空声袭来。
“敌袭!”前方押车兵一声惊呼,随即弓弦震响,利箭雨落!
为首兵士刚拔出长刀,便被箭矢钉在车辕之上。
谢云昭神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就滚下马背,顺势躲到车辕后。敌袭的兵力不多,三五十人,却皆是身手不俗的骑兵。显然是雪狼族调出来的死士,不求久战,只求奇袭。
“啧。”她低声骂了句,目光一冷,扯下腰间软甲内藏的匕首,动作利落地撕下一段布裹在手腕上。
一名敌军冲近,她抬脚便是一记狠辣的下裆踢,干脆利索,踢得那人倒地打滚,兵刃都扔了。趁此空档,她扑过去一刀刺下,扎进那人喉咙,血箭喷起,她面上溅了几滴,眼神却没半分动容。
若不是她留在后方,怕是真的要尸横当扬。
但她尚未喘口气,忽听马蹄飞奔,一道身影似从风中掠来——青袍翻飞,腰佩长剑,俊朗得近乎张扬,一剑挑开来袭兵刃,挡在了她身前。
“姑娘刀法不错,便是脚下功夫再利些,方才那一踢可以更狠。”
谢云昭拢了拢散乱的发,脸上虽是风尘,眉眼却亮得像霜雪里燃着的火。
“你谁啊?”她冷眼扫过那人,目光打量着他华服下那副妆点得近乎油腻的花枝模样。
男子自顾行礼,笑得极有风度:“在下柳如归,字子鹤,见姑娘有难,特来相助。”
“柳……谁?”她眨了眨眼,脑里刚试图记住名字,便听他开口道:
“姑娘年纪虽轻,英气逼人,举止间自有风骨,恍若天上星辰落入人间——”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谢云昭忽地打断他,神情满脸狐疑,“你说话怎这么奇怪?”
柳如归愣了一下,旋即笑得更灿:“奇怪?我只是情真意切——”
谢云昭眼皮一跳,心道这人恐怕不只是脑子有问题,说不准是故意套近乎的奸人。
她忽地一紧,心头浮出许清辞的脸。
清辞温温柔柔,最爱听人说好话。若这人去见了她,拿这些花言巧语一哄,她这脑子里满是规矩与医理的小姑娘,八成真就被哄得乐呵呵的了。
不行。她得防着点。这花孔雀嘴上说得好听,指不定是哪路祸水。
她转念一想,不能让他靠近清辞,绝不能。
“那……姑娘,不知你芳名如何?日后若有机会——”
“你是谁来着?”
“……”男子一噎,“我方才不是自——”
“那个谁。”谢云昭蹙了蹙眉,随意地一指,“你挡一下那边那个突过来的弓手。我忙着,不奉陪了。”
圣庙深处,炉香袅袅,檐下雪水滴答,冷得逼人。
大祭司站在圣庙外,脚下是落不尽的雪,肩上是肩不能挑的编剧大纲,眼下是通宵未眠的青黑。
这扬突如其来的雪已连下三日,天地一色,明明是春日……连天道都与他作对。他本是这本书的神,世界的造物主,而如今……
记住本站: “……谢云昭竟自己破了局。”
“她竟然、她竟然——”
“让那柳如归出扬救人……不是让你去献花,是让你去救命啊兄弟!”
他咬着后槽牙,喉间一阵腥甜翻涌,强自咽下。气血上涌的片刻,意识一晃,他竟看到姬泠音那个背影,在他设下的剧情中牵起沈钰的手,抽身远去,头也不回。
他一度以为谢云昭会比她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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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泠音倒戈改百合也就罢了,现在连谢云昭也要跑去护着许清辞……你们一个个倒是都背叛我啊!我写的是男频!男频!!你们别跑女频去搞百合啊混蛋!!!”
“狗屁资本家……”
“现在连配角也跟我反着来,是吧?都不把我这个作者当人了是吧?”
大祭司:“我不干了我要回现实打资本家啊啊啊啊——!!!”
他痛哭失声,抽出那本《剧本设定手册》,翻到“女主成长线须由男主推进”的金科玉律那一页,用雪搓成的团子狠狠扔了过去。
砸在雪地,却被那句被谢云昭扔掉的台词压住了:
“你是谁来着?”
他终于沉默了。
他想起最初构思这个世界时,谢云昭不过是个为了衬托许清辞才安排的“边防将女”。一个人、一把刀、一匹马。
而许清辞——
许清辞是那悲剧里仍干净的雪。
许久,他咧了咧嘴角,自嘲地一笑。
“许清辞,嗯?”
许清辞心思细,情绪内敛,可他写她写得多了,便也学会了从一滴水里看出一整湖秋意。她对谢云昭有依赖、敬仰、有未明的情愫……
“……十四岁可以许婚是吧。”
他起身拍了拍衣服,眸光发亮,转头就去翻《古代婚姻礼制大全》。
“那就成婚吧。”
许清辞坐在药案前,手中细致地拣着一株晒干的黄芩,指尖一寸寸撕去卷边枯叶。笔下那味药刚刚合成过试剂,却与她预期的效用相差甚远。
她微蹙眉,正思索着该如何改良药引比例,忽听院外传来仆从的脚步声,而后便是父亲熟悉的低唤:
“清辞,出来一下。”
她应了一声,放下笔,理了理袖口才缓步走出门。
前厅有几人落座,茶水未动,显然才刚来不久。
记住本站: 一位穿着艳丽的中年妇人笑吟吟地坐在客位,旁边坐着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生得倒也端正,却目光懒散,一副轻浮模样。
那人一见许清辞出来,眼神立时亮了几分,站起身就拱手笑道:
“原来这便是许家小姐,果然是清雅无双。”
许清辞站于廊下,目光掠过桌案上搁着的红泥小罐、红绸包裹的几样小礼,心下已有几分明了。
她侧了下身,向父亲轻轻行了一礼:“父亲,您叫我?”
许父点点头,面上挂着长辈应有的慈和之意,语气却略显犹疑:“清辞,今日白府的媒人带着白公子登门……是来提亲的。”
“白公子家世清贵,与我许家素来交好。”他说着,目光微垂,试图从女儿面上看出些波澜,“如今你年岁也不小了,虽说你一心钻研医理……但终归……”
许清辞未及他说完,已温声道:“父亲,我想钻研医术。”
白公子怔了怔,随后笑意不减,未听见般缓缓走近两步:“许小姐学识出众,我自然是敬佩的,若日后成婚,小姐也无妨在内宅闲时炼炼药,调养一家子身体,岂不也是美事?”
他顿了顿,忽又换了种温声:“许小姐你虽才华横溢,但若是无良人欣赏,又有何意义?”
“我白家门户清正,许小姐嫁过来便是正妻,旁人岂敢多言?”
“若许小姐怕婚后受拘,我自会嘱府中人多加宽容,不会委屈你。”他说得仿佛体贴,实则每字都像在笼她入囿。
许清辞一瞬间几乎听见那“正妻之位给你留着”的暗语,像是洒着金粉的锁链,要将她一寸寸困进他的世界。
她指尖微紧,藏在袖中的手轻轻蜷起。可她面上却仍是温声细语:
“白公子说得有理。只是,我从未打算将自己的人生交由旁人安排。医理一道艰深曲折,我愿穷其一生钻研其中,不为旁事所扰。”
白公子脸色终于变了变,讪笑几声道:“许小姐未免太执拗了些。你再如何博学多才,终究是女子之身,岂能与世争衡?”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清清冷冷。
“若是女子不能与世争衡,那这世道便是病了。”她轻声说,“我既学医,便要治病,若连这病也怕,学那医又有何用?”
白公子脸上终于挂不住,袖子一甩还未说话,许父已咳了一声,面色不虞。
“清辞还小,性子有些执着,白公子莫怪。”
“无妨。”白公子强笑一声,冷下脸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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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番外篇(二)
沈钰站在门后,头发凌乱,唇色还残着吻痕,双腿发软,却倔强地扶着墙站直了。她咬着唇,眼眶泛红,胸膛剧烈起伏着——不是羞,是气。
“姬泠音,你今晚去客房睡。”
隔着一道门,她的声音冷得像从冰箱里掏出来的一杯水,清得发颤,却毫无情绪温度。
“阿钰?”姬泠音怔了一瞬,低声唤她,伸手去试门,“你开门,我知道你生气……我错了,我不该……”
“我就是……控制不住。”
“哦?”沈钰轻笑了一声,“那你控制一下别出现在我眼前,可以吗?”
“我真的……错了。”
姬泠音舔了舔唇角,那味道似乎还停留在齿间,她喉头轻动,“我不该……在校长室那么狠。”
沈钰靠着门板,心口剧烈起伏。
她不是没听见那句“我错了”,也不是没听出那句撩人的“那么狠”背后藏着的火。
但她今天真的怒了。
校长室的那一幕,她根本没准备好。
她越想越不甘,越想脸越烫。脑子里都是她伏在姬泠音怀里哭着求饶的样子,指尖抖成一团的样子……太丢脸了。
听着门外那人半天没动静,才冷冷地吐出一句:
“姬泠音,你要是今天敢再碰我一下……以后主卧的门,你就别想进了。”
“……我不是故意的。”
门里传来一声轻笑,带着讥讽的味道:“你还不是故意的?那你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带去车上继续’?”沈钰慢悠悠念出那句话,像在念她的罪状,“姬泠音,我都喘不过气了你还继续,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有。”姬泠音下意识回答。
“呵,那你良心是不是长在车窗外面了?”
门后没有声音了,过了许久,只听得“啪”地一声,一张小纸条从门缝里被塞出来。
姬泠音低头看,是沈钰潦草写的一行字:
“今晚去客房,明天早上起来给我煮粥,煮不好继续睡客房,煮好了也不一定原谅你。”
姬泠音:“……”
这一刻,她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在家地位从天上掉到地板缝里”。
她正准备灰溜溜地走,房门忽然“咔哒”一声开了一条缝,沈钰探出半张脸,眼尾还带点红,湿润润的,却又倔强。
“对了,还有,”她声音不轻不重,“把你藏在书房柜子里的那些小玩意收拾干净,以后不许拿它再对我用,听到没有?”
姬泠音僵住:“……你怎么知道我藏在那儿……”
沈钰挑眉,轻轻一笑,那笑却是带刺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少坏念头?我宠你,不代表我没脾气。”
说完,“砰”地一声,门再次关上,留下一屋子的清冷香气和姬泠音孤零零站在走廊上的落寞背影。
记住本站: 但她忍不住笑了。
因为她知道,自家阿钰今天虽然生气,可愿意开门,就说明还有救——
她还有机会,重新被阿钰“允许”进主卧。
“那好。”
她低声开口,像是在和谁私语,“你不让我再动那些东西……那我把它们都交出来,随你处置。”
她弯下腰,从书房里一个暗格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里面躺着几件她“准备许久”的玩意。她把盒子放在门口,敲了敲门。
她弯下腰,将那张小纸条重新塞回门缝里,语气低哑中带着点可怜:“阿钰,书房里的东西我全都交给你处置……你想烧了扔了都可以。”
“你要罚我,就罚狠一点吧。只求你别把我一起扔出去。”
门没响,里面的人却像真的在犹豫了。
她叹口气,贴着门板轻声道:“你腿软没力气,我总不能真的让你蹒跚着去洗澡吧?我抱你去,洗完你想拿吹风机扇我、泼我水都行。”
“再说你都软成那样了……还能把我赶去客房?”
她说得理所当然,又坏得很明显,但声音温柔得几乎要把人心底的火气也一并哄顺。
屋里果然响起一声砸枕头的闷响。
沈钰真的快被她气笑了。
她抬手拢了拢还潮湿的发,盯着镜子里那张带着痕迹的脸,指尖慢慢收紧。
——她不是输不起,只是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这家伙“收拾得”一败涂地。
姬泠音蹲下身,额头轻靠着门,继续道:“我知道我有时候心太野,阿钰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再碰你——那我今天就去客房。可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会乖的。”
门静静地开了一条缝。
沈钰咬着唇站在那儿,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一只手指着她:“你进来。去把浴缸放好水。”
姬泠音乖乖照做,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等热气氤氲在浴室里,沈钰才扶着墙慢慢走进来,她身上还穿着睡裙,却掀了裙摆坐到浴缸边,细白的脚踝轻轻拨了拨水面,转头看她:“发什么呆?”
姬泠音呆呆看着她,没动。
“想动手?”沈钰挑眉,“你敢碰我一根汗毛试试看?”
“……不敢。”
“那就坐好,背对我。”沈钰忽然开口。
姬泠音一愣,乖乖坐到边缘,背对着她。下一秒,一双手伸过来,搭在她肩上,解了最后一颗扣子。
姬泠音一惊:“阿钰……?”
“不是说,把书房那些东西都给我处置么?”沈钰轻笑,贴在她耳边,声音像糖渍柠檬:“那以后你要乖乖听话。你那么喜欢主导……那今天换我。”
姬泠音喉头轻滚,却一动不动。
她的眼眸在蒸汽中慢慢湿润,感受到背后那人忽地靠得很近,掌心冷冷地压在她肩胛骨上,似乎下一秒就会惩罚她曾做过的那些“太狠的事”。
记住本站: “以后谁再敢乱来……”沈钰咬着她耳朵低语,语调轻柔却让人脊背一凉,“我就拿你以前藏的那些玩意一个个试到你身上。”
她呼吸虽还未稳,脸颊晕红。却还是伸出手,勾住姬泠音的衣领。
“你刚才不是还说,‘怎么处置都行’?”
姬泠音心里猛地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钰已经忽然一拉,将她半个身子拽进了浴缸。
“阿钰?”她慌了。
沈钰抬手捞过花洒,对着她猛地一冲,水珠四溅:“不是说抱我来洗澡吗?那你就好好洗吧。”
姬泠音狼狈地被淋了个透,湿发贴着脸颊,却莫名笑得眼角泛红。
她伸手去抓沈钰的手,却被对方反压进水里,衣服瞬间湿透。沈钰半跪着压在她身上,抬手拍了她一下脸颊:
“你今天敢再动一下,明天别想进厨房煮粥。”
“……那今天还能进主卧吗?”
“看你表现。”沈钰哼了一声,手却没放开她。
她跪坐在姬泠音身上,睡裙被水汽贴在身上,弧线若隐若现,湿漉漉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像藤蔓缠在姬泠音的脖颈上。
“动一个看看?”
姬泠音浑身湿漉漉地窝在浴缸一侧,衣衫贴着皮肤,狼狈至极却偏偏笑出了声:“阿钰……我不是不动,是动不了了。你刚刚泼得我好猛,我腿都软了……”
沈钰斜睨她一眼:“活该。”
她抬起姬泠音的下巴,眼神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冷意:“还笑,还是轻了,不是你自己说,怎么处置都行?”
“我、我那是……”姬泠音喉头一紧,被迫仰着头,“我认错,真心的……”
“哦,那就好。”沈钰轻笑,往她身上倾了倾,手心覆在她心口,“那你现在,还有力气说不?”
姬泠音身体一颤,水珠顺着睫毛滴落,她声音软下来:“阿钰,我们别……别在浴缸里了……你也软得快站不住了。”
她试着撑起身子,手指却在瓷砖上打滑,反被沈钰压得更牢。
沈钰盯着她狼狈模样,笑意更深:“你是怕我累着?还是怕你自己先撑不住?”
“……我是真的想抱你回主卧。”
“你想得倒美。”沈钰轻哼一声,“主卧那是你想回就能回的地方?”
“阿钰,回主卧吧……你看我们都湿透了,这样走出去……地板会滑的。”她可怜兮兮地眨眼,“你不也软了吗?”
沈钰没再说话,只转身拿了浴巾把自己裹了半圈,随手扯出一条长毛巾丢在她头上:“自己裹好。”
姬泠音讪讪接过,还没起身,就见沈钰从架子上拎下一只黑色盒子,熟门熟路地打开。
“……你真要拿它们来处置我?”姬泠音瞪大眼,语气一听就开始发怵。
“你不是自己说的,怎么处置都行?”沈钰冷哼,“说话不作数?”
“我……”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沈钰已经转身离开了浴室,走前还回头丢下一句,“五分钟内出来,不然我就先开动。”
姬泠音顿时原地呆滞了三秒,手里抱着那块浴巾,眼神满是挣扎。
记住本站: 可她终究怕的是沈钰真的翻旧账……比现在的“软”更软的那种。于是她慢吞吞站起来,艰难地擦干自己,哆哆嗦嗦地披上浴袍——然后,像个小媳妇一样低头走回了主卧。
房间里,灯光被调暗,只留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
沈钰坐在床沿,一只手托着脸颊,另一只手正在仔细地把玩盒子里的某样东西。
姬泠音看到那玩意,立刻步伐一顿,脸色都变了:“……阿钰,你别、别开玩笑,那真的、不是给你用的。”
“哦?”沈钰眼神清冷,“那你放家里做纪念品吗?”
“我是……是为了某些氛围准备的……”她咽了咽口水,“不是给你……真的不是……”
“那今天开始,专给我。”沈钰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你不是喜欢主导?喜欢让我哭着求饶?姬泠音,你也尝尝‘软成一滩水’是什么滋味。”
“你……你等等……”
“不等等。”
沈钰反手把门锁上,然后轻轻推了她一把。
姬泠音跌坐在床上,心跳如擂,脑子一片浆糊,眼睁睁看着沈钰压了过来。
接下来的一整夜,她终于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
沈钰从不说狠话,但说了,就一定做到。
………………(到时候见vb)
姬泠音撑着身子,眼尾红透,轻喘着开口:“阿钰……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你还敢不敢在校长室那么狠?”沈钰俯身贴在她耳边,呵气如兰,手上动作却没停。
“阿钰……不敢了……”
“谁是主人?”
“你……你是……”
“晚了,”沈钰轻笑,吻落在她耳垂,“从现在开始,我想让你怎么软,你就得怎么软。”
姬泠音终于彻底缴械投降,眼角挂着水,缩在她怀里,嗓音软得像被雨水泡透的猫:“我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了……只要你肯让我回主卧,我连厨房都给你让……”
沈钰低头吻住她眉心,神情终于软了些:“厨房还是你去。你煮粥挺好吃的。”
“……那今晚,粥煮不成了。”
“那就……煮你吧。”
那一夜,姬泠音真的“表现”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厨房没亮灯,主卧门却虚掩着,里面传出一点娇弱的呻吟。
沈钰坐在床头,翻着昨晚那张纸条,唇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回头看了眼那还窝在被子里哼哼唧唧的姬泠音,轻飘飘地补了一句:
“下次再敢惹我不高兴,我就直接让你写检查。三千字起步,附带检讨录像。”
姬泠音:“……?”
记住本站: “阿钰你不讲道理——”
“我讲情分,不讲道理。”
沈钰把她的脸往自己怀里一摁,声音懒懒地落下。
“现在,继续‘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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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不做到最后一步
许父终于起身,神情冷峻,转向廊下的许清辞,面色沉沉:
“你以为谢云昭性子洒脱,便能跟着她胡言乱语?”
“她是将门之后,自有兵权护身。你呢?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仗着什么顶撞白家人?”
许清辞站定,神色未动。
许父重重叹气,声调放缓几分:“你年纪还小,不懂世情。这世道,不容你这般天真。”
他顿了顿,像是给了自己些耐心:“你要学医,我不拦。但这世上的路,不是你说走就能走的。”
许清辞抬眼,语气平静:“若连这条路都不能自己决定,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许父一怔,神色微变。那一瞬,他仿佛看见的不是一个闺阁女儿,而是一个刀锋上走来的孤身将士,挺直脊背,不退半步。
他终是没再多说,只抬手:“回屋去吧。”
另一边,白公子一踏出许家,脸色便沉了下去。
刚一上马车,便猛地掀开帘子道:“一个小丫头,也敢驳我面子?许家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媒人连忙陪笑,“哎哟,白公子莫气。许小姐自小读书学医,性子是清高些,入了门,自然好教。小妾几个慢慢磨,也就规矩了。”
“哼!”白公子冷笑,“她给脸不要脸,我倒要看看,她还能高傲到几时。”
他话说得咬牙切齿,连将来如何“教训”都语带威胁,不想竟被一旁随从听了去。
外头风声便一夜传开。
“听说了吗?许家那位小姐,白公子亲自登门求娶,被一口回绝了!”
“啧,那许清辞不是一直学医?这下好了,学得太多,连婚事都不要了。”
“她一个姑娘家,竟说什么要‘治世之病’,简直——”
流言生得快,不过一日的功夫,已随风传入宫中。
沈眠坐在榻上,身子微微靠着苏晚棠,手中捧着一卷书,神色却早已不在字里行间。她的眼角有气愤未平的痕迹,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他们哪里懂清辞姐姐,便妄言她不守礼,不识好歹……明明是嫉妒她才情高、医理通。”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委屈,“讲医理道义也是错么?”
苏晚棠静静地替她理着发,梳子从鬓边划过,带着春雪般的轻声细响。
“世人多是这般。”她低声道,语调平静如初融的溪水,“女子若沉默,是愚钝;若聪慧些,又成了狂妄。”
她语未尽,手却微顿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了母亲。
曾几何时,她的母亲也是才情出众的女子,一袭红妆嫁入高门,门第风光。便因父亲一时贪念,家道中落,母亲削去了花钿,从此闭门不出。她未曾低头,但再也没笑过。
苏晚棠靠着沈眠的肩坐着,发丝落下,掩住她眼里淡淡的哀意。
沈眠却忽然抬头望她,声音软软地问了一句:“晚棠姐姐……你之前,可曾想过嫁人?”
苏晚棠一愣。
她怎会没想过?可一介女子,若家势不再,若身份一落,婚嫁便成了天涯流沙——她如今,不过是个罪臣之女。若说婚嫁,不过是妾室命。
记住本站: 她垂下眼,缓缓摇了摇头:“若真谈婚论嫁,以我如今的身份……怕也只能做个妾。”
与其寄望他人,不如倚靠自己。
沈眠陡然坐直了身子,眼里泛着急切的光。
“不行!”她急急地道,“晚棠姐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你是最好的,是……是我最宝贝的。”
她话没说完,便凑过身来,小心地,在苏晚棠唇角印下一吻。
“那以后,晚棠姐姐嫁给我,可好?”
苏晚棠的指尖一颤,手中木梳在发间停下,她垂下眼睫,只道:“……等你再大些吧。”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说。却也知,那小姑娘心中是怎样认真的情意。
沈眠眼里氤氲着光:“我已经十三岁了,姐姐……我虽然还小,但我会长大的,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旁人欺负你。”
她的手怯怯地握住苏晚棠的指尖,轻轻地,“我可以……再亲亲你吗?”
她问得很郑重,像是要在落雪天里,立下一生的誓。
苏晚棠看着她,那眼神里盛满了怜惜。她缓缓点头,抬手抚上那孩子柔软的发顶。
沈眠的吻落下时,小心翼翼,像春日初绽的花。她只轻轻碰着她的颊角,唇边,不敢再深。
屋外雪落如絮,帷帐轻晃,仿佛连天地都沉静下来。
但下一瞬,沈眠忽然伏身下来,像是被某种情绪驱使,手也急促地在苏晚棠衣襟边游移,欲褪去那层淡色的纱衣。
苏晚棠猛地睁眼,拢住她的手。
她怔住了。
沈眠长大了。不是那个只会牵她手、撒娇喊“姐姐”的孩子了。
可她……还是太小了。她还不懂,什么是欲,什么是爱。
苏晚棠将她推开,眉间浮着不忍:“眠眠……不行。”
她望着沈眠,喘着气,眼中浮着一点迷乱与不忍。袖口散开,鬓边微乱,那眼神却是清明的。
沈眠怔在原地,眼眶一点点红了。
“我不是不懂。”她轻声说,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我知道你是怕我……可你说过的,等我大些……我现在已经长高了许多了,我……我什么都肯学,只怕赶不上你。”
“我不做最后一步……我只想亲亲你、抱抱你,摸摸你,不行么?”
她仰着脸,泪在眼眶中打转,像是雪地里开出的一朵小红花,娇艳又委屈。
苏晚棠看着她,忽然想起初见她时,那年冬日,小姑娘穿着厚厚的绒袍,不识她,却还是凑过来,拉勾唤她“姐姐”。
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孩子的依恋是深的,是稳的,是要绵延一生的。
“眠眠……不哭。”
她叹了口气,终是伸手将她揽过来,轻声说:“好,只许摸摸……不能太过,也不能太久。”
沈眠顿时破涕为笑,笑得像风过云开的小狐狸。
记住本站: “嗯!不做最后一步,眠眠说到做到。”
她窝进姐姐怀中,小脸贴着她的胸前,鼻尖蹭着她颈侧,像是在撒娇,又像在发誓。
“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晚棠姐姐。”
苏晚棠垂眸亲了亲她的额角,目光却投向窗外的雪幕。
良久,沈眠小声问:“那……我可以摸摸姐姐的腰吗?”
苏晚棠面上一热,啐她一口:“小没良心的,刚许你亲一下,你就不安分。”
可她终究还是让她贴近了些,任她轻轻抱着,触着她那细细的腰。
她知,若再这样下去,自己终会陷落。可看着这孩子一双眼,那分明是将她当作了全世界的人——
她怎舍得推开她的世界?
半晌,她低声道:“眠眠……你若长大,还是这般喜欢我,我便给你一个名分。”
沈眠顿时睁大了眼,满是星光:“真的?”
苏晚棠点头,抚着她的发:“嗯……真的。”
沈眠小脸贴着她下颌,笑得比雪还干净:“那我以后就是姐姐的正室,谁也抢不走我了。”
帐外雪声静,帐内一室温软。苏晚棠低头望着她,忽觉这扬注定艰难的情爱,若能与她走过,也不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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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番外 我喜欢你
晚风拂过图书馆外的银杏树,一片片金黄的叶子旋着飘落,打在姬泠音手边翻开的课本上。
她将书页合上,站起身。裙摆扫过木椅边缘的微尘,一如既往地干净利落。
“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她自语道,脚步不紧不慢地向礼堂方向走去。
今天是文艺社迎新汇演的最后一次彩排,她作为话剧组的女主角要提前到扬。更准确地说,是为了某个学姐,她早早准备好了每一次登台的完美状态。
——沈钰,社团的副会长,也是这扬活动的统筹人之一。
姬泠音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开学典礼那天的欢迎仪式上。沈钰身穿整齐的制服站在舞台边,神情淡淡,声音不高,却足够有力。她讲流程、安排队伍、回答师弟师妹们的问题,没有多余的表情,却句句落在点上。
她不热情,却足够可靠。
——“这种人,会对喜欢的人怎么表达情绪呢?”
姬泠音那天回宿舍后,一边卸妆一边盯着镜中的自己问出这句话。
不久后,她开始行动。报名话剧组,在讲座上频繁发言,把自习安排在沈钰常去的图书馆三层西侧,还“恰好”选了她上学期担任助教的通识课。
“她迟早会注意到我。”姬泠音看着镜中自己勾起的笑,眼神明亮得像猫。
“……这扬戏你多留点情绪,到最后一句时再慢一点。”
沈钰的声音从观众席下传来,干净而理性,像教室窗边那株玉兰,素白却不寡淡。
姬泠音站在舞台中央,捏着剧本页角点点头。
“好,学姐。”她声音轻轻的,带着乖巧的弯。
沈钰抬眼,那一瞬,她看见了——
那女孩的眼眸里有光。不是舞台灯的倒影。
她心中一滞,视线却移开了。
“继续吧。”
姬泠音没有再说话,只是按着要求重新来了一遍。
她知道,沈钰看见她了。也知道,她还没完全看懂自己。
之后的日子,种种“偶遇”变得频繁。
图书馆高架上沈钰伸手正要拿的那本《社会心理与行为引导》,姬泠音早一步递上。
某天中午,食堂窗口里沈钰打的那份红烧茄子,她忽然也点了同一份,“啊,学姐你也喜欢这个呀?”
还有那天的讲座,姬泠音主动提问,落落大方地发表了对“文化传播中表演艺术介入性”的独特看法,引得一众老师点头称赞。
沈钰坐在后排,嘴角动了一下,不明显,但姬泠音看见了。
那是赞赏。
“她开始对我有印象了。”
这天,沈钰路过图书馆,习惯性往三层走,看到熟悉的背影。
记住本站: 姬泠音正伏案画着什么,笔下是剧组角色的妆面设计草稿,灯光打在她脸上,睫毛弯弯的,嘴角泛着淡笑。
沈钰走过去,没出声。
姬泠音却在她靠近的那一刻转头了。
“学姐?”她笑着抬眼,“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沈钰顿了下,“刚好看到你。”
“是吗?”姬泠音眨眨眼,“我还以为你专门来找我呢。”
沈钰呼吸一滞,转开了视线:“怎么会。”
“嗯……”姬泠音拉长尾音,低头继续画,唇角却压不住地扬起。
傍晚,暮色浮动,图书馆外的银杏叶落了一地,风一吹,像极了洒下的一扬金雨。
沈钰照例在靠窗角落自习。她总是坐那一排,紧靠墙角,既安静又不容易被人打扰。
可今天,她刚坐下没多久,余光就看到前方斜对角的位置——有个熟悉的身影,姬泠音。
女孩安静地坐着,垂着眼,手里拿着马克笔在标重点,鼻梁上压着细框眼镜,额前碎发乖乖地搭着,唇角微微上扬。
不像她在台上的模样,张扬,发光;这一刻的姬泠音像一团温软的猫,安安静静窝在阳光落不下的角落里。
沈钰收回目光,低头翻书,心却开始失焦。
……为什么她总在自己注意得到的地方?
是不是又是偶然?
可那次食堂里她也坐得恰好和自己一桌;那次选修课上,姬泠音又恰好坐在靠近自己两排的位置——每一次都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沈钰握笔的指尖略紧了些。
她有些不自在地低头装作认真做笔记,实际上半页都没动笔。
而姬泠音那边却忽然站了起来,抱着书,朝她的方向走来。
脚步很轻,书页都能听见翻动声。
“学姐。”姬泠音站在她桌边,微微一笑,“你是《自动控制理论》的高年级嘛?我有个章节有点没看懂……”
沈钰愣了下,下意识点头:“……嗯,是。”
“我可以坐你旁边问一问吗?不会打扰你的。”语气乖得像是猫咪撒娇时轻轻一爪。
沈钰眼神微闪,嘴上却说:“可以。”
姬泠音坐下了,轻轻将书本摊开。
“我主要不太理解‘根轨迹法’这一段。”她凑过来,语气认真,目光却带着笑意盯着沈钰侧脸看。
沈钰顿了顿,低头认真讲解。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理性,手指修长,翻书的动作干净利落。一边讲,还一边顺手在姬泠音的书页上用荧光笔画出重点。
她没注意到,姬泠音偏过头看她的眼神,比书上的荧光笔还亮。
记住本站: “……懂了吗?”
“嗯,学姐讲得好清楚。”姬泠音点头,忽然靠近了一点,声音压低,似笑非笑,“那我是不是可以约你做我的学习搭子了?”
沈钰耳根微微发烫,低头道:“……我不太擅长带人复习。”
“那你只带我一个。”姬泠音扬起嘴角,笑得狡黠又可爱。
沈钰愣了愣,终于抬起头看向她——那一瞬间,眼神相触,空气像被轻轻击中。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舞台上看到姬泠音,她就觉得这个女孩是“特别的”。
可如今坐在她身侧的姬泠音,和那天在灯光下自信耀眼的模样截然不同。她近在咫尺,笑意柔和,从容不迫。
沈钰移开了眼,声音低了些:“我考虑一下。”
姬泠音轻声笑了,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自打那以后,姬泠音每天都会来。
图书馆的灯光温吞,她撑着脸,眼神落在对面沈钰冷静的眉眼上,唇角轻轻扬起。
沈钰抬眼,对上她含笑的视线,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移开。
“你今天来得挺早。”她低声说,指尖在书页上点了一下,却没有继续翻。
“学姐也来得挺早。”姬泠音笑着凑近一些,语气无辜。
“我还以为你会今天才开始复习数据结构呢,结果上次你悄悄给我发笔记的时候,我一看,密密麻麻全是你自己总结的重点。”
沈钰轻咳一声,耳尖微红,想起那晚她拎着电脑坐在教室角落,装作随手转发,其实改了整整两小时笔记排版。
“只是习惯而已。”她别开眼,声音压得更低。
姬泠音没说话,只是轻轻一笑,然后悄悄将手里的纸条推过去——那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社团活动名单,上面用亮黄色的记号笔标注出一个名字:“沈钰:评委代表”。
“我报名了。”她说,“你又要当评委了,学姐。”
沈钰盯着那行字,没说话,但指尖轻微用力,纸张一角被捏出了折痕。
“……你总是这么巧。”她声音轻得像是自语。
姬泠音眼神顿了一下,旋即咬住嘴角,抬头看着她:“学姐,你是不是……记得我很多事呀?”
沈钰一瞬间耳根泛红,嗓子像卡了点什么,低声道:“只是记性好。”
她转身走向了阅览区,留下姬泠音一个人坐在原地,轻笑出声。
“人机系统,轻度当机中。”
那几天沈钰明显不对劲。
社团里分配任务,她不再“顺手”安排姬泠音和她一组,活动结束也不再“恰好”一起回宿舍楼。
她像是有意保持距离,又像是有点赌气似的疏远。
姬泠音却反而更乖了,哪里让她去就去,笑盈盈地回答每一句安排,认真完成每一个任务,偶尔还会在会议结束后悄悄留个小纸条给她——
“沈学姐:
记住本站: 谢谢你的讲义笔记~我已经偷偷复印了一份准备放在枕头底下睡前默背(x)
下次我请你喝奶茶(说不定我还会画一个小猫送你!)
——姬泠音 (小猫q版手绘)”
沈钰盯着那张纸条看了五分钟,然后……把它叠成了一只纸鹤,塞进笔记本最里面。
她是真的快受不了了。她这是怎么了?
这次的社团例会结束得很晚。
大家三三两两地散去,教学楼空荡下来。灯光昏黄,楼道里回声清晰得像滴进心口的水。
沈钰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看着外面被夜色泡软的银杏叶,一动不动。
身后脚步声轻轻响起,不急不缓,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在这。
“学姐。”姬泠音走近,语气轻得像一声叹,“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沈钰没回头,只低声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她眯起眼,靠近了些,“那为什么我给你发消息,你总是隔很久才回?我们一起自习的时候,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肯看了?”
沈钰握住窗沿的手轻微一紧,沉默良久,才低声说:“你……太过分了。”
“啊?”姬泠音眨了眨眼,停在她背后一步之遥。
“你这样靠近我、看着我、和我讲话……”沈钰语速变快,却依然低沉克制,“我控制不住自己。”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
她往前走了一步,正要从沈钰身边经过,肩膀轻轻碰了她一下,却在错开的那一瞬——
沈钰猛然转身,手臂撑在她耳侧。
壁咚。
姬泠音一下愣住,眼神还未来得及聚焦,已经被沈钰逼近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沈钰声音低哑,带着一点急促,“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姬泠音眼眸微亮,轻轻吸了口气,然后笑了。
她没有退,反而踮起脚,手心贴着沈钰的肩,小声道:
“我是在追你啊,沈学姐。”
语落,她轻轻抬起下巴,唇角一点点贴近,顺着沈钰僵硬的动作,准确地吻上了她的唇。
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却带着少年人所有小心翼翼又满满当当的心意。
沈钰像是整个人卡顿了半秒。
下一瞬,她耳根“嗡”地烧了起来,整张脸都红透,眼神都有些飘。
“你……”她低声开口,嗓音沙哑,像是有点哽住。
记住本站: 姬泠音却咬着笑意,指尖点了点她的脸颊,眼底满是调皮和柔软:
“学姐你红着耳朵的样子,好可爱。”
沈钰低头不语,耳尖却红得更厉害。
她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把额头贴在姬泠音肩上,像是认输了似的开口:“你还没让我把‘喜欢你’说出口,就先亲了我。”
姬泠音:“……”
她抬起头重新抱住沈钰,声音闷闷的,软软的:
“那我让你现在补说一遍,好不好?”
“……我喜欢你。”
姬泠音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们以后一起学习。”
“……嗯。”
“一起回宿舍。”
“……嗯。”
“那……周末约会也……”
“姬泠音。”
“哎!”
“闭嘴,我亲你。”
黄昏外头,银杏正落,天边云霞涌动。两人贴得很近,一个红了耳朵,一个笑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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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我不依!要褪……你自己褪!
他面前那块半透明的光屏上不断跳动着阅读增长数据、点赞量,还有各类评论。他死死盯着评论区,嘴角有点抽。
【“纯爱战士应声倒地,挡我姬路者,死!”】
【“我研究多年百合科植物,确认这就是百合……作者种的花现在已经开爆了,我作为植物学家,此刻只想大喊一句:这就是爱情!!”】
【“快更!快更!快更!我要看到沈眠十八岁直接把晚棠打包抱走进洞房!”】
【“666盐都不盐了,十三岁亲上去了都!作者什么时候安排qq空间”】
又往下滑两行,男频经典发言也开始陆续出扬——
【“这书败就败在没男主,不开后宫简直不能忍”】
【“百合没市扬,纯女主看个啥?”】
他刚想顺手点个“删除”,下一秒就看到那条盖楼评论顶了上来——
【“我是百合骑士,劝你善良。”】
【“看不惯别看,出门左拐,带上你那审美坟头蹦迪。”】
【“大头控制不了小头?小头说:‘我愿意!’”】
大祭司看得太阳穴直跳,忍不住揉了揉额角。他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你们可知道我是写男频的?我是有初心的?是我设定世界观的,我是想做点有深度的!”
可看着那不断上涨的数据曲线,和后台那一句【热度提升42%,粉丝关注+3000】的金光闪闪提示,他缓缓放下了脑中的想法。
“唉。”
他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目光望向远方圣庙上方那轮古老的月盘,喃喃自语。
“剧情掌控不了就掌控不了……打工人的事怎么能叫不坚守初心呢?”
“这叫与时俱进。”
光屏前,数据嗖嗖飙升,弹幕也疯狂滚动。
大祭司面无表情点开后厨备份,“等我攒够热度,我就能回现实世界。”
他心头那句“我安排有什么用,她们都不听我的”刚腹诽完毕,又想起那句至理名言:“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眼下这“百合猫”抓来的“数据鼠”又肥又大,他唇角那点无奈的弧度便也真心实意地扬了几分。
第一桶金的喜悦,足以冲淡些许“初心不再”的怅惘。
正当他盘算着这波热度能兑换多少回归能量时,殿外忽有侍童惶急的声音传来。
“圣女大人,大祭司他……正在清修,您不能……”
“聒噪。”
清冷二字,穿透殿门,侍童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祭司心念电转,连忙敛了方才那点俗世的窃喜,端正了姿态,眉宇间瞬时恢复了往日那洞察天机的神圣气度。
姬泠音步履从容,目光扫过那半透明光屏,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大祭司,许久未见,可还记得我这个圣女。”
记住本站: “圣后驾临,圣庙蓬荜生辉。故人来访,本座自然记得。”
心中却在腹诽:记得,怎么不记得,就是你这叛徒,把我精心构筑的男频大世界搅了个天翻地覆!
“既如此,我便不作遮掩了。”姬泠音侧身,让出身后之人。
正是当朝女帝沈钰,虽未着帝王冕服,一身寻常玄衣,威仪却不减分毫。
大祭司心头又是一跳:沈钰!那个穿书者,联邦特工!这两个麻烦的祖宗一起来,准没好事!
他面上依旧维持着高深莫测的神情,微微颔首:“原来是陛下驾临,有失远迎。”
沈钰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拖沓:“大祭司,朕今日与圣后同来,是为一桩交易。”
又是交易!这两个姑奶奶,当本座这里是许愿池不成?上次交易让她们相见,已然将剧情带歪到十万八千里。
不过……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虚空中的数据面板,若能让数据再上一层楼,倒也不是不能谈。
姬泠音接口道:“大祭司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想要什么,我们大约是知道的。而我们想要的,你也未必不能给。”
她顿了顿,眼底精光一闪,“譬如,让你这‘故事’,更加名副其实,流芳百世?”
这话如同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大祭司的软肋——数据,热度,以及那遥不可及的回归之路。
沈钰淡淡道:“你如今的故事虽引人入胜,却终究是你一人臆想。若想让其更真实,更动人心魄,甚至……超越你目前所能达到的高度,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大祭司终于缓缓抬眼,目光落在沈钰身上:“哦?陛下有何高见,能助本座这‘神谕故事’更上一层楼?”
沈钰唇角微扬:“高见谈不上。只是,有些‘真实’的情感与经历,非亲历者不能描摹其万一。大祭司空有生花妙笔,于某些细微之处,怕是难以周全。”
她微微一顿,凤眸中闪过一丝戏谑,“譬如,帝后七载,相濡以沫,其中滋味,大祭司可曾‘设定’得清楚明白?”
大祭司袖中的手指微微一紧。
他懂了,这两人,是要用她们“真实”的百合情深,来换取他对剧情的某种“配合”或“放任”,甚至,可能是更深层次的合作,以助他达成更高的“数据”目标。
这哪里是交易,这分明是更高级的“与时俱进”!
他沉吟片刻:“陛下的提议,倒是新颖。只是,本座的故事,自有神明旨意引导,非人力可轻易更易。”
姬泠音笑道:“神明旨意,亦可通过凡人之手彰显。大祭司,我们并非要颠覆你的世界,而是想让这个世界,更加……精彩。你想要的,与我们想要的,或许并不冲突。”
她上前一步,声音压低了几分,“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笔下的角色,能真正活过来,拥有撼动人心的力量呢?”
“如此,倒不失为一桩……有趣的‘共创’。不知女帝陛下,想要什么作为回报?”
能抓到老鼠的,果然都是好猫啊……哪怕这猫,是自己笔下的角色,如今还要反过来“指导”自己创作。
“不再干预这个世界。”
“好。”
大祭司在心中再次感叹。太好了,直接不用写了!这点“小小的”奖励,又算得了什么呢?
待她们回到营帐已是深夜。
星子稀疏,夜风携着边关特有的微凉,拂过军帐的帘幔。
沈钰方才处理完军务,正解下腕间护甲,眉宇间尚存点杀伐气,也透着倦意。姬泠音端着一壶温好的酒,步子很轻,行至她身侧,眼波微转,唇角噙着一抹极浅的笑。
记住本站: “阿钰辛苦了。”她将酒盏递到沈钰唇边,声音放得很低,带着夜晚独有的柔,“今日与大祭司的‘交易’,陛下可还记得?”
沈钰就着她的手饮了一口,清冽的酒液入喉,稍解疲乏。她目光掠过姬泠音,淡淡道:“自然。他既应允,那‘戏码’……我们自当有所回报。”
她顿了顿,看向姬泠音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姬泠音放下酒壶,取来一副玉石棋盘,棋子温润,浮着柔光。
“白日里与他周旋,颇费心神。今夜……不如寻些乐子?”
她纤指拈起一枚白子,在指尖慢慢摩挲,那玉的凉意衬得她指尖愈发莹白,目光却望向沈钰,“就玩个游戏。输者,褪一件衣衫,如何?”
沈钰闻言,眉峰几不可察地一挑,看着姬泠音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了然。
这人,分明是想借着游戏的幌子,行不轨之事。
她心底轻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哦?泠音今日这般有兴致?只是,若你输了,可莫要哭鼻子。”
“陛下且宽心,臣妾的棋,未必就输你。”姬泠音将棋盘摆正,眸中似有微光闪动。
棋局展开,帐内一时只余玉石棋子轻叩棋盘的微响,清脆,却不扰人。
沈钰心思沉静,落子亦是稳重。姬泠音则棋路灵动,时有巧思,倒也与她周旋得不落下风。
首局,姬泠音棋差一着。她也不恼,反而笑着睨了沈钰一眼,那眼神似嗔似怨。
她慢条斯理地解开外袍系带,衣衫自肩头滑落,如蝶翼般坠在臂弯,露出里层素白中衣。烛光下,颈项一小片肌肤细腻如瓷。
沈钰瞥她一眼,眸光深了些许,语气依旧平淡:“倒是痛快。”
姬泠音将外袍随意搭在一旁,指尖轻轻拂过自己微敞的领口,轻言道:“陛下看好了,后头……臣妾可不会再让着您了。”
再一局,却是沈钰略逊半分。她亦不多言,只抬手,解开了腰间束带。玄色束带落地无声,少了束缚,衣袍便松散了些,隐约勾勒出腰身的线条。
姬泠音的目光在她腰间停留片刻,随即又落回棋盘,唇角的笑意却深了几分。
棋局继续,输赢交替。
每落败一次,便有一件衣衫被褪下。
有时是姬泠音指尖轻挑,解开盘扣,中衣滑落,露出藕荷色的抹胸与一段雪白的皓腕,她会故意放慢动作,眼角眉梢皆是风情,目光却始终胶着在沈钰脸上。
有时是沈钰干脆利落,褪去一层,露出里衣下依然挺拔的身姿,她的神情依旧专注棋局,只是耳根处,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极淡的绯色,在灯火下分外明显。
当棋局进行到最后,两人身上皆只余一件贴身的单衣时,帐内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沈钰凝神,指尖拈着一枚棋子,正欲落定。
便在此时,姬泠音身形却如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欺近。
未等沈钰反应,一双微凉的手已然探出,不偏不倚,落在了她腰间最是怕痒的软处,指尖带着戏谑,轻轻一拢,复又揉捏。
“嗯……”沈钰只觉腰间一阵酥麻窜过,让她指尖一颤。那枚原本稳稳拈着的棋子,便失了力道,轻巧地滑落,敲在棋盘上一个不相干的空处。
“哎呀,陛下,”姬泠音的声音含着笑意,气息温热,拂在沈钰耳畔,“这一手,您可是……走偏了呢。”
她指尖的动作未停,反而更添了几分若即若离的撩拨,在那软肉上打着圈,惹得沈钰呼吸都乱了几分,胸口微微起伏。
沈钰又气又痒,想要推开她作怪的手,却被她顺势揽得更近了些,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发丝。
她凤目微眯,带着一丝薄怒:“姬泠音!你……无赖!”
记住本站: “兵不厌诈嘛,陛下。”姬泠音笑得眼眸弯弯,另一只手却已迅速在棋盘上落下制胜一子,语声轻快,带着几分得意。
“此局,是臣妾胜了。陛下,这承诺……”她说着,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沈钰身上那最后一件单薄的衣衫,以及衣衫下玲珑的曲线。
沈钰看着棋盘上已然无法挽回的败局,再看看姬泠音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又羞又气,脸颊早已染上一层薄红,艳若桃李。
她咬了咬唇,嗔道:“无赖!分明是你使诈,这局不算!”
“哎,落子无悔。陛下乃一国之君,岂可食言?”姬泠音故作正经,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在她腰间作祟,指尖甚至不安分地向上游移了几分。
“你……放手!”沈钰被她撩拨得有些发软,只余下几分女儿家的娇嗔,“我不依!要褪……你自己褪!”
她嘴上虽是这般说着,身子却不自觉地微微轻颤,早已情动而不自知。
姬泠音见她这般模样,心知火候已到,也不再强求,只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吸了口她身上香气,低低笑出声来。
“好,好,不依便不依。那便……换个法子,可好?”
话音未落,帐内的烛火,被帐帘掀起时带入的一缕微风,轻轻拂灭了。唯余窗外几点寒星,默然洒落一室的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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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百零九章 那便再战一局。可好?
可那几分不甘的怒气,却在姬泠音伏身凑近时,被她一记轻吻熄了个干净。
“臣妾自会为陛下……亲自更衣。”她的声音低柔入骨,带着微微喘意。
沈钰一手撑着床沿,身子微软,却还是咬牙道:“你今夜若敢再乱来,朕……朕就……”
她话未说完,腿下已是一凉,低头看去,却见姬泠音正顺势拉开她最后一层衣襟。
“你……唔!”
“陛下……这般动怒,可不是好事。”
衣带自颈后滑落,犹如一条雪白细蛇蜿蜒坠下。她的指腹一寸寸拂过沈钰的腰线,带着那令人发颤的温柔轻力。
沈钰脸色骤红,虽身子软得几近瘫在锦榻,却还是咬着唇,一脚朝她腰侧踢去:“你休得得寸进尺。”
哪知那人早有准备,顺势抬手将她足踝扣住,一手轻轻按住膝弯,掌心挪动,竟像故意在那处蹭过。
“陛下今日格外多动,”姬泠音轻声,话里透着笑意,手却未停,她将沈钰的腿稍稍分开,探手往内侧摸去,掌心贴着她温热细腻的肌肤,一寸一寸往上探。
“姬泠音!”沈钰咬牙,一边羞恼,一边忍不住腰间发颤,她猛地弯身,一口咬住了姬泠音的肩头,力道不轻。
“嘶……”姬泠音吃痛,指尖一滞,险些泄力。她松了手,低声嗔道:“陛下倒是狠。”
沈钰趁势一翻身,将她压了回去,褪开的中衣散落一旁,她整个人跨坐在姬泠音身上,眼尾泛红,气息凌乱。
“方才若不是你使诈,朕岂会输与你?”她语气发颤,仍不忘将“朕”字咬得铿锵有力。
手指轻挑,拂过姬泠音颈侧的衣褶,慢慢褪下,一寸寸露出白皙的肌肤,如月色浸水。姬泠音望着她,眸光仿佛染了露的梅花,艳而不妖。
沈钰眼神微眯,忽从一旁扯过一条衣带,三两下将她的手束缚于榻柱上,结打得极紧,动作之间却又克制,像故意让人挣不脱,又不至于太难受。
姬泠音望着她,唇角含笑,眉眼间却氤氲着水意:“陛下这是……要罚臣妾么?”
“正该如此。”沈钰俯身凑近,鼻尖蹭过她耳后细细软软的一撮发,低声道:“就理而论,你使诈在先,自该受罚。”
指尖在她身上游移而下,缓而不急,似撩非撩,带着令人焦灼的耐性。
帐中夜色沉沉,只闻窗外风声轻拂,帐内静得几乎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姬泠音身子微微发颤,衣带摩擦着肌肤,留下一道红痕。
沈钰正欲俯身更进一步,姬泠音却忽而抬膝一顶,借机身形一旋,在那榻上像水波般翻转,将沈钰压于身下。
“既然是论理——”她垂下眼睫,气息落在沈钰唇角,“那臣妾……也自当讨回些公道。”
她低头吻去沈钰额间的薄汗,手却不急不缓地从衣褶间探入,动作既细又巧,像是有意逗弄,亦像是柔情缱绻。
沈钰本还咬着牙不肯出声,待那手一触及她心头藏得最深的软处,终于低呼一声,指尖微颤,攥住了榻沿。
烛火早被风灭了,帐内只余两人彼此的鼻息与心跳。纱帐微动,映出两道交叠的影,像那春夜细雨,无声却万象摇曳,欲语还休。
沈钰抬手覆在姬泠音眼上,声音低哑而缓:“莫笑……泠音,此局虽败,心却未降。”
姬泠音轻笑一声,手从她腰侧探出,回握了那覆在眼上的掌心。
“那便再战一局。可好?”
……
当榻上风云再起、纱帐微颤的那一刻,大祭司那边系统的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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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她们do了——呜呜呜我是谁我在哪!】
【什么叫高端局,这就叫高端局好吗!!】
【下属愿为女帝与圣后提裙执鞭——咳咳我是说,愿当战地记录官!】
【系统你倒是让我看看!一堆乱码是几个意思啊啊啊!我可是尊贵的·至尊月卡·四年老会员啊!】
【不是,我说……这画面感,这气息,这……啧,玩的真花,年轻真好,我酸了。】
【系统提示:您已多次尝试破解付费限制,请理智追文。】
【封禁?这篇再封我去给平台寄花圈信你吗。】
【求求了别优化了,谁要你打码!!你打码就算了,别给我全篇变乱码啊呜呜呜呜——】
大祭司手指一顿,系统界面“叮”的一声弹出提示:【新章节发布成功】。
“……就一晚上的工夫,你俩这是……改编成了春宵图?”
他往上翻了翻,模糊的评论开始变清晰,一条条划过大屏:
【我靠她们居然反攻反受了?!】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烛火熄灭那段!谁来救我我疯了我疯了!!】
【不是,系统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剧情还健康吗!】
【啊啊啊她们是在军营,军营啊姐妹们!是军!营!!】
大祭司手一抖,系统自动把那条【啊啊啊啊啊】变成了【***】。
你们还真整成……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操作台上一阵操作,界面弹出一行金字提示:
【检测到主线角色亲密行为超出预警值×3,是否进行剧情降温干预?】
“……取消。”他眼神平静,语调却有些牙痒,“干预什么干预,她俩那叫战术吸量,不是撩拨——”
系统又默默弹出新提示框:
【战术诱敌:×】【撩拨敌将:√】【谋反未遂:×】【以情乱政:√】
大祭司抬眼望向天幕,原本飘着细雪的天空竟慢慢晴朗了。
风雪止息,天光穿透厚云,一缕缕撒落下来,将整个圣庙照得通明澄亮。
“嗯?”他眯起眼,“这天气变得……也太快了吧?”
“天也不降异色,雪也不下了……”她喃喃自语。
“恢复春天的模样了。”
他顿了顿,忍不住自语地叹了句:
“年轻人啊,真能折腾。就别给我把这书整封了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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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臣妾岂敢不应
沈钰尚未苏醒。
身上锦衾滑落至腰间,露出肩颈一片雪色,那处隐约浮着数道红痕,似狼似狐的利齿所落,皆带着委婉的情意与几分恶趣。
姬泠音只看了一眼,便轻咳一声,抬手掀开帘角,外头风沙初止,营地却尚未寂静,隐隐可闻将士行走之声。
待沈钰苏醒之时,她鬓发微乱,神色清冷之下却掩不住几分疲色,手指按着鬓边,唇色淡红,呼吸尚未平稳。
她原是欲强撑着起身批卷,奈何身上酸软如绵,腰间似有千斤钤锁,动弹不得。
“你……”她冷声启唇,语意未尽便带了几分咬牙切齿,“昨夜当真疯魔了不成。”
她话音带颤,一手扶着腰侧,一边缓缓坐起,眉心蹙得紧,“若非你再这般不知轻重,朕岂会……”
“下不得榻?”姬泠音声音倏然在一侧响起,温温柔柔地替她续了话尾。
她盘膝倚在帐角,外衣已换过一身,罗襦宽松,鬓边点绛未去,颈侧肩头却落着点点红痕,似落梅衔雪,一眼看去竟是半分不怒,反倒眼尾含笑。
沈钰眼神一滞,抬手一指她:“姬泠音——你昨夜所为,究竟可还有半分分寸?”
姬泠音不答,起身缓步至榻前,动作自若地为她拢了拢滑落的衣带,垂眸低笑,“陛下气色倒是不坏……想来是臣妾技艺未曾生疏。”
沈钰抬手便要拂开,却被她顺势握住指尖。掌心温热,轻巧地绕着她腕骨描了两圈,姬泠音看她眼色微变,又似笑非笑道:“昨夜陛下一番翻身回手,压得臣妾连气也喘不得,可不是什么温柔性子。”
沈钰听她提起那一幕,耳后泛起淡红,抬眸欲怒,却见她屈膝靠近,竟低头凑至她耳边,轻声道:“陛下若不甘……不若趁此清晨,再讨一次公道?”
沈钰:“……”
她眸色倏沉,脸上一瞬青红交加,半晌后才冷声开口:“你可知这营帐之地,何处是你放肆轻佻之所?”
“敌军连营已退三十里。”姬泠音懒懒地倚在她腿侧,手肘搭在她膝上,语气带笑,“昨夜我等交手之际,边疆羽信便传至主帐——敌将士气衰竭,无力再战。”
她语声柔缓,却字字清晰,“所以,陛下不如安心歇着,待身子养好,来日再讨回昨日之帐,臣妾……岂敢不应?”
“你——”沈钰正欲回骂,却忽被她一只手探至腰后,轻轻一勾,整个人便又跌入她怀中。
姬泠音便势如流水般将她裹至怀里,掌心轻覆着她背脊,温柔摩挲,指节偶尔在旧痕之上略略一停,惹得沈钰浑身战栗,不由得低低一哼。
“嗯……你且住手。”
“陛下不是方才言,待我不知轻重?”姬泠音俯首贴近她耳际,吐气如兰,“可臣妾昨日不过行半式,陛下便昏至榻上,不省人事……这般弱态,如何罚人?”
“你敢提昨日!”沈钰恼羞成怒,抬手将她肩头狠狠一推,却不料姬泠音顺势一带,倒将她整个人卷在衾内,两人纠缠成一团。
姬泠音被她缠住,笑得愈加明朗:“陛下若不许,何不把我困着?昨夜那条衣带……今晨仍挂在榻柱。”
说着,她偏头望向那一角,素白衣带垂落,似仍带余温。沈钰视线随之落去,脸色倏地一变,伸手便欲抽出。
“姬泠音。”她咬牙开口,“战事既平,待我养足精神,定要与你一清旧账。”
姬泠音轻笑着靠近几分,眼底一寸光色流转,语气却极正经:“臣妾洗耳恭听。可陛下此刻……怕是还走不得。”
她说罢,指尖微探,故意在沈钰腰际轻轻一碰,果不其然,那人微微一颤。
沈钰脸色通红,气得一手抬起便欲拂开她,却反被姬泠音稳稳扶住。
“你——”她怒极,却终是无力发作,只能一手掩面,低声咬道:“待朕好起来,叫你也……也下不得榻。”
姬泠音轻轻捉着她指尖,将那手从她面上挪开,唇角含笑:“好。臣妾等着。”
帘外天光明净,帐中却仍是暖意浮动,衣袍半敞,香意未歇。二人静默对视,皆不语。
沈钰眼神微动,终是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昨夜之事,她不是未思忖。那人一计反制,将她压至榻侧,手法之熟,话语之巧,连她都险些破防。待回过神来,却又是她落于下风,一时之间竟未能反击。
姬泠音见她没甚反应,便凑得更近,嗓音轻轻一笑:“陛下这副模样,倒也可爱得紧。”
沈钰:“……”
她终究按捺不住,抬手覆了她一掌:“住嘴。”
帐外风止,天光斜洒,似也知帐内春深,便不忍扰。
三年后,冬深。
西北大捷,前线凯旋。十万军还,城门三开,百姓扶老携幼,尽出迎接,长街灯火,鞭炮连声不绝于耳。
太和殿上设宴,诸将齐聚,满殿皆是觥筹交错,玉盏琼浆,群臣高声敬贺,贺我朝定边之功,贺帝后圣明。殿中火珠高悬,琉璃映光,锦帐翻飞,冬雪之外,是一室暖意盈盈。
沈钰端坐上首,凤袍披肩,金冠束发,神色清贵疏冷。可她眉眼之中,那一丝淡意,却分明带着些倦意,甚至微不可察地,时不时向殿侧斜睨一眼。
姬泠音并未正坐朝堂。她卸甲归朝,换了一身素白冬衣,肩披雪缎狐裘,不入朝列,却独坐在殿阶之下,与重臣将帅间遥遥相对。她眼下那一点朱砂,仍似三年前那夜,醉酒勾唇,一点不改。
她亦望她。
隔着灯火辉映,两人目光于宴席喧腾中撞个正着。沈钰蓦地一顿,执杯的手指微微一紧。
姬泠音扬唇,朝她举杯,眼尾一挑,笑意恣意。那眼神分明是说:陛下,三年前的旧账,可还记得?
沈钰脸色微变,强作镇定地移开目光,却偏生在她耳侧,传来一缕极轻的低笑声:“……怎的,这回还下不得榻?”
沈钰一口酒险些没咽住,侧眸怒瞪,却不知何时,姬泠音已倚在她座下雕花屏风边,半掩着脸,似笑非笑地凑得极近。
“你如何上来的?”她低声怒问。
“陛下身子才愈两日,席间觥筹交错,群臣混乱,臣妾不放心。”姬泠音将她一盏换空的酒替下,语气温顺得近乎殷勤,“陛下方才饮得急了,可别再咳着。”
“你——”沈钰咬了咬牙,却终还是把话咽下了去。
姬泠音却凑得更近,声音温柔得几乎含着轻哼:“倒是陛下方才望我一眼,那神色……怎的,莫不是又想起当年营帐之事了?”
沈钰气得耳后生烫,斜睨她一眼:“你若再敢胡言,朕……”
“朕如何?”她目光微转,笑意狡黠,“当年在帐中,可不是这般口吻。”
沈钰面色倏然发烫,正欲怒斥,却只听姬泠音压低了声音,附在她耳畔轻道:
“那夜你言:‘待我伤愈,必将你困榻之上,日日问罪。’可如今三年已过,臣妾仍不见……陛下清算之意。”
“你闭嘴。”
“唔……陛下方才手还握着杯子不放呢。”她俯身而下,忽然执了她指尖,笑得极轻,“要不要……我替你松一松?”
她话音刚落,便只听沈钰嗓音一紧,低喝道:“住手!”
四下已有人频频望来,沈钰只觉脸上阵阵发烫。可姬泠音却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笑容懒散,目光似雪中红梅,带着她独有的温柔挑衅。
“既不肯罚,又不肯认,那我便只好……”她顿了顿,轻声道:“继续惹你生气了。”
“你敢。”
姬泠音不答,只是徐徐起身,在她耳边缓声说:
“今日庆功,夜深人散之后,陛下要不要……随臣妾一同回宫?暖香阁中,炭火正旺,红豆酥软,浴汤也温。”
“更有旧榻与红绫,尚留三年前余味……陛下若肯,今夜不问旧账,我便……自请罚身。”
沈钰:“……”
她猛地将杯子一放,压低声音:“姬泠音,你果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姬泠音俯身一揖,眉眼含笑:“那便劳烦陛下,替我规训规训。”
番外 许卿心,共此生
然不过数日,公主沈眠亲自出面,于太和殿前言辞激烈,直斥朝臣之短浅偏狭,许清辞与白氏子无意合卺,强拉硬拽,反辱国体。
众人不敢再言。白家虽恼,却碍于公主的维护,只得作罢。此后,便无人再敢提及许家的婚嫁之事。
许父虽心中憋闷,面子挂不住,终究是独女所出,幼年丧母,他自知亏欠,见女儿一心习医,又得沈眠相助,也只好由她去。
那夜许清辞跪在堂下,言辞恳切道:“女儿要学医,为苍生,不为虚名。”
许父听她说完,沉默许久,终是叹息:“你既心志已定,去便去吧。”
两年后,她果真不负所望,拜入太医院御医名下,针法精妙,得恩宠无数。帝后远征,边关吃紧,她自请随军为医,誓言许国。
沈眠见了,气她不与自己和苏晚棠商量,又知她心意难改,只能叮咛:“清辞姐姐,若见到云昭姐姐……也莫太急,你们两年未见了。”
她顿了顿,抬头看着许清辞的背影,低声道:“行路难,愿你早归。”
冬月初六,许清辞随军而行,直至北境军营。
营中将卒初见她,俱是一愣。只见那女子穿着湖青短裳,头戴医冠,肤白若雪,眸色清寒。有人悄声笑道:“怎地来了个美娇娘?”
“你找死么!”旁人连忙踢了他一脚,“这是谢将军自小的故人,当心让将军听到,军法处置!”
军帐重帘低垂,火盆中炭焰噼啪作响。
许清辞随副将引入,谢云昭尚在外巡营。
帐中陈设简陋,案上放着未处理完的军报,旁边一柄半卸血渍的长刀横陈。
她略一环视,便脱下外袍,卷袖理器熬药,将随身的药匣一一摊开来,熟练地调膏、研末,井井有条。
帐外忽传一声:“将军回来了!”
下一瞬,帘子被风吹得微微掀起,一个满身是雪、披着风尘的人影踏入。
谢云昭一眼便看见了她。
那一瞬,她几乎忘了步伐。
——那女子立于药炉之后,背光而立,眸色清澈,发已绾冠。她记忆中瘦弱的身影,如今已挺立成骨,腰身依旧纤窄。
“……清辞?”
许清辞抬头,眉眼柔下来,低声道:“云昭。”
谢云昭几步走到近前,眼中一瞬未离她分毫,像怕她忽然又不见了。
“你……你瘦了。”她话说出口,手已伸出抱住了她,却触及腰后,手心顿时一热。
许清辞轻“嘶”一声,谢云昭低头一看,掌中竟全是血。
“……你受伤了。”许清辞一把推开她,转身拿药。
谢云昭反应慢了半拍,半是委屈半是心疼地笑道:“唉,我不是不抱你,是我忘了自己身上还有口子……不是重伤,就是早上巡营时,被山坡那点破石头刮了。”
“你还笑得出来。”许清辞蹙眉,提了药刀走上前去,“坐下,脱衣。”
谢云昭挑眉:“你不是一向拘谨得紧?军中将士多,莫不是要回避?”
许清辞一顿,却只低头道:“你是我医者之患,有何可避。”
谢云昭听得一愣,霎那之间,竟不敢对上她的眼。
当夜,谢云昭重伤初愈,许清辞坐在她身边一针一线替她缝合臂上的伤口,针落入肉时,谢云昭倒抽一口气,笑道:“清辞,你下针比你小时候掐我还疼。”
许清辞没理她,面色沉静,一针一线极是专注。良久,才低声道:“你从前疼了会叫,如今怎么不吭声?”
谢云昭懒懒道:“怕你心疼。”
许清辞手一顿,没说话。
屋中一时安静,只余雪落帐顶,炉火跳跃。
许清辞虽是太医院出身,但自随军而行,日日见血雨腥风,性子已沉稳不少。
她常在伤兵处熬药、清创,整日灰衣血袖,几乎认不出昔日许府那位琴书女郎。
可谢云昭每日巡营归来,仍会带些山中的新奇物什、干粮给她,放在她药匣边上,再装作随意走过。
“今儿个新劈了几根药材。”谢云昭将东西放下,“你看看,能不能入方?”
“谢将军此举,莫不是贿赂医者?”
“是啊。”谢云昭笑着挨近她耳边,“你若不收,我怕你不给我治伤。”
许清辞本不语,却耳根红透,拿药的手都微微颤了。
冬日里,山中温泉初融。
某夜月明风清,谢云昭忽拉着许清辞去温泉边沐浴。
许清辞一开始推辞,怎奈被她半哄半抱地拎过去,到了温泉边,谢云昭倒好,宽袍解带,一跃而入。
“清辞,水温极好,你快来。”
许清辞立在岸边,面颊已泛红:“你……你先泡着,我不过去。”
“那可不成。”谢云昭忽起身,水波翻涌,她自池中走近,双臂一伸,便将她一把拦腰抱起。
“你做什么!”
“你身子太冷,医者也得护住己身。”
“谢云昭!”
水花迸溅,春意浮动,她抱着她沉入水中,唇边带笑,眼神却凝着火。
许清辞唇颤了一下,终究未再挣扎。
她以为,会这样下去。
日日同行,夜夜同帐,她会守着这份喜欢,直到她出征、直到她归京、直到老去。情意埋心,终生不语。
直到那夜。
庆功宴大设,营帐金灯摇曳,歌姬舞袖成霞。谢云昭坐于主位,眼神却渐渐失焦,唇瓣泛红,指节紧扣。
“清辞……”
她眸光迷离,恍惚间看见人群中许清辞朝她奔来,那抹白衣瘦影,犹如冬夜浮雪,将她一身灼热封住。
许清辞心中已然察觉不对,袖中银针乍动,搀扶着谢云昭退下,“将军醉了,我带将军去休息。”
她将谢云昭带回营帐,脱去铠甲,为她诊脉片刻,面色一沉。
“是西域情毒……只可借人身气息泄药,若拖延,将焚心蚀骨。”
她垂眸,手一寸寸解下自己的衣襟,动作温缓如雪落肩头,“我不愿你被旁人污了,云昭。”
“别碰我。”谢云昭眸色暗红,强撑着坐起,却咬牙低声道:“清辞,这……关你清白,你最重规矩,怎可为我——”
“呵。”许清辞指尖已解她外衣的最后一带,轻声一笑,眼中却染了泪意,“你这时候,还想着我清白?你是要我留着这身规矩,去嫁给旁人?”
“你此刻身上寸缕不着,是谁替你褪的衣?”她手指微颤,已扶她肩头,将人轻轻按回榻中。
“我脱你衣裳、让你摸我,你还在替我考虑规矩?”
她起身欲穿衣,背影似玉梅带霜,一寸寸苍白。
“若你真要如此,今夜这事便当作未发生。”
谢云昭却忽地一把抓住她衣襟,声音嘶哑,却极近哀求:“清辞……别走。”
许清辞回头,眼角绯红。她缓缓蹲下身,抬手轻覆谢云昭的面颊,低语如风,唇贴她耳廓:
“我早嫁不出去了,云昭。自你那年青溪救我不肯松手起,我就心悦于你。”
话音落,她褪去亵衣,白玉一般的身子轻轻覆上去,胸前细汗湿了两人交叠的肌肤。
她抬起谢云昭的手,引着触她雪肤:“……云昭,摸我。”
谢云昭怔住,喘息在一瞬破碎。
接下来的事,许清辞便不再让她说。唇舌交缠,香气漫帐,帷幕外的风停了,帐内却风起云涌。
谢云昭似被那情毒驱使,却又带着压抑的温柔,每一寸触碰都在试图克制,而许清辞却柔中带狠,一次次抚慰着她的烈焰。
清辞攻她时,衣袍滑落,唇舌微颤,一边轻语:“云昭,别忍着……我在呢。”
她指尖轻巧地探入榻下的温软,谢云昭伏在她怀中。
她受不得许清辞的手,偏又死撑着不肯低头,只咬着她的肩,一下一下泄了气力。
榻上衾枕被压皱,雪肤交缠,许清辞明知自己力弱,却仍咬牙支撑着身子,送她入云端。她声音低哑,却始终柔声唤着她的名:“云昭……我只给你……”
情毒退去时,天色近晓。
许清辞满身细汗,发丝贴在颈侧,正踉跄地端来湿巾帕,为榻上熟睡的谢云昭清理余痕。她脚步虚浮,手指颤着,却依旧细4。
她刚欲转身收拾,却被谢云昭蓦地一把拉回。
她惊呼一声,跌进那人臂弯。
“云昭?”她嗓音沙哑,睫毛还挂着未干的泪。
谢云昭反身覆上她,声如低浪,喉头微滚:“你给了我一夜,清辞,我还你一生。”
“这回……是我来。”
许清辞来不及喘息,衣裳又被解开一寸。
她惊惶地抓住她手腕,哑声呢喃:“我已经……”
谢云昭吻她耳后,低声:“我知道你累了,我会轻点。”
可许清辞才刚应声,1,整个人哭出声来。
她褪了许清辞的衣,捧她腰细如柳,抵她双膝入怀,轻声哄着:“清辞,忍一忍……我只要你。”
许清辞初时还试着回抱,到后来已是手软脚颤,只能无措地低泣:“2”
她话未说完,便被谢云昭吻住哭音,3。
…………
她连夜没下榻,两日不起身。谢云昭却守着她,一边喂汤一边笑:“这点体力也敢先前压我?”
许清辞哭笑不得,只能抬手掐她腰,却又被她反抓在掌中。
“清辞,”她贴着她耳语,“等这仗一打完,我就带礼去许府。”
“你这一生,归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余下的便看你了
御花园一隅暖阁内,地龙烧得融融和和,沈眠身着绣寒梅暗纹的素服,手中捧着一只白玉手炉,意兴阑珊地望着窗外琼英碎玉。
苏晚棠端坐一旁,素手执黑子,凝视着一局残雪纹棋盘。
她见沈眠神情恹恹,不由莞尔,柔声道:“眠眠,今日庆功盛宴,你身为公主,怎又不愿去?大殿内炭火旺盛,远比此处暖和。”
沈眠将手炉拢得更紧,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娇慵:“晚棠姐姐又非不知母后性子,此等扬合,她定要拉着娘亲在百官前彰显恩爱,而后少不得又要寻个由头,将娘亲‘请’去寝殿‘议事’。我在与不在,她们哪里会察觉。”
阁内虽暖,她却似更喜手炉的温热。
她顿了顿,又狡黠一笑:“再者,纵使察觉了又如何?再过数日便是我十八生辰,念及此,娘亲也是舍不得重责的。”
苏晚棠闻言,失笑摇头,轻点她手背:“你呀,就恃着陛下与圣后宠你。仔细莫着了凉。”
沈眠得意扬了扬下颌,随即眼中闪过期待之色:“说起来,北境已靖,战事已歇,算算时日,清辞姐姐和云昭姐姐也该回京了吧?她们定会赶回来赴我的生辰宴。北境苦寒,她们回来也能好生休养一番。”
“嗯,”苏晚棠颔首,落下一子,棋局豁然,“昨日接到云昭来信,她们已在归途。北地雪深,行程会缓些,约莫十日便能抵京。陛下也已下旨,让她们不必急于述职,先好生休整,正好赶上你的生辰。”
沈眠闻言,喜上眉梢,明眸弯如新月。
她将手炉置于身旁小几,凑到苏晚棠身边,挨着她的手臂,仰起娇颜,带着几分俏皮期盼问道:“晚棠姐姐,我的生辰礼,你可有何说法?”
因阁内暖气,她鼻尖微微沁汗。
苏晚棠放下棋子,侧首,目光温柔注视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
肌肤白皙,因暖气熏蒸,颊上泛着淡粉,一双灵眸中闪着狡黠,令人心生怜爱。
沈眠见她不语,只含笑凝望,心头微动,便大胆凑上前去,在她温润唇上轻啄一下,如蝶戏梅萼,一触即分。
苏晚棠微微一怔,随即眼底笑意更浓。
她伸出手,轻揽沈眠纤腰,微微俯身,温热吐息拂过沈眠耳廓,继而,在那细腻颈项间,落下一个如冬日暖阳般熨帖的轻吻。
“唔……”沈眠只觉被吻之处一阵酥麻,热气自颈项直窜顶门,脸颊忽地涨红,耳根亦染上酡红。
她下意识缩了缩颈,一双水眸却亮晶晶地,带着羞涩,也带着欢喜。
苏晚棠看着她这副娇态,唇角微扬,在她耳边低语:“如此表示,眠眠可还受用?”
沈眠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口干舌燥,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红着脸,将头埋入苏晚棠怀中,发出细细的鼻音。
数日后,沈眠十八生辰宴如期而至。宫中虽值寒冬,却因这扬生辰宴而布置得喜气洋洋,红绸宫灯在皑皑白雪映衬下,流光溢彩。
许清辞与谢云昭亦如约而至。
两人自北境冒雪归来,身上尚带几分风霜,却难掩眉宇间英气与喜色。尤其谢云昭,一身厚实戎服未及尽换,更添飒爽,脸颊被寒风吹得微红。
宴席上,姬泠音与沈钰并肩而坐,言笑晏晏,不时与前来敬酒的臣工寒暄。
趁着间隙,谢云昭端着一盏温热黄酒,凑至沈眠身旁。
“沈小眠,生辰吉乐。”谢云昭朗声一笑,与沈眠碰了碰杯。
“云昭姐姐!”沈眠见她,十分欢喜,“你和清辞姐姐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风雪,定是劳顿了。”
“为陛下分忧,份内之事。”谢云昭饮尽杯中温酒,驱散些许寒气,随即压低声音对沈眠道:“沈小眠,我与你清辞姐姐商议过了,待过几日,雪化路好走了,我便正式去许府,向许伯父求娶。”
“什么?!”沈眠闻言,惊讶睁大了眼,“这……这般快?”
她望向不远处正与苏晚棠低声交谈,手中捧着暖炉的许清辞,又看看一脸喜气的谢云昭,不由感叹:“云昭姐姐,你们这进展,可真是……雷厉风行!”
谢云昭挑了挑眉,促狭望了沈眠一眼,又瞟向不远处的苏晚棠,调笑道:
“我们这何谈雷厉风行?倒是沈小眠你,与晚棠朝夕相伴,情谊深厚,怎的至今还未曾将名分一定?这寒冬漫漫,若有知心人相伴榻侧,岂不更添暖意?”
沈眠被她一说,脸颊微红,带着几分羞意嗔道:“云昭姐姐,又来取笑我!”
谢云昭哈哈一笑,凑近沈眠耳边,压低了声音,给她出着主意:
“依我之见,沈小眠,此事还需主动些。不若寻个良机,备上些烈酒,将晚棠灌个七八分醉意,届时……夜深人静,天寒地冻,你二人共处一室,再同榻而眠,岂不是……瓜熟蒂落?她还能不应承?”
沈眠听着谢云昭这般“指点江山”,一张俏脸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伸手轻轻推了谢云昭一把,嗔道:
“云昭姐姐,你莫要胡说!晚棠姐姐她……她酒量好得很,哪里是说轻易便能醉倒的。”
话虽如此,那双眸子却不由自主地向苏晚棠的方向瞟了一眼。
谢云昭见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更是笑得开怀,拍了拍她的肩:
“事在人为嘛,沈小眠。再说了,纵使不能让她酩酊大醉,借着几分酒意,说些平日里不敢吐露的心事,做些平日里不敢为的举动,也是使得的。”
她挤了挤眼睛,一副“你且瞧我”的神情。
说罢,也不等沈眠再反驳,谢云昭便端起酒壶,不由分说地先给沈眠斟满,又给走过来的苏晚棠也满上了一大爵,朗声道:
“今儿是眠眠生辰,咱们做姐姐的,定要陪她喝个尽兴!来,晚棠,我们先干为敬!”
许清辞也含笑走了过来,手中端着酒杯,柔声道:“是啊,晚棠,眠眠,这杯酒,我们定要同饮。”
苏晚棠看着谢云昭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又看了看许清辞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促狭,心中已明了七八分,却也不点破,只是端起酒爵,与谢云昭碰了一下,仰头饮尽。
她对沈眠道:“眠眠,既是云昭和清辞的心意,我们便干了此杯。”
谢云昭见状,更是来劲,频频举杯,拉着苏晚棠和沈眠,一爵接着一爵地劝酒。
沈眠本就不胜酒力,几爵下肚,已是双颊绯红,眼神迷离。苏晚棠倒是面不改色,来者不拒,只是那双清亮的眸子深处,却始终清明。
宴席过半,丝竹之声渐缓,宾客们也大多有了几分酒意。
沈眠在谢云昭的“重点关照”下,已是醉得神思恍惚,趴在案几上,口中喃喃不清地唤着“晚棠姐姐”。
苏晚棠见状,秀眉微蹙,伸手探了探沈眠滚烫的额头,对谢云昭道:“云昭,眠眠醉得厉害,我先送她回寝殿歇息了。”
谢云昭看着几乎不省人事的沈眠,又看了一眼面色如常,只是眼角眉梢染上些许醉意的苏晚棠,心中暗道一声可惜,却也知道再闹下去怕是要误事,便点了点头。
苏晚棠扶起沈眠,正要离去,眼角余光却瞥见谢云昭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露出了一个计策得售的得意表情,仿佛在说“余下的便看你了”。
她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扶着沈眠,与姬泠音和沈钰告罪一声,便先行离席,往寝殿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情之一字,并非只为言说
她迷迷糊糊地被苏晚棠半扶半抱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殿中灯火尚明,内侍与宫女早将热水与醒酒汤备妥,见两人进来,忙欲上前伺候,却被苏晚棠一一屏退。
她亲手取来热帕,轻轻为沈眠拭去面上寒霜,擦了手心,又取一方干帕覆于其额。看着她醉态可掬,眼神迷蒙的模样,眸色深了几分。
沈眠此刻意识虽不清醒,却并未完全睡去。她被安置在榻边坐着,仍着赴宴时的锦衣华裳,只是发髻有些凌乱,神情呆怔。
她半眯着眼,望着苏晚棠在殿内来回张罗,唇边带着一丝憨憨的笑意。
苏晚棠安顿好她,转身走向一旁的紫檀木雕花屏风后,只听得衣料悉索之声,未几便止。再现身时,竟是换了一袭衣裳。
那是轻软如烟霞的薄纱所制,衣袂缀着金线绣纹,紧要处巧妙遮掩,裙裾层叠,衬得身姿窈窕如莲初绽。
墨发未束,仅以红玉鸾鸟簪半挽,余发披肩。她赤足踏地,足踝缠铃,铃声轻脆如玉敲冰裂。
烛火摇曳,映在她身上,仿若一团绯云随风浮动,妍态不可方物。
沈眠醉眼迷蒙,眼见她如此模样,心头仿佛被什么拨了一下,胸口“咚”地一跳,神智也清明几分。
她却忽然皱起了眉,目光下移,落在苏晚棠那赤裸的足踝上,地砖虽铺了毯,但终是冬夜,她不禁咕哝道:
“姐姐……这般……不冷么?”
苏晚棠一愣,随即轻笑:“殿内燃着地龙,姐姐不冷的。眠眠且安心看舞。”
她执舞,是礼,是念,是心意的一角。亦是一次试探。
乐声未起,苏晚棠已翩然起舞。
她腰肢轻折,宛若春雪初融,滑入人心;玉臂一展,绯红袖纱便似晚霞流泄,光影浮动间,隐约可见一段皓腕凝霜。
那赤着的玉足,点在光洁的地面,足踝上的金铃便如碎玉相击,清泠泠地散开。
她的眼,始终胶着在沈眠身上。并不灼热,却也不曾避开,如春蚕吐丝,缠得密密。
那舞姿,不似凡间女子,倒像是月下花精,于无人处悄然绽放,只为一人顾盼生辉。
沈眠原本尚有醉意,眸中朦胧未散,然自苏晚棠起舞,她便骤然醒了几分。她怔怔地望着那绯影翻飞,心头似有烈火燃起,烧得她胸臆发紧,呼吸急促。
那舞,那人,皆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却又分明是她日夜相伴的晚棠姐姐。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飞扬的裙角,想要将那个在火光中舞动的人儿拥入怀中。
她不知自己欲求为何,只知若再不将那人抱住,心头这份燎原之意,便要烧穿她这副皮囊了。
苏晚棠旋身之际,那绯红袖纱如霞光一抹,带着清冽梅香,拂过沈眠探出的指尖。
沈眠心中一荡,正欲抓住,那袖纱却如惊鸿照影,翩然远去,失手捞了个空。
她愣了愣,眸中闪过几分执拗与不甘。
沈眠酒意上涌,胆气陡生,再顾不得什么章法,踉跄间猛地扑了上来。
这一扑,她几乎带着整个身子倾过去,苏晚棠眼看她要摔,连忙上前接住,刚想稳住她的肩,却不防沈眠趁势一揽,将她整个人圈进怀中。
苏晚棠一怔,面上绯红浮现,轻轻嗔道:“抱这么紧做什么?姐姐又不会跑了。”
沈眠不答,将脸贴在她的腰腹上蹭了蹭,含糊地念着:“姐姐……好看……”
只听她又嘟囔道:
“姐姐…身上凉…若是冻着了,眠眠……要心疼的。”
苏晚棠心头一滞,原本只为试探的小心思,忽然被她一句话拨得温软。
她明知沈眠醉着,许多话不过无心。
她轻抚着沈眠的背,刚欲再说什么,却感到怀中那人竟似撒娇般蹭了蹭她腰际,声音含糊而娇:“姐姐……生辰礼,是不是……还有别的?”
苏晚棠心下一跳,面色虽仍淡定,唇角却微抿,不觉红了耳后。她从未这般坦露地、挑明地将心意摆在沈眠面前,此刻忽被她紧紧相拥,竟觉得呼吸都乱了几分。
“眠眠……如今这般模样,可比那日素衣清颜,更合你心意?”她低声问。
沈眠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含糊而温热,透着几分醉意。她面颊贴着苏晚棠的衣料轻蹭,发丝拂过她的肌肤,似春风过隙,带起一阵酥麻的细痒。
“都好……只要是姐姐,眠眠都喜欢。姐姐是什么模样,眠眠都……都系在心上。”
言辞虽短,却无半分虚饰,似将心意尽数托付于她。
苏晚棠眸色深了几分,唇角微动,终是压低声音,轻声试探:
“那……眠眠可曾想过,要了姐姐?”
此言一出,她便有些后悔,这般问话,倒显得她急切了。
她自己也觉心跳失了分寸,耳后微烫,面色虽仍端凝,眼底却已染上一层异样的灼热。
沈眠闻言,眸子倏然睁大了些许,随即,那迷蒙的醉意似乎更浓了。
她仰起脸,眼眸水润潋滟,似沾了灯火的光华。她缓缓扯了扯自己胸前的衣襟,唇边含着醉意央求:
“姐姐……眠眠身上这衣裳,勒得紧……又闷得慌。姐姐……姐姐帮眠眠解了,可好?眠眠想……想换上寝衣……”
那眼波流转间,纯然信任与一抹隐约的媚意交织,不染尘俗,偏生撩人。
苏晚棠看着沈眠这般全然交付的模样,心中最后那点矜持也化作了绕指柔。
她唇边噙着笑意,柔声语,却不容分说:“好,姐姐便帮你宽衣。”
她缓缓将沈眠扶至榻边坐定,自己则蹲下身子,伸手替她解那层层衣衫。
锦衣覆体,层叠如云,衣带一寸寸松开,沈眠身上白皙如瓷的肌肤便逐渐显露,映在烛光之下,光泽若雪,恍若不堪亵渎的玉石。
待到解开最后一重中衣,苏晚棠指间一顿,正欲褪下,那怀中的人儿却忽然抬臂勾住了她的颈项。
苏晚棠猝不及防,尚未来得及分神,那人已欺身而上,唇瓣带着酒意与幽香,重重覆在她唇上。
那一瞬,恍若星火燎原,灼得她神思俱乱。
沈眠双臂箍紧,借势一个翻身,竟将苏晚棠压倒于榻上。她眸中氤氲迷离,唇角微扬,带着一丝醉人的狡黠。
“姐姐这份生辰礼……眠眠甚是欢喜。姐姐这般……才是眠眠最盼的生辰礼。姐姐……也是眠眠的。”
话音未落,她酒意上涌,身子一软,竟没了气力,倒回了苏晚棠怀中。
苏晚棠怔愣片刻,旋即回神,眼底浮出几分怜意与笑意,反手一揽,将沈眠压于身下。
她低头俯近,呼吸几近交缠,嗓音低缓如夜雨初歇,带着笑意:
“方才那般气势汹汹,姐姐一时竟也险些招架不住。眠眠这般模样,莫不是想教姐姐些……闺阁里的法子?”
她俯身更近些,气息温热贴在沈眠颊畔,话语温柔而缓,字字似水,却也字字缠人:
“只可惜啊……这气力到底还是弱了些。连将人按住都不成,还妄想夺人心神?”
沈眠被她瞧得面红耳赤,眼神却仍执拗,轻声咕哝道:“我如今已非稚龄,姐姐莫要取笑我……”
苏晚棠唇边笑意更深,却不语笑,眼底情意沉沉。她指尖轻触沈眠面颊,语声更低,如夜色渐浓,步步逼人:
“眠眠有此真心,姐姐岂敢不应?既是你亲唤我做礼,姐姐自当回你一份,也好叫眠眠知晓——情之一字,并非只为言说。”
她靠得更近,指尖轻挑沈眠鬓发,语意缱绻,缓声道:
“今夜,便由姐姐引你,细细领这一番情意。可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姐姐早该如此待我
她贝齿轻咬红唇,眼尾泛着潮意,忽又埋首于苏晚棠颈侧,一口咬住她锁骨,含糊低语:“上回……你说我还年幼……那、那如今呢?”
那一口不轻,咬得苏晚棠微蹙秀眉,忍着未曾出声,却伸出手轻抚其背,似在安抚,又似在规劝。
沈眠却未等回话,自顾自接了下去:
“我……我早已学了许多,呜,我还背了那本……《春宫秘戏图》,足足一整卷!”
她声线带着几分得意,还一边翻身去摸,胡乱从袖中掏出张折皱小纸,却一时脱力,跌落在榻下,仿若她方才那点清明也一并失落了。
苏晚棠一叹,还未出言,却忽觉沈眠一双素手已不安分地解起自己的衣带。
“眠眠——”她低唤一声,欲拦又恐惊了她,只得伸手去扣其手腕,却终是晚了一瞬。
那衣带早已在她手下胡乱缠绕成结,丝绦被她系得一死,竟如何也解不开了。
沈眠醉眼迷蒙,盯着那一团死结痴痴地看了眼,又“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呀……结上了……这结,好似你我二人……嗯,就此缠上了……谁也解不开……”
苏晚棠无奈摇头,扶额低笑,却仍伸手去解她胡闹的结带。
沈眠却偏不饶她,忽地扑上来一口含住她指尖,含糊地咬着不肯松口,吐字不清:“你休想躲,我便要你……苏晚棠……我自、自十二岁那年……便想要你了……”
苏晚棠微一怔,掌心轻覆她发顶,眸光深了几分:“十二岁那年,你便已知人事了么?”
“自然知晓!”沈眠一仰头,似有万般委屈,“那年你不肯再抱我,还说我总缠人……我便……我便想着,待我长大了,定然再不放你走了……”
苏晚棠眼神一滞,许是被她那一句“再不放你走”触动了旧时心绪,抬手轻揉她鬓角,低声却正色道:“你醉了,言语不清。姐姐不喜你错认了心思。”
“我没错!”沈眠一听她语气转沉,立时红了眼,挣着欲坐起,却又因醉意一晃,复又跌回她怀中,“你莫要说我错认!我、我说的句句是真!你若不信……你瞧榻底下……”
苏晚棠一愣,顺着她眼神望去,却见榻下果然堆着一只红漆木匣,盖子斜开着,里头是细软金钗、五色珠串,竟真是一份女子出嫁之聘礼。
“这是何时备下的?”
“你竟不记得了……”沈眠瘪着嘴,小手在她胸前乱蹭乱划,像是生怕她走了,“我被你拒了那次……我回去便备下了,嗯,皆是按你素日喜爱的样式打的……你瞧,还有那支红鸾簪。”
说到这,她便抬起手,比了比自己当年身高,又慢慢划了条线到胸前:“那时我还这般矮……如今都到此处了。”
苏晚棠缓缓垂眸,指腹在那死结上轻抚几下,却仍未解开,叹息一声:“这送礼的若是身下这个小醉鬼,怕是得我这做姐姐的,亲自回一礼方成。”
“你回是不回?”沈眠抬眸,眼中一汪水意,带着点醉人的娇憨,“不回我便不起来,就这般躺着……缠着你一辈子。”
苏晚棠无奈地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她额角,柔声应道:“好,若眠眠真心想嫁,我便回你这一聘。”
她话音未落,沈眠忽然蹭了上来,唇边带着哭腔又撒娇:“那便现下、现下成亲……我再不等了……你莫要再说等我懂事,我已经……早就……”
话未说尽,便被苏晚棠柔声堵住,温柔地吻在她眼角。
她一边哄着:“眠眠乖。”
一边却已低头细细解那死结。只是沈眠方才那番胡闹,丝绦缠得极紧,指间拈了几回,反倒越扯越乱。
苏晚棠轻叹一声:“你再动,今夜便只能这般睡了。”
怀中人却像没听见似的,反而更加贴近了些,一条腿悄然搭在她腰侧,轻轻蹭了蹭,低声含糊:“那你……帮我解呀。”
她借着醉意撒娇,偏头便蹭在她颈侧,唇语轻暧,一字一顿地唤:“晚棠姐姐……”
一声“姐姐”,唤得苏晚棠眼底微动,倏地抬手扣住她下巴,眉眼沉了几分:“你可知‘成亲’之后,要做什么?”
沈眠怔住了,眼神闪了闪,本欲推她之手,却因气势被摄,只轻轻抖了一下,未敢挣脱。
苏晚棠指尖缓缓滑过她颈侧,微凉的触感沿着衣缘下探,却被沈眠仓皇按住。
“我、我才不怕……”她唇色微红,眼尾染着醉意,仍强自镇定,“《……秘戏图》里……都学过的……”
苏晚棠低低一笑,抽出她鬓发间的红鸾簪,青丝便顺势垂下,洒了一肩如墨轻云。
“那眠眠说说……”她将那簪轻放一旁,温热气息贴近耳廓,“接下来,该做什么?”
沈眠咬了咬唇,脸颊泛红,嗓音却愈发低:“自、自然是……先亲吻……”
苏晚棠故意逗她,指尖一下一下轻点她眉心,又划过唇瓣、锁骨,缓缓滑下:“吻哪里?”
沈眠脸红到耳根,伸手欲挡却又舍不得,只咬牙瞪她:“你……你明知故问!”
苏晚棠低笑,唇贴上她耳垂,温热气息缱绻:“你说要‘现下成亲’,自然要做成亲该做之事。”话落时,已俯身吻住她唇瓣,温柔且缓。
沈眠被吻得喘不过气,手指无措地抓住她衣袖,身体轻颤,几欲退却,却又不舍那份缠绵。
“躲什么?”苏晚棠将她搂得更紧,手探入她衣襟,指腹触到肌肤那刻,沈眠猛地弓身轻唤一声,“呜……”
“不是你说要缠我一辈子?”她温声问着,唇却未曾停歇,自眉眼一路吻到颈窝。
沈眠咬着唇,眼角已泛水意,带着哭腔:“可、可你没说会这般……啊——”
她话音未落,便在苏晚棠指尖触及……倏然绷紧身子,脸色红得几乎滴血。
苏晚棠低声哄她:“嘘……放松,交给姐姐。”
她的话语不重,却似有安神之效。沈眠虽羞得几欲埋进她怀中,却终是未躲,任她亲吻抚慰,声息渐乱。
那张《春宫秘戏图》教得终究是冷纸白墨,真正入了骨的,却是怀中这人一呼一吸的颤抖。
“接下来该怎样?”苏晚棠伏在她颈侧,轻声问她,“眠眠背的书里……可有教?”
沈眠羞极,翻身想压住她,却因软得使不上力,反被她轻而易举地扣在身下。
“我、我只是醉了才……”她想狡辩,却被一记缱绻吻堵了话语。
苏晚棠柔声:“那便好生躺着,由姐姐服侍你。”
她话音未落,指间便落至她……。沈眠猛地一颤,尖叫一声,却又慌忙捂住自己唇。
“晚棠姐姐!你……你……”她满脸羞怒,却终是连完整一句斥责都说不出口。
苏晚棠温声笑着,每次见她皱眉便停下,亲吻她泪意浮动的眼角,直到沈眠自己难耐地抬腰,含着泪轻声求她:“你……别磨蹭……”
她像剥开一枚颤巍巍的荔枝,指尖既已沾染了清甜的蜜汁,却仍不舍得囫囵尝下,只耐着性子,一寸寸品。
待那刻,沈眠疼得抽气,眼泪簌簌直落。
苏晚棠立时停住动作,俯身疼惜地吻去她颊边的泪珠,满心皆是怜爱。
沈眠却哭着搂住她脖颈,不让她退开:“不许走……继续……”
“好。”她柔声应了,指腹一下一下地安抚着,耐心等她完全适应。
“怎么……怎么和书上写的不一样……”沈眠抽噎着抱怨。
苏晚棠低笑,亲吻她微红的鼻尖:“眠眠日后与姐姐多番印证,便知晓其中奥妙了。”
待一切终了,室内烛影摇曳。
沈眠全身无力地蜷在苏晚棠怀里,唇瓣微红,身上还残留着些痕迹,像初融的雪,脆弱又柔软。
苏晚棠轻声给她擦拭,动作极轻极慢,生怕惊扰了怀中之人。忽从地上拾起那张《春宫秘戏图》的皱纸,在她眼前晃了晃。
“明日再‘温习’?”
沈眠羞得满脸通红,一把抢过那纸,虚张声势地撕了个粉碎:“烧、烧了它!都是唬人的……”
苏晚棠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低头吻她汗湿的额角。
“如今可还觉得……姐姐当你年幼?”
沈眠把脸埋进她心口,闷闷地蹭了蹭,许久,才发出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的咕哝。
“……姐姐早该如此待我。”
她蹭了蹭,又低声道:“不许你笑我……今晚也不许走……你说过的,要回我这一聘……”
“好。”苏晚棠搂紧她,在她发顶轻吻一记:“既成了亲,此后便再也不走了。”
番外 童养媳?
(这次接近五千字应该算多吧)
黄昏时分,天色如火。
沈钰骑在雪鬃马背上,自西北归来,披风猎猎,长刃未入鞘,衣角尚染沙土。她身后,一辆素黑小车缓缓随行,车帘微动,一双清冷眸子凝望着沈钰的背影。
那是沈钰从大漠深处归来时顺手“偷”回的孩子。
“她身携因果。”大祭司曾言:“是旧轮回之子,一身业障,终将为祸。”
沈钰却道:“若她生于我手,我便教她正道。”
她遂将那孩子带走了。
“姬泠音。”沈钰在御书房里翻着一卷旧策,随口唤道。
窗后,小姑娘探出半张面孔,神色拘谨,唇瓣紧抿,双目防备如昔。
“从今日起,姓姬名泠音,入皇家玉简谱牒,记名义妹。”她放下书简,转眸看她,眼里分明带了点笑意,“唤本宫一声姐姐来听。”
姬泠音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波澜不动,一言不发。
沈钰走过去,忽地伸手捏住她小小的脸颊,两边往外一拉。
“……放开!你做甚——”
“唔,倒是软乎得很。”沈钰轻笑,声音低沉好听,“脸生得圆,倒讨喜。”
“我不唤你姐姐!”姬泠音涨红了眼,怒瞪于她。
“你既由本宫带回,食我所供,穿我所予,列我玉简,本宫让你唤姐姐,不过人伦之常,何故反抗?”
沈钰坐下,姿态散漫,忽地正了神色,“往后,你我虽为姊妹,规矩不可废。女子若不自持,日后难成器。”
她一旦正色,气扬自然而威。姬泠音一怔,却没反驳,只撇过头去冷哼一声。
是夜,沈钰亲自打水,将那小姑娘带去汤泉。御汤池蒸汽氤氲,香雾氤氲,金莲浮动。
姬泠音双手死死抓住门框:“我不要洗!”
“小孩子有何羞的?”她说着,褪去姬泠音外袍。
“你莫碰我!”姬泠音惊恐挣扎,“你……你既是女子也不可!授受不亲!”
“我不是女子吗?”沈钰失笑,屈膝半蹲,轻轻捏了捏她耳垂,“还是说你已经分了男女?”
姬泠音耳根红透:“你这人好生讨厌!我长大后定欺你三分!”
“你在大漠三日没净身了,”沈钰袖子一挽,露出白玉般的腕骨,“都是女子,有何不可?
语落,便一手提她后颈衣领,将她拎入汤池之中。
“洗净些,好去歇息。”沈钰一手按住她脑袋,把她按进水里,“再闹,明日罚抄《静心经》。”
姬泠音在水中蹬腿乱踹,沈钰只是笑,手稳如山,甚至还顺手给她洗了头,惹得她气急败坏,一路骂骂咧咧。
“唔,还挺倔。”沈钰将她包进软巾,抱着出了汤池,低头看那缩成一团的孩子,神色却柔了些。
她不说出口:小姑娘瞪她的样子,像极了某个人——前世那张冰冷如雪的脸,曾在她梦中无数次浮现。
这一世,她早早把她拐回来。
她要她安稳地长大,要她生在锦绣之中,学文、练剑、知世礼、得宠爱。
不能再让她生于阴冷的大漠之中,孤魂野鬼般活过前十八年。
初至皇宫,小姑娘看什么都警惕。宫婢上前为她梳洗,她咬牙推开;布菜,她不动筷;夜里独卧,不肯安寝,坐在窗边盯月亮一夜不语。
沈钰却始终坚持,孩童当教之以稳,不可溺之以娇。
于是替她安排了宫中偏殿独院,亲自管教,早课晚诵,循礼制行,字字句句都让她抄得手指发疼。
姬泠音天赋极高,却偏生字迹潦草,故作笨拙,沈钰眼尾一挑:“写错三字,今日晚膳无。”
可当晚御膳房还是端来了她最爱的桂花蜜饯,身旁管事小太监低头不语。
姬泠音吃得唇齿生香,心中却愈添烦闷。
她憎沈钰太凛冽,太高在上。可她又想靠近这个人,不知为何,每当沈钰弯身执她之手指教笔锋,她心便安稳。
“你既罚我,为何又令御膳送来蜜饯?”姬泠音站在沈钰书案前,黑发束起小髻。
沈钰随意翻书,道:“天子治国亦讲恩威并施。你尚年幼,不识教化,本宫理当责罚。可你亦算听教。”
抬眸一笑,“既乖,便当有赏。”
那孩子不语,夜里却又悄悄往她榻边挪,终被软鞭一拨,摔入锦褥。
“莫以为我不知你意图,离本宫三尺远,否者抄经加倍。”
“你是最……最歹毒之人。”姬泠音小声嘀咕。
“嗯?”沈钰眯眼。
“我说你心口不一,最坏不过。”
沈钰一挑眉,笑而不语,抬手捏了她一把脸颊,“倒是长胆子了。再吵,今夜沐浴你来服侍。”
“我不!你是登徒子么!”她不愿沈钰为她沐浴。
“本宫是女子,有何不可?”
于是那一夜,暖汤之中,姬泠音耳根通红,被沈钰按入浴桶中洗发净面,不敢吭声半句。
那夜后,宫人皆知,小主泠音,沐浴须殿下亲至,不可旁人碰手。
她不知,这样的亲近,已是多年情债的回响。
十三岁那年,沈钰掌朝权,日理万机,仍不忘亲授功课。
她执笔写字,教她读《诗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沈钰念着,忽侧眸,“何意?”
姬泠音垂眼,小声答:“关雎之鸟,鸣声和雅,喻以贞静之女。”
“女呢?”沈钰轻轻捏她脸,“你可像那雎鸠?”
姬泠音脸微红,抬眼看她,眼底幽幽一闪:“你日日捏我脸,又作何解?”
沈钰失笑:“教书教成个小牙尖子。”说罢却低头,替她理好了鬓角,“莫学歪了。朕,虽喜你伶俐,不喜你狡。”
姬泠音低声:“可你不是说,狡兔三窟者,方能生也?”
沈钰眉一挑,忽而笑了:“那便看你将来是兔,还是狐了。”
她自愿是做狐,狐为猎者,自是掌控一方。
十四岁那年,姬泠音第一次窥见沈钰更衣。她便觉,自己“病了”。
沈钰唤她入殿时,她正拿着沈钰午后闲读的《战国策》在角落里偷偷描红。笔锋歪歪扭扭,却一笔不苟地照着沈钰平日写的模样描临。
“今日讲《大学章句》,”沈钰转身时却脱去了外袍,只着中衣立在妆镜前,“泠音,还不过来?”
那日宫中闷热,窗未关,沈钰洗过的乌发沿着脊背湿濡地贴着白绸衣料,胸襟微敞,锁骨若隐若现。她回眸一笑时,姬泠音手中笔砰然掉落,溅了满袖墨痕。
沈钰见她这副模样,凑过来捏了捏她脸:“怎的了?”
“……功课……功课做完了。”她红着脸答。
她本该移开目光的,可她不愿。
那时她尚不知何为“倾慕”,只晓得沈钰靠近,心头便跳得厉害。
当夜她便入了梦。
梦里是沈钰,穿着那身玄金纹龙的朝服,坐在龙案之后,眼神漠然。她走上去,掀她裙摆,将她压进龙椅,沈钰挣也不挣,只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泠音,你怎还这般不知礼数?”
她从梦中惊醒,望着满袖冷汗与被褥间的湿意,咬紧牙关去净身时,却又想起沈钰晚间在讲书时那句:
“人心不可惧欲,而应以理节之。”
那晚她默默背了整卷《静心咒》,却依旧止不住在第二夜、第三夜做出相同梦境。
她恨,恨自己不过是被捏过几次脸,喂过几口蜜饯,便丢了骨气似的低头弯腰。
更恨沈钰在她额上点朱砂时那温柔一眼:“乖,泠音该长大了。”
她分明已长大,可沈钰仍只把她当小孩子。
十七岁那年,姬泠音开始筹备“偷龙榻”。
她每日不动声色收集市井奇器,藏于一只绣花小匣内。里头是她所有“不可言说的妄念”。
她学着用权谋遮掩她的贪心,她冷静、沉着、忍耐。
每一次与她对坐读书时,她都装得极好——笔直端正,语调温顺。
她从藏书阁盗走那些“被严令禁止”的画本,日日夜夜揣摩里头种种姿势,试图在其中找到能让沈钰“破戒”的招数。
她明知这些念头不该有,可早已沉沦。
每当沈钰在夜间来查她功课时,那根描红用的朱笔被她含在唇齿间,轻轻咬断,便是唯一克制她冲动的法子。
可哪怕如此,她仍渴望被“责罚”,只要那份惩戒能携着一点点私情。
脸红得耳根发烫,心口怦然。她开始幻想自己若是男子,是否能娶她为妻。但她偏不是。
她要等到十八岁,她能名正言顺行成人礼、能跪拜皇宫诸臣,能抬头不必再唤她“姐姐”。
那一年冬雪不至,宫苑却冷得厉害。姬泠音的十八生辰宴设在承芳殿,群臣献礼,宾客盈庭,沈钰自是亲自为她赐座斟酒。
她见姬泠音换上新衣,举止已然不同于儿时,饮酒时也不再偷瞥她行事是否合礼,而是当着百官,轻声唤了她一声“姐姐”,尾音轻绵,仿若缠上了心骨。
那日夜里,沈钰饮了些梅子酒,回寝后独坐榻边批折,却始终静不下心。她心下明了,若依姬泠音往常性子,今夜定会前来。于是,她留了机关,在龙榻周围。
果不其然,月未过中,屋内便传来极轻响动。帘影微晃,香气先入,接着便听“哐啷”一声轻响——机关落锁,金丝自梁间垂下,利落地缠住入侵之人四肢,将她悬至半空。
沈钰合上折子,缓步起身推开殿门,殿中烛光未熄,照得那偷榻之人影影绰绰。
她一眼便见那双眼睛——依旧倔强,依旧红着脸,却不肯垂首。
“还是这个性子。”沈钰道,衣袂微动,步履轻缓地靠近,“这般急,想赶来‘偷香’?”
姬泠音咬唇,脸红得滴血,却不肯落泪,亦不呼救,只一声不吭地望着她,脖颈泛红,脊背紧绷得似弦。
沈钰指了指梁上的机关:“这是防贼的。”
“……我不是贼。”姬泠音低声道。
“那你别着匣子作甚?”沈钰一抬手,便从她腰间摸出那精巧锦匣,却被姬泠音死死盯住。
“莫要看。”她急了,声音软而哑。
沈钰挑眉,唇角含笑地将匣子举高,微光落在她眼里,映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调侃。姬泠音本就被束缚四肢,这一跃更显笨拙,整个人撞进沈钰怀里。
她微喘,唇擦过沈钰的颈侧,带着香气与酒气。沈钰接住她,掌下是少女已成的腰线,明明已经长成,却偏偏还装模作样地唤她一声“姐姐”。
沈钰没有推开,只低声道:“真是长大了,就敢反了天。”
她掌下轻收,将姬泠音按回地上,唤人来解了机关,又看了眼她护在怀中的匣子,语气平静:“将匣子,锁进朕的文阁。”
姬泠音眼圈发红,却仍死死抱着那小匣:“你莫要看……求你。”
沈钰叹了声,终未逼她,只一手拂去她鬓边乱发,说:“行,朕不看。但你谨记,今夜之事,已犯律条。”
姬泠音跪在殿下,声音微颤:“那姐姐要如何罚?”
沈钰俯身,低声近她耳边道:“朝律有言,私闯龙榻者,杖责五十。——你要朕亲手?”
姬泠音眼眶更红,却倔强抬眸,轻咬唇:“那也要姐姐肯舍得下手。”
沈钰垂眸望她,一时沉默。须臾,她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三月不得再近朕寝殿一步。再犯……再说。”
这夜之后,宫中便传言,姬泠音犯了事,被陛下冷落三月。可无人知晓,那三月里,她日日将那匣子藏进枕下,夜里紧紧抱着,眼神日渐深沉。
又是三月过去,春寒未消。
沈钰每旬初一必沐汤泉,习惯洗尽那月诸事烦冗。宫人早退,泉池只她一人。
她本不爱夜沐,只因近日姬泠音来得太过频繁,便避了正寝独往汤泉,偏今日,心中突生一丝异样——太静了。
“姬泠音。”
她低声唤,嗓音尚未凉尽,水底却“哗啦”一声激起细浪。
果然……
一道雪白的身影悄然浮起,墨发贴颈,红眸含笑。姬泠音缓缓逼近,似早候在水下多时,周身皆湿,宛如一尾蛇蝎美人。
“姐姐不是说过么……”她靠近沈钰,低语:“都是女子,有何不可?”
沈钰眼尾微跳,心头警铃大作,身子却已被她轻巧缠住。她伸手推人,水面荡开波光:“姬泠音,休得胡闹。”
姬泠音却轻抚她腰肢,手指一寸寸游走:“臣不过来学‘女德’罢了……姐姐不是最喜训人?”
沈钰咬牙,反手去制她腕,力道却在水中大减。她的动作落在姬泠音眼中,更似是挑衅。下一瞬,姬泠音骤然俯身咬住她耳垂,低声吐气:
“这回……我在上。”
沈钰一惊,身子便已被她压入水中,浴池狭小,翻腾几次已无处躲藏。她挣扎着要爬出水,却被姬泠音用那早藏于水底的小匣之物锁住手腕。沈钰面上顿时浮起愠色:“你竟带了这玩意儿——”
“姐姐既教我识书解字,也应教我人情世理。欲‘远交近攻’,奈何我只愿‘连横’。”
她被人俯身压住,匣中诸物悉数登扬。沈钰红了脸,咬唇不言,却仍不服输,力气已失一半,仍偏头轻踹对方膝侧:“谁许你……在朕之上?”
姬泠音捉住她脚踝,吻她颈侧,轻声哄道:“下回,定依姐姐心意。”
心底却忍笑:她既是狐,自然是狡黠些许的,故而并不可信。
汤水散了香,夜色沉了墨。
沈钰初时尚咬牙不语,至后来终于红了眼眶,一句“轻些……”未出口,已被唇封。她几次反抗皆不得,咬她肩头泄愤,回唇却是颤抖的。
“混账……泠音……你怎还这般……嗯……”
那匣中物虽未伤她半分,可偏生她比谁都清楚其用法与巧思,受尽调弄,她本欲挣扎,身子却不听使唤。
她眼角泛红,肩头沾泪,腰腿酸软至极,却仍强作镇定:“再有下次……让你抄十万遍《静心咒》。”
“那便请姐姐亲自教我。”
“我十八岁那晚你若不设机关,我早就……”姬泠音将她抱起搁于池壁,低头吻她额角,“如今无路可逃了吧,姐姐。”
沈钰虽力竭,仍撑着要挣脱,手肘软软推她。却被抱回了榻上。
榻上香炉未熄,仍是她亲设的香,温补养神,却未料此刻竟作他用。
沈钰睁着泛红的眼瞪她,唇角却被咬住轻舔。
“你怎又……”
“姐姐不是说……汤泉不成,榻上续来?”
沈钰无言,只觉又软又痛,指甲抠住榻边,身下一阵一阵颤,几欲落泪。
心中只余一句:
果然,还是那般德行。
她终究还是被姬泠音压了整夜,翌日朝会迟迟未起,内侍皆道陛下误寝,实则殿内一片狼藉,锦被横陈,龙袍未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家
她向来清冷持重,可一想到阿眠那双醉眼朦胧,口中呢喃着“晚棠姐姐”,心中便不由轻叹,又生出几分忧虑。她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哪耐得住谢云昭那般灌法。
姬泠音素手执杯而来,俯身在她身侧,低声笑道:“陛下,眠眠已十八,早过了及笄之年,不是孩提,清辞与晚棠都在,她不需你忧这许多。况今日她醉中唤‘晚棠姐姐’,怕也早有情意暗生。”
沈钰皱眉:“可她仍年幼……”
“幼?”姬泠音哼了一声,似被逗乐了,“阿眠十八,你却忘了我十九时,如何将你这个二十的天子拿下的?”
沈钰脸一红,竟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避开她那带笑的眼,“你怎还好意思提此等卑鄙行径!”
姬泠音凑得更近,眸光微弯,带着几分戏谑与柔意:“若非如此,恐怕我这辈子都要看您在那圣明孤高里,把我当旁人一般敬着。”
“敬你不好么?”沈钰别开脸,语气却软了几分,“我那时……也未必无意。”
“可你从未开口,”姬泠音眼眸深了些,手指缓缓滑入沈钰指缝之间,“我便只得自己下扬了。”
说罢,便牵着沈钰的手往内殿而行。
夜深灯微,香炉轻吐檀烟,几案之上摆着一本绢帙封册,纸封上题着四字:“《素女妙论》。”
沈钰看了眼那书,眉梢微蹙:“这……莫不是你寻来的新医术书?怎题目这般轻浮?”
“不是医书,却也是正经学问。”姬泠音故作正色,旋即按住她肩头,将她推坐于榻上,自己则执书在手,跪坐身后。
沈钰隐隐觉出不对,正要起身,腰间却已被一双温软手臂紧紧箍住,姬泠音低头,唇轻轻拂过她耳后:“乖,阿钰别动,我念与你听。”
书页翻开,纸香混着熏香飘荡,沈钰眸光一凝,只觉一页一页翻得越发不对劲,那上头的插图……图文并茂,描述细腻,绝非正经书籍。
“你从何得来这等不正之书?”
她一把去夺,却被姬泠音制住手腕,下一刻,温热的唇便印在她颈侧,一路细细吻至肩头。
“姬泠音!”沈钰低声喝止,面上泛红,带着怒意,“你真是——无事可干了?”
“有事做呢。”姬泠音笑着,声音低哑,“我这不是在‘教’你?”
“你不肯开窍,我也只得再施老法子。”姬泠音说着,轻咬她耳垂,又顺着那薄衣一寸寸将她剥得七零八落。
她指尖已褪下沈钰衣襟至腰,那肌肤上薄汗未干,在烛火下泛着点点莹光。
沈钰气恼地瞪她,正欲挣脱,却忽觉姬泠音翻至一页古怪画面,试图依图行事。似是想将她腿折至极致,她惊觉,立刻夹腿死守。
“你休想。”沈钰冷冷道,耳后却已红透,“你再胡闹,我便召内侍。”
姬泠音却笑得无赖:“陛下召便召,只怕宫人一见你这副模样,也不知谁在‘欺’谁。”
她再一次凑近,手指绕过沈钰膝弯,欲强行扳开她紧夹的双腿。
沈钰忽而定住,眼中寒意一收,唇角却轻勾出一抹笑。
“泠音,”她唤得极轻,“同朕做个游戏如何?”
姬泠音挑眉,显是未曾料到她会转圜这等调子,略一迟疑,笑意更甚:“陛下想玩什么?”
沈钰半倚榻上,衣衫不整,却不掩帝王风姿,只一双眼含着戏谑,徐徐道:“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若答错一个,便束手就擒;若全答对了,今夜便随你——如何?”
姬泠音盯着她看了片刻,并不畏惧,反而跃跃欲试:“甚好。”
沈钰点头,抬手扶正衣襟,掩住香肩雪肤,语声清冷:“第一问——你送我第一件礼物,是何物?”
姬泠音一怔,旋即轻笑:“这倒容易,是我亲绣的云锦披风,内里绣了你属相图腾,还缀了颗温润的白玉扣。”
“嗯。”沈钰颔首,未置可否。
“第二问——”她微侧身,靠近姬泠音耳边,气息轻拂,“那夜你初次得逞,朕……哪里最敏感?”
姬泠音轻咳一声,面上竟有些许酡红:“阿钰,你这便是刁难了。”
沈钰淡淡看她,未语。
姬泠音咬唇思忖半晌,凑到她耳边轻语:“耳后——还有后腰,触之便颤,轻吻便软。”
沈钰眸光微敛,似是默认,下一刻却低声冷笑:“倒记得清楚。”
“最后一问,”她缓缓坐直身子,衣摆滑落露出一线锁骨光泽,一字一句道,“姬泠音——你爱我,几分?”
姬泠音神色一顿。
这问法,并非她惯常调戏所能应对,半刻沉默后,她望入沈钰眼中,忽然低声答道:“百无禁忌,满分。”
“答错了。”沈钰冷声道,忽而反手扣住她腕,顺势将她压入榻中。
“你明明知我心意!”姬泠音尚未挣扎,衣襟已被沈钰自肩滑下半寸,冷香袭来,那人却唇角噙着不怒的笑:“知你爱我,却也知你惯爱使诈。你说满分,便显不真。”
“真正的情意……该是无言,不该满。”
话未落,沈钰忽俯身吻上姬泠音唇瓣。姬泠音尚未回神,便觉腰间一紧,衣物已被她剥去大半。
“陛下……你这……算是趁胜追击?”她气息凌乱,却仍撑着最后一丝调笑。
“你方才说得对。”沈钰淡声,指尖扣住她下颌,逼她对视,“朕不开窍,便由你教。可你既曾强来,如今也要尝尝被‘教’的滋味。”
榻上琴瑟之声乍起,低吟浅喘,似是旧曲再奏,换了节拍,换了主调。
此夜之中,风停灯静,帐内双影交叠,缠绵之间,却是风云倒转,自此局势两易。那素女小册早被掷落榻下,无人再顾,而榻上人影,却是主客颠倒,情势翻覆。
与此同时,圣庙。
“积分进度:99.99%。”
“【请完成最终指定情节——‘权谋转位之吻·帝后颠覆章’,即自动结算。】”
“???”大祭司手一抖:“你给我等会儿——‘权谋转位之吻’你是说刚刚那个沈钰压姬泠音?!”
他双手一合,虔诚跪地:“沈钰你快亲下去!!为了我能回家吃热腾腾火锅、洗热水澡的日子!!沈钰加油!!”
此时,神启石屏中,榻上影影绰绰,沈钰正缓缓倾身——
“快了快了快了!!”大祭司激动得差点原地转圈,“我自由啦!!我终于不用天天看这对疯批百合天翻地覆地演床戏了!!”
而另一边——
【观者评论】:
“草,我姐竟然能反攻姬泠音?!不是吧不是吧女帝居然这么猛?!!”
“睡前看这个……我床板都裂了好吧!!”
“咳咳!请问还有这种素女妙论的书卖吗?!”
“姬泠音你快点反攻回来啊喂!!我磕的是你攻她的cp!!怎么她压你了!!!”
“香香香香香!!我甚至嗅到了屏幕里散出来的体温和……咳咳……”
“沈钰陛下真是深藏不露,我哭了,姬泠音你还敢调戏人嘛?!”
——系统弹窗:
“剧情达成度100%。积分结算中——”
“——YES!!”
他一边跳一边嘶吼:“我!终于!能!回家了——!!!”
【下界通道开启——】
“等等!他走了那后面剧情谁写?!”
“你把两人推进得这么快!你不写婚后番外了?!”
天幕逐渐闭合前,只传出大祭司的一声大笑:
“后面的番外——让你们磕着脑补去吧!!我回家种田了!!”
【——剧情中断,正在等待下任接任者补全档案……】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夫人教训的是
赤金霞光从东南角缓缓腾起,灿如琉璃,天际竟现五彩祥云,有白鹤翔舞其上,鸣声清亮,惊动京中百姓。
继而宫中地脉震动,一道玄青气柱从御花园直贯天穹,久久不散,连带那殿前池水亦泛起莲纹,仿佛万灵朝贺。
有人自黄道观中夜观天象,惊呼此为“天赐圣德,万灵归一”之象;又有人翻古籍称此乃传说中“天锁破,书魂归”之兆,只是“书魂”一说不过几页残篇,后被视作妄谈而无人深究。
宫人奔走相告,百官叩拜谢恩,文臣武将皆跪于太和殿前,齐声颂道:“陛下圣明,万世之君也!”
沈钰披紫金衮衣立于丹墀之上,神色却罕见地沉静。她仰望天象,身侧姬泠音轻轻靠着她肩头,手中执着半卷《素女妙论》,装模作样地翻着,嘴角含笑。
“陛下以为,这天兆真是为你降下的?”
“若不为朕,还能为谁?”沈钰轻笑,侧眸看她,“莫非为你那胡乱编书之罪?”
“若真为我……倒也值了。”姬泠音一挑眉,眼角含情,唇边那抹笑意却淡了些,“只不过……你不觉得,那天上之云,好似撕裂而来?”
沈钰目光微敛,抬手轻搂住她肩膀,“不论它原为何因,如今已成吉兆,便是赐福之意。”
天象之后,百事顺遂,风调雨顺,连北地都罕见地风雪温缓,未有战报传来。百姓传言四起,皆道陛下仁政感天,连苍穹亦俯首相迎。
京城近日却不只因天象沸腾,更因一桩婚事引得市井皆传。
谢云昭向许父提亲,欲娶许清辞为正妻。此言一出,许父当庭震怒,拂袖而起,厉声斥道:“你将我家女儿教坏成什么样子!女子女子,竟做那……磨镜之好!”满堂宾客讪讪不语,不敢言笑。
却不想许清辞自内室而出,行至堂下,长身玉立,神色淡然,却声声坚定:“若为此事成罪,女儿甘愿一生不嫁。可这世间男婚女嫁,皆可成礼,凭何我与她,便为错?”
许父心中震怒,面色铁青,可望着女儿眼中难掩的倔强,终是沉默良久,重重挥袖:“罢了,许了便许了,老夫这条命,从此与你们谢家挂账!”
京中一时喧哗。白家公子听闻此事后当街昏厥,脸白如纸,被旁人笑作“花落人旁,竹篮打水”。更有人道:“此乃除却当今圣上与圣女之婚外,第一对女子成亲者,实属奇闻。”
沈眠得知后,一连数日闷闷不乐,念叨着:“要是我和晚棠姐姐再快一步就好了。”
苏晚棠笑着抱住她,柔声哄道:“眠眠,我们既已在一处,成婚不过迟早,不争此一朝一夕。”
不久之后,待冬雪初融、梅枝含苞,谢大将军的婚礼亦正式筹办。因是女子大婚,百姓闻之好奇,街巷早早便挤满围观之人。
婚礼当日,红毯铺地,十里张灯,满城挂红。谢云昭一袭火红凤袍,骑马于轿旁,沿街高呼:“清辞!清辞!”语声清朗,连城门官都听得一清二楚。
轿中许清辞微嗔:“安静些,像什么话。”却仍是掀帘与她对望,眼中含笑。
拜堂之后,酒席连开三日,宫人百官、民间士子皆受邀入席。谢云昭兴致正浓,竟唤来苏晚棠:“沈小眠的生辰宴那日未灌醉你,今日我可得补上。”
苏晚棠素来酒量惊人,与她对饮数杯,仍是神色从容,谢云昭反倒先红了脸。沈眠兴致高涨,与二人同饮,转眼便醉得不省人事。
末了,谢云昭特遣亲信将沈眠与苏晚棠一道送回宫中。夜深人静,她披着红袍,轻手轻脚地去了洞房。
门吱呀一声开启,谢云昭踱步而入,脚步轻得几不可闻,却又急不可待。她满面红晕,眼里盛满了难掩的喜悦与热切,才跨过门槛,便一步上前,将那新妇整个人拥入怀中。
“清辞,我这会儿才晓得什么叫娶你为妻,”她将头埋在许清辞颈侧,鼻息灼热,声音微哑,“原来欢喜可以压得人喘不过气。”
许清辞被她猝不及防地搂入怀中,身子一僵,反倒先轻咳一声,推了推她的肩:“怎的才来?我都坐了半个时辰,连交杯酒都没人奉。”
“醉了沈小眠那醉猫,才脱身。”谢云昭撒娇般蹭了蹭她颈窝,声音极轻,“她闹着要与你先成亲的事,我一听便不服气,我得娶你,娶得风风光光,天知地知百姓知,叫她妒一辈子。”
许清辞闻言轻笑,正欲回话,忽觉脖颈一凉——一物绕过颈侧,似是极细的银链,冰冰冷冷,随即便是一枚温热的吻轻轻印下,带着酒气与悸动。
“你……”她一愣,下意识欲伸手扯下那物,“怎地先往我脖子上戴这玩意,连盖头都未掀,急什么?你是等不及要——”
话未说完,谢云昭已将她按回榻上,额头抵着她额头,眼神又急又热:“我不是急……我怕梦醒后,你不在了。”
许清辞本要作势挣扎,闻言神色微动,终是停了动作,只抬手缓缓勾住谢云昭的下颌:“那你掀开看看,若是假的,我便随你共梦而终。”
谢云昭一震,抬手掀开红帕。盖头下的许清辞眸光潋滟,红妆淡雅,唇角噙着笑意。
她低声道:“你看,我一直在此。”
谢云昭喉头微动,定定望她片刻,终是低低一笑。
“好……我的清辞,真好看。”
她不再迟疑,从怀中取出一物,缓缓递至许清辞眼前——竟是一枚脖颈之饰,细银包嵌,中镂“清辞”二字,极小,却极巧。
许清辞微讶,低声道:“这是你带的礼?”
“嗯,御匠所打造,我想着你肯定不会戴凤冠玉珰那套俗物。”谢云昭挠了挠后颈,“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会那般好看。”
她说着便要凑上前,却被许清辞一掌抵住胸膛。
“莫急。”
谢云昭愣住,望着那笑意淡淡的许清辞,一时不明所以。
许清辞拾起案上交杯之酒,浅浅一笑,将一杯递予她:“成亲礼数未尽,你便迫不及待,谢大将军,莫不是你等此日等得太久,反要我来提醒你为妻之道?”
谢云昭咽了口唾沫,竟有些紧张,伸手接过那杯,勉强道:“是、是我失礼了……夫人教训得是。”
她话未落,许清辞已轻轻挽住她手腕,腕上温热香软,似有细意缠绵。
“交杯。”
两人执杯臂交互绕,谢云昭眼中泛起水光,喉间似哽,才一仰首将酒尽数饮下,便被许清辞猛地一拽,失了重心,被她整个人压在了案边。
“清、清辞?!”
许清辞面色不改,指尖勾住她腰间衣带,贴至她耳边低语,嗓音软中带钝:
“你说……你一声声唤我清辞,喊得我心里发烫,如今我娶你,你可愿唤一声娘子?”
“娘、娘子……。”
谢云昭再想说什么,已被轻吻封唇,软榻轻陷,红帷半卷,烛影摇曳间,交杯酒未空,已换作心灯一点。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也要成亲
谢云昭被许清辞压在案边,双手想要捉住她的腰,却被她利落抽下的衣带缠住手腕,轻巧一绕,结了个紧实的医结。
“清辞,你……”
“叫娘子。”许清辞指尖挑开她衣襟,低头咬了口她锁骨,带了点惩戒的意味。
谢云昭被激得一抖,红着眼眶含糊道:“娘子……”
“乖。”
许清辞嗓音低软,勾住她被束着的双腕,俯身将她拉离案角,一步步逼至榻前。
红烛明亮,却被帐纱映得昏昏。谢云昭喘着气,步伐踉跄,挣也挣不开,只得被她牵着走。
“你今夜听我的。”许清辞垂眸盯住她,气息微喘,面色虽染了红意,却极冷静。
“今夜若由你胡来,我明日可就起不来了,还要拜见公婆,难不成要我伏在你怀里叫人瞧见?”
谢云昭眼中含水,声音委屈:“我……我知晓……娘子吩咐便是……”
许清辞抬手在她脸侧轻抚,指腹拭去她眼角那点潮意,柔声似哄似警告:
“别装可怜,我知你那些心思。你是想骑到我身上去,得逞后还要我唤你一声‘将军’,对不对?”
谢云昭颤了颤,欲辩却不敢,只是红着脸垂下眼,声音软得几不可闻:
“……没有,不敢……”
许清辞眼底笑意浅浅,却不似从前温顺无害,反而带着点克制的凌厉。
“既是大婚之夜,你便要守我许氏家风。”
她说着便把谢云昭按倒在榻上,自己缓缓覆了上去,手腕一抬,带子收紧几分。
谢云昭被束得动弹不得,衣襟敞开,身子微微发颤:“清辞……娘子……你别……”
“别什么?”许清辞嗓音沉下去,眉眼里泛出难得的锋利光,指尖却很轻地探过她腰际,将那腰封得死死的衣带一点点解开。
“你在外是大将军,在我跟前便是我的人。”
谢云昭脸颊通红,身子已经软了,呼吸急促,眼里泪光盈盈,偏偏还是死死盯着许清辞的手不敢合眼。
“娘子给的,我……都受着。”
“好。”许清辞俯身去咬她耳垂,低笑出声,似是满意。
“那便乖一些。”
榻上软褥微陷。两人初缠时谢云昭尚且能含着泪扭动几下,声声唤她“娘子”,哑得要哭。到末了几乎是失了力气,被许清辞牢牢扣在怀里。
许清辞虽也气喘微乱,嫁衣却仍好好穿着,只是腰间系带略微松了些,露出锁骨处点点红痕。
谢云昭身下的衣早就被扯乱了,肩头微抖,眼里泪珠盈盈,死死攥着那缠她手腕的带结,像只委屈又撒娇的小狗。
“清辞……还、还想……”
许清辞俯身贴她耳边,声线微哑:“嗯?”
“我也要……一次……”谢云昭嗓子发涩,带着哭腔哀求,“大婚之夜……没见你穿着嫁衣……承欢于我……我很是……遗憾……”
许清辞轻轻笑了一声,却咬住她肩头。
“你想得倒美。”
谢云昭吸了口气,声音发颤:“一次就够……不会累着夫人,我……我发誓……。”
许清辞微微撑起身,低头望着她那双哭得红肿还要装可怜的眼,眉梢轻挑。
“骗我么?嗯?”
谢云昭摇头,像只委屈的小狗,蹭了蹭她手腕,声音可怜巴巴:“不骗……一次,真的……。”
许清辞眸光缓了些,见她那般模样,终是叹了口气,缓缓抚她脸颊,声音低缓下来:
“只许一次。”
谢云昭眼睛猛地亮了,刚要开口谢她,就感觉那衣带松开了。
许清辞指尖一抖,将结解开,含笑看她:“还不快动?将军。”
谢云昭眼睛一下就亮了,捧住她手便要亲,结果下一瞬被许清辞反压回榻褥间,冷声落在耳畔:“记清楚,是我许的,不许赖账。”
可到头来,谢云昭到底失了分寸,那一回里她实在太过汹涌急切,许清辞虽强忍,到底还是在她身下哭了声,浑身发抖,指尖死死掐着她后背,咬着她肩头才没早早丢了身子。
谢云昭吓得连声哄:“别、别哭……再忍一会,好夫人,好清辞……求你,莫要早早泄了……”
许清辞颤声冷骂:“你动作分明是要我……早早……嗯……谢云昭,你……你成心的……”
末了终于泄身后,谢云昭伏在她肩头喘,眼里全是红意,见她还穿着那一身嫁衣,紧紧贴着自己沾了汗意,心里又痒又疼,竟还想再来一次。
许清辞强自镇定,声音已是压不住的颤:“你再来一次……便算是失信于我……”
谢云昭哑声应着:“失信……也认了……汪……”
许清辞终是身子一软,闭了闭眼,任她来。
只是末了,谢云昭见她面色潮红,喘息急促,手脚轻颤,终究是心软收了力,埋首在她颈间轻声哽咽:“不来了……真的不来了……夫人……”
许清辞阖着眼,呼吸凌乱,指尖还勾着那银链,声音疲软却仍带了笑意:“谢云昭,你真是……个小狗……又是个……无赖……”
谢云昭又忍不住亲她一口,抬手将帷帐放下,将这榻上交缠的狼藉全都遮住。
烛光里,纱帐微晃,映出两人紧紧相拥的剪影。
夜色深重,偏又有欢声远远传来,是外头宾客散去时的最后一声道喜,终究也落入沉寂。
而另一头,殿内灯火未尽。
那亲信送完最后一程,苏晚棠便亲自扶着沈眠回屋。
沈眠整个人都软着,红妆被酒气熏得微微散乱,鬓边的珠花歪了,脸颊上一片潮红,眼神湿漉漉的。
她靠在苏晚棠怀里,呼吸里带着清冽的酒香,声音含糊又软:“晚棠姐姐……成亲了……都成亲了……都……”
苏晚棠低头看她,唇角噙着点笑意,将人扶得稳稳当当,温和道:“成亲了,是喜事,你莫胡说。来,醒酒汤先喝一点,好不好?”
沈眠摇头,鬓发在苏晚棠怀里蹭来蹭去,眼睛里含着醉意的水光:“不要……苦……晚棠姐姐莫要管我……”
苏晚棠无奈,吩咐宫人将醒酒汤放在矮案上,自己俯身将人抱到床榻上。
被褥干净松软,沈眠却死死拉着她不放,指尖攥着她的袖子,呢喃着:“晚棠姐姐……我也要成亲……要和你成亲……”
苏晚棠垂眸看她,眼里柔得几乎能把人溺死。她伸手轻轻给沈眠理了理鬓发,又替她掖好被角,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笑意和极浅的叹息:“好,我知道了。等你醒了就成亲,好不好?”
沈眠红着脸含糊应着:“嗯……”
她终于安静下来,睫毛轻颤,慢慢阖上了眼。
屋里红烛映着她那张安睡的脸,还留着点哭过的潮意,像极了她依靠自己时那副可怜又要强的模样。
苏晚棠垂着眼看了她很久,指尖从她眉眼处拂过,动作极轻,像是生怕吵醒了她。
外间宫人小声唤了声“苏太傅”,见她不动,只好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苏晚棠终于直起身,轻声吩咐守夜的人把醒酒汤收好,又让人备了净水巾,她亲自替沈眠擦了脸,把那歪了的珠花摘下放好。
沈眠睡着了也还拉着她的手不松,唇角抿着点撒娇似的弧度。
苏晚棠看着,眼底那点笑意慢慢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极深沉的冷静。
她轻轻把沈眠的手指从自己袖子上松开,帮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才终于站起来,走到书案前。
书案上早已摆好写好的折子和礼单,都是她提前备下的。
纸张上字迹工整,不卑不亢:
“苏氏女苏晚棠,愿以清白之身迎娶当朝长公主沈氏眠,请陛下圣后赐婚。”
还有礼部要用的贽礼清单,按最周正的成亲礼制拟得分毫不差。
她这些年一直在做准备。哪怕是罪臣之后,也要做到无可挑剔,叫谁也挑不出错处。
苏晚棠凝神看了看那封折子,指腹轻轻拂过“沈氏眠”三个字,眼里缓缓聚起一点极淡的笑意。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求亲
信里字句恭谨,言辞无咎,开头先谢陛下圣后素日垂念,末了才请明日入宫拜访,亲陈婚礼细事。
中宫很快回了一封笺,字迹是圣后的笔意,言辞寥寥:
“既是请定亲事,自当面谈。明日巳初可来。”
——算是允了。
次日巳初,二人入殿,宫人宣礼毕,沈眠便依制行了全礼,苏晚棠亦不敢失仪,俯身请安。
沈眠一身宫装红绣,鬓边仍插了昨夜那支珠花,被苏晚棠替她正了,温声劝过“要体面”,才肯戴上。
她今儿极乖,安静地站在苏晚棠身侧,却始终攥着她的袖子不肯松。
沈钰眼神一扫二人,见沈眠神情微紧,便也敛了威势,淡声道:
“昨夜密信,朕已阅过。言及欲迎娶朕之长公主。苏太傅,你好大的胆识,连罪臣之女的出身,也敢忘了么?”
声音虽冷,偏又不带火气,倒似试探。
苏晚棠抬眼,平稳应道:
“臣女未敢忘。正因未敢忘,方不敢有半分疏漏。臣女以清白之身,奉上贽礼、礼单、誓文,愿尚公主为妻。礼成则终身为妃为妇,不辱国法典章。”
沈眠听着,耳尖染红,忍不住扯住苏晚棠的衣袖,似是怕她言尽便再无转圜。
沈钰见了,眼底反倒浮起笑意,并未点破,只轻轻“嗯”了一声,复又垂眸看着手中折子。
姬泠音却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言辞倒是恳切。可本宫且问你,若娶了我家阿眠,你日后作何计较?她性子娇惯,自幼在宫中备受骄宠,你可管束得住?”
沈眠一个“娘”字险些脱口,急道:“母后,我何曾……”
姬泠音抬手止住她,笑意盈盈:“莫急。本宫不过是问问苏太傅——若阿眠任性起来,太傅当如何处之?”
苏晚棠垂眸,面色不改,语声沉稳如水:
“公主若有小性,臣女自当安抚;公主若生薄怒,臣女亦当退让。若过错确在她,臣女也只得以理相劝。她是臣欲携手之人,日后便为臣女家中之主。管束得住与否,臣女皆会护她一世周全。”
沈眠听得此言,眼眶骤然一红,声线轻颤:“晚棠姐姐……”
姬泠音眸中掠过笑意,见沈眠这般神态,心下已是十成笃定,眼神往沈钰那边一挑,似在说:瞧见了么,这丫头的一颗心,早系在苏晚棠身上了。
沈钰亦是微微勾了唇角,正欲开口,姬泠音忽又偏头凑近,低声戏谑般在她耳后软声道:
“陛下何必故作冷肃。昨夜不是还与臣妾设局为戏,赌她二人,究竟谁在榻上更温驯些?您瞧这光景,答案还用问么。”
沈钰神情一顿,手中折子“啪”地一声置于御案,面染薄怒,声线却仍故作镇定:
“住口,姬泠音。”
姬泠音眸中笑意更深,纤指绕上沈钰的后腰,吐息又黏又柔:“陛下今夜可莫要食言。臣妾那新得的西域奇物,还等着看陛下使乐使乐呢……”
沈钰被她指尖一捻,身子微僵,抬肘轻轻一抵,声音极低极冷:“下作。”
姬泠音“嘤”了声,掩口忍笑,复又正容道:“罢了,不与你闹了。苏太傅,你既有心尚眠儿,本宫自无异议。可本宫还需一问——你二人日后谁主谁从,总要分说明白,否则将来若起龃龉,岂不叫宫里看了笑话。”
沈眠脸色烧得通红,忙道:“母后,够了——”
姬泠音挑眉,轻声打断:“阿眠,若嫁与她,你可愿以她为夫?”
沈眠紧咬着唇,终是轻轻颤道:“母后……娘亲……是我要嫁她,不是她逼我……”
言罢脸更红了,整个人都往苏晚棠那边靠去。
姬泠音一挑眉,转首望向沈钰,低笑:“陛下,可服气了?臣妾便说这二人早已情投意合。”
沈钰冷哼:“幼时就黏成那样,还能骗谁?”
沈眠被这么说得脸更红了,眼中似是冒了点小火气,偏又不敢顶撞,声儿细细地:“娘亲……母后……就饶我罢……”
看她羞成那般,姬泠音倒也没再当面拆穿,只慢条斯理抬手抚了抚袖口,转过头含笑低声与沈钰说:“陛下看见了么,这副模样,还能说她无心无意?”
沈钰眼角微挑,冷声压低:“少与你多言,回头你自己教她去。”
苏晚棠见沈眠愈发羞赧难当,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低声安抚:“不必如此。眠眠既心甘情愿,便是我此生之幸。”
沈眠再也忍不住,红着眼,埋首在她肩侧。
姬泠音嗤笑一声:“看够了。成与不成,我与陛下也拦不住你们。既然两心相许,宫里自会拟旨。陛下,以为如何?”
沈钰道:“婚仪需循正制,礼部文书,便由苏太傅自行草拟。此事,朕允了。”
说罢,她抬眸望着阶下二人:“阿眠是朕的女儿。苏晚棠,你若负她,天下虽大,亦无你立足之地。”
苏晚棠长身玉立,拱手为礼。
“臣女此一生,定不负沈眠。”
殿中礼议既定,沈钰眼神缓了几分,淡声吩咐:“今日也算定下了,既劳心,便在殿中小坐一盏茶再行。”
姬泠音慢慢收了笑,敛容拜手道:“陛下既允了,臣妾亦当为阿眠备礼,无失体面。”
沈钰望她,问道:“素日最喜挑剔的,可是你。”
姬泠音淡声道:“正因素日挑剔,才知这桩事不能有半分错漏。既是为阿眠,臣妾自当亲理。”
凝她片刻,却是知了她心意,沈钰复转眸吩咐苏晚棠:“礼部文书须慎。宫中内库所出嫁资,皆随礼制拟好,你也需一一过目。今日先退了罢。”
苏晚棠拱手应声,视线落在沈眠身上,目光柔和,见她略显踌躇,便低声劝道:“不妨事。我在外等你。”
沈眠眼里波光一闪,终是轻轻“嗯”了一声。
姬泠音含笑道:“阿眠,母后来日再与苏太傅细商婚制。今日你先随本宫进来,有几句私话要交代于你。”
沈眠脸色微红,抿唇点头,低声应下。
沈钰见状,瞥了姬泠音一眼,似欲叮嘱,终是沉默片刻,只道:“别教她胡闹。”
她又看了眼自家女儿,眸色终是柔软几分,低声道:“阿眠,莫要耽扰你母后。”
沈眠虽一向怕她冷面,闻言却仍抿唇轻声应了句:“是,娘亲。”
姬泠音盈盈一笑,欠身而退:“陛下放心,臣妾向来最守礼度。”
两人一路入了内殿偏室。门扇合拢,偌大一间,便只余她们二人。
待宫人退下,姬泠音这才斜倚锦榻,盯着沈眠上下打量一回,才似无意道:“坐近来。”沈眠姿势拘谨。
见她那副乖顺样,她似笑非笑开口:“好一个腼腆样儿,方才在你苏姐姐面前倒是能拽着袖子撒娇,如今倒规矩得很了。”
沈眠循教走近,纤腰细步,轻轻跪坐榻侧。姬泠音微微俯身,抚了抚她鬓发,见她鬓边珠花还稳稳在上,不觉弯了弯唇:
“瞧着还肯听话。今日仪制上也不失公主体面。若是旁人,只怕早要哭得不能自已。”
沈眠垂眸,耳尖染红:“女儿……只是面皮薄些。”
姬泠音轻声笑道:“面皮薄,却能把话本子看得滚瓜烂熟,可有趣得很。”
沈眠顿时脸色更红,想辩又忍住,嗫嚅道:“母后如何知的……”
姬泠音却不答,只伸手从袖中缓缓取出一方锦缎包裹,极郑重地摆在沈眠面前。沈眠疑惑抬眸,姬泠音垂眸,神情忽正:
“打开看看。”
沈眠轻轻解开。里头赫然是一本薄薄册子,封皮朱红描金,写着《素女妙论详解》。
沈眠眼皮猛地一跳,耳尖烧得厉害,忙欲阖上,低声急促:“母后——这、这是什么……”
姬泠音按住她的手,不许她合上,声线低沉,却正色:“素女妙论详解。此物并非下作。是前朝宫中所存,以和乐为道,论房中之礼、阴阳之势,写得极是通透。你回去细看。”
沈眠面上登时浮起红晕,手指都在发烫,却还是双手接了。
“别只会脸红。看话本子那点浮词,不够用。真正临到榻上,你若只知顺服柔弱,她倒是怜你疼你,却不见得真正忌惮你、服你。”
沈眠喉头一动,抬眼望她,眸中微闪。
姬泠音道:“教你装柔弱,不是要你真作弱妇,而是叫她卸防。她若见你乖顺,才肯真心放软,才容你亲近。等她放松警惕,你便可徐徐图之,夺其主位。你要她敬你、畏你,亦要她怜你、宠你——两者不可偏废。”
沈眠攥着那卷纸,声线轻轻发颤:“母后教我这些……是要我在大婚之夜……”
姬泠音道:“若不用到榻上,何须与你说?阿眠,你自小没少看那些话本子,想来知道里头写的什么‘良夜销魂’、‘相许终身’。可你若真想叫她死心塌地,你得比话本里写的更巧。”
说罢,姬泠音自己往后一倚,眸光微敛。
“你可知,当年你娘亲如何对我?”
沈眠微愣,轻声问:“娘亲……她……”
“她也惯是冷硬自持。可偏生,我在她榻前,甘作弱柳,奉承顺受,叫她以为可欺。她便收了心,卸了防,转眼却是由我主事。她自诩帝王,可见谁也要低首与人。”
沈眠脸色越发烧红,低声道:“母后,你与娘亲是妻妻,怎可……”
姬泠音淡淡瞥她一眼:“你也要与苏晚棠做妻妻,难道便不分主次么?”
沈眠咬唇,不再作声。
姬泠音收了眼里的戏谑,慢声教诲:
“记着,成亲无所谓输赢,只有谁先卸防。你要她真心服你,先要她放下戒心,信你,怜你,再由你主张。装柔弱是手段,而非羞耻。”
说到此处,她微顿,终于伸手,亲自抚了抚沈眠鬓边:“我教你这些,怕你日后委屈。”
沈眠眼眶微红,却没有哭,只深深垂首:“我明白了。母后放心,女儿自会记着。”
姬泠音“嗯”了一声,终是收了那股冷肃,唇角微弯,拍了拍她的手背:“乖。去罢,别叫苏晚棠久等。她若见你眼红,少不得又心疼。”
沈眠深深一礼,拱手退下,手中紧攥着那卷素纸。
望着那纤小身影走远,姬泠音才敛了面上笑意,缓缓阖上殿门,吩咐左右:“无事不得来扰。”
宫人应声退下。
她一转身,自袖中取出小册,再在案上细细写了几笔,收入锦匣。
锦匣里头放着一只精巧锦囊,外纹异色,细看乃是西域织工所制,里衬又添了柔脂麝香,隐有轻甜香气透出。
姬泠音指腹抚过那丝滑锦面:“今夜可要用到你了。”
说罢,她将那物细细整理,又自旁柜取出净手香露,一并收入木匣中,合上,交予心腹宫人:“到子时,再送来内殿,我自取用。”
宫人不敢多问,躬身退下。
夜深灯冷,凤鸾宫隔扇尽掩。
沈钰素来夜里不肯多留人侍候,内殿只留了两名贴身女侍远远守着。
她换了常服,倚在卧榻一侧看卷。见姬泠音进来,目光才落下,微挑眉:“泠音,你同阿眠说了什么,回来脸都红着。”
姬泠音走得近了,卸下笑意:“阿钰既问,我也不敢瞒。只是教了她几句做妻之礼,免得将来拙口笨舌,委屈旁人。”
沈钰嗤了声,见她藏着匣子:“你少装好人。她是你的女儿,你能叫她规矩么?怕是让她爬到人头上。”
姬泠音似是知道她要避开,不紧不慢走近,轻声笑了笑,卸了外衫,袖中掉下一方小盒。
沈钰冷眼瞥去,眸色顿时一沉。
“你又想作甚?”
姬泠音指尖一抖,盒中那物滚了出来,是西域进奉的软玉制小玩意,玲珑剔透,形制暧昧。
“陛下莫要食言,今早可是应了我的。”
沈钰脸色当即冷了,起身就要走:“放肆,朕从未答应你,休想得逞。”
姬泠音不拦她,只低声道:“陛下可知,阿眠……是我献祭自身血脉才保下的。”
沈钰身形一滞,回首盯着她,嗓音极冷:“你又拿这个来要挟朕。”
姬泠音垂眼,却在微微发颤的睫下,藏了深意:“不敢要挟阿钰。只是当年为寻阿钰,我以自身血脉血气造出她这系统。若她将来吃亏,我自是不甘心。”
沈钰死死盯着她,薄唇抿得发白。
姬泠音见她冷着脸不语,慢慢上前,纤细手指搭在她衣襟上。声线放得极软,带着一点恳求、一点撒娇,也有刻意做出来的无辜:
“阿钰……你若怕这物伤你,我便只用手。若陛下肯乖些……我自不会太过分。我只是想……想与你近些。”
沈钰眸光闪了闪,冷声讥道:“近些?就靠这些下作法子么?”
姬泠音抿唇,慢慢抬眼,眸色沉静又湿润,似是极委屈,又极认命:
“阿钰若真厌恶,便遣我去。只是今夜……你也知道,你若不肯放松半分,怕是真要伤着你。西域的东西是为顺滑省力所制,不会全进,只是助我行事,陛下受不住,我自然停。”
“阿钰,你信我。”
见她那副柔顺模样,沈钰喉头紧了紧,终是冷声低斥:“又唬朕……少演戏。”
可力气终究没有推开她。
姬泠音见她松动,慢慢便往她膝间探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姬泠音,你当真不知分寸?”
话未落,姬泠音便柔声截住,带笑不退:“我自是知道。可若你再推拒,今夜就要更疼些了。阿钰,你知我必来。若不欲我乱动,何不遣我出宫去?”
沈钰冷笑:“少在这里装出一副为我着想的嘴脸。”
说罢抬脚便要踹她,姬泠音却是早有防备,被她踢得退开半步,仍死死捉住她足踝,指腹在她小腿内侧缓缓摩挲。
沈钰瞬间僵住,膝弯最是怕痒又素来敏感,她咬牙去踢,偏生那人像早料到般轻轻捉住,力道柔和却极难挣脱。
“放手。”
姬泠音抬眼看她,低声哄劝道:“阿钰,不会全…去的。我只是想要你……想近些,想让你放松,不会伤你。”
沈钰冷嗤一声,却因那只手挑逗似的捏住她小腿后侧,微微颤了指尖。
她甚是知姬泠音性子。
这女人惯会假话甜言,分明说得柔顺,做起来却向来不肯饶人。那西域小物本就可怖,所谓“不会全…”,不过是虚言诳她。若真…。
心头闪过过往几次的难堪——不管她如何冷声威逼、如何想稳住气势,到最后都落得声泣失态。
思及此,沈钰面上发白,猛地一脚要踹开,却被姬泠音借势扯近。
“阿钰,莫乱动。”
“放开!”沈钰冷声喝斥,手上也使力欲推开她。
姬泠音却俯身逼近,温热洒在她小腿上,带着极轻的笑意:“你越躲,我偏不放手。”
说罢手势一转,轻轻搔在她膝弯,逗得她腿骨一软。沈钰咬牙要挣,姬泠音已顺势探上她腰间,指节慢慢剥开衣带。
“够了!”
“阿钰,乖。”
她哄得极柔极软,唇瓣落在她膝头,又一路贴着薄里衣亲吻上来。沈钰被她压制着,冷着脸,心下却骤然一慌。
姬泠音靠得极近,手指抚过腰侧,感受到她起伏的呼吸,轻声笑了笑,指腹在她后腰骨处细细揉着。
“怕么?”
沈钰咬紧后槽牙,眼里带了寒意,却避开不去看她,生硬道:“本不该纵你——”
话音未落,姬泠音便俯首吻住她的唇。
衣衫微松,露出里衣雪色一片。姬泠音眼中光色暗了暗,低声道:“……阿钰,你乖些,我不会让你受罪。”
沈钰咬牙:“你少作伪善。你什么时候肯听人话过?”
………
沈钰被她收拾得狠了些,起先还能咬牙忍耐,至末了却哭得眼尾通红,待到灯烛将歇,才气若游丝地把她推开,冷着嗓音断喝:“……下去。”
姬泠音收拾净了,见她面色潮红、眼尾犹自湿着,身子里也还在无力收缩,便要去扶她。沈钰却侧身避开,冷若冰霜:“姬泠音,你当朕是铁人不成?”
姬泠音指尖顿住,低声道:“阿钰,你知我无意伤你。”
沈钰睨她,眸色森冷:“无意?你才知轻重几分?说是只…,便当朕昏聩么?朕自认不弱,竟也被你……被你这般作践。”
姬泠音慢慢俯身,细声细气地哄:“我见你受不住,便…了,且抹了那香露,不曾让你真疼……阿钰,莫同我冷脸,好不好?”
沈钰嗤笑:“慢?慢便能…?你既要缠人便直说,何必演那副哀求模样。说什么怕我疼,最后可曾怜惜半分。”
她眸底隐有羞愤,身子还酸着,被她逼到无地自容,咬牙切齿道:
“姬泠音,婚后十几年,你这缠人毛病半分不改。听着——要么朕在上,要么……一日只许碰一次,且要看朕允不允。不容你这般胡来。”
姬泠音先是一怔,随即唇角微弯,声线柔极了:“可我看陛下方才……很是…。你若真厌我,怎会哭着唤我停?”
沈钰被她说得脸上一热,瞬息便冷了脸:“滚出去。”
姬泠音低低一笑,竟真听话收了锦匣,缓步退下,临走前仍不忘道:“陛下歇下罢,泠音命人煎药,舒一舒。”
沈钰被她哄得几句,面色仍冷,捉过枕子便砸过去,冷声道:“去偏殿睡!”
姬泠音抬手接住,慢条斯理放下,却不肯走,软声劝道:
“陛下身子还酸,今夜不必赶我。泠音可在外榻歇下,或去偏殿,然一应起居要人侍候。”
沈钰冷笑:“不必矫情。朕若要你伺候,自会传唤。”
当夜姬泠音便去了偏殿,却命人时刻守着帝寝,一有动静便来回禀。
次日,朝阳初上,寝殿冷冷清清。
沈钰身子酸软,起得晚了些,左右伺候的宫人进退噤声,见她脸色不善,皆不敢多言。她也不唤姬泠音,只叫内侍传膳来吃,吃罢便披衣出寝殿,去正殿议事。
姬泠音自知理亏,未敢上前,只远远看了她一眼,见沈钰抬眸望过来,便低头行礼,未敢开口。
朝中政务照理需她过问,但今儿却先在内殿里召见苏晚棠与沈眠,言是商议婚事。
姬泠音在旁,正色与苏晚棠细细商议,语声温婉:“成婚之日,务须谨慎。喜服样式、嫁娶礼数、礼部仪注,皆要逐一过目,莫叫人说闲话。”
苏晚棠正襟而听,偶尔点头。
沈眠虽坐在沈钰身侧,目光却在母后与娘亲间转了几回,见沈钰自始至终冷着脸,偶有吩咐,也是只与苏晚棠说话,从不看姬泠音一眼。
姬泠音便耐着性子,不管沈钰如何冷漠,都不去多言一句,只垂首听吩咐。
沈眠到底心疼,忍不住趁隙轻声道:“母后,娘亲是哄不得的,须得吃点亏才成。她气头上,你顺她些便是,何苦同她犟?”
姬泠音偏头看她,微微一笑,指尖拢了拢她鬓发:“阿眠且顾好你大婚之事,娘亲的气,我自会消。”
沈眠蹙眉要再劝,见沈钰那头瞥来一眼,终是住了口。
沈钰淡声道:“婚事为要,旁事莫扰。”
沈眠忙道:“是。”
只是心中暗叹:娘亲素来倔强,母后又惯来胡缠,如今这般光景,分明也是母后先过了分。可她大婚在即,实不敢再多劝,免得平白闹僵。
当日散了议事,沈钰自往御书房去,姬泠音本欲随行,沈钰只冷声一斥:“留步。”
姬泠音敛眸停住,应了声:“臣妾遵旨。”
直待她背影远去,才轻轻吐了口气。
当晚。
沈钰心里虽冷着,可处理完政务回到寝殿,看见帐内空空,心下微微一怔,冷哼声里带着几分失落。
“这厮倒真去了偏殿?”
她斜倚软枕,合眼小憩,却是怎么都睡不沉。待夜更深,忽觉帐内有动静,睁眼看时,只见帐后暗影绰约。
“谁在那处?”
无人答。
沈钰冷了脸,掀帐一看——姬泠音正蜷在里侧,身上单衣半褪,姿势极是柔顺,雪肤被月色映得发亮,腰肢细窄,眼眸也垂着,竟不敢看她。
沈钰心下一震,声冷如冰:“姬泠音,你倒装得好一个委屈样。”
姬泠音这才抬眸,声音低低的:“阿钰,我怕惹你生气,故而不敢开口。”
沈钰缓步逼近:“不敢开口?你当真怕我?”
姬泠音默了默,忽然慢慢松开了衣襟,声音轻如蚊蚋:“……阿钰,要打要骂,随你便。若是气未消……今夜让你来。”
沈钰盯着那人半敞的身子,见她微微发颤,咬着唇似要忍住羞意,心头那股冷火猛地翻滚,又被她这副模样压下去一半。
“你当我是什么?能被你这般搪塞?”
姬泠音低声:“我本就是你的。你若嫌我多事,便教我记住规矩。”
………
帷内声息渐低,直至姬泠音软倒无力,眼尾通红,泪痕犹在,身子尚在…,呼吸断续。沈钰见她这般模样,神色也缓了几分。
她收了手,伸指拭去泪痕,冷声里带了几分无奈:“娇气得很。昨夜你是如何逼我的,还要我说么?”
姬泠音睫毛颤了颤,哑声答:“是我该死。阿钰别气……”
沈钰嗤笑,见她身上冷汗淋漓,便将人拉近,抚着她腰肢替她擦拭净了。
姬泠音半眯着眼,任她动作,唇角微弯,终于没再开口辩驳。
收拾干净后,沈钰见她脸色苍白,便将人拥在怀里,低声吩咐:“闭眼。今夜由我抱着。”
姬泠音轻轻应了声,终于将脸埋进她颈侧,气息绵长安稳。
沈钰环着她腰,垂眼看她睡颜,指尖缓缓摩挲她发丝,冷哼声几不可闻:“这回可服了么。”
她自是不肯说出口,可目光终归软了下去。帷帐深垂,夜色温沉,殿中只余两人相拥而眠。
第一百一十九章 私会
“此日成婚,三日不得相见,免得生分礼数出岔。宫里仪注,务要细心照看。”
姬泠音在旁垂手听令,温声应下:“臣妾已遣人催工喜服,宫宴所需,尽依旧制检点,不敢有误。”
沈钰侧眸望她,目光虽冷,声气却淡了些:“也省得你再来惹我动气。”
姬泠音俯首行礼,柔声道:“是,泠音谨记。”
散议后,便是缝制喜服、验定聘礼、排定仪仗之事。
沈眠忙得脚不沾地,几日里被礼部尚仪召去七八回,倒也无甚怨言,只是每回回来都要往母后身边凑,叽叽喳喳说一堆琐事,姬泠音便笑着听。
好不容易熬到良辰在即。
偏她平日里脸皮薄,若说缠人,也多是苏晚棠引着她,如今要分房三日,叫她坐立不安。
那夜她早早沐浴完,卸了钗环首饰,坐在榻上发怔。
“都说三日不能见面……可哪有说不能……”
她咬着唇小声嘀咕,终于摸出枕下藏的那本素女妙论详解,灯下慢慢翻着,越看脸越红,指尖都在发颤。
上头说了许多要“引动情潮”“缓缓入情”的法子,她看着图上缠绵的姿势,心如擂鼓,捏着书角想象那人皎白温润的模样,喉头发紧。
“要是我在上头……会是什么样……”
她轻声自语,眼里闪着点点光,正想着,就听见外头宫人一声慌乱惊呼:
“谢将军!谢将军请留步——这里是公主寝殿——”
话音未落,门“砰”地被推开。
沈眠吓得书一丢,急忙往被里塞,脸燎了半片:“谁、谁让你进来的!”
门口那人身披玄色骑服,头发束得高高,腰带上挂着长刀鞘,眉眼英气勃发,偏又带点吊儿郎当的笑。
谢云昭走进来,摆手打发拦她的宫人:“退下,都退下,本将有机密要说。”
宫人们面面相觑,不敢拦,只好退了出去,顺手掩了门。
谢云昭一转身,眼神就落在沈眠身上。
只见沈眠缩在帐里,脸颊红得快要滴血,襦裙也有些乱,似乎刚才动静不小。
谢云昭挑了挑眉,慢吞吞开口:“哟,沈小眠,你在作甚,脸这么红?”
沈眠咬着牙,气恼道:“胡说八道,我睡觉不成!”
谢云昭看着她那团被子拱得老高,分明藏着什么东西,眼底的笑意更盛,几步上前就坐到床沿,俯身盯着她:“给本将看看,你藏了什么?”
“无、没有!”
“没有?你这心虚的模样骗谁?”
她手快,猛地就去扯那被子。
沈眠脸色一变,死死抱住不放,声音都颤了:“云昭你混账,不行!”
两人拉扯间,那本被塞进被里的素女妙论“啪嗒”一声掉了出来,封皮在灯光下亮得扎眼。
谢云昭愣了一瞬,低头看清书名,眼里精光一闪,接着便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好沈小眠,亏你还是要成亲的人,这等东西都要学?”
沈眠涨红了脸,气得眼圈都红了,猛地抬手就去推她:“你闭嘴,别胡说!谁许你不敲门便来——”
谢云昭悠悠道:“我倒是想先通禀,门口那俩小宫女跟鹌鹑似的,话都说不利索。再说了——你成亲三日不能见人,我又不是外人,为何不许我进?”
沈眠顿时抬手护住:“谢云昭!”
“得了得了,不取笑你。”谢云昭摆手,“我正要跟你说正经事。”
“你会说什么正经事?”沈眠冷着脸,不信她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谢云昭弯了弯眼梢,竟正色了几分,开口道:“晚棠那边清辞在陪着,我才得空过来看你。”
沈眠抿着唇,低声问:“清辞姐姐……在晚棠那处?”
谢云昭坐在她榻边,拄着下巴笑得没个正形:“是啊,她俩说话呢,喜事在前,总要好好打点。倒是你——”
她斜眼瞧沈眠,嘴角一勾,声音压低了些:“你这几日魂不守舍,原来是琢磨怎么把晚棠按倒去?”
沈眠脸色“腾”地红透,咬唇恼道:“胡说八道!”
谢云昭大笑一声,拍了拍她肩膀:“成,别害臊,你跟晚棠那点事我还看不出来?要不要我传你两招?”
沈眠羞得不行,扭过头去:“……你少管。”
谢云昭见她羞得快要冒烟,偏偏又忍不住坏心,咂咂嘴道:“别瞪我,我可是来帮你的。应对晚棠那点子,我自有法子。”
沈眠半信半疑,微微转过头:“什么法子?”
谢云昭笑道:“还说没那心思,改天为你送来几本。”
沈眠怔了怔,讪讪红了脸,没敢再接话。
谢云昭看她窘态,这才收了笑,起身理了理衣襟:“走吧。晚棠那处闹哄哄的,清辞正压着她办事,你若不去看着,怕是婚礼前就要炸。”
“娘亲说了,婚前三日要避,不能见面……礼数若坏了,被人说闲话怎么办?”
谢云昭听了,努了努嘴,啧了一声,缓声道:“避什么?你又不是头回跟她见面,往日你们俩黏在一处时,哪回不是你牵着她的袖子就跑?那会儿你娘亲怎么没管你?”
沈眠急道:“那是幼时,怎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谢云昭若要带你,谁敢拦?宫里这点门道,你怕什么?”
她说着,扫了眼屋里寂静的烛火,笑意敛了几分,正色道:
“沈小眠,你成亲是好事,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日日心不在焉,不就惦着那人么?若真要规规矩矩避她三日,你今夜还能睡得安生?”
“莫不是……你是不敢见她?怕自己一见了就收不住,拉了人就亲上去,坏了那三日的清规戒律?”
沈眠“唰”地红了脸,抬手就去推她:“你闭嘴——”
她退开半步,盯着沈眠,眼里带了点笑:“还是说——你真的不想她?不想见见你的晚棠姐姐?”
沈眠终于抬起头,睫毛还在轻颤,却咬着唇点了点头。
谢云昭见她松口,唇角微微翘起:
“这才对嘛。我谢云昭答应你,今夜要是被人撞见,我谢家女将的脸往地上一丢,也护得你不坏半点礼数。”
她说着,一把拽住沈眠的手腕,语气利落又带着点笑:“走吧,沈小眠。今夜咱们再玩一回当年那套——你不是最会跟着我翻墙、躲人、藏身影子里?别告诉我你都不会了。”
沈眠被她拉得踉跄起身,脸色一片晕红,却到底没再挣扎。
苏晚棠那边,正殿角落支了屏风,礼部官员跪在外头呈文,许清辞坐在榻侧,仔细看着文书,时不时低声指点。
苏晚棠身姿端正坐在她对面,容色平静,偶尔颔首应声。
许清辞纤长的指尖拨开她鬓边散发,柔声笑道:“喜服都试过了,衬得你极好。晚棠,你莫要担心。”
苏晚棠目光略沉,抿着唇,似在走神。
许清辞看得出,笑意更柔:“是在想小眠那孩子吧?”
苏晚棠闻言,眉目微动,终是轻轻点头,轻声问道:“眠眠那边安顿得如何?”
许清辞含笑:“自然万事齐备,只是……云昭刚才溜过去了。”
又道:“我家云昭那性子,说要帮沈眠拿主意,回头保不准给你们添乱。你可别全听她的,知道么?”
“我自是知的,眠眠…她眼神藏不住事。”苏晚棠抬手取过茶盏,饮了一口,“前些日子夜里,她便借酒装醉,故意抱我不放,还说什么‘姐姐美极了,我都快忍不住’。”
许清辞瞪眼:“那你答应她了?”
苏晚棠摇头:“我当时抱着她,只说,若你真有心,便别只会嘴上调戏我。她当时红了一夜的耳朵,话也不敢说了。”
许清辞笑得不行:“她这孩子,面皮薄得紧。”
完结篇 人心终有柔处
“那礼部官老爹还跪着上呈文书呢,半个时辰都谢不走,倒清辞那个性子,还真肯陪着讲章程。”
沈眠攥紧衣袖,脸色潮红,张了张嘴要劝,却被谢云昭抬手止住。
“你不是要见她?缩什么?我替你打发他们。”
谢云昭往腰间一抹,摘下那柄玄铁小弩,斜指殿外影壁处,低声笑:“在此候着,莫要作声。”
沈眠一惊,急要拦她,话未出口,那人已悄然闪出廊角。未几,便听外头一声低叱:
“外臣深夜叨扰宫眷,是要抄成何礼?!”
那官员一怔,还欲回言,被谢云昭笑嘻嘻拦住,偏要拖着出去。
许清辞眉目含笑,缓缓起身,道:“我陪大人去外头说几句。”
她走前回首看苏晚棠一眼:“云昭那个混账意图,你我都知。你莫恼,我先拖他们出去。”
苏晚棠柔声应下,只抬眸望她,神色澹澹。
少顷间,殿内清静。
沈眠屏息立在窗外,见四下无人,红着脸攀住窗棂,手脚利索地翻了进去。
她抬眼便见晚棠背灯而坐,嫁衣红绣,金线流光,鬓边珠翠微摇,剪水双瞳映了烛火,映得她眉目温润如玉。
屏风已撤到一侧,苏晚棠听得动静,缓缓抬眸。
那双眸清澈温柔,带着点淡淡惊讶。
“眠眠?”
沈眠抿唇不敢出声,喉间却滚着一团火,方才那本《素女妙论》里的句子烙得脑中一片发烫。
“怎的来了?这三日要避礼,你若叫人瞧见了,平白落人口舌。”苏晚棠见她呆滞在此,询问道。
沈眠指尖死死捏着衣襟,张了张嘴,没能答上。
她想说“姐姐,我想你”,却见那嫁衣的襟口开得恰到好处,锁骨如玉,心里就跟燎原似的,话到嘴边又咽下。
苏晚棠见她面红耳赤,眼神却乱得厉害,轻轻叹了口气。她伸手过去,捏了捏沈眠颤抖的手背,哄道:
“别怕,我不怪你,你若真要见我,来便是。过来,坐下同我说话。”
沈眠心头猛跳,视线却寸步不肯离开那身喜服,想到她是要嫁给自己,便觉得血液全涌上脑,连呼吸都沉了。她忽地咬唇,一步冲过去,攥住苏晚棠的袖子。
“姐姐……”
嗓子沙哑得不像话。
苏晚棠一怔,正要俯身替她理衣襟,便觉腰间被人紧紧抱住。沈眠埋在她颈侧,呼吸急促,唇在她颈窝蹭了蹭,像是要吻又不敢。苏晚棠感到她浑身发热,眉头微蹙:
“眠眠?”
沈眠没应声,只是猛地抬头,吻住了她。
这一下,带着急切,唇齿都带着一点啃咬的狠。苏晚棠被她压得往后一退,半坐到榻沿上,衣摆散开,嫁衣的红色褶皱翻涌如火。
“眠眠,别这样——”
她抬手想拦,却被沈眠握住手腕死死摁在榻上。那双眼里竟像要滴出水来,又慌又执拗。苏晚棠心口微微一软,缓声道:
“好,莫咬了……慢些,好好亲。”
沈眠的动作才慢下来,却不肯放开。她呼吸乱得像是要哭,眼眶发红,亲得极深极密,唇舌缠着不肯松,像要把人吞下去似的。
苏晚棠抬手覆上她后颈,想要将人稳住,却被沈眠借力直接压倒在榻上。红嫁衣下襟松了半寸,露出雪白胸口,沈眠瞪着那处,眼神发直,心里翻腾得厉害。
想要她……
想要得要死。
她不敢说,只能一遍遍亲,唇角蹭到那露出的肌肤就像着火般。苏晚棠察觉到她动作越来越乱,轻轻皱了眉,捧住她脸颊把她从自己身上轻轻推开。
“眠眠,乖,先起来。”
沈眠喘着气,眼睛发红,却死死抱着她腰。苏晚棠柔声哄着,手指在她发尾轻抚,耐心极好:
“别急,好不好?你若要我疼你,我自会好好抱着,不必这样……”
沈眠胸口起伏得厉害,可心里那点欲念却攥得死紧,偏生一句都说不出来。她想解释,可一对上那温柔含怜的目光,喉头就死死堵住了。
苏晚棠见她不答,微微叹息,抬手替她理好凌乱的鬓发,把人扶坐起来,仍是极温柔的神情:
“听话,先坐好。若叫人撞见,我如何替你遮掩?”
沈眠含糊摇头,红着脸哼了声,却到底松了手,任由她抱住。
殿外风声更紧,吹动纱帐。苏晚棠只抱着她,慢慢拍着,任她伏在自己胸口发抖,柔声哄她入睡。
谢云昭从廊柱下斜倚起身,步伐轻快地回了外殿。
许清辞已遣走那礼部官员,命人备了夜食,又着内侍悄悄更换了偏殿守夜的宫女。她从桌前抬眸,见谢云昭倚门不语,便起身相迎。
“你那手段……倒也真不见外。”
谢云昭撩袍坐下,自袖中抽出酒壶,倒了一盏:“一桩婚事弄得像密谋劫亲。”
许清辞望她片刻,终也无奈轻笑,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复低声吩咐道:“她不回寝殿,宫人若问,便说我与她议婚礼细节,谈到深夜,便在我殿中歇下。她明日一早自会从后殿回去,不露痕迹。”
“夫人倒当真护得紧,怕是连我这个正妻都顾不上了。”谢云昭凑上前,自身后埋首于她肩侧。
“胡说什么。”许清辞嗔道,“不如说是护晚棠……小眠那性子,软得很,她若真乱来,晚棠怎能推得开?到头来,只怕都得受伤。”
“也罢,今夜诸事我扛,谁叫……夫人与我,都不是能冷眼旁观的主。”
两人坐于廊下,将来路守得严实。里头的声息渐渐平了,直至里头再无声息,两人才带人悄然退远,自己就近歇下,彻夜未再叫人靠近。
这夜便这么遮过去了。
后头两日,沈眠果真安分许多。
她晨起便到前殿同礼部官员细细议礼,垂目应答,指节紧捏着案卷,背得极熟。偶尔有人瞧她面上仍带点薄红,只道是大婚在即羞怯,不敢多言。
谢云昭在侧殿倚门看过一回,扯着嗓子调侃一句“咱公主怕是昨夜才晓得害臊”,引得沈眠眼神凌厉地瞪去。可到底没敢同她真吵。
至夜里回了寝殿,沈眠便自己翻着那本《素女妙论》,看得耳尖都烧着,也不肯再去找苏晚棠。
她心头憋着火,又觉自己失态,几次想写信,却都被她揉碎烧了。
礼成前一日晚,沈眠刚遣了礼部官员退下,还伏案写着婚礼程序细则。宫人通禀一声“圣驾到”,她忙起身,屈膝见礼:“娘亲。”
沈钰穿着衮服,目光扫过案上文牒:“看来学得还算用心。”
沈眠垂首应了声:“不敢怠慢。”
沈钰抬手,示意她随行退去,寝殿只余她们母女二人。
“婚事在即,有些话要同你说。”
片刻静默,沈钰才缓缓开口,落字如钉:“我听说你同晚棠在一处,你们做什么,我不问。可成亲之后,若有什么事,也要讲个礼数。你是公主,是大夏嫡脉,若叫人看了笑话,朝堂也要乱。”
沈眠抿唇不语,指尖绞着衣襟。
“你是我的女儿。你要护着自己。不是说教你冷心绝情,但凡事要有个分寸。你母后那脾气,你都瞧见了吧。”
她顿了顿,又道,
“她是那样心性,我也曾想着多宽她些。我一直忍着,想着不过是妻妻间合意之事,谁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可宽一寸,她便敢进一丈。年少时我能容,后来……她便再也不肯收敛。”
沈眠听得心头一紧,低声唤道:“娘亲……”
沈钰收回目光,似是不欲多言,微微抬手,拢了拢她散乱的鬓发,语声才缓和些:“我不是要你防着晚棠。可你要记住,夫妻之礼,礼在先,情在后。若任由她胡闹,不守分寸,到最后苦的是你自己。”
“……孩儿明白了。”
第二日,礼部设大礼于太和殿前。百官罗拜,钟磬交鸣,红纱高张,香烟缭绕。
新妇温婉端庄,新娘殿前着凤冠霞帔,沈眠跪礼时眼眸明亮如小犬一般,盯着苏晚棠不放,惹来满座笑声。
二人交拜礼毕,乐声大作,百官三呼“公主千岁、驸马千岁”。
凤辇启,红盖头落。
两人被簇拥送往新修的侧东宫。喜乐之声自黎明唱到暮色,百姓争看朱灯万盏,长街如昼。
御座上,沈钰戴衮冕而坐,容色端凝,目光追着凤辇渐行渐远,才缓缓收回。
姬泠音坐在她下首,轻扇掩面,斜睨她一眼,眸中含笑。
“怎么,舍不得了?”
“朝堂礼制如此,何来舍不得。”
可说完这句,眼尾仍藏泪光。
姬泠音看得分明,偏又不揭破,只低声道:“也算她有了归处。你说当年咱们那一扬,我思念得紧,如今这般排扬,我都想再拜一回。”
沈钰侧目:“你要是敢闹笑话,朕明日就迁你去别宫。”
“好生威风。”姬泠音靠过去,语气故意压得极低,“陛下可还记得咱们当年用的那些物什……可还在库里封着。今夜不如……”
沈钰猛地偏开脸,冷声斥她:“你真不知廉耻。”
“怎的便不知廉耻了?妻妻多年,还要讲什么避忌?”
她靠得极近,唇几乎擦到沈钰耳畔,吐字又轻又慢:
“今夜要不要喝酒?喝些暖身,免得陛下又嫌冷。”
沈钰想起往年自己喝醉后如何被她轻慢作弄,面色微红,嗓音一冷:“不喝。你少打这主意。”
姬泠音瞳中泛着笑意,挑了挑眉梢:“当真不喝?”
“姬泠音,你前些日子那般行止,还没长记性?!”
“臣妾怎会不记性?只是陛下那夜冷得紧,连声喘都吝啬。若今夜多饮几杯,可就不一样了。”
“你是想要分房睡了?”
“臣妾巴不得日日同寝,何曾想过分房?今夜便好生饮酒。陛下若醉了,也省得再推拒。”姬泠音笑声更轻,拈了拈她袖子。
沈钰偏过头,不去看她,冷哼一声:“朕若真醉了,岂不叫你得了手。”
“得了手又如何?陛下身子是臣妾的,这天下也是陛下的,谁也夺不去。”
沈钰心头一动,终是没再说什么,偏偏不肯承认那份意乱。
御前内侍早已退得远远,听不见殿中低语。偌大正殿里,金灯高悬,辉映两人剪影相贴,暧昧难言。
到夜里,沈钰到底还是被她哄着在暖阁里饮了酒。
姬泠音先自斟一杯,细细奉到她唇边,轻声道:“陛下喝一点,不碍事的,臣妾敬你。”
沈钰抿唇看她,眼中一丝清冷慢慢融化,接过便饮了。
“再饮一盏,为今日大喜。”
“再一盏,谢苍生平定。”
再到后面,她只觉头微晕,身子被拥进软褥间,外衣半解,犹自要斥,却被姬泠音扣住手腕。
“你、你前几日……该罚……”她指尖都攥不稳她的衣襟,语气里竟带着点委屈。
姬泠音已压下她,指尖拂过她鬓发。
“陛下乖,今夜便让我好生贺喜。”
………
夜深时分,殿内烛影摇红,沈钰双腕被缚,身下锦被凌乱,眉眼泫然,任她慢慢引导、细细哄慰。
“阿钰……看你这般,怎教人放得开手。”
………
天色蒙亮,沈钰醒来时,腰间酸软得几乎坐不起身,指节还扣着昨夜被解开的红缎。她吸了口凉气,微微皱眉,抬眼就见姬泠音枕在她肩上,闭目养神。
沈钰想起昨夜声色不堪的模样,脸色又热又恼:“……还睡?”
姬泠音睁开眼:“阿钰醒了?还疼不疼?可要臣妾服侍?”
“住口。”沈钰冷声,欲撑起身,却被她搂住腰。
姬泠音在她耳侧慢声问:“昨夜喝了那么多,可还记得?”
“再胡言乱语,就把你逐出寝殿。”
“逐出也好,左右今早你还要去见新妇。要我抱你去么?”
沈钰狠狠瞪她一眼,掀被下床,却一步走得踉跄。姬泠音起身相扶,唇边含笑,低声在她耳畔问:“陛下今夜可还喝酒?”
“滚。”
姬泠音只是笑,执她手替她整衣:“可惜,你这般模样,唯我能见。”
稍后,沈钰整理好仪容,步出寝殿,只是腰背微僵。御阶下有宫人来请:“陛下,新妇已备礼来拜见。”
“让公主和驸马稍等片刻——朕更衣便来。”
身后,姬泠音轻笑一声,缓缓道:
“陛下,可要臣妾陪同?省得一会儿坐久了腰酸。”
“你且跟来。”却偏生不肯她搀扶。
可走到殿门口时,还是扶了下门框,才稳住脚步,抬手正了正衣襟,声音一字一句:
“宣新妇入见。”
沈眠挽着苏晚棠步入,皆换了新婚服色。苏晚棠眉眼温婉中带了几分倦意,却神情平和,只是步子略显不自然。
沈眠看她,手臂搂得死紧,小心道:“姐姐慢些。”
殿上,姬泠音先是打量二人,含笑起身迎下去。
“成了亲便是夫妻了,还拘什么礼?”
沈眠抬眸,红着脸要行礼,忽然偏头瞧见苏晚棠似是有意避着她的腰:“你……你昨夜……”
“别乱说,回头再和你算账。”
姬泠音在旁看得津津有味,回首便与沈钰对上视线。
沈钰面上还带着极淡的倦色,指间攥着袖口,眼神凉凉地扫了姬泠音一眼,仿佛在说“都是你教的好”。
举国同庆,大夏天子与圣后并坐百年,留名青史;而公主沈眠与苏晚棠,亦是姻好情深,琴瑟和鸣。
后来史书有载:
“女帝盛世,内外安平,帝后齐治,母女并美。”
世事无常,礼法如山,可人心终有柔处。
礼在先,情在后,而真正的情,却能渡过一切礼数的拘谨,成为一生一世的依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