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在失忆边缘反复横跳》 第1章 第一章 “叮铃。” 咖啡馆干净透亮的玻璃门被推开，挂在门边的风铃被带起的风吹动，响片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好，欢迎光临。”站在吧台后的服务员听到风铃声，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午后依旧明媚的阳光从这位刚进门的客人背后照进来，勾勒出来人优越的身形。光线把雪白的衬衫照得透明，隐隐映射出被衬衫掩盖的细窄腰线。 姜云黎走进咖啡厅，脚下的步伐微微有些急促，目标明确地绕过装饰用的花艺屏风，朝坐在落地窗边的那个身影走去。 那个挺拔的身影和姜云黎记忆中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他是不是瘦了，姜云黎有些不确定地想。 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姜云黎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遍他的目标，和他脑海中四年前的身影相比。好像确实是瘦了点，姜云黎内心默默点头，确认自己的眼神还是很敏锐的。 似乎是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本来安静坐着的人抬起头，看向姜云黎。窗外温暖的阳光恰好映在他那张有些清冷的俊朗面容上。他站起身，走了几步，向姜云黎迎了过去。 “你好，我叫谢景颂，是之前联系你，希望能够达成合作的云颂科技的创始人兼总裁。” 姜云黎脸上刚扬起的甜蜜笑容僵在了脸上，本来洋溢着笑意的眼眸一瞬间像是凝固了一样。他死死盯着谢景颂脸上礼节性的微笑，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在片刻的沉默中，姜云黎缓缓松开刚刚一瞬间握紧的右手。 “你不认识我。”姜云黎用一种没有丝毫疑问的平静语气说道。 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音讯全无，消失四年后再次出现，然后不认识他了。姜云黎发现自己意外得平静。不像是突然听到了竹马失忆的消息，更像是一个他早已认定的事情被盖棺定论。 他只是失忆了，所以才会离开他整整四年，姜云黎想，眼底埋着惊涛骇浪，脸上重新扬起甜蜜的笑容，似乎比之前要更灿烂了几分。只要恢复记忆，谢景颂就会回到他身边了。谢景颂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亲人，他永远不会离开他的，这是他承诺过的。 “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我从照片上见过你。” 谢景颂有些急切的声音和姜云黎上扬的语调重合到了一起。 姜云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精致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不如我们坐下再慢慢聊。”谢景颂说道，他试探着将手伸向姜云黎垂在身侧的右手。他的视线扫过姜云黎右手手心上被白净的皮肤衬托得有些触目惊心的指甲痕，眼底一暗。 姜云黎右手微动，犹豫了一下，任由谢景颂拉起他的右手，走到桌边坐下。 “我四年前在国外出了场车祸，之后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之后就失忆了。”谢景颂低头用手机翻看着咖啡厅的菜单，轻描淡写地把曾经那场几乎要了他的命的车祸一笔带过，“想起来了些东西后，就从家里保险柜的一个U盘里找到了不少你的照片。” 谢景颂轻声笑了一下，抬起头，和姜云黎专注看着他的眼睛对上，深邃的双眸里此刻盛满了温柔，“那时我就在想，这些照片里可爱又漂亮的人一定对我很重要，所以失忆前的我才会珍而重之地把这些照片锁进保险柜里，珍藏起来。”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姜云黎突然有点说不出话，他以为自己需要很艰难地去找回的宝藏，正在努力地向他奔赴而来。 “嘶。”右手被突然冰了一下，姜云黎低头看向右手。白皙修长的手掌被谢景颂用骨节分明的大手摊开抓着，将掌心贴到一杯刚端上来的冰饮上。 “稍微冰敷一下。”谢景颂依然没有放手，“下次不开心了说给我听，不要伤害自己。即使我还没有恢复记忆，也会心疼的。” “哼。”姜云黎轻轻甩开他的手，抱过那杯颜色漂亮的冰饮，拿起搅拌棒轻轻搅拌，杯底粉色的果酱随着搅拌，慢慢向上蔓延，在阳光下分外好看，淡淡的蜜桃果香和乌龙茶的香气散发开来。 “蜜桃乌龙？”姜云黎就着吸管喝了一口，甜甜的饮料安抚了他在短时间内跌宕起伏的心情，就是谢景颂怎么知道他喜欢蜜桃乌龙，他不是失忆了吗。 “是这家店的招牌，如果不喜欢还可以点其他的。”谢景颂递过来他的手机，上面是咖啡厅的点单界面，似乎没有听懂姜云黎的言下之意。 “不用了。”姜云黎抱着饮料向后一靠，伸出右……姜云黎顿了一下，把杯子换了个手，把左手递出去，掌心向上，五指张合了两下，傲娇地抬了抬下巴，“你说的合作呢？” 谢景颂被他傲娇的小表情逗笑了，忍着笑意拿出合作意向书放到他掌心上。 姜云黎把快空掉的杯子放回桌子上，打开意向书认真看了起来。 意向书很厚，看得出来谢景颂很用心，也就是说这次合作也不只是让两人见面的借口，谢景颂是认真的。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角落有节奏地响起，随着指尖划过一行行黑色的字体，姜云黎唇角的弧度逐渐上扬，甜蜜的笑容逐渐变得锋芒毕露。 姜云黎眼睑微抬，浓密的眼睫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琥珀色的眼眸，周身气质陡然一变，像是一把精致华美的雕花匕首猛然出鞘，露出锋利的刀刃。 “国际人工智能大赛？你想跟我合作的就是这个？”姜云黎漫不经心地把意向书翻到最后一页，意向书的签名处谢景颂的签名赫然在目，笔锋隐隐透着锐利的张扬和傲气。 国际人工智能大赛，一个全世界范围的大型赛事，一个众多参赛者争相邀请名声显赫的合作者以求获得胜利的——游戏。姜云黎内心冷笑一声，对这个早已变了味的比赛嗤之以鼻。 谢景颂在这样一个哗众取宠的游戏里，邀请他——一个毫无名气的舞蹈系学生，作为合作者。 “你是对自己的技术足够自信？” 自信到可以凭借技术碾压一切犹如空中楼阁的所谓人气。 “还是对我足够自信，觉得我的舞蹈可以一舞倾城，再舞倾国？”姜云黎一边接过谢景颂递过来的笔，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开玩笑道。 潇洒的签名和谢景颂的并排而立，透出的张扬隐隐有种势均力敌之感。 “说不定是我们强强联合，势如破竹，把评委感动到幡然悔悟，意识到除去一切锦上添花的东西，技术才是大赛的主题呢？”谢景颂开玩笑道，语气中带着笑意，那双深邃如幽海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傲慢。 “哇偶。”姜云黎毫无感情地发出一声字正腔圆的赞叹，重新懒洋洋地靠回椅背，斜着眼睛瞟他，像团起来的傲娇小猫，“好～厉害呀。” “所以要和我回家吗？”谢景颂发出诱拐小猫咪的声音。 “我不。” 谢景颂有些意外地微微瞪大眼睛，道：“为什么，住在我家更方便我们合作不是吗？”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们多点相处说不定还能帮我恢复记忆。” “我现在还是大四。” “可我查过了，你已经没课了。”谢景颂表示不接受他敷衍的借口，穷追不舍道。 “啧，你暴露了，谢先生，对我出乎意料的了解啊。”姜云黎调侃道。 “这只是对合作伙伴应有的了解。”谢景颂一本正经道。 “噗呲。”姜云黎忍俊不禁，也不再逗他，“我在学校还有点事，你周末再来接我。” “好。”谢景颂应下，见好就收，“那我送你回学校。” 走出咖啡厅，姜云黎被谢景颂带着走向一辆黑色的车，谢景颂帮他打开车门。 姜云黎一只脚跨进去，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理直气壮地支使谢景颂。 “谢景颂，你帮我去买个包装漂亮点的小蛋糕吧。” “好，想要什么味道的？” “随便，反正也不是我吃。”姜云黎随口说道。 没想到就是这句话，让姜云黎在回学校的路上被谢景颂时不时撇过来的眼神骚扰了一路。 在谢景颂再一次看向他放在膝盖上包装精美的小蛋糕时，姜云黎猝不及防地转头看向他，成功对上了谢景颂的眼睛。 被抓了个正着的谢景颂也不遮掩，干脆大大方方地问道：“这是送给朋友的吗？” 姜云黎低头看了眼膝盖上的小蛋糕，联想到之后要见到的那个人，厌恶地皱了皱眉，保持了一天的好心情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也没了想逗谢景颂的心，这东西还不配影响谢景颂的心情。 “不是送给谁的，只是一个达成目的的小道具而已，没人吃。”姜云黎抿了下唇，有点可惜道：“就是有些浪费了这个小蛋糕。” “没关系，下次再带你去吃好吃的小蛋糕。”谢景颂抬手揉了揉姜云黎的发顶。 “好摸吗？”姜云黎用谴责的目光盯着那只放到了他头上就不愿意下来了的手。 “好摸。”谢景颂又揉了两下，像是丝毫没有接收到姜云黎谴责的目光。 姜云黎也没有直接拨开他的手，只是幽幽地问道：“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我买个可能送人的小蛋糕都要吃醋？” 第2章 第二章 “因为你是我的珍宝啊。”谢景颂看出了他想围魏救赵的心思，顺势收回了手，姜云黎的头发有点长，摸上去手感很不错，柔软丝滑。虽然他还没摸够，但是小猫咪逗炸毛了很难哄的。 谢景颂朝着姜云黎俯下身，眼里是不容置疑的真诚，话语间是快要满溢出来的温柔，“对于失忆后的我，你是我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锚点。” “你是我的唯一。所以我吃醋是很正常的事情。”谢景颂加重了点语气重复道，然后反将一军，“我呢，我对你重要吗？” 姜云黎被他打了个猝不及防的直球，感觉脸上的温度瞬间飙升。 他一只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另一只手伸向谢景颂，啪唧一声按在他的脸上，把他推开。 “你当然对我很重要。”虽然脸蛋发热心跳加速，但是姜云黎回答得倒是毫不犹豫。 被推开的谢景颂发出愉悦的笑声，姜云黎根本不敢看他，只好扭头看向车窗外。这才发现这车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沿着围墙，向他学校一个离他宿舍最近的偏僻校门挪动。 姜云黎提起小蛋糕打开车门，身手敏捷地窜下车，朝车内的谢景颂挥挥手，道：“我先走了，周末见。” “好，我要从现在开始期待周六了。” 姜云黎看着谢景颂的车消失在马路的拐角，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两辆车从安静马路上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微微吹起姜云黎发丝，露出左耳里不起眼的隐形耳机。 姜云黎抬手捋了捋头发，把耳机重新遮住，看着余光里逐渐远去的车辆，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天这个偏僻小门是真的热闹啊。” “分析目标谢景颂行为过于热情，语言轻佻，与四年前的其对待陌生人的行为模式不符。根据分析，谢景颂的失忆有11.3%的可能为谎言。”一道没有任何感**彩的机械音突然在姜云黎耳边响起。 姜云黎露出了个有点无奈的笑，用手指隔着柔软的黑发轻点了两下耳机，道：“01，从刚见面你就开始分析了，现在才分析出这点结果来啊。” 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表示对01分析的认可，语气中带着调侃道：“那剩下的呢？” 耳机里的声音微妙地卡了一下，又似乎只是正常停顿，继续用平板僵硬的机械音继续汇报：“其余88.7%的可能是他见色起意。” 姜云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用带着笑意的声音一本正经地纠正他可爱的AI。“这叫一见钟情，不是见色起意。” 01没有再出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努力捋顺他被人类奇奇怪怪的感情扰乱的代码。 姜云黎脚步轻快地继续往前走，嘴角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 另一边，黑色的轿车驶出安静的小路，车外的声音开始多起来，反倒是车里的气氛安静地有点诡异。谢景颂抬起头，看向车里的后视镜，对上了一双充斥着好奇和求知欲的眼神，他微微皱了皱眉。 “你这是什么眼神？” 谢景颂移开目光，对他哥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目光视而不见。 “吃瓜的眼神。”在驾驶座当了半天隐形人的谢令思终于憋不住主动开口问道：“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哄人呢？谁教的？” “我我我！”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凭空从车里出现。 “是我教哒！”一团白白的云朵装的小东西突然出现在车载导航的屏幕上，像是半个屏幕都被膨胀的棉花糖挤满了。 “云宝？”谢令思有些诧异。 云宝是谢景颂在车祸后消失的这四年里研发出来的人工智能，也是这次参加大赛的主角之一。虽然说云宝可以算得上是世界顶尖水平的强人工智能了，但是AI教人类谈恋爱，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听到谢令思情不自禁的质疑，云宝提高了音量，试图用音量表示自己的认真和可靠。 挤满了半个屏幕的云宝把自己团了团，缩小了点体积，然后伸出两条白色的短线组成的小手，从自己棉花糖一样的身体里掏啊掏，掏出来一本和它一样大的书，骄傲地怼到屏幕上，用小白线手拍了拍。 谢令思趁着等红灯的时间，随意地扫了一眼屏幕，然后收回目光。 《竹马变天降的优势分析及行动指南》 等会儿？？！谢令思刷的一声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几个大字，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飞走了。 “滴滴。”后方车辆的喇叭声拉回了谢令思被震惊到失神的脑子，他僵硬地重新启动车子，把惊掉的下巴收回去。 后座上谢景颂丝毫没有理会他哥震惊到掉色的样子，拿出一块平板，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屏幕，向云宝示意。 云宝果断离开车载导航的小屏幕，窜到谢景颂的平板里，摊开它的行动指南，一本正经地向谢景颂传授知识。 “主人现在已经成功把云黎哥哥拐到家里啦，近水楼台先得月，已经成功了一大步啦！”云宝语气兴奋，小短手胡乱挥舞，“接下来，就要想办法和云黎哥哥重复以前经历过的事情，然后在恢复记忆的过程中重新拉进关系，让云黎哥哥意识到主人的感情不仅仅是从小相处的竹马情谊，还有爱情！” 谢令思抬手掰了掰头上的后视镜，镜子中的谢景颂听得认真，边听还不时得点头以示认同。 嘶，谢令思默默抽了口冷气，还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信啊。 不过谢令思始终还是一件事想不明白，“四年了，怎么偏偏现在出现去找小黎？你恢复记忆了？” 偏偏在他们打算掀了智能大赛的场子，即将危机四伏的时候。哪怕恢复了记忆，这个时间接触小黎，难免会给他带来危险。 “没有。”谢景颂眼底一暗，但是他怕他再不回来，小黎就要被人拐跑了。 缓步走出科技楼的顾子毅脚步微顿，抬手虚握着拳头，轻轻压了压鼻腔，把想要打喷嚏的冲动压了回去。 下午的阳光很好，温暖的阳光洒在科技楼长长的阶梯上，也给站在阶梯平台上的姜云黎打上了一层柔和又诱人的滤镜，让本就容貌绮丽的他更光彩夺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顾子毅自然也是被吸引的目光的一员，他看着姜云黎手里提着装饰精美的小蛋糕盒满怀惊喜地迈步走过来的身影，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姜云黎会来这里等他。 “哎呀！”顾子毅的思绪被身后的叫声打断，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抹厌烦，又在转身的过程中迅速换上温柔的假面。 就在他刚转过身的一刹那，身型纤细的林疏失去重心，向他怀里扑来。顾子毅伸手，在刹那的犹豫后，还是接住了林疏。 被接住的林疏用力抱住顾子毅的腰，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水光，一幅惊魂未定的可怜样子。 “啪。”纸盒子落地的声音在顾子毅身后不远处传来。 顾子毅眉心一跳，推开怀里的林疏，扭过头，姜云黎已经走到他身后不远处，手里提着的蛋糕盒子掉落在地上，嘴唇微微抿紧，皱着眉看他。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被推开的林疏两步走到顾子毅身边，和他并排站在楼梯上。 “你是想跟着子毅哥参加智能大赛，好给自己蹭个热度吧。”林疏下巴微扬，语气中带着高傲，“可惜啊，你还不配。” 顾家作为国内最先发展的人工智能科技集团，具备的人工智能在国内甚至全世界都是顶尖水平。今年的智能大赛选址在了国内，顾家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主办方。顾子毅作为顾家下一代继承人，不管真是水平如何，多少都是要借着这次大赛出出风头，镀层金的。 这样一个明摆着能出名的机会，多的是人抢，又怎么会轮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舞蹈生。 “我没有要……”姜云黎皱眉反驳道。 林疏不屑地笑了笑，抬起他的手，随意地转动着中指上的一枚戒指，打断姜云黎的话，继续说道，“子毅哥已经和我订婚了，希望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顾子毅阻止不及，只能看着姜云黎睁大了眼睛，一幅受到打击的样子。 姜云黎急切地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握住顾子毅的右手腕，还抓在手里的手机和顾子毅手腕上的手环轻轻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姜云黎抬起头，用他琥珀色的眸子注视着他，眼神带着些许伤心，“他说的是真的吗？” 顾子毅看着姜云黎近在咫尺的眼眸，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仿佛融化的蜂蜜，让人情不自禁踏入这个甜蜜的陷阱。 他动了动手腕，姜云黎修长细白的十指又收紧了些，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小猫，指尖的温度甚至透过手环抵达顾子毅的手腕，沿着手臂向心脏蔓延。 像是在顾子毅的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姜云黎低下头，整个人散发出令人心疼的气息。 顾子毅看了不免有些心软，心里对林疏的厌烦又多了几分。明明他已经尽量不让姜云黎知道林疏的存在了，快哄到手的小猫要被吓跑了，顾子毅心里遗憾地想到。 在没人看到的角度，姜云黎借着低头的动作掩饰眼里对顾子毅的厌恶，绮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伤心的影子。 “密钥获取进度79%。”01在隐形耳机里汇报，“预计剩余时长10秒。” “九。”01开始倒数。 “八。”姜云黎同时在心里默念，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甩开顾子毅了，这伪装实在是让他犯恶心。 第3章 第三章 “二。” “一。” “密钥获取完成。” 姜云黎像是生气地甩开顾子毅的手，后退了一步，恰好躲开了顾子毅伸过来想摸他头发的手。他用力抿了抿嘴唇，瞪了顾子毅一眼，转身气鼓鼓地离开，还不忘把之前掉在地上的蛋糕一并带走。 “啧。”顾子毅收回手，不再看姜云黎离开的身影，撇了眼身边像是打了胜仗的林疏，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满意了？” “当然。”林疏毫不犹豫地回答。 顾子毅嗤笑一声，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仿佛刚才只是发生了个不足挂心的小插曲。 “既然选择了和你联姻，那该是你的自然会是你的。没必要自降身份和路边的小野猫打架。”顾子毅慢条斯理地说着，对跟上来的林疏投去一个带着警告的眼神，“但你也收敛些，别再坏了我的乐子。” 林疏撇了撇嘴，还不是有人告诉他，顾子毅对姜云黎的在意有些过了，而姜云黎的外貌也确实精致地有些过分了，不然他才不会在意。 “那姜云黎？”林疏最后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小猫跑了，找下一只就是了。” 不过这么好看的确实不好找，顾子毅还是有些遗憾地想。 林疏露出个放心的笑，拿出手机，在顾子毅看不到的角度，向一个匿名账号转了一笔钱。 下一刻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谢谢惠顾。】 林疏点开信息，最新的消息上面，那些姜云黎和顾子毅的照片还有指导他赶走姜云黎的历史消息逐渐消失。直到最新的消息也消失之后，林疏的手机里再也找不到任何与姜云黎有关的资料。 另一边，看似气鼓鼓快步离开的姜云黎脚步一转，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路。刚脱离了众人的视线，他的步伐就变得轻快起来。 姜云黎三两下把手机壳拆下来，连同手里的蛋糕一起随手塞进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消毒湿巾。 消毒湿巾被姜云黎捏在手里，从指尖，指腹，关节，手掌，手腕，一路仔仔细细，不放过一丝死角，一丝不苟地擦遍手上每一寸皮肤。 “叮咚。”姜云黎将擦完手的湿巾丢掉，拿出手机。 因为弹出信息而亮起的屏幕刚巧熄灭，但也足以让姜云黎看清那条弹出来的转账消息。 姜云黎挑了挑眉，道：“哪来的？” “冤大头给的。” “给你买小蛋糕。”01补充道。 网上说孩子要富养，不然容易被拐跑。01对此深表赞同，并打算付诸行动，就从买小蛋糕开始。 姜云黎开心地接受自家AI的投喂，冲淡了刚才被迫演戏的坏心情。他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坏坏的笑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舞，迅速给谢景颂发了条消息。 【有人说给我买小蛋糕耶，你的小蛋糕在哪里呀～】 发完他就收起手机，对谢景颂秒回的消息视而不见，继续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走。哼，让他等了四年，那他让谢景颂多等一会也不过分。 …… 夜晚的酒吧总是喧闹的，舞池中央穿着大胆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摇摆身体，时不时发出欢呼声。震耳欲聋的声音让酒吧一楼的每一个人都恨不得吼着说话。 只是这喧闹的一切与三楼的包厢无关。服务员从吧台端起调好的酒，一步步走上二楼，再从二楼拐进一条隐藏在不起眼角落里的楼梯。一路向上走，酒吧里的喧闹逐渐远去。走廊的装饰也逐渐变得精致华丽起来。 服务员用单手托住托盘，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进包厢的第一眼，服务员就看到那个坐在沙发上，隐隐被其他人众星捧月的男人。 “顾少，听说你从一年前就开始钓的小猫被林疏吓跑了？”有人带着笑意地调侃道。 “是啊，挺漂亮的小野猫。”顾子毅说道，“花了我不少功夫呢。” 坐在沙发另一边一个染着耀眼红发的人欢呼了一声，“那顾少你可输了，你那台限量跑车可就归我了。” 下一秒，一条跑车钥匙就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红毛接到手里，红毛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头一仰，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顾少大气。” “什么什么，你们赌了什么？”听到有他们不了解的八卦，周围人不约而同地眼睛发亮地围上来。 红毛看了眼顾子毅没有阻止，在周围人催促的目光中讲起他和顾子毅一年前的赌约。 其实，一开始最先遇到姜云黎的是红毛，而不是顾子毅。 那个时候姜云黎才大三，还处于四处忙着上课阶段，也没有还没有在之后的课程公开汇演中大方异彩，能引起顾子毅注意，主动出击的概率真的不高。 遇到姜云黎的那天红毛刚好去接他同样是舞蹈系的女朋友下课。在涌出教学楼的一片人海中，红毛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他女朋友，倒是被姜云黎吸引走了全部心神。 “我跟你们说，我们学校舞蹈系的颜值可都不低。”红毛又端起一杯酒，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但是姜云黎在里面简直跟就像把钻石放在石头堆里。” “可惜美人都傲气得狠。”红毛摇摇头，省略了他去跟姜云黎搭讪，结果被告知他只喜欢高智商的人的事实。 “那时候顾少不是刚买了辆限量款跑车嘛，他又喜欢长得好看的。”红毛话风一转，“我就找顾少打赌，如果他能钓得上姜云黎，那跑车的钱我给他出了，如果钓不上，跑车归我。” “我看顾少这一年和姜云黎相处得不错，还以为我的跑车没戏了呢。”红毛调侃道。 顾子毅嗤笑了一声，“我也奇怪呢，怎么今天林疏莫名其妙过来找我，还刚好撞上姜云黎了。不会是你小子……” 一声尖锐的警报声在包厢内突兀地响起，打断了顾子毅的话，在场的其他人也被吓了一哆嗦。 顾子毅脸色骤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刷地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徒留一包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刚走出包厢门的服务员被顾子毅推了一个踉跄，站稳后目送顾子毅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他撇了撇嘴，有钱真是了不起，没礼貌，抬起手看了眼手表，23:50。 服务员叹了口气，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还有好久才下班啊。 …… 一个小时前，科技楼里最后一个人迈着疲惫的步伐走出来，身后玻璃大门缓缓合上，门禁系统上锁，从代表允许通行的绿色转为刺目的红色。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玻璃门前。 姜云黎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脚上的软底运动鞋在他刻意控制下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头上带着鸭舌帽，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门禁系统已解除。”耳边是01万年不变的机械音。 门禁系统的红光在姜云黎琥珀色的眼眸注视下变为绿色。玻璃大门缓缓打开一道足以让一人通过的缝隙，丝丝冷气沿着缝隙蔓延开来。 姜云黎毫不犹豫地抬腿走进去，不需要01的指引，自己轻车熟路地找到楼梯的方向，向楼上走去。 这并不是姜云黎第一次深夜偷偷溜进科技楼了。 南清大学的人工智能专业在国内首屈一指，其中一个很大的因素就是拥有这栋科技楼里数目众多的超级计算机。 在人工智能高度发达的现在，想要开发出更进一步的强人工智能，需要用到非常庞大的算力。 作为国内人工智能行业领头羊的顾家给不少开设了人工智能专业的大学都捐赠了超算，其中处在顾家所在城市的南清大学所获得的捐赠数量自然也是最多的。 而这也是姜云黎手握非常不错的高考成绩，却选择进入在南清大学里并不出众的舞蹈专业的原因。他喜欢舞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这里的超算，以及隐藏他的真实目的。 01是他父母留下来的人工智能程序，在多年前的那场意外后缺失了一部分的代码，后来被他重新填补，成为了姜云黎身边必不可少的助手和家人。强大的01帮了他不少忙。 只是想要查到一些更深层的隐秘资料，01需要更庞大的算力。所以从大一入学后，姜云黎就时不时会在晚上来强行借用一下楼里的超算，试图找到当年父母去世的线索。 姜云黎想到这里，皱了皱鼻子，还有在他高考前夕，在国外因车祸消失的竹马。 只可惜，一无所获。 姜云黎在一处金属门前停下脚步，门边有着复杂的门禁验证系统，甚至还有瞳孔和指纹验证。 这里是科技楼的顶层，也是南清大学在一众被顾家捐赠的大学里最特殊的地方，一台世界先进水平的超级计算机，目前全世界已知的数量不超过10台，分布在各大世界知名高校，造价不菲。 借助这台超算，01几乎可以在全世界范围的网络如入无人之境，如果不遇到能和它实力相当的AI的话。 顾家为了给顾子毅镀金，可以说是下足了本钱。 过去四年姜云黎一直没敢对它下手，强行破解门禁不是做不到，但是万一引起科技楼戒严可就得不偿失了。 也就最近姜云黎快毕业了，也成功从顾子毅手上拿到密钥，才来试一试。 “滴滴。”两声微弱的声响过后，厚重的金属门安静地向两边划开。 第4章 第四章 庞大的机械映入眼帘，机身光滑的金属材料反射着透过玻璃窗映进来的微光，透出冰冷的气息。 姜云黎双眼发亮，像是看到了什么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不对，01代码流转，应该像是看到了谢景颂，当初在见面前，他在咖啡厅的监控里看到谢景颂时就是这幅样子。如果那时在咖啡厅里见的一面真的是时隔多年的初次重逢，姜云黎说不定会整个人扑到谢景颂怀里。 01在姜云黎的手机里摇了摇代码，像是在摇头，它好像能理解什么叫家里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了。它是不是进化了？嗯，结束后自检一下。 姜云黎还不知道他在01心里变成了被拱的白菜，快步走到操作台前，带着乳胶手套的双手飞快地敲击键盘，瞳孔中倒映着一行行飞速上升的绿色代码。 几秒钟的时间，超算的外部链接权限就被打开了。 “01进来。”姜云黎压低声音说道，眼底划过暗芒，“先查顾家。” “收到。”01顺着网络进入超算，在设备和姜云黎的协助下轻而易举地连接到被安装在顾家的另一台超算，那是顾家用来存放重要资料的服务器。 源源不断的资料在屏幕上出现，以人眼勉强能识别的惊人的速度上滑。 姜云黎移开双手，站直身体，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01双开。”姜云黎说道。 屏幕瞬间一分为二，两边分别呈现不同的资料，以相同的速度一闪而过。 “继续。” 屏幕再次分裂，八份不同的资料同时呈现在屏幕上。 姜云黎微微皱眉，没有再说话，虽然他还是嫌效率不够，但这已经是屏幕能呈现的极限了，再分下去，屏幕的分辨率就不足以呈现出清晰的字体了。 就在姜云黎全神贯注的时候，修建在僻静郊外的顾家庄园的主楼，突然响起警报声，刺耳的尖锐声音响彻云霄。 刚躺下准备休息的顾家家主顾承远瞬间睁开眼，眼中毫无睡意，手臂一撑，脚步匆匆地往存放服务器的中控室走去。 “小黎，我们被发现了。”01发出警报。 姜云黎毫不留恋地转身向外走去，转身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面的八块分屏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封邮件，发送时间是1分钟前。这就是激活警报的原因。 邮件没有名字发件人名字，也没有发件地址，只有一个姜云黎有些熟悉的图案，像是一只眼睛。 邮件以一种命令的语气写道。 【密切关注名单上的人，拉拢拥有足够价值的人，允许使用一切手段，如果拉拢失败，就按照二十年对姜文镜的方法处理了。】 下方的名单上，第一个赫然就是谢景颂的名字。 姜云黎瞳孔猛的的一缩，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他最亲近的两个人的名字，一瞬间心跳剧烈起伏。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姜云黎在01急切的询问中，抬手按了按心脏的位置，深呼吸了几次，强行压下内心的震动，低声回道：“我没事。” 在平复心情的同时，姜云黎脚步也没停，他走到走廊尽头，安静地听着拐角处的动静。 科技楼晚上是不留人的，所以楼内的巡视都由小型机器人执行。 01还留在那台超算里收尾和掩护他，楼里的机器人它应该能解决。 果不其然，姜云黎内心默数了两秒，拐角处越来越近的机械声戛然而止。姜云黎迅速拐出转角，长腿从宕机的机器人上跨过，快步向楼梯口走去。 留给他撤离的时间不多了，意识到入侵者有AI辅助后，顾家肯定会唤醒自家的AI，甚至派出真人过来探查。一旦另一个AI出现，01势必要全力以赴抗衡，撤离的时间拉得越长，01的压力就越大。 而且科技楼的外围门禁一天一换，现在已经接近零点了，如果没能在零点前离开，他就需要放弃原计划中离开的那个门，给01留出破解门禁密钥的时间。风险更大。 顾家中控室中央，顾承远看着失去联系的巡逻机器人，深深地皱起眉头，放在控制台上的手敲击几下，不死心地切换了好几个监控镜头，全部黑屏，一无所获。 顾承远深吸一口气，像是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地拉出一个黑色的界面，十指在控制台上敲击了一串冗长的密钥。按理说应该顺应出现字符的界面没有丝毫动静，仿佛一片死寂的深海，顾承远却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自顾自地输完密钥。 最后一个字符落下，顾承远座位旁，突然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银色的短发，贴身笔挺又富有科技感的制服。中控室墙壁上苍白的灯带透过少年的身体，揭露了少年全息投影的身份。 顾承远对这个幽灵般无声出现的少年毫无意外，他甚至没有转头去看少年，平静地说道：“潘诺西亚，我需要你去反制对面的人工智能。” 少年——潘诺西亚没有做出任何肉眼可见的举动，表情平静地看向屏幕。 中控室庞大的屏幕被分成两部分，右边的部分不断滚动的荧光绿的代码，左边的部分是之前在顾承远手中毫无动静的监控。 数量众多的监控画面整齐排列着，不断有漆黑的镜头恢复功能显示出夜视模式下的画面，也有刚点亮的监控屏幕被重新熄灭。快速滚动的苍绿代码和接连闪烁的监控镜头交织成一片没有硝烟的战场。 “你的人到了吗？”潘诺西亚问道，即使是在激烈交战中，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充满了非人感。 “到了。” “你来指挥。”潘诺西亚平静地下达指令，屏幕的代码滚动速度更快了，像是不断闪烁的绿光。 …… 夜晚一向闭门谢客的科技楼大门终于迎来了今晚的第二批客人。 顾子毅微喘着气，放下发完消息的手机，向身后的三个保镖挥了挥手，说：“进去，一切听耳机里的指令行事。” 姜云黎在01的指挥下，像躲地雷一样，身手灵巧地利用被屏蔽的监控和死角成功走进楼梯间。 “一号先查西边一号梯。二号东边，三号去顶层。”顾承远艰难地从不断闪烁的监控中找出一条始终没有亮起过的楼梯，顺着人类的惯性思维觉得入侵者可能就借着这条楼梯的掩护撤离，果断下达指令。 一号听从指令飞快奔向一号梯，刚向上跑了两层，就听到耳机里换成了冷漠少年音的命令，“停下，去二号梯。” 一号转身从二楼楼梯间的门走进楼廊，向二号梯快步奔去。 中控室中，潘诺西亚难以理解地看向顾承远，“亮起的监控不一定就在我的掌控之下，还有可能是被替换的假视频。根据监控闪动的规律和人类行为学分析，入侵者出现在二号梯的概率更大，这很难分析吗？” 顾承远梗住了，他又不是AI怎么分析地出来！ 就在潘诺西亚分出一部分算力指挥的一刹那，本来势均力敌的天平稍微倾斜了那么一下，快要被潘诺西亚夺回的科技楼照明系统的权限被01拿走。 姜云黎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无声地夸奖道：“干得漂亮，01。” “谢谢夸奖。”虽然没有听到姜云黎的声音，也看不到他的表情，01依然凭借自己对姜云黎的了解接下了他的夸奖。 姜云黎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从二号梯下到三楼的楼梯平台，楼梯间连接走廊的门开着，一束亮度不算高的白光打了进来。潘诺西亚失去了科技楼照明系统的控制权，而顾子毅他们又来得匆忙，没有夜视镜，也没有专业的照明手电筒，只能用手机打着光找人。 姜云黎脚下一转，腰身用力一扭，悄无声息地把后背贴到门后的墙上，衣角发丝从光线的边缘擦过，隐没进黑暗里。 科技楼的照明系统不光包括用于照明的灯具，居然包括了安全出口的指示灯，以及不知道因为谁的天才建议被弄成可调遮光度的玻璃窗。以至于处在01控制下的科技楼堪称伸手不见五指。 姜云黎垂下眼眸，放轻呼吸声，整个人的存在感尽可能降到最低，听着一号逐渐往楼上走的脚步声。等脚步声来到头顶上时，一个闪身离开楼梯间。 就在姜云黎离开楼梯间的下一秒，已经上到三楼的一号接到潘诺西亚的指令，急匆匆地转身往回奔。 潘诺西亚平静地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该死的人类惯性思维。 二楼中间是和一楼联通的中庭，高度不算高，姜云黎翻过二楼的栏杆，从二楼跳下，在一楼滚了两圈泄力站起身，余光看见二号听从潘诺西亚指令，朝他跑过来的身影。 姜云黎果断转身，向科技楼的侧门跑去，听着耳机里的01报时，“11:59。” 科技楼的每一个出口都设有门禁，随着姜云黎的接近，门禁自动解开，自动门移开一条仅供个人通行的缝隙。 姜云黎刚一跨出科技楼，就向科技楼旁边长满茂密灌木的小路拐去，在绿化的遮挡下失去踪迹。 01立刻从超算脱身，放弃科技楼的所有控制权，转而控制了南清大学里，以科技楼为圆心向外扩散的一大片监控和路灯。 “滴，权限已过期。” 秒针在二号离开科技楼前指向12，科技楼里重新亮起的电子钟用四个明亮的零照亮中庭。 二号被刷新后的密钥拦在了楼里，等潘诺西亚给他开门后，姜云黎早已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的姜云黎穿过隔在科技楼和舞蹈学院院楼中间的实验楼，脱下手上的手套，丢进垃圾桶。 实验楼的垃圾桶里基本都是被学生用完丢弃的乳胶手套，多了姜云黎的一幅根本不会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