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资本大小姐,搬空家产嫁反派大佬》 第六章搬空阮家! 听见呼喊,男人终于抬眼,漆黑瞳孔里却没有一丝涟漪。 他看着她的指甲在栏杆上抓出刺耳声响,视线上移,女孩的脸失了血色却依旧紧咬住唇瓣,没再发出求救声。 他古井无波的瞳孔微动,在她即将坠落的瞬间,倏然伸手。 阮允棠的手突然被一股巨力拉扯,硬生生将她拽了回去。 没等她站稳,对方便极快松开了她的手腕。 阮允棠差点又重新摔下去,扶着墙角站稳后,她不满瞪过去, “你救人也救到底好吗,要不然就别救!” 江屿白幽冷如刀的目光看过去,在她和楼梯间晃动,似笑非笑:“那要不我再把你推下去?” 阮允棠浑身不禁发颤,她敢肯定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可这不对啊,前期的反派明明是个心怀正义的大英雄啊! 她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森冷寒意的男人,压下心底疑惑,梗着脖子道: “江团长还记得自己是为人民服务的军人吗?” 她话落下,陡然感到周身温度剧降,对面人看她的眼神冰冷,搀着嘲讽。 “现在不叫劳改犯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夹杂着淬了毒似的寒意。 阮允棠瞬间头皮发麻,知晓是原主吭骂的,她白着脸再次强调: “我绝对不会告你,我说到做到。” 说着,她又扬起眉毛,摊摊手,“你不信的话,我们明天就去领证,这样我总不能告自己丈夫耍流氓吧。” 女孩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认真,那迫不及待的劲儿,好像只要他点个头,恨不得今晚就结婚。 男人的脸色骤然变幻,漆黑深邃的眼里闪过莫测的光。 他这次是真信了,只是不知道她有何目的。 “你认真考虑考虑吧。”阮允棠说完没再管他,只沿着走廊寻找什么。 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她正纳闷呢,男人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是在找这个?” 阮允棠抬头一看,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粉色香囊,她眼眸骤亮,从他手中夺回香囊。 “对对对,谢谢哈。” 江屿白看着她将香囊仔细踹进兜里,状若无意问:“这是你在哪儿买的?” “不是买的,我随便做着玩儿的。”阮允棠随口答。 江屿白眼眸微变,如果没闻错,那香囊可堪比迷药。 “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阮允棠看了眼腕表,打了个哈欠往屋里走。 江屿白盯着她的背影,眼底划过深思,随后改变了想法,重新回了客房。 屋内。 阮允棠趴在门边没着脚步声消失后,她才轻手轻脚出了屋。 首先她去了阮茉莉屋里。 床上人鼾声如雷,她放心的走到梳妆台前,台下放着一个比白天她收到的妆匣大十倍的箱子。 箱子没上锁,她轻易扭开,里面却没几件首饰,只有几件阮茉莉日常爱戴的珍珠耳坠、翡翠镯子、玛瑙项链…… 她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阮母给原主留下的,连箱子都没换! 阮允棠拳头都硬了。 她快速将东西放进空间,又拉开床头大衣柜,将里面的衣服一扫而空,还从夹层找到了一个存有五千块的存折。 看日期,正是今年阮茉莉生日那天沈为安给她的零花钱。 而原主今年生日却被秦沁和沈为安劝着说特殊时期要低调,最后只吃了一碗连鸡蛋都没加的寿面。 阮允棠心下冷笑,将存折丢进空间后,她把屋子整的凌乱,又走到床边把阮茉莉的衣服扯开,在她脖子胳膊上掐出各种暧昧的青紫印子,她才转身离开。 上了层楼,来到沈为安和秦沁的卧室。 她打开房门,满室珠光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孔雀蓝缎面大床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情趣内衣裤,床头立着镶满水钻的欧式台灯,四面白墙还悬挂着西洋画风的裸露男女画,梳妆台并排摆放着十个珐琅首饰盒。 呕—— 阮允棠差点吐出来,随之而来是胸腔一股难以言喻的闷痛感。 这应当是原主残余的感情。 这房间原本是阮母的闺房,后来也是她和沈为安的婚房。 阮母从小家教甚严,是内敛又守旧的闺阁小姐,从不喜好奢华也不爱西洋传来的那些稀奇玩意。 秦沁却是跟着早逝的丈夫出过国的,来到阮家时,一昧跟阮母和沈为安讲述国外的趣事儿。 后来阮母重病,她更是靠着大胆的言辞举止和新鲜风趣的性格吸引了沈为安。 阮母过世后,更是直接搬进了主卧,而后把阮母古雅的房间改造的面目全非。 阮允棠目光扫过床头摆放的小玩具,心底恶寒。 一把年纪了,玩儿的还真花! 随后她从空间掏出无菌手套戴上,表面摆放的东西她嫌恶心没碰,只翻找了衣柜和储物柜。 储物柜最底下还有个隐蔽暗格,阮允棠前世碰巧在太爷爷哪儿见过,三下两下打开暗格。 里面放着几块沈为安最喜欢的名表和玉佩,还有秦沁再婚时收到的金饰、翡翠、宝石。 其中有几件还是用阮母的金饰熔了重造的。 阮允棠毫不客气如蝗虫过境般一扫而空。 随后她在隐蔽位置分别找到了四个存折。 数额都不小,两个五千的,两个八千的。 她猜想应当是秦沁私下存的。 沈为安虽好色,心机却颇深,一向把钱都捏在自己手里。 她开始把存折丢进空间后,又在抽屉里发现一张货物运输收据单。 这是一张送至江城的运单,就在一周前。 阮允棠回想着原文剧情,好像阮家的财物就是在这个时间被运走的。 她又看了看运单,上面没写具体运送点,只有一个叫大头的人签了个字。 阮允棠默默记好,将运单放回原位。 出门前,她从空间又拿出一瓶特调香水,倒进床头的香薰盒子里。 一股甜腻的香氛味儿若有似无传出,她捂着鼻子满意离开。 既然他们喜欢刺激,就让他们最后再刺激一晚! 阮允棠满载而归回了屋子,又把自己房间有点价值的全部丢进空间后,才安心躺下睡觉。 没等她睡个自然醒,大清早门外响起一阵剧烈的吵闹声,随后她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第七章美强惨反派 “你个贱人,是不是你偷了家里东西!” 阮允棠迷糊睁开眼。 沈为安铁青着脸站在她床前,他身后还站着穿着高领衬衣的阮茉莉。 看他一副恨不得把她扯下床的样子,阮允棠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地穿着衣服睡。 “你还不把茉莉的首饰都交出来!”沈为安说完,也不管她起不起了,直接当场翻了她抽屉和妆匣。 接二连三摸了空,沈为安脸色大变,“你首饰呢?” “不都在哪儿吗?” 阮允棠茫然地起身披了件衣服,走过去后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天啦!我首饰呢!” 沈为安审视着她表情,没发现异样,又狠狠一拍桌子质问:“你昨晚后来去哪儿了?” 阮允棠抬起眼,目光不着痕迹划过他脖颈四五道红痕,哽咽: “我煮完鸡蛋出来发现你们都在杨家睡着了,我就自个回来睡了。” 说完,她又哭闹道:“爹,我就这点首饰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来啊,不然你就帮我重新买!” 沈为安原本谨慎的神情在听到她后面的话,气的眼皮直跳: “买什么买,这个时期你还敢花钱不想要命了?” “可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啊。”阮允棠抽噎着,又看向今日异常沉默的阮茉莉, “不然就让妹妹把她那儿的首饰还我!” “你昨天不是要了一盒子了吗?”阮茉莉气得嘴唇发抖,她如今哪儿还有首饰。 “那些都不值钱,你以为我不识货啊!”阮允棠说完又委委屈屈地看向沈为安, “我要拿那些嫁去杨家,让杨家人怎么看我?” 阮茉莉喉咙一哽,刚要开骂,沈为安却突然舒展了眉头,朝阮允棠开口: “你想通了?” “我昨天见到川哥,还是觉得他最好。”阮允棠红着脸埋下头,又咬着唇担忧: “可现在我首饰都被偷了,连个像样嫁妆都没有。” “没关系,小川不会介意的。”沈为安满脸笑容说。 “就算川哥不介意,可杨家人怎么看我啊,还有他部队里的兄弟该怎么看我啊!” 阮允棠抹了抹眼睛,又丧气说:“算了,还是退婚吧,我不想给他丢人也不想让咱们家丢人。” “不行!”沈为安心头一提,想都没想就说:“嫁妆的事儿我来想办法,这两天就给你安排好。” 两天? 阮允棠紧咬着唇,“那爹爹能把我母亲的给我留的那几套首饰给我吗?” 沈为安皱下眉,刚要开口,又听她小声恳求: “晓晓之前跟我提过,她很想要一只成色好的翡翠手镯,而且我还想送何阿姨一套好首饰。” 原来是要讨好婆母小姑子。 沈为安面色转好,沉思一瞬后说: “我另外在帮你买别的礼物送她们就行了,你母亲那些首饰还是留着以后给你。” 他话落下,阮允棠便瞪着澄澈的大眼睛盯着他, “爹爹你刚刚不是说现在这个时期不好花钱吗?” 说着,她又满脸欣喜道: “那要是能花的话,爹爹你帮我再多买点东西吧,我还想要块卡西欧的手表、熊猫牌大彩电、凤凰牌自行车……” 沈为安听着这一连串的话,头皮发麻,脸色越来越差,最后一拍桌子, “停,你母亲那些首饰我三天后给你拿来!” “好吧。”阮允棠勉为其难点了下头,又满眼希翼追问:“那刚刚那些还能买吗?” “时局紧张,当然不能买!” 沈为安狠狠瞪她一眼,转身快速出了门。 阮茉莉满脸错愕的跟在后边,看了阮允棠一眼又一眼,完全想不到怎么就一会儿她便要了一堆东西。 阮允棠似笑非笑看她,“妹妹,大热天的你怎么穿这么厚,不热吗?” “要你管!”阮茉莉脸色骤白,捏紧衣领转身就走。 昨夜那个贼不仅偷光了她的首饰和钱,还占了她便宜,关键这事儿还必须瞒着,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她就没脸活了。 爹爹现在也只以为她只丢了首饰,母亲还没睡醒,她一番委屈根本无处诉说。 临近中午,两名公安来了阮家。 沈为安觉得家里真遭贼了,报了警。 一大家子人在客厅集合,一一上去做笔录。 最后轮到才从楼上下来的秦沁和江屿白。 秦沁脸色红润,春光满脸,脖子扎着丝巾,走姿怪异。 一看昨晚战况就很激烈啊。 不过也就最后一晚了。 阮允棠唇角勾起玩味的冷笑,刚移开眼神,便对上一双漆黑冷漠的眼。 对视片刻,阮允棠大大方方将江屿白扫视了一圈。 他身着笔挺白衬衫,领口第二颗纽扣松开半寸,透出冷白锁骨,袖口卷至小臂,手掌缠着暗纹绷带。 眉骨锋利如刀削,眼尾微垂的眼蒙着层冷雾,从楼上下来时,无端让人感到眼前一亮,又心生胆寒。 江屿白不是没发现楼下痴痴盯着自己的女孩,那眼神大胆又专注,脸上却没有丝毫羞怯。 他前世见过无数带有爱意的眼神,很清楚绝不是她这样的。 正在做笔录的沈为安看到他,噌的一下起身,“你居然还在我们家?” 江屿白长腿跨进客厅带起一道凌厉风影,没有丝毫局促的反问:“不能住?” 阮允棠看着沈为安憋屈到吃屎的表情,差点给他竖起个大拇指。 小说果然不能信,书中美强惨男配,实际好像只有美和强。 江屿白眼尾余光里,是女孩满脸幸灾乐祸的捂着嘴,想笑又怕发出声,活像个偷藏了坚果,却憋不住得意的松鼠。 另一边,沈为安想起一开始收了江屿白住宿费,心虚的干笑:“当然能住。” 接着,他又凑到公安耳边介绍了一番。 那名公安表情逐渐严肃,唤了江屿白过去做笔录。 阮允棠脸色微变,刚要过去,秦沁倏然拉住她的手, “听说棠棠想通了,这是好事,不过你母亲专门给你留的首饰还是别随意送人吧,那都是我和你母亲专门为你留的后路啊。” 阮允棠顿步转头,望着她满脸忧思,忽然义正言辞道: “送给何阿姨怎么是随意呢,她不仅是我婆母可还是我爹的——” 第八章全家吃不完的瓜! 秦沁脸色陡变。 阮允棠却忽然捂住嘴,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仓促摆手,“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秦沁仔细审视着她神色,忽然想到什么,脸都白了,死拽住她,“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她毕竟是我爹的表嫂嘛。”阮允棠眼神闪烁,拂开她的手。 秦沁脸色更差了。 沈为安和杨家交好,是因为杨显是他的表哥,不过她却没看出两表兄弟感情有多好。 杨显话少,每次都沉默寡言的,与沈为安之间总像上下级一样生疏,反倒他妻子何易柔与她们交际颇多。 沈为安也总说表嫂一人带两个孩子辛苦,让她多帮扶帮扶。 之前她就觉得沈为安对杨家太好了,也只能当是表兄弟感情好。 难不成他和何易柔真有猫腻? 秦沁盯着远处的沈为安,心底疑窦骤升,死死攥紧手指。 阮允棠笑着安慰: “秦阿姨你别多想,我爹就是跟表叔关系好罢了,我一说那些首饰是要送何姨的,他就同意了,还要再买礼物送去呢。” 她话落下,秦沁指甲猛地断在手心,痛的表情扭曲。 “沈为安!”秦沁突然大步走过去。 沈为安正跟公安上眼药呢,闻声不耐烦的抬头,“叫什么叫?” “你跟我上去,我有事问你。”秦沁装了这么多年的温柔贤惠,实际还是个暴脾气。 沈为安当了这么多年大爷,哪儿能被个女人呼来喝去,“边上待着去,有事等我忙完!” 秦沁一下就恼了,也明白在外不能不给他面子,硬生生压着火说:“那我在楼上等你,你记得忙完过来。” “知道了。”沈为安敷衍的摆手。 秦沁深吸一口气才上了楼。 阮允棠站在后边将一切尽收眼底,随后她走到餐厅,看向被单独审问的江屿白。 “听说你昨天下午就离开阮家了,为什么又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什么目的?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公安的质问声一声比一声严厉,几乎用的吼。 隔老远,阮允棠都感觉他口水都喷出来了。 坐在对面的男人却脸色平淡如水,一副司空见惯模样,答: “拿行李、八点、睡觉、八点半。” 他斜靠在椅背上,长腿肆意交叠,边说右手边转着一根木筷。 那浑身由内而外的松弛感让那中年公安莫名不爽,拍桌怒吼: “你给我严肃点,如果你不说实话我把你抓进去,你信不信!” 面对公安的威胁,他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破碎又危险的笑意,像暴雨前压抑的乌云。 “信,怎么不信呢。”他停止转动的木筷,改为手指夹着。 阮允棠莫名感觉他像夹了根烟,浑身像透着股阴郁颓废劲儿,有点可怜。 而这一切在那名公安眼里都是挑衅,他拍桌而起。 她忽然有些不忍,赶在公安揪住他衣领前,抢先道: “他住在这儿是给了住宿费的,而且昨晚我看着他回屋睡觉的,这案件跟他没关系。” 公安僵硬的收回手,脸色不好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孩, “你怎么确定跟他没关系?刚刚你爹都说了他白天恶意伤人,晚上又偷摸回来,难保不是他见财起意!” 他话落下,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嗤声。 那公安脸色陡青。 阮允棠赶忙挡在江屿白身前,红着脸解释: “那都是我爹瞎说的,我爹不同意我跟他处对象所以闹了点矛盾,昨晚他就是专门回来哄我的。” 刹那间空气都凝固了。 那句“昨晚他就是专门回来哄我的”回荡在江屿白耳里,“荒谬”两个字涌上脑海,他气怒中不经意瞥见女孩鲜红欲滴的耳垂,眼神顿住。 而那公安望着女孩羞赧的脸,倏然明白过来,对着阮允棠好一阵教育训斥。 阮允棠默默听着,老实点头,直到公安离开才松了口气。 她一转头,陡然对上一双审视的黑眸。 没等他质问,她抢先出声:“我没什么目的,就是见不得无辜的人被冤枉罢了。” 见不得无辜的人被冤枉? 江屿白忽然想笑,漆黑眼里翻涌着破碎冷意,唇角牵起嘲讽的弧度。 那他那七年牢狱之灾不无辜吗? 阮允棠对上他讥诮的眼神,心脏微刺。 她帮了他,不求他感激,但也不能一副看仇人眼神吧。 她刚想质问,身后突然传来沈为安的喊声。 “你给我过来!” 阮允棠看着站在餐厅外满脸不悦的沈为安,低叹一声走过去。 一出去,沈为安粗暴地把她拽到拐角,劈头盖脸一顿训。 “你不是都想通了要和小川结婚,怎么又跟公安说你和江屿白处对象?” “你怎么这么水性杨花!你还有没有羞耻心!你还要不要脸!” “我看晓晓那天骂你荡妇都是你活该!” 阮允棠对上他溢满的厌恶和恨意的眼神,心底陡然疑惑。 一个父亲怎么会一言不合就这样骂自己亲生女儿呢? “我真是你女儿吗?” 沈为安眼神陡变,嘴里的辱骂话也咽了回去,怒道:“你不是我女儿还能是谁女儿?” “你别乱扯开话题,我在说你和小川的事儿!” 阮允棠察觉他眼底异样,心底微微震撼,感觉吃了个惊天大瓜。 原主居然可能不是沈为安亲生女儿?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嫁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只认小川当女婿!”沈为安见她不吭声,警告道。 “他是孤儿又怎样?不也凭一己之力当上团长了吗?”阮允棠没忍住反驳。 接着,她在沈为安勃然大怒前,又抢先道: “放心,我肯定还是跟杨川结婚,刚刚只是不想冤枉无辜的人罢了。” “什么冤枉,说不定就是他见财起意干的呢!”沈为安心松懈了,却忍不住骂。 家里丢了那么多东西找不到凶手,能帮杨川解决掉江屿白也好啊! 阮允棠看破他心思,警告:“你要是再乱诬陷川哥战友,这婚我就不结了!” 沈为安瞬间老实了,举手保证。 而一墙之隔的人听完所有,唇瓣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手指间那根木筷“咔嚓”一声断裂。 第九章小三的东西送小四 江屿白淡淡垂下眼皮,那句“他是孤儿又怎样”带给他的颤动渐渐被冷意冲散。 是孤儿不怎么样。 只是会被所有人嫌弃、厌恶、再抛弃。 包括那所谓的亲生父母。 …… 阮允棠敷衍好沈为安,看了眼腕表,忽然提议:“爹,我们去杨家吃晚餐吧,正好谈一下婚事。” 沈为安满意点头,送公安离开后,他正要招下人上去叫秦沁,阮允棠突然阻拦: “刚刚我说要给何姨送我母亲的首饰,秦姨好像不太开心。” “送的又不是她的,她不开心什么?”沈为安当即冷脸,歇了叫上她的心思。 接着两人一起出了门。 刚走到半路,便撞上白着脸跑来的何易柔。 沈为安脸色骤变,快速上去询问:“怎么回事?” “家里遭贼了,好多东西都不见了。”何易柔红着眼眶,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 沈为安伸手想扶,却意识到身旁还有外人,又僵僵收回手,“你别急,人没事就好。” 阮允棠满脸焦急插话:“爹,我先去看看川哥,你跟何姨慢慢走吧。” 沈为安眼底微喜,何易柔却摆手推脱,“不不不,这不合适。” 阮允棠瞧着她眼底的抗拒,分不清是否在演戏,不过都独自来找沈为安了,也算不得清白。 “没事儿,我和川哥都要结婚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果然她这话落下后,何易柔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她柔声细语请求:“晓晓正在家里闹脾气,请棠棠你多包容包容。” 阮允棠差点翻了个白眼,这个请她多包容,就是让她骂不还嘴,打不还手呗。 “听见没!”沈为安不悦地吼。 阮允棠乖乖点头,快步离开。 沿着蜿蜒的细碎石子路,两排梧桐树交错,筛下斑驳日影。 阮允棠走了一段路,便找了棵茂密大树躲着,从空间拿出昨日在杨家收缴的相机,暗自等待着。 过了会儿,一对男女亲密搂抱着走来。 女人半倚靠在男人怀里,头靠男人胸膛,手臂紧搂着他的腰。 可不就是刚刚还满眼抗拒的何易柔吗? 阮允棠无语咂舌,举起相机对着连拍了四五张照片。 期间两人还突然来了个法式舌吻。 阮允棠差点吐了,最后浪费胶片又拍了一张。 她等着两人身影消失,嫌恶地瞟了眼手里照片,单独放进包里。 随后她才走了小路去杨家。 开门的是杨显,他朝她身后看了眼,问:“就你吗?” “不是,我先来了,我爹和何姨还在后面。” 阮允棠说完,便观察着他表情。 杨显仅愣了下,便拉开大门唤她进屋。 阮允棠跟着来到客厅,便发现客厅沙发从真皮沙发换成了木质布艺沙发。 布料一般,坐垫和靠背也只用了简单的海绵垫,颜色黑沉沉,一看就是杨显买的。 “杨叔怎么换沙发了?”她坐下后随口问。 “之前的沙发脏了。”杨显倒了杯水放她桌前,“我去叫小川下来。” 阮允棠望着他精瘦的背影,眼眸微动。 杨显在原主记忆里是个沉默寡言却老实肯干的乡下汉子。 他原本也是乡下种地的,后来被沈为安安排到阮家钢厂上班,随后全家搬来城里。 昨晚她临走前故意把昏睡中的沈为安和何易柔摆弄出亲密姿态,今日沈为安倒没什么反应,何易柔也还能来沈家求助。 她原以为杨显是默认的软脚虾,没想还是有些脾气。 这时,杨川和杨晓晓下来了。 “棠棠。”他眼底有些乌青,估计一夜都没睡好。 杨晓晓额头鼓着青紫大包,气冲冲朝她跑来,质问:“是不是你偷了我们家东西!” 阮允棠好笑地看她,“这房子都是我的,我还用得着偷?” 杨晓晓顿时僵住,又吼道:“那你昨天干嘛去了,怎么我们都睡了,你不见了?” 阮允棠:“你们都睡了,我难道还要候着你们?” 杨晓晓冷笑道:“指不定就是你和贼人里应外合,不然怎么点了你那什么香后,我们都睡了?” 杨川也盯着她,眼底怀疑。 “我那是上好的安神香,闻了睡眠好那不是应该的?”阮允棠一脸看白痴模样,又怒道: “你们觉得有问题就拿去检查,随你们查!” 见她生气,杨川陡然拽住杨晓晓制止,又软了声音道歉: “没有,晓晓也是因为家里丢了太多东西,才着急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话了,要不是她的香我们家怎么会遭小偷?”杨晓晓想到被偷的那些首饰和衣服就心如刀割。 杨川自然想到这些了,上午他就拿着剩下的香去了药铺,结果大夫说那香就是普通安神香。 只能说,那国外货安神效果就是好,他们也算是倒霉,正好那会儿遇到小偷来偷东西。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我白来关心你们了。”阮允棠故作生气,跑到院外待着,根本不理来劝她的杨川。 没过一会儿,沈为安和何易柔一同回来了。 沈为安去楼上检查现场,何易柔却来了后院。 “棠棠,你别生气了,刚刚我也骂过晓晓了,她只是丢了首饰衣服难过罢了。” 阮允棠坐在小板凳上,偏头看了眼唇瓣红润泛肿的人,点点头道: “我没生气,毕竟以后她也是我妹妹了。” 何易柔满脸欣慰笑了笑,“这样就好。” 说完,她又低叹:“就是可惜了你送给她的那些首饰和衣服,一件不剩啊,晓晓都快哭成泪人了。” “这有什么,我到时再重新送她就行了。”阮允棠大手一挥。 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过去, “何姨,您首饰应该也被偷了不少吧,这项链您先戴着,这是我外租传下来的项链。” 何易柔一听,双眼陡亮,却摆手推辞,“这怎么能给我呢,棠棠还是自己戴吧。” “怎么不能呢,您要是不戴就是不承认我这个儿媳妇!”阮允棠故作生气。 何易柔只能半推半就戴上了项链。 她摸着脖颈上金光熠熠的黄金链子,眉眼笑开了花。 “棠棠,这项链真好看。” 阮允棠笑笑不说话。 当然好看咯,这可是秦沁最喜欢的项链,都没舍得戴过。 第十章渣爹后院起火! 晚上阮允棠提议留在杨家吃晚饭,沈为安自然没什么意见。 一桌子菜上来后,阮允棠又提议,“这大好的日子该喝点酒庆祝一下吧。” 杨晓晓坐在她对面愤愤不平:“你哪儿来的脸庆祝,我们家都被偷空了!” 阮允棠好脾气说:“晓晓别担心,等我嫁进来,我的首饰有你喜欢的都随你拿。” 杨晓晓眼里一喜,又极力忍着兴奋故作不情愿:“谁稀罕你的二手货啊。” “晓晓!”何易柔冷声呵斥,“你去拿酒来。” 杨晓晓触及母亲的眼神,最终不情不愿起身去拿了酒来。 70年代的绵竹大曲入口辛辣,度数也不低。 阮允棠当即给每人倒了一杯,其中特意给沈为安倒了满满一杯。 最后她端起敬酒,满眼不舍,“爹,我马上要出嫁了,感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沈为安眼神松动,却在看见她与前妻七分像的长相,冷淡地端起酒一饮而尽, “你以后嫁给小川了记得要遵从三从四德,好好收敛你的性子,不要给小川惹麻烦!” 阮允棠垂下长睫,掩着冷意,乖巧点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杨川才是他儿子呢! 忽然,她恍然抬头,看向身旁人。 杨川察觉眼神,不自觉挺直腰杆,冷淡地回看回去,“你确实要收敛坏脾气,还要跟陌生异性保持距离。” “呵呵。”阮允棠淡淡收回眼神。 杨川皱眉,总觉得她这俩字像嘲讽。 不过想到她终究还是爱自己的,也不再计较那么多。 一顿饭阮允棠借各种机会灌了沈为安好几杯酒,连带着杨川也被灌了几杯。 杨晓晓尝了一口便头疼上楼睡觉了。 桌上现在只剩下沉默着喝酒的杨显,还有喝的面颊通红,晃晃悠悠拽着杨川不放手的沈为安。 杨川已喝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何易柔心急如焚,在边上劝,“你们别喝了,时间不早了!再喝回不去了!” 沈为安却喝上了头,顺手牵住她的手放自己大腿上,笑眯眯说:“回不去就回不去呗,我就在这儿睡!” 他边说还边捏了捏她的手。 何易柔心头一跳,拼命挣扎,手却被沈为安强硬地压在大腿内侧。 她一时急得脸色通红,尴尬地看向阮允棠解释:“你爹喝多了。” 阮允棠眉头微挑,不经意瞥了眼边上骤然灌下一满杯酒的杨显,提议道: “我爹都坐不稳了,不如就让他在这儿睡吧。” “啊?这不好吧。”何易柔眼神犹豫。 阮允棠担忧:“这半夜走夜路也不安全吧,要是我爹半路摔了怎么办?” “那就在这儿睡。”何易柔当即做了决定,又转头朝杨显指挥:“你帮忙把为安送上楼。” 杨显沉默地捏紧酒杯。 何易柔不满:“快起来啊,再磨蹭待会他睡着凉就不好了。” 片刻后,杨显“啪”地放下杯子,起身一把拽起沈为安胳膊,动作利落又粗鲁。 “谁啊,别打扰老子睡觉!”沈为安骂骂咧咧挣扎。 何易柔眉头微蹙,刚要张口,阮允棠忽然拉住她,“何姨,您能送我回家吗,太晚了我害怕。” 何易柔瞧着她害怕模样,温柔笑笑:“当然可以了。” “那咱们快走吧。”阮允棠当即拽着她就走。 何易柔来不及再交代什么,就被急匆匆拽出了门。 等出了门后,阮允棠又说头晕,走得极慢,等到阮家已经接近十点。 刚打开大门,何易柔便准备回家,阮允棠却晃晃悠悠非拽着她说话。 “何姨,您……您放心,我和我爹都会对你好的!” “我妈那些首饰啊什么的我都给你,我爹也愿意的,嘿嘿!” “那你愿不愿意和……我……和我爹成为真的一家人!” 何易柔面色微变,总觉得她说法奇怪,刚要张口,阮允棠却突然紧抱住她。 “何姨你说话啊,您是不是不愿意我嫁到你家啊!”她又哭又闹发起疯来。 何易柔被吵得脑仁疼,头发也被拽掉了一把,她连忙点头,“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啦。” 阮允棠这才心满意足松开她,傻兮兮笑道:“我就知道,我们才是真的一家人!” 她话落下,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 “棠棠!” 暗影下,阮允棠唇角微扬,晃晃悠悠松开何易柔,转过身,她揉了揉眼睛像是才看清人。 “秦阿姨!你怎么还没睡啊!” 铁门大开,屋内没开灯,秦沁站在门口,脸色白得瘆人。 她冷冷扫过两人,压着怒火问:“你爹呢?” “我爹当然在杨家啊!”阮允棠笑得天真无邪。 秦沁脸色陡变,质问道:“你爹这么晚还在杨家干嘛?” “当然在杨家睡觉啊,不然还能干嘛。”阮允棠看白痴一样看她。 秦沁心脏骤停,想到刚刚听到的对话,脚下一软差点摔了。 何易柔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解释:“为安喝多了走不了路,所以让——” 她话没说完,秦沁阴寒如利箭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脖颈上,咬牙切齿打断: “你项链哪儿来的!” 何易柔皱眉,刚要开口,阮允棠便挡在她身前,着急忙慌说: “这是我送何姨的,和我爹没关系!” 秦沁瞧着她满脸心虚,掐紧手心,怒吼:“怎么和他没关系!” 阮允棠眼神闪烁:“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自愿送给何姨的,当然和我爹没关系。” 秦沁脸色陡然苍白如纸,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也感觉不到痛。 这项链明明是她熔了阮兰的遗物重做的,花费了不少功夫,她都没舍得戴出来过! 这事儿只有沈为安知道,如今却出现在了何易柔脖子上。 她双眼喷火,冲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个贱人!” “啊——” 何易柔白嫩的脸瞬间红肿一片,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秦沁,你凭什么打我!” 秦沁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左右开弓,“你个臭婊子贱货还敢问!” 阮允棠站在一旁,假意劝阻:“秦阿姨,你别打了,等明天我爸知道了你就完了!” 然而,这话对于秦沁来说等于火上浇油。 何易柔本就身子柔弱,根本招架不住,没一会儿一张脸肿得不成人样,被按在地上左右开弓。 “救命啊!救命!” 女人凄厉的哭喊声一瞬惊醒了附近人。 “给我住手!” 第十一章 (必看)你爹和何易柔搞一起了? 是沈为安和杨显。 两人匆匆赶来,衣服扣子都没来得及系好。 沈为安右脸带淤青,掩盖了酒红,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既像挨了打也像摔了跤。 阮允棠满意地扬起唇角,赶在打得火热的两人未发现之前迎上去。 “爹,你快救救何姨吧,我不过是送了条我母亲的项链给何姨,她就生气得不行,还觉得是你送的。” 沈为安一听,面色冷了下来,吭骂:“送条项链怎么了,她还真觉得你娘的东西都是她一个人的了!” 他一直知道秦沁嫉妒厌恶阮兰,之前独占那些首饰就算了,现在居然欺负到小柔头上了! 他当即冲上去撞开秦沁,护在何易柔身前。 秦沁摔在地上,痛得脸发白,吼:“沈为安!你敢为了她撞我!” 沈为安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望着地上脸肿得发亮,哭成泪人的何易柔,心如刀割,朝秦沁怒道: “你个泼妇!悍妇!” “你说我悍妇?”秦沁气得嘴唇发抖,“你是我丈夫,你护着别的女人骂我泼妇,还把我的项链送给别人,你还有脸骂我?” 何易柔委屈的抽噎,推攘着要从沈为安怀里起来,沈为安心疼得要命,当即反口吼道: “我就骂你怎么了,我就送了怎么了?你以为你离了我还活得下去?” 秦沁脸色骤白,心脏被刀刮一样疼。 她突然想到当初瘫在床上看着她和沈为安亲热,死不瞑目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阮兰。 这应该就是报应吧。 眼泪逐渐糊了视线,倒映出沈为安抱着何易柔离开的画面。 阮允棠望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眼底划过冷意。 才这样就受不住了啊,书中阮母可是被活活气死呢! “秦阿姨,我爹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您快上楼睡觉吧。”阮允棠上前将她扶起,劝道。 秦沁忽然抬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爹和何易柔搞一起了?” 阮允棠眼神闪烁,“秦……秦阿姨,你在说什么啊,何姨可是我未来婆母。” 听了这话,秦沁讽刺的笑出了声。 她冷冷甩开阮允棠的手,自己一瘸一拐的往屋里走。 走到一半,她忽然转头,盯着阮允棠,诡异一笑:“你猜你爹为什么从小对你冷冷淡淡的?” 阮允棠佯装迷茫:“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以后你爹和何易柔的事儿你都要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阮允棠惊愕看她。 秦沁冷声威胁:“别想装傻,你不答应,就别想知道原因。” 阮允棠挣扎着点了头。 秦沁这才满意的转头上了楼。 阮允棠看着她背影,心底那个猜测经由她得到了证实。 原主可能真不是沈为安的孩子。 但原主绝对是阮母的孩子,因为她昨晚看过两人照片,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随后她踉跄着上楼,期间不经意瞧见阮茉莉拐进了三楼。 阮允棠踉跄着回了房间,片刻后又打开房门,避开下人,轻手轻脚朝三楼走去。 贴着大门,门内隐隐传出嘶哑的哭声。 “娘,你怎么了?” “茉莉,你爹不是个东西,咱们靠不上他了!” 阮茉莉瞧着母亲肿成核桃的眼,心一提,“爹怎么了?” 秦沁一向坚强,如今却控制不住紧紧抱紧女儿,哽咽着把沈为安出轨的事儿说出来。 阮茉莉如五雷轰顶,脑子嗡嗡的。 她看着秦沁憔悴的模样,只能把自己可能被侵犯的事儿深深压下。 “娘,这是不是有误会啊,爹不会做出这事儿吧。” “怎么可能有误会!”秦沁看着天真的女儿,恨不得把当初阮兰病重,沈为安就和自己睡一起的事儿说出来。 但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她绝不会让女儿沾染污秽。 接着,她凑近女儿,压低声音交代:“茉莉,咱们还有一份依靠,你爹有份财物就放在云城,你去找你舅舅,把这张地图给他。” 屋内说话声越来越轻。 阮允棠不动声色离开,去了阮茉莉房间门口。 她从空间拿出一根铁丝,三下两下撬开门,在隐蔽处丢了个香囊,随后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后,她又找了几张纸和不同颜色的钢笔放进空间,掐算着时间折返回去。 此时,阮茉莉房间内只有接连起伏的鼾声。 阮允棠再次撬开门,进屋后,借着月光全屋搜寻了一圈,一无所获。 最终她看向床上,仔细翻找一阵,在枕头下摸到一张纸。 她双眼一亮,打开后果然是一张简易地图。 记下地图路线后,她拿出同颜色笔不着痕迹给地图改了几笔,再把纸原封不动放回。 随后她捡起床下的香囊快速离开。 这一切都掩盖在浓浓月色下,唯独走廊深处房间里的人突然打开窗子,朝逐渐消失的背影看去一眼,眼底划过深色。 第二天。 阮允棠下楼吃饭时阮家已经恢复了往日和谐。 沈为安坐在主位,秦沁坐在一旁和阮茉莉有说有笑。 阮允棠眉头微挑,在沈为安下方坐下。 沈为安扬起鼻青脸肿的脸,交代:“你和小川的婚礼我看就不用办了,明天两家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阮允棠皱眉。 沈为安不悦瞪她,“难不成你闹出那种丑事还想办婚礼?” “你不怕丢人就算了,难道你想害小川在部队抬不起头?” 阮允棠想笑。 要不是他非要把这事儿闹大,还带来公安,这事儿能传出去? 见沈为安又要张口,阮允棠从善如流点头,又问:“那您说的要送何姨的首饰什么时候给我?” 这一话一出,客厅气氛陡僵。 对面跟女儿正聊得开心的秦沁笑容凝固,手指攥紧筷子。 沈为安也颇为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说:“这事儿以后再说。” 阮允棠当即红了眼眶,怏怏不乐丢了筷子。 “那算了。” 这三个字秦沁不知含义,沈为安却明白。 这是不给她嫁妆她就不嫁了。 沈为安心一提,立马改口:“我下午就给你拿来。” 下午? 阮允棠瞧着他不像作假的神情,垂下眼帘。 看来他在江城还藏得有财产啊。 沈为安见她不说话,又补充:“你放心,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首饰,不会丢面子。” 他话落下,秦沁“啪”的一声丢下筷子,眼底隐忍着怒火,愤恨离桌。 阮茉莉狠狠瞪阮允棠一眼,急忙追去。 沈为安蹙起眉,刚要起身,阮允棠又问:“舅舅是明天到吗?” 第十二章搬空密室! 沈为安面色冷淡下来:“对,他估计明天上午就能到。” 说完,他又交代:“明天吃完饭你让他给你嫁妆后就赶快回去。” 阮允棠乖巧点头,问了具体时间后又拉着他东聊西聊。 等聊完天饭也吃完了,沈为安又被催着去拿首饰,完全忘了还在生气的秦沁。 沈为安想到明日一切大功告成便心情舒畅。 当了这么多年的绿王八,明日便能大仇得报,再拿着阮家财产离开。 阮允棠瞧着他哼着小曲跨出大门,她不动声色朝他背后洒了一层无色香粉。 收回手时楼上正好下来一人。 细碎阳光簌簌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光晕。 他迈着长腿,旁若无人的越过她走向大门。 阮允棠也分不清他看没看见,迅速缩回手,状若无事的问:“你去哪儿?” 江屿白微微顿步,转眸深深看她一眼,淡淡道:“邮局。” 阮允棠僵住,她没错过他扫过她右手的眼神。 她反应很快的尴尬道:“我刚刚朝我爹挥拳的动作你都瞧见啦。” 江屿白看着她没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阮允棠柔弱的撇下嘴角,“我爹说话太气人了,我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背后撒撒气啦。” 她看起来委屈无辜极了,睫毛颤巍巍的,粉润的唇瓣撅着,泛着诱人水光。 谁能看出这看起来单纯无辜的人其实是个撒谎精。 “和我无关。”江屿白淡淡收回眼神,转身就走。 阮允棠哽住,一肚子话白编了。 随后她重新回桌上吃完早餐,又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 期间阮茉莉匆匆忙忙出了门。 她瞧了一眼没在意,又继续看电视。 直到中午时,电话突然响了。 下人迅速接听,不过一刻他大惊:“什么?老爷被马蜂蛰进医院了?” 阮允棠陡然起身,夺过电话,冷笑道: “你是哪儿来的骗子,我爹刚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被马蜂咬,哪儿来的峰子!” 对面人愣了下,才气冲冲回: “谁骗子啊,我们是卫生院的,你爹在长安路被咬的,要不是被好心群众送来,早就被咬死了!” 阮允棠态度突变,紧张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来,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爹啊!” 对面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应下。 挂断电话后,阮允棠朝身侧下人吩咐:“我先去医院,你现在上去叫秦阿姨去医院伺候我爹。” 说完,她嗖的一下消失在门口。 下人满脸惊愕,片刻后快速上楼叫夫人。 可惜夫人嚷嚷着让他滚,根本没打算去医院看老爷。 …… 阮允棠根据原主的记忆来到长安街。 扫视一圈,她走到卖冰棒的小摊挑了根冰棍,等老婆婆找钱时,她随口问: “婆婆,听说这边有马蜂咬人,是不是真的啊?” 那婆婆一听,起了话头,“是啊,上午才送去卫生院一个,咬得满脸包呢!” “啊?”阮茵棠满脸害怕,“那是在哪儿被咬的啊,我得躲着点!” 老婆婆看她水灵的小脸,也不想她被咬,连忙指位置: “就那儿,前面有棵槐树那儿,听说那人刚要进家门,就被一圈儿马蜂围上了。” 阮允棠笑着道谢,嗦着冰棒离开。 走了几步绕回老婆婆手指的方向,找到那棵槐树。 看着槐树正对门的房子,她走过去闻了闻。 空气中散发着熟悉的冷香,她眼眸一亮,记住位置后转身离开。 现在人来人往的不是个好时机。 随后她去了趟医院。 沈为安惨叫连连地趟在病床上,脸肿得跟猪头样儿,还不忘记交代: “明……明天来接我,饭店我订好了,咱们就去国营饭店吃。” “好。”阮允棠敛着冷意,甜甜一笑,又问: “那我的首饰呢,明天我正好送给何姨当见面礼。” 沈为安面色微变,“明天等我出院给你,你看我现在这样儿哪儿还有功夫给你拿?” 阮允棠委委屈屈:“可我还想提前包装一下再送给何姨嘛,明天粗粗糙糙的多难看啊,一点都不尊重何姨。” 说完,她又提议:“不如你让秦阿姨拿给我吧。” 沈为安眼眸微动,沉思片刻,才说:“那你让她等会儿来医院找我。” “好。”阮允棠应下后又假模假样坐了会儿才找借口离开。 出了卫生院,阮允棠去了趟银行。 她从空间拿出前天收缴的四个存折,把钱取出又重新办了个存折存在一起。 总共两万六。 虽然看起来不多,但在这个年代已算不少。 她又按照原文写的寻到了黑市入口。 她找了个隐蔽角落,换上一身没穿过的衣物,又拿出胭脂水粉把自己妆容改变。 再出来时,她从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变成了中年妇女。 黑市门口有个壮汉站着拦人。 阮允棠熟门熟路地递去两块钱,壮汉这才放人。 进去后,她先是把从杨晓晓和阮茉莉穿过的衣物全数卖掉。 二手衣服不值钱,她又急着买,两衣柜衣服总共买了三百块。 随后她又逛了一圈,买了些东西才离开。 她刚离开,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黑市门口,问那壮汉:“她来做了什么?” 壮汉看见来人,端正站好,认真回:“就卖了一堆衣服,又随意买了点东西。” 说完,又警觉道:“怎么了,是不是人有问题?” 男人摇摇头,看着远处逐渐消失的背影,看着那故作阑珊的模样,总觉得莫名熟悉。 …… 阮允棠换回装扮,看着暗下来的天色,快速来到长安街。 此时街道已经没什么人了,她谨慎的观察一圈,才拿出铁丝打开门。 这是个破败的旧屋,蜘蛛网遍布,屋内都是断胳膊断腿的桌椅。 阮允棠找寻几圈也没找到首饰影子。 她皱起眉头出了屋子。 屋外有个小院子,院里也有棵老槐树,层层叠叠的枝叶形成一把巨伞。 她不死心的用铁锹把院子又挖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最终,她喘了口气,往树下一坐,背靠树干。 突然“当啷”一声,有什么滚落在青石板上,映着槐花的白影子。 第十三章 (真相揭露)何易柔两头骗 阮允棠定睛一看,竟是几个大黄鱼。 她心头一喜,看向浓密的树冠,不得不佩服沈为安够鸡贼。 随后她抱着树身使劲晃了几晃,源源不断的大小黄鱼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当啷响”。 她双眼冒光,越来越有劲儿。 可惜落下来一小堆后就没了,最后掉下来一把钥匙。 阮允棠把这一堆黄金收进空间后,疑惑的望着这钥匙。 刚刚她每个屋子都找了,根本没有上锁的门。 她沉思一瞬,返回破屋子又寻了一圈,最终在厨房灶台发现一块颜色迥异的横砖。 她试探性扭动,突然旁边那面发黑的墙陡然移动,露出一条密道。 阮允棠从空间拿出手电筒打开,进入密道。 大概走了十米,出现一个带锁的房间,阮允棠用钥匙打开后,里面出现一个大约五六十平的地库。 地库里堆放着几十个箱子,箱子里堆放着各种古董字画、金银珠宝、还有各朝各代的瓷器。 这些可全都是阮家祖宗留下来的珍藏啊! 阮允棠毫不犹豫通通收进空间,心情舒畅的离开密道。 出来后,阮允棠想到沈为安那个尿性,又在厨房搜寻了一圈,果然在灶台里又找到个黑黢黢的盒子,盒子里装的正是阮母生前戴过的首饰。 阮允棠冷笑一声把空盒子留下,首饰全部拿走。 临走前,她从空间拿出之前拍的那些照片随意丢在不起眼的角落。 随后她又去了趟街对面的国营珠宝店。 再回到阮家时,天色已彻底黑了,她上楼时瞧见主卧亮着灯,随口问下人:“秦阿姨今天去医院看爹了吗?” 下人满脸为难:“没有,下午我叫夫人,夫人直接让我滚。” “什么?秦阿姨居然还没去?”阮允棠大惊失色的匆匆跑上楼。 “嘭”的一下撞开秦沁的房门。 “秦阿姨,你怎么还没去看我爹啊,我爹下午还念叨着让你去帮他取东西呢。” 秦沁正在敷脸,闻声头都没回的冷笑道:“让他去念叨那个贱货去!” “秦阿姨你真误会我爹了,他还说要送首饰补偿你呢。”阮允棠劝道。 “送首饰?”秦沁转过头,神情微微松动。 “对啊,我爹还说让您自己去挑呢。”阮允棠又看了眼天色,低叹:“我爹现在估计都苦等一天了。” 秦沁神情微变,又恼道:“谁稀罕他那点首饰,一点破首饰就想把我打发了!” 她虽这么说,手却快速把敷在脸上的黄瓜片摘了下来。 阮允棠唇角微扬,出了门。 等她回到房间时,便听见楼梯间有“咯噔咯噔”下楼声。 阮允棠打开房门看了眼,见到秦沁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后,才舒心的上床睡觉。 第二天大早。 她下楼时撞见脸色不好的秦沁。 “你不是说你爹是要给我首饰吗?”秦沁咬牙切齿道。 阮允棠错愕抬头,复又嗫嚅道:“我想着我爹要送何姨首饰肯定也不会忘了您啊,而且还是请您帮忙拿。” “你——”秦沁恨得直咬牙,觉得她根本在羞辱自己。 她凭什么要跑腿替那贱货拿首饰,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阮允棠仿若没看见她脸色,善解人意道: “您不愿意就算了,我爹到时直接让何姨自己去挑也行。” 真让那贱人去挑,那岂不是把贵的都挑走了? 秦沁眼神几经变化,迅速拿起沙发上的包出了门。 阮允棠勾起唇,以秦沁的高傲,昨晚绝对没去替何易柔取首饰。 接着,她估算着时间也出了门。 不过她是去杨家。 路上远远瞧见杨川提着两袋东西和杨晓晓一齐朝这边走。 阮允棠反应极快的躲到树后,等着两人走过后,才快速去往杨家。 杨家大门正好忘了关,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听到楼上传来的争吵声,她轻手轻脚上了楼。 透过虚掩的门缝,只见满脸泪水的何易柔和脸色铁青的杨显面对面站着。 “你还要伺候他多久,我已经受够了!” “过了今天就好了,咱们已经忍了这么久了,等小川继承了阮家所有的财产,咱们就一起离开。” “你还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不然我还以为小川真成了他沈为安的儿子!” “你答应过我不再提这事儿的,当初哄骗沈为安小川是他儿子的事儿你不也同意吗?” “但我现在后悔了!” “我对他只是虚与委蛇,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他抛弃了我去当赘婿……” …… 阮允棠惊的双眼瞪得溜圆,下楼时还没反应过来。 怪不得沈为安对杨川这么好呢。 却没想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阮允棠重新出了门,等待了一会儿再次敲响门。 这次开门的何易柔,双眼红红,嘴唇泛着肿,一看就是又哄好了。 真就两边骗啊,在21世纪估计得万人跪求出书! 何易柔见她盯着自己,尴尬的问:“棠棠怎么来了?” 阮允棠收回眼神,着急道: “我给您定了个首饰,可是我还要去接我舅舅,来不及帮您去拿了,所以来问下您现在有时间去拿吗?” 何易柔眼眸一亮,当即点头,“有,你去忙吧,阿姨去拿就行了。” “我约好上午去拿,阿姨您最好现在就过去。”阮允棠笑着提醒。 何易柔连忙点头,进屋拿包前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过来没看见小川吗,他刚去给你彩礼了。” 彩礼? 阮允棠回想刚刚杨川手上拎的两小袋东西,真没看出那是彩礼。 她掩着嫌弃,笑着回:“我没看见,估计错过了吧,等我接了舅舅咱们下午再见。” 何易柔也没想那么多,当即进屋拿了包离开。 阮允棠这才满意离开。 不过她没回家,而是去了码头。 没等多久,远处的渡轮转过江湾,停在岸边。 甲板上人影攒动,阮允棠费力找了一圈。 原主因为渣爹的挑拨,对这个舅舅从不亲近,除了幼时见过几面,记得阮方南腿脚不好,其他都记不清了。 正在她左右转圈寻人时,另一艘小船悄悄靠岸。 两排黑衣壮汉两列排开,让出一条小道,老管家推着轮椅踏出甲板,不经意看到某处,他惊道: “那……那好像是小小姐?” 轮椅上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中山装,粗犷的脸自带威严,闻声剑眉微扬,又叹气: “老杨,别哄我了。” 第十四章渣男贱女被公安带走! 他话落下,老管家却激动的抓着他肩头晃,“不……不是,真……真的是小小姐!” 听他激动的说不清话,阮方南这才抬头望去,待瞧见穿梭在另一艘船上的倩影,他才惊愕得瞪大眼。 片刻后,他快速转头下令:“你们都回船上,待会儿自己找个地方下脚,免得吓到棠棠。” 两排黑脸壮汉满脸委屈,却迅速点头回了船上。 接着,阮方南又薅了薅头发,转头问老管家:“我今天看起来还凶吗,不会又惹棠棠讨厌吧。” 老管家摇摇头,刚要说什么,不远处突然冒出一道清脆的女声。 “舅舅!” 阮方南惊了下,才正襟危坐的转过头,瞧着那与小兰七分像的脸渐渐清晰,他眼眶微红。 直到阮允棠在他身前站定,他才敛下情绪。 “听说你要结婚了,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阮允棠听着他不冷不淡的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岸边小船。 那小船堆着几十个樟木箱,盖着红布。 阮方南瞧她感兴趣,又摆手吩咐人把箱子搬下来。 阮允棠来不及阻拦,那几十个木箱就成排摆在她眼前。 箱口打开,露出码的整整齐齐的的布吉拉,鹅黄、浅粉、淡紫的布料像打翻的颜料,最上面还压着牡丹牌收音机。 还有几箱是日常用品,上海雪花膏、洗发水、香水、化妆品和首饰等。 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阮允棠心头微暖,看向面色紧绷一直偷摸观察她表情的阮方南,眉眼弯弯说: “谢谢舅舅,我很喜欢。” 闻声,阮方南松了口气,却又微微惊讶,怀疑自己听错了。 “舅舅,之前是我年少不懂事,被沈为安挑拨,才对你冷言相对。”阮允棠红着眼眶解释 瞧见侄女哭,阮方南当即冷下脸,“沈为安那狗东西对你不好?” 阮允棠吸了吸鼻子,迅速将最近的事儿都讲了一遍。 阮方南越听脸色越青,浑身透着凛冽的杀气。 “老杨!现在就跟我去宰了那狗东西!” 阮允棠毫不怀疑如果他能走,自己根本就拦不住他。 她迅速按住他的轮椅,小声将自己的打算讲了出来。 阮方南这才面色转好,又疼惜的望着她,哽咽道:“棠棠,真是苦了你了。” “不苦。”阮允棠蹲在他脚边,眉眼弯弯,“现在有舅舅给我撑腰,我还怕什么?” “对,舅舅给你撑腰!”阮方南紧握住她的手,保证道。 阮允棠又从包里抽出一张地图递过去,“舅舅,能麻烦你帮我安排人去一趟云城吗?” “跟舅舅说什么麻烦!”阮方南没好气捏捏她鼻子,又将地图递给身后的老管家。 老管家迅速安排人速度出发。 阮允棠这才安下心,阮方南现在做船舶生意,速度一定比秦沁那边快。 随后她从杨管家手里接过轮椅把手,亲手推着阮方南吃了个饭,又聊了聊天才慢悠悠往国营饭店去。 沈为安定的是个包厢。 推门进去时,屋内只有沈为安和扬显,还有杨家兄妹。 杨川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殷勤的迎上来,“棠棠、舅舅。” “我可没有你这么丑的侄子!”阮方南冷哼一声。 杨川笑容僵住,朝阮允棠使眼色。 阮允棠装作没看见,推着阮方南在主位落座。 杨晓晓见着哥哥难堪,气的张口就骂:“你个死瘸子凭什么骂我哥哥!” 她话落下,阮允棠面色一冷,抬步上前,一巴掌扇去。 “啪”的一声,杨晓晓被打懵了,不可置信的捂着脸,“你……你敢打我!” “不尊重长辈打的就是你。”阮允棠冷声道。 杨晓晓哪儿被她这么对待过,刚想打回去,门外突然进来两名黑脸壮汉,一左一右护在阮允棠身前。 那浑身摄人的杀气,让杨晓晓心底发怵,一时僵在原地。 这时,沈为安出声制止: “行了,小孩子不懂事罢了,你非要对小孩子喊打喊杀?不怕吓到人?” 他说这话时,锐眼盯着阮方南,又不着痕迹扫过阮允棠。 阮方南攥紧手指,偏头刚要让人退回,阮允棠却突然笑道: “这是不懂事吗,根本就是没教养,没教养就是欠教训!” “你——”沈为安气得双眼喷火,没想到她居然会站在阮方南那一边。 阮允棠却不管他,悠然在舅舅身边坐下, 这时,杨显突然出声打圆场,“今天是小川和棠棠的好日子,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经过提醒,沈为安压下怒火,喝了口茶,才宣布:“那这顿喜宴就开始吧。” “等等。”阮允棠左右看了一圈,问:“何姨和秦阿姨呢?” “你秦阿姨不是帮你去取首饰了吗?”沈为安没好气说。 说完,他又看向杨显,“小柔呢?” 杨显面色微沉,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接着,大门突然被撞开。 两个头发乱糟糟,衣服凌乱的女人冲进来。 “救命啊!秦沁疯了!” 头一个女人冲到沈为安身后,他才认出这状若疯婆子的人是何易柔。 紧跟其后的女人撸起袖子,大吼:“你给我闪开!” 沈为安看着泼妇一样的秦沁,训斥:“你又发什么疯,今天是棠棠和小川的好日子,你快把首饰拿出来,回去坐着!” “哪儿有什么首饰?”秦沁癫狂冷笑,“你不是把首饰都送给她了,还敢问我要!” “你说什么疯话!”沈为安皱眉。 秦沁见他还装傻,气极反笑:“你把首饰和密道的东西都给了这贱货,你还好意思问我要!” 沈为安心脏咯噔一跳,突然发慌,“你在说什么?” 秦沁目光划过何易柔脖子上的祖母绿宝石,冷笑道:“沈为安,你别给我装傻,我可不是阮兰那么好欺负的!” 既然他要撕破脸,她也不会让他们这对狗男女好过! 沈为安心底发慌,连忙上前,刚要开口,门口突然来了两名公安。 “谁是沈为安和何易柔!” 沈为安面色陡变,在他身后的何易柔也害怕的红了眼眶。 两名公安瞅准他们,径直走过去,将两人拷上。 第十五章渣爹贱女通通进局子 这些目光堪比凌迟处刑,何易柔崩溃大哭,摇着头往儿子丈夫身后躲: “你搞错了,绝对搞错了!” 杨川连忙上前一步,拦在母亲身前,自豪的掏出证件,说: “您好,我是军人,我母亲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麻烦放了我母亲。” 两名公安眼里闪过惊讶,将他上下打量一眼。 杨川挺直脖颈,骄傲的扬起眉眼。 两名公安神情却更为严肃冷厉,“你就算是军人我们也没法放人,你母亲作风有严重问题!” “身为军人却管不好家里人,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自己军籍好保不保得住吧!” 说话的同时他们举起一塔照片。 照片上何易柔和沈为安拥抱正在深吻,拍摄的角度极为刁钻,连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舌头都能看见,男人的手还放在女人衣服里。 空气中响起接连起伏的到抽气声。 杨川瞳孔剧烈收缩,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己母亲。 何易柔脑子一片空白,仿若遭受晴天霹雳,恐慌、难堪、崩溃的情绪不停在心中变幻。 对上儿子失望的眼神,她连忙摆手,“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杨川赤红着双眼,“那您快解释啊,不然您想我被开除军籍吗?” 不,当然不行! 她怎么能毁了儿子! 何易柔心头一酸,深吸一口气,看向同样惊讶的嘴巴还没合上的沈为安,咬牙道: “公安同志,我要报案!” 两名公安疑惑的对视一眼,问:“什么案?” 何易柔闭了闭眼,举起颤抖的手指,指向沈为安。 “我要告沈为安强奸猥亵妇女!” “而这些照片就是证据!” 空气陡然凝固。 沈为安震惊地瞪着她,不可置信道:“小柔,你在说什么?” 何易柔红着眼眶,紧咬住发抖的唇,“沈为安!我受够了!” “你不光强奸猥亵我,如今你还把这些照片到处传播,你是想毁了我儿子吗?” 最后一句话她陡然拔高音调,沈为安嗡嗡作响的脑子陡然清醒,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对上她泪眼婆娑的眸,再看向一旁满眼愤恨的杨川,心脏刀刮一样疼。 包厢里针落可闻,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一转折。 其中最开心的唯有秦沁。 她拨弄着鲜红指甲,嘲讽的勾起唇角。 既然你对我无情,把密道里的财物都给了这贱女人,你也别想好过! 两名公安惊愕过后,一左一右扣住沈为安的胳膊:“现在我们要以强奸罪和恶意传播淫秽照片罪将你逮捕。” 沈为安心头一跳,突然剧烈反抗,大吼:“我怎么可能传播自己的淫秽照片呢?绝对不是我啊!” 两名公安顿步。 沈为安回想今日反常,忽然看向正坐在桌前神情悠然的秦沁,怒吼道: “是你!肯定是你让人传播的!” 说着,他情绪激动的就要冲上去。 秦沁满脸凄楚的往后躲了躲,看着公安哽咽道: “公安同志,我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我连我丈夫出轨都是现在才知道的。” “你怎么可能现在才知道!”沈为安怒火中烧的指向何易柔的脸, “你如果不是早就得知,你会把小柔的脸打成这样?” 秦沁脸色微变,又抽噎道:“我打她是因为你把我的首饰全送给了她。” 顿了顿,她又伤心欲绝道:“我要是还知道你们的事,我怎么可能还坐在这里跟你们谈两个孩子的婚事!” “那是因为你早就把照片散播出去,等着我们被抓!”沈为安青筋暴起,卯着劲儿望她哪儿冲。 现场一瞬间乱成一锅粥,而包厢外看戏的群众议论纷纷。 两名公安面色冷了下来,呵斥:“都给我安静点!” “现在你们三人都跟我去公安局接受调查!” 秦沁脸色骤白,在公安拿着手铐往她手上拷的时候,她突然大喊:“我知道是谁传播的照片!” 那名公安停下动作。 秦沁陡然抬手指向公安身后某处,阴恻恻道:“就是她!” 对上秦沁挑衅的眼神,阮允棠发现自己还真是小瞧这位后妈了。 阮允棠安抚住满眼担忧的舅舅,坦然的对上公安审视的眼神,不紧不慢道: “我怎么可能会传我爹的黄照,这太不符合情理了。” 两名公安看着女孩澄澈的眼,也觉得不像她做的事儿。 秦沁却再次出声: “公安同志要是不信可以去家里搜查搜查,如果是她拍的照片,那相机一定还在她房间。” 阮允棠警觉的抬起眼,恰好撞上秦沁志在必得的眼神,面色微变。 她果然还是小瞧这个继母了。 “阮同志,请你也跟我们走一趟。”两名公安神态严肃的走到阮允棠身前。 阮方南顿时面色骤变,刚要开口,阮允棠快速朝他摆头示意。 “我跟你一起去。”阮方南知晓侄女聪慧,依旧要跟着去。 阮允棠阻拦不住,只能作罢。 随后她看向公安,询问:“公安同志,要搜查是否是全屋都搜查。” “当然。” 阮允棠点点头,又笑道:“那请您仔细检查一下我秦阿姨的主卧,说不定衣柜有什么夹层呢。” 秦沁心脏咯噔一跳,不可置信看向她,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她又觉得不可能。 一行八人分了两车来到公安局。 阮允棠和秦沁被带进同一个审讯室,沈为安和何易柔被另外关押。 等待了半个钟头后,先前的公安走进来,在对面落座。 审讯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照得墙皮剥落的墙面泛着惨白。 公安锋利的眼神扫过两人,最终落在阮允棠身上,“为什么恶意传播淫秽照片?” 秦沁绷紧的情绪骤然一松,唇角得意扬起。 阮允棠拧眉,“我没有。” 公安沉下眼,“劝你不要狡辩,刚刚去你家的公安已经回来了。” 阮允棠眼眸微动。 公安看她油盐不进模样,挑明道:“不仅在你房间发现了相机,连同你拍的照片一并缴获。” 阮允棠好笑道:“在我房间发现相机就是我拍的?那我家里可不止一个相机。” 一旁的秦沁突然心脏咯噔一跳,有些发慌。 同时,那公安沉默一瞬说:“确实在你们家还发现一台相机。” “就在你继母房间。” 秦沁脸色大变,急忙道:“不可能是我,我连相机都不会用!” 公安出声安抚:“我知道不是你,你先保持安静。” 秦沁闻声才松了口气。 然而,阮允棠却突然笑眯眯道:“您把收缴的相机给我看看,我有办法证明清白。” 第十六章(必看)就算受苦我也不会嫁给你! 秦沁刚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棠棠,你别胡言乱语,有错就赶紧认,争取宽大处理。” 阮允棠轻笑一声,却看向公安:“麻烦您尽快,我舅舅还在等我回家。” 那名公安抱有怀疑的态度慢吞吞出了门。 没一会儿,公安拿着两个相机和一沓照片返回。 他将两个相机分别放在两人身前。 秦沁当即把相机推开:“这绝对不是我的,我根本就没买过相机!” 阮允棠看着眼前相机和照片,也摇头:“这不是我的相机。” 说完,又补充:“并且这照片和相机都不匹配,明显是有人故意栽赃。” 公安神情微紧,“你有何证据?” “当然有。”阮允棠慢条斯理将照片拿起来,仔细看了眼,才说: “这照片是标准的36乘24mm画幅,照片构图是135胶片,色彩偏暖,应当是用珠江7型的相机拍的。” “而放在我房间的相机确实进口相机尼康,画幅为6乘6cm大画幅,色彩鲜艳。” 最后她放下相机和照片,笑道:“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诬陷,还放了不匹配的相机。” 那公安听完眼里闪过惊讶和赞赏,随后“啪啪啪”鼓了三声掌。 他也是刚刚出去,才听到上面专门请来懂相机的人专门分析过,与这小姑娘讲得分毫不差。 接着他冷眼扫过旁边的秦沁,“你还有什么说的?” 秦沁人已经傻了,好半响才回过神,颤着唇,“我……我说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阮允棠笑吟吟为她解惑:“秦阿姨,你还装呢,你都用珠江7偷拍照了,人赃俱获您快认了吧。” 秦沁倏然心脏不规律的跳动起来,她脑子陡然闪过什么,怒道:“是你在我房间藏了相机?” 没等阮允棠回话,那公安当即一拍桌子,呵斥:“注意你的言辞,明明是你往这小姑娘房间藏的相机!” 秦沁吓得浑身一颤,又想到什么,骤然大叫:“她不仅往我房间藏相机她还把我东西偷光了。” 公安却早把这一家子底细摸清楚了,他鄙夷道:“你现在住的都是人家小姑娘母亲的房子,你还有什么让人家偷的?” 秦沁胸口一堵,脸色煞白。 她一颗心陡然沉入谷底。 她和沈为安都被这死丫头骗了。 家里东西是被她偷了,照片也是她故意给自己的。 阮允棠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脸,唇角微扬:“公安同志,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当然可以。”那名公安笑着点头,起身准备送她。 秦沁却疯了一样朝她扑过来,幸好那公安反应极快的将秦沁单手扣住,再拷上手铐。 阮允棠没等人送,出了审讯室,先是跟等在大厅的阮方南报了个平安,随后又寻去了关押沈为安的地方。 沈为安犯的是强奸罪,与其他人关押位置不一样,是在最破旧拥挤的牢房里。 并且刚进去就遭受了最狠辣的毒打,如今鼻青脸肿的见到阮允棠,他都忘了先前怒火,求救道: “棠棠,你快救救爹!” 阮允棠上下打量他一眼,满意的收回眼神,又把秦沁是散布照片的人讲了一遍后,才红着眼叹道: “女儿也想救爹,可是我如今一没钱二没人脉,怎么救呢。” 沈为安面色突变,眼神犹豫。 随后他低声道:“你让小川来见我一面。” 阮允棠心下冷笑。 他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想着把钱留给杨川,也不知他最后知道杨川不是他儿子有多痛苦。 “爹,现在川哥想杀了你还来不及,他怎么可能会来见你。” 沈为安也想起现在自己在儿子眼里还是强奸犯。 沉思一瞬后,他红着眼道:“棠棠,爹现在只有你了,我把咱们家宝库位置告诉你,你一定要救爹出来啊!” “那当然,你可是我唯一的爹啊。”阮允棠笑眯眯说。 沈为安眼神微闪,这才让她附耳过来。 阮允棠听完眼里闪过惊讶,她是真没想到他这么会藏啊。 “爹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帮你周旋。” 阮允棠随口说了声,转身快速离开。 来到大厅,除了阮方南还有杨家其余人在。 杨川眉目憔悴的拦住轮椅前,看向阮允棠,“棠棠,你爹的事儿我不会责怪你,明天我们直接去领证吧。” 阮允棠差点气笑了,“出这事儿了你还提得出领证的事儿?” “这事儿和你无关,我不会怪你。”杨川满眼宽容,又深情道:“我以后也会对你好。” 阮允棠皮笑肉不笑说:“谢谢啊,你的好给别人吧。” “你什么意思?”杨川脸色难看起来,“我都不怪你了,还不行?” “那你还是怪我吧。”阮允棠一脚踩在他脚上,杨川吃痛一声,下意识挪开脚。 阮允棠趁机推着轮椅出门。 杨川捂着生疼的脚,怒道:“你如今不嫁我,你是想去乡下受苦吗?” “谢谢你操心,我就算受苦都不会嫁给你。” 阮允棠头都没回离开。 杨川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头一次感觉一切都失去了掌控。 即将得手的职位飞了,原本美满的家庭破碎,连唾手可得的万贯家财如今也要没了。 他心脏一沉再沉,眼神阴鸷的望着即将消失的背影,攥紧拳心。 不行,绝对不行! 他当即转身走到工作台,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街道办吗?” …… 阮允棠推着阮方南出门吃了个饭,才一起回到阮家。 阮方南瞧着熟悉的房子,眼底有怀念和复杂。 “舅舅,我让人去收拾房间。” “不用,我住客房就好。”阮方南笑着说。 “那怎么行呢。”阮允棠望着他的腿,安排人收拾出楼下房间。 随后她看见杨管家一起跟过去后,才随口问:“舅舅,你知道我母亲除了我爹以外,还有喜欢过的男人吗?” 她话落下,阮方南忽然一怔,僵硬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允棠疑惑看他一眼,才俯身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可能不是沈为安的女儿。” “舅舅有怀疑对象吗?” 第十七章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结婚? 阮方南惊愕的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又疯狂摇头:“不可能!” 他笃定的语气让阮允棠微微惊讶,随后她看着舅舅奇怪的神情若有所思说: “可秦阿姨说沈为安这些年这么对我都是因为我不是他女儿。” “什么?”阮方南脸色铁青,疯狂滑动轮椅,“这个狗崽子居然这么误会你们娘俩,我杀了他!” 阮允棠按住他的手,直勾勾盯着他,“舅舅,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阮方南身子一僵,最终低叹一声,还是将多年以前的事儿说了出来。 听完所有,阮允棠震惊无比。 原来阮方南只是阮家养子,早些年与阮母两情相悦,奈何外祖是个老古板,坚决给阮母招了赘婿进来。 阮方南得知消息,拼命往回赶,也在那时才被敌人趁机埋伏伤了腿。 成了残疾,阮方南只能放弃了阮兰。 “我可以发誓,我和你母亲绝无任何逾越。”阮方南捏着轮椅的手指微微发白。 阮允棠当然相信他,她还看得出来他如今还是深爱阮母,否则也不会对她这么好。 “我当然相信您。” 阮允棠掰开他的手指,握住,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香包放上去。 “舅舅,这是我自制的止痛安眠药包,听说您夜里双腿会痛,用这个可能会好点。” 阮方南心头一暖,瞧着掌心蓝色绣花香包,眼底涌着骄傲,“我们棠棠真厉害。” 阮允棠笑着将他推进房间,随后回了自己房间。 等到半夜,她下楼来到储物间,三下两下将堆积的麻袋挪开,最终露出一个翘起的木板。 她打开木板,一个地窖出现在眼前。 阮允棠从空间拿出手电筒,顺着爬梯下去。 这个地窖比之前的密道还要大,约莫有一百多平,堆积着几十个大箱子和几个保险柜。 箱子上了锁,保险柜也有密码。 沈为安老奸巨猾,只告知了她一个保险柜密码。 阮允棠轻易打开一个保险柜,里面装着一厚沓现金,还有几十个大黄鱼。 她将保险柜清空后,再看向其余箱子,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沈为安这是想用这些见得到却打不开的箱子勾着她救他出去呢。 可惜,他想错了。 她现在打不开,不代表以后打不开啊? 阮允棠当即把这几十个箱子和保险柜全数收进空间。 随后她满心通畅的出了地窖。 想到阮茉莉也还没回来,下人也被她遣散了,她迅速把厨房的粮食和家里贵重的家具也全部装进空间。 挨个收,她连客房也没错过。 直到她收到最后一个房间,如常推开时,正撞入一双漆黑幽深的眸里。 男人坐在窗边,细碎月光筛成银箔,簌簌落在他肩头。 他白色衬衫扣子没系全,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水珠沿着锁骨划过胸肌,没入衬衫,引人遐想。 “看够了没?” 阮允棠下意识差点摇了头,反应过来后,她迅速撇开视线,先发制人: “你怎么还没走,我以为你走了才推门的。” 江屿白紧锁眉,淡淡看她,“我付钱了为什么要走?” “……”阮允棠怔了一下,才想起现在的可怜蛋男配还是个穷光蛋。 无父无母、无家可归,部队津贴也被曾经收留过江屿白的人家掏干净了。 “我的错我的错,随你住。”阮允棠尬笑一声,退后一步,体贴的替他关上门,还提醒了句,“头发擦干再睡,小心着凉。” 大门“啪嗒”一声合上,房间恢复静谧。 江屿白乌黑的瞳孔盯着大门,回想女孩那怜悯的眼神,和状若关心的话,轻嗤一声。 他记得头次见面时,阮允棠一颗心都扑在杨川身上,仅看在杨川的面子上,朝他轻蔑的打量了一眼,疏离的点了个头。 住进阮家那日,他草绿色解放鞋刚踏进家门,便被她嫌弃呵斥: “你换双鞋啊,把我家地板踩脏了怎么办?” 这样的人,还会关心他会不会着凉? …… 阮允棠回了房间,正要洗漱时,忽然想到个大问题。 原主和渣爹好像都没给江屿白房间开热水器。 那他岂不是洗了个冷水澡? 更可怕的是他不会以为自己刚刚在奚落他吧。 阮允棠迅速穿上衣服,下楼把热水器总闸打开,随后又找了个吹风机再次敲响他的房门。 没一会儿,大门打开。 江屿白眉眼蕴着阴郁不耐,看向她,“你最好——” 阮允棠快狠准的把吹风机塞他手上,嗔怪:“之前忘了开你房间热水器,你怎么不提醒我,刚刚跳闸了我才发现。” “……”江屿白拧紧眉,黑如点漆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阮允棠心脏极速跳动了几下,面上却不动如钟,甚至瞪着真诚的大眼睛望着他,笑说: “你是不是自己也忘了,下次别忘了,洗冷水澡对身体不好。” 说完,她转身就走,好像身后有鬼在追。 江屿白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低头望着手里最新款吹风机,蓦然荒谬一笑。 她是在把他当傻子骗吧! …… 再次躺上床,阮允棠心里踏实了。 一觉到天明。 一大早楼下就传来“砰砰砰”敲门声,阮允棠眯着眼下楼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带红袖章的人。 “你好,我们是街道办的,请三天内去知青办报到。” 阮允棠一下子清醒了。 怎么会这么快,原文中还在和杨川结婚后才会有人抓原主去乡下。 其中一人透过门缝看向屋内,阮允棠不着痕迹挡住,“我知道了。” 那人没看着什么,没好气瞪她一眼,转头就走,边走边跟同伴嘀咕:“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确实要好好下乡改造!” 阮允棠皱眉关上门,阮方南也由杨管家推下来了。 “棠棠,要不舅舅送你离开吧。” 阮允棠沉思一瞬,摇头:“不用,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阮方南惊愕问。 阮允棠朝楼上看去一眼,深吸几口气,一鼓作气冲上楼。 刚要敲门,却没想大门抢先开了。 阮允棠小手停在半空中,对上男人若有所思的眼神,话在喉咙口滚了好几遍,才说出口: “江屿白,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结婚。” 第十八章(复仇渣爹)下辈子投个好胎! 她话落下,明显感觉周遭气温降了好几度。 江屿白睨着她,没说话。 阮允棠继续道:“当然只是协议结婚,而且你部队里应该也收到了关于你耍流氓的举报信吧。” 江屿白眸光寒凉。 “可不是我。”阮允棠迅速摆手,“举报你流氓对我又没好处。” 江屿白攥紧手指,青筋凸起,他倏然讥笑一声,“这不是正好对你未婚夫有好处?” “说了他不是我未婚夫。”阮允棠满脸厌恶,那浑身由内而外的嫌弃做不得假。 毕竟他也被她这样嫌弃过。 见他半天不说话,阮允棠懒得勉强人,“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有钱又有颜还缺你这一个?” 说完,她潇洒离去。 江屿白明显没想到她走得这样快。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才回屋里。 走到窗边,看着桌上部队领导刚寄来的批评信,他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 现在最好的方法确实就只有和阮允棠结婚。 可他不想。 一点也不想。 …… 阮允棠下楼后,看着舅舅担忧的脸,她笑着说:“舅舅担心的话就帮我挑几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呗。” 阮方南顿时眼眸一亮,连连点头。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啊。 不过…… 他朝楼上看去一眼,这不是最好的人选吗? 那小伙子他昨晚见过,大半夜还在做格斗训练。 动作凌厉,爆发力强悍,一看就是有真功夫的。 而且模样也长得好,勉强配得上棠棠。 阮允棠没错过他那一眼,她为打消他的念头,直接把刚刚被人拒绝的事儿说了。 阮方南瞬间从刚刚的满眼欣赏,变成了满眼嫌弃,脸色铁青的怒道: “什么眼瞎东西,棠棠你别管他,我再帮你找更好的!” 阮允棠乖巧点头,心底却明白很难。 这个时候,要找个能接受她的敏感身份,还有能力护住她的,除非有过命交情。 不然就算男方本人同意,他家人也不会同意自家儿子娶个可能影响自己儿子仕途的人。 不过她不急,现在有人比她更急。 阮方南说办就办,连忙叫杨管家推着自己出门去邮局。 阮允棠也没闲着,她昨日找遍全家都没发现户口本,现在她要去公安局一趟。 沈为安比那天更为憔悴,一夜才过去便像个干瘪的气球。 “棠棠,你找到爹说的保险柜了吧,快找关系救爹出去,爹扛不住了!”隔着玻璃,他哭得鼻涕横流。 阮允棠却哭得比他更凶,“爹,家里哪儿有什么保险柜啊?该不会被人偷了吧!” 沈为安心脏咯噔一跳,差点昏过去,“你……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没有?” “真的没有啊,我找遍了整个家!”阮允棠边说边从包里拿出张照片,举起给他看。 当看见照片上空荡荡的地窖时,沈为安两眼一黑,差点原地去世。 “怎么会……怎么会不见了?” 阮允棠抽噎着说:“爹,这事儿还有谁知道,不会是别人提前运走了吧。” 沈为安惊慌失措的脸忽然凝固,转为愤怒,咬牙切齿道:“秦沁,一定是秦沁!” 阮允棠低叹:“那就不好办了啊,您和秦阿姨还是夫妻,我就算报公安,也没法帮我搜查啊,这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啊!” 沈为安一听,当即明白要点,他毫不犹豫道:“离婚,我要跟这个贱人离婚!” 阮允棠唇角不着痕迹扬起,又为难说: “离婚协议我可以帮您弄来,可离婚需要户口本,我在家里也没找到户口本。” 闻声,沈为安微变,眼神犹豫。 这户口本是最后捏着这丫头的东西! “哎,也不知道秦阿姨偷了咱家多少东西,阮茉莉被秦阿姨叫去云城今天都还没回来。” “什么?”沈为安掐紧手心,不可置信的仰起头,“你说茉莉去了云城?” “对啊,前天就去了呢。” 沈为安心中的弦彻底绷断,咬着后槽牙道: “户口本就在我床板下面,你马上给我拿来,我要跟这贱人离婚!” 说完,他却发现阮允棠还站在原地不动。 他恼怒命令:“你还不赶紧去!” 阮允棠依旧站在原地,眼里溢满笑意。 沈为安怪异的皱眉,刚要开口,阮允棠突然笑吟吟道: “你是不是还以为杨川是你儿子呢。” 沈为安脸色突变,“你……你在说什么?” “杨川可不是你儿子哦。”阮允棠缓慢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机,轻松按下按键。 一连串争吵声发出。 沈为安脸色越来越白,最后他眼神逐渐从惊愕转为愤怒。 他死死捶着桌子,手指肿起也不及心痛半分。 阮允棠眼神冷漠的盯着他,“沈为安,你以为杨川是你儿子,而对我苛待多年。” “那你知不知道,我才是真的与你血脉相连的女儿?” 沈为安心头突地一跳,望着与前妻七分像的人,仓惶摇头,“不……你不是……不是!” “我问过舅舅了,舅舅说和我母亲从未有逾越。” “不可能,他在骗你!” 沈为安死死盯着她,却未发现任何说谎的痕迹,他终究彻底崩溃了。 曾经其实他也喜欢过阮兰,可惜得知她早心有所属,甚至还与人有染,他嫉妒又憎恨。 所以,他也出轨了,还刻意跟她闺蜜在一起。 可惜,她至死也没有一丝嫉妒,只留一句“恶心。” 而现在,却告诉他阮兰根本没有出轨,他费心栽培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 密密麻麻的痛席卷全身,他胸口像堵了沙子,疼得难以呼吸。 阮允棠站在远处,看着他崩溃的模样,掌心轻抚胸口。 帮你报仇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好好做人。 胸口最后一丝郁气消失,她转身离开。 走到大厅,却有公安说秦沁想见她。 阮允棠拐了个弯,来到关押秦沁的位置。 隔着玻璃,秦沁消瘦的脸狰狞又恐怖。 她隔着玻璃,癫狂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报复我了?” “你不知道你到手的是个空壳子吧,所有财产早就被我们转移了!” “哦?是吗?”阮允棠似笑非笑看她。 秦沁皱眉,心头突慌。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娘,不好了!” 第十九章赶出寄生虫,退婚! 秦沁对上女儿慌里慌张的神色,心脏突然一慌。 “怎么了?” 阮茉莉红着眼眶望着关在牢房里的母亲,再看向站在外面的阮允棠,不敢相信自己去了趟云城,回来便成这样了。 她胸腔剧烈起伏,抬起手,“你个贱人,都是你!” 阮允棠不躲不避,笑道:“这可是公安局,你也想被关进去?” “茉莉住手!”秦沁及时制止。 阮茉莉的手生生顿在半空中,指甲生生陷进掌心。 阮允棠讥诮一笑,错身离开。 秦沁瞧着人离开,才赶忙问:“茉莉,你和你舅舅找到那笔钱没?” “没。”阮茉莉白着脸摇头,“我和舅舅按照你给的地图找过去,结果是个旱厕,舅舅把粪池子都掏干了都没找到半个子儿!” “什么?”秦沁瞳孔骤缩,不可置信道:“你确定你们仔细找了?” “我确定,不然我也不会去了两天。”阮茉莉红着眼看向她,哽咽道: “娘,你和爹到底怎么回事,我回来听说这事儿都不敢相信。” “我们着了那贱丫头道了!”秦沁眯起眼睛,回想刚刚那丫头的笑容,她心脏咯噔一跳,连忙道: “你快去找你爹,把这事儿告诉你爹,再找他要钱救我们出去!” 阮茉莉连忙点头,抹着眼泪跑出去。 跟公安交涉过后,她好不容易见到父亲,却发现他头发乱糟糟的,神情怪异,嘴里一直念叨着: “你不是你不是,你们都不是我孩子!” 阮茉莉心头一紧,敲打玻璃,“爹!你怎么了?” “别叫我爹!”沈为安捂着脑袋大喊。 “爹,我是茉莉啊,咱家钱在哪儿,你告诉我我好救你们啊!”阮茉莉急得不行。 “救我?”沈为安忽然抬头,阴狠狠瞪着她,“你不是去云城把钱都拿了,还来问我?” 阮茉莉心头一跳,连忙反驳:“我没有我没有,我就是跟我舅出去玩儿了两天。” 沈为安死死盯着她心虚的脸,喉间发出痛苦的悲鸣。 人到中年,却没有一个孝顺孩子,一个也指望不上。 阮茉莉没办法了,只能坦诚道:“爹,我确实去了云城,但那个粪池根本什么也没有。” “什么粪池!”沈为安冷笑一声,认定她就是想骗自己剩余财产。 他就算留那些财产吃灰也不会给秦沁拿贱人! “公安同志我累了,我要回去!”沈为安大喊。 两名公安走进来,一人把他带回去,另一人把阮茉莉请出去。 阮茉莉不死心的大喊:“爹,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阮允棠在搞鬼,都是她设计的!” 沈为安肩膀一颤,却没犹豫的走进牢房。 阮茉莉煞白着脸想再去见秦沁,却被告知已无探监次数。 …… 而阮允棠刚走出局子便撞上来接何易柔的杨川。 她当没看见,径直掠过他。 杨川按捺不住出声:“你别闹了,我们下午就去领证,不然你真想去乡下受苦吗?” 阮允棠脚步忽顿,转头看他,眸中无温度,“是你捣鬼?”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杨川眼神闪烁,又咬牙道: “你最好趁我现在还愿意接受你这个二手货的时候去领证,否则我也不要你了,看你怎么办!” 阮允棠冷笑一声,上前两步,干脆利落的狠狠给他一脚, “就算全世界男人死绝了,我也看不上你这个臭傻逼!” 说完,她冷声提醒:“限你一个小时内从我家搬出来,否则别怪我把你们赶出去!” 杨川痛得龇牙咧嘴,刚升腾起的怒气被她这一句话惊得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缓和了语气,“棠棠,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一个小时后你们不搬,我就让人帮你搬。” 杨川表情彻底凝固,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却发现原先那双溢满爱意的眸里全是冷意,嘴角还挂着嘲讽。 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女孩,怎么会用这种表情看他。 一定是他刚刚说得太过分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温和带着哄的语气:“棠棠,刚刚都是我——” “滚!”阮允棠难忍的再次抬起脚,杨川瞬时吓得单脚跳老远。 阮允棠趁机快速离开。 刚出局子的何易柔望着她的背影,又看向捂着的儿子,疑惑问:“小川,你和棠棠闹别扭了?” 杨川不屑扬眉:“还不是她耍大小姐脾气,等晚点哄哄就好了。” 反正她除了嫁给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两天她就得跪着求自己娶她! 何易柔微微展眉,这才放下心。 这次为了儿子前程已经放弃了沈为安这棵摇钱树,要是再没了阮允棠,他们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母子俩先是在外面吃了个饭,随后又买了点东西才慢悠悠回家。 然而,刚走到家门口便两眼一黑,差点晕厥。 只见门口他们的东西被当垃圾一样堆在地上,贴身小衣、衣服、被褥子…… 屋内还有源源不断的东西被人往外丢。 杨川面色大变,突然想起了阮允棠中午的话。 他迅速松开母亲的手,冲进屋里。 屋内。 三个黑衣壮汉扛着麻袋下楼,阮允棠在楼下笑吟吟抱着水壶给人倒水。 “辛苦各位叔叔了!” “哎呀,不辛苦!” “让你们丢这些脏东西怎么可能不辛苦呢!” 杨川听着这刺耳的话,怒道:“阮允棠!你凭什么乱丢我们东西!” 阮允棠冷眼一扫,“你们是寄生虫当久了,真忘了这房子姓甚名谁了?” 杨川难堪的绷着脸,正要狡辩,却突然发现沙发边上被粗绳绑起来的杨显和杨晓晓。 他怒吼:“你居然还敢绑人,你快放了我爹和我妹!” 阮允棠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朝几位黑衣人叔叔眼神示意。 接着那几人动作干脆利落的迅速把杨川也绑好丢在垃圾堆里,嘴里还体贴塞上了臭袜子。 “唔……”杨川被熏得要吐了,拼命挣扎。 何易柔久不见儿子出来,也走了进来。 见到这画面吓得眼圈都红了。 “棠棠,你这是干嘛!” 阮允棠轻笑一声,“如果你不想你儿子仕途尽毁,就麻溜的赶快滚,否则我把你和我爹的干的事儿都传出去!” 第二十章还结婚吗? 何易柔面色微变,又哽咽道:“这事儿是你爹逼迫我,我也是受害者啊,你怎么能怪在我头上呢?” “哦?也是我爹逼你说杨川是他儿子?” 何易柔瞳孔微张,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赶快滚,否则我传遍全城!” 阮允棠警告完,将这里交给了几位大叔,随后回了阮家。 杨家剩余的小金库她刚刚已经收干净了,而丢出去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 而何易柔从沈为安那儿搞的首饰也被她全部一扫而空。 阮允棠美滋滋走进家门,家里却有三个陌生男人。 阮方南坐在沙发对面朝她招手:“棠棠,这都是舅舅老朋友的孩子,你快来认识认识。” 阮允棠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头皮发麻。 她没想到舅舅行动力这么强,还找得这么快! 阮允棠尴尬的朝舅舅眨眼示意。 阮方南却笑呵呵冲那几人笑说:“我侄女儿这是害羞了。” 阮允棠:…… 她刚想要不要直接上楼算了,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漆黑的眸。 她眨了眨眼,刚要说话。 那双眼的主人忽然转身,回屋。 阮允棠眉头微挑,舅舅还在客厅催促。 “棠棠,别害羞了快过来认识认识新朋友!” “来了。” 阮允棠扬声回了句,勾起唇角朝客厅走去。 她在舅舅旁边的沙发落座,与三个男人面面相觑。 舅舅是真牛啊,见过相亲的,但没见过同时相三个的! 阮方南笑着介绍,“左边是我港城老朋友的孩子,叫沈言。” “内厚。” 男人一身白色熨贴西装,发梢用发胶抓出蓬松弧度,腋下夹着鳄鱼皮公文包,笑容热情。 阮允棠礼貌一笑,“你好。” 阮方南瞅她不冷不淡的态度,继续介绍:“沈言旁边的是你外祖父朋友的孙子,叫陈海。” 顿了顿,又补充,“现在在西南部队里。” 陈海是个国字脸的黑汉子,五官粗犷,对上女孩明艳的小脸,红着脸结巴打招呼: “你……你好。” 阮允棠同样礼貌笑笑,“你好。” 阮方南瞥她一眼,又继续介绍:“最后这位是你母亲老师的孩子,小时候还抱过你,叫周松砚。” 周松砚穿着熨帖白衬衫,长相斯文,隔着银丝眼镜看向阮允棠,温柔笑笑: “棠棠,还记得我吗?” 阮允棠怔了下,在舅舅的闷咳声中,才老实的摇摇头,“不记得了。” 周松砚也未生气,体谅的笑了笑,说:“那会儿你还小,不记得很正常。” 见两人聊得热络,另两人也不甘其后的加入聊天。 阮允棠应付的额头冒汗。 阮方南却在旁边看得满脸欣慰。 他的侄女儿就应当被争着抢着的! 让那个没眼光的瞎子滚蛋! 这么想着,他顺着朝楼上瞥去一眼,却没想正好看见楼上护栏前站着个人。 循着对方的视线,阮方南看向自家侄女儿,他扬起眉头,大声道: “棠棠,你有没有相中的,有相中的就直接告诉舅舅,舅舅帮你操办!” 空气霎时一静。 “……”阮允棠。 人怎么可以尴尬到这个地步。 阮允棠歉意的抬起眼,“抱歉,我舅舅最近有些抽风。” 沈言和陈海却同时摆手,爽朗笑道:“没关系,我就喜欢阮叔叔这么直爽的。” 周松砚也温柔的盯着她,说:“我也不介意。” 阮允棠:…… 随后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后准备离开,阮方南直接笑呵呵安排几人住家里。 阮允棠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也没反驳,毕竟都是远道而来。 只是下人被阮允棠都遣散了,所以只能她挨个带他们去房间,并挨个进房间给他们开热水器。 她本想拜托杨管家去,可惜舅舅早就领着杨管家溜之大吉。 刚出陈海和沈言房间,阮允棠轻吐了口气。 实在是这两人太热情,她有些扛不住。 陈海老实憨厚,她能看出他有些中意自己。 而沈言却是热情太过,瞧着不单纯。 她低着头,边想边往周松砚房间走,走到一半却额头突然撞上一块坚硬。 “嘶!”她捂着脑门后退,抬头惊讶道:“你怎么还没睡?” 江屿白瞥了眼刚合上的大门,扯了扯唇:“打扰你好事了?” “……”阮允棠总觉得他有些阴阳怪气的。 她觑了眼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又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 “知道打扰我好事了,那你还不快点回屋睡?”阮允棠没忍住怼他。 江屿白喉咙一哽。 走廊因为男人凛冽挺拔的身形而显得窄小,阮允棠礼貌笑道:“借过。” 江屿白又是一噎,看向女孩礼貌不失友好的笑容,蹙着眉侧了侧身子。 阮允棠贴着墙根挪步,后腰却突然抵住微微凸起的皮带扣。 她身形一僵,手中的毛巾和搪瓷缸突然“嘭”的一声落地上。 阮允棠赶忙弯腰去捡,发顶不经意擦过男人紧实的腹肌,头顶忽然传来一声紧绷难忍的气音。 “阮允棠!” 阮允棠心脏咯噔一跳,抓紧捡起东西,猛地直起身,后脑勺却撞上他下巴,两人同时一声闷哼。 没等他发火,阮允棠先捂着脑门跳开,抢先道: “你吼什么吼啊,要不是你长这么壮,走廊被你占满了,我用得着挤过去吗?” “我不也痛吗?你硬得像块铁似的!” “……”江屿白。 话脱口而出后,阮允棠才倏然觉得不太对劲儿。 黑暗中,她也能感受到男人眼神落在她身上,阮允棠小脸瞬间红得滴血。 “我没别的意思,反正这事儿不光怪我。” 走廊铁窗泄露的散碎月光为她镀上柔边,晚风吹起她的裙角。 一缕清浅的花香悄然漫入鼻间。 江屿白喉咙动了动,“算了。” 不然还想揍她吗? 几次接触,阮允棠发现江屿白和书中那位前期温柔善良的男配相差甚大,甚至可以说是两不相及。 小说误我! 阮允棠收回思绪,迅速拿着东西走到前面房间,刚要抬手敲门,走廊突然冒出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 “还结婚吗?” 阮允棠手停在半空中,惊诧转头。 “和我。”他补充。 第二十一章这就强制爱啦? 细碎月光筛成银箔,簌簌落在他肩头,他冷白的下颌线锋利如刀削,眸色淡淡的望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就好像说这话的不是他。 阮允棠眉头微挑,笑着说:“我考虑考虑。” 顿了顿,她无奈摊摊手,“毕竟我选择还挺多的。” 她话落下,男人突然朝她逼近。 一步、两步、三步…… 近到她可以清晰瞧见,他眼尾有颗褐色小痣隐在阴影里,像雪夜枝头凝着的一粒冷霜。 睫羽轻颤的刹那,两人肩颈相碰。 他忽然俯身靠近,伸出手,目标像是她的脸。 男人手臂间清洌的薄荷香涌入鼻腔,阮允棠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但她身后是别人房间大门。 退无可退之间,她咬着唇苦恼该怎么拒绝他。 不是,这就强制爱了? 这小说进度条也太快了吧…… 这时,头顶忽然冒出“咚咚咚”三声闷响。 同时耳畔漫进一缕浅淡声线。 “你慢慢选。” 语毕,罩在身前的黑影骤然退开。 男人径直越过她,消失在走廊尽头。 阮允棠:??? 没等她吐槽几句,面前的房门被人打开。 周松砚意外的看着她,笑了笑,“还以为我今天要洗冷水澡了呢。” “怎么会,我刚帮忙他们弄好。”阮允棠尴尬的解释。 “我看你好像很紧张,所以开个玩笑,别介意。”周松砚退后一步,绅士让路。 他笑得很温柔,阮允棠却觉头皮发麻,迅速钻进屋子直奔洗手间。 当听到他的名字,阮允棠就知道他是原文男主的好兄弟,也是书中病娇男二号。 原文中并没讲过他和原主还算青梅竹马,他也没来过江城,更别说去看望下放的原主。 所以他这次来,绝对有其他目的。 周松砚斜倚在门边,打量着正在调试温控器的人,玩笑般说: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怕我?是认生吗?” 阮允棠没抬头,轻“嗯”一声,手上加快速度。 周松砚蹙了下眉。 这小女孩并不像老头子说的那样傻。 很快,阮允棠调好了热水器,就准备离开。 “等等。”周松砚叫住迫不急离开的人,递过去一个木盒,“这是我母亲带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说话的同时,他打开了木盒。 盒子里放着一支精美的玉簪,还有一块欧米茄手表。 礼物贵重,看来所图非小啊! 见她不接,周松砚眉眼染上淡淡的悲伤, “我母亲这些年缠绵病榻,不知还有多少日子,她一直记挂着没来看看你,所以这次让我带来礼物,让你一定要收下。” 阮允棠不为所动,“心意我收下了,礼物就不必了,我以后有机会一定去看看阿姨。” 说完,她转身就走。 周松砚眼里闪过惊讶,垂眸望着盒子里东西,眼底划过一抹阴戾,反手合上盒子丢桌上。 …… 阮允棠一口气跑回房间,舅舅却正笑眯眯等在她门口。 “棠棠,怎么样,有看中的没?”他迫不及待问。 阮允棠头皮发麻,打开房门,将舅舅推进房间,关上门后,才说: “没有。” 阮方南皱眉,“你跟那个周松砚不是聊得挺好吗?” “那是他一直在说。”阮允棠没好气说,接着又分析道:“而且他估计是图咱们家钱来的。” 阮方南面色微沉,又叹气,“其实他要是对你好,舅舅哪怕分他点钱也没事。” “哪怕图一个男人有钱有颜,都不能光图男人对你好,您要是有那个钱,还不如给我得了。”阮允棠无语咂舌。 “……”阮方南。 “那其他两个呢,陈海看着老实能干,沈言家底也富足。” 阮允棠瘫坐在床上,说:“一个沟通语言障碍,一个不来电。” 实则是她还没做好真正跟一个人经营一段婚姻的准备,她也不想自私的耽误别人。 阮方南没听过“不来电”这个词,但也大概能懂,他劝道: “这两个问题都是小事儿,感情和语言都可以慢慢培养,现在抓紧是送你离开这儿,不管是去随军还是去港市。” 阮允棠看着他眉眼间浓浓的担忧,开口道:“舅舅别担心,我能解决。” 阮方南瞧着她从容不迫的神态,心底稍稍安心,又劝了几句才回屋。 在他离开后,阮允棠迅速去了沈为安的房间,在床板下果然找到了户口本。 她迅速将户口本放进空间,这才安心回屋。 走了没两步,便听到下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阮允棠怕影响舅舅休息,连忙下楼。 打开门,便对上一双溢满恨意的眼睛。 “阮允棠,你还是不是人!” “大半夜扰民,你信不信我送你去跟你妈团聚?”阮允棠似笑非笑威胁。 阮茉莉恨得差点咬碎后槽牙。 她下午找了所有父亲和母亲的朋友,却处处碰壁。 后来她又去了杨家,却没想到川哥哥一家居然被这死丫头赶出了门,现在才刚在旅社落脚。 一家四口挤在一间房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而她更是回家才发现门锁都被换了。 “你凭什么换锁!这也是我家!”她怒吼。 “凭什么?”阮允棠眸里浸满寒意,嘲讽扫向她,“这是阮家公馆,你莫非连你真正的姓氏都忘了?” “沈茉莉!” 阮茉莉浑身一颤。 当初爹爹和娘为了她也能继承一份阮家财产才特意让她改姓了“阮”。 对啊,她也姓阮啊! 她稳住心态,理直气壮仰起头,“我也姓阮,这房子也有我一份,你凭什么私自换锁!” “你还真是好大的脸。”阮允棠冷笑一声,扬扬户口本,寒声道:“那你明天就不是了。” “户口本怎么会在你这里?”阮茉莉瞳孔骤缩,伸手去抢。 阮允棠反手狠敲她手背,警告:“如果你再继续敲门,我就送你去和你母亲团聚。” 说完,她狠狠拍上大门。 大门带起劲风,像刀子生刮在阮茉莉脸上,她捂着手背,屈辱的红了眼,恨意溢满胸口。 她想要踹门,可在抬脚时想到阮允棠的警告,她又可悲的怂了。 她不明白,不过一周,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正在她迷茫的想去死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奇怪的声音。 宿主您好,炮灰女配逆袭系统绑定成功,789为您服务! 第二十二章看了一圈,还是最中意你 阮允棠特意在客厅等了会儿,本以为阮茉莉还会在门外大吵大闹,却没想到屋外静得可怕。 又过了一会儿,她开门看了眼。 屋外果然没了人。 她眼底闪过一丝可惜,本想还想把阮茉莉送进去跟他们团聚的。 随后她关上门上了楼。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听见走廊里传来舅舅爽朗的笑声。 阮允棠迷糊起床,套了衣服疑惑的打开门。 听见动静,阮方南朝她看来,又招手:“棠棠快来,小海特意给你做了早餐呢。” 阮允棠逐渐清醒,才发现陈海端着一个托盘站在他对面,望着她的眼神紧张又羞涩。 “你们吃,我晚点吃。”她尴尬摆手,迅速又钻进房间。 阮方南却不放过她,又敲了敲她房门让她下去。 阮允棠挣扎了会儿,才慢吞吞下楼。 还没下去,便看见沈言正在给阮方南泡咖啡,而周松砚坐在一旁读早报,桌上还放着几份热腾腾的早餐,应该就是陈海做的。 而阮方南坐在正中央,头后仰靠在靠枕上,眉眼带着笑意。 阮允棠有一种错觉,这次相亲好像是替舅舅相的。 “棠棠愣着干嘛,小海给你做的早餐都要凉了。”阮方南猛然看见她,催促着。 这一下,客厅里的人都朝她看来。 除了周松砚眼神内敛,其余两人只差把眼珠子钉她身上了。 前世阮允棠沉迷调香,从未碰过男女之情,属于是小说看得多,只敢互联网口嗨。 这会儿她只觉尴尬的抠脚,正犹豫着要不把舅舅交上来说清楚,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沉如冰的嗓音。 “借过。” 简短的两个字像裹着寒气。 阮允棠下意识侧身让路,转头间看见江屿白手上拎着铁皮箱子,她惊讶道: “你要去哪儿?” “回部队。”江屿白径直掠过她。 阮允棠眼眸瞪圆,她没想到这男人居然都不怕受处分的。 这年代不是都怕这个吗? 见他已经快走完最后一步台阶,她连忙张口:“等等。” 江屿白疑惑停步。 阮允棠瞥了眼客厅里那几双含情脉脉的眼,快步走下去,在他耳畔小声说: “我考虑好了,我们结吧。” 江屿白若有所思的侧眸看她,“不挑了?” “不挑了。”阮允棠摆摆手,近距离望着他的帅脸,没忍住嘴瓢,“看了一圈还是最中意你。” 江屿白:…… 瞅着他逐渐变幻的脸色,阮允棠干笑两声:“我开玩笑,你不会生气了吧。” “最好是开玩笑。”江屿白眼底夹杂着寒意,冷冰冰警告。 阮允棠一身逆骨犯了,没忍住怼他,“不是开玩笑难道你还觉得我真会喜欢你啊。” 江屿白眼眸微动,眸色深深望着她。 还真说不准。 他除了一副勉强可看的皮相,也再没有什么价值了。 阮允棠瞧着他这副表情,一口老血哽在胸口,正要说什么以证清白。 客厅里的阮方南突然问:“棠棠,你们堵楼梯口干嘛呢?” 阮允棠眼珠一转,忽然笑道:“跟您外甥女婿商量婚事呢。” 她话落下,客厅倏然一静。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包括江屿白。 阮允棠满意的欣赏着他不停变换的脸,唇角不动声色扬起,还伸手按下他手上的行李,温声说: “别吃醋了,我这不是公开你的身份了吗?” 娇柔仿若撒娇的嗓音落入耳里,江屿白身子更为僵硬,宛如石雕。 阮允棠得意的扯了扯唇,才又看向客厅其他人,歉声道: “抱歉,我舅舅不知道我和他的事儿才产生了误会。” 陈海眼神化不开的失落,瞟了眼江屿白完美的脸,才自惭形秽的摇头说:“没事。” 而沈言原本就只是图阮允棠长得好,再加上她嫁妆多,现在人家有对象了他也不强求。 周松砚却盯着江屿白的脸,眼底划过一抹疑惑,随后他状似无意问: “你对象看着像画报影星一样,是哪里人啊?” 这她哪儿知道? 但对于快结婚的爱人,连这个都不知道实在奇怪。 这时,江屿白突然主动开口:“我是保县人。” 周松砚微微蹙眉,确定自己没听过后,又笑问:“那你还有跟你长得一样好看的姐妹兄弟吗?” “没有。”江屿白淡淡回。 阮允棠抬眸看他一眼,他纤长的睫掩着眼底情绪,苍白的唇瓣抿成一条锋利直线,指节无意识的摩挲着掌心伤疤。 不知是不是阮允棠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现在心情很差。 站在他边上浑身都被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该不会被她气的吧。 思及此,阮允棠自觉下楼替他挡住还要发问的人。 江屿白站在原地,盯着某个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阴郁的戾气。 这狗腿子怎么会来这儿? 不过现在暂时不能让那家人发现他的踪迹。 思及此,他拿起行李箱重新上了楼。 而楼下,周松砚还在有意无意询问江屿白的信息。 阮允棠敏感的觉察,随后她随便编了几句,找了个借口快速出了门。 出门后,她直接来到派出所换户口本。 首先她把阮茉莉迁出了户口,然后自己又独立出来。 拿着崭新的户口本,她又迅速去了趟黑市。 既然决定和江屿白结婚,那她肯定要去随军,所以储备粮食和消耗品必不可少。 她再次钻进小巷子换了副装扮,才进了黑市。 这一次她大买特买。 肉类买了几十斤,水果蔬菜也买了不少,鸡蛋买了两百个,还有麦乳精等…… 衣服布料只挑挑选选买了一小部分,毕竟舅舅也给她带了不少。 随后她又选了些其他必需品买了。 最后买完所有,她出钱请了个憨厚老实的人帮忙送到巷子里。 将所有东西收进空间后,她走出巷子,却猝不及防看见个熟悉背影进了黑市。 阮茉莉? 她怎么会来这儿? 阮允棠心底奇怪,正要跟上去看看,视野里突然又跃入一个熟悉的人影。 而黑市门口的壮汉对那人点头哈腰,满脸尊敬,看着就像领导视察一样。 第二十三章优秀赘婿的自我修养 就算对方脸上戴了个口罩,她也能从那双冷淡的眉眼认出他。 江屿白怎么会和黑市的人这么熟? 她隐下身形,若有所思的看他离开后,才慢悠悠的走过去,将刚买的蜂蜜蛋糕塞给那黑脸壮汉。 “哥,辛苦你啦,刚刚那也是你们黑市的管理员吗?” “谁你哥啊!”壮汉看着眼前看起来有四五十的妇女叫自己哥,气得脸涨红。 阮允棠反应过来,又掏了把糖塞他手里道歉。 壮汉看她这么大气,心里气儿也消了,才说:“刚刚那可不是管理员。” “什么管理员啊,他——” 壮汉说到一半,忽然想到老大的交代,他冷着脸问:“你认识他?” 阮允棠看着他凶神恶煞的表情,一秒不带犹豫的飞快摇头,“不认识。” “真不认识?”壮汉怀疑看她。 这可怜蛋男配该不会欠账了吧! 阮允棠坚决摇头,在壮汉移开视线的瞬间,准备溜走。 刚倒着走了两步,便撞上个人。 “啊——” “不好意思……”阮允棠边道歉边转头,嘴里的话在看见这人的脸顿住了。 “你没长眼啊!” 阮茉莉狠狠瞪了眼前老女人一眼,仔细将手上提的大包小包检查了一遍。 麻绳捆着尼龙袋,勒手得很,她就走了这几步,掌心已充血泛肿。 看着眼前黑脸乡下女人,她眼珠一转,理直气壮道: “你把我撞了,我现在脚受伤了,你必须帮我把东西送国营旅店去!” 国营旅店? 她现在还有钱住这么好的旅店? 阮允棠改变了主意,压低声音说:“行,我帮你搭把手。” 阮茉莉顿时得意扬起下巴,乡下女人就是好欺负。 她把所有东西都往女人手里一塞,自己轻轻松松的在前面带路。 阮允棠晃动了一下手里东西,一袋胭脂水粉,两一袋吃的,最后一袋居然是书本 阮茉莉怎么可能会买这些? 她瞧着前面浑身透着朝气的人,眼底划过深思。 一直到国营饭店门口,杨川亲热的迎上来时,阮允棠瞳孔直接地震。 “茉莉,我都说了这些让我来就好,你不必这么辛苦的。”杨川温柔的牵过阮茉莉的手。 阮茉莉顺势靠在他怀里,娇滴滴说:“没关系的,我又不像姐姐那么娇气,什么苦都吃不了。” “别提那个贱人,她不足你一根脚指头!” 贱人阮允棠快气笑了,她盯着黏糊的两人,眼底划过深思。 这两人怎么会搅合在一起,看样子还统一战线了。 不知他们憋着什么坏,但既然被她发现了,她是万万不会给他们留下一丁点东山再起的机会。 于是她趁着两人黏糊劲儿,毫不犹豫拎上那几袋东西,扭头就跑。 这时,阮茉莉才反应过来,错愕又愤怒的朝远处吼:“你给我站住!” “抓小偷啊!” 杨川迅速站出来,安抚:“你放心,这点小事交给我,任她再跑也跑不出我的五指山。” 是啊,川哥哥可是练过的! 阮茉莉瞬间安心,眼冒崇拜的点头,“川哥,我相信你。” 接着,杨川几个大踏步迅速追上去。 然而,前面那个看起来四五十的老大婶却健步如飞,穿进一条巷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川搜遍整条巷子,走到尽头也没找到那个大婶。 他不信邪的又找了一圈。 巷子边有个带围栏的后院,围栏不高,他跨进去是片小菜地,刚要继续前进。 不远处大树后,猛然传来一声狗吠,接着一条黑亮的狗,龇着一口黄牙朝他扑上来。 杨川吓了一大跳,连忙翻出围栏,期间鞋还掉了一只。 但他顾不上了,因为那条狗也轻松跃过围栏追了上来。 恐惧的叫喊声远去,阮允棠从树上跳下来,往树下的狗碗又丢了两根鸡腿,才潇洒离去。 …… 另一头,杨川灰头土脸的回了旅店。 阮茉莉心急如焚的迎上去,“川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东西呢?” “那老婆子是团伙作案,我跟他们缠斗许久。”杨川愧疚看她,“他们人多,我没打过,还差点被捅了。” “什么?”阮茉莉大惊,又紧张的将他全身扫视一圈,没发现伤才安慰:“没事的,只要你人好好的就行。” “可那是你卖了所有首饰才买来的东西啊。”杨川眼圈发红,咬牙道:“我现在就去跟他们拼了!” “别!”阮茉莉拽住他的手,沉声说:“首饰没了还可以再买,只要你还在,咱们就不怕不会东山再起!” 说完,她又说:“川哥,咱们现在就买票回部队。” 杨川不知为何阮茉莉突然对自己如此看好,但不影响他油然而生的优越感,他暧昧亲她, “这么急做什么,我的假还有几天。” 阮允棠不能说回去就有军功和好处拿,她只能娇声说:“我就想早点去,顺便去你部队附近转转。” 杨川一听这声音骨头都酥了,哪儿能不同意,当即便去买了车票。 …… 阮允棠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阮茉莉为何会和杨川搅一起了,她不是喜欢江屿白的吗? 而且她还买了高考书。 恢复高考是在1977年,距现在还有两年,她是怎么提前得知的? 除非她也有奇遇,难不成和女主一样重生了? 阮允棠发挥想象力,直到走到家门口撞上人才回神。 她抬头看着站在门口像根木桩似的人,问:“你站外面做什么?” 江屿白淡瞥她一眼,“你舅舅让我滚出去。” “啊?”阮允棠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舅舅应当是在替她报仇。 “不好意思,我舅舅对你有点误会,我去解释清楚就好了。” 她尴尬说完,快速拿钥匙开门。 门打开后,她微微侧身示意。 江屿白却未走,只说:“你先请。” 还怪有礼貌的。 有那么点原文的温柔男配味道了。 阮允棠也不客气了,抬步跨进门槛。 下一秒,嗖的一下,一厚本书精准砸在她脚边。 要不是她反应快,那书就砸她脚上了。 “棠棠!怎么是你!”阮方南心惊胆颤的滑着轮椅过来。 阮允棠大脑宕机三秒,才转头看向站在身后,面色平淡,看不出丝毫破绽的人。 他应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而此时阮方南检查过外甥女无恙后,转头训斥道:“你身为一个男人连女人都保护不好,要你这个赘婿何用!” “除了一张脸能看,你还有什么能讨棠棠欢心?” 第二十四章流氓! 赘婿? 讨我欢心? 不是,舅舅这是在说什么疯话? 阮允棠瞧着身后男人逐渐阴沉可怖的脸,再捡起脚边的书一看,脸色陡变。 这本书封面用烫金大字写着——《优秀赘婿的自我修养》 不是舅舅是从哪儿搞来的这种书。 她头大如牛,连忙叫停:“舅舅,你乱说什么呢,我可没要他当赘婿!” 说完,她看了眼江屿白,又推着舅舅的轮椅赶忙去客厅。 锋利的眼神始终落在她背上如刺刀,阮允棠凑到阮方南耳边,焦急道:“舅舅,你别乱说话啊!” 阮方南却一本正经说:“我没乱说啊,昨日不是说那些人图咱家钱吗,那入赘不就解决了?” “而且这小子看着又冷又不体贴,舅舅正好帮你好好训训!” 阮允棠:…… 阮允棠又不能把协议婚姻的事儿说出来,不然舅舅肯定接受不了。 最后,她小声说:“您这样只会把他越推越远,而且谁说当上门女婿就不图财了,我那个渣爹不就是个例子?” 阮方南一哽。 “我只想好好和他在一起,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您就别再操心这么多了。” “你喜欢他什么?光你喜欢他有用吗?”阮方南只觉她是为让他安心,才撒谎哄他。 阮允棠一噎,当即满嘴跑火车:“当然咯,看见他那张漂亮脸蛋我都能多吃两碗米饭!” “那宽肩、那窄腰、那长腿,我都能荡秋千了” “那杨川算什么啊,我之前什么破眼光啊!” 她话落下,陡然感觉后背发凉。 她下意识回头望了眼,门口的人正低垂着头,她默默松了口气。 而阮方南用怪异又一言难尽的眼神望着自家外甥女,动了动唇,又合上。 最终他低叹一声。 此时他是一点不怀疑了,只觉外甥女是彻底栽了。 “行了,都依你。”阮方南无奈的摇头。 接着,他拍了拍侄女的手示意。 轮椅停在沙发对面后,他朝门口招手,“过来聊聊。” 大约过了好几秒,门口人才走过来,且脸色紧绷绷的,尤其怪异。 阮允棠狐疑瞅了眼,难不成还计较那句“赘婿”呢。 “刚我舅舅跟你开玩笑呢,没想让你当赘婿。”她解释。 江屿白眸色深深的看她一眼,没说话。 这时,阮方南出声解释:“棠棠说得对,我跟你开玩笑的。” 说完,他又肃声道:“但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会好好待棠棠,一生一世对她好。” 语罢,眼前人却一声不吭。 阮方南面色沉下,刚要发火,阮允棠连忙出声制止:“舅舅,你这么问,谁好意思回答啊,我和他心意相通就得了。” 接着她连忙将舅舅往楼上推。 “这点承诺都做不到,你还非要嫁他,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了!”阮方南气得够呛。 阮允棠依着他的话顺着说:“哎呀,谁让他长在我审美点了嘛,就算以后离婚了,起码曾经拥有不是吗?” 阮方南一哽,这才觉得他算是劝不动了。 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递过去, “这是我替你保管的嫁妆,嫁妆在老宅密室,云城那批财物我也一起放过去了,这把钥匙现在我就交给你了。” “棠棠,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幸福,但你最后假如过得不开心就随时来找舅舅,舅舅永远是你的依靠。” 阮允棠心头一暖,红着眼眶抱住他。 她突然有些想现实世界里忙于工作的三个哥哥了。 不知得知她死讯,他们会不会伤心哭。 她们家是遗传的工作狂,父母也是常年不在家,她也是三个哥哥轮流带大的,最后她也成了工作狂,痴迷调香才猝死。 跟舅舅又聊了几句后,阮允棠才拿着钥匙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便遇到了江屿白。 他像是专门在等她。 “有空吗?”他脸色已恢复正常,看向她时,眼神却格外疏离冷淡。 阮允棠点点头。 接着,江屿白从背后拿出一张纸递出,“你看下,如果没问题就签了。” 阮允棠接过纸,她细细扫视一遍。 这是一份手写版的婚前协议,字迹力透纸背,隐含锋芒,一点也不像一个没读过书的孤儿写的。 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协议内容—— 男方仅负责基本生活保障,女方若有其他需求,自行解决。 无有必要,两人不必过多交谈、见面、交际。 婚姻关系内,双方不可因自身原因导致对方名誉、利益受损。 三年内不许对对方产生感情。 阮允棠逐字看完,瞳孔微张,看向江屿白的眼神晃动,睫毛轻颤。 她向前两步,伸出的手也在抖动。 指尖一个没注意,戳到了他胸口。 江屿白皱眉,后退一大步,面如冰霜:“别碰我,否则杀了你。” “……”阮允棠迅速缩回激动的手,翻了个白眼说: “我只是想问你拿笔,不小心戳到了,你有必要喊打喊杀吗?” 拿笔? 江屿白审视看她,眼神警觉。 阮允棠瞪他,“难不成你只给协议都不带笔啊,你不带笔我咋签啊?” 她那一脸迫不及待的劲儿不像作假。 但,只能说明她演技好。 她和她舅舅说的那些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脸蛋好、宽肩、窄腰…… 他说这女人这辈子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原来—— “你到底带没带啊,没带我就回我房间签了再给你。”阮允棠见他不说话,心底着急。 这么完美的协议可不得赶紧签啊。 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江屿白不愧是原文善良男配,又免费管吃喝,还不图她钱,也不骗她感情,还不用她伺候,简直天选好室友。 她眉眼喜悦之意不予言表,脸颊梨涡深陷,明艳的小脸都透着轻快。 江屿白皱眉,“你拿回去签完给我,明天去领证。” “好。”阮允棠一口答应,将那张纸仔细叠规整,放进贴身口袋。 她今天穿的是雪纺衬衫裙,胸前有两个四方口袋,那张纸塞进去后,她还往里按了按。 那谨慎小心的模样像是对待珍稀之物。 江屿白沉思着,眼神没留意地定在那儿许久,直到阮允棠捂住胸口,防色狼一样瞪他,冷啐:“流氓!” 江屿白脸色微僵,神情沉得可怕。 阮允棠这才惊觉玩笑开过了。 第二十五章一不小心扒了他裤子 就在阮允棠手脚无措的想着道歉时,江屿白倏然俯身靠近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我是流氓,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 他声音低沉如鬼魅,像在调情。 但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像是被火苗撩到的兽。 阮允棠心头一怵,下意识往后躲。 却没想到脚下不知踩了什么,脚后跟一歪,直直朝男人倒去。 “啊——” 她惊叫一声,却见男人躲得迅速,她气得当场伸手揪住他的衣角,却没想手滑了…… 揪到的不止衣角,还有…… “阮允棠!到底谁是流氓!” 江屿白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手提住即将下滑的裤子,一手拽着女人纤细的胳膊,不得不将她捞回。 他的声音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她撕了。 阮允棠都不敢抬眼看他,靠着他修长有力的手臂稳住身形后,她飞速摇着头往后退, “我错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还……下次不敢了!” 她低垂着小脑袋瓜,认错态度坦诚老实极了。 江屿白盯着她毛茸茸的脑袋顶,却像要把她盯穿。 阮允棠不敢抬头,只想快点遁走,却没想她走一步,江屿白也跟着走一步。 “不是,你还跟着我干嘛啊,我都道歉了。” 阮允棠怂唧唧的嘟囔着,直到一声隐忍着怒火的嗓音从头顶炸开。 “我跟着你?你手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剁了!” 阮允棠大脑宕机两秒,视线下移,当她看见自己的死手还紧紧攥着人家裤腰带时,她连那隐隐露出的八块薄肌都不想看了。 她迅速缩回小手。 力道消失,男人却因为惯性使然,朝她倒了过来。 她没有那么没道德心,侧身躲开的同时,她扬声提醒:“记得捂脸!” 这么好看的脸要是磕掉了牙,可就不好看了。 江屿白都要被她这句风凉话气笑了,他掩着怒火伸手拽住她的欢快摆动的小手,男上女下的身位摔向光滑的地板。 阮允棠惊讶一瞬,在失重的刹那才回过神,迅速反扣住男人后颈,借着拽拉的力道调换身位。 “唔——” 一股重力撞在他肩头,江屿白痛苦的发出一声闷哼。 阮允棠也不好到哪里去,他的肩膀硬得像铁,她怀疑自己额头会起包。 正当她晕头转向的起身时,猝不及防对上男人阴沉沉的目光,她浑身汗毛乍起,理直气壮道: “是你非要害我的,难不成你个大男人还想我在下面啊。” “你这么硬,碰一碰又没多大事儿。” 话落下,她瞧见男人面红耳赤的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陡然惊觉自己又无意嘴瓢了…… “还不下去!”江屿白紧绷着冷硬的脸,声音冷得像裹着寒霜。 阮允棠讪讪咽下道歉的话,双手撑在他身体两边,慌忙起身,却又因崴到的脚踝使不上力,又向前栽去,唇瓣不经意擦过男人凸起的喉结。 “阮允棠!”江屿白浑身僵住,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他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江屿白掩着阴沉沉的怒火,抬起手正要不管不顾将人推到一边去时,鼻间倏然涌入一缕清线好闻的花香。 他呼吸不自觉放轻,太阳穴的胀痛感也仿佛因为这香味而消退。 他不自觉凑近了些。 阮允棠却吓的心头一颤,忍着痛意,连滚带爬的从他身上爬起来。 身上骤然一轻,那清线的香味也消散在空气中,随之而来的疼痛卷土重来,他不自觉拧紧了眉。 而阮允棠已经躲到了三米开外,犹豫着开口:“协议我签好了给你,你要是想反悔仅限现在。” 闻声,江屿白抬起眼,阴沉沉盯着这女流氓半响,很想反悔。 最后,他按了按太阳穴,冷声警告:“协议签好后别烦我,否则——” 阮允棠心头微松,竖起手指保证:“知道知道,除非必要,我话都不跟你说。” 说完,她转头就走,一瘸一拐的模样看着惨兮兮的,却明显带着雀跃。 江屿白一席话卡在喉咙,眉峰下压,掩着烦躁回了屋。、 …… 而阮允棠又去了趟阮茉莉住的国旅店,她跟前台简单形容了两人样貌。 前台大妈回想了一下,说:“他们啊,早就走咯!” “去哪儿了?”阮允棠满脸焦急。 “好像是赶火车吧,估计现在都在火车上了。” 阮允棠心头一沉,他们怎么会突然离开? 她本来还想抓阮茉莉去跟江屿白解释下药的事儿的。 这下她女流氓的形象真解释不清了。 阮允棠烦躁的出了旅馆,只能先去阮家老宅拿外祖父留下的嫁妆。 阮家老宅多年未修葺,内里的家具也都被渣爹搬空了,唯独剩个残壳。 她按照舅舅说的穿过前厅,来到后院柴房,掀开一堆废柴,果然找到一个地窖。 顺着爬梯下去,这个地窖足足有一百多平,比沈为安挖的那个还要大。 里面堆积了一百多个木箱子,其中不乏古董名画、前朝书法古籍、以及女儿家喜欢的首饰。 最关键的是,其中还有一箱香料! 龙涎香、麝香、海狸香…… 不是后世人工合成的香料。 而是真正的珍品! 阮允棠双眼放光,连忙将这一箱香料放进空间的调香室里,又把其余的箱子全部收进空间储物室。 等全部收完,她也出了一身汗,但她心底却激动非常。 她恨不得现在就钻进调香室调香,可惜现在还有事儿。 出了储物室后,她又去祖宗祠堂替原主上了几支香,正要走时,她不经意看见供台上方的小像,隐隐感觉有一丝熟悉感。 这画像人物可真像她太奶。 她多看了两眼,才转身离开。 等再回到阮家时,天色已暗了。 阮允棠先回房把婚前协议签好名字,才来到江屿白房间门口。 来回走了两圈,看着腕表指针快指到九时,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 “咚咚咚”三下,不轻不重,在寂静的走廊里却尤为清晰。 房门却纹丝不动,没人开门。 她又加大力气敲了三下,还是没动静。 阮允棠皱了下眉,难道这么早就睡了? 她犹豫了一下,想着明天再给他也行,正要转身时,房门突然被人拉开,带起一阵冷风。 刮在她身上冷飕飕的。 阮允棠浑身打了个寒战,看向面前穿着周正不像被吵醒的人,疑惑道:“你刚刚在干嘛?” 江屿白脸色苍白,抬眼看她时,睫毛像染了雪,颤巍巍的,瞧着憔悴可怜极了。 第二十六章肾虚又破碎的可怜蛋 “与你无关。” 可惜他的声音跟冰锥子似的扎人。 本想关心他两句的阮允棠瞬间打消了念头,直接把手上签好的协议递过去, “协议我签好了。” 江屿白顿了下,才伸出手。 那只手透着冷瓷般的白,指节修长如玉,只是明显泛着颤。 看他几次抓不着,阮允棠看的心急,直接抓住他的手,将协议放在他手心。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感觉你手好像在发抖。”她边说边下意识捏了捏。 触手冰凉,掌心却反常的覆着层薄汗。 阮允棠回想之前无意看的dy许医生的分析,在肾虚和甲状腺功能减退间来回盘旋。 而江屿白僵在原地,掌心被人反复摩挲,痒意混着刺痛顺着脊骨攀上来。 他喉咙发紧,感觉太阳穴刚压下去的痛又卷土重来。 尤其在对上她专注到烫目的眼神后,他狠狠甩开她的手,眼神阴鸷的看着她, “阮允棠,你到底知不知羞?” 阮允棠被甩的手差点撞门框上。 她气恼的竖起眸,对上他杀人的眼神,才想起这里是保守的70年代,不是开放的21世纪。 而且他可是病人啊,还可能得了那种病! 她不得体谅体谅病人啊。 随后她深吐了口气,神态宽容的笑着说:“抱歉,是我不对,刚刚看你半天接不住才着急了。” 江屿白蹙紧眉,望向她笑颜如花的脸,那双波光潋滟的水眸仿佛盛满一湖春水,勾人又夺目。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脸色更沉了, “我再强调一遍,如果三年内你违反任何一条,我都不会再管你。” 阮允棠朝他眨眨眼,竖起三根手指,“保证不会,你放心吧!” 她怎么可能会违反。 这多好结婚对象啊,免费提供吃住,表面都不用应付,那啥也不行。 安全又可靠,这放21世纪可要放抢的! 江屿白阴沉不定的盯着她,“你最好是。” “您瞧好就行。”阮允棠笑嘻嘻说。 江屿白莫名一噎,捏着协议冷着脸回了屋。 再次出来时,他递出其中一份给阮允棠。 阮允棠双眼放亮的接过来,慎重的塞进口袋,下意识伸出手,“合作愉快!” 说完,她反应过来又迅速将手缩回去,转移了话题, “那个下药的事儿其实是阮茉莉做的,但我刚刚去找她,她已经坐车走了,所以我暂时也没办法自证了。” “但以后,只要我知道她的下落了,一定会抓她来跟你说清楚。” 江屿白没错过她刚刚的动作,又看向她看起来真诚无比的脸,冷淡的移开眼神,“不用了。” “那不行,我不能平白被你冤枉。”阮允棠满脸坚决,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让舅舅帮忙调查阮茉莉的下落。 然而,江屿白的话却让她怔在原地。 “你是不是被冤枉的都和我毫无干系,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深如古井的瞳孔空荡荡的,看她像在凝视一粒落在锦缎上的灰,不必掸,也不必留。 阮允棠张了张口,还没等她发出声音,江屿白便转身进屋,拍上了大门。 阮允棠站在房门口,睁眼闭眼反复几次,最后咬牙切齿道:“行,这是你说的,那你以后就别老拿这事儿阴阳我!” “否则你就是说话不算数的小狗!” 说完,她气冲冲离开。 而屋内,男人单手撑着额头,指节泛白,脑子炸开一样疼的时候,听到这话,差点气笑了。 他没计较她把他当傻子骗,她居然还反过来骂他! …… 而阮允棠躺在床上却有些懊悔。 她怎么不让着点病患呢,据说那方面有问题的男人心灵更加脆弱。 怪不得原文他被下了兽药也没碰原主呢,原来是不行啊。 结果他被冤进了牢里也没说出这事儿。 结合以上,阮允棠做出总结,他是个自尊心强又心灵脆弱的漂亮可怜蛋。 想清楚了,阮允棠也不气了,早早睡了。 第二天。 她早起和阮方南吃饭告别。 饭桌上,阮方南双眼泛红,紧握住她的手交代了又交代。 最后,他又看向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江屿白,沉声问:“既然你不做赘婿,那你的彩礼呢?” 江屿白顿了顿,抬起头,放在裤兜口袋的手动了动,刚要开口,阮允棠抢先出声: “舅舅,他彩礼早给我了。” 阮方南瞪了自家没出息的外甥女一眼,非要在临走前搓一搓江屿白的锐气,没好气道: “他给的什么彩礼,给我看看。” 阮允棠一哽,对上阮方南气恼的眼神,生怕又打击了小可怜脆弱的心,她当即亲昵的抱上江屿白的胳膊,甜腻腻说: “他有一颗爱我的心不就是最好的彩礼吗?” “……”阮方南。 他真觉得外甥女儿是个挖野菜的好料! 最终,他一言难尽的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叹,“算了,你幸福就好,以后要是缺钱了随时来找舅舅。” “谢谢舅舅。”阮允棠心头一松,手却没松,坚决把恋爱脑演到底。 她越表现得喜欢江屿白,舅舅越不会为难他,反正也就一顿饭的时间。 接着,她冲江屿白眨眨眼示意,他应该能懂吧。 江屿白身子僵硬如铁,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隔着薄衫传来的温度烫得人心颤,发梢扫过手背带起痒意,他下意识想要甩开那只手。 刚有动作,一缕清浅好闻的花香突然涌入鼻腔,导致他一夜未睡的头痛骤然减轻。 他不自觉连吸了好几口气,头痛逐渐消失,和那天一样,不是意外! 江屿白怔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眼底划过一抹不可思议。 这从前世带来的头痛居然好了? 他原以为这折磨他一生的痛会再缠他一世,直至他再次死去! 却没想—— 而阮允棠看着舅舅转身抹眼泪,趁机松开手,不经意抬头撞上男人泛红的眼,她心脏咯噔一跳,连忙搬着椅子挪开一大步。 接着,她手舞足蹈的指指阮方南示意。 老天奶,她可不是要占他便宜啊! 她避如蛇蝎的模样,让江屿白紧锁眉,不是相信了她的清白。 而是随着香气消失,额头的痛卷土重来,愈演愈烈。 他掐紧手心,多年忍痛让他可以短暂维持正常。 只是他眼底那抹郁气像化不开的乌云。 阮允棠感觉他像生气了,连忙跟舅舅长话短说告了别。 出了阮家后,她连忙解释:“我刚刚可不是故意的,是为了应付我舅舅而已。” 顿了顿,她又小脸严肃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离你这么近。” 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脖颈滑进衣领,江屿白已经忍到了崩溃边缘。 他目光钉在她脸上,瞳孔发沉,连眼尾都绷得发红。 看着女人连退三步的动作,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动了动。 控制不住的想把她拽过来,揉碎。 第二十七章捏着她的小毯子干坏事儿 阮允棠躲在一米开外也感受到了这直勾勾的眼神。 他该不会想打她吧? 她吞了吞口水,正想着反悔还来不来得及时,江屿白忽然朝她走来。 一步步逼近。 阮允棠吓得想跑,正要溜走时,手腕被人拽住。 “有水吗?” 她愣了下,瞧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迅速拿出刚刚舅舅给她准备的饮料递过去。 江屿白接过扭开盖子,先朝嘴里丢了什么,才灌下半瓶饮料。 “你那是什么?”阮允棠好奇问。 江屿白从口袋里掏出几角钱递过去,淡淡吐出一个字:“药。” 阮允棠一时尬住,连忙收好钱,悻悻闭嘴。 瞧那满头大汗的,这也太虚了! 距离不远,两人没坐车,直接走路去的民政局。 因为阮允棠之前资料是过了政审的,所以也不需要再重新审核,直接领证就行了。 办好结婚证后,两人一起去了火车站。 从买票到上车没用多久,只是挤上车费了不少时间。 幸好她大部分东西都放进了空间,行李箱只随意装了几件衣服,轻得不行。 放行李时,江屿白主动伸手要帮她。 阮允棠飞快摆手,当着他面轻轻松松把28寸的铁皮箱丢上货架。 江屿白眼神惊诧。 而坐在她们对面的一对老夫妻更是怪异的看了眼江屿白,“你媳妇儿力气可真大,在老家没少干活儿吧。” 阮允棠深知财不外漏的道理,在出了民政局后,就在外面披了一件朴素的旧布衫,素面朝天的什么首饰也没带,这看起来就更像个乡下女人了。 当她对上两位老人怜惜的眼神时还满头雾水,只有被谴责良久的江屿白明白。 所以他看着阮允棠的眼神冷冰冰的。 阮允棠当即秒懂,在没坐下的时候,就找出一兜子鸡蛋糕递过去,冲对面两位老人礼貌道: “爷爷,我能跟您换个座位吗,我和我丈夫都晕车,想坐个靠窗位置。” 江屿白:??? 两个老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小两口闹矛盾了,不过他们也乐得帮帮小姑娘。 于是老爷爷当即起身和阮允棠换了位置,却没收鸡蛋糕。 江屿白看了眼主动坐到对面的人,淡淡垂下眼。 一路上阮允棠和老奶奶聊得热火朝天,期间三人还互相分享了好吃的。 而江屿白一个人坐在边上,闭着眼像尊雕塑。 期间阮允棠有让老奶奶帮忙递给他食物过,不过他硬是一口没吃,就吃他自个儿买的干粮。 白天聊累了,阮允棠晚上睡得格外沉,身上盖着件粉色真丝毯,两位衣着普通的老人身上也盖着同款。 江屿白望着对面睡相香甜的女孩,眼底漫起浓郁的诧异。 阮允棠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方,她以前还咒骂过卖菜的老人家身上味儿大。 而现在她却可以跟两位普通老人聊得热火朝天,还把阮方南专门从国外给她带的真丝毯分享出去。 他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阮允棠疯了。 这时,对面半开的车窗吹来一阵冷风,卷跑了女孩真丝毯。 恰好落在他大腿上。 江屿白皱着眉捏起那柔软光滑的毯子,正要丢回去,一缕熟悉的香味飘了过来。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犹豫了足足几分钟,他才僵硬的捏着毯子又闻了闻。 那香味就好像良药,传遍全身后,痛了一天的头骤然轻松。 他下意识倚着靠背闭上眼,在摇晃的车厢里昏沉睡去。 梦里,有道柔软的身影若隐若现,丝绸裙摆拂过肌肤,女孩跨坐在他腿上,温热气息缠绕耳畔。 他身体绷成一根弦,女孩的手指一下一下,灵活的拨动着他,从领口探入,顺着向下。 皮带扣响起“啪嗒”声,他脑袋轰的炸开,喉结上下艰难滚动。 他指尖压下那纤细腰肢的刹那,火车哐当声骤然响起。 他猛然睁眼,发现毯子不知何时缠在颈间,潮湿的呼吸烫的布料发皱。 江屿白瞳孔不可置信的缩放,直到对面传来女孩哼唧声时,他像小偷似的迅速将毯子藏到背后。 他正襟危坐的抬眼时,对面人却只是转了个头,精致的小脸朝向车窗,后脑勺对着他这边。 江屿白轻吐了口气,眼神却敛着浓浓郁气,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子。 …… 两天一夜,火车到站。 阮允棠给两位老人留了不少好吃的,挥手告别时,老人拽着她小声说: “我看你丈夫是在意你的,你睡觉的时候他经常看你呢,连你掉地上的毯子都……” “都什么?”阮允棠并不觉得江屿白在乎自己,但也不影响她好奇。 老奶奶一瞬间有些难以启齿。 想到昨夜看到那些,她就老脸红了又红。 她老婆子也就是半夜被冷风吹醒了,才偶然见那小姑娘的俊俏老公拿着小姑娘的睡觉毯子干那事儿…… 虽然具体的没做,但她是什么人啊,一看他面色潮红的脸和那阴沉沉要吃人的眼神,还有空气中传来的沉重呼吸声。 那必定是做chun梦了! “反正你丈夫肯定是喜欢你的,你们别折腾了。”老奶奶语重心长的交代。 “……”阮允棠讪讪一笑没说话。 但她还是好奇江屿白到底做了多招人误会的事儿。 于是在走出火车站后,她迫不及待追问: “我昨晚盖的毯子最后怎么变成你的了,我的毯子呢?” 江屿白脚步微顿,身子僵住,不过片刻,他恢复自然,淡声道:“你毯子半夜掉地上脏了,我就把我的给你盖了。” 顿了顿了,他又补充:“是干净毯子。” 阮允棠大失所望,又随口问:“那我毯子呢?” 她问完,便发现男人浑身骤冷,转眸看她时,眼神像憋着什么火。 “脏了你也要?” 阮允棠一哽,想到这年代资源紧缺,她嘀咕:“脏了洗洗不就行了?” “脏了我就帮你扔了。”江屿白别过脸,锋利的下颌线紧绷着,“多少钱我赔你。” 阮允棠无所谓摆手,“那倒不必,我还有一条呢。” 江屿白没再说话,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卷边儿的大团结递过去,“不够的我后面再补给你。” 第二十八章她这么喜欢我? “不用不用。”阮允棠摇头拒绝,却架不住他强硬的把钱塞她手里。 阮允棠知晓他是不想两人有过多牵扯,也没再拒绝。 这时,远处冒出一道高昂的声音。 “团长!” 阮允棠顺着声音望去。 一个瘦高的年轻小伙子,咧着一口白牙笑着跑过来。 他身上穿着军绿色军装,板寸头、菱形脸、眉清目秀的。 他逐渐走近后,嘴角笑容僵住,朝阮允棠看了眼,问:“团长,这是……” 江屿白淡声介绍,“这是我……妻子,阮允棠。” “你好。”阮允棠礼貌笑着打招呼。 此时她还穿着朴素的布衫,却依旧掩不了那过于白皙浓艳的姿色。 看着她过于精致的五官和落落大方的样子,沈烈阳还抱有一丝侥幸,礼貌的回之一笑,“嫂子好。” 接着,他凑到江屿白耳边,小声问:“这个阮允棠应该不是杨川那个大小姐未婚妻吧。” 江屿白看着前世自己的警卫员,无情戳破了他的幻想,“正是。” 沈烈阳笑容僵住,差点尖叫出声。 “团长,你再控制不住也不能抢别人未婚妻啊!你知道部队现在都怎么传你吗?” 江屿白不用猜也知道,不过这事儿应当只会流传在几个上级间。 而下一瞬沈烈阳委屈又愤怒声音响起, “团长,整个部队都传遍了,您不知道那个杨川昨天在表彰大会上怎么卖惨,怎么踩你的!” 江屿白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会有此变故。 “什么表彰大会?”他问。 沈烈阳撇撇嘴, “他前天走了狗屎运,偶然发现附近有个村庄闹洪灾,提前汇报过来救了不少人,上面又是嘉奖又是表扬。” 江屿白陷入沉思。 而阮允棠站在一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她皱紧眉回想原文,却不记得有这会事。 三个人心事重重坐上车。 一路上沈烈阳顾忌阮允棠在,没敢跟江屿白说太多。 只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着新嫂子。 据杨川说的,他这个未婚妻难伺候得紧,又无比娇纵跋扈,要不是他一直忍让着,这段婚约早就没了。 可惜她还是背叛了杨川被自家团长勾搭跑了…… 这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啊! 随着时间推移,车子在部队门口停下。 此时天色渐晚,夕阳落下一层橘红色的薄纱。 部队门口的岗亭,哨兵例行过来检查。 隔着车玻璃看见车里坐着江屿白后,他脸色怪异的行了个军礼后,又朝里面坐着的女孩看去, “江团长,这是?” “这是我妻子。”有了一次,江屿白已经能很顺畅的说出这两个字。 那哨兵顿时脸色微变,板着脸道:“就算是您妻子也要下车配合检查。” 阮允棠已经发现这些人对她态度微妙了。 她从车上下来,对哨兵递上证件。 哨兵仔细看过后,又上下将她扫视一遍,那眼神活脱脱像把她凌迟了一遍似的。 带着不屑和唾弃。 阮允棠皱了眉。 这时,江屿白忽然下车,走到她身边问:“好了?” 他问话时,冷冽的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 哨兵浑身一颤,不由自主解释:“好了好了,上头交代最近要仔细些,我也是没办法的。” 他虽然鄙夷这一对儿狗男女,但他却万万不敢明面得罪江屿白的。 谁不知道江屿白孤儿出身,十六岁参军就上过战场,他的一身功勋都是自己用鲜血和汗水实打实拼来的。 而且无论多危险的任务他都敢去,不要命这一点谁也比不过他。 偏偏他命还极硬,几次逃过鬼门关,阎王都不敢收。 人人都传他命硬把父母都克死了,所以才成了孤儿。 谁要是离他近点啊,可就要倒大霉! 阮允棠眉头皱得更狠了,她不着痕迹挡在江屿白身前,开玩笑般问: “我丈夫脸上是有花吗,你看得这么入迷?” 含着笑意说的话,她眼底却无一丝温度。 她很讨厌这个哨兵眼里的眼神,同情中含着鄙夷、惧怕、还有一丝厌恶。 清浅的花香又涌入鼻腔,沁入心扉,江屿白抬起眼望着女孩鼓起的腮帮子,微微怔住。 哨兵脸色一僵,忙不迭垂下头,“抱歉抱歉,是我走神了。” “哦,你们部队工作态度这么松懈啊。”阮允棠漫不经心道。 哨兵脸色难看起来,而远处的哨兵长关注到这边情况,连忙跑过来。 了解到情况后,严肃的训斥哨兵后,让他晚上写检讨。 沈烈阳没错过她护着自家团长的小动作,半路上他冲江屿白挤眉弄眼的小声说: “怪不得您非要抢过来呢,原来嫂子这么喜欢你啊!” 江屿白脸色微变,冷冷扫他一眼,“你要是没事干,就去把训练场打扫一遍。” 沈烈阳老眼一黑,连忙摆手往后退,闭了嘴巴。 老天爷呀,训练场可足足有22.7万平方米,团长是怎么忍心说出口的! 江屿白淡淡收回眼神,不经意划过走在前面的女孩,她唇角扬着细小的弧度,对上他的视线后,她还灵动的眨了眨眼,眸光清澈透亮。 他呼吸微窒,面无表情直视前方,加快了步伐。 沈烈阳见着自家团长猛然加速,连忙跟上去带路。 等带夫妻俩来到家属院后,沈烈阳就想溜,实在是怕阮允棠发脾气。 斑驳的红砖墙上爬满枯黄的藤蔓,墙皮成片脱落,底下青砖依稀写着“提高警惕,保家卫国”,院门外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东倒西歪。 阮允棠倒是没发脾气,只是眼睛瞪得溜圆,眼里闪过新奇和惊讶。 好家伙,这不就是沉浸版剧本杀吗? 沈烈阳看着小嫂子愣在门口不动弹,忍不住走到江屿白身边,小声道: “团长,您要不去申请换个院子吧,别把咱们小嫂子吓跑了。” 江屿白看去一眼,淡淡收回眼神,“她住不了就让她出去住。” “啊?”沈烈阳呆若木鸡看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江屿白心里清楚,哪怕换上这里最好的院子也会遭受阮允棠的嫌弃,因为这里的一切和阮家公馆天差地别。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咯吱”声。 他抬眼看去,便见着那小姑娘兴冲冲跃过铁栅栏,推开了木门,转头朝他招手: “江屿白,快看这里有蜘蛛诶!” 她眉眼弯弯,眼里满是好奇和惊异,没有一丝害怕和嫌弃。 “哥,我怎么感觉嫂子不仅不害怕,还很兴奋啊!”沈烈阳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 第二十九章被看光了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灰扑扑的地面,泛黄的墙壁,墙根处的蜂窝煤积着厚厚的煤灰和蛛网。 屋中央摆放着残缺的木桌长凳。 其中一间房的墙角摆放着一张老旧的木床。 还行,起码屋顶不漏水,四边不透风。 阮允棠扫视一圈,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她看过年代剧,有些心理准备,再加上她还有空间那些东西呢。 阮允棠站在屋子中央正思考怎么改造的时候,江屿白把行李箱放到墙角后,看着她站着不动了,眼里划过一抹了然。 刚刚她不过是看的新鲜,现在应该后悔死了。 “我去部队报道。”他沉声说。 阮允棠正想得认真,闻声没转身的点了下头。 江屿白望着她的背影,动了动唇,又合上。 最后他转身出了门。 沈烈阳正等在院中,看他出来这么快,惊讶道:“团长,你不帮嫂子打扫啊?” 江屿白没理他,只问:“副政委在办公室吗?” 沈烈阳想了下,回:“现在应该在。” 他话落下,便见江屿白出了院子,他看着脏兮兮的院子,估摸着一会儿嫂子就得发疯,他连忙追了上去。 …… 阮允棠经过初步设想,先拿着角落里的扫把把房子扫了一遍。 没一会儿一堆垃圾堆成山。 她没往外运,全部堆在门口,等江屿白回来了丢,毕竟又不是他一个人住。 随后她又从拿着搪瓷盆去院外公共水池接水。 附近几个院子的人早就注意到这儿住人了,一个个探头望过去。 瞅着女孩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细嫩的胳膊,她们羡慕中又带着嫉妒道: “瞧这城里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胳膊比我们脸都白!” “白又怎么样,一个骚蹄子罢了,杨副团长那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就摊上她这么个不要脸的未婚妻!” “哎呀,可别说了,人家现在勾搭上了江团长,听说都睡一起了,被杨副团当场抓奸!” “听说可不是她勾搭,是这对狗男女私下苟合,你情我愿的事儿!” “杨副团可真可怜……” …… 阮允棠不是没感受到这带着浓烈恶意的眼神,只是初来乍到她决定先认清人再说。 她接完一满盆水,迅速钻进屋子关上门。 大件她不能换,怕引人注目,所以床板和桌椅还得她仔细擦一遍。 等里外都清理干净后,她出了一身汗,喘着粗气从空间运出日常用品、木桶、毛巾、等…… 另一头。 政委办公室。 “26团江屿白前来报到!” 陈副政委拧着眉让人站了十分钟后,才让人进门。 他瞧这面不改色端立在桌前的人,怒道:“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儿,你知道现在部队里都怎么传你吗?” “知道。”江屿白路上已经遭遇了不少白眼。 陈刚白他一眼,“知道你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真这么喜欢那女孩儿?” 江屿白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甚至他上次立功后升职都是自己力排众议定下来的。 可就这么几天就闹出这种抢人未婚妻的丑事儿! 江屿白对上他失望的眼神,苦涩的舔了舔唇。 前世没有人信他,唯独陈副政委来牢里看过他一次。 隔着铁栅栏,给他递了几件冬衣,让他重新做人。 那时陈刚望着他的眼神与现在几乎一样。 见他不说话,陈副政委以为他默认了,手重重拍在桌上,边上的搪瓷缸都震了三震。 “好好好,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你现在就给我去负重跑十圈!” 江屿白没反驳,他和阮允棠的事儿说是遭人陷害也解释不清。 他转身之际,忽然又回头,犹豫的张了张唇。 陈刚见此,心底欣慰了些,等着他解释。 “政委,能否帮我换个院子。”江屿白想到阮允棠那金娇玉贵的样儿,还是出了声。 陈刚眼里的期待僵在眼眶,狠狠瞪他一眼, “换什么院子,就两个院子,另一个批给了杨川,你要是想要,你再去抢啊!” 江屿白喉咙一哽,敛眸转身。 “去哪儿?”陈刚心头一跳,生怕他真去抢。 “负重跑圈。” 陈刚松了口气,又满眼惋惜的看着他的背影。 …… 十圈负重训练对于他们来说虽是家常便饭,却也累得够呛。 江屿白在部队宿舍简单冲了个澡,套上干净衣服才往家属院走。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院门口围了一圈大婶,七嘴八舌说着什么。 “院儿里一直叮当响,估计那大小姐在发脾气吧!” “那肯定的啊,估计等会儿就要走了!” “这走就走,可别把院子给拆——” 说话的大婶在看到朝这边走来的男人,嘴里的话戛然而止,满脸尴尬的扯了扯左右的人。 一群人很快作鸟兽散。 江屿白眉眼沉沉的推开院子门,首先看见的便是屋门口堆成小山的东西。 他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推门。 推了两下还没推动。 想到门锁年久失修可能坏了,他先是唤了几声。 屋内还是没动静。 要么就是人走了,要么就是在跟他发脾气。 无论是哪种结果,江屿白脸色都沉了下来,掩着烦躁踹开门后,他眼神稍稍顿住。 原本灰扑扑的地面现在亮得反光,客厅空荡荡的却一尘不染。 他诧异的扫视一圈后,下意识走去两个卧室查看。 第一个卧室同样清扫干净了,床板明显被人擦过。 他眼里惊讶更甚,继续走向旁边房间,刚一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紧接着是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江屿白瞳孔骤缩,迅速关门转身。 可那一幕依旧盘旋在脑海里。 女孩慵懒的倚在木桶边,嫩白的胳膊轻搭在木桶边缘,湿发蜿蜒垂落在雪白肩头,她眼尾泛着水光。 像极了那一夜的梦! 江屿白脑子轰的一响,狠狠给了自己一拳,眼底压着浓浓的厌恶。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气冲冲的质问声。 “你进来干嘛不敲门啊!” 江屿白攥紧拳心,转过身时咬肌鼓起,“你觉得我没敲?” 他眉眼阴沉可怖,像敛着浓烈的怒意。 好像被看光的是他似的。 第三十章阮茉莉的系统! 阮允棠无语的咂咂舌,“你敲了就敲了呗,那我在洗澡没听见不是很正常。” “再说了,你又不亏。” “……”江屿白沉沉看她一眼。 她此时已经换了身雪白衬衫裙,掐腰设计,勒得极细,两条长腿又白又细,头发湿漉漉的挂在耳后。 水汽中飘来几缕清浅的花香,像早春的第一朵玉兰碾碎在雪地里。 他眸色深了深,喉咙突然发紧。 阮允棠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转移话题,“这屋子我打扫了,垃圾你来丢,就在门外。” 江屿白敛下异样,却蹙起眉,眼底被诧异占据。 “怎么了,咱们都住这儿,你丢垃圾不是应该的吗?”阮允棠不悦。 江屿白收回眼神,“我等会儿丢。” 阮允棠这才满意了,她又开口: “对了,这屋里的凳子椅子还有柜子床都是坏的,我想买新的,你知道去哪儿买吗?” 江屿白听出她真要住下来,眼里的不可置信再也藏不住。 “你真要住?” “不然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啊。”阮允棠翻了个白眼,“你快说了我好买。” 江屿白确定了她没开玩笑,才说:“购买需要大量的票,你有?” 阮允棠僵住,她好像真没有。 “你有吗,你有点话我可以跟你买。”她不好意思的问。 “没有。”江屿白说完看着她失望的眼神,顿了顿,才说:“但我会做。” “哇!你居然这里厉害!”阮允棠大为震惊,又兴冲冲的好奇追问:“你哪儿学的啊!” 她话落下,房间内温度骤降。 江屿白回想起在牢里那七年暗无天日的日子,脸色阴沉可怖。 粗粝的镣铐、混着馊饭的铁盆堆成小山,老鼠啃食残渣的声响比狱警的呵斥还清晰。 还有刺鼻的工坊里,潮湿的木屑沾满开裂的手指,拉动生锈的锯条,每一次都能带给他钻心的痛。 阮允棠不知又戳到小可怜蛋那些伤心事儿了,她只能讪讪道歉:“不好意思,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江屿白回过神,冷冷扫她一眼,眼神冷漠又疏离,“可以帮你做,一件十五。” 阮允棠怔了下,接着犹豫都没带犹豫点头,“行,你到时做好了一起算。” 真是不知钱为何物的大小姐,江屿白扯了扯唇,越过她打开门。 把屋外的垃圾捆在一起,拖着垃圾出了院子。 阮允棠看着空出来的院子从屋里拿出扫把,简单扫了几下。 而院大门没关严实,屋外有道身影探头看了眼,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啧,这院子也能住人啊,该不会死过人吧!” 听到这熟悉的女声,阮允棠放下扫把抬起头,眼里闪过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茉莉穿着嫩黄色布拉吉,脸上带着精致的妆,看着此时灰扑扑的人,高扬起下巴, “你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 阮允棠想到国旅店看到的那一幕,瞬间明白过来。 她讥诮一笑:“你居然和害你爹娘入狱的人的孩子在一起,你就不怕你娘气死牢狱?” 阮茉莉脸色骤变,却一瞬恢复自然,咬牙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阮允棠似笑非笑勾起唇角, “何易柔勾搭咱爹可跟我没关系,但你居然跟亲爹的出轨对象儿子在一起了,你可真够贱的!” “你——” 阮茉莉脸色骤红,眼里迸发出狠厉的凶光,却死死咬住牙关。 最终她憋出一句,“何易柔做出的事儿和川哥无关!” 就算有关她也不能放弃杨川,谁让系统告诉她杨川会一路高升呢。 而且她只要获得系统指定的人的好感度,她就能兑换系统商店那些她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而杨川此时对她好感度最高,他的好感度也最值钱! 阮允棠觑着她隐忍的神情,忽而笑道:“哪怕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阮茉莉脸色骤变,“不可能!” “何易柔是咱爹的初恋情人你应该知道吧。” 阮茉莉眼神闪烁不定,却一口反驳,“绝对不可能,你休想挑拨我和川哥哥的感情!” 说完,她狠狠瞪阮允棠一眼,转身离开。 阮允棠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是什么原因让阮茉莉哪怕背过伦理也要坚持和杨川在一起呢? 杨川一家本就一无所有了,她却还要跟着来随军,绝对不止是要找自己报仇。 有古怪! 而阮茉莉气恼出门后,没多远便撞上了拎着几网兜东西,朝这边走来的副政委夫人。 她表情顿收,挤出几滴泪珠,边走边抽噎着。 乔翠瞧着她委屈的小脸,疑惑问:“茉莉?你这是怎么了?” “是……是我姐姐,她觉得那院子破,闹着要走。”阮茉莉抹着眼泪,咬住唇, “要不我还是把我的院子换给姐姐吧,她的身子住不了那院子的。” 乔翠脸色骤黑,想到近来的风言风语,她怒道: “她什么身子啊,她凭什么住不了,你都住得她住不得?” “院子都是提前分配好的,你可不能私下换院子!” 怪不得刚刚丈夫唉声叹气的说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栽了,又考虑腾房子的事儿,原来都是这小丫头背后作妖! 她本就不看好江屿白这个孤儿,丈夫对他比对自己亲女儿还用心! 还为他升职的事儿跟上头杠上了,得罪了多少人啊! 现在丈夫居然还让她来给这丫头送吃的,真把她当软包子了? 乔翠越想越气,直接把手上几兜子东西塞阮茉莉手上, “这些你拿回去跟小川吃,别哭了,这事儿不怪你。” “啊?这我可不能要,这可都是您辛辛苦苦做的。”阮茉莉满脸受宠若惊。 乔翠听的舒心,直接按住她往回推的手,“这有什么辛苦的,不过就是几块腊肉和一顿饭罢了。” 换做以前阮茉莉当然不屑,可现在手头紧,看这些肉也是香的。 “多谢翠姨,您对我实在太好了。”阮茉莉满眼感激,“您手艺真好,隔着饭盒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乔翠听的心底舒畅极了,一路跟她边聊边回了自己家。 而院子里的阮允棠打扫完卫生,饿得前胸贴后背。 空间倒是有吃的,可是家里没地方生火。 阮允棠不得不出门找食堂位置。 家属院有些大,路还七绕八绕的,她怕走远迷路了,就去敲了隔壁邻居院门。 大门打开后,是个抱着奶娃的婶婶,还没等她说话,就“啪”的一声拍上了门。 阮允棠碰了一鼻子灰,自个儿试着走了一圈,路上碰到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她刚走近,那老人顿时笑容收起,挥手赶人,“去去去,别打扰我乘凉!” 第三十一章江团发怒啦! 训练场上。 江屿白一身笔挺军装走进训练场时,不少人交头接耳。 “他居然还真敢归队啊,上面居然没处置他!” “杨川真惨啊,原本的职位被抢了,未婚妻也被抢了!” “我看是他那个未婚妻风骚不要脸吧!”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杨川唇角得意扬起,挑衅的眼神看向江屿白。 就算你们在一起了我也要让你们遭万人唾弃! 瞧着江屿白逐渐走近,杨川扭头朝后方扬声道:“你们别再说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我原谅江团了。” 话落又得到一阵惊讶声儿,无不是夸他人善又大度。 江屿白脚步落定,唇角勾起冰凉的弧度。 “说够了吗?” 简单四个字,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场面一静,所有人噤若寒蝉的垂下头。 江屿白凛冽的眼神扫过所有人,“这是训练场还是你们村口的场地?” “既然你们爱说那就负重五十斤跑十圈,说个够。” 众人一惊,哪儿知道团长耳朵这么灵啊,连忙求饶:“团长,我们错了!” 他眉目冷淡的扫过去,“真的知道错了?” 众人忙不迭点头,“真的知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江屿白唇角翘起弧度,没等他们松口气,便不紧不慢道:“既然知错了,就好好受罚。” 说完,他补充:“副团加倍。” 杨川骤然瞪大眼,不可置信看他,“你——” “怎么?不满?”江屿白冷如幽潭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不满的话可以上诉。” 杨川攥紧拳头,在部队越过上级告状的事儿他怎么敢干,而且他还确实违反了纪律。 但他却始终不服,怒道:“你就是在公报私仇,这事儿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凭什么揪着不放!” 训练霎时陷入一片死寂,谁都没想到杨川敢当面杠。 江屿白步履平稳的走到杨川身前,身高优势让他自带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你原谅我?” “你和我妻子有聘书吗?” “过往几年你有提过你有未婚妻吗?” 杨川身子僵住,想狡辩却在对上那双锋利的眼时心虚得张不开嘴。 江屿白顿了顿,手搭在他肩上,微微用力,又不紧不慢问:“所以你们算哪门子未婚夫妻?” “她又算什么出轨?” 杨川肩上一痛,脸上陡然失了血色,又咬牙道:“我和她的婚事儿是有双方父母口头约定的!” “哦,凭证呢?”江屿白轻笑。 杨川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和阮允棠的婚事根本就是从小默认的,哪儿有什么凭证。 他的沉默,让一众默默吃瓜的战士们心照不宣。 江屿白淡淡收回手,看了眼天色,沉声道:“继续训练,两个小时完不成加倍!” 一群人脸色一跨,忙不上吃瓜了,赶忙冲向操场。 杨川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才咬着后槽牙去了操场。 两个小时过去,除了杨川所有人都圆满完成了训练任务。 江屿白扫过浑身湿透,脸色惨白的杨川,淡声道:“其他人休息,杨川继续。” 杨川脸色一僵,怒道:“凭什么要我继续!” “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 杨川攥紧拳头,“你根本就是在公报私仇!” “你觉得我在公报私仇?”江屿白很轻的笑了,眼底却无笑意。 他慢条斯理挽起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那我给你个机会来找我报仇。” 杨川想到江屿白那近乎变态的格斗方式,他怵得不敢上前。 最终他掩着眼底恨意转身走向操场,半中央却掉头去了别的方向。 沈烈阳抬眼看去,满眼担忧:“你怎么现在跟他杠上了啊,他现在可是孙政委的眼中宝啊!” 江屿白淡瞥他,“你还吃不吃饭?” “当然吃啊,我都快饿死了。” 沈烈阳捂着干瘪的肚皮跟着他走,边走边望着他冷冰冰的脸,又好奇道: “不过你今儿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啊?” 往常他对于部队里那些风言风语从来不在乎的,哪怕有人当面骂他“野种”“没爹娘的扫把星”、“穷鬼”,他都能面不改色的继续训练。 可刚刚,怎么说都有点迁怒其他人了吧。 至于为谁,不言而喻吧! 对上他暧昧的眼神,江屿白面色沉下,“违反组织命令和纪律我不该罚?” 沈烈阳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多了,摸着鼻子点头,“该罚该罚!” 两人一同进了食堂,江屿白装了两份饭菜。 沈烈阳瞧了眼,惊道:“团长,您就给嫂子吃这个啊!” 顿了顿,他好心提醒:“好歹你也给嫂子整点肉吧,这没滋没味儿的您吃就算了,嫂子不得嫌弃死啊!” 江屿白蹙了下眉,盖好饭盒,淡说:“她爱吃不吃。” 这下沈烈阳是真觉得自己刚刚是想多了。 不仅想多了,这夫妻俩感情还不咋滴。 后面两人一同出了食堂,沈烈阳不敢跟过去,迅速回了宿舍。 江屿白望着他恢复了正常神态,眉头舒缓下来,看了眼时间,拎着饭盒加快步伐回了家属院。 这次直到屋内传来回应,他才推开门。 混着肉质焦香味和浅淡的香气一同扑面而来。 破旧的木桌被擦得发亮,桌上摆着两个菜。 阮允棠坐在桌前刚动筷,见到他笑着招手:“你吃了没,没吃一起吃。” 江屿白把其中一份饭盒放桌上,刚想拒绝,鼻间那股清新好闻的花香又涌了过来。 “你还专门帮我带饭啦,辛苦你啦!”阮允棠瞧着他手上拎了两个,笑着伸手接过来。 白嫩纤细的手臂一闪而过,伴随着香味儿一起消失。 江屿白咽下嘴里的话,把自己的饭盒一起放下,在她身旁坐下。 阮允棠夹菜的手僵了下。 这是个四方形的长桌,阮允棠本以为他会坐对面,却没想到他会坐她旁边。 不过片刻,她想到他差不多就算个女室友,她恢复自然笑着招呼: “一起吃,这些菜可好吃了!” 江屿白将她的不自然到自然尽收眼底,刚想换个位置,对方就热情的帮他夹了几筷子菜。 江屿白僵了下,抬头却对上一张笑意嫣然的脸。 她清澈明亮的眼带着浓郁的期待。 第三十二章私下苟且的狗男女 江屿白下意识就夹了一筷子喂进了嘴里。 是块藕,又脆又辣,味道极好。 当他忍不住想再吃一筷子的时候,他突然愣住。 “怎么啦,你怎么不吃了,难道不好吃吗?”阮允棠疑惑问。 江屿白垂眸望着碗里色香味俱全的菜,再想嘴硬也说不出难吃。 他摇摇头,“好吃。” “那你多吃点,今天菜多,天气热可放不了。”阮允棠笑嘻嘻把菜往他那边推了推。 江屿白没拒绝,只是没再吃碗里的,而是自己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 这盘子肉居多,还没有一点腥味,肉质嫩而不柴。 江屿白不自觉的一碗饭见了底。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阮允棠此时已经吃好了,她抢先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沈烈阳,他礼貌打招呼:“嫂子我找团长。” 阮允棠明显感觉他态度客气许多,她转头正要叫江屿白,沈烈阳忽然狗鼻子似的嗅了嗅。 接着,他朝里定睛一看,惊道:“原来嫂子做得有好吃的啊,怪不得团长你连块肉都不给嫂子打!” “害得我还搁那儿劝你,合着是我白担心啦!” “还说什么她爱吃不吃,您真是一点不秀恩爱啊!” 他说完,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自家团长的面容依旧看不出一丝情绪,可朝他走来时,那锋利的眼神一落在他身上,他就感觉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团长,内……内个……政委找你,我就是来通知一声!” 说完,他飞快离开。 江屿白收回眼神,转眸看向阮允棠时,唇瓣不自然的动了动。 阮允棠表情无异,只是突然问:“你吃好了吗?” 江屿白怪异又疑惑的看她一眼,缓慢点了下头。 阮允棠走到餐桌边,“既然吃好了,咱们就算算账。” 江屿白钝了下,才问:“什么账?” 阮允棠双手环肩,不紧不慢道: “今天这顿饭咱俩虽然一起吃了,但是饭菜价格可不一样,少出的肯定要给多出的补钱。” “而且我问隔壁奶奶借厨房做饭也费了功夫。” 本来她也没想算这么清的,他俩怎么也比陌生合租室友关系近一点。 特别她那会儿饿肚子找不着食堂,周围人对她退避三舍,最后还是她拿肉交换,跟那个老奶奶借了厨房用,才勉强炒了两个菜。 后来发现他回来还给她带了饭菜,觉得他并没忘了自己,她心底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周围邻居都对她恶意满满。 陌生的地方,她只认识他。 江屿白对上她陌生疏离的眼神,眉心不自觉蹙了下,随后他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递过去。 “不够的话等我下月发津贴。” 阮允棠接过认真数了数,问:“盒饭多少钱?” “不必,我说过会负责你的基本生活。” 阮允棠听完脸色未变,只是退回去了两张。 江屿白皱眉,没收。 “是多的。”阮允棠解释。 那满满一盘子青椒肉丝三分之二都是肉,怎么可能还有多的。 江屿白眸色深深盯着她,淡声道:“我等会儿要回部队,没时间收拾碗筷,这些当给你的酬劳。” 闻声,阮允棠微微挑眉。 觉悟倒挺高。 可惜她不缺钱。 阮允棠上前一步,靠近他,近到呼吸可闻。 江屿白身子忽然一僵,面色冷了下来,“阮允棠,我说过让你离——” 他的话在那葱白的指尖捏着那两张毛票,往他胸前口袋一塞时猛然顿住。 那两根手指还往里按了按。 隔着薄薄的布料,柔软带着凉意的触感让他心脏微颤。 “酬劳给你,办完事你回来洗吧。”阮允棠笑着收回手,退后几大步。 江屿白莫名哽住,深深看她一眼,神色莫测。 半响,他没说等他回来指不定要多久,直接走到桌边收拾碗筷。 阮允棠惊了下,却也没问他,搬了个小凳子在院门口吹凉风。 江屿白动作很迅速,把碗筷放进厨房后出来戴上军帽,临走前又扫视了一圈屋子,想起什么,突然问: “副政委夫人不是来给你送了吃的,你怎么还自己做饭?” “政委夫人?”阮允棠疑惑,很确定的说:“今天没人来送吃的。” 江屿白皱了皱眉。 他走前陈政委专门说了让他们晚上不要吃食堂,给他们送吃的来。 而阮允棠也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应该是有人来给她送吃的,不知为何又没送。 所以江屿白还以为她在家里有吃的。 江屿白没多做解释,只说: “这里有食堂,你不想做饭的时候可以去,我画了简易地图放在厨房,你想自己做饭我明天帮你买工具。” “我自己做吧。”阮允棠毫不犹豫说。 前世她除了调香就爱做好吃的,食堂估计做得还没她做得好。 闻声,江屿白眼底闪过浓郁的诧异。 据他所知,阮允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做饭。 刚刚那顿饭他一开始都以为是副政委夫人送来的菜。 阮允棠佯装没看出他的震惊,提醒道:“你不忙部队的事儿了?” 江屿白回过神,迅速转身离开。 阮允棠轻吐了口气,回房间快速写了要购买的东西,然后又去厨房把他留下的简易地图拿上回了房间。 他画得不算简略,基本她需要去的食堂、澡堂、等都画上了。 而且还细心的把周围两边住的邻居也标注了名字。 阮允棠眼眸一亮,迅速记下所有,才将地图顺手塞进枕头里。 一夜安眠。 第二天,阮允棠简单洗漱过后,便去了一趟食堂。 虽然她以后不打算吃食堂,但她起码要把人认清,再解决部队里的风言风语。 她今天穿了件素白棉裙,瀑布般的长发披在身后,看起来像个乖巧的学生。 路上人好奇的朝她看去一眼又一眼,眼神疑惑却无恶意,明显没认出她。 阮允棠吃完饭回来时,她家不远处大树下正好聚集了一群人。 “看她那妖里妖气的脸,一看就不是好好过日子的人!” “是啊,昨天她把一屋子东西都丢了,一点都不勤俭持家!” “谁说不是,听说昨天江团长为了她把杨副团折腾得可惨了,今天躺在床上都没起得来!” “江团长不也受罚了吗,昨夜好像在操场操练了半夜!” “他们这一对儿没一个好的,私下苟且的狗男女!” 阮允棠看向拿着蒲扇坐在大树下乘凉,说得唾沫四溅的两个老大婶,她皱了皱眉,抬步走过去。 第三十三章争着给她介绍对象 “婶婶,你们在说谁啊?” 轻柔好听的女声从头顶冒出,两个大婶和四周吃瓜的几个军嫂都看了过去。 她们眼里闪过惊艳,接着便是疑惑。 “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其中一个吊三角眼的大婶问。 阮允棠温柔笑了笑,“我刚来没两天。” 闻声,那大婶又看了她两眼,随后估摸着是谁家亲戚,便没再多问。 另一个大婶看着女孩乖巧温顺的模样,想到自家没成婚的侄子,当即跟阮允棠搭起话来。 “我们刚刚说的就是江团长刚娶回来的媳妇儿,作风差又不守妇道!” “她作风怎么差啊?”阮允棠故作好奇。 那大婶当即把杨川怎么对这未婚妻好,这未婚妻又怎么背叛他勾搭上江屿白的事儿讲了出来。 讲完还嫌恶的吐了口唾沫。 “可你们怎么知道这就是真的呢?”阮允棠笑容不变,眼里笑意不达眼底。 那大婶冷笑:“杨副团和那妖精的亲妹妹讲的,这还有假?” 在场其他人也跟着符合。 阮允棠又问:“那您说江团长为了她跟杨川杠上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那大婶更有劲儿了,“听说昨天就因为杨副团骂了几句那个小妖精,江团立马罚了一个团的人负重跑圈,杨副团更是罚了双倍!” “这不昨晚就被孙政委叫去问话了吗?” 说到这儿,那大婶眉眼染着不屑。 其余围在四周的人也都神情鄙夷,只有个抱着奶娃的女人坐在边上脸色怪异。 而阮允棠怔愣半响没回过神。 原来昨天他急着回部队是因为这个。 可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维护她的人。 话头聊完,大婶又趁机追问:“小姑娘,你还没说说你是哪家的呢,多大啦?” 阮允棠很敏锐的便觉察大婶的目的,她笑容不变:“我就住前面那家,今年19了。” 大婶一听这年龄,心头微喜,连忙又问:“许人家了吗,没许人家的话我家有个侄子特别好。” 那吊三角眼睛的大婶一听,想到自己没成家的外甥也不甘落后道: “我家也有个很不错的外甥,端的可是铁饭碗嘞!” 大婶也立马昂起头,“我侄子工作也不差,人家在厂里都混到副主任了!” 接着两人直接吵了起来。 “我外甥180!” “我侄子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我外甥身体好,有劲儿!” “我侄子有文化有情趣!” …… 吵完,两人齐齐看向阮允棠,问:“小姑娘考虑得怎么样了?” 阮允棠抬眼一一扫过两人,看她们紧张的神情,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婶婶们不怕我作风差、性情不好啊?” 两位大婶当即反驳:“怎么可能呢,你一看就是好姑娘!” 阮允棠笑了笑,“真的吗?” “那当然啊!”两人异口同声。 闻声,阮允棠忽然委屈的看向两人,一双水眸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两位大婶心头一软,正手足无措要张口时,只听她幽幽道:“可刚刚婶婶们骂我不是骂得挺有劲儿的吗?” 两位大婶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反驳: “我没骂——” “我没——” 突然,两人顿住,互相对视一眼,又瞪大眼看向此时满眼无辜又委屈的人,仿若遭遇一道晴天霹雳。 两人同时惊道:“你是阮允棠?” “对啊。”阮允棠甜甜一笑。 两位大婶吓得心脏骤停,脸色青白交加。 而围观的其他人也惊到说不出话来。 昨天她们也就隔着院墙远远看过这女人一面,最多就知道她生的又白又瘦,还穿着个灰扑扑的旧衣服。 本来她们都以为是个逃难来的娇小姐,性格跋扈又爱勾男人。 怎么会是这么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一瞬间大家尴尬得纷纷说家里有事,作鸟兽散。 阮允棠没阻拦,只笑吟吟道: “各位婶婶之前说的我就当没听到,但以后再让我听有谁传播不实言论的话,我绝对会告那个人一个诽谤罪哦!” 所有人脚步一顿,脸色白了下来。 而那两位大婶深觉自己被戏弄了,当即扭头气冲冲道: “又不是我们传的,而且你要是心里真没鬼,你还怕人说啊!” 阮允棠神情冷下,寒声道: “我们大家都是女人,您也应该有女儿,您应当知道这样轻飘飘的几句风言风语就能毁了一个女人吧。” 说完,她顿了顿,又扫过两人笑道: “刚刚你们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你们还想给我介绍你们的外甥侄子,这样看来我也不像传言那样不堪吧。” 两位大婶顿时老脸一红,尴尬的垂下眼。 阮允棠移开眼神,看向其他所有人,扬声道: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我不奢望你们立马改变对我的印象,但起码你们也要给我个洗清冤屈的机会吧。” 女孩的声音清脆有力,回荡在她们耳畔。 她们也都是有女儿且当过女儿的人,被这诚挚的话感染得心头酸胀。 是啊,随意的一两句乐子话就能轻易的毁了一个女人。 是她们太狭隘了,听风就是雨。 这女孩眼神清澈,面容乖巧,怎么也不像那种人啊! 顿时大半的人站出来,保证以后不会再乱说她的闲话。 而其余的没保证,却也道了歉。 两个老大婶脸色又红又绿的,怎么也拉不下老脸道歉。 阮允棠也没管,嘴长在她们身上,就算现在被逼道了歉,转头指不定怎么说呢。 而且现在改变了大部分人心中的印象,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只要抓到源头就好。 等人都走光了,阮允棠没回家,又在四周转了一圈熟悉路。 家属院后面还有个片小空地,传来一阵阵小孩子嬉笑耍闹的笑声。 阮允棠走过去,发现那儿有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小孩,正围着沙坑玩儿。 有小孩抬头时看到了她,不由朝她指过来,“哇,哪儿有个好漂亮的姐姐!” 其他小孩一听,纷纷抬头。 紧接着阮允棠就被一群小孩围在了中央,看着他们眨着星星眼拍彩虹屁,乐不思蜀。 穿书后好久没接收这么纯粹的善意了,阮允棠心头微暖,找了借口走到隐蔽角落。 第三十四章渣男贱女丑事传遍大院! 她从空间找出一袋鸡蛋糕,拿回去分享给几个小孩儿。 这一袋不少,一人两个都够了。 “谢谢姐姐,姐姐就跟仙女一样!” “姐姐就是仙女!” 一群小孩吧唧吧唧吃着鸡蛋糕,嘴里还不要钱的往外倒蜜。 阮允棠听得美滋滋的,正要把袋子里最后两个给他俩,不经意却瞧见不远处扶着单杠学走路的小孩儿。 那小孩儿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鸡蛋糕,嘴里嗦着指头,口水流了一领子。 小孩身旁的大人好像意有所感,尴尬的将她抱了起来,强硬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口。 那小孩一下就哇哇大哭起来,手脚并用的扑腾挣扎着。 那女人也慌乱起来,从哼着歌谣轻哄到狠狠拍打小孩屁股。 阮允棠皱了下眉,抬步走过去。 小孩儿的屁股已经被打得红彤彤的了。 阮允棠及时出声,并把鸡蛋糕递过去,“别打了,这个给她吃吧。” 那女人还没来得及阻止,阮允棠手上的鸡蛋糕就被自己孩子一手夺过去,塞进了嘴里。 女人满脸尴尬,“不好意思,这鸡蛋糕多少钱,我给你。” 阮允棠盯着她圆润的脸看了会儿,突然知晓了她为何会这么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初来乍到,这是送给小孩们的见面礼。”阮允棠说着,又把剩下的一个也塞到了那小孩手里。 那女人微微惊讶,一时面红耳热起来。 自己昨天还把这女孩挡在门外,话都没听她说完就拍上了门,没想到她居然一点不计前嫌。 “昨天不好意思。” 阮允棠看着她愧疚的脸,宽和的摇了摇头。 那女人当即更难受了,随即跟她解释了原因。 听完所有,阮允棠明白了。 这女人叫胡小玲,是王营长的夫人,而王营长和杨川关系又好,所以她自然而然对自己颇有成见。 而刚刚大树下的对话胡小玲也在场,听完又愧疚又不好意思,所以这才跟了过来。 阮允棠体谅的笑了笑,“没关系,你那会儿又不清楚我的为人。” 见此,胡小玲更不忍心她被污蔑了,犹豫着开了口:“其实这些话都是咱们家属院的大喇叭传开的。” “谁?”阮允棠问。 “就是陈婶。”胡小玲说完,手指了指前面某处,“那个就是陈婶的小儿子。” 阮允棠顺着看过去。 发现那小孩儿就一个人坐在边上边吃鸡蛋糕边玩土,和周边三五成群的小孩格格不入。 “他娘太会嚼舌根了,好多孩子妈都不让自家小孩儿跟他玩儿。”胡小玲满眼同情的在边上说。 阮允棠看了两眼,随后抬步走去,“你怎么一个人玩儿呀?” 温柔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小男孩儿抬头看了眼,又很快低头,“关你什么事!” 阮允棠不恼不怒,弯腰蹲下,看着他。 他两只手正忙活着在堆土城堡,可惜每次到第二层都塌了,他黑黝黝的小脸逐渐气恼发红。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阮允棠点点头,“确实没见过有人这么笨的。” 小孩当即就怒了,“你不笨你来堆啊!” 阮允棠笑了下,从边上抓了几把土,接着还真就慢条斯理堆了起来。 小男孩蹲在边上,脸色从恼怒逐渐到怔愣,最后双眼亮晶晶的,隐隐带着崇拜。 最后,阮允棠拍干净手,指着足足四层的土城堡,问:“怎么样?” 小男孩目瞪口呆看完,却紧绷着小脸别扭说:“还行吧,你是大人肯定堆成这样也是应该的。” 阮允棠笑笑没反驳,又随手堆了几个其他玩意。 小男孩从一开始的嘴硬,逐渐忍不住惊呼出声。 两人玩了会儿,小孩也腻了,又问: “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你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东西?” 阮允棠眼眸微闪,随后笑说:“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听?” “好!”小男孩兴高采烈鼓掌。 接着阮允棠就讲了两个格林童话,小男孩眼神更加灼热,明显被故事吸引了进去。 最后阮允棠又讲了最后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很弱小的母狼,她的配偶捕不到食物,于是她就整日问另一个狼群的公狼要食物,公狼直接把自己去世的配偶的东西全部给了母狼……” 故事讲完,小男孩听得云里雾里,不满发问: “这公狼为什么要这样啊,这母狼怎么跟乞丐一样啊?” “还有公狼的狼女儿怎么又跟母狼的狼崽在一起生活啦?” 阮允棠笑着摇头,“你问我也不知道,我也搞不懂当事人怎么想的。” 说完,她看了眼天色,“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吃饭吧,改天再来找姐姐玩儿。” 小男孩意犹未尽,而且满脑子都是疑问,在阮允棠的催促下才不甘不愿点了头。 等回到家后,他还是想不通,吃饭的时候甚至都在发呆。 陈母用筷子敲桌子,“想什么呢,快吃饭啊!” 小男孩连忙吃了两口饭,又耐不住疑惑向母亲请教。 等他一个故事别别扭扭讲完后,陈母瞪大眼,一副吃到大瓜的模样。 “儿子,你这故事是哪儿听来的?” 小男孩随口说:“就是院子里刚来的那个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陈母惊了一下,又问:“是不是江团长家的那个新媳妇儿?” “不知道。”小男孩满头雾水摇头,又说:“但我听胡阿姨叫她允什么棠。” 陈母当即眼眸一亮,满脸兴奋,这明天又有大新闻传了。 没想到啊,这杨川夫妇的事儿比江团长家的更劲爆啊! 随即她连饭都没心思吃了,匆匆跟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男人说了声,抓了一把瓜子就出了门。 这一夜好几户人家发出接二连三的惊呼声。 …… 而阮允棠在家里刚要准备休息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她本以为是江屿白回来了,穿好衣服去开门,却没想到是沈烈阳。 “嫂子,我来替江团长拿两件换洗衣服。” 阮允棠怔了下,随后转头进屋把角落里的行李箱拖过来。 “你帮他挑吧。” 沈烈阳满脸惊恐的摆手,“不不不,还是嫂子来吧,团长的东西我可不敢动!” 阮允棠疑惑的看他一眼,随后还是自己打开了行李箱。 而沈烈阳站在旁边,却满脸欲言又止。 有个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第三十五章嫂子可真喜欢您 她抬眼看着沈烈阳真诚的小狗眼,尴尬的笑了笑,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闻声,沈烈阳眼珠子一转,垮着脸说: “团长昨晚负重训练了一夜,到现在都还没睡醒,也没吃东西,连床都下不来。” “这么严重?”阮允棠惊得瞪大眼。 沈烈阳夸张的抹了抹眼泪,“对啊,那可是五十斤的负重训练,团长硬生生一声不吭的抗了下来。” 阮允棠这下是真震惊了。 随后她想到什么,回了屋里一趟,拿着几瓶跌打损伤药递过去。 “这个麻烦你带给他一下。” 沈烈阳看了眼却没接,提议道: “嫂子,要不你过去看看团长吧,正好把药送给团长,不然我给的他肯定不会用。” “受伤了不用药他是傻子吗?”阮允棠皱皱眉。 沈烈阳摇摇头,“不是,是团长抗习惯了,以前没那么好的条件的时候,他受伤了都等自个儿好。” “……”阮允棠没忍住咬咬牙,“那现在不是有条件了吗?” 沈烈阳沉默。 阮允棠无语了,随后她想到好歹两人还是表面夫妻,而且他也有可能是为她受伤的,于是她答应了跟他一去部队。 进入部队宿舍楼,沈烈阳兴冲冲在前面带路,阮允棠跟在后面别扭道: “我只负责把药给他,他要是自己不用我也没办法。” “放心,嫂子过来团铁定用!”沈烈阳笑呵呵边说边指向尽头的房间,“嫂子,那里就是——” 他的话忽然止住,阮允棠好奇的看过去,便见着一个穿着素色碎花裙,身形纤细的女孩正站在沈烈阳手指的房间门口。 她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和一小袋水果,犹豫的抬起手,却半天没敲下去门。 阮允棠收回眼神,瞥向身边脸色僵硬的人,问:“那是谁?” 沈烈阳面色恢复自然,语气寻常的说:“她啊……她是我们副政委的女儿,估计她是替政委来看团长的。” “是吗?”阮允棠意味深长看他。 “对啊,我们政委对团长可好了。” 沈烈阳话刚说完,突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沈哥,这位是?” 说话的人正是沈烈阳口中的副政委女儿。 她五官清秀,眼眸明亮,看着阮允棠的眼神透着疑惑和陌生。 沈烈阳出声介绍:“这是我嫂子,团长的媳妇儿阮允棠。” 他话落下,阮允棠明显感觉对面的女孩神情微变,瞳孔微震。 不过片刻,她恢复了自然,伸出手礼貌道:“你好,我叫陈知霜。” 说完,她顿了顿又晃了晃另一只手上的东西,不好意思道: “不知道你会来看屿白哥,所以我也没带双份的,不好意思。” 阮允棠面色不变,伸手回握了一下,笑道:“没关系,我就是帮沈同志拿一下东西。” 说完,她将手上的药塞给沈烈阳,转身就走。 沈烈阳脸色大变,连忙追上去,“哎,嫂子你别误会啊!” 阮允棠无奈的笑了笑,“我没误会,你快把药送过去吧。” 沈烈阳却认定了她生气了。 这时,陈知霜也跟了两步过来,解释道:“请不要误会,我和屿白哥几乎一起长大,就跟亲人一样。” 闻声,阮允棠眼神微妙的看她一眼,唇角轻扬了扬,“好的,我没误会你放心吧。” 陈知霜目光落在她完美无瑕的笑脸上,看不出虚实,随后松了口气般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屿白哥又要生我几天气不理我了。” 阮允棠笑笑不说话,朝她们摆摆手道别。 沈烈阳皱眉看着她离开,心底却总觉得嫂子在生气,于是他跑得飞快回了宿舍。 陈知霜连忙跟了上去,却在门口碰了一鼻子灰。 大门“嘭”的一声合上,她连里面人的情况都没看清。 屋内。 半靠在床头看书的人,眉头蹙了蹙,看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被鬼追了?” “不是!”沈烈阳连喘了两口气,才说:“嫂子给你带药来了。” 江屿白眉头紧锁,掀开被子起身。 沈烈阳又喘了口气说:“不过现在嫂子又被气跑了。” 说着,他将手上的跌打损伤药递过去。 江屿白动作顿住,目光定在他手上的药瓶上,他没看错的话,这是阮方南特意给她带的国外货。 他眉头皱得更深,“她为什么被气跑了?” 沈烈阳低叹一声,“还不是看见陈知霜提着大包小包来看您,估计吃醋了!” 陈知霜喜欢自家团长,他看得清清楚楚。 本来也算是一段好姻缘,可谁让副政委夫人那么讨厌自家团长呢。 这要是被她老人家知道了,估计能闹到部队来。 陈知霜也清楚,所以只能自个儿偷摸暗恋,也是可怜! 而且现在团长还娶了个又漂亮又那么喜欢他的媳妇儿。 思及此,他嫉妒的看向对面那张让人人神共愤的脸,“团长,你可真幸福,嫂子那么喜欢你。” “你觉得她喜欢我?”江屿白神情微怔。 “这还不喜欢啊,那天嫂子在部队门口护眼珠子一样护着你,还有刚刚得知你受伤了,马不停蹄就来给您送药!” “还有她一个金娇玉贵的大小姐居然还给你做饭,跟着您住那样破的院子都不哭不闹的,这不是喜欢这是什么?” 沈烈阳满眼都是嫉妒,言辞凿凿道。 江屿白愣在原地,手上的书“啪”的一下掉地上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您不会现在都没看出来吧!”沈烈阳又酸酸的说。 江屿白没说话,沉默的捡起书,神情沉重。 他一夜没找到的答案好像突然找到了。 这时,大门被人敲响。 江屿白皱了下眉,看向边上人,“你告诉她我睡了。” 沈烈阳满腹心酸起身,又问:“那东西呢?” 话落下他就知道自己多嘴了,自家团长什么时候收过女孩儿东西啊! 没几分钟他就回来了,洗漱完睡觉前,又想到什么冲江屿白道:“嫂子交代让您一定要用这个药的!” 江屿白躺在床上,身躯忽然一僵,瞥了眼放在床头的药,又淡淡收回眼神。 他缓缓闭上眼,又做了个久违的梦。 第三十六章冷脸洗床单 梦里还是在那个破烂的小村子,他被几个地痞流氓堵在破庙里,小小的他被打得头破血流。 这样的事儿隔三岔五就会发生,因为他无父无母是个流浪儿,没人会管他的死活,是那群地痞最好的出气筒和欺负对象。 他们看见他身上有伤就会开心,等他身上的伤好了后就会再揍他。 所以他渐渐希望自己身上的伤好慢点,村子好心人给的药他也不用,这个习惯延续到后来穷得没药用,但他身体恢复能力却比常人强几倍。 所以后来他才能活着从牢里出来。 梦境跳转到前世他出狱前最后一夜。 他躺在冰凉的床上恨意溢满胸口,正酝酿着怎么复仇时,一只嫩白的手突然抚上他胸口。 呵气如兰的声音轻轻传进他耳畔,“屿白哥哥,我喜欢你。” 江屿白胸口翻腾的恨意骤然凝滞。 半响,他僵硬的偏过头,对上一双波光潋滟的水眸。 女孩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沾了露水似的眸直勾勾盯着他。嫣红的唇微张,声音娇柔又惑人,“屿白哥哥,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江屿白僵硬得不敢动,嘴巴像被黏住了说不出话。 女人委屈的咬住红唇,一双水眸顿时簌簌落下泪珠子,顺着下颌线落到她胸前。 他下意识看过去,瞳孔骤然一缩。 接着,他别过脸,紧紧闭上眼,却有只小手不断在他身上点火,伴随着那委屈又呜咽的声音。 他喉咙一紧,头脑那根弦轰然绷断,反手拽住女人将她压在身下,堵住那诱人的红唇。 接着,沿着那完美傲人的线条,从上到下,直到女人呜咽的哭泣声响起…… 半夜,江屿白冷着脸起床,扯下床单揉成一团,眼底的郁气愈发浓烈。 对面床忽然传来哼唧声。 “团长,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啊!” 江屿白身子一僵,陡然感觉如芒在背,好一会儿,直到对面没了动静,他才快速拿了水盆出了门。 …… 阮允棠记忆力很好,没多久顺利回了自家院子。 进屋后,她将江屿白行李箱重新拉好,放到另一个空房间,接着她趁没人,直接进了空间调香。 直到半夜她才出来,伴随着浓郁好闻的香味儿美美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门就被“嘭嘭”敲响。 阮允棠皱着眉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正是脸色泛青的阮茉莉。 “贱人,你到底在部队乱说了什么!”她面目狰狞。 阮允棠好整以暇看她,“我乱说了吗?我可是实话实说!” “你——” 阮茉莉气的一口老血哽在喉咙,瞧着四周院里探过来的视线,压低声音道: “你以为你把这事儿到处说对你就没影响吗,等你qjf女儿的身份在部队曝光,你还能待下去吗?” 闻声,阮允棠轻笑一声,“谁说他是qjf了?” 顿了顿,她在阮茉莉疑惑的眼神中,似笑非笑道:“难道杨川没告诉你他妈才是诈骗又诬陷沈为安的人吗?” 阮茉莉瞳孔陡然放大。 而阮允棠锐利的眼神却直勾勾落在她身上,声音逐渐铿锵有力, “而你,居然跟勾搭你亲爹害你父母入狱的仇人儿子在一起,你才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 她的声音不小,传遍了左右院子,听得那些吃瓜的大婶目瞪口呆。 本来她们还觉得陈喇叭这传言不太像真的,没想到现在就听到当事人当面对峙了。 阮茉莉脸色骤白,完全被这个炸裂消息惊得心头乱跳,她仓惶摇头,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在乱说!” “是不是这样的,你回去问问杨川不就知道了?”阮允棠慢条斯理道。 说完,她又笑着补充,“或者我也可以给你亲耳听听他妈和他爸亲口说的话。” 阮茉莉瞳孔骤缩,这下是完全信了。 这事儿不仅是真的,而且阮允棠手里还可能有证据! 她心思百转千回,最终想到系统许诺她的好处,她沉静下来,试探道:“那……那你给我听听。” “现在可听不了。”阮允棠一眼看出她的想法,摇摇头说:“你忘了我这儿还没通电?” 阮茉莉提议:“那你拿去我家放。” “我可不敢。”阮允棠觑着她闪烁的眼,笑吟吟道。 阮茉莉脸色骤僵,心底也乱成了一锅蚂蚁。 如果她手里真有把柄,那她和杨川岂不是狡辩不了了? 思及此,阮茉莉软了嗓音,求情: “姐姐,以前的事儿就让她过去,我们终究还是亲姐妹,以后在院里你要有任何事儿需要帮忙,我肯定帮你。” “行啊。”阮允棠好脾气应了,但还没等阮茉莉兴奋起来,她又慢悠悠道:“你先和杨川各自写一封检讨信澄清事实贴大院里。” 阮茉莉脸色沉了下来。 这事儿要真承认了,杨川和她还能在部队过下去吗? 但她面上不显,只笑道:“姐姐,你等我回去跟川哥说说。” 说完,她转身离开,匆匆朝副政委家赶去。 阮茉莉去得刚刚好,乔翠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乔姨!”她红着眼眶走进门。 乔翠瞧见她这副模样也只为何。 杨川母亲和阮茉莉父亲苟且的事儿,一夜之间在大院传遍了。 思及此,她眉眼挂着冷淡。 但阮茉莉进屋后除了红着眼眶,却并未哭诉什么,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小瓶子东西递过去。 “乔姨,我是来给你送止汗露的。” 乔翠微微惊讶,望着她手里的东西,心头一喜,立马接过来,又从口袋掏钱。 自己一直以来腋下有异味,从小被嫌弃大,后来嫁也是嫁给了乡下粗野汉子陈刚,他倒是不嫌弃。 可随着他一路高升,她这身上的异味也成了家属院的话头,更有背后说她配不上陈刚的。 这成了她的心头病,直到前两天阮茉莉私下告诉她自己有祛味好东西。 乔翠数了好几张毛票递过去。 阮茉莉憔悴的笑了下,推回她的钱,“乔姨,钱就不用了,您用着好就行。”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瞧着仓皇又凄凉。 乔翠眼里闪过心疼,当即叫住她,“等等,你把你们两家的事儿好好跟我讲讲。” 第三十七章嫂子连顿饭都不肯跟你吃啦? 阮茉莉很快以这是一场误会,而造成这些误会的人就是阮允棠为中心讲完所有。 而原因就是阮允棠想报复她母亲。 乔翠听完,大为震惊,随后便是满脸气怒。 “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 阮茉莉簌簌落着泪珠子, “我……我也不知道,我母亲一直以来对她比对我还好,爹爹也是,却没想她会做出这种事,还把我赶出了家门!” “要不是川哥哥带着我,我如今已经流落街头了,我实在是不忍心川哥和我一起被她报复,所以才……” 乔翠满眼的心疼的搂住她,安慰:“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让她们都闭嘴。” “谢谢乔姨。” 阮茉莉满脸感动的又拉着她说了一阵甜话,随后才离开院子回了家。 一进家门,床上人赶忙坐起身,忍着全身酸痛,满脸紧张问:“怎么样了?” 阮茉莉却没像往常一样迎上去。 看着她冷淡的脸,杨川心头一跳,“怎么了,这事儿闹到部队里了吗?” 阮茉莉定定看他几眼,才怒道:“你妈和我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川心头一跳,神情惊慌,“什么怎么回事?” 阮茉莉看他神情便明白了,她压着怒气,才说: “这事儿我都知道了,阮允棠手里还有你妈和你爸说话的录音!” 杨川脸色一白,顾不得腿伤,趔趄着下了床,去抓她的手。 却被阮茉莉躲开,她肃声道:“你最好把实话都跟我说了,不然阮允棠不知道还有什么招等着我们!” 听她没有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杨川微微松了口气,红着眼歉声解释。 他把自己母亲骗沈为安自己是他儿子的事儿隐瞒,只说了阮允棠手里有份录音带录到了杨父杨母的话。 但阮茉莉还是听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硬生生被系统压着忍了回去。 算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阮允棠,要是不因为她,如今父亲母亲都不会深陷牢狱,她现在还必须抓紧了杨川。 “要不晚上我去偷出来?”杨川提议。 阮茉莉深吸一口气,想到什么,唇角扯出诡异的弧度,“不用,我有更好的办法。” …… 另一边。 阮允棠又睡了回笼觉,起床洗漱后,正要去食堂吃饭时,大门被人敲响。 “嫂子,我给你送东西来啦!” 打开门,门外沈烈阳抱了满满一怀东西,而他旁边的人也两手拎满了东西。 阮允棠惊愕看他,“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提这么多东西?” 没等江屿白回,沈烈阳笑着插话:“哎,团长非要亲自给您送来,我也拦不住!” 说完,他又冲江屿白挤眉弄眼一番,在对方快发脾气的时候,一溜烟钻进院子。 空气陷入一片寂静。 江屿白脸色僵硬许久,才避开她的眼神,说:“没受伤。” 阮允棠狐疑看他半响,觉得他是在死鸭子嘴硬。 不过这也不管她事儿。 于是她让开路,大方道谢,“辛苦你啦。” 江屿白抬步进屋,路过她时,不经意瞥见她脸上神采奕奕的笑容,他浑身绷紧,加快了步伐走进院子。 阮允棠没觉察到他的异常,只满脸兴奋的跟上去瞧自己的厨具。 昨晚写得匆忙,她也没留意写的有没有这年代没有的东西。 沈烈阳放下东西就一阵风似走了,江屿白却留下将他放在院中的东西一起运送进厨房。 阮允棠帮着他一起,每拿起一件东西,都会好奇的先拆开看一眼。 江屿白看着她新奇的眼神,心底猜测着她说的会做饭,不会是一时新鲜闹着玩儿吧。 果然,没一会儿,她满脸为难的走到他身前,小声说:“你等会儿有事吗?” 江屿白顿了下,摇头。 阮允棠眼眸一亮,“那你走之前能帮我把煤炉生一下火吗?” 江屿白皱了下眉,本想说“你连火都不会生,还说什么自己做饭”,可在对上她亮晶晶的眼时,他却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接着,他动作迅速的把火生好。 一大窜火苗亮起的时候,阮允棠蹲在他旁边,满眼崇拜的望着他,眸光亮极了。 手指火燎了下疼,江屿白回过神,缩回手,赶紧夹起三个蜂窝煤丢进煤炉。 再把装满水的铁锅放上去后,阮允棠忽然眼神担忧的朝他手指看了眼,“你手没事吧?” 江屿白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下颌线紧绷,淡声道:“没事。” 阮允棠见此也没再问,只回房拿了烫伤膏放在客厅明显的位置,随后才又兴冲冲的钻进厨房,翻出昨晚她拿出来的卤牛肉。 她准备做个牛肉汤面吃。 切了没几片,发现厨房的人还没走,她疑惑的看去一眼,反应过来后试探问:“你要不要吃?” 江屿白这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叫他吃饭的想法。 他冷硬的转过头,“不吃。” “哦。”阮允棠继续切菜,半响看他还没走,才问:“你还有事吗?” 江屿白闭了闭眼,觉得沈烈阳一张嘴就会胡说八道。 随后,他淡声开口:“我今早听见了部队传你父母和杨川母亲的事儿。” “没事儿不用管,这是我干的。”阮允棠垂头继续切菜。 江屿白看着她满脸无所谓的样子,心底诧异至极。 “你不怕你……父母的事儿曝光?” “他们都不怕我怕什么?”阮允棠冷笑一声,“谁让他们胡编乱造我们的事儿!” 江屿白神情错愕。 他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才曝光这些事儿。 “其实你不用……”江屿白顿了顿,望着她气鼓鼓的小脸,低声道:“我不在意这些。” “你不在意我不在意。”阮允棠切肉切地“哒哒”响,好像把怒火都发泄在菜板上了。 江屿白没再说话,最后他留下了一小叠早上刚领的票在桌上,转身出了门。 出门没走多远,便见到正在大树下的沈烈阳。 “不是吧团长,你居然连顿饭都不肯跟嫂子吃?”他满脸“你不是人”的神情。 江屿白胸口微堵,冷着脸没说话。 沈烈阳却像看出什么似的,凑到他眼前,狐疑道:“该不会是嫂子根本没留您吃饭吧,哈哈!” 他笑了好几大声后,在对上自家团长越来越黑的脸后,沈烈阳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 第三十八章他吃苦头,关她什么事? 半响,才惊讶道:“嫂子真没留你吃饭啊?” 江屿白冷冷睨他一眼,寒声道:“你这张嘴以后别再胡说八道,否则就去打扫训练场。” 沈烈阳迅速憋回嘲笑,连连摆手,“我绝对不会乱说话了!” 说完,他又不服气的小声反驳:“我也没乱说什么吧。” “你还没乱说?”江屿白敛着怒意,冷飕飕瞥他。 沈烈阳还真就不服了,硬是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全部听完后,他更得意的摸着下巴,老神在在说:“嫂子这就是在乎你,喜欢你啊!” “她今天对你冷淡就是吃醋了,而且要是真不在乎你,她干嘛还担心你身体啊。” “而且连你手指被火撩了下都在乎的不行!” 他边分析边点头,对自己分析结果越发笃定。 江屿白也从一开始的不信,逐渐到迷茫,随后又想到她那一句“你不在意我在意”。 恍惚中,耳畔又飘进一句“屿白哥哥,我喜欢你。” 瞬间,他脸色僵硬无比,浑身绷成一张拉满的弓。 “哥,您想什么呢,脸又红又黑的!”沈烈阳忽然疑惑问。 “想我该让你用什么扫训练场。”江屿白冷着脸大步离开。 沈烈阳一瞬天塌了。 …… 阮允棠美滋滋吃了一碗牛肉面才感觉活过来了。 刚准备进房间调香,大门又被人敲响了。 她本以为是江屿白有东西忘拿,结果开门后却是个中年阿姨。 穿着质地良好的条纹长裙,头发盘的精致妥帖,上挑的丹凤眼却挑剔的将她上下扫视一圈,才问: “你就是江屿白娶的那个大小姐?” 阮允棠面不改色的也将她来回扫视了一遍,才点头,“对啊,您是那家的?” 乔翠一瞬破功,现在院里除了上面几位,谁还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她努力压下怒意,沉声报出身份,“我是陈副政委家的,你丈夫也在我家那位下面做事儿。” 阮允棠听完这话,便明白了。 这大婶暂时不能得罪,否则要给江屿白苦头吃。 阮允棠笑了下,“原来是政委夫人啊,是我眼拙没认出。” 乔翠冷哼一声,才说:“我也不进去了,就是有几句要跟你交代。” 我也没想让你进去好吗? 阮允棠咽下腹诽,假笑着点头。 “你的家事儿不要再在部队传播,这严重影响了家属院的纪律。” 闻声,阮允棠神情玩味看她,笑道:“您说我什么家事影响了纪律?是说我和我丈夫苟且?” “还是说杨川她妈勾搭我爸出轨啊?” 乔翠顿时脸色一僵,她重新看向面前这个看起来乖巧温顺的人,怒道:“这些都不准乱传。” “那您不应该找我啊。”阮允棠诧异看她,“难道你觉得我会自己传自己坏话吗?” 乔翠一噎,“杨川母亲的事儿难道不是你传的?” 阮允棠满脸惊讶,“当然不是,传他妈……不也是传我爹吗?” “……”乔翠总觉得她神奇的卡字点像在骂人。 “总之,你不许再在部队胡说八道!”乔翠再次重申。 阮允棠点点头,又笑说:“那这部队其他传言也是影响纪律吧。” 乔翠喉咙一哽,瞪她一眼才说:“当然算。” “那就行,我相信有副政委夫人在,咱们部队纪律一定好。”阮允棠笑嘻嘻挥手送她离开。 事情处理好了,可乔翠总觉得憋屈,她气冲冲甩手离开。 这时,突然一阵凉风吹来,一股刺鼻的化学品合成的桂花香味传进鼻腔。 “阿嚏——” 阮允棠捂着鼻子没忍住,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打得刚走没两步的乔翠也停下了步子。 她揉了揉鼻子,抬起头就对上了乔翠泛青的脸。 “怎么了?”她疑惑问。 乔翠定定看她几眼,最后咬着牙离开。 直到人消失了,阮允棠鼻尖动了动,轻嗅了几下,心底升起一股疑惑。 这年代都有祛臭液了? 不过也可能有,毕竟按照这刺鼻的味道来看,这算是最低档且有副作用的那款。 不过她却没这好心去提醒乔翠,毕竟这人明显和她不对付。 回到院子里,她又进了空间挑了几支驱蚊香和驱虫香。 直到下午的时候,大门又被人敲响了。 这次却是那天那个小男孩王乐乐。 他手里抱着一小包瓜子和一个保温杯,满眼希翼:“姐姐,你今天还能给我讲故事听吗?” “不可以哦,姐姐今天……”阮允棠刚要说有事,可对上那张皱成包子一样可怜的脸蛋,又改了口: “你进去等我一会儿,我半个小时后给你讲故事听。” 王乐乐顿时兴奋的惊呼出声,屁颠跟着她进了屋子。 阮允棠将他安排在客厅,又给他递了几袋子自己带的牛肉干,便进了屋子。 刚过了十分钟,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阮允棠出了空间,打开门:“怎么了?” “姐姐,我好无聊啊。”王乐乐垮着脸,说完又满脸期待的幻想,“或者姐姐有没有什么故事书或者能放歌儿的录音机什么的?” 阮允棠垂眸看着他。 王乐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挠挠头说:“之前我路过孙建华家门口,听见他家里在放英文歌听,羡慕死我了。” 他满脸的羡慕,见阮允棠没说话,又小心翼翼咬着唇,“姐姐没有也没关系,我在外面等姐姐就行。” 阮允棠看着他黯然的脸,不忍他失望,“有,你等会儿。” 阮允棠回屋拿了录音机出来,王乐乐双眼放光,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她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跟他讲完使用方法才进了卧室。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阮允棠害怕孩子出了什么事,连忙出了门。 打开大门,便见王乐乐抹着眼泪站在客厅中央,而她那个录音机掉在地上,冒着黑烟儿。 见到她,王乐乐眼眶一下红了,哆哆嗦嗦说: “姐……姐姐,我刚刚喝水不小心把杯子碰到了,录音机进水就冒烟了,我害怕就……就不小心摔了。” 阮允棠走过去,先上下将他打量一遍,“你没受伤吧?” 王乐乐忽然一僵,心底被愧疚填满,闷闷摇头,“没有。” 他现在有些后悔答应那个姐姐的事儿了。 第三十九章除非她不是阮允棠! “你没受伤就好。”阮允棠说完这才捡起地上的录音机。 这个年代的老式录音机,防水差还不结实。 阮允棠只看了一眼,便丢回了桌上,又看向桌上缠成一团的录音带,眉头皱了下。 王乐乐愧疚的低下头,手揪着衣角, “姐姐,我刚刚播放的时候老是卡壳,然后我换录音带就发现这些它们都变这样了。” “怎么会这样。”阮允棠眉头皱得更紧了,拿起这几盘录音带,脸色明显很差,“今天就不讲故事了,我还有点别的事儿。” 王乐乐觑着她神情,攥紧了衣角,小声问:“姐姐,这个是不是很贵,我……我赔你。” “不用了,你先回家吧。”阮允棠没说贵不贵的,只急忙推着他走。 王乐乐一下更愧疚了,欲言又止的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阮允棠却故作不知,直接拍上了门。 回到客厅,她看着桌上无法再使用的录音机和录音带,眉头微微挑起,将它们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进空间又炼了会儿香,肚子饿了。 阮允棠打开房门准备做饭时,才发现客厅多了个人。 江屿白半蹲在门口,手上正拿着螺丝刀在修什么。 她仔细一看,他另一只手拿的正是她丢掉的录音机。 阮允棠微微惊讶,他居然还会修这个? 在江屿白转头看过来时,她已经完美掩下了震惊,只疑惑问:“你修这个干嘛?” 本想还她送药人情的江屿白,脸色木了木,淡声道:“练手。” 阮允棠看了两眼,也就随他了。 反正她空间的录音机多得是,这个录音机还是个老款,修不修都无所谓。 她没再继续看下去,而是去了厨房,走到一半,又转头问:“我要做晚餐,你要吃吗?” 阮允棠眼睛瞪得溜圆,眼神拼命示意“你快说你不吃,你不吃!” 江屿白抬眼,对上她明亮的眼,愣了愣,下意识点了头。 阮允棠都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再次问:“你吃?”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她这个两个语调很奇怪,江屿白没多想,开口说: “不用做多少,随便做点就行。” 他话落下,女人便转身进了厨房,还拍上了门,门框“哐”的一声响,落下不少灰。 江屿白愣了下,总觉得她有些不情愿,又想起沈烈阳说的话,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而厨房里,阮允棠垮着张脸准备菜。 本来她一个人吃随便整一两个菜就好了,现在还得多整两个,麻烦。 算了,就当来了个免费洗碗工了。 阮允棠哄好了自己,从空间拿出卤牛肉,又从昨天江屿白带来的菜里挑了两个土豆和韭菜。 这个年代没有切菜神器,削土豆和切土豆都很麻烦,她打算最后再做。 却没想到她刚洗完韭菜,厨房门被人推开,江屿白捡起地上的土豆问: “这是要做的?” 阮允棠下意识点了头。 过了会儿,她听到身边的动静儿,感到不对劲转过头,便见着男人挽起袖口,诡异的蹲在她脚边削土豆。 他的手指修长,又白又瘦。 削起土豆来行如流水,没一会儿便把土豆洗好并且切成了丝。 “还有什么要切?”他转头看她。 阮允棠愣了下,才发现自己看得有些久了,她迅速收回眼神,摇摇头, “其他都很简单,你出去等着吃饭吧。” 江屿白看了眼她手里择了一小半的韭菜,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他忽然顿步回头又看了眼。 女人蹲在他刚刚的位置,对着垃圾桶择菜,神情没有任何不耐,侧脸柔和而明媚。 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变化,与从前判若两人。 除非跟他一样重生,要么她—— 也许根本就不是阮允棠。 没一会儿,阮允棠就端着几盘菜出来了。 酸辣土豆丝、小炒卤牛肉、韭菜炒鸡蛋。 江屿白视线划过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又从桌边拿来一个铝制饭盒打开,跟这些菜放一起。 “你怎么还去食堂打了菜来?”阮允棠惊讶的看着饭盒里的黄豆炖猪蹄。 “今晚正好有这个菜。”江屿白说着将这个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阮允棠以为他爱吃这个,没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在他把菜推到眼前后,迅速把这道菜推了回去。 “你吃你吃,我不爱吃。”阮允棠自从看过鸡爪的脚气的新闻,便对所有动物的脚都没了兴趣。 她神情恹恹,便没发觉对面人一瞬暗下的眼神。 “这是我们食堂的主打菜,你真不吃?”江屿白随口问。 阮允棠满脸拒绝,坚定摇头:“不吃。” 看着她避之不及的模样,江屿白垂下眼帘,没再说话。 饭桌沉默下来,阮允棠毫无所觉,她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除了黄豆炖猪蹄以外,其他菜她雨露均沾。 没多久,三个盘子都空了,铝制饭盒里的猪蹄却没人动。 “你不是说这个菜你们食堂很受欢迎吗?”阮允棠疑惑问。 “吃腻了。”江屿白淡声道。 阮允棠总觉得他神色又冷了些,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不过想到他专门给她带吃的尝鲜,结果她一口未动,确实有些不好。 “抱歉,我真不爱吃这个,要不你带给沈同志吃吧。”她诚恳建议。 江屿白神情微动,别有深意说:“他豆制品过敏。” 阮允棠惊了下,“那你还是带给其他不过敏的人吃吧。” 其他不过敏的人? 她还记得自己过敏的事儿,芯子没换。 江屿白眼神暗了暗,快速起身收拾了碗筷。 等一切忙完后,天色也快黑了。 江屿白从厨房出来时,客厅的人正趴在桌前写写画画,他从口袋拿出一支药膏放桌上,“多谢你的药膏。” 阮允棠瞬间对他一下午的反常恍然大悟,她笑着摆手:“不用谢,我舅舅给我带了几十支,这支你就拿着用吧。” 江屿白神情又沉了沉,没再说话,只是把药膏放在桌上就走。 阮允棠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犟,不过她也懒得多劝。 …… 江屿白一路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注意路人奇怪的眼神,直到进了部队,沈烈阳就慌里慌张的冲了过来。 “团长!不好啦!嫂子出大事儿了!” 第四十章你们当我家男人死了? 阮允棠在江屿白走后才想起有重要事儿还没跟他讲。 可惜天色已晚,她也懒得再追过去了。 一夜过去,没等她睡醒,大门就快被人敲碎了。 阮允棠迷蒙着双眼,穿衣起身去开门。 大门打开,迎面对上一群怒气冲天的女人。 她们个个拎着菜篮子,阮允棠瞥了眼木门上黏糊糊的臭鸡蛋液和烂菜叶,篮子里装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你个恶毒女人,那天还跟我们装可怜,害我们信你,心机可真够深的啊!” “我就说吧,这小丫头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们那天还不信我老婆子的!” 阮允棠赶在她们再扔臭鸡蛋之前,抢先开口问:“我怎么装可怜,怎么心机了?” 那天抓着阮允棠的老婆子王春花冷笑一声,鄙夷的望着她: “你报复对你悉心教导的后妈,而设计你亲爹欺辱杨副团他妈的事儿在部队里都传遍了,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其他人也跟着连连吭骂。 阮允棠听完大为震惊,她没想到那两人是真敢编啊! 差点都让他们编出事实了呢。 “现在,我们就要为部队纪律而把你这个畜生赶出去!” “对,赶走这个坏女人!” 瞬间,这些人群起而攻,举起菜篮子的臭鸡蛋冲着阮允棠就砸去。 阮允棠反应极快的拍上大门,鸡蛋砸在门上碎成渣,王婆子恼火的冲大家嚷嚷: “这坏丫头现在是以为躲在里面咱们就对付不了她了,咱们现在就给她点颜色瞧瞧!” 说着,她领着一群人就朝院墙那边跑去。 远处,阮茉莉看着这一幕,唇角满意扬起, 而院子里,阮允棠也听到外面人的话,她隔着门大声道:“你们这是当我家男人死了?” 瞬间,外面的脚步声顿住。 所有人心有余悸的对视一眼,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她们的男人大多都被江团长级别低,这次虽然是为部队除害,但是要是惹怒了江屿白也是得罪人。 这时,王婆子大声嚷嚷: “怕什么,她干出这种事也是在给江团长抹黑,估计江团长也被这女人蒙在鼓里呢!” “不然谁会娶个qjf的女儿?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一想,也觉得对,迅速几步走到墙角,准备隔着墙把臭鸡蛋丢进去砸这个坏女人。 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阮允棠眼神一沉,警告道:“我劝你们不要再靠近,否则后果自负。” 这群人哪儿还听得进话,几步就走到了墙根,正抬手举起臭鸡蛋时,忽然一缕浅淡的花香从院里飘出,她们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接着,她们浑身忽然没了力气,手指一松,原本该丢进院子里的臭鸡蛋便砸在她们自己头上。 “啪啪啪——” 十几声臭鸡蛋砸脑门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 臭鸡蛋液味儿掩盖了香味儿,她们瞬间恢复了力气,可是浑身也被蛋液腌入了味。 “啊——” 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发出,一群人崩溃不已,连忙往自己家里跑。 王婆子边清理着自己头顶的蛋液,边阻拦,“哎,咱们还没赶跑这个畜生呢!” 她话落下,却没人再有心情继续下去了,大家都一门心思回家洗澡。 王婆子依旧不死心,掏出两个臭鸡蛋正要丢时,手腕忽然被人从后掐住。 转过头,对上女孩明艳的脸,她怒道:“你……你快给我放手!” 阮允棠冷笑一声,继续用力,王婆子很快脸色泛了白,咬牙威胁: “你敢对我随意动手,你就等着受处分吧!” “还不知道是谁受处分呢。”阮允棠似笑非笑狠捏她的手腕,“把我大门打扫干净,放你离开,否则你别想走。” “你想的——” 王婆子想拒绝,手腕一痛,她硬生生咽回话,屈辱点了头。 而远处的人看着这一幕,眉头深深皱起,接着她快速往另一方向跑去。 阮允棠瞅着用衣服堵住鼻子擦门的人,命令:“不准捂鼻子。” 王婆子气得脸铁青,直接想赶快跑算了,可她不知怎的,现在又双腿无力得很,根本跑不掉。 阮允棠瞧着她屈辱的放下袖子,满意的勾起唇角。 别以为她不知道,刚刚那群人就是王婆子聚集来的,估计丢臭鸡蛋的馊主意也是王婆子提的。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训斥声。 “阮允棠,你在干什么!” 闻声,王婆子仿佛见到了救星,抹着老泪冲着来人跑过去。 “副政委夫人!您终于来了!” 乔翠嫌恶的捂着鼻子后退一大把,“你就站那儿说。” 王婆子面色微僵,又懂事儿的停在稍远的距离,开始一把鼻涕一把老泪的哭诉。 乔翠听完,冷冷看向苏晚茵,“我们部队容不下你这种作风不正的人,你最好赶快自觉离开!” “我作风不正?”阮允棠冷笑一声,“证据呢?” “杨副团和你妹都是证人!劝你最好别再狡辩!”王婆子仿佛出了一大口恶气。 此时,乔翠又沉沉补充:“部队也安排人连夜回你归属地取你父母的证词了。” 阮允棠心头微惊,这一事她倒是真没想到。 秦沁肯定会想尽办法污蔑她,但沈为安肯定不会站在杨川那一边。 这时,阮茉莉也从不远处慢悠悠走来,趾高气扬道: “姐姐,我劝你还是早点认罪吧!” 她特意换上了一身喜庆的红裙子,浓妆淡抹,就等着欣赏阮允棠抱头逃窜的落魄样儿。 阮允棠上下将她扫视一圈,唇角勾起一抹玩味,“你真觉得你赢定了吗?” 阮茉莉被盯得心底发毛,想到已经被损坏的录音机和录音带,她又得意的挑起眉毛,嘴上假惺惺道: “姐姐你说什么赢不赢的,就算你害我们家如此,我也依旧把你当家人啊!” 站在她身后的乔翠看不清她的面容,不由叹道:“茉莉,你太善良了,这种人你还把她当什么家人!” “不管如何,她都是我姐姐。”阮茉莉一番话感动了不明真相的其他两人。 接着,她顺其自然提出要单独和姐姐说几句话,两人也连连点头,却依旧不放心的在边上等她。 阮茉莉看着她们走到听不清谈话的距离,才低声道:“归根到底我俩都是亲姐妹,我可以助你离开。” 阮允棠笑了,现在她终于明白阮茉莉的目的了。 第四十一章假意中计 阮茉莉想吓她逃跑,彻底做实这个事儿。 因为就算等江城那边传来消息,也不一定能判她什么罪,最多就是作风不好,让她跟江屿白离婚,离开部队等等…… 可是如果她要是跑了,这事儿就要被细究了,并且她身份还这么特殊。 阮茉莉见她不吭声,心底着急,不动声色道:“姐姐,连江团长昨夜都被陈副政委调走了,你现在可没靠山了。” “他为什么被调走?”阮允棠皱起眉。 这事儿她怎么知道,不过阮茉莉直接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因为受姐姐连累啊。” 说完,她又道:“姐姐,你现在要离开,我还能让川哥帮忙送你走,你要是再不走可没人能保护你了。” 阮允棠瞧着她迫不及待模样,摇头叹道:“算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又没钱,走了又怎么活下去呢?” 阮茉莉被气得够呛,原本她还怀疑阮允棠就是偷了那份财物的人,现在她是一点都不觉得了。 这穷酸相,比她还穷! 最终,她诱惑道:“只要姐姐愿意离开,我可以帮你准备一点盘缠。” “多少?”阮允棠若有所思望着她。 阮茉莉真觉得她掉钱眼里了,这个份儿上了还在意吃喝! 不过想到她也逃不掉,阮茉莉当即大方道:“我可以帮姐姐凑个几百块。” 阮允棠看着她不像作假的样子,眼里闪过浓浓的震惊。 明明阮茉莉几乎等于被她扫地出门,上次在黑市买的东西也被她卷跑了。 现在她怎么还会有钱? 为了试探,阮允棠又表现得嫌钱少不愿意,最后阮茉莉硬生生答应给她五百块加上生活用品和能够卖钱的东西。 阮允棠看出这是她所有东西了,才勉强同意。 等人走后,她又美滋滋吃了一顿饭,直到天色快黑时,阮茉莉偷偷摸摸扛着大包小包来了。 阮允棠透过门缝接过东西,没让她进屋,只说:“晚上记得去半扬村等我。” 半扬村是距离部队最近的村庄,也有去城里的车。 阮茉莉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喜,也不在意她这态度,连忙点头,“记住,晚上趁早去。” 阮允棠敷衍的点了头,便“啪”的一声关了门。 进屋后,她打开那两个布包。 一包是衣服,一包是食物和用手绢包好的三百块钱。 食物和钱她直接丢进了空间,而那衣服,她翻开仔细看了几眼,看着不符合阮茉莉年纪的衣服,她拿起闻了闻,唇角扬起冷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体味,哪怕经过浓郁的香水遮掩,也逃不过她的鼻子。 而这包衣服的体味尤其明显。 她忍着胃里翻涌,重新将衣服塞回去,又在外面套了个不要的麻袋才丢进空间。 随后她去洗了个手,洗到半中央沈烈阳急吼吼来了。 “嫂子你没事吧,我听说您被围攻了!” 阮允棠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女人,朝他摇摇头,“没事,她们早就离开了。” “那就好。”沈烈阳松了口气,又开口:“嫂子别担心,团长已经连夜回江城帮您拿证词了,这事儿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阮允棠面色无常的点了下头,“多谢你过来看我。” 沈烈阳瞧着她毫无波澜的脸,毫不犹豫道:“哎呀,您可别谢我,这都是团长特意交代的!” 阮允棠笑笑没说话。 她并不觉得江屿白是为了帮她而专门回去。 这时,陈知霜突然歉意的看向阮允棠,“抱歉,下午的事儿我刚听我娘说,也没来得及帮你。” “没关系。”阮允棠笑了笑。 陈知霜打量着她,看不出她有一丝崩溃屈辱,眼底划过深思。 被一群老婆子这样为难,她居然还面不改色的? “哎,也怪我下午在学校忙,不然也不会让你不小心把王婆婆的手拧折了。” 陈知霜突如其来的话把沈烈阳惊得瞪大眼,“什么?嫂子你把别人手拧断了?” 他的表情格外惊恐,阮允棠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知霜, “不知你是从哪儿听说的这谣言,下午她可是好好跟你娘一起走的。” 陈知霜明显怔了下,又疑惑道:“可我听我娘说王婆子叫唤了一路手断了,还去看了军医。” “军医怎么说?”阮允棠心下冷笑,她下午用了巧劲儿,根本不会伤到王婆子手腕。 “军医说是王婆子年龄大了,骨头确实不如年轻人结实。”陈知霜低叹一声,眼神怜悯,劝道:“阮妹妹,对待老人还是不能这么粗鲁。” 这话就是在说她把王婆子的手腕折断了。 偏偏还用的规劝的语气。 边上沈烈阳惊得瞳孔颤了颤,望着阮允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眼底隐隐似有激动。 嫂子也太厉害了吧,他本来还担心嫂子会被欺负哭,却没想随意出手就断了别人手。 王婆子他也是略有耳闻的,撒起泼来不依不饶的,就是听说是她带头找麻烦,他才火急火燎赶过来。 阮允棠没注意他的眼神,只不紧不慢道:“她手断了,就让她拿着诊断书来,空口白话就诬陷人,我不吃这一套。” 陈知霜脸色微愕,完全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如此理智,不耍大小姐脾气也不闹。 随后她委屈的咬唇,“我也只是听说,好心提醒……” 没等她说完,沈烈阳直接拍着胸脯,保证: “嫂子,这事儿交给我,我去帮您找军医问清楚,我保证不会让您受一点委屈!” 陈知霜看向直脑筋的沈烈阳,酝酿的情绪瞬间破功。 沈烈阳没对这丫头印象差就算了,怎么现在还像是满眼的崇拜? 阮允棠也傻了,不过她还挺喜欢沈烈阳的性子的,任何茶言茶语都对他无效。 而陈知霜沉着脸和沈烈阳离开后,一路上沈烈阳还在追问她下午阮允棠对付王婆子的细节,可把她气得够呛。 最后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斥责:“你有没有点尊老爱幼的道德?” 沈烈阳没好气道:“尊老的前提也是她值得被尊敬吧,不然岂不是当受气包?” 陈知霜气得转身就走。 沈烈阳看着她背影,挑挑眉毛。 第四十二章破防 天色暗下。 阮允棠看了眼腕表,又等了会儿,才慢吞吞背上两个空包袱出了门。 按照阮茉莉下午说的路线果然没碰到什么人。 快走到哨兵岗的时候,她不经意回头看了眼,随后又继续走向大门。 阮茉莉在不远处看着阮允棠出了大门,按捺着激动的心跳,唇角高高扬起,随后快速往回走。 在她走后不久,阮允棠重新出现在大门口,朝哨兵长道了声谢,又进了部队。 随后她悄悄来到阮茉莉住处,先是将那两包衣服往树上丢了几件,又往隔壁几个邻居院子丢了几件。 全部丢光了,她才重新返回自己家,洗干净手,点上熏香入睡。 而另一头。 村庄大树下,杨川被蚊子咬了一身包,却久久等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吭骂一句,忍着燥热又裹了件长外套,身后突然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他脸色大变,连忙顺着大树爬到树顶躲着。 而阮茉莉领着陈副政委和乔翠还有一堆部队长官到来后,看着空无一人的马路牙子,瞪大了眼。 陈刚冷眼一扫,压着怒意,“人呢?” 阮茉莉心头一跳,笃定道:“肯定就在附近,我找找!” 乔翠也替她说话,“茉莉不会骗人的,那丫头说不定现在就在那儿躲着呢。” 陈刚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那快找!” 他是完全没想到江屿白这小子的媳妇儿这么能折腾,大半夜的玩逃跑,也不想想后果,真是蠢啊! 阮茉莉当即四处寻找,跑到远处又小声的呼唤杨川,可惜都没有回应。 她的额头逐渐爬上一层汗,心脏不正常的跳动起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着急。 而比她更着急的是杨川。 他待的树顶不仅蚊子多,还有爬虫,他亲眼看着好几条蠕动的虫子爬进他的衣领,他全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却不敢乱动。 因为树下站着的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可他现在又没法出声提醒阮茉莉,只能心里祈祷他们快离开。 可惜,阮茉莉找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一小时后,她累得精疲力尽,才白着脸来到陈刚面前,低声道: “政委,我……我没找到姐姐。” 陈刚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面上却怒道:“那你大半夜把我们折腾来干嘛?” 乔翠也皱起了眉。 阮茉莉看着几人准备回去,不甘心的攥紧手心,又说: “虽然我现在不知道姐姐跑去哪儿了,但她一定跑了,不信的话咱们去江团长家去看看就知道了。” 闻声,乔翠脸色转好,扯了扯丈夫袖子,“我看茉莉说得对,她跑没跑去她家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刚终究觉得大半夜一帮人去女孩子家里不好,可架不住一群人都跟着点了头,而阮茉莉又言辞凿凿。 陈刚勉强点了头,正要转身,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一个东西砸了下来。 幸好他闪得快,才没被砸中。 所有人都惊恐后退。 直到蓬头垢面的杨川露出龇牙咧嘴的脸,他们恐惧才退却,疑惑问:“杨川你在这儿干嘛?” 杨川忍着腿上剧痛爬起来,阮茉莉很快惊慌的扶着他,小声问:“人呢?” 没等杨川回答,陈刚大声训斥:“你这么晚不在部队,跑这儿干嘛?” 杨川心头一慌,连忙道:“我……我听说村庄最近有野猪攻击人,所以特意来看看。” 闻声,陈刚脸色好了些,随意斥责了几句便没再说什么。 随后一群人又匆匆往部队走。 而杨川摔了腿,只能被阮茉莉扶着,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这也方便了两人说小话。 当阮茉莉听到阮允棠根本没来的时候,她心底莫名一慌,有种不好的预感浮现。 阮允棠不会没跑吧! 不,不可能,她得了那么多好东西,肯定是自己卷包袱跑路了! 就是可惜了那些钱! 阮茉莉一想到还真让她跑了就心痛,连忙上前提议道:“政委,您要不先安排人去车站抓人?” “都还没确定她跑了,你就跟亲眼看见她跑了一样!”陈刚审视的看她,“你怎么这么笃定?” “昨天姐姐亲口跟我说的,还让我帮她逃跑。”阮茉莉委屈的垂下眼。 乔翠连忙上前扯住丈夫,“行了,茉莉这孩子不会骗人的。” 陈刚定定看她几眼,才移开视线。 等到阮允棠家门口后,他低叹一声,抬手敲了门。 三下过后,里面毫无动静。 阮茉莉悬起的心彻底落了下来,连忙道:“您快安排人去车站吧,不然到时候真的晚了。” 陈刚没听她的话,又重力拍了几下门。 大门都快被敲破了,也没人开门。 这时,杨川又低声劝道:“茉莉说得对,现在估计她要坐车离开了,还是抓紧时间安排人去吧。” 闻声,陈刚冷冷放下手,转头吩咐:“去安排——” 他话没落下,面前的大门忽然被人从里拉开。 只见女孩穿着素白长裙,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干嘛?” 门外霎时一静。 所有人震惊的瞪大眼。 她小脸乖巧得不像话,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完全不像传言中恶毒的大小姐。 并且人家好端端的在家里睡觉,根本就没有跑路! 瞬间所有人都怪异的看向阮茉莉。 阮茉莉比他们还惊讶,咬牙问:“你——你怎么会在家?” “我不在家难道在大马路上睡啊。”阮允棠诧异看她,“你这话问得真奇怪。” 阮茉莉看着眼前翻脸不认账的人,被呛得一口老血梗在胸口。 陈刚也冷冷扫她一眼,又朝乔翠沉声道:“以后不要乱听别人瞎说,大半夜的瞎折腾!” 乔翠当众被骂,脸上无光,气得狠狠瞪了阮茉莉一眼。 而陈刚又转头看向面前乖巧的女孩,道了声歉后又把今晚的事儿讲了一遍。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 阮允棠的神情从疑惑到震惊又到惊讶,最后气得小脸都红了。 “阮茉莉、杨川,我本来不想跟你们计较的,可你们实在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