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1975，从大洋马倒贴开始》 第55章 大山朝深虎声显 艾米丽从贴胸口位置的口袋拿出王明给的竹节哨。 交给王明的时候，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没事，我就是稍微改一下，等下还需要你来吹响吸引狼王。” 有王明这番话，艾米丽才展露笑容，点了点头。 其实令她更加开心的是，自己能帮上王明忙。 尖锐的声响和刺鼻气味让暂时失去头领的狼群乱了阵脚。 它们进退两难，甚至还因为饥饿和暴躁而撕咬同类。 王明趁着这机会，用小猎刀一点点的剜竹节哨的气口。 “狼的吼叫声高亢绵长，这气口和腔室节都得修。” 气口负责传递气息，而腔室节则改变气的流向和流量，让哨子发出不同腔调的声音。 比起细枝竹节，其实骨段哨子的效果会更好，声音稳定响亮缺点就是不能随用随改腔。 “用这玩意学云豹喊叫还有点勉强，不过用来吹狼嚎的话，可简单！” “我知道！是鬼哭狼嚎对吧明哥！”看样子艾米丽对中原的诗词还有了解。 她说的倒也没差，以前林深水长狼患多。 阴森半夜的狼叫很吓人，就给形容成了鬼叫声。 竹节哨发出的腔调不像狼嚎也胜似鬼叫，效果都一样。 烟熏没持续多久，叶片不干再加上雪水烫化流淌，给火堆直接灭掉了。 艾米丽给土猎枪准备好火药和钢珠，时刻准备开第二枪。 狼群稳定下来，再次注意到王明和艾米丽，依旧是低吼警告，半匍匐的姿态慢慢靠近。 “狼王不见动静，等下咱俩边吹哨子边跑，等到了起岭原，就让这些狼滚蛋！” “那我是吹深一点还是浅一点？” 艾米丽一开口，差点让王明一个踉跄摔下去。 “咳咳，你最好说的是哨子。” “那肯定，不然王明哥哥以为我想吹什么？” 艾米丽俏皮的舔了下嘴唇，还往王明的下半身看了一眼。 挑 逗过后，艾米丽和王明再次出发前进，随后吸住一口气，想象着狼嚎的声音，吹响了哨子。 “嗷呃——！” 哨子鸣叫的声音，让尾随追赶的狼群都懵了。 这声音对它们来说也异常奇怪，不是狼王的声音。 一会像挑衅宣战，一会又变成了狼崽吠叫之后又变成了求救声。 第56章 狼落水人齿寒 听见虎啸声，人和狼都愣住了。 尤其是狼群本能性的畏缩恐慌，只有狼王为了种族的存续还在和王明对峙。 狼和人都知道，如果轻易放过对方，那么等待下次的打击报复将会难以收场。 “秦岭这地方还能有老虎？” 艾米丽当然知道老虎有多凶残危险，也同时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就听见了若隐若现的虎啸，真的有可能是凶猛老虎吗？ 还是说其他动物或者人的拟声？ “咱现在可不能掉以轻心啊艾米丽，深山里除了狼还有冬眠的熊瞎子和野猪，如果真的有秦岭虎这东西在，咱们得拼了命的逃！” 猎人和牛马蛇虫较量，那是打猎。 跟狼招呼这叫博弈。 “想摸老虎的尾巴，那完全是傻子嫌命长！” “也难怪狼群被逼到外围，他们的领地内出现了老虎肯定要逃避迁移的！” 狼群成员不受命令，尤其是受伤的公狼倒在地上哀嚎，鲜血迅速染红了雪地。 血的气味和声音随着风蔓延出去，招惹来老虎，人和狼谁都别想落下好处！ “王明哥，我看着狼王没有放过咱们的打算啊！” 艾米丽靠在王明的身边，万分警惕的来回盯着狼群和狼王。 稍有疏忽就会陷入不测。 王明的额头上也落下一滴冷汗，掉在鞋子上迅速凝成冰茬。 狼若不弃必有缘由，不是赶尽就是杀绝。 “狼群之前被非法盗猎屠杀，肯定明白人的危险和报复性。如果放过咱俩离开回去搬救兵上来，它们的一点活路都不会有了！” 艾米丽已经做好了必要时刻放手一搏的准备。 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不会给王明拖后腿。 “听我报数，等下你全力往森林外围跑，我来拖住狼王！” “嗯，你小心点！” 虎啸声不算高亢，估计老虎的位置在很远或者起岭原的山上。 狼王有知道要抓住这个时间和距离赶紧下手，等老虎真到了，只能把猎物拱手让出。 “啊——嗷！” 狼王短促尖锐的嗥叫，确保震慑狼群的同时，还不会传播太远。 王明和艾米丽则是见势后退，眼睛时刻不离狼王的脚步。 “咱的拖延手段已经用光了，等下都是拼死的办法！” 第57章 没有赢家 冰面绽裂需要时间，但破碎后随着水流冲刷殆尽只是一瞬间的问题。 看似是狼群冲昏了头，实际上这个过程中少不了王明的每一个细致行动。 他和艾米丽绕过冰层时候，就用眼睛观察这附近水域冰层的厚度。 “水能反射光，一般冰层越薄的地方会更加亮堂一点。” 王明说着，艾米丽也紧跟着补充：“而且咱俩在冰面上跑的过程中，也是在确认这里冰层的承重和空腔大小，这两个因素都不能少！” 没有一个陷阱和手段是盲目中诞生的。 狩猎和生死都在一瞬间决定，猎人能做的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自认为最正确的判断。 而且随着思绪敲定的一瞬间，行动和手段也第一时间跟上！ “这一路上，我们都在消磨狼群的体力和耐心，接连的挫败让它们更加暴躁失措。” 对付寻常猎物，可不需要王明这么大费周折。 这是一场耐心的对抗，很显然胜利者是王明！ 狼群掉落在看似是无心而选，实际上做足准备的冰坑里。 狼王带头起跳的一刹那，它感受到了冰层的碎裂，但后悔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七匹狼压在冰层上的重量，瞬间压塌了浅薄的冰面。 脚下渗透上来冰冷刺骨的溪水，瞬间淹没了足底。 长时间运动后狼的身体也在蒸发体温，和冷气碰撞之后，迅速凝结成冰。 狼冻的大呼小叫，惊恐的往后面岸边爬。 “想的美，失去固定的冰面可比猪油抹地板还要滑。” 几头瘦弱敏捷的母狼，踩着公狼和狼王的身体，爪子扒着冰缝才勉强回到岸上。 四肢毛发潮湿结冰冻得直打摆子。 更不要说还深陷在冰窟窿里的狼王和公狼。 “你听，现在的狼惨叫，和犬吠是一样的声音。” 王明松了一口气，静静的观望着狼群落水的狼狈样子。 艾米丽的眼神复杂。 她知道自己面对野兽不能心慈手软，但看着落魄的狼，还是联想到了自己和妹妹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的悲惨境遇。 “狼追逐落水的样子，就像我和妹妹试着逃出秦岭山脉，后来发现山外连山毫无生路的绝望和悲哀。” 人总是避免不了感怀伤春。 而王明此刻也因为疲惫和疼痛出血，面前出现了师父的幻觉。 他看见师父在对岸，同样看着狼落水的糗样。 就好像师徒二人亲手战胜过一次狼群。 第58章 伊莎贝拉被拐 起岭原位深偏远，除了没粮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不会往这里来的。 别看这里树少路缓，但潜藏在暗处的危险丝毫不减。 湍急的暗溪以及再次冬眠沉睡的危险野兽，都是潜在的巨大威胁。 “咱身上的补给都浪费光了，难办。” 艾米丽翻口袋，想收集起来最后的一点肉渣给王明吃。 只要他没事，俩人都能活下去。 在印第裔的历史中，被认可的强大男性都会得到倾斜的资源，来保证部族的繁衍生息和发展。 是女人和孩童存活下去的最大依仗就。 这种理念，在王明身上同样适用。 俩人面前的篝火苟延残喘，燃烧着潮湿的柴火和湿润的空气。 好在沁入人心的温暖让俩人恢复了身体的灵活性。 俩人互相依偎搂抱，最大程度的保持温度不会流失。 但现在手头没啥吃的，是最大的问题。 “咕噜噜...” “嘿嘿，对不起明哥，我这不争气的又饿了。” 艾米丽觉得害臊，忙往王明的怀里钻。 “坐着等死可不行，这地方还有老虎的动静，要么咱俩吃饱保存体力时刻提防，要不赶紧跑路这地方一点不能多呆。” 就算是下山离开，他俩也必须绕开来时的路走。 不然路上还得躲着那群狼走，担惊受怕的。 “中原古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不咱俩钓鱼？” 老狼的皮连着肋骨下不来二两肉，处理起来也很麻烦。 尤其是狼肉的血味和腥臊容易引来其他野兽。 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俩人决定靠旁边的溪流钓鱼。 等真不出货时候，再打老狼肉的主意。 “天还没全黑下来，只能这样了，你在这歇着我去找材料。” 艾米丽嘟嘴表达不满：“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总是让王明一个人把活都干了，她艾米丽不要面子的吗？ 印第裔的血统也让她有着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个性。 “一个和谐的部族需要男人和女人共同协作，家庭也是相应的道理就。” 王明闻言顿时感到心头一暖。 “真拿你没办法，那你就去勘察合适的钓鱼点，我去做个简单鱼竿。” 秦岭里适合做临时钓鱼竿的材料，在王明的印象中也就只有箭竹了。 之前从小秀才手里抢的钓鱼竿就是这个材质。 “箭竹这玩意油性高、耐寒抗冻韧性还不错，咋就在集市上卖不出钱呢？” 起岭原被各色密 林包围，想要找到箭竹只需要稍微换个区域寻找。 皇天不负有心人，王明就在不远处的山丘根子发现了成片的箭竹林子。 只不过这的土性不太好，大部分箭竹都死了，只能在一小部分顽强存活的箭竹里做选择。 王明照量一圈，没见到自己很满意的。 “钓鱼竿我玩的不多，但按照小秀才的那把来看，起码得用拇指粗细且笔直的箭竹才行。” “哦对还不能有裂痕，不然扯鱼的时候嘎巴就断了。” 翻来覆去，王明也只能选择一颗蔫头耷拉脑的虚箭竹。 这颗弯曲程度大但好在没有明显裂纹。 尝试弯折更大的弧度也没有问题。 柴刀对着根部，哐哐两刀下去没完全砍断，潮湿发腐的皮片连着根部。 扯下来拿在手里，稍微一甩，这玩意就开始摇摆起来。 “怎么总感觉这玩意和李狗生那起不来的二弟一样啊，哈哈哈哈！” 知道李狗生不行的人很少，王明算一个。 毕竟洋姐妹俩跑到自己家求助的时候，可是完璧之身...... 不过王明也害怕，往后的日子自己会不会被艾米丽吸干。 毕竟那女人的本事，王明也是亲口见识过的，无师自通恐怖如斯！ 想到这，王明打了个冷战，拖着箭竹回到篝火旁开始处理。 篝火没做无烟，保证有人路过这里能看见烟雾找过来。 担心了老虎靠近那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毕竟没亲眼看见，王明还是不太敢相信，秦岭虎没有完全功能性灭绝。 艾米丽挑了一个积水潭。 从溪流分支汇聚形成，因为水流动性差，所以非常浑浊。 面上的冰也更加厚重，但潭边缘没有冻结到岸边，可以砸出个坑来垂钓。 “咱们引狼的任务完成，蘸狼血的油布我就拿去打窝了，就免得老虎或者熊瞎子闻着味找过来。” 老狼的尸体也暂时覆盖在雪下面。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第二头狼的尸体肯定不能让赵建业或是其他村民们看见。 “超过一头，很容易判定成盗猎，赵建业和周康就可以找我麻烦！” 一想到那俩三孙子拿自己当枪使，自己在家睡炕摸娘们，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暗戳戳的骂着，也没停下手头的动作。 “这软箭竹上没啥毛刺，稍微削去一些软皮再用火烤一下脆度。” 这两个步骤没花多长时间，随后王明取出了自己的绕匝铁丝。 自己鼓捣的玩意，比寻常软铁丝硬度更高，做成鱼钩样子很简单。 再把苎麻绳抽出两丝，对着打结延长。 穿过事先钻好的小孔里打个死节，然后用苎麻丝绑牢鱼钩。 “还有点功夫，我去弄个浮漂！” 秦岭野鸡活跃，在枯萎的浆果树下就能翻到一两根野鸡毛。 同样固定在苎麻丝上，挂条挖火坑时候弄到的蚯蚓，轻轻甩进积水潭里，等待有缘的鱼儿。 “这地方不大不需要加配重往远处甩，毕竟水清则无鱼，水混则烤鱼！” 王明正说着，抬头看了眼昏暗落幕的天色，忽然想起来。 “艾米丽还在家等着我们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毕竟是个光板身材。” ...... 土门村。 张倩听着这茬上山的动静也整一天了，还是没有王明的消息。 她不免有一点担心，想着去王明家看一眼。 咚咚咚。 “有人在家吗？” 刚敲起来，王明家的门自己开了，随后张倩惊讶的发现。 院子里乱成一团，东西丢的到处都是！ “这什么情况！” “王明家被人砸了！” 两间房的木楞窗户都被打破，东西翻的到处都是。 院子里的积雪清扫过，但薄薄的一层雪上，布满了混乱难辨的脚印。 卧房里火盆的光亮微弱闪烁，吓的张倩想跑。 “不对，那个洋妹子留下看家了，她不会有事吧！” 张倩提着煤油灯，壮着胆子往里走。 房间里也被打砸一通，估计是没发现啥值钱的。 伊莎贝拉不见人影，只留炕头和门框上，两个干红的血手印。 还有一行血描的潦草字迹—— 【洋马了在我手里，一个人来绝户坡赎人！！】 “妈呀！洋妹子被人拐走了！” 张倩惊的脸色苍白，差点吓个半死！ 第59章 王八坑里钓秤砣 王明和艾米丽还记挂着伊莎贝拉。 可俩人全然不知道，伊莎贝拉出了事情。 毕竟眼下，他俩还是要在数九寒天的地方生存下去，等待救援或者恢复体力自己走出去。 靠近水边的气候更加潮湿，王明的兽皮袄上挂了厚厚的一层冰碴，稍微一动，板结的衣服咯咯作响。 嘴里叼着雪松针，不断张望积水潭的状况。 “我没敢凿太多的钓洞，这几个点应该都照顾到了。” 水边四角打洞，水中间的冰面上用石头凿开大点的冰。 打一枪换个地方，保准能有收获！ 王明吐掉嘴里没味的雪松针，哈了一口气后眉毛上也结出冰霜。 “你有功夫的的话也可以做一根鱼竿试试钓鱼。” 艾米丽点点头，跃跃欲试道：“我小时候害怕滑溜溜的鱼，也很少有妹妹那样的耐心来钓鱼。” “不过眼下我没的选，你稍等我一会！” 人就应该不断尝试突破自己的界限，以往不愿意甚至害怕的事情，经历过之后才觉得没那么可怕。 王明对艾米丽心态的进步也很满意。 “这算不上是逼她适应和我在一起的生活，而是锻炼自己生存的能耐，起码离了自己，保命求生的手段更多。” 王明心底思忖，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无时无刻陪在洋姐妹俩的身边。 甚至早晚有一天，他们之间也会面对分别的。 “人和猎物，人与人遇见都是缘分！” 王明安慰自己的同时，心底也隐隐有一些不安。 “也不知道伊莎贝拉那小妞在家咋样了，李狗生和赵建业他们有没有找茬？” 给伊莎贝拉留家里也实属无奈之举。 她的体能各方面都不适合进深山打猎，带上的话是拖累，也容易让她受伤、 可是留在家里，还要时刻抵防那几个王八羔子的打击报复...... 王明一边想着，手里的歪把子箭竹鱼竿一甩，鱼钩稳稳的落进了水潭中间的冰洞上。 扑通一声，水花刚溅出来，落到冰面上的瞬间就成了冰霜，鱼钩带着饵料深入水潭等待有缘的鱼儿。 没过多久，王明也有点站不住脚。 咂舌道：“这鬼天气还得守着鱼竿真遭罪啊，后悔以前没多练练钓鱼磨性子。” 狩猎的潜伏和钓鱼的等待是两码事。 一个布局博弈精彩刺激，一个无聊的不行，等待就是煎熬。 夜色降临，温度随着太阳的降落迅速剥离。 远处的夜色还笼罩在云雾下，估计是在下雪吧？ “这时间和天气要是也能像冰碴一样上冻多好？” 王明往艾米丽新引燃的篝火凑了凑，缩着脖子直跺脚。 “王明哥你这边鱼情咋样？”艾米丽带着自己粗制滥造的鱼竿走了过来。 她就站在王明的身边，肩头和心一样正正好的挨着。 脚边均匀的火光，勉强能照亮潭面，浮漂在眼皮子底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不是我只拜山神不拜水，水龙王打盹不勒我？” 王明抽回鱼竿，诱饵冻的僵硬，还得在火上烘一下软化，随后投入另一个冰坑里。 艾米丽有样学样子，冻的僵硬的小手接连甩了几次鱼竿出去，都落到了冰面上。 “嘿 咻！”艾米丽不信邪，又甩了一杆子。 “诶呦你慢点。” 那鱼钩几乎是贴着王明的眼皮飞出去的，这要勾住眼皮，以后睡觉都得有一只眼在那站岗。 艾米丽忙道歉，讨好般的对着王明的眼皮吹了好几口。 “我不是故意的，吓到你了？” 王明没说话，又一次粗暴的亲了上去，冰凉软乎乎的嘴唇，甜的不行。 “哎呀你干啥，羞死了！”艾米丽娇羞道。 “哈哈哈，我是故意的，行了吧？” 果然身旁有人容易分心，汪师傅带王明的时候就是。 现在王明带着艾米丽，也总想做一些和打猎无关的，爱做的事情。 刚说完，艾米丽的鱼钩勉强掉进冰坑里，可她俏脸一变，想到一个严肃的事情。 “唉不对，我忘记挂鱼饵了！” 艾米丽焦急的跺脚，踩出一个不浅的小雪坑。 挂着白霜的眼睛眨巴眨巴，一会看看王明，一会看看鱼竿。 王明看在眼里，忍俊不禁的笑出来：“笨姐子，你不光没鱼饵连浮漂也没有，等鱼竿回馈力气的时候，鱼都扯开勾子跑掉了！” 可野外打猎也有个不成文的说法。 老猎人的经验本事再厉害，钓鱼的能耐也赛不过生手的运气！ 这句话，很好的体现在了王明和艾米丽的身上。 艾米丽刚打算收鱼竿调整的时候。 苎麻丝刚拉直，潭水里也突然出现一道拉力，扯的鱼竿差点脱手！ 艾米丽忙抓住杆子，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人和鱼相反的力气，给箭竹竿弯出了惊人的弧度。 “王明哥我好像中鱼了！” “不是，啊？” 王明准备半天，鱼竿鱼儿选址啥都做了但啥都没捞到。 反观头一回钓鱼的艾米丽，用那潦草的算不上鱼竿的箭竹，挂个粗丝和空钩就中鱼了？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也不是这样说的啊？” 王明都快给自己气笑了，甚至想封竿以后不掉了。 艾米丽有些慌张无措，不断请求王明的帮助。 “明哥我拉不动，你帮帮我！” “啊来了！” 王明接过鱼竿的瞬间，那鱼发力一扯，差点给王明带个踉跄。 “哎呦喂，我还对付不了你了！” 王明瞪大眼睛，忘记了寒冷，双腿沉压之后，身体往后倾斜，用巧劲来对抗鱼的拉力。 双手发力一抽，用攮死野猪的力气带鱼竿。 等鱼竿和鱼线都绷到接近极限时候，王明稍微卸力后，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这家伙的力气真不孬，估计有好几斤！” “弄上来咱俩吃个饱都没问题！”艾米丽欢呼雀跃，来到王明身后，环住他的腰往后拖动。 冰坑里，一个黑色鱼影慢慢浮现，垂死挣扎间，拍的冰凌到处乱飞，溅的水花冰的王明直寒牙齿。 “给我！” “滚上来！” 王明挺身抽竿，那脱力的鱼，终于被抽出潭水，落在冰面上瞬间霜冻板结。 “王八坑里钓秤砣，没鱼吃的冻掉牙。” 第60章 下山 离了水的鱼还能蹦哒蹦哒，可这鬼天气下，鱼还没动就变成了冰坨。 弯曲的鱼身和冰面板结在一起。 王明用箭竹敲了敲，愣是没打下来鸡。 “积水潭的冰不连岸也不结实，最好不要踩上去。” 王明观望了一下，手头没啥趁手的工具能把冻鱼弄过来。 看得见吃不到也是够难受的。 艾米丽呼哧呼哧的举起一块石头，瞄准了冻鱼旁边的冰面位置。 “实在不行我给冰面砸碎，然后用杆子给连着鱼的碎冰搭过来？” “先试试，不行再说。” 艾米丽站稳脚跟，一手压在耳边托着石头，另一只手扶持着确定路线。 “嘿呀！” 肩膀带动手臂一推，石头飞了出去。 冰面本就多了几个坑，再砸这一下吃不住力，整个冰面迅速碎裂，形成无数的碎冰。 王明抓住机会用箭竹稍硬的竹屁股勾住碎冰。 手腕不断翻转控制力道，总算给冻鱼弄到岸边。 “太好了，我们现在不只有垫底的狼肉，还有这么肥的一条鱼！” 艾米丽兴奋的不行，没等王明发话，她就迫不及待的冲过去抓鱼。 王明顿感不妙，连忙呼唤她：“别过去！岸边的土不够夯实！” 等艾米丽听见提醒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潭水边上。 身体微微倾斜，脚下的潮湿冻泥凹陷下落，随后朝着潭水里坍塌。 “哎小心！” “王明哥快帮我！” 艾米丽想救回身子，可越是用力气她的身体歪斜的越快。 踩边的那只脚一滑，直接落到了潭水当中。 身子站不稳，也跟着倾斜下去。 “快抓着我的手！” 王明大喊一声，也不顾及的扑上去救。 脚下的雪泥化成水后迅速结成光滑的冰面，王明不偏不倚一脚踩了上去。 不好！ 俩人身体都僵住，一股脑栽楞下去。 可王明还是咬着牙，伸手护住了艾米丽的头，随后腰腿发力扭转位置，让自己垫在艾米丽的下边。 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落水。 积水潭最深的位置虽然才到王明的胸口，但两人身体几乎完全落到水里，彻底湿透！ 艾米丽不会钓鱼，也没有水性。 恐慌的扑腾着，身体只会更加快速的失温僵硬。 “明哥，噗.，..我不会水！” “闭上嘴仰着头别乱动，我带你上去！ 王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从后面抓着艾米丽柔软的部位，给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脚踩着水潭地步，试探过虚实之后，才急忙往岸边上。 王明一步步的在积水中行进，刺骨的寒意让他没办法思考。 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响。 体力迅速消耗，冷水像是几个大汉一样压迫王明的胸口，喘不过气的同时，身体也开始绵软无力。 “我的老天爷啊，这水比人心还冷嘞！” 王明强撑着意志，手里一使劲给艾米丽托上岸边。 艾米丽顺手把冻鱼抓了上去，冷静过后赶忙趴在雪地，伸手拉住王明。 “我的耶苏保佑...明哥把你的手给我！” 艾米丽拉着王明的手，用吃奶的力气往回拽，王明的身体才得以脱离溪底的淤泥，靠着岸边费劲爬了上来。 逃出寒潭的两人打着冷战，脖子底下冻的发红，肢体关节也僵硬的不行。 “现在啥都别干，赶紧去烤火！” 回到勉强背风的大篝火堆旁边。 艾米丽没有丝毫犹豫，开始脱下湿透的衣装。 稍微慢一点自己的体温都会迅速流失，得在失温症到来之前，烤热身子恢复温暖。 王明已经察觉到自己意识恍惚，面前时不时闪着黑影和白光。 “还得找点挡风的树枝丛才行！” 刚收拾点没两步王明的体能也撑不下去了。 整个人窝在潦草的庇护棚里，瑟瑟发抖。 “明哥你咋样！” “咳咳，我没力气了伤口也疼的不行，你帮我把湿衣服扒了！” 王明有气无力的说着，强撑着睁开看一眼，发现艾米丽已经脱剩下了黑色的内 衣。 火热的身材就在自己面前晃动伸展，燃起来的一团躁动心火，守住了王明的温度。 艾米丽知道现在没得其他办法，双手粗暴的撕扯王明的衣服。 “怎么感觉现在明哥成个含羞待放的婆娘，我成了大变态一样？” 越脱下去，艾米丽越觉得喉咙干渴发疼，心跳快的不行。 火堆填过放旁边烤干的柴木，烧的正旺。 艾米丽的手指开始触碰到王明结实的身体。 脱 光内里衣后，精壮匀称的肌肉，刺的艾米丽眼眸发热。 “还有裤子明哥就。” “嘶...这个我来吧。” 王明刚伸手，就被艾米丽按了下去。 看着她暧昧不明的眼睛，王明吞了吞口水，竟没有反对。 “我，我帮你脱，都是一家人没啥不敢看的！” “那麻烦你。” 火光摇曳，艾米丽见到了比冻鱼还硬 挺的东西。 和化冻的细鳞鲑鱼一样，滚烫的才好吃。 艾米丽咬咬牙给自己最后的屏障卸下，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目光一点不敢乱动。 生怕看见别的东西，自己会收不住邪火。 “明哥......” “怎么？” “我想。” 坦诚相待的人，明白对方此时的想法。 来不及处理内脏的鲑鱼架在篝火上，旁边是等待烘干的衣服。 雪又下着，大片的雪花落下融在水里。 溪水叮咚又湍急的流淌，是秦岭自然脉络的澎湃。 山峦穿差交叠，随风吹着不规矩的摇曳声。 等待山融水落后，鱼肉吃的干干净净。 天明了，王明才从从老狼皮毛上醒来，盖着干透的衣服。 “明哥，你醒了？” 艾米丽就守在王明的身边，笑看着她。 言语声温婉了好些，脸上还挂着疲惫的酡红。 “你怎么样需要我背你下山吗？” 一说这，艾米丽就羞涩的不行，锤了王明一拳。 “我月红还得几天走，现在站起来都难...你背我。” 俩人一前一后，心贴着心，离开了熄灭的篝火堆，和一夜难忘的背风棚。 “往后哥会对你，对妹子好的。” “我知道，你不会辜负我们的，咱们回家吧。” 嗯。 下山，回家! 第61章 小人心眼 前半夜落水里差点成了鸡冻。 也幸亏提前准备过了篝火和临时棚子，才安然无恙的度过这晚上。 艾米丽趴在王明的后背上，身下垫着老狼皮，能给自己的胸口和王明的后背保温。 “明哥，咱不能原路返回的话，该咋下山？” 艾米丽四处观察，完全没有像路的地方。 更像是一座自然的牢笼，轻易就能困住误入这里的背时货。 “找路都是小事情，起码今天见太阳了，我能按着东西南北走。” 真要说担心什么，肯定是未见其身只闻其声的秦岭老虎。 王明的脚印踩在雪窝上感觉像棉花，雪地旁边还能看见些小型动物的痕迹。 “现在停下来做陷阱狩猎可不值当的，咱先下山回家，整顿过再说。” 兽皮袄子硬邦邦的挺在身上，立起来的领口遮不住风，直往怀里钻。 艾米丽看在眼里，用手腕环绕住王明的脖子给她遮风。 “你这样还真像小鸟依人嘿嘿。”王明憨笑着打趣道。 “没办法吗，我都从了你了，怎么可能不对你好？” 艾米丽思绪万千，发红的指头在王明的脖子上来回画圈，画的王明和自己都是心猿意马。 她也觉得恍惚，明明不久之前自己只想带着妹妹逃离李狗生家，现在却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了王明。 甚至萌生出了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感觉。 听着王明踩雪的噪声，艾米丽竟趴在肩头睡了过去。 “睡着了也好，少和我扯犊子两句，把体力都用在赶路上。” 王明站定，把艾米丽往上多背了一点，取出冻硬的麻绳不断弯折恢复韧性。 一圈两圈...把艾米丽固定在自己身上，就算被迫松手也避免她的身体直接摔下去。 “这趟进山驱狼赶虎的，差点没给我累死。”王明擦掉额头的冷汗，心里倒是干劲满满。 “唯一憋屈的，就是那白毛鼹鼠的行踪，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坐收渔利？” 敢从王明的嘴里抢食吃，那就藏好了千万别让他发现了！ 正想着，王明忽然察觉旁边林子不远处，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密 林幽深曲折，纷杂的灌木环绕着阻挡视线，王明分辨不清对面是什么东西。 “有猎物？” 王明猜不透是虎狼还是林麝一类。 他现在不敢托大，在这狩猎绝对不是好选择。 “要是碰见老虎我都没地方去哭，赶紧离开这里要紧。” 王明说完便从艾米丽的手里取过土猎枪，黑火药和钢珠都上好了点个火就行击发。 他多观望了一下，随后压低脚步减少声音，匀速的离开密 林。 而另一边，正是追猎中的大地村众人！ “奇怪，狼的血迹都到这了，怎么看不见影子了？” 苏红走到警戒的队伍前，蹲下来身子检查断掉的狼痕迹。 她不是很怕冷，所以穿着抗风皮袄领口比较低，稍微一猫腰。 几个小色篮子就能隐约窥探到两山夹一沟。 直到恢复过来的小余阻挡在他们面前，才不忿道：“我说小余你伤好了别乱跑，不然出点意外，我们几个可伺候不了你这大爷！” “说的就是，一个人逞强往深山跑，闹的大地村出动多少人来找你？” 几个人毫不忌讳的宣泄自己的不满。 为了一个人，大地村集合了全村三成的冬粮和好些精壮劳力上山。 这下大地村后半个冬天甚至过年的日子，都够呛能扛的过去。 小余无法辩驳这些话，可他也没有道歉表示的念头。 “我也是为了大地村好，眼看那兔子就快被我围死了，谁知道会冲出来狼啊？” 可同村人完全不听他的鬼话，摆手揶揄道：“你可得了吧，现在狩猎队里谁不知道，你想在苏红姐面前表现，跟土门村的王明争风吃醋？” 旁的小弟也跟茬道：“你知道王明是啥人不？” 提到王明，小余就一肚子气。 他打心底觉得要是没有王明出现，事情不会闹成这样，自己也不会受伤。 小余看了眼肩膀和腿上的夹板绷带，笑着反问道：“呵呵，你说说看王明是什么东西？” “哎呦你还别不服，王明在土门村是猎户独苗，一个人上山捕猎没喊过苦和累。” 小余笑出声音：“哈哈，吃苦受累算啥本事，他也就比我岁数大，不然......” “行了小余别说了。” 苏红先不耐烦，开口打断了他。 苏红四处观察之后，下意识的看向王明离去的方向。 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和王明就隔着一段林子几十米。 “这狼的血迹到这就断了，真够狡猾的！” 大地村出动这些人，每天的消耗都非常大，现在停下脚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是最好的办法。 “苏红姐，为啥不追了？” “再追得不偿失，咱村里盈余的给养可禁不住这么耗。” 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到了小余的身上，那些视线烫的他有些无地自容。 他绝对不服，心底甚至凝出怨气。 “要不是待见苏红我咋可能在狩猎队，甚至大地村这鬼地方混！” 小余恶狠狠的扫视众人，有一个算一个，最后死死盯着苏红丰 满匀称的身材。 “等我娘从市里深造回来，你们一个个的都得叫我一声余少爷！”小余暗自得意。 犯癔症就算了还傻笑，让众人更加厌恶这插队进狩猎队的少爷。 几个小年轻在队伍后议论道：“这小子惦记苏红姐，他也不看看自己啥样子？” “笑死个人啊，苏红姐可是大地村花，模样身段跟土门村的吴佩芳不相上下，润的很。” 整备队伍撤退下山的途中。 不远处的林中，猛然响起一声枪响，顿时吓到众人。 “我去什么情况！有人在深山区开枪！” “乖乖，咱大队这次没人拿猎枪进秦岭啊，是谁坏规矩！” 枪对人对野兽来说都非常危险，说不慌是假的。 苏红作为小分队队长，几乎是第一个冲了出去。 “让我看看是谁在开枪？” “会是你吗，王明？” 小余眼睁睁看着苏红脱离队伍，他却只能干瞪眼。 这种人，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苏红没跑多远，当她急匆匆的冲出林子，走进小道的时候。 枪杆子直接顶在了她的脑门上。 “别开枪，我不是野兽！” “苏红？你咋在这！” 刚射死一只野鸡的王明，竟在这碰见了苏红。 这是缘分吗？ 第62章 吃醋 王明看见苏红的节骨眼，赶忙松开扳机，挑高枪口没对准她。 身后背着的艾米丽被晃得睁开眼，揉了揉眼角看着面前。 “王明哥，咋了？” “是大地村的猎户苏红，咱们碰见大部队了。” 俩人说话的时候，苏红也才看见王明身上有个人。 她仔仔细细的看着艾米丽。 深沉的眉眼窝里好像镶嵌着两颗玉石头，目光透亮清澈。 盘靓条顺的金色长发盘在头顶，衬着那张端庄精致的鹅蛋脸，像是有钱人家的闺秀。 “我的老山神，这外国洋女人，皮肤咋白的和雪一样？” 苏红惊讶地暗忖，她也不懂外国人的审美，但作为女人肯定清楚，面前艾米丽的脸蛋和姿色绝对不比自己弱！ 或许对于王明来说，胜在一些寻常中原人难以接受的异域风情上。 艾米丽还想仔细端详一下艾米丽的脸。 可忽然凑近又好奇的动静，吓的艾米丽缩了缩。 “你好，我们很熟吗？” 艾米丽礼貌的问道，但也对苏红保持着一定的敌意。 毕竟她和王明认识，俊男靓女之间的关系，咋着也简单不了！ 苏红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冒昧，像个兔儿一样往后退了两步。 “不好意思啊，我看你长得白净利落，像是在县城赶集见到的瓷娃娃一样。” 苏红和王明一样没读过几年书，能想到夸奖女人的词并不多。 但看着王明，她脸色微微变了些。 “王明，你艳福还不错啊，听说你金屋藏娇养了个洋妞，今天总算让我看见了？” 苏红眯眼笑着，双手背在身后，纤细的柳叶腰往前一探，若有若无地靠近王明。 王明有点不明所以，尴尬的抓耳挠腮。 “这有啥好藏的，你要是我土门村的人，对我的事情也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女人的感觉可是很敏锐的，反正王明是个榆木脑袋。 但是艾米丽肯定话里有话。 紧接着，苏红给话题扯了回来，聊到王明的土猎枪。 “我刚可听见你开枪了，我怎么记得你们土门村公社的家伙事都被罚没收了？” 前些年富强镇大比农，挨个村子都拿出放倒驴的本事种庄稼。 土门村带头造假给两亩多地的种苗强行塞进一亩地里。 那一亩三分地的水肥也跟不上，苗子倒的倒枯的枯，最后被举报给官家的委员，罚走了好些东西，包括土门公社的官家猎枪。 “这摊子陈年旧事我不晓得，毕竟土门村干啥都不带我。” 王明并不在意土门村的故事，拿着土猎枪展示给苏红。 可艾米丽嘟着嘴，眉眼撅成个小月牙，伸手拦住王明。 “诶明哥，这女人靠得住吗？” 王明：...... ‘那咋靠不住，前些年我都差点靠进她家炕头成快婿...’ 当然这件事王明只敢在肚子里想象，说出来怕被艾米丽和伊莎贝拉手撕成人干。 苏红一眯眼就知道艾米丽是什么想法。 就是没想到一个外国人能把中原话说的这么流利，不能偷偷说她坏话。 “洋妹子，我苏红靠不靠得住，王明最清楚，我说的对吗？” 苏红话说一半叉着腰看王明，身前两个家伙晃了晃。 确实要比艾米丽的汹涌一些。 “明哥，是这样吗？” 艾米丽的醋坛子差点翻在地上。 和王明发生过实际关系过后，这种占有的感觉可比之前更强。 “好好好，我真是服了你们俩了，有啥事咱下山聊好不？” 苏红一想到洋妹子被王明背着，就觉得自己心口郁闷。 看着艾米丽宣誓主权一样表情，她笑了笑，把之前答应的事情抖搂了出来。 “王明，哥？你应该没忘吧，我还差你一顿饭呢，还有新酿出窖的粮食酒，可记得赏光？” 吃饭？ 还喝酒！ 艾米丽越想越憋屈，小手下意识的掐住了王明的两只耳朵，提溜着竖起来。 微微吃痛的王明也属实无奈。 “苏红你少说两句成不？” 看王明难以招架的样子，艾米丽知道自己还是要有一些‘正宫’的大度。 脸上挂着精狐狸一样的笑。 “这有啥的，不是就是一顿饭啊，等下山了我明哥一家都去，添几双筷子不为难吧？” “为难啊，怎么不为难，我家状况也不咋滴，接待不了人。” “啊？” 艾米丽都被苏红直肠子整不会了，这女人一会耍心眼，一会直肠子的好难对付！ 今天日头盛，光打在雪上勉强压得住白毛风。 王明正疲于应对两个女人的时候，苏红小队的人总算追了上来。 一个个气喘吁吁累的不行，显然没怎么吃过秦岭的拷打。 “苏红姐你跑太快了，我们带着个累赘追不上！” “诶说谁累赘呢，谁稀罕让你们扛着？” 小余刚还嘴，就看到煞星王明出现在面前。 手里拿着猎枪，而苏红就笑盈盈的站他旁边，小麦色面庞挂着两团红。 不知道是白毛风刮的，还是见到王明开心来的。 小余一下子恼了，肚子里一团闷火直顶嗓子眼。 可现在自己伤胳膊废腿走路都费劲，还是得稳重一点点。 然后，这色揽竟然用余光瞥见了不远处流血躺死的野兔子。 “哎呦，这不是接了驱狼患大活的神人王明哥吗！” “身上背着个奇怪的洋妞，跟猪八戒背媳妇一样，哈哈哈哈！” 不论他们私下里怎么夸王明，真见到都是挖苦揶揄的态度。 这就是现实啊，人多欺负人少，有身份的欺负黑户。 毕竟之前王明还想掏刀子跟他们拼命，印象转不过来也正常。 王明没言语，在艾米丽面前伸了伸手。 紧接着，一张热乎的狼皮递到了王明手里。 就看了一眼，其余人都愣住了。 王明小麦色的脸上，得意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上去了。 “哎呀，这狼皮可真暖和，你们一个个冻的手酸脚麻，不取暖吗？” “哦对了，你们没有猎物，也没有猎物的皮毛取暖对吧？” 大地狩猎队的人都懵了！ 王明真特娘的弄了张狼皮在手里。 就连苏红都瞪大了杏花眼，急促的呼吸带着傲人起起伏伏。 “不是王明，你真猎到狼了？” 王明没说话，扯着脖子鼻孔看他们，尤其是看小余。 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 就是任性！ 第63章 是非多 看见狼皮，大地村的人都往前凑了凑，眼睛里亮着光。 “我去了，这真是新剥的皮，你看这边没处理干净的筋膜还没风干掉！” “按理讲狼都是集群行动，想弄一张狼皮都得和整个狼群斗，就俩人真能做到吗？” 此时的这些人里大多神色复杂又惊讶，有的跟见了鬼一样，有的则对王明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比一下，他们哪个不是全副武装，皮囊塞得暖和，工具和刀弓背了一大堆。 就差牙齿也磨尖用来咬猎物，就偏偏没啥大收获。 “你看人家王明一身从简，就带着个洋妞和一堆老破工具就能猎狼，这人比人真特娘的气死人啊！” 这下除了小余之外，没人对王明有脾气。 别管过程咋样，只要狼皮出在王明手上。 狼天上掉下来摔死的，也算王明的本事！ 猎户讲资历，但更讲收获和结果。 扯那老些犊子没见货，啥用啊？ 苏红看在眼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佩服。 “不得不说我以前小看你了，抓狼猎野猪的本事都有。” 但仅仅如此还不能让苏红经心。 毕竟这年头，只会打猎能吃饱肚子，但还不算过上好日子。 像这样刀尖舔血的日子总归有头。 如果哪天官家给秦岭下了禁狩令，他们这些猎户咋办。 苏红对王明的敬佩恰到好处，就是其他方面的能耐还需要多观察多打听才行。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今天得抓紧下山回去，你们也早回家。” 王明让艾米丽收好狼皮，正打算捡起自己射死的野兔。 就听见小余拄着木头拐，在那张嘴咧咧。 “诶王明，你想走没问题，但是这野兔是不是大家见者有份啊？” 这句话一开口，别说大地村民，就连苏红都一口气哽在了脖子上。 白毛风阴恻恻地吹，林子里摇叶的声音跟鬼哭一样。 但这时候让人瘆得慌的，还是停下脚步的王明。 艾米丽蹙眉，眉眼转过来死死盯着小余。 “这野兔是我们猎的，跟你有啥关系？” 还见者有份，你脸真大！ 小余这臭脸皮就是城墙修的，死性不改。 看着王明手上的枪，像是吃定了他一样。 “咋没关系，王明私藏猎枪、违规狩猎，就算不用公家查，他也得老老实实地把猎枪和猎物上交。” 没想到小余这货色身子骨软，但嘴皮子够硬的。 王明转过身，眉毛和睫毛上挂着白霜，开裂的口角还挂着血痂，意味深长地看着小余：“你威胁我？” 小余一想到自己那个在城里深造马上就会下乡督导的妈，底气一下子上来了。 伤不痛了，头不麻了就是要跟王明对着干！ 只是他口头上还不承认：“我可没威胁你，猎枪本就该归于公家管理分配，你手上这把破猎枪，可跟你的身份一样来历不明。” 苏红一听这话，心底咯噔一下，脸色一下白了好些。 “小余闭嘴，你这样骂人可不厚道！” 其他人也跟着劝阻：“对啊余大累赘，要不是王明救了小徐和阿宽下山报信，你在山上嘎嘣一下没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小余冷哼一声，扯开话题不往这上聊。 “王明，你应该知道私用猎枪还家藏洋人是违规的，究竟是一只野兔重要，还是你的清白重要？” 小余这是想拿两件事，给王明吃到死啊！ 谁都没想到，救的竟然是这么个白眼狼，亏得它们大费周章的上山寻人。 今天跟王明犯冲，明天就敢给同村人使绊子！ 不过小余也不在乎，他来就是走后门插队下乡，过些年就回城里进衙营当士官。 得罪一些乡野土老冒有啥的？ 对于这种不识好歹，跟李狗生一路货色的人，王明只有俩字：“蠢驴。” 小余：？？ “你个猪头淤脑的粗野货，还敢骂我！”小余气得不行，心跳一快血液速流，胀得他伤口呲啦啦的疼。 “我要你只兔子都是抬举你，今后你要是再敢往苏红身边凑，别怪我大地村对你不客气！” 王明冷哼一声：“去你的，少拿大地村当挡箭牌，有本事咱明面上练练！” 小余还想喷粪，一个大巴掌比风吹得还快，直接抽在他的脸上。 人直接跟陀螺一样，原地转了好几圈。 摔倒的时候还碰到了腿上，痛得跟三孙子一样嗷嗷叫唤。 “哎呦，苏红你打我干什么！” 苏红一脸娇怒，叉着腰显然气得不行，柳叶眉毛气得直哆嗦。 “我和别人的事情跟你有啥关系，管的太宽了吧？” 小余跟条狗一样爬起来，还不忘扯犊子：“我这可是为你好，那王明就一个单干的独门猎人，官家批惩也要拿他做典型的！” “够了，我看你还是不适合呆在狩猎队...你毕竟是插队来的，我会申请大队长给你换个舒舒服服养身板的工活。” 苏红的脸色苍白，对小余这愣头青失望透顶。 艾米丽也在心底嘲笑这个跳梁王八。 “这小子喜欢那个女猎人，拿我王明哥开涮可是选错人了！” 小余像霜打的茄子，嘴巴一闭浑身哆嗦。 事闹成这样，自己人都开始讨厌他，这日子还咋过？ 稀稀拉拉一群人整备下山，甚至全都围到了王明身边嘘寒问暖，请教狩猎经验。 小余拄着拐，一条腿倒腾费劲巴拉的跟着，落差分明。 “都特娘的给我等着！我妈下乡到位第一个拿你们试问！” ...... 土门村，吴佩芳家。 一群好事乡亲围在吴佩芳家门口，对着那辆半新不旧的老解放卡车好奇的不行。 前脸像栅栏上顶着俩青蛙眼车灯，车身油漆斑驳货斗里也都是锈迹。 但别忘了，这年头的卡车司机可是香饽饽，月赚的生活票和钱，赶上贫农好几个月的收入。 吴家门口还站着好些二流子，虎背熊腰的好些还在腰间别着小刀。 估计都是王二平这些年攒的狗腿子和小弟，还是以前土恶霸的做派。 “这咋地，吴佩芳又掰大胯坑傻子，哄到大户爷们了？” “诶老憨你忘了？以前富强镇有个混蛋头子王二平，稀罕吴佩芳好些年了，现在当上了甘西机械厂的司机，这车就是给他配的！” “寡 妇门前是非多啊，王明和吴佩芳恩怨大，王二平这次衣锦还乡，恐怕消停不了。” 第64章 乖张王二平 吴佩芳的家里，烟熏气绕了一圈又一圈，呛的人睁不开眼睛。 房里正当间坐着的男嘞，一身混不吝的气质，左边眉毛到下眼角一道混丑的刀疤。 身上正穿着红星机械二厂的工作服，一身油渍和缺口，估摸着当司机的紧凑日子，过得也凑合。 这人正是王二平，吴佩芳那些老相好里最有能耐的一个。 原先是镇子上混吃等死的恶棍，谁能想到他就因为拖拉机和牛车开的顺当，就被机械厂的管工招了进去。 现在手底下管着十来号司机，过半都是他以前的小弟或者亲戚。 一个月得有一百五十多元的工资，再过几年厂里还能给配个县城的小平房呢！ “吴妹子，你就放心大胆的告诉哥，到底是谁给你欺负成这样，我给他皮扒了喂狗去！” 王二平嘴角吊着大后门烟，说话的时候张牙舞爪的，倒看得出来对吴佩芳很上心。 旁边跟着的几个小弟也不敢吭声，就挺直身板站着，给王二平撑面儿。 吴佩芳现在人淡如菊，脸上没啥表情。 两条泪痕挂了三天，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她抹了一下红眼角像个没事人一样道：“我没事的二平哥就是最近心情不好。” 看她这副样子，王二平也不忍心，嘴里的烟也没啥滋味。 呸一口吐到地上，小弟上赶着过来踩灭，殷勤的很。 “哎呀妹子，我以前不懂事，后来出去劳动错过了你，不然也不会便宜你那肺痨死的前夫。” 王二平说得自己有点愧疚，眉毛往上一翘，伸手摸怀里的口袋。 拿出一个有半个指甲厚的油纸信封，塞到了吴佩芳的手上，还不忘按住她的手来回摩擦揩油。 “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这些钱你先拿着。” 吴佩芳摸着厚信封，脸色都跟着变了一下。 还是故作矜持的推诿了一下，王二平接着硬塞也在意料之内。 王二平来之前，吴佩芳家里都没烧炭火盆冷的很。 小弟就是添柴火不小心掉在地上。 急脾气的王二平上去就是一脚，咯噔一声给小弟踹翻在地。 连带着火盆也掀了一地，火星子直往房梁上窜。 “你特娘干什么吃的，我留你在身边这点事都办不好？” 王二平脸色凶煞，说完接着两脚就往小弟脆弱的腹部踢去，比那饿疯的熊瞎子还暴戾。 其他几个人看的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挨揍的是自己。 毕竟王二平可不是对谁都有耐心。 就算进了机械厂他的行事作风也只是低调了一点，甚至攀上高枝后比以前还狂。 打舒坦的王二平扯开领子，取出几十块钱丢在小弟身上。 看那鼻青脸肿的窝囊货忙不迭给钱收起来，点头哈腰的样子，王二平笑的更阴狠。 除了吴佩芳和头上的人之外，他对谁都一样没有耐心和脾气。 吴佩芳看在眼里，眉眼滴溜溜的转，又让她那脑袋里冒出个馊主意。 二平以前就敢打群架用砍刀给人开瓢，现在的脾气性子还是没变。 ‘我要是让他绑了王明身边的俩洋马子，好好折磨一下，没了清白的身子王明估计也不会要她俩了！’ ‘再让这有劲没处用的王二平帮我好好教训下王明，他肯定得乖乖回到我身边的！’ 吴佩芳对王明的念头，现在已经变成偏执。 面前的老乡好王二平，也只是她为了正常吃喝过日子，从两个男人里没选上的那个。 死去的大户前夫是个肺痨，死了之后婆家就跟吴佩芳断了关系。 那时的王二平一穷二白，整天惹事闯祸还不如王明。 可现在风水轮流转，王二平成了官家厂子的工人，又横又有钱。 吴佩芳有点后悔选错丈夫，但她知道王二平还是对自己念念不忘的。 “对了二平，你给机械厂当司机头头很忙吧，啥时候回去？”吴佩芳吊着嗓子，声音魅的不行。 听的王二平心底那叫一个热乎，赶忙道：“妹子，哥这次回来能休息个十天半拉月，哥不回去，就在你这好好疼你几天！” 知道吴佩芳名花无主，王二平大手一伸搂住了吴佩芳的肩膀，给她往自己怀里送。 吴佩芳小鸟依人的靠着，可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多自在。 而这王二平眼神狠溜溜的转，估计揣着什么事情没说出来。 这节骨眼，小弟不适时宜的问道：“老大，咱躲到这能行，不会被官家查......” 话还没说完，就迎上了王二平吃人的眼睛。 吓的小弟给话噎了回去，但还是结结实实的吃到一个抡圆的嘴巴子，口鼻流血脸发红，槽牙都给打松了。 王二平怒道：“你特么的胡咧咧什么，狗嘴给我闭上！” 吴佩芳听出来，他们这三年不见打鱼晒网的今天突然回来，果然是藏着事的，但还轮不到她一个娘们来过问。 “二平，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啥事，哥肯定帮你办的漂漂亮亮！” 打砸闹事，群殴单挑，他都能办！ 吴佩芳眼神一发狠，咬着牙道：“你应该知道我那个干弟弟王明。” “那窝囊混小子欺负你了？我给他第三条腿打断了去！” 一提王明，王二平当然记得清楚。 那吴佩芳直接哭了出来，豆大的泪哗哗往下掉，看的王二平心疼的不行。 “那王明抢了俩大洋马，还天天搂到我面前显摆，那俩洋马还骂我是克夫货是煞星！” 王二平一拍大腿，吹胡子瞪眼的站了起来。 “我出去这几年，土门村反了天了还有人敢欺负你，我晚点废了那王明，先去给那两洋马子抓起来，让我这些小弟也开开荤！” 反了天了！ 王二平性格乖张，动不动就是拳脚解决办法。 在厂里甚至敢打领导，也正因如此没办法往上爬。 前些天喝酒耍疯出了个大事，跑回老家躲着来了。 吴佩芳吹了两口耳边儿，脑子就被二弟占领，嚷嚷着要给她出头。 带着一圈小弟，风风火火的来到王明家。 可等他们也看见那砸的七零八落的院子时候，人也傻了。 “这咋回事，王明家让熊瞎子给掏了？” “洋马子呢，让别人先绑了？” 第65章 人是谁绑的 雪没在院子里，之前凌乱的脚印还在。 王明自己盖的家本来就潦草简单，现在被打砸之后，更加破败萧瑟。 这一幕给王二平和吴佩芳等人都看愣住了。 尤其是吴佩芳，心底竟然闪过一抹忧虑。 “咋会成这样，没听说谁跟王明有深仇大恨，给人家砸了！” 不知何时，王明家门口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 都对这破落院子和王明的去处感到好奇。 有人吊着大烟杆，猜测道：“王明难道是被逼跑了不给土门村住了？” “啊那怎么行，我家没粮食没肉吃还指望找他借呢，他怎么好意思跑的？” 长舌妇一脸明白的样子，对着旁边人说：“我估计王明是上山打猎还没回来，也有可能是命不好，交代在山上了。” 边说边咂舌，搞得跟真的一样。 土门村大多的村民都疑惑或者好奇。 就算这天寒地冻，也妨碍不了他们凑热闹。 他们好奇王明家是谁砸的，王明又躲哪里去了。 就是没人担忧关心王明的状况。 “这小没良心的就这么跑了，亏我还把他当乡亲街坊看待。” 意识到自己以后没人可坑，有的人竟不分青红皂白，给王明扣一些莫名其妙的帽子。 “那是不是，我欠他家的那些东西都不用还了？” 还有人 流着哈喇子，踩高扒着院墙，想找到王明藏起来的那些野猪肉。 “王明那愣货给肉留下没，可馋死我了！” 只要有白捡便宜的好事，绝对少不了这些蝗虫。 “咋回事，王明、还有大洋马呢？” 吴佩芳伸长脖子，垫脚往里看。 这些都被王二平看在眼里，他嘴皮子一翘，没好气道：“妹子，你还惦记王明那家伙呢？” 吴佩芳顿时有点心虚忙缩了回来。 强忍着慌乱的心情解释道：“那怎么会，我还想亲自教训王明...不过现在一看，好像有人捷足先登了。” 山下日头也盛，但照的院子破落无常。 棚顶上的瓦楞片被敲碎了一地，就连门都被踹掉半拉，吱呀呀的挂在门框上，被风吹起动响的吓人。 “啧啧，你看那老压水井，都被人用干泥巴糊上了，这是惹了多大的仇家啊？” 干瘦的老爷们也跟着叽叽喳喳，还有人想抄掉王明家院墙上的石头，想带回去来年砌鸡圈用。 “大冷天不在家烧炕猫冬，在这聚着干啥，一个个都吃饱了没事干？” 赵建业声音响亮，带着公社队员走了出来。 他在，就是土门村的主心骨在。 就是眼下王明家被砸这档子事，影响可不好。 一来等王明回来会不会闹事，闹成啥样会不会出人命。 二来土门村的住户被砸，传出去也影响土门村公社的名声。 张倩火急火燎的跟了上来，她昨晚上就敲门找了赵建业。 可却拖延到今天日上三竿才来，能不急吗？ “赵队长，王明家被人砸了，洋妹子也被拐走了，房间门里还有红字呢！” 张倩上气不接下气，白大褂裹在袄子外面显得很臃肿。 头发也乱糟糟的，显然是为了王明家的事情一夜没睡好觉。 赵建业则是不紧不慢：“王明估计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二瓶啊，你知道啥情况不？” 赵建业的眼神在王二平身上打转。 这混货回村也不知道先去公社队长家拜大门，出去几年回来，一点规矩都没有？ 赵建业皱眉打量对方，一身痞子气丝毫不减，穿的工厂服装还人模狗样的。 跟吴寡 妇贴那么近，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有事一样。 王二平有些不爽，下意识的撸了撸袖子。 但面前的毕竟是队长，面子还是得给的。 “明查啊赵队长，我昨半夜才回来就奔吴佩芳家去了，王明家出事跟我可没关系。” “是这样？”赵建业笑眯眯的看着他。 王二平点头如捣蒜，可吴佩芳不干，忙把王二平推开一些距离。 神色慌乱的收拾鬓角的毛发。 “你别误会啊队长，我们之间是朋友。” 她紧接着又问道：“王明家成这样，公社那边咋办？” 咋办？ 赵建业哼了一声：“那王明耍里外面，明着当蔫蛋，暗地里招惹坏事，家被砸也是咎由自取！” 张倩俏脸唰的一下变白。 她咋也没想到赵队长会这样说，忙给王明打抱不平。 “队长你咋能这样说，王明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是山匪子混货故意干的！” 张倩袒护王明，这倒还让赵建业有点意外。 他早先打算撮合自己外甥娶了张倩这么个小美人的，但张老药是个倔驴，一直没搭理他。 不过王明现在进山音讯全无，家又被砸成这样子，不落井下石都对不起他赵建业。 “王明做过啥事乡亲们都清楚，强迫还粮、拐掳洋人以及违规狩猎，我没抓他败坏土门村规矩和声誉的罪责已经仁至义尽了！” 赵建业脸一嘟噜脚一伸，明摆着就不想管王明。 给这件事压下来，给其他村民个交代就够了。 “队长你咋能这样！”张倩也气，但她一姑娘家家只能看病，别的帮不上啥。 而此时，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扎堆人群的外面。 正是带着苏红等人下山回来的王明，苏红他们避嫌先回去了。 也就只有王明和艾米丽回到这里。 “你们闲出屁了，一个个没事围在我家干嘛？” 王明疑惑道，但一阵强烈的不安迅速吞噬了他。 艾米丽心跳也快的不行。 因为每次姐妹俩其中一个单独出门，另一个都会习惯性的在门口等候。 可唯独这次妹妹伊莎贝拉竟然不在，还有这么多人吵吵巴火的。 “王明你总算回来了，家都被人抄了！” “你特娘的说什么，我家！” 王明一听人都懵了，忙撞开人群跑到家门口。 看着院子里一地狼藉的样子，王明脸色僵硬，大脑嗡的一声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招惹谁了，敢砸我家？” “李狗生？周康或者赵建业......” “不对，妹子呢，她不会有事吧！” 王明的心悬到嗓子眼，忙冲了进去，被破烂绊倒也急忙站起身，往里寻。 艾米丽同样如坠冰窖，双腿绵软无力，直接瘫坐在地上。 “怎么...这样，妹妹...”她紧张害怕的说不出话，甚至有些恐慌干呕。 可是绕了一大圈，伊莎贝拉没找到，鼠兔和羊皮被子，甚至后院藏起来的冻野猪肉都特娘的不见了！ 王明家被抢的干干净净，完全是强盗！是土匪！ “我 日他八辈祖宗！东西都是次要，谁绑了我的人！” 王明的眼里满是猩红血丝，狰的能吃人一样。 赵建业等人就冷漠无情的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而人群中的王二平，嘴角竟然暗暗的扯了一下...... 第66章 绝户坡藏人 秦岭绝户坡，跟土门村隔着两个村子的距离。 坡如其名，通过去的山路又陡又峻，有些坡道甚至是直上直下，一不留神就得被困在坡上甚至脚滑摔死。 再加上好些年前有人在这攮死过媳妇孩子，因此被富强镇的人当作绝户坡。 谁来谁容易绝户丧家的传闻就此根深蒂固。 绝户坡后两边挨着崖，一条几乎没人和兽走过的道上，今天却被啥东西翻出来新痕迹。 没被雪压塌的草苔被纷乱的脚印踩倒，甚至某个树根下，还染上了一点红色的血迹...... “这洋马子怎么还在睡，不会是下手太重咽气了吧？” “别瞎说，洋马子长得奇形道怪的可身子骨抗造，就是被老总闷了两棒槌，能有啥事？” 话是这样说，可俩人还是有点发怵。 毕竟打家劫舍绑架娘们的事情，他们也是第一次做。 俩笨贼，一个高大干瘦一个矮胖，头上挂着黑色的抹布头套，脸上的位置还缝了张白色方布头，绣着几朵红花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剿灭的秦岭匪患张麻子又活了。 看着伊莎贝拉还没醒，他俩索性来到洞外休憩。 这片险峻的山道后正是一片深邃的山缝洞隙，伊莎贝拉被俩笨贼拐走后一路不停带到了这里。 传闻当年杀子灭妻的案子就是在这洞隙里破案的，发现的时候，人都臭了，加害者也吊在这里，勒脖死了。 “你说这鬼地方怎么大白天还阴森森的，怪渗人。” “呵呵你是不知道，那案子时候也是大雪封山，血流满了雪地，跟红 梅花一样，啧啧......” 矮胖笨贼吓得浑身哆嗦，也不知道是天冷还是心底害怕。 余光一瞥，瞧见了洞口边上靠着的藤笼子。 里面关着的正是王明抓的鼠兔和伊莎贝拉换的虎斑猎犬。 天冷再加上受了惊吓，俩不同的动物依偎蜷缩。 “嗷呜...嗷啊！” 虎斑犬还时不时的扯着嗓子叫喊，似乎想唤醒自己的新主人伊莎贝拉，但有些无济于事。 而两个贼面罩下的脸，甚至被这条小狗的眼神吓的僵硬。 矮胖气的不行心眼又小，两步跑上前，照着笼子踹了一脚。 “奶奶的看什么看，等下就给你扒皮炖了！” “诶诶你差不多得了，跟条狗过不去，等下老总来又该墨迹咱俩了。” 吐出的哈气穿过细面的麻布头套，还是冻上了坚硬的霜。 粘在脸上扯着又冷又疼，索性瘦高笨贼就给头套摘下了。 不是外人！正是第一个给王明签借条的李狗且！ 矮胖看见他摘了，自己也就随大流扯下了头套，是一张陌生黑胖的肥脸。 人如其形，名字叫张豆。 李狗且上下打量对方，是哪哪都看不上眼，心底自然有些埋怨：“老总咋给我配了这么个土豆麻雷子，那肥脸上粘的机油还是柴油？擦都擦不掉看起来。” 他嫌弃的不行，但好在张豆的力气夯实，扛了一路的洋马子和狗笼带到这里。 至于王明家还算值钱的东西和猪肉。 呵呵。 早就交给老总藏了起来，还在土门村，就是不在王明家。 王明也很难猜得到，到底谁是绑架主谋。 “咋办啊狗且，我饿了，要不咱现在先给鼠兔掐死烤了吃掉？”张豆裹了裹埋汰的袄子，又道：“咱俩给人绑了也不知道啥时候王明能来赎人，总不能让咱俩在这一直等受冻等着吧？” 李狗且撅撅嘴，天冷人瘦，他并不想说太多话。 “再忍忍，点火冒烟容易被人看见，等下老总就派人来带吃喝了。” 张豆一肚子牢骚再加上心虚慌张，总想着做点啥发泄发泄。 脑瓜篮子一哆嗦，色眯眯的看向了洞里昏迷的伊莎贝拉。 “没得吃喝，咱哥俩也得解解闷啊，这洋马子虽然又丑又怪还是个晦气的蓝眼睛，但好歹是个有洞的！” 看他扯了扯裤裆没出息的德行，李狗且右眼皮都跟着跳了半天。 “你别说啊，我堂哥买回来这小洋妞，确实身段还凑合，就是跟那个没抓到的大洋妞比差的远。” 俩人心生邪念，慢悠悠的走回洞隙。 虎斑犬一直在嗥叫，嫩爪子扒拉藤笼想出来咬人，但于事无补。 似乎是身体本能察觉到了危险，伊莎贝拉游离昏沉的意识总算被一声嗥叫唤醒。 头顶流下的血迹已经模糊了左眼，面前一半红一半白。 她只感觉寒冷刺骨，自己身上只有勉强的一身遮羞内衬，一脚没鞋，一脚丢袜，浑身脏乱狼狈的不行。 想要挪动，但被捆缚的身体麻痹酸痛，稍微一动都会牵扯到头上的豁口，火辣辣的疼。 “咳咳，咳...我好渴，这又是哪里？” 伊莎贝拉苍白无力的喊道，随后才注意到两个不断靠近自己的男人。 李狗且和张豆又戴好了面罩，顶着像麻将筒子一样的脸，不怀好意的接近。 “我的头好疼！” 伊莎贝拉闭着眼深呼吸，疼痛才稍微缓解。 噩梦般的回忆，才像碎片一样，扎进脑子里逼迫伊莎贝拉回忆起来，买虎斑犬回家的当晚—— 彼时，伊莎贝拉趁着天色暗，绕着田地回王明家。 但她没有王明和姐姐那样敏锐的感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从白天出门到回家。 甚至去房后割取野猪肉，都被李狗且和张豆扮作的麻匪紧紧盯着。 伊莎贝拉端着小狗观察：“你这小狗怎么丑怂丑怂的，你得快点长大，训练你成为王明哥身边最厉害的重托！” 说到强行开撕的重托，伊莎贝拉竟猛的想到了陈魁的大块头，和重托也挺贴切的。 等她回到家点着煤油灯，李狗且和张豆也跟到了家门外蹲守。 直到后半夜全村都睡了，躲在暗处的‘老总’学癞皮狗叫为号，他俩就悄无声息摸了进去。 俩人冲进房间的时候，伊莎贝拉还没睡，看到两个蒙面人时也被吓傻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啥闯我王明哥家！” 伊莎贝拉察觉危险，慌忙挪到炕里，手藏在背后，偷偷摸被褥下的铁矛。 “不想死就别乱动！打劫！” 俩麻匪冲了过来，当时艾米丽是有机会用铁矛刺伤他俩的。 可谁又料得到，身后的纸糊的木楞窗户轰然破碎，紧接着一双糙手伸了进来，跟艾米丽争夺铁矛，拉扯难分！ “咋还有第三个人！” 伊莎贝拉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臭不要脸的背后偷袭。 一时间身陷囹圄... 而后的记忆零碎，她只能再想起，铁矛好像划伤了第三个人的左肩膀，而后对方恼羞成怒。 用裹着棉布的榔头，照着伊莎贝拉的头。 砰砰两下！！ 再醒来后就出现在了这里。 第67章 王明哥救救我 “你们到底是谁，想对我做什么？” 伊莎贝拉尝试着挣扎，但她身上捆绑的绳索缠绕了好几十圈，动弹都费劲更别说自救。 张豆透过面罩冷冷地看着她，心底倒是有些得意。 某种意义上，这可是他人生第一次‘拿下’的女人。 “我说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这麻绳可是拖卡车用的还泡过油，你越挣扎捆得越结实。” 果然像他说的，伊莎贝拉挣扎两下就感觉呼吸不畅，但仔细听了下矮胖张豆的口音，确认他不是秦岭的本地人。 “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仇恨吧？”伊莎贝拉套话道。 “呵呵你没有，但是和王明有仇，也是他运气好昨晚不在家只绑了你一个。”张豆嚣张道。 既然是王明的仇家，伊莎贝拉思索对方身份的范围就小了很多。 是李狗生的人，或者说公社队长赵建业和周康？ 再不济是大地村的小余和之前王明提过一嘴的黑二道贩子张冬...... 伊莎贝拉看不到他们的脸，只能迅速记忆他们的外貌状态。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瘦高麻匪说话少，但声音听起来总归有一点点熟悉。 “头太痛了想不起来，或许我见过瘦高的，或者听过他的声音。” 伊莎贝拉继续套话：“跟你们有仇的是王明，绑我一个女人有用？真以为王明会来救我？” 李狗且也是个屁 眼子松松能塞葱的货，差点说漏嘴：“呵呵，王明可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绑了你他一定会找来，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能知道王明性格的人可不多啊。 伊莎贝拉还想乘胜追击，可那张豆反应过来不对劲。 一脚踹向椅子，连带着伊莎贝拉虚弱的身体也翻了下去。 她尽可能抬头缓冲避免再次磕伤，但还是撞击到了结实的土地，令她的意识再次昏沉。 “臭娘们一个废话真多，现在就扒了你的皮，等下让你嗷嗷叫！” 张豆急不可耐，喘着粗气凑上来，想对伊莎贝拉动手动脚。 察觉到对方意图不轨，伊莎贝拉强忍着不适扭动身体挣扎。 “肮脏的家伙，放开我！你们这样是会被耶稣惩罚的！” “去特娘的耶稣，如来都管不了我...这绳子怎么绑这么紧，根本下不了手啊？” 张豆急的直上火，可笨贼笨手绑的伊莎贝拉，绳套子几乎有一层袄子厚，现在根本扯不动。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王明哥是不会放过你的！” “接着叫吧，没人救得了你！” 而李狗且站在一旁愣神的看着。 忽然想起之前，堂哥李狗生想撕扯洋妹子，差点被疯子王明砍断手的一幕。 时至今日想起来，也叫人后背流冷汗啊。 李狗且此时似乎有点良心发现，也觉得张豆这土豆精挺畜生的。 上去就是一脚，蹬着张豆的屁股给他踹开。 “有狗生没狗养的...你个衰货不吃别让我饿着肚子啊？”张豆恼火道。 李狗且也不惯着：“你个外地衰有点出息不？我们是绑人麻匪，不是色驴子！” “少拿秦岭的规矩吓唬我，我告诉你我只听我大哥的，其余的啥都不好使！” 张豆说完，硬是想要继续欺负伊莎贝拉。 但没想到李狗且现在挺有原则，又一脚踹了过去。 张豆恼羞成怒，俩人撕吧起来。 没人注意到，虎斑犬不断闹挺竟然撞翻了藤笼。 笼扣子一压松，漏出一条缝隙。 鼠兔先受到惊吓，忙往笼口缝隙外钻，肉乎乎的小身体完全蹭开笼扣子，让虎斑犬也钻了出来。 鼠兔望了望身后，随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山里就，跟王明一家的缘分估摸就到这了。 “嗷呜？” 小虎斑愣了一下，也没跑，钻出笼子踹踹耳朵，随后嗅着血气，呆头呆脑的看着伊莎贝拉。 “小家伙，你快走吧，千万别让这些人抓到你！” 这虎斑犬还没开始训练估计也不认主不认家，伊莎贝拉知道自己难以脱身，也没打算依靠虎斑逃回去找王明。 只想让它也离开这里，避免成为麻匪的口粮。 “汪啊——！” 小虎斑吠了一声，没想着跑。 倒是趁着来麻匪掐架时候，小跑到伊莎贝拉身边。 都说狗是有灵性的，虽然它和伊莎贝拉没相处多久。 但它似乎知道，伊莎贝拉是个好主人，所以它也不能走！ “我就知道没白疼你！去帮我把他们身上的刀叼过来！” 伊莎贝拉惊讶的同时又有点感动，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她迅速指挥小虎斑行动。 “哇汪！” 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一溜烟冲向了撕打的俩人。 找准机会，照着张豆的裤裆咬了上去。 张豆五官拧成一团，他清楚感受到鸡蛋壳嘎嘣一声，碎了个角。 李狗且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响起一阵惨叫声的同时，虎斑又迅速叼走了他腰间松垮别着的小猎刀，迅速跑回伊莎贝拉身边。 口一张，刀掉在伊莎贝拉手边，她强扭身体抓取。 而此时，李狗且也注意到了这里。 “去你的臭狗，别坏我们的事！” 李狗且踹了一脚张豆，忙起身想压制洋妹子。 小虎斑护主的本性激发，匍匐压低着身子，对着李狗且呲牙咧嘴。 一脸虎煞相，还真镇住了李狗且一瞬间。 “去你的臭狗，我砍死你！” 李狗且气急败坏扑了过来，小虎斑脚下一腾躲开，反口咬在他的脚踝上。 伊莎贝拉用锋利的猎刀，喇手背的绳结还不忘夸奖：“好样的小虎斑，咬死他！咬死他个狗娘生养的！” 嗷汪！ 虎斑犬乳牙还没掉完，咬李狗且也疼但是留不下伤口。 他一激恼踢了过去，小狗吃痛喊叫一声。 丝毫没注意到，伊莎贝拉已经用锋利的刀喇开绳子，虚弱的站了起来。 “臭狗，看我不踹死你扒皮吃肉！” 李狗且还想着虐狗，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伊莎贝拉用吃奶的力气举起椅子。 在他扭头的瞬间，一板凳抽了上去。 “这是还给你的！” 砰！ 张豆捂着裤裆鸡飞蛋打，李狗且嘴歪眼斜倒地昏死。 伊莎贝拉顾不得其他，抱起小狗就往外冲。 这冰天雪地又不识路，她只能跑！ 一刻不停的跑！ “王明哥我需要你，求你来。” “救救我！” 赤脚踩雪踏出冰冷的梅花，伊莎贝拉和小虎斑的身影，隐匿在危险的绝户坡中。 第68章 落井下石 “你们说王明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家被砸成这样，还弄丢个洋妹子。” 三五个长舌妇凑到一起小声嘀咕，有人说的更不要脸：“一个洋马子丢就丢了呗，估计王明那自私自利的性格，肯定不会冒险出去找人的。” 几个人说的有模有样好像跟真的一样。 更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婆娘污蔑造谣：“谁知道那小洋马是不是媾同野男人偷光王明的家然后跑掉了？” “可恶，不许你们这么羞辱我的妹妹，她不是坏人！” 看见艾米丽，村民们都觉得晦气，离她站的老远还得捏着鼻子。 生怕外国的晦气传染进来。 眼瞅着洋姐还敢还嘴顶撞自己，长舌妇们心底一万个不愿意。 只需她们背后蛐蛐别人，霸道蛮横的不允许别人顶嘴。 随即几个妇女围住了艾米丽，恶毒道：“丢了没用的，这还有个晦气的，你家王明是黑户，你个洋鬼子来历不明，谁知道你俩是不是带目的来的坏特务。” “老姐姐说的没错，丢了一个就当除害了，你做姐姐的没跑掉，就留下来当牛做马赎错吧！” 中原与国际关系微妙，涉及特务方面的事情大家都讳莫如深。 特务这顶帽子可不能胡乱的扣，谁都戴不住，搞不好闹到官家，谁都解释不清楚。 王明忍着脾气憋了老半天，这些老不死的叭叭半天吵的他心烦意乱。 “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欠我的东西还的上吗就在这说风凉话？” 王明一开口，长舌妇们不屑一顾。 反倒是她们几个的汉子站了出来，一个个趾高气昂的看着瞪着王明，护着自家娘们。 可不是他们低三下四拉着小孩子来求借粮的卑微样子。 “王明你想干嘛？” “小娘们丢了不是还有个大 屁股能干的大洋妞暖床吗，消消气。” “咋滴说两句还不让，谁让你跟这种事沾边呢，切..” 一个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明明受害的是王明一家，咋他们这帮闲出屁的成好人了? 艾米丽噙着泪水，她肯定担心妹妹的安危，可赵建业带着一群乡亲堵住了家门。 她和王明进都进不去，更别提找线索去救人了。 作为公社队长的赵建业，最不该发表偏颇言论，可他看着王明激恼的样子就觉得心里痛快。 说了句风凉话：“早就说了洋鬼子不吉利，给咱土门村招惹了晦气...谁知道是不是抛头露面给山麻匪招惹来了？” 这个吃人的穷苦年代，有不少人被逼无奈走上歧途。 十来年前的秦岭就有一伙打家劫舍的山麻匪，弄的富强镇和周边民不聊生。 改革变迁后，中原地区的盘山错匪剿灭收编的七七八八。 但秦岭这地方又深又偏僻，官方多次派出了营队士官才彻底剿灭麻匪。 但在那之后又传出还有匪患逃过一劫深藏山中的传言。 十多年来，麻匪这事大家都淡忘了，可今天再提出来，还是会谈虎色变。 王明攥拳，咬牙切齿的看着赵建业。 那猪头货穿着绿色军大衣，显得几分人样。 “王明你倒是说句话啊，上山解决狼患没完成吧，是不是碰见麻匪给你吓回来了？” 赵建业的语气听着还像是关心，但无非是给乡亲们听的。 里外里的意思，就是王明没有完成任务的付出代价，现在家又被抄了，他赵建业心底可是开心的不行！ “咋，你看见我没完成任务？” 赵建业摇摇头，有点心虚。 毕竟王明的捕猎技术没得讲。 紧接着，王明又扭头看着表情各异的村民身上。 “你们又有哪个亲眼看着，我家洋妹子惹了麻匪，或者因为啥跑了？ “谁看见了倒是站出来承认啊？” 王明一追问，谣言堆积的成见就像散沙一样倒塌，毕竟他们也没证据，就是嘴皮子冷得哆嗦，想犯贱造谣。 一个个梗着脖子，不再吭声，那轻蔑的表情看起来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看着王明几乎能吃人的眼睛，赵建业也有点缩脖。 “王明啊，我虽然对你有行为作风上的意见，但这些天晚上发生了啥，我可不知道。” “呵呵，土门公社年年落后，得到啥消息都比别人慢，也全靠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啥都不知道呗？” 王明一句话，直接给赵建业说的脸面全失。 其他村民互相嘀咕，暗戳起赵建业的脊梁骨。 “你这是什么话，我的领导还轮不到你一个黑户来指手画脚！没教养的东西！”赵建业指着王明的鼻子骂。 但难掩他语气里的心虚。 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阿霞憋了半天没放屁，一开口就让王明和艾米丽怒火中烧。 “王明啊，虽然你家造了人祸，但村里没粮是天灾，你得知道大义和团结。”阿霞搔首弄姿，却远没有吴佩芳姿色的一半。 大冬天还擦廉价的胭脂粉，粉霜板结在脸上，一张口就碎成干河床一样。 她还没说够，紧接着又道：“比起找一个没用的小娘皮，你还不如赶紧上山去打猎，回来给大家分猎物。” 听到这，王明和艾米丽眼皮子一哆嗦。 “什么意思，我放着我的家人不去寻，还得给你们上山猎肉，你不觉得丧良心嘛？” 阿霞嗤笑一声，掩着嘴的动作僵硬又笨拙：“你少管我们的良心，你要是有良心就本本分分打猎分肉，帮大家挨冻，说不定啊，等开春了，我们可以大发慈悲，帮你去找那洋妹子的尸骨。” 这话一出，彻底触怒了王明的逆鳞！ 蹬鼻子上脸到这份上... “今天都特娘的别想好，艾米丽去撕了她们的嘴，男的交给我！” “你们这些恶毒的人咒我妹妹去死，我也要你们付出代价！” 艾米丽两步跑了过来，一脚踹翻阿霞。 扯着她的头发抡圆的巴掌， 抽的脸上啪啪作响，顿时肿的老高，人又滚了两圈才摔在地上。 “臭娘们敢动我婆娘，看我不扒光了你吊起来抽！”阿霞的汉子老方头怒道。 实际上，他也不怀好意。 毕竟扒光了洋马子也比自家黄脸婆好看。 “抽我的女人，你特么又是老几啊老方头！” 王明骂完，飞起来一脚，踹着老方头的肚子，给他窝出去三米。 “哎呦喂，王明这个王八蛋要造反啦！” 第69章 彻底失望 王明和艾米丽，俩人像是丢了魂似的，拎起拳头就往人群里冲。 吞没意识的愤怒和对伊莎贝拉的担心，让他俩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唯一能冷静下来的办法，就是打趴下这些混蛋！ “王明我去你的，装什么大蒜头？” 二驴子钻到王明身后偷袭，一脚踹在王明后腿窝。 王明倒吸一口凉气，但这点力气还不足以掀翻他的下盘。 “干你的，还挺抗打，告诉你我可忍你很久了，别因为每次用狩猎的肉贿赂威胁乡亲们，我就不敢收拾你！” 二驴子狂的不行，但他看着王明木讷的转过头来，眼底写着愤怒和恨，他就吓得直冒冷汗。 “你个昏货白眼狼，亏我小时候还算关照你，现在竟倒打一耙！” 王明恼怒，但更多的是痛心疾首。 狗喂了三天记三年，人帮三年就翻脸。 “我还天真的以为你们只是对我苛责了些，没想到你们全都是些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混蛋！” 二驴子趁着王明说话，咬着牙冲了上来。 半天没吭声的王二平和吴佩芳就在旁看着。 吴佩芳抓着衣角，心跳也跟王明的动作扑通扑通的蹦。 反观王二平的脸色，一脸的平淡如水，倒显得有些不正常。 “这么多年没见，孬种王明的脾气都变大了，啧啧啧” “呵呵大哥你是忘了，王明小时候天天被咱欺负，有回给他逼上山，一宿没敢下来！” 正说着，就听见一声惨叫。 王明反手扣着二驴子的手腕，稍微用力，直接给他痛的半跪在地上。 挣扎一下，手指都容易断掉。 “啊——！王明你撒开我，你个黑户，成分不好的家伙欺负贫农！” 啪！ 王明一嘴巴子扇过去，掌骨和粗糙的茧子，抽在脸上的一瞬间是疼。 然后划过冰冷的脸颊带来的是火辣辣的疼。 二驴子惨叫一声直接尥蹶子，躺地上嚎丧打滚。 “还有谁不服想挑事的，过来啊！” “我一个揍你们十个，吃里扒外的一帮货！” 王明一骂，算是彻底犯了众怒。 他这还是第一次搂不住脾气，实在是这帮家伙落井下石简直过分。 老方头半天没缓过来，眼睁睁看着艾米丽骑在阿霞身上，抓着头发扇巴掌。 谁能想到在李狗生家虚不能劳，弱不能动的洋马，扯起头绳来这么狠。 “臭洋鬼子撒开我，不然我找执法员告你！” “有本事你就去，反正是你先辱骂我的妹妹，看谁丢人吃牢饭！” 艾米丽正想撕开阿霞的遮羞布，几个长舌妇忙挤了上来。 一群人招呼两下，就给艾米丽拉开老远，还在她手和脖颈上偷偷掐了几个伤口，金色的头发不知何时也被抓掉了显眼的一把。 “看你这心急如焚的样子，你那没用的妹子指不定在哪享福伺候男人呢，哈哈哈！” 阿霞长了张贱嘴，门牙都断了半截，衣衫不整的样子还不忘记挑衅艾米丽。 “王明，我们这老些人，你豪横什么，真以为自己下绊子抓俩猎物，自己就是个人物了？” “就是啊，咱土门村真正的大拿还没动手，不然你已经跪地上哭爹喊娘了！” 说到大拿，王二平身子抖擞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久没回来，曾经的恶名竟然还有人记得。 但王二平这次竟少有的没想凑热闹。 “大哥，你不上去教训教训王明，他太不识抬举了！” “滚你的，是不是忘了咱跑回来是躲事的，再闹动静出来让执法员盯上，先拉你当垫背的！” 小弟忙不迭闭上嘴，抹一把脚底泥抹在嘴上，封住乌鸦嘴。 然后王二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建业。 赵建业大本事没有，看眼色的能耐倒是一绝，一下子就拿住了王二平的意思。 他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你们这些饭桶还看着干嘛，王明他非法狩猎、殴打公社成员并涉嫌倒拐洋人，还不给他抓起来！” 赵建业这是想给王明按死，让他永远不能翻身。 “消灭不稳定因素，打倒王明！” “王明你为了洋妞破坏公社团结，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你现在跪下给乡亲们磕头认错，然后拿出你家的野猪肉做补偿，勉强能抵了你的罪过！” 乡亲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妄图用王明的无助和卑微的身份逼他就范。 用洋姐妹和肉榨干 他作为猎户和一个男人身份最后的价值。 张倩被挤到人群外，她根本进不去帮不了忙。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明被欺负。 而离开土门村没多远的苏红同样心乱如麻，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土门村的方向。 ...... “王明啊，你现在认错还有机会争取宽大处理，当然了，洋妹子的事情就算了，生还是死是她的命，你老老实实的给土门村做贡献，赎罪！” “去你的赵建业，我没做错什么也不可能认赃！” 王明被几个人架着，粗暴的拉扯拖拽，丝毫不顾及他手臂上的伤，还有以前借粮的恩情。 艾米丽同样不好过，掐着一个老肥婆滚雪地里撕扯，时不时有妇女的拳脚落在她身上。 王明脑袋发懵，他恍惚的看着挣扎拉扯的艾米丽，渐渐不敌妇女们的圈踢。 他眨眼瞬间也看到，伊莎贝拉就站在面前，平安无事。 还有师傅，年少印象里父母朦胧的脸...... “不，不行，我还不能怂！” “我是猎户，行得正做的端，没人能给我扣脏帽子，也没人能再欺负我！”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你们，都给我——滚！” 王明猛的一挣，捡起了埋在雪里被别人忽略的土猎枪。 枪口朝天，点火开枪。 砰！ 枪声震耳欲聋，吓的村民愣在原地。 全都惶恐畏惧的盯着王明。 “他怎么会有猎枪我可不想被那玩意打中！” “我就知道王明不可能这好拿捏，得亏我没跟着落井下石，你们好自为之吧我跑了。” 王明深吸一口气，枪口上挂着火药的渣子还有丝丝缕缕的烟尘。 枪口点谁谁胆颤，不做亏心事不怕枪抵头。 “继续啊你们不是想捏死我吗？怎么不叫唤了？” 王明心底冷笑，看来曾经的自己还是对他们太仁慈了。 以为柔和的手段就能让他们回心转意，全是白扯... “王明你差不多得了，再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王二平好像脑袋搭错弦，凑过来调和道。 “二平？你回来做什么，想和我掰扯一下？”王明怒上心头，今天谁来都不好使，他已经做好了跟猎物拼死一斗的准备！ “不不不，你的女人丢了我也替你难过，我可以帮你。” 王二平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啊？ 黄鼠狼。 给鸡拜年？ 第70章 各自盘算 “帮我？就凭你？” 王明看着王二平的块头，就算再生气也得权衡一下。 王二平肯定没有陈魁壮硕，但也要比王明稍微再高半个脑袋。 再加上机械厂的伙食稳定，别看他比以前混日子的时候消瘦些，但起码都是精壮肌肉。 王明知道，自己一个人应付王二平还有点可能，但他回家毕竟是带着一堆小弟来的，总归不能轻易招惹他，不明智。 “我咋看你这样子不想帮忙，倒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样？”王明的话说得不满，起初让王二平也微微愣了一下。 但一想王明就是个傻憨货愣头青能知道个啥，索性继续演自己的好人形象。 他长吁短叹轻拍王明的肩膀，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知道，你的女人没了，就像我的工作时候货丢了一样着急上火，你要是找人的话，肯定需要人手对吧？” 王明警惕的看着他，朝后微微退了一步，紧接着王二平就跟了上来，似乎要掺合定这件事了。 “需要人手不错，但也不必麻烦你。”王明试探性的拒绝，如果对方还在胁迫，那才是真的心底有鬼！ 甚至有理由怀疑这黄鼠狼，可能就是绑架伊莎贝拉的坏逼！ 王二平毕竟在山外名利场走过了一圈，王明的心眼在他面前有点不够看，跟个小孩一样。 他就顺着王明的话：“行吧，既然你不需要我也不强求的，但是啊，你跟我之间的还有别的事情没算呢，我等你办完你的事，咱俩再算账。” 王二平的声音不大，也就只有跟前的王明和赵建业听的清楚。 赵建业那眼珠子贼溜溜的转，又看了眼神色慌张的吴佩芳，也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他一拍脑门：“我这猪脑子，咋给王二平和吴佩芳是老乡好这件事忘记了，那吴佩芳给王二平面前卖个委屈，王二平能给王明的皮扒了！” 这大雪冬天气寒，人心更冷。 王明跟王二平短暂对峙，看他得意的样子，好像没太把王明当盘菜。 “我给你找人的时间，然后啊就算算你和我相好之间的旧账跟恩怨！” 王二平说的大义凌然，但弯弯绕还是出不了家长里短那些事。 没当众闹王明，一是怕王明拿着猎枪撕破脸拼命，二是人多眼杂容易传播出去。 “等一下！”王明想到什么，忽然回心转意。 “你想咋？” “你找我的麻烦另算，但我寻人救人还真需要你和你的人。” 哦？ 王二平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兄弟，随后当着王明的面爆笑如雷。 “哈哈哈！我就是跟你客气两句，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王二平耍赖反悔的事情没少干，可以说就是他的本性。 “真想使唤我，你能拿的出啥来换啊，总不能让我这些哥们白给你出力气吧？” 王明听得出来言外之意，对方无非是想落井下石，想要好处。 现在他家里被砸一穷二白，随便提出个条件都有可能成为压垮自己的稻草毛子。 王二平就是想捏着王明的把柄和命 根 子，让他翻不了身。 但你记着，在秦岭这地界。 猎户算计猎户，也要做好迎接猎物反击的准备。 没有谁会任人摆布，王明精明的脑瓜子一转，想了个大概的对策。 他俩眼一吊，还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天真憨厚的表情，让王二平和赵建业俩人精都懵了下。 “王明是不是被气成傻子了？” 王明开口，爽快道：“成啊，你们这老些张嘴，帮我的忙肯定得管饭才是，我可以去打猎野味，给你们开荤！” 这话应该是说到王二平心坎上了。 十六那年他拒绝了汪师傅学狩猎的邀请，怕吃苦受罪也觉得打猎没出息，不然差点就成了王明的师兄。 这次回来一是躲风头，二来，也是进秦岭山，做一件事情！ “可以说这件事做好了，我在机械厂内就能顺风顺水，不说平步青云，起码也能再提拔三个岗！” 他留着王明不下死手的第三个原因，无外乎是王明最适合带路上山了！ 王二平生怕王明会反悔，直接抓住了他的肩膀，语气不容拒绝道：“行，你的女人我帮忙找，但相应的，你打猎的时候也要带上我的人。” “至于吴佩芳的事情，我们可以之后再算。” 吴佩芳一听可不乐意了，她就是想让王二平解决掉大洋马，再教训的王明服服帖帖，把王明按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没想到王二平也不傻，利用她来和王明谈条件！ “二平不行的，这王明太不是个东西，害得我吃不好睡不好，你赶紧帮我教训他！顺便给那大洋马也扒光了浸猪笼去！” 人家王明和王二平都短暂和解了，你吴佩芳在这又唱又跳得？ 王二平微微蹙眉，凑到吴佩芳面前安慰道：“你的事我都记着呢，我留着王明办完事情，就给你个交代，咋样？” “呵呵，那你可得快点，我还有三天来女红，时间可不等人。” 吴佩芳的意思还不明显？ 美人计都用上了，王二平扶了扶歪把子，只能吞下看口水忍耐着。 “放心，放心好了！” 现在有王二平做靠，乡亲们收起了张牙舞爪的嘴脸，可看王明的眼色依旧轻蔑冷漠。 王明对这些顽固不化的乡亲也彻底失望，走出人群默默的回到院子里。 “王明哥，这上面有字迹。” 艾米丽拿着一块切开的木板匆忙跑了出来。 仔细一看，上面写到：“人在绝户坡，让王明自己一个人来赎人...” “好好好，就知道是冲我来的，但伤害我的女人，绝对不能容忍！”王明狠厉道，随后吩咐艾米丽。 “你去陈魁家躲两天，我带着王二平他们去去就回！” 艾米丽担忧不已，劝阻王明：“不行的，这种明摆着就是以妹妹为套让你上钩送死，我要和你一起去！” 那一瞬间，艾米丽竟然想到了，牺牲妹妹也要保护王明的念头，负罪感和愧疚瞬间吞没了她的脑海。 直到王明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红扑扑的脸上，满是自信和真诚的笑意。 “我答应过让你姐妹俩和我过上好日子，那就一个人都不能少，我保证给伊莎贝拉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呜嗯，你也小心，等你和妹妹平安回来，咱俩就成婚，咋样！” 艾米丽同样笃定道。 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堪嫁！ 第71章 洋妹子的冬野求生 王明知道现在必须抓紧出发，他也不能确定乡亲里有没有绑匪的人通风报信。 既然选择让王二平出手帮忙，他的动作就必须更快一步才行。 “这房子烂成这样暂时没有收拾的必要了，估计值钱的东西还有我的野猪肉都被偷走了！“” “不过啊，抓了我的人偷了我的东西，就做好剁手剁脚的准备吧！” 王明表情冷的，比霜雪还要坚硬，路过王二平的时候，他都不敢多看一眼。 小弟忙凑到王二平的面前：“老大，咱真要帮这小子做事，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你懂什么，咱们这次躲风头还带着上头的另一个任务，办的漂亮的话，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女人都玩最嫩的。” 扯犊子的话哄骗小弟是最好使的。 这些蠢蛋五眼不识六个大字，就知道跟着王二平鬼混，等以后给他们卖了还傻呵呵给王二平数钱呢。 “不过啊哥，你有没有发现，咱回来十二个弟兄，好像少了人啊？” “你是说张豆那货？他找了个理由去富强镇了，不用管，等到时候他那份好处都分给你们！” 小弟退到身后站着，王二平转头抱着膀子看王明。 “这小子跟以前比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不过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我随手拿捏的命？” 自知理亏的乡亲们，给冷着脸的王明让出一条路。 好些人已经跟王明得罪死了，但打心底里瞧不起王明的他们，没有丝毫歉疚。 “反动王明，你滚出去别回土门村，有你还有那俩大洋马，就是晦气！” “咋打你成了猎户惹了山神不开心，土门村收成一年不如一年，我们可不欢迎你！” “真以为借你点肉就能给我们这些乡亲打发了？你王明欠土门村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放在寻常时候，这些人的唾沫钉子能砸得王明抬不起头，可今时不同往日。 在王明眼中，其实他们才是可怜又可恨的人。 “狗咬我，我还要咬回去吗？” 王明冷笑一声，紧接着和陈魁撞了个满怀。 这小子知道伊莎贝拉被绑架后，同样焦急的不行，跟公婆闹的上蹿下跳，才允许他出来给王明帮忙，准备一同前往绝户坡，救洋妹子。 “明哥，俺爷爷让我跟你救人，走之前装了好些老狼肉吃！” 陈魁拍了拍鼓囊的口袋，里面装的不只是狼肉，还有王明多分给陈家的野猪肉。 阿婆虽然蛮横，但她还算知恩，留了好些野猪肉应急，今天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替我谢谢你爷奶，等我救回来伊莎贝拉，再去登门感谢。” “嘿嘿，这用不着，阿婆说了天大地大不如人最大，咱出发吧！” 艾米丽前往陈阿公家避风头，张老药也让张倩去陪伴安抚一下。 毕竟妹妹被人绑架，当姐姐的情绪很容易崩溃激动。 王明临走之前，跟王二平打了个招呼：“地方在绝户坡，石砬子村公社后山里，我会在上山路留下标记，千万记得来啊？” 王二平叼着大前门烟，一脸不屑：“你这是在担心我会退缩？放心吧，我会在你屁后跟着，尽量不被人发现。” 这人后半句话咬的很重，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安了什么心眼子。 会不会救人的半路上翻脸跟王明作对？ 或者说他就是贼喊抓贼的凶手？ 对于猎人的感官来说，一切都有可能，但不能妄下定论。 “出发！救人！” ...... 绝户坡，深山内。 越往深处走，越觉得这里起垄的山脉像棺材一样，不太吉利。 “嗷嗷！” 虎斑犬在前面嗅探寻路，狼狈虚弱的伊莎贝拉在后跟随着。 她双手背后拖着一根树杈子，一走一划拉勉强能盖得住踩雪的脚印。 但毕竟会留痕迹，仔细看的话还是会有所发现。 “咳咳，下山的路一定有绑匪人的在堵截放哨，我能拖延时间的办法，也就只有往深山里走。” 伊莎贝拉说话的声音颤抖，她穿得很少只有内 衣内衬，白皙玉足赤脚踩雪，早已冻僵失去了知觉，甚至小脚趾冻得肿 胀起来。 稍微一碰就钻心的疼。 她警惕的环顾四周和来时路，确定李狗且和张豆短时间内追逐不上来。 “不行，我必须停下来恢复体力，最好能点火取暖再找些吃的补充体力。” 绝境时候，靠祈求山神保佑不现实，只能靠自己一身的本事和所学知识。 伊莎贝拉和姐姐不一样，她继承了母亲的聪慧，是家族内唯一考上学的人，和擅长狩猎的姐姐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 “可毕竟是受过了家族熏陶，我选的专业还是草药与地质，竟没想到我所学的能在今天救我一命。” 这附近不算平整，地质挤压过后，左右地面高低不平。 伊莎贝拉跟着虎斑犬，找到高处倒伏的一棵粗大树干。 “太好了，这里没有背风坡，倒伏树干也能作为背风点，不过还是需要找到不易被发现的位置才行。” 这树干生得粗壮，得有两个成年人才能抱住。 树根压住了山道，而延伸出去的树干正好砸在低洼处的灌木丛中。 伊莎贝拉故意在山道上踩出脚印迷惑对方，有一定距离后，继续用树枝清理脚印，回到树干雪窝。 她用力踹了两脚，检查树干的稳定性防止倒塌伤害到自己。 虎斑犬也机灵能干，前爪不断在雪窝里刨坑，想要腾出一片土地来给伊莎贝拉休息。 没想到，翻雪过后竟在石板缝里发现了一片苔藓。 “哇还有苔藓！小虎斑你真是立大功了！” 伊莎贝拉以前从不信牛鬼蛇神，但她现在觉得，犬科动物就是有灵性，是来报恩的。 她蹲在雪窝里，瑟缩着搓动手臂取暖。 在她的脸上没有委屈和绝望，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会放弃。 姐姐和王明绝对会来救自己的！ 虎斑察觉到了伊莎贝拉的情绪，吭叽一声转了两圈，拱了拱伊莎贝拉的脚，随后用自己毛茸茸的腹部裹住了她的脚。 感受着侵入身心的温暖，伊莎贝拉的鼻尖酸酸的，但现在也不是哭泣的时候。 “这些苔藓呈草皮状，除了临时充饥外还能压缩几层作为简易的雪地靴。” 别看伊莎贝拉娇弱瘦小，但她的行动力绝对不弱。 双手小心翼翼的抠下石板上的苔藓皮，勉强有一双脚的大小。 至于零碎的苔藓，她完全不浪费，用指腹碾起来，随着土一同丢进嘴里，再抓一把雪含化送服。 “我不能永远的依靠姐姐，躲在王明哥哥身后，我会好好活着，然后亲手向绑匪坏蛋复仇的！” 伊莎贝拉的眼底，闪过坚定。 艰难的东野求生才刚刚开始呢。 第72章 为女则刚 秦岭坐拥广袤的自然山林，横断中原分割两地，最高山脉的两端是截然不同的气候。 一面温暖宜居，树木繁荣百草丰茂。 反观另一边大雪覆盖天色阴沉，连那厚重的云都被山脉扼住只遮盖半边的天空。 此刻伊莎贝拉艰难求生的绝户坡，更显得肃杀凄冷。 而她不光要面对身后绑匪的追击，还要应对未知环境的恐惧和生存的窘境。 “现在生火还是太困难了，先做一双简单的雪鞋应付一下，不然我的脚迟早冻坏掉。” 有小虎斑犬暖着双脚还算缓的过来。 她按照自己脚的尺寸，小心翼翼的撕扯苔藓皮的轮廓，尽量贴合舒适. “光有苔藓皮还不行，我还需要固定在脚上的绳扣，以及结实坚硬的鞋底。” 虽然她身体单薄轻盈，但还是架不住踩，没两下就会碎成渣渣。 剩下苔藓边角肯定不能浪费，伊莎贝拉用手将其残渣扫起来，在手上拍打拍打去要灰土，就剩下一小把苔藓疙瘩。 这玩意的味道又涩又奇怪，不好消化但胜在压得住肚子。 伊莎贝拉正想着一口吃下去，可抬头就迎上了小虎斑的目光。 人和狗都一天多没吃东西身体虚弱疲惫。 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伊莎贝拉还是分出了一部分，递到了小虎斑的面前。 小虎斑嗅了嗅，古灵精怪的脑瓜子不断转着。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 小虎斑象征性的舔了舔，随后嫌弃挪了一下身子，依旧蜷缩着裹住伊莎贝拉的玉足。 “小家伙，现在可不是闹脾气挑食的时候，不吃东西会没命的。” 虎斑犬甩甩头，更得寸进尺的用爪子搭住了自己的嘴筒子，压着嗓子小声吭叽，宁可饿着也不吃。 “真拿你没办法，要是王明在的话，挑食是要被教训的！” 话是这样说，伊莎贝拉还是使劲掰开了虎斑犬的嘴筒子，眼疾手快给苔藓疙瘩塞进了它的喉咙眼。 虎斑跳起来挣扎，张牙舞爪的样子非常滑稽，但还是吞下了苔藓皮，狗眼哀怨的看着伊莎贝拉。 “你还委屈上了，以后饿你几天就老实了...你先休息保持体力，我继续做雪鞋。” 柔软的苔藓皮准备好了，伊莎贝拉看向了身后倒伏的树干。 “这棵树已经死亡干枯了很长时间，树皮的脆度和硬度应该合。” 伊莎贝拉判断着，随后先翻开雪地，找到一块手拿捏的住扁平石板。 对着树皮干枯翘起的边沿慢慢插 进去，随后在下面加个支点。 她活动下肩膀，减却冰冷僵硬的感觉。 站了起来用身体的力量下压，嚓嚓一声，只可惜翘下来的树皮还没有半个巴掌大。 “呼不能着急，天气太冷我每次动作的消耗都很大，按照王明哥哥教我的，慢一点点，稳一些。” 伊莎贝拉深呼吸，再次重复翘树皮的动作，撕裂声随着裂缝蔓延，掉下一整块腰宽的树皮。 “这些就够了！” 伊莎贝拉从中间掰断树皮，再用小石板锋利的部位，把树皮边缘大小修成两个脚大小的程度。 看上去像鸭蹼一样。 这样做的好处是，能减轻踩在雪上的脚印深度，支撑性更好的同时减少行动所消耗的体力。 把苔藓皮牢牢压在树皮上，再用脚踩结实贴合。 中间夹着一把雪，等融化再结冰上冻，‘鞋底和鞋垫不容易掉落。 “时间不多，我只能做简单草鞋的样子。” 在脚趾中间的位置做好标记，随后用石板尖凿出一个洞。 然后按照三点鞋的固定方式，继续在足弓的左右开两个洞。 身旁躲避用的灌木丛中还有不少冻死的干藤蔓。 藤蔓的品种不同，枯萎后的样子也不一样。 “有的会变脆碎掉，有的则是凭借脱水和表皮特性，保持韧性和软度。” 很显然伊莎贝拉的运气不错，跟前的细藤是韧的，可以做吊鞋带！ “幸好找到了这个位置暂时躲避藏身，好多东西都可以利用上。” 对于伊莎贝拉来说，这是亲身体验了一次什么叫靠山吃山。 费劲的咬断藤蔓，弄的一嘴绿渣子，还有直冲天灵盖的苦味。 先将两条稍长的藤蔓穿过树皮洞后打个固定节，摆动的这两头捏在一起成人字，穿过脚趾间的洞。 “先按照我的脚裁留出适合的宽松长度，然后在鞋底位置绑死藤结。” 这样做的简单，穿起来就是有点硌前脚掌，但是有苔藓皮和泥土缓冲，不会太痛。 “成功了，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妹妹，我也有的是本事和手段！” 伊莎贝拉完成雪鞋的制作，简单但够用。 她轻轻的踩在雪上行走，像个活跃的精灵一样灵动可人。 小虎斑也跟着开心，围着伊莎贝拉的脚边跳跃。 只是还没开心多久，虎斑犬忽然停下，压着低吼声死死盯着来时的路。 伊莎贝拉顿时警惕起来，回到了雪窝躲藏起来，一点大气都不敢喘。 “总算还是追上来了，可惜没时间生火取暖了。” 山道上冒出的人影可不止两个，里里外外冒出把八个人头，都带着麻匪的面罩，高矮胖瘦都有，像个草台班子。 李苟且跟来了没见到张豆的身影，鸡飞蛋打可不是小事，估计他八成是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能力，干坏事遭报应纯纯活该。 “特娘的，这小婊 子没吃没喝没衣服穿还能跑这么深，属母豹子的？” “老狗且你确定是这条路啊，我怎么感觉瘆得慌？” 人是李狗且弄丢的，挨同伙一顿骂他也只能忍着。 不让人家抱怨，就得让人家打一顿解气，你怎么选？ “行了你们都消停点，脚步还没断咱继续去追，再让我抓到她，绝对要扒光了让哥几个先舒服舒服！” 这样一说，同伙们的心情好了些，但这天寒地冻心情烦躁，他们还是忍不住的抱怨。 “狗且啊你看这事情闹得，让老总知道闯大祸，答应好的赏金可要亏好多，本来就是铤而走险掉脑袋的事，稳妥点好不？” “别跟我墨迹了，再点几个火棍子取暖，咱先追上人再说别的好不好？” 他们带火源来的？ “那我是不是不用费劲钻木头了？” 伊莎贝拉躲在暗处偷听，算计道。 第73章 制服笨贼张愣 伊莎贝拉深知，自己和李狗且等人起正面冲突完全是找死。 但这里可是山林是天然的狩猎地，是伊莎贝拉乃至王明挥洒汗水和智慧的主场。 只要站在这里，似乎脑海里就有用不完的招数和陷阱。 而此时此刻伊莎贝拉还是需要静观其变才行。 李狗且吩咐道：“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找，不能放过任何地方！” 话虽如此，可大部分的人还是草草地扫视四周，根本没有注意到倒伏树木后面还有一个藏人的雪窝。 “脚印朝着山里去了，咱们还要追吗？” “你废什么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等老总发脾气，咱一分钱都别想拿到手！” 李狗且一说，吓得张愣不敢再侥幸，恰逢一阵穿堂风吹过，那人一哆嗦，突增尿意。 “哎呦不舒服，我去上个小号你们先去追！” “懒驴上磨屎尿屁多，抓紧跟上队伍，丢山迷路可没人管你！” 时间紧迫，距离王明来赎人剩不了多长时间，他们没有停留，匆忙的往山里钻。 只留下尿 急的同伙留在原地。 本打算对付一下，可这里毕竟是深山老林四处也没人看，他倒是心情好，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的放水。 眼睛转了两圈，一眼就看中了倒伏树木的枝干上。 正是伊莎贝拉藏身躲避的位置！ “在村里镇上不能随意拉尿，可这里是秦岭山，山神都管不了我，随便放水，嘿嘿！” 这人哼着小曲轻松惬意，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要我看，抓个娘们不是轻轻松松，李狗且他们无非是想多表现表现，好在老总跟前多要赏金。” 李狗且！？ 那不是老仇家李狗生的堂弟吗？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伊莎贝拉的心底咯噔一声。 “李狗且在，是不是说明绑架是李狗生那王八蛋策划的？” 照现在来看，绑架自己针对王明的事情跟土门村甚至周边好些人都有关系，为了逼他们一家人就范，简直不择手段！ 伊莎贝拉气愤的同时，她也明白必须保护好自己，把这个消息传达给王明。 “咱们老百姓啊，今天真高兴。” 假扮成山匪的同乡急促地靠近伊莎贝拉的位置，这让她提心吊胆起来。 李狗且他们还没走远，要是闹出动静我绝对跑不掉，得速战速决！ 伊莎贝拉迅速扫视四周。 只看到小虎斑犬又在刨雪坑，一根柄细头粗的断木疙瘩出现在面前，她顺手就拿了起来。 压低棍子，由后背带着身体紧紧贴合在倒伏树干上，让坏种靠近的同时还难以发现自己。 她的心怦怦直跳，还是第一次对成年男性下手。 如果不是取巧的话，她完全没有胜算。 “再靠近一点，我就动手！” 听着逐渐靠近，像是踩在头皮上一样的踩雪声，让伊莎贝拉大气都不敢喘，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虎斑犬也十分配合地靠在一旁，耳朵高悬半压低身体，随时准备扑出去制服对方。 瘦小的犬体，就已经展现出了充沛的猎犬天赋和能力。 祖上何止咬过八鬼联兵，拿小本鬼子当口粮吃都不意外啊！ 听见脱 裤子扯腰绳的声音，伊莎贝拉猜测时机成熟，娇怒的喊出声：“王八蛋，去死吧，去死！” 她猛的起身，但本能恐惧还是让她闭紧双眼不敢看。 棍子举过头顶，抡圆了往前面砸。 裤子还没脱利索的张愣吓的一个冷战，吓得给小 便缩了回去，双腿直打摆子。 “后背怎么凉飕飕的，山里有女鬼不成？” 砰的一声！ 棍子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张愣的身上，甚至震的伊莎贝拉手臂发麻。 可下一秒，那干脆棍子直接碎成两节，还差点扎到自己。 “不好！”伊莎贝拉俏脸苍白，猛的睁开眼睛。 她惊骇的发现，张愣竟然是背对着自己，那一棍子只打在了他的脊梁骨上。 清脆的断裂声过后，张愣只觉得自己下半身在某一瞬间失去了知觉，但好在迅速恢复。 张愣还以为是张愣在拿吓唬自己，一气之下猛的拽住半截管子，让伊莎贝拉进退两难。 “打过干鸡毛，活腻歪了？” “不对！你是那个小洋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 张愣看见伊莎贝拉的瞬间，人都懵了！ 她虽然长了一张晦气丑陋的洋鬼子脸，但那穿着单薄显得狼狈又匀称的身材，还是让张愣的色心盖过了任务。 “估计还是个雏儿，反正后面也得还给王明那废物，也趁着李狗且他们追到深，我先尝尝热乎的，见见红！” 张愣给伊莎贝拉当成了随意拿捏的女人，嘴里哈喇子都快落到地上。 伊莎贝拉想要放弃棍子脱身，但她的身手肯定没有面前吃饱穿暖的男人快。 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皓腕，攥出红印子的同时还想把她往怀里拉。 “小洋马，你马上就是被我们玩弄的命，老老实实让哥哥我先爽爽！” “呸！你个色鬼王八蛋是会遭报应的！你的家人给你养大却在做这种龃龉龌龊的事情，丢人！” 伊莎贝拉骂完淬了一口，那张愣也不着急。 “呦呵，一个外国娘们，中原话说的还挺顺溜，等下我就让你叫的比唱的还好听！” 张愣另一只手朝着伊莎贝拉的领口伸出，想要撕碎的不是她的衣服，而是她的尊严和底线。 “放开我！” “小虎斑！有人欺负我！” 嗷呜！ 虎斑犬眨眼间冲出躲避，双目凶恶的盯着张愣，尤其是一脸像花猫又像虎斑的纹路显得渗人。 张愣愣了一下，一不留神让猎犬逼近到身边。 小虎斑猛的压腿蓄势，在张愣的手和胯骨轴子中选择了后者。 “汪吼——！” 伊莎贝拉亲眼看着，小虎斑用废了张豆的办法，再次扑向张愣的命 根子。 但这人的身体素养要比肥猪张豆强好多，关乎命 根子的危险，他竟然下意识躲开了。 但还是被狗牙剐到了大腿根，破开裤子的同时，留下了不深不浅的伤口。 张愣气急败坏：“妈的，贱娘们蠢狗，想造反是不是！” 他捂着裤裆，抬眼瞬间却看到伊莎贝拉逼近跟前，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一块石板。 朝着他的脑袋抡了过来。 “除了王明和我的姐姐，没人能碰我！” 砰！ 石板爆猪头，直接打碎了，人当场昏死！ 第74章 投石问路 王明来到石砬子村，循着线索追上绝户坡的时候，这里又下上了鹅毛大雪。 好像在警告王明，这一趟上山不会顺利。 王明站在山口，隐约能看见山脉深处那截横堑高低的崖坡。 像个山野精怪的口，随时等着吃人一样的。 “师傅以前也警告过我，绝户坡这地方不吉利，不能去。” 王明说到一半，整理这次上山所用的装备。 他跟张老药拿了一身干净的裘，这玩意比袄子贵重些，保暖抗风都要好，也不会绷着手脚不好施展。 额外的除了佐官刀就剩下小袋子雄黄粉。 陈魁清点着自己身上的物资，慎重道：“王明哥，咱两家的驱狼粉都用完了，这半袋子雄黄粉可得省着点。” 王明看他紧张的样子，笑着安慰：“憨陈魁，大冬天的蛇都在冬眠，没事不会出来拦道的。” 王明倒是想抓条蛇，毕竟刚接回艾米丽和伊莎贝拉的时候，他们的第一顿就是乌梢蛇肉羹。 那味道说不上鲜美绝味，但就是让王明牢牢记在了心中。 “绝户坡这边几乎很少有人上山，山道都成了野生动物踩出来的，先救人，然后抓条蛇煲羹好好补补！” 王明说完，带头领着陈魁大跨步往山里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寒风和鹅毛雪像刀子一样能刮掉身上的皮，让远远跟在身后的王二平一行人，心底起了退意。 “去他熊的，这阴恻恻的地方是谁选的，害得老子也得钻山进林。” 王二平骂着，但还是带着一群小弟跟了上来。 只是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 “王老大，咱虽然落魄了，但委员那边安排的东西，咱这些没杀过猪，撕过鸡的，真能干的了？” 小弟有些退缩，并不是他们接的活计有什么危险，而是有点大海捞针。 王二平也挠了挠头，有点郁闷。 “我能咋办，这秦岭冬季大雪封山，找其他猎户上山要么推三阻四要么狮子大开口，就这王明好骗，三条腿的金蟾子没有，白毛的地精耗子找不着？” 王二平总算交代了自己此行回村，以及算计王明的主要目的—— 他在城里撩骚厂长儿子小女友被发现，甚至还先动手打伤了人。 “原本厂长都快给我职位撸了，那节骨眼上，是委员站出来替我求情，而且只让我回来找什么白毛地精。” 他回乡避风头，是怕厂长儿子集结团伙私下报复。 正好老家又是秦岭地大物博。 所以回来并找上王明，是简单的法子。 至于白毛地精，说白了那玩意无非是个白毛耗子，市面上随便就能买到。 但王二平也是个老 江湖坛子，知道对方事里有事。 明面上找东西是假，下放他回来反省是真的。 风裹着雪直往领子里灌，绝户坡这里确实比其他山口荒凉许多。 王二平看着几百步之外的王明。 才发现对方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腰杆子绷得笔直。 反观自己畏畏缩缩，谨小慎微，早就没了当年横行富强镇的狂傲气。 他喃喃道：“那白毛地精对我来说，倒像是块敲门砖，据说半嘎年后，会有下乡的项目需要人来负责......” 王二平想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成为土门村混的最好的人，超过那个大户赘婿周康，然后风风光光的娶了吴佩芳。 “对不起了王明，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给我再当回垫脚石，我记你一辈子好！” ...... 大雪都盖不住朽木的腐 败气，还有莫名潮湿黏腻的感觉。 穿谷风在这些朽木落叶里嗖嗖的撞，动静跟鬼哭狼嚎一样。 “王明哥，我有点害怕。” 陈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现在却缩脖躲在王明的后面。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半嘎虫子吓坏小子，以后咋护着媳妇？” 这边的路王明没来过，投石问路也是最土最好用的办法。 这办法可不是让你一个一个的丢石子，也不是作揖做法求神仙保佑。 王明用刀鞘戳地找到岩层，随后带着陈魁撅屁股挖雪。 找到两块轻重合适的板结岩，随后让陈魁对着现在正朝的北方和西方各丢出去一块。 陈魁有些不解：“明哥，就丢这一块石头啥用，还不如我去拿扫帚一点一点扫出来山道呢。” 要么说这憨货天真没脑子，王明可从来不做没用的事情。 “你先丢出去我等下给你讲。” 陈魁不懂但照做，就算王明现在让他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犹豫一下咬牙也会干。 陈魁憋气攒劲，咬着牙丢出一块板岩，砸向正北方的山谷中。 石板压断矮灌木丛，随后滑坡滚落的声音一阵回荡，惊动了野鸡和惊鸟，胡飞乱叫。 陈魁正准备丢第二块，就被王明阻止。 “不用丢了陈魁，咱得走正西边这条山道去绝户坡。” “归西...真特娘的不吉利。” 啊？ 听见王明这么笃定，陈魁缺根弦的脑子彻底趴窝了。 “明哥，俺不懂，为啥是西边？” 王明先是偷偷观察了一下后方王二平的情况。 确保对方在视线内只有一个芝麻粒大小，就确保他们之间的距离足够长。 一旦王二平翻脸不认人或者暴露身份，他们还有回旋的余地。 随即，王明解释道：“陈魁你想想，绑匪劫走了伊莎贝拉进山，是不是会走山路？” “走山路的话肯定会惊动林中鸟。” 他们投石问路，北边惊鸟回应的多，就证明北边山道很少有人去，鸟在那边痛快撒欢没人打扰过。 绑匪肯定要选藏人的地方，并且多次上下山检查，沿途的鸟早被吓跑了，一丢石头没回应，就是有人走过！ 别看这招旁门歪道，但可都是根据经验想出来的。 多动脑子，才能在秦岭里如鱼得水。 眼瞅着王明提速，王二平赶忙招呼小弟们跟上。 可他姐家的小侄王恩一着急没按着王明的脚印走。 一脚踩空，朝着侧面的山沟沟滑了下去，手里只有雪，别的啥都抓不到，随着滑坡掉了下去。 “啊——！二平叔救我！” 等雪溃停下来后，王二平看见下面情景，脸直接白了！ “好...好大的一条冬眠蟒，王明！快特么的给王八蛋王明喊过来！” “王恩掉进冬眠的蟒蛇窝里了，好死不死还是缠山蟒的窝！” 第75章 缠山蟒 缠山蟒名字的来源并不是官家学者给的说法，而是老辈子对大体型的秦岭蟒蛇的一类统称。 秦岭这边其实出不了多少能耐长虫。 一般就是大王锦蛇还有乌梢，最长不过两到三米，一个手窝的粗细，就这大小也能轻易勒死个壮老爷们。 达到缠山的长度，起码得有一个半的碗口粗，身体长度估计也得七八个人的长度。 “秦岭这地方怎么可能有蟒啊，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王二平看见缠山蟒细腻光滑的鳞片，也觉得一头皮发麻。 更不要说掉进蛇窝的王恩，正踩在冬眠蟒的身上，两边是山峰夹出的空间勉强卡得住一个人。 但根本没有伸腿的空间，很难自己爬出来。 王恩感觉到鞋底子下面不够硬，甚至还会来回抽 动蜷缩，给他胆子都吓破了。 啥也不管就是喊：“快点来人救我，我不想被蟒蛇吃掉，快救我！” “闭上你的臭嘴少吆喝两句，等下给蟒蛇惊醒了山神来了你都没救！” 王二平气的头昏脑胀，一个张豆脱离队伍有暴露他们的风险，还有自己这不成器的亲戚王恩，现在又添堵。 关键是他们也不知道这情况该咋处理，只能求助于擅长捕猎的王明。 一想到前脚才让王明欠自己人情好办事，现在就要找他帮忙，王二平心底一百个不愿意也没招。 “换作别人我可能就不管了，但王恩是我亲戚出事了不好交代...王明！你快过来，王明？” 王明听的清楚，但第一时间没想搭理。 陈魁肠子热，仔细听了一下。” “王明哥，他们好像真遇到事情了。” “甭搭理他们，估计是想找借口拉近距离控制咱俩，这绝户坡外围能有什么危险？” 难不成是遇到小树粗的大长虫了？ 诶，他猜的还真对，陈魁传达道：“他们说的好像是...有缠山蟒，还掉了人，求你帮......” 风骤了一下王明的耳朵，他怀疑了一下自己听见的。 “缠山蟒？秦岭本土没有那种规模的长虫，再者官家和我师傅都说了，外地引进的蟒没天敌，早就扑杀干净了？” 汪师傅还年轻的时候，秦岭猎户和外地佬之间也流行过猎物交换。 他认识一个赤脚郎中曾给清邦皇家看过病，大解放后人就疯掉了，喜欢玩起毒物。 在庄稼地养毒草甚至罂粟子除外，还跟外地佬换了十来条的蟒苗放山里散养。 王明凝重道：“外来的蟒体型大吃的多还没天敌，对外围猎户的威胁也很大，有次吃了个上山耍的娃，官家就派人下来绞蟒。” 官家说清理干净了，那大家都信了，没想到这几乎没人来的绝户坡，竟然还藏着一只？ 秦岭这边收蛇的价格没啥说法，但是稀少的蟒条 子另当别论。 “我爷爷还吓唬我，再不听话就让缠山蟒给我卷走呢。” 没错，在秦岭短暂存在过的蟒蛇，也渐渐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久而久之出现了有价无市的状况。 但现在王明也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是抓紧时间赎人救伊莎贝拉，还是转过头协助王二平制服缠山蟒？ 两边的时间似乎都耽误不得。 可要是得罪了王二平，王明就算是顺利的救出伊莎贝拉，也得面对王二平的报复。 王明咬咬牙，转头凝重的看向了陈魁，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他凝重的脸色，陈魁再不聪明，也知道王明有大事要给自己安排。 “明哥，你想让俺干啥？” “你爷爷前阵子跟我说过，让我真正的收你为徒弟，其实当时我还犹豫了，觉得你不行。” 这也没外人，王明没打算瞒着他，当然陈魁听了也不意外，只是傻笑着挠了挠头。 “嘿嘿，我知道我不聪明，学啥都笨吃的还多，王明哥不收我也没事。” 他说的轻松，但还是能听出语气里的一些无奈和委屈。 鹅毛雪落在这铁塔般汉子的脸上，马上化成了雪水。 陈魁的心底和真诚都是烫的。 “我这人收徒有个规矩，也算是给你个机会！” 听见这句话时，陈魁显然愣了一下。 陈阿婆也撺掇过陈魁强行拜师王明，但这总归会让王明下不来台，他就没好意思做。 今天有机会，他当然不愿意放弃。 “明哥你说！让我干啥都行！” “很好，我现在要留下来稳定住王二平，需要你继续上山，找到伊莎贝拉并且拖延绑匪的时间，等待我！” 一听是伊莎贝拉姐姐的事情，陈魁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激动。 “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让坏人欺负贝拉姐姐，再等明哥过去收拾他们！” 时间紧张，王二平甚至派了几个人追上来催促，腰间还别着家伙。 “王明啊，我老大催你好多遍了，是不是想造反？” “我们的人掉进蛇窝里出不来，你赶紧过去救人，别想着跑！”威胁完了，还晃了晃刀子让王明看个清楚。 王明简单的嘱托了两句陈魁，把佐官刀交给了他，放他继续进山里。 俩小弟还想追，被王明一把拦住。 “两边都不能耽误，我留下来就够了，但事先说好，人我能救但不保完好无损，而且弄死缠山蟒的话，是我的你们不能碰！” “嘿呦喂，你还跟我们谈上条件了，不想活了是吗？” 小弟掏出刀子，就往王明腰窝子里捅。 可王明不光不怕，还笑着看他。 “咋站那不动了，有本事捅 我啊？” 同伙清楚的看着，刀尖还没碰见王明的腰，王明反手掏出土猎枪，顶了回来。 吓的俩腿直打摆子，忙求饶：“有话好说别为难我们这些打杂的小弟啊，都是我们老大的意思。” “别磨叽，带我过去看看。” 回到事发地，王恩还在那惨叫，嗓子都扯哑le。 脚底下冬眠的缠山蟒越发不耐烦，蜷缩抽 动身子的速度更快，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王二平看着王明，眼底有些抱怨，双手蜷在袖筒子里，眼神一动就让小弟给他围住。 “没想到你还挺难请啊，半天了才下来，背了个土猎枪以为能镇得住我们？” 虽然俩人是合作的，但彼此都瞧不上眼，矛盾随时有可能爆发。 王明倒也不怕，抱着膀子看着王二平。 “小时候你就喜欢给我下马威，现在也无所谓，拖延时间出了人命，算你的可跟我没关系。” “我倒是想知道，这缠山蟒咋来的，会不会是你故意放的？”王二平意味深长的责问道。 第76章 蛇窝救人 王恩的身体占了半个多坑沿，王明勉强能看清下面的状况，也不免凝重起来。 看他一个猎户都这表情，王二平也有点耐不住性子。 “王明我可警告你，掉下去的是我亲戚，有点差错的话我拿你是问!” 王二平依旧高高在上的态度让王明很不爽。 大家都一个屁股两个蛋，我为啥非要怕你？ 王明冷哼一声，往前走了两步，这回倒是王二平有点退缩。 “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王明冷声道：“还是说掉下去的不是你亲戚，你就不管不操心了？” 王明这两句话挑拨离间的作用非常好，几个小弟面面相觑，看王二平的眼色有点复杂。 他们因为啥扎堆在一起，原因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狗屁的忠诚和恩义。 王二平看情况不对，鼻眼朝天的辩驳道：“你别在这挑拨离间啊王明，我怎么可能会丢下我的弟兄，你赶紧救人，其他都好说！” 王明看他这样子，分别就是心虚。 也没再多理会，撂下自己的包裹，顺势给猎枪放在旁边，取出一捆手指粗的麻绳。 只是王二平看猎枪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但他应该没看见王明早就给猎枪上缠了一根透明的鱼线。 还是从张老药那顺来的东西，现在和雄黄粉一样派上了用场。 一旦王二平耍坏心眼，王明直接扯过鱼线保住猎枪。 “等下我会做一个绳结丢下去给人套上，你喊几个弟兄去拉他上来，切记不要惊动缠山蟒。”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王二平随手摆弄招呼两个不靠谱的小弟凑合上去。 王明平展麻绳，要做的绳圈类似套马杆，套圈的活结不能直接和绳体打结，而是需绕过圈之后，和绳头屁股固定牢靠。 绳头结形成一个不会松开的圈套住绳体，先放大套圈顺下去，让王恩举起手臂套在胳肢窝下，上面扯紧就会让套圈收缩，吊着人往上拉。 但地缝上空间裸露没有合适的支点做省力，麻绳也没有带足够长。 生拉硬拽吃的力气，要比王恩的体重多一倍起。 王明小心的挪身子下雪坡，避免滑进地缝里一屁股坐死王恩。 积雪簌簌的往下掉，王恩和缠山蟒都冻的缩脖子。 “王八蛋，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想活埋我？” 王恩急得想挣扎，双手伸不直，勉强扣着缝隙借力。 翘起脚尖往上扒愣，可他笨的要死，嘎巴一下滑了回去，重踩在了缠山蟒的身上。 王明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王姓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你要是活够了，我一刀攮死咋样，一点不痛。” 王明一边骂着，一边递下套圈。 王恩胆小怕事，听王明一说，比王二平还狠啊。 “别我还没活够，求你救救我，我还没娶媳妇呢不想被蟒蛇吃啊！” 套索下探，王恩肩膀两边卡在缝隙里很难转动。 王明让他动一下起码把肩膀放开让绳套下去。 “我不敢动啊，脚下的长虫身体一直在抽不知道醒没醒。”王恩现在说话都打摆子，双腿软得快兜不住童子尿了。 “别墨迹撒冷的，挺大个爷们跟娘炮一样。” 王恩咬牙扭动身体，才发现肩膀早已被划伤，衣服破了窟窿，石楞子突出嵌在伤口还粘着碎布头子。 动一点就疼的他龇牙咧嘴。 但好在，身体还是挪动出了一个弧度，套圈顺势穿过了肩膀。 只是流出的血腥味，在逐渐唤醒那被打扰冬眠的蟒蛇。 蟒体的抽 动突然加快，虽然看不到蛇头的位置，但估计现在已经闻到血腥在抽蛇信子了。 王明清楚的看着蛇在脱眠，蛇躯频繁抽 动收缩，甚至还夹住了王恩的一只脚。 “快！快拉我上去，蛇醒了，醒了！” 王恩急的都哭了，缠山蟒裹着他的脚，甚至蹭开了裤腿，冰冷细密的鳞片蹭在肌肤上，那滋味跟嗦喽老太太假牙一样，头皮发麻。 他一激动挣扎，没让王明发力就给套圈绑牢在了胳肢窝。 王明也没敢耽搁，忙打手势让后面的人拉绳子。 可这帮饭桶知道个啥，缩着脖子躲冷风，怀念老婆孩子热炕头。 就看着王明摆手，还以为冻抽筋了。 “你看那王明跟个猴子一样会不会也被蛇咬中毒了？” “反正我可不想像王恩那样倒霉，掉蛇窝里也算本事哈哈哈哈！” 啪啪！ 王二平上前，照他俩后脑勺就是两巴掌，打的哭爹喊娘。 “再让我听见你们没事瞎哔哔，我现在就丢你们进去喂长虫信不信？” 王明招呼半天没人动，眼看着蛇头冒了出来，就在王恩脚边，吐着信子探血腥气。 王明气的涨红脸，转头骂道：“都特么装死呢，赶紧拉人！蛇醒了！” “卧槽大家快点动，一二三往上拉！” 一群人反应过来，扽着绳子往上拉，王二平往那一站跟秧歌队似的。 王恩的身子往上挪动，肩膀的伤一摩擦，带出老长一条血迹。 痛的他大呼小叫差点晕死过去。 “能不能轻点，我都快见到去世的太奶了！” “少废话，活着重要还是肩膀重要，大不了让你叔给你做个金的肩膀！” 王明起身，双腿顶在洞口两边，伸手下去拉王恩。 那蟒不知道是冷还是被打扰冬眠的暴怒，缩紧蛇躯死死的夹住王恩的一只脚。 那恐怖的力气，痛的王恩直皱眉，脚丫子都快被拧成麻花了。 两头发力拉扯，王恩一个头两个大痛不欲生。 他开始后悔上山，甚至后悔跟王二平混。 “你等会，我让王二平点个火折子！” 王明先抓住王恩使劲伸出来的手，转头吩咐人点火折子转移蟒蛇的注意力。 可他没注意到，王恩穿的带绒劳保鞋，夹太紧的情况下竟然还给脚丫子挤了出来。 酸臭的味道往外飘，让蛇都闭上了信子十分嫌弃。 “我去，我脚出来了！” 王恩这王八蛋脱脚了也不和王明说，看着王明正跟外头的人对接。 他忽然冒了坏心眼，阴狠恶毒的看着王明，转而叫出了他的名字。 “王明？” “咋。” “下去吧你！” 情况突变，王恩猛的发力扯王明的身体，想用他的身体当垫子快点给拉出去。 王明咋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干，身体不受控制，脑瓜子直接倒扣进地，手脚并用的勉强勾住两边才没掉下去。 王明怒骂：‘你特娘的，想害我！’ 第77章 开水洗屁股 王明被扯住那一下，人都懵了。 上半拉身子吊在地缝里，气血瞬间涌进脑子里。 那王恩为了活命不管不顾，脚丫子脱离了能自由行动。 踩着蛇的身子借力，直接扒住了王明的身体，想把他当树桩子往上爬，根本不管王明的死活。 “对不住了兄弟，我实在是害怕，等我先出去然后再帮你！” “你个混蛋，咳咳！” 王明想甩开王恩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可他像是块狗皮膏药死死的钳着王明，现在整个人的重量都掉吊在王明身上。 好在有外面一群人用力拽着，才不至于把王明一整个人都拉下去。 但此时，从冬眠中苏醒的缠山蟒被激怒，已经弓着蛇头和身子，身上鳞片甚至开始倒立舒展。 王明看的清清楚楚，这玩意马上就要发动攻击。 “上面的赶紧拉，不然我们俩都得交代在这！”王明忙吩咐道。 现在不是和王恩掰扯的时候，还是先保住小命最重要。 上面的人听见动静，又看见王恩半边身子钻出来。 拉的更卖力气，也不管王明的死活。 “王明兄弟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出去了！” 王恩吊着王明的腰，一伸手抓住了他的大腿，酸臭的脚丫子蹭着石壁往上面挪。 那白袜子穿成黑的，甚至还冒着熏臭的白厌，离着有半米远还是让王明睁不开眼，甚至脑袋发懵。 “怎么摊上的都是这种货色，我真特娘的服了！” 眼瞅着最后一点距离，王恩死活就是扒拉不上去。 脚底下一发力就会滑脱，吊着脚暴露在蟒蛇的面前。 蟒蛇同样受不了这种味道，效果简直跟雄黄一样，张开血盆大口，嘶鸣警告。 王恩看见那双獠牙，几乎能给他的手臂咬对穿，吓得脸色苍白。 “该死的，王明你倒是用力气带我上去啊，蟒蛇马上就要咬我了！” “别废话，这鬼地方施展不开，咋不过怪你走不长眼？” 上面的人见使劲半天都拉不上来，王明现在被人压着也看不清状况。 王二平猫着腰看了下，发现麻绳另一头被雪面下的断树根卡住了，生拉硬拽的话很可能会断掉。 “这王明也靠不住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王二平气的咬牙切齿，脑瓜子一转，看到了王明的包袱和猎枪。 他的视线在猎枪上短暂停留，随后下定决心一样伸出了手。 情况紧急，他犹豫过后还是选择了包袱里的一个药粉包裹。 打开一闻，雄黄的刺鼻气味加上一股莫名的骚臭，熏的他差点躺地上。 “这里面掺合了什么臭成这样？” 王二平想都不想，瞄着地缝蛇洞的位置，直接给丢了进去。 王明眼睁睁的看着，袋子里的雄黄粉在半空飘洒，随后摔在石壁上彻底爆开。 “我去，王二平是不是疯了，现在丢雄黄粉是在激怒蟒蛇啊！” 王明急的人差点背过气去。 眼看着厚重的粉末盖在蟒蛇身上，雄黄的刺激让蟒蛇瞬间暴躁。 这地洞本来就空间狭小施展不开，蟒蛇没地方钻身体就像是河水一样拍打抽 动。 张着大嘴四处乱咬，完全失去了理智。 蛇瞳上覆盖白膜，也被雄黄灼烧疼痛，但还是盯住了王明的眼睛，竟和他对视上。 “孬，这家伙要拿我泄愤！” 王明使出吃奶的力气，给王恩上半个身子顶了出去。 总算抓住了边缘成功脱身。 “还愣着干嘛，拉我出去！” 王明急忙吆喝，现在的状况下自己无法施展本领，只能任由蟒蛇宰割。 但脱身的王恩非但不领情，还一脸得意怨毒的看着王明。 “拉你？你也配？要不是你动作慢，我能被蟒蛇吓成这样？” “王恩你什么意思？” 王明听出来，这家伙想造反！ “什么意思呵呵？我去你的！” 这家伙得了疯病一样，一脚踹在了王明的左腰上。 一瞬间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腿脚根本支撑不住力气，稍微一松，下半边身子滑了下去，但好在他的臂力惊人，勉强能吊在洞口的位置。 可他不能动弹，只能愤怒的盯着王恩，还要小心下面随时发动攻击的蟒蛇。 王恩站起身，来到王明面前挡住了阳光。 阴影下王明只看到他得意狰狞的面庞，以及伸手解裤子的动作。 “日 你的，你想干嘛？” 王明骂完，蟒蛇同时发起攻击，张开獠牙大口咬住了王明的鞋底疯狂甩动。 好在王明应对经验丰富，另一只脚猛踹蛇头，才让它稍微退缩。 王恩见王明狼狈又不能反抗自己的样子，心底十分得意。 “好些年没见你狂成这样，让你来救我磨磨唧唧的，是不是欠教训？” “王恩，大家都姓王，你别逼我！” 王明压着脾气，想要劝他不要这么做。 但显然王恩铁了心要放水，浇透王明好让他清醒清醒，知道谁是大小王。 脱 裤子漏鸟的动作还是没停。 “少废话，你个没根没户的家伙也配跟我叫板，我就替二平老大好好收拾你！” 眼瞅着对方真想用童子尿来羞辱王明。 不远处的王二平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拦的意思，甚至还有点得意。 可王明绝不会坐以待毙，甚至现在狼狈的样子，也是他装出来的。 “好好好，这是你逼我的！” 王明猛踹蛇头继续激怒它，瞅准机会手臂发力，一脚踩着石壁借着腰的弓力，整个人直接倒挂金钩挺了上来。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蟒蛇反应不过来，贴着石壁撕咬袭来。 王恩懵逼的看着王明脱身，随后亮出一个倒三角的蛇头，狰狞的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王二平见此一幕，想警示但已经晚了。 蟒蛇一口咬住了王恩大胯，身体疯狂抽打收缩。 “啊啊啊——！我的命 根子！” 王二平等人倒吸一口凉气，但回过神来全都冲了下去救人。 “日 你的王明瞧你干的好事！” “还真是开水洗屁股开了眼了，分明是你的人自作自受！” 王二平掏出自己熟练用的槽刀，噗呲一下扎进了蛇的身体。 手背撑着刀柄往上送，直接从后背给缠山蟒来了个开膛破肚。 蛇肉直接从鳞片里挤了出来，看的直渗人。 不过蛇依旧没有松口，甚至因为受伤疼痛更加残暴，一尾巴抽了过来，直接把王二平连带几个人掀翻。 还是王明用自己的猎刀，摸准了蟒蛇七寸的位置，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先告诉你们，王恩被咬是他活该，这蛇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许惦记！”王明提前警告道。 第78章 兔子急了还咬人 蟒蛇脑袋筋连着皮，挂在王恩的大腿上没切下来。 血管里不断往外喷血，比杀猪还难按住。 “先给这一老长绺身子先按住，好悬抽掉我的槽牙。” 几个大老爷们一屁股坐在蟒蛇身上才勉强压得住抽 动。 蛇头上逐渐失去生气的瞳孔，依旧死死盯着在场众人，尤其是王明和王二平。 王二平看着瘆得慌，撕了块布头盖在蛇头上。 狠心拿出小刀，给两个蛇眼睛直接剜了出来。 “诶二平叔你慢点，别杵着我大腿。” “别特娘的废话，要不是你不看路能有这些事？” 王二平强忍着没骂人，这要不是王明一个外人在。 他能给王恩的屁股抽冒火星子。 所有人都在看王明的脸色，毕竟都亲眼看见了王恩恩将仇报想害死王明。 王明也没吭声，看了眼王二平，随后用猎刀翘着蛇嘴，大腿抵住刀根，一点点抽出蛇头。 蛇牙嵌在王恩的大腿根，一进一出的痛感简直酸爽。 其他伙计拿了一块布头塞进了王恩的嘴里让他咬住转移注意力。 王恩嘟囔道：“这是啥布头？” “你蹭掉的袜子，对付用用。” 啊？ 王恩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自己酸臭脚气过肺也算是活该。 翘下舌头，四个血窟窿淌血，王二平手下有个叫阿鬼的会包扎，提前准备过纱布，扯下来一段，拇指顶着纱布，死死的往伤口位置按。 王恩俩腿一蹬差点撅过去。 阿鬼冻得手发麻，但好在处理及时没伤到王恩的根儿。 “小事情，蛇咬在了大腿根，老二没受伤，就是不知道吓萎没。” 王二平等人长出一口气，再看着地上还在抽 动的蛇尸，都觉得一阵心悸。 就在这节骨眼上，憋了半天没闹事的王明，把猎刀别回腰间。 推开阿鬼又撞开王二平，双手拎着王恩的脖领。 “现在没事了，算算你害我的账！”王明语气冰冷，像阎王点卯一样吓得王恩一身冷汗。 赶忙求饶道：“别别别，这都是误会，误会啊！” “我误会你大头鬼！ 王二平见情况不妙，忙阻止道：“王明你想造反是不，不许动我的人！” “晚了！” 王恩还想挣扎，但他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离开地面。 半扇猪重的汉子，就被王明一双手轻而易举的举了起来，这是什么力气？ “害我差点掉蛇窝里丢命，我不弄死你丫的！” 王明一咬牙，脑瓜子后仰猛的一砸。 头锤重重的撞击在王恩的鼻梁上。 就俩鼻孔跟压水井一样往外淌血，鼻梁歪向一边双眼一翻白，人直接疼晕了过去。 “这就晕了，没出息的东西！” 王明一撒手，王恩直接跟条死狗一样掉在地上。 可紧接着，恼火的王二平冲到他的面前，面色不善。 “王明你动我的人，经过我同意没！” 话音落下，王二平一拳砸了过来。 王明看的清楚，伸手拦了过去。 可这时，阿鬼偷偷在后面踹了一脚王明的膝盖窝，站不住脚半跪了下去。 “孬，他们人还是太多了，不过想收拾我可没那么容易！” 眼瞅着拦不住的拳头朝自己眼眶砸了过来。 王明猛的扭转身子，抱住了阿鬼又踹出来的另一条腿。 腰身弓紧往侧身一带，阿鬼也站不住，往前面倒去。 “我去，滚开！” 王二平拳头刹不住，一电炮搂在了阿鬼的膝盖上。 拳头和波棱盖的撞击声沉闷，痛的俩人五官扭曲起来。 “王明，你活腻歪了！” “还愣着干嘛，给我按下他！” 王明冷笑着，他在山里出溜起来，可比长虫还滑溜。 但架不住地方小对方人多，很快就被同伙按在了地上。 气急败坏的王恩缓过劲来，摸一下歪鼻子就痛的直跳脚。 恶毒的看着王明，又想踹他面门报仇。 “王恩你给我滚犊子惹事还嫌少是不是？” 王恩抱怨道：“我就是踹了他一脚，他扯领子给我鼻梁砸弯了，以后咋娶媳妇？” 王恩还想叫板，可看着王二平脸色骤冷，跟黄大仙一样恨不得吃了他，这才作罢。 阿鬼咬牙切齿，膝盖顶着王明的后心想让他尝尝压肺窒息的感觉。 王明强撑着身子往侧面弓，就算压得更疼也不至于喘不上气。 “王二平，小时候欺负我都算了，现在还整山大王那套？” 王明抬眼，轻蔑的看着王二平。 王二平吊着大前门，想抽烟却发现火柴划拉好几下都点不起来，烦躁的不行。 气的他丢掉烟，蹲下身子捧起王明的下巴，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就不怕我废了你?” “你可以试试，我但凡少一根毛，后面的事别想让我帮你办！” 王二平心底咯噔一下子。 难道说王明知道了？ 他试探道：“你在威胁我？” “让你的人先松开我，肋骨要断了。” 阿鬼当然不愿意，不废了王明一条腿，他不可能老实。 “老大，这王明小子太狂了，等下要是再偷袭哥几个可咋办？” 王二平简直无奈：“被他偷袭得手是你们废物，我咋就招了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当小弟，真是气死我了。” 王明没镇住，还给自己憋了一肚子气，屁 眼子都快长针眼了。 阿鬼松开王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拍打下身上的冰碴子，像个没事人一样。 王明主动开口：“王二平啊，你欺负我好些年我知道你啥德行，不妨直说，找我做交换到底为了啥？” 王二平冷哼一声，抱着膀子装大哥：“咋滴，你就不怀疑我贼喊抓贼下套坑你？” 他这一说，差点让王明笑的尿出来。 “呵哈哈哈哈！就你还算计我？你可没那能耐。” 王二平撸起袖子嘟噜个脸蛋子。 “我是不是好脸给你给多了，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我可没空搭理你，你直说是为了山上的猎物还是别的东西，别到时候我做不到，你又为难我。” 见王明痛快，王二平也不想多藏着掖着。 “你是猎户，得帮我上山找一样畜生，要活的。” “啥东西？” “白毛地精，是条白耗子就行！” 我去？ 奔着白毛鼹鼠来的？ 第79章 少女的烦恼 王明碰见白毛鼹鼠的事情，没有跟外人说过。 家里俩大洋马和陈魁也属于嘴巴牢靠的人不会乱传话。 那就可能是王二平上头的人想要的，和王明想要的恰好撞上了，你说这事情巧不巧。 看王明脸色微变，王二平还以为他知道点啥。 裹了裹袄子，往王明面前一站，跟一堵墙似的。 “咋你天天往山上钻，难道见过白毛的耗子？” 王二平想要在王明粗糙坚毅的面庞上看出点花样来。 毕竟王明现在也算是脱胎换骨长本事了，面上心底也绝对藏着事。 王明故作镇定的摆摆手：“白毛耗子没见过，绿兔子黑野鸡没少碰，你要不？” 看他没个正经样子，王二平的期待落空，忙甩脸色：“区区滚一边玩蛋子去，反正我要的就是那玩意，你找到就给我，找不到就给我一直找！” 王明捧腹大笑：“咋滴，西天取经的为难事让我来干，你当臭和尚甩手掌柜？” “王八蛋，咋跟我们老大说话呢？” 阿鬼本来就看王明不顺眼，又连着挑唆同伙，自然气的不行。 这回也不管老大的命令，一招窝心脚踹了过来。 王明脸色都不带变的，甚至还有点轻蔑：“你没节目了是吗，除了踹人还能干啥？” 王明腰窝子一挪，阿鬼踹空再加上脚下雪滑，直接劈 叉摔在地上，捂着卡不当躺下，吃了一嘴的泥巴。 王二平无语凝噎，上去踹了阿鬼和和王恩一人一脚。 王恩捂着大腿人也傻了：“我都没动了有我啥事？” “老大这王明不把你放在眼里，教训教训他也有错啊？” 阿鬼还是不服道。 王二平也懒得废话，直接道：“给他弄出个好歹来，谁带咱们上山找白毛地精？完不成上头的任务，咱都得进去吃牢......” 王明打耳朵一听，表情意味深长。 “咋滴，进去吃啥？” 王二平嫌烦给王明推开：“一边玩去，做好你的事情多的不要过问，帮你找回人来，你就得帮我做事明白不？” 王明也没多墨迹，甚至没听完他后半句话。 转身收拾自己的包裹工具，还有那条蟒蛇的尸体。 “诶诶，要不这大长虫穿起来烤了给大家吃了垫肚子咋样？” 王恩还是没憋好屁，总想着给王明上眼药。 王二平折腾好半天也有点饿了，看着蛇肉直滚喉结。 “是啊王明，这么大的蛇你一个人能吃得下，给大家分分好办事啊？” 王明早知道他们有这心思，没说话，来带蛇七寸的位置，小猎刀掏进去一扒拉，直接给苦胆扎破了。 黑绿色的粘稠胆汁流淌出来，还滚着热气嘞。 吓的几人忙往后退，生怕染上中毒。 王明这才恐吓道“你们要是不怕中毒就吃，反正我一点不会碰。” 王二平的人在城里久了，也不知道蟒蛇的特性和身体组织的价格，信了王明的邪。 就是可惜了这老大一个苦胆，要是给张老药拿去，会不会美的他让我跟他姑娘玩？ 当然了，王明家现在还有俩大洋马招呼不过来，别的就没再多想。 收拾妥当后，王明给蛇尸就地雪埋，痕迹清理的干净，眨眼功夫就差点忘记藏在了哪里。 “没啥事情的话我继续前进，你们跟着路标一点点走，再有谁吊山沟子里，那就自求多福吧！” 王恩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叫嚣道：“王明你几个意思我，指桑骂槐是不？” “谁知道呢？”王明说完，埋头扎进山道里，王二平等人自然有苦说不清。 回来开着大解放风风光光的，怎么跟王明进了山一直在吃瘪？ 王恩受伤，只能由阿鬼送下山回去修养，其余人跟上步伐。 ...... 同一时间，陈魁腿脚麻利，已经来到了先前藏匿伊莎贝拉的山峰。 这里还烧着篝火，看样子人离开没多久。 零零散散还有好些装备，小半袋子炒麦粉饼。 陈魁累的像牛一样大喘气，将半袋子炒麦粉饼子揉碎了全塞嘴里。 咽不下去再抓一把雪，捂着嘴锤胸口带跺脚，粗嗓子眼直接顺了下去。 吃个半撑，还不忘骂两句：“那帮坏蛋真糟践东西，竟然给麦种做成了吃的。” 陈魁说完抹撒嘴巴，赶忙往山缝深处找。 除了一个倒凳子断麻绳，就剩下一地凌乱的脚印，绵延向深山。 “咋个状况伊莎贝拉姐姐没在这里，难道跑上山了？” 陈魁脑瓜子有点转不过来：“可是明哥只让俺追到这里保护伊莎贝拉姐，但是没见到人...” 他也不清楚自己要不要跟着脚步往深处追，要是自己笨拙做不好，再伤害到伊莎贝拉咋办？ 陈魁犹豫的时候，想起了以前王明和伊莎贝拉对自己的好。 “他们给俺家肉吃，不嫌弃俺笨，俺不能让他们失望！” 陈魁下定决心，牛鼻子里不断往外冒热气。 他捡起了绳子，在自己的脖颈缠绕两圈，虽然滑稽了点，但好在能保护脆弱的部位不容易被伤害到。 这些都是陈阿公杀小本鬼子留下来的经验，陈魁能活用也实属有进步。 准备的差不多，陈魁朝着山路脚印追去。 即便鹅毛大雪盖住前路无法辨别，他依旧没有退缩和害怕。 往常黑天半夜打雷还会吓尿炕的汉子，在正事上也能展现通天的能耐出来！ 陈魁好样的！ ...... 绝户坡深山，伊莎贝拉举着火把，穿着从张愣身上扒下来的衣裳，慌忙穿梭在林间。 身后李狗且的人紧紧咬着，誓要给她抓住，好好教训一番。 “都给我麻利点，这臭娘们偷屁股给张愣扒光了，咱不能丢这个人！” “这小娘皮跑起来屁股晃的润啊，抓到了我第一个舒服下！” “他前面那条狗不错我要了，扒皮炖肉绝对好吃！” 一群人还摸不到伊莎贝拉的屁股呢，就想好怎么痛快了更容易倒霉吃瘪。 “真是一群狗皮膏药，现在我也失去了方向，只能不停地跑！” 伊莎贝拉凝重道。 忽然小虎斑驻足，对着密 林西边不断吼叫。 危机丛生。 第80章 又见云豹 伊莎贝拉也觉察到情况不对劲。 总感觉身侧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她也难分辨是李狗且的人还是这山里冒出了其他的动物。 总归对一人一狗来说是个风险。 “小虎斑，我们绕开那个方向，正面的路线还算宽阔方便拉开距离。” 没想到伊莎贝拉刚说完，小虎斑吼叫一声，夹着尾巴的样子似乎很紧张。 它这次没有听伊莎贝拉的命令，扭头钻进了令它感到不安的森林当中。 伊莎贝拉整个人都愣住了。 有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小虎斑抛弃了自己。 “这不对劲，它追到那个位置肯定有什么东西，或许能帮助我拖延一段时间...我只能选择相信它！” 这深山老林危险丛生，稍有不慎就会落得坠入深渊的下场。 前有迷路后有追兵，伊莎贝拉知道自己必须取巧拖延时间。 盲目的向前跑是没有意义的，耗光体力任人宰割只是时间问题。 “臭娘们给我站住，跑这老远，看我不扒光你的！” “有本事你接着跑，被抓住的话吊起来抽你，让王明也见识见识！” 李苟且他们还在山根子，他们不熟悉山，穿着也净是些平底棉靴不耐滑，夹不住裤裆就会打出溜滑。 刚就有一个倒霉鬼没站住，摔下山沟的时候还拽了两个人一起摔下去。 就这还有五六个人在死命的追伊莎贝拉。 他们做的是杀头犯法的事，虽然头上还有老总顶着，但此时也没人敢停下去救同伴。 任由他们在山林风雪里受伤无措，也必须先抓住伊莎贝拉。 一旦让她跑下山去报官，官家不给他们吃一辈子国家饭，那王明也得一个个的给他们天灵盖掀开！ 换而言之，他们狠下心来，似乎也没打算让伊莎贝拉活着离开绝户坡！ “弟兄们，上了绝户坡就必须献祭点东西，不想嘎嘣交代在山上的话就赶紧追，谁抓住我会跟老总多要赏金！” “李狗且有屁你倒是早放啊，快追快追！” 这帮人跟了三个山头还不放弃，伊莎贝拉随手拽了一把能吃的苦草塞进嘴里。 匆忙决策过后决定追上小虎斑的步伐，进入森林的位置。 还是秦岭一贯的植被分布。 进入密 林之后，树冠容易遮住太阳，她就不能分辨南北方向。 不光是自己，身后追来的人也容易迷路在里面。 拖延时间不是问题，但也有走着好好的忽然撞上对方的可能性。 “不管了，我现在没得选，只能求秦岭的山神保佑我这个外国人，请求他呼唤王明快点来拯救我！” 知识不能给予她方向的时候，她也开始学习王明和姐姐艾米丽，恳求神鬼给予自己最起码的精神慰藉。 一旦自己情绪崩溃意识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闯进密 林后，小虎斑依旧跑出很远，像是在追逐什么猎物一样。 “我的乖乖，你到底是在带路还是抓猎物，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片密 林的位置在山脊峰，钻到后面就是一溜烟的下坡。 没啥顺畅的山道，只有杂草丛生和突兀石头。 好在伊莎贝拉的树皮鞋底防滑耐磨性不错，腰身发力的稳扎稳打，双手随时抓住树干，速度还是很快的。 小虎斑知道自己和伊莎贝拉拉开了太远的距离，甚至还驻足焦急的等待了一下。 朝前看看飞奔走掉的猎物，又扭头看着伊莎贝拉，跺着小脚焦急的不行。 “嗷呜嗷呜！” “我知道了你别催我，但凡摔伤一下今天我都得交代在这！” 伊莎贝拉的手脚已经冻的失去知觉，红扑扑的小脸也冻的皲裂生疼，她抽了抽鼻子。 一手抓住树干挪动脚步，还得擦掉眉毛和睫毛上的冰霜，差点干扰视线摔一跟头。 而此时，李狗且的人也追到了密 林入口。 他们甚至猜测道：“这地方树多不好绕，咱们马上就能抓到她了！” 那人迫不及待扒拉开灌木丛就往里冲。 可不料下一秒，面前陡峭的下坡出现在眼前。 李狗且见情况不妙，伸手想拉住那个人。 但就在手对上手的一瞬间。 那人脚下失控直接头朝地栽了下去，李苟且怕的要死忙把手抽回来，生怕被对方一起拽下去。 “倒霉的玩意急什么，拉都拉不住！” 一群人眼睁睁看着同伙掉下去却没有作为，像是一盘东拼西凑的散沙，就这还当绑匪呢？ 再不济也得看看王二平他们，最起码还惦记自家兄弟的死活安危呢。 摔下来的背时货，脑袋接连撞了好几个大包。 勉强被一裤腰绳勾住圆石边角。 “娘了个腿的，总算刹住闸了？” 还没等他喘口气，裤腰带嘎巴一声滑脱，这会正着身子继续往下打出溜。 前面伊莎贝拉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下山的路可要比上山难走的多。 上山能全力以赴消耗体能，反而下山需要收住力气和步伐夹 紧身体，这才是最难受的。 就在这时，伊莎贝拉听见身后迅速靠近的喊叫声，吓的面色苍白，忙转过头去看。 只见一个人直勾勾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我的天，这人是不是疯了！” 不论是脑袋还是屁沟子撞到树桩或者尖锐的石头，都得劈成两半！ 伊莎贝拉也根本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看着那人溜坡冲过来，挣扎挥手间抓住了她的脚踝。 力气稍微一带，人也跟着躺在地上极速滑行。 小虎斑看的直着急，熟不知自己追的一个猎物，到不远处的草丛内。 却成了一大一小的两双竖瞳，死死的盯着它。 “快放开我！”伊莎贝拉手僵硬，就连草壳子也抓不住。 “嘿嘿，总算让我抓到你了小娘们，看我怎么收拾你！” 伊莎贝拉慌乱间，猛的发现山坡下的灌木丛缓冲区，里面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晃动。 是狼熊还是獾子老虎？ 伊莎贝拉打定主意：“既然甩不开你，那就看看谁的命更大！” “你想干嘛，撒开我别拽我的脑袋！” 砰！ 伊莎贝拉护住头，带着倒霉鬼一同冲进了灌木丛里面。 她好半天才缓过来，眼冒金星。 可紧接着就听见那人尖锐惨叫。 “啊啊啊——！是豹，是云豹！” “不要吃我！” 第81章 云豹之斗 云豹作为秦岭稍微常见的掠食动物，其危险程度人尽皆知。 基本都是远远看一眼都得提裤子快跑的程度。 伊莎贝拉还是上次在王明和姐姐艾米丽的口中听说过云豹的出现。 现在亲眼见证这种珍稀的掠食物种，反倒让伊莎贝拉有些激动开心。 “不对，我现在在想什么没用的东西，人可能也在云豹的食谱上啊！” 冬季食物资源上，云豹一般靠掏野兔子抓野鸡根本勉强温饱。 这要是抓到个人，连骨头带汤少说能啃半个月。 打出溜滑下来的倒霉鬼刺客就在云豹的面前，脚丫子几乎踹到了它的怀里。 “我靠我靠，真特娘的晦气怎么遇上这么个玩意！” 倒霉的李方吓得快尿裤子，忙往后面爬。 云豹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到发懵，半天才缓过神来。 “哇呃——” 云豹身体绷直，前爪交替的时候能看见脊峰的起伏，头压得比胸脯还低。 这是标准的云豹威慑姿态。 上面的李狗且等人也清楚的看到这一幕。 云豹的块头虽然没多大，但四条腿倒腾起来俩人速度加起来都追不上。 一不留神让它咬到腿脚或者脖颈子，嘎嘣就得断掉。 李狗且忙拦住其他人，阻止他们追下去。 “你干啥，眼瞅着人就在下面，赶紧抓了回去交差啊！” “你特娘的仔细看看，下边那玩意是云豹，一口咬碎你天灵盖信不信？” 这话一说，同伙顿时吓破了胆子，双腿直划圈圈。 可他们也不能站这眼睁睁看着。 这要再让伊莎贝拉躲过云豹跑掉，他们可不好继续去追啊？ “咋办，要不咱们拿着刀，上去乱刀给云豹砍死，还能扒皮吃肉。” “我估摸也没有啥好办法了，或者让那小洋马当诱饵，咱在暗中偷袭。” 这群叼毛可是把脑子里的损招都想了一圈。 看他们也不是很害怕的样子，就是不想第一个下去面对危险。 这叫什么？ 死乡亲不死相好。 伊莎贝拉和云豹距离很近，虽然有一个人阻拦在前面，她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以云豹的动态视力，一旦发现我的小动作，极有可能绕过来先咬死我。” 手里除了一个熄灭的火把棍子，没有其他得用的工具。 这云豹除了脸上有一条贯穿性的长疤，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显然是个身经百战的原野战士。 在它的狩猎经验面前，王明的技巧可能都会逊色，伊莎贝拉脑子里那点草药和地质学更没作用。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云豹对她不感兴趣，然后自行离开。 或者等后面的人激发云豹的攻击性，当然这样也有被牵连的危险。 “小洋马子都怪你，要不是你乱跑，也不至于掉这玩意面前了！” 倒霉鬼李方现在还有闲心骂伊莎贝拉。 他动一点，云豹就会追上去一点，兽爪甚至按在了他人的身上。 稍微动下尖锐的指甲，就痛的他大呼小叫的。 顷刻间，伊莎贝拉竟然闻到一股热臭气。 打眼一看李方的胯骨轴子下面湿漉漉的，染得雪地也是焦黄一片。 伊莎贝拉忙捏住鼻子：“你这人也是真没出息，让云豹吓尿裤子了。” “你说啥风凉话，有本事你被压下面试试？” 李方欲哭无泪，吓尿裤子还被人看见了，以后还怎么混？ 刀疤云豹也被那臭气熏的不耐烦，低吼了一声往后退去。 还以为它退缩了，可攻击接踵而至。 “吼啊！” 刀疤云豹伸出爪子，直接扑了过来。 头虽然小但张嘴亮出的獠牙轻松就能咬穿人的骨肉。 紧张关头，伊莎贝拉猛的挺起半边身子，抓住一般的草根，带着身体扭了过去。 可吓尿裤子的那个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云豹几乎是从它正面压了下来。 后蹄和左前爪的指甲死死的刺了下来。 裤绒囊子还算皮实，兽爪没有刺进来，硌的他血液不畅。 上半身就没这么幸运，肚皮衣服掀开，爪子生生撕了一条半个指甲深的伤口出去。 随后左爪子死死扣住李方的肩膀，弯鱼钩一样的指甲直接嵌入了肩膀头子里。 甚至堵住了血没有从伤口流出来。 “啊啊啊！我的胳膊，你这该死的畜生！” 李方痛苦的嚎叫着，兽爪一提，肩膀头子的肉都跟着绷紧。 眼瞅着獠牙对着他的脖子下来。 胡乱摆手阻挡的时候，不轻不重的抽了云豹一巴掌。 伤害大不大不知道，但侮辱性肯定很强。 “幸好被压住的不是我，也怪你做坏事遭报应倒霉。” “还说风凉话，等我脱身了第一个办了你！” 他慌忙间抓住起一把泥带雪，一着急直接捅进了刀疤云豹的扣喉咙眼。 呛得云豹一阵咳嗽，反刍出来的腥臭口气和唾液流了李方一脸。 “真给我恶心坏了，我不干净了！” 李方这一条小连招下来彻底激怒了云豹。 还想故技重施拖延时间，却被云豹另一只爪子压住手心。 可云豹重心的偏移也给了李方活动的机会。 明显感觉到云豹后半身子没吃力，他咬牙抬起膝盖，猛的撞向云豹的腹部。 云豹吃痛收回了獠牙，紧接着它的身体被李方一个膝顶掀翻出去。 忙打了几个轱辘躲了出去，撞到石头棱子才堪堪停下，浑身疼的像要散架了一样。 “不好，他躲开了我咋办？” 李方正好给云豹掀到了伊莎贝拉身边，顶多只有五步的距离。 她可没有多余的力气掰云豹的嘴巴和身体。 并且她发现云豹的腹部肥大僵硬，并且作为母云豹的奶嘴也很明显。 伊莎贝拉迅速分析道：“这头独行且脸上有疤痕的云豹似乎在哺育阶段，从腹部僵硬结块的程度来看，估计出生的小云豹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处在换食期不怎么吃奶 水。” 她并不清楚，面前的云豹正是当初在下山口放王明离开的那一只。 缘分使然，这头云豹翻山越岭迁移地盘，现在遇到了伊莎贝拉。 刀疤云豹不断抽鼻子，似乎在伊莎贝拉的身上嗅出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但腹部受击的阵痛还是让它暴躁的无法思考，时而冷静时而威慑的看着伊莎贝拉。 “吼呃呃。” 云豹发出断断续续的叫声，表达自己的痛苦。 如果现在能找到小云豹，或许能脱身！ 第82章 抓崽子 伊莎贝拉正想着，只听见小虎斑叫了两声，同时吸引了她和刀疤云豹的注意。 一人一豹看过去，小虎斑正半拉脑袋埋进草丛里，后腿使劲勾着，好像在翻什么东西一样。 小尾巴一会朝天甩两圈，一会夹 紧了挡住屁股缝。 而此时，刀疤云豹忽然激动起来，尖锐的吼声像是在警告一样。 小虎斑不为所动，甚至半个身子都钻了进去。 伊莎贝拉意识到：“难道是云豹小幼崽？” 极有可能是伊莎贝拉等人闯入了云豹的地盘，刀疤云豹要站出来保护领地保护幼崽。 眼瞅着云豹想要回去草丛窝里驱赶小虎斑。 那李方都脱身了，看着自己湿透的裤裆，像是触碰到了他的自尊心，非要给自己找回场子。 顺手摸出一块木头疙瘩丢了过去，在半空散开砸了云豹一身。 云豹稍微驻足，转过头来嘶吼警告李方。 谁料他缓过劲来之后，更加得寸进尺。 “你个畜生刚才本事很大啊，有本事再扑过来试试！” 还以为他哪里来的底气，原来是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掌长的刺刀。 那刺刀整体生锈发黄，显然没有好好保养过，别说杀动物，估计捅破窗户纸都费劲。 伊莎贝拉还好心的劝了一句：“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试图激怒云豹，不然也会牵连我。” 李方倒也不藏着掖着，冷哼一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等弄了王明你也活不了，要么弄死藏山里，要么转手卖给别的乡下去！” 伊莎贝拉脸色一变，才发现这帮人的目的并不简单，已经在违法的边缘上试探游走了。 “你们不要以为秦岭山深水长，官家的规矩就管不了你们，在再说了，你们真以为凭那点三脚猫的能耐，能战胜王明哥？” 李方脸色臭的不行，一咧嘴身上的伤也跟着抽抽。 “小娘皮废话真多，等弄死这云豹扒了皮当垫子，给你放上面好好收拾！” “呵呵，你也配？” 伊莎贝拉轻蔑嘲讽的笑意，让李方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践踏。 他夹 紧双腿想要捂干湿臭的裤裆。 又捡起一块石头丢过去，朝着云豹发火撒气。 他的余光已经发现，李狗且等人已经下到了半山腰，马上就能来到跟前帮忙制服野兽和洋马子。 当然伊莎贝拉也不会坐以待毙。 “这李方不断挑衅云豹的行为是自寻死路，如果我的小虎斑真的发现了云豹幼崽，正好是个利用的手段！” 眼看着刀疤云豹转身，不断对李方呲牙警告。 伊莎贝拉忙向小虎斑的位置移动。 “你过来啊！” 李方站起来挑唆云豹，但他的双腿还是在打摆子往后退。 心底盘算着：‘李狗且那不靠谱的就不能滑坡下来帮忙？’ “吼啊！” 被激怒的云豹吼叫一声，朝着李方再次扑了过来。 伊莎贝拉看准机会，忙朝着小虎斑的位置冲了过去。 树皮鞋子虽然不保暖，但粗糙宽大的底子面，让她可以在雪面上行动自如不怕滑倒。 刀疤云豹似乎察觉异常，猛的回头盯住伊莎贝拉。 可还没等它行动，李方咬牙拿着锈刀砍了过来。 “去你的死森口，跟你爷爷我较量还敢往别处看？” 话是这么说，可李方手脚打摆子，拿也拿不住刀。 锈迹厚重他甚至没分清刀的正反面，天赐的好机会却拿着刀背在云豹脖颈子抽了一下。 云豹反手又抓挠到了他的腰窝，给袄子撕了俩大窟窿。 恐惧加上疼痛刺激着李方的感官。 都说人在危险关头能拿出以前没有过的老底，这么一看还是真事。 李方感觉到自己脑瓜子灵活手脚也麻利。 云豹攻击不成摔倒在地，还没等站稳，李方一鞭腿抽了过去。 “看我一脚踹死你然后抽筋扒皮炖肉吃！” 李方嚣张得意的叫喊着，可偏偏身体吃重歪了，站立脚下打出溜滑。 整个身子失衡栽愣下去，眼前的云豹忽然变成了树冠和缝隙里的蓝天。 得亏是后脑勺摔雪上，不然直接嘎巴交代过去了。 紧接着腿脚上传来一阵刺骨巨痛，让李方忍不住的惨叫。 大后方追赶下来的李狗且，眼看着刀疤云豹直接抱住了李方的裤腿子开始啃。 就算裤囊子皮实也不够那獠牙撕吧两下的。 “都别愣着，拿炮石溜云豹，别让它咬李方！” 李狗且说完，一群缺心眼的忙在脚边捡东西丢下去，也不管啥玩意，木疙瘩雪泥巴，林麝拉的臭粑粑。 跟雨点似的往下面甩，当然被砸的也得算李方一个。 噼里啪啦一顿甩，云豹没砸到几下，搞的李方一脑袋包。 好在是云豹预防风险主动松开了李方的脚。 李方揉着脑袋痛的不行，转头就骂李狗且：“你们眼珠子长皮炎子上了，能不能丢准点？” “去你的别墨迹，没看到人都要跑了吗！” 李方顿觉坏菜，几乎和云豹同一时间转头看去。 只见伊莎贝拉双手埋入灌木当中，抓找半天后，果然摸到一条软乎乎的小腿。 “找到你了!” 伊莎贝拉借着巧劲，双手按住躁动不安的云豹幼崽，随后单手掐住它的后脖颈皮肉，这才老实安分下来。 哺乳类动物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被掐后脖颈的皮肉会老实下来。 “一般是因为母亲如此叼着幼崽的脖子移动，一来二去成了安全感和习惯。” 伊莎贝拉抱起小云豹，刚一进温暖的怀抱，这小玩意憋着一口气，嗷一嗓子喊了出来。 小虎斑在地上不断扒拉伊莎贝拉的裤脚，好像要和小云豹较量一下。 一时间，人群和刀疤云豹的视线都落在了伊莎贝拉的身上。 “呵呵，当母亲的面抓人崽子，你也没比我灵光多少啊哈哈哈哈！” 李方毫不忌讳的嘲讽伊莎贝拉。 与此同时，云豹也急不可耐的朝着她扑了回去，想要保护小幼崽。 伊莎贝拉虽然慌乱，但早已想好了对策。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送给你好了！” 恩？ 不对劲。 “你想干嘛？” 李方察觉不妙的时候，伊莎贝拉忽然转身，随后将怀里一物件猛的抛了出来。 云豹和李方等人的视线都被牢牢吸引。 “我靠，你想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我？” 李方人都懵了，那物件不偏不倚落在他的怀中。 伊莎贝拉冷笑一声，掐了一把怀里的小云豹，顿时嗷嗷惨叫起来。 事实上，她丢的不是云豹幼崽，就是一块沾染了幼崽味道的布裹石头，借此转移云豹注意力！ 第83章 山下的心眼 山上斗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山下的富强镇也不算太平。 鸡飞蛋打的张豆被人带着回到镇子上，躺在诊所里哭爹喊娘地叫着。 这里就只有一个小姑娘看诊，他是死活都不愿意让人家给脱 裤子看病，死要面子活受罪。 再耽误下去，估计传宗接代的事情以后就别惦记了。 “啊啊啊我的篮弦子，你们别愣着倒是快点想想办法啊！” 张豆躺在床上疼得打滚，可多动一点，就会勒到鸡蛋壳，扯的他差点昏死过去。 落到现在这状况，也算是咎由自取。 “人家看病的就在这，是你啰里八嗦不愿意，怪谁？” 另一个同伙看他这样子也倒吸一口凉气。 “咋办总不能丢着不管吧？” 女大夫也催促道：“你们还治不治病，不治的话出去别占我这地方，后头还有好多人等着呢。” 完事还不忘白一眼张豆，喃喃道：“挺大老爷们我都没嫌害臊，你倒是抹不开面子。” 这话落到张豆的耳朵里讽刺的不行。 “嘿你这话是啥意思，以为我不敢打女人是不？” “这是富强镇你动我一下试试，看镇委员搂不搂你？” 富强镇是周边无数村落汇聚的最靠近的镇。 这几年上面实发下来的权利，让富强镇委的能耐都快跟县衙一边大了。 村里的公社队长还有这那的官儿，到了镇委这边都得猫头老实呆着。 一听这话，张豆也不敢放屁，还是同班拿了两张胭脂票才给女大夫打发出去。 要不是下半身废了，张豆非得展现一下自己男人的雄 风。 大家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令人意外的身影走了进来。 肩披着崭新的军绿大袄，头上还有个毡帽帽子。 这一身时兴的派头，能搞到的人估计只有张冬那黑心二道贩子了。 而床上来回蛄蛹的张豆，正是他的弟弟。 张冬一进来，地上杵着那几个人忙挺直身板，就差给张冬敬个礼在握握手。 大喊了一声：“老总！” 原来这帮绑匪口中的大老总就是张冬！ 是他撺掇了绑架，以此来作贱王明谋求好处。 张冬表面上跟谁都能敞亮做生意，但私底下人心眼黑下手也很狠。 “别老总老总的叫着，我又不是汉贼又不是大老板的，低调点。” 张冬冷冷的说完，听他语气也开心不到哪去。 脱下军大衣和帽子丢给小弟，摆谱装大哥倒是比曾经的王二平有过之还无不及。 俩小弟窃窃私语道：“诶你记得不，之前一个外地佬跳过张冬老总跟王明做生意，你猜他为啥没再来？” “咋滴，外地佬知道王明卖假货了？” “诶不对，分明是张冬怀恨在心，私下找人给外地佬圈踢了一顿，威胁他以后不许再来秦岭做买卖！”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就张冬这种阳奉阴违的小人能做的出来。 你换周康、赵建业就算是李狗生来了都得掂量掂量这种事的影响。 “也正因为他张冬做事阴险不计后果，所以才敢搞绑架。” “啊，那他以后不得逼咱们去杀人放火？” “这倒不至于，出了事有张冬顶着，给的赏金也多，可比当什么受累不讨好的猎户强的多。” 俩人叽叽喳喳声音小，张冬听不清但着实吵到了他。 “你俩没事干就滚去盯着王明，王二平手底下也有我的哨子，去跟他对接！” 张冬狠啊，弟弟混进王二平手底下办事，还安插了不少人在那边。 放长线的眼光还是有的，但不多。 “咋还站着不动，是不是好脸给你们给多了，信不信我让你们飞起来！” 俩小弟哪里还敢放屁，惹了张冬生怕没钱拿，一溜烟跑没了影子。 病房里是简约的绿漆墙面，摆了几张病床。 也是张冬出的钱和公分，让张豆体验了一次单间。 兄弟俩面面相觑，张冬气的不行，一巴掌抽了过去。 “你这不争气的东西，让你看个人这么简单的事，还能给篮弦子玩碎了，你真是这个。” 张冬竖起大拇指，嘲讽道。 “我也不想啊大哥，那小洋马不老实我去教训教训他，谁想到那李狗且装上大尾巴狼跟我动手......” 张豆的事办的越听越丢人，张冬忙捂住他的嘴。 “我让你找李狗生办这事，他跟王明仇恨大下手狠，你非要找个李狗且。” 张豆尴尬的扣床单：“他李家上下都不靠谱，冬哥你还得谢我没找李狗生来办，他那大嘴皮子管不住，半天就得泄露出去。” “咋滴，我还得谢谢你呗？” 闲话也没啥好说的，事情要是办不好，让王明喘过气来，他们这十几号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小洋马跑了，王明的本事又不知底，张冬竟也有点后悔。 “也怪那大地村的小余，原本没想这么干的，他非要撺掇我。” 张豆懵逼：“小余是谁...哦我想起来了，天天把亲娘在市里镀金挂嘴边那黄毛小子对不？” 刚说完，张冬忽然捂住了他的嘴巴，做出噤声手势。 哥俩看着门外的人影，张冬甚至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弹弓和钢珠。 只待来人潦草的敲门，随后大摇大摆的推门走了进来。 来客让张冬都觉得意外。 “哎呦喂，这不是土门村的阔户周康叔吗，不在家守着如花似玉的嫂子，咋想着来找我了？” 张冬话里有话，像是追问周康的意图。 周康看着他手里的弹弓也不害怕，脱下昂贵的貂皮就坐在对面干净的病床上，点燃烟杆子就抽，摆谱得很。 “别提了，你嫂子虽然不能出门，但火气照样大，我再不出来躲一躲，这老胳膊老腿都撑不过冬！” 一圈圈烟往头上飘，比那将熄的炉子还热乎些。 “咋，周康叔来肯定不是跟我请教御女十三招的吧，有话直说就行，别整弯弯绕。” 周康看着张冬年轻气盛的样子，心底冷哼满是轻蔑。 说到底他张冬和王明是一类人，年轻沉不住气，不知道遵从老辈子的规矩。 其实后生仔真正要的都很简单，能满足的话，就能帮人办事。 当然王明那倔驴除外。 “我找你来，是打听下，绑架洋马子的事情，是你还是王二平干的？” 第84章 周康的心眼子 周康一开口，二手烟随着那好久不刷的大黄牙缝子往外飘。 张冬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想说点啥的时候猛地吸了一口，差点给自己呛过去。 “咳咳咳，周康叔你说啥我咋听不懂？” 张冬这人能装，周康有回偷偷卖媳妇的东西就被他给骗了一次。 别看张冬现在装的好像很假，但他那点心眼子，真的假的都不能信。 周康也只是试探，试探他在这件事上面的态度。 “咋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激动，现在王明家的洋马子被绑还是被拐，都给村子的名声惹了不好的影响。” 周康没往凶手那方面想，张冬心底也就松了一口气。 随口就说道：“那王明鼻眼通天给谁都不放在有眼里，被人搞也不意外。” 周康嗦喽烟杆子，还不忘偷偷观察张冬的脸色，心底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王明是可恨，手里有好东西不给大家分，闹成现在这样，村里谁都不待见他，不愿意帮忙。” 话说到这，张冬刚想接茬背后戳王明脊梁骨。 却见着周康起身坐到了张冬旁边，贼眉鼠眼的看了下门外。 小声道：“你应该不知道王二平那混货回来了，原本要给吴寡 妇出头教训王明的，但好像被王明说动，正帮着他去救人呢。” 张冬一听见王二平的名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差点给周康的烟杆子撞掉。 烟灰掉在袄子上，周康忙拍打干净，可给他心疼的不行。 要不是岁数大了打不过，他真想给张冬两拳。 “你说咋滴，王二平也掺合进来了？” “也？你小子果然也不干净啊，我真没猜错，也就你有胆子敢干这种事。” 张冬反应过来，耗子眼瞪着周康，扯着他的领子往上提溜。 “周康叔，你套我话？” “诶年轻人别急躁，像你这样沉不住气，哪里办得成事情嘛。” 看周康不像是来借题发挥的，张冬才将信将疑的坐回了床边。 张豆知道有些东西自己不该听，翻个身给脑瓜子盖住，还装出打呼噜的声音。 “你到底想咋滴，就算是我想搞王明，也不是为了钱财娘们去的，可分不出什么东西给你。” 周康老狐狸贼精，知道张冬没说真话。 “打王明火急火燎上山，我跟赵建业就里外里搜了下王明的家，不说啥值钱的东西，那半扇多的野猪肉，你看看？” 张冬并不意外，不过他肯定不会因为两句不咸不淡的威胁就给好不容易得到的野猪肉拱手送出去。 事实上这些天他也心神不宁少吃少喝的，那野猪肉几乎没动过。 “想从我这白拿东西，没那么简单吧？” “呵呵，你叔我虽然老了，但一杆秤上两砣重我还是知道的。” 看得出来，周康为了野猪肉亲自跑一趟是小事，肚子里还藏着大西瓜，就等着张冬愿不愿意合伙，再聊分瓜的事情。 “野猪肉我可以给你，但你拿啥来换呢？” 周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鸡飞蛋打的张豆。 张豆虽然闭眼装睡，但早就疼的脸红脖子粗了。 随后周康意味深长道：“大地村那小余，年轻气盛毛头小子一个，但他母亲好像真有点能耐。” 哦？ 张冬的表情意味深长起来。 他的消息可灵通，当然知道周家的状况，甚至他比别人多知道了一些。 周康是生米煮熟饭要了周大嫂，不得不进门改了周姓。 等周家老爷子驾鹤西去，周大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周家田产财库都落到周康手头了。 ‘就是没想到，他心眼子这么大，一个周大嫂不够，现在惦记小余的母亲。’张冬心里思忖。 同时也给周康这龌龊的行为骂了呗百八十遍。 “那小余的事我知道的不算多，但大地村的老噶跟我喝过酒，确实提过小余的娘为了升官发财踹了男人。” 周康贼笑道：“年轻人你看，这就是机会，是学问，比读那些死书强多了...你看周叔我现在不是要啥有啥吗？” 张冬撅着嘴头子，没想捧他的臭脚，就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别拐弯抹角了，你是想让我把猪肉给你，完了你到时候把人家小余的娘介绍给我？” 张冬说的对了前面一半，不对是后半句话，他周康也想要。 “你把野猪肉分我大半，大家一起开心过个肥年，你弟弟伤到了老二，我托人给他送县城去治。” “至于那小余的娘，等下乡回来再说，看看她镀金回来能当多大的官，咱兄弟俩攀上高枝，在富强镇甚至在县城里威风多好？” 张冬被他撺掇的有点心动，但心里头还是警惕更多。 有这好事，谁都会先找自己亲近的，他周康来找张冬，很能说明已经被其他能聊的人拒绝一圈了。 不然为啥会把王二平协助王明的事情都告诉他？ “我弟弟的二弟这事确实不能耽误，影响传宗接代，我祖宗得从祖坟里钻出来剋我一顿，那就先这么定了！” 周康满意得不行，嘴角差点咧到后脑勺。 他忙不迭接下：“那就这么定了，肉你晚些时候托人送到我家，备上酒菜咱俩喝一顿。” 至于张豆的伤势，周康的婆娘周芯蕊正好有个外地的阔亲戚开班车来探望，直接班车拉进城里。 他周康两边用人情自己啥也不用掏，好处都成他的了。 周康走路都飘的不行，一身貂皮并不合身，甚至会拖在地上。 “慢走不送！” 张冬看着周康离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这老狐狸精，聊到现在就想捏住我把柄逼我就范，不过眼前事上还是得办好。” 周康不是没用，起码给他传达了王二平的事情。 小时候都是光屁股长大一直就不对付。 当年王二平不出去打工，走的就会是张冬。 “这下事情闹得可不小，我得找人查一查那王二平没事回来干鸡毛。” 山上绑人的事，好些天都没敲锤子。 他是打算收拾一顿王明，打断腿和手指头变成废物。 那小洋马就转手再卖给远点村子的老光棍。 “看样子，我得亲自出马，事情闹到这份上，估计要见红了。” 张冬摸了摸自己侧腰，里面别着一个带拐的家伙式。 算是他行走秦岭江湖的底气。 “一个拉跨猎户整天抓抓野鸡兔子，有啥大本事？” 第85章 想要见到的人 山下的事暂时就这么多，现在事情超出预期，张冬也得赶紧上山稳定局势。 而此时，一群人和刀疤云豹之间的乱子，才刚刚开始。 “你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我干啥！” 李方下意识的接住了伊莎贝拉丢过来的东西，像小时候玩的丢沙包一样。 可他抓紧了才知道，怀中的根本不是什么云豹幼崽，就是一团沾了云豹尿骚味的绒布头子！ 李方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紫一阵，那眼神恨不得给伊莎贝拉吃了。 “臭洋马子你敢耍我，我爹都没耍过我！” “略略略，自己眼神不好怪谁，你就好好陪刀疤云豹吧，我先跑了。” 伊莎贝拉得意的说完，捏着云豹幼崽的嘴筒子，又在它的后脖颈子掐了一下。 吭吭唧唧的叫声微弱，再加上李狗且等人大呼小叫的动静，云豹母亲也根本听不清方位。 但锐利的视线死死盯住了面前的李方。 它能清楚的嗅到，李方身上的小云豹尿味，认定了他是伤害自己幼崽的敌人。 李方眼睁睁看着伊莎贝拉做鬼脸，恨不得现在手撕了她。 可稍微一动，云豹就会逼近几分，吓得他只能往后退。 “我警告你别过来，我手里可是有刀的！” 李方吓昏头了都开始和云豹讲道理。 伊莎贝拉也发现李狗且等人马上就到这里，时间不等人她耽误不起。 一手揣着云豹幼崽，一手抓住小虎斑的脖子，左右开弓往后跑。 李狗且见她还有力气跑，人都快气炸了。 热气蹭蹭从脑袋上冒，变成哈气冻硬了头发。 “这娘们不吃饭还能跑这么远，早知道就不该怜悯她，让张豆那色篮好好教训她一下！” 李狗且上气不接下气，却不能停下脚步。 可紧接着，他的表情闪过一丝得意。 云豹发怒再次扑向李方的时候。 伊莎贝拉已经跑开了很远。 她还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状况。 李狗且那渗人的笑，让她感到浑身发毛。 “看着我跑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他留了后手？” 危机关头，小虎斑发现了藏匿在逃跑路上的危险，猛的叫喊两声。 挣扎着想下地的过程中不小心抓伤了伊莎贝拉的胳膊。 无奈站稳脚跟先把小虎斑放下。 可就是这简单的停顿动作。 面几乎就隔了一个人的位置，猛的伸出一根虎口粗细的棍子猛的抽下来。 裹挟着风劲都吹的伊莎贝拉脸颊生疼，这要是被砸到脑袋不死也得瘫痪！ 但此时的伊莎贝拉依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看着走出来的几个奸佞汉子，她吓傻了。 万万没想到，有人绕道跑了过来，堵住了她的退路！ “完了！” 伊莎贝拉想换方向跑，可那边草丛也钻出个人头来。 上山追捕她的人，比想象中的多不少。 “没想到幕后黑手为了对付我一个弱女子耗费这么大手笔。” 无处可逃的境况下，伊莎贝拉冷汗直流。 湛蓝色的眸子紧盯四周，不愿放弃任何一个脱身逃离的机会。 “嗷嗷，汪吼！” 小虎斑后脚两声，朝着一个人扑了过去。 还没等伊莎贝拉开口阻拦，旁的一鞭腿就给小虎斑的踹了回来。 蜷缩在伊莎贝拉脚边，疼痛难忍。 “小虎斑你太冲动了！” 伊莎贝拉刚想去救，身后的人突然冲上来，抓住了伊莎贝拉的手臂。 “嘿嘿小娘皮总算让我抓住你了！” “滚开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 小云豹裹在衣服里还算老实，伊莎贝拉释放双手，直接反握住了对方的手臂。 深吸一口气后腰躬向前发力成拱，直接给坏人的身体扯到了自己背上。 “嘿！” 随后瞅准机会，后撤步，撞起对方的下盘使其失去重心。 一个挺大老爷们，竟然被一个瘦弱的女人给了一个过肩摔。 先看着雪地再看着天，脑瓜篮子着地在最先。 伊莎贝拉好不容易脱身，可紧接着，又有人冲了过来。 手臂死死勒住了她的脖子。 “咳咳不好，他们想掐到我窒息失去抵抗！” 伊莎贝拉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人完全锁住了脖子，任凭她如何捶打都无法脱身。 “还乱动，信不信我勒死你，埋山上喂野兽！” 绑匪稍微一用力，强烈的窒息和恐惧几乎吞没了伊莎贝拉的意识。 她当然害怕，害怕自己会死，害怕再也见不到姐姐艾米丽和王明哥。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总是让她承受这种苦痛的折磨？ 伊莎贝拉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没出生过，就不会遭遇这么多的磨难。 当初提议来中原旅行生活是她提出来的，如果不开那个口，她们不再会和王明有一点交集，但起码性命无忧。 可现在，她们姐妹俩吃了多少苦，给王明添了多少的麻烦...... “咳咳，好像一切都快要解脱了。” 伊莎贝拉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 绑匪也像是报复一样死命的勒他，手臂都爆起了青筋。 同伙拦都拦不住。 “你特么的收收力气，真出人命了谁担着？” “快来人给老壮的手掰开，小洋马快断气了！” 几个绑匪忙乎起来，倒成了救伊莎贝拉的样子。 但只有她知道，继续活着，也只会经历新的折磨和痛苦。 她很累了，从绝户坡脱身躲藏奔跑到现在。 脚底冻出了血疮，饿肚子的身体满是淤青和划伤。 “一死白了，会不会结束我的痛苦，可王明哥哥，还有姐姐怎么办？” 带着不甘，伊莎贝拉求生的欲 望随着生机迅速消散。 像是陷入绝境的野兔，等待着不会有意外的死亡。 她听不见了任何声音，眼前也是一片黑影。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 伊莎贝拉双手垂落的那一瞬间。 山林上响起一声惊天般的震荡！ “我X你们这些狗娘生养的，王八XX对我贝拉姐姐做了什么！” 陈魁的影子，像个铁塔一样出现在林口。 他看到伊莎贝拉被欺负的那一瞬间，愤怒和愧疚几乎吞没了他本就不聪明的脑袋。 脑海里只有王明的嘱托—— “谁动了贝拉姐姐一下，我陈魁今天让他场面！” 李狗且等人眼睁睁的看着，足足有十多米高的坡度，陈魁直接蓄力跳了下来。 没错！ 他疯了，就是跳下来的！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 “陈魁？这傻子怎么来了，他难道是疯了？” 李狗且看着黑影逐渐笼罩自己的身影，他才慌张意识到。 陈魁的落脚点是他身上！ “我去！” 砰！ 山另一侧，又是一声枪响，和一声惨叫。 王明也到了！ “王八羔槽的，今天有一个算一个今天都得给我死！” 王明震怒道。 第86章 反了你了 两个人救场的声势，闹得比熊来了还要大。 王明那一枪结结实实地射在了锁喉伊莎贝拉的那个汉子身上。 他松开了伊莎贝拉，稍微后退两步的时候还没感觉到疼。 等到火辣辣的灼烧感以及一股烧焦的味道蔓延到鼻腔时候。 比痛苦先来到的，是肩膀上窟窿眼里冒出的血柱子。 “肩膀！我的肩膀，啊啊啊！” 崩溃喊叫的一瞬间，疼痛几乎覆盖了他的意志。 鲜血还没等流到地上，半挂在袄子上就冻成了冰碴。 他的身体失去控制倒在地上，鲜血淤堵在锁骨伤口，袄子的绒毛被滚烫弹丸射穿融化，甚至粘连在了皮肤上面。 “咳咳，我这是...还活着？” 脱身的伊莎贝拉跪坐在地上，双眼憋的布满红血丝，大口大口吞噬着新鲜的空气。 冷气像是刀子一样，吸一口割喉咙一下，吞咽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喉咙里滚上来的腥甜。 “王明哥咳咳，你总算来了。” 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伊莎贝拉紧绷的神经稍微得到缓解。 一下子失去意识躺倒在地，这一幕可吓坏了稍远处的王明。 “我去，小妮子你别吓我，我答应你姐姐了要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王明的声音冷漠又担忧，眼珠子转两下看绑匪们，都够吓得他们不知所措。 尤其是他给土猎枪上火药，并在后药室塞进一个接近眼珠子大的钢珠时候，没有一个不腿软的。 “我去了，说王明会反抗，也没说他有猎枪啊！” “怕他奶奶个臊子面的，他的猎枪是单发的，大家一起上。” “去你的，你开口了倒是先动啊，想让哥几个垫背是不是？” 这帮人的合作简直一盘散沙，碰见点棘手的状况就退缩想让别人挡枪。 “呵呵一帮废物，让你们去打猎，碰见一头老狼都能给你们全咬死！” 猎枪的膛线早就磨平差不多了，瞄准汉子的那一枪也有点侥幸和运气的成分。 “我一路走的小道甚至攀爬几乎垂直的坡面过来，差点摔死，见到伊莎贝拉被欺负时候，脑子里根本没法思考。” 那一枪，也让王明冷汗直流。 幸亏陈魁出来的时候，汉子已经松开了伊莎贝拉大半。 枪口高一点，可能崩了汉子的猪头。 枪口低一点也容易伤到伊莎贝拉。 “好在是威慑效果已经达到了，等下都是近战搏斗，当野兔子砍就行。” 王明不打算再轻易开枪，老柴刀的刀背上还挂着厚重的红锈。 在林间微弱光芒的照耀下，显得无比渗人，像血染过。 王明一点点的走过来，眨眼一看像煞星，又像阎王爷。 另一头的陈魁像大熊瞎子没拍跑了。 被射伤的汉子，还在持续不断的惨叫声，那死动静像是被手撕了一样。 李狗且那一帮狗篮子直接愣在原地吓傻了。 即便是刀疤云豹，看见王明那张脸的时候都有点恍惚。 “我囸你哥哥，今天都特娘的别想走！” 王明说到一半直接提速冲了起来. 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拿伊莎贝拉当挡箭牌的时候，赶紧出手。 “师傅你别怪我对人出手，这帮家伙都是王八蛋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另一头，陈魁飞扑下来，李狗且又被王明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来不及躲避。 等那二百多斤的重量，轰然炸砸在自己身上，压的他倒地上躺尸的时候。 只感觉到五脏六腑像是被绞肉机压碎了再揉成面团一样，痛的简直喘不上来气。 “叫你们欺负贝拉姐姐，脸上还敢带这么丑的面具，让你尝尝我的臭气弹！” “咳咳，我的心肺好像要炸了....你要干啥，别往我脸上坐，唔！” 李狗且惨叫一声，陈魁的屁股直接坐在了他戴面罩的脸上。 深吸一口气猛的憋住，随后一股青色带着热气的烟屁，实打实的灌到了李狗且的口鼻。 那喘气时候的一口大过肺，酸爽的不行，双眼直接翻白过去。 左手比六右手七，左脚画圆右脚踢。 躺那只能抽抽，嘴角还往外倒沫子。 陈魁站起来，拍拍裤子，没等喘口气就朝着一个瘦猴子冲了过去。 “诶我去你特么的别过来！” 陈魁一巴掌抓住瘦猴子，跟捏地里的庄稼秸秆一样，稍微用点劲几乎能给他捏碎。 随手一甩出去，直接挂到了半高不矮的树杈子上，扣都扣不下来。 一群臭鱼烂虾，点本事没有还学人家绑架。 王明一枪一个，陈魁一照面放倒下俩，李狗且还是个带头的。 剩下的人更懵逼，但勉强反应过来，朝着二人反扑了过去。 “去你娘的王明，让你见识见识谁是大小王！” “没枪我也随便干你，你哪只手动过我的妹子，全都给你掰断！” 王明跟头上顶着麻将四条的人一照面。 对方的大木棒 子直接抡圆了抽过来。 势如破竹的力气，感觉能抽碎生瓜蛋子一样。 王明不敢托大，吐出肺部的空气，像兔儿躲危险一样，直接缩紧前胸后背，双腿夹着膝盖往外弯，瞬间猫腰躲过了攻击。 绑匪一个打空带着身子站不稳，反观王明腰身发力，直接挺了起来，眼睁睁的站在绑匪的面前。 “卧槽？” “嘴巴给爷爷我放干净点，以后少干点偷鸡摸狗的事！” 王明的巴掌不用抽，掌心骨按在绑匪脸上，肩膀带着手臂一甩，送来的力气直接给绑匪抽的原地转圈。 “脸蛋子是不是火辣辣的疼？” 绑匪一点头，脑瓜子嗡嗡的响还没缓过神来，王明一个窝心脚直接照着人最脆弱的腰身踹了过去。 什么肾脏脾脏肠子，这一脚下去器官都得商量一下重新分地盘。 人飞了出去还撞到一个同伙。 紧接着还有俩不信邪的往前冲，王明依旧没有半点害怕的。 “对付多个猎物反扑的情况，保证不被贴身缠住就行，道理还是逐个击破。” 但奈何这帮人都敢绑架，哪还有狗屁的规矩，用的也都是野路子的臊招。 俩人后面还藏一个狗懒子，直接爆冲过来，死死的搂住王明的下腰。 “我按住他了，赶紧抢他的枪！” “呦呵，反了你了！”王明怒道。 第87章 反击开始 这人限制王明的下腰还算有点手段，搂住的同时双手死死的按住他的肩膀。 腰弓出一定的弧度下半身尽可能地往后面压，怕的就是王明的大长腿会踹他的下三路。 剩下俩人忙不迭冲过来。 一个趁着王明挣脱不开，照王明脸蛋上来了一拳头。 另一个使出吃奶的力气，拉扯王明后背上的枪。 “我真服了你了是不是傻，王明的枪是用绳挂脖子上的，扯绳子啊！” “啊？哦。” 对方还想照着王明的面门砸拳头，咬着牙蓄力，想直接给他打休克。 “给你脸了没完了是吧，我踹不到他还踹不到你？” “少废话，你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打你跟打儿子一样！” 那人挥拳头冲过来，王明也没有头铁去接。 迅速观察周围，随后猛的后退往树干处走。 拖延他的人咋也没料到这状况，像条死狗一样反躬着身子被王明拖拽过去。 “这人到底有多大力气，我这连穿带吃一百百十斤的体重，他拽我比踹长虫条 子还轻松？” 退到树干旁边，王明的猎枪还是被对方成功夺走，嚣张的不行。 另一个的拳头接踵而至，甚至有打瞎眼睛干碎鼻梁的可能性。 束缚王明的绑匪刚缓过来重新站稳。 王明冷笑一声，双腿发力往后蹦，双腿直接踩在树身上。 随着身体绷直，王明的脑袋对准了那人的拳头，两者撞在一起的瞬间，沉闷的声音蔓延。 紧接着是一道清脆的碎裂声。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指头变形了！” “活该东西，你这种人就算残废了也不配领残疾证吃低保！” 身下压着的绑匪，姿势完全像是肩扛着王明一样。 王明身体精壮，骨架小但肌肉紧实，看着瘦高，但压在人身上属实喘不过来气。 “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王明脚夹着树，死死的压在绑匪身上。 “还愣着干嘛，你不是抢来猎枪了吗，赶紧崩他，崩他娘的！” 拿枪的同伙人都傻了，摆弄半天没玩明白土猎枪，还不怕死的用眼睛往枪管子里看，也不怕脑袋炸成西瓜。 “这玩意我没用过，咋开枪啊？” “咳咳，我真服了你了，你偷 窥娘们洗澡怎么扒愣哞哞，这枪就怎么开，赶紧射他！射他娘的！” 那人摸明白了扳机，对着王明的时候又犯了难，反问道。 “那到底是射他还是射他娘的，他娘也不在这我怎么射？” 绑匪：...... 王明：...... “还以为你们能搞出什么花活和手段，完全是浪费我的时间啊？” 王明笑的很大声，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 他试探这些人的实力够久了，连以前碰上的黄鼠狼子都不如。 王明弹起腿，核心发力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支撑在身下的绑匪身上。 下面的人根本不敢乱动，不然下场就是被王明压住，随后吃一发臭屁。 不过招惹王明要遭受的罪可比陈魁那大屁痛苦的多。 “去你的！” 王明直接放松核心，双腿收缩用膝盖对准了绑匪的脸。 身体倾斜的惯势带着膝盖直接砸向面门。 绑匪来不及反应，吓得直接尖叫起来。 膝盖撞击的那一瞬间，五官扭成一团，嘴唇甚至镶嵌进了漏风的牙缝窟窿里。 鲜血随着断牙齿从嘴缝里掉出来。 鼻子骨也塌了下去，整个人失去意识，重重的摔在地上，还要给王明当垫子。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全都吓得后槽牙发冷，忙闭上嘴巴。 王明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 “我这才刚热身呢，你们的本事加起来还不如一头野猪，继续啊？” “囸你的哥，你别太嚣张！” 这帮人互相争斗的上头，好像还忘了场面里还有一只危险的云豹。 野生食肉动物云豹可没有群聚以及分辨敌我的习惯。 伊莎贝拉昏迷，云豹幼崽从她的怀中钻出来，早就趁乱跑没了影子。 小虎斑缓过疼痛，还算懂事，忙朝着小云豹逃跑的位置追了上去。 刀疤云豹想去追逐保护自己的幼崽。 但陈魁招呼着俩人，直接挡住了她它的路线。 想要绕道过去，王明那又丢了一块老大的石块过来。 眼看着云豹幼崽和小虎斑消失在视线里，刀疤云豹彻底发怒。 第一攻击目标不再是幼崽的威胁者，而是遵循秦岭森林里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把目标对准了这里最壮硕的的陈魁身上。 其次又看了一眼见过面的王明。 王明踹飞绑匪夺回了自己的猎枪。 “傻缺玩意，粑粑塞你嘴里都舔不明白，死了算了。” 没想到骂了一句，那绑匪直接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王明一转头，正和刀疤云豹对视上。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去！刀疤豹姐，咋又在这碰见你了？” 王明紧接着发现了地面上延伸到森林深处的两行兽迹。 分别属于两个幼年的动物，一个是云豹幼崽，另一个王明还不知道，是自己家的虎斑重托猎犬幼崽。 “坏菜，刀疤云豹应该还没出母爱期，这小崽子不在，刀疤云豹会见谁咬谁啊！” 果不其然，刀疤云豹看完了王明的，鼻子不断往外出气来表示自己的嫌弃。 随后瞅准了陈魁，直接冲了过去。 “陈魁小心！云豹冲你去了！” 话音落下，陈魁正抓着一个人，当小鸡仔子一样揍。 除了怕阿婆的扫把，阿公的裤带，其他的啥也不怕。 听清王明提醒时候，他才感受到大臂的位置被啥玩意夹住了，还死老沉。 陈魁丢下绑匪，扭头一看，刀疤云豹正呲牙咧嘴，面门，狰狞的撕咬着他。 虽然皮糙肉厚穿的也紧实，但云豹强有力的咬合以及尖锐的獠牙，还是轻易刺破了他的衣裳，直到扎进皮肉当中。 陈魁这才感受到疼痛的面前，顿时满头大汗，但还在他忍耐的范围。 “王明哥，这咋办，我能给它拽开吗？” “别生拉硬扯，会撕开你的伤口，捶它的鼻子！” 王明本不想伤害刀疤云豹，但奈何对方攻击在先。 作为母亲，刀疤云豹也失去了思考的优势，只顾着攻击敌人。 直到陈魁重重的一拳砸下来，刀疤云豹口鼻流血，才吃痛的松开嘴，忙往后退。 “吼呃——！” 刀疤云豹的报复，还在后面呢！ 第88章 碰她断指 “都给我小心一点，这是云豹，很危险的！” “长得跟花猫似的，看起来也没啥可怕的啊？” 这是李狗且的人对刀疤云豹的第一印象。 可眼看着这比家猫体型稍大一点的云豹，愣是给陈魁那铁塔一样的身体咬流血。 才意识到，这种中小体型的食肉动物，也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尤其是在其暂时失去幼崽的情况下，危险性更高！ 云豹的鼻子脆弱，算是感官和协调身体平衡的部位之一。 就像人想站稳需要展开双臂一样，云豹的鼻子受到伤害，走起路来都不再是一条直线。 “陈魁你别背对着它，小心它偷袭你的脖子！” “放心吧王明哥，我没事！” 云豹再次冲向陈魁，他本能的胡乱拍打攻击，可狡猾的云豹还没有凑近跟前。 等陈魁一段力气消耗差不多的时候。 云豹再次朝着陈魁受伤的手臂扑了过去，打算作为突破点。 可这次它没有盲目的撕咬，而是用利爪抽打撕扯。 连着陈魁的袖筒子，顺带撕开两条不深不浅的血口子。 李狗且刚从恶臭中苏醒过来，现在看什么都是绿色的。 鼻子里依旧残留着那令人恐惧的味道，嗅觉甚至都失灵了，连冷热气都感觉不出来。 “特奶奶的，老子活这么大，跟堂哥混，跟周康混还没吃过这么大的苦，王明我跟你没完！” 李狗且带着面罩，还以为王明认不出来自己。 实际上王明对他尖锐的嗓音还是很熟悉的。 “当初阳谋让村民还粮食写欠条时，你李狗且是第一个，那时候我还念你一点好，可现在，你竟然绑架我的人！” 王明毫不忌讳的念出李狗且的事来，被揭穿身份的他顿时被吓破了胆子，心虚的不行。 “你你你，你搞错了，我不是李狗且！” “还装，就你这三孙子的德行，化成灰我都认得，难道是李狗生撺掇你干这种伤天害理事的？”王明边骂边套话。 他目前只能通过声音形貌来判断出几个自己认识的人，剩下的几乎都来自附近村落甚至不是本地的人。 很显然，幕后黑手为了搞王明下了很大功夫。 李狗且也不是傻子，识破了王明的想法。 “少在这套我的话，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装了，反正你今天也走不出这绝户坡！” 李狗且说得狂妄，扯下头套摔在地上。 那张臭脸上现在还留着两道屁股印子，滑稽得不行。 可等他露出真容，再次面对王明那几乎能吃人的视线时候，更加心虚没底。 忙撂下狠话给自己壮胆：“王明啊，我们老总说了，给你骗上山然后让你永远的留在这里，现在还拉陈魁来送死，至于吗？” 旁人也跟着扬巴贬损王明。 “王明你说说你，好好的三孙子不当非要招惹别人，这下好了全村人都不待见你，没人帮你，混成这样不如死了算了！”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啥，直接打残了留山上喂狼，抓了大小洋马子，爽完了卖掉！” 这帮人说的越多，王明不会有事，但他们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他们屡次三番触及王明的底线，这次更是蹬鼻子上脸甚至想谋财害命。 “你们想要我的命，那就要做好被我当猎物杀的准备，今天这绝户坡，只能有一波人离开！” 王明丢下土猎枪，卸掉了弹丸和火药，捡起掉落的柴刀。 打算用最简单朴素的办法，杀出一条路来。 他早就忘了自己胳膊上的伤，早就崩开来血流了一整条胳膊。 湿漉漉的热血摸在脸上，花红的脸像极了关公爷。 “今天有一个算一个，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死王明别装蒜了，陈魁被云豹拖着，你拿一把破柴刀就想要跟我们斗？” “废话那么多，上去弄他！” 李狗且的人缓过来，全都朝着王明扑了过去。 眼瞅着陈魁被云豹拖住脚，没办法去帮忙，急得不行。 “明哥，你那咋样？” “别管我，你专心对付云豹，必要时候直接杀了，没辙！” 有王明的命令，陈魁只需要全神贯注干好自己的任务就行。 他专心致志的盯着刀疤云豹，像极了两个原始野兽纯粹的对峙。 李狗且这三孙子，不搞陈魁也不敢靠近王明，就站老远盯着。 紧接着，他总算发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伊莎贝拉。 “差点给这小娘们忘了，给她抓了扒光用刀抵着，王明要是喜欢她，就不敢再反抗，拿捏他跟拿捏孙子一样！” 一伙人围着王明，不断压缩他的行动空间。 对抗猎物最忌讳的就是被包围，王明现在稍微能理解小余被狼群围困在山里时的窘境。 “告诉你们，我这刀染过一万种畜生的血，上面的锈缝里都是脏病，划破皮了不流血，也会染上脏病，生不如死！” 王明说着恐吓的话，再趁着对方心虚的时候，直接冲向了一个人。 那人没反应过来，一屁股跌倒在地。 王明的刀劈头袭来，吓得他直接大小 便失 禁。 “奶奶我错我了，我还不想死啊！” 裤兜子焦黄焦黄的液体往外流。 但王明的目标并不是他！ “李狗且，真以为你那点小动作我看不出来？” 王明转圈挥刀，其他人动都不敢动，生生被王明闯出包围圈。 提着刀冲向了李狗且。 “我去，你们这群废物，这都拦不住！” 李狗且和伊莎贝拉就剩一步，只要拿住这女人，王明就得乖乖跪下当狗。 可这最后不到半步的距离，他却感觉走了很长的时间。 双腿越来越软，心也越来越慌。 眼瞅着脏手就要摸到伊莎贝拉白嫩的脸蛋。 王明已经逼近跟前，面若凶虎淡漠无比的盯着他。 “你的脏手，别要了。” 嗡！ 寒芒一闪，时间仿佛在此刻凝结。 其他绑匪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 王明神色淡然，像是杀野鸡一样平常。 李狗且木讷的看着，自己伸出的一只手上，半截拇指和食指，脱离了手掌。 随着一注鲜血掉落，食指段整个切口冻在了冰冷的柴刀上。 半截拇指掉落在鞋背上。 所谓十指连心，那一刻钻心蚀骨的痛，是叫喊不出来的。 李狗且张大嘴巴，像是被痛苦扼住喉咙一样，一点声音都滚不出来。 “收你两根手指，有脾气吗?” “给我个面子，都给我住手！”王二平来了，想当和事佬。 第89章 谁都不好使 王二平到场，非但没能镇得住场面。 反倒是王明一个头锤照着李狗且的脑袋撞了过去。 “我去，你搞偷袭玩不起！” “去你丫的，搞绑架你就玩的干净了？” 李狗且断了两根手指头还没缓过来，王明一个头锤撞得他七荤八素差点站不稳。 王二平看着王明不给自己面子还动手，顿时没了好脸色。 还是小弟赶忙提醒他。 “卧槽了大哥你看，那王明好像砍了李狗且两根手指头！” 另一个小弟也发出了惊呼声：“我靠这王明真的疯了，那手指头还粘在了刀上！” “我去，这小子下手真够狠的！” 这场面，王二平也是第一次见。 他确实没少打架斗殴的，但那都是之前的事情，发狠起来砍人家手指头的事情也确实没干过。 能看得出来，王明是真的生气了。 “咋滴李狗且，断掉两个手指头的滋味不好受吧？” 李狗且人还是懵逼的，退了好几步摔在了陈魁旁边。 正正好压住了刀疤云豹的尾巴，云豹吃痛发狂，爪子往后一挥，直接在他的后脑勺上抓出一条疤痕。 “啊——！我的脑袋！” 果然人一开始做坏事，点子就会变得非常背。 断指之痛还没有缓解，脑袋上又开始流血。 强烈的痛苦不断冲刷李狗且的意识，他开始后悔贪图那些赏金非要来招惹王明。 如果自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也不至于伤成这个鬼样子，以后都不好回去见人。 “断人吃饭的指头，跟杀人爹娘一样，该死的王明，这梁子算是结死了！” 李狗且连滚带爬离开陈魁身边。 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脑瓜子还没缓过来，就对着王明放狠话。 “狗懒子一个装什么？” 王明说完，眼睛赶忙往地面上看，没多久找到一块大炮石，捡起来朝着李狗且丢了过去。 “我去你的，我跟你拼了！” 接连吃瘪让李狗且的承受能力也达到了极限，他发了疯似的朝着王明冲过去。 就算石头疙瘩拍在脑袋上，他也没有丝毫退缩。 直到他一个发狠扑过来，盯着王明的手臂伤口，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那扎心的疼，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即便是王明也差点两眼一翻疼晕过去。 “王明哥！” 眼瞅着李狗且那怂货都占了上风。 陈魁一咬牙，拽着云豹的爪子往外甩。 就算是指甲划伤了手心也没让他收手。 “狗娘养的家伙们，我跟你们拼了！” 陈魁直接拽着云豹，当沙包一样转了两圈，朝着李狗且丢了出去。 刀疤云豹都懵了，这陈魁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 不过他出手的方向有些问题，云豹的身体歪撞向了旁边的树干，也够受罪的。 陈魁缓过来，直接往李狗且那边冲。 “都别愣着！王明交给我，你们拦住陈魁！” 李狗且想要报复断指的仇恨，双眼死死盯着王明简直能喷出火来。 “王八蛋王明，真当你爷爷我好欺负是不是，土门村能压你当一次，就能压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你特娘的废话真多，弄死你！” 王明唯一的好手在冰冷的雪中胡乱摸索，抓住一把泥带雪就往李狗且的脸上抹。 李狗且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哪想得到王明还用下三流的招数。 雪融化在眼眶里，裹着沙砾和泥浆覆盖在眼睛上，痛得他大呼小叫。 “啊啊啊！王明你个损种！” 李狗且也是要拼命的架势，拿出小刀就往地上扎，完全置王明的于死地。 “去你的，你还真想要我命？” 王明吓得忙歪脖子躲，还是刀锋划伤面庞，留下一条不深不浅的血痕，更显得坚毅顽强。 趁着李狗且没反应过来，王明一把抓住了他断指的手，咬着牙攥紧。 伤口变形的痛苦，比让狼吃了还难受。 李狗且这货色，哪扛得住，两眼一泛白，双脚挺直疼的昏死过去。 “妈的，总算搞定了，陈魁你那咋样？” 云豹现在拦在中间没有主动攻击，王明没法过去帮陈魁。 剩下一群绑匪扑了过来，一个架着一个的样子，顶着陈魁不让他过去。 甚至还有人想劝陈魁束手就擒的。 “陈魁，你跟一个破猎户混有啥出息，赶紧滚回家去，我们几就不找你麻烦！” “他一个八岁脑子的傻子，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回去直接给陈阿公和陈阿婆抓了，他就不敢反抗了！” 不说还好，一说要伤害自己家人，陈魁直接恼了。 “王八蛋，我跟你们王明，不许你们伤害我爷奶，也不许伤害王明！” 王二平的人还在悠哉悠哉的下山，看样子根本没打算帮衬王明，甚至怕拉偏架伤到自己。 可紧接着，王二平亲眼看见，陈魁怒吼一声，将厚重的袄子都撑到快裂开的程度。 双手直接捏住打头绑匪的腰。 那力道几乎能捏碎他的腰子。 “我去你的赶紧放手，信不信我打死你！” 那人痛的不行，乱拳往陈魁身上招呼。 就算给他眼眶打青，鼻子打冒血，他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给我，滚开！” 陈魁咬牙发力，憋的额头都青筋暴起，猛的往后收腰，直接给绑匪朝着身后丢了出去。 足足飞了两米远，脑瓜子倒插 进雪地里面，直接晕死。 “乖乖，这人的力气跟熊一样，要是能拉入伙......” 王二平对陈魁的能耐非常欣赏，顿时有了拉拢的想法。 有力气还没脑子，闹事能冲在最前面，出事也能拉去当垫背的。 “我靠我是打不过了，这赏金我也不要了！” “俺要回家，这绑匪的差事俺做不来！” “妈妈！媳妇！” 一个疯子王明，一个熊能耐陈魁。 给他们这十几个绑匪收拾的，伤的伤残的残，甚至有人尿裤裆吓昏死过去。 这帮人眼瞅着拳打脚踢都对陈魁没用，转身就想跑。 可他们刚挪了两步，却发现距离纹丝未动。 陈魁扯着他们的领子，往后使劲一抽。 飞回来的时候，正面迎上了陈魁的拳头，直接轰在面门上，倒摔在地上直抽抽。 等王二平的人悻悻赶到的时候。 王明和陈魁的脚边，只剩下一堆躺尸的废物。 还有那头蠢蠢欲动的云豹母亲。 “我去，王明这疯子，太狠了！” 第90章 黑手张冬 王二平来到山下平地，也不敢往王明身边凑合。 生怕这小子杀红眼睛，连他们也砍了。 当然王二平也清楚，光是这些废物都让王明处理掉了，他没出手，算是理亏客。 “我说王明，差不多就行了，再闹大的话会出人命的！” 王二平上来就是说教的口吻摆着老大的架子。 王明白了他一眼。 “咋滴，你是我请来帮忙的，还是要给他们求情，这帮畜生下黑手的时候，也没见你拦着啊？” “我这叫掌控局面，万一出了状况好出面调解，不然闹到以后大家还咋见面不是？” 他这么一说，也让王明冷静了一下。 不论两边谁出人命，后面都没法收场，他王明没有身份，闹到官家那里肯定要吃些亏的。 “至于见面就算了，以后见到他们剁他们一根手指头，如果不是我和陈魁来的及时，恐怕伊莎贝拉已经......” 王明不敢继续想下去，也庆幸自己来的及时，哪怕这路上吃了不少苦头，起码伊莎贝拉安然无恙。 王二平还想说些啥，王明直接转身过去不搭理他。 朝着伊莎贝拉走去，蹲下身子扶去她面颊的碎发，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好像还在做梦。 “没事就好，哥带你回家，你姐姐艾米丽也担心你好久了。” 王明小心翼翼的抱起伊莎贝拉，动作谨慎细微，但还是惊醒了伊莎贝拉。 “啊王明哥，真的是你吗，我没在做梦吧？” 洋妹子睁大水汪汪的蓝眼睛，仔仔细细的检查王明的脸颊。 冰凉的小手贴在王明被风刮的粗糙的脸上，一下子竟热了起来。 “对不起啊妹子，哥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王明一开口，伊莎贝拉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委屈的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泪水随着委屈和难过决堤而下。 “呜呃呃呃...你怎么才来啊王明哥哥，我差点死在山里见不到你！” “没事了，坏人已经被哥哥我打残废了，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废了他！” 王明这话一说，竟然让不远处的王二平后背发毛，像是在警告他一样。 “哥，我饿了，你那有吃的没?” 洋妹子知道，王明一路过来也吃了不少苦头，她很懂事的没有耍性子。 只是埋在王明的颈窝里，贪婪的感受着王明身上的草木味还有汗夹着血腥的男子气概。 “吃的我还真没有，我去帮你问问。” 王明一瞪眼，陈魁心领神会，小眼睛一转圈，看到王二平的小弟口袋鼓鼓囊囊的。 二话没说上去就是掏，吓的那人还以为是黄鼠狼掏口袋。 “素干子，勉强能吃，还有别的东西没，老实拿出来。” “诶诶你这傻大个别抢啊，这有点喝的你也拿走得了？” 那人刚说完就后悔了，陈魁是真不客气一点不给他留，就差给他身上的袄子也扒下来了。 伊莎贝拉身体虚弱脚上还有冻伤，王明索性一直抱着她，累了就换到陈魁身上。 “王明哥这东西是啥，还挺好吃的。” 伊莎贝拉囫囵吞枣，两口塞下一块辣素干子，哽在喉咙连着喝了三口水才吞下去。 “素干子说白了就是风干豆皮，加了点辣椒拿味。” 每年收成下来的黄豆，大部分都拿去换公分买肉吃。 少数有精力的人家会留几斤黄豆，拿到村口的石碾盘上压成细粉。 “制作豆皮原来有这么多讲究，压成粉和面？” “当然不是，黄豆粉兑水稀释沉淀，还得过筛。” 也就王明现在还有闲心给伊莎贝拉讲东西。 王二平听了两句都快睡着了。 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给躺尸的绑匪们集中起来控制。 至于受伤的李狗且，他还好心的让小弟给包扎了一下。 一转头，伊莎贝拉坐在王明的怀里，听得尽兴。 “过筛之后的黄豆渣子也能吃，但是要在豆浆里面加入小半碗卤水，等待凝固成型，最上面一层豆子膜晾干了就是豆干。” “嗷我知道了明哥，豆干留到冬天，加辣子和调味料炒香，当干粮！” 王明笑着夸奖伊莎贝拉，都学会抢答了。 也算是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尽快从紧绷的情绪和噩梦般的经历里抽身。 毕竟这样的状况，在王明初次打猎时候也遇见过。 “明哥，我困了你带我回家睡觉好不好？” 家...... 啧。 一说到王明那三间小草房，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东西也被抢了个七七八八。 就算回去也是四面漏风，短时间内根本修缮不好。 王明看着怀里可怜巴巴的小美人，思索着对策。 “李狗且他们就是被当枪使的，狗脑子想不出绑架这种损招，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而且我家里现在啥东西也没有，只能带着洋姐妹俩先去别人家接济一下。” 陈阿公家？ 不行，阿婆事多嘴碎。 张老药家？ 他还有个如花似玉的闺女，三个年轻姑娘聚到一起，足足一台戏，也不成。 “更何况，这次闹事的人里还有不少是土门村的同乡和他们的亲人，见面也很别扭。”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暂时离开土门村，找别的地方落脚。 一边搞定幕后黑手，一边修缮房屋。 “明哥，我好奇一下，土门村的人都这么对你，蹬鼻子上脸的，你咋不离开呢？” 王明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傻丫头，我要是走了，咋和你跟你姐相遇成为一家人？” 王明一开口，说得伊莎贝拉小脸羞红。 随后又看到王明的脸色有些感慨复杂。 他说：“土门村是我的第二个家，吴干爹管我吃养我大，汪师傅教我打猎生存的能耐。” 他们深深扎在土门村甚至秦岭的土地上，落地生根。 而于王明来说，他的根也在这，是执念也是怀念，离开不得。 “没事咱现在不安生，先去大地村看看，我跟老噶跟苏红的关系还行，他们会帮忙的。” 看他感慨的样子，伊莎贝拉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毕竟人不亲身经历是无法共情别人的。 她知道明哥以前过得比自己要苦，但她能做的就是陪着明哥，以后对明哥好。 “明哥，谢谢你。” “哈哈哈，真要谢的话，等你再大几岁，当哥的女人吧？” “啊讨厌！” 第91章 反将一军 怀里有个暖呼呼的人，也不觉得这寒天腊月冷到啥份上。 伊莎贝拉没说几句话，就躺在王明的怀中沉沉睡去。 面前的王二平还等着交涉，所以王明把伊莎贝拉交给了陈魁。 “陈魁过来，背着你贝拉姐姐，让她好好休息会，我帮你包扎下伤口。” “我这小伤没事的明哥，你瞅瞅那个云豹还在不在？” 陈魁不提醒，王明差点都忘了那个‘老朋友’。 上次在山上搬运野猪的时候遇到没动手，这次因为很复杂的原因交手。 不过王明蹦起来又蹲下，对着四周林子观察了很久，都没再见到云豹的踪迹，估计是察觉情况危险，先跑掉了。 “没事，那刀疤云豹应该走掉了，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就在暗处等着偷袭咱们呢。” 王明简单休整过后，来到王二平的面前。 这人就帮忙给李狗且等人控制了起来，就挂上了一脸邀功的表情。 “咋样，人现在抓起来了，你是想直接活埋还是剁碎了喂畜生？” 一听这话，还醒着的几个绑匪吓得不行。 他们本就是走投无路只认钱，接了这档子绑架的事情。 虽然刚才拼了命，但现在一瞅见自己的小命真的交代在别人手里，他们一个个怕的要死。 慌忙求饶道：“大哥求你们别杀我，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没办法。” “是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然我们也不会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 更有甚者大言不惭的要求道：“你看你也没事，你的洋马子也没事，大家皆大欢喜放我们走呗？” 他不说还好，一张口就让王明的火气蹭蹭涨。 王二平看见了王明的脸色。 一转头对着那些绑匪狂踢。 这不解气，抄起一根木头疙瘩就往他们身上招呼。 自己打爽了，王明那也能消气。 再不济，只要王明松口他们起码能捡回一条命。 惨叫声和求饶，融化在萧瑟的风声当中。 他们可以大言不惭的求情甚至要挟。 但凡现在两拨人的输赢对换一下，就算王明求饶甚至磕头。 信不信他们都不会放过王明和伊莎贝拉？ 所有人就是这德行，欺软怕硬，比谁都怕死。 “王明，这事你打算怎么办，这帮犊子不弄死也得送进官家大牢里吧？” 王二平喘着大粗气，脑门子裹了一层汗。 年轻时候跟人从村东头打到镇上都不带喘的，现在不行，打不动了。 不过王二平如今看眼色的能耐见长，估计在城里磋磨多了历练出来的。 王明心底评价他：‘早有这底子和能耐本事，好好学打猎的话，抓头野猪也不成问题。’ 话归正题，王明看着地上哀嚎鬼叫的货色，忽然想到了骚招。 “他们的老大，叫什么狗屁老总的...不是敢绑架我家妹子么，我反过来关着他们，逼老总现身，你觉得咋样？” 王二平一听，眼珠子直接瞪老大。 “怎么就没想到你小子能有这损招，叫什么来着？” 读过两年书的小弟忙凑上来提醒。 “老大，是以其人之道，还人嫂子之身啊。” “去你丫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 说白了，王明就是想扣下人，逼黑手现身。 他来不来都得来，这些绑匪小弟都是活蹦乱跳的人证，到时候闹急眼扭送进官家局子里，那老总也没好果子吃。 王二平掏出烟盒先递给了王明一根，王明虽然不抽但还是拿过来夹在耳朵上。 便宜不占王八蛋。 可王二平再拿没有了，又厚脸皮给王明那根拿了回来，砸吧砸吧抽的可香。 “王明，你这招我明白，暂时不想把事情闹大对吧？” 王明也没瞒着，道：“他们绑架，我砍了人，两边都讨不到好处，真进去了我家俩妹子没人照顾。” 当然王明心眼子不大，绝对不吃哑巴亏的。 伤害伊莎贝拉砸了他的家，这笔账肯定得加倍赔偿回来。 要不然最后就是破罐子破摔。 这可不是王明给对方机会，而是对方没得选。 “行吧，反正是帮你的人情，这些人我帮你带走，但是关在哪里呢？” 一群倒霉绑匪，眼巴巴的看着王明。 王明忽然想到一个好去处。 “带去大地村吧，他们去年养猪第一名，那的猪圈肯定够用。” “不是，我们好歹也是活生生的人吧，你让我们住猪圈？” 有人不服，王明一飞膝撞了过去，痛的喘不上来气就老实了。 眼瞅着王明跟个凶恶狼似的惹不起，只能老实的闭上嘴巴。 期盼着他们的老总能神兵天降给他们救出去，顺便给绑匪的工钱结了...... 绝户坡进入夜晚的时候，风景更加诡谲。 雪还不停，可地面能照出荧绿色的微光，渗人的很。 王二平的小弟押送着李狗且等人下山，走的是另一条道路，能从之前北山口出去。 拖着一堆累赘路更好走一些。 王明陈魁跟在队伍后面，知道黑手肯定会来这，所以留了个布条 子，上面歪七扭八的写了几个字。 大概就是【你的人在我这，不想被揭发就去大地村赎人】 风水轮流转，转回到王明身上，那不炸缸了吗？ “走吧，下山去大地村，找老噶和苏红。” 王明刚说完，忽然听见草丛里的细微动静。 以他敏锐的感官瞬间做出反应。 顺势手提起土猎枪，再次受伤的手臂微微抬起，架住枪身的同时，手心还能勉强抓住匕首。 草丛里的动静逐渐变大，让王明也紧张了起来。 “会不会是刀疤云豹回首掏？” 紧张关头，两团黑色的小影子从草堆里钻出来。 王明即刻瞄准，可等他看清的时候也不免惊呼。 “我去？一只土猎犬竟然叼着云豹幼崽？” 没错，是追捕云豹崽子的小虎斑，叼着战利品回来了。 云豹崽子的脖颈肉含在虎斑犬的口中，蜷缩着身体不敢乱动。 虎斑犬则是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王明。 “小家伙，你是谁家的？” 王明不是很懂猎犬，但他看得出来，面前这小玩意虽然瘦，但未来绝对是个捕猎的好帮手。 他暂时还不知道，这小虎斑是伊莎贝拉给她的礼物。 第92章 气急败坏 王明对这小虎斑稀罕得不行。 他不在家时候，小虎斑已经被伊莎贝拉接回家过，自然能闻得出王明身上的味。 小尾巴翘成天线，叼着小云豹，在王明脚边兜圈圈。 一开心了，后腿一撅小虎背挺得笔直，一泡热乎乎的嘘嘘呲了出来。 “嚯，还挺有劲，别呲我鞋上。” 王明挪开脚，等小虎斑犬抖擞干净，一伸手把它搂了起来。 “怀里暖和进来不？” 王明刚开口，这小家伙就像是听懂了一样，往王明怀里钻。 云豹崽子也不管了，差点松口掉到地上。 陈魁看见了王明怀中两个古灵精怪的家伙。 云豹崽子虽然害怕，但王明怀里热乎，还是舒服的缩了缩。 “明哥，这啥情况，你怀里咋长俩小猫狗？” “我也不知道啊，总之先带下山再说。” 陈魁倒是担心，直接带走云豹崽子会不会留下气味。 王明摇摇头。 “这个不用担心，这附近的气味已经乱掉了，人气加上血腥味挡着，我再撒点雄黄粉干扰下。” 王明拿出雄黄粉，在小云豹身上抹了一点，随后在离开的路上撒了一小段。 还是以前说的经验，不能撒一路容易被察觉到。 等王明他们趁着天蒙蒙黑离开，差不多过了一个钟。 原来的山道上，又见到无数摇曳着的火光。 好些人头在火光底下攒动，很快便追到了密 林的位置。 “老总就是这里，我跟到这就下去摇人了！” 李狗且白天追来，留了个人下山去找老总，也就是张冬。 山上折腾了好久才有个结果，下山的人在山脚碰见了匆匆来到的张冬，便带着上了山。 一群人列开队伍，站在张冬面前，摇曳的火光照亮了一小段路。 地面上嘈杂的脚印，都是李狗且和王明他们留下的，张冬此时并不知。 他只知道，身边这帮小弟这么听话，完全是因为他给的钱和好处非常到位。 “这鬼地方已经没有动静了，下去看看！” 张冬胆子大，带着头摸黑往坡下面去。 看着面前幽幽的黑暗，他的心里也有些没底。 “一点人的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咋样，那李狗且也不是什么靠谱的货色！” 张冬下到平地，一脚下去，踩到了坚脆的冰面，碎掉之后的泥土有些粘稠。 “奇怪，难道是打架留下来的血？” 张冬抬起腿，手指头抠了一块泥巴下来，凑到鼻子尖上闻了闻。 犬类小 便的腥臭，熏的他差点呕出来。 “谁这么缺德啊，在山里撒野尿？” 张冬气的不行，紧接着，他趁着火光看清了眼前的境况。 这周边的地面和树上都是一片狼藉，雪地脚印混乱，甚至泥巴都翻了上来。 显然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这边还有野兽的脚印还挂着血，估计是个危险的野兽吧。” 真要是冒出个狼了熊了的给李狗且他们吃了，张冬倒是还能省点心。 可地上只有少部分的血迹。 他甚至能分辨出最乱的泥坑里，应该是李狗且他们被控制起来时候，屈辱蹲下的位置。 “报告老总，一个人都没见到，发现了这个。” 小弟打着火把，拿出一块冻硬的东西送到张冬面前。 火光摇曳有点挡害，张冬第一时间没看出来那是个啥玩意。 捏起来硬中有软，还有一段是指甲的质感。 “不对！指甲？” 卧槽！ 张冬脑子比眼珠子先看清，自己拿着的是一段人的手指。 吓的五官都缩在一起，忙丢到地上，自己也没站住摔了个大马哈。 又是一巴掌杵在了小虎斑嘘嘘的泥坑里。 张冬出糗，其他人硬憋着不敢笑，生怕被扣钱。 赵大胆上前一步，拿起断掉的手指头，跟他自己残缺的拇指对照一下，有个猜测。 “老总，这手指头断面整齐，应该是被人切下来的，还是一刀。” “我靠，这么狠？” 难道是王明的手指头？ 或者是他那些废物手下的？ 赵大胆对着手指哈了一口气，用双手捂住对到鼻子旁边。 温度稍微高那么一点点，他就能嗅出些不一样的味道来。 重复了几次这个过程，他果然有所发现。 “不对劲，这伤口上还有一股锈蚀味，这锈味也掺着血干的酸涩。” 不是... 张冬有点不懂了。 “你咋知道这么多？” 赵大胆大方的给他看了下自己缺少的大拇指。 “年轻时候不懂事，给老婆和房子抵了去赌钱，最后切了个手指换条命。” 赵大胆是个狠角，平日话也少，属于给钱就干活的人物。 因为没房子，他也是在富强镇游荡的户，谁给钱给饭吃他就给谁干活。 也爬过几家寡 妇的热炕头子维持生计。 稍微猜测一下，砍断手指头的刀确实锈的，但刀刃锋利。 而且还是血掺锈，估计是杀猪或者杀猎物的。 “我跟王明不搭嘎，但以前听你说他也是猎户，砍人的刀估计是他的。” “你的意思是王明那三孙子，给咱们的人手指头砍了？” 赵大胆点点头，大概就是这样子。 他当猎户的年岁比王明深，但一直浑浑噩噩没啥提高，荒废了。 稍微懂点巧儿，也就能在张冬面前得瑟得瑟。 “老总，这树杈上挂了个布条 子你来看看？” “去你的，我雇你是来干活的，有手不会给我拿过来？” 张冬简直快气死了，他甚至后悔找了这么一棒 子货色来折腾王明。 早知道王二平回来，花大价钱找他也比这些傻缺靠谱一万倍。 字条上写的内容，和之前张冬在王明家留下来的差不多。 反正就是王明打赢了，带走了李狗且他们。 如果不去的话下场也很明显。 一堆人证轻轻松松就能给他扭送进大牢吃一辈子国家饭。 可王明没这么做，而是想谈。 就是为了拿住张冬的把柄，给伊莎贝拉报仇，并狠狠的坑他一手子。 “阳谋！这是赤条条的阳谋！没想到我还被王明反过来算计了！” 阳谋这玩意说白了，就是你明知道对面算计你，你也知道后果，但你就是没办法反抗就是得往里钻。 就像先前王明用还债得肉的手段从村民手里拿回东西一样。 王明似乎十分擅长反制手段，他的脑子像秦岭里的鹰一样精明。 “王明，我跟你没完！” 第93章 事后兄弟 绝户坡的位置离土门村的确有不小的距离。 王明不打算回土门村估计是个正确的选择。 一是家里七零八落没个下脚的地方，二来不确定绑匪老大会不会暗中报复，所以还是暂时躲在外面。 对于王明来说方便周转，也能让绑匪他们动起手来，投鼠忌器。 “王明哥，咱这是去什么地方，我没走过这条路啊？” 陈魁从小到大几乎没出过土门村，他记得土门村里每条小巷，甚至走完穿河小桥需要多少步。 可出了土门村，晚上还不回家过夜，还是让陈魁的心底怵得慌。 所以王明安慰他道：“咱今天去大地村，找我的朋友落个脚，等天亮我就送你回家，咋样？” 没想到陈魁还耍耍性子拒绝了。 “不得，王明哥在哪我就在哪，我走了没人保护你和贝拉姐。” 这话说的王明心底暖呼呼的，边走路的时候，低头看着雪坑，也不知道心底在想什么。 陈魁背着伊莎贝拉一个劲的往前走，王二平他们差点没跟上。 “我说王明差不多行了，黑灯瞎火的我留几个人帮你押送人质，我得回去睡觉了。” 王二平困的不行，这出闹剧的主角是王明又不是他自己，心头子并不算多在乎。 王明看着他打哈欠的样子，捏扁了空烟盒子，不耐烦的丢在雪坑里。 一抬头，就看到了王明递过来一个唾沫卷烟。 “呦呵，这土玩意可攒劲，咋滴王明小时候带你你不抽，现在自己学上了？” 王明冷笑着：“瞎咧咧，我一直不抽烟，这是从别人那顺走的，给你得了。” 王二平嘴皮子都张了一半想说谢谢。 可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偷摸盯着王明的后脑勺。 ‘这小子怎么跟个蜜罐子似的，谁碰谁齁挺，我找他办事，私仇也没落下，都快跟他称兄道弟了？’ 王二平正想着，划拉火柴点燃了老卷烟。 自家种的烟草叶子晒干，再抹上点老一辈的大烟油子，卷纸必须得用发黄的老宣。 那一口下去，差点给王二平的魂给抽出去，呛得他都快咳不出声了。 “我去你的王明，咳咳，这烟得有一年了吧？” “啊没那么近，两年前周康借粮抵给我的玩意。” “...呸呸呸，王明你坑我，等之后再收拾你！” 俩人说说笑笑，这短暂的时间内倒像是兄弟一样。 但同时俩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面的宁静。 等这事结束，互相完成承诺，那就是彼此之间的过节，都因为一个女人——吴佩芳。 王明一进大地村，肉眼就能感受到这里团结协作的氛围。 从他脚下延伸到看不见的路尽头，地面当间的积雪全部清扫到两边。 王明三年前来一次，地面还都是泥坑。 可今天都铺上了砂石，还有从旧砖厂捡的碎砖头，没有淤泥没有坑洼。 不由得在心底感叹：“这才是团结致富路，看看人家大地村，这些工作量可不是零星几个人就能完成的。” 而是发动了全村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如果生活在这里，借给他们吃的喝的王明也心甘情愿，当然女人不能借。 “诶王明，这应该就是大地村公社了吧，猪圈在哪？” 李狗且等人一听，今晚上真特娘的要住猪圈挨冷受冻，当然不乐意。 一群人反绑着手，嘴里塞着他们自己的臭袜子，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啥。 只有受了伤的李狗且贼精，趁着王明不注意。 抽出了他少两根指头的手，踹开俩人之后，忙往外面跑。 王二平的泥腿子还想追回来，被王明拦住。 “哥们没必要，让他滚蛋吧，免得断指流血死了怪咱们，也好给他们的老大引个路。” 那小弟也佩服王明是个人物，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王明也不知道大地村的猪圈在哪，隐约看见了公社里还亮着摇曳的蜡烛灯。 他敲了敲大铁门，动静不小。 “大地公社的人在没，我土门村王明？” 一听这话，屋里的人影慌张两下，好像直接给蜡烛打翻了。 紧接着，消瘦的人影走出来。 仔细一看，正是老噶。 不过因为之前和王明闹别扭，还有小余添乱，他也是茶不思饭不想，媳妇上炕不痒痒，整个人愁的不行。 “王明？黑灯瞎火的你咋来了？” 王明指了指身后一伙子人，着实给老嘎吓了一跳。 “咋滴，你们土门村公社二层小洋楼不要了，还想霸占我们大地的泥瓦房啊？” “哈哈哈老嘎你想多了，事情有点复杂，我等下给你讲。” 老嘎疑惑，但救小余都是王明的功劳，他相信他的为人。 开了公社铁门，放人走了进来。 没想到王明上来就问猪圈在哪。 他眼睁睁的看着王明给好些被绑着的塞进了猪圈里，手脚绑着不能动。 王明拍拍手，冷哼一声：“你们还得谢谢大地村，这猪圈还带棚子的，免得大雪砸死你们。” 这些人吭吭唧唧的，很难听出是感谢还是咒骂，但都无所谓了。 王二平的人姗姗离去，老嘎这才敢不吐不快。 “我说王明你不会干了什么杀头的营生吧，我怎么见着你关起来的人里还有我们大地村出去的拉呱货？” “呵呵不瞒你说，我跟苏红在山上救人的时候，这帮王八羔草的，砸了我的家，偷了我的东西，还绑了我的女人！” 啊！ 王明说的绘声绘色，吓得老嘎心脏跟着跳，听的老脸上都来精神了。 “这事这么严重，你打算咋办？” “要么闹大到官家，我他两边都吃苦。要么他还想在富强镇混，老老实实来见我。” 老嘎现在算是看出来，王明小子可不像表面上那么憨傻天真。 绑人到绝户坡还能救人安全脱身，现在还反过来用人质算计绑匪。 你让老嘎做梦边逗媳妇边杀熊，也不敢梦王明这种。 “再麻烦你下，公社宿舍还有地方没？” “有是有，两张床，一张在女屋。” 王明安顿下陈魁和伊莎贝拉，女屋里还有个大地公社的护士能照拂一二。 人护士看王明又俊又壮，问都没问就上手帮忙。 热情的王明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王明小子，你去哪落脚，跟老嘎叔我挤一挤？” “不要，我去找苏红，她在家不？” 第94章 酒娘子苏红 “我就送到这了，你自己敲门吧。” 老嘎临离开之前，还细心的提醒了一句。 “苏红的爸在家你要是想做点啥的话，悠着点。” 王明：??? 不儿 “我现在姑且也是有家的人，还能对人家黄花大闺女做什么？” 不过是拖家带口往人苏红家里钻不合适。 正好上次苏红还欠人情，今天来一并还了得了。 老嘎笑笑美术话，肯定知道啥情况，就是憋肚子里当坏水不告诉王明。 王明抓住脑袋不明所以，但还是转头轻敲了下苏红家的门。 只不过他手指头落下的瞬间，苏红家的门也从里面打开。 那节骨眼，门缝内透出光亮来就，照着王明的眼睛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人。 他下意识的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眯着眼想看清面前的人。 对面借着光亮，显然认出了王明。 “诶王明，你咋来了？” 门推开了一个堪堪俩拳头宽的缝隙。 王明正想表明来意，可他的手就那样轻易的穿过了门缝。 在王明和苏红的眼神下，敲在了苏红身前的两团雪白上。 那柔软且微微荡漾的手感，让王明一下子冲了天灵盖。 尤其是身后光打出来，照在苏红雪白的肌肤上，还透着火烧云一样的白底红！ “嗯哼，王明你干嘛？” 苏红娇嗔一声，娇躯都跟着抖了一下。 她似乎在忙什么东西，大冬天热出了一身汗，就穿着细织布条裹成的束胸，但那玩意根本束不住苏红傲人的身材，跟吴佩芳比的话也不相上下。 王明羞的低下头躲闪目光，却又牢牢盯在了苏红的细裤腿上。 苏红是猎户，干其他工也是体力活，女汉子一个。 小腿肌肉匀称饱 满，直到大腿上才是美妙的肉感。 尤其是那腰身蜜 桃的弧线，换个男人来都扛不住流鼻血啊！ 苏红看着王明脸红，大大咧咧的竟不以为意。 只是有些介意王明刚才轻佻的举动。 王明看出她脸色不悦，忙道歉：“抱歉啊苏红，我刚才是想敲门没想到你会开门出来，不小心就...” 他不是藏的住事情或者爱说谎的人。 这件事自打苏红和王明三年前第一次见面相亲就了解了。 说到过往，谁家小子上来就说自己穷没本事，就是个臭打猎的没前途。 就算苏红对他初印象还行，家里老爹那关也过不去。 苏红摆摆手还算满意他的态度，挤着大胸弟往里收，王明一点都不敢看。 瞧天瞅地瞄空气，就是不敢看苏红。 “哎呀行了，大老爷们扭捏捏的，正好你来了，去供销社敲小孙的门，打一壶醋回来。” 苏红把醋坛子和兑票塞给王明的动作，熟悉的就像媳妇使唤爷们干活一样。 没等王明开口，苏红转身，拿出个红布带束起长发十分干练。 按理讲苏红这种人美能干本事大的，应该会有好些光棍挤破头来提亲说媒。 但道听途说来，苏红好像只跟王明相亲过那一次，再就没动静了。 来一个媒人，苏老爹打回去一个。 “算了，今天寄人篱下，先去帮忙打醋吧。” 王明从供销社狼狈的回来，头上插着半截葱。 苏红老早就站在门口等着，这会穿着红色修身的小袄衫。 不至于让王明太尴尬，贴心的很。 王明把醋和折兑的票塞给苏红，嘴里嘟嘟囔囔的好像在骂街。 “这是啥造型，半路抹黑掉葱地里了？” “不是，我去你村里小供销社拍门，谁知道小孙跟相好的偷偷小牛耕地嘿 咻嘿 咻，我就拍两下，他隔着门拿大葱甩我......” 王明说的滑稽，可是让苏红笑的花枝乱颤。 “还没完啊，他相好的后娘找来了，小孙一看见直接缩了回去，估计现在已经被抓了，哈哈哈！” 似乎是被苏红外向活泼的性格感染，王明松解紧绷的神经，放松的笑了出来。 可等苏红边笑边往王明身上靠的时候，王明又笑不出来了，身子绷得跟挨榔头的牛羊一样。 “行了行了，你这大半夜找我肯定有难处，正好我没睡，你来帮忙吧，有报酬的。” 苏红拉着王明的手想给他带进去。 可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苏老爹的声音。 “小红外面是谁啊，狗的话直接用石头打走就行。” 苏红有些慌乱，松开了王明的手，转而前面带头引导王明进来。 一瞬间，酒糟的香气呛的王明睁不开眼。 烈性的香醇直往喉咙里灌。 “嚯！你家在酿酒？” “嘘小点声，半夜偷摸的做，就怕有坏人说我家小资产！” 王明忙捂住嘴，他听镇子上念叨过。 计划经济时候，还有人抓资产尾巴，脱离公社的生产销售容易被查罚。 即便苏红在大地村的人缘和地位高，但还是要提防不安好心的。 苏红还故作高深的说了一句：“也就是你王明，要换个人来，我都不带开门的。” 她家常年有酒，似乎也是经常喝些解乏，苏红的嘴唇红嫩的像樱桃。 甚至有点分不清，她身上吸引人的是不是染上的酒糟气。 “小红谁啊，阿猫阿狗都往里带？” “老爹，这是王明，三年前跟我相亲，您没瞧上的那个。” 苏红这话一开口，院子里俩大老爷们直接僵那了。 半天才缓过来。 苏老爹继续捣碎粮食，只不过动静和声音都大了不少。 一杵子接着一杵子，好像砸在了王明的心坎上。 “大半夜的来咱家，是买酒的还是？” 苏老爹瞎了左眼，右眼看人十来年难免目光尖锐强硬。 王明尴尬道：“冒昧打扰了苏老爹，我遇到点事情回不去家，之前苏红欠个小人情，寻思来你家讨个柴房睡。” 苏老爹一听，更加不耐烦，鼻子的横气跟着杵子一起下来，直接捣碎了钵的一角。 “哎呀老爹你轻点，大手大脚的。” “哼哼，谁知道他是赌钱输了躲债主还是咋。” 王明知道苏老爹误会了，但他也没打算解释。 绑架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让王二平那货掺合进来够让人头疼了，总不能三言两语再坑苏家一把？ 不过他还是简单辩驳了一下自己没有欠债也没有做坏事。 “你说你的我哪知道真假，既然来了那就别闲着，干活酿酒，让你对付一宿。” 第95章 土酿酒的学徒 土家酿酒的说法其实没那么多，又不是全都拿出去卖的，一些花架子的把事省了就行。 王明傻站着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看着苏老爹捣粮食他也想上去帮忙来的。 “苏老爹，我虽然种地少，但我记得咱秦岭这地方种出来的玉米和红薯多些。” 王明说的没毛病，但苏老爹还是不喜欢王明称呼他老爹。 总感觉像是已经把女儿嫁给他了一样，别扭的很。 但要是真有王明这么个儿子，他绝对是乐意的。 “去去去，没事少叫我老爹，称呼苏叔就行。” “啊好的苏叔，你需要我做点啥？” 王明眼里有活，看见苏叔一杵子下去，玉米碎挤出来不少。 他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想要给抹回去，却被苏叔眼疾手快给拦住。 苏叔的手劲比王明想的还要大。 抓着他手腕的那一下，直接给旁边的肉都带了进去，攥的他手心发麻。 “你小子手干净吗就碰酒糟粮食？” “我只是急着帮忙，这酿酒的说法还得苏叔教一教。” 俩大老爷们暗暗较劲，王明想抽回手，苏叔不想松开他。 俩人都卯足了劲跟对方掰扯，直到苏红端着一盆热水过来，苏叔一下撒开王明。 王明还没缓过来，控制不住身体往后倒，差点撞进苏红的怀中。 “诶呦，这水可热你小心点。” 王明起身尴尬的挠挠头，看了看这父女俩总感觉自己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跟进了蜘蛛盘丝洞一样。 “话说苏叔咋老是试探我，之前他不是不认我和苏红的相亲吗？” 王明毕竟是重生过来一次，懂得多但不代表他能看透别人的心思啊。 按照苏红的吩咐，王明仔仔细细的搓洗手掌。 他虽然常年往山里钻和土地泥潭打交道。 但他的手除了粗糙和厚重的茧子外，没有一点藏污纳垢，指甲也修剪的整齐。 “我嘞乖，你的手这么一看咋比我的还白净？” 苏红有些羡慕，或许是经常酿酒泡手以及劳动的缘故。 她的手就显得浮肿一点，算是这大美妞身上不值一提的小缺点。 苏红毫不客气，端起王明的手仔细看着。 修长的指节和宽厚的手掌，随便抓人脑袋，都能轻松提溜起来一样。 苏叔看在眼里，但好歹俩人的接触不算过分，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用杵子沾起一点酒糟粮，凑到鼻尖闻一闻，捏起来搓揉，感受捣碎的细腻情况，就可以送到下一个步骤了。 “喂王明小子，一个破手还要洗多久，来帮忙！” 苏叔刚说完，独眼看了过去，顿时气的不行。 苏红有点不服，想和王明比比手，直接用自己的掌心对准了王明的手。 这一下子动作，王明都惊讶了。 没等他开口呢，苏红直接五指相扣稳稳的抓住了他的手。 翻来覆去的比较观察。 “这手好软，还热乎。” “咳咳咳！” 王明正想着，苏叔的一串咳嗽声吓的他忙抽出来，慌张跑到苏叔身边站定，等着帮忙。 看着他局促的样子，苏红竟然在心底窃喜。 抓了王明的手上还留着热乎气，谁能猜得到女人的想法呢？ “苏叔，下一步咱们干啥，我手洗好了，绝对干净！” 王明在苏叔面前展示了双手，一个巴掌几乎就能盖住苏叔的脸。 吓的苏叔躲了躲，生怕王明记仇偷摸给他一脸巴子。 “苏红得去鼓捣发酵的冻土地窖，你跟我把料子都搅合在一起。” 土家酿酒的步骤都是精简的，不正规的但操作简单效率高。 玉米粉碎之后，放到干净的盆子里，还得加上才从镇上卖的麸曲。 麸曲这玩意可比传统的麦曲糖化酒水的作用更高。 但在农村来说很难鼓捣这玩意，苏叔攒着一点，今天倒是舍得拿出来用。 “一把玉米料子一捏麸曲，搅拌均匀之后再重复...哎哎哎，你别大手大脚的，这麸曲很稀罕的！” “搅拌的动作快点，天亮都搅不完...” “诶呦你这又太快了，料子都崩出来了！” 这一圈折腾下来，王明累的不行。 他拖着一条伤胳膊，苏叔看在眼里，但也没放过他。 一条胳膊用两倍的力气搅拌，王明只感觉到肌肉充血，甚至撑起了袄子。 “苏叔，这酒曲这么好，咋舍得今天拿来用？” “想知道？不告诉你。” 王明：...... 苏叔这大把年纪了，比张老药还老顽童啊，没事逗小孩玩。 他当然猜不到，苏叔用这么好的酒曲，其实是要封苏红的出嫁酒。 酿酒的家都有这种习俗，也相当于是家族和手艺上的传承。 想到这的时候，苏叔有些感慨的看了看闺女苏红，又白了一眼不聪明的王明。 心底微微叹气。 “酿酒也不是啥好生计，我这一把年纪没多少日子了，就想看苏红成家，但这十里八乡实在没看的上眼的小伙子。” 以前想着穷点就穷点吧，只要对苏红好。 但秦岭山村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光是会疼人也没用啊？ 至于他肯让王明来学，是意外，也是有意为之。 苏红也诧异。 这可是老爹第二次让外人进来学土酿酒。 只是上一个学出师的外姓徒弟，转而进城开黑酒厂了，违背了苏家不外传的规矩。 “王明你小子又走神是不，我跟你讲，如果没有酒曲，那就给玉米种子泡发芽，一样鼓捣碎了加进去，勉强能对付。” 王明听的全神贯注，这身体几乎没读过书，但好在记忆和学习都很快。 “蒸馏的步骤咱们怎么搞？” “你小子还知道蒸馏，不容易啊？”苏叔总算对他刮目相看一点。 王明挠挠头：“也没有，周康和赵建业他们有次抽水烟，提到过蒸馏这步骤。” 苏红那边挖好了大概一米半的深坑，四周的土夯实。 地窖需要在酒水发酵的时候保温，一旦温度变化大了，这坛子酒就成了臭酸水。 歇息的时候，苏红主动给王明解释道：“咱家煮酒都是用天锅，就是纯铜锅加上木甑，哦对了还得有过凉水的大盆子。” 王明填鸭式的听，四肢酸酸的，脑袋空空的。 张着嘴巴点头，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被酒气熏晕了。 第96章 酒成人也成 这年头的山村人家，可没有温度计那种好东西。 算得上是管销品，只有大队的医疗所可以拿名额领，要是丢了碎了还要问责。 所以对于苏红家酿酒的手艺来说，掌控蒸馏的温度，全靠经验。 换个简单的形容，那就是多被烫，多长泡，少出差错多成酒。 王明听的头大但好在消化的快，虽然初学时候笨拙。 但他打猎时候依照地形举一反三的能力，在这里还用得上。 “话说苏叔，我看着那些粮食原料咋也得有个十斤多，酿成粮食酒能出多少的量？” 王明没有明说，算是懂事的给苏家面子。 这死冬又冷又没吃的，别的家还挨着饿，苏家倒是舍得拿出十斤玉米还有稀罕的麸曲来酿酒。 怪不得要晚上偷偷的酿酒，不然早午会出事啊。 对此，苏红和苏老爹都不置可否。 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唯一在意的姑且就是原因和目的。 “小子，我知道你憋的什么屁，以为我苏家浪费粮食是不是？” 王明摇摇头。 “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能产出多少，至于什么用那是苏家的秘密，我一个外人肯定不能多打听。” “没想到你小子还怪懂事的，十斤玉米粮蒸馏再加上损耗，勉强三斤的粮食酒，而且想要品相好，还要加些佐料才行。” 酒不是水，不是河沟子舀两勺就能喝到的东西。 想要好酒那就得舍得下材料，想要好处，那就得舍得下功夫。 这三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说。 可苏红总是欲言难止的样子，似乎她家偷偷酿酒还有另外的原因，唯独不好开口。 “行了都别闲着，我看看下一步怎么弄。” 苏老爹扛了一桶清水，倒了半个铜锅进去，水不能多也不能少。 少了烧穿锅底，多了的话影响蒸馏的效果。 给木甑放在锅内，这过程得小心放稳当一些，如果两边的力气不均衡，咔嚓一下就得撒里面去。 “然后啊这酒醅还得分层来铺开不能堆到一起。” 木甑最底下还得有手指头高的稻子壳垫底。 看王明刚开始掌控不好量，苏红贴心的抓住他的手。 甚至还贴着王明的身体，让他的腰靠稳，撒的更稳当些。 苏老爹吹胡子瞪眼想说点啥，却被苏红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这就叫轻撒匀铺，见汽压醅，不难。” 确实不难啊.... 苏红前脚教完，王明就学了七八，手法娴熟的像老酒匠。 苏家父女俩面面相觑，自己倒像是个生瓜蛋子一样没见识。 “哎呀这小年轻的脑子和手就是好，不像我这一把老骨头了！” 苏老爹明显话里有话，尤其是在苏红和王明身上来回打转的眼神。 分明就是在暗示苏红的将来要抓点紧。 不过苏红没听懂，王明忙着干活也顾不过来。 铺好之后还要密封，木甑和锅的压口子用麦糠和的黄泥封住。 至于容 纳的天锅还得倒扣在上面，这边的缝隙不能用泥巴，而是湿的麻布条 子。 麻布条 子是苏红拿来的，递给王明让他去打湿封。 “不对啊，这麻布条是新的上面还有香味。” 香味... 不对！ 王明想起了什么，晚上苏红开门的时候，她就穿着麻布条 子束胸。 “那我手里这玩意？” 王明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一下子红的不行。 拿着麻布条的手都跟着抖。 “对了别忘了把倒酒槽子塞里面，接着那陶碗里的酒头就行。” 这蒸馏步骤确实关键又累人。 剩下的烧火不难，苏红催促就减少柴火。 苏老爹骂人了就赶紧添柴。 王明都快熟悉如何在苏家生存了，心底无奈的笑着。 “王明，你抽烟不，要不等忙完了再陪我喝点？” 苏老爹突然的邀约让王明有点惶恐。 估计他也是怕后半夜王明偷偷往苏红屋子钻，再者试探下王明的性子，有没有染陋习。 “抽烟我不会，含雄黄酒喷蛇窝算不算喝过？” 苏老爹一听，好家伙。 王明这白的跟纸一样确实有点东西就。 他虽然被土门村那些乡亲刁蛮了好些年，但他从来没沾染过那些陋习，更不会对别人的东西和事情说三道四。 也正因如此，王明的品性都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和那些村野混不到一起去，自然会因为不合群，被针对。 这节骨眼上，苏老爹也看出了点说法，毕竟他年轻时候为了追苏红妈，也是读了几年圣贤书的。 “但是啊苏叔咱得承认，欣赏漂亮姑娘不犯事吧？” 王明这话说的漂亮，显得自己坦诚，又夸了苏红漂亮，还间接捧了苏老爹养闺女有方。 “行了你小子少贫嘴，马上蒸的差不多了，过凉凝酒！” 天锅里的冷水就是用来降温，把瓮中的酒汽凝成水，还得是那种断了线的小珍珠一样，往下滴答滴答，才算出了一锅凑合的基酒。 苏红胳膊纤细也长，她面对着王明，侧身微躬下去，用竹片子去刮冷水蒸发的水垢。 她稍微一动身子，就在王明面前晃动一下。 那小内袄衫的上三个扣子都敞着。 雪白的玩意甚至都快溢出来了。 “臭小子往哪看呢，想不想接头酒？” 苏老爹给了王明一脑瓜崩，随后递给他一个小掌心坛。 出锅的头酒有说法，一般是功劳最大或者酒匠资历最老的人来接，表示尊重。 可若是换小帮手或者外人来接，那就是纯纯的感谢和重视你。 酒头不多，不到半个掌心坛，这些才是苏红以后的嫁妆酒。 “咱们要的就是主体酒，可以留着喝也可以拿去卖钱。” “剩下的酒尾巴根一半浓度都不够，攒起来，留到下一锅的时候继续蒸馏。” 忙完这一套下来，都近到凌晨了。 雪星子零散，勉强能看到天上的月亮，微微发着红光。 “行了臭小子，洗工具的活就不用你干了，今晚你睡我房间就行。” 看苏老爹这么大方，王明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借宿一宿，明天就想办法回去，不用麻烦的。” “你小子想什么呢，这是方便我盯着你，别想对我好闺女做坏事！” 苏老爹揶揄王明，俩人混的跟忘年交似的。 “你俩别唠了，过来吃点宵夜再休息。” 第97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苏红家的下酒菜也很简单，腌的白萝卜条 子泡辣椒，玉米面小饼子，最硬的菜算是一盘冷吃兔肉但分量不是很多。 可这对于王明一个人生活的日子来讲，算的上奢侈。 “都是些家常小菜别嫌弃，多吃点肉。” 苏红刚坐下，就给王明夹了一块兔肉。 这可让苏老爹心底抱怨的不行。 “我的好闺女，以前你可是第一块肉先给爹吃的，咋家里来客人你就胳膊肘往外拐？” “哎呀又没外人，在乎那么多干嘛，主酒匀出来了小半瓶，咱们喝点？” 喝酒取暖，也能睡个好觉。 对于心情烦闷的人来说，还能压得住心里的事。 苏老爹虽然有点不舍得，但今晚酿酒王明结结实实的帮了大忙。 不说他是新手，换到老酒匠面前，都觉得他是老学徒手子。 “行了行了，我一般不喝酒的，再多喝不下！” 苏红的酒坛子刚猫腰，一嘀嗒还没落下王明劝收。 一下子给苏老爹看愣了，气的拍桌子跺脚。 “我说王明你小子啥意思，是不是嫌弃我家酿的酒，还是你在酒里掺脏东西了？” “哎呀老爹你收收脾气，人家王明只是不怎么能喝，这不是好事吗？” 苏老爹哼着鼻子：“切，不能喝酒不算纯爷们，我先干为敬！” 王明用的小酒杯，就比大拇指粗了一圈。 苏老爹和苏红都是满满一碗。 “干杯！” 这父女俩私下里也是够豪爽的，对着碗就是吹。 咕咚咕咚两口下肚子，畅快！ “诶王明，你倒是动啊？” “啊啊，我喝！” 王明吹口气，还得做足准备，这玩意可不是口含雄黄酒喷蛇窝。 白烈酒度数稍微高点，含嘴里一小会也得懵逼。 王明闭上眼睛，双手端着杯子，脖子往后一梗嘴巴张大，那一小盅酒灌进喉咙。 先是刺激和辛辣，呛的喉咙里像藏着一团火，紧接着就是强烈刺痛感。 就算是老酒鬼都得老老实实皱起眉头细细品味。 随后砸吧砸吧嘴，回味下粮食带来的香醇酒感。 “嘶哈，这玩意柔的很！” 王明给杯子按在桌子上，脖颈子一下红到脚后跟，喝出了兴致。 “我才喝了一点咋就发飘，苏红还有苏叔你俩咋没事？” 苏老爹看他这滑稽的样子，差点拍大腿笑出来。 “啊哈哈没事的，自家酿的粮食酒没啥度数，风一吹就醒了。” 话说完，苏红又满上一杯给王明。 王明还想着拒绝，可他的眼睛飘忽间，看到了苏红微微弯腰时候的领口里。 许是喝的尽兴，苏红的脸颊和雪白地儿上，都泛出玛瑙一样的微红。 王明一个激灵忙抽回眼神，看了看苏老爹正在喝酒，才放下心来。 他不断告诉自己：‘我是来借宿的，不是来吃人家闺女豆腐的，专心吃饭吧。’ 酒过三巡，三人都喝上了头。 苏红家比较偏，风一般顺着村口吹进来，苏家的酒气顺着就能飘进山里没人知道。 “我说王明你小子，一个人猎到野猪真的假的，还是三百斤？” “千真万确啊苏叔，跟野猪撕吧的时候，那简直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俩老爷们吹着牛，苏红撑着下巴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两个人。 这样平静又有人拌嘴的日子似乎挺不错，但对于苏红来说。 她的心底还是有个疙瘩...... “诶对了苏红，刚发出来的白酒不是还是窖藏吗？” “啊你不说这事我差点都忘了，你俩先吃着，我去去就回。” 苏红拿起最后一块兔腿肉，刚想塞嘴里，却迎上了王明的视线。 俩纯净又直白的眼神短暂碰撞，也让女人心底颤抖一下子。 “我吃饱了，这个给你。” “呜嗯。” 苏红说完，直接把兔腿肉往王明的嘴巴里塞。 指甲不小心撞破了王明的嘴唇，一点点红血溢了出来。 “哎呦，我不小心......” “没事等下就愈合了。” 王明不在乎，可她没想到，苏红挪开椅子，直接半跪着凑到了王明的面前。 不说领口里的白花花，光是那几乎要贴上的脸，就够让王明心发慌的。 苏红是土生土长的中原秦岭人，按照中原的说法，苏红这张脸算是端庄漂亮又大方，美的不要不要的。 深棕色的大眸子，明亮又活泼，谁看着都稀罕。 “我帮你擦一下。” 苏红手头没干净的东西，她忽然来了念头，伸出了还带着酒气咸湿的拇指，手掌捧起王明的脸，拇指轻轻扫掉了嘴唇上的血迹。 “苏红你，挨得太近了。” “哎呀我一姑娘都没计较，你个大老爷们怕啥，要有啥早就有了。” 苏红正说着，直接把拇指塞进自己嘴里，丁香小舌扫了一圈，把血迹清的干净。 王明整个人坐立难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行啊，苏红大大咧咧，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再吃下去我得着火！” 王明借着放水的借口想去凉快一下，没想到苏老爹也跟了过来。 苏家门口的雪坑旁，俩老爷们并肩站着。 这老大地方，苏老爹非要挤过来，王明挪一点，他凑过来一点。 时不时还往王明的裤裆间偷瞄。 “嚯，比我年轻时候还有雄 风，你小子也是深藏不露啊！” “勉强算是苏叔夸我吧。” 男人总爱在没用甚至无厘头的事情上攀比。 就连呲的远近和时间长短都要较量一下子。 王明和苏老爹憋红了脸最后还是王明开闸放的水够远，苏老爹无奈叹气。 “老骨头不中用了，啥都办不好。” “苏叔身体结实，看着跟年轻小伙子似的。” 苏老爹被闺女揶揄了十来年，天天臭脸没人敢凑近他。 也就王明这小子耿直，还愿意捧他的面子。 “小子，你知道为为啥要在大冬天，用那老些过冬的粮食酿酒么？” “估计是为了生计。” 王明简单几个字，说的一针见血。 没毛病啊，别说今年，最近三年来的形势都不好，三年总产都在下滑，山里有用头的东西也在减少。 “换句话说，秦岭人靠山吃山，早晚有吃的山穷水尽的时候，我藏的那些酒，可都是苏红的娘家底气，还有公社里几个苦孩子的依靠。” 公社里的苦孩子？ 第98章 长大的伤疤 说到这件事，苏老爹就止不住的叹气。 脸上的皱纹好像也深了不少。 王明平的看着他的脸，听着他口中的故事。 “这些孩子吧也没啥大来历，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那是以前。” ...... 苏老爹本名叫苏子，很简单的名字，念出口也亲切。 但就是长了一个高大壮的身材，面相还凶很少有人亲近。 “苏子，你在想啥呢？” 苏子心底正郁闷着，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苏红的母亲阿娜的目光。 阿娜说不上漂亮，但有一股书香门第特有的文人气质。 端庄大方心地善良，是十里八乡都赞美的人。 她个子不高，坐在苏子旁边，还不到他的肩膀。 但阿娜似乎很喜欢用苏子的身体挡着阳光。 那时候的苏子有些好奇。 “村子镇上的人都说我凶，你就不怕我吗？” 阿娜满不在意，出口成诗：“这叫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我倒是觉得你长得可爱呢。” 上课铃声响了，阿娜简单道别便匆忙回了镇子上的私塾课堂学习。 而苏子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她，心跳的很快。 家里穷，他没学上也没事干，只知道几个封建残留的老地主家孩子的生活很有意思。 所以他这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来看这些孩子的生活。 “这破书也不知道有啥好学的，装一肚子墨水还不如去种地。” 苏子打心底是有点嫉妒的。 直到他起身，注意到了阿娜遗留在凳子上的小本子。 封皮上画了个红花，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小画人。 翻开一看才知道阿娜留下的课本。 “后来啊，我因为阿娜也为了靠近阿娜白天种地帮活赚钱，晚上偷摸学习，才说服爸妈咬牙送我进了私塾。” 说到这，苏老爹抬头看着天，手头没眼烟，但抽烟的动作也算是慰藉。 “那后来呢，跟那些小孩有啥关系？” “你小子怎么跟苏红一样性子急，慢慢听我说。” 那后来，苏子和阿娜长期相处，生出了感情。 从私塾出来，那节骨眼上正在抓老师禁学校，阿娜义无反顾的选择成为老师教书育人。 而苏子带着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墨水，坐了三天牛车进城打工去了。 “三年说长也短，出了山村我开了眼界，酿酒也是那时候跟个百岁老阉人学的，赚到钱了也飘了，回来就得瑟显摆。” 王明听到这点了点头。 “谁都有意气风发想显摆的时候，毕竟咱们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 得到王明的安慰，苏老爹心情好了不少，继续说着。 回来之后，他以为阿娜也会变，但事实证明只有他变了模样。 “阿娜偷偷开私塾教想学的孩子，而我则有机会就跟孩子爹妈吹牛说我赚了多少钱。” “那时候，好些孩子父母都想把孩子托付给阿娜，跟我进城去赚钱，那时候我们也是这么做的。” 烟灭了，冬天的冷意也迅速攀上了王明和苏老爹的心头，但这故事还长，月亮也听的乐意。 “那之后呢？” 苏老爹：...... 他短暂沉默了一下，喉咙不断的滚动，话像是刺一样，梗在喉咙里。 “后来，那些孩子爹妈也变了，有傍富婆有当三的，有不再回来也有客死他乡的，几乎没有一个孩子的爹妈是正常回来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子开的那个头，他成了最大的坏人。 王明听的感慨，也很心疼故事里的人物，尤其是阳光开朗但还在默默付出的阿娜。 “按辈分我起码也得称呼声阿娜婶，她怎么样了？” 那时的阿娜，也知道苏子的变化，她没有说，一味的支持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阿娜家里的人从来都不认可苏子。 直到一次几乎不可调和的分歧。 “我在气头上，强拖着阿娜进了苞米地，上头欺负了她，就是现在我家院子的地方，后来我花光积蓄盖了这个房子。” 似是想要掩盖他做过的错事，也是想用房子来弥补阿娜，圆她想要个家的愿望。 苏子也知道自己没脸再见阿娜，想都没想，再次离开了秦岭。 等他一年后收到老家信件的时候，才知道—— 阿娜怀孕甚至生育了，是苏子的孩子，起名叫苏红。 同一时间，阿娜操劳过度加难产也伤到了身体。 “所以我放弃了城里的事，回到了村里照顾阿娜，她家人也三天两头收拾我，那阵子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苏老爹还拉开领子，展示了胸口的一个刀痕。 “这条刀疤，当时是直接刺进来的，是阿娜的亲哥。” “那咋会闹成这样？” 按理来讲，苏子和阿娜虽然不是双方情愿但也有了夫妻之实和孩子，他家咋也得考虑孩子。 “你听我讲，我回去没多久，打学校的风就吹到了咱们这，有人通风报信，阿娜刚出月子没多久就被带走了。” 苏老爹记得最清楚的一句，就是他被红嘎子按住，眼睁睁看着阿娜被带走时候，她说的。 “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苏红，她和你很像。” 这一等就是半年，再次等到的，就是阿娜被话审时候劳病发作。 “一个端庄大方的人，最后没有药也没有得到治疗，狼狈的走了，我的阿娜就那么没了！” 苏老爹哭的稀里哗啦，但为了不吵到苏红，他尽量压着声音。 他一直责怪自己年少无知的任性，把一切责任都压在了阿娜身上。 阿娜两次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做。 阿娜的家里也因为小资产旧地主，无奈逃离了秦岭，只留下了年幼的苏红给苏老爹。 而那些失去了家长的孩子，也成了苏老爹必须要照顾的人。 “现在啊，苏红和那些孩子都长大了，当然他们还是恨我的，恨到大部分都离开了秦岭，不愿意见到我这个坏人。” 而每年，苏老爹都会酿酒再委托邮递寄出去，就因为这些孩子被他照顾过，学习过阿娜教的知识。 “想起他们，就能想起阿娜的脸，恨我也好，讨厌我也罢，起码他们都长大了。” 王明看着星星，看着月亮，也想起了自己凋零的家。 “是啊，起码他们都长大了。” 第99章 上错床 寒风一阵一阵的往脖子里吹，王明和苏老爹聊得入迷，月亮的都换了一个位置。 冻得脚趾头僵硬，连站起来都费劲。 “行了这都后半夜了，今晚上你睡我那，我去睡柴房，里面正好还有张空床。” 来人家借宿直接住了人家户主的床，确实有点冒昧。 “啊苏叔不是说好了咱俩挤一挤对付一宿吗，实在不行我睡地上。” “没必要来者是客，你去睡吧，我帮苏红把藏酒的地窖处理好。” 王明跟着苏老爹回到院子后，老爹就去忙自己的了。 王明还没来得及问哪个是他的房间，苏家也是几个屋子拼成的院子，就是比王明家大好些，看着也气派。 “走错房间可是麻烦事，按道理讲小姑娘卧室应该是干干净净的，稍微杂乱一点的是苏老爹的房间。” 按照自己的想法，王明选择了门口堆着不少灰酒坛子的房间。 醉酒和冷意让他的鼻子不灵光，吸了吸鼻涕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片黢黑黑和扑鼻的香气，只是王明根本闻不到自顾自的往里面走，摸到柔软舒适的床榻后，一头栽了上去。 “这几天太累了，我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 “苏红是个好女孩...苏老爹也是好人......” 王明说完，双眼皮沉的像灌铅一样，迅速进入梦乡。 他没有打鼾打呼噜的习惯，睡觉四平八稳，所以后院没离多远的苏红和苏老爹也没察觉到王明走错了房间。 房檐后面，苏老爹和苏红一铲子接着一铲子，把酒坛封存在地下。 有些时候，有些哀愁也随着土埋在地下。 就像不远处，苏红妈妈阿雅的坟墓，静静的看着这父女俩半夜忙碌，一捧黄土能埋掉很多东西，唯独盖不住思念。 “诶苏红，你觉得王明那孩子咋样？” 苏老爹一开口，正踩着铲子边顺土的苏红，一个踉跄差点摔出去。 她刚站稳，忙伸手摸了摸老爹脑门的温度。 “我说爹爹你没喝多吧，这话能从你嘴里出来...月亮今晚上落不下去了？” 父女俩互相打趣也成了生活的常态。 “去去去，我就是随口问问，王明那小孩虽然穷了点，但是人没啥大问题。” 苏红捧着铲子看着老爹，差点笑出来。 “噗呲，不是老爹你是不是忘了，前些年媒人介绍我和王明相亲，你忙站出来反对，给人家王明好一顿贬低......” 没等苏红说完，老爹忙捂住她的嘴巴，还不忘听一听王明的动静。 是生怕自己以前说的胡话被听见。 “以前给你当掌中宝，肯定看谁家黄毛小子都费劲，现在不一样，我巴不得你赶紧找个如意郎君过日子，可别折腾我这老骨头了。” “那不行，我不宝贝了呗？我不是你的贴心小袄子了呗？” 苏红往老爹面前凑，总是让那铁塔一样的汉子害臊。 可话锋一转，苏红还是把王明底交代出来，也证明她不是很在意。 “老爹你应该不知道，王明家现在有俩洋人。 “战乱后有点洋鬼子留下来很正常，你爹我在城里天天跟洋鬼子打交道，变着花样用方言骂他们，哈哈哈！” “不是，是两个妞，水灵灵白嫩的洋妞！” 苏老爹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洋妞好啊洋妞......” “诶不对，你说啥？” 得知王明家里现在有俩洋妹子，苏老爹人都懵了。 他刚才确实在想王明和自己闺女还有没有机会。 但现在王明身边有别的女人，他肯定不会让苏红做小受欺负的。 “王明这混小子，我就知道他不是好鸟，藏的够深啊！” 看老爹颐指气使的样子，苏红咂舌。 “啧啧，老爹你看你，变脸比翻书都快，我还没说完呢。” 前些日子在山上接触之后，苏红也好奇的开始打听更多关于王明的事情。 后来发现王明的日子不只是穷，简直是苦的没边。 天天被村民揶揄欺辱，借了他的东西还不还。 “去他的，土门村的那帮人和山匪有啥区别，这么欺负人？” “不只是这样，那俩洋妞也是被人牙子拐来，两袋粮食卖给李狗生家的，李狗生对她们不好，后来就得到了王明的帮助。” 苏红不知道王明和洋姐妹俩之间还发生过什么，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过多在乎的。 毕竟就现在来说，她和王明没啥关系。 忙了好一阵子，父女俩总算处理完这些酒水，院子里的器材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像是啥也没发生过一样。 “行了闺女这事先揭过，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去柴房对付半夜。” 苏红已经困得不行，小脸红扑扑的，揉着惺忪的睡眼点了点头。 她推开门，没觉得异常，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自己的床。 丝毫没注意到，床的最里面，王明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而此时，苏红伸了个懒腰，凹凸有致的身材随着月亮的痕迹打在地上。 苏红的双手抓着衣角，稍微掀开就能看见匀称微微隆起的小 腹。 她本想按照以往的习惯脱 光了睡，可今天实在是太疲惫了。 “算了，今天对付对付，困死了。” 苏红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均匀的呼吸拍打在王明的后脑勺上，一阵骚痒难耐。 王明睡梦中挠了挠头，随后转过身来，就和苏红面对面睡下。 今夜的梦似乎很甜美也很深沉，两个人睡的舒坦。 唯有柴房里烧火盆取暖的苏老爹，躺在床板子上还是辗转难眠。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有啥玩意要被偷走了一样？” 苏老爹看了眼苏红的房间，又看了看自己的卧室。 想着王明应该在老老实实的睡觉吧？ 这才闭上眼睛，潦草的睡了一宿。 隔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堂，陈魁就开始咣咣敲门。 “王明哥你在不，伊莎贝拉醒了，她想见你。” 陈魁呼喊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丝毫不知王明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王明是这院子里第一个被吵醒的。 “睡得真舒服啊，这床真软乎。” 王明伸个懒腰，手不老实地往外伸，打着哈欠的同时，抓到了跟棉花枕头一样软乎乎的东西。 “好软啊...” “诶卧槽，不对！” 王明反应过来，猛的抽手。 第100章 体面 王明看见身旁如泥酣眠的苏红，整个人都傻了。 忙往床里面缩身子，一脑袋撞在了窗户上，疼得倒吸一口气。 这动静闹得不小，王明慌了一下子，紧张的看着苏红。 苏红的娇躯微微动了动，但好在只是摸了摸鼻子，随后转了个方向继续睡。 “吓死我了，不是在苏老爹卧室睡觉吗，怎么跑苏红房间来了？” 趁着天亮，王明简单观察了一下，苏红的房间里东西很多，大多是些农具和狩猎工具，摆放的整齐有规矩一点都不凌乱。 “看得出来，苏红是个务实能干的大美妞，不过我得赶紧出去，要是被苏老爹看见，我今天别想活着离开！” 苏红睡在床外侧，内侧是靠着窗户的，床头是墙壁，脚尖则是一个木头打的柜子，直挺到房梁上根本翻不过去。 他看了看苏红，只能咬牙收住动作，从她的身上跨过去然后迅速离开。 “乖乖，这可比打猎还为难人！” 王明凑到苏红身边。 她的腰身纤细，线条匀称，可王明想安然无恙的跨过去还是有难度的。 一只手受伤，另一只只能小心翼翼的压在苏红的腰两边，撑住上半身的重量。 王明试着迈开腿直接下床。 “不行，这动作太别扭，我这脚丫子踩不到地就得抽筋疼死！” 王明抽回大腿的动作，不小心刮擦到苏红的腰身。 难耐的瘙痒让苏红吭叽了一声，身体跟着一转侧躺着，差点压住了受伤的手臂。 “哎呦吓死我了，还好没醒。” 苏红侧睡，倒是把床沿边的空间给王明腾了出来。 一不做二不休，王明猛的越了过去，可床单子出溜滑，他一卜楞盖直接摔在地上。 他咬着牙齿和嘴唇，强迫自己忍着痛不能叫出来。 好在自己已经从床上脱身，不会再打扰到苏红的休息。 “总算过来了，真是吓死人。” 王明擦掉额头冷汗，刚一抬头准备离开。 却迎面对上了苏红的目光。 “我去，苏红怎么醒了，这下子完蛋了！”王明的心里直接炸雷，他完全想不到自己该怎么解释这个误会。 苏红又翻身过来，侧躺着，右手侧撑着头，左手平放在腰身曲线上。 自然垂落的雪白挤压出一道深邃的沟壑，就离王明的面庞一掌距离。 俩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王明这一瞬间落得冷汗比前半辈子加起来都多，说他裤兜子都汗湿了都不意外。 “苏红...你听我解释，昨晚上是我走错了房间，进来之后直接睡了，什么都没做！” 王明慌张的解释，生怕苏红生气一嗓门，给苏老爹招呼过来。 但苏红出奇的镇定，甚至一脸玩味的看着王明。 “好小子，昨晚上我还跟老爹夸你正直，没想到竟在我的闺房里舒服睡了一觉，嗯？” 王明恨不得一头撞墙上失忆，赶紧把这段意外忘掉。 但事情已经发生，甚至关乎到苏红的名节和声誉，他知道自己不能逃避，挨打要立正！ “苏红我对不起你，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 王明对付女人，可不像对付猎物那样从容。 相反就是这样的落差，让苏红三年前就对王明有好感。 苏红没急着回答，坐起身舒展懒腰。 白天的光亮打在苏红侧面的身材上，别说吴佩芳，和洋姐艾米丽都不相上下。 王明忙收回目光，坐立难安。 苏红早看出他的窘迫，就是单纯的想戏弄一下王明。 打猎不如他，抓住机会逗逗他也不错嘛... “好了好了，我昨晚上就知道你在我房间了。” “啊！那你当时不赶走我，我没对你做坏事吧？” 王明应该担心的是苏红会不会对他做坏事。 苏红并不在意，笑靥如花道：你睡的和死猪一样，打呼噜吵醒我好几次，甚至说梦话都是怎么狩猎野猪和野狼，真有你的。”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 傻小子还是捕捉不到，女人话里有话。 “也难为你家的洋妞和你挤一张床上还能忍受你的坏毛病。”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身衣裳。” 王明如蒙大赦，梗到嗓子眼的石头可算落回心里。 今天这件事天知地知苏红和王明知，再有另外的人知道，王明绝对要‘灭口’的！ “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你要是有啥难处可以找我，我尽力帮你。”王明拿不出来补偿，只能许诺个条件。 就像当时苏红用一顿酒化解了两边恩怨一样。 看着王明匆忙离开的样子，苏红的笑意依旧，但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家里没有那两个洋美女，或许昨晚上真的会发生什么。” 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对身份和秩序是非常敏感的。 所以现在苏红和王明面前立着一堵墙...... 刚安抚好苏红，从房间内出来的王明还没喘口气，就听见外面陈魁在拍门。 与此同时，一个不速之客也从街角大老远找了过来，穿着不合身的中山装，手里拎着一条五花肉。 身上还挂着伤没恢复，整个人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正是那个天天把我妈是大官挂嘴边的臭小子小余。 “今天心情真不错，周康找上我家，送了我一条五花，拿来送给苏红正好！” 小余属于没脑子的倔驴，猜不到人家提礼上门是有所求的。 满脑袋装的除了吃喝装逼，就是喜欢的女人。 况且周康那老王八蛋也是借花献佛，拿着王明辛辛苦苦的野猪肉随便的送给了别人。 这要是让王明知道，周康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她一定会感谢我，然后对我感恩戴德，最后心甘情愿嫁给我，嘿嘿嘿！” 小余拄着拐杖，心底还在幻想着没羞没臊的生活。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见了站在苏红家门口，健壮如牛的陈魁。 “我靠什么情况，大地村什么时候有这种壮汉，难道是别村来说媒的？” 小余当然不能乐意，他早就把苏红当成了自己的女人，绝对不允许别人触碰的！ 他拐杖抡的起飞，总算赶到了陈魁的身边。 没等开口质问他，苏家大门从内部打开，而迎接陈魁和小余的正是王明。 看见王明那张脸的瞬间，小余的天塌了。 “王明你！这大清早的，你咋从苏红家出来了？” 小余面若菜色，比吃屎还难看。 第101章 丢人丢到面前 “不是我说你陈魁，大白天的哐哐砸人家门干啥。” 王明这话多少沾点个人恩怨了，要是陈魁嗓门再大一点吵醒苏老爹。 他今天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陈魁身子宽大，往王明面前一站，直接给身后的小余挡得严严实实。 陈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傻笑着挠挠头。 “嘿嘿不好意思啊明哥，伊莎贝拉醒了，她不吃早饭喊着要见你。” 陈魁再次表明来意，王明这才点头回应。 “哦对了，猪圈里那些人咋样，冻一宿老实没。” 王明忽然想起来正事。 昨天晚上放跑一个李狗且，如果连夜通风报信的话，幕后黑手估计早就找过来了。 陈魁对此摇了摇头。 “今天早上我去看了一下，跑了几个，剩下的冻得直哆嗦。” 有人跑掉是正常的，王明还真怕他们嘎嘣冻死在猪。会给自己添麻烦。 而且，这帮人跑掉了，不代表王明会放过他们。 只要恩怨不化解，王明的仇和狠辣手段就能一直震住他们。 牙龈疼，尿焦黄，成宿成宿做噩梦。 这也是王明想到的手段。 “看样子他们的老大也不适合很在乎这些小弟，咱们慢慢跟他们玩！” 王明说的简单，但其实最耗不起的人也是他。 家家被砸了，女人女人颠沛流离，自己也寄人篱下。 这样的日子总归和他成家立业的想法背道而驰。 “可是要拿住主动权我就得等那些人的头主动来见我，再拖一天看看！” 王明心底盘算，她还在思考要不要给艾米丽也接过来暂住一下。 但考虑到本地人对洋鬼子的排斥，想想还是算了。 哥俩自顾自聊着天，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还站着个小矮子，站在雪地里冻了半天。 手里的拐棍都跟着打摆子。 只是小余觉得，自己被无视比冬天还要冷。 小余不爽道：“王明你敢无视我，我妈都不敢拿白眼看我！” 这家伙扯着嗓门喊了一句，才让王明注意到他的存在。 “谁啊，我怎么听见有狗在叫？” “不知道啊…我去，我身后有东西！” 陈魁忽然察觉到后背冰凉，几乎是下意识的抽了一巴掌过去。 被陈魁一巴掌打到，不碎两颗牙齿都算轻的。 小余感觉到了一阵扎脸的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堪堪让陈魁的巴掌行从他的鼻尖划了过去。 吓得小余惊魂未定。 “好啊原来是个人，吓死我了。” 陈魁顺了顺心口，差点被小余吓到。 王明看见裹了一身纱布还穿着蹩脚中山装的小余，人差点笑出声来。 “王明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笑话我？” “我可没有你别乱说，我就是觉得你现在这滑稽样子像白萝卜卷大葱一样，哈哈哈！” 哥俩捧腹大笑，羞的小余脸红到屁股根上，可是给小余气得不行。 但他还是急忙求证。 “王明我再问你一遍，你来苏红家干啥，为啥这大清早的你能从里面开门？” 一寻思，这小臂不就是喜欢苏红嘛，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索性王明也没给他好脸色。 “我从哪出来关你什么事，这是苏红家又不是你家？” 小余被他气得不行，敌意十足。 “我不管你干了什么，现在赶紧给我滚出苏红不然我报案抓你！” 小余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拿下王明好好收拾一顿。 “我凭啥滚，苏红让我睡她家的，你算老几管上我了？” 小余听完，天都要塌了。 看王明满面春 光的，难道他和苏红已经..... 王明和陈魁往小余的面前一站，跟两座山一样。 小余心底有些发慌，但这里毕竟是苏红家，他猜测王明绝对不会轻易下黑手。 “你还真不要脸，苏红怎可能让你这种人进她家门？” 王明一下子揶揄回去：“我咋了，倒是你大白天的穿着骚包还拿着一条肉，想讨好苏红？” 哥俩几乎同时注意到小余手里的猪肉。 陈魁猛的打猎 王明猛的打了个冷战，喃喃道。 “我去了，这不是我家的野猪肉嘛！肥少瘦多，油光溜滑的，咋会在小余手上？” 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但还不能确定小余就是幕后黑手。 毕竟他这残废样子，没一个半月不使拐杖的话，活着都费劲。 哪还有精力去阻止绑架？ “莫非是有人把我的野猪肉拿去贿赂小余了？” 王明占着门口，有意无意的堵着两边空间，小余根本挤不进去。 “你赶紧滚开，别耽误我给苏红送礼我你这穷鬼见过野猪肉嘛新鲜的！” 小余拿着五花肉在王明面前显摆起来，丝毫没注意到王明的脸色变了又变。 “你这肉来路干净嘛，不会是陈坛子僵尸肉吧？”王明显然是话里有话，想趁小余脑瓜子转不过个头的时候，从他嘴里套话。 “咋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这肉新鲜的，土门村的……” 小余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看着王明锐利的眼神，忽然自作聪明起来。 “我是知道了你小子没憋好屁！” “就你话多，拿来吧你！” 王明眼疾手快，给肉抢了过去。 小余眼睁睁看着肉条落到王明手里，w气的不轻，丢下拐杖就冲王明扑了过去。 “去你的，把肉还给我，你这种货色吃得起嘛？” 王明眼底藏着寒光，随后冷笑一声，侧开身子给小余让了条路出来。 “哎我去你干嘛？小余站不稳，手又无处借力，只能一条腿蹦跶，直接扑进院子里面恰逢此时，苏红梳妆过后从房间里走出来。 迎面看见了扑过来的小余，一脸痴汉相。 “哎苏红你醒了？”小余看见苏红的一瞬间，魂都要被勾走了。 猥琐的目光看向苏红的身子。 他以为自己能扑进女人的温柔乡里，自己欲拒还迎就能拿下苏红。 可就差那半米的距离。 王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腰间的算纱布。 谁能想到这小子纱布当裤头穿。 一段纱布勾起来，小余的卡不当都跟着缩紧，一脸痛苦难耐的表情。 隐约还能看见冻红的腚沟子，跟个没长毛的小屁孩一样。 “该死的王明你松手，我今天跟你没完！” 威胁完王明，小余还对苏红吆五喝六的。 “苏红姐，这王明翻墙潜入你，里应外合想对你图谋不轨，快给他赶出去！” 苏红完全不买账，甚至意识到他色眯眯的样子想干啥，表情变得厌烦。 “我和你很熟嘛，为啥要听你的？” 苏红一变脸，小余脸色铁青。 大早上就吃枪药，看来又没戏了。 都怪王明！ 第102章 较量 小余急得不行，像条狗似的蛄蛹，费了好大劲才从王明的手里挣脱出来。 “我说王明你到底啥意思，在苏红家干了什么，再不老实交代我跟你没完！” 他现在急的不行，生怕王明近水楼台先得月。 王明心底冷笑，抱着膀子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管我，想知道的话就去问苏红。” “王明你少装蒜，谁不知道苏红是整个富强镇最美的女人，想竞争也得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我真想一把攥住你的嘴筒子，大早上的废话这么多，还是的吃太饱了呗？” 王明说完，陈魁走上前一步，气势汹汹的看着小余。 一站在面前，直接给面前的光挡住了，都得垫脚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苏红现在看见小余也挺烦的，以前觉得这小子还行，但自打发生之前的事情，现在彻底对他没念头了。 自己作死不说还给村子找麻烦，花了多少人力和粮食，还欠了王明老大一个人情。 苏红斥责道：“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没事别往我家凑合，院子小招呼不了这些人。” 送客的意思够明显了，但小余现在就是死皮赖脸。 “不行苏红，你家能容下一个王明歇脚，咋也有我个坐的位置，我不惦记去你房间，让我进去坐坐好不？” 小余话刚说完，就被苏红冷着脸拒绝：“不好！你是不是吃饱了实在闲的没事干，去大队喂猪。” 王明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大队猪圈里的不是猪而是几个倒霉催的人。 “哎呀苏红你别这样...是不是王明威胁你了，我帮你收拾他！” 收拾我？ 就凭你？ 看来小余还是吃瘪没够，当初要不是自己，他已经冻硬邦给野兽当冰棍啃了。 哪还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 “我说小余你这肉我们就收下了，你人可以走了，别自讨没趣。” “不行，这肉是我的，你还给我！” 小余急的双眼通红，这肉可是他献殷勤给苏红的。 紧接着王明的一句话，则是让小余愣了一下。 “什么你的，你要不要问问送你的人，这条肉的正主到底是谁？” 看着王明忽然冷漠的眼神，小余这才冷静了一些。 回想起昨后半夜，周康屁颠屁颠拿着肉找过来，跟自己嘘寒问暖还说了老些王明的坏话。 反正周康也没说这条精五花的来历，这寒冬腊月能弄到猪肉，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而且周康还是白送...... “不对，那也跟你王明没关系啊，反正你得把肉给我，然后你滚出苏红家，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这家伙死倔驴一个，听的陈魁都想收拾他一顿。 “王明哥，我想抽这混球可以吗？” 小余吓得退了一步，拐杖插在雪地的石头缝里，像条栓绳被绊住的狗一样滑稽的蹦了两步。 “你敢动我一个试试！我妈可是市区的官，等她回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王明摇头，对小余这人挺失望的。 要是有点骨气和能耐，自己也就跟他较量较量，也算是帮苏红物色下好男人。 正在这时，柴房里忽然响起一声尖叫，那老嗓门震的窗户纸的都跟着颤。 “啊！我的袄子，被死老鼠啃了！” 苏老爹哭丧着脸跑了出来，穿着内衬裤，光脚踩在雪上急的不行。手里捧着他最爱惜的袄子。 那可是爱妻阿娜生前做给他的，穿了十来年都没事，今天就睡了一次柴房，可算是让死耗子给抓住机会了！ 袖口和内怀的布料都被啃出了豁口。 甚至还能看见绒棉里粘着两颗粑粑豆子。 小余看了一眼，狗脑瓜子啥也不装不寻思，扯着嘴皮子就叫得瑟：“哎呀苏叔，不就是一件袄子，等我妈从市区回来，我让她给你捎一件城里货色，保准比这老破袄子强！” 这话一出口，王明和苏红都无语至极，扶着额头不知道该说他啥好。 陈魁八岁的脑子都知道，袄子肯定对苏老爹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 给耗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果不其然，苏老爹脸色一变，看小余的眼神跟看仇人一样。 “你个小王八蛋胡说什么，还有谁让你来我家的？” 小余刚想指苏红，苏老爹脚底边踹了过来。 要不是苏老爹光脚滑溜踹歪了，估计小余能直接飞出去。 “哎呦苏叔你干啥，我是好心啊，那确实就是个破袄子。” 王明：...... “这么跟苏红的爸呛呛，你还想巴结苏红，能成我都说点啥的。” “王明你少说点风凉话，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放老鼠咬坏了袄子？” 哎呦喂，嘴皮子犟不过开始喷粪了，大早上的就丢人现眼，也就小余能干出这种事来。 “行了爹你消消气，这袄子我找人帮你修一修，咱先吃早饭，王明给咱家这老大一块肉！” 苏红安慰着，把肉递到老爹面前，瞬间双眼冒光。 小余眼瞅着王明拿自己的东西借花献佛，急的不行。 “好啊你，损到家了王明！” “彼此彼此，这也是算是物归原主了。” 王明笑着回应，原本他猜忌小余也和绑匪有勾连。 但看他这没脑子还想装阔的蠢样子，估计不像是能办出那种事情的货。 “咳咳，王明你小子有心了，今早上留下吃早饭...我去想办法给那老鼠掏了，不然我心里不安生！” 咬坏亡妻做的衣裳，家里老鼠已有取死之道。 小余的脑瓜子活络过来，看到了机会。 “王明，你是猎户，敢不敢跟我比比谁先抓住苏叔家的老鼠？” 王明抠抠鼻嘎，往小余身上蹭。 “我为啥要跟你比？” “呵呵你肯定是怕了，自称猎户其实就是个三脚猫，有胆子跟我比，谁输了谁以后不许来苏红家！” 王明原本不想理会，可转头却看见了苏红求助的眼神。 她似乎也厌倦了小余的纠缠，想要王明帮帮忙。 紧接着，苏红咬了下红嘴唇，笑的意味深长，王明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办法，大早上起来吃了人家嫩豆腐，不帮不行啊。 “行吧比就比，谁输了谁以后不许进苏红家！” “呵呵王明，你就等着输吧，我抓老鼠可是一绝！” 第103章 抓老鼠也要比 抓猪捕狼他小余不行，可一说到抓老鼠，他小余可比谁有来劲。 他看着王明那令人厌恶的脸，心底其实已经笑开花了。 “王明这货肯定不知道，小爷我以前可是抓老鼠大王！” 当初她母亲所在的委员家属楼里闹老鼠窝。 小余就是用自己学到的皮猴招数处理了老鼠，得到了委员楼里好些人的喜爱。 甚至他母亲升迁还沾了小余一点点的光。 “王明你敢跟我比，那就等着输吧！” “你废话真多，反正今天苏红家有我早饭没你的，先填饱肚子再叫嚣吧！” 看王明的样子是真不着急，转头跟陈魁聊了起来。 小余看在眼里，心底也有些纳闷。 “这王明是个猎户老手，应该知道时不我待的道理，他咋一点都不着急？” 想不明白，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反正自己先拿下老鼠窝，算是给苏老爹和苏红个交代。 ‘到时候苏红看我这么厉害，不得上赶着倒贴我，哈哈哈！’ 小余边想边傻笑。 完全没注意到，苏红小跑到王明的面前。 “这五花肉不错，王明你想吃点啥，我家里还有些外地孩子寄回来的精面粉。” 苏红也知道父母和那些孤儿孩子的故事。 甚至他们之间还算是一层兄弟姐妹的关系。 阿娜婶走了，大多孩子跟苏老爹关系都很僵，但还是有想家的孩子会寄回来一些东西，也证明他们在外面闯荡，过的还凑合。 “我吃啥都行，不过能不能加两双筷子？” 王明这么一说，苏红的小脸闪过一瞬间的不乐意，手肘使劲戳了王明两下，柔声质问道：“咋，你想给家里两洋妞也喊过来吃，当我家是饭店啊？” 苏红跟艾米丽、伊莎贝拉姐妹俩没啥仇怨，就单纯是想揶揄一下王明。 “不完全是，我身边的陈魁，还有在你们公社歇脚的洋妹子伊莎贝拉。” “那个大洋姐呢？” 说实话，苏红还是想再见识见识艾米丽的。 村里别人不懂外国女人的美貌，但同为女人，苏红能感觉到伊艾米丽的异域风情。 她想见识见识，也想较量较量...... “你说艾米丽啊，她在张老药家歇脚，吃喝不愁，等下我去把妹子喊过来。” 王明说完，带着陈魁就出去。 根本没苏红询问的机会。 她同样纳闷的很：“王明家啥情况，有家不回酷酷往外跑，难道出了啥大问题？” 苏红还不清楚王明身上发生的事情，但也不急着追问。 往后他有困难，苏家都能帮他歇脚。 看着王明离开，撞到小余，给他准备的材料全弄地上了。 心底竟觉得一阵有趣。 这时候，苏老爹凑了上来。 “咋滴，大白天花痴上了？” “去去去老爹你没事干就去包肉包子，今天吃顿好的！” 苏红的脸蛋短暂红了一下，但随着王明离开视线，她的脸色又如同往常一样冷了下来。 “王明这小子不是会求人的主，能来咱家，估计他遇到的事情不算小。”苏老爹岁数大阅历多，看事看的清楚。 在他印象和村里街坊的闲话里，王明就是个挨打挨骂都憋着的孩子，有啥事从不求外人。 能给他逼到山穷水尽，求到他家来借宿，恐怕棘手的不行。 “那咋，需要咱家帮忙吗...我记得阿北弟在县城当上执法员了。” 苏家收留的孤儿孩子们，跟阿娜和老爹学过书肚子里有墨水，在外面闯也都是好手。 就说阿北弟，小苏红俩月年纪，现在已经成了执法员维护治安。 家里这边要是有急事，找他也算是有用。 苏老爹则是摇了摇头。 “先别急，咱不是局内人，可不好给王明出头当靠山，也考验考验这小子遇到事的解决能耐够不够。” 父女俩聊完王明，根本没正眼看过小余一下。 小余倒是个不怕苦的主，吃了苏红不少白眼也要干。 狼狈的收拾着捕鼠陷阱材料，直勾勾的往柴房里走。 “抓老鼠可是我的拿手好戏，王明还有闲心出去，他不输谁输？” 柴房的东西不少，杂七杂八的堆积成小山那么高。 但好在收拾的有规矩，下脚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不过对此，小余还是嫌弃的不行。 开门时候带进来一阵风，吹起卷脸的灰，忙用手拍打。 “农村的土老冒就是喜欢囤一些没用的东西，知不知道钱才是攥在手里最得劲的？” 这种话肯定不能让苏家人听见，只能在心底抱怨一下。 想当大爷，也得等拿下苏红，再强扭瓜生个孩子，给苏红绑在身边，到时候打骂教训不是随随便便？ “都给我等着，我妈一回来，挨个收拾你们！” 撂下狠话，小余心情好了不少，直接找耗子肯定费劲，做陷阱守株待兔还是稳妥的。 “抓老鼠的陷阱有好些种，像什么高低坑、弹力绳、水泡子和粘鼠板。” 小余知道苏红家酿酒，用发酵粮或者酒曲诱 惑老鼠吃下，醉懵了发疯就会窜出来乱搞，到时候一拍子打死。 不过现在想都不用想，苏红是不可能借给他东西的。 “没关系，让我看看这房间里啥陷阱合适。” 房间的空间宽裕翻板陷阱就合适。 要的材料也很简单，木板子砖头、细铁丝和简单的粮食诱饵。 小余受伤，动手起来还是很麻烦的，忍着痛蹲下去做陷阱。 翻板子用支杆斜撑起，在支杆上头用铁丝穿过诱饵固定好，可不能让老鼠吃了诱饵却触发不了陷阱。 斜悬空端的下面还得挖个稍微深一点的坑，小余没有工具只能用手一点点的抠。 “奶奶的累死我了，这大小的坑应该够用了。” 翻板子勉强盖住坑眼，坑壁上还得尽量刮得光滑些，防止老鼠窜出来。 “支起来的头除了诱饵，还得挂住配重悬在坑眼里。” 还是简单的铁丝固定，悬挂在坑眼，稍微拉扯触动诱饵，支撑松掉，配重就会带着翻板子压下来。 拍不死老鼠也能给它困在坑里，轻轻松松！ 小余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陷阱有多好，可他似乎忘了。 有老鼠那就不可能是一只。 而另一头，王明回到了大地村公社，见到伊莎贝拉怀里正抱着小虎斑猎犬。 王明一看，顿时笑开花。 “有这小家伙，抓老鼠还需要做陷阱？” 第104章 肉包子打狗 伊莎贝拉见到王明的时候，整个人欢喜的不行。 可她身子虚弱，玉足上还有刚包扎好的冻伤。 只能坐在床上抱小狗，眼巴巴的看着王明。 像是有说不完的委屈一样。 “王明哥。” 伊莎贝拉念出他的名字，声音都哆哆嗦嗦的。 这小丫头吃了不少苦，都憋在心里，看见王明又委屈。 “小妮受苦了，这几天没见到你，都瘦的脱相了。” 王明坐在床边，把小狗交给陈魁。 随后心疼的捧着伊莎贝拉的小脸蛋。 “往常脸上还有点肉，现在都摸到骨头了。” “我没事的哥哥，能见到你我就很满足了。” 刚脱离危险没多久，伊莎贝拉的精神头还没完全缓过来，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国外老家的口音。 王明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 可眼底尽是凶狠色。 “欺负你的那些王八羔子一个都跑不掉，这几天我会给你安顿好，哥去帮你报仇！” 一听这话，伊莎贝拉猛的抓住了王明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的他心尖尖都在颤。 “不行的明哥，他们人多势众后面肯定还有人的，咱人少斗不过。” “咋你是担心我会被欺负？” 伊莎贝拉猛的低下头，脸红的能冒出热气来。 半天后才挤了一小声嗯出来。 “没事，我是什么人，秦岭游龙戏凤随意穿梭，几个小卡拉米算集贸啊。” 陈魁插了一句，活跃气氛：“明哥，游龙戏凤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小虎斑也跟着叫了两声。 “嗷嗷。” “去去去欺负我没读过书是吧，诶对了这小狗的来历……” 王明看出来小虎斑犬和伊莎贝拉亲的很。 听她简单解释了一下，王明心领神会。 “算你丫头有心了，知道找帮手，就是这小狗豆子估计得培养一段时间啊？” 不光如此，现在王明手头还有一只云豹幼崽暂时藏在了老嘎家里。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根本守不住，一眨眼就能让人偷走卖了。 “对了哥哥，要不你给这小虎斑取个名字吧。” 汪汪！ 小狗似乎很期待，坐在地上摇晃着尾巴，花猫似的脸上吐着黑舌头，呆呆的看着王明。 深思熟虑之后，王明起了个自认为不错的名字。 就是不咋会念，手指头沾水在地上写了写。 歪七扭八的字画，还是竖着写出来的，仨字都快黏在一起了。 让伊莎贝拉都分析了好半天。 “这是念……楚中天？” 王明摇了摇头。 “啥呀，你叫的不对，再仔细看看。” 见伊莎贝拉有些为难，王明笑着解答。 “诺，这分明是叫——” 林。 蛋。 大。 伊莎贝拉：…… 陈魁：？ 小虎斑:嗷呜？ “敢情这竖着写的三个字黏在一起是这么读的。” “对啊没毛病，钻树林的猎犬得要胆子大，所以就要林蛋大。” 王明没承认，他是不会写“胆”这个字。 小虎斑和伊莎贝拉都花了点时间消化接受这个名字。 尝试性的叫了一声，应的很快算是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临了再关心了两句，王明就准备抱着伊莎贝拉去苏红家吃肉。 “对了，外面猪圈那些人怎么处理，大白天还关着被人看见的话影响会不会不太好？” 伊莎贝拉提醒一下，不然关心则乱的王明差点给他们忘了。 “我没给他们扒光了喂猪饲料都算仁至义尽了，做那亏心的事情，还怕被人知道？” 况且王明已经故意放跑了好几个小歘歘。 他们的老大还没来救人，总归有点奇怪。 “陈魁，今天看见王二平的人没有？” 陈魁摇了摇头，他醒的很早，守着伊莎贝拉的同时也一直盯着外面。 “奇怪，那伙子人也是殷勤的很，更何况我现在还差他们一个条件没有完成。” “难不成王二平已经跟绑匪头头勾结了？” 这想法刚露头就被他压了下去。 以前跟他确实有点过节，但还不至于闹到你死我活的份儿上。 对此王明也没再多想，抱着妹子带陈魁就去了苏红家。 只是路上他碰见了一个熟人，稍微感到好奇。 刚出公社，王明就迎面碰上了张冬。 自从上次闹得不愉快，之后就实打实的没有联系过。 “外地佬好久都没来收东西，跟张冬或者赵建业脱不开关系。” 王明心底猜测，但现在也没空去计较。 但王明咋也不会想到，平日里爱耍点小心眼的黑心贩子张冬。 竟然是绑架伊莎贝拉，砸了他家的最大凶手！ 看见王明的那一瞬间，张冬显然也慌了神。 “卧槽了，我还寻思换个亮天时候来观察下情况，这咋就碰上了？” 张冬有些心虚，生怕王明跟自己搭话。 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该看哪里。 他以前坑人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现在做的伤天害理的亏心事，还碰上正主，换谁来都害怕。 可他还是想多了或者说是高看了自己的人格魅力。 王明都没睁眼看他，就跟路边的灌木丛一样直接无视掉。 虽然一下子躲了过去，可却让张冬的心里更加不平衡。 “你断了我财路，我绑了你的人，可现在你还能没事人一样的无视我，王明啊王明，你这人可真可恨。” 张冬的心底全是怨，看着王明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他攥紧了拳头气的不行。 “咱俩的恩怨马上就能解决，谁都跑不掉！” 张冬扭头去了大地村公社，但现在正好到了人家职员上工的时间。他也只能狗狗祟祟的看了眼猪圈的位置。 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圈养，狼狈的跟猪没啥区别。 张冬打碎牙也得先咽下去。 “现在钱也花了总不能前功尽弃，先过去再说。” 张冬前脚走，丝毫没察觉，办公室里的老嘎隔着玻璃，看清了他的脸。 “这不是张冬小子嘛，咋想开了回大地村了？” “要不要告诉苏老爹，毕竟张冬是……” 苏红家。 小余忙活半天又鼓捣了几个陷阱柴房里能下脚的地方基本都被他占了。 王明根本没办法做陷阱只能等着输！ 他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闻着一阵肉香味。 魂都快被勾出去了。 正看见王明拖家带口过来蹭饭。 苏红的一锅包子也出锅了。 “来得正好，洗手吃饭。” “诶诶肉是我拿来的有我的份没？” 苏红没说话，丢了俩最小馅也少的包子给小余。 伊莎贝拉看见，嘀咕了一句：“肉包子打狗。” 小余：“什么意思，我妈都没骂过我！” 第105章 早饭趣事 小余正要发作的时候，看见了伊莎贝拉那张小姑娘脸蛋。 知道自己不能跟女人一般计较，索性吞下了这口气，大不了全算在王明的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王明招呼这小洋马子确实有点俊俏，就是这眼珠子的颜色属实晦气。’ 相对落后一点的老山村里，基本都认不出外国人的美丑。 只要和自己有点不同，那就是晦气和异类。 不过就是他口中晦气的人，被王明抱着，小心翼翼的放下坐在桌子旁边。 苏家摆了张四方桌子，除了包子还是昨晚上吃的那些小菜。 家常小酒更是不能落下。 王明等人和苏红一家两口围坐在一起，看上去还真像一家人。 “不是，我拿着俩包子往这一站跟二 逼似的，他王明都能上桌吃饭吗，我也要上！” 小余说完就往饭桌旁边凑。 陈魁起身抽凳子，差点给他手里的小包子拍掉地上。 “诶你是不是瞎了，看不到这有人？” 陈魁低头看了一眼，自顾自道：“桌子没位置了，你去别的地方吃吧，给你夹点菜。” “咋滴打发要饭的呢？你一个死老胖子占两个人的位置，还好意思说？” 小余气的脸色铁青，眼睁睁的看着苏红和小洋马嘘寒问暖，根本不看自己。 小脾气噌一下上来了。 正在这时，小狗林蛋大坐在王明的脚边，看着小余手里的肉包子，跃跃欲试。 这小机灵鬼用尾巴扫了扫王明，看见他没有察觉到，慢慢起身来到了小余身边。 撑着两条腿站了起来比划身高，随后盯着肉包子一个飞扑。 “卧槽什么东西！” 林蛋大一跳，牙齿含 住肉包子，嘴皮子还裹在了小余的手指头上。 他吓了一跳赶忙抽手，眼睁睁的看着肉包子被一条狗夺了。 两口吃掉之后，还惦记他另一只手上的包子。 “王明你能不能管管你的畜生，这包子可是苏红亲自为我包的，你赔得起吗？” 苏红稍稍看了他一眼，捏起一个滚烫的包子递给伊莎贝拉。 旁敲侧击道：“来小妹多吃点，面都是昨晚上提前发好的，正好今天有肉馅送上来。” “谢谢苏红姐。” 伊莎贝拉饿了很久，也顾不及看眼色，一手一个包子吃的香喷喷。 看着小余也馋的直流口水。 手里唯一的包子晃晃悠悠都快凉掉了，还是不舍得吃，小心翼翼的塞进了口袋里面。 这时候，林蛋大抽了抽鼻子，放过了小余，转头看向了柴房里。 那里似乎有什么动静在吸引它，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 半只脑袋钻进防风帘里，尾巴翘成了天线，红腚沟子还有个黑色花纹，像个五角星。 它看到了动静，嗷一嗓子冲了进去。 小余察觉不妙，转头正看过去，王明顺手丢了包子给他。 “大上午头子就你最吵，再给你个包子得了，少吵吵巴火的。” 小余接在手，恶狠狠的吃着。 扯了张椅子坐在门框旁边吹冷风，搞得自己很犹豫潇洒一样。 “诶对了王明，你家现在到底遇到啥事情了，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苏红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出来，苏老爹连着咳嗽好几声都没拦住他。 王明也不忌讳，简单的把事情嘟囔出来，反倒是听的老爹和苏红心惊肉跳的。 “啥！你是说这小洋妹子被绑架，自己跑山里求生被你救了？” 苏红拍桌子站起来，惊讶的面庞几乎快和王明贴上。 小余都看在眼里，心底难受的不行。 他自己不爽，嘴头子也不积德：“不就是跑山被人逮吗，这不是都活着下来了，有啥好宣呼的？”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小余急了，看着王明吃着自己带来的肉，和苏红勾勾搭搭，还再而三的羞辱自己。 这口气他实在忍不下去。 吃了半拉的包子皮，剩下一整块肉馅夹着包子往王明脸上甩。 不料王明一张嘴直接吃了下去，砸吧砸吧嘴回味无穷。 “你小子浪费粮食，熬不过冬天别来找我们。” “王明你个混蛋，我成这鬼样子都是你的错，我跟你拼了！” 人更容易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破防，就像现在的小余一样。 想跟王明招呼招呼，撸起袖子就像往桌子上站。 “就你还想跟我打，卸了拐杖你站着都是问题！” 砰！ 苏老爹拍桌子，震得锅碗瓢盆一个劲的往地上滚。 看着那怒的发红的脸色，王明和小余等人不敢吭声。 只听苏老爹斥责道：“没事都瞎吵吵什么，这是我苏家！想吵的滚出去！” 苏老爹这话谁也不偏颇，但委婉一点那还是给小余找台阶下。 小余一听可来劲了，蹬鼻子上脸。 “王明你听见没，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你这样的货色也配往苏红家里来？” “也不知道是谁吃饭连桌子都上不了，狗叫什么？” “你！” 小余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牙缝里的菜叶子呛到。 指着王明的鼻子正打算说难听的话。 转头看见苏老爹的眼神跟门神似的，顿时没了声音。 紧接着，柴房里响起一阵骚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小余这才想起来，自己置办了好些陷阱在柴房里，几乎占领了所有有用的空间，根本没给王明留机会。 “呵呵，王明你可别忘了咱们的赌约！谁没能解决鼠患，谁滚出苏家以后都不许再来！” “哎呦喂坏菜，我忘记把林蛋大关柴房里干活了！” 王明一拍大腿跟，顿觉坏事。 找了一圈还没看到林蛋大在哪。 看他略显局促的样子，小余更加胸有成竹。 “你跟我吆五喝六的连陷阱都没做，我看你怎么赢！” 小余急不可耐的走在最前面，众人好奇也跟了上来。 王明刚还着急的脸色忽然冷淡下来，看着小余的背影还有些轻蔑。 伊莎贝拉有所察觉，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道：“难道你早有准备？” “哼哼，坑疯子逗傻子，捉弄村头二嘎子，这小余沉不住气，成不了气候的。” 王明早就注意到小狗林蛋大钻进了柴房，就是没张罗。 估计闹出动静，是有收获了。 小余着急推开门的瞬间，人直接傻了。 脸色拧成一团，皱眉喊叫道：“不是，为啥会这样！？” 人都麻了。 林蛋大：嗷呜？ 第106章 狗拿耗子 林蛋大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王明的同时还不忘舔舔爪子。 虎头虎脑的样子可爱得不行，而它的脚边赫然陈列着大大小小共计五条老鼠的尸体。 最大的老鼠身体还在抽抽，林蛋大看见，一爪子拍了上去彻底给它按死。 任谁都没想到，消灭老鼠一窝的任务，竟然被刚进门的小狗完成了。 “不愧是老祖宗严选的猎狗，做的真棒！” 王明不吝其词的夸奖，林蛋大似乎也能听懂，后腿蹬起来，吐舌头往他身上蹭，分明是邀功的动作。 苏红和苏老爹都是一脸惊叹的表情。 “都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小狗崽子能耐起来，抓老鼠比猫儿还快呢！” 苏红说完，蹲下身子张开怀抱。 想要呼唤林蛋大过来亲热亲热。 没想到这小崽子警惕的很，凑过来闻了闻苏红的手指头，转身回到了王明的脚边，舔舔爪子卧下。 “哎呦喂，这小东西个头不大倒是认出主人了，训练成猎犬简直轻轻松松啊！” 苏红有点羡慕，王明能弄到这么好的小狗崽。 大地村公社猎狗也养了不少条，但能有小虎斑这么听话的还是很少见。 苏老爹咂巴咂巴嘴头子，也对这小毛玩意稀罕的不行。 “小狗崽子虽然丑了点，但脾气能耐都不错，王明小子要不你开个价？” 话刚说完，王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转头看了看伊莎贝拉。 脚边的林蛋大心领神会，重新回到伊莎贝拉的怀中，舒服的卧下。 王明解释道：“林蛋大是伊莎贝拉买回来的，真计较的话她还是主人。” 伊莎贝拉眸子一亮，没想到王明竟然能把主权交给她。 这对于一个颠沛流离的女人来说是不敢想的。 在此之前和王明的生活，她也在默认的代入服从男人命令的角色。 “我...小虎斑的确是我亲自挑选的家人，我是不会卖的！” 在王明的见证下，伊莎贝拉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对于一个内向的姑娘来说是个好的开始，而且关于绑架的阴影，也能淡化不少。 苏老爹也没强求，无非是苏红喜欢，当爹的关心关心闺女。 而场面上还是一个人全程被忽视。 小余木讷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陷阱，几乎全都被触发。 可检查过来之后一无所获。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这些陷阱最起码也得有一点收获啊？” 小余头都是麻的，可看着洋妹子怀中的狗，他瞬间想到了什么。 顿时指责道：“王明你这手段真够下三滥的！” “不儿，你这话什么意思，玩不起是不是？” 小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非要计较个输赢才行。 “谁玩不起，明明是我的陷阱抓住了这些老鼠，你的狗破坏了我的陷阱把老鼠叼了出来！” 王明也没见过这么能胡搅蛮缠的。 还是个挺大老爷们。 伊莎贝拉现在恢复了不少心绪，甚至能主动站出来帮王明开口。 “你说老鼠你陷阱拍死的，那看看诱饵有没有撕咬痕迹，陷阱里有没有挣扎的痕迹就行了。” “你个臭娘们胡咧咧什么，老爷们说话哪有你接茬的份？” 小余正在气头上，想都没想就骂了伊莎贝拉。 就那一瞬间，柴房的温度直接冷了下来。 骂洋妹子，完全是在王明和陈魁的雷区里蹦哒。 这哥俩的眼神几乎能吃了小余。 苏家父女俩见小余的本性暴露，也变得一脸厌恶，避之不及。 “你们这帮人合起伙来欺负我，绝对是我赢的才对！” 为了几只老鼠钻牛角尖，输了还不认。 陈魁陪着他检查了全部陷阱，虽然触发但完全没见过命中老鼠的痕迹。 “陷阱旁边都是狗狗的脚印，估计是不小心碰到的。” 不小心？ 小余看了眼林蛋大，后者张开腿舔舔卡不当，那意味深长的小表情，像是在嘲讽小余一样。 “老鼠老鼠抓不到，陷阱还被狗腿子扒拉了，小余你也是够失败的。” 王明一开始没和他争，自己把脸凑上来找抽怨谁？ 辛辛苦苦弄了一上午陷阱，折腾的灰头土脸，到头来全被狗嚯嚯了，老鼠也抓不到。 “太特娘的失败了，我竟然..竟然还不如一条狗！” 小余越想越憋屈，那幽怨的眼神几乎能吃了王明和那条贱狗。 “愿赌服输，某些人是不是该滚蛋了？” 王明抱着膀子看着他。 自己不走，王明可不介意在他身上多弄点伤出来。 小余看向苏红，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苏红你倒是说句话啊，王明想赶我走，他这样的人霸道蛮横，少跟他相处！” 苏老爹横着脸凑上来，警告道：“混小子你叽叽歪歪乱说什么，我苏家的人啥时候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奈何苏红一个正脸都没给过他，稀罕小狗也不愿意跟他说话。 闹到现在，只有小余一个人成了不是，站在人堆里简直无地自容。 他一脸吃屎色，扫视着众人。 “好啊，你们一个个真有种，都给我等着！” 小余脸色红成猪肝，今天是输得一塌糊涂，如果没遇到王明，或许今天还能顺畅一点。 他前脚离开苏红家，好像还带着哭腔。 后脚苏红松了口气，对王明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小余最近阴魂不散的，幸好你今天帮我出头。” “感谢的话就不用了，包子吃不完我带走几个回去给洋姐吃。” 包子都是小事情，对于他们这些猎户，只要有双勤劳的手，绝对饿不死人的。 折腾了一上午，也该处理处理正事了。 苏老爹开明，主动留下伊萨贝拉养伤，毕竟有苏红照应，肯定比跟着糙汉子王明强。 “你家都被砸了，有没有考虑过搬出来，毕竟你以前在土门村的生活，简直......” 苏红没说下去，试探着王明的脸色。 如果王明愿意来大地村安家，苏红绝对会想办法帮他开绿灯。 于公，现在大地村狩猎队需要王明这样的能耐猎手。 于私，她还是想和王明近一点...... 王明这朽木脑袋能听出来个啥，自顾自的说着。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煞笔斗心情舒畅，土门村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哦......” 苏红没再回话，瞬间冷着个脸带着伊莎贝拉进了自己房间。 王明一脑袋懵逼不知道咋惹到这大美妞了。 就在这时，老嘎急匆匆找了过来. “王明，有人找来了，点名要见你！” “总算咬钩了？” 第107章 李狗生露头 绑架的事有了新动静，王明悬着的心更提到了嗓子眼。 “给伊莎贝拉带回来还只是开头，真闹人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王明心底清楚对方敢绑架伤人，就奔着把事做绝去的。 不闹出个你死我活，或者一方屈服的结果是绝对不会收场的。 “王明哥，咱现在咋办？” 陈魁也严肃起来，憨憨的脸上神情紧绷，隐隐的还有些一些期待。 别忘了陈魁以前和傻孩子没啥区别，别人欺负也从来不敢还手。 自从跟王明混到现在，性格开朗了不少，胆子也够大。 王明没说话，在苏红家的院子里找了一圈。 昨晚上帮忙酿酒的时候，看到了两根粗细合适的棍子。 翻出来后擦巴两下，顺着陈魁的袖子塞了进去。 掀开裤脚，又用绳子捆了四张瓦片上去。 “不错，放倒牛都不是问题。” 王明拍拍手还挺满意。 陈魁用武器没章法，胡乱挥舞容易伤到自己人，王明索性直接给他的身体武装起来，发挥最大的优势。 “袖子里的棍子一抡，砸谁谁懵。裤筒子藏瓦片，踢谁谁嚎！” 王明还想在陈魁的鞋尖上藏几根暗针，要不是制作起来浪费时间，可有那些坏蛋好受的。 苏红和苏老爹站在一旁看着，也不由得咂舌，像是在给王明的对手叹息一样。 “王明这小子性格好，但绝对是个仇不隔夜的人，谁这么大胆子敢跟他招呼？” 苏老爹咂舌道。 “老爹你是不知道，王明现在带着俩洋美妞有顾忌，这要是以前这么干，王明敢抄榔头直接拼命，哪还会讲道理耍阴招？” 听着苏红的解释，苏老爹的小眼睛眯了眯。 “臭丫头，我咋不知道你对王明了解这么多，知道他有俩洋妞还往上凑？” 老爹压着声音训斥苏红，没让王明听见。 手指头戳戳苏红的脑袋。 “哎呀王明天天被土门村的人欺负，别说咱大地村，五十里外的头子沟人都传开了。” 苏红话锋一转，下半句才是别有深意的。 “再者说了，这俩洋妞是外国的，难道就不会想家，以后不会收拾屁股走人嘛？” 她能意识到这个问题，王明作为两个洋美妞亲近依靠的男人，不可能不知道。 老爹也沉默了一下，他也清楚埋藏着离别的痛苦，跟痛风一样是慢性的折磨...... “唉...也算是苦了这孩子了，等私下里你去供销社，给阿北弟打个电话吧。 “咋滴老爹你想给王明机帮忙，这咋跟亲儿子一样的待遇嘞？” 看着苏红打趣的脸色，苏老爹顿时脸红起来。 “去去去，少茄咕我，不过王明去解决自己的事情，你绝对不能跟着，女孩子家家的很危险。” 苏红确实打算帮忙的，但老爹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 剩下的就看王明自己了。 “希望他能平安无事的解决这场风波。” 王明和陈魁整装待发，或许知道接下来会有场斗争，脸色都严肃的不行。 前脚迈出苏家大门，王明忽然顿了顿脚步。 回头那节骨眼，跟苏红对视上了。 苏红愣了一下，少见的脸上浮现了两团酡红。 小风吹下了树梢上的雪花，遮挡在俩人中间，王明看不清她。 “王明你回头干啥，还想让我送送你呗？” “啊没事，我就是激灵一下子。” 相安无事，王明正要走，苏红再次叫住了他。 “王明！” “嗯？咋啦？” “......等你那完事，带我上山打猎呗，跟你学点新本事。” 苏红有些扭捏，这还是她第一次求同龄的男生。 苏老爹坐在屋子里看着，嘴角子都快撅到地板上了，鹦鹉学舌道：“学新本事...哎呦肉麻。” 白眼几乎要翻上天。 他不否认王明的好，但这新时代封建消亡，他的女儿不可能给任何人做小，这是原则和底线。 王明愣了一下，隐约看到苏红挽起了乌黑的发丝。 他忽然想到过去，如果两人真的相亲走到一起，现在和以后会是...... “呸呸呸我想那老些干啥，虽然平常流 氓了一点，但做人的底线不能忘。” 家里还有俩洋妹子等着他的捷报呢，可不能给苏红的温柔乡里沉 沦不起。 “学本事没问题...走了。” 王明走的步伐和他的回答一样简单凝练。 可如今却慢慢的扣住了除艾米丽和伊莎贝拉之外的，女人的心弦。 ...... 老嘎正在公社大队里，端着草根子茶杯，忧心忡忡的看着外面。 他担心的不光是张冬，还有才到场的李狗生，带着一伙子人。 李狗生也是能耐了，纠集了好些不三不四的哥们来给他撑腰。 脸色横的像是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一样。 仔细一看，他那没出息还装大尾巴狼的堂弟李狗且，正缩在他的身后。 手上缠着厚重的纱布，俩眼睛贼溜溜的看。 不知道是怕被人看见洋相，还是怕再次碰见王明。 老嘎咂舌道：“这小明小子还真是个缺牙的月亮，走到哪哪冒星星。” 这话的意思也很简单——王明不是啥大人物，但走到哪都会出现或大或小的事情来。 是好事也是坏事。 这李狗生没事跑来大地村，绝对是冲着他去的。 果不其然，李狗生叉着腰，叫嚣道：“大地村管事儿给我出来，我知道你们给王明藏这了，把人给我交出来！” 村里一群人冒出脑袋来看热闹，土门村的人跑到大地村叫嚣。 看样子仇不小啊？ 见没人搭理自己，李狗生耐着脾气继续道：“那沟槽的王明不是东西，砍了我弟弟两根手指头，必须给我个交代！” 此话一出，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大地村民都惊呆了！ “我去真的假的，那王明蔫不出溜的，竟然敢砍人！真看不出来！” “人逼急了啥事都能做出来，他王明在土门村过的啥苦日子，你们不是没听说过？” “那也不是他王明随意砍人的理由啊，跟个疯狗一样多吓人？” 一时间，众人谈王明色变，各有各的说法。 他们也免不了落俗，别人说啥他们就容易信本信啥。 而此时，正在猪圈和小弟们交换消息的张冬听见动静，也冒出头来。 “这李狗生是不是有啥大病？” 第108章 顶包李狗生 张冬这趟过来本来就不是光明正大的，他也没想着今天就给人带出去，也不打算在这地方和王明真刀真枪的干。 就是没想到李狗生这小子会站出来闹，难道他知道了啥东西？ “可是我明明记得没跟李狗生讲过我要搞王明的事情，就怕他嘴巴子管不住，这下可倒好。” 张冬咂舌难办的时候，同在猪圈里的小弟也冒出脑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干啥，摸过猪圈的手别碰我的袄子，都是臭大粪！” 张冬嫌弃了一句。 小弟忙抽回手，提醒道：“老总你看，李狗生身后的人是谁。” 等张冬瞪着俩眼珠子看清李狗且面庞的时候，才是意识到是这没用的货色给自己添乱。 “我就知道这王八犊子靠不住，当初就不该让他跟我弟去看人质！” 昨晚上李狗且好不容易脱身，也不去找张冬通风报信。 反倒是跑回了土门村找李狗生。 当时的李家人都喝的酩酊大醉，李狗且挑三拣四把事情说了一通，给王明形容成了十恶不赦的坏蛋。 这不吗，李狗生跟王明有旧仇，砍手指头又不是一件小事，今天找机会来借题发挥了。 “李家的人都靠不住，不过现在来看不算完全没用。” 张冬继续蹲着看，嘀咕道。 站在敞亮地的李狗生，等了半天都没见人搭理自己。 昨晚上的假酒劲还没下去，现在依旧横的不行。 “你们这一个个的把我说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知不知道我是李狗生！我公社是富强镇第一的土门村！” 这小子傻了吧，在人家地盘耀武扬威，丫的纯找抽啊。 这话一出口，原本看热闹的村民，脸色一下子变了。 李狗生这傻篮子还以为他们是怕了，抱着膀子狂的不行。 “我说堂哥，要不咱收敛点，找到王明就行了，别给大地村的人惹了。” 李狗且的手刚搭上堂哥李狗生的肩膀，就被他不耐烦的甩开。 一下子撞掉了断指的手，痛的他脸色都在抽抽。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咱李家人啥时候被人欺负成这样子过，他王明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肯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至于在大地村装狗懒子，就是顺带手的事情。 “最近可都在谣传王明把咱李家咋咋地，这面子绝对得找回来！” 李狗且知道自己劝不住堂哥，索性缩着脖子站后面。 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大地村管事的，赶紧把王明给我交出来，不然的话...... “不然你还想咋滴，跟我们动手？” 李狗生还没说完，老嘎总算耐着性子，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嘴里叼着冷掉的烟杆子，虽然上了年纪，但打猎时练出来的鹰眼还是能唬住人的。 “我说李狗生，你不好好在土门村呆着，乌央乌央带了一群人大地村，想找事？” 老嘎说的很委婉了，现在他带着人赶紧滚蛋，就当做没看见。 真要闹起来，聚众斗殴被批评都是小事，上升到两个公社之间的矛盾，那可关乎到几百上千户人家，闹得大了去了。 李狗生也不管那么多，他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自私。 “老嘎子你级别还不够，让老蒯出来跟我说话。” 这家伙给李狗生狂完了，有人搭理他就不错了，现在还蹬鼻子上脸，纯找抽！ 跟着老嘎一起出来的队员当时不乐意的，上去推了李狗生一膀子，差点给他按雪地里。 “你个混蛋玩意咋跟我们狩猎队长说话呢，就你这揍性还想见我们队长，配么？” “嘿你个混球，敢碰老子？” 李狗生正要动手时候，好些大地村门看不顺眼，全都喂了过来。 有的拿着锅碗瓢盆，甚至几个小毛孩子还藏了锄头。 真要招呼起来，他李狗生不忿，跟他来撑场子的兄弟们也都吓冒漾了。 还是老嘎主动拦住了自己的人，不然今天李狗生真可能回不去。 “行了老蒯进县城找上面请求协助去了，最近的大小事都由我管，你们都散了。” 有村民不爽道：“那不行啊老嘎叔，这土门村的混球都骑脖子上拉屎了，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就是啊，土门村的人吃里扒外不团结，总不能把坏风气带咱们这里来。” 吃里扒外说的不就是他们合伙欺负王明，果然人做亏心事是会被外人记好久的。 这帮人说了老长一串，让李狗生脸上越来越挂不住火。 甚至还有人用棍子，在背后偷偷捅他皮燕子。 李狗生的底气顿时弱了不少，但还是不忘记撑架子，道：“别的我不管，今天你必须得把王明给我交出来。” “你真有意思，那老大个活人有手有脚，我怎么藏得住？” 看老嘎就是不配合，李狗生咬着牙关，给堂弟拽了过来。 扯起他受伤的手给大家伙看。 丝毫不顾李狗且扯到了伤口，痛的差点昏死过去。 “你们大地村的都看看，王明那人心狠手辣砍了我亲戚的手指头，还逼他拿出一百块钱，不然要了他的命！” 李狗且：？？ ‘啊我啥时候说过这老些了？’ 李狗且怎么骂的王明，他自己都忘了，反正当时跟李家人描述的时候，他们脸色变得飞快。 不过现在来看，败坏王明名声的办法还是很有效果的。 大地村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真的假的，王明那性子能伤人这么狠？” “他还张嘴要一百块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啊！” “不是，他土门村的人出了名的能胡说，你们还真信？” 这帮人聊的痛快，老嘎倒是叼着烟杆子察觉到不妙。 他心底思索着，这状况到底要不要告诉王明。 后脚，被污蔑造谣的正主就赶了过来，人群之外喊了一嗓子。 “孙贼，你爷爷在这呢！” 听见王明的声音，李狗生一下子来了精神。 “好啊王明，你还真敢露头，看我今天不砍了你一只手给我堂弟报仇！” 李狗生转头瞬间，迎接他的是王明一招佳木斯窝心脚。 照着心口踹，他人差点飞了出去。 “王明你玩不起，你小垃圾搞偷袭！” “去你的，老子今天打的就是你，陈魁上！” 不管三七二十一，遇见仇人就是干！ 第109章 矛盾白热化 李狗生那些人跟大地村的乡亲都没反应过来。 眨眼间看到王明的时候，他人已经冲了进来，逮着李狗生就是一顿剋。 “我去这王明也太生猛了，上来就干一点不墨迹！” “你不懂了吧，这叫先斩后奏...诶不对，先下手为强。” “啊，你们这些坏蛋，我跟你们拼了！” 陈魁紧闭双眼，说不害怕是假的。 毕竟是第一次打群架，啥都看不见似乎能给他好些胆子。 一群人瞪大眼睛看着，陈魁气势汹汹的从后面冲了出来。 拳头甩的虎虎生风，抡到身上像是能打碎骨头的样子。 “我去这小子不看路的，跑歪了！” 村民人都傻了，眼睁睁看着陈魁朝他们冲了过来。 着急忙慌的往李狗生那边带。 “狗生哥被收拾了，咱赶快上去帮忙！” “要帮忙你自己去，看这大块头家伙多吓人，被他打到我隔夜饭都得吐出来！” 李狗生带来的亲朋几乎都是软脚虾。 平日装逼得瑟，真有事了脖子缩的比王八都快。 “你们这群没用的，昨晚上在我家吃好的又喝了不少酒，倒是干啊！” 李狗生侧躺在地上，心口像是拧成一团喘气都困难。 脸色憋成了红薯才勉强挤出一句话。 “哎不行狗生，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衣服还没收。” “我也有事先回去了。” 眼瞅着陈魁冲到面前了，这帮蠢货逃也似的想离开大地公社。 可门外已经被乡亲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有进的没有出的。 挤了半天反倒是被推了回来，正好撞在陈魁的面前。 “我去完犊子了！” 那人刚回头，陈魁的拳头照着脸蛋子就呼了过来。 拳包肉撞了上来，五官直接拧在一起。 “打中了？” 陈魁有些意外，也只敢眯眯眼偷看一下。 对面的人挨了一拳头，俩鼻孔汩汩流血，身体绷的笔直，失去意识直接挺着摔在地上。 本以为一拳头忍忍就过去了。 可陈魁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着往前冲。 脚丫子直接踩在了倒霉货的裤裆上。 “什么东西，我还以为有人绊我。” 陈魁直接给那人当门框一样踩了，旁人看着都不由得嘘声，倒吸一口冷气。 另一头，李狗生刚缓过来站起身。 没等搞清楚状况，王明又一次逼到他的面前。 “王明你个王八蛋，伤了我堂弟的手，现在还敢偷袭我？” “少废话，你敢来大地村拿人，我就敢办了你，今天谁来都不好使！” 俩人说话好像没搭上茬，各自说各自的事情。 王明是为了绑架的事情给自己和伊莎贝拉报仇。 而懵逼的李狗生只知道堂弟没了俩手指头，来找王明算账的，其他的根本不知道啊！ 李狗生想扫堂腿踹倒王明。 可一鞭腿上去，倒是给自己痛的直蹦高。 “你丫的腿脚是水泥做的，这么硬？” 李狗生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王明的裤腿掉出了半片碎瓦，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你怎么还藏家伙，臭不要脸！” “少装蒜，你做的那些事才叫畜生不如，丧尽天良！” 王明伸手想抓李狗生的头发，没想到李狗生急了还咬人。 主动扑了过来咬王明的手。 “我去，属狗的！” 王明警惕的抽手，没想到这货得寸进尺，也知道王明的弱点。 瘦了吧唧的脸挂着难看的笑容，脏手直接抓住了王明的伤手。 大拇指死命的往下按，多次破开的伤口再次传来巨痛。 王明蹭的一下子，攀了一身冷汗。 “狗王明，知道哥哥的厉害了吧！” “王八蛋看招！” 王明反手就是一耳光，却被突然钻出来的李狗且抱住了手臂。 李狗生趁机用双手抓住王明的伤口，不断的攥紧摩擦，想要疼死王明。 眼瞅着血顺着袖口流了出来，好些人都瘆得慌，不敢再看。 老嘎见情况不妙，暗道：“不行啊，王明这小子吃大亏，我得去劝劝！” 说是全家，但是按照王明和老嘎的私交绝对是拉偏架去的。 他刚动了一步，身后忽然多出一只手，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 猎户最忌讳身后有人偷偷靠近，老嘎激灵一下子吓的够呛。 但作为猎户的条件反射还在，下意识伸手拉了过去，避免偷袭的人继续伤害自己。 可他转头一看，竟然是鬼鬼祟祟的张冬。 “我说你小子想干啥，没瞅着快闹人命了吗？” 张冬面色轻蔑，满不 在意：“闹就闹吧，反正也是那王明活该，反正老嘎你不行出手，不然别怪我......” ‘张冬这话啥意思?’ 老嘎精明，猜得出来张冬跟王明的事情有点牵连。 但他也没敢往坏处去想。 不过作为长辈，让一个毛头小子威胁了，老嘎的面子咋也挂不住。 老嘎拿着烟杆，在鞋底上敲打敲打，也没正眼看张冬。 随后意味深长的提点道：“你小子翅膀是硬了，忘了自己从哪飞出去的了？” 张冬短暂沉默了一下，他以前正是大地村的一员。 不过张冬满不在乎，他对这地方没啥感情。 “我无所谓啊，哪里能吃饱哪里就是我的家，反正这件事你不能掺合，老蒯也不行。” “咋滴，那我要是跟苏老爹那边通个气呢？” “不行，你不能跟他和苏红张罗！” 一提到苏家人，张冬直接急眼了。 大眼瞪小眼看着老嘎，还想跟他招呼一下。 “你个小白眼狼，跟谁吵吵呢，莫不是忘了苏老爹跟阿雅将你拉扯大的？” 苏老爹过往里的那些孩子，张冬正是其中一个。 可大部分孩子在外头小所有成，唯独张冬是犯了些事情，被苏老爹亲自赶走的，甚至挂靠在苏家的户口都给他下了。 所以张冬对大地村没感情，甚至装了一肚子的恨。 “少提那些没用的，反正你别瞎掺合，剩下的事情，我跟王明，还有李狗生会处理好的。” 老嘎看着他，脸色略显落寞没有再多说啥。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看了看张冬又看了看王明，还是决定把一些事情藏在肚子里，让他们自己挖掘去。 “叔我再警告你一句，莫要为了成事，害人害己。” “真啰嗦，看戏就行了。” 眼瞅着，王明落入下风，李狗生和张冬，笑的都挺开心的。 第110章 打错人 李狗且架着王明的好手，还不忘用自己一双好腿去踹王明。 不出意外的，王明被他的行为激怒。 “王八羔子，我之前放你一马你现在还敢跑回来是吧？” 李狗且看着王明狰狞的脸色，吓得满头大汗，但是现在他被自己和李狗生兄弟俩死死按住，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随时捏死。 得意道：“麻蛋的王明你别得瑟，之前砍断我两根手指头的仇不可能简单过去，今天就办了你！” “就你李家这些狗懒子，配吗？” 王明刚说完，对面的李狗生再次扣搓王明的伤口。 他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转头刚看着李狗生。 又被李狗且一个顶膝撞在腰子上，疼的几乎站不稳。 李狗生看他这狼狈样子，心底爽的不行。 “没想到吧，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今天就废了你！” “你嘴巴真臭吃屎吃多了还不刷牙是吧？” 王明刚说完，恼羞成怒的李狗生一巴掌抽了过来。 “你不是喜欢扇嘴巴子吗，今天也让你尝尝这滋味！” 王明紧盯着他那黑黢黢的手，指甲缝里都是黑泥巴。 要不是伤口有袖子和纱布盖着，这要是被他摸一下，流脓发黑估计都算是轻的。 啪的一声！ 王明眼疾动作快，歪着脑袋躲了过去，这一巴掌抽在脖颈子上，黑指甲还划破了一道血痕。 轻微的刺痛和颈动脉的鼓胀，让王明的脸色和双眼红的像关公一样。 “还敢躲，看我不抽烂你的嘴巴！” “不想死的话你可以试试。” 李狗生着实被王明的眼神吓到了。 但现在箭在弦上，他不干也得干，今天非得给王明打成残废，让他以后生活不能自理。 然后把大洋马夺回来！ “李狗且你给我架着他，我帮你砸断他的手！” “好嘞哥，我就知道你靠谱！” 李狗且咬着牙，猛踹王明的膝盖后，想逼他跪在地上。 但奈何王明的骨头跟他的性格一样硬，连微微弯曲的弧度都没有。 这可给李狗且气够呛。 “骨头够硬，那就一段一段给你打碎！” 李狗且四下的看，发现了一块滚圆的石头。 他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正用脚去勾石头的时候。 人群里突然冲出来一道人影。 “住手，敢欺负我的王明，你今天完蛋了！” 众人扭头一看，赫然是从土门村赶来的洋姐儿艾米丽。 “艾米丽你咋来了，这危险你先离开！” “不成，我绝对不能看着别人欺负你，我帮你打回去！” 艾米丽一脚板使劲踩在李狗且的脚背上。 用着吃奶的劲，还不忘扭转压迫，疼的李狗且咬牙切齿，跳脚都跳不起来。 “你个臭娘们，我弄死你！” 李狗且下意识的松开了王明，转头朝着艾米丽扑了过去。 脏手就想往艾米丽丰 满的位置抓。 一只手脱困，王明猛的看向李狗生，那渗人冷漠的微笑，估计李狗生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妈的，李狗且这没用的废物还让大洋马给震住了！” 李狗生知道要赶紧解决王明，以免夜长梦多。 他的拳头朝着王明的太阳穴拍了过去，抡圆的膀子但凡砸到头，后果不堪设想。 王明也是狠人，伤口的血流到指尖，他拼着疼痛强行翻转手腕。 甚至能感觉到缝合的线又崩开了。 指尖弹出血迹，正好崩进了李狗生的眼眶里。 一只眼被猩红一片蒙住，他本能的收手去揉眼睛。 王明紧接着又是一拳，重重轰在李狗的肚子上。 这小子哪受得住，心肝脾胃肾都在痉挛颤抖，唾沫混着胃酸吐了不少。 人直接没了力气，虚弱的跪在地上。 “咳咳，该死的王明，我跟你拼了!” 李狗生抓了一把雪掺沙子，朝着王明扬巴过去。 王明伸手遮挡目光，李狗生赶忙起身，捏着石头扑了上来。 眼瞅着王明的狗头就在眼前，一炮石头下去直接嘎嘣。 可那一瞬间，左腰传来了猛烈的痛苦，紧随其后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朝着另一边摔了出去。 “明哥，我来帮你了！”陈魁出现的及时，他的膝盖就到李狗生的腰，是硬生生的跑过来给他撞飞出去。 “多谢你了，你伤得严重不？” “嘿嘿明哥都是小事，你没事就行。” 陈魁一如既往的傻笑，要不是王明和村民看到陈魁那边躺着好些人，真就被他憨态可掬的样子糊弄过去。 傻小子下意识的抓后脑勺，一把血顺着手流了下来，同样在打架的时候，偷摸被开瓢了，但这点伤他愣是扛住了。 李狗生甩的七荤八素，还被堂弟李狗且踩到了手掌。 “啊——！你瞎眼了是不是，看路啊？” 李狗且竟然被艾米丽全程压着打。 抓不到她就算了，还被她推搡两下差点摔倒。 “王明，这帮臭鱼烂虾也不够收拾的啊，还不如秦岭林子里的狼群！” 王明想起来，自己折腾这件事，也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打猎了。 都怪他们耽误了自己的正常生活，讨打！ “王明你别得瑟，我李家人多着呢，今天照样收拾你！” 李狗生狼狈的跟狗一样，但还不忘记放狠话。 目光时不时瞟向珠圆玉润的艾米丽，就像是浇过水的花骨朵一样，虽然那张外国脸还是不好看，眼睛也晦气。 但整个人的气质说不清楚的吸引人。 “你爹我一只手，打你跟打狗一样！” 王明轻蔑道，这么形容李狗生，倒是有点侮辱狗了。 吐掉口中的血，走到李狗生跟前，再次抓着他的头发。 拳头刚对准他的头，身后也冒出个人来，朝着他的肩膀按了过去。 还是艾米丽眼神好，猛的提醒王明。 “小心你身后！” “还想偷袭我，这招不好使！” 王明早有察觉，也来了一招声东击西。 拳头像长虫一样拐弯，朝着身后打了过去。 却被突然到访的王二平一手拦住。 “王二平，你来干啥，我都都是完了。” 看见王二平，王明才冷静一点。 这狗篮子出面绝对不是帮忙，要么就是当和事佬来的。 王二平看着乱糟糟的场面，也不由得咂舌。 “你们打得够痛快的，不过你打错了人。” 啥意思？ 李狗生不是幕后黑手？ 第111章 撺掇 听见这番话的时候，王明显然愣了一下。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跟自己有深仇大恨的无非是李狗生、赵建业和周康。 甚至后面那俩货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 李狗生现在来到了大地村，大庭广众下找他王明的事。 “都到这份上了，你告诉我他不是鬼？” 王明看着王二平，想从他眼里看出点啥来。 “你也是虎，上来就库库一顿干，要不是我的小弟发现的早去通知我，你俩今天真想分出个死活呗？” 王明左耳听右耳朵冒，还看着旁边狼狈的李狗生。 就算不是他，来都来了不收拾一下，有点对不起自己。 “现在仔细一想，就他那脑子也想不出来这种手段，不过今天他敢来，干 他一顿撒撒气也不错。” 李狗生听的清楚，气的脸都拧在了一起。 “王明你啥意思，小爷我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当我陪你闹着玩呢？” 李狗生站起来，气势汹汹的朝着王明走了过来。 没想到王二平伸手拦他，大巴掌几乎能抓住李狗生一整个脑袋。 顿时给他吓得愣在原地。 看清王二平的脸，李狗生非但没感谢他拦着王明揍自己。 还颐指气使的对他说话。 “王二平你啥意思，帮王明的？” “我帮谁跟你有鸡毛关系，滚回家和尿泥去。” 比起王明，王二平更看不起李狗生。 看着他眼珠子贼溜溜的转，好像想到了馊主意。 李狗生思忖道：“我以前就知道王二平总是给吴佩芳写信寄钱，他好像还不知道心尖尖的女人跟王明的事？” 这要是给王二平撺掇过来，收拾王明几乎不用自己出手！ 想到这，李狗生笑着往王二平身上凑。 王二平嫌弃他想躲开，奈何这瘦猴子跟膏药似的贴过来。 小声耳语道：“二平啊，你是不知道，王明那混货在土门村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还天天欺负吴寡 妇！” 寡 妇二字，似乎刺痛了王二平的神经，他脸色一僵，盯着李狗生的眼神有些危险。 这傻篮子知道自己说错话，忙改口：“哦对不起说错了，是王明老是欺负吴佩芳，还强迫她做那种事情，张嘴都没法说！” 王明看着李狗生说三道四，虽然听不清嘀咕的是啥，但总归没好事。 不过他也明白，王二平肯定不会轻易被他撺掇。 “李狗生这狗娘养的货，知道自己亏，还想搅浑水，我看你怎么收场！” 此时，艾米丽也拿下了李狗且，那货已趴在地上，手腕被艾米丽反扣着。 鞋底重重的踩在后心，喘气都费劲。 “臭娘们，你别忘了是我堂哥给你买来的，敢对李家人下黑手，找打是不是？” 威胁不光没用，反而激发了艾米丽的愤怒。 后鞋跟翘起来，死死的压着他，脚踝带动玉足微微转动。 喘不上气还疼的折磨感受，让李狗且落了满身大汗。 “呵呵，你们李家人把我姐妹当驴马使唤，还不给饭吃，想让我对你们网开一面？” 做梦！ 噩梦般的记忆总归缭绕在心头。 给艾米丽逼的外国口音都没了，说的贼顺嘴。 如果不是遇见了王明被他收留，恐怕姐妹俩不是饿死，就是被李狗生拖回去打死。 现在破茧重生，她没去找李家的麻烦也无非是不想给王明添麻烦。 “你，你别激动，把腿挪开，我不说了还不行？” “哼哼你们李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一群人欺负我家王明一个人，不要脸！” 艾米丽嫌弃的松手，匆忙回到了王明的身边。 看着他的脸，艾米丽就能感觉到无法言说的安心。 借宿在张老药家那几天，挨着张雅睡，虽然安全，但她还是辗转难眠，心底魂牵梦绕都是那个男人，还有妹妹的安全。 但低头时候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流血，还是让艾米丽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 “你这伤咋样，我看一时半会好不了。” “小事情，反正没有以前那么痛。” 王明满口不在乎，但被李家兄弟俩折腾那两下子，嘴唇都疼发白了。 再加上长期操劳，整个人的精神差了好些。 艾米丽心疼的捧着王明的脸蛋，仔细端详着。 深眼窝下挂着黑眼圈，唇间的胡青也厚了不少。 但依旧不变的是眼里的光彩，甚至能倒影出艾米丽的影子。 “你辛苦了。” 艾米丽脱口而出的四个字，虽然很简单，却实打实的暖在了王明的心头。 喉咙滚了滚有啥话想说，但还是害羞的出不了口，便做握住了艾米丽的娇 嫩小手。 “我答应过你姐妹，让你俩过上好日子的，不会让人继续欺负你！” “嗯我知道。” 情到深处俩人都快亲上了，王二平看着肉麻的不行，忙咳嗽打断。 “咳咳王明你小子够了，人这么老多总不能看你跟大洋妞谈情说爱吧？” 王二平去过城里有见识，看到艾米丽的第一眼也被惊艳到了。 白嫩无暇的小脸，水汪汪的翡色瞳孔，虽然穿的厚实，但不难想象到她的身材有多好。 但话又说回来，王二平不好这口，他还是喜欢吴佩芳那种中原特有的美貌。 李狗生看着曾经跪在自己面前，哭嚎着求饶卖惨的大洋马。 如今在王明面前小家碧玉，你侬我侬的样子，看的他心底非常不爽。 他忙撺掇王二平：“二平啊，我也不墨迹了，王明欺负吴佩芳，我跟王明有仇，咱来合伙弄了他，我把大洋马子也送你爽爽，咋样？” “哦？有点意思。” 看着李狗生煞有其事的样子。 王二平的嘴角抽了一下，那表情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 李狗生没明白他的意思，自顾自的笑着。 “我跟王明确实有过节，但好像还轮不到你来叭叭，嗯？” “你，你啥意思？”李狗生人懵了。 随后就看到，王二平转头看向王明。 “这小子，确实欠收拾，我帮你来两下。” 啊？ 王明都没反应过来，王二平转身一巴掌，直接抽在李狗生半个脑瓜篮子上。 那声音跟放鞭炮似的，原地连着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脸巴子跟着半拉脑袋都肿的老高。 “我 操 你的王二平，你疯了？” 第112章 浮出水面 李狗生刚骂完一句就有点后悔。 一个王明都打不过，要是再给王二平惹怒，他今天家都别想回去了。 “特么的，要不是为了堂弟出头，老子也不会吃这亏。” 李狗生心底骂道。 他把错往李狗且身上推，完全不想着自己的私心，完全是借题发挥来收拾王明的。 李狗生眼巴巴的看着王二平，还想说些好话。 王二平冷漠的开口道：“你知道这么多吴妹子的事情，看样子没少打听啊？” 李狗生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咋解释。 可令他和王明都意外的是。 王二平也没想跟他多废话，随便挥挥手就要给他打发走。 “行了这没事你的事赶紧滚蛋，要是再蹬鼻子上脸，王明弄你我可不拦着。” “是是是，二平你说的都是，我现在就走行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二平看起来是给两边台阶下，李狗生挨了一顿揍憋了一肚子气，不受着能咋滴？ “诶堂哥你别给我忘了！” 李狗且知道，自己继续留下也不会有好下场，左手三右手七，左脚画圆右脚踢，狼狈的追了上去。 临走时候，这哥俩还恶狠狠的盯了王明一眼。 一群人做鸟兽逃，看热闹的村民也散了七七八八。 在场的没剩下几个，罪魁祸首张冬也赫然在列。 他跟王二平挤了挤眼神，似乎没想到会在这节骨眼碰上。 如果今天他不来，王明跟李狗生闹个两边受伤，他再耍点手段，王明根本翻不了天。 “自打王明不服我，跟我作对之后，就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 这还不止，张冬针对王明做了不少坏事，咋干咋不顺。 “难不成老天爷瞎了，帮他不帮我...开啥玩笑。” 老嘎就在他旁边静静的看着，张冬的脸色好一阵的变化。 一会哭脸一会笑，像是脑袋搭错线了。 “这都多少年了，这孩子还没有长进，这事闹到现在，注定两边不讨好啊......” 老嘎心底叹气，转身刚抬腿，就被张冬喊住。 “老嘎叔，咱毕竟是一个村子出来的，我要是跟王明招呼起来，你帮谁？” 老嘎站了一下，看都没看他一眼，随口道：“自己造的孽，别让外人洗屁股，更何况当年的事情，怪也怪你自己不成气候。” 张冬：...... “老东西，我就多余问你，大地村果然晦气，我就不该回来。” 不远处，艾米丽拽着王明的胳膊，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不对劲，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老实交代!” 艾米丽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俏脸看着王明，飘着幽怨和不满。 王明惊了一身的冷汗，身子都绷得笔直。 他当然记得昨晚上发生了啥，可是在人家黄花大闺女的床上就舒舒服服睡了一宿，潇洒得不行。 “啊没有吧，我咋闻不到？” 王明有点心虚，对着自己的胳膊肩膀闻了好多次，确实闻不见不东西。 可看着艾米丽笃定的想要看穿他的小眼神，确实像发现了啥。 “我猜是苏红吧？” “你咋知道...啊不对，你听我解释。” 王明一慌张直接说漏嘴了，愣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苏红来。 “哼哼，明哥哥你莫不是忘了，苏红还欠你个人情，大老远跑大地村落脚，肯定是来投靠她的。” 艾米丽鬼精鬼精的，一下就猜出了王明的状况。 可她也不会知道，王明也差一点和苏红擦枪走火。 王明虽然读书少但明白事，有些事没发生就老老实实烂在肚子里就行了。 暧昧过后，艾米丽老老实实的松开了王明，让他去找王二平说话。 “咋滴，你拦着我收拾李狗生，说黑手不是他，所以你知道是谁？” 王明并不会对王二平说的话深信不疑。 相反的，俩人都需要对方来给自己做事，这时候说的话可信度还算高一点点。 王二平装出一副得意的样子，这人就是藏不住事，有点得意也全都挂脸上了。 “昨晚上你这边跑了几个人，半路又被我的人抓住了，客客气气的沟通了一下，就交代了。” 客客气气？ 不是噼里啪啦一顿炫？ 王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这老小子不会打猎，但对付人的手段绝对够狠的。 王二平伸手搭在王明肩膀上，看似熟络。 “诶，知道结果就行了，何必在乎怎么个客气法。” “所以你跟我这卖了半天关子，绑架我女人还砸了我家的畜生到底是谁？”王明的声音骤冷，敌意明显。 害得自己颠沛流离有家不能回，伤害自己女人还偷走肉的家伙，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王二平没有直接回答，定睛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张冬。 顺着他的视线仔细一看，王明面色一僵！ “卧槽了，我想过好些人，就是没想过是你张冬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王明简直怒不可遏，拳头攥的紧紧，几乎能听见骨骼摩擦的声音。 刚认识的时候哥们弟兄的叫着，有钱大家一起赚。 但后来呢？ 那张冬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他不后悔做这件事。 而是后悔今天没有多带点人来。 “看来今天只能文解决了，武不了一点。” 张冬低着头不敢看王明，双手插在口袋里倒显得心虚又紧张。 风轻云淡的走到王明的面前，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张冬，真是你？” “知道还问，你跟以前一样又蠢又呆，早知道我就应该......” 张冬还没说完，王明拼着伤口崩开，双手猛的拍在张冬头两边，顿时头晕目眩。 这还没完，王二平来不及阻拦，王明压住张冬的头，随后迅速抬膝撞在张冬脸上。 扬起头的瞬间，鼻毛眼的血直接甩到王明脸上。 鹰钩鼻朝着左边歪了一些，但不至于断掉。 “行了王明你收着点，闹出人命来对你也没好事。” “少管我，今天我一定要弄死你！” 王二平扯着王明，张冬痛的根本站不稳。 “狗张冬你对得起我吗，以前哥们弟兄叫着，有钱咱俩一起赚，可你呢？” 王明气的说话都哆嗦，艾米丽和陈魁见状想要给王明出头。 却被王二平的小弟阻拦住。 “有个瘠薄毛的对不起，你王明就该给我舔鞋垫子，带你赚钱你就得感恩戴德谢谢我，懂不？” 死到临头，还是够狂。 第113章 剪不断理还乱 人真的气到蒙圈的时候，会反常的平静下来。 王明现在就是在短暂回忆俩人之间还算友善的过往。 最后迅速的遗忘掉，让仇恨充斥自己的脑瓜子。 “张冬我看你是一点脸都不要了，你二道贩子两头赚，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你这没良心的做了什么？” 王明语重心长的吼着，张冬的脸上也只是闪过了一瞬间的挣扎。 “我做了啥？谁让你的野猪牙不给我，还跳过我跟外地佬做生意？”张冬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我告诉你王明，不管是谁，砸了我的饭碗，我都不会放过他！你不是等外地佬嘛，他已经被我剋一顿再也不敢来了！” 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样子，王明冷漠的看着。 急促又沉重的呼吸，让王二平都感觉到不太妙。 “王明你冷静点，你就算弄死他能咋滴，到头来你也得跟着受牵连!” 没想到王二平一劝，张冬更加得寸进尺。 “是啊王明，富强镇在深山里，那些执法的最不爱来这里，你谁又会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呵呵？” “哼，你个丧尽天良的货色是不配得到秦岭山神庇佑的，出了富强镇，你是个屁！” 王明跟张冬就对着骂，性情上来了王明还飞踹两脚，都被王二平拦住了。 “你说我砸了你家，抓了你的女人，有证据吗？” “证据？你是真不要脸啊！”王明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会提这茬。 这年代执法手段受限，固证是很困难的事情，甚至受到地区管理的影响，很多案子都难得到公正的处置，最后草草了结。 现在张冬就是摊牌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想明着跟王明砰。 说到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对王明苦苦相逼。 真的是他妨碍了自己的生意？ 还是老是被赵建业和周康他们撺掇？ 不，这都不是。 全都怪张冬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张冬面部狰狞道:“王明啊王明，你这辈子就是被人踩在脚下的货色！” 王明的脾气倒是收敛了好多，跟这种人争辩没有任何意义，就应该让他为自己做的坏事付出代价。 “张冬，这事没完，我弄不死你，也要让你进局子吃一辈子牢饭！” 断人财路是杀人父母，那谋财害命更是伤天害理！ 王二平看见俩人都吵累了，平静的开口，谁都不偏颇。 “行了你俩说够了吧，尤其是你张冬，做了那些事就老老实实的低头。” “我为啥要低头，还有你王二平算个什么东西，进城当个破火车司机，真把自己当领导了？” 这疯狗现在谁都咬。 平日里的沉稳精明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你特么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弄你？”王二平来了脾气。 张冬依旧不知死活，他同样看不起王二平，嘲讽道：“别以为我没打听你为啥回来，不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王二平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似乎他多说一个字，舌头就别想要了。 三人之间各有各的仇恨，现在站在一起，有点三国演义的样子。 张冬一个人惹怒俩，好像是那蜀吴联手抗曹。 现在这局面，谁稍微动一下，那就不会有好结果。 就在这时候苏红带着她家的人赶到现场。 除了苏红和苏老爹，就是县城的执法员阿北。 “都给我住手，光天化日干什么呢！” 阿北一照面就吹响了脖子上的红铃哨，尖锐的声音让三人不得不捂住耳朵，也达到了震慑场面的效果。 等苏红一家人看清张冬那张脸的时候，人直接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 苏红甚至颤抖着声音，跟王明追问道:“我刚听说你的仇家是那李狗生，怎么张冬会在这？” 王明没多想，随口回答道：“张冬这王八羔草的做的缺德事我都不想说，反正今天往后有我没他！” 伊莎贝拉差点因为他的罪恶丢了性命，这种害命的事情，王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之前一直憋着脾气，就怕知道真凶会接受不了。 张冬看见苏红一家的时候，疯狂的脸色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菜色，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尤其是迎上苏老爹的目光，他瞬间被愧疚和心虚淹没。 他不爽的质问道：“你们来干啥，这是我的事情，滚蛋！” 这话也没把执法员阿北放在眼里。 作为苏老爹收养的孩子里岁数小的，他的本事够大，年纪轻轻进了县城执法所。 而张冬也是曾被苏家短暂照顾过，可他走上了不同的路，成了个没出息的二道贩子，只会坑蒙拐骗。 阿北皱着眉头，一脸正气：“张冬你什么意思，不尊重执法员，还敢对苏老爹不敬重，忘了以前苏家照顾你多少？” 阿北心直口快，想说的话根本没人能拦住。 王明和伊莎贝拉瞪大双眼，从此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张冬这狗篮子也是苏家收留过的人？” 算是苏老爹的半个儿子？ 王明人都傻了，求证的眼神看着苏红，看着苏老爹。 这父女俩肯定心虚，就算张冬已经十来年没回来过，但他毕竟是从苏家出去的。 王明怀疑他们连带，也是正常。 “苏红这什么意思，张冬跟你家有关系？” “王明你听我说，我们没想到是他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子，我和老爹绝对没掺合！” “执法员亲口说的，你让我怎么信你...” ！！！ 王明短短一句话，直接把两家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夹在火上烤。 苏老爹唉声叹气不知道说啥，看着张冬满眼的失望。 苏红盯着王明的已经冷掉的视线，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冬早就不算我家干儿子了，他自作主张和我们没关系！” 张冬亲眼看着，小时候说要保护他们兄弟姐妹一辈子的苏红姐。 为了王明一个外人，开始把他做的事情摘干净。 他明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坏事，可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但他确实不配得到原谅，过去和现在都是。 “实在不行，我先给你道歉好不好，你消消气。” “行了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 王明没有心情听苏红说话，看着穿着旧执法装的阿北，只希望他能公正的处理。 这事，必须有个交代！ 第114章 大义灭亲的手段 王明一五一十的把绑架案状况全都交代出来。 起初阿北还有点不相信，但听到后面越来越触目惊心。 “你的意思是，一群大老爷们在山上追杀一个小姑娘，真够畜生的！” 阿北亲口说出追杀这个字眼，说明在他看来这件事的影响确实很大。 这年头执法规定可没有严格的统一和标准，很多情况下是按照当地的规矩甚至由执法员亲自决断。 “不光这些，张冬这畜生趁我不在绑我的人，砸我的家值钱的东西确实不多，但他偷走了我的野猪肉还分给别人。” “还有一床羊毛被，他偷了我家好多东西，必须得赔!”艾米丽赶忙补充，生怕自己家吃亏。 话越说越多，张冬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瞅着阿北的神色越发凝重，要是不说些啥挽回一下，自己真有可能落个枪毙杀头的结果。 反正事情闹成这样了，不好解决就搅浑水，才有机会拉扯。 他伸手打断王明说话，收敛慌张的眼神，狂的不行。 “王明你在这自说自话给我扣了一堆帽子，有证据吗？” 阿北听了半天也有相同的疑问。 “对啊王明同志，我对你描述的经过感到愤慨，但咬定张冬是凶手的话，还是需要一些强有力的证据。” 现在一看，阿北这人算是正直有脑子的，能判断状况，才能公正解决。 张冬现在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想和王明硬刚到底。 “人证算不算，我那洋妹子受到惊吓还受了很严重的伤，咋说？” 人证...... 张冬忙开口狡辩：“笑死人，你说人证就是人证，我还说你胡编乱呢！” “张冬你别给脸不要脸！” 看到王明张牙舞爪的样子，张冬朝阿北求助：“阿北弟，你快看，王明这人魔怔了，他砍了李狗生堂弟的手指头，还胡编乱造想害我！你得给我做主啊！” 咋也没想到，张冬拿砍手指头这件事来做文章。 “少管我叫弟，我没你这种哥......还有王明，砍手指头是咋回事？” “还能是啥，当时我被一群人架着，李狗且想害我妹子来要挟我，我不出手能咋办？” 王明没掺半句瞎话，在场的人都能听的出来。 之前跟他问，说的都风轻云淡，可现在听的详细些，简直触目惊心。 苏红抱着手，眼睛里也满是不可置信。 她怎么可能想到，自己半个弟弟会堕 落成这个样子。 而且还是对王明下手。 她质问道：“张冬，你为啥要找人做这些事，王明他又没害你？” “他断我财路就是害我，我就看不惯不听我话的人，苏红你和老爹都是这样子！” “你混蛋！” 苏红想都没想，一嘴巴子直接飞了过去。声音清脆的不行。 张冬愣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抬头死死盯着苏红，那眼神像是看仇人一样。 “你爹妈给你拉扯大不要你了，是我妈教你念书，我爹管你吃饭，咋养出你这种白眼狼？” 苏红痛心疾首，看张冬的眼神越来越不堪。 “说我白眼狼，是是是你苏家都是好人，就我是杂种，好了吧？” 张冬懒得跟苏红多费口舌，转头又给阿北施压。 “他王明造谣还砍人手指头，你赶紧抓了他！我有钱还有人，能给你帮忙！” 阿北皱着眉头，离他远远的。 “现在两面各执一词，我不能谁都信，都跟我回所里，挨个问问话！” 阿北刚经受这个事情，还需要时间调查真假。 听了半天没说话王二平，看着王明笑了一下。 “你小子又欠我一个人情。” “啥意思，你可别给我添乱了奥。” 王明生怕王二平这时候出来找事添乱，只会让张冬找到更多的空子钻。 王二平拦住了阿北，淡定道：“我看问话就没必要了，我也可以作证，张冬是绑架的凶手！” 他站出来拍板子，王明和苏红等人愣了一瞬间，尤其是张冬的表情最精彩。 像是被山驴子踹了脸一样。 他忙警告道：“王二平你啥意思，要是敢乱说的话，小心我连你也弄！” “咳咳，张冬你是不是太不把我这执法人员放在眼里了？” 眼瞅着张冬凑近了两步，阿北一个箭步冲过去，反手扣住了张冬的手。 “就你这矮冬瓜还想抓我，是不是忘了小时候我咋收拾你的？” 张冬想挣扎，却发现阿北的手像把火盆里烫过的钳子一样。 不知道是这天气太冷，还是烫穿了他的心虚。 “你把嘴给我闭上...二平同志你接着说！” 王二平摆摆手，小弟们给二鸡蛋碎了的张豆，也就是张冬的弟弟抬了过来。 他们的确是兄弟俩，张冬爸妈分家，给张豆带走了，这小子倒是认哥自己跑了回来跟张冬混。 “老弟你这咋回事，他们咋着你了？” 张冬看见弟弟的样子，顿时怒不可遏。 “哥，咳咳，我对不起你，实在是太疼了。” 张豆躺在担架上，裤裆咧到大腿根，胯骨轴子中间就盖着个卫生所的白毯子。 脑瓜子旁边还放着一个老吊水瓶子，血都快回流到嘀嗒阀上了。 “王二平，你特娘的真够狠的，别动我老弟，有事冲我来！” “诶你别乱说，我可没对你弟弟做啥，我就是让哥们去询问了他到底啥情况，他自己全交代了！” 看着王二平无辜的样子，张冬怎么可能会相信。 “你胡说什么？” “不行问你亲弟弟，他到底交代了啥？” 张豆哭丧着脸，一句话就得掺三个对不起，惹的张冬心神不宁。 “哥，卫生员正给我看篮弦子呢，他们进来就问我绑架的事，不说就拖延着卫生员不给我治，我太疼了......” 王二平这手段太阴了，王明和陈魁都不由得吸一口冷气，随后夹 紧裤裆。 知道张豆篮弦子碎了，也不动手，就拖延着时间看着他疼，吃不住折磨自然就招待了。 ‘不愧是道上混过的，有这能耐用在打猎上，早就吃饱喝足了，啧啧。’王明心底思忖道。 “所以呢，你给他们说啥了！”张冬目眦欲裂，几乎是扯着嗓子喊。 张豆声若蚊咛：“绑...绑架洋马子砸了王明家，都是哥哥你指使的...对不起，哎呦！我真是太疼了！” 大义灭亲，张冬彻底绝望了。 第115章 不怕从头来 “不可能，张豆你胡说！” 张冬还想着胡搅蛮缠，但这下子似乎没得翻盘希望了。 亲弟弟都站出来揭穿自己，他舌头再不怕烂，又能说出什么花样呢？ “哥，我真的太疼了，我要是不说，蛋子真的保不住了！” 张豆的脑袋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王二平这招实在是杀人诛心。 心狠手辣的程度，让王明都有些忌惮。 ‘这老小子下手这么狠，之后对付我也会这样吗？’ 敌人不是一时的，朋友也不是一直的。 等绑架的事情过去，就是他王明给王二平打猎找白毛地精的时候。 找的到还好，要是找不见...... 王二平似乎察觉到了王明的情绪，一脸笑样的看着他。 那眼神倒像是狼一样狡猾，有些看不透。 “放心吧王明，我就是帮你证明真相抓住真凶。” “那我还真要谢谢你。” 同样姓王，但俩人没有血缘关系，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里都藏着彼此的算计。 “张冬，你现在还有啥好说的？” “如果人证不够的话，我去把我家妹子抱过来！” 想报仇，用合乎规定的手段报仇，通过官家的公正判决肯定是最好的办法。 王明知道自己黑户的身份，如果和张冬斗到出人命的份上。 自己有理也会变没理。 他之所以隐忍，是知道自己的处境和身份。 而不是真的窝囊。 阿北想了想，光他一个人现在还拿不住这么大的案子。 绑架在这年头算是和山匪闹人一样的罪重。 “需要我怎么配合，只要能给我，给我家妹子一个公平的结果！” “放心好了，案子的具体经过我会再派人来调查，至于张冬......” 阿北死死的按着这个小时候的兄弟。 走上截然相反的路，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 但是事实就是，他张冬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还差点闹出人命。 这幸亏是没人伤亡，不然在富强镇甚至整个秦岭片区，都要闹出慌乱来。 “你现在还有啥好说的？” 阿北说着，取出包袱里的油过水麻绳。 绕着张冬的手画八字形缠绕，帮他的手固定在后背。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阿北，这油过水麻绳还是我教你的，现在拿来绑我，你个没良心的！” 这种麻绳吃油水带重，压着手腕的感觉会让人容易紧张。 不用担心滑溜脱手，越挣扎这玩意收的越紧，而且油水泡的麻绳韧性更强，勒进肉里的滋味简直不敢想。 “少废话，你现在是犯人做了坏事，还想客客气气的招待你，是不是做梦？” 张冬手腕吃痛，脸上还挂着血。 他的眼睛满是血丝，扫视过苏红和苏老爹的时候。 他们的眼神依旧如同当年一样不忍和闪躲。 可这也改变不了，他做错事的罪恶。 “呵呵，你们一家还是喜欢装孙子，幸好我离开的早，不然早就混成阿北这窝囊样子了。” 阿北和张冬同样有过节，王明隐约发现了阿北的手腕上，也有明显的勒伤疤痕。 莫不是张冬以前也欺负过阿北？ 这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阿北对着王明郑重道：“王明同志，现在大雪封山，我也是休假探亲才回到富强镇，我会传电报给县城，派同事过来，正式接手这个案子。” 王明吃了亏受了委屈，肯定要给他一个交代。 这节骨眼上执法的人不够用，谁也没办法。 他阿北也只是个刚进行伍的执法员，拍板的事情还轮不到他。 必须得等上面来调查，王明也表示理解。 “阿北同志辛苦你了，一定要严惩凶手！” “这是肯定的，我会通过大队传达消息，从犯自首可以减轻罪责，剩下的尽快抓住！” 王明刚想跟阿北握握手，认识认识新的人脉绝对不是坏事。 执法员也是活生生的人难免会感情用事。 就是因为感情，所以任何人都是有利用空间的。 苏红和苏老爹一直没说话，他们也不清楚自己该用什么身份面对这件事。 和苏家确实没关系，但也因为和张冬的过往，导致苏家现在两头不是人。 “唉，张冬这小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做！” “老爹你别生气，他自己造孽谁都没办法，只是现在受委屈的还是王明一家子。” 苏红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王明。 她很确定王明察觉到了，只是神色依旧冷漠。 张冬叫嚣了两句，知道自己已经翻不出五指山了，但他还是有不能忘记的事情。 “王二平我马上进去吃牢饭你满意了吧，记得把我弟送回卫生所，他要是有三长两短不能给我张家传宗接代，我跟你没完！” 王二平不耐烦的摆摆手，一群小弟抬走了张豆。 听着那哀嚎声渐行渐远。 张冬的好日子，也如这般走到了尽头。 “那句话咋说来着？” 天作孽真没辙，自作孽吃粪球...... 阿北带着张冬，需要去富强镇的镇政办去报道。 然后带人先抓一些主要的从犯。 等他们人都快走没影了，艾米丽忽然想起来了。 “哎呦孬嘞，大坏蛋偷咱家的东西还没还呢，这下可咋办？” 艾米丽还没开心多久，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嘟着嘴站在王明的身边，委屈又漂亮。 “先别着急，吃个包子。” 王明拿出揣在怀里的包子，现在还是温乎的。 艾米丽原本没胃口，但闻到肉包子的味道，俩眼睛冒着小星星。 吃了一口，顿时惊讶。 “这肉的口感不就是咱家丢失的野猪肉吗，咋变成包子了？” “别的还可能找回来，野猪肉估计被张冬瓜分卖掉了，这些包子肉馅是我从小余手里抢回来的，剩下还有好些不知道在谁手里。” 现在是王明一家是默认回到了解放前，肉没了吃的没了。 这个冬天似乎更加漫长又危险。 两个包子，艾米丽只吃了一半，剩半拉给妹妹伊莎贝拉，这一整个都塞给了王明。 “中原有句古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不长膘，你是家里的梁头，你得吃饱！” “放心吧，这事情暂时摆平，咱马上就去山里打猎，绝对不叫你姐妹俩饿肚子！”王明保证道。 心里同样暖暖的。 艾米丽倒有些幽怨，拽着王明的衣脚低着头，像个小媳妇。 “我想和你一起去，但我得留在家照顾妹妹，不能再让你分心了。” 看着外向热情的艾米丽，在王明面前也有小家碧玉的温柔。 苏红知道，这才是过日子该有的样子。 只要人常在，不怕从头来。 第116章 当年的事各有难处 这场闹剧最大的坏蛋张冬已经绳之以法。 相信阿北为人正直公平，能给他一个公正的结果，让坏人得到惩罚。 但同时王明也清楚：“抓住一个张冬只是开始还不是结束，绑架的案子除了那些废物帮凶，肯定还牵连了背后别的人！” 就好比小余的嫌疑。 不然他怎么能从张冬手里弄到野猪肉？ 艾米丽正好奇这件事，王明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 “你看啊，这数九寒天狗屁没有，几乎没人能在山里猎到大货，就算有那也得走公账跟本村大队或者狩猎队交差。” 有人嘴巴大肯定会走漏风声。 “我可没听说大地村还有谁能弄到新鲜的野猪肉，你没听阿北说么，进镇子的路几乎被大雪封上了，很少有人进得来，这肉就不可能是外头卖进来的。” 别看供销社的资源货品都是公平兑换的，但私底下提前有消息的，早就瓜分好了，没有盈余的情况下，想见见肉腥都费劲。 艾米丽恍然大悟，十分佩服王明的精明和细腻。 “看样子明哥你不像看上去那么憨傻，脑袋活络的很呢！” 艾米丽笑声频频，眉眼弯弯像一条月牙，衬托着翡色的眸子，好看极了。 王明直接搂着她的腰，轻轻捏了一把。 “就你丫头知道呵，这叫大智若愚，谁欺负我多少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差不多的话，咱也该回去了。” 话归正题，解决了张冬，日子还是要过的。 “野猪肉没了我肯定会想办法一两不差的夺回来，但眼下还是要收拾下乱糟糟的家里。” “然后赶紧去山里弄些吃的。” 艾米丽和伊莎贝拉最近跟着吃苦，又受伤又消瘦的，脸蛋上好不容易填的肉感，现在又凹了回去。 王明看在眼里，肯定心疼。 日子要朝前看这点，艾米丽是清楚的，啥没了都比不过人没事，咱慢慢来。 “对了，你不去和苏红说点啥，她一直在看你，脸色怪叨叨的。” 作为女人，艾米丽能察觉到苏红反常的情绪。 她或许是因为和张冬的干姐弟关系，还有张冬做的坏事。 因此和王明之间有了莫名的隔阂。 苏红想解释，想说些啥，可她现在不好开口。 尤其是看见艾米丽的时候。 艾米丽一说，王明才转过头看着苏红。 艾米丽还贴心地挪开两步，让王明和苏红自己聊。 她带着陈奎转头找到苏老爹，表明来意。 尽量克制外国的口音，字正腔圆的和苏老爹聊道。 “苏伯伯你好，王明经常和我提起您，说您是个很厉害的人。” 艾米丽简单一句，捧的苏老爹自己给自己安慰好了，笑的挺开心。 比起顽固不化的乡邻，他对待外国佬还是会更包容一点的。 “哼哼，你个小洋女娃娃嘴还挺甜，放心吧，你妹妹在我家安生的紧，正在苏红的房间里休息呢。” 艾米丽懂事的鞠躬道谢，端庄得体的姿态，像极了替丈夫圆事的贤惠妻子。 苏老爹看在眼里，意识恍惚了一下。 好像把艾米丽想成了已经出阁的苏红的样子...... “谢谢苏伯伯，也谢谢苏红姐姐。” 艾米丽表示感谢，苏红有些惶恐。 她也没做太多，甚至还得到了王明的协助酿酒和白给的五花肉。 多说一点就是清清白白的睡在一张床上。 但这绝对是两人之间要烂在肚子里的事，不能拿上来说。 于情于理，苏红也只能尴尬的点头回应，和艾米丽一比显得拘谨了好些。 说完，苏老爹引着艾米丽去他家找伊莎贝拉。 苏红和王明短暂独处，二人面对面，都尴尬的挠挠头，眼神飘忽。 俩人几乎异口同声：“你还有事？” 王明：？？ 苏红：...... “你先说？” “我先说！” ...... “张冬的事情我很抱歉，他在我家呆的时间不长，顽劣的性子实在没治，给你弄了这老些麻烦......” 苏红很少有扭捏紧张的样子，急着想解释。 王明看在眼里，其实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我也对不起你，我气头上，猛的把你家也当成...你和苏老爹都是好人，我知道的。” 这甚至算不上误会。 但在这情感主导的人居村落里，又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愁。 谁都不一定有错，但谁也不能真的摘干净。 “还是要谢谢你苏红，不然我也没法落脚。” 王明笑的依旧憨厚诚恳，像是春风一样。 和煦，又暖洋洋的。 苏红心底一热，拳头压着心头的跳动，咬着被酒泡过一样滋润的樱桃唇。 可半天都没挤出啥话来。 “那先去你家，我把洋妹子带回去，今天就不打扰了” “......好吧。” 俩人走着，王明在前苏红在后。 王二平嘟噜个脸蛋子，站着看了半天，像个电灯泡子似的。 脸色黑的不行，埋怨道：“王明这些年桃花运不错啊，不过他的女人我都不稀罕，还是吴佩芳更有滋味。” 他心底又想着，帮王明解决了事情，也该轮到王明帮他成事了吧。 甚至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那种。 “王明啊王明，你小子可别让我失望，你不然我的手段，可比张冬还狠！” 王二平眼底闪过狠色，转身就走。 他回来躲事，上头跟他要的也不单单是啥白毛地精，黑毛耗子的。 而是他的本事和态度。 “哦对了，过阵子雪小点，上头的人好像要来我这边看看情况，毕竟一下子开回来十来台解放卡车，他们肯定也记挂。” 王二平喃喃道。 秦岭的风和雪，要下的还多着嘞...... 苏红家里，伊莎贝拉蜷缩在床上，下意识的揉揉睡眼。 虎斑犬林蛋大窝在伊莎贝拉的鞋子上，盘成个椭圆睡着。 老嘎叔给云豹崽也送了过来。 这小家伙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落地就朝着林蛋大怀里钻。 虽然不是一个物种，但起码都是四条腿还长毛，比这些高大的恐怖直立猿安全多了。 林蛋大伸懒腰吐舌头，对这‘小弟’也挺无奈的，但还是本分的给它舔开毛节。 伊莎贝拉梦里还在呢喃姐姐的名字，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 就是王明和艾米丽。 “妹，姐姐和王明哥带你回家，大坏蛋已经抓走了！” “真的么，姐姐我好想你，我以为我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洋妹子，哇的哭了出来。 第117章 没有那么多会不会 “好了妹妹，多大人了哭的跟花猫一样，现在坏人已经被抓了，王明哥跟姐姐给你报仇！” 艾米丽安慰着伊莎贝拉，抱着妹妹，顺带揉揉她的小脑袋。 “你看看，好久没有洗澡，头发都打绺了，晚上回去姐姐给你好好收拾一下。” 伊莎贝拉闻言，顿时双眼放光。 “我们...真的能回家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有些愧疚和心虚。 毕竟是因为她一个人没能守护好房子，导致被砸的七零八落，重要的吃的用的都被偷走。 伊莎贝拉觉得是自己的错。 但她也是被欺负的小可怜蛋，王明和艾米丽没能陪在她身边，给她道歉还来不及呢。 简单谢过苏红和苏老爹，王明带着两个洋妹子和陈魁就打算回土门村重新安顿下来。 林蛋大站起身，甩甩脑袋，绕着苏红的脚转了一圈，但还是跟上了王明的步伐。 眼瞅着云豹崽子还不知道咋回事，窝在一旁不动。 林蛋大上去就是一爪子，拍的云豹绷直身子，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小表情，委屈的跟上林蛋大。 苏老爹挽留道：“你家房子还得重新收拾，这大冬天的太折腾了要不再多住几天？” 或许也是因为张冬的事情，苏老爹没能好好管教过那家伙，对王明的语气可比之前软的多。 但现在冷静下来，苏老爹和苏红也是被蒙在鼓里被牵连的。 ‘哪天张冬的事情闹到明面上人尽皆知，苏家人还要被戳脊梁骨嘞。’ 王明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苏老爹的好意。 “苏叔谢谢你，再住下去我欠你人情可还不起嘞。” “瞧你小子这话说的，我也不强求你，要是需要帮衬的随时找我就行。” 苏老爹说完，也有些心疼的看着艾米丽和伊莎贝拉。 两个妮子和苏红都是小姑娘，看着就像是闺女一样。 “你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也够辛苦的，我都佩服你。” 苏老爹说完，不忘看一看苏红的脸色。 她的确有些惆怅，但又被平静盖了过去。 看着王明的眼神可说不上清澈。 王明摆摆手没再多说啥，闹些煽情的东西，有点不自在。 王明背着伊莎贝拉，领着艾米丽。 陈魁拿着大包小裹的东西，肩膀头子扛着两个小家伙，跟在王明身后。 苏家爷俩就站在门口目送着。 “咋，人马上就走了不再喊两句？” 苏老爹突然发难，让苏红芳心一乱。 “没事，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呢...倒是老爹你，是不是稀罕王明？” “唉都怪你个臭丫头，当年不把王明领来让我仔细看看。” “嚯，你还怪我！” 苏红小拳头跟雨点似的往老爹身上捶。 当年王明不在乎什么明媒正娶还是倒插门，只想过个安稳日子。 如果老爹看上了王明，如果苏红再坚定一点。 会不会。 算了，哪有那么多会不会的。 ...... 土门村，天马上见黑屁股了，村民们还在唇舌，谈论着王明家发生的事情。 “我就说那王明是个闷 骚罐子两面派，在外面招惹了人物，被抄家，活该！” “诶诶老赵娘这话咋也不能从你嘴里说，就你跟王明借东西多。” “咋滴，你还帮王明那货色说话，你难道稀罕他？” 这话刚说完，几个长舌妇沉默了一下，晒的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红底和扭捏。 王明的长相其实在中原农家是通吃的。 “你们还真别说，现在看王明那穷小子——身子精壮小麦肤，鹰钩眼睛眉毛粗，有点模样嘞。” “对啊对啊就他那身板，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干庄稼地，还是在庄稼地里干，都是一把好手！” 长舌妇们前脚还乱说，现在就聊起害臊的话，还不忘眼观六路，别被自己汉子听见。 “可惜，咱都是黄脸婆，王明现在还是大小伙子嘞。” 这话有揶揄的意思。 得不到就毁掉，不论男女乡亲这样针对王明，无非是这些原因典。 一是嫉妒，二是欺负他黑户，官家领导不会给他做主。 “咋滴，几个老太婆唠着呢？” 身后突然飘来的声音，吓得长舌妇们一个激灵。 满是褶皱的脸转过去一看，竟然是王明！ “不是，你小子家都被砸了，惹了仇家还敢回来？” “诶你小子没听见我们刚说啥吧。” 看她们心虚的表情就知道没憋好屁，王明也懒得计较。 他吵人的目的，就是告诉村里某些人，他王明回来了！ 王明没鸟长舌妇，带着自家人往村里走。 没出两步，小秀才又堵了上来。 “哎呦，这不是王明兄弟吗，你现在可是大人物！” “是你娘个头啊，滚。” 王明现在想开了，对付这些蹬鼻子上脸的，直接骂。 大不了就是干。 小秀才愣了一下，退了半步但还是强装镇定。 “咳咳，你穷没本事别跟我得瑟，我可提醒你，你家被砸的事情已经传到富强镇了，给土门村的声誉造成很大影响，等着赵大队长找你麻烦吧！” 王明冷着脸看他，嘲笑道：“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念上书吧，没事少看点《金瓶梅》，传出去了才是真丢人。” 这番话惹得洋姐妹俩笑声频频。 陈魁还傻乎乎的问：“啥是金瓶梅，能吃吗？酸的甜的？”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别乱问。” 小秀才脸色一僵：“你，你胡说什么，我这就找队长告你状去！” “慢走不送。” 王明一溜烟来到了张老药家。 陈魁小子半道被陈阿婆抓回去了，夜不归宿好几天，估计免不了一顿收拾。 “老药叔，张雅呢？” “张雅正在大队卫生所忙，最近出了好多受伤的村民。” “都是在秦岭山里受伤下来的。”王明一针见血的猜测道。 简单看了一圈，张老药最近精神头也不太好，院子里没晾草药，时不时的看着院子发呆。 张婶婶倒是红光满面，热情地把王明一家引了进来。 王明路过不忘小声搪塞道：“一把年纪了悠着点，滋补的药材吃完了可得瑟不起来。” “吹牛逼呢，等你娶了你的洋人媳妇，到我这岁数还不如我呢。” 男人之间的话题，懂得都懂。 第118章 众人拾柴 “王明小子，你这一家拖家带口的，啥打算？” 张老药刚叼着烟筒，就被张婶拿了过去，老两口互相白了一眼，才看向王明。 王明看着艾米丽和伊莎贝拉，这俩丫头倒是害羞的避开眼神，白嫩的脸蛋被雪天和火盆冻烫的微微发红。 “我本想着先把房子收拾出来住，但现在有点吃的都被偷走了，得先填饱肚子才行。” 人以食为天，王明前脚离开苏红家，现在下顿饭就没了着落。 他自己饿肚子习惯了，甚至有回连着两月打猎无获，麦麸子吃了俩月，大号都上不出来。 “我知道饿肚子的感觉，所以得让洋姐妹吃饱。” “不错，看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认干的爷们，这个你拿去用。” 张老药拿起凳子旁边的小泥瓷罐，上面用油纸和皮筋封口，有一股微微刺鼻的气味。 “这啥，你给畜生的尿水发酵了？这熏人！” 王明捏着鼻子尖，但藏不住双眼放光。 张老药是老赤脚，他鼓捣的玩意要么有用要么有毒。 还记得张老药第一次给王明做驱狼粉。 撒一把出去逆风吹了回来，吸了一口的王明眼睛红肿，嗓子哑了三天。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这玩意是獾子油，你叔我村存了好些年头，你师傅生前求我我都没给他用过。” “真假，獾子贼的不好抓，你能弄到这一罐子油？” 獾子喜欢往山缝地洞里钻，要么跟它耗到死，要么逢山开石，遇水搭桥给它抓出来。 因为费时费力，还会避陷阱，猎人们都不稀罕抓这玩意。 张老药得意的很：“那你就别管，看你懂事又顾家我才舍得拿给你，不然，哼哼。” “拿来吧你！” 王明一把抢了过来，还没凑到鼻尖，那刺鼻又诡异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别说洋姐妹俩人，狗子林蛋大都伸出前爪捂住鼻子。 忙往远处缩，云豹崽子两眼一翻差点熏晕过去。 “你俩又弄这臭不烘的玩楞，拿出去鼓捣。” 张婶从来都嫌弃张老药鼓捣的玩意，唯独没轻视过他自己调配的独门壮阳汤。 张婶说完，又转头问道：“咋样王明小子，你要是没法落脚，就让俩妹子先住咱家，给小雅作伴也不赖。” 王明很感谢他们，这一家子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跟王明的师傅生前是好友，如今爱屋及乌，对王明也算是半个儿子。 也算是王明没有被带坏的指路煤油灯。 不过王明还是摇头拒绝了：“我前脚办完事从苏红家借宿回来，现在又占你家不合适。” “咋滴，嫌我家小啊，容不下你这山猎户？” 张老药笑着搪塞一句。 但忽然注意到王明的袖口还在淌血，也是心头一紧。 他想到：‘这孩子的伤不光没好，还崩了好几次，再来几次直接中招流脓，胳膊都别想要了。’ 明几天张雅替班休假，能回来照顾下王明的伤。 “哈哈哈，老药叔家可不小，我只是不太好意思再欠人情，先让我家妹子在你这烤烤火，我回去给门窗封好点上火盆，再接她俩回家休息。” “罢了，你小子倔驴一个我也不劝你，天还不算晚，我喊俩闲出屁的臭老头帮你修房子得了。” 正说着，陈阿公掀开帘子进来，喘着粗气，看着急匆匆的。 “咋，知道王明在我家，给你那好孙子出头来的？” 张老药还以为陈阿公是来找茬的，毕竟村里都传开了，王明带陈魁不三不四混日子。 陈阿公明白事，白了张老药一眼，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物。 “就你个老不死的话多，等下做熟了你一口别吃！” 啥玩意？ 我去！是肉！ 陈阿公神神秘秘的掏出怀里面的东西，赫然是王明之前多分给他家的猪肉！ 一直在家里冻着，没舍得吃。 今天陈魁回来听他说了这阵子发生的事情。 难怪陈阿公急匆匆的跑来，就怕半路上被人发现自己藏了好东西。 陈阿公感慨道：“我跟老伴的确担心陈魁那臭小子，不过吃苦受罪多的，还是王明。” 王明看着那条肉，心底酸楚楚的。 “咋，我给你家的东西可没有我要回来的道理，你快收着。” “诶我老伴虽然小肚鸡肠，但还分得清大是大非，我家都知道陈魁那笨小子帮不上啥忙，还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陈阿婆铁公鸡拔毛，实属少有的事情。 甚至年轻时和陈阿公结婚，也为了省钱啥都没操办。 如今却为了在王明困难时回报他，又把没舍得吃的野猪肉拿了回来。 “行了大家伙都别闲着，我喊了几个老哥们准备去王明家帮忙修缮一下，麻烦张姐儿，做顿肉汤给大家吃！” 陈阿公也舍得，既然嘴巴多那就做成汤大家一起吃。 王明跟阿公互相看了一眼，男人之间，想说的话都在眼神里面。 “诶对了王明，那把佐官刀还在你手上没？” 陈阿公忽然一问，让王明愣了一下，随后尴尬又惭愧的抓抓头。 “抱歉阿公，我家被抄，好东西都不见了，羊被子都被夺了，更别说那把好刀。” 本以为陈阿公会生气，他也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确实有点可惜，卖掉也能换好些生活品，不过幸好没在你手上。” 啊？ 刀不见了咋还幸好上了？ 难道说还有人惦记这把刀？ 看王明意外的表情，陈阿公卖了个关子，这事估计要等私下说。 既然人都聚起来了，能活动的都忙起来，帮忙！ 天色黑了下来，好些家睡下了，隐约能听见炕头嘎吱嘎吱的叫声。 还有孩童的笑和哭闹。 王明家倒是热闹，围了老大一圈的火把，几乎点亮了院子。 晃的隔壁邻居睡都睡不着。 “今天不早，先修补下门窗和棚顶，咋也不能让王明那俩小姑娘挨冷受冻啊？” 陈阿公在村里有威望，老哥们也都是出生入死下来的，一呼百应。 就算平日里跟王明有过节，但还是要看陈阿公的面子来帮忙。 就在这时，阿公凑到王明身边，小声嘀咕道。 “时候差不多了，现在跟我上山，抓乌梢去。” 啊... 大黑天上山？ 王明人都傻了。 第119章 是乌梢蛇还是盯梢人 王明被陈阿公一番话搞得晕头转向的时候。 殊不知院子外的角落，正有好些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两个健硕的汉子冒出头，看了看王明家的动向。 “这一家人也是抽风，大晚上的码人修房子，也不怕砖头掉下来砸脚丫子！” “你懂什么，王明现在就是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不晚上弄，难道等白天被乡亲们戳脊梁骨？” 俩人揣着手唠嗑，消遣困意和寒冷。 看得出来他们松散的样子，似乎只是来盯梢的。 “我要是王明的话，干脆不回来这地方了，两件破房子有啥好收拾的？” “嘿我发现了，你这人还真忘本，忘了二平老大咋嘱托咱的......” 嘘！ 这俩货原来是王二平的人，那目的就不难猜出，无非是怕王明跑路不给他们去抓白毛地精。 但王二平的担心也是多余的，王明想跑也没地方去。 这俩人又突然闭上嘴巴，似乎还有发现了别的状况。 “看你西北那边的断墙头，看没看见俩脑袋？” “我去了，二平老大不就吩咐咱俩来盯梢吗，那俩人是谁？” 现在暗中盯着王明动静的，还不止王二平一个。 断墙头上的两个脑袋一会冒一下，看着一点都不专业。 “这死冷天，让咱来找王明的事，队长是不是脑子有病？他在家炕头子玩婆娘奶搂子，让咱哥几个外头冻着，像话吗？” “行了你也少抱怨两句，听说是赵队长联合周康，在王明家弄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正要抓他通敌奸细的帽子！” 啊！ 通敌！ 同伙闻言差点没吓个半死。 70年头的局势依旧动荡，关于奸细的话题非常敏感，甚至到了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的状况。 赵建业能想到扣王明通敌的帽子，背后绝对有人出馊主意，或者在王明分身乏术时候，发现了啥东西。 “怪怪，我看王明无非是三天两头往秦岭深处跑，那蠢蛋脑瓜也不像是通敌的样子啊？” 看着同伙懵逼的表情，那人冷哼道：“谁知道王明是不是往山里钻传递情报去了，咱就盯着，过不了几天，市里就会下来大人物，到时候......” 这第二波赵建业的人，刚闭上嘴巴，又发现王明家后山的树杈子上，挂着两个黑黢黢的身影。 第三茬，周康的人。 ...... “陈阿公，你还没告诉我为啥要大黑天的打猎，多危险？” 王明还是不理解老家伙们的弯弯绕。 “少说话多喘气，这里有我老哥们，你家的妹子不会有事，跟我上山，我再告诉你。” “神神乎乎的，那我就信你一次，等我收拾下工具。” 王明选择相信陈阿公，临出发之前跟艾米丽和伊莎贝拉简单交代了下这件事。 他同样有些猜忌。 “我要是晚点回不来，你俩给家伙式和猎枪准备好，咱家现在还是不太平。” 艾米丽俏脸一白：“咋滴，还有人要砸咱家，我跟他们拼命！” 看着艾米丽激动，伊莎贝拉惶恐紧张。 王明分别抓住姐妹俩冰凉的小手，安慰道：“放心吧，我砍了李狗且手指头的事情传出去，没人敢轻易动咱们。” 估计就是温水煮蛤蟆，想慢慢的拖死王明。 洋姐妹俩很懂事，嘱托王明黑天注意安全之后，就没再多说。 转头继续帮忙修缮房子。 伊莎贝拉脚冻伤，穿着绒布靴子的玉足隔一会得抽出来晾一晾，不然伤口一热容易粘连流动。 做些简单的事情没啥问题，至于姐姐自打和王明‘亲密接触’过后，一直是干劲满满的样子/ 动作快的比几个老哥们都麻利，气的一群老男人和艾米丽一个小姑娘比起速度。 夸差一眨眼，两扇窗户临时修上了。 王明见状，这才放心下来，收拾了个土瓦罐和零碎的工具带上。 最重要的肯定是照明的火把，还有能保护自己不被乌梢偷袭的獾子油。 “走吧陈阿公，大晚上的上山抓梢，我还是第一次，激动的很啊！” “切记小心一点，乌梢又贼又滑溜，但是那肉的滋味......” 一大一小两个人精，举着火把钻进黑夜里。 刚才说的梢，不知道是乌梢还是盯梢的。 大晚上的，趴在几处地方的盯梢都昏昏欲睡，有的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人都麻掉了。 还是同伙喊了喊自己：“诶诶起来了，王明出去了，咱赶紧跟上！” “咋滴，这小子现在一穷二白，不会是想抹黑上山打猎吧？” 话刚说完，脑瓜篮子就挨了一巴掌。 “你个乌鸦嘴赶紧闭上，真上山了你自己去跟！” 俩人话说完，王明和陈阿公就没了影子。 三帮人赶忙跟着，毕竟在他们看来。 王明本人可比两个洋妞重要的多。 ...... 秦岭山脉外围，断背沟。 这条沟原本算是个大江河，但在一些地方拐的狠，分流很严重。 就像是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一样，所以就脚断背沟。 “乌梢的冬天也是需要进食喝水的，江边的阴沟地缝可能都藏着乌梢的身影。” 王明之前去过的乌梢洞，估计现在已经空了。 感受到威胁的乌梢会抛弃聚集地换地方。 可能是临近不远处的地缝山沟，也可能是地下伸出，反正之前的窝边草是没得吃。 “天太黑咱慢点走，我这带了点诱饵，抓乌梢会更省事。” “嘿嘿，还是阿公想的周到，就是看不清太远，不知道咱走到断背沟的哪个位置了。” “先别管那么多，来拿着诱饵。” 王明还真当是诱饵，抹黑顺手抓过去，差点拽了阿公的裆间。 等他拿到陈阿公的诱饵时候，越摸越不对劲，随后猛的反应过来。 忙压低声音追问道：“这是诱饵？这分明是油水皮鞭吧！” 阿公给自己的竟然是把家伙。 难道要抓的是？ “嘘小声点，自打你家被砸之后，三天两头有人往你家钻，我和张老药都看在眼里。” 张老药似乎知道啥，特地找过赵建业，结果就是被赶了出来，同样被盯上了。 “难怪他急头白脸把这獾子油塞给我，原来别有深意！” 王明脸色一变，这俩老登都在明里暗地的传达给他。 他被人盯的死死的，甚至追到了山上！ 第120章 惊弓之鸟 这群人就是阴魂不散，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黏在王明身上。 陈阿公也是巧合时候碰见了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在王明家外溜达。 他多留了个心眼又找张老药通气，所以知道现在的状况。 王明不由得感叹道：“不愧是当过兵的，阿公你真厉害！” “这哪里的话，当了几年侦察兵，看东西够仔细罢了。” 陈阿公给王明带上山，一是想确认王明被监视的状况。 二来判断他们是不是单纯冲着王明来的。 如果是的话，引到山上天又黑，就算对面来了好些人，王明和陈阿公也能应付。 “这断背沟弯弯绕，水流猛冰面薄，咱们不过对岸去。” 王明秒懂陈阿公的意思。 “那我们把火把丢到对岸坑他们一把，然后抓个掉队的审？” “聪明，趁着暗处的人没追上来，咱先动！” 王明和陈阿公选的位置，河沟非常宽，得有三个王明的长度。 稍稍踩了一下，岸边的冰面直接破碎成蜘蛛网。 清澈又寒冷的水哪怕溅出一滴在鞋袜里，都能感到刺骨的寒意。 而隔着没有一巴掌的位置，冰层又厚的结实，咋踩都没事。 “等他们的人过河，抓住掉队的，然后砸了冰，让他们回不来！” 王明狠辣道。 他已经吃过亏了，绝对不能再让那些货色坑自己。 陈阿公望了望，把自己的火把也塞给了王明。 王明的好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手臂带动手腕甩出火把，在半空不断转圈圈。 力道确实没问题，可眼瞅着火把没有吹灭，一个倒栽葱，火头直接插 进雪里，呲呲啦啦的融化声挤出了两道灰烟。 “诶呦喂你小子收着点！” “我知道，另一个胳膊没好，我一使劲身体不平衡。” 风卷着雪面上最松散的一层，像白纱一样飘，吹进了王明的领子里。 他瑟缩一下，咬牙再次甩出火把，这次直勾勾的插在对岸的地上。 火光微弱隐约，更像是走远的样子。 风声一停，叶子还在吱呀呀的怪叫，在静夜中听着非常明显。 “咱赶紧藏起来吧，盯梢的人已经追来了！” “阿公你跟我过来，弄俩简单的陷阱？” 王明和陈阿公刚找一个草丛后猫着。 身后的窸窸窣窣声更加刺耳，随后就见到几团亮光。 “来了，躲好！” 王明露出一双眼睛，发现了第一批追来的两个人。 “妈的，这王明真能跑，能不能是知道啥了？” “人家是猎户，回秦岭山就跟回自己家一样，赶紧找人赶紧追！” 打头的俩人没说啥重要的东西，也不能对他们轻易出手。 前后没过五十个呼吸，又冒出来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东张西望。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和前面的又不像是一伙人。 “这帮货色，后面的嗦喽前面人的屁股，咋感觉跟不认识一样？” “你说的还真是，他们看着的确不像是一伙人。” 难不成盯着王明的还不只是一家人？ 先过到对岸的盯梢货，已经拿到了王明丢过去的火把。 俩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道：“咋回事，王明那狗东西还把火把丢了，咱们怎么追？” “老大吩咐盯着就行了，遇到危险咱们可以撒丫子跑的。” “那咱就多追一点，看看王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明没有照亮，自己也走不了多远的。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拙劣的跟踪已经被发现，重新点亮火把之后，继续往山深处追。 中间来的两个货色，看见对岸亮了光，顿时来劲了。 “诶诶人没跟丢，在那呢！” “你丫的小点声说话，我又不是听不见...” 说完，这两人张望了一下，口中呢喃。 “这王明半夜上山还鬼鬼祟祟的，难不成真的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赵队长说了王明有通敌传递情报的嫌疑，说不定大晚上就是碰接头人的，咱赶紧追！” 俩人说完忙追了过去，前脚刚踩在断背沟的冰面上。 后脚一人一条腿，直接被破碎的冰窟窿吃了进去。 冰冷的水流刺激一下给大腿裤子打湿，冻的人发麻。 “我去好冷！” “妈的瞧你带这破路，我裤衩子都湿了，冻坏蛋子我可饶不了你！” 王明跟陈阿公看着这两个人的惨状，差点笑出声来。 藏身的草丛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倒是引起了两个笨蛋的注意。 “奇怪，那边好像有啥玩意在动...” “我靠你可别吓我，据说现在山里有狼还有鬼魂，妈妈我想回家睡炕了。” 瞧着同伙没出息的样子，另一个人叹了一口气。 可一想到检举揭发甚至当场拿下王明和接头人通敌的证据，那岂不是...... 正傻笑着，俩人已经不顾湿腿，匍匐在冰面上一点点挪动。 等过了对岸，身上也湿的差不多了。 哈气还没出口，就冻在嘴皮上，差点扯块肉下去。 “王明小子，放这俩人过去，后面还能有吗？” 陈阿公也不清楚王明惹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明里暗地的惦记他。 甚至各自为的事情好像也不一样。 王明撅着嘴唇，平静道：“我是听清楚了，中间这俩人是赵建业的泥腿子，想抓我通敌？” 莫非佐官刀落他手里，想拿刀做文章？ 难怪陈阿公会问他，现在还拿没拿着佐官刀。 也是怕赵建业来找事。 毕竟就王明现在的身份和境况，真要是被拿到台面上说事，他解释也没用的。 “唉，这事阿公我也有错，那佐官刀对你来说确实是个烫手的地瓜。” “这是哪里的话，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不过刀如果落在赵建业手里，那就好办了。” 王明眼底闪过精 光。 他本打算先找到张冬的家，尽可能拿回自己的东西。 现在赵建业自己送上门来肯定不能敲打他的机会。 至于王二平和周康...... 走一步看一步吧，吃饭都是问题，没空搭理他们。 刚盘算过，山路又冒出人影，不过这次只来了一个人，又瘦又黑很好欺负的样子。 陈阿公冷哼一声：“我看这个就差不多，我这老骨头都能拿捏他！” “小心点别闪到腰，还是左右夹击来的稳妥些。” 第121章 背时周小唐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你小子就看着，我这把骨头还没老呢！” 陈阿公拍拍胸脯，表示这种状况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毕竟是参加过保卫战的汉子，王明自然相信他的能耐。 只不过陈阿公以前练的都是端枪扛刀杀鬼子的招，王明只是个猎户，想学点本事但也用不着。 此时，盯梢王明跟上山的第三波，只有一个周小唐。 他是周康家的亲戚，再准确点应该是周芯蕊的亲戚，因为某种原因，成了周康的泥腿子。 两旁的树不多，但是灌木枝条摩擦的簌簌声还是吓的他不断缩脖子。 手上提着的煤油射灯算是个值钱货。 灯基本是四周全照亮的，但扭屁股上的一个扒拉钮儿，灯外壁的棱框上就会展出会反光的褶布。 遮的多，剩下的小空间射的光就越亮，但这玩意寿命短，本就是个放家里摆谱的东西。 王明看在眼里：“拎着这种好东西来撵我，还真是下血本了，来都来了那我可就笑纳了！” 此时的周小唐还不知道自己反被王明盯上了。 跟前面两波人比，他周小唐还是第一天跟踪王明。 “我忘记周康叔咋跟我交代的了，王明跑进山深处，还要不要追？” 周小唐心底打着退堂鼓，还不忘咒骂抛下自己怕黑跑回家的同伴。 “周小见那个家伙怕得要死给我留下来，真不是个东西！” 周小唐故意说的大声点，想给自己壮壮胆子。 可微微的风声卷雪苗，吹着两旁的呜呜声，一会像女人的哭，又像是有人在摩拳擦掌。 “谁！” 周小唐的射灯照过去，除了晃动的草丛，啥也没有。 天黑黑，他甚至没注意到地上的脚印，还有拖拽着重物的痕迹。 “原来啥也没有，呼——自己吓自己。” 他刚冷静下来，丝毫没有察觉，陈阿公已经拎着烂木棒 子来到他的身后。 烂木棒 子这玩意跟步包锤一个道理，照着脑袋干，只要力度控制的好，疼痛跑不了，懵逼不伤脑。 “臭小子，大晚上往山里钻，不怕秦岭山神吃了你！” 陈阿公的声音猛然炸响在周小唐耳边。 这愣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甚至能看到那稀疏的头发，根根挺 立起来。 整个人吓得发毛，直接蹦了起来！ “卧槽有鬼啊，麻了个巴子！” “别狗叫了，给阿公老实睡会！” 阿公毕竟上了年纪，举那烂木板子都快赶上他的腰粗了，肯定吃力。 王明蒙眬看着，周小唐的射灯光恍惚，隐约照见了他吓得比鬼还难看的样子，和陈阿公吃力的脸色。 阿公举棒 子想都没想抡了过来。 可周小唐正好蹦那一下。 只听一阵木屑破碎纷飞，还有周小唐的一声惨叫。 “啊，别打我，疼死了！” “咋还能叫唤，打歪了？” 射灯在地上咕噜滚了两圈，里头的煤油绳子晃荡，甩的内壁哪哪都是燃烧的煤油。 隔着热玻璃，给反光褶烫出个窟窿。 一路溜达到陈阿公脚边，被他捡了起来。 射灯晃的周小唐睁不开眼睛，肯定看不清面前的人。 “你谁啊为啥要打我，咱有仇吗？” 周小唐惊魂未定，但听声音，知道是个活人。 陈阿公没搭理，蹲下来看了眼，才发现那一木膀子炫他肩膀头子上了。 还刮伤了锁骨，冒点血汤子。 陈阿公这才冷哼道：“原来是个活人，我还以为是野猪呢，你瞧这事闹的。” 听清了陈阿公的声音，周小唐人都傻了！ “陈阿公是你？你在断背沟弄啥，没事还打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你，是我在抓乌梢蛇，你自己撞我木板棍子上了，赔钱！” 啊？ 周小唐也没见识过玩这么脏的，挨了一下不说，城里进货来的射煤油灯被占也算了。 现在反过来跟他要赔钱？ “我说阿公你这就不厚道了，信不信我把这事告诉周康叔？” 这年头的人，有点大小事就找这那的人。 放陈阿公年轻那时候，拼的都是掉脑袋的功夫，别说找这找那。 有枪杆子比命硬就完了！ “你小子也有脸说厚道啊，要不要看看那位是谁？” 射灯照过去，王明的脸还是吓到了周小唐。 王明没急着教训他，而是费劲巴拉的抱着一块巨石，狠狠的砸在断背沟的冰面上。 那石头少说五六十斤，王明还伤着一条手，都轻松的拿起来，哪有点伤者的样子？ 跟铁打的兔毛熊一样！ 冰层瞬间四分五裂，激流迅速吞噬碎冰带去下游。 想要在此结冰起码也得一晚上时间。 “今天没下雪算前面两茬四个人运气好，冻一夜给点教训就老实了。” 四个人已经追了很深，一时半会没察觉到状况。 王明这就有时间转过头来，盯着周小唐。 那眼神，像豹子！ 像狼！ 像一切危险的能吃人的动物！ “王明你别过来，我没招你没惹你，别砍我手指头！” 李狗且没了俩狗指头，周家的人知道也正常。 就是不知道让一个小毛货来盯梢，他周康要瘠薄干啥？ “我还没问你你就招了，一点骨气都没有啊？” 王明说的平静，却一鞋头下去，狠狠踢在了周小唐的肚子上。 刺痛和冲击力不断压缩又舒展他的内脏，身体直接僵硬的蜷缩。 脸上表情定格，消化这前所未有的痛苦，足足用了二十个呼吸。 他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是哭丧的表情。 “说，周康让你跟我来干啥？” 王明扯着他的领子逼问。 陈阿公就在旁看着，丝毫不觉得王明的手段狠，甚至有点太过家家了。 ‘换我那时候，抓到敌人或者奸细，直接辣椒水老虎凳，疼的坏人直打梗。’ 这是这真打算把周小唐当小本鬼子收拾啊？ 周小唐现在后悔极了，但周康的话他又不能不听。 也怪他自己会错了周康的意思。 唰！ 王明猛的伸出手，死死扣住周小唐的肾眼，大概就是侧腰腹的位置。 拇指往侧腹肉最嫩的地方顶，四根手指头挂着腰肉往外扯。 连压带扯的痛苦，让周小唐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差点翻白眼撅过去。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实话，我扒光你的皮，留山里喂畜生，也不会有人找我，信不信？” 第122章 白毛鼩鼱的下落 王明都敢砍李狗且的手指头，真说要废了谁，谁敢不信啊？ 狗急了咬人，人逼急了上房顶。 王明忍气吞声了好些年，给了他们那老些面子，现在也是时候往回收了吧？ “王明大哥，你别搞我，我真知道错了！” 周小唐打小没吃过苦头，现在爹妈不管自己好歹还有周康照看着。 现在遇见王明这狠主，他能做的只有求饶。 “呵呵，我看你这不像是知道错了，是知道自己要受苦了吧？” 王明冷笑着说完，抽出了陈阿公给自己的油水皮鞭。 这玩楞和油水绳套大差不差，只是这玩意吃油水之后抽身上更重。 泡的鞭皮韧劲足，碎毛刺划破皮囊，脏油水一浸，没个十天半拉月别想见好！ “咋也得让你长点记性才行，不然周康真以为我好欺负。” 王明松开又拉紧皮鞭，扯出来的啪嗒声清脆的很。 陈阿公撺掇了一句：“王明你抽一下试试，保准皮开肉绽！” “嘿呦，有意思！” 王明用鼻孔看着周小唐，悬着的鞭子头，似乎已经在周小唐身上烙下鞭疤，惊起一阵暗痛。 “老实说，周康让你来干啥？” “我，我真不晓得，他就让我来跟踪你，盯死了不能放跑，所以我就跟来了。” 王明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摇头咋舌：“你跟谁混不好跟周康混，他是啥货色，外人不知道，你周家的其他人还不清楚？” 关于周家的事情，王明说的委婉，但也够让周小唐脸色更臭。 让周康那种倒插门的货色当了一家之主，周家本族的人面子早就丢差不多了。 看着周小唐躲闪的眼神，王明冷哼一声。 皮鞭照着他卷了过去，目标却变成了旁边的矮灌。 啪的一声抽上去，鞭头将灌木束卷成一捧。 “这东西真吃力气啊，看我把他拉回来！” 皮鞭平日用油水养着看不出东西，等反着拉的时候，平顺的毛刺倒卷，可是比抽那一下更折磨的！ 王明胳膊腕子一甩，鞭把荡出一层圈，鞭皮在灌木上拉扯，虽然勒不断，可抽中的位置拖出了细密的破损。 这要是打在腚沟子上，等着开花吧！ 周小唐心底直骂娘，后悔要帮周康来办事。 ‘死冷天的受累不太好，现在还让王明逮住了，可咋办？ 能咋办，丢人比吃苦头强吧？ 王明没发话呢，周小唐扑通跪了下来，身子绷得笔直，不断搓手卖弱求饶。 陈阿公心底暗骂：“啧啧真没骨气，吓唬两下就跪了，软骨头。” 周小唐可不管那么多：“明哥我知道错了，只要你别抽我，让我干啥都行，周康到底让我干啥，我真不知道啊！” 这三孙子还挤了两滴眼泪，委屈得跟真的一样。 王明觉得没趣，收了鞭子。 “那我问你，周康家最近有啥古怪没？” 王明猜测，自己家值钱不值钱的东西被张冬偷了老多。 按他二道贩子的本性，估计早就瓜分卖掉了。 他猜测自己的东西，估计有一份在周康家。 周小唐想了想，打了个激灵，应该知道点啥。 “说实话，我就放你回家拉尿，当啥都没发生。” 周小唐如蒙大赦，忙道：“我这天确实去了周康家，按往常周芯蕊大嫂是不见人的，可我不光看到了她，怀里还抱着个玩意...” “啥好玩意？” “呃...”周小唐有点羞于启齿，用手比划了一半，再说一半。 双手在胸前画了大圆，表示很大的意思，随后道：“太大盖住了，我也看不清是啥玩意，反正漏了半拉屁股出来，是个白毛的。” 大 波...白毛？ 不对！ ‘特么劳资下陷阱套的白毛鼹鼠，不会被周康弄给周芯蕊了吧？’ 敢情是他干的好事？ 王明胸口突然顺出一口气，身子都通透轻盈了不少。 还真是一找一蒙圈，不找送上门。 这么一合计，我还得谢谢周小唐呗？ 周小唐现在抱着脑袋蹲着，死闭着眼一点不敢看，甚至后背绷得笔直，像是在等王明的鞭子抽下来。 过了好一会没有动静，刚一抬头，王明沾满泥雪的鞋底直接踩在他的脑门上。 直接给人踹翻过去，躺地上打滚。 “行，你小子嘴巴子兜不住事情，跟张冬那弟弟张豆一样，半斤八两的。” 周小唐也说不上吃里扒外，换谁大半夜在山上被人胁迫了，都得吓个半死。 也正好给王明带来了个他最需要的消息。 “白毛鼩鼱在周家，省得我满山遍野的碰运气乱找，但话又说回来，我还是要在王二平面前演演打猎的戏码才行。” 王明心底有自己的计较。 真要是直接告诉王二平，白毛的家伙在周家手里。 转头他就会被王二平踹出局，去找周康玩，甚至可能会联合周康反过来坑自己一把。 “所以我想着，先卖卖努力给王二平看，探探他的底线，然后去周家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绝对不是为了周大嫂的大...... “咋样王明，放他走不？” 天色不早，陈阿公也困累了，都想着找个背风坡点篝火直接睡了。 王明抬头看了看，今晚没有雪和乌云，还算亮堂一点。 不点火也能勉强看清周围的状况。 “来都来了，是吧？” 王明挑挑眉毛，陈阿公当然明白。 “我就知道你小子憋了这么久手痒痒，那咱就找地方抓他十七八条乌梢蛇，回去做蛇羹吃！” 陈阿公兴致勃勃，以前打小本鬼子，现在打猎，只要不闲着，干啥都来劲。 此时周小唐弱弱的问了一句：“两位大爷，我该说的都说了，那好几十块钱的射灯也成你们的了，放我走呗？” 走？ 王明差点笑出来，单手拎着他的领子，直接给人提了起来。 “来都来了，给我帮忙打蛇吧，收获好的话，兴许能分你一点。” 周小唐警惕得很，小声道：“啥呀，不会是让我当诱饵去引蛇出洞吧？” 这话被王明听见了。 “嘿！你特娘的还真是个天才，我都没想到呢，就按你说的做！” 周小唐面若菜色，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123章 乌梢窝 夜晚山林，温度猛地往下拔。 周小唐带头踩雪坑，一脚下去冻得腿脚发麻，只能忍着。 “哎呦喂，这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哪知道乌梢蛇窝在什么地方？” 周小唐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如果碰不见蛇窝，那他可能就要一直走下去。 可要是碰见蛇窝，他就得当诱饵去抓蛇，这要是挨了一口，啧啧。 就这身后的王明还催促了一句：“走快点，明天凌晨之前没见到收成，我照样扒光你的衣服，光着屁股蛋子滚回村里。” 这招纯让周小唐丢人现眼去的。 他在村里可是有稀罕的姑娘，就算自己屁股蛋子冻成四片，也绝对不能丢人被姑娘发现！ “别王明哥，我带路不就行了....老天爷，山神爷保佑，赶紧碰见个蛇窝吧。” 周小唐提着火把在前头走，踩雪的声音咯吱咯吱的，丝毫没注意到，王明和陈阿公已经停下了脚步。 目送他一点点往前面走。 陈阿公还有点不放心：“真让他走深了不会迷路吧，出人命可不是小事情。” “放心好了，今晚上没下雪，地上的脚印丢不了，更何况咱没过河只是沿着岸边走，大不了下山口的位置给他做个标记。” 周小唐不坏就是蠢笨，跟周康混的人，这辈子都有了。 王明之所以落脚，肯定是有发现。 不然还真等着给周小唐分两根长虫？ “冬天抓长虫，不光吃运气还要因地而为，蛇是冷血动物冬眠时候会聚集在一窝里，跟下面 条 子似的。” “是天黑了还是我眼神不好，蛇窝能在附近？” 陈阿公不懂行，他能几百米外点了点了鬼子的钢盔，但眼下找隐匿的蛇窝，还是为难他的老眼神了。 王明笑了笑，随后自己钻进了起垄头上。 这种天然起垄一般都是泥土和石头挤压，缝隙很多的。 再加上靠近水源，是个做窝的好地方。 “要说咋确定是这里，还是得靠这玩意。” 蛇喜欢走人踩出来的路，主要也是因为方便移动。 王明抓住这个长期观察习性才能知道的特点。 就在这小径边的灌木上，发现了一层风干甚至冻的发硬的蛇蜕。 “乌梢蜕皮次数不多，过冬时候可能有一次。” 这蛇蜕被雪盖得挺厚实，但灌木丛漏缝，大部分雪掉下去，再加上王明刁钻的眼神，才勉强看清蛇蜕。 “嘿你小子确实有本事，这都能知道！” 被老前辈夸，王明心底还是很得意的。 “这都是经验和熟手，一般人确实做不了。” 王明就差把空手过好几十次的事情说出来了，就是有点丢人。 起垄周围没有大树，地下的盘根情况估计不太好，也是个不妙的状况。 “老树盘根留下的洞能给地下钻的用，而且大树的根系下，地芯芯的温度会高一点点。” 王明仔细的观察，表情是好是坏。 最后还是咬牙决定，在这弄陷阱，试试看。 王明取下了背了一路的泥瓷瓮，煞有介事的拍了拍他。 陈阿公见状一头雾水。 “王明小子，你看《西游记》了？” “咋？” “你拿这瓮不会是想喊两声乌梢的名字，直接给它吸进来吧？” 王明忍俊不禁差点笑出来，没想到陈阿公还是挺有节目的。 “咱总不能在做陷阱，和回家做饭之间选择做法吧...看我的就完了。” 胖体泥瓮的作用就是困住乌梢或者其他钻地的家伙。 掉进去就爬不上来。 “这陷阱其实简单，挖个合适的坑给瓮埋在地里，露出个瓶口和土层保持平整就行。” 王明挖坑的速度非常快，拆出工兵铲，三两下就挖成了。 扬巴出来的土，随着风往陈阿公嘴里飘，呸了半天。 “阿公你带诱饵没？” “上山是我张罗的，当然带了！” 陈阿公拿的是，之前他主动跟王明要的猪内脏。 和牛羊内脏比，吃猪内脏的很少。 打算发酵了来年灌肥的，一下没冻住现在就馊了，正好当诱饵。 阿公翻出一条一块黏糊糊的东西，上面还刮着血丝。 王明都差点呕了出来。 “嚯！九九成稀罕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诱饵的酸臭味随着风飘出去，正好路过了周小唐的鼻尖。 他抽鼻子闻了闻，脸顿时扭了起来。 “奶奶个哨子的，谁屙裤兜子里了我靠？” 周小唐又不敢回头，真要是王明和陈阿公人有三急。 自己转头看到估计眼珠子都得被挖掉。 “奇怪，好半晌没听见王明骂我了，总感觉怪怪的。” 他想回头又不敢，走了两步故意停下，再没听见后面的叫骂声。 周小唐猛然惊觉：“坏菜，我被王明甩掉了！” 王明用两根树杈子夹着烂内脏丢进瓮里，随后盖上一层细叶子。 “蛇身子飘，没重的，陷阱的遮盖不用太厚重。” 照着几个石缝的位置，王明挖开雪层露出土地，小路线都是朝着陷阱位置去的。 陈阿公抢先开口：“这我知道，引蛇出洞按着你的路线走对吧，我打潮棒 子的时候也用过这招，玩那些潮棒 子跟玩三孙子一样，哈哈哈！” “没错阿公，乌梢得喝水又怕冷，尽量避着雪走，我这请君入瓮，恰到好处啊！” 只可惜这附近不长老竹和藤条，不然做一个倒刺笼陷阱更舒坦一点。 倒刺笼编织起来有点复杂，说白了还是像单向的装鱼篓子一样。 编织时候在内部弄一圈密集的倒置内刺。 “蛇顺鳞走的，脑袋进去了发现不对劲，想退出来的时候，鳞就会卡着倒刺，如果挣扎，甚至可能会直接被倒刺穿死！” 王明只带了一个瓮，又没有掏洞的铁钩子。 趁着月亮还在正当间，又做了两个压石板陷阱。 这玩意命中率低但做起来简单，聊胜于无。 王明不禁感叹，越是牛逼费功夫的陷阱，越容易走空。 倒是那些简单粗暴的陷阱，一做一个不吱声...... “完事，咱们可以下山回家了，等我把这边的灌木恢复下，不能让人看出来。” 王明一路来观察到地面上深浅大小的脚印很多。 估摸着没肉吃的人都来山里碰运气了，他们这新发现的好地方，可不能被人路过发现了去。 “走吧，让那些盯梢的吃吃苦头，咱先回家去！” 第124章 周芯蕊的烙印 王明手里拎着周小唐的射灯，脑子里正盘算着怎么跟找周家说白毛鼹鼠的事。 “我辛辛苦苦打的陷阱，就为了抓那一只白毛鼹鼠，倒是被周家的人捡了漏子，这咋行？” 眼瞅着快到山脚下，王明警惕的观察了一圈。 大黑天的，村石磨盘上还坐着两个汉子，身上裹着厚重的袄子。 带着裘帽护着耳朵，就算双手插 进袖子里，也还是拦不住冷意往脑门子冒。 看见王明，他们的表情变了一瞬又回归平常，尴尬的扯着家长里短，就是前言不搭后语。 陈阿公戳了戳王明：“你看着，这帮人倒是有能耐，弄这老些人来盯你。” 王明扫视了那两个挨冷受冻的汉子，脸上满是轻蔑色。 “他们可不只是盯梢，估计还想要我的命啊。” “反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这老骨头可罩不住你，在赵建业和周康面前警惕点，这俩人最爱捕风捉影。” “行，今天谢谢陈阿公出手，不然我拉屎都不知道有人盯着我，想想也是够可怕的。” 村子上山口，王明和陈阿公道别离开各回各家。 月亮朝着天亮的地方倒，王明一个接着一个的哈欠，也累的不行。 他刚抬脚，石磨上的两个人就跳下来，想跟着。 王明一步三回头，后面俩傻鸟好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滑稽的不行。 “我说你们几个有完没完，信不信我去找王二平挑你俩的刺？” 那俩人虎躯一震，显然没明白王明怎么认出的自己。 其中一个忙开口狡辩：“你认错人了，我哥俩就是太热了出来溜达溜达。” 王明：“......还装，我进深山下地洞都不打记号的人，能记不住你俩的臭脸？” 这两货是王二平身边的，只见过一次，但王明留了心眼，记住了他们的样子和特点。 俩人一愣神，大鼻涕差点甩到同伙的脸上，这才道：“不愧是秦岭老猎户，记性就是好。” “少在这拍马屁，有话赶紧说，是不是怕我跑路，不给王二平办事？” 王明给他俩的话说了出来，俩傻鸟喉咙吭叽半天，只挤出了一个“对”字。 “算你识相啊王明，张冬现在关在了镇子执法所里，还有几个主犯也抓了进去，明天也该给我们老大办事了吧？” 原本王明心底还没底。 白色毛的猫狗多，但在秦岭里绝对可遇不可求。 都是变异不受控制的体子，王明活到现在，也是头次见异化白毛的鼹鼠。 也正好，对得上王二平的条件，不然当初王明完全不敢答应。 王明思来想去，还是之前的办法。 ‘山肯定是要上的，认认真真的打猎，但是私下里，去周家拿回我的白毛鼹鼠，实在不行......’ “喂王明，你发什么愣，记着明天来吴嫂子家等我们老大，千万别想着跑。” 王明猛的吓了他们一句：“啊啊啊！看你们身后，有山疠呆（山妖怪）！” 咋呼的跟真的一样，俩人直接蹦起来，连滚带爬跑的比兔子都快，王明心底冷笑。 “算计到我头上来，一个个的都别想好！” ...... 土门村周家。 寻常农家都是土瓦房泥巴院子，就周康家红砖灰瓦砌的四间房，老大个院子。 庭中央有个水缸，冻着一层薄冰，上面还挂着枯败的荷叶，奇怪的是，这荷叶似乎从来没开过花... 朝东边看，周家挖了个下坑，在这建了个侧房，还是个小二层，楼梯从户外建的，上下楼还得冻一下。 因为地势低，从外围看二层也就一层半的高，好像还是周康亲自要求的。 但对于土财主的周家来说，面子功夫肯定比作用更重要。 就在这二层小楼，好不热闹。 周家大白天的关着大门，小二楼还是时兴的蓝色毛玻璃。 拉着帘子挡着里面的动静，却还是有一道隐约的烛光透了出来，蓝玻璃一衬，像是暧昧些的粉 嫩色。 “嘿 咻，果然是上岁数了，真特娘的费劲！” 周康满头大汗，双手捧着两边门把手，费劲巴拉的想要走进去。 可门那边的道可不好走，周康想尽办法，却被“门把手”撞了一下。 “哎呦！” 周芯蕊抬着大白腿，一脚给周康踹翻在地上。 脑瓜子磕在床边，痛的滋哇乱叫。 周芯蕊正慵懒的躺在床上，除了披身的薄纱毯，隐约能看见上半身的勉强遮盖纯色的粉 嫩肚兜。 她刚踹下去周康，忙把脚收进被子里，藏着不给人看。 “你这窝囊货，嫁给你这几十年，就没成事过，在门口磨磨蹭蹭也不进门，勾 引谁呢？” 周芯蕊声音不高，甚至能听出柔媚。 房间内烧着城里进的无烟碳，微微翻起的火花和噼啪声，映衬着中年少妇的绝色。 周芯蕊的媚眼如丝，睫毛修长看一眼都能被勾住魂一样，嘴唇闪着火色，滋润的像成熟的樱桃。 薄纱下挺拔的腰臀和身材，像是此起彼伏的山峰。 碎发还没来得及打湿，就被周芯蕊冷漠的别过右耳后。 她嘲讽道：“跟你过日子，跟守活寡没区别。” 这话直扎周康心窝子，他老脸一横气的不行。 本来就是以赘婿身份进的周家门，现在得了周家权柄却还是被周芯蕊瞧不起。 他的老二和自己一样不争气，心口有大疙瘩，跟了他一辈子，憋屈的很。 “臭婆娘我看你是反了天了，除了我谁还会要你这路货色？” 周康气急败坏，朝着周芯蕊猛扑过来。 “你想干嘛？” 周康拽住周芯蕊的腿，没想到她却是个被封建残害荼毒的女人。 一双白皙玉足，早在幼时就被裹成了三寸金莲。 掰断骨肉把前脚掌藏在足弓下，用纱布死死的包住，强忍好长时间，就成了这个丑陋的样子。 暴露出缺陷，周芯蕊的眼神一慌。 可周康受了一肚子气还泻不出火气，转而发泄在周芯蕊身上。 粗糙的手伸向她的脖子，不顾周芯蕊的挣扎。 “你放开我，混蛋！” “喜欢叫，现在周家人走的走散的散，就剩我主持老周家的底，你跟我叫板，忘了自己什么德行是吧？” 周康抓起周芯蕊披肩长发。 从左鬓角到锁骨，披着一块红色火烧云般的胎记。 这些，就是周芯蕊最不愿面对，却烙印在她身上的痛苦。 第125章 残缺的花 蕊 美玉上的一点缺陷，追究起来其实是瑕不掩瑜的。 但奈何美玉会计较，因为这一点缺陷，困住自己的半生。 而周芯蕊就是这样的女人。 “别，放下我的头发！” 周芯蕊语气弱了不少，胡乱的伸手遮盖自己的披着半边肩的火烧云。 任由周康压在自己身上，时不时的轻轻扇她巴掌，试探她的底线。 “周芯蕊，别以为我是上门女婿就要低头做人，只要我还在，你就我的娘们，翻不了天！” 周康面目狰狞，宣泄自己压抑但真实的内心。 身下的女人大口喘着粗气。 无神的瞳孔里，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难过，愣愣的看着火盆，没有多的言语。 她下意识的抽回美腿，想要遮盖住自己的三寸金莲。 “妈的，真没意思，等我找张老药弄点神奇方子，弄的你服服帖帖的！” 周康自己的二宝贝也没本事起来。 和他真正自卑的心一样，在入赘进入周芯蕊家的那天，就废掉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可人儿，周康还是觉得嗓子干渴。 尤其是粉 嫩肚兜完全拢不住的萄色。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可周芯蕊忙伸手护住自己。 随后冷漠的转过娇躯，淡漠道：“别忘了咱俩约法三章的事，分房睡，一个月让你试一次，这次进不了门，那就等下个月。” “臭娘们给我等着！” 周康满腹牢骚，在一个女人身上也发泄不出来。 在外面有多风光，在家里就有多阴暗。 瞅在了红木桌子上。 藤编的笼子上还挂着周芯蕊的亵 裤和里外衣裳。 里面蜷缩着的，正是那只白毛的鼹鼠。 “妈的畜生，连你也不正眼看我！” 周康伸手一扫，连衣服带笼子扫到地上。 唯独抓着周芯蕊的亵 裤不松手，还回头贼她一眼，随后偷偷地塞进自己口袋里。 周康前脚出去，也不关门。 任由冷风往里灌，压着火盆的光亮黯淡了不少。 笼子里的鼩鼱吱吱呀呀的，也叫人心烦。 周芯蕊地转过娇躯看着地上，玉颈上的火烧云也随着飘动。 她从容的起身，挂在身上的薄纱缓缓掉落，任由曼妙的身材感受着风雪的寒冷。 吹打在肌肤上的激烈和冷痛，似乎能缓解她想要的感觉。 “没用的家伙，连个小家伙也瞧不顺眼，当初我家为啥纳了周康这路货色？” 周芯蕊关门的时候呢喃，动作也缓慢了几分。 她的房门能瞥见院外的小路，回想起自己已经好些年没有出去过。 加之周康散家财盘了这附近的小道，甚至很少有人路过这里。 她似乎在等，等着有谁能起码的，宽解自己的躁欲的心结。 “罢了，天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我也少做点梦吧，等哪天周康败光了我祖上的家底，就到头了。” 周芯蕊扣上闺房门，浑然天成的媚态衬着欲拒还迎的冷漠，令人坐立难安。 “小家伙，你陪我睡吧。” ...... 咯咯咯！ 三声鸡鸣刚响，家家户户的晨炊就推开了烟囱的积雪。 隐约能听见几乎邻居忙碌生活的声音。 但在这冷冻又冷漠的冬天，听出来更加匆忙紧张些。 王明从半张炕上醒来。 “哈欠——！总算睡的舒坦一点，还是自己家得劲。” 哐当一声，另外半边被凿穿的炕，还是没等到补救，又塌了两块下去。 睁眼就是修补好的房顶，十来张新瓦片填补了窟窿。 “陈阿公和张老药的哥们长辈就是认干，我这窗户夹了好几层窗户纸，缝隙也用草木泥垫上了，根本进不来风啊！” 王明是个乐观的人，新的一天，该从打猎开始。 “奇怪，我身上怎么这么重，有点喘不上来气？” 王明刚说完，被窝里蛄蛹了两下，还正好碰到了他早起晨练的二兄弟。 初尝禁 果之后，王明的心火很容易缭绕。 他忙掀开被窝，艾米丽只穿着洋牌子的内 衣，紧紧贴着他的身体酣睡。 伊莎贝拉也在枕边，抓着王明的好胳膊。 洋妹子似乎做了噩梦，俏美白净的脸蛋吭叽两声，把王明的手往回抱了抱。 正好夹在两山一沟当中，这感觉说不清楚，得劲又憋得慌。 “不行，我可不能在温柔乡里堕 落，但是出发之前......” “嗯哼，王明哥你干啥，我还没睡够呢，啊！” 伊莎贝拉睡得深沉，梦里听见了些旖 旎的东西，睡梦的脸上也浮出一团酡红。 王明一身清爽，穿起自己洗的发白的袄衫。 这些玩意不值钱，张冬那时候就没偷，还算留件干净衣服穿。 艾米丽双腿酥 软，侧卧在被窝里，嗅着枕头上自己和王明混合的汗气。 “大清早的你要上山嘛，我陪你？” “不用，我去检查下昨天的陷阱，晚点去找王二平圆事情。” “那好，等你回来。” 艾米丽说完倒头睡下，搂着妹妹进入梦乡。 王明看着这一幕，也觉得温馨。 “熬了这么久，也该让她俩休息下，今天正好上山收拾些新炕泥和草藤，盘新炕！” 前脚离开家，关好院子门。 矮墙依旧露头，但上面加了两圈荆棘，不好翻进来干坏事。 后脚就看到隔壁邻居家门口，王二平的小弟，正在调戏人家大婶。 “诶呦，我们王大猎户起来了？没被洋狐狸吸干精气？” 他们说的低俗，王明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猛的上前一步，直接抓起了那人的嘴筒子，往鼻子尖吊。 “说些没屁硌楞嗓子的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头子！” “呜嗯...我错了快松手，太疼...” 另一个人见状非常不爽：“王明你想造反是不？” 说着，脏手已经朝着王明的脖子锁了过来。 王明神色一凝，轻松摆头甩开。 放了第一个，转头抓着那人的嘴皮子，转着圈地拧，都快成麻花了。 “放尊重点，我跟王二平是合作，不是地主和奴才，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 几个人察觉到了王明身上的戾气。 不，更像是蜕变的冷傲和不屑，甚至比王二平还唬人一些。 “我先上山探探路，让王二平在家等我。” 王明看这好天气，心里有预感—— 陷阱能出货！ 第126章 心急如焚 吴佩芳家里同样热闹，好几台解放卡车停在门口，像是城墙一样的派头。 王二平带回来不少小弟，家又住得远，只能在透风的车厢和车斗里睡觉。 几个腿脚快的能抢到吴佩芳家的柴房挤一挤。 更有甚者，蹲厕所里呼呼睡了一宿，狼狈得不行。 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愿意跟着王二平混。 或者说是——他们也没得选。 “妹子，真不行吗，你看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火气大的嘞。” 王二平跟小弟、跟外人面前多豪横，跟吴佩芳面前也变成猫一样盘着。 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吴佩芳的想法。 一张大炕睡在两头，吴佩芳睡在炕尾巴温度刚刚好，隔着十万八千里的炕头上，王二平被火烤的，不知道是身体燥还是心头燥热。 总是探着身子扯手，也只敢在吴佩芳的被子上，幽怨的画着小圈。 ‘我要是来硬的，吴妹子肯定抵挡不住从了我，但我做人最不喜欢强迫女人。’ 王二平心底给自己想的正派伟大，但他的眼睛可藏不住欲 望。 以至于吴佩芳缩在被子里，根本不敢看他。 “二平，我...我来女红了实在不方便，你忍一忍。” 王二平唉声叹气：“你这叫我咋忍啊，或者说你啥时候愿意跟我过日子，我保准好好照顾你。” 听他说完，吴佩芳没敢回答。 自己认识的这圈男人里，包括王明和亡夫，他王二平都算是最配的。 “有正经的工作，长得高脑瓜子也灵光，甚至还带着一群小弟，走到哪都是面子。”吴佩芳心底喃喃道。 “换做以前，我确实最喜欢这样争气有本事的汉子，但是现在。” 她不敢承认，自己也是在他身上，找另一个心头男人的影子。 之前的树苗死了，重新种一颗，是为了怀念死树苗，还是朝前看呢？ 这谁都说不准。 “咋滴妹子，难道你，讨厌我王二平？” 王二平压着脾气，撑起侧边身子想看清吴佩芳的脸。 “我不讨厌你就是现在不是好时候。” 吴佩芳还想着怎么圆谎，让王二平死心塌地的给自己办事。 没想到这老小子，自己给自己意淫上了。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我光明正大的娶，然后你风风光光的嫁，村里谁也不能再喊你寡 妇，给自己争口气！” 王二平倒是学会了自我安慰。 他甘心在吴佩芳面前忍着，有这糊弄女人的心思，拿出来对付王明早就得偿所愿了就。 看着他深情款款的样子，吴佩芳心底有些别扭，但从未停止过利用他。 “是啊，村里人瞧不起我，连孩子都叫我没有家的寡 妇，可我能怎么办呢？” “不用怕，这件事情我来办就行了。” 王二平给吴佩芳打包票，保准让她满意。 吴佩芳心底也闹挺，随意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她放松警惕，王二平刚想靠近一点点，不知道哪个二愣子小弟直接戳破了窗户纸。 黝黑的手指头还翻了两圈把缺口扩大。 冷风随着手指缝灌进来一点，就冻得王二平咬牙花子。 “王八羔子，大早上的戳窗户纸干鸡毛，很贵的知不知道？” 王二平说着，将鞋上勾丝的臭袜子团丢了过去。 砸中那个缺口，窗外的小弟似乎闻到了臭味，干呕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一抬头，就见到王二平里头啥也没穿，裹着袄子出来，直接给小弟来了一脚. “你个败家子，这好窗户纸是我从城里高价进的，你说捅就捅，分不清大小王？” 王二平拎着耳朵骂道：“你咋不上天，今天捅窗户纸，明天是不是敢捅 我的女人？” 小弟呆头呆脑的，还有点听不懂好赖话。 “啊真的假的，老大吃肉，我们还能喝汤？” 溜着边忒搂儿的那种？ “滚你娘的，你到底有啥屁赶紧放，别逼我扇你！” 王二平还想踹一脚，冷风顺着袄子下面钻进来。 照着他的两个铃铛吹，像是被人扒拉两下，忙夹着腿。 小弟忙道：“差点忘正事大哥，王明拿狗篮子起了大早但是不来见你，现在上山去了！” 王二平面色一僵。 难道他的地位和话语权真的不复当年？ 小弟小弟贫嘴没用，王明现在也敢不听自己的话，把他的面子当鞋垫子？ 看着老大沉吟片刻，小弟殷勤表示：“昨晚上盯梢王明的兄弟没见人影，我要不追上去探探虚实？” “少丢人心眼了，俩弟兄一宿没回来，估计让王明给抓到了，今天是来给我上眼药的！” 面前这傻小子真要是追上去，指不定在秦岭山里被霍腾成啥样子。 毕竟秦岭山还是王明这种猎户的‘后花园’，在山里跟猎户闹架，那就是活腻歪了！ “行了，这事先停，准你们十几个弟兄滚回家去修养，别再来坏我好事了！”后半句话，王二平几乎是压着嗓子说的，威慑力十足。 窗户里，吴佩芳正顺着猫眼看出来。 她这几天睡觉穿的严严实实。 棉裤、外裤、衬裤、毛裤棉裤...... 只要是能穿的都在身上，就怕王二平跟自己来硬的。 “对不起了二平，我也不是真的想用你帮我办事，实在是王明那个臭货太不知好歹了。” 对于她来说，好男人就在面前。 作为一个无依无靠，在男人之间婉转求生的女人来说，找个王二平这样的做梦还得笑醒。 可吴佩芳就是喜欢和自己较劲，现在肚子里还放着王明影子，整天坐立难安的。 “王明啊王明，你八岁进我家门的时候，给我下了什么迷 药?” ...... 吴佩芳在臆想时，王明走在上山的路，越走越心慌。 原因就是这条延深进山的小径，已经踩了十几号人的脚印且都是新的。 “也就是说，今天山里好多人跟我抢猎户，我的陷阱就在小径牙子旁边，我得抓紧过去！” 看样子是苦冬难熬，好些人选择上山碰运气。 “她们乱折腾，没有一点规矩和章法，只会让猎物们越藏越深，以后会更难抓。” 王明简单抱怨了两句，匆忙回到断背沟陷阱的位置。 不出意外，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村民，都是来讨吃食的。 “怀菜，人太多，我出货了也不好带走啊？” 第127章 一人顶一群 上山的雪路都快被别人踩平了，王明走起来格外轻松，但他现在可开心不起来。 就算风刀子在脸上不断的剐蹭，他还是脸色凝重，心底很清楚，人一多，自己要面对的是啥。 “山上的货也是一年一茬的在，又不是啥时候都有，拢共那么多，人多我就少，人少我就多。” 山下村庄的人，冬天仰仗不住农作物，临近的官家活也不多。 “就算哪天冒出一个临时的能直接结粮食的小工，等轮到自己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个蛋的了。” 不光是王明自己日子苦，整个秦岭的现状就是这样子。 他明白，国家发展也会优先平原地区，绝对不是这种七拐八道的山沟沟。 王明也清楚，国家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但想要逆转现状拥抱好生活，还是要靠自己的能力和眼光。 想到这，王明也开始怀疑——“我的尽头，难道就是打猎吗？” 他从一无所有，到自己亲手盖的泥巴房子，现在家里还有两个娇滴滴的大美妞。 都是一穷二白的德行，王明有的更少一点。 但和那些不上不下的人比起来，他对生存的顾虑会少很大一块。 “毕竟师傅教过我一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说完，王明来到了断背沟处。 自己的陷阱就在三个拐弯的水路旁边，可现在隐约就能看见蹲着打草找吃食的村民。 应付这帮如狼似虎的饿人，他可不能轻举妄动。 白天的断背沟能看出一些生气来。 水流声敲打着耳朵，倾倒的老树横跨在水面上但没有完全倒下去。 只有一小片叶子封存在冰面里，随着底下波纹跳动着绿色。 王明听见身旁一老头感叹。 “秦岭好些年没这么大雪，现在人出不去物资进不来，怕是给咱大活人逼死路上了。” 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附和：“抱怨有啥用，开年不好好种地，秋收减产不当回事，真以为公社大队能管所有人的饭吗？” 人可都是有私心的，现在这些公社队长，除了老蒯，哪个不是膘肥体壮？ 都给自己吃好了再合计别人的事情。 “年收成好的时候确实没感觉穷饿，但今天我连抱怨的力气都快没了。” 这些人前脚说完，后脚看见王明，忙把嘴巴闭上。 不为别的，这阵子关于王明的事情，确实闹得有点多，一桩一件还都不是小事，谁敢招惹？ “这倒也好，免得我浪费口舌。” 王明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踩，观察这群人的动向。 他们应该是公社派团出来打吃食的，像是蝗虫过境，碰见的东西只要看着像吃的，那就打包带走。 比起这一群人白天摸瞎子，睁眼啥都找不到。 王明可好太多了，稍微观察环境，他就能判断这里是否有动物出没，多大以及种类等。 人多但都是些散兵游勇，王明一个就顶他们一群。 “瞎猫碰死耗子的招，就算这头有东西，也被你们吓跑了，白扯。” 王明心底不忿。 他的态度并不高高在上，只是不理解，这帮人生熟面孔都是土门村的，不找个懂行的带路，非要一群白痴上山浪费体力吗？ “师傅传给我的狩猎本事，在我手上应该断不了，可是要想发扬光大这手艺，我还是要多做些事情。” 这不，前脚有个小子潦草走过冰面，王明看了过去。 直接从冰面下扣出一个冻死的蛤蟆冰坨。 能不能吃先另说，这些人见王明出了东西，全都激动的不行。 尤其是错过了蛤蟆的小伙子，气的直跺脚。 王明看似随心所欲的提醒着：“运气不错，像这种岸边冰缝隙，很容易捡漏碰见鱼虾蛤蟆。” 他说着，其他人都没反应，唯独耳朵立的老高，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有人不爽反驳道：“王明你胡掰扯什么，你那打猎手段有个信球用，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啥玩意弄不到？” “说的就是，团队主义靠大家，合作努力吃大锅饭！” “王明你赶紧走，这是我们选的地方，别想抢我们的东西！” 这帮人甚至连王明手里的冻介巴子（蛤蟆）都不想放过。 可看着王明腰间闪着血红的柴刀，谁也没有胆子上来找茬。 “我好话放这了，你们爱听不听，还有秦岭的一切都属于组织和人民，你们少打着团队的旗号，搞小资霸占的那一套！” 一群人脸色臭的不行，没想到王明还听懂，给他们扣上帽子了。 心虚的不敢说话，生怕被捏住把柄，明天被批训。 “算了，看你们这些平底鞋烂箩筐，钻树杈子矮裤裆，告诉你们哪里能抓猎物，你们也跟不上趟，走了。” 王明前脚离开，后脚一群人涌了过来，挨着王明捡到蛤蟆的岸边，疯狂的挖土凿冰，想要寻找其他的猎物。 一个个红着眼争抢的样子，令人摇头咂舌。 “我教的明明是方法，可他们却还是死盯着我那个位置不松，脑瓜篮子都饿疯掉了？” 王明就在不远处看着，心底冷冷的笑。 “一群不开智的猴子，活该饿肚子。” “趁着他们注意力不在，我赶紧去检查陷阱！” 这拨人的位置确实和王明的乌梢陷阱没多远，就隔着一个道角和两块滑坡山石堆成的小包。 可不料王明刚走过拐弯，还没等窃喜。 就看到一个穿开裆裤，小鸟冻通红的鼻涕小孩，蹲在石缝前面，拿着一个杆子往深处巴拉。 “孬！谁这么宽的心，给孩子带上山还不照顾好...别碰我的陷阱！” 王明一个箭步冲过去。 夺过杆子，那小孩还在懵逼，一个站不稳往后跌下去。 脚丫子正瞄准了藏匿泥瓮的陷阱。 王明眼疾手快，拽住他的领子，及时给人提起来。 半只脚还是踩坏了陷阱口。 虽然泥瓮里头黑漆漆的，但王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赶忙压住脸上的喜色。 “咳咳，臭小子你是谁家的，乱跑什么？” 没想到这小子一开口就是老烟嗓，说话跟老汉一样。 “管谁叫臭小子呢，撒开你爷爷，老子今年二十八了！” 王明：??? “这特么是二十八，还喜欢穿开裆裤？” “滚滚滚，这山是你家的啊管的这么宽，别打扰我掏窝！” 第128章 心畸形畸 这小老子个子不咋，脾气还挺大。 挣扎着想要脱离王明的束缚。 “我说你这地雷瓜子老实点，地上有东西！” 王明只有一只好手能吃力气，抓人不费劲，但奈何他老是乱动。 甚至还有点狂妄。 “少废话，给爷爷我放下来，不然一会用童子尿呲你！” 这小老子嗓门不小，很快引起了后面的注意。 那帮人还在王明呆过的位置搜寻，前赴后继就像蝗虫过境一样。 水岸边的土本就松软潮湿，频繁的踩踏下直接陷下去半个鞋底。 还有人没注意到，脚下站立的土都裂开了空隙。 “后面的别抢，这地方是我先发现的！” “吹牛逼呢，人家王明在这捡到冻蛤蟆，有你什么事情，赶紧让开！” 推搡间，有人猝不及防被推到冰面上。 就穿着平底鞋防滑不了一点，整个人摔个狗吃屎，鼻子敲冰面酷酷流血不说，身体也只能四仰八叉的趴在冰面上。 活像是个抢不到吃食的可怜王八。 但剩下的人也没好到哪去。 小老子的家人是一对老夫妻，尖嘴猴腮三角眼，眼距还宽，估计自己身体就有问题。 他们被挤出人群，只能在最后面抓着前人的屁股想凑热闹。 “欸有东西！” 可能是王明沾点旺气，还真让个人捡到了条冬游的小鱼苗子，半个手大小滑溜的，差点抓不住。 还没等他笑出声，后面的人挤的更狠，甚至往他手里头抢。 场面闹哄哄的，先前说团结大于一切，如今为了一条小鱼，闹得鸡头白脸。 小老子的爹妈眼红，但也只能唉声叹气，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吧，这帮王八犊子见吃的眼开，咱们争不过。” “一群白眼狼，不知道该照顾咱们这种残障家庭吗，回头我就找赵建业告状去，全给他们送去批惩！” 狠话刚撂下，夫妻俩就听见了小老子的喊叫声。 老两口不以为是自家孩子受伤，只猜他是不是抓到能吃的东西了，赶忙离开岸边。 前脚刚走，鞋下的裂缝越来越宽。 岸边的人踩的更凶。 “这边水急，岸边都是老直坡，再挤的话大家都得掉水里！” “少扯没用的，你有种把鱼交出来给大家看看！” “就是啊，个人所得属于团队，你抓到的也得上交给公社，现在管事的不在，直接给大家伙分了看看，能咋地？” 都知道外人安的什么心思，反正是信不了一点。 岸边的泥土彻底崩溃。 一溜十来号人，全部摔进断背沟，连着冰面压碎，根本没东西借力。 全身泡在水坑里，哀嚎颤抖声此起彼伏。 “鱼，我的鱼！一群红蛋你们挤个卵，我的鱼跑了！” 村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到手的收获游走，气急败坏的拍打水面。 你瞅瞅，这就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他忍着寒冷，识水性，往回游的时候，还有人抓着他的肩膀头子不松手，一点力气不想出，想让他带上去。 为了活着不被冻死淹死，他也只能忍了。 侥幸躲过一劫的老夫妻心底可庆幸。 得意的咒骂着:“白眼狼就该遭报应，在村里天天欺负咱们家残障，不知道帮衬磅秤，这下好了吧？” 老伴也紧跟着抱怨，只是说出口的话也挺不可理喻的：“就是就是，咱俩不就是近 亲那啥吗，生个孩子长不大，能怪谁？还不是公社没本事，养活不了咱家的嘴？” 近 亲结婚，难怪能生出小老子这种侏儒。 “撒开我，你到底想干啥，我告诉你我爹妈可在这！” 小老子还在叫嚣，老两口顾不得别的直接追了过去。 转眼就看到王明单手拎着儿子。 “小朱子这是咋回事...王明你霍霍我家儿子干啥嘞？” 王明一听，原来是同村朱家的。 他也回想起来，朱家祖辈就爱搞近 亲结合那套玩意。 说好听来是防止朱家的血脉族谱被外姓污染。 但师傅那辈再往上一代，朱家的人就都是些近 亲产的畸形。 “我虽然没咋见过，但很难想象，朱家一大家子畸形，小老子的爹妈看着还算正常人。” 王明转念一想：“会不会是模样没问题，内里搞坏了？” “臭王明你撒开我，我非要我老爹抽你！” 小朱子还在叫嚣，胳膊腿齐上阵，想要制服王明。 俩腿一劈 叉，开裆裤里还没螺丝大的连鸡带壳就露在冷风里。 可是冻的通红，他都跟着没事人一样。 “这老猪崽子，难道那玩意没感觉？”王明一想到，自己都差点笑出声。 转眼似乎就看到天上一朵云像菩萨，他赶紧闭上嘴，生怕掉公德。 “王明你个红蛋，撒开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朱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天生的跛脚走起路来跟火车过山坡一样，忽高忽低。 王明还想掩盖自己的陷阱不被发现。 那小朱子一抬手眼瞅着要打在王明的伤口上。 他眼疾手快躲开，但手里也抓不住小朱子的领口，无奈脱手。 眼睁睁的看着他掉下去。 “你自己作妖子不怪我！” 紧接着，王明和朱爹亲眼看着，小朱子落在地上没站稳，倒是踩穿了陷阱的掩盖。 下半拉身体完完整整，十分贴合的卡在了泥瓮的罐口。 王明倒吸一口凉气：“怀才，泥瓮里还有乌梢！” 果不其然，小朱子还在挣扎，忽然感觉到腚沟子滑溜溜冰凉凉的。 有啥玩意在他卡不当中间游动。 他吓的死白脸，惊声质问王明：“小兔崽子，这罐子里有啥玩意，快拽我出来！” “不好意思啊，里头有条乌梢，没事就喜欢吃点小鸡崽子。” 小朱子：...... “说谁小鸡崽子，信不信我——啊！” 话没说完，小朱子一声惨叫，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声音嘶哑惊恐，隔老远山对面的跑山客都清楚的听见了，感叹一声：“饿昏头了，听见鬼叫了，像是被蛇咬腚沟子一样。” 朱爹妈吓的脸苍白，忙过来救自己的儿子。 小朱吃痛，总算用出力气，脚蹬地手用力，给自己撑了起来。 王明眼睁睁看着，小朱子的追旁边，挂着一条肥头乌梢蛇。 只是七寸的位置拐的生硬，似乎也是条畸形蛇。 而且咬的是小朱子的大腿根，不是命 根子。 不幸中的万幸。 第129章 纠缠 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伤，朱爹娘心疼的不行。 吓得脸都白了。 但看着儿子胯骨轴子上，挂着条滑溜溜还在扭曲抽 动的“皮带”，竟吓得不敢靠近。 一个劲的吆喝王明：“瞧你干的好事臭王明，赶紧给小朱腿上那玩意弄下去！” “要是我儿子命 根子有事，以后不能传宗接代，我跟你没完！” 这两口子一唱一和还真是出好戏。 就是他们平白无故的诋毁王明，这谁都忍不了。 “我说你们两个老歪脖子枣叫喊什么，你们的宝贝猪崽子动了我的陷阱，被蛇咬也活该！” 反正乌梢都露头被他们看见了。 是自己的东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但也不会让给他们。 “你这是什么话，敢情是你弄这蛇罐子害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朱老爹一着急，跑也跑不快，左脚越过树根，右脚抬不起来直接绊了上去。 往王明面前一趴，摔得七荤八素。 这还没完呢。 王明的泥瓮陷阱中了不止一条乌梢。 还有条小蛇豆子从罐子爬了出来，抽蛇信子探查。 冻僵硬的身体还能爬得贼老快。 朝着面前朱爹游了过去。 “啊！” 朱爹吓得脸色死白，双腿软的不敢动。 他老伴也不敢上来，在后面干着急。 “一家子没个正常的，还学人家上山，在家老实吃低保不好吗？” 王明对残障没有恶意。 实属这一家子不知好歹自讨苦吃。 王明好心，一脚迈了出去，踩在地乌梢的身上。 乌梢发怒，朝着王明反咬回来。 王明脸一黑，一鞋头子结结实实踢了上去。 乌梢一声嘶鸣，脖子一软直接躺了下去。 骨头断了，蛇身子还在打摆子抽 动。 看起来吓人极了。 小朱子裤裆的乌梢，王明也没放过。 “七寸位置是畸形的，估计骨头够硬掐不住。” 王明一点不怕，大手一抓，直接锁了蛇头。 两根指头扣住蛇腮，往中间挤压，空闲的食指勾住蛇嘴头子往上翘。 蛇也吃不消，缠着王明的手，松开嘴巴放过了小朱子。 回头咬王明的机会都没有，膀子一甩，蛇身子直接掉在地上。 它也知道自己斗不过人，索总蜷成一团。 “去你的！” 王明也没含糊，又是一脚踢了上去，跟踹皮球一样，那团蛇直接飞撞到石板子上，砰的一声。 估计这一下子撞的也不轻。 朱家三人看的都傻眼了，他们怕的要死的东西。 在王明手里就是个随意拿捏的小虫条 子罢了。 可转头他们又开始指责起来。 “咋个？你这么有本事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放蛇咬我儿子。” “嘿，我说你这人不谢谢我就算了，还在这儿瞎说八道。” 王明面色一凝，又捡起了地上断脖子的蛇。 这临死的蛇发了疯，头咬着身子颠的不行。 王明轻松将他的嘴撬开，又对准了小朱的大腿根儿。 “搞不懂你们狗叫什么？再废话我真让他当回在世太监！” 王明脸横心更横，啥手段他做不出来？ 朱爹现在才想起来道上传的，王明砍了李狗且的手指头。 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想啥。 他老伴儿还不明事理死了命的叫。 “王明，你个天杀的混蛋，别碰我儿子。” “咋个是你们自己没事儿往我的陷阱上闯，出了事儿还往我身上怪？” “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家一个交代，你手上那两条蛇看着也下肉的，也得是我家的补偿。” 补偿？ 王明气的都快忘了怎么笑了。 还是朱爹反应过来忙，转头呵斥自己的老伴。 “你个臭黄脸婆，少说两句行不行，咱家乱成这样子，不都是你害的？” 老伴脸色瞬间僵硬青一阵紫一阵。 “老混球，你说的啥话？这时候了咋还帮着外人？” 一家子自吵自闹的场面，王明看的简直头大。 “行了，这蛇没毒，你家小老子的命 根子也没事。” 小朱子还躺在地上哀嚎，紧接着就被王明踢了一脚。 “别装了，你大腿根儿那窟窿眼子都没冒血，早就被肥肉肉挡住了，哭什么？” 刚才呜闹喊叫小朱子冷静下来。 下意识的看过去，大腿根儿那俩窟窿眼子咋可能没事？ 鲜血条 子跟下挂面一样往下流。 “去你的，王明你骗我，啊！” “我逗你你还真信啊，咋可能被蛇咬了还没事儿，这蛇都没毒，淌点儿血又能咋？” 王明边说边笑，他听见后面传来了别人说话的声音。 那帮傻懒也反应过来了，正往这边儿赶，估计要找他讨个说法。 俩手动作麻利，给地上的泥瓮撬了出来，用来收纳两条乌梢蛇。 重新堵上盖子，用绳往背后的包裹里一装，像是啥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除了遇到的烂事儿，收获两条乌梢蛇，王明还是很开心的。 “这两条蛇不算特别肥，但够家里两个大美妞吃的了，最好去找张老药借点儿盐巴和佐料，这回做个一蛇三吃。” 看他笑脸如新的样子，朱家人心里憋屈，但也不能说啥。 老两口赶忙凑上来，拥护自己的宝贝儿子。 “哎呦，我的大宝贝儿，你没事儿吧？” “别墨迹了，赶紧带我下山去看病啊，我可不想流血流死！” 老两口不敢含糊，但架不住小朱子个不大块头挺重。 俩人搬起来都费劲。 王明看在眼里觉得滑稽的不行。 前脚刚走三个人，后脚又一群人冲了过来。 把王明围的水泄不通，看起来气势汹汹的。 他们无一不是湿透身子，不想着赶紧回家去烧炕取暖，倒是来这儿跟王明面前找茬。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骗我们那边儿有猎物，害得我们都掉水里了！” “是啊，是啊，啥都没拿到给身上湿了，你可得给我们个说法。” 说法？ “呵呵，我啥时候告诉你们那里有猎物了？是你们自己贪心，怪谁？” 王明一说这帮人又开始装上了哑巴。 显然以他们的脑子是装不进去道理的。 “你捡了个蛤蟆，又哄我们，不是你骗人还能是啥？” “咋的？平时见你们也没这么听话，现在我叫你们跳进断背沟里洗个冷水澡，去不？” 他们也知道自己没理，蔫头耷拉脑的嘴里嘟嘟囔囔。 “没本事不能怪社会，多想想自己有没有努力。” 第130章 吃肉 王明一顿叼，面前的村民没人敢说话。 打猎，王明是专业的，他们这些愣头青根本没法反驳。 两条筷子腿杵着脑袋就上山，收获全凭碰运气，跟自讨苦吃没区别的。 “我奉劝你们，没事少往山上跑，少听那些跑山客吹牛，秦岭的山水是会吃人的。” 王明这话可不是恐吓。 他耕耘了十几个年头，也总是差点在秦岭栽了跟头。 有人面露无奈，小声反驳：“那不成啊，家里没米下锅，公社不管供销社没货的，我们饿肚子没事，但小孩可不行。” “是啊王明，要不你行行好，教教我们打猎，起码有点收成，让家里的孩子填饱肚子吧？” “就是就是，你王明虽然是黑户，但大家伙还是认可你嘞，给你看成团队的一员，做做奉献当表率，明年开春的先进个人我们推举你，咋样？” 王明面如平湖，没有丝毫波澜。 现在的他可不会被三言两语蛊惑。 有人是真心，也招架不住有人没憋好屁，是非对错，王明懒得计较，他自己的事情还有好多呢。 冷漠道：“别放空屁，我可没有义务教你们打猎，往常瞧不起猎户，骂猎户穷没本事的，不也是你们？”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是上上招。 人和牲口不一样，人有羞耻心，能拿捏。 “王明啊，大家都是成年人，老计较过去的小事干啥，人要朝前看，大家伙说对不对？ “对你个头啊，还朝前看，你们以前正眼看过我没有，现在舔着脸喊我帮忙，晚了！” 眼看着王明油盐不进，一群人脸色变了又变。 好说歹说听不进去，可侮辱的话还没到嘴边，撇瞧见王明腰间的柴刀。 一个个又成了霜打的茄子，蔫的不行。 “说到底，还是自己作孽，春不播种，秋不收，能有好收成就见鬼了！” 王明一张嘴，给群人喷的啥也不是，脑瓜子都不敢抬起。 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忍着肚子的饥饿。 “行了行了，没事就散了，我警告你们进山最深别过五里山路，死山上可没人给你们收尸。” 王明冷冷的声音警告众人，吓得他们一愣一愣的。 王明没有离开的打算，毕竟身后的石缝洞里，应该还有好些乌梢蛇盘窝。 ‘后悔没给陈魁带上，不知道那小子怕不怕蛇。’ 说到蛇，王明猛的想起之前跟王二平杀的那条缠山蟒。 肉算不上好吃，但还算有价值。 埋在雪地里，又是绝户坡那种凶风水的地方，应该没人发现的了。 正思索着，人群散了散，留下也是自讨没趣。 可他们似乎没有放弃，依旧在敲打草丛，远眺深山。 “要不说呢，跟趋利避害的动物比起来，人就是天大的犟种。” 人散的差不多，王明放下泥瓮，从包里取出了新修好的铁头矛。 找石铁匠新打的家伙，光泽如心，尾勾的位置特别做了个反翘尖的弧度，刺破猎物皮毛之后，就会倒钩住身体，就算挣脱开，也会开放性的撕裂伤口，死的更快。 “现在上山的人多，再弄陷阱难免被人捡漏，正好带齐了装备，直接探洞抓吧。” 探洞抓蛇的技巧也分好多种。 汪师傅以前教过王明，韧空心竹的套头绳圈。 前端套圈，收紧绳穿过空心竹，绑在王明手上。 “但是这玩意有点吃手感和准头，还需要十分精巧的手法，感受穴居动物剐蹭空心竹和绳套的细微动作。” 像赤脚郎中的悬丝诊脉一样，都是玄乎的本事，王明现在也没练透。 记得汪师傅，甚至能随手下竹套，不用等，直接试探猎物动向。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翘杆举绳套，直接命中猎物。 “师傅你在天有灵，时代变了，咱的招也得进步进步才行。” 王明正打算用这铁头矛搭配韧竹，做成可以拐弯探洞的家伙。 这石峰虽然深邃黢黑，表面嶙峋但还有一条直线通下去。 王明甚至可以跳过韧性杆材的选择，随便一个果木硬杆就够了。 “刀劈杆子头，反手削掉树皮，让内部的树木芯的韧性得到释放。” 千万不能正手削皮，切到手指头冒血就好玩了。 铁矛头的固定口做了特殊捶打，寻常都是一个环状，将削好的杆头敲打进去。 王明特地嘱咐石铁匠，在环状的位置烙上了两个铁皮片。 “安装杆子之后，随地捡块石头敲打软铁皮片，再次抱住杆子，能防止矛头和棍身脱离。” 当然，棍身抓住的位置不能太滑溜，否则抓不住。 准备好之后，王明看着闪着光的矛头，心底也畅快。 眼见四下无人，他再次来到石缝隙的位置。 刚探头，就见着一头小乌梢蛇吐信子，猛地抽身躲了回去。 “让我看见还能让你跑了，给我中！” 王明抓着矛，朝着洞口深处一扎，石缝确实陡峭，但柔韧有弹性的棍子能带着矛头跳过去，直接扎中了乌梢的尾巴头。 倒钩死死的挂着鳞片，根本逃不掉，王明还在回味着刺破乌梢蛇的顿涩手感。 “不能等乌梢蛇的血腥味散出去，别的蛇会跑掉的。” 王明赶忙抽矛，被刺伤无法脱身的乌梢，死死的咬着矛头边，腮帮子都被刃口撕裂开，为了生存拼死挣扎。 肉肯定得要新鲜的，王明不急着杀蛇扒皮，两指捏着头，随后掌心裹住蛇七寸。 将其抓在手里，迅速塞进泥瓮盖好盖子。 “三条乌梢蛇，我和两个妹子一人一条，也不知道伊莎贝拉多吃点，能不能给身材补起来。” 毕竟和姐姐艾米丽比，伊莎贝拉还是逊色了不少。 王明没注意到，朱家三口歪楞货竟然还没走，躲在远处的草丛后面死盯着王明出货。 这一家没个身体健康的人，但眼神似乎不错。 朱爹道：“王明又抓到一条蛇，得有三个巴掌长。” “自己抓不到还看人家的，啥本事？” 两口子依旧在吵闹，小朱子似乎习以为常，静静的看着王明。 “那地方本来是我的，乌梢蛇窝也应该是我的，王明你你小子，等我回去跟赵队长告状，举报你违规捕猎！” 到时候，你得到的都得交给公社去，呵呵！ 第131章 留一线 小朱子还在盘算自己猪肚子里那点墨水的时候。 王明已经接连收获好多条乌梢蛇。 可惜最大的也不过四个巴掌的长度，粗细连半个多的虎口都没有。 “估计是差不多了，窝里剩下的也是小崽子，我肯定不能一次全抓走，还是要留一窝几只，来年开春继续生蛋养小蛇。” 这年头做啥不讲究个留一线。 人能对捕杀的猎物留一线，可有些时候，人和人之间却做不到这种。 王明简单清点一下，一共是七条大小乌梢蛇。 他带的泥瓮不算小，可现在塞下这几条玩意还是有点勉强。 “蛇在着急发狂的时候容易不分敌我，甚至连自己都吞。” 后面抓的几条都是铁矛刺出来的，身上还有够浓重的血腥味，更容易激发蛇的癫狂。 王明掏出獾子油，捏在指头上按摩均匀，刺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但触感并不油腻甚至还有点清凉。 “张老药就是喜欢瞎捣鼓，獾子油里面加薄荷，还有好些叫不上名字的草药，真能琢磨啊。” 王明一边说，伸手进泥瓮里。 滑溜溜的蛇身子擦着他的手背，就是没有一个敢去撕咬他的。 有个倒霉的乌梢蛇，蛇信子不小心舔到了王明的手指头。 猛的抽抽搐两下，随后没了气，蜷成个肉球堆在一边。 “抓住了！” 王明一只手直接捏住了两条最大的乌梢蛇。 拿出以前削掉的树皮，简单揉皱拧巴两下，绕着蛇嘴缠了两圈，随后倒着掰蛇脊椎。 姿态就像是人趴着，然后死命往后躬腰一样，一般人抬头都费劲，可以想象这个姿态多危险。 王明倒撅蛇身子，蛇头几乎弯折到了它自己的排泄口，王明再次用韧树皮缠绕了两圈。 “这下子蛇骨头错节别劲，想挣扎都费劲，闹蒙了甚至给自己骨头挣断。” 王明刚想拍拍手，一看满手的獾子油，赶忙在石缝的地面上摩擦干净。 相同的办法处理两条大蛇，剩下的小玩意没啥可担心的，嘴巴都张不开，也别想着吃同类了。 王明收拾好自己的战利品，甚至想好从一蛇三吃改成一蛇八吃，就是有实力。 不过王明现在也需要顾及一件事情—— “房子虽然修补了大概，可还是破破烂烂的，以我在土门村的人脉，想要翻盖几乎不太现实。” 没错，王明回到了土门村，但是想从住所，重新开始， 一直打猎能填饱肚子，但光打猎也完全不能脱贫致富走向小康。 “看样子，得拓展下自己的能耐，总不能老了还要上山去打猎，跑不过野猪崽子被撞屁股吧？” 王明一直没进公社，好些规程和福利他以前都不敢想。 其中有一条就是先进个人和优秀贫农，能够得到地方扶持，无偿翻盖房子或者搬迁。 当然，这名额两年才评一次，都是以乡镇综合为单位进行的。 几千几万人里跳出一个没瑕疵的红色工农，难度可想而知。 “好些正事都得抓紧办了，猎人的能耐也不能只用在秦岭山里，应付社会也必须有一套！” 一眨眼的功夫，王明收集了不少的柴火，打火石敲两下，火星直接覆盖柴堆，灰白色的呛烟，随着上游流下来的水风，吹进石缝里。 “我前脚走，后脚就得来人继续作践蛇窝，还不如烟熏它们钻地洞永远的离开，继续去繁衍，为明年的狩猎哺育生机。” 小朱子的爹妈还在吵，都在雪地里撕吧上了。 一眨眼的功夫，王明人直接消失不见，小朱子都傻了。 “不是这啥情况，人呢？” ...... “妹妹，你说中原地区的炕到底该怎么修补？” “我是不知道，你俩前阵子晚上总是闹动静，然后这床就有裂缝了，老实交代姐姐，做啥了？” 回忆起情到深处发生的事情，艾米丽脸上的酡红现了又藏，飘忽的小眼神可不敢跟伊莎贝拉对视。 “也没做啥，就是给他按按摩，毕竟操持一家子照顾咱们姐妹，他很辛苦的。” “真的？”伊莎贝拉眼露精 光，白皙的小腿 交叠晃动，美不胜收。 “肯定是真的我的好妹妹，你别乱想了好不好？” 艾米丽赶忙扯开话题，随后一团黄泥飞了过来，正好砸在艾米丽的领口。 紧接着，就看到伊莎贝拉的坏笑。 “臭妹妹，长本事了哈，看我当姐姐的怎么教训你！” “哼哼，王明哥哥都拿我没办法，姐姐也不行！”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这俩妞心情不错，扬巴的黄泥弄的四处都是。 黄泥带着水分，溅在内衬上，紧紧贴合着肌肤，隐约能看见白嫩的肉 色。 姐妹俩乱作一圈，互相抱着满地打滚。 大球挤小球，这场面可美不胜收。 然而在印第安裔族内，这是庆祝血亲团圆安健的简单的仪式。 如果王明在，不敢想跟两个洋妞玩的有多欢快，啧啧。 洋姐妹忙到晌午头，才给土炕修补了一半。 肚子饥肠辘辘的在抱怨，还没等到王明回来。 倒是碰见了意外的人来敲门。 “王明家有人没，我是周小唐，来传话的！” 艾米丽好奇道：“周小唐是谁不认识，难道是那个老混球周康的家人？” 伊莎贝拉知道自己姐姐什么性子，忙提醒她：“别忘了咱家现在才脱离危险缓过来，除了王明谁都不能信！” 看着妹妹认真的样子，艾米丽倒是笑着打趣起来。 “我还记得妹妹刚见王明时候提防的不行，怎么现在开始相信王明了？” “啊...我？” 伊莎贝拉慌了，没有料到这个问题。 但心中总是闪过的，王明英雄救美的身影，似乎给了她心头的答案。 门口的周小唐急忙的来回跺脚，想翻墙进去找人，看着墙头的荆棘又起鸡皮疙瘩。 好半晌，才看到艾米丽端着猎枪，小虎斑林蛋大和云豹崽也跟了出来。 对周小唐虎视眈眈的。 “我家汉子不在，回去吧。” 周小唐面容憔悴，身上埋汰的不行还挂着树叶子，估计是走了一整夜才回到村子。 刚到家，就被周家长辈使唤着过来传话。 周小唐笃定道：“我找王明不是寻仇的，是我家里长辈想见他。” “啊你是说谁想见我，周康那老红蛋？”王明突然归来，好奇问道。 “是...呸是个锤子，我家嫂嫂周芯蕊，也就是周康的老婆，想求你办事。” 周大财女，求我？ 第132章 同村的陌生人 周小唐被身后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屁股摔了出去，正好靠在王明家摇摇欲坠的院墙上，又撞掉了几块石头板子。 “王...王明，刚还说你不在家呢，突然回来吓我一跳!” 周小唐看见王明，说话都结巴。 满脑子都是自己被丢在山上的场面。 王明也好奇，问道：“嘶...你不识山路，咋能一夜就从断背沟走下来的？” 王明算得清楚，断背沟那边的水劈 叉多，有一两股都是流经山下土门村的。 周小唐就算傻也知道顺着下游走，回不到村也能看见人烟。 吃点苦受点罪，已经算是王明开恩了。 要不然... 周小唐猛的一激灵，回想起来的时候身上都在冒冷汗。 他压着脾气，横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后半夜才发现你没跟着，当时迷路还有鬼哭狼嚎声，我差点被吓死！” 王明抱着膀子乐呵两声。 “你这不是完完整整回来了么，屁事没有。” “我去了王明，还不是怪你？” 周小唐跟周康学的损肚子坏招不少，一下子想起来，跟洋姐妹说王明的坏话。 可添油加醋的话还没到嘴边，王明站他身后，拍了拍肩膀。 周小唐一个激灵，总觉得有啥比雪天还冷的玩意正往自己身上靠。 紧随其后是冰冷滑溜的触觉，甚至还一抽一抽的。 “王明你给我身上弄了什么东西，别吓我！” “你没长眼睛啊，转过头来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啥意思？ 周小唐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 他连人带魂差点飞走。 “蛇！有蛇！” 被绑住嘴的乌梢现在根本没办法攻击人。 只是用嘴尖不断撞击周小唐的脖子。 尾巴尖一扫动，直接缠住了周小唐的脖子。 这小子哪见过这种危险的场面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像是猴屁股，急的不行。 艾米丽姐妹俩笑的前仰后合，挤出眼泪。 “你看这家伙胆子真小，连乌梢蛇都害怕。”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没什么见识很正常。” 周小唐几乎躺在地上恐慌打滚，可乌梢蛇的尾巴缠着脖子收紧，能够感觉到呼吸不是很顺畅。 “我还没活够，不想被长虫咬死，王明你快给这玩意收回去！” “啧啧啧，乌梢蛇是自己从背篓里钻出来的算你倒霉。” 简单教训一下就行，没必要对一个毛头小子大动干戈。 王明掐着乌梢蛇塞回笼子，转手交给了伊莎贝拉。 看着笼子里蜷缩打结的蛇群，尤其是密密麻麻鳞片摩擦碰撞。 伊莎贝拉俏脸一白，直接把笼子丢给了姐姐。 “咱们来明哥家，第一次吃的正经饭就是蛇肉羹，怎么现在忽然看不顺眼，难道是吃腻了？” 艾米丽也只是随口一问，可妹妹伊莎贝拉的神态非常慌张警惕。 “我没有，我才没有吃腻王明哥哥的手艺，我就是有点害怕这东西的鳞片。” 是个人就会有令自己感到厌恶的东西，对此，姐姐也没有再强行追问。 抱紧笼子，鬼鬼祟祟的观察四周没有人发现后，领着妹妹一头钻进了柴房。 周小康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心底似乎把王明骂了好几遍。 可脸上还得保持谄媚的表情。 这是他在周康手里学到的生存之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 “别墨迹了，你周家的美丽大嫂找我干什么，我在土门好些年，也就见过她几次，今天太阳不打算下山了？” 除了周康这老臂登，王明最多和周小唐这样的周家小臂邓打过交道。 甚至记忆模糊的太久，他只记得周芯蕊是个顶美的夫人。 体子里就带着媚态和妖娆，同时也很神秘。 周小唐满肚子牢骚，嘟嘟囔囔的回应道：“我也不知道大嫂找你干甚，你去就对了，正好我周康叔不在家。” 这似乎都是周芯蕊给周小唐交代好的，甚至连当家汉子不在家的话都能传达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找偷 腥猫呢。 王明想了一下，周小唐还觉得有戏。 ‘毕竟嫂子可是答应过我，办好事就给我介绍娘们。’ ‘可惜大嫂从小裹了脚，现在还得病落了胎记，又晦气又吓人......’ 周小唐这小闷 骚心里也有不干净的念头。 王明甚至能从他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一点事。 “咋样王明哥，你想好了没？” 王明短暂沉思，思索了一圈下来，还是搞不懂周家要出什么牌。 莫非是想仙人蹦，抓王明的现行？ 这么一合计，王明明里暗地的仇人，还真是三十六计齐上阵啊？ 可下一秒，王明直接摇头拒绝，给周小唐人都看傻眼了。 “我这会没空，你等傍晚再来找我。” “啊？你不去，周大嫂答应我的好处咋办？” “你说什么？” 王明神色一凝，装聋没有拆穿他。 周小唐的心都揪到嗓子眼了，忙改口：“芯蕊大嫂估计真的有要紧事找你，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爱去不去。” 周小唐前脚起身，后脚被王明从身后拽住了领子。 脚跟直接悬在半空。 看着王明笑面虎一样的神色，周小唐没吓尿都算是他定力好。 只听王明冷漠呢喃道：“滚之前，把墙头给我补上！” 周小唐：...... “敢情给这等着我呢，补就补呗！” 周小唐忙了好一会才给那一段墙重新补上。 正是因为他的认真，也是这面墙，会帮王明扛过一次天灾。 “王明哥哥，蛇羹准备好了，快来吃！” 伊莎贝拉开门瞬间，肉香随着蒸汽直接飘了出来，王明陶醉其中。 “什么花了草了，都不如热乎乎的肉来的实在，开饭开饭！” 还没到晌午头，三人杀了条小蛇做蛇羹，驱寒补暖舒坦的不行。 至于剩下好几条，王明照旧让艾米丽处理好，挂在院里面去。 艾米丽不懂道：“李狗生和绑架犯都抢过咱家东西，现在还明目张胆的晾肉，不太妥帖吧？” 王明耐心的解释道：“障眼法而已，就凭我现在臭名昭著，恶名远扬的名声，没人敢在跟我面前闹胆子。” 村民肯定会知道王明晾晒肥嫩的蛇肉，但也会顾忌王明的手段。 有大聪明也会猜测，王明是故意这么搞来骗他们的。 玩人心，空城计就是了。 第133章 快猎重托 蛇肉挂在外面，说明王明还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胆子这么大，同样能亮出他愿和魑魅魍魉斗到底的决心。 挂在外面的不是蛇肉，算是王明的根。 跟吴干爹和汪师傅许诺过的根。 艾米丽和王明有过身与心的接触，迅速明白了他的念头。 “是啊，大方大胆的把蛇肉晒出去，免得让外人看着咱家胆小。” “绝对不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生活！”伊莎贝拉同样坚定道。 磨难并没有摧残这三个前半生受过苦难的人。 相反，这简陋的家里，心火燃烧着，似能点亮心或是新的房。 吃饱喝足后，王明没急着出门，简单教给姐妹俩一些防身的手段。 至于林蛋大和小云豹，王明觉得是时候开始训练了。 “伊莎贝拉，林蛋大我要带上山练一练，看看它的底子咋样，小云豹先留在家里，我怕刀疤云豹闻着味找来。” 王明的担忧不无道理。 他还不知道，绝户坡附近的山里，出现了猛兽伤人的消息。 对于寒冬时节需要上山碰运气的人来说，是个危险的警告。 王明拍拍手，随后呼喊了一声。 “林蛋大，走跟我上山练本事喽！” 柴房里传来叮咚磕碰的声音，随后钻得脏兮兮的林蛋大甩着舌头跑了过来。 猛的停在王明面前，花猫脸上挂着两个亮晶晶的铃铛眼。 耳朵竖得老高似乎能听见八方。 尤其是四爪止动，昂首挺胸的姿态，让王明非常满意。 “这还是几个月的小狗豆子，等长大了，是当重托或者快猎犬的料啊！” 作为重托犬，还是需要大数量的狗群配合，培养成本和精力消耗大的没边。 至于快猎犬方向，就是配合猎人组成轻猎装组。 跟随猎户应对各种捕猎状况甚至危险，充当捕猎时候最重要的辅助。 艾米丽根据家族所学，给王明科普道：“快猎犬对狗的智商和身体素质要求很高，你也不想捕杀凶猛猎物的关键时刻，自己的搭档听不懂命令或者残废退缩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林蛋大你可得好好表现，不然的话...” 猎户养狗，好狗基因保留传宗接代。 残次狗的话，不会杀掉吃肉那么惨无人道。 但会根据主人决定，要不要拆掉卵子看家护院去。 “嗷嗷！” 虎斑猎犬林蛋大，看上去十分迫不及待，喊了两嗓子。 爪子动了动在试探，还是克制住了冲动，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等候指令。 “不错小伙子，吃点嘎嘣脆！” 蛇脊椎骨炒干脱水，也能当干粮吃一吃，现在看来当训狗的奖励也不错。 “接着！” 王明随后一抛，林蛋大的狗眼紧跟了上去，低头嗅了嗅看向墙角，似乎还预判到了骨头的落点。 蛇骨头划过弧线，王明喉头一动，竟压着声音含糊道：“动，去吃！” 这点声，风不吹都盖住了。 可敏锐的林蛋大还是察觉到。 得到动的命令，它迅速躬身，没有去接骨头，反倒是朝着王明冲了过去。 艾米丽和伊莎贝拉都为林蛋大捏了一把汗。 因为她们深知，王明简单的训练涵盖广泛，决定了林蛋大的狩猎生涯方向。 做的不好，那就是条废狗。 在穷苦猎户家，同样是张吃饭的嘴，大累赘。 “虽然我很想叫你楚中天，可王明哥叫你林蛋大我也没辙，好好表现！” 最期待的肯定是亲自带它回家的伊莎贝拉。 拿着一整条精肉换的狗，祖上还是抗鬼子的血统，绝对不能丢份的！ “汪！” 林蛋大也热情的回应一家人的期待。 看着它扑过来，王明并不惊慌也没有防备。 而是主动让出了膝盖，躬在身前。 下一秒，林蛋大蓄力抬升，前爪轻点王明的膝盖，随后继续向上伸展。 后爪才压来很大力气，沉重的踩在膝盖上迅速弹跳发力。 “乖乖，这小狗蛋子力气真大，能给我膝盖踩出梅花印估计！”王明感叹一声，继续观察。 借着上半身调整的方向，它直接把身体弹了起来。 越过王明的身高，张开嘴吐出黑舌。 朝着下落的蛇骨头叼去，不出意外的，精准命中！ “好！” “干的漂亮林蛋大！” “哎我去，这狗怎么会飞啊！” 邻居正在自家院子打扫，猛地看见一条飞起来的狗，帅了他一脸。 “王明啥时候有钱，接这么能耐的土行爪子回家？” 土行爪也是对农家狗的称呼，刨坑挖土才能看家护主。 林蛋大落地瞬间，前爪着地，关节往后压缩卸力。 原本是个帅的落地姿势。 可奈何脚底下刚好是刷锅水结成的冰，一个出溜站不稳给自己摔了一下，愣是一声没吭叽。 “你小子，还挺能忍的，再给你吃两颗。” 林蛋大给蛇骨头嚼的嘎嘣响，香的不行。 王明露出了欣赏的神色：“力气大能听话，脑子灵光能干架，尤其是不挑食，当快猎和重托都够用！” 闻言，伊莎贝拉紧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习惯性的做最坏的打算。 “我做好了预防，如果林蛋大不合格，我会送它回去，并想办法补偿回一条精肉，但你这家伙，争气！” 艾米丽的怀中正抱着小云豹。 亲妈不在，它又脱离了吃奶的年龄段，跟着人混也能活。 但没有经过驯化的野生物种，其实没啥训练的必要了。 “呃哇哦，呃哦。” 小云豹吭唧唧的叫着，似乎把面前的林蛋大当成自己的母亲或者哥哥。 在艾米丽怀里挣扎着，像是在模仿飞身接粮的动作，滑稽又可爱。 “行，你们姐妹俩在家休息随意打扫就行别干重活，我去王二平那，解决答应他的事情。” 王明简单交代，洋姐妹都听话得不行，迅速忙碌起来。 不破不立，家里欣欣向荣。 ...... 吴家老宅，吴佩芳正在灶台前忙活。 面前一整口大铁锅滚着盈满的玉米面粥，而这一锅玩意，只是王二平和他弟兄们的一天一顿饭。 还得配十颗咸菜疙瘩。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王二平帮不上忙，不给钱花还想碰老娘？” 也得亏这些吃的都是王二平他们自己弄来让吴佩芳做的，没花她的钱。 但一群男人在堂屋里欢声笑语，她一个女人忙前忙后。 时不时还要被催促，顿觉得心底不畅快。 第134章 孤男寡女 “两个王八圈，老木头你赶紧出牌，急死我了！” “王八圈交换什么，看我四个大弯钩压不死你！” “嘿呦喂你小子又出老千是吧，这上面都快八张弯钩了！” 和吴佩芳这边一人操持忙碌不同，王二平那一大棒 子人可轻松的不行。 从谁家顺来的硬壳纸做成了扑克牌，为此用卷坏了吴佩芳新买的剪子。 现在还占着偏房，卷烟还是香烟都没断过，隔着玻璃烟雾缭绕，都看不清人的样子了。 “气死我了，我这几天忙前忙后做饭伺候这些嘴巴，正经事一点帮不上忙，，累的我！” 吴佩芳娇怒不已，顺手给翻粥铲子送进锅里。 和她的心情一样迅速被吞没掩埋，似乎没人在意。 偏房里，小弟们还在撺掇王二平。 “二平老大真是好福气，像吴嫂嫂这种能干的美人，要是娶回家，多棒！” “对啊，就老大的魅力，随时拿捏嫂子，往后天天伺候咱们老大！” 这时候讲究女主内，男主外。 王二平被捧杀半天，别提多开心。 “哼，我想得到个女人不是轻轻松松，吴妹子就是我的福报，往后给我生大胖小子，包揽家务！” 让她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的那种！ 王二平打心眼里把吴佩芳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甚至时常幻想和她结婚过日子之后的生活。 也不顾及人家是不是真的愿意，就喜欢自说自话。 王二平淹没在香烟的厚雾里，关于房间外面的啥也看不清。 守门的小弟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书，赫然是从小秀才那顺来的《金瓶梅》。 “装什么文化人，你又没读过书，看得懂吗？”另一个人揶揄道，但还是厚着脸凑了过来。 “你懂什么，字我看不懂，但是这上面有插画啊，欸我你瞅瞅，这小姿势。” 俩人眼睛几乎要陷进去，完全没注意到面前走来的王明。 脚边跟着一条虎斑猎犬，看着威风凛凛的。 王明没理会对方的存在，直接走进了院子里面。 林蛋大则是好奇的来到两个人的脚边，简单嗅了嗅。 “去去去哪里来的野狗，不想被炖了吃狗肉就赶紧滚蛋，别耽误爷爷我看小人书。” 林蛋大哼气抽鼻子，一般表示对对方的厌恶和嫌弃。 跟上王明之前，它抬起腿，一泡热乎乎的黄水滋到了鞋跟上。 一溜烟跑到王明身边，跟着进了院子。 等俩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狗尿已经顺着靴子流了进去。 “我去，哪里来的野狗这么没素质，我裤腿臭烘的！” 回到吴家的院子，小时候的回忆总是会迅速涌出来。 好日子和难挨的时候，对自己好和不好的人。 就算不是念旧的人，还是会感叹一声—— “还是小时候好，吃饱饭了啥也不顾及，有人疼。” 王明呢喃着，心绪不宁的吴佩芳从柴房里走了出来。 身上熏腾着热气，直往天上飘。 尤其身上一股玉米碴粥的香味，可是更吸引人的。 王明吞了下口水，谁不馋在大冬天的来一碗热乎的粥汤？ “呸呸呸，又熏人又热，对面的我看不清你是谁，过来帮忙。” 吴佩芳想都没想使唤道。 柴房插了一锅厚粥，烧的柴火就得几十根。 热气和冷气凝在一起随着冷风卷出窗外，形成的水雾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完全没看到王明的脸。 “谁，喊我？” “废什么话，粥熟了过来端，还指望我一个女人来动手？” 吴佩芳心底不满，但人寄篱下她肯定不能明着说坏话。 王明也没多想，往吴佩芳那边走了走。 “你抓着锅把手，这边抬起来。” 吴佩芳头也没抬，为了吃的上力气，学着苏红的样子，给上面两颗扣子拧了下来。 一线天的深邃上还挂着淋漓的香汗。 穿的也不是农家肚兜，好像还是款，城里买到的内 衣，黑红色有点惹眼。 隐约的诱 惑力最容易让人抓取耳挠腮了。 “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啊？” 王明这才反应过来，凑了过去帮忙抬锅。 玉米碴粥容 纳在三个深罐子里面。 看王明僵硬的动作，吴佩芳心生嫌弃。 但似乎有种力量驱使她，主动过来给王明帮忙。 “瞧你这傻憨样子，除了吃还能干啥？” 王明知道祸从口出，所以选择闭嘴。 “要是让她听出我的声音，被王二平察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根本没法解释。” 此时吴佩芳忙的很，都忘了和王明身子互相贴着。 红色花棉袄下了两个扣子一没，披在香肩膀的布料直接滑掉。 从王明的视角看，吴佩芳的姿色同样诱人。 毕竟她真的经历过男人，知道做什么会让男人开心。 尤其是半个球体在自己胸口和肩膀蹭来蹭去，实在叫人心神不安。 “可不行，我和吴佩芳还是仇家，不能被她迷惑。” 王明前脚帮完忙后脚打算冲出房间避免误会。 可一掀开门，正和王二平撞上了。 俩人身子差不多高，王明敏捷侧面闪了一下。 王二平吓了一跳，可他紧接着就看到，突然出现在吴家厨房的王明。 还有厨房深处，香肩半露，满头大汗的王明，人直接傻了！ “王明你个混蛋，就往这跑干什么，难不成？” 王二平的脾气一下上来了，脸憋得发红。 脑子里把所有不堪想象的画面都过了一遍，咋也不可能相安无事的吧？ 吴佩芳也才缓过来，一边匆忙整理衣服，一边疑惑又惊喜的看着王明的脸。 她和王二平都是不约而同的一句话：“王明，你咋来这了？” “王二平喊我来的，看厨房有动静，以为在这吃饭。” 王明说的镇定，但王二平心底不痛快。 ‘看吴妹子和王明，脸色依旧不对付，新仇旧恨加起来，咋也不能灯下黑做那种事情的对吧？’ 王明确实对吴佩芳没兴趣，但现如今吴佩芳对王明就难说了。 “吴妹子你不说点啥，王明到了你怎么不喊我去？” “我一个人忙来忙去，你们兄弟玩的开心，我怎么敢喊话？” 明眼人都听的出来，吴佩芳是借题发挥来的。 小脸色一甩，够让王二平哄的。 第135章 不演戏可惜了 吴佩芳家的午饭餐桌上，气氛看起来有点诡异。 三大罐子玉米碴粥，被弟兄们分得七七八八，那大咸菜头啃的只剩下根。 晌午喝粥，在冬天的农家不算稀奇事了。 只要能吃饱，管他吃的是啥呢? 最诡异的，还是正中间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尤其是王二平，那眼神不知道是想吃了吴佩芳还是想吃了王明。 “老大，你的粥再不喝都冷了。” “赏你了，把嘴闭上好不好？” “嘿嘿谢谢老大！” 王二平气都气饱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尤其是看着王明面前同样没动的饭碗，里面的粥满登登的，甚至溢出流到桌面上。 ‘吴佩芳咋想的，凭啥他满满一碗，到我这还剩老大一碗头？’ ‘不，这碗多的估计是给我的，结果被王明抢去了。’ 王二平对付娘们，安慰自己的本事有一套的。 只是他不知道，吴佩芳可没有分配错。 一大碗就是给王明的，而且粥下面还藏着一整个柴鸡蛋！ 吴佩芳没怎么搭理王二平，俩眼睛几乎要焊在王明身上。 “你咋不喝，怕我下毒？” 王明把饭碗推了推，靠着椅子抱着手。 “还是算了，你献殷勤准没有好事情。” 这话一出，王二平没急眼，自己小弟先着急上了。 “嘿你个嫌命长的，怎么和嫂子说话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收拾他！” 看着一群臭鱼烂虾，嘴筒子的饭渣都擦干净，王明心底冷哼一声。 “装什么蒜瓣，有你们说话的份啊？” “欸王明你这就没劲了，我的地盘我的人，你起码要给我的面子吧？” 王二平神色平静，倒像是个危险的信号。 他掺和王明的事情，自己稍微出了点力气，交换的东西对于王明来说也不算困难。 可他要的越少，越让人觉得反常。 王明其实很想说一句：你的面子我的鞋垫子。 不过对方人多势众，这话只能先吞肚子里。 吴佩芳见王明冷漠疏远，心底当然不是滋味。 但这也是她一手造成的，怪不得别人。 只是转头把不满抱怨在王二平身上，借题发挥道：“什么你的地盘，这里是我吴家，你咋还做主上了？” 看着吴佩芳认真委屈的样子，王二平舔着脸凑了上去安慰。 “欸妹子，早晚的事，我就是随口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王二平也不老实，说话就算了，胳膊肘子勾勾搭搭的往吴佩芳身上蹭。 她虽然厌恶，可为了气一气王明，也是想看看他是否在意自己。 吴佩芳忍着不耐烦，任由王二平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还想握住她的小手得寸进尺。 这种宣示主权的试探动静，在王明眼里不觉明厉。 ‘狗男女互相搭配，倒是干活不累，一想到还要和他们牵扯好几天，头都大。’ 王明想到这，主动开口表示：“别磨叽了王二平，我的事你帮了忙，不论大小都出了力，按照约定和秦岭的规矩，我也帮你弄那个东西。” 见王明是个爽快人，王二平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当然知道抓白毛地精有难度，但对于王明来说只是个运气问题。 同样的，王二平准备了最后，自己认为最丰富的回馈。 他松开吴佩芳站起身，吴佩芳顿时觉得如释重负。 含情脉脉的眼神，一直在观察王明是否吃醋或者有半点的记挂她。 “好好好，王明小子我就知道你是痛快人，我也不能掉面子。” 王二平一招手，小弟抬了两个包袱进来。 光是闻包袱上面灰尘的味道，王明就能断定—— 这里面是他家的丢的东西，外加一些别的。 王明心知肚明：“不是我说，你胆子够大的，张冬的绑架罪名定性估计也要到开春执法人到齐，你这就给他家抄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是拿回属于你的东西，顺便找了些值钱有用的补偿你。” 真有这么好心？ 打开包袱，第一张就是王明的羊皮被子，还有一些精致的自制狩猎道具。 不过已经被破坏的七七八八。 “不是，我说我裤衩子怎么找不见了，张冬臭不要脸的这都不放过啊？” 两个包袱，把王明丢失的东西补了七七八八，剩下没见着面的就当垃圾清理掉了。 还有一部分，就是张冬家自己的东西，比如军绿色大衣，断了针头的怀表，零碎各种玩意。 最让王明好奇的，是压在最下面的一张红色纸皮。 看不出是信件还是请柬。 “我知道你丢了点吃的，那玩意我真没办法，你要是准备好了，咱几点上山？” 王明重新收好包袱，笑着看向王二平。 “赶早不赶晚，就现在出发上山！” 吴佩芳忽然站了起来。 “我在家无聊，我也要去！” 王明：一边凉快去... 王二平：妹子开口，必须带你去！ ...... 草甸丘。 熟悉的山路，不同的伙伴和心境。 王明前头带路，打算回原本的位置稍作观察。 “当时的烟熏大法查探，地洞几乎就在那片区，就算还有穴猎物，估计也搬走了。” 王明是这样想的，可他一点不着急。 说白了今天就是假努力给王二平看的。 真去抓白毛鼹鼠，得去周康家，找周芯蕊。 “王明，你不会带着我转圈吧，这地方能有白毛地精？” 王二平不懂打猎，半信半疑。 “你以为是抓牛鬼蛇神啊，要不要再烧香拜一拜？” 王明揶揄了一句，正好回头，和吴佩芳视线交叉了一下。 后者还是那个娇艳热辣的寡 妇女，只是眼里的狰狞平淡了不少，多了些试探和好奇。 吴佩芳的红嘴唇随着胸口一起浮动，想说些软口的话。 到嘴边却习惯性的成了。 “啥猎户，我看就是瞎转悠糊弄人的，有这功夫不如回家嗑瓜子。” “你自己跟上来的，帮不上忙就少说两句，奥k？” 最后俩字是跟洋姐妹学的洋文，还是有点拗口。 “我不是这意思，二平你看王明，老是欺负我。“ 软的不行，吴佩芳直接往王二平怀里倒。 柔弱无骨的身子，搂起来小心翼翼的。 王明心底白眼。 两男一女一台戏，纯摆轴。 说话间，回到草甸丘，王明神色凝重。 “咋会这样？” 第136章 自然矛盾 王明面前的场面，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好好的一片草甸丘。 愣是被人挖了上百个坑洞，密密麻麻拼凑在一起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王明心中有所猜测，随后就近观察了几个坑洞。 蹲下身子捏着两颗土疙瘩，揉 搓过后丢弃，换下一个坑洞继续，敲定了心里的想法。 “这些坑的深浅大小时候都差不多，含水量很接近，应该是挨着几天挖出来的。” 王二平神色一凝，效仿着王明的样子模仿。 但从他捏着泥土嫌弃的表情来看，就知道是个外行人。 “咋回事，我怎么什么都摸不出来，王明你小子唬人呢？” 王二平拍掉手上的土，脸上满是不理解。 “我摸不出来，但我看得到这些坑呢土的颜色有深浅，明摆着是不同时候的，你耍我？” “一看你就知道是个门外汉，眼睛看的就一定是真的嘛？” 咋，亲眼看到的还能是假的不成？ 王明冷哼一声，抓起两坑里有色差土疙瘩，随后递到王明的面前。 王二平现在有些提防王明。 谁不知道他凶狠起来啥事做不出来。 毕竟昨晚上可打听了。 李狗且被切掉的手指头实打实的接不回来了。 又因为砍伤的刀全是血和锈迹，又花了不少生活票，打了两针破伤风。 “你怕什么，我就是让你仔细看看。” “啊那没事了，我还以为你想扬沙子偷袭我。” 王明冷了他一眼，简单的解释。 草甸丘这边的土是软的好挖掘，靠着地下的树草根系锁住水土。 “所以啊，这里土壤的储水能力不咋地，温度变一点，你就能看出土疙瘩变色。” 二就是看土疙瘩接触到空气后的板结程度，但这么看也容易看走眼。 王二平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倒是身旁的小弟和吴佩芳津津有味。 吴佩芳甚至主动问了一句：“你说了老多，我们还是不清楚到底怎么区分啊？” “蠢，现在可是冬天，你就摸不出来含水的土软硬度？” 王二平：...... 道理说的多，决定性的还是那一两件事情。 王二平和吴佩芳总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但是没有证据。 人家说的就是简单粗暴有道理。 前面说牛逼的听不懂，后面简单的听出来也别蹦高。 “得得得，先别纠结新旧的事情，这些坑跟找白毛地精有什么关系？” 王二平懒得扯，总觉得自己没面子。 尤其是吴佩芳还在身边，他总不能被王明一个土老帽压下去吧？ “我这教的可都是求生狩猎的招数，等你们哪天走投无路，秦岭山还能有你们活下去的机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王二平的心思微微动了一下，随着王明的脚步，往背风坡的位置靠近了些。 “果然，这里也被挖的乱七八糟，这帮人真是蝗虫过境，一点不放过啊！” 王明站在高处，看着下面心底直骂娘。 这不用猜了，不是盗猎也不是跑山客，就是那些没脑子村民干的好事。 “他们饿得慌弄吃的可以理解，但跟着我的陷阱痕迹，大肆挖掘还不恢复，不怕被秦岭山神惩罚吗？” 王明骂完，双手合十呢喃着道歉了好几句。 村民组团来跑山，见过没见过的全都不放过。 尤其是碰见山猎户的陷阱甚至踪迹，他们都会掘地三尺。 挖到东西还好，一旦没说法。 这帮瘪犊子甚至不会回填坑洞，任凭一块好好的孕育自然和动物的土地被糟践破坏掉。 “这帮人心底可没有一点敬畏的心，这片坑地跟那地雷阵一样，谁要是不长眼踩空了，崴脚都是轻的！” 王明痛心疾首。 他们这些猎人遵循秦岭，遵循自然的规则，心底有敬畏，才能收获猎物。 可一部分村民大锄头一挥啥也不管，完全是冲着自己吃饱，饿死全村的念头去的！ 可他气的咬牙切齿，心底也无可奈何。 面对王二平的不断催促，王明随口回答着：“你要的白毛货色，我确实在这里里发现过。” 一听这话，王二平差点激动的从坡上跳下去，忙抓着王明的肩膀求证。 “你说真嘞？别管是耗子还是蛆，只要是白的长毛的，都能交差！” “所以你抓到了没？” 王二平激动的摇晃着王明，心底肯定充满期待。 他回来躲事情，上头安排个看似难以完成的活，说白了就是敲打。 完成了肯定可以开着解放卡车回城里复命。 ‘到时候事情平了，上头人开心了，手指头缝里洒洒水，他就有能耐，把吴佩芳也接到城里去。’ 有钱了去什么厦港，那里发达可比这老破山村强了无数倍！ 可等王二平从美梦回过神来，看着王明始终平静的面色。 他心底抽了抽。 “咋？” “没抓住，跑了。” “......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吓死人的知道吗？” 王二平的眼神逐渐凶了起来，压着怒气对王明说话。 “你也没等我说完话啊？” “还顶嘴，你到底行不行？” 看着两人气氛剑拔弩张，吴佩芳也不知道该帮谁。 “俩大老爷都消停点，屁大点事情就要动手？” 看她暧昧不清的态度，王明玩心大发，下意识的试探了她一句。 “我和王二平动手的话，你帮谁？” “废话，我当然是......” 吴佩芳前半句话没过脑子，叉着腰还挺自信。 回味过来之后一个冷战，媚眼死死的盯着面前两个汉子。 这纯纯是送命题！ “咳咳...突然说这个干嘛，你俩不会是为了我争风吃醋吧？” 吴佩芳万男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化解男人的试探轻轻松松的，不愧是寡 妇... 王二平老脸一红，这招对他好使的不行。 可王明觉得反胃，差点呕出来。 “猎人都有失手的时候，我又没说抓不到？” 王明甩开王二平，脸色淡然。 再次观察周围痕迹。 “村民挖走的大多是一些草皮根，运气好的能弄到几头野块茎弄饭吃。” 更有甚者，甚至模仿了王明之前留下的陷阱，做了潦草的模仿品。 怎么形容呢。 除了砸过路人的脚丫子，除此之外，中不到任何猎物。 废物这一块。 第137章 意外收获 王明的表情阴晴不定，说不上精彩。 他也不急着换地方，毕竟方圆几里内，只有这里的土质够软，是穴居生物最适合的栖息地。 “但可惜，这里已经被嚯嚯的不成样子，不过戏我一点不能落下演啊！” 王明从背风坡跳了下去，双腿落地吃劲的瞬间，迅速屈膝匍匐在地，一个跟斗翻过去化解掉，帅的不行。 小弟忙凑到王二平的面前，小声道：“老大，我怎么觉得这小子不靠谱，害得哥们刚才都白高兴了！” “就是啊，他不会是装蒜摆谱浪费咱们时间吧？” 王二平沉吟片刻。 他离了城里和工厂没多久，但对他来说也算是度日如年. 在老家混一天，鬼知道城里会发生什么变化。 这种状况也像王明一样，谁知道今天是空手而归，还是抓到了什么样子的猎物？ “再给他点时间，反正上头的人还是得照着咱们兄弟，事情抖搂出去，完蛋的不光是咱们！” 王二平暗示道，小弟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面。 随后对着王明的背影继续喃喃道：“王明啊王明，是骡子是马你赶紧拉出来，我这的事，还真要靠你一手。” 王明抬头看上去，果然王二平的人没有跟着下来的打算。 “不下来也好，我随便做做陷阱，糊弄一下，然后今晚抓个机会，去周家找白毛鼹鼠！” 王明观察四周，之前的吊脚陷阱成功触发，甚至给吃重的受力杆子都压弯了。 再观察四周杂乱不堪的脚印。 “应该是哪个倒霉蛋来这打草中了陷阱随后被同伴救了，也是活该倒霉。” 空军多了心底不计较，但总归不舒服。 他甚至没打算检查最后一个陷阱，即便从稍远处看去，那还是个保存完整的陷阱。 转头刚准备走，王明隐约听见了细细簌簌的动静。 他本能的停住脚步，压低身子往后面看回去。 手握着腰间的短刀，时刻警惕着。 “这动静听不出来飞的游的，方向应该是陷阱那边。” 这个位置在背风坡正下方，上面的视线几乎看不到。 王二平他们也不着急就在上面等着，大不了就耗着，无所谓的。 王明小心翼翼的靠近陷阱位置，细微的动静声更大，隐约听见了微弱的鸣叫声。 “咯咯咯...” “我去，这是野鸡的声音！”王明心中一喜，不白来奥，都不白来！ 野鸡的叫声单一但是节奏强，一口气喊到后面会拉尾音。 正因为特殊的长鸣，声音在山谷树林里四处乱撞，难以让食肉动物和猎物判断它的方向。 “记得刚学狩猎一年，抓明白兔子就开始猎野鸡，那受罪空军的滋味，啧啧啧。” 天山飞得不算最难对付的，难对付的是有脑子的山货，和蠢到运气好的山货。 王明小心翼翼的张望过去，陷阱里露出一个半大不小的翅膀。 深翡色渐变成黑，脖颈还有一圈环状纹路，往上去的脑袋一半都是红色。 这就是公野鸡一般的显著特点。 “叼样子长得鲜艳，是用来求偶的，那些母野鸡就是些灰黑白毛，性别好辨认的很。” 野鸡算是对外地的硬通货，但一只野鸡不是。 内地没有什么鸳鸯，所以山里住的人把公母野鸡当成了夫妻和谐的象征。 肉没啥吃头，柴了吧唧的。 但拿来送礼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对于北平和上江的城里人，绝对是夫妻面子的体现！ 可是啊猎户没往外说，野鸡可不是专情的玩意。 今年配完生完明年飞走，指不定又骑了哪一对的母野鸡。 你不说我不说，钱和面子一交换，多好啊？ “我忽然想起来，以前几乎都是抓一只给张冬私下处理一只，给一双还扣我点，坑爹货一个。” 王明正想着，身上的外袄已经出现在手上。 内里捂的热气在阳光下面飘，里头裹得依旧不少。 但阅过男人的吴佩芳，迅速被王明的宽肩窄腰，所吸引。 她心尖尖颤了一下。 “乖乖，以前咋没见到王明的身材这么好，这腰肯定有劲吧。” 她藏了藏咬嘴唇的动作，现在甚至有些嫉妒王明家的两个大洋马。 王二平全神贯注的看着，只能发现王明半露出来的身影，不知道他脱衣服是要干啥。 陷阱窝的位置挡的结结实实，风声一盖又啥也听不见。 “慢一点不着急，野鸡力气大，翅膀子甚至能抽晕人，我直接盖着，看你往哪跑！” 公野鸡的身形放大，在能看见它头的一瞬间。 王明二话没说，举起袄子扑了过去。 “嘿，走你！” 公野鸡受到惊吓，发现王明的时候已经迟了。 它并没有被陷阱困住，反倒是看清了身下的绒草，原来是在这絮窝了。 由于是侧对着王明，它正面飞行空间是空旷安全的。 “咯咯咯！” 尖锐的叫了一声，猛的站起来拍打翅膀，想要飞走躲避危险。 “小样，你兄弟姐妹都被我抓过多少只了，你往哪跑？” 王明盯的就是公野鸡的逃跑路线。 手上袄子的扑盖方向迅速换了过去。 眼看着公野鸡已经双脚离地了，袄罩也如约来到了它的面前。 再一拍打翅膀，直接撞了上去。 “咯咯！”这次野鸡叫的声音大，总算被王二平等人听见了。 意识到王明似乎有收获。 “大哥！是不是抓到白毛地精，咱们能回去交差了？” “地精地你奶奶个头啊，你家打洞的畜生会咯咯哒地叫，那特么的是野鸡，蠢蛋！” 王二平气的不轻，拽着小弟的领子，顺着背风坡直接给他推了下去。 正下方是积雪，不会有啥事情，真有问题怪王明就行了。 小弟落地瞬间被积雪接住，但还是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王明还没来得及收紧袄子套死野鸡。 这玩意二次挣扎的更猛烈，爪子都往王明的腿上扣。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搞定你，回头保准给你弄个母野鸡配上！” 王明眼疾手快抓住脱困的公野鸡。 伤手的状态恢复了六成，做一些救急动作没问题的。 手往上翻直接锁住了公野鸡的脖子，一气呵成！ “哎呦，还是个黑头红冠，翅膀子颜色浅身上也发红！” 稀罕货！ 第138章 巧取豪夺 天冷岁寒，公野鸡扑棱两下就没了挣扎的力气，落在王明的手里，惊恐的看着他。 “野鸡这玩意气性可大，很容易蹬腿直接嘎巴死掉。” 这也是为什么农家猎户很少有饲养野鸡吃蛋的。 今天拿回家，晚上就硬了。 王明手里的野鸡，胸脯子快速起伏，咯咯声逐渐扭曲。 “落我手里，肯定不能让你轻易死掉！” 王明抽出细绳，迅速在野鸡嘴上套了一圈。 控制它的呼吸速度防止炸肺。 完事用一个小包袱套住脑袋见不到光，黢黑的环境能带来一点安全感。 做完这些，野鸡的呼吸控制住不少，还得顺顺翅膀根。 舒服了不少，公野鸡哼唧的声音敞亮了不少，算是吊住气了。 “这玩意死只是时间问题，晚死更新鲜，或许能拿来用用。” 王明说的用，是去周家时候当伴手礼。 他约过周康直接见深居闺中的周大嫂，肯定不能空着手。 “但我也得合计合计，咋样给王二平糊弄过去，蚊子再小也是肉，他必不可能放过的。” 不出所料，王二平看着王明半个身子忽闪忽闪的露出来，心底有些猜忌。 “莫非这小子想私吞？” 不行，绝对不行！ 王二平急忙的想跳下去，看王明是在撒野水还是偷偷藏好东西。 三个大汉高的背风坡，不是练家子跳下去也得摔成个乌眼青。 小弟们急忙拦着，王二平只能吆喝着。 “王明你篮子的干什么呢，给我出来！” “行了行了催什么，就你这点耐心，生孩子都赶不上十个月。” 王明回应的很快，也没遮掩，抱着野鸡出现在王二平的视线当中。 看着袄子里罩住的玩意还在哆嗦，王二平冷着脸道：“你抓到白毛地精了？赶紧拿上来。” 王明冷哼一声：“你说什么胡话，白毛的家伙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只的，好好看清楚！” 王二平刚想发作，没抓到你得瑟什么。 可等他看清红腹翡羽公野鸡的时候，同样愣了一下。 “我去，这野鸡也是好东西，王明你有点能耐啊！” 没想到，王二平还是识货的。 他在城里也见识过，有人给上头送过公母野鸡。 但送礼的人硬要说是鸳鸯，导致事情吹了礼也白送了。 身旁那些没出息的弟兄，一个个馋劲十足。 哈喇子都快掉地上了。 忙问道：“大哥，这野鸡也是肉啊，宰了给兄弟们吃肉！” “就是就是，那王明上山溜了咱们老半天，弄到野味肯定要先孝敬咱们，对不？” “说的就是，吴嫂子手艺好，让嫂子做，咱和二平老大等吃就行！” 这群家伙笑的还挺开心，上牙龈一碰下嘴皮，就给王明辛辛苦苦抓的野鸡瓜分了。 还想让吴佩芳白白下厨，想的真美啊！ “你们合计啥呢，有啥好事让我听听呗？”吴佩芳凑了过去，面色不善。 吴佩芳一过来，几个小子不说话了，一个劲地傻笑。 直到王明费劲巴力的上来，一群人的眼睛依旧没从野鸡身上离开过。 王明转移话题道：“这地方已经被乡亲嚯嚯的差不多了，白毛地精应该转移迁窝了，咱得换个地方找。” 不出所料，王二平的小弟直接拦住了王明。 “诶诶站着，你着急忙慌去哪，先把野鸡留下。” 呲个大牙就是要，也不觉得害臊。 王明平静如水：“咋，这是我一个人抓的，你们又没帮忙，你们要的不是白毛货吗，我这野鸡又不是白毛的？” 一小弟吹胡子瞪眼：“少废话，你今天上山是帮我们老大找东西的，那理所当然，找到的东西都该是我们老大的！” “就是就是，我们还没追究你抓不到白毛货呢，先把野鸡交出来，给我们顶一顶！” 嘴大吃四方，心眼大尿裤裆。 这帮人真是恶心起来一点脸都不要。 张口闭口就是他们的东西。 “就算是进过城，可渗透进骨子里本性还是磨不掉的。” 王明心底嘲讽，神色淡定，依旧没有屈从的打算。 王二平默认了小弟的行为，他不稀罕野鸡，多说吃两口塞牙肉。 主要的还是敲打王明，毕竟这小子不老实。 “我要说不给，你们能拿我咋地？” 王明试探了一下，没想到这帮人差点给桌子掀了。 “你还真以为整个秦岭除了你没别的猎户了？”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们老大那是抬举你，懂不？” 王明身围满了摩拳擦掌的小弟。 可他们的表情说不上有多嚣张，甚至没有人敢冲在最前面。 生怕第二个被王明切断手指头的人是自己。 “你们这群傻缺，真以为上个山就能弄到想要的？知不知道白毛异化的野物，比林麝和熊瞎子还难找？” 王明扯开一句，随后举起了怀中的野鸡。 “我抓这玩意，是为了做诱饵钓白毛货。” 王明一吹牛，有人愣神有人懵逼。 “王明你少给我装蒜，拿天上飞的当地上爬的诱饵，当我是傻 逼啊，我看起来很傻吗？” 王明短暂沉默，那小表情像是默认了。 “你又不是猎人懂个鸟毛，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呢，你大字不识一个，就不想讨个城里文绉绉的娇俏媳妇？” 王明懒得用道理解释，这路货色也听不明白。 随口比喻一下，还真能唬住这群人。 一个个面面相觑，似懂非懂。 “别墨迹，你们要是想抓到白毛地精，这野鸡我肯定不能给你们，今天天色不早了，咱先下山，明天我自己来，咋样？” 王二平沉吟片刻：“我不放心，明天让几个好手跟着你来，今天先回去吧，反正不急这一时。” 他总感觉王明没憋好屁，但又猜不出来。 如果就事论事，抛开俩人的仇怨不谈，算是仁至义尽了。 王明如果闹那不靠谱的出。 他王二平的手段，可能比张冬还狠。 ‘手里又不是没有人命，多一条不多的......’ 回村过后，王明带着猎物，依旧躲着人走。 吴佩芳这一路总是想找他谈话，可王明一点机会都不给。 “这榆木脑袋到底想干啥，我做那些事又算不上杀人放火，至于吗？” 第139章 心不在我而在他 吴佩芳在王明这吃瘪，自然不会给王二平好脸色。 王二平看着吴佩芳，对着王明离开的方向盯了好久，还以为她一如既往的正记恨着王明。 刚想走过去趁虚而入，没想到吴佩芳的巴掌直接扬了起来。 “吴妹子啊，我......” 啪！ 手背抽在脸上的声音是沉闷的，这一咕噜棒 子汉子们都愣住了。 全都震惊惶恐的看着吴佩芳和王二平。 要知道，在城里闹出事情的时候，上头的大领导就算生气，也没敢对王二平动手脚。 今天倒是吃了吴佩芳一个反手，不敢想啊！ 吴佩芳心底也慌了，忙回头看着王二平，眼神躲闪。 “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吴佩芳眨着眼娇媚的不行，随后捧起王二平的脸，真诚的看着他。 甚至还少有体贴的给他吹冷气缓解。 口和身上的小香味挠一下子就往王二平的鼻孔里面钻。 冒出来的火瞬间压了下去。 他就算生气也对吴佩芳闹不起来。 “我没事，你下次伸展小心点就行了。” 吴佩芳知道王二平不开心，想要维系住他和自己说不清楚的关系，还是要借中间人王明的由头。 “我刚才是想起王明欺负我的事有些生气，就比划着想打他，没成想伤到你了。” 王二平表面大方，他正好趁着自己受委屈的机会，主动勾搭上了吴佩芳的肩膀，一个劲的把她娇躯往自己怀里带。 随后暗示道：“你想收拾王明当然没问题，等他弄到我要的东西，我把他吊起来，让你用油水皮鞭亲手抽死他，咋样？” 吴佩芳闻言忽然有些慌张，她就是想借王二平的手让王明重新屈服于自己的淫威。 多说让他吃点皮肉苦，可不能真伤了身子。 所以她想都没想，忙拒绝。 “那可不成，这年头是法治社会，伤人犯法会被抓的，再者说，仇恨也没大到那个地步。” 看她扭捏而且说的委婉，王二平心底有些猜忌，但也没法明说。 依旧是傻呵呵的笑意，但看的他小弟们胆寒心惧。 “小事情，你开口往东边，我就不往西边走，咱先回家，再做打算。” “呃，那啥二平哥，我今天晚上想烧水洗澡，家里不方便留男人，所以。” 吴佩芳算是恃宠而骄，今天还想把王二平赶出去住。 小弟们一个个都傻眼了，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老大当撒气包。 王二平：...... 他没说话，也拿吴佩芳没辙。 吴佩芳又道：“咋你还真想看寡 妇洗澡？不怕被人笑话？” 这年头，看寡 妇洗澡确实有不吉利的说法。 老辈子就说偷看寡 妇身体，要帮寡 妇扫霉运，会倒霉的。 王二平身上缠着烂事，真的还是邪的，他都不想闹得更大，只能无奈点头。 “行行行我听你的...当年我就应该强行把你带进城，就不会嫁给那个痨病鬼当寡 妇了......” 吴佩芳娇俏的捶打着王二平的胸口，同样结实硬朗，但就是没有锤王明时候，令自己心神荡漾。 “瞧你这话说的，你真有本事，那就别让人继续管我叫寡 妇呗？” 她拉扯了一句，眼底满是媚态。 但真心里装的是谁，可真不好说。 王二平没有多说，恋恋不舍的看了两眼吴佩芳，带着小弟们狼狈滚蛋。 “大哥，吴家院子大，咱兄弟还得往卡车里挤挤睡呢，土门村还有谁家房子大能容的下咱哥们？” 王二平当然有好选择。 “那肯定是土门村的百年老财主周家，就是没想到周康那入赘烂 货真能当上一家之主。” “听大哥的，咱就去周家大院借宿，听说周家女当家的还是个大美人，嘿嘿。” ...... 王明回到家，天色堪堪暗下来。 除了公社大队之外，接了电的人家并不多。 隔壁两口子还在为吃不饱的肚子，和不满意的床事吵架。 以前都莫名其妙的怪王明这那，现在倒拿王明做正面比较，也是稀罕。 “明哥，你回来了！” 伊莎贝拉第一个看见王明，顿时双眼放光。 娇躯抽 动一下，倒吸一口冷气。 “妹妹你别乱动，脚上的冻伤还是要用热水杀杀菌，张雅还贴心的送了碘伏呢！” 医疗药品管控的很严，但大夫给熟人开小灶也不算个例，不过分就行。 伊莎贝拉嘟嘴委屈的很，白嫩玉足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冻伤。 王明心底不由得暗叹一声：真是糟践... “我回来了你们俩看，我猎到了什么！” 王明掏出公野鸡，还在喘气，应该能新鲜一段时间。 姐妹俩喜笑颜开。 “天啊！明哥哥你简直太厉害了！” “就是，咱家明哥是顶天的猎户，天上游的草上飞的，随便抓！” 姐妹俩倒是捧场，一个劲的鼓掌娇笑。 又听见隔壁大婶埋怨他的男人。 “你听王明家那动静，一头牛犁两亩地都带响......” 王明：...... 这两口子说话能再粗俗点不？ 洋姐妹俩中文流利，但对于那些晦涩隐喻的比喻还是不太理解。 “王明哥，一牛犁两地，还帕帕的响是啥意思？” “咳咳，他们胡诌的你俩别信，这野鸡我留着有用，晚上继续吃乌梢肉吧。” 艾米丽厨艺不错，但她擅长的都是游猎民族的方便做法。 细致处理这些蛇肉还是有些笨拙的。 她回到厨房操忙，王明刚想去帮衬，却被伊莎贝拉轻轻的扯着衣角。 红着脸，眼神还有些躲闪，吭叽半天没说清楚。 偷偷看了下姐姐，她没注意这里。 随后伊莎贝拉胆子一大，竟然把玉足递到了王明的面前。 王明那一刻，心都被盆的热水氤氲气烫起了。 看着伊莎贝拉的眼神，闪过一丝火热。 “哥，我一个人洗不方便，你帮帮我，好嘛？” 伊莎贝拉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但王明几乎是下意识的蹲下来，再次挽起洋妹子滑落的裤脚。 白嫩匀称的小腿踩着玉足，就在自己小麦色的粗糙手中，像个温润的手把件。 “嗯哼...”伊莎贝拉娇嗔一声，捂着脸，看不清迷离的神色。 “咋，我手茧子划到你了？” “不没有的，很舒服。” 王明和伊莎贝拉，心猿马意。 但好在。 伊莎贝拉也是成年人，嗯哼？ 第140章 旖 旎夜难挨 王明的大手揉 捏伊莎贝拉的玉足，像是盘核桃球一样。 稍微使点劲都能给捏碎的那种。 “嗯哼...” “咋，是不是我力气太重了？” 王明的动作小心翼翼，甚至身体都绷得笔直。 在他看来，艾米丽和伊莎贝拉的性格和需要对待她们的方式都是不同的。 艾米丽像是一团热乎的棉花，寻常对待多一份真诚就行了。 而伊莎贝拉更像是娇贵的搪瓷玻璃，稍有磕碰就会碎掉，更需要细腻和认真的对待。 “嘿嘿，小爷我的眼神不光看猎物准，看人也很准呢。” 王明神游天外，脸上还时不时的傻笑着。 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手已经慢慢越过了伊莎贝拉的脚踝，朝着她的小腿抚了上去。 一阵触电般的感觉刺激着伊莎贝拉的娇躯。 她叮咛了一声，扭捏的看起来不自然。 王明虽然看着伊莎贝拉，但思绪不在。 伊莎贝拉心底慌乱道：“王明哥哥这是在想什么，没注意到摸到哪里了吗？ “要是被姐姐看到的话，会被批评吧？” 少女怀春，伊莎贝拉的眸子里也藏着难言的悸动和慌张。 之前多少个夜晚，她真的睡得深沉，什么都没听见，没听懂吗？ 直到王明的手，开始接触到膝盖的时候。 伊莎贝拉紧张地享受着，粗糙像沙砾一样的摩擦感。 可紧接着，柴房里的姐姐艾米丽呼喊了一声。 “王明你来，我这黑麸饼子怎么捏不成样子？” “啊，啊？” 王明回过神来，思绪慌乱，大手不安分的在伊莎贝拉的膝盖下掐了一把。 “嘤——” 伊莎贝拉发出一声娇颤，绷直了身子，白嫩的脸上凝着连成片的粉 嫩。 蓝色的眸子里，嫩的似乎能挤出水来。 “啊抱歉啊妹子，我刚在想事情，一下子没注意。” 王明下意识的低头看着，伊莎贝拉的腿上，满是自己搓出来的手印。 在白嫩光滑的小腿上格外明显。 王明不禁想到：‘艾米丽的身段性感火热前凸后翘，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下该有都有的美妙。’ ‘而伊莎贝拉，娇 嫩的像是没有骨头，轻轻一掐，像是掐猪五花一样......’ 呸！ 现在是想这种东西的时候吗？ 他虽说收了两个大洋马，但胆子还不敢同时打两个女人的主意。 先不说官家规定能不能管着到我这黑户。 这俩姐妹的意见，肯定不能同意啊？ 想到这，其实是王明对自己没啥信心了。 确实破了童子功之后，他的思绪已不能完全坚定在一件事情上。 现在和之前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看着热情似火的艾米丽、娇媚内敛的伊莎贝拉。 或者是中原土辣妹苏红、寡 妇吴佩芳。 心底都没有以往那么的平静。 王明忙收回思绪，也来不及回味那仓促带过的手感。 忙抓起一把雪把手搓热，这般动作像是在对自己的冒犯表示歉意一般。 看着他的眼神，伊莎贝拉倒是欣然接受，窃喜的笑着。 “明哥哥你去忙吧，我姐姐需要你。” “那你......” “我这边没事的，脚底的冻伤不影响走路。” 说完，伊莎贝拉站起来，踉跄的走了两步，尤其是用双手降下裤腿，堪堪遮住王明手搓的红印子。 俩人心照不宣啥也没多说，王明颔首感谢，忙去了柴房帮忙。 一步三回头，看着伊莎贝拉笨拙的样子。 俩人时不时相视一笑，直到艾米丽用手肘戳了戳王明的腰间。 “看什么，没见过我那如花似玉的妹妹么？” “咳咳没事，我就是担心她脚上的伤，麸皮面虽然干巴但是能掺太多水，不然成不了形。” 姐妹俩，王明是一个没放过。 他扶着艾米丽的双手，手把手的教她揉面饼，以及怎样拍在锅里不飞溅。 时不时的短距离走动，带着艾米丽丰 满的蜜 桃，拂过了王明的春风。 “诶别走神，饼子多久能熟，我可不想再做出糊饼子了，浪费食材。” 艾米丽说的严肃，可也属他最不老实。 故意的往王明怀中贴了贴，距离更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还有...... “男人好难，做人好难。” 一顿饭下来王明都魂不守舍的，看着姐妹俩笑靥不断，自己只能翘着二郎腿，扯开领子灌北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诶对了明哥，林蛋大呢，怎么没见你带它回来？” 伊莎贝拉怀里抱着小云豹，但对她来说还是和林蛋大更亲切一点。 艾米丽更喜欢小云豹多一点，毛茸茸的稀罕人。 “你说林蛋大啊，它正在帮我干一件大事，今晚上我不在家睡，等下辛苦你们姐妹俩打扫下饭桌。” 一听王明这话，艾米丽当然不干。 破边的碗轻轻的放在桌子上，但声音似乎炸在了王明心头。 他忽然紧张起来，以往这种紧张感只会在面对危险猎物时才会出现。 “咋洋姐儿，生气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回家还没安稳一点又要夜不归宿？” 艾米丽说的委婉，玩味的眼神在王明的胸口甚至更往下的位置不断游走。 王明下意识的吞口水：‘孬，真要在家，明天起床得走路打摆子！’ 这时候，还是伊莎贝拉看出了王明的为难，主动劝道：“哎呀姐姐，这才安定下来，明哥哥应该是有更着急的事情处理，让他去忙吧，注意安全就行。” 节骨眼上，还是姐妹俩亲。 艾米丽宠溺的抱着妹妹，这才松口。 “行吧，今天放你去忙，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和妹妹一个被窝睡。” 伊莎贝拉耳语道：“那像小时候一样，脱 光了睡怎么样？” 王明俩耳朵竖了起来。 王明：？？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事啊？” 离家办事之前，王明可没忘记自己作为男人的责任。 砍了足够一天的柴火，给火盆续的旺旺的，这才拖着公野鸡离家去。 洋姐妹俩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 三个人心思不同，但都是奔着一起使劲往前走的。 王明走在夜色当中，心底呢喃着。 “这才多久啊，我这老大汉子就开始被洋妞管住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141章 小丫蛋的心眼 周家院子。 周康同样在院子里支桌子吃宵夜。 只是他这个人摆谱的很。 夜深了冷得不行，他宁可多烧几个炭火盆围在身边，也不想进屋。 眼睛还时不时的往二层小楼瞟，看着烛火摇曳。 周芯蕊的身形在其中晃荡，时不时的传来自顾自的笑声。 周康就觉得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宣泄。 “小丫蛋呢，滚过来烫酒啊？” 他不知道啥时候招了个伺候婆。 准确来说是个伺候妹儿，年纪才十六。 地道的中原女孩模样，但想和十六岁的周芯蕊，两人之间是没法比。 说白了，雇过来就是气周芯蕊用的。 “周康叔你稍等，我太累了，马上过来热酒。” 小丫蛋做事很卖力，累一天了也没怎么休息，晌午晚间周康吃剩的饭菜她也不敢多吃，生怕丢了这活。 “墨迹什么，我让你做啥就做啥，等我发火是不？” 连一个丫蛋都敢不听他的话，让周康心底很不自在。 可他现在的年龄都快够给丫蛋当爷爷的了，也没想着太磋磨这个孩儿，还算有点人性。 “对不起周康叔，我来了！” 小丫蛋慌忙跑出来，穿着家里的破袄子，好歹脸和手收拾的干净。 周康上下打量，咋看都不顺眼。 一股子穷酸气扑面而来，周康嫌弃的不行。 掏掏口袋拿出一样东西。 小丫蛋在家忍打骂习惯了，下意识的闭眼忍着，也不敢躲。 因为她知道，在家里，躲的过一下，但躲不过一顿打。 咬牙忍着，马上就能过去。 “瞅你这穷酸样子真晦气，给这拿着...装死呢，说话啊？” 周康骂了两句，没想收拾一个丫头。 小丫蛋慌张的睁开眼睛，只看到周康的手伸在自己面前，正拿着几张生活票。 “这，这是......” “哪那么多问题，拿着明天去换布匹打身新衣服，手工费记我账上，往后别穿脏袄子来我家做工，全是穷臭味。” 小丫蛋慌乱的收下，有些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的闻了闻身体，虽然袄子破旧满是补丁，但绝对没有臭味。 或许是有些人，对穷酸味应激过头了。 “谢谢周叔，这些太多了我不好意思拿。” “一个酿皮妹给你钱和粮票也拿不住，被你那些喝血的家人夺去，拿着生活票，就当从你之后的赏钱里扣的吧。” 小丫蛋当然听说过村里传过的周康的坏话。 说他夺了周家的权和钱，说他害死了老丈人还天天打老婆。 可现在他所做的事，出自刀子嘴豆腐心。 那他就是好人了嘛？ 桌子上的铜锅煮着雪成片的猪肉，当成涮火锅津津有味的吃着。 桌面上甚至还有绿叶菜，足以见得周康的能耐。 “肥肉太多了，你也坐下来吃点，免得说我饿着你。” 周康故意喊了一嗓子，好像是想让周芯蕊听见。 这家里现在可不只是她一个女人，惹了周康不开心，那就没有好日子过。 小楼里的笑声却是短暂停顿了。 周康还没开始得意，只见到二楼的窗户开了一角。 “咋，现在想服软跟我道歉？这都不下楼会不会太没诚意了？” 周芯蕊没回应，只听见房间内传来细碎的动静。 随后就看到一双娇俏的手伸出来，捧着一个夜壶。 周康和小丫蛋当时就毛了。 还是小丫蛋反应快，拖着桌子就往后撤，一直躲到房门口。 滚水洒了出来，还烫了她的手，愣是一声没吭。 “嘿周芯蕊你想干嘛！” “天干物燥，请你喝点去火的！” 手一歪，夜壶里的玩意像雨点一样往下甩。 周康咬着牙躲，可不想被淋了一头。 “疯女人，信不信我明天不给你饭吃？” “呵呵周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有种饿死我，等人发现我的身子都臭了被老鼠啃了，你又能活多久？” “你！” 周芯蕊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倒完夜壶又关上了窗户，只留下身影和周康对峙。 周康还真不敢对周芯蕊下狠手。 ‘秦岭的周家多是周芯蕊那一族，而我就是个姓周的外来人。’ 如果她出事，他周康和周家的联系就断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和权财，怎可能交代出去？ “臭娘们，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周康借着酒劲，想上去收拾收拾周芯蕊。 他扶了扶裤腰的动作，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小丫蛋不傻，看出了状况但是没声张。 又看了看楼上窗户后的倩影，心思频频。 周康还想发作，只听见大门被人拍的响，大晚上的像是放鞭炮一样。 敲的人心烦。 “谁啊，不在家掐娘们奶楼子，往我这跑什么？” 周康只当是来借钱借粮食的穷村民贱亲戚。 刚想打发到王明那去坑王明的时候。 就听见了门外的声音，熟悉又意外。 “周康叔是我王二平，你还没睡呢吧，出去喝点？” “王二平，他来干啥？” 周康看了看月亮，总感觉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正好他心底烦闷的不行，一秒都不想在冷清的家里多呆。 索性跟王二平出去组个局喝点再打打牌。 要是能给吴寡 妇也喊出来陪着更好了。 他正想开门离去时，忽然站住了脚步。 扭头盯着小丫蛋，脸色凝重。 “我出去办事不回来了，你在我这看一宿，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明早汇报给我，知道不？” 说完，周康扣出两个五角的黄色钢镚放在小丫蛋手里。 小丫蛋看的两眼放光。 这年头买东西虽然不再是几分钱那么拮据，可五毛的购买力还是很高的。 她心想着，自己也长大了，也该买大女孩该穿的内里衣服，不打算把这钱拿回家里。 “放心吧周康叔，有我在没意外！” 小丫蛋开门目送周康跟王二平等人离开。 她随后慌忙的反锁了大门。 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心跳的速度却随着她忽然笑起来的嘴角升高。 “呼，属实没想到今天能在周家院子看家，男的出门女的不下楼，那岂不是...今晚我就是大院的女主人？” 想不到，小丫蛋人前人后还是两个面孔。 尤其是她看着二楼的眼神，满是嫉妒和矛盾。 她前脚回到正屋，打算趁着没人好好享受一下时。 忽然察觉大院墙头的异动。 “不对，有人来了！” 第142章 僵硬关系 小丫蛋的屁股还没靠在红木的凳子上。 院子外传来一阵奇怪的风声，刷刷的动静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墙一样。 “坏，周康叔前脚刚走，家里这就遭贼了？” 小丫蛋此时心跳加速紧张得不行。 她一个刚十六的丫头，按理说还在家里看小人书上学呢。 现在就要给老财主家守房子，哪遇见过这种场面。 心脏突突跳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不行，咋也不能让毛贼知道还有人没睡，害怕他灭口！” 小丫蛋没少跟家里的哥哥弟弟看小人书，也是些山匪打劫没有营养的内容。 遇到危险，脑海中也在想着那些虚构但产生于现实的故事。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精神躲避和现实替代，说通俗了就是日子过得太苦爱幻想。 她扒拉窗户缝，眼看着院墙跟冒出一双手，轻松地抓住墙皮。 房间明明不透风，但桌子上的煤油灯还是忽闪一下。 当王明从墙角冒出脑袋的瞬间，惊慌失措的小丫蛋也急忙熄灭了煤油灯。 整个院子迅速归于沉寂，只有小二楼周芯蕊的房间还有光亮。 “奇怪，周康平常挺惜命养生的，今天怎么才吹灯睡觉？” 王明不是傻子，肯定注意到了一瞬间熄灭的光亮和房间内一闪而过的身影。 “去他的，周小唐那狗篮子骗我，周康不是在家吗？” 王明不知道小丫蛋的存在，只以为是周康在家睡觉。但他现在也肯定不能贸然进入。 如果周康没睡踏实，他再偷偷见周大嫂，这事被发现可就不好解释了。 “周康不是啥好鸟，我要是直接告诉他找周大嫂，甚至直接跟他要白毛鼹鼠，肯定会被阻挠的。” 王明不了解周康，但是清楚周康会怎么对待自己。 即便现在周康见识了王明的转变，但根深蒂固的欺压习惯是无法逆转的。 “时间还早，我多等一会，周康睡深了打呼噜，我再进去。” 王明现在心底装的都是正事，一时半会也顾及不到，自己现在做的事到底有多大胆。 绕过人家男主人，大半夜的找女主人谈私事，被抓了不得浸猪笼啊？ 王明转头又从墙上退了下来。 一不小心晃到了活着的公野鸡，锁住的嘴巴吭唧唧的叫喊了一声。 没惊动周康，反倒引来了周芯蕊的娇媚埋怨声。 “谁家的笨鸡，天刚黑就开始打鸣，吃了笨鸡不得变成周康那种笨蛋？” 王明翻墙的位置就在周芯蕊的闺房下面。 上头甚至还开着窗户，听清说话声音没啥问题。 虽然没被发现，但王明还是吓了一身冷汗。 “幸亏我自己没闹出动静，等等吧，不差这一会了。” 王明没想着偷，他也没这个本事。 打猎学过隐藏自己的手段，但用在人身上是没有效果的。 潜入人家闺房，别说拿走白毛鼹鼠，不被发现报官都算好的了！ 王明躲得稍微远了一点。 周家的院子比较独大，旁边不是人家而是种植过的田地。 不远处用十几捆秸秆堆积成的三角架成了他躲避风雪的最好去处。 “小时候玩捉迷藏总是抓不到人，那帮狗崽子就爱往这里钻。” 王明忽然又想到了些年少轨事。 “十六七岁跟其他孩子玩的更胆大，可那时候吴佩芳看我的眼神莫名其妙的，还总是想单独叫我去秸秆堆里说事情...” 那时候还没闹掰，不过以王明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 即便现在他也想不明白，吴佩芳当时叫自己去秸秆堆到底要干啥？ 他轻松车熟路的钻了进来，扒拉秸秆叶子挡住入口。 只要风灌不进来，这里的温度足够睡觉休息。 “时候差不多了，该把林蛋大呼回来了。” 王明吹了个鸟哨，是白天离家时候教给林蛋大的。 他没带它上山，而是留在了村里，就在周康家附近踩点。 “老实说我也不指望林蛋大能踩点查到啥消息，反正跟我上山的话，逃不过王二平的惦记。” 鸟哨声音清脆，不光是院对面的林蛋大，还是周芯蕊和小丫蛋都听的清楚。 此时，周芯蕊正侧卧在床榻上，身上没挂衣衫，只有一片纱毯从香肩盖住蜜 桃。 她可以展露任何，唯独自己畸形丑陋的脚不可以。 时刻包裹起来，还有玉颈被遮挡的胎记，都是她自尊心的底线。 听着鸟哨声，周芯蕊似乎似懂非懂的揶揄了一句：“有些鸟啊就是不老实，白天不飞，晚上落地找不着树杈又叽叽喳喳的叫喊。” 说完，周芯蕊成熟妩媚的脸颊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翻了个身，烛火正照着纱毯，半透明的材质，还是能看到春风化雨的姿态。 主屋里的小丫蛋提心吊胆的，也不好受。 她心跳快的就没停过，冷汗打湿了鬓角和内衬，死死的贴在脸颊和身体上。 “人咋还不来，难道是发现不对劲跑了？” 小丫蛋心底猜测，又等了五分钟，才敢冒出个脑袋，观察漆黑的窗户外。 眯着眼睛，生怕钻出一个鬼头来吓唬自己。 “奇怪，还真没见人，难道是我大惊小怪了？” 小丫蛋的心放松了不少。 安慰着自己啥也不会发生。 冲钱，那是找周康和周家金库的。 冲美色，大嫂周芯蕊深藏闺中，咋也轮不到她一个小保姆身上？ “管它那么多干嘛，周康那傻老汉给我的工资连吃饭都不够，这些生活票拿去换钱，买大烟抽！” 小丫蛋小小年纪似乎沾染了不少坏习惯。 她只来了一天多，就能准确的拿出周康的黄铜烟杆和上好的油泡烟叶。 熟练的点燃，蜷缩在周康的床上，享受着病态又短暂的沉 沦。 这年头依旧是吃人的，尤其是他们这些与世隔绝的村庄。 宁愿堕 落沉 沦享受片刻快意，也不愿给自己谋条出路，像个人样的活下去。 分明就是作践自己。 小丫蛋睡了下去，烟灰落了一身也没注意，甚至还有一点未熄灭的火星子，从烟膛里悄然落了出来。 小丫蛋的呼吸气把火星吹了出去，将要熄灭时候又迅速燃起。 渐渐的飘落在那一整袋子好烟叶上面。 灾患，就在瞬间。 第143章 小狗王八汤 王明在秸秆堆里还没合眼，外面四条腿的小黑影就一路冲了过来。 一下子没找到王明的人影，绕着秸秆堆转了两圈。 种过农作物，尤其是玉米的都知道。 秋收之后的秸秆还残存着粮食杆的果香甜香。 尤其是砍断秸秆捆起来堆放，水分消耗后枯萎，干巴秸秆里的甜丝丝味道会聚起来。还有枯萎植物的腐 败草腥味。 能够扰了狗的鼻子，闻不出人的气息来。 “汪汪？” 林蛋大吐舌头，夜色里两个大眼睛瞪得像铜铃。 王明也好奇：“咋回事，林蛋大的鼻子耳朵灵光的很，还没找到？” 他挪了挪身子总算闹出点窸窸窣窣的动静。 林蛋大的尾巴一下翘起来晃，前半身匍匐在地蓄势待发。 随后猛的朝着秸秆堆扑了过去。 一连冲到堆口的时候，它似乎是故意的叫了一嗓子，吓了王明一大跳。 “诶我去，你这小玩意怎么走路没动静，快进来别让人看见了。” 激灵一下子王明直接不困了。 正抱着林蛋大往里面送。 这小狗抽了抽鼻子似乎闻到了些奇怪的味道。 它还是个小狗，学的见识过的都不多。 有些分辨不出来的奇怪东西，不被好奇的话，就容易被忽略掉。 “别看了那里没小母狗，赶紧进来。” 嗷呜。 林蛋大抱怨了一声，跟着王明进了秸秆堆。 后脚重新盖上入口挡风。 也挡住了那一丝丝奇怪的烟熏子味。 林蛋大坐在王明面前，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 狗不大，但小爪子踩人身上还是很疼的。 偷偷舔两口王明的手，根本拦不住。 “行了你这小家伙，帮我出任务辛苦了，奖励你点好东西吃。” 家里日子刚缓过来，但王明也不会亏待一条小狗。 他出门来带了黑麸饼子，是提前沾了蛇羹汤的。 蛇头跟着炖了没人吃，索性碾成骨肉泥煮熟成了丸子赏给林蛋大。 这小家伙吃的嘎嘣香，翘起来的尾巴转圈圈，抽到王明身上痛的不行。 小狗刚吃饱舔了舔爪子就被王明抱了起来。 臭小子，我的饭可不是白吃的，今天让你在这儿蹲了一天，也该汇报汇报工作状况了。 王明学着那些公社成员死板的样子。对一条小狗儿吩咐了起来。 狗毕竟是经过了老祖宗千百年训练过来的物种。 和人沟通起来并没有那么困难。 听懂一些简单的命令不成问题。 但如果是复杂的状况，那就需要另一种方法。 “土话管这个方法叫做王八汤。” 就好比你在一只乌龟的面前摆了左右两个不同的东西。 通过描述不同的话语内容，让王八在这两样东西之间做出选择。 “搁古代这就是荒唐国师占卜天意的办法，多少有点玄乎的成分在里面。” “但到了今天，这个办法被老祖宗传了下来，并且加上了合乎常理的调整。” 说话间王明伸出了两个手。 手心分别抓着一块儿蛇肉骨头和一块儿黑麸饼。 林蛋大似乎察觉到了王明的情绪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 它也没敢跳起来从手里夺食物。 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面前等候着命令。 “林蛋大我问你，今天进出周家院子的人多不多？” 多的话吃饼子，少就吃蛇肉骨。 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 虽然黑，可狗鼻子长了眼睛在两个手上闻了闻，像是在做艰难的抉择。 这也是人和护卫猎犬，快捷高效的交流方式之一。 毕竟狗是不会说话的。 毕竟狗是不会说话的，需要人来引导。 林蛋大在好吃的蛇肉骨头和苦涩的黑饼子之间艰难地选择了后者，匆匆吃了下去。 “欧呦，我倒是没想到，你第一次训练王八汤能克制住诱 惑？” 王明原本猜测林蛋大会选择吃掉蛇肉骨头，来证明今天出入周家的人会很多。 但他克制住了诱 惑，选择了后者。 其可信程度说白了还是很高的。 “周家人来往的少，那是两个还是三个人？” 两人吃饼子，三人吃蛇骨。 这次林蛋大选择了蛇骨吃下去，证明周康家似乎有第三个人。 这次的能力试探，则是证明林蛋大能在夸奖和食物激励之后保持选择的思维。 有些天赋一般的狗，训练王八汤的时候也会出现一直吃一样东西的状况。 这是个需要时间来训练学习的过程。 不过早就说过了，林蛋大是一条非常优秀，让人省心的狗。 “所以小狗兄弟，你的意思是周康家原本有三个人，前脚我看到周康和王二平他们离开，现在周家还有两个人？” 嗷呜！ 林蛋大坚定的叫着。 差不多十个王八汤问题，王明也正好用光了自己带的训练奖励。成功给线索串成了一段内容。 王明沉吟片刻，不禁觉得背后发寒。 “如果我没有克制住直接闯了进去，被另外的人发现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被周康抓了现行。” 他心底有些庆幸的同时，不免有些猜忌，周康在家里留第三个人干什么？ 家里有个娇俏的媳妇儿，总不可能留男人吧。 那如果是个女子，会不会代表着周康搞破鞋？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今天估计是不太适合见周大嫂。” 王明做决断一般是很快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走吧我们先回家这件事之后再说。” 林蛋大跟在王明的身后。 前脚掀开挡风，后脚一股呛人的烟熏味儿就闯了进来。 王明有些睁不开眼睛，泪水直往鼻腔里面灌。 “咳咳咳，我去了，谁家大晚上的烧荒地？” 不对！ 王明抽了抽鼻子，很快在这烟熏味里嗅到了不寻常。 “周康那老登天天抽烟往我脸上吐烟圈，我都记住了那个烟叶的味道。” 而现在飘过来的烟熏味儿虽然掺着炭火气，但绝对能分辨的出来就是他的烟叶味道！ “咋可能？就算没睡觉，屋子里抽的烟也不会飘到这儿啊。” 王明一个激灵猛然察觉到了古怪。 他几乎下意识的冲了出来，刚一站起身就看到高耸的墙院后闪着一团忽强忽弱的火光。 烟熏味儿的来源就是周家的院子！ “好家伙，着火了！” 第144章 失火抉择 周康家失火，是王明始料未及的状况。 他今天就是来探探路，找机会的话私下见一见周大嫂。 聊一聊关于白毛鼹鼠的事情。 “我这啥还没干呢，怎么就着火了？” 王明人都傻了。 面前火光似乎不算大，但穿透墙壁荧荧照亮的红光和不断凝聚的烟雾在宣告着。 如果不阻止的话，这场大火可能会烧光周家院子！ 甚至可能会烧死两条人命！ 火似乎还没烧穿房顶，压抑的火热吹到王明脸上的时候，还是冰冷的。 他心底迅速思忖着：“怎么办，我要不要先离开避避风头，要是被人看到我在这附近，非得给我安上纵火犯的名头啊！” 纵火在秦岭，是和拐卖儿童一样不可饶恕的行为。 他们所仰仗的秦岭山最怕的就是森林失火，所以历代的秦岭居民都是谈火色变。 有人引发山火，死都是轻松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周康家地方偏，等土门村的居民们发现失火的时候，黄花菜都特娘的凉了！” 王明站在原地，额头滚落的汗珠还没掉在地上就消失不见。 “奶奶的，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我真能看着不管吗？” 王明对乡亲没好感，甚至互相厌恶。 可他跟大嫂周芯蕊没有仇怨，甚至没见过面。 至于另一个人更不可能和王明有什么过节。 他咬紧牙关，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爷爷我以前都是碰见危险撒丫子就跑的，但现在不一样！” 嗷嗷！ 林蛋大跟着叫了一声，刺鼻的烟草燃烧气味混杂其他焚烧味，几乎难以辨别着火点里人所在的位置。 既然主人王明都打算救人，作为忠心猎犬的林蛋大肯定不能自己跑了。 它的动作甚至比王明更快。 踩着墙上特意设计出来的砖头窟窿，三下五除二越过墙头。 随后吆喝身后的王明，催促他快点跟上。 “我还能被一条小狗比下去...看我的！” 王明占据身高优势和厉害的身体素质，稍微一跳就能摸到墙头。 甚至能单手发力给自己拉上去，不费吹灰之力。 没时间浪费，王明迅速观察着火的情况。 正源自于周家主屋的位置。 因为窗户都是用玻璃固定的烧不穿，火势蔓延的比想象中的慢很多。 “火势还不算大，估摸是玻璃照出来的光亮太唬人了，抓紧救人！” 王明深知，自己必须在被人赶到发现之前，救人后离开现场。 不然他长八张嘴带上后门那个喷粪的，也难以解释自己的清白。 土门村的落后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他们只相信自己听见看见的，和别人的故意造谣。 王明翻过墙，还差点被角落的造景石头绊到。 造景石稍稍挪动了位置，不过王明也没有在意。 他急忙来到院子中央，第一眼看过去的，正是周芯蕊还亮着烛火的房间。 “我的目的就是来找周芯蕊的，谁出事她都不能出事！” 转头又看看着火的房间，肯定是有人抽烟掉火星子引发的火灾！ 可他只有一个人，一次也只能救一个人。 他几乎没有犹豫，朝着小二层的阁楼楼梯冲了过去。 “人可都是有私心的，我为何而来肯定就要帮谁！” 王明在两条猎物之间选择，从来都不会犹豫。 甚至手起刀落，马上送去投胎。 可现在面对的是活生生的，处在危险之中的人。 他的选择关乎着人的性命安危，而且他已经选择了周芯蕊大嫂。 房间里，周芯蕊只觉得浑身燥热。 就连半头的纱毯都镇压住一丝热气，滚烫着她的蜜 桃和光滑玉背。 “奇怪，这冬天才过来没多久天气就变得这么古怪，等二三十年后，中原的气温还了得？” 反正没人，周芯蕊索性踹掉了身上最后的遮盖，除了胎记和三寸金莲。 她不着寸缕坐在那，都是美不胜收的画面。 “大嫂你家着火了，快出来！” 周芯蕊刚刚睡意阑珊，夹着枕头的动作刚摆好，就被门外忽然靠近的声音打搅。 甚至不是自己的丈夫周康！ 周芯蕊有些慌了神，这大晚上的男人出现在自己家，绝对是坏规矩毁清白的！ “外面是谁，大晚上的到我家来干什么？” 周芯蕊紧张实探了一声，果不其然，从外连廊的楼梯上，匆匆走来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 站在玻璃和隐约朦胧的窗帘前，反倒是王明内敛的体型和高挑的身材被周芯蕊明媚的眸子捕获。 “好威武的汉子，会是谁？” 周芯蕊心底有些暗暗的期待，但同时，作为有家之妻的背德感，也深深压抑着她的心跳。 “有人在不...算了还是逃命要紧，我踹门了！” “啊不要，我没穿！” 周芯蕊心底慌了一下，封建年代确实过去了，但她也是被残留的封建思想和家庭荼毒到现在。 会下意识的想起那些三从四德的内容，如果身子被外人看到，会被浸猪笼的！ 可猛然间，周芯蕊的思绪又被私欲吞没。 她想的是：“我才是周家真正的传人，那周康满打满算是个赘婿，我忌惮他做什么？” 面对男人，面对除了周康之外未知的男人，她的脑子很难冷静下来。 因为缺陷很久没有见人尤其是男人，难免不知道如何应对。 砰！ 等王明一脚踹开 房门时，他没有急着走进去。 而是站在门口，清楚的听见了周芯蕊的一声惊呼。 “啊！登徒子你别进来，我没穿！” 嘿呀，王明怕的就是这个状况，没敢往里走，甚至把林蛋大抱了起来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林蛋大也不敢看，闭着眼睛嗷嗷叫。 像是在催促周芯蕊赶紧穿戴，好带她出去。 王明忙解释道：“冒昧打扰了周大嫂，你家着火了，我救你出去！” 周芯蕊有些意外和警惕：“着火？我周家好好的宅子怎么可能会着火，周康那个抽大烟的死鬼出去了，还能有谁......” 她娇躯一颤，慌忙抓起来的毯子又落了下去。 “周康招了一个保姆来家里！难道是她干的好事！？” 窗外恰好进入一缕火焰的亮光，照着墙架上的两个浑 圆白皙的瓷器瓶，点缀着葡萄丁大小的盖子，像冬柿子一样诱人。 “别磨叽了，赶紧走！” 第145章 救人当紧 还没烧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就还有时间。 王明甚至能感觉到烧灼屁股的温度。 眼瞅着周芯蕊还在犹豫抗拒，他王明也顾不上太多了。 “对不住了，有什么冒昧的事情等以后再说，我必须要送你出去！”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许过来！” 周芯蕊芳心乱的不行，酥 软的手此时什么都拿不起来。 下意识的藏住自己的胎记和双脚。 王明闭上双眼啥也看不见，但好在能凭借周芯蕊的声音确定方向。 站在床边，王明没有继续往前，也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 只是伸出手，焦急的催促周芯蕊。 “你要是想活命，赶紧过来我带你出去，要是继续摆轴，我可就不管你了！” “什么着火，我看就是你这个登徒子随便找的借口，赶紧给我滚出去！” 周芯蕊捡起枕头丢了过去，浓艳的香风贴着王明的鼻尖划过。 粗暴的闯入他的肺部，强行挑起心头的悸动。 可王明是谁，山里一趴窝就是一星期的老手猎户，这点定力能没有。 他克制着脑海，不去幻想周芯蕊现在的样子。 毕竟是别人的老婆，辈分上自己还要叫一声大嫂，不要太冒犯。 “你可以自己看看，不过我不管你了。” 软的不行那就拉扯，很简单的道理。 王明假意离开，同一时间，主屋那边也传来了小丫蛋惊醒后的干咳和求救声。 “着火了！咳咳咳我还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周芯蕊这下才慌张起来，看着窗户角落摇曳的红色光亮，和异常焦灼的温度，她不得不相信王明。 “别，别走，带我出去！” 周芯蕊总算松口求饶，王明心底冷笑。 ‘有些女人天真烂漫但难应付的很，但遇到深居简出难伺候的主，实际上没啥大心眼子’。 说白了，这还是对付猎物的招数，有时候拿来作用在人的身上，也算是屡试不爽。 “你知不知道我男人周康去了哪里？” 王明警觉了一下，猜测她是想套自己的话。 随口回答糊弄着：“我刚打猎下山路过，正巧看见你家失火...周康那老东西也真是的，也舍得把美娇娥丢在家里受苦。” 王明后半句夸的是真情实感。 刚进门闭上眼的瞬间，他还是通过镜子反射看到了周欣蕊的美人妇面容。 但视线也仅限于一张脸。 周芯蕊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明。 这句话算是夸她的嘛？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胎记，无意识的蜷缩起双脚。 “我真的美嘛？” 刚说完，王明听着声音闻着香味，急忙伸出手来。 不偏不倚抓住了周芯蕊纤细的手腕。 “抓到你了总算，赶紧拽两身保暖的衣服，我带你出去！” “嗯哼，你轻点不要碰我的脚！” 女人对腰肢和足底都很敏感，王明心里有数。 等她潦草收拾过后，王明迅速带她离开二楼，甚至轻松的背着周芯蕊越过墙壁，把她安置在自己休息的秸秆堆里。 坐出来的坑窝上，甚至还残留着王明的温度。 烘的周芯蕊心跳加快。 王明没停留，那平淡冷漠的眼神，像是没把周芯蕊当作女人一样。 “虽然我现在裹的严严实实，但也不至于，这么看我？” 周芯蕊心底计较，甚至大胆猜测。 难道王明这小子，不行？ “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救另外一个。” 院子里小丫蛋的求救声越来越小，估计是呛到了烟气，坚持不了多久。 王明刚转身，忽然被周芯蕊伸手抓住。 可她力气小手嫩，不注意脱了手，慌乱时候，她伸出了修长的腿脚，小腿带着膝盖弯，准确勾住了王明的腰，给他困在原地。 “哎呦，你要干啥？” 王明身体绷了一瞬。 刚才就差二寸，他二弟就要遭受苦难了。 周芯蕊才意识到不雅和僭越，忙藏回自己丑陋的脚，严肃的看着王明。 “王明对吧，我白天让周小唐找你碰面你不赏光，大晚上的路过我家，谁信？” 这处秸秆堆正好被院子挡的死死。 单纯过路的话绝对不可能看到这个位置。 而且秸秆堆里还是热乎的，甚至能感觉到，真正属于男人的，令女人血脉偾张的气息。 “被看穿了？”这是王明第一个想到的。 但又不是黑白电视里的谍战电影，知道就知道了没啥可计较的。 “我有我的理由，事后会跟你解释的。” 王明原以为会和她再纠缠一下。 但他可能小看了为人 妻‘善解人意’的能耐。 周芯蕊只是求证，没打算借题发挥，甚至心底藏着一丝不光彩的窃喜。 “我懂，你先去救人，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半点不会和周康讲的。” 王明愣了一下，但还是决然的返回去救人。 只是他想着：“露馅是没办法的事情，可听大嫂的意思，要为了我跟周康扯谎？” 再次回到院子。 火光压的小，酿出的浓烟滚滚，甚至看不清十步内的东西。 “林蛋大别躲着，赶紧出来带路救人！” 林蛋大艰难的来到王明身边，刺鼻的浓烟十分限制它的能耐。 王明顾不得太多，撕下内衬布条，用水缸的荷花水打湿，简单攥干后捂住了林蛋大的口鼻。 胳膊夹着它往主屋子位置走。 小丫蛋吸了太多烟雾甚至是烟草的熏子气，人已经产生了幻觉。 她绝望的靠在角落，呼吸也越来越小。 强烈的烟草致幻，让她面前的景色换了又换。 也不知道她最后看见了什么，呢喃了一声：“狗生哥，你啥时候来娶我。” 完蛋槽的，又是一个被李狗生忽悠的丫头。 同一时间，王明一脚踹飞铁皮门冲了进来。 “林蛋大！一声左二声右！” 嗷汪！ 一人一狗配合默契，忙往左边摸索过去，总算找到了被围困的小丫蛋。 再晚一点，周遭蔓延的火光都会吞了她！ “狗生哥，是你不？” 小丫蛋幻觉大了，开始把王明当成李狗生。 以为他踩着老瘦黄牛，拿着两串野蘑菇来娶自己了。 “先出去再说！” 王明夹人带狗，费劲的不行。 但好在有惊无险，两个人都安全的带了出来！ ...... “周康别喝了，你家着火了！” 啊！？ 第146章 执拗赌徒 周康这会正在麻将牌九的桌子旁边。 脸上醉的像猴屁股，迷迷糊糊的推拿牌桌。 面前的筹码堆了不少，看着王二平和他的小弟们的凝重脸色，估计周康狗运不错还赢了不少呢。 “王二平点数小，还是周康赢！” 旁人随口一报，让王二平抓耳挠腮的。 跟周康玩，自己几乎没有赢的时候，要不是小弟们一个个很有眼力见，时不时拿自己的筹码给他补充。 不然早就上头全输给周康，另外再欠个百八十。 “奇了怪了，今天点子油的很，再来再来！” “我说二平兄弟，你周康叔赢你，是为了让你涨涨记性，要是再玩下去，我可要跟你来真的了。” 前面玩的都是小打小闹，拢共流水没超过一百张票和十几块钱。 周康是不缺这点，同样输出去这么多，他的资产只是损伤了九牛一毛。 但换到王二平这边，他就得成宿成宿睡不着了。 “去他的，来真的呗谁怕你，老子的运气就适合玩大的！” 王二平脖子发红，扯开领子叫骂着，直接蹲在凳子上，认真的看着牌桌。 “二平兄弟，胆子不错但运气还得练，老耍钱也没意思，不然咱俩押注点带劲的？” 周康话刚说完，王二平的小弟忙续上好酒，一群人推杯换盏就没停过。 他喝成了屁股脸，但王二平躲酒的多，啥事没有。 “诶我去了，这摆轴老头喝了两坛子私酿，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特么哪里知道，为了不让二平老大丢人，他面前的筹码可都是咱的家当换来的，可不能再输了！” 小弟们有意思劝阻王二平，但看着他性情上头的样子，张嘴也怕挨收拾。 王二平好奇道：“我这人拿得起放得下，你想赌点什么？” “哼哼，咱都是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我家有个火药脾气的美娇娘，你和小寡 妇吴佩芳的关系不孬...” 看他的表情，王二平猜到了他的意思，意味深长的回应着：“奥，好你个周康叔，想拿女人来押注对吗？” 周康摆摆手，小身份拿捏的死死的。 “咱只是小赌怡情，谁输了，让谁的娘们陪对面吃个酒陪个笑脸，这不犯毛病吧？” 王二平：...... “还是说，二平兄弟，你还得回去问问吴佩芳的意思？” 这话说的王二平直接站了起来。 烟雾缭绕的小偏房里面，他的头几乎能碰见悬挂在上面的煤油灯。 “吹牛逼呢，我做事还用请教吴佩芳的意思？她肯定是老老实实的听我话啊！” 大事上激王二平没用，毕竟在城里城府圈子练习过了。 可一到关于女人的事情，他的脑子自动光滑，一点不带拐弯的。 周康嘴角上扬，心底早就给王二平拿捏的死死的. ‘我家那娘们也润，但只能看不能玩。要是赢了的话跟吴佩芳喝个小酒聊聊天，毕竟寡 妇是知道疼人的。’ 周康心里嘀咕，美的不要不要的。 就算吴佩芳真不答应，他也能得王二平一个人情。 看似是喝酒之后性情了，但周康从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了。 “行！最后一把玩就玩狠的，周康叔你要是能赢我，我让吴佩芳给你捏肩捶腿，她都不敢说个不字。” 王二平话锋一转：“可要是我赢了，以前听说周大嫂还是个花旦，让她给兄弟们唱个曲再跳一段，不过分吧？” 这年头，点名让女人跳曲儿，是非常冒犯的，尤其是这种指名道姓的情况下。 周康倒是没犹豫，甚至自己还加了个条件。 “你要是能赢，我再让周大嫂给你们弟兄十来号人，每个人捏肩捶腿一次！” 幻想着周大嫂美貌动人的样子，小弟们都兴奋不已，撺掇起来。 “周康叔你可要说话算数！” “我就说周康叔在土门村说一没人敢说二，家里婆娘也不好使！” 周康心底飘飘然，在外人面前。 他可怜的自尊心和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应该是不懂别人羞辱你的家眷时候也是在瞧不起你。 你还贱嗖嗖的跟着把家眷推进火坑里，那不是煞笔吗？ “别墨迹了赶紧开牌，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小弟们几乎都围在周康身边，前脚还叔，叔的叫着。 现在眼睛瞪得像铜铃，生怕他出千耍赖一样。 “王二平，你是晚辈你先开牌？” “怎么能呢，周康叔是长辈，我尊老爱幼肯定要等你掀开底牌才对。” 两个人精不断拉扯，说啥都不愿意开牌亮出结果。 小弟们干着急瞪眼，也没办法。 期间也不知道推杯换盏了多少次，就干喝一点下酒菜都没有。 一个个五迷三道的，都快站不住脚跟了。 “你开！” “我不开，让我看看你的大小？” 正僵持着，通风报信的小弟急忙跑了进来，焦急的呼喊道：“周康别喝了，你家着火了！” 啊？ 周康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摆摆手不信。 “咋可能，我家就我一个烟鬼，剩下的不抽烟，咋可能失火嘞？” 周康正想看第二张底牌，小弟又急不可耐的催促他。 “是真的周康叔，谁家孩子在屋顶上躲猫猫，看到你家亮红光还飘烟，闻着一股子烟草叶的气味。” 说到这的时候，周康不信也得合计一下。 “是真特酿的失火了，还是王二平玩不起，拿这招来让我输？” 那我要是真走了，是不是中了他的计谋？ 周康还在自以为是的耍聪明。 可等他看见王二平僵硬的面庞时，心底也不免咯噔一声。 只因为通风报信的人，是他最不会说谎的小弟。 王二平想的是：“周康想干啥，为了躲输赢，都给自己家房子点了？” 还是说大嫂是个贞洁烈妇，火坑里跳舞也不愿给他们跳曲子？ 俩个各有各的合计，屁股焊在凳子上，动还是不动都很煎熬。 等周小唐连滚带爬跑进屋子的时候，总算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僵持。 “周康叔！你家冒的烟正往我家飘，还有人搁家里听见了丫蛋的求救声！” 啊！ 卧槽我家真着火了！ 周康信自己这个小侄的话，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 他担心的，可是自己家里的金库啊！ 第147章 不是时候 明明走的时候家里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失火了呢？ 周康第一时间就猜测，会不会是他那厌恶一切的媳妇干的好事。 毕竟自打好多年前她生病脖子上长出大片胎记之后，脾气一天比一天差，寻死觅活和拉别人一起嗝屁的话同样没少说。 “真要是她干的好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不难想象周康储蓄了多少年的金库付之一炬，他会有多么的暴躁危险。 对钱和在周家地位的在乎，远远超过同床异梦的媳妇。 想到这，周康顾不上跟王二平赌博，抄起外套，一个劲的挤出人群往门外钻。 但周康肯定不是老实的人。 王二平清楚的看着，周康穿衣服时候，故意扫过桌子，给自己的两张牌九迅速抓走藏好。 意思就是不给王二平看，免得分个事后胜负。 王二平肯定不能乐意。 就算你家出了事，但你现在赢了我这么多，最后一把还玩了这么大。 不开牌昭示胜负的话，他今晚绝对翻来覆去睡不着，头晕牙疼尿焦黄。 仅仅一个眼神，小弟们匆匆上来，拦住了周康的去路。 当然惹的周康神色一变。 “我说你们要干啥，我家着火了，要是人和东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拦我也算有嫌疑奥！” 王二平可接不住纵火犯的帽子，忙道：“哎呀周康叔你想多了，咱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开个牌面能咋地？” 没等周康开口狡辩，王二平又道：“你要是有顾虑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咱俩前后脚开牌分个胜负，不论输赢，我和我的人都帮你回去救火，咋样？” 周小唐看的清局面，忙开口转移矛头，给周康解围。 “这都火烧眉毛了还开什么牌啊，赶紧去救火，回来再玩不行吗？” 周小唐话刚说完，小弟上去就是一腹拳，痛的周小唐缩着肚子，差点喘不过气来。 “小子，这可没有你说话份。” 周康知道，闹到这份上，自己就算还掉赢的筹码，王二平也不可能放自己走。 但现在确实不是能开牌的时候。 换句话理解——俩人争的不是输赢，而是地位。 谁先开牌就是谁先低头，以后就很难抬起来。 所以两人现在都成了倔种，互不相让。 周康咬着牙关，但毕竟是个老狐狸，很快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迅速绕过王二平来到牌桌。 把自己的底牌收进口袋，随后主动在王二平面前亮出干净的双手。 王二平不明所以的时候，他直接拽着桌子上的布垫，迅速把剩下的牌九全都收拢起来。 随后一股脑的，直接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盆里面。 甚至为了燃烧的更快，他把剩下的酒水倒了进去，立马烧的旺盛！ “我去周康你疯了，玩不起就玩不起，烧牌九干嘛？” “别废话，这副牌还是我花大价钱跟外地佬买的，全秦岭就这一套，我把剩下的烧了，现在你我就剩下自己的底牌，这做不了假吧？” 王二平跟着点了点头。 这套牌九确实好，整套用名贵檀香木做的，牌点大小里镶嵌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银豆子。 想要造假，也得看看有没有本事弄到这两样材料。 没想到周康上头，说烧就烧了。 看这断尾求生的手段，王二平心底也不得不佩服一下。 周康继续道：“这套牌九做不了假的，现在就剩下你我手里的底牌，为啥不等个合适的时候揭开底牌呢？” 到时候输了还是赢了，都得心服口服！ 王二平没话说，一味的点头，随后给周康让出了一条路。 “还是你狠，你有钱，反正我也没啥事，跟你去救火吧。” 一帮子人急忙从周康私盖的荒凉小院里离开，乘着夜色往家的方向跑。 ...... 同一时间，王明早已把小丫蛋也安顿到了安全的位置。 可随着他推开主房门的时候，空气往里一灌，火烧的更加凶猛。 如果不救小丫蛋，这火可能就在密封的空间里，没气给自己憋灭了，但也会夺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师傅说过，猎人的手杀猎物，也能做救命的事情。” 王明的信仰从未动摇过，但也不指望对方能对自己感恩戴德之类的。 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秸秆堆里，小丫蛋缺氧过久昏迷了过去。 而王明也听见了远近处的惊慌吆喝声。 “估计是起夜的人发现这边着火了，等下救援的就能到，你俩在这等着就行，火烧不过来的。” 王明说完就急着离开。 要是被村民看到自己的出现，以他们对自己的针对和排斥。 难免会把他列为纵火嫌疑人。 本来身上就缠着不少烂事，再多一件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王明，你等等！” 他刚转身，周芯蕊芳心慌乱，再次抓住了他的衣服。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娇躯更进一步，从后面半搂住了王明的身体。 双手交叉来到王明身前。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在他腹肌和结实的胸膛上游走，不加顾忌。 王明身体一僵忙扯开周芯蕊的手。 她甚至还主动摸了两下，吓得王明躲出两步。 “咳咳，大嫂这可使不得，你有事直说就行。” 周芯蕊眸光闪烁，可王明看不清。 只能感觉到吐气如兰，微热的香气扑面而来。 “谢谢你，说到底，你还是第一个记挂着我安危的男人......” “嫂子瞧你这话说的，救人都是应该的。” 王明说的简单，可周芯蕊打心底的看出了不寻常。 她知道，王明大晚上的肯定不是路过这么简单。 再大胆点猜测，可能王明提前就知道周家除了周康不在，还有两个女人。 外头谣传周芯蕊的名声并不好，说啥闲话的都有。 但是王明在两个被困的女人里，第一个选择救周芯蕊。 这份莫名的偏心微不足道，但足以让一个内心复杂的女人记在心中。 就像是现在的周芯蕊。 “算了，我没什么想说的，谢谢你。” 克制，也是人最大的优点。 “你赶紧走吧，千万别被周康看见，你出现的事情，我会暂时隐瞒的。” 王明：...... 他短暂沉默了一下，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周芯蕊明面放他走了。 但这事，可远远没有结束。 第148章 狐蝎美人心 想看清一个人的态度和想法，往往一个瞬间就够了。 王明没有多说话，因为他现在知道，周芯蕊可没有刚见过时候那么天真单纯。 “仔细一想，和周康搭伙过日子的，能是这么简单的人？” 但凡多说一个字，真怕她直接看透王明，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得赶紧走......’ ‘诶不对，我特娘的急着救人，好像忘正事了！’ 王明一拍脑门，给白毛鼹鼠的事情忘记了。 进周芯蕊房间的时候就顾着救人，忘记找白毛货色了。 那玩意要是在火里烧死，王明哭都没地方哭去。 偌大一个秦岭山脉，他去哪里找第二只白化的老鼠，这玩意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吧？ “看样子，我现在必须回去一趟，但在那之前，不得不和周芯蕊确认一下。” 王明脑子里先过了过要说的话，这才敢转过身去看周芯蕊。 入目就是自由敞开的领口，在幽夜微光下依稀可见的白嫩和深邃。 王明一口冷气压着燥热滚进喉咙里，抬起目光却没有找到周芯蕊的眼睛，被黑暗笼得透彻。 “那个啥，你家里还有什么活的玩意没有，我来都来了顺手去救了？” 周康家的火势一直没烧太大，主要还是在周康住的主屋那边。 甚至和旁的房子间隔好几米，就算顺风烧出来，也似乎很难再波及到别的房间。 但火妖怪毕竟手下不留情。 照这个势头来看，肯定有救火的人聚集过来，甚至周康也开始往家赶。 “其他活的东西？” 周芯蕊看着是在思索，但还是在揣测王明的意思。 这状况来看可不是顺手救了那么简单。 有没有可能，王明今夜光临的目的不是救火，不是为了她周芯蕊，而是说的那个活物呢？ 周芯蕊能察觉到，王明正压制着自己的急躁。 “活物...我家确实还有一只，是我养的小东西，在我闺房一楼杂物间里。”周芯蕊的话半真半假。 她确实透露了白毛鼹鼠的存在，但平日都是养在自己房间的，怎么可能会在一楼呢？ “一楼是吧好的我知道了。” 王明说完转头看向林蛋大：“林蛋大你先回家，记着走小路别让人看见你，我晚点回去。” “汪汪！” 林蛋大叫喊了两声不太舍得走，想要和王明继续刺激的行动。 “你小子不听话是不？信不信我给你蓝仙子摘了让你配不了小母狗？” 周芯蕊：......太残暴了，啧啧。 “嗷呜嗷汪！” 林蛋大听不明白人话，可尾巴根吹过一股冷风，轻轻扒拉两下他的铃铛。 总归是察觉不妙，赶紧跑了出去，一下子就没见了踪影。 等周芯蕊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王明也不见了。 看过去的时候，他的半个身子已经翻过了墙头，再次回到了火场。 周芯蕊面色一凝，娇艳的面庞上满是猜忌。 “王明果然有事瞒着我，竟对我口中的活物那么上心？” 她双手托着傲人的柔软并不觉得寒冷。 相反不知是焚烧的热风，还是初见的王明，吹的她身心温热的，心跳也静不下来。 美眸看着王明消失的位置，有忌惮也有期待。 “是个有脑子的汉子，但脑子不多，很容易被女人戏耍，说啥信啥，咯咯...” 周芯蕊轻笑的声音，听起来花枝乱颤。 “我前半句是真话，试探王明对我家的了解状况，后半句说的位置则是假的，试探王明对那玩意到底有多在意？” 能够让他顶着火场的危险再次冲进去？ 当然，周芯蕊了解自己家的状况，知道自己的闺房一二楼很难被波及，所以扯谎个假位置让王明去，包空手的但起码不会伤到自己。 “哎呀呀，这就是纯情小男人，就是好哄骗，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的...” 周芯蕊隔空打趣的同时，不忘回头看一眼地上昏迷的小丫蛋。 周康出去了，可以说自己家着火，起码有四成可能，是这丫头干的好事。 现在又在旁边不知真睡还是假死？ 要是让她看到听到记下了周芯蕊和王明的对话，暗中透露给周康，那事情可能不太好收场。 ‘我确实不怕周康，他为了继续吃我家老本也不能对我做什么，怕就怕他会把矛头转到王明身上。’ 周芯蕊三年没出来走动过，高估了窝里横周康的能耐，也低估了王明的韧劲。 为了以防万一，她蹲在了小丫蛋的面前。 面色骤冷，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在小丫蛋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一下。 这动作很快，腰肉又敏感，一般装死充楞的人很容易痛的叫出来。 但小丫蛋只是皱了下眉毛，像是在昏迷中。 “够能忍的啊，不管你是真做梦还是假昏迷，我都警告你一下，想在土门村混下去，就老老实实把嘴闭上，千万别多嘴。” 周芯蕊威胁的意思很明显，即便面前的小丫蛋看起来还没有成年。 不难想象周芯蕊这些年过来，有多不信任外人。 即便对王明，也保持着起码的警惕和猜忌，这已经远远比其他外人好得多，甚至超过了周康。 周芯蕊走出秸秆堆，她脚踩着一双并不合适的大鞋，前脚掌软塌塌应该是棉絮冲起来的。 甚至还需要鞋绳子，才能把大鞋固定在三寸金莲上，看起来像是个正常的人。 “我听宅子那边的动静不小，估计来了很多人，保险起见我得过去报个平安。” 周芯蕊此举不单单是想重新走出来见外人，也是为了给王明打个掩护。 “好几年没有见过周康之外的，尤其是男人，今晚我才知道憋在家里也太无趣了些。” 周芯蕊的笑意意味深长。 正在她踉跄踱步的时候，身前圆 润深邃之中，出现了一丝诡异的晃动。 不多时，一个白毛小脑袋从馒头山中钻了出来，慌乱的看着四周。 原来，白毛鼹鼠被周芯蕊藏在这里了！ 谁特别的能找到啊？ 而小丫蛋依旧在秸秆堆里昏睡着，额头滚落着一滴冷汗。 不知道是做噩梦了，还是掐的很痛。 第149章 救火还是火上浇油 “快点上人帮忙！周康家着火了！” “好好的怎么会失火，是不是抽烟烫裤裆了？” “附近的河套冻冰非常厚，没办法取水啊！” 着火不是稀奇的事情，天干物燥的时候，秦岭人家也有过失火的状况。 尤其是在这种密 林群山环绕的地带，预防失火和救火几乎是家家必备的技能，而且公社大队也再三的教学和提醒，防的就是这种状况。 “困死我了，这火光晃的睁不开眼睛......谁特酿的乱放水桶，差点绊倒我！” 但奈何，失火的时间是大晚上，有些人睡梦中被抓起来救火，人都是懵逼的。 还有的跟婆娘骑大马，没折腾两下就被吵的没了兴趣。 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认真起来救火。 只会让现场更加混乱。 “咋办啊，这火烧是烧不出来，但也不能看着它给周家主屋烧塌了吧？” “没辙，谁家有压水井，赶紧排好队一级一级的送水灭火！” 好半天，这帮人才有效的组织起来。 男人的搬水女的清扫周围的易燃物。 周芯蕊已经站在不远处安静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们。 “你说这些乡亲平时无事不往来，甚至抠门自私的很，咋今天救火会这么团结呢？”周芯蕊自嘲的说着。 她当然明白，还是失火之下潜藏的大小利益，让他们短暂的团结起来。 于公，失火是大事不能不管，要是有天烧穿了整个秦岭，那是断子绝孙的灾难。 于私，积极救火能得到公社表彰奖励，得到先进个人或者见义勇为的名头，都能换到实质性的好处。 “更何况，我那赘婿汉子周康也是个慷慨大方的主，平时没事也喜欢四处撒钱维护人情，都巴不得在周康面前献殷勤当孙子呢。” 周芯蕊虽然几乎很少走动，但她对土门村的动向掌握很多。 不光是周康这几年当家做了什么，甚至大小烂事谁家异闻，她几乎都清楚。 “可唯独关于王明的事我知之甚少，也就在被家里逼着娶周康上门成婚的时候，见过当时年轻嫩的流水的小青年王明。” 她还是很感慨，时间是个比火焰还残忍。 燎在身上不痛不痒，但痕迹比烫伤疤还要明显。 ...... “到底在哪呢，除了些破衣服裤衩子，一点动物影子没见到啊？” 王明在一楼杂物间翻找了半天，依旧没见到白毛鼹鼠的影子。 甚至连个烂笼子或拴狗绳都见不到。 这给他气的直挠头跺脚，找不到活物一点办法都没有。 “奶奶个臊子面的，周大嫂是不是逗我玩呢，啥也没有啊？” 这杂物间还算干净，对于传统的守财奴来说是个例外。 别的财主家恨不得把有用没有，值钱不值钱的都囤积起来。 反观周芯蕊家，必要的修缮房屋的材料和工具留存的不多，但都是精工巧匠做的，以质取量。 “外面的叫喊声都快顶破天了，我没办法继续找下去，先出去再说吧。” 火烧不过来，但王明的存在要是被发现，过不到明天出太阳，闲话谣言就得传的满天飞。 他刚合计过，忽然火把的光亮照了过来。 “我擦！” 吓得他赶忙靠墙蹲下，屏住呼吸一点都不敢动。 不出三个呼吸，几个急忙救火的水桶汉子小跑过来，一桶又一桶的往主屋内浇水灭火。 路过时，下意识的朝一楼窗户内张望了一下，好在王明反应快没有被发现。 “不行，这几桶水不够用，赶紧让后面的人继续去接水！” “欸先别放外人进来...哥几个是不是傻，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你们不想做点啥？” 王明：哦？ 这头领的几个汉子似乎没憋好，俩人张牙舞爪的喊叫闹动静，形容火多大多危险。 实则拖延他们不让进来，方便他们几个人商量坏事。 “周康有钱有能耐，家里肯定藏了不少好玩意，哥几个趁乱弄一点，没毛病吧？” “欸你们年纪小，我以前可见识过周大嫂多美多润，走路过去身上都飘花香的，嘿嘿嘿。” “我去了果然最老的最不要脸，你不会想趁乱偷周大嫂的亵衣裤吧，够变态的。” 王明和他们就隔着一个墙壁。 完完整整的听见了他们的计划。 “还以为是真心来救火的，没想到要两头吃啊？” 带头冲锋好拿公社表彰，还能在周家顺东西，好事都让你们摊上了呗？ 最不可理喻的是，这帮人还想偷周芯蕊的贴身衣服！ “当真是小孩摇荷打手心——不摇碧莲了属于是！” 王明没有跳出去揭穿他们。 这帮人又说道：“咱哥们先别想太美，周康是个老人精，胡子少了一根都能知道落谁身上，玩意被他发现家里烧过一波后还是少东西，咋办？” 一群人稍微犯难，但几个傻缺汉子聚在一起，会自动生成一个点子王，给出一个馊主意。 “这还不简单啊，有脏水往王明身上泼不就行了，被发现就说是王明干的，反正他们之间有仇，多一件不多的。” “我去，这招是不是太损了，要不要再写个王明到此一游，专偷周康裤头？哈哈哈哈！” 王明气的牙痒痒，手边就是一套精钢的双面锤。 平头轻轻敲睡清醒的心灵，撬头温柔的打开西瓜脑袋。 看看这群烂 货狗脑子里天天装些啥东西！ “妈的，这帮狗篮子欺人太甚，我必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忽然，王明碰见了手边一个破旧的木头箱子，上面堆积了不少东西摇摇欲坠。 “我去了！” 王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忙伸手去维，这才避免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声音。 忽然，他发现了这个箱子的奇怪。 “杂物间里其他东西基本都有厚重的灰尘，这箱子上怎么干干净净的？” 一看就是竟然被开启存放东西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王明打开了箱子。 扑面而来的不是机关陷阱，也不是浓厚灰土。 铺面而来的是一股纸张票据的湿涩气味，但紧接着又是一道熟悉的香气夹杂而来。 都没用合计，王明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奇怪，这箱子里咋还有周芯蕊身上的香味，难道是她的小金库？” 意外发现。 第150章 周康的怪癖 如果是周康的小金库，王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毕竟之前那么多人来找王明借吃的喝的，背后或许都有周康的撺掇。 按照他狗屎都得尝尝热乎和咸淡的性格，绑架伊莎贝拉的事情，他多多少少肯定有参与的。 “于情于理的状况下，我拿周康的东西，给他点教训都不犯毛病，可偏偏这箱子的玩意好像是周大嫂的。” 王明似乎把周芯蕊和周康分得很清楚，心底下甚至认为他俩就是貌合神离的夫妻，各算各的。 那既然是周芯蕊的东西，王明就没有轻易动用的理由。 说好听点，拿东西也分人还得区别对待。 “话又说回来，周芯蕊告诉我个假位置骗我有白毛鼹鼠，引诱我进来翻找，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小金库也在这里？” “难道是想试探我会不会贪婪的偷盗她的东西，算的可真精啊！” 稍有不慎，王明就会被当成趁火打劫的小偷抓起来。 丢人事小，让洋姐妹俩失望看不起他小人行为才是最令人无法接受的。 “算了算了，这箱子里就算是金山银山我也不能动，找机会敲打下几个狗篮子之后抓紧离开吧。” 王明本想着复原箱子的摆放。 但这老物件也是年久失修的东西，跟吴干爹传下来的猎枪一样，动一下就很难复原。 王明压回盖子的时候，弹簧筋的反力变得更强，阻止王明关箱子一样。 “哎我去我还不信了！” 王明正使劲呢，卡弹簧的生锈限位角直接被扯变形 弹簧不受限制直接卡住边缘，任由王明使劲反倒更让盖子开启更多。 “我去了，这玩意不能复原不是坑我呢！” 王明清楚的听见这烂箱子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力气再大点甚至能空手压碎这个箱子一样。 无奈只能慢慢的松开力气，但这过程中还是传出了箱子合页摩擦的尖锐响声。 “孬！” 不出意外的，院子里做贼心虚又紧张的不行的几人，警惕的听见了这边的声音. 一个个绷直身子瞪大眼睛，顺手拿起了水桶和石头块。 “我去了，不会有人在里面，听见咱们说话了吧？” “不行咱干的可是趁火打劫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肯定会进局子吃牢饭的！” “别太紧张，万一是只烫屁股的老鼠长虫呢？” 几人还是决定让一个人过来看一下。 王明依旧躲在视野之外没有被发现。 真要纠结异常，也就是那个虚掩的箱子，但外面火光依旧，反射在玻璃上挡住了毛贼村民的视野。 “瞧你们一惊一乍的啥也没有，赶紧浇水给火势压下来，值钱的东西应该都在周康的主房里，找找有没有没烧毁的财物！” 几个人忙了起来，王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正合计着，几个狗篮子还没动手，门外的乡亲刚送完水桶进来，又被他们赶了出去。 “要不装神弄鬼吓唬吓唬他们？” “这边有没有合适的东西呢？” 王明简单观察四周，确实没有趁手的东西。 除非是来硬的直接弄了几个狗篮子，这里面的工具全都用得上。 就在这时，摇曳的光亮和影子不断落在箱子上。 吸引住王明视线的同时，也显现出了一段不寻常的布料。 “欸，这难道是压底的衣帽箱子？那也是在闺房里压床聚财用，怎么丢这来了？” 如果是废弃衣服箱子的话，那王明确实能利用一下，装扮个女鬼或者做个十字架草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抱歉啊周大嫂，我不是故意动你的东西，实属情况紧张。” 王明小心翼翼的挪动过去，但鞋底还是有摩擦地面的声音。 为了不被外面的人听见一丝半点的动静，王明咬牙用出师傅之前不外传的狠活。 王明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尽量压低不露影子和脑袋。 一只手伸出去按在脚前不远处的地面上，随后伸出脚踩在手背上，虽然有点痛，但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比光脚在地上磨蹭的效果还要好。 “另一条手臂上的伤还没好，但这动作用的熟练不会扯到手臂，咱慢慢来不着急。” 另一只手交叉伸到更远一点的前进位置，单脚顺势再踩上去。 如此交替前进，很像小时候的一群伙伴玩的''前赴后继''小游戏。 用后面的砖块给前面继续铺路，只是王明这招更适合紧急且需要降低九成动静的时候。 “这招有点自损八百，一般是抓林麝山羊一类极其敏感的猎物时候才会用到。” 王明手脚麻利迅速，没出二十步就再次回到了箱子前。 他发力都是核心带动全身，脚踩的时候身体前倾屈服，手背的吃痛才不会持久。 “让我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好东西！” 说实在的，扒人家箱子，就有种窥探人家隐私的刺激感觉。 王明强压着这股念头，可等他看进去的时候。 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去了，怎么会是这些玩意！？” 箱子左半边，都是记名为周康的账本和票据，还有一些他珍藏甚至拿出去显摆过的外来物件。 “这么一看，这分明是周康的箱子没错，但右半边这些东西......” 王明有些无语，右半边随意丢弃着许多女人的亵衣裤，甚至还有粉色红色的肚兜，以及外地热卖的女士内 衣。 一想到香气是从这上面飘出来的，王明整个人的头都是麻的。 “也就是说，周康的箱子放了好些大嫂的私 密衣物，甚至体香还没散，估计是放进来没多长时间的！” 王明没有奇怪的恶趣味，只是肉眼一扫，就看出这些贴身衣物上，有非常明显的褶皱痕迹。 极像是被抓握蹂躏过的状态。 王明：......周康啊周康，原来你私底下玩这么恶心人的？ 周康和周芯蕊夫妻不和，可周康还惦记周芯蕊那姣好容颜和妖娆身材。 爱恨变成了古怪的癖好，让他掩耳盗铃的偷拿周芯蕊的贴身衣物，私底下解决癖好...... “哕——！” 王明差点干呕吐出来，强忍着不适。 但奈何底下压着一件看似是白色床布的物料，对王明有点用。 “我真服了，我也是周康和大嫂生活小情调的一环吗，不可理喻！” 第151章 装神弄鬼 王明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开箱子纯属形势所迫。 他需要东西来收拾这些人，让他们长长记性。 但现在发生的状况，已经远远超出想象。 “今天运气不好，都特娘的后悔来周家蹲点，赶紧找一件像样的布料糊弄一下，再拖延没时间了。” 王明的注意力看在箱子下压着的白色长衫上，看着依旧是女人服装的特点。 他没有伸手直接去抓，而是尽可能的躲着周芯蕊的其他的贴身衣物，尽可能的不作接触。 到后面还得用锤起子挑开内 衣，才能勾住白长衫的一角慢慢的带出来。 “这玩意的大小刚刚够用！” 长衫已经是周芯蕊的体型长宽，仅仅一眼，就能从衣服看出腰身的修长和胸臀的丰 腴窈窕。 “周大嫂身上的香味一般都是比较浓重的花香味，但是在这长衫上面，好像有些清淡的草木味。” 外面的几个人，一桶接着一桶水泼进主屋。 “大家手法利落点，扑灭火点的同时找找哪个位置能藏好宝贝！” “真金不怕火炼，好东西都不怕焚烧的抓紧时间！” 正如之前所说的，周家确实有钱，但很精致去杂乱，房间内摆的稀落物件要么很贵，要么少物看着整洁。 主屋子里最常用的就是一套刷了金漆的红木桌椅、衣柜。 再就是些外地的昂贵物件。 他最喜欢的，是正中间挂着的一幅字画，是个什么贵妃浴图。 当时花了二百块钱从外地佬手上盘下来，是不是真的无从考证。 但画上的图案人物确实叫人血脉偾张。 “门口的火压下来了，下一步干啥？” “废话，探头进去看情况呗！” 有个胆子大的脑瓜子塞了进去，忍耐着刺鼻的烟雾气味观察。 第一眼就看到烧掉一半的昂贵字画。 字画上娇艳的美人眸波婉转，还在看着外人。 “哟呵，这字画上的美人不错，可惜烧的不能要了，旁边架子上的瓷器瓶似乎不错。” 画卷里，贵妃脖子以下露骨的部位完全被焚烧一空，墙角散落的一团画卷灰尘。 “不知道这画里的美妞，跟曾经的周大嫂比谁更美，啧啧。”小毛贼发出一阵嘘声。 随着开门时候送进来的冷风，字画灰直接吹散掉，毫厘无存。 而那图案上本该柔媚婉转的美人，篆刻的眼底却是一抹实打实的哀愁。 只是这些肚子无墨的糙汉子根本看不出来罢了，这画上的美人甚至和周芯蕊有几成的眉眼神似。 他们在焦急观察主屋焚烧后的情况，大院外面的人也不停的催促情况，想要进来帮忙。 “时间紧张赶紧动手，看啥值钱直接拿走！千万小心别留下手印！” “知道知道，我都迫不及待了！” “嘿嘿，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周大美人留下的衣衫，不敢想有多香？” 其他毛贼：...... “你也就这点不要脸的出息了，随便你吧。” 他们趁着火势压制的时候，一股脑冲了进去。 而王明装神弄鬼的东西，也准备了七七八八。 “这杂物间确实啥都有，我刚才还找到了一个木框架子，模样跟人很像。” 王明把长衫披在木架上，用几根细条木棍或者丝线捆绑支撑起来。 显得不那么消瘦，保持着类似人的体态宽度。 “这玩意比我想象中的要长，估计立起来也是个长条鬼，我这半胳膊没好利索的，想扛起来吓人肯定不现实。” 王明一边说着，一边拆下布条拖把头，转而安装在假人的‘脑袋’上。 令人感慨的是，周康家这根拖把，都是柔顺细毛条的，比土豆丝纤细些，同样是外地进来的好工具，供销社可进不来这种质量的拖把毛。 “管他呢，落在我手里那就是普通的玩意没啥好区分的，戴个假发更像白衣女鬼了。” 整条木框架初具人形...不应该是初具鬼形。 长发遮住正面披散盖住脸，而浑身足足有十头身长，摆在面前压迫感就够强了。 “还没完呢，现在最主要的，是靠啥玩意给它支棱起来，动起来才能达到吓人的目的啊！” 王明四下观望，再次求助于这间百宝屋。 紧接着他抬起头，注意到了从南到北贯穿的粗房梁。 上面挂着一整盘的粗麻绳。 “嘿呀，就是这玩意，对劲！” 趁着人都在屋子里，王明这才敢起身拿下麻绳，松解过后将一头甩过房梁。 还不小心砸进了周康的小金库里。 麻绳的倒刺勾起了一条周芯蕊的白色亵衣，差点撞到王明脸上，忙嫌弃的躲开。 “给绳子绕大梁套的活圈口，把木偶女鬼挂在上面，我还得做成活结扣，方便拉扯它的位置和动作，弄出飘来飘去的假象。” 这木框架吊起来很重，他单手操作只能勉强套住假人的脖子。 看着就像是晴天娃娃一样。 脚勾着重物，身体往后压，手不断发力抽绳子，这才给假人吊在房梁上。 一瞬间，那女鬼阴暗味，挠一下子就上来了。 房间没有空气流动，假人却时轻时重的摆动，麻绳摩擦房梁和假人，发出尖锐幽长的咯吱声，听得头皮发麻。 “我有这手艺，打猎做陷阱，还是装神弄鬼，都是一把好手呵！” 王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恍惚间，那拖把下面隐藏的‘脸’甚至长出了五官一样死死盯着王明。 这就叫做了点亏心事，有点怕鬼敲门。 准备好的同时，几个毛贼也初具收获，兴高采烈的走了出来。 为首的甚至还偷摸笑了两声，被院子外的人听见了。 “我说里头的几个楞头，你们灭火咋样了，笑得这么开心？” 闻言，几个毛贼忙压住笑意，用腿撑了撑双手间的瓷器和洋人物件，佯装焦急的回应道。 “你离得远肯定是听错了，咱救火的咋可能笑出声嘛。” 一边说着，几个毛贼一边朝王明附近的院墙转移，打算把东西 藏进田地后，由人接应转移。 而就在这时候，身旁的一楼窗户里，隐约飘荡着一抹白色的影子。 空气中也浮现出了麻绳松紧的拉扯声，和咯吱的晃动。 定睛一看，瞬间吓破狗胆！ “卧槽！有鬼啊！” 第152章 活人能被假鬼吓死 试想一下，大晚上的做了亏心事，手头抱着能让自己家十天半个月不用饿肚子的值钱物件。 身后是口口声声中，马上就能扑灭的火焰。 他们马上就能把东西送出去的时候。 却在旁边的房间里，看见了一个上吊的恐怖场面。 “我去了！有鬼！” 第一个看见的人，直接惊呼一声，双腿发软直接摔倒在地。 手头昂贵的瓷器原本只是烧上一点晕色，可这次脱手直接摔得粉碎，价值也随之消散。 剩下几个人面色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看着地面上同伙的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连声质问道：“你特酿的疯了是不是，大晚上的有什么鬼？” “瞧你那胆子，等出去分赃的时候你得多贴补哥们！趁着没人发现赶紧走吧！” 一群人急忙催促，最起码要把东西先运送出去，就算后面人进来了，他们起码不会空手而归。 而此时，被吓个半死的人，还是能透过人群的身影，看到房间里面飘动的白色鬼人。 王明藏在暗处，使用定轮杠杆的办法，这次开始拉着假人在房梁上飘。 看到的人吓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死死的盯着面前。 “啊——！鬼...真的有，还在飘！” 那假人鬼影一点点的挪动，头被麻绳吊着移动，摩擦时候，头的动作更加机械麻木，吓人的很。 “你小子是不是头一次做亏心事吓傻了？让我看看鬼在哪里呢？” 等一群人齐刷刷的抬头看去时候，王明迅速拖拽，假人鬼影直接藏匿到视线暗处，外面看不见。 也就有人眼神好，看见了一瞬消失的白色衣摆，只当是玻璃反光。 几个人提心吊胆的看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同伴所说的鬼。 “就知道你个王八蛋在说谎，明明啥都没有啊？” 可那人清晰的看着，鬼影瞬间移动消失。 尤其是看到那被‘头发’完全遮挡的面部，显得细思极恐。 现在自己的同伴又说没有看到鬼怪，如果真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看见的话，那属实能吓死人了！ 同伴们回头看他的间隙，王明反方向拉绳子，再次让假鬼现身。 这次直接停在窗户面前，假身时而轻微时而大幅度的摆动。 看的那人倒吸一口冷气。 王明见状，冷哼一声：“看来剂量还不够，那就来个狠的！” 那人瞪大眼睛盯着，生怕鬼影再次从面前消失。 他也在极力的洗 脑自己面前的是假象，这世界上有山癞骀，有黑瞎子，就是不会有妖魔鬼怪。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昨晚上倒灌倒多了眼神不好。” 那人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面色苍白瞳孔骤缩。 眼看着鬼影停止摆动，静静矗立着。 就在下一瞬间，王明高频猛烈的抽 动绳子，并且摇晃假人的下半身。 整个假鬼呈现出上下身体不同频的剧烈颤抖抽搐。 就在这异常突发的瞬间，那人还来不及叫出声音。 王明冷笑一声，从身下抽出另外一段麻绳，这根是单独固定在假人头上面的。 “趁火打劫的事情你们都做了，我吓唬吓唬你们，不犯毛病吧？” 王明猛地拉扯，那鬼头直接拔断，几乎是贴着玻璃滚了下去。 “鬼！鬼在动！啊啊啊！脑袋，脑袋掉了！” 那人吓得肝胆俱裂，脸上的表情都扭曲抽搐起来。 惨叫一声过后，两眼一泛白，口吐白沫直接昏死过去。 身体绷紧僵硬的不行，显然是被吓出了神经痉挛。 见此一幕，背对着一楼窗户的其他人，全都紧张了起来。 盯着同伴昏死的身体，不敢轻易的回头看去。 “这到底咋回事，难道真的有鬼？” “去球吧，装神弄鬼的东西你们还真信？” “你不怕是吧，那你去探路看看！” 紧张恐惧的氛围迅速蔓延。 而院子外的人也开始拍打大门，质问里面的状况。 其中不乏有已经回到家的周康的声音。 他大力急促的拍门，吆喝叫骂道：“王八羔子的，是谁放火烧我的家，我老婆和钱财都在里头呢，有什么冲我来啊，狗东西！” 有人拦着周康，怕他冲进去做傻事，这倒是让喝醉的周康更来劲了：“里头是谁在救火，到底能不能行了，平日里维护你们一点不含糊，怎么我家着火了，你们一个比一个躲的靠后？” 周康说这话确实让大家伙脸色微变，但绝对不是愧疚。 若非是有利可图，今天他们也不会站在这里。 甚至一桶水，一声求助都不会有。 亏的他是周康，是土门村现今的大财主。 身旁才能围着这些人，假模假样的维护着他的尊严。 听着周康的叫骂呼喊，屋子里的人紧张了起来。 他们还是决定，一起去看看一楼窗户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大家一起去，不害怕，要是有人装神弄鬼，直接办了他！” “你走前面，我害怕...周康那货色回来了，咱们还是要快点！” 窗户里一片黑暗，啥也看不清楚。 正当他们徐徐靠近的时候。 王明看准时间，拉动绳索，再次把假人鬼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有人被这猝不及防出现的白色身影惊吓到，同样挂了一后背的冷汗。 只看到在半空飘的身影，上面似乎没有头，但还保持着上吊的姿态。 一群人狂吞口水，心里直打鼓。 有的人嘴还是很硬的：“就这？一点不吓人啊，有本事再来点更狠的？” 王明心底思忖：‘喜欢更来劲的是吧，那我就满足你！’ 王明抓了一把地上的白灰抹在脸上，将落地的假人头发披在自己的脑袋上，扮出了他此生最扭曲诡异的表情。 猛烈拉扯绳子让假人身体剧烈摆动。 而此时恰好狂风呼啸，阴冷十足。 在他们被吸引注意力的时候。 王明冷不丁的从窗户跟前冒出脑袋，凌乱头发下的表情，穷极恐怖和扭曲。 “啊啊啊！卧槽真有鬼！好恐怖的鬼！” “卧槽脑袋！脑袋在看我，妈妈我再也不敢了！” “一群没出息的家伙，遇见鬼了还不赶紧跑，愣着干啥！” 这些人吓破了胆子，走起路来都是连滚带爬的，忙将赃物摔在地上，慌张翻墙，逃离了现场。 估计今晚的事情，够他们半年睡不着觉的。 第153章 失后吐幽怨 这帮家伙连滚带爬往墙上走，生怕动作慢了会被房间里的鬼怪，冲出来抓屁股。 如果是寻常时候，他们不一定会信鬼怪，可现在他们正做着亏心事，神经高度紧张。 见什么都是草木皆兵，下意识的信以为真。 王明透过窗户看着他们狼狈脱身的样子，心底冷笑出声。 “我刚开始狩猎的时候也像他们一样警惕畏缩，结果就是怕啥来啥。” 但王明比他们强的地方就在于，他能记住自己的错误和问题，甚至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举一反三的反向施展出去。 利用他们最紧张的时候吓唬他们，这机会可是不常有的。 王明能抓住这个机会，一是运气二是经验和本事。 “时候也不早了，外面的人估计很快就会冲进来，我得抓紧恢复下现场，赶紧离开这里。” 王明也没闲着，迅速恢复了一楼杂物间的物品陈设位置。 唯独周康小金库箱子上的弹簧实在没法恢复，直接残缺的挂在上面，祈祷他眼神不好看不出来。 物归原位并简单清扫自己的脚印之后，王明迅速的退到门口，临离开之前，他还不忘最后再检查一遍。 “假人归位了，拖把头装了回去，箱子和工具也没问题...可惜就是没找到白毛鼹鼠。” 王明心底不自在但也着急不起来。 “那玩意就算消失不见或者被烧死，也沦落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秦岭山这么大，我又是虔诚的山神信徒，一定会保佑我的。” 外面的人听见惨叫声大起大落后，总归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一个劲的撞击被反锁的大门，马上就能冲进来。 “那几个狗懒子也算是干了正事的，主屋子里的着火点都盖掉，剩下小火堆和浓烟还是很好控制的。” 咣当！ 砰！ 木头的门栓和锁头根本扛不住这老些人的撞击，顷刻间断裂导致前面的人扑进来摔倒。 摇摇欲坠的门煽动地面上飘落的烟灰，周康忙用丝绸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 嫌弃的绕过众人，急忙跑向自己的房子。 “我的家！我家咋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纵的火，我跟他没完！” 周康看见面前烧的里外发黑的房子，整个人大惊失色。 他费尽心思嫁进财主周家，一点点的拿到家族权利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今天，象征着他身份地位的周家主屋，竟然失火烧成了这般样子，让他如何接受？ 玻璃熏的黑黢黢，渗透进去的烧痕永远擦不掉，房间内乌黑一团啥也看不见，只有浓烟还在不断的滚出来。 好在是房子主体没有烧出大问题，半拉外墙都烧穿掉了，主屋的脊梁依旧啥事没有，支撑着房子不会坍塌掉。 周家毕竟有钱，这老宅子的质量也没得讲。 可焚烧失去的东西，一点回不来。 “奶奶的，我苦心经营的东西，就这么糟践了？” “真特娘的造孽啊！” 如果周围无人，周康肯定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但现在身边都是人，他就算再心疼也得忍着。 毕竟土门村民落井下石的能耐，有目共睹。 后跟进来的乡亲们也跟着唏嘘起来。 “诶呦你瞅瞅，这老大的火，幸亏是没闹出人命。” “火这玩意谁都说不准，尤其是咱这种过冬还需要烧炭火盆的地方。” “周康叔你也别太难过，人没烧死就行。” 周康闻言，额头青筋暴起：“什么叫人没烧死？尼玛了隔壁的会不会说话，我造尼玛！” 周康起身就是一脚踹过去，那人两轱辘圈滚了出去。 一群人看见周康的暴躁手段，顿时噤若寒蝉，一点声都不敢漏。 只能在心底不断可惜，这么好的宅子让周康住着火了肯定是造孽，要是给自己住的话...... 同一时间，王明早已越过墙头，半挂着脑袋偷偷观察里面的状况。 他看到了周康的气急败坏，也看到了村民们或唏嘘心疼，或幸灾乐祸的眼神。 “我后救出来的小丫蛋绝对摊上事了，她被困在火场，要么是倒霉要么就是有意无意纵火的人。” 当然，王明不打算掺合，也没有当好人作证的念头。 “以周康的本事，抓到纵火的人还不简单，家里烧了一部分，也算是他造那老些孽障的一点代价。” 周康这种没事笑嘻嘻装明白人的，明着好人暗地小人。 比张冬那种小心眼子危险的多。 就在此时，周康察觉到脖颈子的一股冷风，他猛的缩脖子。 像是见了鬼一样迅速转头，而王明还在观察，意识到周康看过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卧槽，周康后脑勺长鸡眼了？” 好在他第一眼看的是藏匿着小金库的杂物间。 顺势的看了一眼空旷墙壁后的狡黠月亮。 他总感觉奇怪，像是眼睁睁看着耗子在面前扛着一缸油走。 自己还抓不到的那种吃屎别扭的感觉。 “奇怪，啥也没有啊？” 下一秒，周康抬头看向周芯蕊的房间。 大门凌乱的敞开着，栏杆上甚至还挂着急忙间落下的粉 嫩衣衫。 在外人注意到之前，随风掉在过道上，却惹来了周康的猜忌。 “周芯蕊那臭娘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知道家里失火也不去救，甚至不想着去找我？” “就算再不济，把我主屋里值钱的字画和红木桌椅扛出来也行啊...还有那一兜子烟草，可是美洋人的货，哎呀呀！” 周康气的直拍大腿，他潜意识的把过错归加在了周芯蕊的身上。 甚至还理所当然的以为，这女人唯恐天下不乱，恐怕还在楼上潇洒的睡着。 他还是第一次萌生咒怨恶毒的念头：“玛的臭婊 子天天给我装死也不知道救火，门敞着衣服乱丢难不成还想勾 引外人！？” 周康心底把周芯蕊想的万般不堪。 他正想冲上去抽她俩嘴巴，拽着头发拖到人前羞辱指责的时候。 抬脚瞬间，猛然想到自己忘了一个人！ “哎呦卧槽！小丫蛋人呢，不会烧死了吧！” 烧死的是周芯蕊就算了，残缺的漂亮娘们虽然没稀罕成，但一抓一大把。 可要是别人家刚十六的丫蛋在自己家被烧死。 被她家人找上门都是轻的，公社和官家执法员到场，他吃不了兜着走！ “周芯蕊等我有空收拾你的！” 第154章 能有啥好态度 周康顾不得其他，忙冲进火场里。 虽说大火苗已经被扑灭了，但里头还是很危险的。 其他人咋也拉不住。 “诶周康你是不是疯了，乡亲们正泼水呢，里头危险！” “去你个鸟的少管我，我家着火的时候还有别人呢，我得进去看看有没有事！” 你以为周康这是良心发现，实际上是他怕人死在家里。 不光麻烦还得赔钱，最主要是就是这好宅子死了人，晦气！ 周康推开碍事的家伙，抓起一桶水冲了进去。 浓烟扑面而来他也顾不上，一桶水胡乱的撒了出去。 火没见灭掉，倒是把烟吹的更高，纯纯是帮倒忙来的。 “小丫蛋！丫蛋你还在里头不？” 周康紧张的寻找着。 他离家之前忘了给小丫蛋安顿住处，只吩咐她一定要看护好主屋子。 心底一个不安又缺德的念头裹挟着他：“万一人真死了，不会化成鬼来找我吧？” 他正想着，后背一身冷汗时，才摸到了烧塌的炕上。 因为压炕箱子多，是聚财的象征，箱子里装的又多是些衣服棉被。 一旦失火，炕上就是重灾区，顷刻间烧成灰烬都不稀奇！ “小丫蛋，你死没死？” 周康看不清东西又摸不到人，心底急的不行。 他又害怕抓到烧焦的尸体弄脏自己的手。 忽然间，他触碰到了小丫蛋偷摸盖过的厚被子。 毕竟不是纯棉花的玩意，焚烧之后还留了一条手臂粗细的坚硬粘稠物质。 他抓上去的时候，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卧槽，不会是尸体吧，这手感真恶心！” 周康骂了一句赶忙抽手，那玩意还带着温度直接粘在他出过汗的手心。 以为是被烧焦肢体缠上的周康，咬着牙没惨叫出来，胡乱的撕扯甩动。 挣扎间，他的手指碰到了滚烫还坚硬的东西，都吓了一跳。 手指头烫出水泡时，他才发现那玩意是自己的铜烟杆子。 “欸不对啊，我虽然喝多了脑子不好，可我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准点的把烟杆子烟叶放柜子里养着，怎么出现在床上了？！” 周康心底有些诧异和猜忌：“自打过上好日子，我的日子过的一板一眼丝毫不差，布拉布拉哞用多大力气都没变过。” “这烟杆子绝对不是我放在床上的！” 几个不好的猜测落在他的脑子里。 难道是周芯蕊趁着自己不在，进来找小丫蛋，把她当成了二 奶，所以想烧死她？ 这应该不对吧，周芯蕊那裹小脚下地都费劲，更怕见人。 那难道说——“是小丫蛋监守自盗，偷摸动了我的烟杆子酿成了火灾？” 他不认为土门村谁那么大胆子敢偷到自己头上来。 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小丫蛋干的。 想到这，周康先前的担忧变成了咒骂：“娘了个腿的，我花钱雇你来管家干活，要是小偷小摸烧了我的房子，那你烧死可就是活该了。” 这个状况对周康好的地方在于：小丫蛋是玩火自 焚，跟周康没关系，而且这个状况，小丫蛋家白死个能卖彩礼钱的闺女，还得赔偿周康家的损失！ 这狗篮子是一点不吃亏啊！ 周康正说着，门外忽然吵闹起来，时不时传来意外的惊呼声。 “妈的都死人了，外面那帮瘪犊子还叫唤什么，欠骂是不是？” 周康前脚走出门，灰头土脸的骂了半句：“你们想干啥，我家着火你们这么开心？” 忽然间他注意到了从人群中走来的周芯蕊！ 没错，正是他那几年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饭不送到门口宁可饿死的媳妇周芯蕊！ 她甚至不是从二楼下来的，而是从人群哄闹的大门外，徐徐走进来的！ “臭娘.....媳妇，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周康的表情先是惊讶，惊讶的看着周芯蕊走进来。 她神色清冷美的像雪，脸上冷漠的表情看不出臭脸，反倒是让看到的人觉得流连。 甚至心底都会萌生出想被周大嫂狠狠羞辱的期待。 她身段修长身材曼妙，只不过外头披着厚重的袄子和一团高制织的毯子。 外人看不到她傲人的身材，但冬天的风似乎都青睐她一些，轻微的吹动了一下。 胸腰臀惊人的轮廓，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全都遮盖了，可对不起她好些年后出现在外人面前的机会。 同时，周芯蕊看着众人 流连又流 氓想入非非的视线，心底不禁冷哼一声：“一群乡巴佬能看的懂什么，还有你周康...你肯定想不到，王明救我出去的时候，他虽然啥也没看到，可我里头确实也啥都没穿......” “这样的报复，你喜欢嘛？” 周芯蕊看周康的眼神有些幽怨玩味，令周康蹙起眉头。 思忖这女人在想什么鬼东西？ 但现在肯定令他最不爽的是，自己的女人正在被土老帽汉子的眼神，毫不忌讳的侵略着。 周芯蕊的美在清冷寡淡，最能勾人征服欲 望的。 同时她在曾经封建的家中学的封建的规训，也都是女人的规矩，甚至留住男人的盘法。 一颦一笑都是妩媚的，摄人心魄。 但这招似乎只对王明失效了...... “去去去，都别看了，让你们来是救火的！” 原以为周康是替自己女人解围，可等下他粗暴的拉扯周芯蕊。 害的她差点因为本不合脚的大鞋而摔倒。 不关心她的安危，反倒是斥责起来：“好你个周芯蕊，是一点脸不要，你就这么抛头露面耍狐媚子，真当我不存在是不？” 闻言，泛上心头的心寒，早已让周芯蕊习惯，但心口的愤懑还是堵的她难受。 “名头上你还是我男人，家里着火你不关心我的死活，倒来骂我不守妇道？” “你——！” “你什么你，你当真以为这还是旧封建，我会怕你？” 周康人都傻了，她没想到平日两相沉默的人，说这么多抵触的话。 同时感觉到自己的面子被挫败，周康很不爽。 强忍着没有当众甩她嘴巴。 “我懒得管你，但你不许给我跑出来丢人现眼，我问你，主屋里的人？” “还没死，在荒地里昏睡呢。” 周康心底长出一口气，可紧接着，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陌生的看着周芯蕊。 第155章 离心离德 周康毕竟是个人精，一下就听出了话语里的不对劲。 周芯蕊没多说什么，但她从院子外走回来很清楚小丫蛋的状况来看。 她估计是隐瞒了过程。 为此，周康扯着周芯蕊：“你最近可不老实啊，给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看他如此粗暴强势的样子，周芯蕊心头不爽，冷着脸色直接甩开了他。 明明是周芯蕊许久没有见过外人，现在倒是周康在众人面前，不能光明正大的。 周芯蕊声音清冷淡漠，就像当初刚认识周康时候一样：“拉扯什么有话当面说就行，别搞得谁做了亏心事一样。” “闭嘴吧你，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周康没办法，周围人的视线的好奇又滚烫，再加上周芯蕊的处变不惊，倒是让周康有些躁动难耐。 他凑到周芯蕊的耳边，警告道：“你老实交代，失火时候你都做了什么，咋把小丫蛋带出去的？” “想知道？” “废什么话赶紧说别等我发火！” 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周芯蕊的心底更加得意。 仿佛周康吃瘪，才能博得她的开心一样。 “失火的时候......” 周芯蕊神态倦怠，简单讲述了下经过。 当然在她的故事里，王明来过的痕迹被完美的掩盖掉，没有丝毫破绽。 而旁的男人只顾得看周芯蕊的面容，想要再借一阵风窥探下胴体。 他们的娘们也听不懂文化人的所以然来，忙扯自家汉子的耳朵不让他们色迷迷的看。 “你的意思是，失火之后你第一时间去主屋拖走了小丫蛋？” 周康的声音满是质疑，他跟周芯蕊斗了多少年才当上周家老大。 肯定不能全信她的话。 “那是当然，你不要脸面往家里带女子，留人家过夜你自己出去了，很难不让人惦记，你安的是什么心？” 看着她深邃婉转的眸子，周康心底咯噔一声。 外人也跟着议论起来，不解释的话，明天这事就能传出去。 “你...你胡咧咧什么，我雇小丫蛋是来当保姆收拾房子的！” 周康话锋一转：“还有，你确定你能拖得动小丫蛋？而且你身上，怎么一点火烧和烟熏痕迹都没有？” “咋，你媳妇我爱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半路回去换了身干净衣服，不行咋地？” 外人听得清楚，瞬间联想到那美妙的画面，好几个人鼻血横飞。 这杀伤力可比寡 妇撩骚还要狠！ 周康怒斥她：“你个妇道人家说这话也不嫌害臊，真给周家丢人！” 事已至此，周康不好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人没死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周芯蕊再记恨自己也不会做出烧房子的事情来。 “没死人就行，这事还有处理的余地...不过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随你，小丫蛋在秸秆堆里，我要上去休息了。” “家里失火你还有脸睡？拿抹布给我滚去收拾主屋！” 周芯蕊充耳不闻，完全不理会周康的面子。 一群人目送着周芯蕊窈窕的步子，轻踩着上楼梯阶。 只可惜了她脚踩着一双笨拙的鞋子，没人能知道里头藏着什么。 “一点面子不给我留，你真有本事啊周芯蕊！” “明天我就托人去城里买小皮鞭，看我不抽的你浪翻天！” 周康正计较着，王二平不知道啥时候跟了进来，一下注意到了一楼角落的不寻常。 “欸奇怪，这里为啥有瓷器的碎片？” 什么？ 周康俩狗耳朵听得贼快，小跑来到王二平面前，瞬间辨认出来那块碎片。 “我这明邦的圆瓷怎么在这碎了？” 瓷器不可能长腿跑了，周芯蕊也不计较这玩意。 卧槽不对！家里还是遭贼了！ 周康瞪大眼睛，也顾不得外人，猛跑向自己的小金库。 ...... “我回来了！” 王明站在门口，灰头土脸的。 土猎犬林蛋大正吊着公野鸡的绳子，当宠物一样拖拽，跟在王明脚边。 公野鸡也挺无奈的，送也送不出去，死也死不掉。 甚至有些认命了，跟在人的脚边，啄地上的灰土。 “明哥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了！” 艾米丽睡了，跑出来的是伊莎贝拉。 她举着油灯，上身披着王明的宽大内衬，正好能遮盖住大腿根。 深更半夜的索性没穿下身，光着大白腿就跑了出来。 立马给王明开门，然后没有丝毫犹豫。 把油灯递给王明的一瞬间，直接挎住他结实的脖颈，轻轻一跳。 修长美腿像白蛇一样，直接缠绕在了王明的腰上。 王明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后手去撑住伊莎贝拉。 但手的位置不偏不倚，直接托举在了伊莎贝拉半边蜜 桃上。 轻轻一捏，就能换来一声羞涩的叮咛。 “伊莎贝拉，你这是干嘛？” “我太想你了，急急忙忙的没穿鞋就出来迎你了。” 没穿鞋？ 王明正想松手放下伊莎贝拉，但听这话，又使劲给她撑了起来。 下又上的动作，不光手粗暴的揉 捏了一下，更甚至伊莎贝拉美的大腿内侧，触碰到了王明的禁忌。 “这妮子都学坏了，不穿鞋出来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的？” 王明心底想着，但还得猫腰忍着不适，单手抱她回房间。 可每走一步，伊莎贝拉轻盈的身体上下幅度微微的晃动。 紧紧贴着的上半身和环绕着脖颈的小手，滚烫的摩 挲着。 两个人都是心猿意马的样子，藏着心底的不可说。 “你姐姐呢？” “她睡得很香，我们今晚...就不要打扰姐姐了好不好？” 伊莎贝拉含情脉脉的看着王明，稚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成熟的味道。 美腿下意识地夹 紧了王明结实的蜂腰，双手也肆无忌惮的在虎背上游走着。 她下意识的动作，仿佛是春开物暖时候，到达合适时间的母云豹一样...... 王明没有把洋妹子真当妹妹来养，他接纳这对洋姐妹花就是私心来的。 不论欲 望还是接触久了感情深了。 听出伊莎贝拉言外之意的王明，只觉得身心忽然一阵清朗。 伊莎贝拉似乎很急切，再次绕住王明的身体，耳鬓厮磨。 但王明知道，他不能。 此刻的伊莎贝拉，也不是真的愿意。 “好了停下吧，你为啥要做些不愿意的事情呢？” 闻言，伊莎贝拉娇躯一僵。 第156章 洋妹子大胆的一步 “王明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有点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伊莎贝拉岔开话题，试图用撒娇来吸引王明。 她再次抱紧了王明，娇媚的蹭了蹭他的颈窝。 身上若有若无的草木花香进入王明的鼻腔里面。 可回应她的，只有王明那温热但坚硬的身体。 “臭丫头，你在想什么？” “我不管，我就要你抱抱我！” 王明还在疑惑的时候，伊莎贝拉的语调忽然拔高了些。 双腿更加紧张的缠绕着王明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王明忽然感觉到了伊莎贝拉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安。 尤其是缠绕紧他的动作，像极了王明亲手抓住猎物时候，生怕跑掉的患得患失的感觉。 “这丫头自从安全回家之后，情绪就有些不稳定，没想到是今天深夜趁着姐姐睡着的时候才爆发。” 王明有些心疼，但同时也很庆幸和欢喜。 “她找到我，用对与不对的办法宣泄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也算是除了姐姐之外，对我这个外人有了足够的信任。”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伊莎贝拉的情绪反常得不到修补，就会变成刚才一样，需要欲 望来填充的状况。 虽然顺水推舟，王明确实能得到对某人一生都很重要的第一次。 但这和他强人所难有啥区别呢？ “我家的好妹子，哥哥在这跑不掉的，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说，我和你姐姐，一直都在的。” 王明试探着她的情绪，不料提起姐姐的时候，她反应有点大。 “嗯哼...我不要姐姐知道，现在就你和我两个人，我要你一个人！” “臭丫头，你难道是喝多了？有啥事不能让你姐姐知道？” 俩人正聊着，起夜的邻居顺风听了两句，结婚应付媳妇多少年了，他更明白这情绪的由头。 甩甩鸟枪，哆嗦一下，说话声刚好能让王明听见。 “王明小子，你家那妹子现在是不是很需要你？” “我靠你糟老头子坏得很，不睡觉在这偷听墙根是不是？” 王明说完，忙扯着衣摆连带盖住了伊莎贝拉的娇躯，生怕邻居冒出个脑袋来偷看。 但念在平日两户井水不犯河水的难得平静，邻居老汉提点了一句：“谁稀罕偷听啊，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妹子的想要的，比你能给的，要更多！” 说完，邻居婶婶在屋子里急促的招呼：“老汉快点，水都快烧干了！” 老汉浑身打摆子，身上簌簌冒冷汗：“知道知道，马上就进屋。” 听见脚步移动后又关上门的动静。 王明站在原地，还在揣测他简单又晦涩的意思。 “什么叫我给的不够她想要的？” 难道姐妹俩对半分也不行吗？ 王明看着怀中因羞涩紧张而颤抖的洋妹子。 像个脆嫩的陶瓷娃娃，揉进骨子里就会碎掉一样。 她和洋姐艾米丽的直白比起来，确实缺少表达和沟通。 这当然也是王明的疏忽，以为这就是她的性格，不曾多干涉。 “我估计啊，这妮子想找机会做真正的自己，这确实是个好事情和一个接触她的机会。” “明哥，我还是有点冷。” 王明正想着，忽然听见了伊莎贝拉的诉求。 她缠着王明的脚不断勾动摩擦，冷的微微发红。 指尖也若隐若现的划过王明的脖颈甚至耳垂。 唯独她深深的靠在颈窝，看不见眼睛。 “我大概能从动物的眼睛里读到一些情绪，但这丫头不给我看，防我的本事不错啊？” 王明抱着她来到柴房里，灶膛的余温稍加点柴火，足够两个人拥抱着取暖。 王明僵硬的抱着她，尽可能的摆出让她舒服窝身的姿势。 幸亏天天登高望远练成了超强的核心和腰腹能力，不然那天被狼困在山上，走路打摆子的不是艾米丽而换成王明了。 王明先开口打破僵持：“妹子，咱们现在是一家人，有啥话都可以明着说，我帮你想主意呗？” “真的？” “真的！” 伊莎贝拉忽的看着王明的眼睛，怯懦又带着希冀。 活像是被抓到手的兔儿。 那种掌握着猎物命运的感觉，一如既往的攥在王明的手里。 “明哥哥，你当初接纳了我和走投无路的姐姐，又拼死从坏人手里救了我，可你什么都不要，我...我很害怕。” 害怕？ 王明思绪飘动回忆着，确实接触了几个月到今天，王明的付出都没索要过名义上的回报。 脑子一热的接纳到肩膀上的责任，其实也无法让王明界定这到底是对弱小猎物的拯救和放过，还是对家人的承担。 正在他神游天外，回想着美好和坎坷的时候。 见他分心的伊莎贝拉，心底的担忧似乎更甚。 她的内心计较着：“我读过很长时间的书，见识到的人和世界的本质比姐姐更多，我知道人是复杂有私心的......” “王明哥哥对我和姐姐好，他却没有主动提出索取过什么，是不是注定了，他施舍我和姐姐，把我姐妹看的弱小，甚至注定了有离别的一天？” 若即若离的失去感，和不配得，早在第一天见面就埋在了伊莎贝拉的心底。 人情绪的爆发，也像动物的死亡惨叫一样，不需要铺垫，猝不及防的释放出来。 简单来说，她需要做些什么，证明自己的“价值”，甚至要比姐姐，更能留在王明身边的价值。 她怕，害怕再次被抛弃，回到炼狱般的流离日子之中！ 想到这，伊莎贝拉胆子大了许多，她几乎没有犹豫。 依旧是心对心抱坐的姿势，两个人还裹着同一件袄子。 她松开了王明的脖子，一手慢慢握住了自己紧张澎湃的心口。 一手顺着王明的胸膛和腹部延伸下去...... “伊莎贝拉，你做什么？啊！” 王明的裤带就是个简单的活结，艾米丽至今没有成功解开过。 反倒是同样成年的洋妹子，两根手指头简单轻松的打开。 更加僭越放肆的，抓住了她唯一看得到的，自己能好好活下去的未来。 “伊莎贝拉，这不行，这绝对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王明呼吸粗 重，慌乱的推搡伊莎贝拉。 “不要拒绝，我不会太过火的，反正比你和姐姐做的要温柔的多。” 王明呼吸一窒，整个人都傻了。 心头的火团有规律节奏的攒动，心跳的紧迫也牢牢抓在伊莎贝拉的手中。 “你...你都知道？” 第157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 伊莎贝拉：...... 她短暂的沉默没有接着说下去。 倒是此刻的沉默，更加能确定她什么都知道的状况。 熟睡并不是装的，只是她睡眠浅很容易惊醒，难免注意到特别的状况。 亦或者身旁隆起的被褥和攒动的两个脑袋。 ‘知道不知道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我很爱我的姐姐，但那毕竟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情，而不是我。’ 伊莎贝拉心里想的无法袒露出来。 只需要一句话——她知情，就不需要再多说别的。 王明短暂沉默，本来就算不上聪明的脑袋瓜，转的速度可没有伊莎贝拉抓握未来的速度快。 伊莎贝拉现在双腿夹着王明的腰，蜜 桃堪堪坐在王明的膝盖上。 修长纤细的腰身需要后仰，才能让自己的动作和王明的感官尽可能舒适。 “伊莎贝拉，那些事情我可以给你解释的，嗯啊...” 王明越开口，心跳着火般的感觉越快。 看得出来，伊莎贝拉不想听他多余的解释。 “我知道，你和姐姐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只是...只是想不明白。” 王明下意识的仰起头，喘出来的气升腾着，似乎比灶火和沸气还要滚烫。 他的伤手悬挂着，堪堪抓住身下摇摇欲裂的椅子。 另一只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捧住了伊莎贝拉纤细的腰肢。 现在才注意到，她的腰几乎一个半手就能抓的住。 像是只脆弱的母羔羊，讨好着向饿狼乞求生存。 但只会得到饿狼更加饥 渴的回应。 “妹子，你到底想要什么或者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你讨厌我，也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伊莎贝拉还是沉默，一手掩盖着心口，一手抓着未来。 同样燃烧着她娇 嫩又弱小的身体。 此刻占有王明或者被王明欺凌，几乎占据了她的意识，成了扭曲欲 望的执念。 “讨厌？算不上，当初刚见面的时候，我不认为你是好人，甚担心我和姐姐委身你，是落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况。” 似乎是不可名状的强硬未来，灼烧着她潜意识的说出心底话。 甚至语调和情绪，都是王明未曾料想过的质疑和淡漠。 “我承认，当初接纳你和洋姐的确有那方面的私信，但其实还是看你们可怜不想你俩再被李狗生欺辱。” 王明说的直白，他知道扯谎没有意义，只会加深他和洋妹子的误会与矛盾。 更甚至，他害怕自己的‘未来’嘎巴一下被撅断。 “只是可怜嘛？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啊，说实话也不行，你要不给我脖子抹了得了。” 王明天天上山抓猎物的主，哪里斗得过女人的心思。 只想着赶紧结束，最好不要弄脏两人的衣服和身体。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不通，也是想你拿正常的人眼睛来看我，而不是可怜我！” 这番话让王明意识到，伊莎贝拉似乎并没有艾米丽那样坦荡大方的性格心境。 洋妹子内敛沉默，熟悉之后更对王明依赖讨好。 天天哥哥的叫着还有上山救人时候的依靠，到底是依赖，还是为了活下去而讨好的本能？ 王明的面前一片朦胧，他抓不住和伊莎贝拉的主动权。 因为他至今对姐妹俩的态度，都是朦胧的，目的难言。 “我的明哥哥，你没有别的想说的？” 伊莎贝拉看着王明的眼睛，蓝色的眸子像澄澈的湖泊，又像是幽邃深渊一样。 想要由内而外包裹王明的身心。 她的胸襟被香汗淋湿，隐约能看见白雪拂软。 湿漉漉的双手同时抓住未来，连磕绊都顺畅了许多。 “我还说什么，说我不该碰你姐姐，不该对你们好，不该有坏心思？” 王明有些愠怒，粗暴的手掐的伊莎贝拉蜜 桃隐隐作痛。 她紧咬着唇，抑制着喉咙里的情绪。 她否认了王明的否认：“我想你对我和姐姐好，我也想你有正常男人的心思，我...我也不该质疑你当初的目的。” “咋，我就是为了美色接纳你和姐姐，肆意玩弄过后再像李狗生那有狗生没狗教的货一样把你们随手抛弃？” 王明笃定道：“抱歉，伤害女人的事情，我做不到。” 伊莎贝拉邪魅一笑，抓住了破绽：“所以这就是你前半夜偷偷去见女人的理由？你身上的花香味很不错。” 王明：？？？ 卧槽！完犊子。 未来再次朦胧晦涩，伊莎贝拉知道，自己必须再做点什么。 她忽然松开手，柳腰忽然往前移动。 这就是她下身不着寸缕的最终目的！ “中原的古话叫做天下没有白捡的女人，我不知道姐姐的想法，但我还是记挂着我的家乡。” 她的念头很直接，她压抑着的情绪的根源，是思乡。 但又不只是思乡。 “而这次，就当是我提前支付给你的未来某一天回家的船票。” “不是，你干什么，想家可以早告诉我啊，等开春我攒钱送你们回去也行，别强人锁男！” 王明从扭曲的感受中清明，他也不明白现在知道的究竟是不是她最终的想法。 但现在必须阻止她！ 软的不行，那就对不起了...... 伊莎贝拉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忍耐落红的痛楚，她不讨厌王明，所以不想让王明看见自己难看的表情。 “够了！你给我停下！” 王明少见地发脾气，而且是用了力气推搡伊莎贝拉。 她没有得逞，视线中的王明逐渐远离，随后就是头顶的房梁。 王明早就铺好了休憩的草席，她没有受到伤害。 只是复杂的情绪，也在此刻迸发。 “为什么，姐姐可以，但我这就不可以，你难道讨厌我？讨厌我的身体！” 王明羞于启齿，但必须要让她知道：“最起码，你姐姐是为了自己所需要的，你的借口，真的只是回家吗？” “你以为我会霸占你们累赘大洋马一辈子？我巴不得你们滚蛋，离我远远的！” 王明的狠话几乎脱口而出，这是以战止战的最好办法。 他收拾好自己，用袄子盖住伊莎贝拉，给她足够的体面。 “我不会收回我说的狠话，起码要等你真的说出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伊莎贝拉的情绪逆转猝不及防，王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不奢望修补关系，起码等离别时候，能体面点。 伊莎贝拉忽然释然了许多。 “我真正想要的？确实不只是回家，我也真的想要你，多看看我。” 伊莎贝拉突然爆发道：“我......讨厌我的姐姐！” 王明大惊！ 第158章 交出的半颗心 王明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毕竟在他看来，一般姐妹俩的感情都坚硬似金。 而且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也知道两个姐妹是互相帮衬扶持，才艰难的在这险山恶水中活到现在的。 但现在当伊莎贝拉亲口说出讨厌姐姐的时候，王明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说妹儿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你们可是亲姐妹啊？” 王明刚开口，没想到伊莎贝拉迅速反驳。 “正是因为我们是亲姐妹，所以我在心里嫉妒她，嫉妒她比我拥有的更多！” 伊莎贝拉没有歇斯底里，倒显得很平静。 “在家乡的时候，我样样都不如姐姐。” “落难流落至今，我也时常处在姐姐的影子里。” 她躺在草席子上静静的看着头顶。 肩膀被王明推的那一下有些生疼。 但他此刻也应该会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强行付出就能得到的。 到头来只会是你不情我不愿。 说实在的，对于这姐妹俩的过往，王明还没有太多时间真正近距离的倾听过。 所以也导致他最近几乎和姐妹没有什么可以聊的深远话题。 “每天都一门心思扑在生活和生存上，虽然能吃饱饭站稳脚跟……” “但现在觉得我们真的和熟悉的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王明不免心头匪恻。 就像是人一而再再而三放过的猎物。最后一次碰见的时候只会冷漠的看自己一眼，随后静静的跑远。 “伊莎贝拉，但是在我看来，你和你的姐姐各有本事，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东西。” 王明只能折中的夸奖她，安慰她，以此来寻找突破口。 他暂时还不知道越把两个姐妹放在一起比较伊莎贝拉的心里越会难受。 “确实我和姐姐各自有擅长的东西，但在家里甚至在你的面前被关注，受重视的，永远是我的姐姐，没错吧？” 这丫头现在像是吃了枪药一样，说一句能顶三句。 王明挠挠后脑勺只觉得一阵头大。 早没想到洋妹子才是最难招呼的那一个。 “你的家人我不知道，但我可没有偏心过你们两个任何人。” “那为什么你和姐姐做不和我做呢？” “做什么？” “你说呢！” 伊莎贝拉不信邪再次挺着柳腰坐了起来。 王明就半蹲在他的面前，轻而易举的就重新缠绕上他的颈部。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巧纤手就已经越过内衬。贴上了他的胸口。 指尖轻轻撩 拨的同时，她再次抓起王明的手静静的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原以为她会趁机做的更放肆，但动作止于此。 “你摸着我的心，我不信你眼里没有我。” 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原以为她的心跳会很快。 可透过柔软的触感，王明只感觉到了平静的跳动。 他触电似的收回了手，甚至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伊莎贝拉的小手还悬在半空，指尖残留着他胸膛的温热。 “我的乖，我连你姐都对付不明白，你也想吃了我？” 王明说着玩笑话，但伊莎贝拉却是当真的。 “我不明白吃了你是什么语意，但今天的我也只想告诉你——” “嗯，你说我听着呢。” 王明一边回应着，随后把袄子重新披在她的身上，甚至主动的系好了扣子。 是温柔体贴的保护，也是两人之间关系僵硬的束缚。 “算了没什么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明哥哥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嗯，嗯，啊？ 王明都做好了整宿开导这丫头的准备。 甚至打算明天不打猎，也不见人，就好好在家休息陪她。 嘎巴一遍念头，就不说了？ 两个人短暂沉默的瞬间都是刚才旖 旎又大胆的画面。 伊莎贝拉只是平静的咬着嘴唇，却把王明羞涩到了红脖子里。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心声，而不是上头的气话，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尊重你的情绪。” 这已经是王明这个木瓜脑子能想出来最体贴的话。 同样的也让熟悉他情绪性格的伊莎贝拉感到意外。 “我对我的冲动和不当的话语感到抱歉。还希望你替我隐瞒，不要告诉姐姐这会伤她心的。” 王明很想说，有矛盾就好好的解释清楚啊。 但现在伊莎贝拉还剩半吊子话藏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 有的猎物被抓，直到剥皮放血的死亡都没有一下惨叫，那是倔强和尊严。 需要猎人来体面的对待，现在的伊莎贝拉也是如此，她需要王明更多的耐心。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王明温柔的公主抱在了怀中。 心和心之间隔着肉的距离，跳的速度也不一样。 可两个人又都知道…… “你看这冬天的雪啊，开了春都会融化，然后暖和起来。” “是啊，中原有句古话，冬雪循环，冷暖自知……所以王明哥哥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伊莎贝拉忽然感觉现在的温度比刚才迎接王明的时候更冷了些。 她紧紧的依偎在王明的怀中。 王明也重新感受到被洋妹子需要的感觉。 ‘说到底姐妹俩的性格还是差的远，我熟悉猎物的套路，但不清楚她俩的过往和真实的自己。’ 王明的哈气拍在伊莎贝拉的脸上。 到此的尴尬和针锋相对化作笑声。消散在了风雪当中。 所以说秦岭是个神奇又包容的地方。 人和猎物，我和你都在相互制衡。 只是王明格外在意伊莎贝拉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 但那也不是一时之急能解决的事情。 回到房间里，王明安顿好了姐妹俩重新添了火盆。 伊莎贝拉一如既往的钻进了姐姐的被窝里，两姐妹靠着熟睡的正香。 王明微微叹了口气，自嘲般的摇了摇头。 “当初真以为自己能招呼两个大洋马，但也没料到自己要付出维护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多。” 王明已经无心睡眠，磨刀霍霍来到了柴房。 公野鸡似乎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静静的窝在砧板上，平静的看着王明推门再次走进来。 “放心，我会给你个痛快的。过两天再抓一只母野鸡下去陪你。” 一声惨叫，唤起了隔天大早的炊烟。 第159章 让鸡肉变美味的歪招 伊莎贝拉吐了半肚子的苦水，所以今晚睡得格外香甜。 不过一闪而过的梦境里。 净是些好事，但都是和王明，和姐姐不再见的离别。 “伊莎贝拉醒醒，我闻到香味了，有好吃的！” 艾米丽醒来，她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知情。 自然猜不出，怀里装睡不醒的妹妹揣着女人的心事。 “呜嗯，我好困，你陪我再睡会姐姐。” 艾米丽稍微愣了一下，她很少见到伊莎贝拉撒娇。 往外面看了一眼，好像太阳光真的打西边儿出来了。 艾米丽忽然发现妹妹的眼眶有些发红，好像哭过一样。 话也没多说两句，就委屈巴巴的往姐姐的怀里钻。 可伊莎贝拉的对姐姐的态度是嫉妒是讨厌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愧疚和委屈往她的怀里钻。 “行，行行，难得你今天跟我撒娇，服务员，那我就多陪你睡一会儿，早饭的事情就交给王明。” 白天的火盆儿早就灭了，蜷缩在被窝里打闹。 偶尔透过缝隙里渗进丝丝缕缕的凉风。 姐妹俩正说着一些关于王明的趣事。 忽然间随着冷风进来的还有一双冰冰凉的手。 猛的按在了姐妹俩的脚踝上。 惹的姐妹俩一阵惊呼。 “啊，好凉。” “你们两个倒是会享受啊，吃我龙爪手。” 王明忽然进来，走路都没动静的。 杀鸡烧水的冷手伸进来，惹得姐妹俩都没地方躲。 可下一秒，一双玉足直接伸了出来。 不偏不倚的踹在王明脸上。 人直接翻了出去。 “啊，明哥我不是故意的！” …… 柴房里，王明的鼻孔塞着纸，正将拔毛干净的野鸡，直接从中间切分成两份。 艾米丽和伊莎贝拉像个做错事孩子正襟危坐，看着王明的脸有些惭愧。 “对不起啊王明，你的手摸到我的大腿太冰了，不小心踹了你一下。” 王明倒是大度，毕竟自己也摸到了白白嫩嫩光溜滑，没计较也得装的委屈点。 “没事我不记仇的，锅里提前炖了鸡腿，你俩一人一个。” 什么? 踹了王明还有鸡腿吃，麻烦这种好日子能多来点吗？ 王明买不起调料，但能用猎户去张老药那配。 俗话说药膳不分家，一些药材处理处理就是炖鸡腿用的调味粉末和卤水底。 如果只是王明自己吃，肯定是冲着简单方便去的。 加鸡毛调料直接往嘴里塞，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肚子。 “可我这时过境迁，家里还有两张娇 嫩的嘴巴需要伺候，可不能对付。” “可能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吧？” 如果没有伊莎贝拉和艾米丽，王明的炖鸡调料三年的年三十都不一定能用得上。 也亏是洋姐妹俩面子大，嘿嘿。 “这鸡腿好香，明哥你尝尝？” 伊莎贝拉主动了不少，或许是昨天不吐不快，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没事，这鸡腿就是给你姐妹俩吃补身体的，在我家让你俩瘦脱相，秦岭山神老爷子会收拾我的。” 艾米丽知道王明的性子，他准备给姐妹两个的，自己就绝对不会碰。 但看着王明一手半只鸡，还是好奇道：“鸡腿确实好吃，但是肉质紧的发柴，剩下的两半野鸡你打算怎么做？” 王明笑了笑，虽然他自己吃饭喜欢偷懒，但不代表他的厨艺就是孬的。 “今天我不出门在家休养一天，正好有时间给你们做一鸡两吃！” 炖汤整烤就算了，公野鸡要是知道自己下锅都没个全尸，早知道当年就烂蛋壳里了。 “一鸡，两吃？” 艾米丽的脑瓜子瞬间浮想联翩，惊讶又疑惑的看着王明。 脸上还闪过不易但被王明察觉的潮 红。 “这怎么个两吃法...难不成？” 艾米丽忽然看了眼自己的妹妹，伊莎贝拉愣了下，傻傻的没明白。 王明纳过闷来，忙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说这一只野鸡拆两种做法吃。” “嘿嘿原来是这样，我想的其实也是。” 艾米丽糊弄过去，怎么看她表情好像还有点小失望啊？ 伊莎贝拉没听懂但说道：“姐姐，你想的最好是真的一鸡两吃。” 农家的做法很简单，今天也有时间消磨下吃点好的也无所谓。 “一半拿来做叫花鸡，另一半拿来炖汤，这才对胃！” 叫花鸡？ 是这只鸡的名字叫花，还是这菜做完吃了会变成乞丐叫花子？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外国妞的脑子，想太多了才会想到这种说法。 “名字都是无所谓的，过来给我帮忙。” 土家叫花鸡不进酒楼售卖，做法会简化很多。 “野鸡的内脏掏掉了，半拉身子我多留了点皮，鸡皮囊能多包裹些调味料。” 添料的步骤就是把常见的冻姜头野铁葱，老蒜苗和山香草，捣碎了流草汤子，塞进鸡身体里。 外皮刷上油盐酱醋调配的酱汁，不用太多但是要均匀。 王明家里有冻的荷花叶子，化冻之后正好拿来包肉用。 “王明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把所有调料处理好一股脑刷在鸡身上？” “对啊对啊，在我的家乡，都是把肉提前烤好，然后改花刀撒佐料。” 面对姐妹俩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以及几乎贴在王明面前的，两对柔软雪白的山丘。 王明怎么可能拒绝为洋美女解惑的机会？ “你们那种吃法都是野蛮粗糙的，对不起食材的厨艺，葱姜蒜草的香气从内往外烘烤，是由内而外的香，柴米油盐的作用是调味，这两种料就是不一样的作用。” 尤其是用荷叶包裹住肌肉，留得住鲜香，还能防止烤过头。 随后就是在荷叶叫花鸡的最外层抹上新配的干净雪泥巴，然后往火坑里随手一放。 等着吃就完了。 ‘姐妹俩的嘴比我的有福，我前阵子软磨硬泡跟陈阿公和张老药那弄了点猪油和粗盐，全都加进去了！’ 这叫花鸡要是不好吃，把我吃了都行！ “但是话说回来，周康家着火的事情，就没听见有人找我这来闹动静啊？” 王明怀疑，是不是有点平静的过头了？ “吃完早饭我要不看看去吧还是。” 第160章 一日之计在于吃 失火这么大的事，是不可能没有动静传出来的。 或许王明也觉得，昨后半夜甚至今天不亮，周康家失火的消息就该四处传播才对。 “这时候见不到动静，莫非周康又用他家祖传的手段了？” 有事直接拿钱砸，这次也无非是花钱堵嘴巴，把事情压下来。 说再多也只是猜测，想知道状况出去走走就对了。 因为灶坑火候不均匀所以整个叫花鸡需要不断的翻动。 泥壳子干透时候翻面，彻底板结的时候翻面。 大概是第四次翻面之后，泥壳子开始皲裂，调料穿透鸡肉的香味肆意飘动，掠夺着王明一家三口嘴里的味蕾。 缝隙里甚至会渗透出丝丝缕缕的鸡油水。 王明拿不算烫的烧火棍子，蘸上两滴到嘴边尝一尝，满意的点点头。 “王明哥咋样了，这小味道根本忍不住，我快饿死了！” 艾米丽有些迫不及待，她应该没吃过这种滋味的野鸡肉。 “在我们那边，山林野外里比较多的是松鸡，肉质比较肥嫩，但这也是缺点。” 松鸡肉多但是一烤就出油腻歪的很，对于他们印第安裔的厨艺而言，需要烤到发干，像是公野鸡这种肉质程度，才会最大限度的不浪费松鸡肉。 王明同样着急，但现在就等最后的收味。 他把火挪小了一点，用炉钩子把叫花鸡往外挪动。 保持着低热的烘烤，最后的就是渗透在鸡肉中的，沁人心脾的荷叶清新，是解腻的。 “芜湖，差不多了，你俩把泥壳敲开直接吃，我去炖汤。” “嘿嘿那明哥我姐妹俩不跟你客气了？” 洋妹子伊莎贝拉也忙保证道：“放心吧，我肯定会把最好吃最嫩的位置留给你！” 姐妹俩围成一团跃跃欲试，用砖头砸松泥壳，随后用木棍一点点铲下去。 当大半个荷叶包鸡出现在急不可耐的面前的时候。 少量的鸡肉油水也被蒸发烘干，像是糖霜一样挂在荷叶上。 葱姜蒜香料的味道是从里面一点点渗出来的。 “好烫手，你来撕吧妹妹，不然我想用牙齿咬断绑绳。” 荷叶已经变得软烂，轻轻一碰就会碎裂绽开。 整半只野鸡的柴老肉，却烤的汁水充足，肉质软嫩。 “说白了，老柴肉的做法就是锁鲜和储水，只要考虑好这两步，咋做都好吃。” 野鸡肉的香味还是不同于家养鸡。 毕竟是山上飞着吃草木和杂虫的，肉的底味会比家养鸡，多一种的草木香。 “明哥，这块鸡皮脆嫩脆嫩的，给你留着！” “胸口肉可是我最喜欢的部位，勉为其难的留给你吧？” 洋姐妹俩没只想着自己吃饱，时不时的往王明嘴巴里塞两口，他自己都快吃不下了。 “行了行了，我伤没好不能吃太多盐重油腻的，你俩半吃半来帮忙炖鸡汤。” 野鸡肉汤的时间可久，做好的话估计也得晌午头。 到时候就蛇肉干卷黑麸饼，老野鸡汤暖身子。 “鸡汤出水多好糊弄，到时候盛一些给张老药送去。” 王明很少孝敬张老药，他家寻常时候啥也不缺，也不惦记王明的。 亏得今年形势不好，王明给他家添补顿饭汤，都得找机会。 他老嘴头子喝不出和好歹，给张婶和张雅喝也不错的。 剩下的半只野鸡切成中小块，不然家里的小汤锅塞不下。 依旧是王明熟悉的做饭老朋友，葱姜蒜粗盐和野香草。 一股脑子下去锅里，然后把之前收获过的葛根，还有些早晒成僵尸干的蘑菇也加入进去。 “那些烂草根子别看样子怪，等吸了汤水之后，味道同样美的不得了！” 王明家没有料酒，那玩意一般去腥提鲜用，但对于粗嘴巴老舌头的秦岭农人来说，吃饱就行，要那玩意干啥？ 所以王明这一锅汤，会不可避免的有点肉腥。 不过他也有所准备。 “从苏红家走的时候，我整了一点点酒根带回来。” “你拿苏老爹家的酒，他发现了不会收拾你？” 王明故作深沉，掏出一个干净的小拇指盒，跟姑娘们稀罕的蛇油膏一样大小。 里面收集的是王明和苏家人酒过三巡，桌子上剩下的一点根，知道也无所谓。 这一洋瓶盖子量的浓度白酒加进去，不敢想这顿汤有多驱寒暖人。 果不其然，酒精的加入让肉汤腥味减轻了许多。 大概锅汤沸腾了十个六十息，王明用筷子刮掉表面的浮沫。 林蛋大和云豹两个小馋鬼也早就在柴房角落老老实实的等吃。 叫花鸡的骨头都被啃了个干净，连塞牙都算不上呢。 为此王明早就准备好了。 “收集起来的浮沫和一点溢汤，我把鸡屁股的和人不能吃的内脏都清洗好，用小盆在灶边烫熟了，分给你俩吃！” 林蛋大和小云豹，一猫一狗分了大约一碗的汤水肉饭。 云豹崽子刚想吃，却看到林蛋大正襟危坐，尾巴甩得飞快。 但还是紧张克制的，等待王明的命令。 它愣了愣，小脑袋一歪，猫脑瓜也想不懂林蛋大这么做的意思。 但它似乎知道要在王明家生存，就必须听话！ “汪嗷？”林蛋大低吼着警告了一声。 小云豹也有样学样笨拙的坐起等吃。 口水挂着瀑布了，也得忍着不能动。 王明笑了笑，对这俩小玩意的表现很满意。 后背倒是结结实实吃了姐妹俩的粉拳。 “哎呀明哥别欺负两个小动物，赶紧让它们吃吧。” “瞧给他们馋坏了。” 王明一颔首，两个小家伙嘴筒子直接塞了下去，狼吞虎咽。 令王明意外的是，林蛋大吃得很香，可半个鸡屁股愣是没动，给碗里的汤拱干净了也没见吃掉。 它注意到小云豹吃的慢，还有大半碗，刚发育的乳牙咬鸡屁股十分费劲。 本以为林蛋大会去争夺，可它只是无奈的嗷呜了一声，叼着自己的半个鸡屁股，精准的甩到了小云豹的碗里。 随后自己回到角落，踩软草席转了两圈，舒服的窝了下去。 它不断舔舌头和鼻子，自己也馋，但还是会礼让给弱小。 “不错好狗，过阵子给你找小母狗当老婆！” “嗷呜！（好耶！）” 第161章 危险关系 清淡鸡汤没啥难度，倒是难为了以前早饭都是清汤寡水的王明。 他没有吃很多，只是喜欢平静的看着艾米丽和伊萨贝拉痛快的吃饭。 嘴角沾着油和肉，滑稽的样子，足够让王明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你俩吃完记得收拾，我带两个小东西去张老药家。” 林蛋大忽然夹 紧了尾巴，似乎预感到了要发生什么。 王明先回到卧室，迅速更换了一身日常的衣衫。 甚至因为太久没穿，放的发皱。 他忽然想起来：“张冬被抓也有一阵子了，不清楚执法员阿北调查审讯了多少。” 老话说得好迟则生变，可人家阿北也说了，好些事他决定不了，得等上面的执法员下来之后才能有结果。 “人抓猎物是直接的事情，抓到和抓不到...但是人和人斗，出了事，你还得一级一级的报，消息也得一点一点的等。” 王明咂舌摇头，这或许也是他不愿意和某些人打交道的原因。 好久没穿常服，甚至还有点不自在。 毕竟之前都是个山川大河作伴，一身猎装笨重但能保证王明的基本生存。 反倒是穿上常服之后，有些拘束。 他的身材轮廓似乎又饱 满了不少，背又宽了些，几年前的常服有些紧吧。 可照着面前的碎镜子，稍长些的头发往两边一分，那眉宇虽然是小麦色，但藏不住一些清秀气。 王明都不由得感叹：“如果我的亲生爹娘没有抛弃我，我现在可能也是个学富五车的老师吧，或者工厂大老板也成。” 做过白日梦之后，王明检查了下手臂伤口。 他的体质强健，反复撕裂损伤的伤口容易流脓感染，可落在他身上，却变成了恢复得更快。 现在伸手握力一点问题都没有，翻转手腕和扛重物也没问题，但还是要小心些避免拉伤。 王明背着篓子，装着林蛋大和小云豹，手里隔着破皮，端着鸡汤往张老药家走。 没出两步路，也没注意到，李狗生的娘李妈子，正跟堂孙子李狗且聊着呢。 俩人贼眉鼠眼，一下子看见到了王明。 隔着老远，李家人的狗鼻子都能闻见锅里飘出来的香味。 李妈子是标准的农村悍妇，身材臃肿四肢短。 因过度节俭导致脖子肥大面色发黄，脸上褶皱不多，可那双倒三角的三白眼，放古代那都是顶天的奸臣面相！ “我说大早上闻见谁家有烤鸡炖鸡汤的，找了半个村子都没蹭上吃喝，敢情是王明家啊？” 李妈子抱着胳膊，眼睛在王明身上白了好几次。 净是些瞧不上又嫌弃人家的死处，唯独眼睛落在汤锅上，稍微亮点贪光。 李狗且见到王明，跟耗子见猫一样，身子绷的笔直，冷汗哇的一下子淌了全身。 尤其是还在包扎养伤的手，断指处还会隐隐作痛。 可别忘了李家人的狗脑袋狗嘴没有一个积德的。 他也是觉得王明听不见，也跟着嘀咕了一句。 “狗生养的王明，凭啥我断了指头，他搂着洋娘们玩三角篓子，抱着鸡汤出来得瑟？” 这分明就是嫉妒和怨毒。 李妈子吞了吞口水，天天大饼子裹咸菜，没事搓点酸脚皮。 早就吃的她腮帮子上火。 “还是鸡汤这玩意好喝又败火，馋死我了！” 李妈子的意思很明显，刚走出去没一步。 却被李狗且直接抓了回来。 “你干嘛？” “我说堂奶，你不会想去招惹王明抢他鸡汤喝吧，可得小心点！他就是个三疯子！” 话刚说完，李妈子直接嫌弃的甩开了他。 上下眼一打量，就知道这堂亲戚以后不会有大出气，靠不住。 语气都跟着冷了不少：“你这什么话，我怕王明烫手帮他拿汤锅咋了？再者说，他得了我儿子的两个大洋马，我家就吃了几条蛇肉，就算再要一锅汤，他也得给！” 李妈子自信的不行，毕竟在李家当老大剽悍惯了。 以为嗓门大会耍蛮蛋就厉害，谁都不能招惹她一样。 “咋，你要不和我过去，给他鸡汤喝了，再数落他两句，让你心底舒服点？” 李妈子倒是对拿捏王明胸有成竹，拽着李狗且就想凑过去。 李狗且瘦的跟竹竿子似的，上半身倒插在地上，都顶不住李妈子的手力，拽他跟拽小鸡仔一样。 王明早就注意到这两个奇葩货，眉飞色舞的就没憋好屁。 “我要不赶紧走，免得又给我惹一身骚...尤其是李狗生那妈，啧啧。” 等王明刚走出两个拐角，以为能甩掉李家狗货的时候。 也不知道这来人是从谁家茅坑潜进又钻出来的。 迎面一个过头，那李狗且直接跟王明撞上了！ “我去，你个狗哪冒出来的？” 王明吓了一跳，但不至于松手摔锅。 那李狗且撞王明就像是撞到秦岭山一样，被重重地砸在胸口和脑袋上。 “王明...你走路不看路的，不知道这有人？” 李狗且生涩的说着李妈子教给他胡搅蛮缠的话。 他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猛的躺在地上装死。 可王明早就预料到，心底冷哼一声。 “碰瓷的是吧，你喜欢演戏，那我陪陪你！” 王明二话没说，照着躺尸李狗且的左脚就踩了下去。 几乎是跺脚的力道，像是山石滑坡一样结结实实的砸在脚背上。 “啊——！” 李狗且清楚的听见脚踝错环的声音，是钻心的剧痛。 他的脸刷一下子白了，破防怒骂道：“王明你是不是瞎，撞我就算了还踩我...赔钱！把你的鸡汤赔给我！” 王明可怜的俯视着他：“啧啧，你撞我，我站不住踩了一下很正常啊，我给你道歉就行了呗...哎呦呦我又要站不稳了，小心裤裆！” 他提前预告了一下，脚底板瞄准了李狗且的裤裆。 那傻缺吓个半死，瞪着大眼睛往后挪，幸亏动作快，让王明踩了个空。 “呦呵，这不是没病啊，没病就多走两步呗？” 躲在暗处的李妈子恨铁不成钢，看样子还得自己出手。 “哎呦呦，我头好晕啊，谁来帮帮我？” 王明：？ 怎么听见母猪叫喊了？ 第162章 李妈子好算盘 王明看都没看一眼，就知道是李妈子的死动静。 他故意骂的很大声，就是为了让她听见。 不出意外，李妈子的脸微微涨成猪肝色但很快恢复。 故意露出来两步，装作自己很难受的样子。 “哎呦呦，我这身子骨真难受啊，得吃点啥补补才行。” 嘴皮子说的叭叭的一点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为啥来的，用脚后跟都能猜出来。 “一家子神经病，赶快离我远点，晦气死了。” 王明刚想离开，李狗且狗胆子上来，还敢拦在王明的面前。 “你...你不许走，没看见我堂奶不舒服，不知道帮忙吗？” “我帮你奶奶个臊子，滚！” 一个眼神过去，李狗且就觉得手指头疼。 他进退两难，只能回头看着李妈子。 李妈子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和王明，努了努嘴巴暗示他继续拖延王明。 见状，李狗且只能咬着牙站在王明的面前。 “我不管反正你不许走，我手指头被你砍了两根扶不了人，你把鸡汤罐子给我抱着，你去搀扶。” 哦？ “你咋知道我端的是鸡汤？” “你...我。” 李狗且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旁边坐地上打滚的李妈子气的头重脚轻，心底骂道：“这没用的家伙，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得我卖黑脸才行！” 知道李狗且靠不住，李妈子只能亲自过来。 胡搅蛮缠她可是在行的，土门村好些人甚至赵建业、周康都吃过她的亏。 这就让她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的面子大能耐大。 谁都会怕自己一样。 趁着王明被李狗且拖延，李妈子起来拍拍屁股。 从王明看不着的位置凑了过来。 鸡爪脚在地上摩着，拖出两条长长的雪印。 贼眉鼠眼一个劲地往王明身上看。 甚至还惦记着王明的手臂的伤口，他要是不好配合的话直接来脏的！ “哎呦，王明你眼瞎嘞撞我干什么！” 李妈子趁其不备，佯装扑倒过来。 王明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上像是有蛆一样抓他的裤脚。 一转头，李妈子的手直接朝着王明怀中的鸡汤罐子抓了过来。 “哎卧槽？” 就算王明眼疾手快，但还是低估了李妈子倚老卖老不要脸的能耐。 一手抓着罐把手，一手上的脏指甲直接往王明的手背上抓去。 指甲缝里全是陈年的小零嘴，这要是被抓伤了，估计得去打两针猪瘟疫苗才能好...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赶紧撒开手！”王明警告了一句。 但从他平静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他似乎预料到了狗皮膏药一家的手段。 甚至还隐隐藏匿了笑意。 李妈子抓牢了不撒手，但却死活没碰到王明的手。 在罐子上磕了半天，磨的自己手指头疼。 索性骂道：“哎呦王明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撞了人还想走是不是？” “搞笑啊，你自己从后面扑过来的，我难不成倒车还得告诉你下请注意？” 王明笑的轻蔑，满是从容。 和李家俩货色的窘迫全然不同。 李妈子也不管那么多，今天铁了心耍无赖。 一边说王明的坏话，还要说自己家被王明欺负的有多惨。 “哎呦，王明你真是个腌臜坏种，抢了俺儿的洋妈子还打俺儿，做的都是些丧尽天良的事啊！” 很难想象一个人能有多不要脸。 都是自讨苦吃的事情，给自己包装成受害的了，王明又成了背锅的那个。 不出所料，李妈子这么一闹，周边人家都走了出来看热闹。 他们大多聊着周康家失火，张冬绑架的案子。 属实没想到，王明和李家人这边还有好戏看。 一群人或站在家门口，手插在袖子或者娘们的领口里。 或凑近到跟前，仔细的打量着热闹事。 “哎呦，李妈子摔的不轻啊灰头土脸的，王明你欺负老人家，过分了奥？” “就是就是，你手里还捧着个破罐子干啥，还不放地上先给人搀扶起来，没人养的就是没教养。” 这话非常刺耳，是其他看热闹的听了都不舒服的。 一下子人群噤若寒蝉，不敢多放半个屁。 开口喷粪的是孙琼桂，跟王明同岁，小时候经常欺负人长大了混吃等死的那一票。 王明记得他：‘这满嘴喷粪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以前找我借东西都排不上队，估计是讨不到好处记恨上我了。’ 这种得不到便宜就记恨到心眼里的，王明见识的也不少。 但上来就喷粪找茬的还是少见，王明算是记住他了。 “欸，你们咋不说话了，那王明欺负老家不尊重长辈，大家一起骂他啊？” 孙琼桂有点慌了，他还想着滥竽充数混两句脏话撒撒气。 可人家都知道王明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不好招惹，说话较以前收敛了好多。 “我去孙家这小贱 货嘴巴也够损的啊！”李妈子心底都不由得赞叹一声。 其他人甚至看着孙琼桂都躲了两步，生怕被王明牵连到。 “孙琼桂，你家厕所吃光了是吧，出来找屎（死）？” 王明一句话过来，比北风还冷，裹着袄子都能透进来。 “我...我咋了嘛，王明你不要找茬好不好？” “去你全家祖坟穿一条三角篓子的，骂谁没教养？” 王明现在不是忍一时的主，甚至想动手把锅砸过去，吓得对方忙抱头往家里跑。 “王明你别污蔑好人啊，咱都是公社三好青年文明积极，也就你这种腌臜黑户乱扯。” “好好好，你有种就等着，我晚点来收拾你！” “欸王明，你走行，但是撞的我浑身疼，咋也得给我个解释吧？” 李妈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恨不得让王明捧着锅，她一口气喝光了才好。 但这也不行，她还得抱回去给好儿子补身体呢。 “我要是不给，你能咋地？” 李妈子三角眼一翻，看着跟地猴子成精一样，尖锐道：“不给？你抢我家的大洋马，这事我可没找你算账呢，你要么把人交出来，要么把锅给我！” 这还没完，李妈子就爱干敲骨吸髓的事！ “我家的大洋马可不能白让你抢去，估计现在也不是什么干净人，我家狗生也不稀罕，但今天开始，你必须每天都给我家送吃的！” 就当是分厘息买洋妈子的报酬！ 呦呵，好算盘！ 第163章 虚伪 “李妈子你这是啥意思，我家的人你现在还想要回去？” 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王明早就料到，李家人会一而再的拿艾米丽和伊莎贝拉的身份和归属说事情。 打眼一想起来，赵建业和周康还亏欠自己一份赌约没有履行呢。 “扯犊子的事情天天有，最重要的还是从根源解决。” 道理王明都清楚，但就是架不住身上事情一件比一件多，自己根本缓不过来。 但也是持续高压的事情积累到现在，使得王明的韧劲越来越强。 当然，现在还是要搞定胡搅蛮缠的李妈子才行。 李妈子鼻眼朝天，各指一边。 “我不管，当初买来两个洋妞，我家就跟公社办了红头证的，她俩就算生老病死都得我李家做主！” 李狗且也跟着撺掇：“堂奶说的没毛病，那俩女人就算跑你家，被你霸占，那原则上也是我们李家的，我狗生哥不要了，便宜我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啊？” 看这俩货色的嘴脸，王明冷哼一声。 “这么说来，你们是要和我讲规矩道理了？” 李妈子刁蛮道：“少在这装文化人，也别想套我话，要么今天你把两个洋马子洗干净给我送回来，要么你以后天天给我家送吃的赎人！” 旁的人一听，这事确实是李妈子在理。 乡亲甚至外乡人都知道王明霸占了李家的洋妞。 但他们大多嫌洋人晦气也就没多纠缠。 一旦有人拿出来说事，他们又迅速钻出来当明白人。 “王明啊你干这些事就不地道了，人家李狗生的洋女人你说霸占就霸占？” “对啊，黑户没身份也不能胡搅蛮缠干坏事，不守规矩哪能行？” “王明你听劝，我们这些局外人看的明白，李妈子的提的条件挺好的，你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我靠，这帮三孙子一个两个，说的可真是冠冕堂皇的。 不知道的真以为王明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情。 既然不想翻篇，那大家今天都别走，掰扯清楚再说！ “好，行！你们跟我讲规矩，拿公社说道理是吧？” 王明正了正腔调，揭穿他们满口虚伪的仁义道德。 “你们...尤其是李家的狗篮子，真把自己当地头蛇看啊，来个人就说是你们家的，生老病死都是你们说的算，比封建皇帝还牛逼呗？” 李妈子脸色瞬间惨白，警告道：“王明你可别乱扣帽子，复辟封建言论是违规的！” “呵呵，可你们干的事不就是这样啊？不让说我偏说！” 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把自己说的端庄仁义，但买卖人口本来就是罪大恶极的事情。 所谓的红头证也无非是贿赂过有些人，拿到的空头证明而已。 “一看苗头不对，自己干的烂事要被拆穿，好家伙直接搬出来公社这，大队那来说事，知道用规矩保护自己了，不觉得两头占便宜，虚伪嘛？” 吃着规矩的好处，干着坏规矩的事情。 当婊 子还知道立牌坊，这帮人顽固不化，扯来扯去无非是自己吃亏了，能死嘛？ 李妈子充耳不闻，自顾自说道：“你少给我扯那些没有用的我也听不懂，在中原谁家不是这样，女子更何况是洋马子都得听家里的安排，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又拿那套烂东西扯犊子，活生生的人凭啥让你们上嘴唇一咬下裤裆就敲定了，说白了算什么东西啊？” 王明这般话，看似是对李妈子一个人骂，其实在场的都跑不掉。 孙琼桂家，拿了扶贫猪仔就吃了，还倒打一耙说扶贫办的中饱私囊。 老棍头...头个老婆生了四个闺女然后难产死了，连葬礼都没办就埋了，四个闺女14岁就都嫁出去了，这又打算逼着公社给他找老婆。 而且买卖妇女的可不止李狗生一家，这两年还好点，只有艾米丽和伊莎贝拉两个外国面孔。 在王明初来乍到的时候，甚至有丧心病狂的买中原别地拐卖的丫蛋，丧尽天良啊！ ...... 一桩桩一件件，足够证明这些人是自私自利的，完了吃亏受罚的时候卖惨拿规矩当挡箭牌。 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情？ 王明怒视众人，被点名的都是一脸土色，对王明的怨毒深了几分。 但王明也无所谓，说白了就是一群未开化的，长人样的猴子。 良心德行都没有而已。 “说了这么多废话，王明你小子不就是想赖账，信不信我带人冲你家去，给大洋马绑回来，嫁给猪狗当婆娘，也不到你王明！” 李妈子知道自己不占理，指着王明的鼻子喷口水。 但她似乎是忘了或者是没亲身体验过。 王明的手段到底有多残暴。 “你想动我的人？” “动了能咋地，我把那俩浪蹄子抓回来就卖给光棍，洞房晚上就给你按墙根让你听动静！” 蹬鼻子上脸，是一点老面子不要，嗯？ “你不怕晚节不保，那就试试，看是你的人冲进我家里抢人，被我乱刀砍死，还是我给你扒光了涂上蜂蜜游街示众，然后丢山里喂狗熊？” 李妈子气的脸都绿了。 从来都是她威胁别人，还没有人敢威胁自己的！ 脏手朝着王明的脸上就扇过去，不讲理就动手？ “哼，等的就是你破防！” 咣！ 王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着罐子直接往李妈子肚子上撞。 那力道冲击躯干，是一种酸麻肿 胀的滞涩感，比疼痛更加难以忍受。 李妈子脸又红了，难受的浑身僵硬，巴掌不光没打到王明。 反倒是抽在身后李狗且的脸上。 红印子混合着脏泥垢，这就是自作自受的结果！ “王明你，你敢打我！你敢打老人！我现在就去公社告状，抓你去吃牢饭！” “你可以试试，我正好认识县城执法员阿北，要是把你家买卖洋人的事捅出去，不抓你也能抓李狗生。”王明威慑道。 李狗生可是李家的掌中宝，以后要传承家业的，最近才谈了乡亲，可不能出岔子！ “王明你真有胆子呵，我做长辈的今天非得教训你！” 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王明忽然大笑道：“瞧你急死人的样子，不就是想喝鸡汤嘛，给你！” 真的假的？ 第164章 秘制的你就吃吧 “愣着干什么，吵吵把火半天，不就是为了我手里这点玩意吗？” 王明这下子主动开口倒是让李妈子愣住了。 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接王明的话。 脑瓜子装的都是胡搅蛮缠的玩意，真碰上顺着自己来的倒是用不上。 “不是你...你真打算给我？” 李妈子试探的问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往常跟你要点东西费劲巴拉的，今天咋这么自觉？” 难道王明真的开窍了？ 李妈子将信将疑的看着王明，心底倒是有些发怵。 但看着近在咫尺的鸡汤罐子，她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节骨眼上，数被王明收拾的最惨的李狗且看出些不寻常的名堂。 他忙来到李妈子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嘀咕道：“堂奶，那王明咋可能这么好心眼，毕竟咱刚骂完王明，小心点。” 李妈子白了他一眼，猛的抽回手，差点给李狗且拽出一个踉跄。 “你懂什么，那王明就是三孙子一个欠收拾，还得我亲自出马才老实。” 虽然听不见她狗嘴里喷什么味道的大粪，但从那洋洋得意出褶子的脸来看，自己倒是够得意的。 她继续炫耀道：“收拾一个王明还不简单，不光是这坛子鸡汤，往后日子每天他都得老老实实的给咱李家上贡吃的喝的！” 李狗且倒是有些好奇。 “堂奶，你真打算让王明霸着李狗生哥不要的两个大洋吗？” “咋地你惦记？”李妈子也算是五十多岁老人棍了，还能猜不到一个小青年的念头？ 李狗且心事被看穿，看着李妈子嘿嘿的笑着。 “您看我这也二十好几了一直没个对象，眼瞅着狗生哥又跟丫蛋家说亲，我这...嘿嘿嘿。” 李狗且惦记大洋马不是一天两天了。 打李狗生的妈交了粮食拿了人之后，当天就摆了张饭桌显摆。 虽然这的人大多嫌弃洋人的面孔，认为她们是晦气不吉利，甚至能招惹来祸患的。 但李狗且这种吃不到也摸不到，只能眼巴巴看着的，心里头是最惦记的。 他可羡慕的很啊，常常心底念叨：这俩大洋马长了白鬼子脸眼珠子还吓人，不过灯关上都一样，倒是能分给我一个.... 李妈子看他嘿嘿傻笑的样子，嘴角咧了咧。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没能耐的小崽子还想吃他堂哥剩下的？ 帮得上忙有用处还好说，屁事没用还净去被收拾丢脸的事，那不是想得美？ “俺儿子确实不喜欢大洋马，甚至被那俩晦气货吓得萎谢病都犯了，你要是稀罕，我可以考虑下的...但是咱李家可一直都没有吃白食的道理。” 李妈子暗示了两句，李狗且怎可能不懂？ “放心吧堂奶，规矩我都懂，以后收拾王明的事情我打头阵！” “这才像话，我就没打算真的把洋妞让给王明，是咱李家的东西和人，永远逃不出咱家的五指山！” 李妈子如意算盘的打的可好了。 既要又要还要我，完全把王明当成冤大头了。 但很可惜，她算盘子崩李狗且脑瓜子里都算计不到，王明早知道他们的意图。 这一家俩货叽叽喳喳自说自话，真把自己当山老大了？ 王明催促了一句：“叭叭半天你俩说完了没有，不要的话我丢去喂狗了？” “诶你干什么，我还没发话呢，你多拿一会能累死？” 李妈子鼻眼朝天各看一边，简直狂没边了。 “现在的小年轻就是浮躁没规矩，非得教训两句才能懂咱这些老家的良苦用心，是吧李狗且？” 李狗且这狗腿子忙附和道：“嘿嘿，李妈子养了一家好孩子，说的肯定没毛病！” 别说王明，在场旁人都差点笑出声。 养好孩子？ 李狗生是家里老三，上头两个姐姐刚成年，就嫁给了出彩礼最多的人家，甚至不看老少的。 靠着吸女儿的血，养了个传宗接代的李狗生也是废物一个。 也就李家人自己还没事捧一捧臭脚，其余谁搭理他们啊？ 李狗且小跑来到王明面前，看王明像是服软的样子，底气都硬了不少。 “咳咳王明你早这样懂事多好，这鸡汤是好东西，你那泥巴嘴没福气喝不明白，给我们肯定更好，不浪费嘿嘿！” 李狗且顾不得断指，双手伸出来抓住汤罐子。 可王明用了不到一成力气，李狗且根本夺不走，脑门青筋都浮出来了，脸憋得通红，就是撬不开王明的手。 “欸你干什么，松手啊？” “呵呵，我一点力气也没用，你自己是不是没吃饭？” 李狗且眯着眼睛看他：“我警告你别耍花样，李妈子在这，小心收拾你！还有看好你家两个大洋马，千万别让她们出来抛头露面。” 王明：...... 王明轻轻松手，李狗且抱着罐子直接摔了出去。 眼瞅着一锅好汤要撒出来。 李妈子忙上去帮，但她可不是好心去搀扶李狗且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汤罐子，趁着洒出来之前抓到手中。 丝毫不顾李狗且的状况，再摔断两根指头也不如一锅汤重要。 “欸呀呀，这可是好东西，喝肚子里美滋滋的！” 李妈子心里美的不行，可奇怪的是。 这汤罐子晃荡，盖子愣是没露出磕碰的声音。 只能隐约听见罐子里液体和固形物的碰撞，比起正常鸡汤来说，似乎更重更粘稠了一些。 “管那么多，反正从王明手里白弄来的，一分钱没花，爽！” 李妈子心满意足，耀武扬威的呼喊王明：“行了，这没你事该干啥干啥去吧，记得明天还是这时候，亲自把好吃的好喝的送我李家去，最次也不能比这锅鸡汤孬，懂不？” 王明忍着没笑出声。 这老褶子猪自己还点上菜了？ “哼，吃吧，这锅鸡汤保准美的不行，我可是特地加了些秘制小配方的！” 王明的嘴角忽然闪过一瞬间的邪意。 李狗且揉了揉眼睛，只当是自己看走眼了。 “切记一定要仔仔细细的吃干净，千万不能浪费？” 王明‘友善’的提醒了一下。 殊不知，真正的鸡汤罐子，正在王明身后的背篓里，跟林蛋大和小云豹挤着呢。 第165章 狗咬狗一嘴毛 等鸡汤罐子落到李家两个人手里，旁边的看客们才反应过来。 他们在这看好戏又跟着唱黑白脸的，敢情是帮李家人来抢东西的。 抢的还不是别的而是一罐子鸡汤！？ “我说大凌晨的就闻到谁家烟囱里有拔鸡毛烫鸡皮的味道，原来是王明家！” “真服了，咱在这一唱一和说王明坏话，便宜都让李妈子拿走了，搞得咱们像个大傻子一样？”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才意识到被李妈子当枪使了。 十几双眼珠子直接焊在李妈子身上的，准确来说是她手里的汤罐子上。 那眼神里是藏不住的饥饿。 “我上山辛辛苦苦一整天才抓了这只野鸡，还差点被王二平抢走，炖出来的小滋味可美了，千万别浪费！” 王明临离开之前，还火上浇油了一句。 就看着乡亲们的眼神逐渐变成饿狼一样。 “王明你小子几个意思，没安好心眼是不？” “去去去你少说两句赶紧走吧，别在这碍我的眼睛。” 李妈子知道王明那点小手段，不就是撺掇他们打起来嘛？ 王明耸耸肩，笑着离开，全然没有半点生气。 李妈子不明白，李狗且那小眼睛还算看的出来。 “王明葫芦里卖的什么南瓜子，总感觉他没憋好屁啊？” 就这让他走了？ 李狗且狗仗人势好不容易有了找回场子的机会，肯定想发泄发泄心口恶气。 但看着王明离去的背影，他倒是没什么可找茬的，也有点怂胆子。 但紧接着，背篓里露出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正是对人类居住地还很好奇的小云豹。 四方形的小短脸挂着好看的花纹，在王明家几天练的不怎么怕人，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十分稀罕人。 李狗且一下就被吸引住了：“虽然叫不上名字，但那小玩意也太稀罕人了。” 话锋一转，他又开始嫉妒上了。 “王明那货色凭什么能养这种小东西，他也配啊？” 他不认识小云豹，但知道那玩意肯定是值钱的，拿到公社或者卖给外地佬，肯定血赚！ 一瞬间浮现的贪婪是最难压抑的。 换句话讲，李狗且这种得过且过的混子，注定喜欢搞不义之财的路子。 也是死性不改没记性。 “小东西确实有意思，那堂奶什么德行我又不是不知道，鸡汤就算弄到手也肯定没有我的份。” “那我就靠自己把那小动物弄过来，养不住就卖掉销赃！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李狗且正合计着，王明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有轻蔑和嘲笑，更多的是一种警告意思。 他说的那些腌臜话，王明可都记着呢。 李狗且一瞬间胆寒忙移开目光不敢看王明。 可等他走出拐角后，又换上凶狠怨毒的样子，咒骂王明走过的痕迹。 “狗王明得瑟什么，早晚收拾的你跪地上给我求饶，让你家两个大洋马给我嗦喽手指头！” 李狗且正说着，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乡亲们已经把李妈子堵住了。 李妈子紧紧抱着汤罐子，像个凶狠老母鸡一样，死死地盯着他们。 “你们想干啥，看完热闹就散了呗，我脸上又没有花猫？”李妈子警惕道。 同时观察状况时刻准备脱身，必要时可以让倒霉鬼李狗且留下来背锅拖延时间。 “李妈子话不能这么说，大家可顺着你得罪了王明，你这占了便宜还卖乖，别给我们忘了啊？” “对啊，上次喝鸡汤还是去年过年公社分红，今年狗屁没有，你咋也得给我们分点？” “李妈子你不会想吃独食吧，我家老母鸡病死前下一次蛋你来一次，总归轮到我了吧？” 李妈子在王明面前当讨债鬼不自知。 现在面对更多的讨债鬼堵着自己，不知道她心底是什么感想。 单看那狰狞紧绷的脸色，绝对不会妥协的。 “你们又不是没听见，鸡汤是王明送给我的，你们想吃自己找王明要去！” “欸你看你，不是你跟我们低三下四的时候了，分你点鸡汤咋了？” 李妈子锐声耍横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鸡汤没有你们的份，都给我让开！” “站住，不许走！” 一群黑手几乎是同一时间摸过来。 李妈子倒是动作快，忙用外套罩住罐子，随后背过身，用另一只手丢出个大小差不多的东西，往人群外的李狗且身上。 还不忘扯谎道：“狗且，拿着鸡汤赶紧回家，千万别让外人抢走！” 明摆着是把烫手的山芋往李狗且身上丢。 一帮人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了过来，盯的他浑身发毛。 可等李狗且看清怀里东西的时候，人也傻掉了。 “啥玩意？李妈子你把袄子里面都馊了的棉絮结块丢给我干啥？” 李妈子反口骂道：“你胡说什么，赶紧抱着汤罐子回家，我帮你拦着他们！” 一个刁蛮妇女倒是会声东击西的招数。 不出意外的，乡亲们转头朝着李狗且冲了过来。 李妈子抱着真正的汤罐子慌忙脱身，还得意道：“狗且你坚持住，我肯定给你留最浓的一口汤！” “欸堂奶你这就不厚道了...你们围着我干什么，我这没有...别扒我裤裆！” 看着李妈子远去，李狗且人都傻了。 这节骨眼上给自己卖了，果然是李家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啊！ “去他的，李狗且身上啥都没有，咱被李妈子骗了！” “事肯定不能这么过去，给我打！” 李狗且：？？？ 啊——！ 这倒霉小子又平白无故挨了顿收拾，都没地方说理去。 乡亲们各自散去，收拾李狗且也只是无意义的浪费吃进去的粗粮。 李狗且鼻青脸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但因如此，躲过了那碗鸡汤的迫害。 ...... “你是说，鸡汤里加了林蛋大的狗屎蛋和小云豹的嘘嘘？” “我去，你怎么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太狠了！” 张老药听得绘声绘色，端着真正的鸡汤罐子，倒是有些发怵。 上面还沾着林蛋大的狗毛，倒是有真的鸡汤味飘出来。 “放心吧，这罐子保准是好鸡汤，李妈子抢走的都是煮鸡屁股剩下的汤根！” 第166章 张家话事 王明今早右眼皮跳得勤快，就猜到出门遇不到好事情。 所以提前准备了两个罐子，准确来说是一个汤罐子，和一个好久没用的夜壶。 “老药叔，这就是出门看黄历的好处，打狗棒 子下去就能抡狗脑袋上，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张老药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你小子可是损没边了，这要让李家人尝出来，不得气死？” 王明摆摆手：“他们活该，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多时，张雅抱着林蛋大和小云豹两个小家伙走了进来。 年关将至，她排了长休，但作为稀缺的医护职业，她休息了工分和工资也会定期发放，这就是本事。 王明说不上多羡慕，老话说这就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要是换王明去给人看病，都得当成猎物扎鼓出个好歹来。 “王明你这两个小家伙太稀罕人了，尤其是这小云豹从哪弄的？” “怎么，你也想养一只？” 王明笑看着对方，发现张雅入了室内就脱了外套，内里是一件紧身弹性的衬衣，柔软的弧度不算大，但腰条纤细。 在王明目前接触过的漂亮姑娘里，张雅属于娇小细嫩的骨架，但她个子不算矮。 王明嘀咕道：‘我一米八八，张雅的脑袋都能到我锁骨，个子确实不孬，长得又漂亮含蓄，肯定有大把的好男人追求她吧？’ 房间温度寻常，可张雅有些燥的慌，下意识的转头，就迎上王明的目光，带着热烈和好奇看着自己。 和羞怯的女子不同，张雅见识的人事物不少，性格还是利落大方的。 “哎呦王明你看我干啥，想送我雪花膏？” 张雅调侃了一下，化解了尴尬和王明的视线。 王明意识到自己有些冒昧，忙抓抓脑袋眯眼。 “抱歉啊，刚才走神了...哦对了，我问问公社卫生所有没有猫狗打的针，防虫咬和疾病啥的。” 王明大概形容了一下他需要的，张雅很快做出了判断。 “你说的应该是疫苗，我在的卫生所里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联系镇子上的畜牧站，他们那里有存货的话，我可以卖个面子帮你留两套。” 张雅的能耐强，面子大医术也好。 她在土门村甚至在富强镇的待遇和王明就是天差地别的。 动物疫苗不是便宜东西，甚至还有公社大队管制。 她只需要卖面子就能拿到，也足能见到她的实力。 “这样的女人要是娶进家门......” 可下场是否会沦为周芯蕊那样？ 王明双手合十表达感谢，至于交换疫苗的猎物他晚些时候会去抓。 张雅还想拒绝来着，可忽然注意到老爹张老药点了点头。 她虽然疑惑但应下了：“也不用太麻烦，你家的乌梢蛇干给我一条，多余不能吃的蛇头也给我做药引子就行。” “这会不会太少了，不然我再多拿一只野兔换？” 张雅挥挥手没有那个必要。 鸡汤热一热中午就是一顿好饭，王明给的已经够多了。 “对了老药叔，周康家失火的事情，咋样了？” 张老药眯眼盯着他：“你小子咋知道周康家着火的，那老小子可是威逼利诱，让在场的人都不能外传。” 坏菜，王明一着急快嘴直接说了，也算是相信老药叔的为人。 只是这下子，自己的嫌疑又高了不少。 张老药看破不说破，可也没打算放过王明。 转头对着张雅吩咐道：“闺女啊，老地雷家在后山养的鸡闹热瘟，你正好去畜牧站拿点药回来。” “啊？外头还没到晌午太冷了，我晚点去呗？” 张雅慵懒的伸展腰肢，她的身材说不上极品，但线条纤细但力量感十足，隐约还能看见小 腹上的马甲线。 “跟你娘一样做事墨迹，晚上教你《黄帝内经》下一章，快去！” “哎呦早说啊，我带上林蛋大一起去！” 张雅不敢带小云豹，也是怕太惹眼惹来有心之人惦记。 张大婶出去帮小工换苞米茬子去了，家里现在就剩下王明和张老药。 “臭小子，周康家失火是不是你干的，纵火可是掉脑袋的事啊？” 张老药正想敲打王明的态度，可却看到王明泰然自若，有些意外。 “我确实去了周康家，不过是找周大嫂换一样东西，着火的事情你得问问柳家那个小丫蛋。” 啥意思？ 张老药傻眼了。 “你的意思是，月黑风高夜，周康不在你私下去见周芯蕊，完了发现闹火灾的是小丫蛋？” 怎么感觉这几条加起来，跟纵火不相上下啊？ “你小子不怕浸猪笼？周康那人心眼小，要是让他知道你接近他媳妇，他真敢找山匪跟你拼命啊？” 王明心底冷哼一声。 量他也没有这个胆子，也不想想他在周家的一切是怎么弄来的。 “不怕的，老药叔你有所不知，周大嫂和小丫蛋是我救出来的，而且我还发现村里常年混吃等死的黄毛他们趁火打劫！也是我帮忙赶跑的！” 王明越说越精彩，俩人都快站桌子上了。 他很少跟熟人扯谎，也相信张老药的为人，有啥说啥。 第167章 认错娘 张老药翻箱倒柜拿出狼皮，上面特地加了樟脑粉，防止蚊虫。 看得出来老药叔保存得很好，换句话来说是重视王明委托的事情。 “赵建业和周康之前跟你下赌约的事情我也知道，当时作证的人可不少，但你也要小心点，赵建业绝对不是愿赌服输的人。” 王明点点头：“他什么德行我是清楚的，可要是敢赖账，看我拼不拼命就完了！” 张老药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看着王明倒有些感慨。 “时间快变化快，一眨眼你跟小雅就从小孩豆子变成了大人，我也不知道能多活几年，就得下去陪你师傅。” 王明忙反驳：“什么话，您可得长命百岁，替我师傅多活几十年，咋也得等我和小雅都成家呗？” 张老药一下听歪了，忙警告道：“去去去，你少打我家小雅主意，还惦记上成家了？” 这老小子老牛耕地耕多了耳朵不太好，王明忙解释道：“嘿你老家伙想啥呢，我是说各自成家立业，算了算了不跟你掰扯那么多。” 张雅确实是个好姑娘，有能耐长得好，性格也不错。 但王明知道就算家里没有两位洋妞，他跟张雅也不会发生啥。 人家眼界高估计也看不上自己。 再来就是说，王明喜欢前凸后翘，大大大小小小，白的软的嫩嫩的...... “没啥事我先出门，周康那动静你帮我多听听。” ...... 李家破宅。 李狗生这不老实的，趁着狗娃去镇上打小工，又给人智力不全的姐领到自己家，吹嘘自己收拾王明时候有多狠。 傻姐愣愣的听着，口水流从嘴角落到衣服上，埋汰的不行。 “我就这么跟你说，那王明见了我跟耗子见猫一样，我一个屁下去，他一句话不敢说!” 李狗生正吹着，没注意到亲妈急匆匆跑了回来。 “狗生！快开门让我进去！” 李妈子嗓门粗，喊叫起来跟爷们一样，给李狗生吓了一跳。 “卧槽，不会是王明听见找过来了吧？”李狗生草木皆兵。 真听见一点动静都吓个半死。 眼瞅着大门外一个模糊的身影往他这边爆冲。 手里还拿着个东西。 “卧槽，带着家伙来的，我就说两句坏话乐呵乐呵，真想要我命啊？” 李狗生一着急，没看清亲妈的脸。 忙跑到大门口拉扯门闩。 李妈子见状傻了眼，寻思这傻儿子干什么混球事呢。 忙阻止道：“狗生是娘回来了，娘给你带了好东西，别关门啊？” 李妈子这边说着，傻姐阿巴阿巴的喊叫起来，导致李狗生根本听不清他母亲说的是啥？ 他听见啥就自语了一句：“啥玩意...要我李狗生的狗命，还给我带了骨灰盒，叫我有种别关门？” 都特娘的欺负到家里来了，我去你的！ 眼瞅着李妈子快跑到跟前，披头散发的鬼样子也看不清楚个正脸。 李狗生猛的关上大门，临了还骂了一句。 “我咒你生儿子得萎谢，生孙子没屁 眼，还想进我家门...做梦吧你！” 李妈子：??? “不是这小子说什么混球话呢，怎么开始自己骂自己？” 大脑欺负小脑，脚跟代替思考。 李妈子刹不住车，咣当一下，整个人撞在门上。 好在是吨位足够，给门框都撞裂纹了，人愣是一点事没有。 这么大动静，怀里的汤罐子一点没洒，她还是没有怀疑。 只当是从王明手里坑来的这口锅也是好东西。 “傻缺货，我看你怎么进来！？” 李妈子这么一撞，倔脾气也上来了，气个半死。 自己厚着脸皮，丢人现眼的去抢吃的，回来还要被儿子关外头。 叽叽喳喳骂了一堆脏话。 李妈子都有点自我怀疑：“这特酿的是我亲生的嘛，咋办的事跟垃圾桶里捡来的一样？” 李妈子越想越气，骂道：“小瘪犊子快开门，看老娘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李狗生刚骂爽，这才喘口气，就听见了亲妈的声音。 “我去了王明，你嗓子被雷劈了还学我妈说话，疯了吧？” “李狗生！我最后说一遍！我是你亲娘，赶紧开门！” 李狗生还是不信邪，估计脑子被王明打缺了根弦。 抱着膀子继续叫嚣道：“去你的吧，你还想装我亲娘？我还是你亲爷爷呢，哈哈啊哈哈！” 李狗生得瑟，傻姐跟着拍手傻笑。 直到门外的李妈子彻底破防，黑着脸色退后两步。 势大力沉的一脚猛踹在大门上。 摇摇欲坠的框架直接碎裂倒塌，厚重的门板瞬间摔倒。 啊——！ 李狗生反应不过来，直接被门板子压在下面。 他哪能想到，自己的娘有这种力气？ “兔崽子李狗生，你娘我天天累死累活伺候你，你就这么跟你娘说话是不是，跟那个李狗且一样没出息，滚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灰尘鼓动，李妈子气昂昂的踩在门板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就压在下面。 李狗生那瘦不拉几的身体，还没有他母亲四成重。 那碾碎心窝子一样的力道，让李狗生几乎窒息。 也总算让他听清了自己亲娘的声音，而不是鬼见愁王明。 “咳咳咳，娘是我狗生啊，你快踩死我了赶紧下去！” “什么玩意，人在哪呢？” 李妈子只看见了傻女人，傻女人指了指门下面。 才看到李狗生艰难伸出来的手，李妈子直接慌了。 “哎呀狗生，你咋在门下，赶紧出来！” “你以为我想啊，你先下去！” 门板掀开，李狗生好半天才缓过来，紧接着就吃了亲娘两个大脖耳搂子。 “臭小子，你在门外骂亲妈骂的挺欢啊，接着骂啊？” 说完拽着儿子的耳朵往上提溜，痛的李狗生大呼小叫。 “哎哎哎娘我知道错了，你先松手，我还以为你是王明呢。” 说到王明，李妈子拿出了鸡汤罐子，看的儿子眼神一愣一愣的。 “你说巧不巧，早上碰见王明端着汤送人，让我半路截胡了，没空给你烧火热汤，就这样喝了吧。” 王明的鸡汤？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会掺狗屎和猫尿了吧？ 李狗生有些怀疑，但选择相信自己的娘。 第168章 饭可以乱吃 为了能独占这份冬日美味，前脚还对傻姐柔声细语说话的李狗生，转头变了脸色，一个劲的驱赶她离开了自己家。 “别光赶人，赶紧把门重新挂上去修好，也别让李狗且那没用的臭小子回来蹭吃。” 李妈子有好东西是真不想便宜外人，甚至连堂孙子狗且都不愿意分。 当然这也在李狗生的意料之内，他忙道：“知道知道你别催我，这门框都踹坏了，修缮也得花点时间。” 李狗生所谓的花时间，就是把门搭在墙上把空旷的位置挡住。 随后拿来两根杆子支撑门闩，另一头插 进地里。 弄得跟公社驴棚里的拒马一样。 这娘俩转头就迫不及待的钻进厨房。 为了不浪费这顿来的轻松的鸡汤，娘俩又整了点私藏的烧酒。 “不是，咱家都有条件喝鸡汤了，还要配这黄不溜的烧酒，我想喝镇上饭馆酱香的！” 这小生活还有酒喝，别人家吃饭都费劲，李狗生倒是挑剔上了。 李妈子虽然心疼自己的狗儿子，但也没办法。 “对付对付得了，大冬天没开荒没放牧的，我上哪给你换酱香酒去？” 李妈子也是想敲打下自己的好儿子，转头道：“真想喝那就自己出门赚钱赚工分去换，好多人家冬天都出去做小工补贴家用。” 她的好儿子可是吃不了一点苦，一听要让自己出去干活挣钱，跟要了他的命没啥区别。 “得了吧，咱家分的三亩地我都懒得种呢，更别说出去打工了，破烧酒喝就喝！” 这小子撇撇嘴，分币不转还天天要样，自己倒是摆轴上了。 李妈子也没办法，自己生的‘耀祖’，爹没得早，自己辛辛苦苦给他拉扯大，肯定得宠着。 “少说两句还是先吃饭吧。” 李妈子刚说完，狗生迫不及待的把鸡汤锅抱到自己腿上，生怕有人抢夺。 这罐子被王明动了手脚，里面的污秽洒不出，味道也不会飘。 李狗生咬牙切齿鼓捣半天都没见到一条缝隙。 “欸我去，我这横练二十多年的童子功，怎么打不开个罐子？” “墨迹死了，赶紧给我吧。” 李妈子认为，这种罐子就像供销社卖的烫瓶罐头一样。 封口压的紧，两边气不通气所以打不开。 “这还不好弄，暖壶里还有热水没，先烫一下罐口封边。” 这罐子封口没啥学问，也就是用树杈子铲两块尿泥给边缘封住了。 长期腌制东西时候用这办法更多。 罐子口刚没入热水，就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尿味飘了出来。 母子俩顿时怀疑起自己的鼻子是不是失灵了？ “娘啊都怪你，给我踹门下面砸了鼻子，总能闻到奇怪的尿味。” 李妈子抽了抽鼻子：“这咋回事我好像也闻到了...你小子是不是又半夜喝醉了往灶台撒 尿？” 自己儿子啥德行，肯定是当妈的清楚，不过这次李狗生有点冤枉的。 “肯定不是我...哎呀估计是老鼠尿的先别管了，赶紧开罐子吃饭吧，我要饿死了。” 平放好罐子，用手指头扣下黏糊糊的封边泥。 哈喇子都快流二里地了，不愧是一家人出来的。 “这鸡汤是个好东西，我今天收拾了王明，以后他天天都得来咱家上贡好吃的！” “呦呵，还是亲娘厉害，开盖子咱赶紧吃！” 李妈子看儿子的眼神，说不清是宠溺还是嫌弃，嘴上倒是平静的说着：“吃吧吃吧，没人跟你抢。” 等李狗生揭开盖子的一瞬间，先飘出来的是浓郁鸡汤味，混着油腻气，比花还香的嘞。 可紧接着，一股莫名刺鼻的粘稠味随之飘散，再次让母子俩怀疑起自己的鼻子。 “奇怪，我怎么又闻见那死人味道了，好像还是鸡汤里飘出来的？” “咋回事呢，难道王明在鸡汤里面下毒药了？“ 这总不能吧，大冬天的一罐子鸡汤，在镇上饭店都能卖出价格。 王明怎么可能舍得往里面下东西？ 李妈子见儿子疑神疑鬼的，心底还是埋怨的。 手指头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好不容易弄来的鸡汤舍不得吃，你倒是疑神疑鬼的不敢动筷子...到底是不信王明还是不信你妈？” 看见老妈都生气了，李狗生不信也得变成信的。 看着面前飘着油和鸡肉丁，但看不见底下的汤罐。 李狗生长出一口气：“又吃不死人，干就完了小老弟！” 整个土门村谁有我命好，成年了不用工作，亲妈好吃好喝伺候着？ 李狗生也没多寻思，筷子插 进汤里的一瞬间。 那股腥臊味更加浓郁刺鼻起来。 李妈子也皱着眉头，东闻闻，西看看。 总觉得是谁偷摸在厨房拉橛子了。 “赶紧吃赶紧出去，我好收拾你那些狐朋狗友留下来的孽！” 李狗生熏得有点睁不开眼睛，左手正揉眼睛的时候。 他夹到啥玩意不好，偏偏一筷子精准命中林蛋大的产物。 也是想要早点结束痛苦，李狗生没有半点犹豫，张开大嘴把那僵硬又粘腻的东西送进嘴巴里。 当上下牙龈触碰的一瞬间。 蔓延在口腔里的“奇妙”感觉，让李狗生瞬间瞪大眼睛。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甚至器官都在痉挛抽搐。 只听一阵贯彻山林的嘶吼声—— “王明你个杀千刀的！往鸡汤里放狗屎！” “放狗屎！” “吃狗屎...” 赵建业家门口的王明，似乎听见了些许风吹草动。 看了看晴朗的天气。 心情舒畅的哼着小曲：“改革春风吹，真啊真高兴！” 没等王明敲响赵建业家的大门。 迎面就看到王二平，从赵建业家走了出来。 俩人大眼瞪小眼，不遑多让。 “王明你来干啥，我要的白毛地精抓咋样了？” 王二平说的平静，但看的出来脸上的威胁和警告。 王明泰然自若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继续胡诌道：“已经有线索了，我今晚再去山上踩踩点，过几天就能弄到手。” 过几天？ 这似乎不是王二平想听见的结果。 他甚至换了个话来敲打王明：“你最好是去抓白毛货的，不然我就当你是黑天放火的。” 饭可以乱说，话不能乱吃啊年轻人？ 第169章 隔墙有耳 王明不知道，王二平在这节骨眼上知道些啥子情况。 但听着他说的话，绝对不是有心无意说出来的。 极有可能，周康家失火的时候，他也第一个在场。 “这倒也是，我在周家蹲点的时候，听见周康离家的动静，应该就是王二平的人来接他，知道内情也算正常。”王明在心里嘀咕道。 王二平确实是在试探王明底，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不寻常的神情来。 可王明毕竟是经历过生死场面的男人，这点小伎俩还坑不到他头上。 “啥杀人放火的，我还说你搞人破鞋，你信吗？” 王明一开口，直接让气氛更僵硬了些。 搞破鞋不就是暗示他和吴佩芳不清不楚的关系嘛？ 这套话里有巧点，王二平要是认王明是杀人放火的货，后半句就是让他默认搞破鞋。 一个小小的阳谋话句直接给王二平套住了。 这个话题咋往下说似乎都不顺畅。 “行啊王明知道举一反三？” “彼此彼此，你在城里也没少看书吧，一肚子墨水我可比不上。” 俩人你来我往一句，随后就听见赵建业的家里，传来一阵畅快的笑声。 跟他俩剑拔弩张的气氛截然相反。 王二平没时间跟王明扯皮，临离开之前煞有介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耳语道：“你最好不要耍小花招，那白毛地精对我来说跟命一样重要。” 王明耸耸肩，给王二平的手甩了下去。 “知道知道，我不好好弄就像是要你命一样，你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听他说的坦然，王二平也搞不懂他是真的有底气还是在虚张声势。 王二平走掉，王明看着他的背影，想的却是周家那边的状况。 “失火原因其实很好查，就看周康和周芯蕊想怎么搞这件事。” 其实说来周康和周芯蕊现在都有整王明的借口和机会，还是要做好见招拆招的准备。 “哎呀，跟人勾心斗角的真麻烦，还是上山打猎爽啊！” 王明说完舒展一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赵建业的家里，闭上大门的缝隙里，闪过了王明的邪祟笑意。 赵家的院子不算大，也可以用破落简约来形容。 四周都是低矮的瓦房，雨雪大的时候还需要铺设茅草。 作为公社队长的家，院子里随处可见的红色语录。 墙上干裂的版画上写着劳动最光荣，还有两个敬礼的学生。 四周的房檐旁挂的红条幅，内容除了‘团结就是力量’‘公民协作吃大锅饭’... 除此之外，一个少生少育的宣传报挺显眼的。 王明摸着下巴，心头唏嘘：“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灯一关上没东西玩，不造小人造啥？” 这地界的生育并不节制，理应作为表率的赵建业，家里哥姐弟妹的加起来七口人。 他自己也生了两个孩子，只是第二个名义上过继给了亲戚，算是规避风险的手段，公社成员们看破也不说破。 房间内，不断能听见赵建业和别人的谈笑声。 “哈哈哈！咱两家可是喜上加喜，往后成了亲家，可得互相照应着点。” 只是没想到，赵建业接待的除了王二平，就是周康。 一听见他的声音，王明就浑身不自在。 周康说道：“你闺女赵凤今年及笄，我家有个二弟也是适婚的年龄，俩孩子看的对眼，这喜事没跑了。” “那个...彩礼的事情？” 周康似乎不在意，二弟虽然是周芯蕊宗族的人，但为周康所用事时，他还是舍得掏口袋的。 “彩礼都是小事情，但话说回来，这两年公社运转...有点阻碍吧？” 说到正事上，赵建业直了直身子，双手不断的在椅子把手上搓动。 看着好像忧心忡忡的。 周康见状也没含糊，给自己常用的纯铜烟杆子，也就是火场里拿出来的那把，塞上好烟叶，递到了赵建业的面前。 “诶算了你这玩意劲大我不会抽。” 说着，赵建业刚想拿出自己的大前门，却看见周康再次推了推。 “诶，拿着抽，我这是好东西。” 赵建业愣了一下，他个老人精怎么可能听不懂弦外之音。 ‘周康这老小子，借着抽烟的名头试探我的脾气？’ “怎么，赵亲家嫌弃我的货？”周康的语气有些刁钻。 果然是想敲打他两句。 毕竟俩人最近的合作都是失败的，尤其是在针对王明这方面简直一败涂地。 甚至有些动摇了两人之间的利益关系。 赵建业也没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拿下了周康的铜烟杆子。 总觉得这玩意比山芋还烫手。 “我抽你的，那你呢？” “诶没事，我对付对付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可周康立马抽出一根全新的纯玉镶银的短烟杆子。 雕龙画凤栩栩如生，价格可比铜杆子贵上好多。 无非是装逼彰显身份，在亲家赵建业面前立马示威的。 “这还叫对付？” 俩人点上火，烟雾袅袅，呛出泪的，不知道是烟还是情况。 王明就在门口，也没着急进去，不妨碍他多听听。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还是这背后的东西对我有帮助。” 赵建业长吁短叹道：“这两年的形势你也看到了，土门村的状况一年不如一年，甚至让出了名的穷村大地村超过，咱这小康村的名声，往哪放？” 要知道这年头中原百废待兴，全国各地都勒紧腰带过日子。 国家也竭力的扶持乡村，但土门村的上一任队长也就是赵建业的爹。 不知道哪根筋被电干了，人家村都添的贫困村，可以定期多额的得到县城和供销社的补贴。 就赵老队长死要面子，也不跟村里人商量，直接给土门村上报成小康村。 “怪不得比不过，原来是管事的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土门村年年得到的补贴比别村少，人口还最多，多少亩地才能养活这些人？” 王明心中悱恻，但上报给官家的东西可不好翻案。 对此，周康也有些为难。 “准亲家不是我说，这两年公社统一养猪，开地试新苗...好些工作我都投资了，可最后都是赔的裤衩子不剩下。” 赵建业忙拿出态度：“也不为难你，我以个人名义跟你借点钱，买批新研发的庄稼种子，咋样？” 第170章 公社队长 刚吸进嘴巴里的烟雾，还没等好好咂吧咂吧，就被赵建业的话吓得咽了下去。 眼泪跟着咳嗽一并从嗓子眼里挤了出来。 周康瞪着眼睛，疑惑道：“啥玩意，你还打算买那骗人的种子？连着买了三年，庄稼减产三年，你还不死心啊?” 有时候周康也在怀疑，赵建业这路货是咋当上公社队长的。 “庄稼种子可不只是播地里等死的东西，是咱乡亲百姓的命 根子，你不怕今年再减产，土门村的人吃了你？”周康这种半路上车的纨绔。 经历过穷苦日子，最能明白农门乡亲的依靠和根基是啥。 一旦动摇了，后果不堪设想。 赵建业无奈摊手：“我有啥办法，春夏干旱秋霜早降，各个村子的状况都不好，我也是穷则思变啊？” 王明听着，心底冷哼：“还穷则思变，那所谓的高产种子都是外地散佬售的，官家供销社和农科院都没出过这玩意。” 说白了赵建业就是没脑子被人骗，拿公社年底的分红甚至应发的工分和薪资去购买集体种子。 最后赔了还要让乡亲们平摊，出事就怪天怪雨怪山神，愣是给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我也算是听明白了，土门村添成了小康村，就算官家有新的种子或者补贴规矩，基本都轮不到土门村。” 反倒是那些不为面子，诚实填上贫困身份的村庄，得到了倾斜的资源然后迅速调整发展。 “估计啊再过两年，其他村子迈入小康，土门村可能还会返贫，你说这事闹的。” 房间里的气氛也略显僵持。 赵建业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堆，好像还是没劝动周康。 “亲家你信我，这批种子是官家特地发售的，因为不可抗力，所以只有一部分流动到市场上，咱得抓住机会啊？” 周康不信那个邪：“好家伙别乱攀，咱现在只是准亲家关系...我还记得你之前也说过，洋人专家来卖强效水肥，结果测试田连杂草的都烧死，现在还是块荒土呢。” 赵建业倒是不嫌害臊，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依旧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我这可是为了走在公社发展运动的最前沿，需要的就是不断试错积累的经验，才能厚积薄发！” “可得了，你那套玩意骗一骗王明和傻村民还行，骗不了我。” 周康话锋一转：“说吧，你找我借钱，肯定不单是为了买种子缓公账。” 王明一听，果然有内情啊？ 赵建业脸色一僵，屋子里的火盆早灭了，他还是热的一身油汗。 紧接着换上了得逞的笑容。 “我就知道瞒不住你，公社就算黄了人也饿不死，咱现在还是得顾好自己不是？” 周康这才眯眯眼看着他。 正是因为自私，所以两个人能合伙。 周康也曾想拉拢汪师傅给他当枪，结果就是不欢而散，甚至反目成仇。 “如果当年汪汉子乖乖听话，给你我办事，也不至于......” 王明：！！ 什么情况！ 当年汪师傅的离去，真的有隐情？ 汪师傅一次上山过后受了重伤，不治身亡，临了能交代的都交代了，是王明作子嗣辈送他下的葬。 但王明一直都怀疑，狩猎能耐，甚至远胜今天王明的汪师傅，会在山上栽秧子甚至害了性命。 “他临终嘱托我很多，唯独没交代最后一次上山到底发生了啥，这赵建业和周康，果然知道或者做过什么！” 王明怒不可遏，甚至想冲进去拽着两个人逼问。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忍耐。 才能一点点的揭开真相，给师傅报仇。 周康正说了半句，赵建业的闺女赵凤不知道啥时候回来，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王明，你在我家干什么！” 赵凤瞬间警惕起来，只因她一直被亲爹洗 脑，灌输王明是坏人的说法。 导致赵凤对王明充满敌意和警惕。 今天更是光天化日来自己家蹲墙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贼呢。 “我去，早晚不回来，这节骨眼上蹲我！” 王明下意识冲过去，想要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 可房间内的两个老人精早就听见了动静。 “咋回事，王二平已经回去了，外头还有人？” “我哪知道啊，出去看看！” 周康无所谓，赵建业赶忙把烟杆子敲鞋底处理干净，还不忘哈口气闻闻嘴巴。 他可是表率，好多人都盯着呢，要是抽烟让外人看见，可不是好事。 俩人一开门，就看到王明对赵凤‘图谋不轨’。 实际上俩人边还没碰到，就是王明站在了赵凤的面前。 可作为亲爹的赵建业一下子就火了！ “王明你个混蛋，想对我闺女干啥，我今天非得弄了你！” 赵建业怒不可遏，肥肉跟着喘气颤抖，想都没想直接朝着王明冲了过来。 “诶我去，好大一个土豆冲击！” 赵建业的拳头眼瞅着就要招呼过来。 周康就站在旁边看热闹。 可王明完全不担心，微微偏头带着身体挪动一点。 轻松化解赵建业的拳头，甚至还顺带手拽了赵凤一把。 要是被他爹这大体格子撞一下，可不好受。 “臭小子你还敢躲，家里有俩洋马子了还欺负我闺女，今天不收拾你，我这公社队长不当了！” “你这不是扯犊子吗，谁稀罕你家闺女，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这话一出来，看热闹的周康倒是先冷静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一身的冷汗。 他有所察觉，道：“王明这货会不会听见了我和赵建业说的话，要是让他知道......”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让周康警惕起来，甚至主动劝阻赵建业。 “行了老赵消消气，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去了，我闺女都快跟你二弟结婚过日子了，你还不操心啊？” 周康撇撇嘴，跟他二弟结婚又不是跟他结婚，有利用价值就行了。 比起收拾王明结果被他当猴子戏耍。 还是要赶紧撬开他的嘴，试探他到底听见了什么，或者是来干啥的！ 王明撇撇嘴，也不打算服软，甚至想试试赵建业吃的大腹便便，到底有没有实力？ “行了行了，给我周康个面子，都停下！” 你有个卵的面子啊？ 第171章 变脸如翻书 三个人都藏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也完全没有把各自的面子当回事。 赵建业跟周康那是利益往来没得说。 至于王明纯纯和周康有仇，没上去给他一拳头都算好的了。 “周康你一边儿去，这没你事儿！” “咋能没我事儿呢，你闺女过阵子就是我的弟媳，两家人变一家人，事儿也肯定要一起处理才对。” 说的是一起处理，其实就是想自己立棍。 赵建业在气头上，也听不明白他的话外音。 那水桶粗的大肥腿朝着王明就甩了过来。 “我靠你这体格子还搞上偷袭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赵建业动作慢的不行，但一条肥腿还是抽了过来。 王明的动作不知道比他快了多少倍，一眼就发现了他的空档 “是你没事儿找事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节骨眼儿上赵凤总算开口了。 “爸，还有王明，你们都停下，大白天的闹什么闹？” 王明的鞭腿连野猪都能撂倒，此刻正猫着身子，朝着赵建业支撑身体的那条腿抽了过去。 “大人的事情，小丫头别掺和，一边儿凉快去。” “哎呦喂，你怎么跟我闺女说话呢？看我今天收不收拾你！” 这俩人没一个听劝的，但可惜王明的速度更胜一筹，鞭腿勾住赵建业肥硕的脚踝。 依旧能把他带的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幸亏是周康眼疾手快上来搀扶了一下，那还差点被赵建业的身体压在地上。 “不是我说你老赵这老身子肥骨的跟一个小年轻闹什么闹？” 知道自己吃亏的赵建业此刻也没有什么话说。 只是眼神凶狠的看着王明，估计是长记性了，自己仗着体重优势也不是王明的对手。 他每天吃饱喝足，逮着谁屌两句，一点事情不用操心。 怎么跟王明这种天天进山里跟凶恶猎物打交道的猎人叫板？ 而王明也知道他今天是来办正事儿的，如果给赵金叶惹急眼了也没啥好果子吃。 “说你小子大白天的来我家扒墙根儿想干啥？” 赵建业收了脾气质问起王明。 只见王明抱着膀子，脸上嘿嘿的笑着。 “我的老队长，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忘了咱们之前打的赌吗？” 打赌？ 打什么赌，我怎么不记得？ 赵建业两眼珠子一嘟噜愣是没想起来。 还是赵建业先看到了王明披在肩上的那张显眼的狼皮才意识过来。 “孬，之前真没把王明当回事儿，觉得他做不成…这小子今天哪弄一张狼皮来交差了。” 当初打赌如果王明不能解决的话，那就一辈子给土门村公社白打工。 可他如果解决了狼患并且拿回狼皮做证明。 那就要解决他的户口问题，还要把艾米丽和伊莎贝拉的身份合法的转过来。 “毕竟之前李狗生一家做的证明不是啥正规的玩意儿，但也足够卡住洋姐妹的身份。” 就算姐妹俩往后真的想回到老家，那也需要中原这边合法合规的证明才可以。 挂在身上十来年的黑户身份，早已让王明厌倦。 还有乡亲们歧视又轻蔑的目光。 虽然不能随着黑户身份的转变而彻底消失，但也起码给了王明更大的底气。 “咋赵队长我看你这愁眉苦脸的难道是不想认账？” 赵建业脸色一僵，随后抱着膀子傲气道：“咋可能？我作为公社队长是最守信誉的，不过你小子真的解决了狼患？” 抵赖也不是空口白牙两句就能搪塞过去的。 信口胡诌说出去的话，一旦被拆穿，那丢的可不单是人啊。 “咋的？我解决不了狼患，难道你行？” 王明上下打量赵建业的体型，拿到山上面对狼群就是活生生的肥肉。 这时候赵凤有些好奇的凑了上来，绕着王明打量了两圈。 “你瞅啥？” “瞅瞅咋了？我爹说你不学无术，一点儿本事没有，整天就在山上摸鱼鬼混…长得这张脸像是个读书人，真有猎狼的本事？” 王明轻哼一声，还是很少有人敢质疑自己职业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看来你爹也没给你找什么好的教书先生。” 这话说的，赵建业脸色涨红。 他在公社队长的职位上大大小小谋了些私利。 但大部分都钻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面，确实没有剩下太多给自己的闺女。 “行了，行了，我看没必要扯那些没用的，王明小子，咱的赌约确实成立，但你咋证明这张狼皮不是你随处买来的？” 周康知道赵建业那猪脑子，应付不了王明的狡诈。 关键时刻还得自己上来拉扯一番。 “周康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啥意思？我一旦开口解释，你还能变着花的拿话来堵我，对不？” 周康敲打敲打烟杆子也没有了抽的兴趣。 笑眯眯的小表情，看起来猥琐极了。 “咋可能？咱土门村公社的人出了名的讲道理，但你也不能把我跟赵队长当猴子耍。” 担心扯谎造假，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王明忽然一笑，看着这俩老东西心里只觉得瘆得慌。 “光说不练假把式，想知道狼患有没有解除，那就跟我上山亲自去看看不就得了？” 王明深谙耍阴招不如使阳谋的道理。 正当的路子就摆在这里，你不走那够证明你心里阴暗的了。 说完王明就开始准备自己身上的东西，甚至拿起了赵家院子里的老镰刀。 “喂，你小子想干嘛？” 周康有些害怕。 赵建业那体格子能扛两刀，他这瘦了吧唧的身体可挨不住王明一下子。 “呵呵，瞧给你俩吓的，我就是准备上山的工具，今天你俩不去也得去！” 我靠，这小子竟然来真的？ 俩老登还在思索对策的时候，王明已经来到赵队长跟前。 “狼皮就在这儿，还是新鲜的野狼味儿还没散掉，我甚至能找到跟狼打起来的地方。” 王明接着意味深长道：“狼这玩意儿可记仇啊，我先提前警告你们，如果到了目的地，狼突然钻出来，那后果……” 王明的威慑果然有用，这俩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算了算了，去就没必要了，咱还是聊聊这张狼皮吧。” 这就叫变脸如翻书。 第172章 金玉其中 “有什么话，进屋说好吧，赵凤妹子，辛苦你煮个茶，我们这几个汉子好好聊聊。” 周康作为准亲家哥，赵凤肯定要给他的面子。 甚至赵建业也不止一次说过，跟周康的弟弟结婚之后，最重要的就是维护和周康的关系。 她殷勤的点了点头，表情跟看王明的截然相反，谄媚的不行。 “行的哥，你想喝啥茶饼，我爸收藏了好些，比如茉毛尖、西江龙井...哦对了好像还是御前的。” 赵凤慷慨的介绍着，完全没注意到亲爹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 王明和周康都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行啊我们土门村公社大队长就是有品味，茶饼子都得喝御前的，怪不得威风飒飒的？” 王明揶揄了一句，嘲讽的赵建业脸上落虚汗。 赵建业这个队长当的，也算是深藏不漏。 家外面看着破烂贴合劳苦民众，标满了团结进步的语录。 甚至明面上吃的用的拿的都比群众少。 赵建业给周康使了个眼色，周康白了他一眼，方才找了个借口。 “诶莫乱说，你老子是死要面子都是框你的...随便捏点碎茶叶子就行，我们王明小同志也不挑的，对吧哈哈哈哈？” 对？ 对个鸡毛啊？ 有好的还不舍得往出拿，这一问明摆着是想用草根子糊弄王明。 王明虽然不喝茶，但这般差别对待，他肯定记在心里的。 “无所谓，天冷进去说吧。” 赵建业的家，也算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地面不是寻常夯实的泥土，而是切砸相对齐整的青石板子。 平底棉鞋沾点雪，走在上面都打出溜。 墙上刷的白石灰颜色跟公社办公院用的一样。 甚至公社房间涂的都没赵建业家的整齐干净，墙角反潮掉下来一块石灰，可还是没漏出砖皮子，不难想象涂了多厚一层。 王明观察着，同时心底揣测：‘估计啊，公社用的墙石灰，都得先过赵建业家里一遍，剩下的边角料再用在公家上。’ 他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房间里其他的没啥好观察的，肯定比寻常人家用的好的多。 就王明刚落座的太师椅。 虽然看不出材料，但手一搭上去就知道，刚刷过树油保养。 三人落座，赵建业没好气的看着王明。 倒是端住了公社队长的架子，鼻孔朝天的。 “行了行了，这事我当个和事佬，就不追究王明的责任了。” 周康凑上来，一脸慷慨大义的，拍了拍王明和赵建业的肩膀。 赵建业心安理得的受着，毕竟两家人的关系马上就变得不一般了。 可王明没有理由妥协，果断的打掉了他的手。 周康愣了一下：“你啥意思？” 语气里还是觉得王明有点不知好歹。 王明也没惯着：“我啥也没干你追究个什么，脸上有金渣子贴？” “嘿你？”周康家被烧了本来就烦，王明一两句，激得他更像是火架子上的烤鸡。 “别墨迹，我没闲心跟你们扯犊子，山也不敢上，狼皮还不认，真想抵赖不认账？” 王明一张嘴直切重点，倒是让习惯弯弯绕之后再说一套拳脚话的赵周二人愣了一下，没接上话头。 尤其是指头敲桌子的动作，也是他捕猎保留下来的习惯。 一般驱赶警惕猎物主动冲进陷阱，或者对抗危险猎物时候的声音干扰和警告。 跟人掰扯的时候，就是给人上压力的。 这细节已经被王明融入到了日常，对人用今天还算是头一次。 他的手指头不断敲打桌面，看得赵建业心疼的不行。 “诶你小子轻点，到人家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赵建业厌烦道。 “咋滴，不是你俩找借口去我家借东要西的时候了？恨不得给我窗户纸都扣回去擦屁股。” 王明讲的句句是真，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知道你小子有本事，手头又弄了张狼皮，但恕我直言啊，你一个人解决狼患...这不太现实吧？” 周康的质疑声够大，完全否定王明的努力。 “怎么不现实，你能屁股翘上天拉大粪，我就不能地上走追狼？还有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的？” 刚准备发脾气的俩人，听见王明的后半句，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是？咱土门村就你一个猎户，你还真指望陈魁那傻大憨粗笨脑袋能搞定山狼吧？” “还是说你家养的那俩洋妞能拿刀子捅狼屁股？吃饭都费劲呢你可别在这逗笑了哈哈哈哈！” 看着俩人捧腹大笑的样子，王明内心静如平湖。 跟混蛋货生气是最没必要的，把他们当成猪呆子看就行了。 “狗眼看人低，嘴贱吃猪咪...我看你俩还真是不信邪。” 王明二话没说，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短刀。 刃口崩了几处依旧锋利光亮，刀柄上缠着烧牛皮，粗糙的表面能够防止脱手。 王明把玩着短刀，给俩人吓了一跳。 差点站在凳子上：“王明你想干嘛，有话好说！” 王明没说话，正握短刀。 正当时赵凤端着茶罐子走了进来，王明的刀子高举落下。 重重的插在桌角，笔直挺着，才注意到刀穗上挂的是两根货真价实的狼牙，还有一段狼的碎肋骨。 没等俩人开口，见此一幕的赵凤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忙心疼的指责道：“王明你是不是疯了！知不知道我家这红木桌子可是很贵的，你弄坏了赔得起吗？” 赵建业人都快气冒烟了。 “行了赵凤你少说两句行不，别给爹这添乱了。” “那咋行啊爸，你说过这桌子贵重，要给我当嫁妆的，真坏损了我可不要你给我再打张新的去...” 赵建业气的直叹气，姑娘家的还不能下手打。 裤衩子都快被她抖搂干净了。 可看着王明的表情，他也不在意赵建业到底‘吃’了多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到户口比啥都重要。 “镇上的农贸摊子，最多能见到碎狼皮啥的，但我这狼牙和狼肋骨可没有流通过。” 何止啊！外地佬收狼牙的价格是野猪牙的三倍多！但几乎有价无市！ 王明手里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狼下货，还算的上是孤品！ “嘶...老周啊，这似乎没得扯了。” “那咋，你真心甘情愿履行赌约，给他身份的话，土门村的天不得被捅穿？” 第173章 再次利用 “明现在没身份，土门公社的规矩还有赵建业他们的手段能捏一捏他。” “真要是让王明拿到了，凭借他的本事把公社搅翻天不是难事。” 赵建业和周康俩人面面相觑，当面嘀咕的事情他俩没少干。 因为赵凤在一旁叮咚的闹动静，王明也听不出他俩说的是啥。 反正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保准不是好事。 这时候，赵凤没好气道：“瞧你穿这破衣烂布，一个正经样子都没有，凭啥让我爹接待你？” 爹不行，教的闺女也是狗眼看人低，王明自然没好气道：“要你管？你爹欠我的知道吗，他这公社队长当的安稳，还得谢谢我呢。” 王明可不是耍混，这两年形势不好家家饿肚子，要不是那些乡亲都找王明借到了吃喝渡过难关。 不然早就闹到公社讨说法，真闹成那地步，赵建业早就被扒下台遭批惩了。 “咳咳王明，我俩有急事聊，你先回避一下。”赵建业这就送客？ 王明冷哼一声：“今天没个说法，我就在你家吃晚饭，晚上没回答，我就住赵凤那屋，让她出去打地铺。” “诶你没完了是吧？”赵建业拍案而起，怒道。 但迎上王明平静的面色，倒成了破防的那个。 “咱都是守信誉的人，失信的代价不用我说吧，赵-队-长？” 王明一字一句，胜似威慑，周康都感到了后背的冷汗。 忙拉着赵建业走出房间。 “你不出去那就在这吃茶歇会，弟媳你关照下，我跟你爹出去说事。” “诶诶别给我留下，我可不要看王明的穷酸脸。” 赵凤无奈道。 院墙跟—— “咱老骨头私下承认，王明的个人能耐还是太强了，我找人亲自算了下他去年里里外外打的猎物，光是有明年出入的，就够三个公社成员加起来的年总分。” 赵建业揣着糊涂装明白，因为汪师傅的缘故，明里暗地调查、针对王明的事情他也没少干。 “更别说他好些猎物都是暗着交走的，要是全划进公社年总，甚至能超过小村庄一半的年产分！”赵建业越说越邪乎。 他这种一头吃饱了两头睡的人，怎么可能理解得了一头猎物的价值？ “可这能咋样，他本事大又跟老汪一样不听话不老实，还不是要被咱们死死的捏着？” 周康说出了自己的顾忌。 越是本事大的人越难联拢，不能为己所用的时候，随意放任就是非常大的隐患。 可即便这样，王明也和老汪一样，怎么针对都打不倒，韧劲强的不像正常人！ “那现在咋办，今天没有个合适的交代，王明一刀子攮死咱俩都算留全尸了！” 赵建业询问周康的主意，也是拿自己的权利和示弱来试探周康的野心。 “人口大普查阶段，上户口划身份是个简单事，但王明的命门咱可不能轻易的撒手！” 周康折中的说着：“既然拖不了太久，那咱再耍回不要脸，最后再折腾他一次。” “啊，啥好招你说说，合适就干！” 他们跟王明之间的仇并不大，但因为汪师傅的缘故，那就是苦大仇深。 曾经一而再的坑王明，甚至带头借王明东西不还的也是他们。 如今想要放任王明过好日子，是他们绝对不愿意看见的。 “老赵，你知不知道，不远外的汉江地界发生的事？” “那有啥不知道的我天天夜里看报纸，不就是石门水库竣工两周年，今年打算办冬渔会嘛？” 老赵刚说完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时候呢？”周康循循善诱，让赵建业自己想起来。 才是出主意不留痕迹的好招，牵着赵建业的鼻子走，还能让他减轻防备心。 心眼子这一块，周康还是玩的熟练。 不敢想如果让他当两年公社队长，敢跟官家吹嘘亩产三万斤！ 赵建业掰开指头想了想，他认字不认数，还是幼儿班寒假前偷摸跟班学了点。 “一七得八，三八妇女节，五四青年节......那边的消息应该是1月1号没几天了。” 可随着周康的眼神逐渐邪祟，赵建业也明白过来。 “我去，你个老小子难道是想？” ...... 房间里，赵凤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犊子，指桑骂槐数落王明的不是。 但好在这女的就是被老爹洗 脑多了，脏话说来说去也就那几样。 王明喝了口茶水，苦涩发甘确实没舍得用好茶叶。 目光随即落到了周康和赵建业俩人方才喝过的茶壶里。 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半杯。 赵凤看在眼里，冷声道：“不是我说你王明，你日子苦喝不到好茶叶我能理解，我爹和周康叔喝剩下的你也要?” 喝剩下? 王明眯眼盯着她，看的赵凤心里发怵，还以为王明对自己意图不轨。 王明适才嘲讽道：“喝茶也堵不住你的嘴，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粪坑炸了。” 说完再配上扇鼻风的动作，可生动。 这让赵凤脸色一僵：“你啥意思？” “字面意思...我看这茶水还有多半壶就成喝剩下的，想不到赵队长家的日子够滋润红火的啊？” “你......！” 赵凤刚准备发作，脑瓜子一抽才反应过来，警惕的意识到，王明在套自己话。 忙给自己找借口：“我们家可是土门村甚至富强镇的贫农标杆，从没有浪费和奢靡风气，王明我警告你别乱说！” 王明冷哼一声，努了努下巴。 旁边的垃圾桶丢了俩酸苹果蛋子，而且是只咬了两口的那种。 虽然是过冬储藏货，但好些人一年下来都没吃过苹果的酸甜咸淡。 就这么丢在垃圾桶里？ 王明审视的目光，和垃圾桶里的苹果，烧的赵凤坐立难安。 “你跟你爸一样，说两句就爱顶嘴，完了还不占理。” “你一个上门客人凭啥说我...那苹果酸的倒牙，丢了也正常啊？” 看赵凤依旧不知好歹，王明迅速跟了一句：“那你知不知道，后尧沟的穷老汉前些天刚饿死，要是有这俩酸苹果，他能撑到贫困补助？” 赵凤：“这......” 赵凤忽然哑口无言，羞愧难当。 她不懂事，但不是不懂道理。 第174章 阳谋用在我身上 赵凤这才意识到自己嘴笨，咋也说不过王明。 还老是给自己挖坑往里跳。 真要是换个别人来，早就给他家记下，然后去镇上告状了。 也幸亏对面坐坐着的是王明，越有大小的仇和矛盾，越不容易搞检举揭发的把戏，那都是小儿科的玩意。 “我嘴巴笨不跟你多说，反正你就是我家的客人，该说啥该做啥你自己拿好分寸就行。” 赵凤算是警告到头了，再废话两句，又得被王明当猴子耍。 “管别人好坏，不如修身养性提升提升自己，我没读过书的都懂这个道理。” 赵凤娇哼一声：“提升有啥用，我马上就嫁人当媳妇，好好伺候老爷们过日子了，提升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王明：...... 对此王明不置可否，尝了尝茶水，香醇回甘，赵建业还是舍得给自己喝好茶叶的。 人的选择就是这样，那句话说的就是，命中多注定半点不由人。 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到底。 只是王明也会好奇的思索：‘不远的将来，我和艾米丽跟伊莎贝拉发展到什么进度，她们的意愿是否在儿女情长上面，甘愿庸庸碌碌？’ 他不是李狗生，也不是周康赵建业，决定洋姐妹命运的事情，他可做不到。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还得应付俩老登的花招。” 刚说完，赵、周二人背着手，一脸深沉地走了进来。 小表情没啥变化，但显得从容很多。 看王明的眼神也散掉了三成的忌惮。 直到落座时候，赵建业的脸色才变了变，无奈道：“王明啊，咱也不抵赖，你的狼牙和狼皮确实证明了你完成约定...但你也清楚，咱之前定的可是口头赌约。” 王明眯眯眼，倒是主动的把短刀收了回来，语气沉稳，不给他俩查探自己的机会。 “如果想赖账，你可以直说的，大不了我找在场的证人，闹到镇大队不好使，我就去县城告你的状，不打紧的。” 不打紧？ 这分明是不达目的就把赵建业往死里整啊？ 如今土门村年年落后，镇和县城的人早就抱怨了。 他赵建业的乌纱帽戴的摇摇欲坠，稍微闹点风雨，刮到上级领导面前。 不被扒帽子，也得掉层皮。 赵建业忙开口表示：“诶瞧你这话说的，我赵队长是赖账的人吗？” 王明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微微点了点头。 你不是像，你简直就是！ 随后就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 “哎王明同志我也不瞒你说，土门村的局面岌岌可危，内外虎狼环绕，我想帮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买假种子连年减产的又不是我，给猪喂饱腹药两年还没有一百斤的又不是我，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是谁，好难猜啊？” 王明越列举，赵建业越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就像是故意激怒猎物往陷阱里面跳一样，还是周康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了一点。 接过话茬道：“赵队长不舒服，那我就代劳直说了，你的户口可以办，但上面的意思是缓办、有次序、优质的办，不能胡乱盖章敲板子。” 咋地，胡乱盖章的事情你们干的还少吗？ 李狗生家给艾米丽和伊莎贝拉搞的假户口信息不就是这样来。 到王明这就是难办了？ 难办。 大家都别办了呗！ “我没时间给你们耗着，什么脑袋上面裤裆下面的别扯犊子，给我个准，你们到底憋什么臭屁呢？” 眼见王明耐不住性子，赵周俩人会心一笑。 “你是聪明人，土门村现在被批评的多，办手续肯定会被卡，只要土门村重振生机，上面的人一开心，给你批个红砖房都不是难事！” 呦呦呦，又是画大饼的好手段。 王明假装上钩吃一吃，看你们憋的什么屁？ “怎么个重振生机法？” “王明你没见过世面，应该不知道石门水库吧？” 简单来说，就是水库两周年搞了个捕鱼比赛。 土门村没有被邀请，但赵建业和周康的渠道人脉能搞到个参赛机会。 形式就类似每年的农牧大比拼，捕鱼多的村子可以分走落败村的七成渔获，而且官家也会放出几个工作岗位和扶持名额出来... “所以你俩的意思是，再把我当枪使，让我去参加捕鱼比赛，赢了争光添彩，输了人人喊打...你俩想的怎么这么美呢？” 王明不是傻子，这是反使出一招阳谋逼王明就范。 “合计着我自己的合法诉求权益我还得自己去争取，你俩就没打算履行约定对吧？” 有些人一次不管用，那这辈子都靠不住，没谱的很。 死了坟头上都不带长草的那种。 周康知道理亏，但没办法。 “事就是这么个事，你想要户口身份，肯定得和公社沾边，代表参加比赛正好体现你的团结和勤劳能干。” “对啊对啊，启户申请的介绍内容我也就有的写了，你王明本事大会打猎，抓鱼肯定也不在话下，对吧？” 对对对，对你个脑瓜头啊？ 都是旱鸭子猎人去下水库捕鱼，明摆着不给猪吃肉还想让猪肥（飞）啊？ “又是个人捆绑团体的那一套，想让我出苦力帮你们拿名次和渔获，咋不说输了的代价呢？” 代价还用说吗？ 那些乡亲不记好但是记坏。 你不能给他们带来荣誉和食欲，那就对你恨之入骨戳脊梁骨，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欸，要是想让他们也出力，那可不好意思——想得美！ 赵建业和周康，就是想再次逼王明上架子。 赢了他才能弄到自己要的，同时也给土门村带来莫大的好处。 输了，算王明头上，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好好好，你俩老东西确实好算计，想让我就范也可以，除了户口我还要一份个人奖励，并且现在立刻马上，写下书面约定，签字画押！” 赵周二人心底狂喜：终于上当了！王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周康还装模作样地提醒了一句：“水猎和山猎不一样，危险的很啊，你可得考虑清楚，命没了，家里的女人怎么办？” 王明轻蔑一笑：“你家房子都烧成焦炭了还是顾好自己吧，我就陪你们再玩一局，看谁，笑到最后！” 第175章 一码归一码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王明不用顾忌人情和面子。 刀子直接往周康的脊梁骨上插，根本不管他疼不疼。 脸憋的红又青，也只能对着王明干瞪眼。 “好小子，你咋知道我家着火了，该不会知道点什么吧？” 周康试探道。 他其实已经知道了造成火灾的是柳家小丫蛋。 一家上下七八口人跪在自己面前，哭穷哭惨，倒是让周康麻爪。 没有把家里失火的事情大张旗鼓的传出去，就是想钓鱼。 “毕竟小丫蛋亲口说过，家里除了周芯蕊，还来了别的男人，是他给小丫蛋救出去的。” “哦对了，还有毛手毛脚的贼想偷我的瓷器，已经抓到了那几个毛贼头子，等着他们坦白从宽呢。” 周康知道，趁火打劫的和趁火救人的是两个人。 他不知道这件事和王明有没有关系。 “看我干鸡毛，你家又不是我点的，赶紧签字画押，我很忙的。” 王明确实忙，忙着再去私下会见周康的媳妇周芯蕊。 周康还有点不死心：“你知道我家失火，知不知道别的情况，比如失火时谁还来过我家？” “你废话真多，我去过，能咋滴？” 赵凤、赵建业：？？？ 周康：...... 王明一开口，周康都得想十遍，猜王明是不是在扯犊子。 如果王明扯开话题不承认，还有点嫌疑。 可万万没想到王明直接说了，反倒是让人有点无法相信。 “这小子嘴里没个正经的，说的可不一定是真的啊？” 见状，周康也没办法继续纠缠，反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胡乱揣测。 “凤儿去拿纸墨来，咱这次签字画押，绝对守信！” 让王明代表土门村参加捕鱼比赛这事，对于赵周两人，甚至整个土门村都是有利无害的。 赢了拿鱼拿名额，面子地位也提升。 输了算王明头上，再跟乡亲们吹耳边风，让他们全都怪罪到王明身上，公社一点亏吃不到。 但他们也忽略甚至无法避免的一点。 那就是让王明见识到了世面，甚至认识了更多的人...... “你检查下内容，没问题咱仨就签字画押，如果毁约，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赵建业把契约书推到王明的面前，一脸横肉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 周康在一旁不动声色，端着茶杯喝起来，羊尾胡子简直能翘上天。 ‘这俩老东西，巴不得我往火坑里跳，但你俩也绝对想不到，我除了上山打猎，正需要一个接触外面人事物的机会！’ 王明深知，想要走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山绵延千里，没钱没权你甚至都走不到秦岭的边界。 他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是赵建业认认真真的写的行书。 一字一句内容清晰，生怕到时候出问题扯皮一样。 王明看着文件上的红头，心底轻哼一声：“赵队长还真是舍得，红头文件都给我用上了，这是多怕我毁约？” 赵建业笑的看不见眼睛：“事关土门村的发展兴衰，容不得半点马虎，你多担待点就行。” 王明忙否认：“可别，我还是个黑户，土门公社的兴衰跟我可不沾边，当初我想加入，你可是百般阻挠啊？” 赵建业脸红脖子粗，笑道：“过去的事情翻篇吧，只要比赛你赢的漂亮，那你可就是土门村的大英雄！” 张口不提后果，赶鸭子上架想要王明的小命啊？ 王明仔仔细细检查过契约，没有半点掺假和模棱两可的内容后，大笔一挥写下名头和红手印。 下面还有一张油纸拓印，算是给王明的复印件。 完事之后，赵建业急不可耐的想要抽走契约书，但他猪蹄子刚伸出来。 书纸却被周康一把拽了过去。 “诶？” “没事我就看看。” 赵建业心底不得劲，但脸上还得忍着。 看的出来这周康虽然不想当公社队长，但还是想感受下权利的滋味，甚至往赵建业头上踩两脚。 没办法，谁让公社揭不开锅的时候人家有钱有粮支援。 赵建业也是一步一步的割让交换利益，才会让土门村的发展陷入泥沼停滞不前。 王明看在眼里，心底悱恻：“而这俩人还在玩一唱一和的把戏，其实根本没把发展和百姓的生活放心上，不会有好下场的。” 周康满意的点点头，随手把契约交给赵建业。 丝毫没注意到赵建业越发阴冷的眼色。 两家的婚约是利益合作也是制约，鸡贼的人到哪都会耍心眼子。 “既然没事了，王明你哪凉快回哪去吧，我要出门就不留你了。” “对了，比赛时间在一月一没几天了，你最多可以带四个人一起去参加较量...但现在雪封山牛车出不去，别指望公社能送你去。” 看他俩丑恶的嘴脸，王明真想上去甩两下。 不过很快的就会有这个机会。 “给公社办事还得不到公社款待可真有意思，说出去都是让别人村笑话的？” 赵建业苍蝇搓手，无奈道：“这可不怪我们，你是黑户不能明着走公账，不然就是开后门搞特权影响不好。” 周康也跟着揶揄：“王明你面子大，大地村受邀参加你可以蹭他们的牛车去。” “算了铁公鸡指望不上，不过谁告诉你们我的事就这么了了？” 王明话锋一转，屋子里的温度骤降三分。 “你啥意思，契约签了条件谈好了，还有啥？” 王明堵在门口，一脚踩在八仙凳子上，手不断把玩着短刀，笑到：“还跟我装是不是？新签的契约是新的事，而你们口头毁约是另一码事，可别想揉到一起。” 意识到王明斤斤计较，周康顿时没了好脸色：“王明你别太得寸进尺，公社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别不识抬举鸡。” “我不识抬举是我的事情，你俩口头毁约做不到，肯定不能这么翻篇。” 赵建业指着王明的鼻子，指责道：“王明你别太贪心，我们为了你的事也是操碎了心，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狗嘴巴啥时候都能闻到大粪味，王明也没再扯。 再次掏出短刀，横插 进锁头把门反锁。 “我不是傻子，你们也别太高估自己，我烂命一条啥也不怕。” 欠我的，必须还！ 第176章 争权夺利 穷有穷的本事，横有横的道理。 别人都欺负王明一无所有，那王明也可以反过来作为手段。 王明现在完全不怕赵建业和周康，甚至他们还要忌惮自己一些。 “你们少废话，新契约是新的事情，我还是需要一个交代，最起码你俩要付出毁约的代价。” 王明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人，有些生气道。 “你们要是真不打算讲道理，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看着是王明被拿捏，其实都在掌控之中。 捕捞大赛是个圈套但也是机会，这另说。 毁约坑人那是必不可原谅的。 赵建业和周康也清楚，今天不给王明一个交代，恐怕谁都出不去。 “咋办啊老周，我这家大业大的可不想跟王明孤家寡人闹个死活啊？” 赵建业有些担心，他好不容易混上这位置，舒坦了几年。 跟王明耗到死，他绝对亏...周康的想法也差不多。 “确实啊，这件事不光咱们理亏，而且怎么斗都是个输，实在不行，让他一城？” 赵建业忙摇头，压着声音道：“可不能让啊，你让王明吃到甜头，那可没好！” 王明有些不耐烦，“说完了没有，我就在这等着呢，不着急的话，我也有招。” “王明你想干嘛，这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呵呵。 刀尖再次扎进桌子上，这还没完，王明手拖着带动刀身移动，在昂贵的八仙桌上留下刺目的划痕。 尖锐的声音刺破赵建业的耳朵，心都在滴血啊。 “王明你混球！” “你不着急我也不着急，正好画个花猫等你...还有你周康叔，我等下一不小心摔倒，刀子扎进你的脚底板上，不知道是啥滋味。” 啧啧。 神色平静的说出耸人听闻的话，吓的俩老骨头脸都绿了，涔涔冷汗往下冒，似乎没得选。 “放过我的桌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 晌午，周康家。 周芯蕊自打失火那天见了人之后，也就破天荒的不再谢客。 而此时，她搬到了对面的东厢房。 依旧慵懒倦怠的蜷在炕上，毯子盖着三寸金莲。 薄纱蚊帐遮盖着她的轮廓，让人看不见她肩膀的披霞。 而地上正跪着的，除了柳家的小丫蛋，就是那五个趁火打劫的烂人。 “周大嫂我们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们吧！” “我们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偷东西，对不起您对不起周康叔。” “哎呦我胳膊太疼了，周康叔下手太狠了......” 如果不是句句都带周康的名字，还直呼她周大嫂。 说不定周芯蕊已经放过他们了，但周康这名字越提越烦躁。 “我看你们还是没长记性，没认错啊，那就多跪一会。” 周芯蕊比周康仁慈多了，烧掉碎掉的东西倒是无所谓，最好的结果还是没出人命。 小丫蛋两边脸肿的高高的，估计被家里人教训过了。 至于五个毛贼鼻青脸肿，血的凝成了痂挂在身上。 是周康花钱让王二平下的狠手，今早上王明碰见王二平从队长家出来。 他就是在问打狠了会不会被找事。 “对不起芯蕊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玩火的。” 小丫蛋的道歉还算诚恳，周康气急败坏找凶手时候她供认不讳，算是给自己讨了个活路。 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倒是能讨人欢心。 “小丫蛋是吧，你不用跪了，但是我家肯定不能留你继续做工。” 听完这话，小丫蛋抖成糠筛。 丢了工作还烧了人家，她回家要面对什么，不难想象。 “谢谢芯蕊姐姐，我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不能厚着脸皮求原谅，但等我家给我找了亲事结了婚，我拿彩礼和嫁妆补偿姐姐！” 朦胧蚊帐里，正抚 摸着乖巧白毛鼹鼠的周芯蕊，忽然顿了一下。 身上蔓延出来的冷淡气息，让周遭都跟着清冷了些。 她平静但锐利的质问着：“我放你一马，就是让你认命去嫁给那些臭男人的？” “你知不知道好多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做人做事两面套？” 周芯蕊说这话的时候，脑海不自禁的想起了王明和周康两个人。 和周康结婚时知道自己裹脚，花烛夜甚至没同房。 被王明救出时，他礼貌体贴没有嫌弃也没有僭越，恭恭敬敬的一个人儿。 她思绪恍惚，幻想着没有如果的如果...... 随后，小丫蛋无奈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 挥挥手，让几个毛贼赶紧滚蛋，别在这碍眼了。 毛贼们连着磕头感谢，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小丫蛋无奈的说：“我没文化也没手艺，只能听家里的安排出嫁伺候男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路可以选。” 周芯蕊没有心软：“认命的女人没什么可同情的，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在小丫蛋身上，她似乎窥见了自己前半生的禁锢磋磨。 周芯蕊又何尝不是被封建残存教条害了一辈子？ “我不敢要姐姐的东西，我知道我不配。” “废话真多，轮得到你跟我讨价还价？”周芯蕊的语气不容拒绝。 随手甩出一个整齐的信封，顺着蚊帐飘到小丫蛋的面前。 “你是周康招来的，但你可以给我做事情，这封信，傍晚交给王明，其他的不要问。” 小丫蛋身子一僵，顿觉惶恐。 周芯蕊给的不光是机会，而是拉她上船。 一旦周芯蕊出状况，那她也逃不脱。 可是关王明啥事... 难道他就是救火的那个男人？ “我保证把事办好，绝对不会让周康知道的。” “不错去吧，我会让周小唐给你赏钱的。” 小丫蛋接了信，走路都警惕惶恐了不少。 窥了窥翻修房子的木瓦工，这才慌乱的跑出去。 她不敢揣测信封的内容，以及周大小姐和王明的关系。 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看热闹少拉稀。 周芯蕊虽然冷傲，但莫名的亲和力更吸引人。 闺房里，白毛鼹鼠趴窝在雪白山峰之间，毛茸茸的还算可爱。 而周芯蕊则是一脸玩味，喃喃道：“小家伙，真正需要你的人，今晚就会来见我，我还是很期待的。” 说着，周芯蕊夹 紧双腿，轻咬红唇... 第177章 连吃带拿 赵建业家中午是捞面条 子。 和面微发后展开切成宽片下清水煮熟。 但毕竟赵建业作为公社队长亏不到自己，甚至还能加两个笨鸡蛋进去。 清水煮面熟透之后捞出。 赵凤不情不愿的把面递给王明：“给，赶紧吃，吃饱了赶紧从我家走。” 王明靠在椅子上，平静的看着赵凤。 “你也不想都订婚了还要伺候别的男人吃饭的事，让你未来老爷们知道吧？” 赵凤脸一僵，脸颊上的雀斑都跟着翘了起来，警惕道：“王明想干啥，我爹还在这呢你想造反？” 赵建业心里八万个不舒服，刚想起身却被周康按了回去。 摇头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赶紧满足王明的条件，让他赶紧走。 王明得寸进尺道：“这面条热了，拿去给我过凉水。” “谁家好人吃捞面条过凉水，加俩鸡蛋就够给面子了嗷？” “咋滴，我就喜欢这么吃，不服憋着。” 王明看似为难赵凤，其实是在给赵建业上眼药。 捕猎行山的时候都耽误不得，吃冷食肯定是最快的办法。 即便王明身强体壮，也不免落下些胃病。 赵凤撅着嘴，甩下面碗去接凉水。 但她前脚走王明后脚端起饭碗，清汤寡水的面三两口吃进肚子，煮鸡蛋甚至滑嗓子眼，咀嚼两口就掉进肚子里。 “你慢点吃，给我们留点？” 赵建业咋不心疼，这顿面条本来是招待周康，用的可是精小麦面粉。 整个土门村一年也就产出分配个不到十袋，他自己里外里就造了三袋子。 剩下的七袋分给村子里几千张嘴巴，牙缝都堵不住。 王明下筷子进锅里捞，就没打算剩下。 “我为了达成约定解决狼患差点丢了命，吃你点面条磨磨唧唧的...谁让咱的补偿谈不拢？” “谈不了一点，你那纯属是狮子大开口，要周康跟我出钱给你盖红砖猪圈鸡窝，疯了吧？” 人还住不上红砖房子呢，王明倒是委屈上鸡鸭牲口了，没给赵周当回事啊？ “那简单，我剩将近二百斤的野猪肉被张冬霸占丢了，你们给我补上。” “我们还顿顿吃糠咽菜呢，面条 子卤水都没有，去哪给你弄肉？”周康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张冬弄到的野猪肉，他就分了好大一块。 吃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火场里烧成炭灰了，一点没剩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铁公鸡拔毛就是费劲！” 他们轻飘飘的毁约，否定王明之前的付出，甚至差点搭上性命。 不抽筋也得扒层皮才能舒服。 不过争了半天，目前只是蹭了一顿捞面条。 王明自觉“耍无赖”的本事还要和周康赵建业多学习。 等赵凤进来的时候，看见餐桌上的狼藉，气的水舀子都掉了。 冷水溅的一身，但还不如心哇凉哇凉的。 “王明！你多大的嘴啊怎么都吃了？” 王明吃的挺爽，就是赵凤故意不放盐巴有些寡淡。 但不影响他拍拍肚子，畅快道：“好吃，味真足！” “旋风筷子铲车嘴，大口大口往里怼。” “你还真别说，能吃是福，这小子有点能耐。” 赵周俩老登气的都开始说胡话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爹你看看王明这混球谁管的了，你招呼吧我可不伺候了！” 赵凤摔东西跺脚，气的都快流眼泪了。 往常没见过王明这么耍混，今天还是头一茬就受不了？ 心理素质还是不如老爹赵建业的脸皮更强大。 “吃太快了，早知道应该联拢回去两碗给洋姐妹吃。” 眼看着老家伙还不放屁，王明转头看向了赵凤身后的面袋子。 起初赵凤还以为王明这登徒子在看自己，甚至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不得不说，王明的脸可比周康的二弟周秋耐看多了。 还没等她想入非非，谁料王明根本没看她一眼，转头走向面袋子。 来不及阻拦直接被王明扛在肩上。 “诶诶你怎么还连吃带拿的，不守规矩了奥？” “笑死人啊，赵队长你好意思跟我讲规矩，我没给你闺女绑回家当家丁婆就算给面子了。” “你——！”赵建业气的浑身哆嗦，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此刻的他只想赶紧送走这个大神，想要啥都行，可千万别在这吵眼睛耳朵了。” “之前的条件确实答应不了你，你换个我能接受的，绝对让你满意好不好？” 王明嘴角隐隐上扬，总算上套了。 先前铺垫的那么多最后才是王明此行真正需要的东西。 “好啊，那我再开个条件，保准讲道理。” 王明简单说道：“暂住我家的艾米丽和伊莎贝拉是外国身份但相关证件户口丢失......” 李狗生一家违规买卖外国女性，并走后门办了个假户口。 “我的诉求就是公社红头证明李狗生的假办户口和各种扯证都是不合规的，然后给洋姐妹办三年期的暂住证！” 赵建业还在思忖的时候，周康直接越俎代庖，讲条件道：“前面的条件好说，也能应付人口普查，但后面的三年不现实，最多半年！” “那我要两年。” “不行，一年不能再让步了。” 王明满意的耸耸肩：“一年就一年成交。” 周康：“......总感觉又被王明摆了一道，但没有证据。” 此时周康没注意到，赵建业的脸色非常不爽，因为他越过界限，染指了赵建业的权柄和地位。 这胖队长本事不大但心眼不小，尤其是周康现在越来越得寸进尺。 甚至远超踩一头的状况，完全是想另起炉灶当老大啊？ 赵建业不动声色，对周康的提议也只是逢迎。 “周康这老东西，能从赘婿混成周家老大有点能耐，但你想要我的权力还不想承担我的责任，可没那么简单啊？” 现在的局面可不单是二对一，而是三人之间各有计较。 “赵队长，你觉得咋样？”周康还过场一样的问了一嘴。 “行行行，你说的都没问题，明天去公社，我马上下红头文件！” 王明听出了赵建业咬牙切齿的语气，意识到了他俩关系中的不寻常。 “老登就是老登，屁缝都夹不紧，还想维系利益关系？” 第178章 慢走不送 “违约补偿，公证李狗生家的入户人员证明无效，并在明日提供两位外国女性，为期一年的赞助证明...这样撰你还有意见没？” 王明点点头估计赵建业也整烦了，没心思再给王明使绊子。 只是没想到，周康又凑了上来，甚至想要替赵建业签字画押。 “诶诶老周你干啥，这个契约是我个人跟王明的，你干啥？” 周康稍微看了他一眼，无所谓道：“违约的事情也有我一份，名字手印多我一个不多，加上吧。” 王明可都看在眼里。 ‘这不是加名的事情，是没把赵建业这个公社队长放在眼里，还是说在试探他的忍耐极限？’ 反正在印象里，周康就是没下限的人，为了自己的好处啥都做得出来。 只是这件事，赵建业也来了脾气不相让道：“欸，签文件是要紧事不能马虎，不用准亲家你操心，他王明又不会使坏？” 王明确实不会跟他们扯没用的，但不代表周康就没藏坏心眼。 “咋地，我真不能签？把我当外人是不？”周康还是在试探赵建业。 故意冷淡质询的语气，像是在虚张声势。 赵建业心里头有点打鼓，毕竟两家联姻还有借钱买种子的事情，都绕不过周康的钱包。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王明，决定添油加醋一把：“赵队长正当年身子还硬朗，契约再大也扛得住，毕竟这公社队长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 这话是在指桑骂槐，挑拨离间。 周康听得出来，但赵建业可没准。 “你啥意思，觉得我稀罕公社队长的位置？” 看周康的恼火的样子，王明摊摊手“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说...你说是吧赵队长？” 此时赵建业和周康对上眼，有点焦灼和尴尬。 “你俩不论谁，能说得上话的就赶紧签字画押，你家的破面条吃的我肚子不舒服。” 赵建业眼疾手快，写名按手印一气呵成，完全没给周康机会。 这俩人最好狗咬狗一嘴毛，就没工夫针对王明了，而他只拿走了自己的那份拓印契约，扛着面粉袋子小跑离开。 两个红头纸的契约文书装好了，王明心里也有底。 口头的旧承诺不保准，但这纸团团可有用的很！ 王明离开，赵周二人已经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赵觉得周手太长了不老实，甚至还越俎代庖做事。 周觉得赵，脑子缺根弦还不老实不听话。 看似亲近的人，可能也是心眼最重的。 “没啥事的话我先走，小心点王明别让他耍花样。” “慢走我就不送了。”赵建业爽快道。 人一走，家里倒是显得冷清了不少。 赵建业的心头一沉，脸色也跟着为难起来。 回到座位上，他和闺女抱怨着:“这王明和周康没有一个好玩意，算盘天天往我身上打，不怕崩眼珠子嘛？” 赵凤知道自己亲爹的脾气，忙凑过来给他捶腿。 “哎呀爸消消气，跟那些刁民生气作甚。” “我不再不生气，他们就要骑我头上拉屎了，尤其是那个周康，你嫁过去之后，不防谁都要防周康！” 赵凤也有些无奈，父母之命嫁给个算不上喜欢的人，还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怕被坑。 她此时倒是有些羡慕离经叛道的王明，可以大胆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不用看人脸色。 “说到底，你让我跟周秋搭伙过日子，还是想拉拢周康跟你一伙，但他贼心鬼肺的你也见识到了，真打算继续把女儿我往火坑里推？” 赵凤的心里头一直都想拒绝，但却一个张口的机会。 可赵建业也只是心疼的看着赵凤，并没有答应的意思，甚至还开脱道：“闺女啊，老辈子之间的事情再杂乱也不是你们能掺和的，周秋也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你嫁给他起码不会过苦日子。” “爸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等我老了职位出让给别人，我没法照拂你，起码有周家给你兜底。” 赵建业字字句句都是为了赵凤好，但只字未提借钱买种子未果的事情。 虎毒还不食子，赵凤也只能一如既往的听亲爹的安排。 只是这场仓促配对的婚姻，终将害的家破人亡。 ...... 王明本打算去一趟陈阿公家找陈魁的。 “他的体格子像城墙一样，拉进队伍里干力气活是个好选择。” 陈魁的优势就是沉稳听话，不用王明操心。 “我毕竟也是个旱鸭子，除了出力的，我还是要找懂水懂捕鱼的能人。” 但土门村是靠山根的，最大的过水就是村口的小桥溪。 最宽的河径不超过两米，可养不出来会水还懂渔猎的人。 “说实在的，这任务确实有点为难我，但机会和风险并存，我能捞的更多！” 王明思考下目前需要面对的事情，发现当务之急还是弄到白毛鼹鼠。 “估计王二平那等交差快等不及了，我现在去见他下保证估计会适得其反。” 可如果周芯蕊手头的白毛鼹鼠被火烧死了，这偌大的秦岭，他去哪里再次寻找一只呢？ 王明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路过拐角差点撞到个娇小的身影。 “小丫蛋，你咋在这？” 王明的胸口跟铁打的一样，一头撞上去不晕都怪了。 小丫蛋缓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但脸上高高肿起的巴掌印还是会痛，看着也滑稽。 “我...是周芯蕊姐姐让我给你送个东西！” 能在这碰见王明，倒是少跑了好些路，掏出信送给王明之后。 小丫蛋就慌不择路的跑走。 因为她答应了周芯蕊不让外人知道这件事，自然不能被人看见自己前脚从周家出来。 后脚就来找王明了。 “欸啥情况，你别走啊？” 王明刚开口，小丫蛋已经跑没了影子，倒是让王明一头雾水。 “奇了怪了，周大嫂又找我干啥，去周家一次倒霉一次。” 王明拆开信简单扫了一眼。 “今晚夜中，来村广场后的水亭子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熟妇人就是手段多啊，大晚上私约王明，真不怕被人说闲话？ “至于我想要的...难道是白毛鼹鼠？” 第179章 捕鱼达人 周芯蕊的事情还不着急，王明决定先回家一趟。 约的是晚上，急着过去也没用。 “估计这时候，李狗生那一家子喝过加料鸡汤，该去我家找事了。” 王明一路走回家，没过多久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身后好像有人跟着我，大白天的有意思？” 故意加快脚步的时候，身后拐角处藏匿的身影也紧紧跟了上来。 盯梢的能耐太次了，这还没多久就被王明抓住了马脚。 “好像是小丫蛋啊，她跟着我干什么？” 王明绕过一个矮墙弯，能看见身后，但身后人看不到自己。 一下就看清了小丫蛋肿 胀的脸。 小丫蛋气喘吁吁，看着王明走的飞快，心底不由得抱怨。 “我嘞乖，王明的腿真长真能走，我追不上！” 她还是没有放弃，继续跟了上来。 小跑着闯过拐角又一次和王明撞了个满怀。 “哎呦谁啊，站在拐弯不走，挡害！” “喂，柳家的丫头，我跟你家没啥恩怨吧，跟着我干嘛？” 听清王明的声音，小丫蛋身体一僵，面色瞬间凝固。 抬眼尴尬的看着王明。 “呃...王明，哥好巧啊嘿嘿。” “别想糊弄，跟着我想干啥，不老实交代，我回头就找周芯蕊告你的状。” “别别别，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跟你的！” 一说周芯蕊，小丫蛋就怕的不行，估计是作为雇主的压迫。 王明一番试探也证明这妮子确实给周芯蕊办事的。 四下无人，小丫蛋有些扭捏的玩着手指头，低头道：“我把东西给到你了，可周姐姐没安排别的事，我怕......” “你怕周芯蕊不给你安排活，回家之后又被爹娘收拾对吗？”王明对此心知肚明。 给人家房子点了，好在是道歉的快又诚恳，人家没追究过头。 就算不打断条腿也得扒层皮。 小丫蛋随后表示道：“让我跟你走一会吧，也能跟周姐姐那证明我做事了。” “我家可雇不起家丁，你跟不跟我无所谓的。” 王明知道这小丫蛋没啥聪明心眼，索性离开任由她跟着。 ‘这年头，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日子都不好过...男人担子重得养家，女子没地位，屈从着过日子。’王明心底感慨。 这不是人的错，而是穷困潦倒的根因。 小丫蛋也没多说，老老实实的跟在王明身后，不知道的还以为王明又捡女人回家了。 “哦对了。”王明忽然想起：“小丫蛋你知不知道土门村的乡亲里，谁会捕鱼？” 王明一问，小丫蛋有些紧张的思考着，生怕被王明数落说话慢。 “唔...原来王明大哥，你也有不会的本事？” “...去去去，让你揶揄我来了？所以你知不知道？” 小丫蛋忙点头，随后语出惊人道：“王明哥你不知道吗，土门本周家，周芯蕊姐姐那一脉，好像是就鱼商起家的，她应该知道。” 啊？ 王明有些惊讶。 怎么小丫蛋这都知道，倒是王明孤陋寡闻了。 只知道周家有钱，却不知道怎么个有钱法。 “而且周芯蕊或许会捕鱼，让王明非常意外。” 一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还是个内地旱鸭子，真有捕鱼的本事？ 正怀疑着，还没走到家门口，王明就听见了李妈子尖锐的叫骂声。 偶尔还能听见李狗且的干呕喘息。 “我就知道，有些人吃了屎尿屁肯定要来的！” 王明走的飞快，小丫蛋在后面好奇的跟着。 她也发现了王明这人不简单，身上缠的事很多，但他似乎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王明家门口，围着七八个看热闹的乡亲。 李妈子指着王明家紧闭的门楼叫骂着。 “坏种王明你给我出来，你个没良心的往鸡汤里放狗屎，害得我儿子吃了一嘴巴，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这话一开口，艾米丽和伊莎贝拉，连带着乡亲们都跟着哄堂大笑。 “妹妹你听，还真有人饿的找不到北，连狗拉的都吃得下去。” “幸亏王明哥哥提前准备了两个罐子出门，防的就是有人抢东西，只能说他们活该！” 两个洋美人笑的花枝乱颤，可是让李妈子气的不行。 “两个浪蹄子有什么好笑的，别以为你们跑到王明家就是王明的人了...公社下证你俩可还是我李家的人，等我抓住你俩，非得扒光了浸猪笼！” 艾米丽娇哼一声，完全不惧：“李妈子你估计也没少吃，嘴臭得喷粪。” 伊莎贝拉也不甘示弱：“李妈子，你可别忘了当初怎么欺负我和姐姐的，今时不同往日，你们吃粪也是活该！” “你——！气死我了，儿子你倒是说句话啊，让两大洋马叫板成这样？” 李狗生不断咳嗽，不管怎么清理，嘴巴里的味道像是附骨之蛆一样，根本除不掉。 他恨了，可罪魁祸首王明不在家，俩大洋马笑的这么开心，绝对在背后出了馊主意！ “两个臭娘们，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你俩一天是我李狗生买回来的，就一辈子是我的人！” 李狗生或许是恼怒上头，肆意的叫嚣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来，否则的话我就找人把你俩抓回家，吊起来抽！” 艾米丽听见他出言不逊，气的脸色粉红，还是妹妹握住了她的手稍作安抚。 “没必要跟他废话，等王明哥回来，有他好果子吃！” “咱姐妹两个也不能给王明丢面子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下李狗生！” 见两个女人没动静，完全不听自己的话。 可是让身旁的汉子哄笑起来。 “呵呵呵！李狗生你天天吹牛俩大洋马都老实多听话，派去王明家是骗吃骗喝的，怎么现在使唤不动了？” “这分明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换我有粮钱换大洋马，可舍不得白送给别人。” “你懂什么，李家可不差这点，是李狗生，哈哈哈哈！” 一群人嘲笑，让李家母女非常没有面子。 李妈子撺掇道：“儿子，现在是找回场子的好机会，趁着王明不在，给俩臭女人抓回去，随便你收拾撒气！” “妈我知道，敢让我吃屎丢人，我非要她俩知道什么是黑手！” 就在这时，王明出现在他的身后。 “李狗生，加料的鸡汤好喝都堵不住你的嘴？” 第180章 声势夺人 王明的身形，像是个小山一样，笼罩在李狗生的身后。 冷天气好不容易出了次太阳光，却丝毫照不到李狗生身上，被王明挡了个严严实实。 “是王明哥！他回来得真及时，有李狗生好果子吃！” 艾米丽看见那张俊朗的脸，心头激动的不行。 有自家的男人主持公道，心里头踏实的很...但别看伊莎贝拉不动声色，心里头扑腾的小鹿，不比艾米丽消停多少。 “王王王...王明你咋从外面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见人呢！” 李狗生见王明，就是老鼠见猫慌得要死。 但毕竟是个亲妈捧手里的掌中宝，有李妈子在他的底气倒是很就足。 “我从哪来关你屁事，我问你是不是对洋姐妹说脏话了？” 李狗生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王明的眼睛。 “我说脏话骂人咋了，这洋马子本来就是我的人，分明是你横刀夺爱，咋还这么理直气壮？” 听他出言不逊，王明愣了一下。 他还真有胆子再提这件事，可王明一点不慌张，因为洋姐妹户口和身份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妥当了。 艾米丽听见李狗生出言不逊，顿时骂道：“喂李狗生你要不要脸，你屡次三番欺负苛责我们姐妹，哪来的脸要人？” 李妈子可清楚记得，艾米丽被抓到家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干啥都低三下四服服帖帖的，才跟王明混了多久，都知道顶嘴了？ 简直分不清大小王！ 李妈子顿时指着王明的鼻子骂道：“王明瞧你都教了她们什么，都学会顶嘴说脏话了，我绝对不能让她俩继续留在你家！” 咋地，这是破防了想明着抢人回去？ 没门！ “我说李妈子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 王明一脸玩味道。 “你什么意思，有种把家门打开，让我把人先抓回去...还有你个没良心的往鸡汤里放狗屎，害得我好儿子狗生吃了一嘴，你也得给我一个交代！” “对！你得补偿我，俩洋妞本来就是我家的可不能算补偿！”李狗生忙附和道，生怕亏了自己。 王明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差点笑出声。 “我早就发现你家人是一点碧莲不要，那加料鸡汤我也没说是给人吃的啊，再说了我逼你们吃了嘛？” “好啊，王明你个混球，原来是故意的，难怪交罐子交的殷勤，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李妈子气急败坏，作势就要收拾王明。 可王明就是平静的站着，看她虚张声势，一点不带动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少人一年都没喝过鸡汤，你能尝鲜就偷着乐吧！” 李狗生想骂回来，可一张嘴就是狗粪反刍的味道，可给自己恶心坏了。 如果不是他妈逼着他抓紧喝，或许还不会中招。 “还有你李妈子，封建扫清迎接新时代，你怎么张嘴闭嘴就是你的人、还你要抓回去好好收拾...不知道独立人 权高于一切吗？” 闻言，李妈子脸色一僵，秦岭部分地区落后，确实存在丢人或者买卖男女的现象。 国家肯定会管，但富强镇过于偏僻，整体是个漏网之鱼。 土门村几乎年年有买男女进来，一旦闹大了被执法员盯上，谁都别想好过。 李妈子继续耍混那一套，装傻充愣。 “什么规矩这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两个大洋马原本是我儿狗生的媳妇，是你给洋女人抢走的，你才是小偷骗子！” 王明轻笑道：“你说这话可不但是没文化，而是两边脑子在掐架，人家长腿的难道不会跑嘛，还是说你家不光买女人，而且还虐 待......” 李妈子脸色大变，忙打断王明说话：“呸！你别在这乱扣帽子，今天不管你怎么说，两个洋妞我肯定要带回李家！” “我家门就在那，你可以试试。”王明完全不惧：“但别忘了，你李家人做的那些烂裤裆的事情我可知道不少，捅出去的话......” 李狗且参与绑架，断指头就是个教训。 李狗生去大地村闹事，纯是丢人作死。 这一家哪有个好人啊？ “我不听我不管，王明你别仗着自己岁数小就能欺负老家，人我要带走，你还要赔偿我家的损失！” “鸡毛损失，你还真有脸要啊李妈子？” 李妈子翻白眼，死盯着洋姐妹俩上下打量。 那视线令人不适。 李妈子语出惊人道：“人被你抢回家这么久，估计清白早就没了，你肯定要赔啊。” 王明愣是没想到，李妈子作为女人还会拿女人的清白来说事，脑子被浆糊塞住了？ 伊莎贝拉听不下去了，骂起人来可比姐姐来劲多了：“臭老太婆你胡说什么，我们的清白关你什么事，人老屁股松，张嘴放屁响咚咚！” 看客们哄堂大笑，只有李妈子脸色大变。 “小浪蹄子，别忘了你们的身份户口还挂靠在我李家，看我不扇歪你的嘴！” 李妈子刚举起手，还没等跑到王明家墙根。 就被王明一把抓住，手劲像个大钳子一样死死的攥着，根本动弹不得。 “撒开我！狗生你妈被欺负了，快来帮忙！” 李妈子大声喊叫，可亲儿子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完全不敢靠近。 只能叫骂道：“王明你放开我妈，你咋着都不占理也不占规矩，只要我拿出大洋马的暂落证明，那你就是偷人的贼！” “哦？是吗？” 王明松开手，李妈子直接转了两圈摔在地上，脚踝顿时肿的老高。 这应该就是恶有恶报。 “王明！今天这人你必须给我交出来！不然我让赵建业给你抓进去吃牢饭。” 李妈子叫嚣完的一瞬间，赵建业的身影，令人意外的来到现场。 “谁这么大的脸啊，张嘴闭嘴就让我抓人？” 毕竟是公社队长，他一开口，看热闹的都得抖三抖，除了王明周康，几乎没人再敢招惹他。 李妈子看见赵队长，就像看见靠山一样，脸上简直笑开花。 “哎呀队长你总算来了，可要给我做主啊，这王明太不是个东西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赵建业看她的眼神里满是厌烦。 “你先别说人家，我是来找你李家事的！” 啊！？ 第181章 自由 “我家没偷没抢，找我们干啥，你来了不是帮我们收拾王明的嘛？” 李妈子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 虽然约的是明天做公证，但赵建业此刻到来王明也不觉得意外。 赵建业白了李妈子一眼。 往日就数李家最能找事，今天也算是沾了王明的光，收拾他一次。 李妈子还是没意识到局面，吆五喝六道。 “来都来了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王明欺男霸女，抢我儿子的女人，这事咋算？” 李狗生忙附和道：“说的对啊，他王明太不是个东西了，拆散我们恩爱夫妻。” 看他矫揉造作的样子，艾米丽和伊莎贝拉觉得恶心无比。 “喂，你这个人怎么一点脸不要，谁跟你恩爱夫妻，做梦呢？” “你是啥样的人大家可都清楚，正好公社队长在，评评理看你李家做了多少坏事！” 姐妹俩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洋姐妹和李家的关系可是水火不容的。 李妈子忙对赵建业撺掇道：“你看看你看看，两个丫头都被王明教唆成什么样子了，满口脏话不讲道理，这事你得给我做主！” 做主？ 做个集贸啊，不解决这件事王明得给赵建业做成猪肉。 王明轻笑一声：“李妈子说胡话也不怕掉门牙，还是说你家人脸皮都这么厚？” “王明你啥意思，整个土门村谁不知道你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我说你你就受着，懂吗？” 狗能听得懂人话，但有的人连狗都不如。 王明索性摆头，看着赵建业。 “你来不会是看热闹的吧？” 赵建业没好气道：“别废话，你那事我能做主，赶紧办完省的夜长梦多。” 赵建业怕王明再借机找事，同时也是为了给他一颗强心丸。 后面好全身心投入到石门水库的捕鱼比赛上。 赵建业这才上前一步，摆着队长的架子，严肃道。 “李妈子，你家以前做的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队长你少扯没用的，我李家虽然不是土门村的大户，但行得正坐得端，有啥话你直说就行。” “喔？你还挺有底气，那买女人…买外国女人还是两个，这事你怎么说？” 李家母子俩人，脸色瞬间黑成一坨。 现在是解放发展时期，法律规章逐渐严格。 有些事确实能钻空子，但被知道的拿把柄，可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土门村好些户都买过媳妇买过汉子，为啥就找李家的事情？ 李妈子不理解，凑到赵建业身旁，耳语道：“队长啊你这啥意思，不是说好低调点就没事嘛？” 低调？ “你还知道低调，那现在聚众闹事啥情况，这就是你说的低调？” 李妈子撇撇嘴：“还不是怪那臭王明给鸡汤里面放狗屎，害得我儿子吃了一嘴。” 赵建业听完哭笑不得，这一大家子绝对是个奇葩。 同时又看了下王明，后者一脸云淡风轻。 “少扯犊子，你儿子吃啥我不管，反正今天王明家里的两个洋女人，你是带不走的。” 李妈子如遭雷击，以前还好好的，咋今天就不让了？ “赵队长你不厚道了，我们家可是有两个洋女人的户口暂落证的，她们里外里就是我李家的人！” 李狗生也跟着不忿道：“就是啊，我抓我自己的媳妇回去有啥错，就算打一顿也不犯毛病啊？” 这家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赵建业索性给他们解释最后一次。 “我跟你讲，新时代开放讲究人 权独立，社会也不是什么男尊女卑。” 没等他说完，李妈子装傻打断道：“哎呀我这辈子没读过书，不懂那些大道理，反正我们有证还是你亲自开的，你就得作证让我们把洋妞带回去！” 证明书的效益还是很高的，局面看似对王明不利，但是他一点不慌。 “作证，你那证不合规矩没有法规效益，我给你做什么证？” 李妈子人都傻了：“你啥意思，我那规规矩矩开的证你说不认就不认，我白花钱和粮食打点了？” “咳咳就要胡说，你硬塞给我的那些东西我全都充公了一点没拿，当初是你闹乱子影响我判断，不然那个暂落户证我绝对不会给你开！” 李家人料不到，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 好好的证拿来拴住大洋马的，这就不被承认了？ “赵建业，你特么玩我？”李妈子骂道。 赵建业心中悱恻：‘你这年老色衰的损色谁稀罕？赶紧给事情办完躲王明远远的！’ “光天化日辱骂公社队长，我看你也是皮痒痒了？” 赵建业一威胁可给李妈子吓一激灵。 公社有私自处罚成员的权利，甚至包括适当的体罚在内。 真要是小皮鞭沾盐水，她可受不了。 索性躺地上撒泼打滚：“哎呦喂，秦岭山神不保佑我们，公社队长也偏心眼，可不给我们留一点活路啊？” 李狗生也跟着躺地上闹，完全没有意识到。 乡亲们看他家的眼神十分轻蔑嫌弃。 王明看的脑袋发胀，这家人除了胡搅蛮缠没别的本事，赶紧让赵建业处理掉得了。 “队长啊，赶紧把正事办了，大家都轻松点，跟狗扯犊子没个头。” 赵建业心底想着，要你管我？ 但还是拿出了两张红头文书。 “这第一张文书，宣布李家对艾米丽和伊莎贝拉女同志的户口暂落证明不合规矩，作失效报废证明！” 话一说完，李妈子五官拧成一团。 还没完呢，赵建业拿出另一张公示给大家伙。 红头和底下的签名盖章十分醒目。 “经过公社协商讨论，取消暂住证明后，交两位外国女同志，关于土门村暂住证明为期一年！” 此公示一出，全场哗然。 土门村排外尤其是外国人，可洋姐妹拿到了更加自由的暂住证明。 虽然只有一年，但几乎是拿到了和村民差不多的权利。 过个一年半载人口普查做到这来，给个永久身份也不是不可能！ 王明和洋姐妹，哪来的这么大面子？ “公示结束，没有异议我就走了，王明记得明天去代领证书本。” 也就是说，洋姐妹在土门村自由了！ 第182章 抓起来 赵建业来的快去的也快，说完这件事都没多看李家人一眼，转头就要走。 眼瞅着一直攥手里的鸭子飞了，李妈子肯定不乐意。 “诶赵队长你不能走，我们花了大价钱，出了好多粮食换的洋媳妇，你说不认就不认，我们家岂不是白花钱？” 赵队长一纸公示都下来了，李妈子还在纠缠。 “你家花钱找媳妇跟我没关系啊，但你们也清楚，这两个外国女人身份敏感，我必须这么做。”赵建业说着官话不犯毛病。 总不能告诉别人，是王明‘威逼利诱’他不得已做的公正。 乡亲们可看在眼里，窃窃私语道：“下红头文件可是要村委会跟公社开会决定的。” “也就是说，赵建业还真把俩大洋马的事认真办了，甚至找人开会商讨了好几天？” “为了两个晦气外国人忙前忙后，太阳不出来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从决定到下文件，隔了没有一个钟头。 几乎猜测赵建业是跑着去公社拿的文件和红章，没跟别人商量，自己做决定就公示了。 这确实不符合流程，但整个土门村里他官最大，剩下的管理大多是自己的亲朋好友，没人会计较这事的。 赶紧摆脱王明纠缠才是重中之重。 “赵建业...你是不是存了心偏袒王明？” 李妈子破罐子破摔，既然得不到好处，那就把事情闹大。 可她不知道，后面不好收场的也是自己。 “你别乱说，我赵建业从来公事公办，你别在这乱扯！” 听得出来，赵建业有些生气。 李妈子眼睛尖，看的出来赵建业气不顺，心里绝对有鬼。 “乡亲们都知道，王明抢了洋姐妹回去添房，你不帮我家把人找回来就算了，还上赶着给洋女人下公示，不是跟王明私下串通了还能是啥？” 赵建业脸色铁青，再一次见识到了李妈子鬼扯的本事。 王明站在一旁看笑话，赵建业真要能跟他串通，早就没这些麻烦事了。 看着场面还是不够乱，王明决定火上浇油一把。 “李妈子你啥意思，我们赵队长做事公正谨慎，体贴团结绝对从不辜负乡亲，你不能耍无赖污蔑我们敬爱的赵队长啊？” 这话肉麻，王明说完了自己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院子里的姐妹俩也跟着浑身不自在。 艾米丽不解道：“王明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阿谀奉承赵建业那个坏家伙？” “妹妹你不懂，有些人捧起来才能摔的狠，李妈子说赵建业的不是，王明夸两句赵建业，你看他会跟谁刚起来？” 这就是捧杀的魅力，你就学吧。 狗来了被夸都得躺着蹭两下再走！ 果不其然，赵建业昂首挺胸，心情还挺美。 虽然话是从王明嘴里说出来的有些奇怪，但毕竟有人愿意称颂自己，怎么不开心？ 再看着面前跟自己对着干的李妈子，心底更不爽。 “赵队长别不说话啊，赶紧给我家一个交代，要么还人要么还钱，还得是加倍的还！” 赵建业没生气，而是仔仔细细的问道：“你说的加倍，还差哪方面？” 李妈子来劲了，掰着手指头算数。 “我想想啊，什么进门费、吃喝、住房间...哦对了，人被王明拐走之前，还是雏儿，估计现在不是了，这个钱得加倍！” 这家伙恨不得连喘气都算进去。 甩开膀子迈开腿，掰开指头就是怼。 赵建业忙摆手制止他，因为他已经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 盯着李狗生平静的笑着，李家母子还没发现事情不对劲。 “还真是一笔好账啊，李妈子是会过日子的人！” “那是当然，所以这里外里的钱，队长你和王明谁交？” 交钱？ 交什么钱？ 想钱想疯了？ “李妈子钱你就别想了，鉴于你态度恶劣，恶意敲诈还有最恶劣的买卖人口，所以我决定啊，请你儿子李狗生，去镇执法所谈一谈。”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赵建业为了王明翻脸，竟然要抓李狗生！ 王明心底满意：“活该啊李狗生，我想放过你都难，去镇执法所，正好和张冬作伴。” 李妈子和李狗生脸色苍白，满眼惊恐的完全无法相信。 一想到自己要进去吃牢饭，李狗生吓的肝胆俱裂，忙道：“队长啊，我一直是守法团结好社员，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 “赵建业你不许抓我儿子，敢碰他我这把老骨头跟你拼了！” “哎呀行了妈你快闭嘴吧，闹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没想到啊，这母慈子孝的一对还有吵起来的时候。 一群人看着李家人自顾自的吵起来，顿时觉得这场闹剧没了意思。 “没事干的都回家睡大觉去，有什么可看的？” 赵建业一招呼，大家伙都做鸟兽散。 只剩下几个壮个头的汉子，跟在他身边。 “队长咋说，真抓嘛？” “废话，我话都说出去了不办，不是打我的脸嘛？” 几个汉子都是公社挂名的力工，一人扛三个都不是问题。 李狗生和亲妈被围在中间，根本走不掉。 “赵队长有话好好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的。” “现在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早干嘛去了？” 看着李妈子抱着儿子，心疼的跟个宝贝一样。 赵建业依旧不打算给这个面子。 “你也别跟我墨迹，这事我肯定要查，带走！” “别了赵队长，我知道错了，你抓我吧别抓我的宝贝儿子！” “少废话，你们违规犯错在先，再墨迹你也进去陪着！” 赵建业说完，李妈子赶忙闭上嘴巴。 李狗生瞪大眼睛看着，人都傻了。 “妈啥意思，你真舍得我进去吃牢饭啊，我害怕！” 王明又吓唬了一句：“不仅如此，据说镇执法所关了个色魔，就喜欢李狗生你这种细皮嫩 肉的男人。” “王明你别吓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嘛？” 王明耸耸肩，有什么话跟牢饭说去吧。 当然他也清楚，赵建业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吓唬一下李家的人。 并不会真的处置李狗生，不然丢出去的可是土门村公社的人。 “李狗生，你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我们拖着你走？” “还是再让王明打你一顿再走？” 第183章 直面离别时 李妈子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赵建业的手下带走。 自己只能搓手跺脚干着急。 转头怒视着王明，骂道：“一定是你跟赵建业吹耳边风，才让他给我儿子抓走的，我跟你没完！” 王明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往自家大门走。 艾米丽见状忙开门迎接，同时警惕的看着李妈子，防止她狗急跳墙干坏事。 “你干了这么些坏事，一点交代都没有，土门村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祸害？” 李妈子越被无视，她叫骂的越狠，唾沫和牙垢一起往外飞。 好在王明站的远没有被波及。 他也只是单单的一句回应：“山神作孽天可饶，自作孽不能活，你李家就是纯活该！” “你——！气死我了，我这心口真难受啊，马上就要生病了！” “那你在这慢慢等死吧，我可没钱治你。” 王明进了家门，直接给大门紧关上。 李妈子冲过来，拳头狠狠的敲在门上。 但她没注意到朽门上全是尖锐的毛刺唰的一下扎进手指头里面。 “啊——！” 一声惨叫响彻四周，王明只觉得聒噪不已，揉了揉耳朵。 没再理会外面狗急跳墙的家伙，对洋姐妹道：“林蛋大和小云豹打针吃药得在张雅家留几天。” 可显然的，伊莎贝拉又提前猜到了王明的行程。 “你晚上是不是又不回来住？” “你怎么知道，我确实有急事处理。” 这话刚说完，姐妹俩同时嘟嘴表达不满。 尤其是艾米丽眯着眸子，金棕色的睫毛晃动着，隐约能看到翡色的眸子。 纤细的手指伸出来，就照着王明最柔软的腰肉掐了上去。 “咱家王明还真是大忙人，天天夜不归宿出去英雄救美？” “啥英雄救美，我不知道啊？” 王明还想装傻充愣糊弄过去。 但紧接着，伊莎贝拉也跳到王明的后背上，双腿夹住他的腰，提溜着耳朵往上提。 “王明哥哥你不说实话可不是好习惯，你早上出门没多久，周小唐就带了好些礼来咱家。” 听见周小唐的名字，王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顿觉坏事。 艾米丽微微生气的时候，脸上会浮现出两团粉 嫩红色。 这俏美样子倒是跟她的性格相反。 “人家周小唐说了，他代表周康的媳妇周芯蕊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这些礼物不成敬意......”艾米丽还故意拉长了尾音。 反正王明这两天忙起来晚上也不睡觉往外面钻，原来是找人家有夫之妇聊正事去了。 王明瞒着，怕的就是打翻她俩的醋坛子。 “孬，啥时候来不行，偏偏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周芯蕊啊周芯蕊，你可给我坑惨了！”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先回家去，收拾完你再吃饭！” “姐姐，你说怎么收拾，带我一个？” “不行少儿 不宜。” “啊？我成年了啊？” 入夜时分，王明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 填补了好些柴火，又帮衬着处理了最后几条乌梢蛇和半锅底的鸡汤。 “简简单单一顿饭，农村就这生活，开造！” 口号喊得响，但王明还是有点身体发虚，拿筷子都得抖三抖。 下意识瞥了一眼洋姐艾米丽，发现她的气色更加通透滋润。 像是干花田下了一场雨。 “千万别惹女人生气，不然后果太惨了。” “来王明你可得多吃点，好好补补身体。” 艾米丽像个笑面虎一样精神焕发一点疲惫都没有。 只能看见贴合在鬓角的湿润发梢。 这霜冻天还会出汗，估计砍柴时候也没少处理。 而伊莎贝拉煞有介事的看着两人，没多说话，但心底比谁都明白。 “别光喝汤王明哥哥，我去山脚荒地边收拾了好多野枸杞果，多少还有补肾的作用。” “妹子开啥玩笑，哥哥我身强体壮有补的必要吗？” 话是这样说，但三个人一锅汤，王明就喝了一半多。 艾米丽看在眼里纤指夹着筷子，娇躯绷直杵着下巴。 看着王明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 这让王明意识到有条件的话还是需要分房睡。 “吃饱喝足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家里不用操心我和妹子来收拾就行。” 伊莎贝拉最不喜欢收桌刷碗，吭吭唧唧的不想动。 没办法，当姐姐的只能宠着。 “你早点去早点回来，明天下证了，咱都穿光鲜亮丽点去领证书！” 明明只是迁出独立的暂住户身份，姐妹俩却像是嫁新郎一样高兴激动。 虽然这个证可有可无，但是王明履行诺言的重要一步。 他可以图省心，但要忍受李家人每次借题发挥。 “暂住证下来，姐妹俩行动不受限，甚至有公社的规则保护，享受我这老黑户都没有的部分福利待遇。” 王明自嘲道。 他倒是不介意那蝇头小利，但这是对姐妹俩的一次交代。 可有，但不可无。 “谢谢你王明。” “谢谢你为我姐妹俩做这么多，我们...何德何能呢？” 姐妹俩忽然认真起来，倒是让王明有点不自在。 “做事讲究良心，你俩当初选择我，就不能让你们失望的，这是男人的责任。” 对于王明来说，下一步不单是维持狩猎的老本行，还要把名声打出去，捕猎的工作拓展出富强镇。 “哦对了，你就不怕我姐妹俩拿了证就搬出去住？” 伊莎贝拉猝不及防的试探，让姐姐和王明都始料未及。 王明也知道，姐妹俩早晚有回国回家的一天。 而自己完成吴干爹和汪师傅的遗愿之后，也会走出这难有出头之日的大山。 他没多虑，张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坦诚。 “这不是封建年头，咱不整欺负女人的那些窝囊本事，你俩啥时候搬出去，甚至什么时候想回祖国回家，提前跟我说就行。” “你真舍得放我姐妹俩走，不怕自己的付出都打水漂嘛？” 王明抱着头，简单思忖了下这个问题。 付出讲回报，本来就是伪命题。 王明在山上蹲半个月还有空手而归的时候呢。 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起码我这里是你们的第二个家，永远有热乎的炕头和好吃的野味留给你俩。” 家，是唯一的答案。 第184章 约见 姐妹俩都沉默了一下。 这个答案令她们感到意外，但直戳心窝子。 觉得按照王明的性格会扯好多有的没的。 可王明的答案从来都很简单。 “我嘛，我只想要你们好好的，不论是在老家还是在这里。” 王明回答得很是轻松，他从来都不是个贪婪的人。 就算喜欢姐妹两个，但也不会把人强行霸占留在身边的。 “你真的舍得？”伊莎贝拉同样不解的问了一下。 “哼哼我偷听小学课本儿说到过，海阔凭跃，天高任鸟飞。” “你俩长得像《西游记》里的西域美妖精一样，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绝对不是你们的归处。” 只是王明没想到。 话刚说完，俩姐妹就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他。 “谢谢你王明，原来你一直在为我们考虑。” “哎呀，行了，行了，我有点受不了这肉麻的情况。” 比柔软先到的是姐妹俩身上的香风。 一直是那沁人心脾又润物无声的感觉。 但说更多的其实王明也要感谢这俩姐妹。 他曾经的生活无欲无求，只为生存。 但现在在姐妹俩的熏陶下，他也想变得越来越好。 吃饱穿暖，赚大钱，不被人瞧不起，不被人欺负。 伊莎贝拉解释道：“姐姐还有王明哥，我们的相遇可能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呐。” “你说的没毛病，但时间不早了，我能出门儿吗？” “……” 王明还是那么的不解风情。 姐妹俩无奈一笑，当然知道他身上有更重的担子需要处理。 “你去忙吧，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毕竟家里还有人等着你回来呢。” 家人之间的嘱托从来没有废话。 担忧和关切贯彻脑海当中。 与这温馨祥和画面截然不同的。 村口不远处的河套凉亭上，一道孤单的倩影正怅然的坐着。 她穿的不算厚重，可这寒冷又呼啸的风却穿不透早已冰冷的心。 面前烫酒的炉子不知添了几回，刚温好的酒，现在又冷了。 “周姐姐咱都等这老长时间了，我怕你才出门身子我受不了，要不先回去呢？” “没事儿，天还不算太黑，再等等吧。” 周芯蕊一贯的平静道。 小丫蛋看了看王明家出现的热闹，转头就回到了周芯蕊身边，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讲了一遍。 两个女孩子就在寒风中聊着笑话等着人，时间过得不可谓不快。 可看着周芯蕊的眼神总有些惆怅和急切。 这样的眼神在她的丈夫周康身上是从来没有过的。 “风太大我怕您身子受不了。”小丫蛋关切了一下，转头数落起了王明的不是。 “那笨汉子也真是的，竟舍得让我们周姐姐在风里等这么久，他但凡有点心眼拿到信的时候就应该第一时间找姐姐的。” 说完这话，小丫蛋试探性的看了一下周芯蕊的眼神。 女生的心思都是比较细腻的。 小丫蛋似乎早已发现了王明和周芯蕊关系之间的不寻常。 他这有些过分的试探，同样被周芯蕊察觉到。 “小破丫头岁数不大，猜的倒还挺多，有些事不是你这年纪该懂的。” 小丫头玩着手指低着头，有些牢骚。 “我爹娘说我现在是大人了，都可以嫁男人生娃过日子了，可不是个小丫头，好些事都是能懂的。” 周芯蕊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一眼。 “啊，确实是我看走眼了，你不仅懂个屁，你家里也没一个好东西。” 可能也是在小丫蛋身上看见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你呀还是少听家里的，不如多谢谢你周姐的话。” “嘿嘿，我就知道姐姐是好人，早知道就不给周康叔打黑工了。” 两个女人正聊着，不知不觉间温度似乎也回暖了不少。 正笑着，小丫蛋忽然注意到了出现在不远处的身影。 手里提着油灯的汉子正迅速的往这里靠近着。 毕竟是大黑天的周围黑黢黢一片。 小丫蛋还是有些担心，攥紧了手里的扫把。 “周姐姐有人来了。” “不用怕这地方有闹鬼的传闻，晚上不会有闲村民过来的。” “啊有鬼，你怎么不早说？” 随口两句就给这小丫头吓得不行。 紧接着王明迅速跑到了他的身后，跟着吓唬了一下。 “谁家小屁孩儿大晚上不回去睡觉，不怕晚上尿炕啊。” 王明的声音沙哑颤抖，跟鬼没什么区别。 小丫蛋吓个够呛，脸色铁青的朝外跑了过去。 “妈妈我要回家，我可不在这儿陪着了。” 说白了这小妮子还是懂事儿的，知道给俩人留独处的空间。 至于周芯蕊和王明之间会发生什么，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事情了。 王明重新给4周昏沉的蜡烛续上。 凉亭亮堂得不少，但四周树木还是很多的，稍微遮盖住村庄那边就看不到这边的烛火。 他迅速落座，拍打着身上风卷起来的沙雪。 “这黑灯瞎火的，你不会平白无故喊我来的。” 周芯蕊眉眼弯弯，笑语嫣然的看着他。 暧昧莫测的眼神，一时分不清这桌子上的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急什么来都来了，陪我吃点儿，喝点儿又能怎样？” “可别，你家汉子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你这大半夜不回去，他出来找，要是给我抓了摁猪笼里怎么办？” 王明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最严重的话，显然他也没把赵康当回事儿。 话是这么说，但王明的手还是伸向了酒壶。 大冬天的还能喝上这玩意儿，周家还是有实力的。 王明秉承这个咋来都不能亏的原则，当然是要连吃带拿。 “我先喝点不犯毛病吧？” “诶，不用你动手，我帮你倒一点。” 只是没想到他的手还没等握到壶柄，上周新蕊的纤手也伸了过来。 不经意间和他短暂接触，手的温度竟然是热的，和她那冰冷若霜雪的外表截然不同。 看着那张妖艳动人的脸，王明一时间有些愣神。 ‘周家果然是金屋藏娇，不得不承认，就算再过十年，周芯蕊也绝对是土门村最漂亮的女人之一吧？’ 王明的心里满是欣赏。 毕竟谁不喜欢看美人？ 周芯蕊的眼睛古井无波，深邃的让人看不透她的心境。 也或许是这些年的日子有些蹉跎，让她有些麻木。 第185章 有条件的 两杯清酒下肚，对于王明这种没怎么喝过酒的人来说依旧有点辣喉。 “怎么喝起来还有点不习惯？” “咳咳，我以前在山上要吃没喝的，最惨的时候都得舔露水。” 周芯蕊听完蹙了蹙眉头。 她除了裹足和红斑狼疮留下的大片胎记之外几乎没再吃过苦头。 但对于王明靠山吃山的猎人来说，艰难的日子早就习以为常，磨练出来的都是韧劲。 这也是周芯蕊欣赏王明的点，比起只会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周康来说好了无数倍。 正想给她斟第三杯的时候，王明忙盖住了杯子。 “不喜欢的话我让小丫蛋回去再拿一坛子别的？” 王明有些好奇：“你家藏了多少酒？” 换句话讲就是问周芯蕊家里多有钱。 周芯蕊扶额抬头，美眸看着月亮想了想。 “你知道大地村苏红家吧？” “嗯，咋了？” “我祖上主业做的多，单说酿酒比苏家早了两辈人。” 苏家藏了多少酒，周家就多十倍！ 这一点不是夸张。 周家攒下来的东西一辈子是花不完的。 也得亏掌权的周康虽然嘚瑟但攒的住财。 我去？ 王明知道周家有钱，也无非是道听途说来的。 失火那阵子初见端倪，听周芯蕊亲口讲出来还是有些震撼的。 不过他也没多羡慕。 毕竟人生是有因有果的。 你生下来有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再来点？” 周芯蕊有意无意就想灌王明喝酒，到了现在一句正事都没聊呢。 总感觉她还有别的意图。 “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是个好东西，但不能多喝，喝多了耽误事。” “你很忙嘛，不喝就不耽误了？” 王明愣了一下，笑道：“诶周姐你这话说的有些伤人了。” 俩人笑声不断气氛有所缓解。 王明不愿喝，酒壶悬在自己酒杯上悬而未落，周芯蕊也没有心情继续喝。 纤细白嫩的手指，甲片上都微微泛着粉色。 “我最近打听了你的事情，年纪不大确实很有本事。” 沾染一滴酒水，在石桌子上若有若无的画圈。 可眼神始终落在王明身上，不免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就像是手指头在他心口描绘一样，抓心挠肺的感觉。 “可别捧杀我，跟你比我啥都不是，不过我好奇两件事。” “你说，知无不言。” 周芯蕊本以为王明想问她一些私 密事或者跟钱权色有关。 毕竟从小到大接触的男人几乎离不开这几样。 可王明一张嘴，就让周芯蕊傻了半天。 他几乎没有犹豫，问出了个令人脑子平滑的问题。 “你是不是懂捕鱼？” 嗯？ 周芯蕊美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是她不够有钱，不够漂亮身材不够好。 还是手里的把柄不够，才会让王明问出这么枯燥莫名的问题来？ “捕鱼……这事我确实有点眉目，周家小唐那支脉往上给封建当过水务大官，大解放之后传下来的本事就用在了水利谋生上。” 后来打击地主封建残存，周家缩回秦岭深处吃老本。 周小唐本该跟在石门水库工作。 但他爹妈被扫打抓进去了，空有本事只能在家混吃。 “也就是说，我找周小唐就能把事办了？” “话是这样讲，不过你一个山崩子问捕鱼的事情干啥？” 山崩子，河搂子，锄头抡出火星子。 王明这种猎人就是只会往山里钻的山崩子，按规矩讲那就是头旱鸭子是不会水的。 “不瞒你说，周小唐就是我要找的，队伍里有一个懂行的那就不成问题。” 看王明兴高采烈激动的样子，周芯蕊甚至有些怀疑，王明是不是喜欢男人？ 搞了半天自己抛媚眼给呆子看的？ “咋我这出人又出力还白给你喝酒的，就不能知道你想干什么？” “也不是啥大事儿，赵建业和你丈夫周康让我代表土门村去参加石门水库的捕鱼大会。” 听完这件事儿，周芯蕊都不禁愣了一下，看着王明的眼神忽然有些凝重。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代表对所有事都不过问。 在他前阵子通过周家晚生和外面儿的联络知晓。 石门水库的捕鱼大会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事情。 鱼儿跃起落网的瞬间拍打着波涛之下，隐藏着更深更关键隐晦的事—— 人口普查和地区大清扫，最关键的就是地区领导层的洗牌！ “咋的，你为啥要凑那个热闹？” 王明抱着头往后仰了仰。 “没辙，还不是被你那热心肠的好丈夫坑了一把。” 周芯蕊尴尬的喝了一口酒。 “这里只有你，我就没必要提那个晦气的人。” 看得出来周康确实是很招人嫌的。 别说外人，就连他的媳妇儿都不待见他。 “如果我劝你捕鱼大会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别掺和，你会听吗？” “当然，你要是能把我黑户转正，你想咋都行。” 王明的底牌就那么多，要办的事儿也就那几个，不如拿到台面上来说话。 周芯蕊沉默了一下，一向是她玩弄男人。 倒是被王明直来直去的爽快性格搞不会了。 钱的事儿她能解决，周家的钱应该还够一代人霍霍。 但权这玩意儿是个更好的东西，她也无能为力了。 “你难道知道什么内幕或者哪个堂口位置鱼更大？”王明玩笑般的问道，其实是在试探她的口风。 三言两语中就能听得出来，石门水库捕鱼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虽然自己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知道此行没有那么简单。 但从周芯蕊嘴里听到些不寻常来还是令他更警惕了些。 “你既然决定参加，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堂堂正正的比就行了，你只要记得结果不会亏待聪明努力的人。” 捕鱼的事情找周小唐能解决。 那剩下的第二件足够解决王明燃眉之急的事情，也不言而喻。 王明刚要开口，就见到周芯蕊的两雪山夹一沟忽然晃了晃。 白色的波浪拍打颤抖，差点让王明给喝下去了又吐出来。 紧接着，一个白色的小脑袋从中间探了出来。 王明顿时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在看两山夹一沟，还是看白毛货。 起码他忽然热烈的眼神，让周芯蕊有些满意。 “这白毛鼹鼠送给你要不要？” 但是条件…… 第186章 蒙汉子 再次看见这小玩意，王明激动地攥紧了杯子。 俩眼睛几乎焊在了它的身上。 但后面就是周芯蕊傲人的身材，落在她的眼神里就像是在看些不该看的。 “不瞒你说，这白毛鼹鼠确实是我需要的，而且非常急，条件你随便开，我能做到的尽量满足你。” 王明深知做买卖不能急着交代自己的底牌。 但在他看来，周芯蕊不是寻常人，旧路数对她应该不起效果。 估计也是直爽诚恳的性格更能博得她的喜好。 事实也正如王明猜测的。 看似拿着主动权的周芯蕊，娇哼的表情不禁有些得意。 “你这么爽快，倒显得我没有诚意了，我的条件其实也简单。” 周芯蕊嘴里的话，起码有一半是不能直接信的。 当初坑王明说白毛鼹鼠在一楼杂物间里，空手而归不说，还害得他差点被发现。 眼瞅着面前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庞，正暧昧不清的看着自己。 晶莹冰凉的酒水裹在指尖，一点点的滑在桌子上。 倒像是清扫着王明的胸口一样，像是成熟过无数次的桃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等待着第一个采撷的人。 简直令人口干舌燥。 ‘不行，我不能跟她拖的太久，不然买卖会对我非常不利。’王明心头镇定道。 他更担心的还是周康或者他的细作发现自己和周芯蕊独处，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天太冷了，咱赶紧做完买卖回家睡大觉吧。” 王明有些急切道，有些意外的是，周芯蕊竟顺了他的意思。 “天虽然冷，可这堆烫酒柴怎么就烫不滚这壶老酒呢？” 周芯蕊话里有话，王明听完俩眼一眯。 “别绕弯子，我听不明白，觉得我啥事做的不行你可以直说，我只要这白毛鼹鼠。” 周芯蕊的美眸僵了一下，看着王明天真的面庞尴尬的笑了一下。 还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活该王明跟苏红吹了！ “白毛鼹鼠可以给你。” “条件？” “石门水库的捕鱼大会，我也要去。” “那很难，周康会想尽办法阻挠的。”王明摇头拒绝。 带着她？ 纯纯带个土雷管，不定啥时候炸一下子。 她不闹出事情来，周康也得找王明的麻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带个有夫之妇出门像什么话，换一个。” “不行，你必须带我去，而且你有不得不带我去的理由。” 王明不由得嗤笑一声：“周姐姐，我不是瞧不起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文不能刷锅武不能杀鱼的，去了也是给我拖后腿啊？” 本以为把话说难听点，她会知难而退。 可王明显然低估了她的执着。 周芯蕊舒展娇躯，凭虚往后靠了靠，曼妙的线条闯进视线。 看不见的地方，柳叶腰比想象中的纤细，幽深的弧度蔓延向饱 满的蜜 桃臀。 美腿慵懒的交叠，但和王明的腿脚只有寸寸距离。 稍微晃动，就能摩擦到王明的裤脚。 王明忙收回视线，同时转过半边身子。 ‘美色在前是好，但我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王明坚定自己的内心。 但身体实打实的燥火又骗不了人。 王明口干舌燥，总算拿起了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 酒壮大胆，王明质问道：“你跟着我去，想干啥？” 找机会躲周康远远的，还是在那边有钱赚？ 周芯蕊站起身，弯腰匍匐在桌子上，颔首迅速靠近王明。 “我去就是想散散心，顺便保证你能得到公平的环境。” 这话什么意思？ 王明眼神惊醒，只听周芯蕊又道：“你去，就是必输，而且会输得很惨。” “你就这么笃定？”王明还是有点不信邪。 但跟人斗，学问可多着呢。 周芯蕊显然知道更多内幕。 “多的你别过问，参加名额带上我，周康那边我解决...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一些东西。” “我的好姐姐，你的胃口未免也...太？” 王明话还没说完，脑海里就一阵眩晕。 面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起来，变成了无数个重影。 “你怎么了，不舒服？” “咳咳，可能是喝多了...你胃口太大了吧？” 王明的眩晕疲惫愈发强烈，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强行睁开眼皮子，入目则是周芯蕊凑到身旁时，无数个爷爷的爱人的重影。 “不对劲，你这清酒没那么大度数，往里面掺东西了？” 王明意识到奇怪，他虚弱的伸手去抓杯子，果不其然在杯底发现了还没有融化开的白色粉末。 转过头，就是周芯蕊意味深长的娇俏笑容。 ‘这疯女人想干嘛，我就交换东西没必要给我下毒吧？’ ‘她是想把我抓去浸猪笼，还是交给周康？’ 四下无人时，周芯蕊已经绕过桌子，来到了王明的身边。 肩对着肩，妩媚的体香一个劲的往王明脑子里钻，根本控制不住。 周芯蕊莞尔一笑，毫无顾忌的搀扶住王明。 滚烫结实的男人身体，让周芯蕊芳心大乱，看着王明的眼神似乎能拉出糖丝来。 “瞧你喝了三杯就倒了，酒量还得练。” “你给我下药，好意思说啊...你到底——想干嘛？” 王明昏昏沉沉地说话都费劲。 周芯蕊有些得意：“别着急很快就会过去的，我知道你身体好，所以蒙汗药的剂量都是放倒牛的。” “咱无冤无仇，我还救过你，没必要恩将仇报嘎我腰子吧？” 强撑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王明昏昏欲睡。 头一偏，被周芯蕊扶着，靠在了她的香肩上。 猩红颤抖的眼神最后看过去，只发现她另一边肩头上的成片红色痕迹。 以及周芯蕊急促起伏的呼吸声。 “睡吧，很快就会结束的，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信你个鬼...你这女人坏得很......” 王明说完再也撑不住困意，昏沉睡了过去。 得手的周芯蕊同样慌乱无比，心跳前所未有的急促。 她忙观察四周，随后扯动一根绳子。 凉亭竟然落下了一层轻薄的蚊帐。 紧接着，周芯蕊吹灭了烛火。 “好好睡一觉吧，我只拿走我需要的，你怎样都不会亏...明天一早，白毛鼹鼠就是你的了。” 雨雪无动，风声大作。 第187章 意外放过 土门村里别说附属户，就算有些盈余的都在少数。 所以这冬天的大早上很难听见鸡打鸣叫早。 虽然喝了点儿酒外掺了些蒙汗药，可王明起的依旧比鸡还要早一些。 “嗯？我这是在哪儿身上真难受啊。” 王明口干舌燥，现在恨不得一头闷水罐子里喝个痛快。 睁开眼才发现头上不是凉亭透风的棚顶，而是自己家的房梁。 “诶嘿，我咋自己回家来了？” 王明正自言自语的一转头就看到了姐妹俩走了过来。 “哎呦，明哥，你总算醒来了，害得我担心了一宿。” 艾米丽焦急地凑上来握住了王明的手，关心他的状态。 伊莎贝拉则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安的捏着衣角，眼神里同样写满了担忧。 “抱歉啊，艾米丽和伊莎贝拉昨晚上出去办事儿，没注意喝多了。” 不过王明还是好奇他是咋回到家的？ 紧接着就听伊莎贝拉解释道。 “昨晚上看你大半夜还没回来，我和姐姐准备睡了，然后柳家的小丫头忙跑过来敲大门，说你在凉亭宿醉回不来。” 听到这儿王明猛打了个冷战，掀开被窝就检查自己的身体。 不出意外的回到家之后衣服就已经被扒光了。 上半身肌肉如虹，匀称的身材更显结实锐利。 大部分肌肤上都留有着上山打猎的伤疤。 要么是野兽抓挠，撕咬留下的伤疤，要么就是树杈石头磕碰来的痕迹。 落在王明身上并不觉得恐惧，倒像是勋章一样。 “腰不酸，腿不麻，身上也没有新增的伤口。”王明自言自语。 “难道周芯蕊真没对我动手？” 那他用蒙汗药放倒我的目的是啥呢？ 这一宿王明也没做啥奇奇怪怪的梦，都说梦是身体反应的一部分，应该能证明没有发生啥异常情况。 可越是没事儿越让王明心中有所顾虑。 周芯蕊的手段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他既然对我下手绝对是有目的。 脑瓜子正用力思索时就会产生一阵宿醉的疼痛。 甚至蒙汗药的效果还没过，眼珠子一转就有些虚浮感。 艾米丽倒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关心他：“你呀你没事儿就少逞能跟别人喝酒，我和妹妹在李国生家受迫害的时候就听说过周家的人都是酒罐子。” 伊莎贝拉点点头印证了艾米丽的说法。 姐妹俩知道王明昨晚上去见的是周芯蕊，虽然有些吃醋，但毕竟是正事儿也没多过问。 对此王明也没打算瞒着。 “对了，周芯蕊答应我一样东西拿回来了没有？” 忽然想起，王明忙问道。 “王明哥哥，你是说这个小家伙吗？” 伊莎阿贝拉所长前来张开怀抱，怀里正抱着那只慵懒的白毛鼹鼠。 看到这小东西还在，王明总算长出一口气。 原以为他们之间的缘分就会停在当初设陷阱的时候。 没想到兜兜转转出了这么多事儿，最后还是落到了自己的手里。 “总算能交差了，希望拿到这个之后，王二平不会来麻烦我。” 以王明对王二平的了解，就算俩人的约定都结束了，他绝对还会来找自己麻烦。 但男人对承诺的事看的都很重，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虽然我和他不对付，但在救援贝拉的事情上他也的确费了功夫。’ 于情于理这东西都要交到他手上的。 该是别人的东西王明从来没有霸占的打算。 甚至伊莎贝拉同样十分喜欢这个小东西。 期盼的问道：“这个白色的小鼹鼠太可爱了，我们能养它吗？” 王明没有丝毫犹豫，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亲爱的大妹子，这个东西需要交给别人。” 伊莎贝拉并不意外，但还是难掩失落神色。 她对可爱的小动物没有抵抗力，但同时也不会喜新忘旧。 对林蛋大，小云豹或者白鼹鼠的喜爱都是同样的。 “真是可惜了，小家伙…不过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让你饿着肚子。” 他喜爱的样子，王明和艾米丽都看在眼里。 艾米丽知道事情经过，小声问了王明一下。 “你真打算把这玩意儿交给王二平吗？” “没办法，当初答应好的就一定要做到，这是原则和底线。” 艾米丽遗憾道：“我对品种懂得不算多，但能长出白色毛发的绝对少见。” 放在农猎市场上也绝对值上一笔价格。 但艾米丽听王明说的一句话很对。 人生在世可不全是为了钱，既然约定好了，不管再价值连城也要按时交付出去。 “作为家里的男主人，你没意见的话，我可以转托人喊王二平过来接收，总不能让咱们去给他亲自送过去？” 艾米丽循序渐进的开始带入了这家女主人的身份。 凡事都从家从王明的角度出发，绝对不能让自家人吃亏。 对此王明有些欣慰，心里暖洋洋的。 “放心，咱家从此往后绝对不会吃亏的。” 只有咱连吃带拿别人的份，绝对不会再被人坑。 “哦，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王明三言两语简单交代了下石门水库捕鱼大会的事情。 原以为以艾米丽的性格会非常感兴趣。 但听到是涉水捕鱼，她竟有些退缩扭捏。 王明有所察觉，趁着妹妹不在房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小声调戏道：“咋，艾米丽你难道是个旱鸭子？” “可…可以这么说吧。” “那往常晚上你折腾我陪你玩‘水’，我没现在这样扭捏啊？” 艾米丽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一脸娇愤害羞的盯着王明。 小粉拳不断落在他的胸口上。 “哎呀，你讨厌这事是能大白天说出来的吗？” 艾米丽随后正色道：“话说回来，我确实对捕鱼不太感兴趣，甚至有点畏水。” 王明微微叹气：“那还真是可惜了，这次大会的名额应该足够多，本想把你们姐妹俩和陈魁都带上。” 艾米丽摇了摇头，现在比起陪着王明四处云游捕猎。 她总觉得自己有更重要的任务和使命。 那就是作为这个家里最年长的女人，要在男主人不在家的时候看好家，保护好东西。 这就是作为王明家女人的职责所在。 第188章 敲打敲打 一家不大，院子里两个美人正在追逐打闹。 今天日头还不错，王明索性在家歇着，顺便等王二平自己找上门来。 “天还是很冷的，你俩穿好衣服。” “开玩笑，我和妹妹可是洋洲山脉原野历练出来的女人，区区大冬天不算什么。” 姐妹俩总有用不完的活力一样，笑的开心，对任何事都感到好奇。 这样的生活不会有过度的负担和压力，同样感染了王明的生活，满是鲜艳动人的‘色’彩...... 想什么来什么，姐妹俩刚在王明身边坐下帮忙洗打猎穿的袄子。 就听见门外无数嘈杂凌乱的脚步声。 来到门口没有丝毫停留，咣的一声！ 原以为大门会被粗暴的踹开，殊不知王明家门还没完全修好。 脚丫子刚使劲贴上来，门嘎吱两声直接松解倒下。 “我去，有陷阱！” 俩小弟没反应过来，一只脚直接迈了出去。 结结实实的单腿劈 叉甩在众人面前，裤裆还差点被门槛偷袭，鸡飞蛋打。 “真是一帮饭桶，咱们是来履约不是讨债的，别再给我丢人了好吗？” 本来王二平整了个挺帅的出场，来彰显他才是更配吴佩芳的男人。 结果被俩蠢货小弟整的里外不是，一点场子撑不起来。 无奈喷道：“我当初怎么招呼了你们这些蠢货？” 王明抬头，微微看了一眼，随后埋头忙自己的。 开口就坑道：“梨花木的门弄坏了，得赔两斤肉票。” 王二平的脚踩着扬起的灰尘，还没等落进王明家门，就被他狮子大开口唬住了。 但很快反应过来，反讽道：“还没进门就欠两斤，走到你面前我是不是得倾家荡产啊？” “没那么少，起码能给你留条底 裤回家。” 王明话音刚落，王二平的小弟就来了脾气。 一着急一跺脚，指着王明的鼻子警告道：“臭小子，怎么跟我们老大说话呢，让你准备好的货呢？” “我警告你，要是敢耍花样，你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俩人气势汹汹的，动静听着倒像是驴叫一样。 王明没有理会，转而跟王二平互相对视，不遑多让。 气氛正僵持着，王明忽然来了一句：“你双眼血丝，胡茬青白，嘴唇干涩，是不是火气大释放不出去？” 言外之意就是，你还没得吃吴佩芳，也没实力啊？ “王明你！” “你胡说什么，我吃得饱睡得好，精神焕发！” 王二平忽然发现自己被王明带跑偏了，忙正色道。 “少扯没用的，王明你说实话，咱虽然不对付，但都是实打实做事认诚的人对吧？” 王明点点头，确实是这回事。 但对于王二平的人品和本性，王明保留意见。 ‘在我印象中，他可不是守信的人，无非是因为白毛鼹鼠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且着急。’王明在心头早就把王二平猜了个七七八八。 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些年进城打工确实学到了很多手段，是王明不能忽视的。 山出老虎，水出蛇。 千万不要瞧不起站在面前的任何猎物。 这是王明生存的准则。 看王明态度认可，王二平继续说自己的：“那么好，我帮你救你的小心尖尖时，没跟在最前面，但起码不差事，甚至张冬那边的证据还是我帮你找的。” 王二平缓了口气，小弟忙拿出一个扁牛二递给他，白酒漱漱口。 随后继续道：“按照约定我帮你的事仁至义尽了，但我让你帮我找个白毛的耗子，这都多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厚道吧？” 王二平声音渐冷，小弟们蠢蠢欲动，抱着膀子往王明面前凑。 艾米丽和伊莎贝拉都看在眼里，姐妹俩同样警惕着对方。 手慢慢的往腰间摸，正藏着王明早先送给姐妹俩的防身小刀。 效仿王明的喜欢，姐妹俩也刀不离身，遇见危险时，是自己唯一靠得住的保障。 “喂，我说你们这些臭哄哄的男人，进了别人家门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艾米丽全然无惧，还想站在王明的面前保护他。 王二平看着面前的洋妞，虽然欣赏不来细皮嫩 肉的外国娃娃脸，但还是有些佩服且感慨。 他和吴佩芳遇见事，吴佩芳都会迅速摘干净关系，跟没见过似的。 可吴佩芳一有求于王二平，那顿时又换了个脸色。 ‘可以说是，吴妹子从来没有坚定的站在我的面前过...看看王明的女人，都护着他。’ 一码归一码，今天是最后期限，他还是要王明一个交代。 “王明你要是个爷们就别躲在洋马身后，我要的白毛货，你到底啥时候能抓到给我？” “不用多久，就现在。” 王二平：？？？ 王二平愣神一瞬，还想着继续刁难下王明。 他张口就说自己的抓住了，在哪呢？ “我警告你别诓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小弟脑子一抽，问到：“你要是真弄到手了，咋不恭恭敬敬的给我们老大送去，还等着我们催是不？” 饶是半天没出声的伊莎贝拉，听到这种蛮不讲理的话，都忍不住开口打抱不平。 “你们这群坏家伙脸真大，王明哥哥跟你们是平等的合作，凭什么低三下四的给你们送过去？” 艾米丽也点点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奉劝你们收回刚才说的话。” 听见两个女人煞有介事的教训自己，一群小弟轻蔑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洋娘们说两句中原话，真把自己当老乡了？” “男人说事情，有你们些臭娘们啥事，信不信我收拾你们？” 这帮货色的本事，也就是在女人面前吆五喝六了。 王二平就看着，似乎默认了小弟的行径。 还是需要敲打敲打王明，不然自己在老家的威信立不住。 几个人不怀好意的靠近艾米丽和伊莎贝拉。 王明都看在眼里，冷漠道：“一群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王二平能不能管好你的狗？” 衣服盆子一掀，冷水顿时撒了他们一身。 冻得还没缓过来时候，柴刀已经出现在了王明的手中。 正指着一个小弟的鼻尖。 “再狗叫一声，我把你舌头切了塞屁股里！”王明警告道。 气势十足！ 第189章 关门送客 王明的气性在绝户坡救人的时候就可见一斑。 他平日默不作声，可真到了危险的节骨眼儿上，动的比谁都快。 比起那些光说不做，假把式的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看着他虎视眈眈凶恶的样子。 王二平的一群小弟愣是没反应过来，他们之间到底谁是坏人。 “老大，王明这小子太猖狂了，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小弟话刚说完就遭到了老大的一脚飞踹。 “去你的，忘了我说的见王明说话一定要柔和，柔和懂吗？” 王明人狠话也不少，但一柴刀下去砍断李狗且两根指头的事，还历历在目。 王明现在这么有底气地站在自己面前，说明他真的用尽办法做到了。 再不识好歹就是触及人家的底线和尊严，是要遭报应的。 眼看着王明带着两个洋妞就要和自己的小弟们招呼起来。 王二平连忙从中做好人。 先是抓住几个带头的小弟，库库就是两脚。 这才拍拍肩膀，近距离的站在王明的面前。 看着他手中的柴刀，背上满是锈迹锋利却光滑无比。 尤其是配上王明那深邃又冷漠的眼神，恐怕换谁来都会发怵。 “给我个面子，把你东西收一收，咱是来聊正事儿的，不至于闹成这样。” “你怕不是搞错了闹事儿的是你的小弟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好听点是给你面子。 其实王明是怕在这里闹起来，牵连到自家的两个女人。 真要拼命，就算自己面前站着十个，二十个，他都不带怕的。 过了多少年，现在的王二平却有些投鼠忌器。 今儿个天晴，可王二平总觉得今儿没看黄历，有点不太吉。 还没到午头的光亮不算强，却刺得他有点睁不开眼。 “咱也别墨迹，你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只要互相履行完约定…打今儿起我也不找你麻烦。” 王二平怎么不着急？他还等着拿着白毛鼹鼠回去复命呢。 “哼哼，你嘴里说的话没有多少能信的，这笔买卖做完你我啥都不欠，往后的事儿往后再说吧。” 王二平不找王明的麻烦，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只要他还稀罕吴佩芳一天，寡 妇一吹耳边风，他绝对会小头控制大头二弟代替思考。 说吧，王明招了招手让伊莎贝拉去把白毛鼹鼠带过来。 不消片刻就见到伊莎贝拉，小脸儿上满是依依不舍的神色。 怀中正抱着那个可爱酣睡的小东西。 “确实是白毛还是活的，咱们总算做到了！” 王二平两眼放光，身体都跟着哆嗦。 “你看这小家伙多稀罕人，恨不得一把掐死。” “有了这玩意儿咱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城里继续开卡车了。” 王二平凑上来迫不及待的想要抱走。 可谁料伊莎贝拉退了退没有让他得逞。 “王明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这东西要交给我的？”王二平的手悬在半空有些尴尬。 王明当然知道，伊莎贝拉一是舍不得这可爱的小东西。 二来是对王二平的人品有怀疑。 果不其然，伊莎贝拉忙问道：“你想带走它可以，但是你要告诉王明哥哥你到底要拿它干什么？” 听完王二平冷哼一声。 他的小弟嘲讽着代答道：“你个小洋妞管的有点太多了吧，这个东西马上就属于我们老大，想怎么支配还要告诉你们一声。” 这话说的不犯毛病，东西交出去，就算炖肉吃了或者拿去卖钱，都是外人管不到的。 但王明同样好奇究竟是多大的事儿让王二平对这一个小东西有如此深的执念？ ‘就像是西游记里西天取经一样，结果要的是经文，但又不一定是经文……’ 想了想王明还是命令道：“伊莎贝拉，把白毛鼹鼠交给他吧。” “可是……” “没啥好可是的，咱是讲诚信的人，说到就要做到，总不能像赵建业和周康那样翻脸不认人。” 就算伊莎贝拉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她知道听王明的准没错。 拖的时间越久越会对他们三人不利。 得到了王明的首肯，王二平这才高兴上前。 “看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家男人王明，非常懂事。”王二平边说边笑。 “彼此彼此。”王明回了四个字。 看着白毛鼹鼠奇异的颜色和样貌，又对这活的白的又有点丑的东西确实有点无从下手。 找了半天姿势，最后两个手指捏着尾巴给它提溜起来。 许是刺痛，鼹鼠尖锐的叫声听起来非常委屈。 “吵死人了，叫什么叫信不信我把你炖了？” “只要留张皮我就能交差！” 王二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前一秒还满心欢喜，稀罕。 可下一秒就对这玩意儿感到了厌烦，随手丢到了小弟的脸上。 尖锐的爪子顿时抓出了两道血痕。 一群人废了老半天功夫，才把这玩意儿用衣服布包了起来。 “喂，你们能不能温柔点？这样会把它闷死。” “小妞东西已经是我们的了，有你管的份儿吗？” “你！” 艾米丽和伊莎贝拉还想争辩一番。 王明对她们摇了摇头。 随后道：“王二平你要的东西已经交给你了，是不是能离开我家？日后没事儿的话别来打扰我。” 紧接着王二平笑出了声，表情意味深长。 “我的好哥们儿，许久不见你确实令我感到意外，我很钦佩你。” “武能上山打猎，文能拿捏大洋马。” 说着说着王二平绕着王明走了两圈，甚至还想勾搭他的肩膀。 随后靠在王明的耳边小声耳语道：“你和我的舍友都聊了，但是我不在的这些年，你欺负吴佩芳的事情可没完啊？” 王明：“……能信她说的话，你这辈子也是有的。” 喜欢寡 妇不是罪，毕竟少妇的能耐谁都知道。 可王二平这种聪明有脑筋的人都会被吴佩芳耍的团团转转。 不免让王明感到唏嘘。 果然结识些正常的女人异性还是非常重要的。 像艾米丽和伊莎贝拉，苏红，周芯蕊这些女人，既漂亮又聪明，跟她们接触能学到东西的。 可但凡和吴佩芳，李妈子那种人有所牵连，那一辈子不得安生。 王明唏嘘不已。 “冤家路窄，有事儿明天再说，关门送客！” 第190章 陈魁不在家 “好好好，我倒是小瞧你王明，翅膀比我想象的还要硬。” “你小瞧的人多了，现在两清了，没事别来找我玩，我家洋妹子不让我跟坏孩子玩。” 王明简单明了的挑明了之后的事情。 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但王二平真借着吴佩芳的名义来找王明的麻烦。 那就有意思了...... “行行，好啊那咱就走着瞧。”王二平憋了一点肚子，不知道是屎尿屁还是火气。 早上出门还想着怎么撒在王明身上，可现在还是憋的自己着急上火。 “慢走不送。”王明招招手，好歹给了笑脸。 目送王二平的人离开自己家院子，最后俩还得给门修个七七八八。 他们刚走，别说是王明，艾米丽和伊莎贝拉姐妹俩都跟着长出一口气。 额头一滴香汗落在锁骨上，在它流入雪山之前，用白嫩的手指尖轻轻的擦下去。 “呼，刚才真是太紧张了，稍有不慎，咱和王二平的人就要打起来。”艾米丽当然知道情况多严重。 “不怕，王二平轻易不敢动手，他忌讳的事情不比咱们少，吴佩芳跟我的矛盾，就是他找茬压我的噱头而已。” 可那节骨眼上也绝对不能让步，只会让对方更加得寸进尺。 说出去了自己也丢人。 “那再好不过......不过王明你还是要小心些，土门村毕竟是你的家乡，在家乡树了太多敌人，很麻烦。” ''家乡''...... 这两个字眼还是让王明有些陌生又惆怅。 他被卖到土门村落地生根，年岁久远，早忘了自己从何来。 甚至脑海中父母的身影和面貌，早就模糊的不成样子。 “没必要提这些，来一个弄一个，今天中午咱们上山，抓猎物！” 事情得以解决。 伊莎贝拉如释重负，小心翼翼的来到王明身边。 小美妞不知道寻思着什么，牵着王明的衣角，眸子沉默着。 看着她精致的小脸满是愁容和委屈，王明也清楚。 “伊莎贝拉，我知道你舍不得白毛鼹鼠，你要是稀罕我再给你抓一只？” 伊莎贝拉摇摇头，她还是善解人意的。 “不用了明哥，我只是觉得，王二平的为人绝对不会善待那个小生命。” 话刚说完，王明就把伊莎贝拉高高的举起，随后转了两圈。 “我家洋妹子人美心善美丽大方，稀罕人！”王明不吝其词的夸奖着。 手中的小美妞，纤细柔弱的柳腰像是没有骨头。 伊莎贝拉有些慌张，但转圈圈的感觉又着实刺激。 让她不得不握紧王明的手，随后开心的笑着：“咯咯咯，哥哥太高了，我有点害怕！” 艾米丽嘟着小嘴有些嫉妒，一蹦一蹦的抱怨着。 身前的柔软也跟着交错跳动。 “不行，妹妹飞完了我也要飞！” “咳咳，我手臂还没好利索只能抱起伊莎贝拉的体重。” 艾米丽有些不愿意，娇嗔道：“啊，现在嫌我胖了呗，不是你让我在上面的时候了......” “咳咳，饭可以乱说，话不能乱吃，收拾收拾准备上山打猎吧。” 事情一件一件的处理掉，王明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 但群狼环绕的生活，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下午晌头，王明来到了陈魁家。 “陈阿公，阿婆？陈魁在家不，我找他上山打猎。” 王明站在门外，没有冒昧的闯进去。 两间泥瓦房里刚传来陈阿公的咳嗽声，紧接着就听见了阿婆嘟嘟囔囔的制止声。 随后只有阿婆走出来见王明。 但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 “是王明啊，今天陈魁出远门了不在家。” 王明没多想：“那可惜了，最近我不忙打算多教教他打猎的。” 话是这么说，但王明已经听出了陈阿婆声儿里的不对劲。 往常嗓门大的像牛，恨不得扯起来对人吆喝。 倒不像今天柔声细语的说话，简直换了一个人。 “陈阿婆往常不这样，估计她没跟我说实话。”王明喃喃了两句，没让阿婆听见。 她不愿意说，自己也没有过问的必要，就是打乱了王明的计划。 “阿婆，我今天来找陈魁不光是打猎，还有件大事要找他。” 以往听见有利可图，陈阿婆也属于冲在最前面的人。 可今天看着她兴致缺缺，甚至说是毫不在意。 “咳咳，啥大事也得等我好孙子回来再说吧昂，家里没收拾我就不迎你进门了。” “......” 陈阿婆说完就匆匆回屋，还不忘心虚扭头的看王明一眼。 随后重重的关上房门。 王明这才抱着膀子，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自打绝户坡救人回来就没咋见过陈魁，以往他都是主动去我家等候安排的。 “莫非是陈阿婆觉得跟我打猎没出息，还是怕他孙子受伤？”王明揣测道。 “算了，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少窜西，按照今天这意外状况，我确实需要备用的人选。” 王明扭头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透过纸面窗户盯着王明离去，陈阿婆这才长出一口气。 可旁边的陈阿公，早已怒不可遏。 “人家王明找陈魁，好心教他打猎弄吃的，现在倒是不讲情面给人家晾外面赶走了？” 陈阿公为王明打抱不平。 可他戎马一生，却还是逃不出生活的琐碎和为难。 陈阿婆心虚辩解道：“我知道王明是好心，咱家也吃了好一阵子肉，但上山可不是长久之计啊，万一他老了呢？” “所以你就让周康，三言两语给他带去镇上了？” 陈阿公质问起来，甚至他也不清楚陈魁现在的状况。 “行了你少说两句，县城边上开了个煤窑招工，听说是周康出钱合作的...” 土门村的人参加岗位给的工酬和补贴多。 但周康就找了少数有壮男丁的人家，陈魁就包括在内。 煤窑？ 一听这俩字，陈阿公气的胡子都立了起来。 “你让陈魁去吃苦服徭役，那活就不是人干的！” “哎呀，苦点累点，但赚到的不都是孙子自己的？有周康罩着，没事的。” 陈阿公知道拗不过，而且人已经被带走了，只能闹脾气坐在凳子上，不去看阿婆。 “你也别白楞我，我就是觉得比打猎强，不信咱就等陈魁工酬回来！” 第191章 不讲道理 “你呀你我都没法说，老是自己以为这好那好，可结果呢？” 陈阿公气得一拍巴掌一摊手，无奈道。 “当初你说咱儿子娶陈魁他娘绝对没有问题，可后面的俩人日子过成啥屌样子了？” 陈阿婆这时有些沉默，可陈阿公显然没想放过她。 “还有之前上面下乡人口普查明明能报贫困多拿几份贫困和退伍补贴…” 这事儿陈阿婆竟然还觉得自己挺有发言权。 忙挺着腰板叉着腰对着陈阿公喷道：“哼，这都啥年代了，新时代开放，还说自己是贫农不嫌丢人害臊嘛？” 看她这副不讲理的样子，陈阿红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你看你说的这些话，当初死要面子，现在活受罪，我那时候要是在家，绝对不会让你胡来填单子的。” 陈阿公越说越来气，整个人都硬气了不少。 反倒是阿婆半天没动静，依旧不服气的哼着，看向别处。 “我不听我不管，反正日子过成这样，我都后悔当初嫁给你。” 陈阿公无语至极，也只能指着她的后脑勺骂了一句。“……你这老太婆真是不可理喻，我这就去镇上把陈魁找回来。” 以陈阿公对周康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好心带陈魁去打工赚钱的。 一见老汉儿起身要动，陈阿婆忙拦在门前不让他出去。 “去去去，你这大冷天的去了也没用，砖窑又没开在富强镇上，人肯定不在了。” 此时陈阿公大惊，这老太婆果然对他有所隐瞒。 陈魁就一身的傻力气，智商也就8岁左右。 这要是带出镇子以外的地方卖了，找都没地方找。 “哎呀，你简直是疯了，陈魁那样子出得了远门儿吗？被人卖了都得给人数钱的。” “叫唤什么？你跟我叫唤什么？我不也是为了想把日子过好。” 陈阿婆忽然使上了耍混的手段。 当年抗争解放后光荣回乡的陈阿公可是十里八乡媒婆手上的香饽饽。 而阿婆同样是用的这种蛮横不讲理的手段给陈阿公哄到手的。 “唉真是头疼算了我不管了，可陈魁那小子要是有什么事儿，我跟你一个老太婆没完！” 见自己家老汉儿总算松口，陈阿婆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服，炫耀道：“那你可就等好吧，等陈魁拿着工钱和工分生活票回来，我一分都不给你花。” …… 离开陈家的王明也清楚，今天见不着陈魁的人影，估计石门捕鱼大会也很难把他带上。 “陈魁跟不跟我混都是小事情，只希望他那猪大头别被人骗了就行。” 回到家之后，王明把这件事儿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两个姐妹。 艾米丽瞬间猜测出来。 “一定是陈阿婆有所隐瞒，让陈魁去了别的地方，就是为了躲着咱们。” “那也太可恶了，咱们之前给他家分了多少粮食？” 伊莎贝拉同样打抱不平。 姐妹俩说完都下意识的看向王明的脸色。 “人家怎么安排是人家的事情，咱做好自己的事儿…收拾收拾，咱们上山看看能抓到点儿什么。” 最近天气好。往山里钻的跑山客和笨乡亲非常多。 王明刚到山脚下就发现了异常之多的痕迹。 甚至荒了几年的山道都被人重新踩平，地上满是凌乱的脚印。 “看这状况寻常的地方咱们是去不得了，要么往深处走，要么开辟个人迹罕至的山路。” 王明前脚说完，后脚又碰见了别村的熟人，急忙的往山上走。 前脚打了个招呼，后脚就拐没影儿了。 “这帮人也真是的，什么都不懂就往山里钻，害的猎物都往深处钻，还胡乱挖掘。” 这么说也没办法，只能发泄发泄牢骚。 大家都食不果腹，饥一顿饱一顿，肯定要想尽办法弄吃喝。 “俗话说的好，养三年，霍霍三年，对付对付又是三年。” 秦岭山脉很大，但其中的资源也需要温养一段时间。 更何况盗猎猖獗的阶段才结束没两年。 秦岭的生态环境基本上是刚恢复过来就遇上了严苛的寒冬考验。 地里种不出吃饱的庄稼，那只能往山里钻，寻求办法。 正在这时王明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信不信咱们前脚开的山路，后脚就有人跟上去，还是要另辟蹊径。” 这是怎么个另辟蹊径法？ 姐妹俩瞪着水汪的眼睛看着王明，心里很好奇。 “走，带你们去断背沟钓鱼，练练手法。” 艾米丽虽然没有参加水库大会的打算，但是捕鱼的技巧经验还需要提高。 上次跟陈阿公上山对付盯梢的。 王明就找到几处鱼情看起来还可以的地方。 “这个位置还行，冰面薄厚均匀，还有太阳温度上升的时候，甚至有可能直接透过冰面看见鱼的游动痕迹。” 最主要的就是对于王明他们来说不会太过寒冷。 钓鱼需要耐性，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和紧盯的状态。 会让人短时间内忘记寒冷，那时候可就危险了。 有太阳照着身上暖烘烘的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别看冬天冰面凝结，但水底的鱼儿可比想象中活跃的多。” 缺少飞虫粮食和换气的地方，溪流或池塘里的鱼会异常躁动。 “随便挖个洞撒一把饵料，下个钩子基本包中。” 王明只是口头说说，毕竟做事的底气还是要充足起来。 但其实他心里也没谱，钓鱼的次数屈指可数。 “咱现在甩杆子钩鱼都有点费功夫，更别说到时候直接开船下河撒网。” 王明撇撇嘴，毫不忌讳的自嘲着。 但钓鱼也是个吃经验和运气的事儿，不能一概而论。 “这个我懂，如果运气好的话，你甚至能在冰面上抠出一条冻死的大鱼！” “那种事情也只是想想大鱼一般更加谨慎，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先挖个冰坑。” 王明没有合适的冰镐，但是刃部锋利的洛阳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挖冰坑也是一个有讲究的活儿。 铲子需要斜着往下开，围着一个点开凿三到四个斜口，就像是切西瓜角一样。 随着冰层逐渐变薄的时候，就可以在下 部分斜着往外扩张。 最后修一下中间层，让它变得圆 润饱 满一些。 “但也不能忘了修缮一下冰层尖锐的地方，以免刮坏鱼线。” 王明正头头是道的说着，忽然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动静。 “谁！滚出来！信不信我让你飞起来？” 第192章 荡秋千 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王明的感官。 从小训练听动静的能耐，有时甚至不需要耳朵，光是嗅空气中的腥臊味，就能辨认猎物的方向甚至猎物的品种。 倒是这段时间和香软漂亮的女人接触多了，让鼻子有些不太灵光。 王明盯紧了不远处，手中的洛阳铲攥的死紧。 脚下四平八稳的朝着声音的来源移动过去。 “咋回事，有猎物？” 艾米丽压着声音问道，也跟着警惕了起来。 “听着不像，大小猎物闹的动静都是清脆急促的，刚才的声音听着有些厚。” 寻常动物移动时速度飞快，哪怕只是抽身换个位置。 如果是缓慢厚重的动静，那就要怀疑是不是熊豹狮虎的在匍匐等待。 “现在秦岭山外围人很多，肉食动物基本都会回山深处。” “狼群山熊都是非常厉害的，它们会怕人？” 看着伊莎贝拉好奇的样子，王明笑着解释道：“它们不是怕人，而是怕一群人，还是帮饿了三五个月的馋鬼！” 人吃不饱啥都能干的出来，在往常原中地区大饥荒，易子而食卖女换粮的事都干的出来。 但凡食肉动物敢露头，饿急眼的村民人手一把锄头，能给它砸成撒 尿肉丸！ “所以说啊，可怕的不是人，也不是食肉动物，而是饥荒和生死。” 正说着，王明一马当先靠到了声音的跟前。 他一手持洛阳铲横在身前，方便被袭击时候出手抵抗。 缓缓压低身子，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朝着对面抛了过去。 原以为会惊动野兽，或者惊起一群飞鸟。 可紧接着，王明却听见了男人有气无力的惨叫声。 “哎呦痛死人了...我都快被吊死在这了，还要打我？” 仔细一听，竟然是周小唐的声音？ 王明有些意外：“怎么是他？” 王明砍开草丛和碍眼的灌木，迎面见到周小唐脸贴脸，倒吊在自己的面前，着实吓人一跳。 “卧槽什么玩意！” 几乎是下意识的挥出巴掌，直勾勾扇了上去。 “卧槽，你干啥！” 周小唐反应倒是快，看清了王明手上的动作，忙甩动身体，借力把头偏过去。 整个人的动作像是条蛆一样晃悠，看起来滑稽的不行。 巴掌虽然躲了过去，可他摆动的幅度不小往边上一甩，后脖领直接挂在了旁边的树杈上。 整个人斜吊着，大脸蛋子坠坠的看着王明。 王明忍着没笑出来，怕伤到他的自尊心，捂着嘴问道：“噗呲...周小唐你这是什么姿势，难道是外国人的榆钱...不对，好像叫什么瑜伽？” 衣服倒挂在身上露出肚皮，拴住腿脚的绳套带着裤子，整个人的身体往下出溜，动作再大点，小鸟就要自由的飞翔了。 “王明怎么是你？我求求你先别笑话我了，把我放下去好不好，我脑瓜子要充血炸了。” “急什么，我看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要不我松开你再荡一会秋千？” 周小唐是周康的泥腿子，虽然从周芯蕊口中得知他继承了祖辈的捕鱼能耐。 但王明想要拉拢他加入自己的小队去参赛，肯定不能用寻常的手段。 ‘还真是想啥来啥，这正好是个敲打周小唐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他下来？’ 为此，王明不为所动，甚至邪祟的笑了起来。 看着他那几乎令人胆寒的表情，冷风顺着肚皮直往他心眼里面吹。 “孬，我就吃坏肚子想释放，不小心踩了鹿套子，保不齐就是王明下的！”周小唐口中呢喃着。 紧接着，就看见了王明的两个洋妞跟了上来。 王明还算给点面子，但艾米丽看着周小唐可怜又滑稽的样子，毫不忌讳的大笑出声。 “哎呦我去，这不是周康的泥腿子嘛？坏事做多遭报应了？” 伊莎贝拉见到他袒胸露背的样子，忙红着脸别过头去。 别误会，她对周小唐的儿童竹竿身材不感兴趣。 而是那一瞬间，想到了王明结实强壮的身体，并为之羞涩...... 王明绕着周小唐走了一圈，边走边咂舌。 “堂堂周家人，十里八乡有名的大户人家，要是传出去，有个人被吊在山上......” 周小唐浑身一激灵。 周家都是好面子的人，尤其是周康更不允许手下或者家里的人出去丢人现眼，虽然不会体罚，但会扣月钱或者其他。 一想到自己倒吊的丢人事传出去，周康收拾自己也就算了。 他最害怕的还是周芯蕊对自己失望，忙喊道：“王明哥，我知道错了，求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可别，你没错，错的是我不应该过来看你...不过除了我，这出了名的荒凉山头少说三天不会再来人。” 闻言，周小唐脸色煞白，他当然听得出来，王明是在警告自己。 ‘可除了之前盯梢被发现，其余时候我也没招惹他啊？’ ‘还是说王明想从我身上得到周康叔或者周大嫂的事情？’ 周小唐跟人混的，还算有机灵劲。 既然俩人之间没啥深仇大恨，那最好的解决办法肯定是人情世故。 他倒着看王明的行走，脑瓜子还得反着转，才能跟的上。 长时间充血脸红的不行，眼冒金星。 强撑道：“王明大哥，咱有话好商量，只要你能放我下来，啥都好说！” “这可是你说的，我被没逼你。” 这小子确实上道，省了王明好多时间。 他还没开口，艾米丽倒是凑了上来，用傲人的身材蹭了蹭王明的后背。 “咳咳别闹，有人在呢...” “嘻嘻，周家人天天欺负咱们，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让我审来玩玩呗？” 看她扑闪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急切，王明无奈点点头。 艾米丽清清嗓子，随后来到周小唐的面前。 手里还多出了一根藤条，直接给周小唐看蒙了。 “不是，洋...嫂子你想干啥，我都说好话了能不能不抽我？” “大嫂...这称呼我倒是满意，那我问你，你会不会捕鱼？” 捕鱼？ “确实会，但富强镇没有大水宽沟，跟老爹学出师之后就没出过手。” 艾米丽点点头：“没事，马上有你出手的机会了...石门水库捕鱼，你跟我们去。” 周小唐：啊？ 第193章 上贼船 “我？” “我啊？” “你说我么？” 周小唐一串三连问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他设想过王明会跟自己要钱要东西。 亦或者是交换关于周康和周芯蕊的情况。 “怎么看你的表情好像非常意外？” 倒着的脸，嘴角都往上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我是万万没想到，你会跟我提这件事情。” 捕鱼确实是周小唐打小学的本事。 那是因为周家开枝散叶多，各个分支都学了不同的能耐本身。 不至于吊在一棵树上，早晚饿死。 周芯蕊那一堂，学的就是理财。 有一条分支也是上山打猎的，不过死光了。 至于周小唐家，祖上要求学的就是捕鱼，但奈何这个偏僻地方没有啥用武之地。 “等会儿王明我还是没搞懂石门水库捕鱼是啥大事儿，让你这尊佛来亲自请我？” 王明抱着手臂看着他，表情淡定。 “这你不用管，反正你对我有用，我就找你，事成之后该你的奖赏也一分不会少。” 说到底王明跟周小唐没啥仇恨。 不说为己所用，能在对方身上学的东西那最好不过。 周小唐思索片刻没有明着答应或拒绝。 “那什么我这倒吊着太难受了，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 “那怎么能行？血往脑袋灌，脑袋变大，思考东西才快嘛，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王明这歪理一出口，周小唐整个人都麻了。 明摆着就是赶鸭子上架，必须要他个准确的答复。 答应吧，不知道王明怎么算计，利用自己。 毕竟他在周家可是没少被周康坑。 但是不答应，指不定王明一翻脸，人走茶凉，再给他吊个两三天。 路过点儿地上爬的还好，万一碰见会蹦起来的简直可怕。 他当然想从中斡旋两句，给自己找找拉扯的机会。 “诶，这事儿不是我能决定的，在周家我还是要听长辈的话，要么让我回去问问家里人的意见？” 知道这个小的一时半会儿不能答应，王明索性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静静的看着他。 身后还站着两个洋妞儿揉肩捶腿的，享受的不得了。 周小唐此时满腹牢骚没处撒。 之前给煤油射灯弄丢了，在家就挨了一顿训，今天要是再被王明坑，那他能不能回家都难说。 事儿都闹到这样了，索性卖惨道：“明哥你放过我呗，这个事儿我真拿不定主意。” “挺大个人一点儿主见都没有，以后咋娶媳妇儿？” 艾米丽跟着揶揄了一句：“就算娶了媳妇儿也是被拿捏的命，没主见和没本事，俩都占这辈子有了。” 被王明羞辱还好，倒是被女人看不起，让周小唐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的自尊心总共就那么多，在这边被打压，肯定想在别的地方找回来。 周小唐一阵大喘气，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脏字儿刚挂到嘴边，可看到王明锐利的眼神又赶忙吞了回去。 “你考虑清楚，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在这儿跟你耗。” 下达最后通牒，给他的时间够够的。 “真要让我失去耐心离开，你在这里冻死，饿死，被野兽吃掉都跟我没关系。” 此时周小唐急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看这陷阱就是你弄来专门坑我用的。” “你自己倒霉，往没人地方钻，赖谁？” 伊莎贝拉微微打了个哈欠，很是无聊。 精明的小眼神，看了看天又咋舌的看了看周小唐，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我出糗让你很开心嘛？” “那倒没有，我只是看这天气乌云压的沉，而且风也很大，是要下大雪的征兆。” “你说啥？会…会下大雪？” 周小唐听完人都傻了，真要下大雪，他立马就得冻成冰棍儿。 等人发现自己的时候早就转世投胎了。 原本还藏了些侥幸，以为王明会失去耐心不再跟他纠缠。 但现在没得选的，其实还是他自己。 王明假惺惺的：“哎呀，既然要下大雪，那咱们就赶紧回去吧，这鬼天气真想窝在被窝里睡上一觉，你说是吧？” “王明你别激我，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找我也没用。” 周小唐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他紧接着就看到王明起身收拾收拾东西，扭头就要走。 “诶，不是，你去哪？” “你都这么不配合，我还跟你有什么聊的？走了。” 说不定下次见面就是一起吃席，吃周小唐的白席。 “哎，你别走这事儿咱还能聊！” 周小唐彻底慌了，可他看着王明的身影渐行渐远。 “别，你先别走，先把我放下去啊。” “……” 王明没有回应，甚至跑了起来。 小唐此时破大防身心已经被死亡的恐惧吞噬。 吓得裤裆一软，马上控制不住自由的奔放。 当他急得掉出眼泪的时候，终于因为害怕而松开口。 “别王明哥我知道错了，你快回来，这事儿能商量。” “不，不是商量我答应你，你说啥我都答应，只要你放我下来！” 周小唐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生怕王明听不清楚，甚至还嘶吼着重复了几遍。 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山林里传播，隔几个山头的人都能听得到。 “咋回事儿？我好像听见谁在鬼哭狼嚎。” “不对吧？这声音听起来娘们儿唧唧的。” …… 周小唐哭的泪眼模糊，只能看到王明的身影返回靠近。 看着那张脸既像是菩萨又像是救星。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一没威逼利诱，二没屈打成招。” “是是是，你说啥都是快放我下来吧，我真的怕的要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王明也没再多扯。 刀一挥直接把套在他脚上的绳索砍断。 扑通一声人摔在地上痛的七荤八素。 看他这怂样子估计再冻一宿就快不行了，也得亏是碰见了王明。 说白了，就算他到最后不答应，王明也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只是这个机会正好。 不用不利用一下，有点对不起自己。 坐在地上的周小唐也顾不得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不知道是委屈自己终于得救了，还是在担心上了王明这条贼船。 “你说你会捕鱼，那现在就是证明你自己的机会。” “不是我刚下来，你能不能让我缓缓？” 第194章 展现本事 好多年前学的本事，一直没有施展的地方，忘了不少。 但挨过的打和受过的骂都能让他下意识的回忆起最关键的那些步骤。 “你让我寻思寻思，咱土门村这旱鸭的地方没有捕鱼的地方，我不确定还能想起多少。”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但大会没剩几天，你最好加紧点。” 周小唐一边松动着麻木的身体，一边看向王明身后冻结的溪流。 秦岭这寒冷的冬天，4周都是没有叶子的树木环绕着，就像是一座萧森森的大牢。 老实说周小唐这类人对于上山是有畏惧心理的。 家里老人等吃，也是迫不得已上山碰运气。 “年关时候的冰几乎是最硬的，白里面透着水底的青黑色，你甚至看不出它的薄厚来。” 周小唐说着一边带着王明往断背沟靠近。 显然在他的印象中和学到的经验里，这地方不是很适合钓鱼。 更别说下网捕鱼这种事情。 “哦，对了，王明，你们准备参加捕鱼的较量，有没有准备合适的渔网？” 渔网？ “那玩意儿确实没有，我这都是上山的土猎人，家里肯定不会备。” “我靠不是，渔网都没有，你还想参加捕鱼比赛？” 听完这话周小唐挺不可置信的。 毕竟是自己曾经吃饭的行当，被王明低估了，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王明没有急着回答，笑了笑凑到他的身边。 周小唐整个人都木住，生怕王明对他使坏。 “你说的确实在理，我缺很多东西，但现在不是有你吗？” 啊？ 感情王明原来是把他当成冤大头了，啥都要他来出？ “你这不纯是空手套白狼吗，我家那点儿玩意儿放了多少年灰都落成书本那么厚了。” 言外之意，周小唐还是出人不想出力。 啥都让自己来掏，要王明干啥？ “怎么你不愿意？” 王明表情微变，眯眼看他。 那笑容说不上渗人，但总觉得没安好心。 伊莎贝拉简单观察，当然明白王明的心思。 忙凑上前来配合道：“这家伙我总感觉不像靠谱的样子，要么咱把他吊回去吧，再找别人。” 不是，这咋还讲反悔的？ 周小唐简直敢怒不敢言。 别说王明，估计一个艾米丽就能随手把他按地上。 “不是没必要吧？有啥咱好商量。” “哼哼，没啥好商量的，你要么干，要么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们又没逼你？” “……好好好。” 一脸懵逼上了贼船，完了现在还被挑三拣四。 也就是遇到了王明，这要是换做别人，周小唐早就发作了。 毕竟家里靠的是周康，在外面还是很有面子的。 但就是这面子唯独在王明面前不好使。 “咱先甭说别的，你也得给我时间考虑一下，那不如这样，我先动动手，让你们看一看如何？”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斡旋之后反倒让自己更加的不利。 王明努了努嘴示意他可以开始。 “你不用忌讳，放心大胆的，我不会给你打岔。” 但愿如此。 周小唐提了提裤子，随手扯根儿老藤，拴住腰带。 上冰下水都是容不得马虎的事儿。 用老辈子的话来说就是不能松松垮垮的，这样才能打起精神。 毕竟在这冻了半天，脸上挂着两根鼻涕冰。 黝黑的袖筒子咋也抹不下去，索性把手搭在冰面上，摸索着适合开凿的位置。 “这个地方不行。” “这还差点儿意思，冰疙瘩跟铁一样。” 拍了拍瞅了瞅，没有合适的，他索性换了个地方把耳朵贴在了冰上。 “他这是在弄啥？难不成能听见山神给他透露信儿？” “哈哈，你想的倒是五花八门，他这说白了就是在听水流声的大小。” 冰的厚度和板结程度，也能决定你听见下面未结冰区流水的声音大小是否清脆。 果不其然，这次直接让周小唐选到了合适的地方。 他自信的转过头来朝王明借东西。 “明哥，把你的洛阳铲借我用用。” 王明直接丢给他。 紧接着周小唐就提出了一个冒昧的请求。 “这边起码有半尺多厚，一个人凿起来费劲，王明哥能不能……” “你这问题确实挺冒昧的，不过看你怪可怜的，就大发慈悲的帮帮你。” 俩人交替着干活儿，没费多少力气在冰上开了一个头大的坑洞。 但你看周小唐的竹节杆子身材，就知道这体力活儿大多还是王明干的。 刚坐下休息，洋姐妹俩就凑上了。 对着王明一阵嘘寒问暖。 “怎么样？累不累？” “来，我带了蛇肉干儿，你先吃点儿。” “瞧你这满头的汗快歇歇。” 王明这边一片安宁祥和，反观周小唐一个人苦逼兮兮的啃着王明给他的硬饼子。 冻得跟铁饼子一样，嚼一下直震牙。 看着王明被俩大洋妞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不由得抱怨起来。 “跟着周康混了这么久，不说荣华富贵，好日子都没享受过几天。” “不是在给他跑腿儿，就是在打杂，天天给我画大饼，也没见重用我。” 周小唐心里发狠，猛的把饼子嚼下。 梗着脖子咽了下去，随后撸起袖子准备钓鱼。 他从怀里取出一段儿细麻绳。 这玩意儿不能冻的太硬，不然扯的时候容易出事儿。 “石门水库我知道，参加较量的绝对是一些专业户，就咱这半斤桶装不了二两水的能行吗？” 周小唐还是心里没底，他一是怕帮不上忙，二是怕给周家丢人。 王明则是是让他把心放肚子里。 “安了安了，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咱一穷二白啥也没有，却能胜过他们那些专业的，岂不是更厉害？” 有时候周小唐挺羡慕王明这种乐观心的。 “也难怪王明能把这烂日子拾掇起来过的滋润的不行”。 但凡换做别人早就破防，悬梁自尽了。 没再废话，周小唐跟王明要来鱼钩。 就是针头在炉火里烧红之后锤打出来的。 尖锐部分有反钩的设计，能够防止鱼咬后脱钩。 细麻绳放的足够长，起码让人站在防滑站稳的地方。 鱼钩上放的饵料也尽是些人吃，剩下存在一起发酵残渣。 那玩意儿味儿大劲儿足，绝对能吸引冬天的鱼。 第195章 大货 周小唐在风里冻了好久，手脚已经冻得不听使唤。 他尝试着把腐臭的饵料挂在鱼钩上，却次次失手。 毕竟骨子里还是有些倔强的，让他越尝试越急躁。 “哎呦我去，我就不信了，今天还弄不下你。” 周小唐一边鼓捣一边查看王明的眼色。 毕竟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观察之中。 他不是没有想过胡乱搞搞，把这件事儿糊弄过去。 但他总觉得王明绝对能看穿他的小把戏。 “算了，既然点了头就把这事儿好好做下来，亲爹临走之前告诉过我，做人做事儿都得认真才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周小唐总算把饵料穿在了鱼钩上，随后开心的朝着冰洞走过去。 天气寒冷，溪流冲刷快，为了防止冰洞凝结，所以都修成了向上或者向下的斜口。 “这么搞的话，水流一冲动静大就很难凝结成新的冰层，而且随着水流这里的气儿也会进到水中，吸引鱼儿上来换气。” 王明来到身旁的时候，周小唐煞有介事的为他讲解。 “不错，你确实比我懂得多，钓鱼只是个考验，你表现的好，甚至不用等到捕鱼，我就会分你一些好东西。” “真的假的？” 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王明也不会白让周小唐给自己打工。 一说到有奖赏表现的肯定会更卖力。 周小唐忙来到冰冻旁边蹲下，他还要观察水底下有没有容易挂钩的杂碎物。 排查过异常状况之后，随手把鱼钩放到水里。 手像个环儿一样捧住线，尾端拴在了小指甲上，防止滑脱。 “咱这种土办法钓鱼和那些装备精良的没法比，靠的都是细致入微的感觉。” 周小唐提前在细麻绳的中段绑了一个浮漂。 用空心儿秸秆做成的浮力很大，醒目的同时又能避免鱼钩滑得太深。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便用两根手指捏着细麻绳，时而放，时而扯。 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决定了，能不能拽上鱼货。 “王明哥，你要不试着来感受一下？” “这倒不需要，我看你的动作就能知道你在做什么，学的很快的。” 周小唐闻言咋舌。 他忽然想起来周康不止一次在人前吐槽过王明，打压王明。 其中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王明本身是练家子的速度非常快。 ‘别人干点儿啥，他只需要多看两遍就能学下来，甚至花很少的时间就能做得比别人更好。’ ‘这样的人确实不能为己所用的话，那是个很大的威胁。’ 你别看周小唐表面儿跟个二傻缺一样。 但他的心眼子一点不比别人少，知道趋炎附势的同时也懂得观察局势。 也正是因为这点，王明才会想到找他帮忙。 看着周小唐眼神飘忽的样子，王明心里也有自己的思忖。 “陈奎不聪明，只有笨力气，自家两个洋妞儿不太懂中原的规矩和人情作风。” 而且见外人的话也有诸多不便之处。 “倒是周小唐这种有眼力见儿的能给自己帮助维护人情世故。” 所以呀看人看千面。 王明寻人办事绝对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艾米丽，你姐妹俩也别闲着，帮忙搞个火堆呗？” “好的，好的，明哥哥你稍等一下。” 这大冬天的穿再厚也挨不住冻。 钓鱼又是个需要耐心等待的事情，就像是把太阳的行走都冻在了水流里。 认真起来根本感觉不到其他事情。 王明和周小唐大眼儿瞪小眼儿的蹲在冰洞口。 每次新麻绳上有点儿动静，俩人都跟着激动好一下子。 但紧接着那动静又归于平静，像是啥都没发生过一样。 “钓鱼就是这个样子，非常磨人性子。” 似乎是为了缓解寒冷麻木，周小唐主动打开话匣子。 “但是啊下网捕鱼又跟钓鱼不同，找个合适的位置，你一头我一头大往一下把鱼往中间赶，包有收获。” 俩人正说着艾米丽和伊莎贝拉已经在不远处积雪浅薄的地方收拾起了不少干藤和木柴。 以前王明随身携带的打火石和火绒团子，现在都可以放在姐妹俩身上，算是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姐姐，我教你把火架子堆成回字形，然后把易燃烧的放在中间，这样火势会更大，也耐烧。” “还是妹妹懂得多，你笨姐姐我就知道追赶猎物，剥皮吃肉，嘿嘿。” 两块儿碎石轻轻敲打火星的落在火绒团上瞬间点起火苗。 还得小心翼翼的吹着上面冒出的灰烟，才能保证这团火苗能够顺利的燃烧起来。 艾米丽和伊莎贝拉鼓着腮帮子，吹着气，像极了吃一嘴的小松鼠，可爱的不行。 火燃起来一点点吞噬着回字形的燃烧架。 这火是架在岸边冰面上的，一时半会儿烧不透冰也够用。 暖烘烘的总算让身体恢复了一些知觉，但紧随而来就是麻木之后的疼痛。 “总算舒服一点儿，就是没吃饱。” “瞧你这话说的，等钓上来了最嫩的鱼肉分给你不行？” 俩人有些走神的同时，手里的线马上忽然传来剧烈的拉扯。 周小唐的手指被拽住细麻绳摩擦着关节痛的要死。 “我去好像中大货了！” 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浮漂已经被完全吞入了水中，顺着细麻绳在冰面下微微晃动的影子。 他俩在下游不远处看到了一团黑色的影子。 虽然模糊，但那轮廓绝对是条大鱼没跑了。 “我去，这水里游的畜生力气还挺大。” 周小唐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上半身往后倾斜这样对抗的时候会轻松一点。 细麻绳摩擦在冰洞的边缘，幸亏着动的时候将四周都摩擦得平整，避免了尖锐部分割断绳子。 王明也没闲着，立马跑过来帮忙。 可还没等他拽住周小唐的身体，那水下巨物猛的发力，竟然把周小唐的身体直接拽了过去。 “卧槽！” 眼瞅着周小唐趴在地上打出溜。 双手死死拽着细麻绳被带着往冰洞口。 等王明追上来抓住他腿脚的时候，双手已经没入的水。 刺骨的寒意冻得他直打牙颤。 “这东西起码得有个百八十斤？” “可问题是秦岭的水能出这么大的货吗？” 第196章 难对付 细麻绳的延展均匀，韧性也好。 渔获扯紧绳子的时候不至于直接拽断。 可水底下的青色大物不断朝着下游挣扎。 顺着水流冲刷，细麻绳紧紧勒在冰洞的一边，甚至摩擦出了缝隙。 “我的乖！水底下到底藏了个什么东西？王明，你到时候快帮忙！” 周小唐此刻急得不行。 他整个身子已经堵在冰洞上。 两个拳头也被巨力带着，没入了水中。 刺骨的寒意与水流迅速的冲刷，瞬间让他的手失去知觉。 “这水凉的能冻死人，所以说不管啥时候还是要离水远一点，安全最重要！” “你现在说那些不全都是屁话，我总不能抱着你的脑袋撅着腿给你拎起来吧？” 看着堵在洞口的周小唐，王明也有些无从下手。 不论他怎么拉扯助力，都有可能导致周小唐受伤。 此时艾米丽和伊莎贝拉也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帮忙。 姐妹俩看着冰面下一团硕 大的影子也是被吓了一跳。 我去还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就出货了？” 艾米丽好奇道。 “王明哥，我们能做点儿什么？” 这节骨眼上还是伊莎贝拉稳重，跑到王明身边询问起来。 此时周小唐姿势略显扭曲，腰上的肉都露在空气中风一刮就吹得冷痛。 “你们能不能快一点儿没等鱼上来我就先被冻死了。” 王明当然不会放过这水中的大货，赶忙吩咐：“你俩应该看到了那水下的影子，照着它头顶上的位置凿坑！” 水面够宽，鱼肯定不会在一个位置停留，王明的目的就是让它调转方向。 顺着水流再加上鱼游动的速度，肯定会让周小唐吃不消的。 最好的状况，就是让大鱼逆流而上，老话说得好‘彼竭我盈故克之’。 得到命令后，姐妹俩没敢怠慢，慌忙拾起落在地上的洛阳铲，跑到黑影的上方拼了命的凿。 不过两个女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加起来都顶不上半拉王明。 “我的天，冰层比想象中的要厚。” “不过既然王明给咱们下达了任务，就绝对不能让他失望！” 姐妹两个交替进行，没过多久就香汗淋漓。 冷风把哈气打成露水挂在脸颊上。 鬓角柔顺的碎发贴合着面颊，眼底闪烁着紧张的光芒。 尤其是艾米丽性情的扯开领口露出一片风光。 “乖乖，这才动了两下，就热的不行。” “姐姐你别太嘚瑟，小心感冒着凉。” 风吹的那寸肌肤微微发红，像个硬 挺的水蜜 桃。 额头上掉了一颗豆大的汗珠，滚落到下巴尖儿的时候，冻成了半截冰碴子。 随后滚落到雪白嫩的山峦之中。 “现在已经凿开一半儿了，马上！” 冰口已经陷下去一半儿，水下的黑影越加显现。 那硕 大又神秘的身影，在齐整的冰面和雪白的碎冰碴之中不断游动。 似乎是觉察到了头顶的异常，它开始换个方向游动。 “明哥，这鱼换方向了，你那边注意点！” 王明剪刀叉一样坐在地上，上半身往后仰，双臂夹着周小唐的腿。 死了命的把他往起拽。 吃饱喝足的王明，力气大的跟牛一样。 周小唐的手总算安全脱离水面，但已经冻得血红，甚至挂着碎不掉的冰碴子。 “水底下的状况咋样？你还扛不扛得住？” 周小唐一边骂街一边打牙颤，鼻孔的冰溜子都粘在了冰面上。 扯一下眉毛都跟着疼。 “瞧你这话问的，换你你乐不乐意干？” 冰下的溪流湍急，就再加上鱼猛的换了方向，水面就跟沸腾了一样扑腾起来。 周小唐意识到他们现在折腾这大玩意儿估计不简单，一个不注意可能把自己冻僵的手指头扯掉。 他肯定不会冒这个风险，脑瓜子滴溜溜的转，还是决定让王明来吃这个力。 “明哥，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太行，等一下有机会我把绳头儿交给你，你来跟他耗！” 周小唐知道自己逞强也没用。 他不是没想过堂而皇之的放弃这个猎物，美其名曰那玩意儿太难对付了。 猎物溜走了，王明也确实不能拿自己咋样。 但既然中了藏在骨子里的倔强和本事的传承让他不愿轻言放弃。 “行，你抓一下机会，我就在你旁边儿等着。” 王明刚回应完，细麻绳再一次绷紧只不过这次换了个方向。 眼瞅着那细麻绳的尾端就要扯住周小唐的手指头。 打的是个死结儿，真要是扯的力太大，连皮带肉都得扯下去，剩根骨头。 “对付这个东西还得让我亲自出马才行！” 王明瞅准机会一个蹦跶迅速起身，然后瞬间扑了过去。 赶在细麻绳绷紧之前，窜到了周小唐的面前。 紧要关头，他双手一伸，猛的抓住了绳。 “你快点儿，绳子冻的全是冰碴子，滑溜溜的，我抓不住太久。” 周小唐匆忙解一下小指头上的死结，但还是被勒出了破皮的血痕。 “王明你赶紧拿着，我得暖暖手！” “我靠，你能不能别这么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 周小唐想都没想，直接把绳结套丢了过来。 水下的大鱼再次发力，瞬间扯紧了绳子。 就算摩擦力够强，还是在王明手中松开了一段。 咬着牙使劲儿才勉强抓住。 就算手心儿早就磨出了厚茧子，还是免不了被磨破皮。 但好在他用指头勾住了绳套。 手臂别着绳子，夹到腋窝下，松开一点力气。 随后用牙齿将绳圈扩大，这样能套到自己的手臂上。 正当王明按部就班的时候，伊莎贝拉忽然把洛阳铲又丢了过来。 “明哥那玩意儿太危险，别往手上套，直接用洛阳铲！” “哎呦，还真是个聪明妮儿，我懂你的意思。” 洛阳铲的铁把子比洞口要宽，只要角度是对的，铲棍子横在洞口上，任鱼怎么挣脱都逃不掉。 但只是拉扯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时间拖得太长，不一定是鱼先没力气。 也可能是鱼钩子弯的变成直，到手的成果就这么溜走掉。 “大家伙，是吧？老子就爱对付大家伙！” 此番搏斗倒是激发了王明的胜负欲。 第197章 齐心协力 等细麻绳完整地缠绕在洛阳产的铁棍上。 紧接着就发挥了它的作用。 水里的大鱼猛地扑腾，好像还缠绕住了什么东西，带翻王明根本吃不住力气。 “这东西哪来这么怪的力气，到底是什么鱼？” “你问我我哪知道？你小心点，我在后面拉着你，防止你钻洞里去。” “呵呵，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你最好先别在这儿添乱，力气活儿靠我就够了。” 王明的身体迅速朝着洞口的位置滑去。 他吹胡子瞪眼浑身都在用力。 厚实的袄子在地上摩擦着刮出了一地的毛绒。 “我今天就不信这个邪。” 王明顺势滚了两圈儿，把麻绳在腰上缠绕了两次。 他此时匍匐在地上，朝着洞口的位置拖曳去。 瞄准时机，他猛地弹跳往前蹦了一跳。 弓腰弯背，身子斜楞的支在地上，脚掌压地。 手指头死死扣在嶙峋不平的冰面上。 脚底下发出咯吱的声音，任凭他腰腹使出多大力气还是不断地往后打滑。 “跟这东西斗就是一个耗。” 此时王明也累的想骂人。 麻绳缠在腰上，勒的他喘不上气。 脸憋的通红，青筋都爆在额头上。 那鱼似乎受到惊吓，不断的调换方向，麻绳摩擦着洞口，不断掉下碎屑。 “都别愣着，快过来帮忙。” 王明咬着牙费劲巴拉的说话。 三个人这才慌忙地冲了过来，抓着王明的胳膊腿儿。 伊莎贝拉甚至笨拙地扯住王明的脑袋想要往上拽。 “诶诶诶干什么，你拉错地方了！” 伊莎贝拉吓得忙松开手，脸上满是歉意。 “啊抱歉，一紧张我没注意。” 一条大鱼，三个人愣是斗了好半晌。 这鱼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直在吃着劲儿，完全没有松懈的意思。 “真后悔没有带猎枪，不然枪筒子泡沫烟我要深水下去给他一下！” “可得的那老猎枪都是烧火药的玩意儿，沾水就灭。” “那你周小唐倒是想个办法啊，你不是专业捕鱼的吗？” 现在他们手底下就面对着一条大鱼，岂不是他表现的好机会？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能有多少本事，那就能得到多少回报。 “别催，别催，让我想想办法！” 周小唐观察了一圈，并没有合适协助的工具。 想要用森林里有的东西做出来也需要费一番功夫。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紧接着看到了自己的身上。 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咬牙一跺脚。 竟然直接把袄子脱了下来。 “诶，你这干什么？还有姑娘在这儿呢，别耍流 氓啊！” “你别乱说话，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王明还有心思打趣周小唐。 周小唐的袄外头说不上是皮，毕竟是周康从外地弄来的东西。 用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材料。 他眼里满是舍不得，但还是毅然决然，捡起了地上不知道谁掉落的小刀，开始切断袄子和内瓤的连接处。 “我这袄子可是个值钱货，你们之后肯定要想办法给我补回来。” 周小唐肉疼得不行，但手上的动作是一点儿没停下。 王明累得不行，但也抽空看了一眼。 原来周小唐袄子的内部不是棉绒，而是成团的厚棉线纺织成。 针脚细密均匀，穿在身上不光防风还保暖。 但这种工艺显然也不是便宜东西，能看得出来周康还是很舍得给自己的泥腿子花钱的。 “钓鱼一会儿钓不上来，那咱就使点儿招儿，把钓鱼变成捕鱼不就得了？” “你有啥想法就别在这儿绕弯子了。” “很简单啊，做个网子，等一下你就看到了。” 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换上一顿鱼肉吃。 周小唐可是拿出了血本，他这个混纺的袄子内分了好多层纺，他大眼儿瞪小眼儿抠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连接头。 这玩意儿一扯，其中一层就哗啦啦的散落下来。 整个衣服松垮了不少，而这时那些纺织垂落的针眼儿也逐渐变大，成了手指头粗的网洞。 “这样的连接线头还有三四组。全部剪开弄散的话，揉吧揉吧也成了个鱼笼子。” “你抓紧，我快撑不住了。” 周小唐没让王明等太长的时间。 他上半身就一件打底，坐在火堆旁，忍受着风吹来的寒意。 冻僵的手匆匆扯断衣裳制成他们必须要用到的渔网。 “完成了你们给我让个地方，我我需要把这个东西下到冰洞里。” 王明的半个胯已经坐到了冰洞旁边。 同时那条大鱼也消耗了不少力气，和王明的距离逐渐缩短。 使劲儿拉扯的同时还能收回来一些，让洞口的浪花拍腾的越发强烈。 周小唐跑过来的时候还摔了个踉跄，双手也没拿住，网子直接丢了出去。 恰巧此时刮来一阵急大风。 这种风大小甚至能吹翻人家棚子。 而此时袄子正好在半空中，如果被风吹走的话，那他们可就没有胜算了。 “不好，这渔网要丢了，咱们就没法玩了。” “我抓不住…你们谁腾的出手的赶紧抢救一下。” 伊莎贝拉个子不高，蹦起来也够不着，无济于事的。 而王明现在又脱不开身，希望完全交托在艾米丽的手上。 “不行，这距离太高了，我心里也没谱。” 这时候就需要王明开口来安抚她的状态。 “别着急，相信你自己！” “行，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肯定不能辜负你的期待！” 自家男人说话加油鼓励肯定好使。 艾米丽信心爆棚，猛的朝前奔跑。 鞋底踩在冰面上，需要腰腹发出极强的控制力。 一不留神就会摔倒下。 她瞅准时机猛的一跃，伸出的手指恰好勾住了渔网。 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 “成功了！” 落地之后的艾米丽也没有停下小跑来到王明身边。 在周小唐的指导下拽着一头保护绳，最后把网体撒到水中。 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继续扰乱鱼的游动轨迹，让它自己落入网中。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马上就成了！” “王明你拉着绳子不要崩的太死，一放一扯，笨鱼头就会找不着方向。” “说的轻松净整些难弄的步骤！” 不过在专业人士面前，王明肯定要听从的。 这就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听话就对了！ 第198章 最后一刺 斗力气，斗狠，王明没认怂过。 就算水里的大家伙有溪流这个依仗，他仍旧没有丝毫的懈怠。 反倒是拿出了平日里加倍的劲儿往上用。 “这就叫与天地斗，其乐无穷，越难弄我越来劲儿。” 王明一咬牙一跺脚，劲绷直了肩膀和腰腹。 双手一发力，再有两个女人的帮忙。 绳子猛的往回拉了一大截儿，约有一尺长。 “你俩别拉太紧，这地儿我要松下的，小心点儿，别伤着。” “放心吧，王明哥，我们有分寸的。” 细麻绳往回收了不少，可还没等王明站稳，那大鱼又发了力气。 王明上半身被拽个踉跄，好在左腿往后迈出一步，死死的支撑着身体。 “老子的腰可是练了十来年的，当年被老山羊连着撞都没断过，能让你一个鱼给我拽伤？” 王明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但身上长的都不是死肌肉，灵活性没有丝毫受限。 有句话说的好，壮的没他动的快。 动的快的又没他壮。 就凭身体素质来讲，王明几乎是没有缺陷的。 “冰洞下面的水面浅，那大鱼拍的都是河床泥巴，浑浊的我啥都看不到！” 周小唐也没闲着，他起身忍着痛来到旁边观察状况。 乌黑色的影子在。朦胧的冰面下身形时隐时现。 “大鱼现在已经吃住这个劲儿了，稍微放一些让他防不住！” 猛的松手让绳子出溜肯定不行。 毕竟绳屁股绕着自己的腰两圈儿，一个不留神就得给自己勒成两截儿。 现在比较好的办法就是往后大跳一步。 可危险就在于大鱼的力气猛的会给人拽倒下，但凡角度不对劲，那就是头朝下脚朝天，明天开始搂大席的下场。 “干了，兄弟们，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明哥，你千万小心，别逞强！” 姐妹俩的眼里满是担忧，但看着王明自信又淡然的神色。 她俩也只好按下心头的紧张。 “三，二，一，你俩松开点，让我跳一下！” 王明命令完姐妹俩瞬间给出回应。 俩人一松手王明就感受到了几百斤的力气全压在自己身上，他猛的借着这个惯事往后跳了一步。 果不其然，水里的大鱼吃不住劲儿，往回游的时候乱了方向。 尾巴胡乱摆动着，头四处乱撞。 “王明哥，你小心注意脚下！” 王明被拽在低空上，愣是滑翔了一人长。 他赶忙矫正自己的身体，为落地做准备。 “这死东西力气是真够大的，吃起来绝对全是瘦肉。” 一说到吃喝王明就来劲，对抗起来更有动力。 他的脚就像两个锥子一样猛的杵在地上。 当然直挺挺的跺脚肯定会伤到腿和腰椎。 脚触地的一刹那，他赶忙屈膝弯腰，臀部撅出一个弧度。 把触地的力量过渡到上半身，随后消化掉。 这样极大程度的避免了身体受伤。 “老畜生，这还没完呢！” 王明照旧一条腿往后一迈，支撑住自己的身形。 同时他这次不能继续拉扯绳子，而是四处的摆动，继续搅乱鱼的游动方向。 在其他三个人期待的眼神中，那鱼头果然朝着冰口渔网的位置冲了过去。 “艾米丽，你来帮我晃绳子，伊莎贝拉和周小唐，你俩从我包里拿出铁矛头，找根合适的棍子插上去，准备刺鱼！” 下头的水龙王鱼太难对付。 王明原本想着拽上来留个活口的。 起码让他看清自己的对手是谁，死的瞑目。 但现在来看没有那么多精力跟他继续费功夫。 赶紧弄死弄上来吃鱼肉！ 四个人分工明确，默契的像几十年的老队友。 “踩住冰，身体往下沉，腰千万别乱动。” 王明扯着嗓子喊，风和哈气直往他喉咙里倒灌，嘶哑的不行。 头上的汗一茬接一茬的掉，眉毛，嘴边儿，甚至下巴壳子都挂了冰碴。 “打鱼的力气小了不少，再加把劲儿，马上胜利的就是我们。” 紧要关头，那鱼头竟然再次调转了方向。 王明看在眼里，绝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艾米丽，你箍紧我的腰，我再扯下绳子！” 王明死死的扣着细麻绳，手心早就磨破了血皮子。 他一咬牙腰身转了一半，绳子的位置也跟着扯了老远。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大鱼的尾巴好像卷入了渔网当中。 插在地上的安全锁被扯得绷直。 “成了那鱼已经被搅住了！你俩的铁矛准备的咋样了？” “王明接着！” “我靠，我这都腾不开手，还给我丢过来，真当我是神仙啊？” 没办法，这群人里王明是绝对的主心骨。 你让别的人来刺鱼？ 铁矛被鱼带进水里都算轻的，危险点儿，甚至能把人都卡进去。 眼瞅着固定好棍子的铁矛被扔到半空，王明必须得分心接住。 他伸出手触碰到的一瞬间。 被绞住尾巴的鱼开始最后的挣扎。 王明这次根本站不稳，和艾米丽双双倒在地上。 为了防止自己的妞受伤，他主动挪了下身子垫在了艾米丽的身上。 摔的他七荤八素，身上压着人，也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还没等缓过神儿，躺在冰面上的王明根本没有着力点，身体被快速带向冰口。 “孬，要失手了吗？” “失手是不可能失手的，也不看看我是谁！” 王明手里死死的捏着刚接到的铁矛。 他的身体快速接近冰口，借着这个惯力把铁矛刺进去是他最后的机会。 猛的吸了一口气之后，王明全神贯注，没有丝毫的松懈。 脑袋和冰口只剩半尺的距离，他一咬牙猛的刺出铁矛扎进水里。 不出意外的尖锐部分传来晦涩的刺破血肉的感觉。 这个手感就像当初抓野猪一样。 王明猛的意识到他成了！ “扎进去只是开始这鱼接下来会回光返照，死了命的摆我必须要抓住铁矛！” 王明再次把矛头往前递了递，确保反钩完全陷进鱼肉当中。 现在他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抓着铁矛，忙的不可开交。 剩下三个人在一旁拼命的拉扯他的身体，不让他卡在冰口。 也不知过了许久，水面下渐渐没了动静。 取而代之的是汩汩溢出的鲜血。 王明这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结束了。” 第199章 秦岭细鳞鲑 血水翻腾从洞口里冒出来，像是煮开了一锅血水。 混合着河床的泥灰，还是看不清这庞然大鱼的样子。 “小心点，死鱼不死劲，血放干了都能游！” “有这么夸张嘛？”艾米丽有些好奇。 看着姐姐天真的样子，伊莎贝拉解释道：“就是这么夸张，鱼死亡的短时间内神经反射依旧存在，会对外界反馈做回应。” “通常情况下，死后肌肉反射也会继续进行死前一段时间的行为。” 所以这条鱼被捅死，也会摆动着尸体游，继续拉扯对抗。 王明不吝盛赞：“不愧是俺家唯一一个大学生，就是聪明懂得多。” 艾米丽同样惊叹妹妹的学识，但对王明的话有点小小的吃醋。 那流波婉转的小眼神，像是在说：“我不宝贝了呗？” 王明一下意识到，忙补了一句：“艾米丽也很厉害，帮了很大忙。” “这还差不多，不然今晚回去有你好看的。” 王明刚跟自己的妹子腻歪完，转头迎上了周小唐的目光。 周小唐：“……” 王明：“？” “我” “你闭嘴，恶不恶心。” “不儿，我还没说话呢，就是问问鱼力气还剩多少，有啥可恶心的？” 周小唐一脑门子问号。 看着两个红脸窝的洋妞，他似乎意识到什么。 无奈的噘嘴。 这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鱼命呜呼，王明一个人扯绳子控制着，剩下三个人去扩大冰洞，准备给这鱼提上来。 好好看看是啥大货，给四个人嚯嚯这老半天？ 四个人收着脖子迎寒风，浑身冻得发麻也得接着干。 尤其是贡献出袄子的周小唐，牙颤的跟打鼓似的。 “总算有收获，不枉费我给袄子拆了！” “回去让周康知道，不得打死你？” 王明忽然揶揄了一句，周小唐顿觉心里哇凉哇凉的。 但很快，他定了定脸色。 “周康叔确实狠，不过我也不瞒说，我表面跟他混，其实私下里听周芯蕊大姐的！” “哦？抗战片里的两头草呗？” 两头草就是碟中谍，也叫二椅子（二五仔）。 不是啥好说法，周小唐自然不满意这个称呼。 “他俩再不对付也是一家人，我两头帮衬也不犯毛病…我估计你来找我捕鱼，就是周芯蕊说的对吧？” “聪明，伶俐就是话太多了，等下鱼肉少分你点。” “诶诶这可不行。” 一听见扣吃的，周小唐肯定不愿意，但他也清楚。 王明说一不二，只是开开玩笑话。 弄死了大鱼，几人总算从紧张的节奏里缓了过来。 有说有笑的凿开大冰洞，死鱼因为没了动静，身体迅速被冲刷过的激流冻硬。 尾巴先浮上来，一眼看着就比普通的鱼大了很多。 大的很嘛。而且尾部鳞片的颜色也并不普通。 周小唐又累又懵，现在眼前都是冒金星的。 可他还是好奇的凑了上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等脑海里浮出一个结果的时候，愣是给他吓了一跳。 愣是给他吓了一跳，整个人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大呼小叫。 “我去，这不可能！真让咱碰上了？” 看他咋咋呼呼样子，王明也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条普通的收获。 “别卖关子，我不太懂这鱼到底是啥品种的？” “秦岭细鳞鲑！” 是秦岭各条河沿出了名的水龙王！ 甚至秦岭沿岸的居民们都敬称它为秦岭巨鲑。 在秦岭的冷水鱼里，鲑鱼是个凶猛的捕食者。 “啊，我记得没错的话，鲑鱼这个品种就算长得贼大，也超不过五十厘米。” 肉食鱼类形态维稳，且很少有突破的原因就在于对食物量的需求非常大。 以及非常挑剔生存的环境。 “但你看这尾巴的宽度很明显超出的那些范围绝对要比寻常状况下大很多！” “你的意思是咱收获的这条鲑鱼，鱼，比以往的要大，是个稀缺东西？” 王明碰见了三百斤的野猪，贼长的一根缠山蟒。 苦苦追寻了好长时间的白毛鼹鼠就不说了。 而今天甚至还碰见了体型更大的秦岭巨鲑？ “大家加把劲儿，赶紧把这玩意儿拉上来，看看它到底有多大。” 四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把这条鱼弄了上来，平铺在冰面上的时候，众人仔细观察可算是傻了眼。 这条巨鲑算下来足足有七十厘米。 五到十斤公斤算正常的体重范围，但这条我估算一下，少说得有四十斤！ 王明打眼仔细观察。 鲑鱼的体型正常来算应该是流线型的。 可这条体子比寻常大了很多，显得更加威武强壮。 “怪不得这玩意儿爆发力和游动速度都很快？” 这条鱼也算是鲑鱼里面的王明了。 “你别看这么大的鱼鳞片却比寻常的鱼还要小一些。” “这就是他细鳞鲑名字的由来。” 因为鳞片更加细密，因为紧实，摸起来滑溜很多。 可以想象成古代打仗时候士兵穿的那种密鳞甲。 王明这才意识到自己铁矛插下去时候强烈的阻塞感是从何来。 “这种体格子你就算在水中遇到难啃的天敌，也很难伤害到它。” 伊莎贝拉和艾米丽姐妹俩也蹲到鱼的旁边用树杈子戳了戳。 “你看它鳞片的颜色，闪亮亮的颜色像彩虹色。” 周小唐这时候又开始炫耀自己肚子里装的那点儿墨水。 “你俩洋妞儿还算挺识货的，这鲑鱼后背的颜色一般都是深绿，颜色再深点就会发的乌青黑。” 这就是在冰面上往下看它十分模糊的原因。 颜色都快跟河床的岩石融为一体了，天然的保护色也不过如此。 “但要说他身上最显著的特征，还是在鱼腰侧线条的位置。” 鱼有腰嘛？ 这是个问题。 看着面前三个人疑惑的样子，周小唐也没顾那么多，继续讲自己。 “你看你看，就是这个位置通常有一条看着是各种红色的线鳞。” 当然这也是他价值和生存实力的象征。 寻常渔夫这辈子都难得一见。 “而且啊尤其是在冬冬天的冰水里，这鱼的鳞片的光泽像是钢铁一样！” “得得得，你说的太多了，总而言之就一句话——” 这鱼就算是条死的，但价值也就算是也非同小可！ 第200章 话都到这份上了 能叫水龙王，就绝对不是一般货色。 对于陆地居多的秦岭地带，这样的鱼存在，确实像妖怪或者神仙在世一样。 王明手掌按在鱼身上，仔细地感受着。 “王明哥，这鱼都死了你能摸出什么东西来？” “难不成还能给它摸活了？” 周小唐好奇地问着，他倒是有些急不可耐的想砍块鱼生下来尝尝。 王明微微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作为合格的猎人都要谨慎仔细的观察第一次到手的猎物。” 掌握它的身体状况和习性，知道这玩意有多大的能耐。 下次碰见的时候，对付起来才能有准头，更能轻松不少。 “去去去，你不懂就别在这碍事，等下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艾米丽拦在周小唐面前，阻止他再打扰王明。 王明发现，这秦岭巨鲑除了鳞片亮眼之外，鱼身的强度也不容忽视。 “我去，这玩意的鱼鳍几乎是我见过的鱼里最大最厚的，而且鳍根位置的肌肉紧实，稍微动一点，就能迅速带动身体。” 在艾米丽的帮助下，王明把鲑鱼翻了个身，虽然不是很懂鱼身体构造的特点。 但看着流畅的线条里，隐藏着像豹子一样的爆发力，王明作为猎人都觉得一阵胆寒。 “如果我是水里的一条鱼，我绝对没有信心能从这玩意的嘴巴里逃走！” 听见王明这样评价，艾米丽和伊莎贝拉都跟着娇呼一声。 “确实是一条很厉害又很稀缺的鱼，我老家激流里生存的鲑鱼跟它简直没法比。” 艾米丽蹲在王明身边，俩人一定神，好像听见了谁肚子咕噜噜的叫声。 稍微转头，就看到伊莎贝拉面色娇红，蓝色的眸子躲闪着，有些害羞尴尬。 “饿了？” “咳咳，没有...估计是哥哥你听错了。” 王明没发话，伊莎贝拉也不想成为破例不守规矩的人。 这条鱼要是完完整整的卖掉，绝对很值钱。 似乎是看出了伊莎贝拉的饥饿和顾虑，王明轻笑一声，随后取回了自己的短刀子。 他知道这妮子内向要强，有些话和事不能挑明了讲，而是循序渐进的让她接受。 “这鱼啊值钱的不一定是肉，我单看着这副鱼皮鳞片，要是能完整的取下来，估计值钱。” 听完王明的话，周小唐刚想嘲讽。 老瓷片没有新茶杯贵，都知道完完整整的更值钱。 “铁矛刺杀是捕捉的必要手段，这行规矩里默认这捕鱼刀不扣钱。” 可但凡王明再一刀子下去给巨鲑开膛破肚，价格直接大打折扣！ 还没等周小唐开口阻拦，王明猛的白了他一眼，打断他继续说下去。 那一瞬间的冷意比北风还刺骨，令他颤抖着闭上嘴巴，脖颈子缩在篝火旁，偷偷的观察。 “单是鱼皮值钱，那我可以拆开鱼肉研究下鱼身子的构架。” “啊？那会不会太浪费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既然伊莎贝拉饿了，看着艾米丽也有点馋，王明肯定不会吝啬一条鱼。 以后又不是没机会继续抓？ 自家的女人想吃，那就砍喽？ 王明没犹豫，一刀子顺着鱼鳃下半指的位置，斜角度片了进去，精准的剥离鱼皮和鱼肉。 粘连的筋膜也因为是冷天气的缘故撕裂起来十分顺滑，看的人大脑褶皱都快舒展开了。 尤其是撕裂时细微的像是气泡爆裂的声音，简直头皮发麻。 “不愧是攒劲的冷水鱼，你看这一身红肌腱子，比野猪的精肉看着都带劲！” 周小唐懂鱼的习性，但是对于鱼具体的状态懂得和王明不相上下。 他凑了过来，用干净的木棍戳了戳紧 致的红肌，紧接着那块肉竟抽 动起来。 伊莎贝拉对此解释道：“这就是肌肉纤维密度高，再加上神经反射弧长，就像现在这样，死了还能抽抽。” 王明和周小唐，甚至带着艾米丽都跟着挠挠头，似懂非懂的样子。 “那这样说的话，这条巨鲑的肉是不是很硬嚼不烂？” 民以食为天，就算是天王老子倒在王明的猎刀之下，也要先合计合计能不能吃，好不好吃再说。 毕竟是问到了伊莎贝拉擅长的领域，看着面前三个求知若渴的脸蛋，冻得傻的哈喇子和鼻涕都快连成一条了。 随后解释道：“正因为肌肉好，活跃在冬季时候，肌肉内能量脂肪高，正是肉质最嫩最紧 致好吃的时候！” 这玩意一就尥蹶子，身体停止活动，血液脂肪和肉质就会迅速冷冻。 在这得天独厚的‘自然冰箱’里面保证肉质鲜美。 周小唐有些迫不及待地搓搓手，眼里没有骄傲，满是对开饭的渴望。 “咱们啥时候切一段烤了吃，我昨被吊起一天一夜，都快饿死了！” “你确实有头功，咱也不是坑同伙的人，那咱就切一块最嫩的的，烤起来吃！” “欧耶！” 洋姐妹俩也早就迫不及待，虽然烧烤鱼肉会损失一部分营养价值。 但在这艰苦条件下讲太多规矩，反倒是固步自封自讨没趣。 给肚子塞得满满登登的才是权威！ “对了，肉咱动了，鱼皮尽量保存好，连带着鱼头和整套骨架子，趁着冬季拿去镇子卖掉。” 周小唐似乎没打太多算盘，甚至还主动帮王明想办法出手。 当然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和帮扶，王明也不吝啬。 “既然如此，鱼皮、鱼头和骨架子就交给你去出手。” “嗯嗯，行......啊？” 周小唐习惯性的点头答应下来，可紧接着他就懵了。 “不是...咱刚开始合作，你就放心让我去换价？不怕我跑路？” 秦岭细鳞鲑少见，而且还是非常稀缺的大体。 鱼腹贯穿前后的鳞线，都足足有紫色和红色两条。 卖出百来块钱估计也不是问题！ 见王明没作答，只是对自己笑笑，周小唐还是提醒了他一下：“我可记得，张冬就是因为坑你害你，然后进了看守所，你还敢交给外人？” 在他看来，艾米丽和伊莎贝拉读过书，再加上信任问题，都要比自己合适。 而王明只有淡淡的一句：“我信你，所以交给你，就算有问题，也算是看清了一个人，不亏的。” 周小唐：...... “话都到这份上了！” 第201章 美食家 信任的建立是一件来之不易的事情。 你甚至可以理解他为可遇而不可求。 王明能给周小唐信任的机会，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有自己值得学习的本事。 再者两人虽然没有深交，但王明也能看出来，他并没有啥坏心眼。 就是跟错了人，走错了方向。 “我组建狩猎队的事情从来没有忘记过，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来张罗这件事儿。” 王明的心底简单思忖。 “组织成员大概都是我熟悉又能信任的人，宁缺毋滥！” 刚才抓大鱼的时候，周小唐实打实的在帮忙出力。 这死老冷的天，他甚至愿意献出自己的袄子。 不亚于把性命交托在了捕猎的胜利交在了王明的手中。 按照王明的话来讲，这种人忙手头事情的时候就有一种纯粹的执念。 能把事情做好，那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着周小唐的脸，王明不由得傻笑了一下。 周小唐打了一个冷战，警惕的看着王明。 “想咋，你都有两个洋妞了，不会还惦记我吧？” “去，去去，我又没有龙阳之癖，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实诚能处。” 得到王明的评价，周小唐还有点诚惶诚恐。 有能耐的人都是互相认可，惺惺相惜的。 王明的认可潜移默化中，甚至比周康无数句大白话还有用。 他甚至扭捏的有些不自在。 “行了，别扯那些肉麻的，先吃饱肚子要紧！” 周小唐打心底觉得，王明并没有周康口中那样的无恶不作不可理喻。 反倒是父辈口中坚韧又自信的精神全体现在了王明的身上。 这样的人才是实打实的榜样。 ‘我就觉得王明这种人起码不会画大饼，说空话。只要能办实事儿出功劳，那他是一视同仁的。’ 周小唐正说着王明已经拿刀切向鲑鱼。 坚实又光滑的冰床，正好是得天独厚的菜板。 甚至冰冷的温度能时刻锁住肉的鲜美。 “为了确保这玩意儿彻底死透，没有再蹦跶的能耐，伊莎贝拉，你拿个榔头再敲他脑袋两下？” “啊我不敢。” 胆小的妹子不敢下手，看着鲑鱼滑溜溜又硕 大的身材就有些害怕。 姐妹俩的脾气性子截然相反，伊莎贝拉还在扭捏的时候，艾米丽已经邦邦两拳头锤了上去。 甚至给鱼头砸了一个坑出来。 见此一幕，王明和周小唐纷纷告诉我良心。 倒不是觉得艾米丽手段彪悍，只是联想到这个拳头给自己脑袋上开个坑就觉得胆寒。 “行了，这玩意儿彻底没动静了，动手！” 要是寻常的鱼肯定要刮鳞伺候，可为了保证这条鱼皮鳞的完整，还是要小心的去肉留皮。 锋利的刀尖儿对准了鱼的下颌部分，确定好中间的位置，随后轻轻的递了进去。 肌肉已经开始冻结，刀刺进去的时候有明显的磨砂感。 随后随着中线一点点的滑向尾部。 鲑鱼身体内还残存余温的脂肪和内脏流出来的一部分。 “赶紧把这些玩意儿收集起来，虽然不能吃，可发酵一下，绝对是上好的诱饵！” 这些流出来的玩意儿碰住冷天就瞬间上冻。 但还是能闻到一股明显的腥味。 沙贝拉这次自告奋勇拿出来一个不透气的小油纸袋。 用两根木棍当成筷子。捏着鼻尖儿把脏器和脂肪块儿都收了进去。 因为没有合适的细麻绳，他扯下了自己一小撮头发，草草一绑，随后将整个油袋子都埋进了冰雪中。 使其冻结上防止腐 败。 “掏空脏器，接下来就是取肉，这一顿咱不能吃太多会伤到肚子，咱就取最嫩的部分庆祝一下这场钓鱼的胜利。” 猎刀横过来一撑，脊椎两侧的嫩 肉暴露在面前。 王明的刀工豪迈又精巧，别看他步骤快下手糙，但丝毫没有伤到鱼皮和鳞片。 “嫩 肉切成柳叶儿大小，咱一片一片的慢慢往外取。” 周小唐也没闲着，从不远处的冰面儿抠出来一片，冻了得有好久的阔叶。 把切好的鱼柳放在上面能防止粘连。 鱼肉切的片儿薄，并不能直接穿在棍子上架在火上烤。 不然没过几秒就会变得柴，糊成一个疙瘩。 而是需要把承载它的容器放到离火有一点距离的位置。 让火的温度随着风慢慢供热滚熟。 “江河水不是咸的，所以还是要小心一下鱼身体里面的寄生虫，尤其是鲑鱼这种体型庞大的。” 伊莎贝拉提醒道。 所以最重要的就是把肉处理熟透之后才能吃下去。 艾米丽把这些鱼柳拿到冰洞旁边漂洗涮掉血沫。 可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翻了翻随行的口袋，发现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坏了王明，我好像没有带粗盐粒。” 没有盐呐，吃什么东西都是索然无味的。 其他的调味品只是辅佐，但盐绝对是不可或缺的。 王明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好办法，但紧接着伊莎贝拉机灵的小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 “姐姐你跟我过来，我有办法弄得到盐。” 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艾米也不好拒绝，毕竟自己的妹妹肯定是要比自己聪明的。 但这寒冬数九的天儿总不可能凭空变出盐巴来吧？ “你们有啥好办法，不然让我也看看？” 没想到这次伊莎贝拉少有的拒绝了他，脸上也不合时宜的浮现出了一抹红色。 “不行不行，这办法绝对不能让男人知道，而且等一下周小唐的那份鱼肉也不能放盐，让他对付对付吃。” 好嘛，这妮子已经开始有秘密，都不愿告诉自己了。 他索性在这边继续忙自己的任由两个姐妹跑到不远处。 似乎躲在了茂密的灌木后，看不着身影，窸窸窣窣的忙着什么。 周小唐离得较远，王明隐约间是听到了他俩的位置传来了隐晦的娇嗔声。 “啥动静？” “妹妹，这不太行吧…有点羞耻。” “不要担心我的好姐姐，人在剧烈运动后会分泌大量汗液，汗液中又存有大量的盐分。” 艾米丽身上带着草木的体香，出了汗也是清新的味道。 而这时候他雪白的领口还挂着片片香汗痕迹。 “妹妹你轻点，那里好痒…” “嗯哼，这感觉好奇怪？” …… 这也是为什么不能让王明知道，更不能分给周小唐的原因。 第202章 香汗和碱蓬 王明和周小唐正收拾篝火，风朝着反方向吹，火苗子都给阔叶子烧得卷边子。 粗铁棒 子一样的树棍子朝着火堆最大的燃柴推了推，挪动开一些距离。 “不成数，这地方露天四面都是风，给肉烧干了都算轻的，燎到眉毛就有意思了。” 周小唐刚暖和没多久，身体刚缓过来冷劲，就被风卷的火苗摸到了手心，烫的跳了起来。 王明观察了一下，这地方确实不好，咱换个背风的位置。 移动火源是个简单的功夫，王明找到了三人抱的枯树，隔着旁边还是一块刀切样的石疙瘩，虽然遮不住，但也能把风切成两份送出，刮不到身上。 寻了好地方之后，王明迅速收集柴火，重新搭了一个篝火架子。 底下正好是个小坑，省得自己挖了。 “周小唐，烧半截的木柴缠点绒火团子，点着了赶紧跑过来！” “啊，我能行嘛，要是被风吹灭了咋办？” 王明嘴一撅起，酒窝都挤了出来。 “傻球货，火灭了不会再重新取，别磨叽了赶紧的，我看你还是不饿。” 周小唐就是欠骂的那种，骂开心了干活才有效率。 这样的人也好使唤，心眼子也不算多。 背风坑的火刚点起来，艾米丽和伊莎贝拉姗姗来迟。 周小唐死盯着荷叶上的烤鱼肉，没有留意两个洋妞。 可王明一眼就看出，艾米丽俏嫩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潮 红。 刚和王明眼神碰撞上，艾米丽就慌乱的移开视线，身前被袄子裹着的山峰轮廓也跟着起伏。 “咋回事，身子不舒服？” 艾米丽刚到王明身边蹲下，王明大大咧咧的伸手，按在了艾米丽的脑门上。 他的手心粗糙温暖，艾米丽娇躯轻轻颤抖，有些慌乱但是没有躲闪。 “没发热啊，可能是吹寒风激到了。” 榆木脑袋哪里知道，艾米丽的潮 红是羞怯。 伊莎贝拉在旁边看破不说破，自然垂下的手凭空抓了抓，像是在回味某种手感，脸上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我没事的，就是...就是...” “你看看还没事呢，都给孩子冻的说胡话了，靠火堆近一点，等下我把外袄子给你和伊莎贝拉盖上。” 听着王明的关切，艾米丽这才鼓起勇气，嫩的晶莹的红唇凑到王明的耳边，檀口微启，害羞道：“我...我刚才和妹妹弄了一点盐，只能你吃。” 啊？ 不是说没带盐巴来吗？ 王明有些疑惑，刚想问，艾米丽忙凑过来，捂住王明的嘴巴。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柔软包裹了王明左半边的手臂。 这触感...虽然隔着袄子，但王明隐约觉得，似乎缺少一些阻塞。 那柔软包裹的过于迅速舒适，让王明心尖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直到艾米丽不受控制的在自己身体上蹭了蹭，王明才意识到—— “卧槽，艾米莉你的？！” “嘘别说话，等下你就知道了。” 艾米丽脸红到脖子，娇躯颤一下，王明的眼睛几乎焊在了那个位置。 “这妮子亵衣呢？” “她说的盐，难道是那个？” 王明思绪飘飘，脑海中想的东西，放出来都是要被说伤风败俗的程度。 还没等他缓过来，就听见艾米丽忸怩的说道：“王明，你先把头转过去。” “啊？” “快按我说的做，不然今晚上...你懂的。” 王明一个激灵忙转过去，周小唐狗耳朵好像听见了什么。 傻呵呵的问道：“啊懂啥？啥好事？你们要给我介绍媳妇？” “去去去，狗脑子想什么东西呢。”王明白了他一眼，算是把这件事盖了过去。 周小唐悻悻转身继续弄自己的鱼肉吃。 趁着王明转身分心的时间，艾米丽果不其然，迅速的从身后拿过自己的贴身衣物。 只不过，所谓的盐分不是王明脑海里想的那种，用人身上的汗水蒸馏。 就算是天天洗澡的大美女，那毕竟也还是恶心了一点。 而艾米丽缓缓摊开亵衣，她的身材傲人，贴身衣物的宽度和深度同样不寻常。 里头容 纳的，正是秦岭河滩谷区域偶见生长的碱蓬。 之前弄这玩意的时候，伊莎贝拉讲解道：“碱蓬是盐生植物，四季生冬季凋零。” 碱蓬植体正常生长的时候是紫红色，深沉度随着叶片脉络蔓延，而且储水时候茎叶肉嫩，是咸涩的味道。 “妹妹你的意思是，这玩意能代替盐巴使用？” 艾米丽不得不佩服自己妹妹的博闻广识，她识别不出太多地貌特征和植物特性。 只知道这个地方危险不能去，那个草根子看着不错，啃两口。 伊莎贝拉埋头挖掘着，随口道:“我来的时候就观察了很久，河滩附近的植被和土地状况有些盐碱特征，就猜测这里可能盐生植物。” 碱蓬冬季干枯掉落的细小种子含有盐分，提炼这玩意的盐分，就是需要热水烫出。 可这深山老林大冰雪的天气，上哪里去弄热水？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个姐妹俩祖上密不外传的办法。 “说白了就是用含盐分的水质浸透种子，类似以油溶油的办法把盐分泡出来。” 伊莎贝拉说到这，艾米丽总算明白，她为啥一定要自己跟来。 毕竟自己出汗量大，亵衣又是棉的吸水性好......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先不说有外人，让王明看见他也会嫌弃的对吧？” 艾米丽有些拿不准。 伊莎贝拉倒是精准拿捏姐姐的脾气。 “姐姐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明哥哥可天天跟我面前夸你身上香的很，出汗都是花草味道。” 这样一说，艾米丽心头一乱，面色潮 红浮现。 “这东西的种子也不能直接当佐料烤，糊了之后非常苦涩。” 软磨硬泡之下，艾米丽也只能答应，隔着袄子和内衬，把贴身的亵衣扯了出来。 ...... 没再犹豫，艾米丽忙把碱蓬摆在鱼肉上面，随后稍稍的加入了一点水，很快就被蒸发干。 随后她忙藏好自己的亵衣，心情这才平复了一点。 但是放飞自我的感觉着实有些奇妙，如果让王明知道的话，他会是啥表情呢？ 第203章 考虑考虑 碱棚的含盐量并不算高，在火上烘烤了好半晌才慢慢渗出一些咸滋味。 王明抽着鼻子猛嗅着，口水已经在嘴里打转了十个来回。 “我嘞乖肉加上盐巴的味道简直不可想象。” 看着王明如此欢喜开心的样子。 姐妹俩知道自己折腾半天没有白忙活。 不消片刻，周小鹏也抱着一捧较为新鲜的松针赶了回来。 “这玩意儿新鲜均匀的铺在鱼肉旁边，还能熏出一些松柳味儿来。” “乖乖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老吃客？” 混山林好多年的王明都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周康是个摆谱的人，有钱就爱整点没用的花架子。 好多东西都是周小唐跟他学的。 就比如吃烤肉的时候，铺一点儿松针熏熏味道。 周小唐挠挠头，鼻子又挂着那俩大冰溜子，感冒估计是闻不到鱼肉味咸味。 他的那份儿和王明三人的分了开来，当然分量肯定只多不少，毕竟是出了力的。 四个人围坐在篝火旁边，紧紧的盯着自己的那份美食。 肚子被掏空一部分的秦岭巨鲑，正埋在冰面上的雪层里。 “我去，你看这鱼肉滋滋冒油的脂肪就是厚。” 较为干嫩的部分则是慢慢变得黝黑，甚至肌肉出现裂痕。 边角薄嫩的地方微微碳化，不敢想象嚼下去的味道有多么焦香四溢。 “时候应该差不多可以吃了，小心点烫到。” 王明一开口，剩下三个人如同饿狼扑食一样伸手抓了过去。 伊莎贝拉还相对的斯文一点，但免不了被烫到手。 “都说了小心一点儿这玩意儿毕竟是火烤的，咬人。” 艾米丽抓起了一块儿烫得在两只手里直蹦。 一眨眼的功夫，周小唐已经吞下去了两块儿嘴里一直吐气。 烫的眼睛朝两边拐，盲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这才好受了些。 “瞧你们这猴急的样子，慢点儿吃，不够还有。” 王明拿着刀尖儿挑起了一块儿，鱼肉里面微微断生，还隐约能见到一些红血丝。 外焦里嫩，形容是最合适不过。 “吃鱼肉，尤其是烤鱼最讲究的不能全熟。” 当然小本子直接吃生鱼的做法不可取，遭一肚子寄生虫可没救。 王明的这份毕竟带着一丝咸香，加上鱼肉烤制过后特有的脂肪香味儿。 小感觉挠一下子就上来了，比吃野猪肉还要得劲。 咬一口外面的干脆肉皮，随后就是爆汁的里肉。 那一丝隐约的咸香蔓延在口腔里。 甚至让王明觉得一阵口舌酥 麻。 “怎么样？加了我和妹妹特制的调料好吃吗？” “这是必须的必呀，毕竟是你的味道。” 王明虽然直率，但总能在若有若无的时候说些露骨的话，让艾米丽开心也不是，害羞也不是。 伊莎贝拉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的眼里同样闪过一丝嫉妒和羡慕。 但转而随着一模掩盖的笑意，转而是尽在掌握中的从容。 鱼肉卷着麦麸饼子也别具一番风味。 嫩鱼肉加上饼子的微微苦涩，同样在嘴里回味无穷。 周小唐似乎是一口肉，一口雪，吃上瘾了，冰火两重天还挺会玩的。 几个人有一茬没一搭的聊着天，不时的揶揄周小唐。 等吃饱的时候，太阳也挪了很大一个位置，到下山的时候了。 吃饱喝足之后，留下的火坑也要确保彻底熄灭才行。 虽然是冬天，但引起山林火灾的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今天收获不错，收拾东西，咱们下山周小唐你别忘了你的任务。” “不就是卖鱼皮和鱼骨架吗？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跟着周康，周小唐也认识了不少外地倒卖货物的二道贩子。 稍微挑那么几个跟周康不算很玩的来的，找他们出手这个东西也不怕会转头报信给周康。 “对了，跟我去比赛的事儿你仔细考虑一下觉得合适咱就合作，不合适咱就好聚好散。” 王明肯定不会放虎归山，他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周小唐从他这儿得了好处，也知道了王明的性格。 就算一时间不能真答应下来，后面肯定也会一直想着。 ‘我最终的目的可是要把周小唐拉拢进我未来的狩猎队里’ ‘继续跟着周康混，那不是暴殄天物吗？’王明的心底如是想到。 不出他所料，周小唐此刻沉吟着。 犹豫不决的眼神似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最大的原因肯定出在他周家长辈的身上。 “王明啊，我不瞒你说，自打周康开始管周家大小事儿之后，就很少让我们这帮姓周的出去抛头露面。” 周康那就属于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入赘得了权势之后，以前看得起他的，看不起他的都被他收拾过。 “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但腿长你身上他还能追着你给你打断不成？” 听王明这么一劝，他倒是想开了好多。 在一棵树上吊死，在土门村这个屁大的地方庸庸碌碌一辈子。 最可气的是要一辈子给周康当狗…… 他转头真诚的看着王明，眼底的猜忌已经消散一空了。 “既然是周姐提的这件事，那我回去再请一下她的意思，等我消息？” “那你可得快点儿时间不等人，我要是找到比你更好的队员，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下山口几人个人分道扬镳。 周小唐拿着王明给的昂贵东西肯定要躲着人走。 “今天晚上不回家，不睡觉也要赶紧把这玩意儿出手变现，不然留在手里保鲜很难不说。”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周小唐还是很讲道义的。 “碰上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也是个隐患”。 沉甸甸的钱拿在手里才是最安心的。 而王明和姐妹俩也揣着鱼肉开心的往家走。 这仨人倒是无所顾忌，肩上拿挑子挂着明晃晃的一排鱼肉。 都是下山前处理好的，几乎没浪费这条鲑鱼身上每一块肉。 村民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哈喇子从下巴挂到地上冻成冰。 “我去王明哪来的狗运又整到猎物了？” “诶，你仔细看看，好像还是一挂鱼肉啊，又白又嫩的绝对好吃。” “咋的要不今晚上还组团去王明家借肉吃？” 想得美！ 第204章 那晚留了尾巴 秦岭的冬季就是习惯的白天短，夜晚长。 还不如到晚六七点，太阳头就快回去睡大觉了。 清冷的村庄飘着孤寂的炊烟，估计又有几家今晚吃不上饭。 隐约能听见谁家的孩子在哭诉，婆娘在抱怨。 “这冬天的死日子到底该怎么过去？” “咋样才能混的像王明那样滋润？” 而此时依然在修缮的周康家中，气氛略显微妙。 大门敞开着，不是周康的性格。 他知道自己的钱财和女人是怎么来的，所以格外在意。 平常时候都是紧闭大门，生怕别人给予他的一切。 “报告周康叔，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你的意思是…前阵子你看到周大嫂一个人出去好久半天没见回来？” 周康的语气顿时凌厉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已经好些年没出门的周芯蕊。 自打着火那次之后一个劲儿的往外钻。 “甚至今天打白天起我就没看到她的影子，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此时半跪在周康面前的是他的另一条狗腿，周硕。 这小子跟周小唐比那就是纯坏纯没本事。 从小被家里娇生惯养，一点苦没吃过。 前半年不学好去偷人家婆娘，被抓进去吃了半年牢饭。 也就是张冬前脚刚进去，他就出来了。 周哥的心里越发不安，因为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征服过那个女人。 财产攥在了自己的手里，但是那个女人可没有屈服过。 此时通风报信的周硕完全没意识到周康的脾气。 就像半桶火药一样，随时能点着。 他甚至还想借此来讨论一些好处。 继续添油加醋道：“周康叔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亲眼看着大嫂笑语嫣然的，还化着浓妆出去的！” 此时周康的手已经攥紧了茶杯手背上的青筋浮现。 眼神一眯，表情耐人寻味。 “你说的是真的？好些年我都没见过她化妆了，竟然背着我化妆出去？” 他的情绪一点点的被点燃，也完全不顾周硕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这何尝不是一种未曾真正拥有过的心虚？ “你继续说，我倒要看看那个婆娘都背着我做的什么事！” 周康压着脾气，但能听见牙齿磨的咯咯作响。 手握着茶杯，砰的一声摔在桌子上。 盖子破碎，甚至划破了他的掌心。 鲜血随着瓷片渣子掉进杯里，染红了茶汤。 像是他自诩古井无波的心，却随时会因为一点小事儿而波动。 “呃…让我想一想。” 周硕知道周康肯定会刨根问底，但他确实看到的不多，好些话都是瞎编的。 两眼一甩，心里盘算道：“我最近输的太多，债主天天上门催，迫不得已想趁着半夜来周康家偷点儿。” “结果没想到啊，躲在犄角旮旯看着周芯蕊出门，甚至怀里还带着一个坛子，应该是白酒！” …… 前夜，也就是周芯蕊私会王明那天。 周硕窥探了周芯蕊的行踪。 鬼鬼祟祟的完全没有被发现。 周芯蕊毕竟是深藏闺中的大美人儿。 再加上三十多岁，正处风韵十足的年纪。 骚姿弄手间就能勾走男人的魂魄，他周硕也不免的多看了两眼，甚至然后还得想象一些不堪的画面。 毕竟这样美的女人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可羡慕死我周康叔了，入赘还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媳妇儿，还有几乎花不完的钱！” 看着那柳腰带着水蜜 桃摆动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周硕心底肯定疑惑十足。 这大晚上的他出门儿干啥去见谁？ 黑灯瞎火的，总不能是去上坟祭祖吧？ 或许是安了点儿坏心眼儿，他匆忙跟上去。 想要一探究竟。 可还没走两步，他竟在拐角比周芯蕊更先碰见了柳家的小丫蛋。 “哎呦喂，怎么天天有人撞我？晦气死了！” 上次是被王明撞，这次又是谁？ “周硕咋是你？你不是还在富强镇的看守所里吃官家饭吗？” 听小丫蛋的语气，他显然是认识周硕。 他们这辈子好些小孩儿，都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 像什么李狗生，小秀才…… 当然王明虽然跟他们岁数差不太多。 但他们从小到大都在排挤王明，几乎没有什么关系和交情。 有句话说的好，什么林子出什么鸟。 听着小丫蛋的揶揄，周硕的心里当然不是滋味。 他忙挺直腰板儿回应道：“我可是守法农民，根种苗红！提前放我出来都是应该的。” 小丫蛋儿毫不忌讳的白了他一眼。 “得了吧，你根正苗红就不会欺负别人媳妇，被揍了还得进去吃牢饭。” “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事儿，你个姑娘家家的，大晚上的出来干嘛？” 周硕说这话的同时，眼睛还在往周芯蕊离开的方向瞟。 但很可惜，只是短暂的分神人就跟丢了。 小丫蛋无奈的撇撇嘴，亮了亮手臂上夹着的罗筐。 藤条编的紧实，甚至条上还有油光。 能用这么好的罗筐除了周家，想不到别人。 “你嫂子，周大嫂让我准备好这些东西给她送到一个地方去。” 紧接着小丫蛋警惕了一下。 毕竟周大姐跟她说过。今晚的事情她参与了，但绝对不能告诉第二个人。 “箩筐里装的是啥东西？让我看看呗。” “诶，诶，这可不行，坏了规矩，我丢了饭碗，我家人打我的时候你又帮不上忙？” 小丫蛋说完就要走。 毕竟现在她家在跟李家说媒。 如果自己会跟李狗生结为连理的话，那就要跟别的男人保持一些距离。 一丝莫名的疏离感让周硕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刚回来没多久，又不知道发生了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丫蛋无视自己，匆忙离开。 他也没有意识到，小丫蛋去的正是周新蕊离开的方向。 …… 周硕讲完了自己知道的事。 本以为得到周康的嘉奖，可他张嘴就是质问。 “这就完了，人丢了就不跟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 看着周硕一脸无奈的样子。 周康气的直拍椅子，手指头不断指在周硕的鼻子上。 “你呀你真是没用，跟个人还能跟丢，还不如回看守所里继续呆着！” 周康一生气骂谁都没有分寸，尤其是喜欢拿着长辈的那套。 在这剑拔弩张的节骨眼儿，周芯蕊回来了，甚至主动的吆喝一声。 “我回来了，有没有做我的饭？” 平淡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挑衅…… 第205章 离心离德的对峙 周康和周硕的气氛正尴尬着。 周硕想拿事情来邀功。 可周康却在计较他没有知道更多的情况。 而周芯蕊的归来倒是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哼，这个臭女人还知道回来看我等下怎么收拾她！” 周康吹胡子跺脚，可其实在他的心里比起教训周芯蕊。 他还是更想知道，那天晚上周芯蕊去见了谁，又做了什么？ 心底压抑的愤怒，转而化为了一种扭曲又奇怪的情绪。 周硕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走出门儿没五百米就能碰见一个债主，要不是因为他姓周，估计早被人砍成臊子了。 “那周康叔这件事……” “咋的，你事儿都办不利索，还想跟我要好处不成？”周康嘴一横。 “不是，我把这么大的事情都告诉你，没有功劳也算苦劳吧？” 周康都没正眼看他。 毕竟是坐过牢不学好的，虽然更听话，更好使。 但在心底还是觉得周小唐这种懂得审时度势又有些软弱的家伙更适合留在身边重用。 他也不管周硕现在一肚子气，也不管他眼神有多凌厉狠毒。 随意的招招手，想要撵他出去。 “我要跟你嫂子说事儿，这不是你待的地方，爱哪凉快哪凉快去。” 叔叔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死老头子装什么装？’ ‘一个倒插门的赘婿，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当然这个些话也只能在心底想想。 事实就是他还不如周康这个赘婿混的好。 这里没有留着的必要，他索性离开。 我刚转身就听见身后的周康不怀好意的警告道：“刚说你两句，别往心里去，你的性子远远不如周小唐，还得接着练。” 周硕抱着脑袋，反正在他这儿也拿不到好处，索性脾气也跟着差了起来。 “是是是，周小唐哪里都好，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周康撒了撒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出去吧，但记得手脚干净点之前，你偷摸动我的东西，我就不计较了。” 临走周康还威胁他一下。 周硕哪还敢放半个屁，灰溜溜的跑走。 小跑到院子里迎面跟周芯蕊对上了眼神。 前者落落大方，甚至有些春风得意的雀跃。 反观后者周硕，头一低，眼神飘忽，显然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俩人虽然没有交流，但周芯蕊娇躯一颤，猛的察觉到。 “这小子800年不见一回，今天却出现在了我家，难道是？” 通风报信！ 想到此处她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一如既往的从容优雅，只不过最近他脸上多了一丝雨水浇灌过的滋润。 更显得妩媚动人。 “怎么家里来客人也不知道做饭请客，家让你管成这样也是够够的了。” 开门走进房间，一股浓烈的烟味儿闯进鼻子里。 可更重的味道来源应该是周康的脾气。 浓厚的甚至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而他俩夫妻有名无实，似乎从未走近过。 “这一屋子烟熏火燎的味道你还知道不开灯生怕给房子再点了，是不？” 周芯蕊敞开大门，随意找了个靠门的椅子坐下。 这虽然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态度。 可门外昏沉沉，即将黑下来的天。 总是让房间里的人心里都有些忐忑。 她怕他知道，但她不知道他心里有一些莫名的急切和好奇。 “天都快黑了，你还知道回家？我以为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周康的声音冷淡，但还是能听见那丝愤怒。 周芯蕊翘着二郎腿舒展腰肢，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展现无疑。 若是换在以往周康，肯定会热血澎湃。 “不光会回家，下雨还会打伞呢，你有话不妨直说，没必要在这儿卖关子。” 周芯蕊的态度一如既往，和周康多聊两句都觉得心烦。 “好啊，那我问你，有天晚上趁我不在家，你出门了，是不？” “你怎么知道？” 周芯蕊没有匆忙的狡辩。 既然周康问了这件事，那就代表了他知晓一二。 但是这质问的态度还没有到爆发的边缘。 显然他知道的也不算多。 ‘这倒是让我有点高估你了，还以为这鸿门宴我今天吃定了？’ 周芯蕊没有狡辩，也没有慌张的样子。 平静的像是无事发生，才不会让周康怀疑加深。 两人没有过多的话语和辩解，只是木讷的你问我答。 “晚上离家去了哪里，见了谁又做了什么？” “有必要问的这么细吗？你天天夜不归宿的时候，我问过你吗？” 周芯蕊尝试扯开话题，反问这种办法是最能让对方先情绪失控的。 方便自己拿到交谈的主动权。 果不其然，周康的语调顿时拔高三分。 “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再扯有的没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收拾你？” 收拾我？ 你当真有这个本事吗？ 听到他说的话，周芯蕊差点笑出来。 她动了动，风轻云淡的来到八仙桌旁，给自己沏了一杯冷掉的茶水。 不是给自己喝的，倒是摆在了周康的面前。 “喝口水消消气，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是大事，能让你整夜不回家…让我猜猜，难道你是出去幽会别的男人了？” 周康挤眉弄眼，试图从周芯蕊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 但他自己都忘了，上次仔细的观察自己名义上妻子的面容是什么时候。 导致现在继续看这张惊为天人的妖艳面庞，多了一些无所适从。 “说到幽会……你猜我今天都碰见了谁？” 周芯蕊绕着周康的身旁走了两圈。 仔细打量着自己的丈夫，和脑海中自己更加在意的身影进行没有悬疑的比对。 “我刚开始禁足不出门，你就三天两头去找村东头的阿舒姐，差点儿忘了大地村还有个寡 妇最近也天天往土门村跑，没事儿就喊你的名字……” 几个名字一甩出来，周康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咳咳，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我现在说的是你不检点的事情！” 说完气急败坏的周康伸手朝着周芯蕊抓了过去。 她一如既往的没有抵抗，任凭粗糙的手握住自己的脖颈，窒息感瞬间蔓延。 越是这样的态度，越让周康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溅不起半点的水花。 第206章 同床异梦不可说 “你是哑巴吗……以前跟我横眉冷对的就算了，现在连回答问题都不会？” 这两口子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越是逼她越会适得其反。 家里有个美娇娘，自己却根本管不了。 说出去，让他这个大老爷们儿，周康的面子往哪里放？ “这个问题都挺没用的，与其回答你，我还不如回房间睡觉呢。” 周芯蕊是完全不惯着他的脾气，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前阵子深夜约见王明的事，她必须深藏于心，是绝对不能被周康知道的。 他习惯捕风捉影，一旦透露出半点风声，一旦透露出半点风声，那他的脑瓜子里会想出千万种恶劣事来。 至于周芯蕊究竟做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死咬住一张嘴，不说话没人会知道的。 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周康就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冲到她的面前扬起了巴掌。 “干什么？你难道还想打我不成？” “臭娘们儿不检点，大晚上不回家，我打的就是你！” 周康气得不行，动手就要收拾媳妇。 搁这年头儿痛打媳妇儿也不是什么罕见事。 说好听点儿就是贱内不懂事儿，得教育教育。 也就是无能的老爷们儿给自己无能的行为找的窝囊借口罢了。 让周康轻声细语的询问周芯蕊干了什么，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 头低了前半辈子好不容易抬起来，再落下去，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你这个臭娘们儿，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去了哪里？见了谁又做了什么？” “你要是敢隐瞒我，或者撒谎，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看着他气急败坏，脸色铁青的样子。 周芯蕊就觉得心底一阵暗爽。 “哎呀呀，还真是少见到你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 说完周芯蕊把自己的俏脸往周康的巴掌上凑了凑。 看周康有些退缩，甚至还抓住了他的手臂往自己脸上靠。 他就是吓唬，哪舍得真打？ 自己家的门面还靠着周芯蕊这张脸撑着。 再者说如果真动手，俩人之间的裂痕就彻底无法修复。 “咋的？刚才那能耐劲儿呢掐着我脖子还想打我……有本事你就上，我还念你是个爷们儿。” 周芯蕊倒是越说越生气。 似乎这几年沉闷在家里积压的怨气即将爆发。 “你别逼我，现在家里没有外人，我真打废你关个十天半拉月，伤一恢复就像啥都没发生过一样。” 周芯蕊完全不惧：“敢动我一根汗毛，你可以试试，让你得权得势不过是周家的权宜之计。” 倘若周芯蕊真的受了伤，出了点大小事情。 你看周家宗族上下的人会不会出手收拾周康？ “怎么你还威胁我？还搞不清楚现在周家的真正主人到底是谁吗？” 周康一而再再而三的宣示着自己的地位和主权。 但越是这样越显得他在周芯蕊的面前没有足够的尊严和底气。 “呵，呵呵，你靠着我得到的东西现在反过来威胁我？” “威胁你又能怎？” 周康粗暴地甩开了周芯蕊。 后者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美腿 交叠，膝盖磕破了皮，娇嗔了一声。 “周康，你敢推我？我从小到大亲爹都没敢动我一下！” “哼哼，少在这儿装蒜，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你到底去干了什么。” 周康蹲下来眼神凌厉道。 粗糙的指头，强硬的翘起周芯蕊的下巴。 领口幽深中藏匿着一抹雪白，但此等光景是不为周康开放的。 “你在家憋了好几年，又是个火烧身的女人，就不信你心里没有想男人的想法！” 俩人不仅关系不融洽，夫妻生活也尴尬的不行。 这几年毕业的抓心挠肺，周芯蕊不是没给过周康机会。 可他不是腰酸就是腿疼，再不就是刚跟别的女人厮混回来。 导致两人基本没有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而今天又出了这档的夜不归宿的事情。 估计不能是啥大事儿会在晚上说。 “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偷男人了？” 毕竟做的差不多的事情，周芯蕊还是有一些心里忌惮的。 “呦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乱讲。” 周康耸耸肩倒有些小人得志的姿态。 他现在不渴求真相，甚至已经开始带入了自己脑海中猜测的画面。 是那么的不堪，又龌龊，但他也把自己病态的欲 望和扭曲的激动藏得很好。 意识到他是在自说自话试探自己。 周芯蕊这才沉稳了一些。 娇弱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着膝盖的灰土。 举手投足间永远是那么从容，从容得让周康觉得陌生。 “随你的便吧，我说啥你都不信。” “呦呵，没得狡辩了，那接下来让我猜猜你私会的是哪个男人？” 紧接着周康念了一连串的名字，都是村里个顶个的汉子和俊巧郎。 “你怀疑我和别人有染无所谓，但你随便喊一些人名来侮辱我，有完没完？” 周芯蕊凑到周康的面前主动与他掰扯。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虚，各有各的计较。 但可以肯定的是，真相如果讲出来，是两个人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周康忽然觉得有些心力交瘁，转而坐回到椅子上，平静地看着周芯蕊。 他狭长的眼睛似乎能看透周芯蕊傲人又曼妙的身材。 仿佛一丝不挂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像一个艺术品。 但最令他慌乱的是，从未有过掌握这件艺术品的真实感。 久而久之他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心理——这种艺术品似乎不是为我而存在的。 周康恍惚间也没意识到脑子里想了一些文绉绉又伤感的事情。 夜不归宿这件事继续纠结下去，也只会两败俱伤。 “你还想扯些什么？我都在这儿陪着你，等你什么时候消气，我在什么时候回房间睡觉，如何？” 看着周芯蕊为了这件事和自己争得面红耳赤。 此刻却换来了周康的短暂沉默。 他有些感慨的开口道：“你已经好久没有和我说过这么多的话了。” “……” 此话一出顿时让周芯蕊愣住。 有名无实的夫妻斗了好些年，最长的一次聊天竟是为了别的男人而争吵。 也确实可笑可悲。 “这件事先暂且不提，我过阵子告诉你真相，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过两天我要去石门水库。” “啊？” 第207章 鱼肉摆摊的买卖 周家因为女主人的夜不归宿而闹得乱糟糟。 反倒是这件事儿的另一个男角王明毫不知情。 甚至喝多了的后半夜发生了啥，他脑子里也没有丝毫印象。 此刻正在家里犯愁这一手子鱼肉该怎么处理掉？ 王明和姐妹俩围坐在一起。 面前的草药架子上正整齐的铺着分切好的鱼肉。 鲑鱼的肉质紧实细嫩，肌肉饱 满。 吃起来是劲道爽口的，无论是蒸煮烤串都是一绝。 估计在秦岭这片地方也很少有人家能吃得到。 “王明哥，我和妹妹在老家也没吃过鲑鱼，不得不夸，这小味道确实不错。” 艾米丽满意的对着王明竖起大拇指。 王明手指头挑着下巴渐渐长起的青胡渣。面色却有些犯了难听着艾米丽的话，这才缓和一些。 “你来我家这才没出几个月，中原话说的这叫一个地道。” “嘿嘿，当年打算来中原旅行的时候，就提前学习过。” 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是也正是因为她们会说中文。 才避免了更加悲惨的命运。 当初辗转来到土门村是不幸，也是万幸。 说着说着王明看得出来姐妹俩有些惆怅。 纷纷低着头看着地面，眸子里闪着晦暗的光，不知道在合计着什么。 同样是被卖到土门村的王明对这种感觉深有感触。 但比起两个女人的感性藏不住事。 王明似乎将自己过去埋藏得很好，也可以说是埋葬了来到土门村之前的自己。 “诶，别垂头丧气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咱们先想想办法把这些鱼肉解决掉。” 鱼肉和鸡鸭牛羊肉完全不同，就算塞进冰块里冻上一整年还是会变质的。 可这么大的量分配均匀的话也足够三个人吃一个星期的。 但出不了一个星期这些鱼肉就会变得又硬又柴，失去原本的味道和口感。 “咱家可不是一杆子烧光才重新拾柴火，不可能为了吃一条鱼而荒废了上山打猎。” “所以王明哥你的意思是？” 正所谓三个人站在一块儿，总有一个人能冒出个鬼点子。 而王明说了不止一次的改善生活质量，也绝对不仅仅是吃饱穿暖这么简单。 把钱拿在手里才是硬道理。 “你想的没错，这鱼既然在短时间内吃不完，又不能浪费。” 那肯定是趁着肉新鲜劲儿还没过做成好吃的拿去镇上卖！ 王明清楚的记得镇子上甚至还卖着多少年的风干咸鱼。 估计再摆个十七八年也不会有人买。 当然那些垂钓或者下网捞上来的大小鱼，顷刻间就会扫荡一空。 当然散市场的东西不能卖的太张扬，风头盖过了供销社那是会被稽查的。 “我说白了，那些专门搞鱼肉的都有长久的客户。” 等他们出了一定量的余货之后，绝大部分都会直接倒手给长久客户。 能流到市场上的少之又少。 “换句话来讲就是大部分乡亲还是吃不上鱼肉的。” 尤其是鲑鱼这么好的肉。 “我不敢想象卖出去一定分量之后，咱们究竟能赚到多少钱？” 艾米丽双眼冒金星，甚至能看到公分和钱财向自己招手。 可紧接着妹妹伊莎贝拉就暂时打断了她的幻想。 “先别开心那么早，当咱们知道某个路子挣钱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变得不挣钱了。” 若非他们手里攥着的是更加稀少，甚至说几年都没出现过的桂鱼肉。 恐怕也没有啥够强的竞争力，无非是做成咸鱼干子拿出去卖。 那纯纯就是暴殄天物！ “所以说咱们这桂鱼肉怎么处理更加合适？” 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制作，所以流程工艺不能太繁琐。 而且味道也不能差，不然价格卖不上去。 艾米丽用自己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想了无数遍。 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除了风干咸鱼，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工艺。” “姐姐你别看我，我懂得药理和地理，但唯独不懂厨理，不然也不会连着烧三天灶坑子了。” 俩姐妹有些无能为力，让他俩打下手帮衬是没问题的。 一转头两双好奇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王明。 只见王明故作高深，抱着双臂。 “很简单啊，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那就是把灶台直接搬到集市上，生鱼肉也挪过去，他们想吃什么咱们当场就做！” 没有什么比在寒天雪地支的帐 篷里吃上一顿鱼肉更畅快的。 别说是火锅，烤鱼，只要能填饱肚子让身子暖起来，舒舒坦坦就是最好的。 “人是很容易满足的，吃饱肚子然后再牵扯点儿虚荣心。” “咋滴？王明哥哥你还想搞竞价拍卖的那一套。” 正当然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 一顿鱼肉搭配几个菜，当着别人的面吃，也倍儿有面儿。 其实说王明也不太清楚现在的行情，他的这些肉 具体能卖到多少？ 倒不如让有意向的食客们自己出价。 只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几乎不会有任何风险。 “我说你们姐妹两个，咱家现在急缺启动资金，到时候去石门水库参加比赛也要自掏腰包的。” 所以说抓紧积累原始财富，是脱离苦海最关键的一步。 “公社队长和周康那俩老坑货哄你去参加较量，连路费都不愿意给，真是够黑心的。” 也正因如此，王明也必须赢出个好歹来。 证明自己的实力啪啪打他们的脸。 “总的来说就是机会和风险并存的状况，别墨迹，咱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去镇子上摆摊儿。” 摆摊儿不稀奇，摆摊儿炒菜也是寻常。 但在这饥荒年头，大部分人赶集的时候也不会想到，除了炒饼子或者煮稞子还能有啥管饱的吃。 而王明他们准备的鱼肉绝对会吸引不少的人。 “还有一个问题，咱家的锅碗瓢盆不是很够用啊？” 王明以前孤寡的时候，一个小破砂锅煎炒煮炸烹样样俱全。 还是多了两张嘴，还死皮赖脸从张老药那儿拿了新的炊具饭碗。 当然器具的问题还难不倒王明。 “别忘了咱村儿还有个十里八乡知名的大铁匠。” 而石铁匠家的晚生，正是王明的目标之一。 第208章 铁匠无奈 “石铁匠那不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 艾米丽说的可不是空话。 他来到土门村才多久就知道石铁匠的性格，那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 王明颔首示意赞同她的说法。 “你说的没错啊这家伙钻牛角尖的很，想要抹个零头都不行。” 不仅如此，作为一个铁匠，给顾客做东西用的材料在价格内能用最便宜就用最便宜。 当然这个不代表他会偷工减料，毕竟铁匠的精神和职业操守在那儿摆着呢。 伊莎贝拉同样好奇：“他这个吝啬的人对自己都很苛刻，你从他手里借东西岂不是天方夜谭？” 不过回应他的就是王明自信的神色。 “这就不用你俩操心了，啥人就有啥人磨，我虽然没在石铁匠手里捞到过好处，但还没吃过亏。” 手艺工匠在这贫困农村是稀缺的。 尤其是石铁匠这种铸铁的精工，虽然没有拿到过国家的大小证书。 但他打铁做铝的能力毋庸置疑。 王明都不得不承认：“以前我都是图便宜做的工具用不了两天就会坏。” “有次一咬牙一跺脚，多拿几头猎物换了他的工具，那叫一个好使耐造。” 男人的心思还是不好弄懂。 而王明就是有信心从一个铁公鸡手里借东西。 “得了这件事就不用你俩操心。收拾收拾摆摊儿需要用到的东西，没有的直接去找张老药借。” 东拼西凑过日子挺有意思的，但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王明这次摆摊的打算，就是迅速握住一笔财富在手里。 “家里这边不用你操心，过去的时候小心点儿，最近盯着你的人可多。” 艾米丽稍作提醒了一句。 毕竟在村里闲溜达没少听见关于王明的风言风语。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不能低估每个人每张嘴巴的威胁。 王明临出门之前备了些柴火，收拾妥当之后这才离开家门。 而就在王明磨蹭这段时间的功夫，石铁匠的家里迎来了另一个人。 “咚咚咚咚，砰！” 打铁铸造非常讲究节奏和规律，每一锤子下去都决定了这件铁制品的工艺是否合格。 可以说稍不留神，就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来弥补。 也可以理解为能耐得住性子，打铁的都是些精神疯子。 “这个数九寒冬物资匮乏的队上发不下来东西，咱啥时候能吃上一口肉？” 石铁匠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忙活，旁边就是烧的滚烫的火炉，当初的热量甚至扭曲了空气。 周围不论是棚顶还是没落地的雪花接近就会融化。 而刚才说话的正是石铁匠相依为命的婆娘，翠欢。 石铁匠甩掉额头上的汗，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 “饿了你先吃点儿草和饼子垫一垫，等这批工具打好了交上去，咱就有东西吃了。” 说完继续忙自己的，眼珠子一直落在婆娘身上，并不能让两个人吃饱。 翠欢倒是有些抱怨：“汉子，你说咱家是不是被坑了…” “上一批工具交了过去该给的钱和生活票拖到了现在还没动静。” 这打一入冬那边儿就继续来要铁东西。 “之前的还欠着呢，这次又上赶着来要，而且这次更过分，连买材料的钱都不垫付！” 翠欢越说越气愤。 他倒不是嫌爷们儿不争气，而是气愤那些欠钱不还的人。 对此石铁匠也非常无奈，他嘴笨也只能埋头苦干。 “这冷天谁家都不好过，有几家债主穷的揭不开锅，都开始啃树皮了，说不定等开春他们缓过来就能给咱补上。” 翠欢无奈的跺着小脚焦急道：“还等开春估计到那时候咱俩都冻死，饿死了。” 说完婆娘又担忧的来到石铁匠跟前儿，看着他身上一块又一块的烫疤。 心尖尖儿当然疼的不行。 “你干的都是力气活儿，必须得吃够东西，我少吃点，甚至不吃都无所谓，可你作为家里的梁柱子不能倒啊。” 让自己的婆娘跟自己受委屈，石铁匠的心里跟针扎着一样。 被炉火烤得干裂的嘴唇上下碰了两回，想说好些话却只能打碎了咽肚子。 “咱家没有大小，一个饼子也得掰两半儿，溜圆的分。” 知道爷们儿在乎自己，翠欢倒是喜极而泣，锤了他一下。 “臭老爷们儿好歹还知道疼人，但疼人也不能当饭吃，实在不行我也想想办法。” 石铁匠和翠欢都是早年没了爹娘，啥也不懂，经过媒人简单交涉就在一起过日子了。 翠欢没本事，但是任干能吃苦。 俩人的日子虽然不红火，也比普通人家强了不少。 别…… 这年头男主外女主内，让婆娘抛头露面，出去赚钱的男人都觉得丢脸，没面子。 石铁匠正要开口阻止的时候，谁知道赵建业啥时候走了进来？ 鬼鬼祟祟的一点声音没有。 要么就是脚底肥肉太多，反正抡铁锤的声音还没密集到能盖住人的脚步声。 “呦呵，正忙着呢，翠欢也在？” 赵建业正是欠了他家半年钱的债主头子。 当年为了大搞特搞试验田。 赵建业不惜劳民伤财，整了很大的阵仗。 其中不菲的一笔就是找石铁匠做农具。 那时候没日没夜的干，本以为日子能一下改善过。 可谁想到那种子破的不行，没等埋地里就全都发霉了。 土门村公社的账上一下子出了个窟窿，他的钱自然拿不出来一点。 而此时债主上门分外红，石铁匠看见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还是同样讨厌赵建业的翠欢开口。 “哎呦喂，这不是大忙人公社的队长吗？我家这炉火乱飞的，你还是赶紧出去吧，小心烫到。” “嘿嘿，都是一个村的，别这么较劲，我来就是想看看你们做到什么进度了，这批工具千万不能迟，耽误开春的劳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赵建业说完一脸严肃凝重，似乎面前的两个人像做了错事儿一样。 一分钱不掏，现在倒是来教育上了？ 翠欢刚想理论两句，就被石铁匠一把拉住。 “跟他没什么好说的，送客。” “哦，对了，铁匠我也得提醒你——不管王明找你来干啥，要什么东西一点儿都不能给！” 凭啥？ 第209章 强横夺理 来了不给钱还威胁人家，不能这那。 天底下哪有这么荒唐的事？ 就算石铁匠是个好脾气，也不能忍受。 咣当一声，他把锤子一放，没好气的看着赵建业。 他没说话，反倒是赵建业眉头一皱，白了他一下。 毕竟这两天天天被王明的事儿闹得心神不宁索性把气撒在铁匠的身上。 “甩甩哒哒的，干什么呢，作为团结的集体公社的一份子，队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懂不懂？” “让我听你的话，可以啊？”石铁匠压着脾气尽量不吵架。 要是换成别人讨价还价早就干起来了。 “我不说多，之前的尾款还差好多，你先划拉给我一部分。” 一提钱的是赵建业，眼睛往天上一瞅，装傻充愣。 “什么钱？” “我没有。” “现在公社难办，你也是知道的，要体谅体谅公社不能太自私……” 又是这一大堆的官话，听的人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翠欢忍不住说了一句：“好意思借不好意思还，没见过这么厚的脸皮。” 被自己手底下的人嘲讽，赵建业肯定不开心。 手往身上一搭，不知道是腰还是肥肉。 “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教训你家爷们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没想到翠欢也是个不认怂的主。 “你来我家欺负我家的人那就不行，欠钱不还这么横？” 赵建业显然想把这件事儿赖下去。 最起码也要等公社账上有钱的时候。 他双手一摊，自己也无可奈何。 “我有什么招儿，公社现在没钱，我家也穷的揭不开锅，总不能让我自掏腰包垫那些钱吧？” 赵建业家还会穷的揭不开锅？ 这话说出去比百年老柳树倒插在天上还荒唐。 吃的膘肥体壮，油光满面。 一个人都快赶上两个村民宽，足以见得这个家伙平日里伙食有多好。 赵建业似乎也清楚，继续待着也讨不到好处。 临走前最后警告了一句：“王明那小子你们也是知道的，又是黑户又是动 乱分子是极大的社会隐患。” “现在上头查的严，对于黑户打击是很严的，我也是好心不想让你们受牵连。” 你的意思是王明正常拿猎物拿钱跟我这儿买铁制品都不行？ “呵呵，当然不可以被我发现的话，钱和赃物都得充，一点情面都不讲。” 这不就是赤 裸裸的搞针对？ 而且针对的不只是王明。 说白了他铁匠也只是个磨刀石。 要宰的羊可不只是王明一个人。 “行的话我已经送到了，钱的事情你们暂时也别惦记。” “现在不惦记，那你们什么时候能补上？” 赵建业没说话，嘲讽般的冷哼一声。 扭头甩着一肚子肥肉就离开了院子。 留下石铁匠一家人风中凌乱，只觉得无奈又唏嘘。 “当初答应的好好的，现在翻脸不认账……早知道当初咱俩就不应该来土门村落户。” “唉，跟着我还是让你受罪了，你放心，这笔钱我迟早会要回来的。” 翠欢也心疼自己的汉子，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这事儿并不怪你，怪那些欠钱不还的人。” 钱的事情暂时没有眉目，继续想也只是徒增烦恼。 翠欢转而问道：“诶，对了，无冤无仇的，让咱们提防着王明干啥？” “这谁知道村里人看不惯王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现在他日子过的动静大，可不是有些人眼红？” 赵建业说的不多，俩人也没啥眉目。 各忙各手头的事情，日子再苦也要过下去的。 这事正准备先压进肚子里的时候。 家院门随风一阵拍打，不知道是关闭了还是敞开接客。 “石铁匠在家不？我王明找你有事儿！” 这声音一传来，夫妻俩皆是一激灵。 公社队长前脚下命令，后脚正主就来了。 你说这事儿闹得巧不巧？ 这两口子不想惹是生非，不掺和烂事儿，但也不想招惹了赵建业。 他没啥可怕的，但是他跟周康勾结起来，俩人一个比一个混蛋。 这是土门村少有清醒的村民看穿看清楚的事实。 “咋办？这人都来了，到底见不见？” 王明来不论大小事儿，此刻他俩接待都显得很不合适。 无奈之下，石铁匠想了一个招。 “这样我先进屋躲着，你告诉他我不在家，他要是走了最好，他要是坚持留下，问问他想干啥。”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做。 平时他家跟王明也无冤无仇的，关系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好。 王明就在门口等着，没有急匆匆的闯进。 他知道跟石铁匠借东西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哎呀，有句话说得好，想见的人怎么都不会冷落你。” “见不得你好的人，巴不得这辈子都消失掉。” 王明正想着时翠欢走过来迎接自己。 脸上有些尴尬和焦虑，时不时的还往房间的位置看。 王明大概就能猜到石铁匠是在家的，但一时半会儿是不愿意见自己的。 他并不知道赵建业前来的事情，但也清楚自己想要办成事儿。中间会面对多大的阻力。 “哎呦，这不是王明吗？哪阵风给你吹来了？” “啊，翠嫂，我找铁匠，他在家不？” 明知故问，可不是为了探探他家的口风？ 倘若有点不对劲，那扭头就走，不然说再多也只是给自己找没趣。 看他平静又诚恳的样子。 翠欢也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有啥可针对的。 门朝外张望了两下，没有外人，这才凑到王明的耳边窃窃私语。 “我们小子咱两家没仇没怨的，嫂子，我能不能问你一下你最近做的啥？” “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让我猜猜是不是赵建业和周康找你们麻烦了？” 翠欢没有回答，那就是默认。 看得出来两边都挺尴尬难办的。 “先不管那个我要办的事儿跟赵建业没什么关系，说简单点儿，就是想来你家借点东西。” 啊？ 铁匠家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节骨眼上借东西那不是要人命吗？ “当然我跟你家借东西肯定不白拿，那这就是我的报酬。” 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就必须有付出。 而此时崔玉欢看着王明手中，一整条剥好皮的蛇肉干，还有一小碗儿的鲜嫩鱼肉。 顿时出了神。 第210章 真诚打动 这鬼天气加上不好的收成。 开锅烧火，吃顿新鲜饭都费劲。 王明却一下子拿出这老些肉来，足以见得他比寻常的农户人家过得更宽松些。 “我跟铁匠这种标准的贫农，除了他打铁的手艺之外，那就是等待公社集体配给的生活。” 一年下来收成不多，但整个村子好几百甚至上千张嘴等着吃。 别说有盈余，年年都有饿肚子，甚至挨不过冬天的。 翠欢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平日里爽朗外向的一个嫂子，现在却柔声细语，小心翼翼的问道。 “哎，我说王明啊，你拿着这老些吃的是干啥？” 翠欢的心里既期待又有一些惶恐。 这些肉不说多，但一张嘴巴沾上油挨过一个冬天不成问题。 但你把话说回来，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除了赵建业那种全是小人坑你的时候之外。 不难想象，王明提礼上门肯定是有所求的。 王明也没瞒着这东西，又不是大事，索性直言不讳的。 “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来给你家借点东西。” “借东西我知道，不是借钱或者别的贵重物？”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翠欢都觉得脸上没光。 穷苦人家能有啥值钱的？ 虽说是有门打铁的额外手艺，家里值钱的也就是石铁匠的那些工具。 还有当初花了大价钱造出来的烧铁炉子。 这种程度已经算得上是土门村儿里过得下去的。 其他穷苦人家的困难，成啥样儿不必多言。 “哎呀，我知道嫂子你担心什么就把心放宽到肚子里。” 借东西翠欢能给意见，但她不是做主的人。 毕竟是自家汉子的行当，肯定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咱村的啥情况你也都知道，你想借啥就直说吧，能帮的话我就替你问一问汉子。” 王明耸耸肩，脸上笑得开朗。 和翠欢的局促紧张截然相反。 两边间不同的情绪并不是因为彼此。 而是因为王明手中决定着后面生存和生活的肉。 穷苦年代，严苛季节就是这样的无可奈何。 比起钱和各种的票据，来一顿新鲜的肉，那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我打算明天赶集摆摊儿卖点儿东西，需要一套炊具和好些餐具。” 这点儿东西的确不算难。 如果单纯是借的话，用这么多肉来交换，怎么看都是铁匠一家赚的。 “咋的？嫂子不满意？难道是嫌我带的礼物少了？” “不不不，咋可能会嫌弃你，那我一家可太不是东西了。” 借铁器炊具这件事儿还是要跟汉子商量一下，但刚才谎已经扯出去了，得想办法圆回来。 刚才没明说，但那意思就是正主不在家，赶人送客的态度。 现在情况逆转才知道自己做的是有多不妥，像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家。 翠欢嫂子抖了个激灵，这才意识到不妥之处。 “哎呀，真不好意思，王明瞧这事儿闹的，你都拿礼物上门了，我还让你在门外站着，快请进，快请进。” 嫂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买卖不成仁义在，王明能在冬天拿出这些肉。 就算真换一些贵重东西，甚至要钱，与吃饱肚子比起来也算不上什么贵重事。 反倒是让王明拎着东西在门口站着，倒是她家不给面子。 “奇了怪怎么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难道是打铁劲儿太猛，耳朵还没缓过来？” 石铁匠躲在里屋，秉承着铁匠的思维，他家的墙壁也铸的很厚。 寻常土坯房子都是一层砖一层泥。 他家则是两层砖，中间夹着泥巴，抗风效果好，冬天少烧一点火就能暖洋洋的。 但也因为如此，他很难听清外面的媳妇儿和王明正在聊些什么。 只能扒拉着炭火盆里还未燃尽的余火。 眼睛时不时朝着窗户之外的两个闪烁身影张望。 “我这大老爷们儿躲什么？要是王明欺负我婆娘怎么办？” 石铁匠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作为过日子的男人，要计较的事还是很多的。 但紧接着他又打消了刚才的想法。 “王明不是那么贱的人，虽然往来很少，无非是些铁器买卖和维修保养。” 但可以肯定的是王明的品性比赵建业，周康等人要好个千八百倍。 “算了，婆娘没有扯着嗓子喊，说明外面还没闹起来，为了避嫌，我还是在这里等等吧，等王明走了再出来。” 他蜷缩在地上，不敢往床上坐或躺，生怕影子被外面看到。 刚一动弹肚子就跟着直打滚儿。 饥肠辘辘，饿得肠子和胃都快搅在一起了。 一大早到现在又忙着打铁交东西，热乎饭都来不及吃。 包浆焦黏的小桌上盘子是干净如初的。 上头放着一张黑糊的饼子。 这夫妻俩推诿了好几天都没舍得吃，反复加热就成了这糊饼子的样子。 看着这今天夫妻俩唯一的一顿饭。 石铁匠的心底不是没有自私，口水反复吞了下去。 “这饼子我要是吃了，今天应该能打完这些铁器交上去，然后就能休息，等着尾款到来。” “虽然说这批尾款能先给一部分糙粮，可我吃了的话，婆娘就要饿肚子……”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饥饿。 不知不觉他头靠在炕沿边脚边伴着火盆儿浅浅睡了过去。 翠欢还没想好要不要喊石铁匠出来。 只能把王明带到还算宽敞明亮的厨房。 到这节骨眼儿上王明也清楚，石铁匠绝对在家。 打铁炉子虽然关着，但靠近一点就能感觉扑面而来的热。 甚至一瞬间给脖领子打出一圈汗。 对此王明心如明镜，表情没有半点涟漪波动。 ‘什么狗屁三十六计阴谋阳谋的，说白了就是给的条件不够多…这要人命的季节里我知道他们要啥，而我恰好又有。’ 互利互惠，谁都能占到好处。 王明心想着，脸上闪过一丝尽在掌握的自信。 借点东西真的有必要大费周章吗？ 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的，王明的野心也没有这么小。 “哎呀，是我这个当嫂子的不周到，你快烤烤火，我弄点老茶叶，你先喝着，千万别嫌弃。” “没事的，嫂子，你别折腾，我借到东西就走，成与不成提来的礼物总不能拿回去吧？” 王明二话没说直接把蛇肉和鱼肉放在桌子上。 他就没打算把这东西再提回去。 这可让翠欢嫂子诚惶诚恐。 “哎呦，你这是做啥？” 第211章 拿捏如喝水 王明就明摆着没想把这些玩意带回去。 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 可如果能拉拢人心往后得到的便利，可不是一两顿饭能够比的。 王明看着翠欢嫂子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啥的样子。 心里头有自己的计较。 “未来几十个年头发展肯定快，那往后都不是人力，而是机器人钢铁，和技术能耐的天下。” 别说是个人铁匠，像王明这种靠山吃山的猎人，只会更早的退出历史舞台。 “如果想保留并传承这门手艺，那就不光要吃老本，还要学会思变。” 现在是笼络人的一步，把有本事有技术的人拉到自己的团队里面。 就算将来面对新的冲击，也能第一时间派出合适的成员去应对。 “像我这一个人的脑子和能耐肯定有用完的时候。” 不难想象艾米丽和伊莎贝拉的到来给王明帮了多少的忙。 所以啊上门借东西是表面。 拉拢人心才是深层。 这就是王明要比赵建业和周康都要高深的一点。 “慢慢来，这才哪到哪，先用利益交换把人的表面留住，能一点点的交心成为真兄弟，好姐妹！” 独狼虽强，仍然需要团队协作。 王明的眼神天真清澈，可他的算计从来不浮于表面。 翠欢还有所不知，自己越发对王明的付出感到愧疚和惶恐的时候。 就越是掉入了王明的陷阱。 “石铁匠这种人虽然老实，但他能明白过来。” “我拿捏的就是女人容易感性这一点。” 王明的心声不断，他能有如此计谋。 同样和日常观察艾米丽和伊莎贝拉的性格习惯脱不了关系。 翠欢自言自语停下，王明的思绪也被沉默震了回来。 “哎呦，这可不得行，事儿还没谈成呢，就要你的东西说不过去。” “无所谓的，这些肉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上山一趟下来比这些可多的多！” 王明这话说的有点装逼逞强的成分。 也可能是这阵子打到的好，猎物太多了，有点飘飘然。 翠欢还想推诿一下子，拿着桌子上的礼物就想塞回王明的怀里。 “这东西你先收着，等你铁匠叔回来之后我问问他的意思再做主，好不好？” “没那个必要，我送礼和我借东西是两码事。” 啊？ 这话啥意思？ 翠欢懂得不多，但不是傻子。 她好像听出了一些王明的言外之意。 可那黄土老农民的眼睛里根本藏不住，对这些吃食的渴望。 日子的奔头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吃饱穿暖能睡大觉，最好还不要生病。 可现在能吃饱吃好的东西自己送上门来。 拒之门外对得起自己吗？ “村里人都说王明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心眼子贼多，我总觉得他就是个踏实肯干的小伙。” 大大方方的拿出这些礼物来送，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来的更让人铭记于心。 光是愧疚就能让这一家人记王明的好。 翠欢扪心自问：“再推诿下去，王明真的反悔了，把肉拿走，到手的鸭子飞了该咋办？” 她并不是拿不定主意。 而是在和乡亲们众口铄金描绘中，无恶不作的王明作斗争。 是在计较那些古板无聊的规矩让自己饿肚子和一顿饱饭的价值。 人总是需要时间来消化情绪和念头的。 王明当然可以给她家这个时间。 “看她这副样子，估计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王明小声喃喃。 他主动站起身就打算先行离开。 愧疚心一发作，反倒是翠欢有些不自在又慌张。 “哎，你小子干嘛去？来我家做客，还没招待你呢就要走？” 王明挠头笑了笑：“礼物已经送到了，想借东西的说法就等你传信儿给铁匠…我虽然急用，但还能稍微等一等。” 说的轻松，表情没有半点波动。 可听在翠欢的耳朵里，那就是另一副意思—— 时间不多了，你得赶紧给我一个答复。 之后能得到的好处可不仅仅是这几条肉。 翠冠 欢还在掂量王明的话的分量的时候。 后者已经离开厨房，来到院子。 桌子上的茶杯空了，两家确实能坐下来聊聊。 “我都在他家逗留这么久了，是个男人都会担心老婆跟别的汉子独处…难不成铁匠是真不在家？” 王明一直在观察动向，还以为自己是猜错了。 愣是没想到，其实石铁匠已经靠坐在地上睡了过去。 梦里都是鸡肉，猪肉，鸡鸭鹅肝。 这梦里还有一个显眼的人物，那就是送肉来给他家吃的王明。 “诶，不是，我搁这儿琢磨半天了，人呢？” 翠欢一着急拍大腿，还是给王明这尊爷放走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王明看着就靠谱，说的话也有分量。 是借东西，但明摆着是来谈合作的。 “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个状况告诉汉子。”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两条肉。 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 这一家子是土门村少有能听得懂人话，看得懂人意思的。 “唉，肉就是简单的肉，但心可不是平常的心啊……” “那个臭老汉子放我在这儿对付王明，自己倒是躲起来睡大觉了？” …… 王明轻松闲适的吹着口哨。 显然事情还在他的掌控当中。 甚至想了想：“时间的话要不去执法所看一下张冬那个坏种？” 他是个钱进不了口袋的败家子儿。 前脚倒卖东西赚的后脚就能花干净。 王二平替王明去苏家也没弄多少值钱的回来。 “算了吧看见那贱种就觉得晦气，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放出来，不然的话我绝对不轻饶他！” 王明正合计着忽然听见自己家院子里不止两个人的声音。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警惕起来，顺手抄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 多少年前都是李狗生那一类人来自己家偷摸打砸。 碰见自己还要打自己一顿。 都是拿着石头往头上溜才把他们赶走。 “让我看看大白天的是谁在我家闹！” 王明飞快的冲到家门，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踹了上去。 不知道坏了多少次的门，又一次可怜吧唧的躺在了地上，卷起一阵灰土。 还没等王明站定开口，就听见了三个女人银铃般的笑声。 “张雅？” 第212章 土豆午话 张雅的笑声带着一些知性沉稳的美。 和艾米丽，伊莎贝拉姐妹俩的声音一样很有辨识度。 王明见她的次数不算多，但还是能听得出来。 “诶，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听见王明喊自己的名字，张雅也有一些惊讶。 她蹲在地上，正和姐妹俩交谈着。 看得出来关系融洽，甚至能让艾米丽和伊莎贝拉笑出来。 “汪汪！” “嗷呃？” 一只猎狗一只云豹，绕着三个美女身边跑开心的不行。 时不时地伸出爪子往人身上靠。 但张雅一伸手，这俩玩意又有些害怕。 王明一边修门，一边笑着回应：“咱土门村出了名的大美人，隔着八百米就能认得出来。” “呵呵，你倒是会说话，怪不得艾米丽和伊莎贝拉两姐妹天天心情都很好。” 王明和张雅的交谈，并没有让洋姐妹俩生气或吃醋。 就像是两个熟人熟络又有分寸的交谈。 王明靠近三个美女，都能感觉到一阵草木香风，混合着卫生所消毒水的味道。 刚蹲下来就有一阵暖烘烘的热风往脸上吹。 仔细一瞅，这三个女人正围着一个小火坑烤着什么东西。 “哎呦喂，背着我偷吃好吃的，是不是？” 艾米丽有点心虚：“可不是偷吃，这是张雅姐姐从家里拿来的土豆，储存得太多，再不吃要发芽了。” 张老药家能有盈余拿出土豆来，这不并不让人意外。 如果能让一个老郎中家饿肚子，那这个村子也算是走到头了。 看着已经滚滚到火坑中间的土豆，王明忽然笑了。 “你们这手法一点儿不对，烤土豆需要绕着火溜着边儿，直接往火坑中间儿放，那一会儿就成炭了。” 王明说着从张雅手中拿过烧火棍，赶忙把土豆扒拉出来，火候掌握得刚刚好。 还关切的问了一下：“你家明年开春的土豆种留够了吗？” 张雅耸耸肩表示：“老爹说过了，家里种地的事情不用我 操心，卫生所每月发的工钱也不用上交，晚上到家就等着吃饭就行。” 张老药和媳妇儿明事理，张雅又是土门村年轻一辈里争气的孩子。这样的家足够让人羡慕。 甚至王明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不是贪图美色，而是在联想。 自己的父母如果在身边，日子会不会轻松好过些。 可紧接着王明打消了这个念头，脸色有些阴沉。 “他们要是在意我，就不会把我抛弃在土门村了。” 不管父母当年有什么难处，都不是抛弃孩子的借口。 三个女人注意到，王明身上散发的气息有些幽怨。 俏丽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心生关切。 “咋，心情不好的话，吃个土豆缓解一下？” 王明笑着感谢：“确实离家的孩子肚子大，吃饱了之后不想家。” 院子火坑旁围着的四个人，就张雅一个是美满幸福的。 听她说话的时候，王明和姐妹俩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态。 有些向往和羡慕。 柴火烧的噼啪作响，时不时能听见土豆表皮爆开的砰砰声。 软嫩抠不敢发面的土豆淀粉清香瞬间喷涌，几乎堵住了每个人的鼻腔。 “等一下，家里还有一些能下佐料的草本，都是俺家小功臣伊莎贝拉从山上找的。” 听到被夸奖，伊莎贝拉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我那些知识可不是白学的……诶，对了，王明哥，话说回来，你那事儿办的咋样？” 王明有样学样地耸耸肩。 “我能说的能给的都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看铁匠跟他媳妇儿能不能想的开。” 洋姐妹俩还不懂王明话里深层的意思。 一旁张雅的眼神看着王明道有些出奇。 “你找石铁匠聊事儿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王明的表情倒是有些淡然，把林蛋大抱在腿上。 一摸就发现左后腿上被剃掉了一块毛，上面还有一个针眼结痂。 怪不得小猎犬和小云豹有一点害怕，张雅估计是打针了。 “我说白了，只要能拿出对等的条件，什么事儿什么人都能谈。” 状况艰难就只能说明谈判桌上的筹码还不能让对方心动。 这话听起来有些高深，但能感觉得到王明还是很自信的。 张雅能望闻问切，更能猜测人的心理。 这么一感觉，以前倒是有些小瞧王明了。 “这事我处理好了没什么可聊的，土豆熟了可以吃了。” 冷天气吃熟土豆最要小心的就是外冷内热。 离了篝火没一会，外面的温度就会降下来，但土豆芯儿是非常滚烫的。 佐料草本已经研磨成粉储存在罐子。 现在土豆表皮刷上一层黑油渣子，那是以前处理野猪肉时候炼出来的猪油。 油不用太多，刷均匀就行，随后把草本均匀地撒上去。 继续在火上简单的煨烤一会儿，那小香味儿往天灵盖上钻。 洋姐妹俩早就流了口水，搓着小手，迫不及待地站在王明身边等着。 “你的手艺确实不错，这要是有条件，你咋也是公社食堂的掌勺大厨！” 才掌勺大厨？ 没那么小。 “吃对于人来说是个复杂的东西，但咱们这些穷苦出来的平头老百姓，讲究的就是简单吃饱，再吃好。” 简单的东西就有简单的做法，花里胡哨，整一堆反倒是失了本味。 八个土豆一人分了两，王明又拿出自己的一个，再切成了三份分给三个女人。 人家来都来了，索性顺口打探一些消息：“张雅妹子，你在卫生所工作接触到的人多，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关于石门水库的消息？” 石门水库？ 张雅简单地想了一下，随后脸色微变。 王明观察到了她一闪而过的表情。 原以为张雅不想说的，毕竟这可能涉及到某些秘密。 但也没想到张雅简单痛快道：“我可以说，但是你不能传给外人。” “嗯，咱两家关系近，我肯定不能坑你害你。” 张雅随后摇了摇头，一脸慎重地看着我。 “不是说我，而是说你，石门水库那边的状况不简单的，谁掺和谁倒霉。” “啊，不就是个捕鱼比赛有那么严重？” 王明还是有一点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毕竟猜人可比猜动物的行为难多了。 第213章 雪事谜团 “石门水库那出了啥大的事儿能让你都这么忌讳？” 在王明的印象中，张雅不是个爱开玩笑的。 她说话一般都是带准儿。 张雅还是提前给他打了个招呼。 “消息呢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你自己听自己判断，我不多评价。” …… 大概是半个多月前的时间。 张雅的年前排班儿已经做完，土门村卫生所还有其他的学徒顶着，不用她太操心。 “每次治疗患者问诊过后都要做好记录，你们明白？” “好的，张雅姐这事交给我们，你放心。” 学徒拍着胸脯打保票，救人治病是大事儿，容不得马虎。 究竟行不行？肯定还要看，实际上手再来评判。 教导的差不多，张雅收起白大褂就准备回家休息。 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肥大的身影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横冲直撞的差点儿撞到人和一些药品。 “哎呦，谁呀毛毛躁躁的？” “咳咳，别乱说，你自己看看猜的是谁？” 几个学徒有些抱怨，有些抱怨，可定睛一看，来者正是公社队长赵建业。 毕竟是村里顶头的老大，就算对他不服不满意，也得憋肚子里去。 不然的话一穿小鞋谁都受不了。 “咋的？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啥意思？我就不能来看病治病了？” 眼看着面前一堆刚成年的小孩子，刚成年的对自己没啥敬畏。 这可让赵建业心里不平衡的很，眉毛拧成倒八字儿，俩眼儿瞪得溜圆，耀武扬威的。 还是张雅看清局势走上来替自己的学徒结尾。 “赵队长，你别生气，我这些孩子只是担心药品散落，没啥坏心眼儿。” 赵建业确实得给张雅这个面子。 但他还是挖苦了一句，张口就是官腔满满：“别仗着自己小不懂事就可以不尊重长辈，尊重长辈，再有下次看我不收拾你们这些毛孩子？” 几个学徒脸上答应，但是心里还是不服的。 赵建业再看张雅的时候，态度这才缓和了不少。 “所以队长你是来你是有病还是有别的事儿？” “看病，咱俩当然是看病！” 看他有些期待的样子，好像正等着张雅给他亲自问诊。 不过赵建业都四十多的人了，张雅才二十露头。 赵建业但凡露出个不自然的表情，那想想就觉得挺恶心的。 “那正好我这些徒弟都学的不少，看赵队长你气色红润，应该不是啥大病交给他们应该可以。” 一听这话赵建业愣了愣。 “啊，这堆毛头小子能行吗…几个人加起来再添个零蛋，都没有你一半儿的医术高。” 赵建业这时候倒是挺会捧脚的，也不知道他安了什么心思？ 学徒们心里肯定不满意，还想着理论两句。 张雅给他们个眼神让他们镇定，毕竟是带他们学医术的师傅，那必须得听。 嘴巴一闭，往那一站就像个兵。 “赵队长这些学徒可都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你不信他们那就是不信我？” 郎中医生在村里的地位不言而喻，尤其是在整个村镇集体医护人员都很少的情况下。 你要是惹了其中一个，那生病难受的时候就可就有你遭罪的。 赵建业作为公社队长肯定知道这个状况。 所以张老药家公然唱反调的时候，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着。 甚至还得反过来哄不要生气。 “诶，张雅妹子，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咳咳，赵队长在卫生所，你要喊我大夫。” “啊，行的大夫，其实反正除了看病，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找你。” 哦？ 此时的张雅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很难想到堂堂公社队长找一个只会看病的女医生有什么事？ 转头对着学徒吩咐：“你们在这里值好班，我出去聊一下。” “好的，师傅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喊我们，我们第一时间冲过去帮你。” 赵建业肥头大耳，听不懂。 张雅肯定明白自己学徒的意思。 一旦有状况直接扯嗓门子喊，他们就会冲出来给赵建业一顿收拾。 张雅示意他们不用担心，随后就和赵建业离开去了公社的办公室。 “所以赵队长你找我有什么大事要说？” 张雅有些不耐烦的询问，毕竟家里已经做好了饭等着自己。 守时的人生活轨迹被打破，心里肯定不舒服。 赵建业看得出来张雅脸色不太好。 结果长话短说之前还是检查了一下门窗有没有锁紧。 甚至还要透过窗户看一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 这可让张雅瞬间警惕了起来，还以为他真安的什么坏心思。 可紧接着赵建业就来了一句令人惊为天人的话：“张雅大夫，半个月后，石门水库有场捕鱼角逐。” “嗯嗯，但那和我一个医生有什么关系？” 不知不觉间，赵建业的脸色忽然变得阴狠了些。 甚至让处变不惊的张雅都觉得不寒而栗。 “我…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上面的人点名，到时候让你亲自去救治一个人。” 张雅疑惑不已。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工作。” “对，没错，而我求你办的事就是让你违背自己的本职工作！” 啊？ 什么意思？ 赵建业难道是想？ “多的你不用管，对方的身份你也不会别多过问，作为同村我保证你在事成之后不会有任何风险和嫌疑。” 张雅拍案而起，怒视他。 “我作为医生，手术刀拿起来是救人的，而不是杀人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杀人倒也没有那么严重，顶多是把她—— 治！成！残！废！” 此话一出，张雅如蒙雷击。 …… “在那之后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威逼利诱。” 张雅大概交代了事情的经过，还有一些细碎的内容没记起来，毕竟每天要接待的人知道的事太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赵建业上面的人想趁着石门水库的捕鱼比赛，暗害他人？” 这个绝对是一件影响恶劣的社会事件。 一旦传出去，别说村庄，整个镇子的领导班子都会被扒皮一圈。 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能让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都要去搞一个人？ 当初针对王明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费周章。 风云变幻，雪事谜团。 第214章 明牌底线 事情聊到这个份上，篝火旁的气氛已经降到冰点。 当然原因并不在几个人身上，而是在未来种种危险又难以应对的事情。 当张雅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件事的时候，王明深刻的意识到什么。 他双眼死死的盯着篝火，即便是烫的皮肤干涩，视线都没有丝毫的退让。 火苗甚至在他的瞳孔里照出光。 “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有本事就能跟人明着斗，不用怂。” “但现在一合计，我那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些。” 王明简单看了看身旁的三个娇艳欲滴又各具特点的女人。 他曾经孤家寡人，甚至连拿到明面上的底牌都没有。 而现在家里多的人要照顾也多了好些忌惮，也无非是将自己所有的底细都摆在了明面上。 “这种情况说通俗一点，王明一个从穷苦深渊中爬上来的小子，有的底都必须摆在明面上，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回到水深火热当中。” 如果他想走的更远，算计的更深。 把威胁到他的人当成猎物一样对待的话，自己要拿出更加强大又神秘的手段。 “就像是我曾经改良过自创的别出心裁的陷阱，总能在风平浪静之中给猎物最痛快的杀招！” 想到这的时候，王明不由得对着火光攥起了拳头。 有的时候人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不需要多少的道理和事情。 而是他人一瞬间的提醒和自己的醒悟。 饭从来不会喂到自己嘴里，虎口拔牙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赶鸭子上架火烧眉毛，这龙潭虎穴王明已经深陷其中。 当他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就看到伊莎贝拉无辜的小眼神。 冻得发红的手，举起穿着土豆的木签。 小心翼翼的递到了他的嘴边。 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像是在怯生生的说着：“我明哥哥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没吃饱？” 在乎你的人从不会计较你在想什么，会做什么。 也仅仅是担忧你的状况，这就足够叫人心里暖洋洋的，奔头十足。 王明笑着摇了摇头，象征性的咬了一口土豆。 淀粉的香味在口腔中绽放开，还有山中草木佐料奇异的味道。 给王明的味蕾新奇的体验，同时更让王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饿，刚才是在想一些长远的事情。” 王明随口说着，随后把土豆推了回去。 神色稍微扭转才发现张雅的视线一直在盯着他。 “咋的？我脸上有花，让张大美人看的这么入神？” 张雅和洋姐妹不一样，完全不吃王明这种没有水平的夸奖。 “得了吧，我看你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估计也觉得事情很棘手。” 说到一半她站起身来拍拍大腿。 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张雅甚至比姐姐艾米丽还要高上半头。 身材不说有多匀称，就是中原年轻女性的标准体态。 但是作为农村人能有张雅这种白净细嫩的皮肤，那绝对是稀奇少见的。 ‘估计当初张大嫂生张雅的时候，张老药没少攒，多养颜养胎的药方’ ‘就是不知道他那些神秘的药方，我以后有没有机会用到？’ 脑海中想到这儿，王明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的两个洋姐妹。 随后打了个冷战，暂时收回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张雅要离开毕竟离家太久会让他们老爹担心的，临走前说完了后半句话：“按道理说别人家的事情我不该掺和，但石门水库那边地方大，人也杂。” “你要面对的可不像是土门村这些村民。” 张雅好话说尽，她肯定不会掺和这件事。 毕竟在这村子里没有人会是谁的附庸，也不会平白无故大发慈悲的帮人帮到底。 王明心里也清楚，他和张雅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和路线。 绝对不是能走到一条道上的人。 “能提醒到这儿的已经很感谢你了…等我下次在山里弄到好货，绝对有你家一份。” 张雅笑了笑，嘴角勾出月牙一样的弧度。 这精致又白嫩的中原面庞，怎么看都不过时。 她没有拒绝王明的回报。 和姐妹俩打过招呼之后，匆匆离开。 倒不是怕被别人看见说闲话，要是让赵建业的泥腿子发现，保不齐会提前做出一些对人不利的事情。 她前脚离开一直绷着，没吵闹的姐妹俩才露出一些担忧的神色。 “王明哥，赵建业那老肥猪是不是又要对你做坏事？” “妹妹实在不行咱俩去弄点儿炒巴豆，晚上偷偷下到他家井里，蹿死他那坏猪头！” 人和人明争暗斗的事儿，属实有点为难这姐妹。 尤其是在中原这种盘根错节的人情斗争当中。 他们一家要面对的，状况十分复杂。 “下巴豆也治不住他一肚子坏水，咱就走一步看一步，见机拆招就好了。” 姐妹俩能明显的感受到自从相识之后，王明的状态总有一些疲惫和分身乏术。 他既要管着三个人的嘴巴吃饭，还要应付村里奸佞小人的针对。 铁塔般的汉子也有生锈倒塌的那一天。 姐妹俩暗戳戳的相互点头，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来到王明身旁，一左一右抱住了他的手臂。 所以说隔着衣服，但娇躯柔软在手臂上磨蹭细嫩的感觉。 足够叫人心猿意马，更何况那两张还是惊为天人的异域面庞。 艾米丽俏红着的脸有些扭捏的说道：“王明，我月事来了……” “啊，我知道姑娘家家的不方便，那今晚我去柴房睡。” 还是有点高估了王明的榆木脑袋。 而此时伊莎贝拉已经羞愧的背过脸去，丝毫不敢听两个人之间露骨的对话。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明：？ 前门不开开后门，窗户不开，开天窗。 只要想看月亮，方法那肯定有的是。 天色渐晚，原本这天气温度似乎能回暖，而且大雪也没动静。 但秦岭这边南北分界的气候总爱跟人开玩笑。 一场暴风雪即将笼罩土门村，甚至石门水库。 但必然要踏上陷阱的猎物，和盯梢了很久的猎人都会按部就班的出现在该有的位置上。 绝无例外…… 第215章 姐妹心事 王明的家里还有不少盈余。 鲑鱼弄下来的肉除了摆摊的时候要用到的，剩下的都留给自家人吃。 往前走的同时肯定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家人。 舍本逐末，像什么话？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姐妹俩已经铺好了床。 尤其是艾米丽心扑通扑通跳着。 像是在做什么准备一样。 “诶，怎么这时候了还不见王明哥的人影，他不会真的去柴房睡了？” 伊莎贝拉给自己的头发拆散后用自制的木梳子。梳整匀称后再次编成了麻花辫。 姐妹俩的眼神不断交叠，像是藏了小猫的心事一样。 艾米丽抚了抚心口，还是觉得那样会不会大胆一些？ “妹妹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不要知道太多。” “啊？姐姐，你又拿我开涮，咱俩都是成年女性，可不是你天天教导的小妹妹了。” 诚然，看着自己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妹妹。 艾米丽的视线也有一些恍惚。 如果没有来到中原旅行没有被拐卖的话。 她已经被家里人提前谈好了婚约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 而过不了多久，就算是学识渊博，上过大学的妹妹，也会走上和她一样的路。 男人在这个年代活的辛苦，而不论任何国家的女人似乎也没有完全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 想到这儿妹妹伊莎贝拉不由得有些叹息。 “唉，换句话讲，咱俩在中原，还算躲过了在故乡的命运呢。” “是啊，虽然咱俩在中原几经波折吃了不少苦，但好在碰上了一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男人。” 姐妹俩的过往，似乎从没有和王明主动讲述过。 毕竟女人心里的疙瘩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 贸然的问，会让人反感的。 姐妹俩不知默契了多久，几乎从未提起过想要回家的念头。 一方面觉得王明会不同意。 另一方面则是这么长时间，日久生情下来，逐渐认可了王明的为人。 忽然提出这么一句话是非常伤人的，对于王明不公平也会让自己愧疚。 但姐妹俩心里都清楚，甚至王明早就在心里预演过。 离别只是时间的问题…… 篝火盆子的柴火劈啪作响，房间虽小但是暖和。 伊莎贝拉换了个轻快一点的话题。 “你对王明哥哥是怎么想的？” 看着妹妹有些玩味打趣的表情，艾米丽的心尖儿都跟着颤了一下。 看得出来有些慌乱，像是个姑娘一样的羞怯。 “你忽然问这个干啥？男女之间的事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哦，我懂了，这么说你是喜欢王明的？” 被戳穿心事的小鹿扑通扑通的乱跳。 让艾米丽心情烦躁，铺设的床单也杂乱了许多。 看着妹妹一脸得逞坏笑的样子。 艾米丽嘟嘴，朝着她扑了过去。 “我看你这臭丫头也是长本事，看我一抓！” “嗯哼……姐姐那里不能摸，啊——！” 姐妹俩好一番打闹，脸上满是疲惫又畅快的潮 红色，衣摆不在原本的位置，露出雪白的肌肤，隐约间能看见半颗浑 圆的雪球。 姐妹俩同时看着天花板。 也好久没有像这样一样独处过，甚至能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 还要感谢王明给了这短暂的机会。 想了想艾米丽还是觉得应该回答妹妹那个问题。 “你不是想知道我对王明哥的事咋想的吗？” “嗯嗯，我确实想知道。” 回应的时候伊莎贝拉有些平静，但就是这平静中能察觉出一些紧张的情绪。 她和王明也有过没说完的话，也吐露过心底的嫉妒和羡慕。 “我……我确实有点喜欢上王明那个男人了，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和他讲，算，姐姐求你！” 这件事其实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亲姐妹俩没隔多大岁数，什么心思表情都很好判断理解。 尤其是伊莎贝拉观察事物更加细致入微。 当亲口从姐姐口中说出喜欢的那一刻。 嫉妒，羡慕和陌生的感觉再一次涌上来。 伊莎贝拉不知道：‘我究竟是在担心失去姐姐，还是惦记不下王明哥哥？’ 初尝情果的人总是很迷茫，而含蓄的伊莎贝拉又不像艾米丽那样热情。 热情到和王明坦诚相见的释放过。 脑海中想起自己和王明单独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反常的情绪就会越发强烈，甚至让她暗暗抓紧床单，不敢去看姐姐的眼睛。 “你呢妹妹？” 听见姐姐的反问，伊莎贝拉竟有些慌乱。 “阿姐姐，我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艾米丽倒也没藏着掖着：“你对王明是怎么想的？如果妹妹你喜欢他，姐姐是可以让步的。” 没想到妹妹还有些小傲娇：“姐姐你开什么玩笑，我喜欢可是学识渊博，风 流倜傥的类型。” 说到这的时候她还有一点小心虚：“虽然王明哥也很帅，身子也结实的令人心动……” 口头上的不承认，但身体会一次又一次的给出回答。 妹妹知道，几次旖 旎的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装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所以释放压力也是生理上不可或缺的步骤。 艾米丽倒是心宽，顺着妹妹的意思也没有多想。 “既然你对王明哥没有那个想法，那姐姐我就不客气了。” 不知道这憨厚姐姐脑瓜子里忽然蹦出了什么东西，开口道：“其实我也听说过在中原的古代是有一夫多妻制……” 伊莎贝拉闻言，猛的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让姐姐多说一些。” 柴房里面，王明有一张小木板子床。 有些特殊时候需要赶早进山里打猎。 上热炕睡的话容易赖床起不来。 如今家里多了两个女人，正好是他避嫌时候的去处。 林蛋大和小云豹趴在灶坑吹着热气熟睡。 而此时来，房门吱呀响了两声，从外面打开。 “谁？” 王明下意识的惊醒。 手摸向了麦秸枕头下面的匕首。 柴房光线昏暗，也只能看清来者身材高挑。 “艾米丽？大晚上的不睡觉，往这儿跑干啥，不怕冻着？” 而‘艾米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关上了房门。 随后朝着王明走了过来。 “诶，你要干啥？” “咋突然解我裤子！” “啊——！” 夜晚的雪山飘出一声雄狮的低吼。 天上的云穿插在星星中，忽快忽慢的飘动着。 直到月色在某一时刻忽然明亮的撒下。 透过厚厚的窗户纸，照在了卧房内，因聊天太久而早已昏睡的姐姐艾米丽的脸上。 那闯进柴房的女人究竟是谁呢？ 好难猜啊。 第216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天大早细碎的雪就在头顶上飘着。 刚缓没两天的温度，顷刻间又降了不少。 天和地上都挂着一层薄厚的霜，人一走动，天上的太阳一挪，破碎成稀薄的雾。 一中年少妇行走在还未来得及清理的雪道上。 两排脚丫踩出匀称的印子，往前延伸着。 路过两旁的人家，汉子从墙上探出头来对她吹着口哨。 “哎呦，这不是铁匠媳妇儿吗？大早上的揣着东西往谁家跑呢？” “去你的驴蹄子再吹流 氓哨，我告诉你媳妇儿，让她收拾你。” 翠欢白了他一眼，赶忙走自己的。 这突然变坏的天儿实在太冷了，再加上她要办的事情心里也有些没底。 那汉子还想调戏两句，黄脸婆娘迅速出现在他身后。 两根肥粗的手指瞬间夹起他的耳朵往下吊。 痛得他龇牙咧嘴求饶：“诶诶，轻点，媳妇儿我错了。” “我看你不是知道错了，就是死性不改，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人头从墙上没了影子，翠欢的视线落在了房檐挂着的冰溜子上。 折射着刚升起太阳的光有五彩斑斓的样子。 可面前落着碎雪，时不时遮挡她的视线。 这晴雪交加的天倒让人心底多了几分不安呢。 “我跟铁匠一晚上没睡都在琢磨这件事情，王明给的肉是一口没敢动就在那儿供着。” 倒不是怕上面染了什么毒，两家没啥仇恨，不至于把事做的那么绝。 只是夫妻俩都清楚，吃上一口那就是上了贼船下不来的。 “更何况赵建业前脚还来警告过，万万不能跟王明沾边。” 可显然他一大早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有了盘算。 手边的箩筐里装着薄铝皮做的炊具，还有好些新打的饭碗。 数量算不上多，但一次招待五六桌人绰绰有余。 咚咚咚… “王明在家不？我是铁匠媳妇儿，你翠欢嫂子。” 日上两竿，可王明依旧沉浸在梦乡。 要不是翠欢打扰他说不定还会睡着。 “我靠，我寻思今天会来，但也没必要这么一早啊？” 王明有些无奈，揉了揉昏沉的头。 他刚想动却发现双腿有些酥 麻发软。 稍微用点力气竟然会微微颤抖，这可给王明吓了一大跳。 “坏菜，我不会瘫在床上吧，屎尿屁全都兜不住，那日子可没法过呀。” 但紧接着王明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只是发觉腿脚有些虚弱发麻而已。 他撑着身子从板床上站起来，可左手按下去的瞬间竟是一抹柔软异常的触感。 “啥玩意？” 几乎是下意识的揉了一下。 紧接着就引来了一声叮咛娇嗔。 “嗯哼，痛。” 王明…… “！？” 躺在自己身旁的女人没有蒙在被子里，那张精致的像瓷娃娃一样的脸让王明恍然失神。 他万万没想到，伊莎贝拉竟然独自出现在了自己的床边。 “我靠，怎么是这个丫头？昨晚上到底发生了啥状况？” 王明睡得早，睡眠质量又好的不得了。 除了正常的睡觉和起床习惯之外，很少有人能打扰他雷打不动的睡眠。 “难道我的腿脚发软跟她有关系？” 这小妮子倒是有本事，趁着睡着搞偷袭？ 此时此刻，王明不由得打了一激灵。 真要是擦枪走火发生了啥？怎么跟她的姐姐交代？ 没有给他慌乱中镇定思考的时间。 翠欢嫂子拍门的声音越发急促。 “王明小兄弟，你到底在不在家？” “这大早上的难不成是出门打猎？” 此时此刻，翠欢甚至有些后悔。 自己为何没有再早来一点，提前把事儿办了，心里的疙瘩也能暂时放下。 两边为难，王明只能给伊莎贝拉盖的严实。 匆忙的往灶坑里添了两把柴火续上火苗。 随后裹着袄子外衬走进了院子里。 他轻踩着鞋子，细雪随着脚后跟儿一扬起，全都灌进了脚踝里。 冻得他直打颤，但还是迅速走到了门口开门迎接。 “我说嫂子咱们办的确实要紧事，但你没必要来这么早，冻到了铁匠不得心疼？” 王明说完让开了身子，引着翠欢往房间走。 一眨眼的功夫，伊莎贝拉竟然穿戴整齐。 毕恭毕敬的站在柴房门口。 王明一下子愣住了，甚至和伊莎贝拉对上了视线。 后者的眼神暧昧，瞳孔中多了一丝情意。 这更让王明有些担忧的躲开了目光。 柴房里简单落座，没来得及收拾的床旁边摆了张小桌子。 缺了角的茶杯装着热水。 就差点儿带味道的草叶子熏陶一下。 “嫂子，我昨天说的事儿你家考虑的咋样？” 大早上两家人都没吃饭呢，趁早饭之前赶紧把要紧事解决掉。 翠欢也没拖延，办起事来就像打铁一样清脆。 “你昨天来说的事儿，我跟老石考虑好了。” 话说到这儿，王明已经听见了她旁边的筐里铝件碰撞的清脆。 但凡有一丝不愿意，两边人今天就不会坐到一起。 只是把箩筐交到王明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停顿了片刻。 王明顿时意识到她还有什么话想说。 “嫂子我也不瞒你，你来之前赵建业就找过我点明了不能给你帮忙。” 随后翠欢有些憔悴又紧张的拍了拍箩筐。 “这里面的铝件炊具本来是给公社集体食堂用的，但这个年头自家开饭都费劲，食堂更不会有吃的，拿过去也没有尾款结清。” 听到这王明并不意外，甚至有一丝丝的感动。 石铁匠和翠欢嫂子被威逼利诱了，还愿意站出来帮忙。 “放心吧嫂子，你借我的东西我都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如果赚的够多的话也会有你家一份。” 说实在的，翠欢没有抱什么期望。 “我们信你的为人，多还就没必要了……像我们这种老东西没有你们年轻人愿意折腾。” 翠欢有些感慨。 公社热闹时候有扫盲教员来教过句子。 她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那就是“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永远不要对年轻人失去希望。” 也说过正值青年要意气风发，但没人说意气风发，也难以走出重重大山。 反倒是在王明这别样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他们年轻时候没做到的希冀。 “东西给你留下，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嫂子回去替我谢谢石铁匠，忙完了定当登门感谢。” 真心换真心自然能有好结果。 第217章 异域食谱 翠欢嫂子前脚刚走，王明也算长出一口气。 老实讲按照他对铁匠家的了解并不觉得会妥协合作。 “诸葛亮还得三顾茅庐呢，我都做好了第二次去的准备。” 王明有些庆幸的说道。 身旁的伊莎贝拉倒是有些不解。 “土门村这么多人借一些锅碗瓢盆还不是轻轻松松？一定要盯着他石铁匠吗？” 王明的手搭在伊莎贝拉的肩上。 突然近距离的接触让小美妞有些慌张。 “中原有句古话叫喝醉人的不一定是酒，还有可能是马尿。” 伊莎贝拉小嘴儿抿成一条线。 “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的好哥哥？” “哎呀，反正都是差不多的意思，我借东西只是噱头，真正的还是要拉拢石铁匠这个人。” 当年大搞公社运动的本意就是团结协作，共同致富。 可到了中期，甚至现在。 那真是良莠不齐，一场笑话。 不干活儿的和干最多活的拿一样的份额。 没本事的滥竽充数，反倒是吃的最开的人。 王明虽然不在公社内，但他闲暇时也没少打听。 “包括石铁匠，陈魁…还有好多老实本分的家庭成为了公社分配物资时的边缘名额。” 王明简单回顾了一下之前发生的大概状况。 伊莎贝拉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我明白了，王明哥哥你是想拉拢有技术有本事的人为自己所用！” 王明点点头表示赞赏，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她的头。 顿时惹来小美妞一阵娇嗔。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请不要这样揉我的脑袋。” 王明这才悻悻的松开手，反倒是让伊莎贝拉有些后悔舍不得。 “你刚才只是说对了一半，我找他们并不是为我所用，成为我的手下。而是平等合作，互利共赢。” 一味的剥削，压榨，利用。 和那肥头大耳赵建业有什么区别？ 给自己吃成土地雷肥，风吹不到，雨淋不到，一点委屈不吃。 手底下带的乡亲却是一年比一年瘦弱无力。 “其实不得不承认，好好的一个土门村，落到赵建业手里拉胯成这样，他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才。” 只不过这个本事是倒使劲的。 王明和伊莎贝拉翻动箩筐里的炊具检查盘点。 当然吵醒了熟睡中的艾米丽。 他简单穿戴后，来到柴房就看着王明和妹妹在忙活。 “既然东西已经弄到手了，咱们要不要定一下摆摊儿的食谱有哪些？” 出门摆摊也像上阵打仗。 炊具是枪杆子，食材是子弹。 合适的菜谱则是非常重要的瞄准镜。 王明没有想到明确的菜单内容，但他有自己的判断。 “摆摊儿用的食谱尽量简单，让人吃饱喝足，觉得身子暖就行。” 控制住成本，然后让每一块儿下锅的鱼肉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让人吃饱吃好自然就能让自己赚到钱。 “我以前吃肉都是清蒸，水煮，架火烤，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菜谱。” 王明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让姐妹来踊跃发言，提出办法。 虽然印第安族和中原地区的饮食文化有很大的差异。 王明也觉得正是这份陌生的差异可能是赚到钱的关键。 “摆摊儿卖饭谁都会，麦麸皮饼和杂稞窝窝头，配上发馊的咸菜，和腥的清汤寡水。” “肯定不能和鱼肉饭菜比较。” 忽然艾米丽双眼放光，想起了什么。 “妹妹读大学的时候，我在家乡狩猎，从长辈的口中知道一份料理菜单。” “说来听听一经采纳大大有奖。” 艾米丽想起了家乡的肉汤泡主食。 能拿出的鱼肉整体分量有限，加入足够多的辅料，炖成汤之后能得到更多的份数。 三口鱼汤一口肉，馍馍蘸汤一点儿不漏。 这的确是一个好点子，兼顾着节省成本和让食客吃饱喝暖的原则。 “咱在中原乡下摆摊，那肯定是要以管饱为主，甚至味道都要排在老二。” 但为了避免把嘴吃的太刁，王明觉得主食的最好选择那就是黑麦皮饼子。 看着王明不吝其词的夸奖姐姐。 靠着王明更近的伊莎贝拉双眼转动显然有些不满。 那略显幽怨的小表情不是吃醋了还能何？ ‘不行，我可不能被姐姐盖过一头…让我好好想想有什么适合的食谱。’ “对了！土豆夹炖鱼！” 顾名思义，把鱼肉和配菜炖煮熟透。 在这个步骤上不需要加入太多的调味。 土豆需要炖煮但不能彻底软烂。 微微发硬的状态时切开把少量的肉菜加入其中。 同时用一小部分的鱼肉熬一锅清汤，当做暖饮。 “我这个菜唯一的缺点就是成本要高，但如果出售受欢迎，那所得的利润也会随之提升。” 土豆夹鱼肉确实是个新奇的搭配。 尤其是土豆熟透后散发的香气，能吸引十里外的人。 “咱家没有土豆，估计还得去张老药家张罗一些。” 所谓的配菜当然就是囤了好久且风干晾晒过的山中野味。 恰如一些野菌子，老藤根，再找一些关系凑合的家，换一些地窖里冻起来的青菜。 光是整理这些食材也足足耗费了半天多的时间。 今天也不能早睡，需要提前处理好食材，明天拿到集市上第一时间开始做饭。 王明的刀功了得，肥厚鲜嫩的鱼肉被他切的轻薄一片。 和一张红头纸差不多。 伊莎贝拉则是在姐姐的帮助下挑选适合的菌子作为辅料。 “日子忙起来，生活就有奔头，等这次摆摊赚到的钱交给你姐妹俩。” 话说到这儿，姐妹俩手上忙碌的动作停顿了一几下。 随后有些慌乱的表示：“这怎么行？中原地区都是男人当家做主，钱也应该由男人管。” “男人又不是神仙，在咱家没有那些不公的规矩。” 姐妹俩这次也没有说太多，毕竟王明决定的事不是那么轻易容易动摇的。 尤其是这份能够管理钱财的信任，让人心底动容。 相当于是把自己的命脉主动交到了自己之外的人手上。 家里三人忙的热火朝天，好不痛快。 殊不知在他家门外盯梢的，早在翠欢到来的时候就已经窥探了很久。 没办法，总有人见不得你好。 第218章 失控征兆 这狗腿的明显就是赵建业派来的。 他肯定知道石铁匠不会乖乖听话，但明面上又不能使用一些好坏手段。 现在也算得上是特殊时期，他不能再闹出太大的风浪来。 万一惹来众怒，那肯定是得不偿失的。 而此时赵建业正在家中哼着小曲儿，品着茶。 欣赏着外面的细雪，吹着暖。 这小日子过得快活的不行。 而在他家旁边就是一户穷苦农民，为了一顿饱饭已经争吵了三天不下。 可赵建业依旧是充耳不闻。 “队长果然如你所说，铁匠的媳妇儿去偷摸找王明了！” 狗腿子匆匆忙忙跑回来。 还是在赵敬业家门口高耸的门槛石上摔了个大跟头。 脸朝地摔在雪泥土堆里，鼻子的血直流到下巴。 依旧要保持谄媚的脸色看着队长。 “哼，这个状况我早就预料到了，你还观察到其他有用的信儿没有？” 赵建业就没有正眼看过这人。 他打压不听从自己话的，还瞧不起巴结谄媚自己的。 甚至在狗腿子想要凑上前来一步的时候伸手阻止了他。 一脸嫌弃的表示：“诶，站那儿就行，别往我这凑。” 狗腿子刚抬起的脚尴尬的落下，脸上绷着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 他当然清楚赵建业有多瞧不自己。 但那又能怎样呢？ 官大一点可就是能压死人的。 ‘这肥猪头，之前让野狗趴在脚边睡，还给肉渣子吃，我想靠近一点就不让，奶奶的，绝对是狗眼看人低！’ ‘当个破公社队长有什么好狂的？一点儿本事没有，反倒害的乡亲们年年吃苦。’ 狗腿子半天没说话，在肚子里把赵建业骂了个狗血淋头。 看他没有动静，赵建业的表情越发不耐烦。 “没用的东西，我问你话呢倒是张嘴啊，哑巴吗？” 赵建业还想把杯子往他的身上砸。 但一想到面前这个人无非也是条穷命，根本不值得自己再摔碎一个茶杯。 狗腿子有些惶恐，就差跪在地上了，低着头，怯懦的回应道。 “您别生气，赵队长，我的确有一些发现。” “说如果是没用事儿的话，答应你的粮一分都没有。” 赵建业警告了他一句。 而此时赵凤就在不远处的餐桌旁，手捧着青陶瓷的饭碗。 碗里头还飘着香喷喷的烟。 赵凤看热闹般的望向这里，用着陶瓷的筷子扒拉两下。 新腌的萝卜干儿配着白米饭，隐约间还能看见玉米和萝卜丁。 “我去，赵队长的闺女吃这么好，难怪一村人都瘦了吧唧，反倒是他家一年比一年胖。” 狗腿子口中喃喃差点被赵凤听清。 “喂，你在那自言自语说啥呢？” “咳咳没啥，”狗腿子忙转移话题:“王明借到炊具在家处理食材了，说什么要去镇上摆摊儿。” 摆摊？ 就他王明？ 赵家父女俩愣了一瞬，随后爆笑如雷。 “就他王明一个大字不识的糙汉子还想去摆摊儿？” 被人坑死都算便宜他的。 赵建业依旧不信这个邪。 往常随便踩在脚底下的臭小子总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翻身吧？ 反倒是赵凤，眼底有些隐隐的担忧。 就算是飘香的精米饭也没了食欲，随手放在地上。 狗腿子看了一眼，不禁垂涎三尺。 “这要是我吃的比刷的还干净，就这随手扔在地上了，浪费到家了！” 三两精米，普通农家都得掺着五斤糙米来吃。 反倒是赵凤一顿一碗的量，人比人气死人啊。 那能怎么办？ 人家是公社队长，掌握着一个村子人的生杀大权。 冷山头，穷荒地，只有队长敢放屁。 “哎呀，闺女，我说你没什么好担心的，王明什么货色我最清楚。” 赵建业依旧是死板的印象，还觉得王明是那个除了打猎，一无是处的人。 换而言之，他不敢相信被自己拿捏的小子有今天这般变化。 但殊不知愚昧和傲气早晚要毁了自己的。 赵凤还想说些什么，反正都是明里暗里夸王明的话 没等开口，赵建业忙打断她。 “我的好闺女，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不成你稀罕王明？” 赵凤脸色微变。微胖的脸上肉一挤，眼睛小成了一条缝。 “开什么玩笑？我这如花似玉，闭月羞花的大美女怎么可能看得上王明那种没本事的穷小子？” 最差也得嫁周家那种有钱人才行。 看这父女俩扯犊子越来越远，狗腿子只觉得肚子里一阵干呕。 想着赶紧领了，赏之后速速离去，可别在这儿受罪了。 见赵建业不为所动，他怯生的提醒了一句。 “那个队长，要我打探的消息已经传达到了，您答应我的……” “你这事儿办的一点儿都不好，还好意思跟我要赏赐？” 赵建业脸一嘟噜，明摆着是想赖账。 狗腿子今天不开锅，家里的老人差不多就快饿死了。 赵建业不松口，拿出粮食来，明摆着就是想害得他一家的命。 为此狗腿子也不想讲太多的道理，眼神猛然变得凶恶，紧紧的盯着赵建业。 赵建业被这个眼神盯得浑身发毛，有些坐立难安。 “臭小子，谁让你这样看着我的？” “队长，事儿我帮你办了，你别太过分，答应的粮食不给我，家里若是死了人的话，我跟你没完！” 狗腿子也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饥饿之下，他人淫威都不好用。 赵建业有些怕了，眼神慌乱的吩咐赵凤赶紧去拿粮食。 随后安抚狗腿子的情绪。 “瞧你这小子没出息的样子，年轻人不要太贪心，让你办事儿是看中了你的能力，老想着要奖赏，太不懂事儿了。” 都快饿死个屁了还懂事个集贸？ 现在越来越觉得赵建业就是空在其职，没有真本事。 而那死胖子依旧沉浸在自己公社队长的美梦里，似乎还没有意识到—— 不只是王明，就从这狗腿子的表现来看，他已经渐渐失去了对村民的洗 脑和掌控。 狗腿子拿到自己的酬粮，表情这才缓和些，但依旧没有好脸色。 赵建业的说教就没有停过，甚至带了些暗讽和辱骂。 “老不死的，村里早晚有能耐的小年轻来收拾你！” 离开后，狗腿子诅咒道… 第219章 年前赶大集 虽说是大雪封山，物资匮乏。 但一到年关前没剩几次的赶大集。 家家户户还是会拿出自己用不上的跟外人来交换。 当然能换到些吃的或者肉是最好不过。 王明磨破嘴皮子，用之后两只野兔的代价借来一条瘦驴拉板车。 这驴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腿脚不便。 “孬，还是让那老家伙坑了一把，我都怕这驴死我手上，到时候沾边赖解释不清。” 王明跟在驴侧面都不敢重打它。 好在后面拉的板车还算四平八稳，上面的东西也没有掉出来。 “不过这个东西走一步喘三下，着实折腾人，还差半里路才能到大集位置，我这草都喂了好好几十斤了。” 艾米丽擦着额头的汗水有些抱怨道。 这倒不是嫌累，而是去的晚，大街上比较好的位置都被人早些占去了。 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的位置，甚至没人会注意到。 伊莎贝拉也有些担心。 “我们大费周章弄了这些东西过来，要是卖不出去，后果可不堪设想。” 白费一天功夫，没有任何收益进账对于农家来说是非常大的打击。 尤其是王明缺少一亩三分地的底气。 没进账吃空饷，那都是罪恶的。 王明说不上有信心，但人就活着一辈子，啥事儿都得闯一闯，试一试才能见证。 “我唯一一次摆摊儿也就是卖了几条野兔子，还被张冬那混球货坑了不少。” 见三人之间的情绪有些低落，艾米丽作为热情外向的活宝，站出来活跃气氛。 “都别垂头丧气的，打起精神来，还没看到结果呢说啥丧气话？” “看我和妹妹研究的食谱怎么征服食客的嘴巴！” 毕竟临近年关，年会上也多了一些红色喜庆的味道。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而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年尾巴的过年。 就算揭不开锅，上顿没有下顿。 还是要把红色喜庆的东西摆出来。 年尾巴都垂头丧气的，新年到来也很难有大的变化。 “看得出来中原地区很喜欢通过仪式来传达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伊莎贝拉观察周围集市的景象，用自己理论的角度分析着。 “所以说嘛，人都是需要情感寄托的，无论是过年还是其他的节日。” “那王明哥，你的情感寄托是啥？” 艾米丽有些明知故问的。 若是往常王明的答案会毫不犹豫，那就是——活着。 一切妄想的力气都建立在自己能吃饱活下去的状况上。 “我以前对节日没什么感觉，就说是吃好一点犒劳自己的辛苦。” 但直到现在家里添了两张嘴，添了好多热闹。 给生活添了别样的色彩，也让他重拾起了一些东西。 姐妹俩正等着王明说一些肉麻酸涩的话。 但后者显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咳咳，净说那些没用的，赶紧用你们发财的小眼睛挑一个足够大的地方，咱们赶紧支摊位做饭。” 王明就位的时候临近晌午饭点，不出意外好位置都被占了去。 而且来往人 流量不小，他们的板车在人群中也寸步难行。 没办法继续往里深入，只能就近挑选一个比嘎大的地方。 “看那个拐角房子应该好久没人住了，又是个背风堂的地方，正好用来支锅起灶。” 老实说，这节骨眼儿上集市上摆摊儿卖饭的已经很少了。 依旧坚持出摊的人满为患，卖的也无非是一些杂粮饼子或者其他的。 运气好的跑山客能弄到些野味，但也就是塞牙缝的程度还漫天要价。 所以王明突然在角落支摊的行为显得格外惹眼。 “诶，你看那小子是哪个村儿的支口大锅，不知道想干啥？” “搞笑话来的吧？今年收成不好，谁家还有余粮拿出来卖，不知道年关前粮食比生活票和钱啥的都贵重吗？” “哼哼，我看这小子坚持不了一会儿，啥也卖不出去，一溜烟儿拍屁股回家，哈哈哈！” 一帮子看热闹，还不买东西的，嘴头上倒是不饶人。 不蒸馒头还争口气，他们越是好奇和不相信，王明更要做点儿东西出来。 馋死这群说风凉话的王八蛋。 瘦驴拴在不远处，背风但还是冷的哆嗦。 王明炊具带的齐全，唯独没有拿桌子。 而是选择高脚凳和剪刀马扎作为餐桌椅。 “明哥，咱为啥不多费点儿功夫带几张桌板过来？实在不行宽门板也可以啊？” 艾米丽看着大椅子拼小椅子的奇葩摆放，还是有些好奇。 “想的肯定好，但咱来一趟带不了那些东西，我偷偷告诉你，但凡弄大桌子那帮人吃饭速度就会变得很慢。” 这状况肯定不是原委，而是王明日常总结出来的规律。 中原讲究不论弄啥吃的都要上桌子。 所以在根儿里有桌子，那就是吃饭的时候有安全感。 给桌板子撤了，换成小凳。 一方面是姿势和吃饭环境不熟悉，自然而然就会吃的更快一些。 “咱们搞的就是小碗鱼肉饭，吃完了赶紧换下一波人。” 肯定不是一桌做个满汉全席来招待。 “所以啊咱就得讲究快，准，狠。” 王明对着姐妹俩娓娓道来的吩咐着。 姐妹俩听的一知半解，但兴头正足。 不消片刻，大口锅已经开始冒出热气。 王明提前耍了个心眼儿，干净锅上涂了薄薄的一层鱼油。 飘出来的热气带着一股油腥香味儿更能吸引鼻子。 “我去谁家摆摊儿做饭呢，这小味儿挠一下子给我香够呛！” “不在这边，好像是在街角那块儿，要不过去看看？” “闻着好像是油性味，难道有肉吃？” 这个位置确实偏，但架不住香味儿往远飘。 拥挤的街道顿时堵了不少人。 前头的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两外国洋妞正帮着王明处理食材。 这场面对于偏僻的中原农村来说不可谓是一个奇观。 “乖乖，这小子一次还使唤两个大洋马，怎么做到的？” “看他们弄的胸有成竹，真有啥好吃的？” “大洋马不会给饭里下毒吧？你敢买吗？反正我不敢。” 围在这边的多数还是看热闹，至于敢上前尝试询问购买的，竟然寥寥无几。 不过对此王明早有预料。 第220章 饭摊前的踌躇 “王明哥，你说这帮家伙只在外面站着，也不凑近瞧瞧到底是咋状况？” 艾米丽对此有些费解。 毕竟按照正常情况来讲，会有好些村民争先恐后的来占椅子，生怕抢不上吃的。 但除了看热闹的，就算锅里飘出的香味儿再浓烈也没有人胆敢轻易上前。 王明一边给锅里添着柴火，一边熟练的切着食材。 “这状况不难猜的，那大家伙儿都是饿怕了。” 民以食为天，人饿肚子啥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但等人饿大劲儿了，吃不上好东西时候，反倒是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美味佳肴抱有紧张。 “我以前一连在山上蹲了七天，只为一只猎物，张老药差点儿以为我死山上都快给我立衣冠冢了。” “王明都打算放弃的节骨眼上，消失无踪的猎物又再次出现，甚至距离他的陷阱近在咫尺。” 那时候王明的眼里同样是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即便猎物受到其他的刺激惊慌，主动掉进陷阱里，一命呜呼。 王明还是愣了半天没敢上前。 当时风声鹤唳，不敢相信的样子，生怕陷阱里钻出什么玩意儿给自己一口咬死了去。 伊莎贝拉肯定能明白王明的意思。 “说白了还是有一段时间的失去和渴望短暂形成的拥有恐惧。” 俩人说的话一个比一个费解，听的一根筋艾米丽那是云里雾里的。 挥了挥面前的热气，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总不能叫他们一直在这儿看着，堵的里三层外三层，等后面真有人想吃的时候又挤不进来了。” 不吃就下桌，别占着位子不成汤。 这是中原地区的传统美德。 王明扫视了一圈围绕的人群。 他们大多是好奇又意外的目光。 有蠢蠢欲动的人大多迈了一步，张了两下又缩了回去。 对此王明只是轻哼了一声，转头吩咐两姐妹。 “不用管，咱就卖点儿方便吃喝，总不能把他们像大爷一样往摊位里请吧，自己忙自己的就行了，我就不信他们不馋！” 原本人群密集均匀的赶集，此刻竟有好大一部分围绕在了这狭小的角落。 甚至有些商贩都顾不及生意，顺着味道凑过来，也只能在队伍后面跳着脚张望。 “诶，谁能告诉我里头啥情况……这个香味儿打顶一阵飘，馋的孩子直蹦高！” 身旁有个瘦高个子为他解答：“好像是忽然冒出个野摊子支锅做饭，可这大冬天的谁家都缩紧裤带过日子。” 寻常人家几乎不会有余粮，就算是运气好弄到了些肥瘦肉和野味。 同样会如获珍宝一样保护好，怎么可能拿出来卖给外人？ 还有甚者小肚鸡肠的猜测：“我看那小男老板年轻体壮的，身旁还带着俩来路不明的洋妞……” 随后压低了些声音，生怕让人听见一样。 “他弄的那些肉啊，零啊，不会是来路不明吧？” 这年头偷摸卖个皮筋，不去公社报备哪都是犯错的。 但凡是让上头发现有人走私偷盗珍贵的粮食。 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传十，十传百，人聚的多，谣言传的也就快。 “我去，难道说这些吃的都是偷的，自己吃不完，怕放坏，想着卖掉换钱？” “我手里有点儿钱，正想去尝尝呢，你这么一说还是算了吧。” 75年头连带责任的惩罚，依旧在偏远落后的山村地区盛行。 有时候你在节骨眼上跟做坏事儿聊了两句，都有可能把你当成同伙抓起来。 更别说吃了走私的饭菜粮食。 虽然算不上罪大恶极，但肯定要落人戳脊梁骨，好半辈子的。 人群里还是有人一眼认识出了王明。 看他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心里不免藏着好奇。 “我嘞个天，王明到底在弄什么洋相？大张旗鼓的摆摊儿卖饭，就不怕当官的过来查呀？” 乡镇赶集是有规矩秩序的，当然有专人来管理。 话说回来，镇子上那帮人也是挺有能耐的。 供销社刚有点儿好东西，就被他们内部消化了六成。 就这还要跟摆摊的收不小的摊位费，真要是啥都没卖出去，那一天纯亏。 “嘿，你看你看那两个大洋马干活儿还挺利索，要是买回家指定是个好帮手。” “咋的？你不知道洋鬼子都晦气的很吗？吃了他们做的饭，你不怕变得跟他们一样死白死白的？” …… 嘲笑声和质疑声接连不断。 甚至还有人对他人的东西拥有过分的占有欲。 指着王明和洋姐妹的鼻子，小声叫骂。 “那王明小子也怪不是个东西的，带着洋鬼子霍霍咱秦岭山里的肉，简直糟蹋！” 但远没有达到和这飘散的香味分庭抗礼的程度。 成年人都不是傻子，这帮人说白了就是嫉妒王明有他们没有。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有几个冒头的，馋的不行的时候。 王明猛的敲了几下锅边儿，刺耳的声音吓得众人缩了嗓子。 纷纷侧目，紧盯着王明的动静。 王明笑着看着一波成品，随后吆喝一声。 “鱼汤干馍出锅喽。” 这锅不算大，也有王明一个手臂宽。 将近十斤斤左右的鱼肉下去，搭配着秦岭特有的菌子和过冬菜。 这一锅汤水，肉，菜简直胜过满汉全席！ 金黄的汤头上鱼肉细嫩肥香，烫的泡泡推着鱼肉跳动。 但是这鱼没死，依旧在锅里鲜活一样。 同时其他佐菜青翠或的棕深的点缀，在场上百号人没一个不瞪大眼睛的。 “乖乖，这玩意儿应该没毒吧？看的我直流口水。” “确实是鱼肉啊，我都有一年多没吃过鱼了……主食搭配馍馍饼也还凑合。” 馍馍饼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吃食，都是一次打了好几十张，冷冻储存好的。 王明没有蒸屉，简单围着锅边烘烤，确保是温热咬得动的就可以。 按照正常的摆摊流程。王明既然做好了大锅饭，那就是要吆喝开席的。 不然按照公社集体食堂的规矩，社员们不能上前问价和挑选。 “这家伙还摆什么轴……弄这一摊子吃的勾 引人，还不见张口卖价的动静？” “哟哟哟，你现在急上了，刚才编排人家瞎话最多的也是你。” 王明依旧没有大动作，甚至没多看他们一眼。 从斧头上盛了几大勺子鱼肉和满满的配菜。 先是分到了三个小碗里。 姐妹俩拿着饼子和咸菜，已经坐在了凳子上。 “管他们干鸡毛，咱们先吃饱了再说！” 第221章 漫天要价 这帮子人说话夹枪带棒又尽是些方言口语。 伊莎贝拉和艾米丽也听得一知半解，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当然摆摊儿做生意，那就是打碎牙齿，按着脑袋忍着赚钱的活儿。 “老话说的好，顾客是大爷，在咱摊子上绝对不能让他们太过分。” 秦岭的山水养的人壮硕结实，但大部分人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说话办事儿完全不讲道理。 但凡让他们抓到一次机会，就会一直把你当孙子一样欺负。 明前面已经忍了好些年，如今摆摊儿做生意可不能再给别人欺负自己的机会。 “一口鱼肉汤，一口馍馍干，吃的果真爽快！” 王明大口吞咽，吸溜和咀嚼声不绝于耳。 只是经过了简单的调味，加上一些有香气的山间草木。 几乎算得上是王明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卖不出去，大不了咱就一顿全吃光了，倒地上也不剩下。” 艾米丽跟王明一唱一和，甭管那些人着急直跺脚。 等下但凡有一个人动了苗头，他们这一锅饭就会瞬间扫空。 和王明的吃相粗犷相比，伊莎贝拉和艾米丽姐妹俩就显得文雅很多。 一口鱼肉，一口馍馍，然后吹一吹浮头儿的油脂尝尝汤。 这才是真正享受美食的样子，看的旁人那是瞪大双眼垂涎欲滴。 “乖乖不是说好出来卖的吗？怎么他们自己先吃上了？” “盛的还都是锅中间最大的肉和菜！” 这些看热闹的人里，今年大多没吃过啥好饭。 更何况供销社卖的鱼肉价格非常贵，美其名曰是难以捕捞，数量稀少。 但在王明这种，人人口中上不了台面的猎人手里。 山珍海味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东西一样。 “咋的？刚看你叫的最欢是你到时候上去买一碗尝尝？” “少撺掇我，说不定他们就是想拉人下水，等会儿镇公社的人到了查他我可不想被牵连。” 王明带着两个女人敢第一个就吃，就证明这饭里是没毒的。 他们剩下要担心的就是这些吃食来路到底正不正经。 甚至有人已经私下偷摸传信儿给供销社，让他们查查最近进出的账上有没有丢鱼肉和馍馍。 王明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了一碗，还有些意犹未尽。 有肉，有主食，还有菜，这一顿下来，感觉以前消耗的精气全都填补了回来。 王明用袖子随意的擦擦嘴，看着他们一个个馋的流哈喇子的样子。 “这帮家伙还真是沉得住气，不过啊不过我这个村儿再想吃我店里的东西可就不是刚开始的价！” 姐妹俩吃的慢，甚至还打算留一部分给王明，毕竟他出力最多，最辛苦。 如果摆摊儿途中有人闹事儿，还得靠着王明的本事和力气。 “诶，你看王明哥拿一个板子做什么？” “这还不好猜吗？肯定是写价格……跟他们口头说，等这帮家伙吃饱了容易不认账。” 这个年头想要混得开，啥事儿都要有留底的好习惯。 王明跟张冬混过一阵子，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有好些时常吃别人霸王餐的货。 假借各种缘由不付钱，最后只能是烂账不了了之。 “我可不能让这种状况发生，真敢有人占我的便宜，我给他吃的连隔夜的全打出来。” 王明在地上简单挖了个土坑，随后大力的把木板的一头竖着插了下去。 恐怖如斯的力气顿时震慑了一圈人。 然后他抓了一把锅底灰，用手在板子上抹价格。 一群人瞪大眼睛看着。 虽然不现实，但他们还是在心里期盼王明写上——“免费随便吃”。 当然这个状况肯定不太现实，毕竟这年代的王明‘不识字’…… “诶，他把价格写上了，快看看是多少。” “你不是铁了心不吃小毛贼做的东西吗？现在倒是站的比谁都高。” 王明让开身子的一瞬间，等到无数看客发现那个价格的时候一个个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木板上只写了一个大大的一。 瞬间让看客们猜测起来。 “难道是1毛钱，还是一分？” 鱼肉羹毕竟是稀少玩意儿，很难直接定出价格来。 按照城里一碗大肉面的价格来算，也就是两到3毛钱左右。 都说在能砍个五分钱。 因为是户卖的吃屎，所以不能拿工分和粮票直接兑换。 原本是对私产售贩的警告和打压。 但随着公社年代的不断叠加，这个倒成了受限的鸡肋举措，当然那都是长远的话。 “王明，你这意思该不会是一分钱一碗吧？那我可要把你这些玩意儿包圆了。” 这话一张口瞬间有好些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鱼肉汤和馍馍总共就那一锅一点儿。 他们的几百号人肯定不够分的。 算是掰成王明吃的那一碗折半个。 最多能堵住四十多张嘴。 此时这里聚集的人头数已经能添个零打个对折了。 王明拍了拍板子：“我这个可是上等的鲑鱼肉，抓起来很麻烦的，你们吃这一顿往后一年都不一定能碰得到。” 有人急不可耐仗着自己岁数老，对王明这年轻晚生指点起来。 “小子说什么废话？啥鱼做成肉的都是那个样子，你说你这到底是1分钱还是1毛？” 王明不为所动，甚至表情上还忽然冒起了委屈。 “大家伙儿也别太为难我小本儿生意，我体贴大家，冬天没啥好吃的，大家也体贴体贴我？” 紧接着王明倒吸一口气，扯着嗓门子喊出来。 “鱼肉羹汤，外加一个馍馍饼子……一块钱。” “我买三碗……？？” “啊，不对，你刚才说多少？” 有人紧接着喊了出来，但随后意识到了不对劲。 “一块啊童叟无欺的价格，过村没店。” 这个价格一出来全场如遭雷击。 在场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看的神色。 一块钱能买一家子好几天的口粮零嘴儿。 王明这只能值一碗鱼肉汤和饼子？ 分明是抢钱啊！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敢卖这么贵？信不信我们大家伙儿掀了你的摊子？” 这个价格确实贵，在场几乎没有人能接受。 “买不起可以不吃，我也没强买强卖，逼迫你们。” “可要是敢动我的摊子一下，后果你们知道。” 王明的眼底闪过寒芒，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第222章 一分难倒秦岭汉 价格一高，所有人都会犹豫。 香喷喷的鱼肉就成了他们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食物。 大多数人都知道一块钱的购买力有多大，当然也不乏熬了一年下来一块钱都没攒下来的人。 即便对这个价格望而却步，可他们的眼睛就没从鱼肉汤上离开过。 有人大胆的质问王明：“我说你摆摊卖出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不良心了？” “就是啊一碗鱼肉汤加一个馍馍敢要一块钱，明天是不是就敢当公社队长？” 听到这儿王明赶忙打断了他。 “诶，饭可以不吃，话也不能乱说，公社队长那苦差事我可不想当。” 不过话又说回来。 “你们这一年下来吃过鱼肉的有多少？” 王明这一发问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只有寥寥几个举起了手。 秦岭第一大物博山多水肥同样渔获盛产。 就好比石门和其他水库以及周边大小流域。 对于这些恪守本分的乡农来说，最大的阻碍那就是公社里的规矩能不能允许。 看他们一个个尴尬的脸色，王明忽然想起来。 “哦，对了，除了我…其他村的人打猎都必须加入狩猎队考证件的。” “上行下效，规矩定得严格，更何况这两年都处在护林护农的行动当中，” 说白了就是前几年盗猎盗伐太过猖獗，导致秦岭这边的自然都发生了变化。 给出了严厉的规则来缓解山水状况。 不能让一些贪婪的人毁了几十上百万人的家园。 “当猎人的规矩虽然多，难度也大，可好歹能够用正当的工具捕猎。” 如果不想办这个麻烦身份，那就当一个跑山客。 公社默认了这种身份的存在，但为了不破坏设下捕猎队的规矩， “跑山客在山上是不能使用任何危险武器的。” “最多仅能携带一个防身的没有开刃的工具。” …… 所以说秦岭的资源这么多，没个几百上千年根本耗费不尽。 分明就是规矩和限制太多，再加上大部分人没有认知和懒散的态度。 估摸着猎物摆在他们面前都能轻易被跑掉。 “一个人不懂那就是不思变，贪图懒惰。” 可如果是一群人都不懂跟着饿肚子的话，那绝对是方针策略和规矩有问题。 一群人大声嚷嚷的对王明这份价格非常不满。 明明说好了绝不购买的也是他们怎么一出价格倒破防的这么快？ 还是说他们只是掩耳盗铃蒙蔽他人，方便自己抢着购买？ “咋的，一块钱，这可是童叟无欺的价格，你们真没人考虑一下？” 王明端了一小碗，随后摆在众人的面前。 近在咫尺的香味令每个人都心痒难耐。 “这鱼肉的油腥味儿真浓啊，吃起来绝对顶饱。” “哎呦，你瞅瞅，你瞅瞅那小配菜，我家过年都没打算吃这么好。” “不行啊，一块钱还是太贵了，这是婆娘给我未来之后打酱油的钱。” 这群人蠢蠢欲动，但远超想象的价格令他们望而却步。 甚至有些人自觉没戏已经退出的人群。 “得了吧，我看这家伙就是在这整噱头，骗人玩儿呢。” “这个点儿吃的总共就卖不了多少个人，他这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抬高价格，大家千万别上他的当！” 可紧接着有些人看似善意的提醒就被淹没在了人声当中。 “狗叫什么？买不起就滚出去，别耽误我们往前凑。” “老子一年没开荤了，每天累死累活的，反正没媳妇儿吃顿好的，咋了？” “一块钱你还真有本事你行你赶紧上！” 那家伙刚撂出狠话就被挤出人群站在王明面前两步的距离。 鱼汤和馍馍就在自己的面前。 手一伸不说别的，他这顿绝对能吃个顶饱。 至于之后饿肚子的事情似乎可以抛在脑后一样。 随后王明一句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小本生意概不赊账，先给钱再给吃的。” “啊，我这出门着急没带那么多，能不能先给两成？” 一听这话，王明直接把手上的饭碗端了回去。 一滴鱼汤顺着碗边掉在地上看的一群人肉疼的不行。 恨不得趴在地上将那渗入石缝中，冻成小冰渣的汤汁吸 吮到嘴里。 “说了一块就是一块，咱出门儿做生意肯定要讲规矩，对不对？” 王明明码标价，虽然昂贵，但确实不算规矩。 如果是搞灯下黑价格的话，那他不仅会受到乡亲们的谴责，就算挨一顿毒打，状告到执法员那也不会护他。 山有山庙，水有水道。 一个小小的赶集当然有自己的规矩。 一群人为难的不行，唉声叹气此起彼伏。 这让一旁的艾米丽都不由得感慨：“果然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记得供销社卖的糖果一分钱能买两块呢。” 一块钱整两百块糖能连着吃，好几天不饿肚子。 一碗鱼汤卖出这个价格，她俩也猜不透王明的谋划到底如何。 伊莎贝拉没有言说，只是点头回应了姐姐的话。 他看着王明不动如山的神态，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 ‘摆摊儿开张，一般都会用低价高质量博得顾客市场。’ ‘可王明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是想上来就用高的价格来打压住顾客们过分的热情和期待。’ 毕竟在这寒冬当中，这一碗鱼羹汤绝对是不二佳肴，有绝对足够的兜售优势。 正常开张过一段时间之后，价格会慢慢回到正常水平。 而王明的下一步估计就是…… 说实在的，王明看着这些大老爷们儿表情为难，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他并不是想看人家的苦难和笑话，也实属做生意的无奈之举。 这怎么不能说明秦岭这个地方整体来说是非常落后的？ “不说赚到多少，现在很多家庭一年到头儿还吃不着饱饭呢。” 时代的洪流能卷进所有人，不一定能顾及到你的死活。 琢磨太多，即便是买不到一顿像样的饭，也容易让这些血气方刚的汉子和娇蛮婆娘，再次失去对生活的期盼。 “咋的？你们当真觉得这个价格接受不了？” 王明小声一问，结果无数人点头如捣蒜。 王明快步来到木板上擦掉重写，更改了一下价格。 “那7毛钱咋样？” …… 不咋样，不如不降拉倒。 第223章 意外的解围 如果一开始就是一个合理或者极其低廉的价格。 那么他的这些吃食就会被一扫而空。 王明心里肯定清楚。 “我这些东西绝对是不愁卖的，若非是时间紧，任务重，换到别的地方或者去进县城卖一块钱绝对不贵。” 按照正常的市井价格，二到三分钱一碗确实能把钱迅速赚到手上。 但对于王明来说，亏了等于要命，保本等于亏了，小赚等于没赚…… 在他的谋划中，自己每卖出去一碗，价格必须在六分钱上下。 而一下降三分算是给他们一点弹性的空间。 赚钱咱们就大大方方的赚，翻了倍的赚。 只为了那两三分钱，不如把这鱼肉直接冻好了，往摊子上一甩卖掉。 “但凡没点野心还真应付不了这些人，扛不住这么大压力。” 王明心中自嘲。 说实在的，对于这群兜里为难的人来说。 只要是减价，就算是减一分钱，他们的心意也能跟着抽一下。 紧接着王明意料之中的反响在人群之中炸开。 “我去，王明松口降了三分钱，确实便宜了不少。” “这还便宜？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不知道钱怎么花？花不明白给我呗？” “去去去哪都有你，反正我没老婆孩子的吃一碗能咋着？” 有些人的动摇越发强烈。 稍微表现出来一点急躁的态度就能让旁人更加的紧张慌乱。 而在这节骨眼上竟没有人意识到他们已经潜移默化的接受了王明第一次给的一块钱的价格。 在这个基础上稍微降价就能让他们感到莫大的机会。 尤其是在这所售卖的东西极其抢手的状况下，甚至会对王明降价的行为感到激动。 “七毛钱估计这帮人也不一定能接受，那我也不能再松口，而是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他们的手上。” 有些人拿不出来七毛钱，干着急，甚至抨击王明这鱼肉是臭肉不好吃。 也有人手里揣着足够的价钱，衡量着这一顿饭到底值不值钱？ 王明适时的撺掇了一句：“我说你们贪便宜想省钱的时候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我上山抓鱼收拾东西摆摊儿也是需要成本的，好不好？” 大家都是恪守本分的农民，都知道彼此劳作的辛苦。 每一次收获都是来之不易的，所以富强镇的人不管咋混蛋埋在骨子里最基本的道德那就是不浪费粮食。 “是王明啊，咱们毕竟是熟人，你这七毛钱的价格也太吓人了。” “对呀，对呀，原本以为三四毛钱就差不多了，我甚至还想多买两碗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的。” 外面围绕的顾客们，你言我一语的想要再次说服王明。 可王明始终不为所动，还是尽量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打个棒 子给个枣，老老实实去洗澡。 先用虎人的，再用怀柔的这帮家伙才会被牵着鼻子走。 当然王明是做生意不是来坑人的。 真要换集体公社的食堂来卖这一份鱼羹，保准卖的比他王明还黑心，信不信？ “大家都安静！” 王明吆喝了一声，场面这才平静。 “大冬天的快过年了，大家都挺难的，但是你们难不是我王明造成的，我也需要养家糊口赚钱，这个七毛钱真真不能再少了。” 话是这么说，可姐妹俩听她说完之后差点笑出来。 艾米丽优雅的擦擦嘴，随后凑到妹妹的耳旁小声道。 “看他的意思，明摆着就是暗示他们还有砍价的余地。” 伊莎贝拉点点头，把自己和姐姐吃剩下的残羹冷炙和碎骨都收集起来。 研磨一下还能给云豹崽子加餐。 这才回复姐姐的话：“看这些人原本知道一块钱绝对是不合理的要价，但现在自砍三分之后，他们甚至开始接受。” 伊莎贝拉作为一个有头脑的女人，也不得不承认王明在算计这方面是绝对有天赋的。 和猎物打交道的王明见识到了自然的残酷。 和秦岭险恶的山水相比活生生的人能闹出什么水花来？ “见了鬼了，这个帮人一味的讨价还价，也不见着一个胆子大的上来吃？” 一个人。 只需要一个人上来用这个价钱买下。 那么其他人就会山呼海啸般的涌上来，将他这些羹汤以七毛钱的价格扫荡一空。 或许是摆摊儿这事儿办的太顺了。 亦或是王明怀疑自己的策略有点问题。 “不是真的要把价格降到五六毛钱才有人敢上来开这个头？” 满打满算的挤出三十五碗，一碗儿再亏一毛，总的就是少赚三块钱。 王明不是不能接受，但这三块钱他本打算给姐妹俩改善生活的。 “算了，大家都是从苦难坑里爬上来的，要不就别太为难他们了？” 王明不是对他们心软，而是对整个秦岭周围以及农村山庄境遇的同情。 “讨价还价的都没有错，错的就是穷苦。” 王明的手伸向木牌，准备再减一毛钱的时候。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价格一写上去绝对有人会冲上来抢购。 就在此时只听嘈杂的人群中传来声音。 “哎呦喂，七毛钱的价格确实划算，老板给我和我的兄弟们一人来一碗！” 什么状况！ 是谁这么大的手笔？ 此时全场哗然，甚至王明都有些不可置信。 向着人群中看去，紧接着就看见王二平带着零散的几个狗腿子走了过来。 周围的目光像是焊在了他们的身上一样。 尤其是看到王二平那身不算便宜的工厂制服上。 王二平落座的时候，王明还有些愕然。 “咋的？你不是拿到东西该回去复命了吗？怎么还在老家逗留？” “咋就这么想赶我走，好让你继续欺负吴佩芳？” 王明抿着嘴巴没说话，尽量克制心里的嫌弃。 随后指了指他和几个小弟。 “那正好给你一碗免单，你的几个小弟照常结账……算是给你做一顿送风饭。” “那麻烦老板你快点儿，我就喜欢吃滚烫滚烫的。” 有人开了这个头，周围蔓延出一股争夺的紧张氛围。 不用等王明再次降低价格。 再不抓紧出手的话，恐怕价格还会往上涨，都不一定再买得到。 随后第二个人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老板给我也来一碗，尝尝啥味儿！” “我靠，你们是真有钱啊，我也要！” 这不就高价卖出去了？ 第224章 享受美味 王明第一次摆摊儿，但折腾起来有模有样的。 又吆喝让想要购买的人稍等一下。 “咱有个先来后到，开张卖的第一碗鱼肉羹咱肯定要好好招待着，你说是不是啊？王二平？” 王明说这话肯定没憋好气儿。 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让王二平都觉得袄子有点不抗风了。 “是啊，开张摆摊儿是喜庆事儿，我也是算是做了一回头彩。” 俩人官场话说的利落，都给各自的面子挂的足够的。 私下里闹成啥样，但在外人面前肯定不能掉份儿。 男人嘛，归根结底就是那屁点大的事情。 铁勺在王明的手中简直能挥出花来。 他平常就有用手指头翻剑花的习惯。 或者拿着匕首在指尖跳动，也没少因此切到手指。 但这也让王明对于手指有着更加精细的掌控。 “锅铲子铁勺子，筷子捅穿嘴巴子……这大铁勺跟刀比起来也无非就是重心位置不一样。” 站在一旁的看客们，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 还要看着王明手中，耍弄着大铁勺。 “乖乖吃饭，前面还有表演？” “我能不能给他点儿钱，让他别跳了，赶紧伺候完吃头彩的，赶紧让我买！” 顷刻间，王明把勺子伸入锅底，盛出满满的一碗。 虽然跟王二平有点不对付，甚至没两天前还对自己放狠话。 但做生意尽量不要把情绪带到表面上，不然会让人瞧不起的。 “这位小老板，你要的羹汤，还有馍馍饼！” 满满的一碗鱼肉和配菜简直能溢出来。 拿着这个碗荤腥满满的羹汤，就算是个苦涩的馍馍，饼子也变成了美味珍馐的陪衬。 似有些不可或缺之意呢。 说实在的，王二平看着面前的满满一大碗又看了看王明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他甚至小声试探了一下：“这么多你真舍得？” “吃你的吧，外面的人等着急了。” “咋，你下的耗子药量太多了，怕。菜放少了盖不住苦味儿？” “……”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倒去喂狗。” 王明佯装伸手想要把鱼肉夺回。 王二平倒是有点护食，对王明呲了两下牙齿。 “这玩意儿都卖给我了，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我吃不就完了？” 王二平在城里混的比较开，但也不代表他顿顿大鱼大肉。 给工厂开卡车当司机，看着光鲜亮丽有身份。 但大多时候赚到的钱都没空吃喝消费。 俩眼一睁就是开车上路，累的他眼窝都比以前深了好多。 王二平跟自己的小弟都有一个吃饭的习惯。 他们先是掰碎了馍馍的一角，左手捧着碗，找了个背风的旮旯蹲了下去。 艾米丽拿着勺子有些疑惑道：“他们这是啥意思，嫌咱的椅子不干净？” 没等王明回话，王二平听了个清楚白了艾米丽一眼。 “你一个外国小妞儿懂啥？这么吃才得劲儿。” 小弟已经迫不及待溜着边儿吸了好大一口。 鲜烫的鱼肉和艮揪的配菜，一入口那小滋味儿爽劲儿直冲天灵盖。 眼见着碗里有些空余，王二平赶忙把掰开的馍饼子放了上去。 王明竟然还有些意外。 “这城里混的家伙就是不一样，还是个老食客会吃呢。” 半拉饼子是竖插着在碗里的，公园规矩讲究饭上不能插筷子，毕竟那是给死人吃的。 塞个饼子，没啥可说道的，无非就是深入肉汤的那半部分吸收的汤汁更多会更好吃。 至于浮头上露出来的一角，表面上裹上一层深浅不淡的汤水。 偶尔挂着两个配菜和一块儿不大不小的鱼肉。 王二平都不由得耿直的脖子。 “乖乖，王明在里面加了什么迷惑药啊？怎么闻起来比我在城里吃的大餐还香？” 他甚至在王明这个简单的羹汤里，感觉到了小时候甚至是母亲的味道。 梗着脖子的同时，旁边的看客们也一个个瞪大眼睛，不敢说话。 嘴上喃喃和心里催促着：“吃，赶紧吃啊！” “简直馋死人了，这东西到底是啥滋味？” “乖乖，我已经等不及了！” 王二平，囫囵一大口直接把浮头上的饼子咬没了去。 浅淡的汤汁从饼皮儿转而挂在舌头上。 吃了小半个多月粗茶淡饭的味蕾，一下子感觉到春天来了一样的味道。 “我嘞个个螺旋大屁墩儿！” 王二平吃的哑然，说了段意义不明的话。 “这鱼肉汤咋样？好吃不？” “嗯，宣！” 王二平张开大嘴，下巴抵着碗边儿，半仰着脖子，把鱼肉汤直接往嘴里倒。 他这种囫囵吞枣的吃法有些暴殄天物一样。 但饭就是进肚子里的大口大口才吃才爽，才满足。 和他的几个小弟一样吃的粗犷。 筷子敲碗和吧唧嘴的声音不绝于耳。 倒像是黄梅戏高潮前的渐进一样。 “咋样？你吃爽了没？” 王明抱着膀子看着他手里拎着铁勺子。 其实挺担心王二平这家伙会抱起抢那鱼肉锅汤的。 王明和王二平大差不差的算是敞亮的人。 吃饱喝足，擦擦嘴。 手拎着碗筷，从半蹲的姿势站起来舒展身体。 整个人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舒爽过。 “行啊，我们你的手艺确实不错，好吃的嘞！” 面对王二平的捧臭脚，王明没有丝毫的波澜。 手指了指伊莎贝拉手里生了锈的针线盒。 “吃饱了那就把账结了，小本生意，不赊账的，少一个子儿我都跟你没完。” 王二平随口打趣他：“夸你两句怎么还不乐意了…看在这么好吃的份上，我多赏你一分钱，不用太感谢我的。” 一分钱？ 估计到明年连两块糖都买不到了，给这充大尾巴狼打发要饭的呢？ 毕竟对方没闹事儿，没找茬，甚至还帮自己打开了局面。 足儿的拿到饭钱之后，王二平话也没说，带着小弟匆匆的走了。 而这时王明的视线顿时落在了人群当中。 这帮等待许久的食客们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往常农业大比拼抢着去地里割麦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积极。 甚至有人不断环顾左右，因为他们都是和自己抢饭吃的敌人。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大家还愣着干嘛？去晚了没得吃，冲啊！” 一窝蜂人冲了上来，声音和动静几乎要掀翻摊子。 有够热情的。 第225章 老辈子烧火棍 王明这锅鱼肉汤，满打满算出了四十碗整。 能抢到的人寥寥可数，没抢到的也只能唉声叹气，直跺脚。 不是没有萌生过想抢夺的心情。 但这大冬天的谁弄口吃的都不容易，闹急眼的话很有可能会出人命的。 吃不到的人羡慕嫉妒悻悻离开。 成功拿钱得到一碗鱼肉汤的则喜出望外，甚至有人哭了出来。 “我这个祖宗今年不多不少攒了一些，可供销社一直没有肉吃。” “我这是实打实的吃了一年整的粮食米面，人都快吃成饺子皮了。” 哭诉过往的人外号叫烧火棍。 是头道沟村数一数二的老勤农。 人如外号身上早就被太阳晒得跟烧火棍一样红黑。 你说他瘦吧，身上确实有些腱子肉。 但真要说他壮也不对劲，明摆着身上比肉更多的是因为瘦弱而坠下来的松皮。 干巴巴的像是枯树一样贴在身上。 再加上太阳灼热出来的深色痕迹，像是个烧到一半儿的烧木棍。 “王明哥，难道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看你一直在看他。” 王明点了点头对这人有些深浅的印象。 “有一年公社勤农大比拼，赵建业那老登不知道咋想的，带着一群青壮汉出去没在家。” 王明这才从公社里少少的拿了一点好处，顶着个人头参加了这回比赛。 “真要说回那时候当初的土门村还没有拉垮成这样，就算个顶个的青壮还没在，也差一点儿就赢了。” 王明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由得有点惋惜，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胜利？ 甚至当时赵建业和一些村干部就许诺过，只要能赢就给王明他想要的户口身份。 但很可惜就是差那么一点儿。 “听王明哥你的语气好像是输了，对手是……烧火棍？” “没错，你别看他假壮，可干起活儿来，三头驴都顶不过。” 伊莎贝拉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 能让王明念念不忘还挺在意的人，估摸也不是简单货色。 “让他们先吃着，咱们先把摊子收拾，等一下回家好让你俩数钱。” “嘿嘿，有钱赚就是开心！” 一碗七毛总共卖了四十碗。 满打满算28块钱，已经算是零散几个普通农村家庭，一整年的收入。 钱这玩意儿肯定要比生活票更压兜，更有市场的购买力。 烧火棍，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蹲着，咋着吃都不自在。 脸上的树皮褶子也跟着抖了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明瞥了他一眼，随后热情的招呼道。 “老师，我问你那钥匙不对的话，来我吹桌子旁边吃，这里地儿够高。” 烧火棍也没想到仅有一面之缘还输给自己的人，竟然还记得自己。 手捧着饭碗把馍馍差点掉地上，有些不知所措。 干农活的时候，这老实本分的人冲在最前面。 可面对生活琐事和他人倒显得笨拙许多。 直到王明几番招手，他才不知所措的站起身，像个老孩子一样来到王明跟前。 直到近前王明这才看出端倪。 他稍微歪了一下脑袋，往身后看去。 就发现烧火棍的腰已经不像往年时候挺拔直溜。 假健壮的身体更能凸显出弯曲脊椎上的关节。 王明也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 “时间也确实不是饶人的东西，往常多有劲儿的烧火棍，现在也被摧残成这样。” 看着王明忽然叹气又摇头，烧火棍还以为自己做错了啥事情。 “没想到啊王明小兄弟，当年咱较量了一场，还能记得我。” 烧火棍，主动打开话匣子，顾不得手里的食物。 显得诚恳客套多了，比某些没有礼数的好了多少？ “肚瓜子装饭不如装几个能人的名字，我可记得头回较量就让你给我赢的狗血淋头。” 提到往事俩人不约而同的笑笑。 但除了往事也并没有什么可回忆的。 顺着王明的指引，烧火棍简单落座。 王明甚至偷偷塞给了他小半张饼子。 你说是对一个将老之人的怜悯吧，那也算不上。 这倒像是当年输给烧火棍之后的败者的代价。 烧火棍，没再说话，吃的正香。 “一整年攒了那老些钱咋着都花不出去，供销社要啥没啥，小卖部管的也严，好些东西都不让买购。” 烧火棍还不忘吐槽这两年的形势。 似乎是想认真的品尝，不舍的大口吞咽。 他把馍馍饼子撕格外稀碎。 小口的喝一下鱼汤，留出一点浮头之后就撒下一把饼子碎进去。 坐着还是不得劲儿，毕竟是性情中人，索性直接蹲在了椅子上。 “吃饭不能盲目，咱得享受着来，毕竟一年到头就指望这一顿了。” 王明也苦涩的笑笑。 “是啊，时局在变，但是人不一定能变成啥样，就算改变不了穷苦，咱也要笑着把日子过好，不是吗？” 交集不多，但俩人聊的也像是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紧接着烧火棍说了意味深长的一句：“不过王明啊我总觉得你将来是个大富大贵的人，能赚好多钱嘞。” 王明显然愣了一下，他还是很少听见有外人诚恳祝福自己的。 “那就借你吉言，等我飞黄腾达了，指定忘不了你。” 烧火棍笑了笑，没再说话。 脸上的褶皱多了一些沧桑。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王明飞黄腾达的时候。 但对于他来说，期盼结果似乎不是那么重要，把祝福送到就好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 就像是这碗鱼汤。 大厨师做的再好也早晚有老的拿不动勺的时候都需要新人上来做。 “呵！” 为了表示对这顿饭的尊重，烧火棍展开了架势。 吃肉的时候，他弯曲的腰杆子也跟着直溜了不少。 脸上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一口下去咸香扑鼻和扎实鲜嫩的鱼肉，像是从未吃过的糖果一样炸开在嘴里香的喷鼻。 碎面饼吸满汤汁入口之后轻轻咬下管饱又满足。 “我鱼肉吃的不多，但这顿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带劲儿的。” “农村就这生活早就完了！”烧火棍，吃的满头大汗。 甚至扯开领子敞开怀儿，一顿旋风吸入。 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呛的，鼻涕挂到嘴唇上也没注意到。 王明眼看着他把碗舔来回舔了三五遍，还意犹未尽的吸 吮指上的残羹。 “吃上这一顿，这辈子都满足。” “啥话？你还能活好些年嘞，等我下一次啥时候摆摊儿还有你一份儿。” 好话是这么说的。 就在王明前往石门水库的当天。 烧火棍作为一个老辈子的勤农，带着笑容走了。 而烧火棍身上，也藏着一段和汪师傅的往事…… 第226章 尘封事 1969年，秦岭头道沟。 这节骨眼大约是春季，各家都忙着开荒垦农的时候。 村里广播的大喇叭一遍一遍地吆喝着公社运动的重要性。 “团结就是力量，公社就是最大…” “集体荣耀大于个人利益，奉献一切，共建家园…” 王明的师傅，老汪。 老汪本名叫做啥？ 连他自己似乎都忘了。 老汪父母家人自小就走得早，算是百家饭吃出来的孩子。 说出来别不信，他一身打猎的本事几乎都是自学而成。 此时正走在喇叭下面，只觉得耳边一阵吵闹嗡鸣。 “天天呜呜喳喳说些有的没的，集体荣誉固然重要，可如果连个人都吃不饱呢？” 他最讨厌一些假大空的话，就像是赵建业和周康给自己开的空头支票。 “哎呦，这个不是出了名的，富强镇大猎户老汪嘛，咋想起来来我们头道沟这穷地方？” 旁边墙头上露出个脑袋，算是老汪之前一个老相好。 至于他有几个老相好，谁知道呢？ 反正这老小子玩的也挺风 流的，王明知道但不多。 老汪看了他一眼，眼神起初有些轻佻，但紧接着就是个粗犷的笑。 “咋着？我还不能来走走？” “切，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送吃的呢，果然是个提裤子不认人的。” 老辈子的关系一般都不孬，就算是露水相逢过，起码后面碰见还是体面的。 更有一层原因，那就是老汪这猎户太能耐，每次上山都不空手。 这个月谁跟他相好，谁就有肉吃。 但自打好些年前他收了个徒弟之后，和老相好之间的来往几乎断绝了。 自然而然肉也没得吃。 “哦，对了，你们村儿的烧火棍在哪儿？”老汪随口问了一句。 那相好的姐，轻轻的瞥了他一眼，随后用红嘴唇指了一个方向。 “谢谢哈？” “……谢你个大头鬼，真有良心的话给我弄点儿肉吃呗？” 看着老相好馋嘴的样子，老汪也只能无奈的搓搓裤兜。 “嘿嘿，你也看到了，我空手来的，下次吧，有机会一定。” 老汪说不上有钱，家里一亩三分地儿，当时也是吴老爹匀给他。 而且公社里还有挂名，所以他收获的猎物必须有一半上交给大队。 这也是好多年后王明拒绝和公社妥协的原因之一。 老汪来到烧火棍家，同样是个简单的三间泥瓦房。 找到人的时候正用方方正正的石头盖铸墙。 “嘿，烧火棍，嘬嘬，往这儿看！” “咋着？我又不是狗，谁在那儿学狗叫呢？” 俩人一见面就开玩笑，关系看着还不赖的样子。 可笑着笑着烧火棍的脸色就僵了起来。 “你这个节骨眼来找我恐怕也是为了那事儿……” 没等烧火棍把话说完，老汪倒是轻松的表示。 “这外面风沙太大，要不咱去你家里喝杯茶聊聊？” 意思就是趴着有人听风窃雨，有什么话去家里聊，别让别人听见。 烧火棍脑袋一根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把他往家引。 普通人家哪来有茶叶？ 不过是把风干的玉米须放到杯子里冲泡。 茶汤变得清淡飘黄，勉强有一些玉米的甜滋滋味道还算下得去嘴。 “这些日子山里的动静可不简单啊，头道沟公社的人有没有找你往山里带路的？” 一般进山的要么是猎人，要么是跑山客。 老汪跟烧火棍聊这事，他的过往似乎也不简单呐。 尤其是老汪双眼放着精 光看他的时候，烧火棍的眼神有些躲闪。 这年头腰还没有老得发弯，但被老汪看着还是觉得后背发凉。 缩了缩脖子往四处看。 “我说没有的话，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呀，咱俩认识不久，但你啥德行我是清楚的。” 更何况老汪这个时候来找他，说明心里已经知道情况了。 紧接着就见老汪熟悉地在房间溜达起来，眼睛跟手不断的翻动。 看他这副样子，烧火棍有些紧张。 “诶，你这是干啥子？我家没啥值钱的，有啥可翻？” 老王没搭理他，紧接着就是一句令人震惊的话：“我昨晚在山上蹲猎物，连着听见三声火枪，甚至还有翻天雷……你敢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你……！” 看似是个老实农民，但烧火棍之所以叫烧火棍，可不只是太阳照的他黢黑而已。 汉子身体绷得笔直，直冒冷汗，看着老汪的眼神也多了一些警惕。 瞒不住他也只能承认了一点事儿—— 老汪昨天带徒弟小王明夜猎，听见的土枪声里。 有一杆子就是烧火棍家的枪。 老汪耳朵灵光的很，能记住枪响和任何动静。 其他的枪都是沉闷或者嘶哑，就烧火棍家那一把清脆又震耳。 “可不是简单打猎用的土枪，放以前或许还是杀人的玩意儿。” 那确实是一把抗击外敌得胜之后带回家的三八大盖。 “我记得你年轻时候跟一些盲流子当过跑山客，咱那时候规矩就定的起来跑山客不能往山里带其他武器或工具。” 老汪说着声音平淡的很。 但还是压的烧火棍，喘不过气。 他的手紧紧攥得微微发汗，眼睛时不时的往枕头下面看。 正压着那些人给自己的生活票和钱…… “老老实实当农民的日子不好过吧？” 老汪这么一问，烧火棍只能木讷的点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枪现在落在了盗猎的手里？” 啊？ 咋会这样？ “他们告诉我明明是防身……” 烧火棍猛的愣了一下，但随后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套话。 老汪顺势压迫：“防身能理解，但至于用枪吗，而且他们怎么知道你有枪？” 和平年代那都是管制的玩意儿。 官家一直在查收民间散落的枪支弹药。 土猎枪还需要严格的登记环节。 尤其是把枪随意交给别人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我……这，唉。” 烧火棍叹气不已，无奈只能从枕头里拿出了那些钱。 交代了自己做的事。 “枪确实是我借的，至于他们要去做啥，我真不知道。” 老汪恨铁不成钢的叹气摇头，随后质问。 “那你告诉我是谁找你要的枪？” “你们土门村的公社大队长——赵建业！” 我就知道！ 第227章 盗猎捕猎 一听见赵建业的名字，老汪也连着拍大腿跺脚。 眼里有些警惕又气愤的神色。 烧火棍很少看见老汪这样子，寻常时候都是乐呵一个人。 粗犷能绣花，心思细但脸上从来都是笑的，一般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烧火棍心里惴惴不安，连忙追问:“这倒是咋一回事，跟盗猎扯上关系了？” 老汪没急着回答，气得他真想拿鞋底子照他脑袋来两下清醒清醒。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赵建业跟你借你就给？” 枪不是别的，出了事危险的要命。 而且借枪的绝对脱不开关系，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 “可是……” “可是个啥，嘴巴里还能说出花来？” “可是赵建业带着人，气势汹汹的看着像砸了我家一样，而且…他说是你让借的。” 我？ 老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他忙着教徒弟，啥时候传过话？ 再者说了，俩人关系确实还行，但你连本人都没见到，就信了？ 老汪：…… 烧火棍：？ 俩人大眼瞪小眼，烧火棍眼里满是无知的惶恐。 他就是个老实农民，学跑山客也是被欺负少拿的家伙。 老汪也责怪不起来。 “这事，我只能这么给你讲。” 事套着事，越讲越往前…… 这两年盗猎盛行，官家还没开始介入，或者说是没看到盗猎带来的坏结果。 盗猎和捕猎是完全不同的状况。 捕猎是按照需求和目标，对危害性较小的单一猎物进行抓捕猎杀一般数量也不会太大，多说是囤积一段时间的食物。 凝聚起来的猎户群体也无非是对体型稍大的猎物，进行尝试性的抓捕猎杀。 可以说秦岭的猎人是对秦岭自然状态的一种协调。 他们会根据当前时节状态观察食物链状态的平衡。 对于多出来的那一部分进行恰当数量的抹除。 让自己吃饱肚子的同时也能控制住环境。 “但那些狗日的盗猎者可不管那么多，他们见到猎物就杀专捡值钱的部分要。” 多数是索取动物皮毛，制成违法的皮毛品，以超高的价格流入市场。 这种暴利而且成本极低，但冒险的成本生意，是对秦岭环境的极大冲击。 “他们可不管这一族群的稳定性和在秦岭中的环境数量，碰见就杀光，打不死就拿炮炸。” 只要让他们发现的，那就一个不留。 老汪越说越激动：“整个秦岭都被这些盗猎的和助纣为虐的搞得天翻地覆，真不怕秦岭山神一发怒给他们全收了！” 富强镇和周边村落天天接待外地人，一个个面色凶煞绝对不是啥好人。 除了盗猎，那就是寻老墓挖宝的，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 “你知道官家公社入场捕猎盗猎打的啥名号嘛？” 老汪又道： “除害兽，护农护工保家园” 我特么就纳了闷，你护农护工，护到山沟野河里去追杀猎物？ 咋滴，田间地头跨到婆娘脑门子上头去了？ 那野生狼獾蛇鹿、熊猪鸡鱼在秦岭深山不缺吃喝。 没事很少下山嚯嚯庄稼，倒也不能一概否认。 处置了闹事的野兽就翻篇，尸体的血洒上山口。 按玄乎的说法就是用血味威慑其他野兽别下来嚯嚯。 公社打着如此名义，越过专业猎户拿着危险武器进山狩猎。 那阵子成片成片的猎物搬回来。 按照扫害兽护农的规矩，那些尸体都要无害处理的。 但老汪转头就在镇上看见了这些野兽尸体，分批次卖给了外地佬和盗猎团的。 “我跟你讲，那赵建业吃的膘肥体壮，赚了老鼻子的钱，都不是好道上来的！” 老汪说到这，脸色憋的涨红。 可真计较起来，别人盗猎无非是影响了他打猎的收获。 插手管这事有些僭越了。 说实在的，老辈子猎人责任心很强的。 他们甚至认为自己能狩猎是山神给予的机会，他们就有义务保护秦岭山的环境。 取之于山泽，用于山泽。 “你跟秦岭是共生的关系，他才能用自己的黑土地滋润你的身体。 但你只是贪婪的索取，那遭报应是迟早的事情。” 老汪气得不轻，捶着胸口猛烈咳嗽。 可他明明没有老成啥样子，还算正值壮年。 但身体莫名其妙的有点垮塌的迹象。 话说多了一激动脸色就会发白。 不光是烧火棍，就连小王明都看出了端倪。 这似乎不是身体抱恙的征兆，而是另一种危险的信号…… “你别着急喝口水顺顺。” “反正我肯定不能纵容他们这样搞下去。” 赵建业和周康那棒 子货，跟着盗猎混的时间短，趁他们还没有吃到太多甜的。 得赶紧阻止他们继续办这样的事儿。 等秦岭真被霍霍的千疮百孔，大家都得饿死。 “你现在就跟我走，我把你的枪要回来，就算是上交给管家，也不能再让他们拿去霍霍。” 烧火棍有点退缩畏惧，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但赵建业跟手底下一帮子人可没那么好说。 老汪不怕，是因为他穷家舍业，没啥寄托。 多说有个传承衣钵的徒弟，还不至于让他忌讳的不敢跟盗猎份子委曲求全。 “这事儿咱要不从长计议一下，真要去的，他肯定知道咱啥意图。” 烧火棍倒是有脑子知道来硬的肯定不行。 老汪着急的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赵建业主动邀请他协助盗猎。 开了极其高昂，令人难以想象的酬劳。 那可是老实本分中低或者进三漫长打猎。 好几年都可望而不可及的收入。 “我不愿跟那帮子货狼狈为奸，狼狈，他们也没少威胁我，警告我…但你看现在我怕么？” “可是。” 烧火棍有些哆嗦，他确实孤家寡人，没娘们儿没孩子。 但胆子小，撑不起来大事儿也是真的。 老汪当然能看得出他的为难，但现在还是需要一句话。 “你不去也行，但是但是你得给我个准儿，我要以你的名义去把猎枪要回来。” 不让自己去烧火棍，倒是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 “只要你把猎枪要走交给你处理，枪要交给你处理都没问题。” “就等你这句话，那我先走了？” 那时的烧火棍也没想到。 老汪这一趟。 有去无回…… 第228章 撺掇群众 老汪前脚刚走，看着他离去之后空荡荡的门口。 烧火棍的心里还在直打鼓。 这年头吃饱穿暖都是个问题，枪杆子在他手中只是个摆设。 随时还要应付官家上头的检查没收。 “比起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啥也换不到，不能变吃喝。” “借给别人换出钱来给自己用，好像也不犯毛病？” 烧火棍口中呢喃给自己找着开脱的理由。 他借东西行，但偏偏借的是危险的枪支。 但也能理解，毕竟对方开了很大的条件，甚至是直接给了钱财的。 别说是烧火棍，你放任何一个人到这个状况来。 选择或许都显而易见。 “唉，老汪你也别怪我，我这30好几的身子骨，连个媳妇儿都没有，真的需要钱花呀。” 而此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或许是在犹豫，先把这件事儿交给老汪全权处理。 还是自己偷摸着给赵建业通风报信儿，额外得到一些打赏？ 太阳往天上的正中间飘动，夏季的秦岭树木繁多，还不算太炎热。 只是那刺眼的光还是照得烧火棍，睁不开眼睛，心虚的不行。 他有些感慨，看着自己的家徒四壁。 “我虽然不是猎人，但也能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盗猎也是断秦岭香火的恶事。 “闹到后面保不齐会断子绝孙的。” 他说的也不是空话。 种地时候禾苗旁边的荒草还不能一次打干净。 不然那些田间地头的害虫没有杂草吃只会伤害禾苗。 这和竭泽而渔的道理相似。 细水长流，自己活得下去，子孙后代也能够不着肚子。 “但那帮外地来的盗猎分子和倒斗的可不管这么多，他们拿到宝贝赚了钱之后拍拍屁股走人，把烂摊子留下来。” 烧火棍，越说越气。 大是大非面前，他才意识到有些事儿不是拿一点儿钱财能够衡量的。 自己的行为就像是在助纣为虐，但老汪能够来找自己，就说明他还有弥补的机会。 “不行，估计赵建业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烧火棍猜测自己不在的话，就算老汪拿着自己的名头都难以把猎枪要回来。 钱拿了东西到人手里，那就很难说得算了。 …… 另一边拐弯梁的入山口。 山脚下还有一片空地，往年是地主家的本命地，据说埋着地主的祖上好多代。 后来打击封建，消除阶级压迫。 地主家被查抄，祖坟也被推平成了平地。 而对于这年头的红色工农来说，踩在那些旧地主旧封建的头上，也是一件令人心潮澎湃的事儿。 走过路过都会有意无意地跺脚两下。 “听说没？今天又要组织大部队进山里扫害兽了。” “我嘞个乖乖，前阵子去可抓了不少猎物，来年咱们的庄稼不会被霍霍了！” “但话又说回来，那些害虫野兽杀了之后真的是无害化处理了吗？” 猜忌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 但正值团结风热潮，只能压下这个一抹猜忌。 还要愧疚自己萌生的对公社怀疑的念头。 而此时山口竖着两根杆子，挂着条手写的横幅。 红纸黑字，看着铿锵有力。 写着《扫清秦岭封建谬论，扫除害兽保护资源》 横幅下面摆着个膝盖高的讲话台子。 面前的乡亲们想要看清台上的赵建业肯定要抬头仰视的。 “父老乡亲们，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子过得还难嘞。” 赵建业嗓门儿还粗，这时候也没有那么胖，说话有力气。 手中举着红封书，上面有一颗烫铁的星星。 台下每一个乡亲看见这本书的时候心里都不由得激动。 “我亲爱的社员，敬爱的父老乡亲…害兽猖獗也受肆虐，咱们的庄稼连年遭受破坏。” “你们说这样的害兽该不该留？” 这年头的赵建业还有些煽动能力。 如果是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暂时把他所管理的这些百姓当个人看。 “害兽肯定不能留，就算是在深山里也是大隐患，以后伤害咱们的孩子怎么办？” “说得没错，虽然这半年多没见野兽下山吃庄稼咬人，但咱们必须要防患于未然，主动打进去！” …… 听着台下的群情激愤。 把那些在深山里安定居住的野生动物也当做了假想敌。 就连台上说假大空的赵建业也不由得跟着唏嘘。 看到时候差不多他赶忙甩出老爹躺在病床上教给自己的那些话。 “按道理讲，秦岭山是属于我们劳苦百姓的，不单是这贫瘠的一亩三分地。” 深山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也应该是，轻松取得的囊中财物。 这些年，借着红色大管理的由头，打击封建也成了办大小事的好借口。 “秦岭山的资源就是那些老封建，老剥削侵吞占有的财富，让那些假强大，假嚣张的野生动物看管，这是对社会工农的背叛，是对集体的轻蔑！” 虽然是办事儿找的借口，但赵建业说得心潮澎湃。 甚至你还能从他此刻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挣扎的良心。 “咱们要打击老封建，尤其是所谓的山神名头，那些陈旧规矩是四旧四害！” “扫清四害，清扫害兽保卫财富！” “扫四害，进山！” 赵建业的动员非常到位。 他靠着老爹的威严和人脉，通过不正当手段成为了“公投”出来的新公社队长。 看着群情激愤的农民们，赵建业心里有些冷漠。 ‘我那爹和这些农民一样，都是死脑筋，苦日子过不够，还要放着秦岭山里那看得到的资源不动手？’ 赵老爹曾坚决对反对赵建业跟盗猎分子狼狈为奸。 他知道人活一辈子只取自己用的，剩下的要给子孙留着。 但当赵建业拿着盗猎分子给的高昂佣金，躺在病床上吊着最后一口气的赵老爹。 眼里也不由得闪出贪婪的光芒。 他以权谋私过，但当官期间带领土门村是往前走的。 生命垂危之际，为了钱财，舍弃了自己的底线。 “话说到这份儿了，大家出发！” “不行，都不许动，我今天在谁都不想上这个山！” 是老汪来了！ 第229章 据理力争 老汪身上的气场很强。 他说不上高大，但身子结实壮硕。 常年是个短寸头，左太阳穴连到耳根，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因为常年操劳，发色已经是黑灰不均。 时间在他脸上刻出了很多年头的痕迹，但唯独没有抹去那男人的锐利。 见到老汪来了，就算是赵建业不由得脸色一变。 “老小子这个节骨眼儿来，估计不是来合作，而是来找事儿的！” 赵建业当然不能容忍这个状况，那还是要看看老汪带的什么底牌来。 此时社员和老百姓们依旧被早清害兽保护农庄的美好未来，充斥了难以思考的脑子。 手上鼓掌的动作依旧没停，使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异类老汪身上。 “咱村儿的大猎人来了，有他在咱们捣毁野兽窝点岂不是轻松？” “而且你听说没他教的好，徒弟打猎的本事也是一绝，可惜不爱说话，默不作声地天天被其他孩子欺负。” “别管那多，你看着老汪脸色不善，估计不是帮忙呢。” 老汪走在人群当中，周围人甚至下意识的给他让出一条相对宽敞的路。 这条小路直指高台上的赵建业。 让台上假公济私的人感到一阵心悸紧张。 明明老汪还没做些啥，他甚至心虚的反问道。 “老汪，你要干啥？” “公社扫害动员，你作为公社挂名的猎户不帮忙无所谓，但是绝对不可以添乱。” 这时候老汪才开口，明明是夏天，空气中有些燥热。 声音却像是冰块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要是偏拦着你们，不让你们去？” 紧接着赵建业猛的拍桌，抓的就是老汪这句话。 “你这是公然和公社和群众唱反调，你这是在阻挠群众发展！” 看得出来赵建业跟老爹面前学了不少东西。 这年代虽然没有文字牢，但说错话的代价还是很大的。 老汪这种人有实打实的真本事。 那作为代价，他的文化程度就不会高到哪里去。 公社也没少以此下套坑老汪的东西。 也可以说老汪和王明能混成师徒，也算是同病相怜的孽缘。 老汪全然不惧，显然这种戴高帽的行为不是一次两次了。 “之前说我表现过头，现在又说我唱反调，你老爹办正事的本事不学，官腔官调倒是有模有样。” “这话什么意思，你对我赵建业有意见，可以，但是你不许说我父亲！” 赵建业说的慷慨激昂，他才是弱势正义的一方。 事实正是如此，对于群众来说，他站在群众面前，那他就是对的。 所谓的集体利益就是要牺牲个人利益。 顺从集体利益的好处不必多说。 而老汪和集体利益做对抗，赵建业甚至能预料到他的下场。 这时旁边还有熟悉的人劝老汪。 “老汪，别闹得大家都下不了台，扫害兽护农是大家都答应的事儿，一个人凭啥要替我们做主，不让干？” “我家连着两年庄稼都被霍霍的不成样子…媳妇儿从隔壁村儿出门的时候还被野猪袭击咬伤了左脚，不给所有野猪都杀光，我心里咽不下这气！” 老汪眉头皱的很深，脸色非常难看。 现在这些急着跟他唱反调的，基本都在老汪那儿或多或少拿到过比其他人更多的好处。 穷饿不死鬼，但饱一定能撑出白眼狼。 “好啊，我还想着你们能明白道理跟我站一块，看样子也是没得商量了呗？” 老汪心里有些失望，但还是要把大肆捕猎屠杀的利害关系讲出来。 只是没有把盗猎的事情搬到台面上，也算是给赵建业留了一点面子。 “乡亲们组团进山猎杀可使不得，这季节野兽都是带崽的，要给秦岭自然延续的，咱们能靠山吃饱，也得给咱们的孩子留够！” 紧接着，老汪一个非常要好的发小哥们儿。 现在也站出来反驳他。 “带崽子的那不是正好一窝端了省心，斩草除根！” “看你说的那些丧良心的话，我年年都给你家送肉吃，就想不通为啥年年有？” 那人有些心虚，眼神躲闪。 但依旧没有反悔的意思。 “现在大肆猎杀是断子绝孙的搞法，你们真要弄触怒了山神之后，下场可想而知！” 搬出山神这一套正好是封建的那些东西。 虽然还有极大部分的乡亲依旧信奉。 但赵老爹曾讲过，赵建业要想立住脚就必须从打击这种东西入手，给自己立威。 所以老汪这节骨眼儿说山神，就是上赶着给赵建业送破绽的。 “大家听见没，老汪还想让咱们信那些迷信封建，伤天害理的东西！” “山神要是真能让咱们吃饱饭，咋还会年年闹饥荒？” “我看啊老汪也是地主老财奴的走狗，还想把那剥削人的规矩用在咱们身上……山是人民的山，树是人民的树。” 听他们说，山里的一切都属于人。 就算杀光猎物，砍光树木，甚至烧毁，一切仿佛都不在乎一样。 “老汪，老汪，你还不承认自己跟群众唱反调？” “少在这给我扣帽子，你安的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可瞒不过我！” 赵建业生怕他把一些不好的事情抖露出来。 继续压迫他道：“我算是搞懂了，老汪你估计是怕我们上山打猎，你自己那套还不愿意交出来的打猎经验失去用武之地，对吧？” 不想着为集体做贡献，想阻拦群众的脚步，不管正邪黑白那都是罪大恶极的。 规矩之所以是规矩，正是因为由人定的。 不出意外，老汪现在成了众矢之的。 当然看他的眼色也多了一些眼神和怨恨。 “赵建业你学学你老爹，要是想让土门村好好发展下去，说白了跟山里的猎物没有半毛钱关系。” 赵建业也不为所动。 ‘我都是公社队长了，你还教我做事儿来，我听你说？’ “形势不好的原因不在山中野兽，事在人为，真要想让集体长远发展，就应该好好种地整天少研究些有的没的。” 尤其是假公济私，打着群众的名义给自己腰包里赚钱。 不光违法违规，还是对公社成员的背叛才是最大的真凶！ 换来的只是乡亲们的不解和一味的嘲笑。 这些都被尚且年轻气盛不懂事的王明看在眼里。 他藏匿在角落，弹弓上搭好石子朝着赵建业的脑门儿飞射而去。 “哎呦！” 第230章 年少轻狂 “哎呦，是哪个缺德小子往我脑门上泼石子？” 石头是穿过人群 射来的，两旁都是人，愣是没碰着，专往赵建业的脑门上钻。 打在脑门儿上的动静，就像是拿刀扒拉猪的胃囊一样声音。 老汪当然看到这令人意外的一幕。 而他仅凭一眼就能判断出石子射来的方向。 “有这准头该不会是我家那臭小子徒弟吧？” 老汪的眼神顺势看去，果不其然，在人群之外的树上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看着赵建业的眼神有些厌恶，但意识到师傅老汪看自己的时候又变得欣喜炫耀。 那小眼神好像在说：‘师傅，你看我办得厉害不？’ “这臭小子还是不怕屁股疼，敢偷袭公社的队长？” 老汪嘴上挖苦了一句，心里还是默默给王明竖了个大拇指。 毕竟收拾赵建业让他出丑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这年头王明虽说也不小，但还不是很懂事儿。 毕竟他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在私塾读过太多的书。 没有人教他一些很重要的礼貌规矩。 “师傅看我的小眼神里没生气，那就是默认了我射弹弓的行为是好的！” 不懂规矩，但凭眼神儿办事儿的本事还是有的。 尤其是跟师傅老汪混了这些年。 眉毛被风吹动了几根，都能猜到师傅有什么意图。 师徒同心，所以这两年打猎的收成还可以，吃饱喝足还能兑换点盈余。 “按寻常时候师傅早就指着鼻子骂我了，反正做都做了，不如再打两发？” 十来岁的王明知道，他和师傅作为猎猎人，在村内其实不怎么受待见。 尤其是这赵建业，总是给他们师徒俩没事儿找事儿。 今天更是当着众人面嘲笑挖苦师徒，当然不能忍受。 “得亏我闲不住，从吴佩芳那跑出来看了看，不然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样挖苦我师傅！” 这年头王明还没和吴佩芳闹得太僵。 这两天没跟师傅办事儿，去她家也是为了给早年逝去的吴干爹上香祭奠。 没再多想，王明从树窝里再捡起一个圆滚滚的鹅蛋石。 这些玩意儿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我这鹅卵石可是上好的‘子弹’，能打小本鬼子也能打猎物，脑门儿上挨两下赵肥猪头，你可偷着乐吧。” 石子夹在皮筋儿护套上，拇指和食指弯曲处将其夹住两只手使反劲儿。 把牛皮筋拉得绷直。 一只眼正瞄准赵建业脑门儿的时候，王明也不由得玩心大起，瞄准角度逐渐下移。 竟然对准了赵建业的裤裆。 “照脑袋打还能狗叫，如果照这儿打的话，三天两头下不来炕岂不是消停好久。” 王明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旁边师傅的眼神，忽然严肃一下。 大体就是警告他有一次就行了，再闹容易难收场。 可王明心气重，不愿意轻易放弃机会。 “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傅受欺负，打一个石子绝对不够。” 就在这时，赵建业狗眼一定也算看到了树杈上藏匿的人影。 他虽然看不清，偷袭的是王明。 还是忙吩咐自己几个忠实的狗腿子过去抓人。 “你们还愣着干嘛？我脑袋上挨这大一电炮，还不去树下给我把人围住。” “啊，队长你脑袋上的包原来是被石头打的呀，我还以为是毒蚊子叮的呢。” 这小弟也是没眼色，一开口差点儿把赵建业气的躺在地上。 没等赵建业发怒，他们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 只是人群拥挤，互相推搡间谁的脾气都上来了，愣是叫那几个人没穿过去。 王明在树上笑得前仰后合，他权衡了一下，还是收好了弹弓。 “人是我打的，到最后肯定会罚到我头上。” 王明不是不懂事，只是少年心气让他很难对一些不公的事情冷眼旁观。 尤其是害得自己师父当众出丑。 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 “我猜赵建业那老混蛋抓不到我头，但以他那小肚鸡肠，绝对会把过错怪到师傅头上。” 王明不是怕了，而是不能给师傅添太多的麻烦。 老人家最近在跑事情忙的身心俱疲。 虽然王明不清楚具体是啥，但他还是记挂师傅健康的。 在王明仔细思索的时候，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对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女。 “王明，你在树上干啥？我正找你呢。” 说话的正是吴佩芳，但显然王明也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 他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但好在树叉钩住了裤脚，虽然有点勒裤裆，但好在没受伤。 眼睛十分不爽的一瞪，我看到吴佩芳那张俏美的小脸儿和旁边的男人。 正是多年以后吴佩芳那个英年早逝的亡夫。 他对吴佩芳没好气儿道：“你来干嘛，想给赵建业通风报信儿是不？” 男生、女孩儿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 就算是做了错事也不会轻易的低头。 吴佩芳也没有意识到，前些年自己撒谎气走了王明的亲生父母，对王明造成多大影响？ 她甚至觉得自己做的理所当然。 所以现在对王明的态度依旧傲慢。 双手交叉在胸前，半眯着眼睛看王明，娇蛮的语气说道：“我不管那多，你现在赶紧跟我回去把话说清……不然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不会再跟你说话。” 王明冷眼瞅着她，时不时白了一眼旁边胆小畏缩的男生。 “爱说不说你做那档子事儿还想让我跟你做朋友啊？” 王明把话说的简单决绝。 男人都是直肠子的，有啥说啥。 不能容忍你做过的错事儿，那老死不相往来肯定是最好的结果。 但看得出来那男生能站在吴佩芳的身边绝对没少吹耳旁风。 见王明又跟吴佩芳唱反调，他赶忙从中挑拨。 不安分的手甚至还拍到了吴佩芳的背上给她拍打顺气。 “小芳你消消气儿，王明野孩子当惯了不服软，别跟他生气。” 不出意外旁边有狗腿子哄着。 吴佩芳飘的不行。 趾高气扬的看着王明。 “但凡你有他半点儿的顺我心，不然咱俩早就过门成亲了。” 当然这番话只是吴佩芳心中臆想。 第231章 置之度外的决心 王明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吴佩芳半天没说话。 跟有些人掰扯道理，他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们现在只想让她带着狗腿子赶紧离开，免得吵自己耳朵不清净。 “呦呵，王明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我说对了？” 见王明默不作声，吴佩芳自以为是道。 身旁的泥腿子见了情况也跟着颐指气使：“王明吴佩芳也是为了你好，你服个软给她道个歉，这事儿不就过去了。” 我？ 让我给她道歉？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个来回又掉牛圈粪坑里了？” 这话骂出来王明都是收敛很多的。 泥腿子脸色一变，突然知道自己在稀罕的姑娘面前不能丢了面子。 同时也想加深王明和吴佩芳之间的矛盾，免得这俩之后再有和好的可能。 小手往腰上一插，拿着鼻孔看王明。 “你就这样跟我说话是不…知不知道我家是除了周家第二有钱的？” 王明无所谓的耸耸肩。 “跟我有半毛钱关系？谁知道你家钱是不是好道儿来的？” 借用公社里常说的话，那就是封建地主残存资产。 真要是一些不好的风声抖了出去，那家产全部充公都算是轻的。 他们这帮孩子也老大不小了，当然知道这各种利害关系。 “嘿，你个王明，我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 那人作势就要撸起袖子，一副想要跟王明不死不休的架势。 他本想着自己这么英武帅气，肯定能让吴佩芳倾心。 吴佩芳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更多的眼神始终落在王明的身上。 “你想清楚真要动起手来，我不给你脑袋开个窟窿，我不姓王的。” 眼瞅着那边儿赵建业的狗腿子就要冲出人群找过来。 王明得赶快甩掉这两张狗皮膏药才行。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跳脚的男的叫啥，反正每次碰见吴佩芳身旁都有他。 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王明从腰间缓缓的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刀鞘是牛皮缝的，看着唬人。 但壳里面藏的只是一柄木刀，比王明这个年纪和打猎的经验。 只能在上山的时候携带开刃的家伙。 按照汪师傅对他的了解，在村里携带木刀壮壮声势就可以了。 看见他的刀鞘一亮，就给那男的吓得退缩了不少。 身上真挨一下子可不是疼那么简单的事。 “你想干啥？光天化日行凶是吧？” “你他娘的废话真多，赶紧给我滚！” 王明小暴脾气忍他不能，指头迅速在树上抠下一小块疙瘩皮。 搭在弹弓上直接朝着男的射了过去。 只听一声哎呦惨叫。 树皮疙瘩不偏不倚地射到了他的鼻孔里。 一瞬间的疼痛让他两眼睛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王明你敢打我，我回去告状有你好看的。” 说着说着就差点哭出来。 别说王明忍俊不禁，身旁的吴佩芳都觉得没眼看。 ‘要不是他家有钱，还老实好骗，我才不会跟他玩儿呢。’ 但这节骨眼儿上他还只是吴慧芳拿来威慑王明的工具而已。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家去。” 王明拿着弹弓接着吓唬他。 转头又看向吴佩芳。 “我吃了你家好些年大米，你赶走了我的亲人，这事儿算咱扯平了，往后两不相欠。” 年少轻狂，说着态度凶狠的话也跟玩儿一样。 吴佩芳甚至还听不出来王明的语气有多认真严肃。 小手托着初具规模的傲人身材。 悄悄白嫩的小脸上满是傲娇和怒气。 着急跺脚的样子就是换其他男生来看着肯定心头澎湃。 “说明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你欠我吴家的哪是那么简单还的清的？” 听这话王明冷冷的白了她一眼。 真要把最后那点儿好感权恶心没了才行呗？ “我明着告诉你我欠不欠你吴家的，你说了不算。” “好的，你就明摆着仗着我老爹走了，吴家没人你一个外姓就可以欺负我了呗。” “……” 在吴家寄人篱下的那些年，王明确实没吃过苦，但也把人情冷暖看了一遍。 其实吴家这个掌上明珠真是难伺候的祖宗一个。 而今既然闹出了不可调和的事情，那就老死不相往来，再合适不过。 王明一翻身轻松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收好的自己的家伙事儿拍拍手，也只是多看了吴佩芳一眼。 “这两天刚给我老爹扫完墓，最好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找麻烦，对你我都不好。” 王明说完就走。 吴佩芳芳心一乱伸出纤手想要抓住他。 可指甲只是碰到了衣摆，自己朝思暮想，不择手段都要得到的人就这样从自己面前跑掉了。 “王明，王明，我给过你机会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 当初要不是老汪，王明也不会去打猎。 也就不会变得如今这般粗犷野蛮难以掌控。 “那你可别怪我，帮着别人对你师傅老汪下手……” …… 王明从赵建业眼皮子底下跑掉，还没被发现。 但这些同样被赵建业年幼的闺女看在眼里，只是冷漠的没有声张。 以老汪一个人的力量，依旧没有阻止村民和赵建业的进山扫害兽的行动。 他在村里还有陈阿公和张老药这些哥们。 但都没有让他们跟着掺和进来，毕竟是惹身骚不讨好的事儿。 “装聋作哑的人是叫不醒的。” “对不住山神，是我失职，没能拦住这些人。” “遭报应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等着你们！” 眼睁睁的看着赵建业带着乡亲们扛着零散的工具就往山里钻。 老汪的心就像这突然变得阴暗的天一样。 看不清太阳只有一层浑浊的云雾。 “任由盗猎捕杀肆虐下去，别说猎人没饭吃，往后的秦岭农民百姓都得被害死了不成！” “这次没拦住，但是下次，下下次哪怕是死我也必须要做些什么！” 猎人身份对于老汪来说不单是一门手艺。 而是土生土长的秦岭山脉赋予他的神圣之责。 这种职责和对自然的崇拜不是封建迫害的。 这是一个纯粹猎人对于自然的敬畏。 将生死置之度外，也将这份精神很好的传递给了将来的王明。 风一吹散了六年过去。 此刻坐在摊位前发呆的王明猛的一激灵回过神来。 “唉，有点想师傅了。” 第232章 找茬都赶不上热乎的 王明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原本热闹的集市散落的只剩下三两闲言碎语。 依旧有没吃上鱼肉汤的人，在这边干巴巴的说着什么。 “这鱼汤咋就这点儿我是一口没尝上。” “能咋办？就当省钱了呗，吃不上也没办法。” 跑的慢，抢东西没人快。 用混账话来说，那就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了。 确实也怪不着他们王明准备的食材本来就供给不了这么多人的。 “咱不能光卖出去，还得留一点自己吃，再划拉划拉也就能多加个十份，无济于事。” 赚到的这些钱找找渠道换成粗粮，倒是能保证王明家里过冬有盈余。 甚至还有闲钱给姐妹俩置办点儿东西。 这笔钱的用途王明大概都合计好了。 当然不能亏待了日以继夜在身边帮忙的姐妹俩。 街道上的血沫子早就被行人踩的扁平，鱼汤锅里剩了一点儿糊根儿。 泡着刷锅水，等一下处理起来方便。 “大家伙儿吃的应该差不多了，咱就收摊撤吧。” 姐妹俩在这儿等了好半天也困得不行，累得不行。 但今天收获颇丰，心里肯定是美滋滋。 “妹妹先别偷懒，咱把东西收拾的坐驴车回去。” “天儿都黑成这样子了，回去也得后半夜。” 姐妹俩有点担心夜里的安全。 毕竟从土门村来到富强镇的路并不是那么平整好走。 道路七拐八拐，岔道口都还不说。 王明提前说过镇旁边有好几户嚣张跋扈的地痞头子。 不管咋样，黑灯瞎火碰见他们准没好事儿的。 王明低头寻思了一下。 “那不行，今晚上咱就在镇子留宿一宿，我想个办法找地方住。” 艾米丽忙摇摇头，有些心疼道：“咱刚赚点儿钱，这就要花出去，会不会太仓促了？” 对此王明则是安慰道：“咱赚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花的，该享受的时候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闻言，艾米丽这才心安理得些。 这时候王明眼神一撇，才看到姐妹俩的手指头已经冻得通红。 弯曲起来都有一些费劲。 确实因为忙忽略了姐妹俩身子单薄，保暖也不是很厚实。 “就算用热水刷碗洗锅，等失手接触到空气还是会迅速冷下来。” 王明忽然想到自己送啥合适了。 “我早先听苏红说过，这年头女孩子都实行用蛇油膏或雪花膏。” 洋妞的手肯定也要漂漂亮亮的。 三人苦中作乐，收拾摊位上杂乱物品。 最后一茬吃完的食客们也纷纷对王明做的鱼肉汤给予中肯的评价。 “哎，这鱼肉汤确实够滋味儿，就是不够吃。” “七毛钱买不着吃亏，买不着上当，实实在在的填饱肚子。” “嘿嘿，老秃驴你背着媳妇儿孩子偷偷在外面吃，回去不得挨收拾，跪搓衣板？”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寒暄过后交了饭钱，匆忙的离开。 姐妹俩清点钱财数目没错，随后小心翼翼的用一块平整布多层包裹。 随后塞到了怀里，还不放心的拍打结实两下。 “瞧姐姐那没出息的样子，就像是个见钱眼开的小财迷。” 伊莎贝拉打趣姐姐道。 “笨妹妹，你懂什么？守得住才能赚的更多。” 姐妹俩没事儿拌拌嘴，但手里收拾的动作还是很快的。 但似乎已经适应了秦岭这寒冬腊月的匆忙。 集市散的七七八八，零散的一些叫卖声音，或许是不甘于今天的营收差的要死。 回去了肯定也不好交代。 王明就没有这样的苦恼。 “要不是食材少，天天来这儿摆摊儿早就成有钱人了。” 就三人当以为今天相安无事的时候。 王明背过身子收拾东西，丝毫没有注意到，又来了一茬人。 还是刚站稳脚的伊莎贝拉看清来者，随后轻拍了一下王明的肩膀，小声提醒。 “哥哥好像又来人了，不过看起来不像善茬。” 啊？ “收摊儿的找事儿的也来了，还真有意思。” 王明一抬头身后是四五个裹着军绿色大衣的中年男人。 说不上威武强壮，但那趾高气扬又有些虚伪的脸色。 王明大概能猜出他们是啥来路的。 来者也没多废话，撞开人群之后潇洒自在落座。 占了王明最后几张准备收集的椅子。 “小老板，你这卖吃的对不？” 带头的个子不高，脸上皱巴的跟癞蛤蟆一样。 但肩头带着一个 红 袖章，似乎是他横行的凭证。 王明不想惹是生非，毕竟今天赚到钱挺开心的。 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客人今天的鱼肉汤早就卖完了。” “有肉吃还是鱼肉？” 带头的瞬间双眼发光，紧接着跟几个小弟互换了眼神。 他压了压不怀好意的脸色，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你的鱼肉是啥来路，还能弄到不？” 王明无奈大喘气，真不想跟他们过多废话。 毕竟多说多错很容易被他们找茬的。 “又是我在河套里钓的，想吃的话等下次的吧。” 可话刚说完，带头的小领导拍桌子怒的站了起来。 只听砰的一声，几个人影站在王明的面前，眼睛跟手一起指着他。 “我看你就是在放洋屁，供销社都弄不来鱼肉，你自己就能钓到糊弄鬼呢？” 身旁的狗腿子也注意到了王明身旁的两个洋妞姐妹。 他们虽然不懂洋妞的美，但孤寡了，这老些年裤裆里的玩意儿是不会说谎。 心里挂着小九九，又找了些莫须有的帽子扣在王明的头上。 “还有啊，老大，你看他身旁带着两个洋妞，保不齐就是外国奸细，最好是抓起来扒光的审，看看有没有窃取机密！” 此话一出场面的气氛瞬间冷了不少。 刚还缓和些的风，此刻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王明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们。 他的底线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洋姐妹俩的安全和尊严，绝对不能受到挑衅，侮辱。 他有所意动，却被身旁的艾米丽握住了手。 “先别生气，毕竟对方人多，真要招呼起来你吃亏。” 真正的好女人会为自己的男人着想的。 而不是像吴佩芳那样，利用王二平对自己的喜欢，处处给王明使绊子。 但士可忍孰不可忍。 这帮家伙不论是官儿还是哪儿来的人物……已有取死之道！ 第233章 套猪嘴 “先别管他们，继续收拾东西，等一下我会来处理的。” 一群杂碎来闹事儿，甚至还对艾米丽和伊莎贝拉图谋不轨。 王明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但现在最紧要的，肯定是保证两个洋妞的安全。 至于面前这五六个歪瓜裂枣。 看着壮实，但自己收拾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诶，老大，你看这小的好像没把你放在眼里啊，还在收拾东西。” “总感觉这个小子身上古怪，贼里贼气的，保不齐他那些东西就是从镇子粮仓库里偷的！” “还有啊，谁家好人出门摆摊儿带着两个洋妞，鬼知道是不是拐卖来的……” 几个小弟在大哥面前一阵吹耳边风，愣是给王明形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对待初次见面的人都这样，可想而知这些人假借官家的名头，平常作威作福，嚣张到什么样子。 也恰巧，狗腿子跟他耳边说的正是他心里所想的。 再看王明的时候，多了一些官脾气，嚣张得很。 “停一下，我让你收拾东西了吗？现在这些可都是物证！” 听到这话王明差点笑出来。 “好搞笑啊，什么鸡毛物证，你查案查到摆摊儿上来了？” 王明拒不配合，甚至得意反抗的样子。 老大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三步并两步来到王明的面前，秀了秀肩章上的名字。 “小子，你挺狂啊，是哪个村的，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家伙就算垫脚站起来也到不了王明胸口高。 来到跟前儿跟王明对峙，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眼神轻轻一瞥，看到他袖章上的名字原来是叫朱受。 朱受……猪瘦…… “你爸妈给你起名字的时候，是不是在猪圈里抓的阄？” 朱受愣了一下：“你咋知道？” 紧接着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少扯那没用的，我现在怀疑你盗窃集体粮仓和财物，还有拐卖洋人妇女的嫌疑，不想受苦的话就好好配合。” 想抓人，证据呢？ 嘴皮一碰下牙齿就给人扣罪名，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王明怎么可能猜不出他们的意图？ 非就是没从自己的手上得到好处。 王明心中所想：‘这帮歪瓜裂枣当上官儿，确实没有苏红的弟弟阿伟一半儿好。’ 虽然不太懂，但按照关系来讲，阿北应该比他们这些人官都高高不少。 自己这档子真有些麻烦，兴许还能找阿伟处理。 “果然啊，行走在外还是需要一些人脉的。”看见这几个货色，王明心里也不由得感慨。 既然对方这么嚣张，那自己陪他们演演看他们到底想闹什么花样。 紧接着王明换上了一副卖惨的样子。 “哎呦，几位大哥，我这也是小本生意，平常没干过啥坏事儿，指点一下呗？” 这意思就是有话好说，当然是顺着他们心意。 看王明刚才嚣张，现在忽然服软。 嚣张惯了的朱受也没意识到不对劲。 在富强镇当安全巡逻员，这几个年头早就飘忽所以了。 甚至连小村庄的村长和公社队长都敢不放在眼里。 “哼，算你有点儿眼力见儿，现在我和哥儿几个都饿了，你抓紧弄点儿吃的。” 他们其实早就闻到了鱼肉羹汤的香味。 但愣是在人群外没挤 进来。 还被外层的人推搡着摔了几个狗吃屎。 好不容易进来，就算是把天捅破也要尝尝鱼汤的咸味。 不过现在两手空空，实在弄不出来食材，还是问了一句。 “朱老大，我这确实卖完了，要不你等明天？” 王明试探性软弱的语气让朱受更加得寸进尺。 手一拍，左腿跨在凳子上。 这样子浑像是个猪，站起两条腿。 “怎么？我看别人吃的津津有味儿，到我这儿就没有了？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王明忍着没笑出来，心里所想：有个鸡毛面子，套你话还真把自己当大爷，等之后有你好看的。 正所谓温水煮青蛙，烫不死这些狗娘养的？ “可是朱大哥真卖完了。” “那我不管，今天你就是从口袋里变也得给我变出来，我们哥儿几个吃不上的话，你跟你那俩小娘们儿就走一趟。” 说罢，朱受近距离地看了一眼艾米丽和伊莎贝拉。 色眯眯的眼睛顿时焊在了两个娇滴滴的美人身上挪都挪不开。 在他眼里这俩洋妞同样说不上美，但是藏在袄子里的身材绝对不错。 就是想不通，为啥王明这种看起来好欺负的男人，竟然能收拾俩洋妞？ 一时间让朱受的心里更加无法接受。 今天铁了心要好好收拾一下王明。 同时也对这俩洋妞不死心…… “既然几位大爷真要吃，那我就想想办法。” 王明的表情看似为难，强忍着没有笑出来，随后把伊莎贝拉招呼过来。 “去重新烧柴火给锅里的那点儿煮上。” 伊莎贝拉先是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随后凑到王明的耳边小声询问。 “锅里剩的都是干糊，还有皂荚的刷锅水，你难道是想？” 伊莎贝拉当然能明白王明的意思。 王明给他个眼神。 ‘帮家伙不是想吃吗？那就让他们好好尝尝！’ 而此时艾米丽站在不远处，手已经摸向了篮子里藏着的尖刀。 要是对方有半点的异动，她会迅速跑上去拼命保护自己的男人。 但好在这帮家伙只是谋财，好 色。 任谁碰上都觉得闹心。 看王明这么配合，朱受还是打算拿事儿来压他，方便后面谈条件。 把腿往凳子上一翘，旁边的小弟迅速跑上来给他敲大腿。 “山里捞的，地上跑的，那都是咱富强镇公共集体的资产，算是咱粮仓里积攒的东西……” “你既然说东西不是偷的，是你钓上来的，那你有没有打猎证明，又具体在哪个位置抓的？” 这年头似乎啥都要讲规矩。 但那些歪门邪术的道理总不能让人接受。 还算有点脑子这么一问，王明不管怎么回答他都有利可图。 “朱老大，你也别为难我，你要真想知道，换个时候我带你上山亲自去看咋样？” “他倒以为自己赚了两个洋婆娘就是铁汉子了，今天我就尝尝你的鱼汤是好还是坏？” 要是吃坏了肚子，后果你知道！ 第234章 鱼汤来喽 嘴皮子缝上裤衩子，烂嘴头吃不出来个好歹的。 朱受这几个人就是明摆着欺负王明。 毕竟在富强镇这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惯了。 除了那些当官的得势的，没有人能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撑过一圈儿。 但很不幸，他们今天招惹错了人。 听着他们骄奢淫逸的笑声，艾米丽气的牙痒痒。 加柴火的动作不知道有多暴躁，还是妹妹凑到她的身旁小声安慰了一下。 “别着急，我的好姐姐这帮家伙跳不了多长时间的。” “这帮家伙简直欺人太甚，他们这副连吃带拿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谁知道以前坑害了多少人？” 有人在的地方，那就是老 江湖。 虽说新时代不分三六九等，但一些人刻在骨子里的旧封建老本性还是难移除的。 尤其是让这帮人尝到了权力的甜头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但紧接着伊莎贝拉也给姐姐小声提了个醒。 “这事儿咱不能轻易决定，还是得看王明哥怎么办……” 艾米丽则是忧心忡忡。 “咱姐妹俩总不能一直让他保护着，他一个人也很辛苦的，必须为他分担。” 心疼自家男人那没毛病，但想帮衬也不能乱了阵脚。 “这帮家伙显然是顶着官家名头来的，一旦出岔子，他们就会找借口，对王明哥不利。” 若是寻常的街头喊打，王明一个人处理得心应手。 几个人加起来翻一番儿都够呛是王明的对手。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平头老百姓想要斗，必须掂量清楚自己的底牌。 更甚至是她姐妹俩都有了临时的身份证。 倒是王明依旧是个行不舒坦坐不踏实的黑户。 经过妹妹这么一理顺，艾米丽总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贸然出手不光制服不了猎物，很有可能会伤了自己。 “那妹妹你有啥好办法没？” “办法我也没有，但咱行的正坐的端，总不能把白的硬生生染成黑的？”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两个洋姐妹心里都有数。 更不要提此刻王明脸上依旧是那么风轻云淡。 铲子在锅里有模有样的翻炒着，时不时还要加一些猛料进去。 阴沉的脸上藏着一抹诡谲的笑意。 “不是喜欢吃吗？给你来点儿大餐加料刷锅水！” 王明甚至抓住了一把给驴吃的饲料渣。 揉碎了往锅里一放，瞬间成了糊糊。 接着干坏事儿的时候还不忘看一下那几人的神色。 朱受正跟着小弟聊天儿吹牛逼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王明的事情。 看着那样一张比自己俊朗了好些的脸，看自己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敬畏，反倒是有一些轻蔑。 心里顿时窝起一股无名火，这股火的名字也很简单，那就是自卑。 “看啥？不好好做饭，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摁地上？” “别以为你做的鱼汤就能收买我们，到时候该查该办的一样不能少，看你小子有没有眼力见。” “哼哼，我看这小子就不像好人，鱼就算不是从咱供销社偷的，保不齐就是旧封建小资本留下的鱼，罪过可大了去了。” 这帮家伙自说自话好一阵子威胁。 真真以为能唬住王明一样。 ‘吹牛逼呢，我几岁就被亲爹娘卖了，然后上山打猎，天天跟野兽打生死交道。’ ‘孑然一身的时候，几乎全村人都针对我搞我，现在我会被你们几个下三滥的吓唬？’ 王明乐意陪他们逢场作戏一下。 也是想看看富强镇的领导班子现在烂成了什么样子。 周边挂名的村落连年受穷吃灾，能传来捷报，收成正增长的寥寥可数。 这种状况下烂的就不光是叶，或许从树根的位置就出了问题。 王明没有多言语，只是附和：“是是是几位大哥说什么都是鱼汤，马上就好，你们等着吃就行了。” 眼瞅着几个家伙能凭借关键名头免费吃饭。 旁边那些一整天还滴水未进的人心里不可谓不嫉妒。 但毕竟那几个人有权在手，谁都不服。 轻易招惹甚至多说一个字儿很有可能受到牵连。 “朱受这个老混蛋天天带着人白吃白喝，仗着自己在镇上当个官儿可算威风坏了。”旁人小声吐槽道，生怕被听见。 “那你有什么办法呢，无权无势就老老实实忍着……总比现在那摆摊的小老板一样被朱受针对上了强。” 路过的看客们说着说着竟有些同情王明。 “啊，哈哈，鱼汤来喽！” 王明端着一锅杂烩笑的十分开心。 想到对方会吃着猪食还不如的东西，心里就想笑。 王明被欺负了还能笑成这样子，一时间让朱受有些难以置信。 心底不免腹诽：“我都占他便宜，欺负他了还能笑成这样子，该不会是疯了吧？” 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 朱受能在富强镇逍遥快活这老些年，脑瓜子也算灵光。 但他实在想不出面前一个不知道哪个小山村的穷青年。 能在他面前翻出什么花样来？ 王明的身上总藏着一股如同豺狼似虎般的气势。 深沉内敛，但有人想对他不利的时候，这股气势就会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震慑对方。 但想当然朱受也是个不信邪的主。 “那大地村的老蒯，土门村的赵建业和周康，见了我都得打个招呼，还能被一个毛头小子唬住不成？” 小坛子上还加了个盖儿，咕嘟的热气翻腾出来，隐约能闻到鱼肉的香味儿。 但若是仔细嗅探，就能发现加的杂七杂八物料的辛酸稠辣。 “鱼肉汤是个好东西，怕时候太长，你们得赶紧趁热喝，最好是一点儿，别剩下。” 几个小弟已经迫不及待撸起袖子就准备干。 “那是当然浪费粮食可耻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只要你这玩意儿好吃，能让我们吃饱肚子，到时候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也不是不行。” 这一锅大杂烩下去就是最胖的老肥猪都得消化三天。 王明皮笑肉不笑的附和着他们。 遇见大傻缺怎么办？ 那就把他们高高的捧起来捧成真傻缺！ 小弟们想动嘴的时候，朱受总感觉哪里奇怪，伸手拦住了他们。 明神色微动难道是自己的意图被他们发现了？ 那也无所谓，大不了就动手，人活一世就是干谁也不服谁。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这，这这菜都齐了，怎么还不吃？” 第235章 真没加料 王明说完就立马观察朱受的脸色。 这家伙个子不高，但眼睛贼溜溜的。 毕竟是深藏市井的小江湖，心里藏了几分谨慎也是正常的。 助手没有忙着掀开盖子。 鼻子猛地抽了两口气，先让肺过过瘾。 “这大冬天我也没少混吃混喝，但这鲜亮的鱼肉汤还真没见过。” 朱受也不禁在心里感慨一下。 正因为贪吃，他对食物也有很强的提防性。 毕竟也没少因为这档子事情被人暗中下药。 吃一堑长一智。 王明和他大眼瞪小眼儿，俩人的气势不相上下。 身旁的一群小弟还明白不过来状况。 眼睛盯着鱼肉坛子，直放光。 “大哥还犹豫啥呢？等一下这玩意儿凉了就好吃。” “对呀，对呀，你看外面还站着不老少一天没吃饭，他们发疯发癫，咱根本抢不过的。” 正所谓法不责众，真要闹出乱子，他们招呼不过来不说，还容易受到上头的责罚。 似乎是被小弟催促的有些心烦，朱受指着他们鼻子骂了两句。 “瞧你们这帮没出息的样子，平日里也没少吃喝，现在一坛子鱼肉汤让你们急成这样？” 看他清高又淡定的样子。 心里头的想法可没清白多少。 脑瓜子里正变着法子想，如何把这一坛子鱼肉汤占为己有？ 看下王明的时候，他继续演着自己的戏。 “小伙子，你这鱼肉汤确实好，但大家伙都不敢吃。” 王明忍着没让自己脸色扭曲起来。 狗娘养的家伙还挺难伺候，今天的刷锅水都做好了，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给我灌下去。 事情发展到这状况，王明铁了心要让他们尝尝苦头。 紧接着就听见朱受又道：“再怎么说，你这些东西也算赃物证据，更别提是一些小资的产物。” “我要是吃了岂不会顶着个同流合污的名头？” 吃屎还要用筷子搁这儿充什么洋腔怪调？ 意思就是说我不光要吃，而且要吃的名正言顺。 占你便宜，你就老老实实的受着，有脾气都吞肚子里面去。 同样是在警告王明千万不要耍任何花样。 “大哥这个都啥年代了还整那些假想敌，有这心思用到种地上早就娶到好媳妇儿了。” 王明这般冷嘲热讽，对方倒是没听出来，还以为是捧他们臭脚说的夸奖话。 “行，算你小子会拍马屁，不过这鱼汤你真是认真做的？” “嘿呦，我说老大哥你真是喜欢开玩笑……大冬天的弄口吃的都不容易，你看我像是会浪费粮食的人吗？” 王明一副僵硬的假笑，看得艾米丽和伊莎贝拉姐妹俩都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每当王明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候，那就说明面对他的人马上就要遭殃了。 艾米丽甚至贴心地提醒了一下伊莎贝拉。 “等一下要是真招呼起来，咱俩都是累赘，想办法躲到安全的地方看王明哥发挥就行了。” “那我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些石头，等会儿站墙头上丢他们？”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动作轻一点儿，千万别被他们发现。” 懂事的女人已经开始自己想办法为男人解围。 王明面对这帮家伙依旧游刃有余。 “反正今天都要卖出去，伺候几位大爷吃好喝好，我脸上也跟着沾光不是？” 话一说出口，王明都觉得自己直反胃。 不过有时候这些傻子聊天戏弄还是挺有意思的。 总感觉是追捕戏耍猎物时候没有的。 看他这副谄媚的样子，朱受也算将信将疑了些。 他打赌王明拖家带口带着两个女人出来的。 保准不敢对自己使坏事儿。 要胆大包天，先把他那两个女人摁下来，不怕他不服从。 打定主意之后，朱受趾高气昂地哼了两声。 “有你这人才，你们村长也是祖上烧高香了，确实是个有眼力见儿的。” “等要是有机会，我把你推荐到镇子大队给我办事儿！” 一番夸奖下来，远土门村的赵建业忽然觉得后背一凉。 总觉得有人说他的坏话…… “行，那你几位就趁热吃吧，我就不打扰了。” 等这家伙灌了一肚子刷锅水和猪食之后，王明还是要想办法继续斡旋应付他。 “诶，站住！” 一开口，王明刚转过去的脚步，顿时僵硬。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你小子不能走，你懂事儿做大哥的我也不能差事，这鱼汤再分你一口喝，咋样？” 朱受人模狗样的，还知道装一装好人的形象。 毕竟把人得罪死了对谁都没好处。 况且王明这些东西真要是干净渠道得来的，想必他也少不了麻烦。 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王明和姐妹俩都知道可能要露馅。 现在坛子里的加料鱼肉汤，真是温暖解渴又好吃，谁喝谁得劲儿！ 王明倒也不慌，看向了朱受旁边另一个看起来有点儿身份的中年汉子。 “呵呵，这位老大哥，坛子里的汤就这么多，给我分了你们喝啥？” “咋的？难道你这汤里确实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连你自己都不敢喝的那种？ 王明：…… 朱受:？ “咋你小子心虚了？” 王明依旧神色未动，甚至有些得意。 跟我斗，你们几个老家伙加一起都不是个！ 既然你们真这么想分享，那我也不客气。 “有啥可心虚的，我自己做的汤我能不知道？既然你们真想让我先喝，那我可不客气了！” 你给我来熟哥们儿那套，我自然不会跟你见外。 就见着王明从身后忽然变出来一个大铁勺。 几乎有坛子口那么大。 这要是一勺子下去半锅多的鱼汤都得被挖走。 看到这儿朱受双眼一下子瞪大。 本来就是想吓唬一下他，再试探试探有没有真的生气？ 真要是让他把鱼汤再搞回去自己吃啥？ 可他又不能明着拦，不然自己会很没面子的。 王明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眼神在几个饥饿的脸上扫身而过。 “你们真这么客气？” 几个人不说话都在等着朱受的意思。 “算了，那我可开坛子先吃了！等一下可别嫌弃我剩的饭。” 阴招险算不好使，那就阳谋往上顶。 汤就这一锅，怕我加料，那我就多挖走一些，剩一点让你们抢。 因为贪婪肯定会阻拦的，对吧？ 第236章 看你吃猪食 眼瞅着王明一勺子下去直接伸到底部。 朱受心里说不计较都是假的。 他甚至后悔试探王明，这一锅鱼肉汤本来就不多，王明吃一点再给小弟分一点，他连一个根儿都舔不到。 “不行啊，这小子也是个死大脑袋，不听使唤的。” 意思就是说王明是个直肠子听不出来好赖话。 可这会儿已经给朱受架到这儿了。 是他担心王明做的鱼肉汤里有不好东西。 提出让人家先吃的条件。 人家真要把勺子伸进去的时候，自己再后悔阻拦的话还是有些坏了规矩。 就算不计较往后出去混面子怎么办？ 他甚至在心里暗暗期盼：“这小子别不开眼，试探你的脾气，没干坏事儿就算了，千万别动我的鱼肉汤。” 身旁的小弟也跟着瞪大了眼睛。 明知道这能饿死人的季节里几乎不会有人会浪费粮食的。 自家老大还要整这不信任的死处。 也难怪他们毕竟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多两个心眼子也算正常的。 “哥几个真让他一勺子捞下去，咱可没得吃了。” “对呀，这小坛子本来就不多，一人喝两口都算好的了。” “老大抹不开面子让他住手，实在不行咱们上去？” 这事儿处理起来也轻松，无非就是动动嘴皮子，让王明停下。 但难办就在于旁边都是看客，好些人都被朱受欺负过，更甚至藏了几个仇家在里面。 抓住他们吃软怕硬，坏规矩的把柄。 往后的日子可就没法再这么滋润了。 “老大，你真舍得让他吃啊。” “我哪知道这个小子一点儿不知变通，实在不行你们上去踹他两脚！” 这帮家伙急的不行，却还要按耐着不能乱动。 王明跟耍猴一样，勺子在鱼汤里来回搅和。 并没有吃的意思，反倒是把那些没有化开的杂碎搅拌均匀。 谁吃第一口……那满满的料进嘴巴，多么怪异的味道简直不敢想象。 “咋？那我可真吃了？” 王明口头试探眼神也多了一些玩味。 朱受跟小弟们吞吞口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王明拿着勺子深了浅浅了深。 面前一群老赖汉的心也跟着上下起伏。 艾米丽和伊莎贝拉姐妹俩，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这就叫肉包子打狗，先给闻味儿，等馋的他们不行的时候啥事儿都能干的出来。” “咯咯…王明哥这招简直太损了，真要吃上一口，不得上泻下吐，虚脱三天？” 朱受显然被王明这反反复复的行为整的不耐烦了。 眉毛跟着唾沫星子一起往外挤。 “哎，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别霍霍。” 听得出来他心疼的不行。 王明这才接坡下驴：“哎呀，我这确实舍不得吃，毕竟我吃多吃少这些玩意儿都不够哥几个分的。” 王明这话的确引起了他们的共鸣。 从刚才想要让王明试毒的态度，变成了不想让王明喝一口，甚至不愿意让他闻味儿的样子。 看到没，吃白饭还馋的人就是这种嘴脸。 紧接着王明挤出了一个看似艰难的表情。 叹口气之后，再次看了一眼朱受。 还以为王明是想通了放下勺子。 紧接着一番话更让朱受哑口无言。 “朱大哥对小弟对我们这些小摊贩这么好，总不能寒了你的心意呀。” “诶，不是，你这话啥意思？” 没再给他阻拦的机会，王明一鼓作气勺子掏到最底下。 但他很鸡贼的用胳膊挡住了坛子。 打猎留下的习惯让他手头的动作非常快，甚至寻常人都看不见影子。 半边身子往前一侧胳膊肘横住，迅速的装了一碗鱼汤。 而那些杂七杂八的碎骨头，烂菜叶，都被王明藏在了碗底下。 当然这玩意儿他是不可能吃一口的。 就在朱受马上就要心疼的拍大腿的时候。 王明只是闻了闻，还要强忍着不让自己做出恶心的表情。 随后恋恋不舍的把碗递到了朱受的面前，对方显然一愣。 差点以为王明是要抽他嘴巴子，赶忙缩着脖子往地上蹲。 “诶，朱大哥，你这是咋的了？” 朱大哥慌忙回过神来，顿觉有些尴尬。 “咳咳没啥，地上有一块石头，挺漂亮的，装起来回去给孩子玩儿。” 打哈哈之后他也看见了王明递到面前的饭碗。 碗的表面是一层浑浊的油汤，飘着一层黏糊糊难以名状的肉还是菜。 而他看不见这碗底下藏着的料更加生猛，别人吃剩下的鱼骨头，烂了三天的菜叶子。 还有糊疙瘩以及皂荚刷锅水。 香啊，造啊，香皂啊，吃完吐泡泡。 紧接着王明给自己的行为打圆场。 “思来想去，我这市井小民还是不配喝这碗汤的，朱大哥天天看摊子，守规矩肯定很匆忙，第一碗肯定要给你。” 看他这副样子，朱受得意更甚。 让他在外人面前都觉得倍儿有面子。 于情于理，就算是有些担心王明这碗鱼汤他也必须得接受。 更何况他早就馋的不行了。 “既然你小子这么懂事，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得了便宜就卖乖，这就是势利小人的嘴脸。 王明又暗戳戳的试探了一下：“那，朱大哥之前怀疑我的那些过错……” 朱受也开始装傻充愣：“什么过错嫌疑，我可没说……你这种良好居民才是我该保护的！” 好话说过一圈儿，朱受的肚子已经打雷滚滚。 王明和小弟们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他怎么喝下这一口。 而此时伊莎贝拉和艾米丽早就收拾好了其余的东西。 王明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姐妹俩得以拉着驴子，趁着旁人不注意，暂时远离。 等他察觉到自己吃了一口猪食之后，他们俩早就脱身，而王明想要顺利离开也是轻松。 “喝呀，快喝！趁热！” 王明作为被欺凌的小摊贩，倒是比他还着急。 朱受刚把碗递到嘴边的时候。 那股莫名刺鼻的味道，顷刻间冲向了他的天灵盖。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鼻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不是你的鱼汤味儿这么冲的吗？” “哎呀，狭隘了吧，好鱼肉做出来的汤都这个味儿” 那我干了！ 你随意。 第237章 吃完吐泡泡 朱受搁这儿拉扯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想要尝尝王明这伺候人的手艺。 摆摊儿可不是说弄点儿吃的来就能糊弄人的。 你做的不好照样一直卖不出去。 王明能迅速的把鱼肉汤卖光，他的手艺应该没啥问题。 正因为王明是个生面孔，所以朱受对于他的提防才会更多一点。 “这小子确实不简单啊，心眼子藏的比我多，能拉拢来公司给我当小弟的话……” 朱受心里所想，其实他并不完全是看得上王明的能力。 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有两个身材出众，皮肤白嫩的洋人媳妇…… 他这个矮挫穷的状况，手里就剩点儿小小官威。 估计还得跟王明学学怎样弄一个洋人媳妇儿到手。 “算了，我还是抓紧吃吧，糊弄完这个口鱼汤还有别的正事要忙。” 朱受仰着脖子岔开腿，找了个自认为很舒服的姿势。 鱼汤似乎炖得软烂，里面的东西顺嘴就能化开吃下去一样。 小弟同样馋得不行，还煞有介事的警告了一下王明。 “喂小子，你这碗汤里料加的足不足，要是清汤寡水的话，我们可饶不了你。” 王明差点笑出来，连忙拍手保证。 “放心吧，这个料加的当然足，保准你们大哥吃了飘飘欲仙。” “这还差不多，只要你老实听话，以后摆摊儿哥们儿几个罩着你。” 王明表面上点头打哈哈。 但心里已经把这帮狗娘养的骂了个遍。 朱受端起碗的时候，小弟们也把剩下的小半坛子平均的分好。 每个人分到了不多不少的份量，虽说不管饱，但起码能喝个热乎身体。 “大家一起干了这碗鱼汤！” 几个人吸溜着鼻子里的冷气，天气冷了，他们早就嗅不出来寻常的味道。 即便是这汤里加的刺鼻的东西，他们也难以察觉。 只可惜了这几个碗，到时候再额外赔给石铁匠就行了。 几个人兴高采烈的碰了一下碗，然后仰着脖子把鱼汤往嘴巴里灌。 旁人看着羡慕，凭啥别人吃饭得花钱，这帮当官的作威作福就可以吃白饭？ 他们很快就能见着在王明手底下吃霸王餐的代价。 那加的七杂八杂东西的鱼汤灌进口腔的一瞬间。 还是那鲜亮的鱼汤打头，鲜香的滋味顿时在口腔中炸开。 “我去这小滋味确实不错。” 紧接着，就是一股黏糊的难以形容的口感留在唇齿之间。 那玩意儿抵触舌 尖的时候有一些麻木，甚至裹挟在鱼汤里面，无法判断出它准确的味道。 “啥东西，难道是我太久没吃肉，嘴巴不灵光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没当回事。 可随着肉菜一股脑的灌进嘴里的时候，他这才稍微吃出了一点不对劲。 刚才令他嘴里发麻的是一根烂药材，忍一忍还说得过去，就当是加了特别的配菜。 可紧接着，一小团儿粘在糊糊里的碎骨头卡在上牙膛。 一头卡在牙缝里，一头顺着滑进入喉咙当中，高不成低不就的，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梗着脖子往前抻，拳头往胸脯敲了两下。 他甚至还囫囵地说着：“不是我说你这料理加的什么东西这么攒劲儿，死活嚼不烂。” 王明没有明说，只是暗示他：“你全喝下去吃吃就知道了。” 朱受又是第三口，想把粘在上牙膛的骨头送下去。 紧接着闯进口中的东西竟带着一股难以忍受的腥骚味儿。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用牙齿撕咬，可那吸满汤汁的怪异口感令他难以忍受。 嚼不烂，而且那越发强烈的腥骚味儿，充满了他的口腔简直要吐出来。 而紧随其后的就是一股莫名的辛辣闯进鼻腔和喉咙。 顿时难受得他脸色发涨。 “我靠，这咋回事儿？我吃完了怎么浑身难受？” “咳咳什么味道？这他娘的是鱼汤吗？” “我去了这里面只有抹布头子！” ！！！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朱受起初还有点不敢相信，等他再看向王明精明狡黠的眼神时。 加之喉咙乃至食道里那股异常灼烧难耐的感觉。 令他总算察觉到了异常。 “我呸，去你的！你这鱼塘里加了脏东西。” “现在才知道啊，晚了！” 眼看着朱受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王明一个箭步直接冲了上去，左手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 刚要从嘴里喷 射出来的东西，愣是被王明这一巴掌推进了嗓子眼里。 “你不是喜欢吃霸王餐吗？今天这顿饭包让你满意的！” “唔嗯！” 朱受难受的说不出话来，此时憋的满脸通红，双眼发胀。 属实是那味道和口感实在难以忍受。 “现在不妨告诉你，这汤里面加了好多好东西。” 比如什么抹布头子，吃剩下的骨头渣子，烂菜叶子…… “哦，对了，我刚刚还偷偷把你跟你小弟抽的烂烟头子也捡起来塞了进去。” “就是不知道你和你小弟哪个有口福能吃到？” 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还从来没有人敢跟在饭里加料恶心人的。 尤其是他对付的是朱受这种恃强凌弱的人。 紧接着其他小弟也吃出了不对劲。 有人从嘴里吐出烟头，还有人拉着一小撮头发出来。 更有甚者直接躺在地上，嘴里不断的往出吐泡泡。 “我 操 了，大家都别吃了，这饭有毒！” “现在才知道啊，不过不能浪费粮食。” 朱受挣扎着想要从王明的束缚中脱身。 但奈和王明的力气就像是山一样死死的压在他身上。 手捂着他的嘴巴，差点儿给他的牙齿推到嗓子里。 “平常就瞧不惯你们这些，有点儿身份就仗势欺人的家伙，你们是上辈子饿死的吗？这辈子就爱吃霸王餐？” 王明根本不给朱受说话的机会。 眼瞅着对方手一哆嗦就要打翻汤碗。 王明赶忙伸出右手接住他，同时死死的扣住了手腕内侧。 拇指稍微施加压力，剧烈的疼痛。 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喘气呼吸。 因如此他的喉咙不受控制，空气和那些肮脏的食物一起往嗓子里灌。 酸甜苦辣咸甚至腥臭，几乎同一时间融合在朱受的嘴巴之中。 旁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 “乖乖，这小子真勇啊！” 第238章 过敏物盐肤木 按道理讲开小灶吃霸王餐，就算做的非常难吃，也要忍着。 这也算是他们这些靠着官位混日子的人形成的口头规矩。 饭难吃可以忍，毕竟不能浪费粮食。 人可以之后收拾。 但能把一碗鱼汤弄得这么难以下咽，甚至把三天前的酸水都给吐出来。 王明的手艺也算有点东西。 旁人瞪大眼睛看着王明，丝毫不打算放过朱受。 “唔嗯，你他娘的赶紧撒开，我要被这恶心的味道，熏死了！” 朱受胡乱挣扎拼命拍打，可王明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抓着他死不松手。 手就像是个镣铐一样，锁住他的嘴巴。 一说话原本还残留在嘴里的味道和脏污一下子涌进了喉咙里。 他现在是咽也不敢咽，吐也吐不出来。 脸色憋得铁青，眼里流出了难以抑制的泪水。 “呸，呸，呸，难吃的要死，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剩下几个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王明没空搭理他们。 总算把嘴里的脏东西吐了出来。 果不其然，像王明所说的。 除了正常的鱼肉和配菜，剩下什么脏东西都往里加了一遍。 甚至还能看见半条臭袜子。 难以想象王明收集这些破烂都花了多大的心思。 “呕……我他娘的是不是食物中毒了？现在感觉身上都没劲儿？” “你那算啥？看看躺地上那个嘴里倒沫子了都，赶紧上去给他两巴掌，别让他昏死过去。” 啪啪！ 同伴慌忙的凑过去，给躺地上的兄弟来了两巴掌才缓过来。 嘴里的白沫子还没吐干净，身旁的人也难以忍受腹中的翻腾。 酸水连带着食物一起吐出来，弄了别人一身。 他们这个帮人滑稽又狼狈的景象。 惹得旁人们哄堂大笑，但也有知道好歹的人。 强忍着没有发出动静来，只在心里把这这件事儿记下，回家跟亲近的人说道说道。 小弟们知道自己丢人丢大了，忙指着外人的鼻子。 “你们他丫的都瞅什么呢？是不是活腻歪了想去吃牢饭？” 此话一出，刚才还笑声爽朗的看客们顿时作鸟兽逃。 生怕自己被牵连到。 同时心里对王明的佩服也多了好些。 “哎呀，那小子可真能耐，敢给朱受吃泔水。” “他可没少作威作福，让他吃泔水都算他活该的！” 小弟们想上去追那些乱说话的。 但吃着恶心的食物让他们腿脚发软。 “咋办？这帮家伙给脸不要脸。” “我靠，先别在那儿扯没用的了，这小子在嚯嚯咱们大哥。” 好半天缓过来，他们才注意到此时矮小的朱受竟完全的落在了王明的手中。 王明几乎是左手掐着朱受的脸巴子给他拽了起来。 他扑腾两下勉强用脚趾撑住地。 才不会被扯断，连接着肥瘦身体的脖子。 “咋样，我这独家秘方特制的鱼肉汤是不是好吃的，让你说不出话来？” 朱受眼冒金星，甚至都听不清他在说啥。 只觉得浑身恶心难耐，肠子和胃简直要搅成死结一样。 “嗯啊！你撒开我，不然这事儿没完！” “诶，怎么能…这鱼汤还剩老半碗呢，肯定要吃光才对。” “什么！” 这碗泔水鱼汤的威力有多大，朱受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再让他把剩下半碗吃下去，恐怕胃都得吐出来才算完事。 这个节骨眼上他也只能指望那几个没用的小弟过来赶紧拿一下王明。 看他嘟嘟囔囔的，有话想说，王明还是好心的松开了他的嘴。 好在吃饭之前，跟小弟交代两句。 刚刚恢复喘息，但冷风裹在嘴里，难以消散的味道再次浮现。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要连带着三声干呕，难受的不行。 他硬着头皮赶紧吩咐小弟过来给他帮忙。 “你们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这家伙想用脏东西毒死我！” “大哥，我们也想我不知道这家伙在那泔水里加了什么东西，我们现在身上痒的不行，腿也使不上劲儿。” 那些小欻欻没等迈过的两步双腿直接发软，打摆子。 原本还正常的走路越走越矮，甚至需要靠着东西蹲着才能移动过来。 “该死的家伙，你到底在吃的里加的什么东西，不会真是下了蒙汗药吧？” 王明这才大发慈悲的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你们的猪嘴也配吃蒙汗药啊，给你们塞三斤巴豆，都算是我开恩了。” “我不过是在鱼汤里加了一点点的盐肤木的胶。” 盐肤木这玩意儿也叫五倍子树，是秦岭山脉中生长的，具有一定毒性的植物。 寻常时候辨别这玩意儿只需要分清它们的羽状复叶。 秋冬的时候更好辨认，就记住一个越鲜艳的毒素越强原则就对了。 盐肤木也和漆木一样，秋冬时候叶子红得发透，但看见的时候就要离得远远的。 “春夏时候我弄了点儿盐肤木叶子打成浆水储存，为了就是射毒箭抓猎物。” “今天本来是凑调料罐子，不小心顺手给他装过来了，幸好没当成佐料下锅。” 这玩意儿带带其实就是占空间，没想到还真用在了朱受等人的身上。 “我靠，你真给我们下毒，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吃牢饭的！” 王明松开对方，同样双腿一软半跪在地上。 不过毒性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强。 王明转而冷冷的警告他：“别装了，我家的剂量连一只野鸡都毒不死，不过寻常人碰见这玩意儿肯定会有过敏反应就对了。” 什么皮肤水肿起疹子，身上突然长出蚊子包，还有双腿发软。 只要剂量控制的好，是绝对不会危及到生命的。 而躲在稍远处依旧能听清状况的姐妹俩也不由得震惊。 “乖乖，我都没碰见过这样的毒性植物，王明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伊莎贝拉从墙角冒出头，歪着小脑袋的样子有些好奇。 旁边的艾米丽倒是看穿了所有，不由得扯出一声无奈的笑。 “嘿嘿，这个倒是不难猜啊，越要懂一个东西就越要亲身体会过。” 说白了就是王明被这玩意儿的毒沾染过。 眼瞅着朱受跟一群人躺在地上直打滚。 他们本能的哎呦叫喊，嘴里进出冷气之后带出那难以忍受的味道，简直令人昏厥。 “这下看你们长不长记性！” “记住了，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周康！” 第239章 副书记庄隼 让对方长长记性就赶紧跑路，免得夜长梦多，给自己惹来更多的麻烦事。 王明知道他叫啥，但对方不知道王明的身份。 索性借了借周康的名头干事儿，也算是那老东西欺负自己这么久的一点点回报。 “咳咳，你个臭小子，给我站住！” “你让我站我就站，信不信我再喂你吃两口泔水？” 王明一开口，朱受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很显然他中了王明的诡计。 “泔水鱼汤里加的肮脏东西只是噱头，真要命的还是这个盐肤树的浆水。” 都不承认朱受这个家伙体格子不咋地，但是耐毒的性质还是很强的。 其他小弟躺在地上直打滚儿，哎呦哎呦的喊叫半天。 朱受虽然流了满头虚汗，但还能勉强的站起身来。 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本摆了好多椅子和灶台的角落处，已经搬的荡然一空。 那两个洋妞儿也不知所踪，估计已经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还真的上当了。 “坏了，从一开始就被这臭小子算计，他就没打算认认真真的给我弄吃，憋了一肚子坏水儿在这儿坑人。” 想到这，朱受顿觉怒火中烧。 他看着王明小跑着离去的背影怒骂一声：“有种你给我站那儿，不然往后让我碰见，我非弄死你不可！” 王明边跑边转过头，一脸轻蔑嘲笑地看着他。 “都要弄死我，我还不跑，脑子是不是吃泔水吃多了转不过来？” “他娘的，你小子敢骂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对我大不敬！” 攥着拳头，只能看着王明的身形逐渐跑远。 无处发泄的他环顾四周，捡起石头。 猛的朝前丢了出去。 可他未曾料想，石头的轨迹有一个岔路口。 一道瘦弱但高大的人影缓缓走出。 石头依旧在半空中划着弧线。 可等朱受看清突然出现的人的时候，脸色瞬间大变。 从巷子里钻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富强镇的公社副书记，庄隼！ “我靠，他怎么突然来这儿了……不对，石头！” 石头不偏不倚，朝着庄隼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朱受这时候想来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大声地呼喊意图提醒对方。 “庄书记，赶紧闪开！” 庄隼：？ 庄隼是个读了全书的文化人。 身上穿着崭新的中山装，一个金丝镜框摆在脸上，看着还挺得体。 头上戴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学生帽，颇有一番诗书气。 可是仔细看他的眼睛，竟有一些狭长阴鹜。 线条的眉毛看不出英气，反倒是凝成了一团阴霾，藏在眉心。 鹰钩鼻子配着扁长的嘴唇，几乎从面相上看，这个家伙就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 当然也不难想象招惹的这个家伙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庄隼听说了这里有热闹看，所以才走近路找了过来。 他当然看清了朱受那张油腻而慌乱的面庞。 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啥，但感觉很臭的样子。 “那家伙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等庄隼顺着朱受的指示往半空看着的时候。 那块石头几乎已经抵达了面前。 一团小影子挡着阳光逐渐变大，朝着他的面门而来。 “我靠！” 瞅着那张还算干净的脸就要挨上一石头。 不缝针也得留半个月的疤痕。 可一旦打到他的脸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去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下全完了！” 庄隼被这突然的攻击整的不知所措。 愣愣的站在原地，狭长的眼睛睁的再大也只有一条缝隙而已。 朱受甚至能提前看清砸的不只是副书记的脸，而是自己的饭碗。 没了公社小官儿这层身份做保障，他的那些仇家，分钟就能给他扒光了游街。 “完蛋，副书记虽然没有书记牛逼，而且还要听公社队长的指挥，但庄隼不一样，这小子虽然插队调来没多久，但他的本事很强啊！” 庄隼猛的闭上眼睛，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用脸硬扛。 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儿饼，但是有莫名射过来的石头。 可预想中的重击和钝痛并没有扩散在脸上。 倒是听见了旁人的一阵惊呼声。 此时的朱受也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乱喘。 庄隼闭着眼睛同样有些疑惑。 “咋回事儿，难道是幻觉？” 只等庄隼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的时候。 自己的面前竟然挡着一只粗大的手，精准的拦住砸过来的石头。 他顺着手臂看清来者，正是提前跑走的王明。 原本可以撒丫子就跑，可这毕竟是他和朱受之间的恩怨。 真要是牵扯并伤害到了别人，他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哎，有时候良心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王明紧接着关切道：“咋样，小书生，你没事吧？” 小……书生？ 听见这个称呼庄隼愣了半天。 他在原单位的时候就因为能力出众而早早提拔。 甚至主动向官家申请调到困难的地方扶贫指导。 虽然名头上是随着知青插队来的，他的身份和地位瞒不过那些当官儿的人。 “反倒是一个憨厚又俊朗的生面孔，一上来就是这种怪异又肉麻的称呼。” 确实叫人有些意外。 “谢谢你。”出于礼貌庄隼还是表达了感谢。 “这都是小事儿，石头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要是不小心伤到你，我也说不过去。” 王明攥着石头在手里掂量掂量。 随后看了一眼那边的朱受。 “这家伙吃了一碗泔水还不长记性，我去你的！” 那矮胖子还没缓过神来。 王明手里的石头竟然按照原来的轨迹朝他飞回来。 他肯定没有庄隼，那样好的运气有人帮忙抵挡。 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右眼眶下面。 因为身体抽了一下，石头尖锐的部分顺带划伤了他的嘴角。 也算是治了治他那恶臭的嘴巴。 “周康是吧，你私自盗窃公社集体财产，宣传四旧危害思想，还想用小资本的买卖荼毒红色群众。” 说到一半儿他还得大喘气一下：“现在你更是胆大妄为，竟然敢伤害公职人员！” 王明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你这德行也叫公职人员，富强镇当官的是不是都死绝了？” 这话一说，身旁庄隼的脸也跟着阴沉了一瞬 第240章 告状是吧 老百姓的事儿就是官家的事儿。 老百姓觉得事儿办得不好，那有问题的就是官家。 不论是公社还是其他探索集体发展的模式。 都秉承着以人为本的原则。 读了一肚子书的庄隼，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以听见王明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反应有一些大 甚至还想开脱一下。 “小同志，你是对我们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王明一下子没有读懂他的意思，毕竟读书人都爱整一些暗示。 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你这话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 朱受用那微不足道的权力都能把普通老百姓压得喘不过气来。 天天白吃白喝，甚至还要用莫须有的罪名来威慑。 “你这让我该说满意他对我的宽大处理，还是不满意，他没给我一下子抓进去？” 王明话里的审视意味不算多，但那股轻蔑嘲讽的味道十分浓重。 这不禁让庄隼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了对面的朱受。 后者显然有些心虚，手指头划拉着太阳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当然毕竟周围还有很多人，事情肯定不能往大了闹。 安抚住王明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矛盾稍后解决便是。 “小同志，你先别生气，这个里面肯定有误会的，咱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聊聊。” 听他这话，王明还以为他又是来搅浑水的。 说的难听点儿，可能就是纵容朱受欺负老百姓的靠山。 跟他面对面坐那死的更不知道有多惨。 所以王明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 “可得了吧，误不误会的不光我一个人计较，但是跟你们坐下来聊，我实在没有这个时间。” 眼瞅着王明竟然对副书记出言不逊，朱受也是憋了一肚子气，皱着眉头说。 “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怎么跟副书记说话呢？” 不说不知道，王明面前的官儿还不小嘞。 但很不巧，王明啥都不怕，更别说他们这些当官吃细粮的。 “副书记能咋正书记又能咋？你就算给老皇帝搬出来，我也不带眨眼下。”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朱受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小跑过来竟然想当着庄隼的面拿住王明。 他似乎忘了两个人之间的体型差距以及刚才王明是怎样轻易拿捏他的。 其实也不难猜啊，这家伙属实是想在副书记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当然副书记这个名头也被旁边的看客们听了进去。 一时间议论声此起彼伏。 “啧啧啧，一个乡镇监督员都能作威作福，不敢想副书记得有多大的官威。” “我看你快少说两句吧，等一下别牵连我连坐受罚。” “怕啥？不做亏心事儿才不怕鬼敲门呢……人在做天在看！” 这些话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刚好能被庄隼在听到耳朵里。 纯纯是让乡镇公社乃至官家机构的风评受损。 但说句实话，他这种插队进来没多久的空降领导。 权威和话语权没有那么庞大。 多数人都知道他们是来镀金的，好回到原单位的时候写述职，升官位。 庄隼有自己的心思计较，但他清楚不能任由公社的信誉受到损害。 往后公社和群众之间没有信任关系脱离，那么办什么事儿都是很难成功的。 既然王明有很大的怨气，肯定要问个清楚才对。 紧接着庄隼把矛头指向了朱受。 “朱队长，我记得你是老书记带出来的人，现在这状况到底怎么个事儿？” 所以说公社和官场严厉禁止并打压沾亲带故的状况。 但是在秦岭农村这种偏远地方几乎难以杜绝。 盘根错节，多有牵连。 在这节骨眼儿上稍微扯下一片叶子都得连着树根儿抖一抖。 所以不难猜出朱受心里也是有底气的。 这矮胖子俩眼睛一嘟噜，心怀不善的看着王明。 张嘴就是对着副书记说谎：“副书记啊，你有所不知，这小子偷公社集体粮食，光天化日搞小资产复辟，一碗破鱼汤卖出非常昂贵的价格来坑人！” “哦，真有这事儿？” 这几个名头确实都很敏感，抓起来就是最严重的惩罚。 所以庄隼看王明的眼神也多了一层审视和判断。 王明没急着说话，倒是想听听这家伙能扯出多少谎言来。 这朱受倒是越说越激动。 “还有，这小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弄了两个洋女人，我有留怀疑他涉嫌违规的买卖人口！” 听到这儿王明没忍住笑出声来。 看他忍俊不禁的样子，庄隼和朱受脸上都是一抹疑惑。 罪名真要成立的话，给他按死吃一辈子牢饭也不成问题。 现在还能笑得出来，莫非藏了什么后手？ “你们看我干嘛继续说啊，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小子，你罪不容诛，死到临头了还好意思笑？” 王明脸色忽然收敛，一脸凝重，严肃的看着对方。 “瞧你这话说的，我咋就罪不容诛了？你狗屁证据没有就想按我的罪，闹呢。” 空口断案是官家最大的忌讳，一旦被翻案，事情闹出去可不是脸上无光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徇私枉法，说不上杀脑袋，但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官家惩罚……被他们伤害过的老百姓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察觉到王明还有反抗的意图。 朱受倒是铁了心，今天非要跟他闹个你死我活。 转头对着庄隼继续抨击王明的不是 “副书记，我看这家伙不是第一次作案了，他的鱼肉和食材都来路不明！” 确实庄隼也想听听王明的解释，这个季节再加上这个农业形势。 别的摊主也就卖一卖抗坏的杂粮馍馍。 有实力卖鱼肉确实令人有些好奇。 “这位同志，你有没有想说的？” “别张口闭口就是同志，我跟你没有那么熟。” 王明一张嘴就跟对方拉开距离。 似乎跟他们这种人牵扯太近，绝对会变得不幸。 “我的东西来的都是堂堂正正，没什么可解释的。而且我警告你们屈打成招，这招数在我身上可不好使。” 王明亮出了自己的底线是绝对不容侵犯的。 旁边的朱受抓着他解释不清，不依不饶的。 “副书记，你看到没有，这家伙就是打碎了牙死不承认，不说别的，那些柴火也是从集体山林里砍来的吧，把集体资源变进你的腰包，就是搞破坏！” 第241章 公事公办给个交代 这家伙越说越激动，唾沫刚出嘴就被冷风吹回来，又钻进了他的喉咙眼里。 大眼儿瞪小眼儿地说着几乎要跳起来。 脖子一抻，脸憋得通红。 不知道的还以为王明炸了他家祖坟。 “我看你这矮个子个子嘴皮子练的挺不错，不过自己在那自说自话，搞了半天，你怀疑我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朱受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执法尺度已经越界了。 怀疑不等于罪名，尤其是直接拿到台面上当面说。 按得住还好，一不留神就得自食恶果。 公社有这种蛀虫货色，庄隼也觉得满心无奈。 “呵呵，我的眼睛就是尺，说你啥老老实实听着就行，不是让你反驳我的！” 王明边笑边鼓掌，生怕看客们听不见。 “呦呦呦，这还真是好大的官威，你咋不说整个秦岭都是你家的地盘呢？”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找打是不是？”朱受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说话做事不过脑子，也忘了自己公职的身份。 王明不怕，他只怕错过了这次收拾人的机会。 关键就在于这个庄隼副书记，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老大我肯定没你牛逼，大石头丢的高，都敢朝着副书记脑袋上打。” “说实在的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回头拦了一下，那石头砸坏副书记的脸蛋，你会有啥后果？” “你！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要逃走，我公事公办想办法擒拿你。” 说完不忘看看庄隼的眼色。 他那吃了泔水的口气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庄隼大喘气两下都能感觉到朱受靠近之后，周边的空气都跟着臭了不少。 不由捏住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朱队长我提醒你，公事公办不能带有个人情绪！” 就是让他少说两句多说多错。 可朱受这种人欺软怕硬计较面子。 让他服软比杀了他还难受。 嚣张跋扈了这么久头一次被人收拾，不报复回来他以后还怎么混？ “副书记您信我的，这小子绝对不是好人，您赶紧下命令我现在给他抓起来好好审！” “审个屁，你还嫌不够乱是吗？” 庄隼气的头大，也怕对付无赖货色。 王明没再理会面前的跳梁小丑。 无辜的看着庄隼。 “副书记啊，事就是这么事，你的好同事咬死了我有错，但他吃霸王餐还撒谎，是一句不提。” “书记别听他的，贱民一个！” “嗯？朱受你胡说什么，这种封建的称谓能用来说人吗？” 朱受浑身一激灵，忙闭上嘴巴。 眼神里对王明全是警告。 奈何王明都没正眼看他。 “我没读过书，都知道德行有亏的不配当官，就是不知道富强镇的领导班子，还有多少这种人？” “也难怪别的乡镇蒸蒸日上跟县城接轨，谈合作办厂子开作坊……就富强镇年年拉胯。” 王明的话说出了多少人的心声。 也像是个厚重的巴掌，清脆的抽打在庄隼的脸上。 顿时引起了旁人的共鸣，纷纷声援王明。 “我作证，朱受吃人家霸王餐还污蔑人家！” “对对对，我亲眼看见他的手下色眯眯的看人家洋媳妇，还说脏话。” “庄书记你可得管管这祝寿可把我们老百姓都害惨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好多人借着这次机会赶忙吐露自己的遭遇。 有王明打头，他们大胆的诉说着自己遭受了多少不公。 都是因为朱受自私自利，又用官威压的，他们不敢去伸张正义。 看着群情激奋的场面。 庄隼也恨不得给朱受两个嘴巴子。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控制场面，防止事情进一步闹大。 “大家都消消气，这件事儿我肯定给大家一个答复。” 朱受脸色阴沉。 往常任由欺负的软骨头今天都张嘴，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把他打垮。 当然当然在他看来，这一切的错都要归咎到王明的身上。 要不是这小子不老老实实的配合。 至于闹成如此不堪的场面？ 事到如今，他依旧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 意识甚至脑瓜子里不断想着怎么样制服王明，顺便处理了那些吆喝的看客。 王明见时机成熟也是继续向庄隼施压。 “副书记，我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这件事儿你觉得该怎么办？” “……” 庄隼心里也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原本是过来凑热闹，没想到牵扯上了公社信誉的事情。 出于权衡考虑，他还不能一下子就站队来评判谁的对错。 反正对他来说做这件事是需要时间的。 一方面是调查王明的来历和身份，一方面就是内部反省。 果不其然，他张口就是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却没有半点的营养。 “做错要受罚，挨打要立正，这件事儿我回去就写诉状书当个案子来办，请大家放心，一定会有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他们不懂这个年轻的副书记有没有什么实权？ 只能榨取那急急可攻炸所谓的信任，来再相信一遍他的话。 大部分人选择了相信，各自散去，让场面归于平静。 但看着王明古井无波，甚至有些轻蔑的脸色。 他绝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王明同志，你觉得呢？” “别别问我事儿办的怎么样，讲不讲良心，是你们该想的事情。” 反正王明行的正坐的端对他的指控和怀疑一个都不会认可。 “这小子满口的话，他刚还说自己要周康！” “还不是怕你私底下报复我，哎呦我好怕怕呀！” 王明惺惺作态的样子是对朱受最大的侮辱。 他甚至不想再顾及副书记，直接给王明按在地上好一顿报仇 “朱受你把嘴给我闭上，你再敢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停你的职！” 公社成员在岗服务，大队食堂还是会提供一定伙食。 就算拿不到多少工钱，起码能混个冬天不饿。 如果一旦停职那就没有吃的了，等同于是要了他半条老命。 “可是……” “我让你闭嘴，副书记的话你都不听？” 庄隼的脸色忽然阴沉了很多。 恨他烂泥扶不上墙，只会给人添麻烦。 王明当然知道，事儿没有这么简单，庄隼也不是寻常的人。 第242章 批章滚蛋 大官儿的面子肯定要给，但不能为了让你的面子充实起来反倒是让我吃哑巴亏。 所以说今天这就是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但正好也有这个大官儿在，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事情闹一闹，好混个脸熟。 然后再有什么事情，对方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王明心中所想：“闹事儿也讲究一个如闹，有秩序的闹，有标准的闹。” 有人搭起来一台双簧戏，自己不跟着唱两嗓子还真有点说不过去呢。 “行了朱受，说半天也不嫌累，就这嘴皮子咋不去鸡圈里当一只老公鸡呢？” “臭小子，你啥意思？” “呵呵，嘴巴这么尖（贱），叨人肯定很厉害。” 能让骂人不带脏字儿也是一门艺术。 听他这么一说，就连旁边的庄隼都有些忍俊不禁。 “小子，你还敢对公职人员出言不逊，现在骂我，是不是一会儿就敢骂我们的副书记？” 朱受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名头，似乎有些拿不下王明。 要是把脏水往庄隼的身上泼一泼，当官的一发脾气，谁能有个好？ 更何况他还信奉着法不责官的道理。 就算真要闹到公堂上，他也能仗着自己的权柄人脉安全脱身，反倒能给王明直接按死。 也不知道他那眼睛怎么长的？ 庄隼的脸色现在有多难看，他是一点都发现不了。 作为中间人，庄隼清了清嗓子。 “朱队长，真要掰扯掰扯，那我可得问你，他偷集体财产有没有目击证人，赃物在什么地方？” “还有做鱼汤的鱼是从哪片水库出来的？柴火又是从哪张林子里砍伐？” 就挑明了问你—— 你作为一个公职人员，既然查了这件事情，那么有没有认真的在办？ 该记录的损失到底有多少？ 先从口头流水账上面对，有问题的话两边都会露出马脚，谁都跑不掉。 可若是你拿不出来，那就是你当官的有问题。 朱受也没料到副书记能把事儿问的这么详细。 双手尴尬的背在身后搓热，俩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数量估计有点大，我一个人肯定算不明白。” “你看看你看看，这不就是没有证据吗？” 就在朱受无从狡辩的时候，王明竟然站出来替他说话。 甚至让庄隼都显然一愣。 “副书记啊他算不明白，但是这个账我清楚！” 看他一副想要承认的样子，朱受虽然诧异，但还是得意的指着王明。 “你看看，知道自己做了坏事儿，现在坦白从宽！” “赶紧说你到底偷盗贪污了多少东西，还有没有剩余脏物？” 王明看了他一眼，张口就是语出惊人。 “别一口一个偷盗赃物的，说那么难听干什么，反正我那鱼汤里面最精华的部分可是进了朱大队长你的肚子里。” 什么！ 公社公职人员吃拿卡要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 相当一部分的人心照不宣的把这种事儿藏在心里，不往台面上说。 可一旦搬出来那就是个内部贪污腐 败的问题。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干了什么，对方心里都门儿清。 只是没人捅穿这层窗户纸，他们也不好直接撕破脸。 眼瞅着俩人还有点儿不相信，王明接着解释道。 “我辛辛苦苦摆摊儿卖鱼汤，大冬天的卖贵一点也很正常，这家伙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说我有错，而且他明里暗里的暗示我给他做最好最贵的鱼汤！” 听王明这么一说，朱受简直哑巴吃黄连，苦得说不出来。 他喝的那东西哪叫鱼汤？ 分明就是一锅馊了的泔水。 本想着给王明按死在这儿找回面子。 咋能想到反过来被他借题发挥了？ “副书记，你别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吃百姓的东西呢？” 此时庄隼原本有些厌恶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怒气。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王明同志你接着说，有委屈事儿我一定会帮你办的！” 王明的嘴角扯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随后换成了轻蔑的神色，瞥了一眼朱受。 那意思好像在说：老肥猪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朱受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但凡站在他面前的中间人不是庄隼，换成另一个官儿。 他都有把握，十拿九稳的给王明抓起来好一顿收拾。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今天恐怕是要栽跟头了。 “朱受何止是吃霸王餐，那简直还想连吃带拿，让我把剩下的所有配菜全都加进去，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一想到鱼汤里藏着的烟头抹布，还有一些碎骨疙瘩。 朱受就觉得一阵反胃难受，但偏偏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说再多话也挽回不来什么。 只能满头黑线的紧紧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眼瞅着王明滔滔不绝，甚至还想长篇大论谈吐一番。 庄隼当然也有一些不耐烦，他连忙打断，扯了一些有的没的话。 “王明同志你受的委屈我受到了，我们的原则就是帮扶老百姓的生活，棍子朝外是打外敌的，怎么可能用来打自己人？” “副书记不说别的，他摆摊儿还没有办手续，绝对是违反咱们富强镇规矩的！” 那咋的？ 家里有自己用不上的东西，还不准拿出来以物换物？ 还说你们还想从中吃点回扣填补自己的腰包？ 聊的越多，王明越觉得富强镇也是从根儿里发生了腐烂。 这并不是简单来几个正直的官员能解决的事情。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从富强中衰落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庄隼三言两语把朱受那些形式主义抨击得一文不值。 谁说秀才遇到兵说不清道理的？ 朱受不还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朱队长，你现在立刻回去停岗写检讨，什么时候反思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一听停岗停工，朱受顿时绷起了脸色。 “反正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你要是真停我的工，那你还不如直接把我赶出公社！” 庄隼冷哼一声。 “好，好好，那你今晚上就把退役社申请写给我，我亲自批，你立马给我滚！” 官大一级压死人…… 啧啧 第243章 你咋知道 朱受起初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总觉得自己这小小的官权就像一件安全的黄马褂。 就算自己做事毫无底线，也有这东西为自己兜底。 熏陶在这种风气当中，也难怪富强镇也越来越被人瞧不起。 “不是副书记你来真的，我这说白了也是公事公办，你可不能罚我。” 朱受心里有些慌，他就是说着玩玩，反过来威胁一下。 可没想着让自己丢了饭碗。 可庄隼似乎铁了心要从他开始整治一下风气。 “怎么刚才不还是挺得意的嘛，我可以明着告诉你，公社是建立在集体权利之下的，没有集体，你跟我都狗屁不是！” 庄隼说的慷慨陈词，王明都不由得敬佩一点。 “拿着老百姓给的权利不好好履行职责，反倒是变着花样祸祸老百姓，对得起自己当这个官儿吗？” “我……” “你什么你，刚才不是威胁我吗，巧了，我还偏偏不吃这一套！” 庄隼指着朱受的鼻子怒斥其不争气。 “别啊，这事儿确实是我的疏忽，我不该轻易下论断的。” 朱受忙求饶，也顾不得自己还剩多少面子。 王明当然看在眼里，只是抱着手臂一言不发。 刚才有多嚣张跋扈，现在有多卑微。 这落差场面简直叫人唏嘘。 “这个家伙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被撸下帽子了，啧啧。” 死不到头，嘴不松。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的就是这种没有眼色的人。 知道自己光求饶没用，朱受赶忙打起感情牌。 “副书记，你看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还有好多张嘴等着呢，你嘎巴一下给我停职，我家里那些嘴谁养活？” 呦呵好手段，自己做错事反倒开始道德绑架了。 听他这般发言，庄隼也是一阵无奈。 “你自己做错事儿不检讨，伤害了老百姓的感情和对我们的信任，给你关进去都不算严重！” 说完甩袖子转过身，不想再搭理这家伙。 朱受转头又看向王明。 毕竟这件事儿也是因自己和他而起。 刚才态度都强硬，现在就得多低三下四的求情。 “小兄弟，我也不是故意针对你，不是近两年形势不好风声鹤唳的，我也是想给大家伙做一个警戒。” “你做警戒拿我当例子，有病吧？” 王明斥责过后，转而又道：“估计啊这风气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个山窝窝夹着，哪能吹的出这种妖风邪气？” 听到王明这般，庄隼不由得动了动神色。 言外之意就是朱受这种人上面肯定还有靠山。 说靠山都算抬举了，明摆着就是带头吃拿卡要的那些人。 同时他们也比朱受更难处理。 “百年老树的根儿发了酸味儿，刨根问底来治不是轻松办法，你说对吧副书记。” 庄隼有些感叹于王明的城府。 这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农人能想出来的话吗？ “我也不瞒你说，从下到上肃清风气的确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在集市上吃霸王餐这种事情绝对会被严令禁止！” 这样算是给了王明一个交代。 毕竟话说回来，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反倒是让朱受吃了亏，更折了好大一部分镇公社的面子。 有些情况点到为止是最好的，王明也清楚继续掰扯下去，对谁都不利。 “行你是副书记，你有话语权。接下来该咋处理那就是你们的事情。” 闹剧暂告一段落，王明也不是没有收获。 毕竟认识庄隼，说不定在以后能给自己帮上忙呢。 “那就不打扰了，我回去有事儿。” “诶，小兄弟你等等。” 刚才叫同志那是公事公办。 现在交兄弟，那就要谈一些亲近私事。 王明有所察觉，刚转身就站住了脚。 庄隼正要说些什么，转头盯着不知所措的朱受。 “你怎么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还不赶紧滚回去写报告？” “是是是，你说啥都是我现在就滚！” 软磨硬泡，好赖话都说了。 还是免不了一顿责罚，朱受索性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他扭头走出没多远，就在心里嘀咕。 “一个破副书记有什么好嘚瑟的，等我把这个事儿跟靠山一说，明天就让你扫地滚蛋！” “还有那个王明，害得我当那么多人的面丢脸，咋可能让你平安无事的走掉？” 朱受身上的怨毒几乎能随着嘴里的臭味儿一起飘出来。 放过这种小人并非王明本愿。 一次两次他并不会反悔的，反而会变本加厉。 没办法，谁让庄隼的出面也是有利有弊的。 …… 一家冷清的小茶楼里，除了一些占座，不喝茶不消费的。 王明和庄隼这桌还是今天的第一桌茶单。 伊莎贝拉和艾米丽靠坐在一起，嗅着壶中蒸腾的茶香，对中原地区的日常饮品充满了好奇。 庄隼不免有些好奇，时不时的看了这两个洋女人。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人牙子的事情。 ‘既然王明敢大摇大摆的把两个洋妞带出来抛头露面，要么就是这两个女人的来路确实正常，要么就是有更难以想象的靠山。’ 不论走到哪儿，只要是人跟人的接触，多长一些心眼保准没错。 外面的天色几乎黑了下去。 今晚留宿在镇子上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不过一想到镇子上的招待所价格，王明还是不免觉得肉疼。 “也罢，带两个姑娘住好一点儿，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 时候也不早了，庄隼请客过来就是扯一些有的没的，也让王明觉得有些困倦乏味。 “我说副书记，你这又留我又请客喝茶的到底有啥大事儿？” 庄隼不失礼貌的笑着。 “那我挑明了说，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寻常的人，所以啊有件事儿我想请你帮个忙。” 又是帮忙？ 王明警惕起来，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事儿可多了。 家伙不会也想像赵建业和周康那样，白使唤人吧？ 不过王明也没有明确的拒绝。 都知道这年头想要帮忙不拿出代价是不行的。 “你可以说说啥事儿，然后再让我来判断一下。” “很简单，我想请你去参加个比赛。” 啊？ “你说的该不会是石门水库的捕鱼大会吧？” 庄隼:？ 我靠，你咋知道？ 第244章 邀请入伙 头桌客人还有个炭火盆取暖，并不算干燥的木柴上撒上一些松油。 火柴往上一燎，火苗子蹿了两下，瞬间归于平静。 但烙印在柴火缝隙里的灼烧痕迹入木三分。 柴火烧得噼啪作响时候，王明和副书记庄隼还在僵持着。 还是庄隼这副书记先一步开口试探。 “石门捕鱼大会说白了是一场重要任务，我们镇子上的公社还知道要比赛并拿到了两个名额，你是咋知道的？” “我说是太爷爷托梦告诉我的，你信吗？” 庄隼的脸色僵了僵，随后换上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王明兄弟，你真是开玩笑，咱新时代讲究的是科学发展观，那些鬼神说都是无用的旧把戏。” 他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咬定了王明有渠道知道这个消息。 公社拿到了两个参加捕鱼大会的名额。 一个是给富强镇留着，另一个则是给了今年整年的农业大比第一名的大地村。 这个状况，王明也提前从赵建业的嘴里听说过。 至于土门村没有被点名邀请，赵建业还能让王明去参加。 很难猜测到底是想让王明去站着丢脸。 但是他真有路子，让王明认真的参加比赛，给两边人都拿到所需的利益。 “这家伙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光吃不干活，明着见不到的地方，他还是很有本事。” 王明心中门儿清，有些人能坐到那个位置上肯定有本事。 就比如坐在面前的庄隼，他是副书记，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王明敬佩的同时与他谈话也多一分警惕。 “王明兄弟，我能不能冒昧问你，这消息是谁透露给你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外传！” 就算庄隼连忙打保票，王明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多说多错，既然对方问，那这件事就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寻常。 让外人知道多了对自己肯定是不利的。 “知道冒昧你还问？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有些事儿也都是道听途说而已，你不用猜忌太多。” 王明没有张嘴的想法，庄隼也只能私下里去调查一下他的来路。 和他能接触到的当官儿的人可能会是谁。 这山路崎岖，消息闭塞。 有时候周边村庄得到镇子上的策略方针，还要隔个好几天。 石门水库那边儿状况也传过来没多久，这就让一个寻常的老百姓知道了？ 还是说王明根本不是个寻常人？ 看着王明名云淡风轻的神色。 庄隼心中的好奇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喃喃道：“这倒是无妨，先不管他是哪个渠道听到的消息，可既然他心里有数，那方便我张嘴跟他谈。” 他大抵是知道王明不是那种爱拐弯抹角的人。 索性直接开口说明了自己留他的意思。 “王明兄弟，我就不从副书记的角度来说这件事，但以个人的身份来讲，我还是请你帮这个忙。” 听到这个的时候王明也有些纳闷儿。 区区一个捕鱼大会，说白了就是开条船上河里撒撒网子，有没有收获都那回事儿。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开始找他参赛帮忙？ 还是说那捕鱼大会只是个名头，背地里藏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最让王明在意的，其实还是庄隼这家伙的真实意图。 就连伊莎贝拉都有所警惕地凑到王明的耳边。 “王明哥，你得小心一点，跟这家伙才认识多久，他就敢张嘴请你帮忙。”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更何况咱已经跟赵金燕那家伙签了文书的真要是帮了别人，还算咱不对了。” 于情于理还是公私，王明都不可能答应他。 但也不妨碍继续套一些有用的情报。 毕竟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去外地参加比赛。 很容易闹笑话，丢人现眼。 庄隼在眼里，也知道这两个洋妞儿不傻的样子肯定能给王明出谋划策。 他甚至理所当然的以为，无论是出于自己的身份还是私交往后的人脉关系。 都能让王明心动答应。 可他没想到王明简单思索过后就是从容的摇头。 “抱歉，不管你咋说，这我还真不能答应你。” “啊？” 庄隼心中猜忌，按他的了解如果是寻常乡村百姓。 几乎不会拒绝这样巴结人找靠山的机会。 事儿不论好赖，只要你办了，那就是一个不小的人情。 往后行走在外办事儿也能宽松一些。 庄隼不相信王明不懂这个道理。 “难道你有什么难处吗？” “啊，我这吃饱喝足的难处倒是算不上，不过你要是能给我盖一间红砖房子，我可以考虑考虑。” 王明的狮子大开口，也不禁让庄隼有些汗颜。 周边几个村子的公社大队院儿还不是红砖的，就是以个人名义请你帮个忙，敢这么要？ 真要是以后有大事儿那还得了。 庄隼的脸色微变，手指头轻点在桌子上噼啪的响声令人烦躁。 “这玩意儿我还真不能答应你，要不你换个条件的，以我个人名义能帮得上的？” “这个也好说，那你就告诉我，你为啥一定要我加入参加这什么捕鱼比赛？” “……” “抱歉，我不能说太多，有些事儿只有你亲自参与了才知道。” 你看看你看看这问到节骨眼上的时候全在打哑谜。 庄隼是这样子，那赵建业老屌毛也是这德行。 眼瞅着完全没有聊下去的诚意，王明起身就想走。 “谢谢你请客喝茶，不过这个事儿看样子似乎是没得谈了。” “你别走咱好声好气的再聊聊？” 王明没有理会转身想走，不拉扯一下对方是不愿意说真话。 姐妹俩跟在身后艾米丽甚至还对庄隼做了一个鬼脸。 说实在的，庄隼来这么久也没吃过这么大的瘪。 他往那儿一站，想巴结帮忙的人就数不胜数，今天反倒被一个王明拒绝了。 他索性开口威胁道：“王明同志真要按公来说的话，这个是政策任务。捕鱼队我会给你安排位置的，你不来那就是你的错！” 违反上层领导的安排，也是公社成员要谨慎提防的事情。 但你说这事儿巧不巧？ 王明偏偏就不是公社成员。 “咋的？我是黑户，你拿这套压我没用。” 庄隼：？ 不是，这都什么事儿啊？真服了。 第245章 被公社做局了 说来说去还真让他碰上了一号人物。 原本以为王明只是个刁蛮了一脸的年轻人。 可稍微聊一些就发现他的城府和心境远超常人的。 心里藏着算计，一点都不比他这个费劲巴拉当上的副书记少。 “甚至这小子竟然知道石门水库捕鱼大会的事情，说明他还是有一定人脉的。” 王明其实没有透露太多东西。 但奈何庄隼这种人就喜欢臆测。 在他眼中，王明身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有权有势，个人城府和实力虽未亲眼见过，但也可见一斑。 就是不知为何王明非要装成一个市井小农苦兮兮的过日子…… “按照我对秦岭农村这个地方的了解，谁家忽然发迹了，那绝对会闹得全村皆知。” 好不容易从穷苦中翻身，肯定要张扬一点把以前那些穷酸气冲刷掉。 “诶，不对，这节骨眼上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庄隼猛地打了个冷战，他已经好久没有因为研究一个人而陷入走神的状态。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王明已经走到了门口。 手扒拉着门慢慢悠悠地开着。 非但没有急忙离去的意思，反倒是在试探庄隼的态度。 王明心中所想：“你留不住我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而且提的条件也不够。” 再者他可不喜欢有谁高高在上的跟他谈条件。 这种是压迫，是完全没有诚意的。 庄隼个明眼人当然看得出来王明的意思。 他没有急着上前阻拦，反倒是招手呼喊过来昏昏欲睡的小二。 “你家灶台还热嘛。” 小二打了个哈欠，强打着精神回应：“副书记啊你有所不知，我们老板吩咐了，只要最后一个客人不走，那灶火就不能灭。” 庄隼赶忙吩咐：“那还好，现在把你家有的食材和能做的菜全都给我上一遍。” “啊，全都上一遍……副书记你确定吗？” 小二有些愣神，自打入冬以来，他们这个小茶馆儿好久没有开饭单了。 来喝茶的也都是一些极其吝啬的外地佬。 恨不得来白嫖一壶热水泡他们自己带的茶叶。 一听见副书记豪迈开口倒有些不敢置信。 “咋的？你还怕我吃白食不给钱不成？” 庄隼一说完，顿时从怀中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钱夹子。 王明打眼一看，还是个上等的牛皮层钱夹。 不由得在心里揣测三分：“这小子可不仅仅是个副书记这么简单，这么好的牛皮，没点身份是用不上的。” 倒不是说牛皮贵到什么地步。 而是牛马这种能够创造农业价值的牲畜是不允许轻易屠宰的。 通过供销社宰杀的牛羊牲畜皮毛也会统一的处理。 很少有个人能拿到手这种品相的牛皮。 “再换句话讲，个人农家想要宰杀牲畜还得经过公社的同意呢，而且宰杀下来的肉皮，内脏都要交上去三成。” 这就是王明对细节的专注。 光有钱或光有权那还不足为惧，但像庄隼这种两样都沾点儿的，那还是要多恭敬三分。 思虑过后直接庄隼，从钱夹里掏出几张崭新的十块。 小二看见这张钱的时候双眼放光。 刚还有些焦虑的神色顿时变得开朗起来。 “倒不是怕副书记吃白食，既然您不计较，咱们小店儿虽然不大，但肯定不能差事儿！” 庄隼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抽出了半斤的粮票放到桌子上。 “这是……” “给你的打赏，把饭做的好吃点儿，毕竟是要招待客人的。” “好嘞好嘞，贵宾四位，起火烧灶！” 庄隼没有询问王明的意图，反倒是自顾自的安排好了。 虽说没有挽留王明的意思，但俩人心中所想早已被对方所揣测。 王明试探庄隼的态度，而庄隼现在不能再端着副书记的架子还要拿出诚意。 艾米丽有些疑惑，不知道对方肚子里藏了什么坏水。 “明哥，我看这家伙也不是好人啊，趁着咱们走了，他点吃的是故意想恶心咱们呗？” 这可让艾米丽心中对庄隼的厌恶多了些。 还没等王明开口解释，妹妹倒是扯了扯姐姐的袖子。 “姐姐你可不能总是一根筋的想事情，不然会给明哥惹麻烦的。” “对面毕竟是个副书记的身份，明里暗地架子肯定是要端住的。” 他主动张罗吃饭就已经是在变相的挽留他们。 而且啊在外人面前露财是非常忌讳的行为。 也能看得出来，这家伙才算有了聊下去的诚意。 “所以咱们现在能免费的吃一顿饱？” 艾米丽的关注点并不在那些心思算计。 只要自己能填饱肚子，能得到不付出代价的好处，那就无所谓。 这样天真纯粹的性格也是挺好的。 “还愣着干嘛？你俩先落座，等着吃饭就行，剩下的让我自己跟他聊。” 三人再次落座，王明对庄隼也多了几分熟络。 都是地道诚恳的秦岭人，心里倒没那么多阴险筹算。 “王明，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邀请。” 直呼名字不加什么无所谓的称呼，更叫人觉得亲切。 这节骨眼上王明也没有瞒着他的打算。 “实不相瞒啊，我已经有队伍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富强镇和大地村的队伍名额已经上报，没有你这个人啊！” 这件事儿在富强镇的层面上是庄隼来接手的。 他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对参赛的成员记得格外清晰。 绝对没有王明这张面孔。 可紧接着他忽然想起了最近自己几个领导私底下传的事情。 稍加揣测可能印证到了王明的身上—— “让我猜猜你难道是土门村的？” “我靠，神算啊！” “……” 庄隼此时一拍大腿这下不就清晰了！ 看他忽然诧异又激动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我确实是土门村的，而且有我的公社队长赵建业牵头儿，让我组建队伍代表土门村去参加石门水库的比赛。” 紧接着对面的一番话也让王明心中警惕。 “王明是不是被人做局了，那比赛一个镇子级别往下只有两个名额，而且都是代表镇子声誉去参加的，怎可能直接跨了一个层，到没被邀请的土门村声誉上。” 坏菜，赵建业那老小子果然给我做局了！ 第246章 鸡蛋碰石头 这节骨眼上王明还想着怎么借着这次机会，让自己从人脉和经济上多捞一些好处。 毕竟在他看来打猎并不是长久之计。 这碗青春饭吃过之后等待自己的就是穷困潦倒。 “现在看来赵建业跟周康这俩老登联手给我挖的坑，显然比我能得到的利益要深得多。” 王明不是没有提防那家伙。 但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见世面的机会，也不能轻易拱手让人。 “对于我长远目标的清晰规划来说，既然碰上了这种机会，那我就没得选。” 不仅是王明，就连他家的两个女人都知道。 这种状况，赵金业就算是不选王明也会有其他人顶上去背这个看不见好赖的黑锅。 你又不得不承认普通老百姓能获得机会的渠道少之又少。 眼看着王明的神色有些凝重又恍然。 庄隼给他喘息的机会，随后问道：“看你这副样子估计不知道那是个龙潭虎穴，这个都敢往上闯一闯？” 说实在的，他对王明这种人是敬佩。 有城府，有胆量，见识多少那就另说别论。 但唯独又是王明这种人身上最令人惋惜的，那就是他们所拥有的机会少之又少，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没得选的。 念及此处，庄隼一再庆幸自己起码有个说得过去的家境。 但他绝对没有因此而歧视别人。 真要让王明评价一下庄隼这个家伙。 “兽面人心是最合适不过的形容词……” 王明没有及时回应，不断和自家的两个洋妞交换眼神。 其实这一家子三口早就知道不久的将来要面对什么。 但其中诡谲风云从副书记嘴里说出来，那就不是什么简单事情了。 “咱就算是做足了打算，过不久要面对的东西其实还是一无所知。” 伊莎贝拉提醒道。 王明学习着庄隼的样子，手指头在桌面上轻敲。 富有节奏又沉稳的敲击声，却没有那般波澜不惊。 庄隼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随后笑道：“看来不用我多说，你已经大概能想到其中利害关系有多么的不平衡。” 王明也不吝啬自己的感谢。 “确实得谢谢你，我们这些人就像是个井底的蛤蟆，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小片天。” “诶，王明兄弟，你这话绝对是谦虚，所以要不要再慎重考虑一下？” 庄隼他还是没有放弃拉拢王明。 不管是出于公事还是一己私利，起码要比赵建业他们来的更友善一些。 再说白了，庄隼是那种能明码标价谈事情的人。 王明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就被伊莎贝拉从桌子下面轻轻的扯了扯小手指。 那天真清澈的小眼神，虽然对这些人情世故趋利避害，懂得不算很多。 她应该也清楚，这时候轻易做决定，很容易从一个龙潭跳进另一个虎穴。 紧接着王明回应艾米丽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从未仓促过决定，真要计较的话，那就是有些时候的无奈之选。 “王明兄弟，你还要考虑考虑吗？” “这……” 对方急着要回答，不像是谈判桌上该出现的状况。 两者之间都应该给彼此留出拉扯的余地。 俩人素未谋面，今天才认识。 换成一个待嫁闺中的黄花大闺女。 只是在大街上瞥了一眼的黄毛小子，一回家就是张罗要明媒正娶，说出去谁信？ 俩人神色僵持，各有各的厉害算计。 就在这个时，小二端着一个大长盘子小跑过来。 声音和饭香味儿比人先到。 “四位同志，你们要的饭菜，先上三样！” 茶馆并不像饭馆那样提供多么美味的玉盘珍馐。 多说是一些茶歇饭点，寻常的米面小菜儿再有一点点肉腥点缀。 三冷两热加一汤，完事儿还送一壶。说的过去的晾茶草。 这一桌甚至可以说是镇级和县级以上的招待标准。 而今天却被副书记庄隼用来招待王明这个连正经公社身份都没有的寻常人。 可在他看来，王明真的寻常吗？ 上菜摆盘的间隙，庄隼的眼神就没从王明的身上离开过。 他心里总是有一种暗暗的察觉—— ‘王明这家伙给我的感觉就像他不是秦岭土生土长的，而是外面来的……’ 这种感觉不是生疏，而是对王明切切实实的内心认可。 “热菜还得花点时间，三盘冷的几位先对付吃，几个馍馍头马上给你们送。” 被店小二这么一插科打诨，刚才的追问邀请倒也短暂的揭过。 姐妹俩顾不上那么多，手上的筷子已经飞快的在几样菜上走了个来回。 白菜，萝卜加土豆，杂七杂八搭配一下，再加上少许的调料。 这地方冬天吃冷菜很少会加太重的口味。 不然等会儿热菜稍微调剂一下就容易受不了。 “庄兄弟，要我说这做饭和打猎一样，不光讲究技巧，有时候啊还要带一些运气。” 你多捏起一粒盐巴，少滴上一撮酱醋。 味道可能变化很大，一下子就不好吃了。 庄隼听得出来王明这番话还是在给自己藏拙。 ‘王明这小子也是会说话…他大体意思是夸我组建一个好队伍拿个名次不成问题，有他没他变化都很大，好了坏了的结果，都不是那么好承担的。’ “王明兄弟此言差矣，食物的美味其实就在一个度量之内，那些毫厘就算差出去也能用多水多菜来填补回来。” 最重要的调味绝对不能少，他甚至把话说的更明白—— 我看中你王明没有你这事儿就办不成！ 话都聊到这儿了，王明都觉得有点诚惶诚恐。 这个家伙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还要往上凑？ “肚子都饿了，咱俩也别卖关子了，你们富强镇组建的队伍我是不会去，但之后有什么需要照拂的地方，看在你的面子我绝对竭尽全力！” “……” 王明一口气说完，随后把茶水喝了个干净。 还没等庄隼继续扯条件。 王明迅速把杯子扣到桌子上，缓缓的推到了桌子边缘，甚至悬空了将近一半。 恐怕再聊这杯子就要摔到地上碎成两半。 “好好好，确实是块硬骨头，我服了，那咱现在去吃饭！”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鸡蛋碰石头可是自寻死路的。 第247章 从容否 “慢点儿吃，别着急，没人跟你们抢。” 庄隼刚想动筷子，旁边的艾米丽和伊莎贝拉姐妹俩总比他快一步。 想到这两个容貌具有地域特色的漂亮女人，用筷子竟然也如此的熟练。 不得不说王明教育女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王明正若有所思的吃着饭，突然间注意到了庄隼再次投来的目光。 “咋的？你还想问啥，不累吗？要不喝点儿茶水压一压？”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 话说一半庄隼忽然凑到了王明的耳朵边上。 神秘兮兮道：“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谈到姑娘。” …… ？？ 听到这话，王明差点儿给自己刚送进口的菜吐出来。 呛得直捶胸口，满脸诧异。 “不是你闹呢？” 刚说出五个字儿，王明就被庄隼捂住嘴巴。 “这里有外人，你小点声别张扬。” 接着庄隼上了一副有些尴尬又无奈的神情。 “不瞒你说啊，我虽然有点小成就，但就凭我这张谁见谁害怕的脸，活这么大。还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呢。” 庄隼的脸天生带着阴鹜鸷气质。 只是松懈下来的表情，足看出过度的严肃和冷漠。 稍微带一点儿表情，别说是哭还是笑，都能给站在身旁的人唬住。 这点儿不怒自威的阴暗面庞确实容易让人对他产生猜疑。 但也是他成功路上的必不可少的一个助力。 王明心中门儿清，不由得解释道：“这就是相由心生不露声色的好处，你跟谁都黑着个脸，别人看不清你的底，自然不敢小瞧你。” 这点王明倒是要跟他好好学习一下。 “我说兄弟，你可别打趣我了，说实话，看你身边围着两个女人莺莺燕燕的我这心里也羡慕的很。” 不知道是饭吃的太饱还是茶水喝醉了。 庄隼真开始谈吐一些心声。 “这事儿我还真帮不上你，谈感情是讲究你情我愿和缘分的事情。” 听这话庄隼，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脑袋一耷拉也不说话。 看着面前几乎快空了的盘子也有些无从下手。 是王明清咳了两声，姐妹俩这个才收敛了些。 “你也别太苦恼，毕竟是个副书记，身居高位，有权有能力不愁找媳妇的。” “那我就借你吉言，等以后你遇见好姑娘可别忘了帮我推荐推荐。” 这家伙倒是自来熟。 如果只是交朋友的话，王明当然乐意。 脱离了公事，确实看不出这个家伙身上有什么过多的算计。 饭过一场茶过三巡。 彼此知道了一些底细，也方便日后的联系。 两边都不清楚对方的脾气秉性到底是啥样。 只要迈过那个门槛儿，往后的事情那就往后再聊。 “今天认识你我很开心，虽然在公事公办上没有达成一致。” “谈正事伤感情，不过还是像我说的，到时候真碰见一个地儿出来的，能帮则帮。” 两个人算是够性情了。 不然换做之前的王明任谁的条件都会直接拒绝掉。 就算今天只是虚伪的客场，也算是给足了彼此的面子，往后也好交代。 “天黑成这样子，你们有歇脚的地方吗？” 庄隼重新戴上眼镜斯斯文文的。 这副眼镜更像是他工作和生活的两种状态。 戴上之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现在就是个关心老百姓的副书记。 王明当然需要跟他客套。 “不用，付叔你操心，我们今天晚上住招待所。” “有落脚的地方就行，这是我的个人凭证，如果后面有事儿找我直接给镇子公社亮这张凭证就可以。” 王明有些犹豫要不要接过来这张纸片。 人情的分量可不是那轻若鸿毛能够比较的。 今天他没从王明身上讨到好处。 肯定想用身份来给王明留一条后路。 强行给王明一个人情，也算是不失了他这个身份的面子。 “要不还是拒绝了…别人的人情压在身上还是不太舒服。” 王明正想着只见艾米丽已经眼疾手快，把纸片拿了过来。 王明看在眼里没有埋怨，在他家姐妹俩同样能做决定。 “这可是副书记的人情，不要白不要，大不了以后咱们多打一些猎物还给他就是了。” 艾米丽也是出于好心。 知道王明现在孑然一身，急切的需要靠山和倚仗人脉。 身后没有东西，总是容易被赵建业和周康那种货色针对。 就算是人情不使用，但传出去王明和副书记交了朋友。 那再有坏人想欺负王明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轻重。 这节骨眼儿上庄隼是听出了一些细节。 “王明同志，你原来是猎人？” “当然只不过是个不记名的，毕竟我在土门村连一个正经户口都没有。” 啊？ 相貌堂堂，身强体壮的，咋混得这么难？ 庄隼简单了解了一下，顿时对王明的遭遇有些同情。 但更多的还是对面前这个铁塔一样的汉子，充满了敬佩。 “把这样苦到头的日子盘活，你还真有本事。” “彼此彼此。” 能聊的已经聊过了，王明也不便再多做逗留。 目前还不清楚庄隼身后的人脉形式是啥样的。 跟他接触太多了，也容易惹来别人的非议。 临走之前庄隼还是咬咬牙做了个决定。 “虽然我这边镇子公社的手不能伸到地方乡村上，但你这黑户入户口的身份，我会帮你想想办法。” “那就多谢了，我很期待在石门水库的比赛上与你亲手组建的队伍一决高下。” 王明回话的时候没有转过头，只是招了招手，迅速消失在黑夜当中。 他看着面前三个人的身影离开，令他疑惑的是。 姐妹当中比较小的那个妹妹，临行之前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己一眼。 “那姑娘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能感觉到他们跟王明都是一条心的，但绝对还藏着自己的想法。” “我计较那么多干嘛？有啥事儿也是人家的家事。” 庄隼瘫坐在椅子上，有些无奈。 如果石门水库的那场较量目的完全单纯，大家都轻松。 但奈何事关这片地区的全程交替和地区方针发展。 谁都马虎不得。 就像是曾熟悉无比的一片猎场。 顷刻间变换了主人一样。 王明啊王明，真碰上那些事儿的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从容吗？ 第248章 夜空下的惆怅 秦岭的冬天总是走得慢悠悠。 夜晚里看不见的风夹杂着碎雪花。 虽然不是往人身上吹的方向，但夹爪子缩着脖还是能感觉到明显的冷意。 就算厚实的棉鞋踩在雪窝里，不要小心那泥浆子溅到鞋袜里，冻得脚踝发凉。 “王明哥，咱不会真的要连夜赶路回去吧？” 看着面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路，姐妹俩说不怕黑，那都是假的。 以前从李狗生家逃出来的时候，也是在山上走这种漆黑的夜路。 当时摔得浑身是伤，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 被李狗生的家人抓回去还要忍受殴打和饥饿。 这样折磨的事情在他们的心里烙印了不小的伤疤。 姐妹俩说完之后不由得靠近王明身边一点。 伊莎贝拉胆子本来就不算大，眼神怯生生的看着前方，手已经攥紧了王明的袖子。 艾米丽毕竟是姐姐，在妹妹面前还是要展现出一些勇气。 放着胆子比王明稍微多走了半个身位。 淡翡色的瞳孔不断观察四周，生怕窜出一些可怕的东西来。 王明当然能闻到姐妹俩身上的恐惧气息。 也在心里责怪自己：‘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赚钱，早知道就不应该跟朱受那种货色浪费太长时间。’ 早点收摊回去，稍微摸黑也能到家，吃口热乎饭，睡在自己床上是最舒坦的。 但在富强镇留到这么晚，不可谓没有收获。 “不怕不怕，我虽然来的不多，但知道招待所的路怎么走，大冬天的虽然外地返乡探亲的会很多，估计还是会有空房间的。” 年关将至，富强镇赶集的人数都比往常多了些。 不寻常的生面孔，那不打紧。 可王明还是关注到了他们身上与土著农民穿的不同服饰。 “乖乖王明哥，你看的真仔细。” 姐妹俩的夸奖在王明面前总是很受用的。 前几年他都是舍弃尊严，讨一个吃饱的活日子。 而现在不同自己的身边有两个女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的性格和尊严。 原本一身血性，满身戾气的王明此刻也被温养的谨慎冷静了许多。 “但咱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碰见庄损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伊莎贝拉则是若有所思的询问：“如果按照我对王明哥哥的理解，你假意离开只是在拉扯他的态度？” “有妹子猜的没毛病，等会儿分工钱多给你五毛。” “啊，咋回答上问题就有五毛，你问我两个呗？” 艾米丽也是个见钱眼开的小财迷。 忙搓着手掌凑到王明身边，向他扯皮打闹。 “别说是拉扯庄隼，那节骨眼上我都想请客先给他留住。” 在外人面前多说多错，但从外人身上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有好处。 “你们俩姐妹别看庄隼没怎么说人话，但他能提醒的已经说了个遍。” 起初还要怀疑一下对方的目的，他自己入伙，利用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王明一再强调自己的原则之后，他的拉拢也就变成了提醒。 话说的虽然柔和，但你也不难听出藏着一丝丝的敌意。 “咱他都大方请咱吃饭了，还有敌意…不算朋友吗？” 听闻疑惑，王明抬头看了看浑浊的天。 月亮旁边连星星都是离散的。 零碎的光芒始终钻不透黑暗的天空。 “交朋友同样脱离不了利益和好处，到了生死至极那个阶段才是真朋友知己。” 说到这儿王明想了想自己有没有什么知己朋友？ “……” 似乎还真没有，毕竟这一路艰辛都是自己闯过来的。 姐妹俩毕竟一小长大几乎是同一时间嗅到了王明身上转瞬即逝的悲伤气息。 认识新朋友的过程都充满了算计和拉扯，活着不累肯定怪了。 但姐妹俩目前能分担的那就是好好听从他的分配。 生活上给予他更多的帮助和体贴。 到招待所没剩下两步路，街道旁落着松散的房子好些都已经坍塌损毁。 其中的住户早就随着逃饥荒的人离开了秦岭，背井离乡出去闯荡。 说不上恐怖，平添了一些萧瑟和凄凉。 “旧的鸟窝被风雨吹毁，新生的鸟儿肯定要往外面飞才能有条生路。” “不用想的那么惆怅，鸟儿也会时不时飞回来看看家乡的，不是吗？” 没想到伊莎贝拉竟然主动了些，回答了王明的疑问之后，主动的夹抱住了他的右手。 用自己贫瘠但初具规模的领土，简单滋润一下王明的触觉。 这种细微酥 麻又像云朵拂过的感觉，简直令人浑身起电。 即使三人还在走步的时候，那深藏内敛的领土微微起伏，这种美妙难以言说。 艾米丽眼神儿极好，就算旁边昏暗，只要一点点亮光，依旧能看清王明脸上忽然凝出害羞的神色。 弓着柳条腰往侧面一看，果然是妹妹妹妹在逗王明。 “好呀，妹妹现在都学会先发制人了！” 艾米丽不甘示弱同样搂住王明的胳膊。 手臂上将要痊愈的伤口还有微微的瘙痒。 不知道是那更雄伟澎湃的领土传来的触觉，还是王明心中难掩的激动？ 艾米丽的身材高挑，比例更加匀称。 王明的手几乎贴靠在那柳腰蜜 桃间，手指头但凡弯曲一下，就能隔着柳叶触一下春风。 但他绷直了手，生怕冒犯到。 这样一路坚持到了招待所门口，简直是幸福并煎熬着。 “你好，同志，咱们这儿还有空房间没？” 所谓招待所，就是一套并排的小平房。 这种建筑一般会配合公社附近使用。 但为了吸引人，又不是留住人，富强镇的招待所建在了镇大道口处。 无论是来往的还是返乡的，只要在这落脚，那就有地方住。 “你好，同志，咱这儿现在还有空房间吗，我们过夜。” 王明三人一进，差点儿给昏昏欲睡的前台同志吓坏。 “哎我去，这个时间点来，差点儿以为是太奶过来接我走呢。” 同志挠挠脑袋有些尴尬。 紧接着又发现了王明身后跟着的两个外国洋妞。 外国人毕竟还是个稍微敏感的存在。 前台同志只是看了两眼。就露出一脸疑惑，似是打算准备上报。 紧接着王明把副书记庄隼的证明拿了出来。 前台同志的脸色瞬间变得谄媚亲切了些。 “果然啊权威，权威还是权力有威风！” 第249章 身份是自己给的 黑灯瞎火，大半夜。 一个莫名的男人带着两个外国女人突然到访。 但凡是个正常接受过红色思想熏陶的公社成员，都会第一时间怀着揣测猜忌的心情。 王明也知道自己这般行踪，再加上伊莎贝拉和艾米丽两个外国女人比较敏感的身份。 肯定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说难听点儿就是容易被人怀疑成间谍奸细。 更何况这个家招待所距离村口的位置。 留宿多的一般都是外面来的有钱佬或者偷猎盗墓的。 就更容易让面前之人身上的疑点增加。 “你们不会是奸细，来我们秦岭刺探情报的吧？” 这种事儿在心里知道就行了，一般不会往台面上说。 说出真的，对方怒而反击很危险。 一旦猜错那就是张嘴胡说，对谁都不好。 但很显然困了小半夜的前台同志，脑子已经错乱不清，开始说胡话了。 王明嘴巴一抿，就看着面前的人不说话。 只是在艾米丽和伊莎贝拉两个女人的眼中。 这倒不像什么正常的怀疑，而是歧视，是赤 裸裸的歧视！ 艾米丽的脾气外向，受了委屈没人拦着，一定会发泄出来。 她立马凑到柜台跟前，把王明手中的身份凭证拿过来，重重的拍到那人面前。 “什么奸细毛贼的，你嘴巴说话能不能放干净一点？” “看清楚这个是什么东西？富强镇副书记庄隼的凭票…觉得我们是坏人的话能拿到这个东西？” 前台同志被怼得哑口无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对方拿出了强有力的证明，一时间搞得谁都下不来台。 “对不起这位女同志，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更想不到面前的两个女人说中原话比自己还要流利通顺。 “不是，没想到你就是典型的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外国人就一定是坏人？” 艾米丽也憋屈一天了，帮衬摆摊儿卖饭也很辛苦。 发泄发泄情绪也很正常。 前台也算是罪不至死，说他两句这事儿当然可以翻篇。 呃，或许是骨子里那点可笑的倔强和不服。 加上艾米丽说的他确实有些心里烦。 竟再一次当着王明的面回怼。 “行了行了刚不是道过歉了吗？你们还要咋样？” “你们能证明自己身份这事儿不就过去了，非要扯那些有的没的，跟我一个打工的计较，至于吗？” 这怎么能是斤斤计较？ 这分明就是原则问题！ 人情社会里做人确实不能过于上纲上线。 但涉及到原则和人格侮辱，也是绝对不能让步的。 艾米丽吵架只会讲那些正正当当的大道。 没点儿歪，能胡说是很难吵赢架的。 王明正准备开口找场子的时候，伊莎贝拉主动凑了上去帮衬。 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对方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甚至吓得浑身冒冷汗。 “你的警惕固然不错，但你张口胡说是你对工作的失职。” 伊莎贝拉的声音忽然冷漠：“而现在你对我们出言不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公然搞歧视？” 前台同志赶忙摇头否认，这么大的帽子但凡扣在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那还是说你在怀疑副书记庄隼同志，和被你预测成间谍奸细的我们有所勾结？” 这个话一出来，前台同志浑身跟炸了一样，直接僵硬在原地。 副书记大小是个官儿还是插队来的年轻才干。 富强镇公社和街坊都在传他背后藏了多大的能耐。 怀疑他那纯属是提着灯笼上厕所，没事儿找屎吃。 说了好半天，这个家伙才忙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没有怀疑你们是间谍！” 伊莎贝拉的脸色依旧沉稳冷漠，显然对面前之人的道歉认错态度并不满意。 这家伙说不上意识到自己做错什么。 毕竟人跟人的教育和内涵是无法比较的。 这家伙小眼珠子一嘟噜还是看到王明的一个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什么。 “两位姑娘，对不起，我刚才确实冒犯冲撞了你们不应该怀疑你们身份。” 这家伙鞠躬弯腰，点头道歉的速度倒是够快。 莎贝拉脑子里还藏着好多套话，随便甩出来两句，传出去当个谣言也够这个家伙丢掉工作了。 看他态度诚恳，伊莎贝拉和艾米丽这个才放过他。 紧接着这个小子就诚惶诚恐的为三人办理入住。 “按照流程几位的身份证件能不能提供一下？” 小同志说完，看到王明和两个洋妞大眼瞪小眼。 “抱歉，今天来的着急，啥也没带。” “……” 算了算了，随便套一个假身份，赶紧让他们注销。 毕竟这样的事儿以前也没。 说多了就是个走私账。 上头查下来也好糊弄。 只要给面前这位有着副书记凭证的爷伺候好了，比啥都强。 不多不少，今天招待所刚刚好还剩两间。 这小子毕竟也见过世面，男的带女的，无非就是恩恩啊啊。 正常情况下他肯定要说。 只是张嘴的一瞬间就听见了王明两声若隐若现的咳嗽。 小同志：？ “咋的，你喉咙卡鸡毛了？” 王明：…… 这嘴皮子跟情商啥都没有。 还能把招待所继续经营下去，那老板的八字财运估计是够硬的。 话不能明说，姐妹俩肯定不能同意。 王明只能不断的使眼色给小同志。 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哦，我明白了！” “明白就行，那赶紧办理入住吧，我都困死了。” 王明打算开两个房间，让姐妹俩和自己分开，都好好休息一下。 不然照艾米丽这消耗不光的精力，晚上肯定要折腾一下。 正常男的带女的那都是挤破脑袋，只要一间房。 王明倒是反其道而行之，属实少见。 但也正因如此，小同志很容易会错意。 “都是男人我懂你……我不得不佩服大哥你身强体壮力气棒！” 紧接着又换上了一副破绽百出的为难神色。 “哎呀，三位客人非常不巧，现在招待所就剩一间房了，反正你们仨都是熟人，要不对付对付？” 王明：…… 闭嘴不是沉默，骂人的话已经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 “哦，对了，还是个单大床，对付对付。” 我对付你妹！ 第250章 哪有这么砍价的 王明暗示他开两间房本就是想躲着点儿姐妹保留体力的。 在比赛之前他必须好好养精蓄锐，调理一下身体的状态。 毕竟自打俩姐妹进了自己家门，多少有些纵欲过度了。 “给这小子眨眼半天，原来他没看懂。” 这不就属于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王明一阵扶额顿觉头大不已。 现在还能咋办？ 人家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再凭空变出来一间房吧？ “一间房……” “一间房好啊，住在一起还省钱，更何况我俩已经习惯了有王明哥在身边，不然还睡不踏实呢。” 这姐妹俩尤其是艾米丽，白天也没见着多黏人。 一到夜里睡觉，那状况就截然相反。 王明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寒，腰也莫名的酸软起来。 “哎，行了，行了，就这样吧，这间房多少钱现在就给你。” 前台小同志也没想到，王明确实有点财力。 那些外地来的二道贩子财力实力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我之前经常碰见那些嘴上说着有几百上千大生意的二道贩子，我住招待所还要等换到货物开支之后才能结算。” 王明毕竟见识过早已看穿了那些人的本质。 “都是披着虎皮的狐狸，不给自己弄得华丽一点儿，谁会跟他做生意呢？” 跑山客跟猎户手里的东西肯定想直接跟有钱人做交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爽快不拖沓。 当然也有一些手头紧巴的贩子想要靠几次往返赚取差价养活自己。 他们大多要装成有钱的样子，几番拖延之后甚至还要克扣一点。 “这种状况虽然讨厌，但是也没办法，都是讨口饭吃能使出来的损招也是防不胜防。” 王明对这种状况并不觉得少见多怪。 瞅着他的底气要比常人足的多。 小同志也不由得猜测起王明的真实来历。 说话底气这么足，还能认识洋妞。 最主要的跟富强镇的副书记还有一勾搭。 不说是外地来便衣巡查的官儿都不信？ 一想到刚才自己出言不逊，差点起了冲突。 小同志恨不得偷偷扇自己两个嘴巴子。 ‘哎呦喂，我这笨嘴刚办的都是啥事，真要出了差错可不是我能扛得起的。’ 当然对于他来说弥补的办法还是有的。 “几位客人真不好意思，刚才剩的房间我特地查了一下差点儿意思。” 一个招待所的条件能差到哪里去呢？ 不过王明还是看了一眼姐妹俩询问她们的意见。 姐姐艾米丽点点头表示无所谓。 “反正4张床能抗风，能睡觉就够了，最主要的是有王明你在身边陪。” 莎贝拉也紧跟着表态，自己也不是挑剔的人。 可在前台小同志眼里看来，这俩洋美妞儿好像是不满意一样。 “无所谓了，差点儿就差点儿吧，多少钱？” “额……” 坐落在乡镇的招待所开张可不容易。 所以价格也会和城里招待所不同。 外地老和二道贩子坑秦岭的农人百姓。 这边的招待所和饭馆也会想尽办法坑那些外人。 所以这招待所一间房的价格通常都要在两块起。 “不行啊，这个价格一旦说出去，我不被这大哥砍成臊子都算命大。” “要不就稍微给他便宜一点儿，毕竟人情上面也说得过去。” 一个招待所的小小柜员，大事儿做不了主。 但老板管不到的时候，自己私底下也有修改价格的权利。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不太满意，那要不这样……一块钱？” “啥？” 一块？ 王明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疑惑，他也没想到会这么便宜。 以前跟张东见外地佬的时候打听过价格一晚上确实要在三块左右。 这家伙竟然敢叫一块，莫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 一个怕自己开价太高。 一个怕价格太便宜有猫腻。 有时候两个说话凑不到一起的人，忽然凑到一起也是挺无奈的。 “那要不五毛钱？”小同志又试探了一下。 王明的疑惑更深。 “不是，你这价格不对劲吧？” “啊，这还不满意啊，那就三毛，三毛，没问题吧？” 小同志已经急的开始掰手指头算数。 顺着脑门子往下冒汗，紧张得不行，生怕再惹怒了王明这位大爷。 “嘶……” 王明下意识的吸了一口凉气。 这大晚上的也没太阳了，该不会从地底下钻出来了？ 他也没干过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咋就给这小同志吓的这样叫价？ 倒挺叫人不好意思的。 想给彼此点面子，王明还想回嘴，叫1块5的价格，对谁都说得过去。 嘴皮子才张了一半，小同志左脚搭在椅子上，怒拍大腿边捶桌子。 “今天住宿不要钱了！如果明天老板不来查账本，我再多送你们一天住宿！” “……” 白捡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就是猜不到自己没说啥话，对方怎么库库给自己杀价格。 ‘那要不我再表演的凶一点’ 免费让我住两天，然后再倒贴我3块钱？ 这想法是好的，但做人还是要懂得知足。 “都说免费了，我们也不好拒绝你，好意。” 我们还是感谢了一下对方，随后抽出了1块钱。 小同志还想拒绝。 “都说了不要钱的。” “是吧？这是私底下给你的打赏，别让别人知道。” ！ 小同志一个激灵还有点不敢相信。 最后猛的把那1块钱抽走，小心翼翼的藏在了怀中。 紧接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房间在最里面路有点黑，你们跟我走就行了。” 小同志点油灯在前面领路。 今天应该是能睡一个好觉的。 不在家也省的那些烦人的乡亲和几个贱人来捣乱。 招待所走廊里的烛火摇曳，夜晚的氛围还算轻松。 王明也不必要为了未来的事情而过早的担惊受怕。 而同一时间的另一个地方。 …… 荒山野岭，萤火沸腾。 围绕的不知是风声还是嘈杂的吵闹和叮咚敲打的声音。 啪！ 紧接着传来的就是鞭子抽在土地上的声音。 清脆又变得沉闷，随后卷起一阵灰，在夜晚都看的清。 “都他娘的给我快点儿，今天干不完产量，你们一个都别想睡觉，明天饭也别想吃！” 领班儿的人凶神恶煞，满脸刀疤。 拿着鞭子站在墙头上，盯着下面挖黑煤矿的猪猡——也就是黑矿工。 怨声载道的场景中。 陈魁那傻的憨大憨粗赫然在列。 第251章 黑砖窑 陈魁只是默默的看着，站在高处的暴躁领班儿。 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而他的嗓子已经发不出来多少声音，喘着粗气都觉得身体沉重。 嘴唇干的满是脏污，已经不知道裂了多少条口子。 甚至都记不清自己已经来到这个地方多久了。 但他唯一记得—— “奶奶说在这地方能赚钱……” 陈魁甩了甩头，精气神儿这才好了一点。 但脑海中疲惫的混沌总是挥之不去。 四周声音嘈杂，刺的他耳鸣头晕。 只能看清身旁人和自己的境遇相同。 身上披着脏污，破烂又单薄的袄子。 头上只戴着一个草编帽子没有丝毫的安全性可言。 每个人的身上都别着一个可有可无的铃铛。 说好听点儿这个事儿，出事儿受伤时候求助用。 “可我来的这几天，分明见着不少甚至伤残了腿脚的，从来没有人用过这个铃铛。” 到底是为啥呢？ 听领班的训话，倒是能让人短暂的休息一下。 两口气之后，勉强能听清旁边人嘀咕着什么。 “这黑煤窑就是压榨人血汗的地方，早晚会要人命！” “那有啥办法，咱都是走投无路被骗到这儿来的，还签了一些不该签的东西。” “说的没错，大门儿就在那儿敞着呢，咱们真要跑了，隔不了多久他就能找到咱家！” 黑契约，黑煤窑，黑 社会。 这种旧三黑就是蚕食社会的无底洞。 中原官家一直在打击这种存在。 但经年蛀虫可不是一朝夕就能修复。 更何况能苟延残喘到现在的三黑，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而此时正嘀咕聊天的三人忽然注意到了旁边的陈魁。 正用呆傻又冒犯的眼光紧紧盯着他们。 其中一个瘦高的碰了一下同伴的肩膀，示意他看过去。 “诶，那大傻子看咱们干啥，说的话不会被他听见了吧？” “可得小心点儿，最近咱们这些苦工里好像出了二椅子，专门给领班儿传瞎话，已经连着扣了咱们好些工钱！”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傻子出卖了咱们？” 越是被剥削的时候，团结起来反倒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受苦难还要在彼此之间互相猜忌，是那些黑恶势力最好控制人的手段之一。 陈魁啥也没做，只是好奇地看了他们几眼。 肚子在抱怨，脑子在思索，下顿饱饭是啥时候？ 反倒被人污蔑成了偷摸告状的。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看，等再过几个周头收工回去休息的时候，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警告警告他！” “这几个小心点儿，越是傻子越容易藏心眼，眼瞅着快发工钱了，咱要不敲打敲打他？” 这些家伙岂止是没安好心，甚至惦记上了陈魁那点儿工钱。 黑煤窑给苦工结的工钱，不多不少。 他们自己也清楚，真要少的可怜，甚至一分不给。 无论是罢工还是暴动，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 当然那种违规乱记的暴力手段依旧。 更甚至陈魁这种被人转手卖来苦工的，工钱几经打折，已经腰斩得剩不下多少。 “那你们几个有点儿良心，怎么还惦记傻子腰包里那点钱？” 一个苦工老大哥站了出来。 他在这黑煤窑里干的时间比较久，说话还算有点儿面子。 “我前阵子就听领班他们说，陈魁来到这儿起码被转了三手，累死累活干一年的钱，还不抵找谁家打杂扫地一个月。” 旁人都有些震惊和不可置信。 “我靠，黑煤窑那老板简直太不是东西了，这不明摆着欺负傻子吗？” “别装大好人了，人家搞三黑的开黑煤窑，连咱这种正常人都敢欺负，更别说傻子了。” 几人聊着的声音越来越大。 就被台上说的气喘吁吁的领班听了个正好。 他本就暴力无常，动辄打骂。 昨天还失手打残了一个苦工，就赔了五十块钱打发回去了。 眼瞅着下面还有敢不听自己话的，顿觉没了面子。 “墙北边儿那块儿的，你们在那儿嘀嘀咕咕说啥呢？想死，是不是？” “我怕被听见了，赶紧闭嘴，站好！” 一帮心虚又懦弱的慌忙站好身子，生怕自己被抓出来当典型，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更甚至未来几顿连饭都没得吃。 而陈魁不懂那么多勾心斗角，眼神依旧愣愣的看着他们。 似乎完全没有把领班儿的话听进去。 “那个傻大憨粗喊你呢，装死，是不是！” 领班多次警告了陈魁，可他却无动于衷。 皮鞭的在地上抽响了好几次，旁人吓的接连心惊胆战。 只有陈魁依旧呆呆的看着前方。 就像是好久没有吃饱饭，饿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嘿，我这暴脾气，今天不打的你浑身开花儿，我就不当领班了！” 这家伙从台子上跳下来，粗暴的状态人群。 这里大部分被压榨的苦工，已经怕的不敢反抗。 甚至懦弱退缩，给领班让出了一条路。 他轻而易举的来到陈魁面前。 才发现这个傻汉子竟然比自己高出一头多。 自己想要看着他的脸，还要踮起脚抬着头才行。 当然不允许在这个地方有人比自己要高一头。 当众命令道：“傻子，谁让你站这么高的不想死的话，赶紧给我跪下！” “……饿。” “少他娘的给我废话！现在还没到开饭的时候，你要是不跪，等一下就没饭吃。” “啊，不要，我饿了，我要吃饭！” 陈魁这种孩子性格只对吃饭有反应。 领班儿觉得自己没了面子，脾气一上来顿时抡着了鞭子就要往陈魁身上抽。 “敢不听我话？别以为当个傻子就能躲过去，看我抽不抽死你！” “吃饭……” 领班儿往后退了两步，甩开架势。 可他刚伸直手臂，准备抡鞭子时。 身旁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鞭子头。 这种抽人崩石多的鞭子上面满是坚硬的倒刺。 此时牢牢抓着他丝毫不顾手心已经出血的人正是帮陈魁开脱的苦工皮二龙。 “干嘛？你他娘的敢拦我，是不是想跟他一起受罚？” 不知为何领班看皮儿龙的眼神有一些疑惑和警惕。 皮二龙脸上堆着谄媚又卑微的笑。 “嘿嘿，领班大哥，你看他就是个傻子，啥也不知，饭量也比平常人大的两倍，他估计是饿的，头眼昏花，听不着北了。” 你就饶了他呗？ “嘿嘿，放过他可以，但鞭子已经亮出来就必须见血的，要不你来替他顶？” 第252章 当好人的代价 黑砖窑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最忌讳的就是心眼子太少和心肠子太软。 领班跟黑老板想尽办法克扣工钱。 一起干活的苦工之间也没有什么信任可言，每天也是奸诈算计彼此，提防着过日子。 所以皮二龙这种仗义出面的行为几乎可以说是触犯了黑煤窑里的忌讳。 一时间周遭看皮二龙的眼神没有敬佩。 都是一抹嘲讽和不忍的神色。 “啧啧啧，你们快看这烂好人又出来扛事了！” “这家伙也是不长记性，前几天刚因为帮人说情挨了顿打，今天为了一个傻子出头？” “呵呵，一个笨蛋，一个傻子，这俩人倒是挺搭配的，等一下咱就看看今天皮二龙能顶替着扛几鞭子。” 在这群冷漠又无情的人眼中。 皮二龙帮助他人的行为，无疑是可笑至极的。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是弱小又懦弱没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被剥削压榨的时候不知道反抗，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反倒是在泥泞中拉踩，嘲讽别的往前走的人。 皮二龙眼眶抖了抖，当然知道倒刺鞭子抽在身上到底有多疼。 现在后背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火燎燎的疼。 他看着面前领班凶神恶煞的眼神同样有些忌惮。 但至于帮助他人，他几乎从未退缩过。 “妈的，你是嗓子被抽哑巴了吗？倒是说话呀！” 皮二龙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 倒有些凶恶压迫在里面，领班儿被他的眼神短暂震慑的一瞬间。 紧接着气急败坏的踹了一脚出去。 “狗东西！臭要饭的，谁让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好些人都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 可紧接着并未听见脚踹在肚子上的沉闷声。 反倒是领班疑惑的叫骂声不断。 “嘿，你小子想干啥？造反，是不是？” 众人抬头也包括陈魁，一眼就看见皮二龙左手拽着鞭子不撒手。 右手则是抱住了领班儿的大腿。 腰身往旁边一偏，架着他的大腿，让他不能再轻易动手。 “我最后警告你，赶紧松开我，不然我给你脸抽歪歪！” “领班大哥有事好商量，别动不动就拿鞭子抽人。” 皮二龙忍着脾气还想好声好气的和对方聊一聊。 他看似勇敢，但声音听不出来几分从容。 一字一句吐出来和他的手一样在颤抖。 “诶，你们看他就是个纸老虎。在傻子面前装好看有屁用啊！” “要我说皮二龙就是烂好人一个，当年在路边捡了个逃荒的人进家门，结果不光撬走了他的媳妇卷走了家业，还合伙欺骗他，给他卖到了黑砖窑。” “哎，这家伙也是够倒霉的，算了，还是接着干活吧，实在不忍心看了。” 大家都知道管咋样，俩人肯定要有一个人挨揍的。 最坏的情况那就是屁股开花皮开肉绽。 留一口能喝西北风的气，半吊着命明天也得撑起来继续带伤工作。 在这种目无法纪无法无天的黑砖窑里。 失去劳动力就相当于失去了唯一的价值。 那结果可不是解除合同放回家那么简单。 “还不放开，我去你的。” 一群人看着皮二龙抱着领班大腿，就像斗蛐蛐一样互相转圈。 旁边的苦工甚至有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迅速遭到了其他看场人的一顿爆踹。 领班儿毕竟是没少打架砍人的主。 果断的松开了鞭子，趁着皮二龙反应不过来的时间。 一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另一只手猛的扬起就要在他另一半脸上留下当好人的烙印。 “领班大哥有事好商量！” “我商量你个脑袋，今天我不光要打废你，这个月工钱你一分钱都别惦记。” 提到钱，皮二龙顿时瞳孔收缩。 颤抖的身体忽然僵住，表情上满是挣扎。 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需要钱。 但做好人可是有代价的。 啪！ 巴掌结结实实的抽了下来，也溅起了清脆穿透的响声。 这一巴掌反弹回来的力气，刺的手心微微作痛。 不难想象抽在对方的脸上保不准会隆起一个大包，更严重点儿会掉两颗牙齿。 领班有些沾沾自喜，揣着那一点小小的威信就感觉自己像天王老子一样。 也没有关注皮二龙是否受伤，转头就对着旁边围绕的苦工们警告道：“你们都给我看仔细了，这就是反抗我反抗老板的代价！” “你们这些人里有来赚钱的，有来还债，当然也有欠我们砖窑好些东西打工来偿还。” 他们聚集在此唯一的作用那就是经受压压榨。 自己争取用钱也难以兑换的自由。 “行了，行了，一群睁眼瞎的家伙，你们也看不懂什么，因为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们所有人的夜宵减一个杂饼！” “啊，又扣吃，现在一天就这一顿饭，少个饼子都快饿死了？” “真服了，惹事儿的明明是皮二龙和陈魁，跟咱们有啥关系？” “呸，都怪那两个家伙非要逞能，早点跪下低头认错，事儿不就过去了。” 说不定啊领班心情好还能赏给他们每人半个饼子呢。 领班儿看在眼里，藏着一抹残忍的笑。 这就是他杀鸡儆猴所要的效果。 让这些苦工每天都陷入互相争斗之中。 就很难再组织成团反抗他们黑煤矿的管理。 “皮二龙你赶紧跪一下给领班儿磕头认错。” “都怪你害得大家又没得吃，今晚上你最好两只眼睛分别站岗放哨！” “别忘了他拼命保护的那个大傻子，每天装傻充愣，说不定就是鬼点子最多的想害咱们！” 顷刻间，陈魁和皮二龙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俩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是想免去一顿皮肉之苦。 反倒在他人眼里成了坑害集体的罪？ 这是哪样的道理？哪样的天理？ 听着流言蜚语和对自己的羞辱。 皮二龙的胸口憋着一口气。 “我不知道一味的忍耐究竟对不对？但我前所未有的清晰明朗过——” 挨了一巴掌的皮二龙，原本有些害怕的脑袋这时候清明冷静了不少。 冥冥之中他看到陈魁的第一眼。 心理的直觉就告诉他—— 陈魁是他逃离这个噩梦之地的唯一机会！ 第253章 心中关切 领班儿再一次看着皮二龙的时候。 原本晦暗的眸子里，此刻却藏着一抹亮光。 更像是一种诡异的激动。 没有愤怒，卑微和胆怯，这种感觉似乎很纯粹。 纯粹的让领班儿这种黑暗作恶多端的人感到浑身不安。 “还是这眼神看我信不信我给你眼珠子抠出来？” “还他娘的不撒开，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是吧？” 不知道是巴掌上反馈的刺痛强烈，还是心里的怒气早已削减。 领班已经没有了拿鞭子抽人的欲 望。 皮二龙反应过来的时候忙松开手。 本以为对方重新拿回鞭子后会继续为难他。 甚至已经做好了必要挨打的准备。 ‘皮肉之苦哪能跟自由相比，只要能让我出去找那对狗男女报血海深仇，挨多少打都可以！’ “领班大哥既然要打就冲我一个人来，别为难那个傻子，他也够可怜的。” 说完这句话，皮二龙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陈魁就站在旁边愣愣的看着。 但心里早已被一股莫名的暖流所充盈。 给他这样感觉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王明，另一个就是现在仗义出面的皮二龙。 “二龙哥也是好人……” “我陈魁虽然是个傻子，笨蛋，但不能让好人受委屈！” 领班儿看着皮二龙那副讨打的贱样。 里外里都觉得给他两鞭子都算是奖励他的。 对付这种皮肉粗糙的人，肯定要拿捏住钱财这更显而易见的软肋。 “得了一巴掌我也解气了，今天我不会拿鞭子抽你，但是这个月的工钱还是一分都没有。” “啊，这领班儿要不咱再商量商量，我努力工作多干点儿，你就别扣我钱了呗。” “哎呦喂，你还跟着谈上条件，知不知道多少人忤逆我跟老板到最后都是死一条，我没打你都得给秦岭山神烧两柱高香。” 领班儿说完，挑衅般的用手再次轻拍了下皮二龙被打的一侧脸颊。 清晰不断的刺痛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紧紧攥着拳头。 不知道是在消化疼痛，是压制自己想在领班儿脸上打拳的怒意。 “把倒刺鞭子给我捡起来。” “嘶……好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往后报仇的机会还有的是。 就在皮二龙听吩咐，蹲下身的一瞬间。 领班儿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看着他的身后。 一个强壮如小山一样的身躯朝着自己猛然袭来。 只需要眨眼的功夫，那道身影就会接近很长一段距离。 虎背熊腰加上灵敏的步伐，顶着一张憨厚呆傻的脸。 领班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剩满脸惊慌。 “不是你要干嘛赶紧站住，别过来！” 他甚至紧张惊慌地叫唤出来。 松开皮二龙之后往旁边跑。 皮二龙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捡东西的时候看见领班的脏鞋子动了动。 因为视角问题还以为他是要摔倒在地。 皮二龙下意识的伸手救了一下。 可在他眼中就成了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拽住了他，不让他走。 “诶，领班儿大哥，你没事儿吧？我刚刚看你差点摔……” “我摔个屁呀，你赶紧松开我！” 领班儿心急如焚想要甩开皮二龙。 没等他挣扎着蛄蛹两下。 已经冲开人群闯到了他的面前。 嘴里嘟嘟囔囔的吆喝：“不许欺负好人！”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 “咋回事儿？天塌了，地震了？” “我靠，你们快看，陈魁那家伙在干嘛？” “这……我他娘还是第一次见大山跑起来撞人的！” 众人紧张的看着几乎见证了每一瞬间。 陈魁几乎是俯冲的姿态，这是王明教给他突破防御的跑动姿势。 领班儿躲避不及，胸口，肋骨几乎是硬生生的吃到了陈魁冲肩带来的重击。 紧接着庞大身体的重量如山岳般压来。 顿时觉得身上仿佛被千斤顶砸了无数遍一样。 “噗呲，窝草！” 领班儿疼的骂了一声，瞬间两眼翻白。 陈魁的冲击依旧没有停止。 甚至可以说直接给领班撞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摔进了装满煤渣的矿斗车里。 顿时激起一阵猛烈的煤灰。 其他看场子的小弟顿时懵了，忙捂着鼻子上前去救人。 等给领班拉出来的时候，人已经狼狈的不成样子。 胸口正中央几乎是凹陷下去的一小块儿。 两个眼睛翻过去，嘴里倒出来的沫子混着煤灰，不知道是黑还是白。 身体还在不断的抽 动，似乎还没有消化掉刚才那重击的痛苦。 “我 操，领班受伤了！” “别他娘傻站着了，赶紧喊老板！” 等待陈魁和皮二龙的危机还在后头。 …… 深夜招待所房间中。 王明睡得很浅，频繁地睁眼与苏醒让他感到一阵烦躁。 “心里总压着石头，好像要发生啥事儿一样。” 想到这儿他转头看了看床另一边正熟睡的姐妹俩。 睡觉前他约法三章过，去石门水库参加比赛之前只能有一次。 所以艾米丽非常珍惜，打算暂时让王明留一留。 忽然想起来一个未见的面孔。 “也不知道陈魁那小子现在到底在干啥…阿公和阿婆愣是一句话都不给我透露，总感觉没有好事儿。” 王明也算是设身处地的为陈魁着想过。 他俩都算可怜人，但陈魁起码还有爷爷奶奶管着。 虽然有时候昏头的老两口子也做不出啥正确的事儿。 远胜过王明这个孤家寡人活过来的光杆儿。 “那小子脑子不好使，空有一身体格和笨力，我也不知道为啥当初非要选他去给我帮忙。” 王明深知自己心里明明有更好的人选。 当初的那条野猪谁来都能搬，甚至他真正所选的人曾是汪师傅点名说有打猎天赋的人。 但缘分和选择这个东西本就是那么的巧妙。 “我不得不承认当初选陈魁是想利用他脑子不好使，好掌控。” “但现在看他就是个块头稍微大了一点的小孩子。” 出于担心和同情，王明还是决定明天一早回去之后跟陈家人打听出来陈魁现在到底在哪里，有没有吃苦受委屈？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犬吠，让王明忽然觉得熟悉。 “我去好像是林蛋大的声音，他啥时候跟到镇子上来？” 第254章 十里奔袭的林蛋大 王明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自己屁颠儿屁颠儿跑来了镇子上。 相隔十多公里，小狗应该在家里好好看门儿才对。 “不会是我最近没休息好，头晕眼花，听出幻觉来了吧？” “林蛋大那臭小子咋可能跑这么远来镇子上找我？” 王明没敢相信，再次躺回到了床上，裹着被子想强迫自己入睡。 而此时招待所外面的冰天雪地里，正有一个小家伙来回走动着。 四条爪子在雪地里不断捯饬，可能是冻得有些寒冷。 嘴上叼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烂鞋子，上面裹满了泥雪冻的邦硬。 “嗷汪！” 林蛋大一路嗅着王明的气味儿找到了这。 猎犬这种玩意儿古灵精怪，活泼好动。 让他看家确实有点大材小用。 况且林蛋大就属于那种非常活泼的犬类。 不带他出门打猎或者不给他安排点儿事情做，就会闷着非常烦躁，吭吭唧唧的叫喊。 只不过这小子也不看家，偷摸从家里挣脱绳子跑了出来。 一连跑了十多公里，追到了镇子上。 确实有点子能耐在身上。 “汪汪？” 林蛋大又试探性的叫两声。 听的出来它的力气已经消耗差不多了。 来的路上渴了都是喝泥巴水，偷人家晾晒的腊肠时候还差点儿被打。 跑了一天也算是没吃啥正经东西。 眼瞅着刚才叫两声没有回应。 它吐掉鞋子，哈哈气，缓冲一下 体力。 最后扯着嗓子又喊了两声。 嗷汪！ 画的好像有点脏啊，唾沫星子都甩出来了。 蒙在被窝里装睡的王明总算坐不住了。 咋听都像是自家的狗，而不是县城寻常的流浪野狗。 “普通的狗叫起来都是喔喔喔的，咱家的猎犬喊叫是非常清晰有力的。” “这傻狗真追上来了？” 王明无奈起身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凑到窗户边。 拉开窗帘往下面一看，顿时令他瞪大双眼。 “我去，傻狗，你真他娘的跟过来了！” 王明看了过去，林蛋大正站在雪地里左右脚来回倒腾。 冷的狗爪子已经站不住脚。 眼瞅着自己心大的主人总算从窗户里冒出了头。 小狗这才开心的吐出舌头，尾巴顿时翘了起来。 “傻狗一个，你不看家跟我来干什么？” 话语多有责备，但心里肯定是担心的。 一条狗独自跑了10多公里来找自己，不难想象路途上有多危险。 王明匆忙裹上一身衣服，开门就往外跑。 细微的动作惊醒了睡眠敏感的伊莎贝拉。 揉着眼睛看王明。 “明哥咋回事儿，有危险？” “没啥，你接着睡就行，我有点尿 急。” 伊莎贝拉也没多怀疑，今天忙了一天确实很累。 脑袋再次放到枕头上，紧接着睡了过去。 招待所的小床还是比较舒服的。 招待所是烧的暖气，不过只有房间里才有。 还能听见后院锅炉房里铁锹铲东西和火焰燃烧的声音。 楼道里就显得冰冷许多。 “一条小狗子皮毛就那么厚，真敢往外跑，后面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它。” 王明刚一推开门，冷风顺着门框往里吹。 头顶上挂的冰溜子掉下来好几颗，差点儿砸到脚背上。 王明一脸跑了出来，赶忙把林蛋大抱在怀里。 用袄子裹住这条小狗的身体，确实冰冷又僵硬。 “笨狗，你不好好搁家待着，往这儿跑干啥？” “汪汪。” 主人的怀里就是暖和，林蛋大高兴的用尾巴抽胸口。 狗嘴里吐出哈气，不老实的舌头直往王明的脸上舔。 撕着一口整齐的白色大牙，笑的倒是挺开心的。 “舔我没用告诉你，不老实看家往这儿跑，出了事儿咋办？” 王明责备求全，照着狗屁股上抽了两下。 没注意到地上的东西，扭头就要往招待所里走。 这个地方让不让动往里进都无所谓。 毕竟那些外地佬收收货物的时候，杂七杂八，牛鬼蛇神啥东西都有。 一条狗反倒是正常的好多。 刚走到门口，林蛋大又不安分的叫着。 脑瓜子回头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遗落了一样。 “咋的？你不会还叼了块骨头给我吃吧？” 话是这么说，王明还是转过头看了一眼。 一下就注意到了路中央的那条黑色鞋子。 “奇怪，这地方虽然有积雪，但也经常打扫，谁的鞋丢这儿了？” “汪汪！” 狗激动的叫了两声，似乎在表达这鞋子来历不简单。 “咋的？难不成是你叼来的？” 虽然疑惑一只靴子有啥可看？ 王明相信自家狗是聪明有灵性的，这么做绝对有自己的道理。 忍着冷风往出走，牙齿直打冷战，但还是蹲了下去。 这靴子大的有些反常，破破烂烂的，但估计得有47码往上。 “我去，什么人能有这么大脚在我脑海中也就陈魁了吧？” 嘶…… 忽然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这小狗接触的人不多，除了他家三个人，也就陈魁和张雅。 他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1叼一条鞋过来。 一想到其中一场，赶忙拿起那只破鞋子，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了一下。 还真让他在内衬缝针口里发现了东西。 “应该是防丢记名用的布条，让我看看是谁的名字。” 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向那布条儿，突然出现的就是陈魁那傻大个儿的名字。 一时间令王明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我靠，傻狗，你从哪弄来的陈魁靴子？” 王明心中疑惑，总不能是从家一路叼过来的吧。 接着林蛋大就反常的从他怀中跳了下来。 甩了甩皮毛，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的跑过去。 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催促王明跟上。 “神神秘秘的，我看你这条小狗背着我办了什么大事？” 王明一边跑一边穿戴整齐，奈何脚上就踩了一双藤编的拖鞋。 冻的捂着脚趾头恨不得缩在一起，但跑步的速度没有衰减。 “这家伙跑的路好像是公交车站？” 难不成陈魁之前来公交车站，还在这儿弄丢了鞋子？ 忽然回想起来陈阿婆对自己神神秘秘的态度和陈阿公那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 莫非真把陈魁送出远门儿了？ “但总感觉没这么简单。” 王明甚至自嘲般地猜测了一下。 “总不能给那臭小子卖到黑砖窑去吧？” 不会吧？ 第255章 随风潜入夜 此时的王明还没有往那方面去寻思。 毕竟亲生养的爷奶总不可能把自己的亲孙子送到黑砖窑去吃苦受罪吧？ 更何况陈阿公阿婆对自己的孙子那是好的不行。 王明也忽略了一样很重要的情况。 那就是老两口子岁数大了啥也不懂，很容易被别人诓骗。 “林蛋大，你带我来这儿干啥？” “汪？” 站在早已紧闭的大门前，王明有些疑惑。 看了看跑在最前面的林蛋大。 这家伙没有犹豫，依旧是对王明点了点头。 又转向了车站院墙的侧面，王明一路跟着小跑过去。 赫然发现了一处积雪后面遮挡的狗洞。 小狗摇了摇尾巴，直接钻了进去。 还不忘再探出头来看看王明有没有跟上。 “好家伙，大晚上的你不会叫我来陪你钻狗洞吧？” 王明有些无奈，看着林蛋大一脸坚定又紧张的样子。 没有什么大事，它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左思右想一咬牙选择跟了上去。 但这狗洞的尺寸不算大，加上旁边也都是些垃圾和沉重的遮挡物。 王明想要钻进去十分别扭。 “挺大个活人还能让个狗洞困住？” 钻地里行不通，那就看看能不能飞过去。 王明退后两步，观察了一下院墙的高度。 公交车站时常通勤，所以直接架设在了大道旁边。 有院墙保护的无非就是卖票和当官坐镇的房间。 当然也不能给避风的候车室忘掉。 “院墙高咋也得有2米5，按照寻常公家设施来看，墙顶应该还有碎玻璃碴子作为防护。” 但这些玩意儿似乎都难不倒王明。 “我以前干的那个都是上山捞星星，下海捞王八的捕猎活动，就翻越个墙头还是难不到我的。” 王明找了几块差不多的重物垫在墙下作为助力。 他紧接着往后退了两步，用冻得冰凉的腿脚扫出一条防滑的小跑道。 咬紧牙，迈开腿，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左脚踩着着力点，随后使劲儿一蹬，右脚和手迅速扒拉在墙上。 轻而易举间他的双手就成功抓住了墙头边缘。 但同样不出他所料的墙上布满了玻璃碴子防止翻越。 他的大拇指和最尖锐的一片也就堪堪隔了几根头发的距离。 “三，二，一，走你！” 一边手臂被野猪牙咬伤过，刚恢复没多久。 吃力还不算很平衡。 脚上穿的是拖鞋，所以5根脚趾头几乎是同时用力扒在墙上，一点点的带着身体往上挪。 “哎呦我去往常身子骨没事儿的时候翻着咋也轻轻松松，最近被美色掏空了身体确实有点退步。” 话虽如此，可王明的表情并没有多狰狞。 上半身探过墙头，观察了下玻璃碴子的布局，找好着力点后，一只脚先翻上。 带动身体慢慢往上撑。 为了防止意外划伤身体，他还是决定把袄子提前脱下披在上面。 “袄子是皮面儿的，里面的棉筋也很厚实，只要不来回拉扯是穿不透的。” 从墙头往下看，整个车站内寂静无人。 只有大门口的保安室还闪着微微的烛光，但依旧能听见鼾声如雷。 林蛋大这笨狗还在狗洞往外看。 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见到主人的身影。 一时间着急，正打算喔喔喔的叫两声。 捏着墙上忽然掉下来两块泥巴，正好摔在它的旁边。 给这笨狗吓得差点蹦起来，脑袋磕在狗洞上痛的低吼两声。 “往哪儿看呢？我在上面呢，你先进去给我带路，我马上跟上。” 好在这小笨蛋还是听的懂人话。 他进到公交车站内先是给王明巡逻出差不多的落脚点。 然后转身朝着斜对面的方向跑了过去。 “也好，只要不往空旷的地方走，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王明轻松下墙之后一路跟随。 竟然来到了室内候车室的外墙跟。 而林蛋大就坐在这里没有再移动的意思。 “咋样？小伙计，你的意思是东西是你在这儿找到的。” “嗷嗷！” 似乎是知道自己正在擅长别人的地盘。 所以林蛋大的叫喊声也变成了克制的喊叫。 都说能听见喉咙里滚出一点儿声音来，再就是牙齿磕碰的动静。 “这就奇了怪了，陈魁一个几岁孩子的智商怎么突然来车站了？” 难不成是陈阿公阿婆想给他送进城里去找亲戚？ 可没听说陈家有啥大人物在外面。 一股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但还是需要状况来求证。 看着王明猜了半天没有头绪。 林蛋大拱了拱王明的脚，随后又用自己的爪子拍了拍旁边的地上。 王明蹲下，天太黑了，这边又照不到月光，啥也看不清，只能动手去摸。 先是不小心抓到了一张硬纸，哗啦啦的响声让王明也吓了一跳。 他赶忙收住手，屏息凝神听旁边的动静，确保没人注意到才继续摸索。 接着就摸到了几个烟头和和另一只鞋子。 “我去，成对儿的鞋子都是陈魁的？” 王明把自己收集到的几样东西捡了起来，逐一放在月光下展示。 一双将近50码的破旧大靴子不必多说。 里面的内衬上面的标记同样证明是陈魁的东西。 “可他如果是探亲出远门，又咋会把穿的好好的鞋子丢在这里呢？” 捏着几个烟头仔细观察一下，并不是村镇供销社时常卖的那几款。 残留的烟屁股和细碎几根烟叶，应该不是寻常的便宜牌子。 就当王明觉得这烟头没啥线索准备丢掉的时候。 他的手微微搓捻，突然察觉到了不对！ “奇怪，这烟头上为什么会有细腻的粉尘感？” 王明捕猎练出来的感官异于常人。 把烟头上存在的灰屑搓一搓，弄到手心。 为了避免是啥蒙汗人的毒药，王明紧接着哈了一口气。 “这些年卖的蒙汗药或者迷 药春 药啥的，遇到点水和哈气就溶解的很快。” 辨别不是那种脏东西过后，王明才放心的贴到鼻子边仔细嗅探了一下。 但是不闻不要紧，鼻子抽抽两下，嗅出这个是什么味道，顿时让王明大惊失色。 “我去，烟头上竟然有煤灰味儿，也就是说抽这个烟还跟陈魁接触的可能跟矿业工作有关。” 那倒霉小子不会真被卖到黑煤窑去干活儿了？ 坏了，我他娘的成乌鸦嘴了？ 第256章 金主来访 此刻发生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王明的预料。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老实听话的陈魁，莫名出现在这里和一群抽烟的煤窑矿工有牵扯。 “往好处想，他们只是擦肩而过，但是可能性又不大。” 不然谁家好人会把好端的鞋丢在这里？ “另一种也是最坏的状况，那就是陈魁被他们哄骗拐进了黑煤窑当苦工！” 可为啥陈阿公和陈阿婆要把他的行踪隐瞒呢？ 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亲孙子，就算是智力有缺陷，也不至于狠下心来卖到黑煤窑上。 王明心中的猜测更多倾向于——要么是老两口子被有心人用高薪岗位哄骗。 让陈魁出远门去上岗工作。 要么就是陈魁不太聪明被人坑。 “哎呀，事已至此，猜再多也没有用了，能了解到的就这么多，剩下的肯定是要问问那两口子才行。” 按道理来说别人家的烂事儿，没有他掺和的必要。 可一想到陈魁历来遭遇不比自己好多少。 不太聪明的样子，真流落到外面回不来，被人骗得连裤衩子都剩不下，还得给别人数钱呢。 “何况啊陈魁那小子跟我混，怎么说也是我半个多的徒弟，虽然还没有行过拜师礼。” 收徒纳新都有规矩的。 之前有次陈阿公想让陈魁跪地给王明拜师磕头。 被王明义正辞严的给拒绝了。 但真要想在捕猎方面行正式，这点过程还真必不可少。 文明始终记在心里，可如果要办就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让那些瞧不起猎户的外人都看看，只要勤劳到哪儿，不管干啥都能致富！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子，林蛋大我们先回去，明天一早抓紧回土门村问情况！” “嗷嗷！” 这小子有些激动，绕着地上转圈儿，尾巴不断的摇晃那儿。 “好好好，我知道这是你的功劳，明天早上去公交车给你买点小狗吃的！” 话音刚落，王明忽然听闻稍远处传来的细微的嘈杂声。 王明瞬间警惕起来，应该是公交车站夜班巡逻的出来溜达。 “咱不能逗留太久，走！” 王明身手矫健，就这点儿安保程度根本拦不住他。 狗钻洞人翻墙，来去自如就是狂！ 就在王明跳过墙头消失在黑夜中的那一刻。 公交车站内竟出现了两个绝对会令他意外的身影—— 周康和周芯蕊身旁还有个公交站长以及保安员作陪衬。 “周大老板，咱往这边儿走，公交车站能有现在的规模确实还要仰仗您的！” “你小子倒是会说话，不枉我当初费了好大力气把你捞到站长这个位置上。” 虽说是深夜，不过这俩人也像是领导巡逻一样的做派。 站长和保安都得跟后面点头哈腰的陪着笑。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几乎就溜达到了王明曾停留过的地方。 看得出来此时的周芯蕊有些心不在焉。 “黑灯瞎火逛公交车站也就你想的出来……难道是亏心事做多了想跑路？” 夫妻俩说话还是充满了火药味。 但不知为何，周康对周芯蕊的忍耐似乎更多了些。 “咳咳，这毕竟有外人给我点儿面子，有什么脾气回家再闹。” 周芯蕊身上裹着貂皮，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曼妙丰 满的身段稍微舒展，即使是朦胧的月光下依旧能欣赏到那风华绝代的姿色。 你仅仅是瞥了一眼就让站长和保安员都在心里一阵惊呼。 “周老板，咱嫂子真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 “跟您在一块儿简直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站长倒是会捧臭脚，一下子说到周康的心坎里了。 对于他们来说，女人似乎就是自己成功的附属品一样。 出门在外带在身边，那就是行走的面子。 不由得让周康挺直了腰板儿。 而这站长丝毫未注意到周芯蕊眼里轻蔑的神色。 娇艳欲滴的红唇净喃喃着冷漠的话：“又是个蛋子儿拴住脑袋的腌臜货。” “罢了，毕竟是周康柔声细语喊我来的，给他点面子。” 之前聊不通的事情似乎不了了之，但对离心离德的夫妻来说难免是一块儿心里的疙瘩。 亦或许是出于伦理上的愧疚。 周芯蕊近期似乎格外顺从周康。 “不过周老板你这大晚上来拜访确实有点意外，您这到底有啥安排？” 站长脸色一正聊起了正事。 周康正顺口说出一句：“我的事儿都不能难办，最近上面有人查，你把去东山的那班车给我调到子时发车，然后再帮我整一个人！” “周老板发话我绝对不往西走，你想整谁？” “王……” 一个字刚吐出来，周康忽然察觉到了别扭。 扭头看着在一旁慵懒赏月的周芯蕊。 夫妻俩彼此看了一眼，除了冷漠和疑惑，再无其他。 “干什么？” “咳咳，大老爷们儿聊正事儿，你这女人家家的能不能躲远点？” “哼哼。” 狗肚子塞不下二两船，没等对他改观一点。 张嘴说话，做事还有那恶臭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周芯蕊收了收披肩，庭信步的朝着一边独自走去。 她明明是裹过脚的三寸金莲，为了不被发现穿着一双女士高靴。 依旧能走出优雅从容的样子，不难想象她封闭在房间里的时候到底练了多久。 走到一处墙根，她静静的依靠。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四周出现了一股莫名令人安心的味道。 甚至和那个男人身上的如出一辙。 或许是星光月色朦胧隐晦，她瞥见了紧挨在自己身旁的一排杂乱脚印。 深沉的踩在崭新的积雪上，又急匆匆的消失在墙壁。 近在咫尺接触的距离，此刻的她却并未放在心上。 而是细细揣摩着刚才偷听到周康说的话。 “东山那边是荒郊野岭，最近听周小唐说那边好像在开发什么东西，周康花了好大的钱进去。” 他又为何要把通往那里的班车设到黑夜？ “那边儿干的是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窑子还是赌场？ 不管哪个都是能牢底坐穿的由头。 深山老林里还有一个更让周芯蕊揪心的猜测。 “我这窝囊入赘爷们儿来的，不会是违背正道搞黑工厂了吧？” 第257章 好赖不吃 周欣蕊不是没有留心眼子。 最近让小丫蛋和周小唐频繁的盯梢观察。 发现周康跟赵建业来往得更加频繁。 鬼鬼祟祟的一天能见六次，也不知道在暗地里谋划啥大事。 “但究起来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加上现在王明在土门村里比较敏感的身份和近况。” 恐怕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俩人说的六件事里得有四件是关于王明的。 “最近没怎么见，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在干什么？” ‘提了裤子不认人……’ 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些借着酒意发生的片段场景。 朦胧中似乎藏着一些别样的余韵。 娇躯轻轻颤抖了一下，最后抽出了一盒金钗细支。 这年头也就周家大手子能抽上这上等的外地货。 一根吞云吐雾，吸到肚子里，就顶一户人家小几天的口粮。 她含着香烟的动作似乎有些生涩，但一举一动尽是从容优雅。 冰冷又纤细的手指头，点燃火柴时倒显得狼狈了许多。 燃起的一丝红点和那微弱难辨的白烟雾，随着她的朦胧和惆怅一起飘向天。 “王明啊王明现在还不到我出手帮你的时候。” 你自己多留点心眼，好自为之…… “喂婆娘，这边已经聊完了，咱可以回去了。” “……我不叫喂，有事儿叫我的名字，好吗？” 周芯蕊有些不耐烦，手中的香烟也索然无味。 随手丢在雪里，正好落在了王明留下的脚印上。 …… “咋的阿公阿婆连我也瞒你们到现在还不说实话？” 隔天一大早，王明已经出现在了陈家，逼宫陈阿公和阿伯必须要透露出陈魁现在状况。 阿公倒不是心虚，只是一直在叹气。 往常说好了把人交给王明带，架不住陈阿婆有事儿没事儿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只能被迫顺从。 到这节骨眼儿上了，陈阿婆的脸上还有些得意。 “王明小子，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家着想，毕竟我家陈魁现在是在挣大钱的。” 听到这话王明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说难听点儿，一个只有8岁智商的傻大个。 除了使笨力气赚点儿辛苦钱，还能干啥？ 尤其是陈阿婆自以为是精明的目光，更让王明觉得无力吐槽。 还是平日里和陈魁交好的伊莎贝拉站出来劝解。 “阿婆，你有所不知，我们进镇子上了解了一下，陈魁的状况可能不太好。” 听这话陈阿婆的脸色瞬间变了，那个面前三人的眼色有些凶恶。 “啥意思？我家陈魁好好的，你非要咒他干啥？” 这老太婆还想辩驳一下。 旁听的艾米丽心中不满：“阿婆你也是老糊涂了，人都不在你跟前儿，你咋能知道他过得好坏，鞋都丢到车站了，估计遇到了坏人！”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我们家陈魁福大命大！” 陈阿婆还是不信这个邪。 说到底她在这普通沉默了一辈子的家庭，当了半辈子多的老大。 习惯了自己当家做主命令不由人反驳的日子。 每次都跟自家人争得面红耳赤，外人倒是圆滑谄媚。 一家人更是各赛各的白头惆怅，比村里其他同岁的老人都要疲惫，显老很多。 “我看你们三个今天就是来诚心捣乱的。” 王明微微蹙眉心里有些不满。 陈阿公看在眼里，在一旁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自家婆娘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咋你还想帮外人说话不成，陈魁现在有出息了，能在外面赚大钱，就算不给咱老两口子养老以后养活他自己也没问题！” 阿婆越说越骄傲，越说越激动。 似乎自己做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不容反驳。 可是她一个老妇道人家年过花甲，几乎这辈子没有出过乡村，又有多大的眼界可言？ 不得不承认时代的前进总是顾及不上一部分人。 他们只能凭借老旧的思想和对人莫名的信任，继续前进和生活。 完全没有半点的抗风险能力。 “阿婆，你别生气，我们也是为了陈魁好，他一个人在外面很容易被欺骗的。” 陈阿婆打定了主意，左耳出右耳冒。 不管怎么劝，就是听不进去半句。 “瞧你们这话说的，陈魁出门我都嘱咐好了，让同乡好生照看他，不会有一点问题的，那边也答应了每个月能回来看次。” 陈阿婆说到这里洋洋得意的拿鼻孔看着王明。 节衣缩食寒酸了一辈子的小家子气。 以为通过陈魁的努力就能有所改善？ 这世道没有那么简单的回报一家辛苦的人。 不过从她的话里王明也听到了些有用的情况。 “跟陈魁走的还有同乡，那可能黑砖窑的人不是来的硬手段，只是用了坑蒙拐骗的手法。” 拿高薪高回报来诱 惑这些老人，让他们去劝解自家年轻人出去打黑工。 过程几乎没有风险，一旦得手把人控制住。 那就是给一点活命的饭，就能源源不断创造财富的牛马。 而这类苦工的下场，凄惨到难以想象。 眼看着这老太婆软硬不吃，艾米丽觉得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心中十分不满。 “话说尽了也不听，你以为我们会害你们吗？” “姐姐，你消消气。” 伊莎贝拉还想劝劝，但姐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 “王明我们走，没必要跟白眼狼多说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吃着黄连了才会喊苦！” “你个丫头！” 陈阿婆指着艾米丽的身影确实不敢骂一句。 要不是之前王明陈魁搬东西，分给他家那老些东西吃。 恐怕现在连躺在床上吆五喝六的力气都没有。 王明无奈叹气。 能说能劝的都已经使过了，剩下的那就看陈魁和你们陈家自己的造化。 “这事儿那就过去吧，如果有啥状况，你们随时联系，我肯定会出手帮忙的。” 陈阿公心中不忍，还想说些什么。 可一旁的阿婆却不饶人：“这就不劳你费心了，等我家陈魁赚了大钱，当了大款，到时候也给你家送肉吃！” “哎呀，行了，老太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没说两句，这吵了一辈子的老两口又斗了起来。 王明三人匆忙离开 房间，这才清静了许多。 没等走出几步，陈阿公却匆忙追了出来。 左眼到下巴壳子多了一条指甲印。 还能听见屋里陈阿婆的痛苦嚎叫声。 “对不起啊王明，我家婆娘就这脾气，我可以实话告诉你陈魁是被周康吆喝走的！” 啊！ 这他娘的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第258章 嘴硬心软真正的请求 其实啊就算陈阿公不追出来说，王明已经猜出了大概。 土门村里说话有能量，很容易令人信服的，总共就那几个。 要么就是公社队长赵建业，要不就是贼拉有钱还爱嘚瑟的周康。 “这帮家伙上嘴皮子一碰下牙龈，黑的都能让他们说成白的，你们咋就真信了呢？” 不过王明还是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周康连着赵建业干了多少亏心事儿，你们就算不知道，心里也得有防人的意识。” 站在自己面前的毕竟是个长辈，王明并没有把话说的多难听。 陈阿公依旧面红耳赤。 惭不惭愧都是小事情，关键是把陈魁这大孙子往火坑里推。 他就算死也不能瞑目啊！ 本来岁数就大体格子也不好，往冷风里一站，更像是片随时凋零的叶子一样。 王明和姐妹俩看在眼里都觉得于心不忍。 “老人家也挺不容易的，咱就别为难他了。” “哎，姐姐我只是生气陈阿婆那个态度，明明我们是为了他好，还不领情。” 陈阿公确实能听得懂说的通，但他搁这家里没有话语权。 可如今事关陈魁的安危境况，他也不能再任由老太婆胡搅蛮缠下去。 “这事儿确实是我跟老太婆做的不对，当初也没寻思周康那家伙说往外地走有钱赚，我那老伴儿立马就给名字写上了。” 已经签名登记过，那这件事儿变得更加棘手。 对方就写了什么不合理的契约书。 不光能给陈魁死死的按住，再萌生想跑回来不想干的念头，那对方可以在这契约书上大做文章。 继续坑好大一笔钱！ “这事儿我想想办法，但里外里你们要做好吃亏的准备。” 王明的意思就是他要掺和一下。 他跟陈家不沾亲不带故，但毕竟和陈魁那傻小子有些眼缘。 总不能看着那家伙被一把推入深渊里万劫不复。 阿公心中掀起波澜，他这一家子日子过得已经够苦了。 是觉得死之前也就这样子了。 但没想到总能在危难关头与王明这样年轻又厉害的小伙儿奋不顾身的拉上一把。 他陈家何德何能？ 遇见王明这种小贵人？ 陈阿公的沧桑嘶哑，连带着有一些激动和委屈。 “我们这些老人都是老眼昏花，啥也不懂，人一张嘴我们就信了。” 王明同样于心不忍：“这也不是你们错，怪那帮家伙不安好心，把那堆肮脏的手段往你们身上用。” 越是如此，王明越觉得赵建业和周康这种人简直就是个祸害。 仗着自己仨瓜俩枣的身份，胡作非为就算了，现在还闹出了拐人到黑窑打工中的肮脏买卖。 “阿公你也别太着急，这件事儿我既然应下来，就绝对把陈魁给你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陈阿公当然清楚王明和老伙计老汪一样，都是诚实守信的人。 只要答应了，不管上刀山下火海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越这样他越觉得心里愧疚异常。 “那我就替我婆娘和陈魁谢谢你了！” 陈阿公一激动说完就要跪到地上。 王明这一看顿时傻了，腿一软差点没跌倒在地，忙上前给阿公搀扶起来。 “阿公，你这是干啥的？你是长辈跪我的话，我可是要折寿的。” 王明心有余悸，虽然今天聊起来不太愉快。 但毕竟两家没有啥原则上的冲突。 王明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陈阿婆毕竟就是那个较真的性子，天王老子来了都拗不过她。 自然也就没有太往心里去。 可一看陈阿公这老泪纵横的样子，总有死去的师傅老汪身上的影子。 “哎，是我陈家拖累了你。” “哎，不必说这些，你还要真是记着我的臭小子家里有没有什么好刀好枪，再给我拿上一点儿？” 要说刀枪棍棒…… 陈阿公猛然想起来什么，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抹了抹鼻涕和眼泪，匆忙的跑回院子里。 “咳咳，你小子稍微等我一下，我把那个东西给你拿回来了！” 啥玩意儿？我咋没有印象？ 阿婆正躲在屋门口里头偷听，也是一阵唉声叹气。 他或许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能会坑害到疼爱的孙子。 倔驴的性格不愿意把实话说出来，也一直在折磨着她。 很难去形容陈阿婆是个愚蠢无可救药的人。 她的出发点只是想让自己死之前好汉和陈魁能过得下去日子。 “老伴儿，老伴儿，我从周康家偷回来的东西放哪儿了？” 眼瞅着阿公跑了进来，阿婆赶忙把眼角的泪花擦去，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找你那稀罕当宝的东西？在床头的房匣里想着呢嘛，瞧你的记性。” 陈阿公匆忙翻找，找回了那个布包的东西。 笑逐颜开，匆忙的跑出了房间。 停在门口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老伴儿啊，这事儿可不能再由着你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孙子的安危，王明已经答应帮忙涉险把他带回来，接下来的事儿你不许掺和，也别过问！” 听到这陈阿婆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无力的倚靠在门框上，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听王明说出猜测时候，就已经信了七分。 又担心自己的臭脾气，会真的跟王明撕破脸。 陈魁真要在外面出了意外，他老两口子绝对招呼不过来！ “行，好，你们都是对的，这事儿我不过问，行了吧！” 话音刚落，阿公面无表情的跑出了房间。 匆忙的来到王明面前，顾不上手被老箱子倒刺划出来的伤口。 当着王明的面把那个布包裹打开。 赫然就是王明之前丢失的东西！ “我去，这个不是您之前给我但不小心给我弄丢的佐官刀吗，你是咋弄回来的？” 早先阿公就提醒过这个玩意儿被张冬偷走后落到了周康手里。 说到这儿，阿公忽然换上一抹狡黠的坏笑。 “哼哼，周康绝对不是从好道上拿到这把刀，我趁他家着火之后修房子，顺手把这玩意儿拿了回来。” 插了把假剑柄在剑鞘上，放在原位他根本看不出来。 只可惜少了剑鞘。 但藏不住的也是锋芒。 第259章 兵分两路 “我靠，那咱这不就算是趁火打劫了？” 王明看见这把刀还是有些意外的，东西确实是自己手里丢出去的，没错。 可这玩意儿如果在张冬手里，那自己拿回来也是理所应当。 麻烦的就在于他已经把从王斌家弄走的好些赃物都已经进行了变卖和赠送。 至今日王明拿到手中的补偿寥寥可数。 “说实在的，我要是自己把这把刀弄回来，确实还是比较麻烦的。” 王明心中清楚。 周康不一定和绑架的事有牵连，他绝对知道这把刀的来路到底是哪。 按照王明的性格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全部拿回来。 周康用脚后跟想想都能猜到是谁干的。 阿公倒是拍拍胸脯保证。 “放心吧，那家伙是不会发现的，刀鞘里我还塞了一些石沙重量绝对没错的。” 另外，佐官刀这上面有一些特殊的小设计。 陈阿公稍作讲解：“当年赶走小本鬼子的时候，缴获这把刀的第一个主人还不是我。” 当时打仗还没结束，用小本子生产的刀来砍小本子，别提是一件多美的事情。 为了防止这把刀在战场上捡走，再被小本子拿去用。 所以上一任主人在刀身和刀鞘的连接处加了一个小机关。 稍微调整一下刀身就会完全卡死在刀鞘里，除非把它完全破坏，不然根本取不出来。 “当初刀给你的时候，我把那个机关停了，这回把刀拿给你，只可惜刀鞘要留在那掩耳盗铃。” 刀鞘一时半会儿拿不回来，还有些小遗憾。 毕竟这完整的一把刀也跟随了陈阿公一段热血激昂的岁月。 是他功勋的见证 王明作为这份功勋的传承人总觉得自己是受之有愧。 “没有完整的保护好这把刀的确是我的责任，不过阿公你放心。之后我绝对不会再弄丢这把刀，并且刀鞘我也迟早会拿回来的！” 阿公摆摆手，这倒不是啥着急的事情。 “新时代到了，年轻人都有本事，你们用双手肯定能闯出更好的天地来……” “我这把老骨头没有啥别的请求，当你能吃饱的时候，请给我的孙子陈魁一点汤喝。” “放心吧，这是一定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陈阿公也放心。 艾米丽倒是有些好奇。 以王明和她姐妹俩的能力往后过上好日子，挣大钱也只是时间问题。 阿公为啥说吃饱了只给他们留一口汤呢？ 似乎有点委婉卑微过头了吧。 “这倒也不难理解，别人向你透露出请愿，你只需点头，无论之后再怎么说的天花乱坠那都是做给自己看的。” 伊莎贝拉如此解释道。 王明不是会说空话的人，应允了阿公那不起眼的小请求。 不冒犯还给了彼此最大的面子。 “乖乖，王明哥确实有点本事有这种人情世故的能耐，往后绝对会出人头地的。” 陈阿公曾了解汪师傅的为人，自然能相信王明。 “那我就没什么好墨迹的，听说你要出一阵子远门，参加什么重要的事情，祝你一帆风顺！” “借你吉言，等我事情办妥，把陈魁平安无损带回来，你可得请我吃顿好的。” “哈哈，只要我老骨头能再活几年，天天请都不是问题！” 开春种子撒在地里，是农人的底气。 我们说这话也是在祝福。陈阿公长寿。 老家伙说完之后转头回到房子里，没有丝毫的留恋。 一把老骨头没什么好纠缠的，反倒是王明需要加快时间。 “走吧，咱仨先回家简单收拾一下，商量一下对策。” 王明带着姐妹俩前脚刚到家门口。 紧接着就看到周小唐站在风里瑟瑟发抖，似乎等了很长时间。 看王明回来脸上有些高兴，紧接着换上了不太开心的神色。 “哎呦喂，不愧是我王哥，大忙人啊，还知道回家呢？” “我 操，这么久不见，你小子开始狂起来了？” 王明撸起袖子假装想要收拾他。 这个小子也瞬间破了功，连忙陪着笑躲了两步。 “诶，王哥，你别生气，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你来的正好先进屋把火升起来，我需要你的帮忙。” …… “啥玩意儿？石门大会的捕鱼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让我一个人先去报道？” 周小唐指着自己的鼻子人都傻了。 正常不都是一个队伍几号人风风光光的去到现场嘛？ 怎么到王明这儿就开始搞特殊情况？ 王明淡定的喝了杯热水。 “状况就是这么个状况，我有必须要处理的事情，最多最多我只能把艾米丽交给你带。” 艾米丽的捕猎手段不错，同时经过王明几次零散教导，也拥有一些防身的能力。 周小唐带队的话或许还能蹭一蹭周芯蕊的名头。 反倒是伊莎贝拉相比于姐姐之下娇弱了些。 王明把妹妹调过去肯定不放心。 姐妹俩都觉得这样分配还算合理，并没有什么不妥。 “王明哥，我能不能问问你这着急麻慌的，是有啥大事要处理？” 周小唐心想的是王明这边如果真的很着急的话，他可以试探着朝周芯蕊姐姐求求情，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毕竟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利共赢，王明那边不出闪失，他这边也能把事情办妥。 毕竟周芯蕊那边已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给王明竭尽全力帮忙…… 对此王明倒是摇摇头。 他或许是知道周小唐这番话代表的是谁的意思。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只要按我说的先去报名，我一定会赶在比赛开始之前及时到位的。” 王明一个唾沫一个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多叭叭。 只是看眼身旁的娇艳美人艾米丽。 他总觉得心里怵的慌。 “乖乖，这个姐看着就很有实力，不会一拳能给我打飞吧？” 周小唐也不可避免的对外国女人有些偏见。 但他毕竟跟周芯蕊混的多，总觉得这种个子高挑，长得又漂亮的的女人一定很厉害。 至于王明为什么要把伊莎贝拉带在身边？ 还不是因为这个小妮子脑子鬼点子多。 能在后方给王明提供有效的建议。 毕竟只身闯入黑煤窑去救人这件事太危险了，肯定不能让她冲在前面。 “那就这样按计划行动，最后石门水库碰头！” 第260章 隔墙有耳抓现行 王明一张口那基本都是计划好的。 过程说不上有多完美，但相比寻常之下还是很妥帖的。 “伊莎贝拉这头我带着，要去的地方比较危险，但绝对不会让她出面的。” 这话倒不是说艾米丽去了会帮倒忙。 而是同一时间，周小唐在石门水库那边也需要人手。 艾米丽明白王明这样安排的意思。 “不用担心周小唐他有机灵劲儿，只是第一时间去报名的时候人数很少，免得他被欺负。” 所以艾米丽跟过去的意义那就是，凭借自己外国人的身份令比赛主办方产生忌惮心理，不敢轻易动手脚。 “咱能想到能办到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都要靠自己随机应变。” 王明还是对艾米丽多叮嘱了两句。 “洋姐，往外走人多土地广，不比这小山村里好你一定要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艾米丽一脸严肃认真的点点头，倒是有些反差的俏皮可爱。 “放心吧，你都下死命令了，我肯定会遵守。” 要说艾米丽为什么有些时候会情绪做事？ 正是因为王明在身边，她才有这个底气。 不就是对自己家男人充分的信赖？ “行，那我把摆摊儿赚到的钱直接划分，一边一半。” “别，别别，我们那边应该用不了这么多。” 艾米丽还想推诿一下。 周小唐看着王明手里的钱双眼直放光。 “乖乖，我跟周康混了那么久，也没见他打赏过我这么多钱。” 虽说是比赛资金，但王明真舍得给呀！ 十几块钱的购买力不容小觑。 眼看着艾米丽跟王明这对男女还拉拉扯扯，暧昧留恋。 周小唐嘴巴抿成一根线。 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直接从王明手里拿出了分好的那一半儿，大概有15块左右。 “诶，你干什么？” 艾米丽刚想训斥两句，就听见周小唐有头有尾的解释道：“不是我说啊大嫂，咱们几乎就是空着手去参加比赛，啥工具没有不说，连一艘像样的船都没有，哪哪都是要花钱的地方！”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 租条船都要好多钱了，更别说渔网，鱼篓……杂七杂八的各样工具都必不可少。 “乖乖，那这么一合计钱还有点不够用？” 掰开15块，水库比赛那边肯定是更需要大头。 王明想了想又抽出10块钱给了他们。 这反倒是让周小唐和艾米丽有些受宠若惊。 “咋给我们这么多，你跟伊莎贝拉在那边不花了？” 伊莎贝拉一脸平静，她无条件支持王明的任何决定和选择。 就算他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姐姐来花，也不会有一点怨言。 被无数次拯救自己于水火的男人，只要带着最充分的信任就够了。 伊莎贝拉清楚的知道，王明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半点委屈，饿一顿肚子的。 “行了，事情就这样办，分头行动的时候都小心点，免得有阿猫阿狗在背后给咱使绊子。” 胡志伟和王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拔高了3分。 眼睛还时不时的往窗外看，好像察觉到了有人在偷听一样。 其余三人心领神会，没有多声张。 “有人偷听就说明这次出门儿不论两边儿都不会轻松，到时候如何化险为夷，那就要看各自的手段和能耐了。” 王明小声提醒，众人凝重的点点头。 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 可是就在王明家院墙外，几个脑袋正鬼鬼祟祟的偷瞄。 “咋回事儿？刚刚还那么大声，现在怎么没动静？” “废话，你嘎巴大早上从县城跑十多公里回来不累吗？” 墙外面的这俩货都是赵建业的狗腿子。 他们必须牢牢掌握王明的行踪。 甚至去石门水库的路上也必须跟着，是赵建业的死命令。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给他通风报信。 必要时刻甚至要自己垫钱打座机电话。 但你要问公社队长报不报销…… 那不好意思…… “诶对了，你刚听他说兵分两路是啥意思？” “不知道啊，难不成还想去外地看个亲戚？” “那这事儿要不要跟赵队长汇报一下？” 这俩人多少有点纠结，毕竟出现了任务之外的状况。 王明如果不队伍直接去石门水库那边，他们俩还要拆一个哥们儿跟上去的。 一人行动抗风险能力有多差不言而喻。 “算了算了，还是别跟队长扯那些没用的，不然他又给你找事情。” 其中一人似乎抱怨挺久了，给赵队长做事儿，每次还要自己垫腰包。 上次上上次欠的赏钱还没给。 家里揭不开锅，媳妇儿都会跟人跑了。 “咱也别抱太大希望，来年划分配田的时候让他多给写两亩就到头了。” “确实铁公鸡一个，你想他从他牙缝里抠点儿菜叶子难的很。” 这哥俩不打算再把这意外情况汇报给他。 说好听点，这叫避免节外生枝。 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儿，这俩人慌张的躲开。 “人要出门儿了，咱赶紧躲到暗处跟上去！” 两人前脚刚挪窝，紧接着墙头后就冒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遮蔽了光亮。 两人的身体被笼罩在影子里，顿时察觉不妙。 “坏菜好像出事儿了！” “那他娘的还愣着干嘛？赶紧跑。” 俩人撒丫子的架势刚摆上，后面突然伸出一双大手分别扣在了他的肩头。 就像是铁钳子一样，死死扣住琵琶骨动弹不得。 鸡皮疙瘩顿时炸了一身冷汗，汗冒出来的一瞬间又硬生生的缩了回去。 只剩机械的转头，看着王明那张皮笑肉不笑的凌厉面庞。 “你们两个屌毛是不是在我家门口撒 尿？” “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咱们毕竟是守法好公民，不干那种龌龊的事情。” 喔是吗？ 王明脸上依旧是渗人的笑容。 紧接着就看到周小唐也冒出头来，手里端着一个水盆儿。 顺着墙头就往下倒，溅了那俩偷听的一身。 “咳咳，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还被我抓现行，你俩有啥好解释的？” “……” 这他娘的还不阴？ 狗娘养的赵建业不是说王明蠢的跟头猪一样？ 被公社做局了。 鬼知道被王明逮住他俩要遭遇什么？ 第261章 白捡的两块垫脚石 反正都是要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走的。 还不如直接抓到明面上来当马骑。 给这帮人压在手里，然后把传递给赵建业的情报做做手脚。 那他们此行遇到的麻烦事儿估计会少很多呢。 “哎，王明大哥有事好商量！” 此时那两个盯梢的已经被王明逼到了墙角。 往那一蹲，抱着脑袋。 像被猫扑着的老鼠一样瑟瑟发抖。 艾米丽和伊莎贝拉手里各自拿着一根细长的藤条。 这要是抽在身上不敢想象有多酸爽。 没等王明发话，周小唐倒是先上来踹了一脚，紧接着逼问道。 “是谁派你们来的，想干啥坏事儿？” 四个人已经在屋里打点过了，知道是赵建业的狗腿子，但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这俩人看着周小唐那张年轻又稚嫩的脸。 嗯，周家的周康老大爷有那五成相似。 心里头同样懵逼。 ‘这他娘的咋回事儿？周家的人怎么还会帮王明？’ ‘大白天的，这不是活见鬼了，一点儿动静没有，怎么被他们发现了？’ 殊不知丁超偷听这种低劣的手段，已经在王明身上用了无数次，早就免疫了。 打个哈欠都能闻出来旁边藏了多少人。 赵建业和周康也不舍得换换花样。 果然是老骨头老脑子，老骚招用到老棺材里。 “去你丫的，问你话呢，到时候张嘴！” 周小唐跟周康混的多狐假虎威的本事倒是一绝。 上去一个人踹了两脚，这才倒是好多。 “大哥别激动，是赵建业让我们来盯着你们……” 个高的叫大壮，个儿矮的叫二宽。 这俩人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半吊子混混。 长这么大不务正业，一直靠着给赵建业和周康等人，干脏事儿吃饱饭。 今天被王明逮到，还是他们头一次栽跟头？ “王明哥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俩家伙，要我看直接打一顿丢到赵建业家门口以儆效尤！” 一听这个话，俩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恨不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面前的洋女人看起来果然凶恶！ 对此伊莎贝拉倒是有不同的见解，甚至和王明不谋而合。 “要不一路带过去当炮灰，姐姐和周小唐那边治不住，就让王明哥带着！” 确实去黑煤窑救人，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人手越多越好。 毕竟现在面前这俩人把柄都在自己手里。 要杀要剐还不是王明说了算？ 紧接着王明主动蹲在了两个人面前威胁道：“大壮二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一个稀罕柳家的小丫蛋，一个惦记吴寡 妇。” “你说我要是告诉李狗生和王二平你俩是啥下场？” 李家在和柳家谈婚论嫁，吴寡 妇更是有王二平这尊人物罩着。 对于他俩这个狗屁没有的混混来说，哪家似乎都惹不起。 顿时换上一脸谄媚相，恨不得跪在地上给王明磕两个响头。 “大大大大，大哥，别卖我！” “我我我啥都听你的！” 王明平日里默不作声，但是村子里大小异闻他都有所了解。 对于王明来说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家常。 但真有必要的时候随便拿出来一件都够叫人身败名裂的。 “既然你俩不想让自己的丑事被抖搂出去，那该怎么办，心里清楚？” 俩人一头黑线，嘴皮子发抖也不敢说话。 刚从赵建业那狼窝里钻出来，现在又掉进了王明的虎口里。 虽说王明没有赵建业和周康那种坑人的手段。 但温水煮青蛙他俩也绝对落不下好处。 “还能咋办，自己作死受着！” 王明好一顿搜刮，这俩人大概攒了个五六块钱。 王明直接揣进兜里当做自己的启动资金。 大壮和二宽那叫一个肉疼，想要劝阻却又不敢开口。 “咋的我就是暂时借用一下，又不说不还。” 至于多久才能还这个钱，那天知地知可早了去了。 王明从他们口中也了解到了——赵建业是让他们一路跟随自己到石门水库。 现在这节骨眼儿也该回去给他报个信儿，透露 点假消息了。 “大壮现在跟我走二宽，你去给赵建业回信儿吧。” “行倒是行，可王明大哥我该说点儿啥呢？” 随便啊，嘴头子上吹牛哔下犁地，你甚至给王明吹得飞起来，那都无所谓的。 “不要纠结话说的怎么样，而是把话说的就可以，赵建业那猪脑子听不出来啥的。” 王明的安排他也不敢耽搁，匆匆忙忙的就往外跑。 而王明等人整装待发也即将启程。 “记住我说的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主，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跑！” 没有背景和靠山，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出发！” …… 约摸傍晚，五个人再次回到了镇子上。 想要出镇子去县城的班车，还需要等到第二天的大清早5点。 而王明和伊莎贝拉加上大壮，前往黑煤窑的班车，也莫名其妙的改到了晚上深夜。 正好节约了王明的时间。 “我四处打听了一下，最近有开山平地动静，那就是东区了。” 王明大概猜测黑煤窑的位置在东区。 那里荒山野岭居多，自然资源丰富。 别说出煤矿就算是挖出金子来也可能不算啥稀奇事。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王明还是要想办法在车站里多打探一些消息，来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 当时伊莎贝拉抬头看着纸糊的发车时间表。 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你还别说，真挺奇怪的，通往东区的班车竟然改到了深夜？” “这就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早晚会露馅儿的事情，他肯定要多谨慎一些。” 周小唐那边托关系，找了个乡镇表姐家暂时歇脚。 等明天一大就出发去县城，然后倒车去石门水库。 比赛所需要的各种装备估计要到那边重新采购。 就在此时，萧瑟的夕阳还裹着炊烟冷风。 原本要沉寂到明天早上的售票窗口主动拉开。 电灯的亮度照的人脸上一烫，一窝人疯了似的往上凑。 却听见售票员不耐烦的驱赶。 “起开都一边站着去，现在只出售深夜通往东区的车票，有需要的过来！” 看得出来这个售票员挺狂。 第262章 不急于一时 啥人啥性格，啥脾气？ 有时候通过面相就能看出来。 那女售票员发型剪的贼短，甚至连耳朵都盖不住。 脑瓜子一摆像根黑蘑菇，细条状的吊梢眼甚至像是树皮上的两道裂痕。 “乖乖能长成这个面相也是挺有本事的。” 大壮站在一旁盯着售票员吐槽了一句。 他人如其名，体格的还可以。 正好能给王明这边有风险的事儿帮上忙。 “咋的，你还懂点儿看面相？” “那倒没有，只不过这人能长成这样子，要么就是祖坟埋的位置有点问题。” 俗话说相由心生，希望等会儿买票的时候不要被刁难住。 大壮这家伙人不聪明，力气还行。 最大的缺点那就是经常乌鸦嘴。 车站里人头攒动，四周都是嘈杂的声音。 每个人一张嘴冒上的哈气直往头顶飘，倒不觉得这车站有多冷。 这里的设施都年久失修，就算是个室内候车室或者售票窗口，那也会灌冷风。 本来天色就晚，光线昏暗。 为了节约成本，只有售票窗口里还亮着灯。 外面黑咕隆咚一片，紧靠着哪个好心人带了手电筒，找到一条宽敞点的路。 但不可避免的还是容易发生踩踏事故。 “诶，你大脚丫子能不能收好踩到我了。” “我去我钱夹子呢，谁动我钱夹子？” “哪个臭不要脸的摸 我屁股，男人也摸你，我看你是真饿了！” 人一多，光一暗就容易出现乱。 售票员满眼写着不耐烦，但她并没有主持的意思。 她不慌不忙的拿起一把铁尺，随后猛的在售票铁窗上敲击几下。 “不买票的滚外边儿，打算买票的赶紧上前来，前往东区的一天就这一趟！” 一趟车也就那二三十个座位。 没有了就得等下一天。 可王明就站在不远处丝毫不着急。 “我们如果第一时间要赶过去的话，现在不应该过去等着抢票吗？” 伊莎贝拉好奇的问他。 “别着急，咱现在不清楚东区那到底是啥状况，如果那边真的和黑煤窑有关系的话，这正好是个观察的机会。” 灰黑色产业永远都是缺人手的，只要那黑厂存在一天就会源源不断的引入苦工。 王明这是在观察有多少人去买前往东区的车票。 基本就能把同样被坑骗过去的人划分在这更小的数目里。 “如果运气好的话，咱们甚至还能碰见一个专门负责洗 脑的人。” 大壮当然不懂王明的心思计算。 只是站在旁边一味的鼓掌叫好。 “还是王明哥有脑子，那要不要等一下把那些买车票的全都抓起来揍一顿？” “……” “你听懂了吗？就在这儿好好好，人家买票也是被坑去当黑工的，抓来打干什么？” 陈魁那是心理年龄不成熟，像个小孩儿一样。 和大壮这一张嘴就像是个超级大蠢蛋，还是把嘴闭上，老老实实等王明的分配。 售票员不耐烦的催促，可是让好多同样前往东区的人冒出头来。 有其他行程的人还不信邪，站着窗口逼问售票员为什么开窗了不能售卖时间更早一点的票？ “我这也是按规矩办事儿，你们爱坐不坐，不坐滚蛋！” 问票的人顿时气急败坏。 “你这什么态度，真以为自己是个售票员就了不起？” “哼，抱歉，我还真是了不起，反正有票我也不你，赶紧滚后面去！” 那人脸上顿时挂不住火，甚至想把手伸进去拽着售票员的领子狠狠抽两巴掌。 可身后等待的人早已不耐烦忙催促他。 “快点儿，你到底买不买票？我等的花儿都要谢了。” “天黑本来就冷，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你不是这趟车的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后面的别挤，先让我出去！” 手上刚抓住一点小权利，就以最大程度的去为难别人，这种人迟早会因此付出代价。 约摸10多分钟，明大概数出了8个前往东区的。 还有相当一部分犹豫之后扭头就走。 “诶，王明哥，你看那边。” 顺着伊莎贝拉的指引，王明发现了又一个打退堂鼓的人。 只是没等走两步，身后忽然冒出来一个瘦高猥琐的身影。 拉住他的肩膀，在耳边说了好多话。 本打算放弃回家的人脸色忽然微变，转而喜悦，藏匿不住一抹无知的贪婪。 又看了看手中的画押纸，转头又排了买票的队伍。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黑煤窑有招人的需求，那肯定有黑中介站在中间往两头吃。 拉一个人头他能直接拿到提成，每个月还能从招来的黑工手里扣一点月钱。 这个是一种暴利但极其丧良心的行为，但凡让家里人知道，这辈子都别想入祖坟。 “猜的不错的话，那家伙应该是黑煤窑的中介，刚才一个人都打算放弃，他又给劝了回来，估计又是画大饼的手段。” 大壮闻言撸起袖子就等着王明的命令。 “怎么样？现在我去把他提溜过来，好好暴揍一顿。” “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他要是跟车去东区的话，那最好。” 他如果不去的话，直接动手给人压上去也不迟。 把那个人盯住的同时，也要小心他在暗处藏着同伙。 做事都要未雨绸缪的好，毕竟对方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买卖，肯定是危险的人物。 “后面还有没有去东区的？赶紧上来呀，还让我在这儿等着？” 售票员骂骂咧咧，粗暴的夺过钱写好车票后直接丢出窗口。 任凭风把车票吹到地上，让乘车的客人自己弯腰去追捡。 这售票员记仇的很，还不能轻易的惹她，不然往后都别想在镇子上坐公交车。 “快看，快看，那个黑中介动了，他应该是也要上车！” “奇怪，他怎么没去买票？” 黑中介只是走了个过场，王明清楚的看到他鬼鬼祟祟的递了一把空气过去。 随后就拿到了一张通行车票，离开之前还和售票员有些眼神接触。 “看来这售票员不仅贱还坏，甚至有可能是他们的同伙。”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上去会会她！” 去东区的这趟车肯定坐不满。 但在王明之前排队买票的基本都是憨厚老实但身体强壮的汉子。 300斤的猪去了黑煤窑，变成风干肉脯才能飘出来。 第263章 威风售票员 王明知道自己此行一定不会一帆风顺。 但他也没料到光是买票这个节骨眼儿，就已经有人开始搞他了。 果然人有时候太有魅力也不好，总是被人好了坏了的惦记。 “后面的快点儿，别墨迹，赶紧过来排队……” “去东区的票还有好几张，还有没有人了，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王明之前在人群外观察，所以往里面拥挤的时候格外困难。 那刁蛮的售票员都打算关闭窗口的时候，王明姗姗来迟。 “诶，售票员你先等等，我们还没买票呢！” 眼瞅着又挤 进来三个人，售票员顿时翻了个白眼。 “懒驴上磨磨唧唧，早干嘛去了让我等这么长时间？” 这家伙只放进了三个人，但没有仔细看他们的样貌。 依旧骂骂咧咧的在纸质凭票上书写信息。 “对了，有件事儿忘记跟你们讲，现在冬天路上滑比较危险，一旦出事儿的话，会有人来按名字认领。” “哦，好的我叫王明，身旁跟着的一男一女分别叫大壮和伊莎贝拉。” 王明，是吧？ 等下 王明！ 售票员顿时愣了，这个名字和上头老板交代她特别关注的一模一样。 激动得两脚一伸，踹掉了木板，桌子上本就脆弱的漆面。 脚趾头痛得浑身直哆嗦，但还是强撑着抬起那细小的吊梢眼，紧紧盯着王明的脸。 王明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 被售票员盯着的感觉怎么说呢……泥巴灯笼上面捅出个烂眼子，像个钻牛角尖儿的探照灯，恨不得把王明从上到下都审视一遍。 “咋的你就叫王明？” “嗯，你认识我？” “……我怎么会认识不知道哪个乡下来的土鳖？” 售票员这句话说的有一点心虚，以为自己能蒙混过去。 但王明此时对她已经埋下了一些警惕心。 售票员同样要看老板的脸色，按吩咐办事。 就一大早就听说碰见叫王明的一律不让走，想办法为难留在车站里。 但售票员也不是脑子的被人当枪使。 ‘搞事情之前还是要观察一下这王明有没有实力和背景，免得招惹的什么大人物，我可担待不起。’ 这家伙也是个老油条了，知道干啥，先掂量一下自己和对面的实力。 仔细一瞅，王明身上穿着臃肿又老旧的野兽皮毛，下面穿的防风棉裤，早已是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大补丁。 “又是穷光蛋一个，天不知道为啥总是半夜有人往东区跑，可能这人也是想去那边碰瓷儿赚大钱吧。” 售票员心中吐槽，对王明的轻视多了3分。 身上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装饰品，财力方面不必多说。 接着售票员又打量了一下跟在王明身边的两个。 大壮没什么好说的，呆傻土鳖一个。 反倒是旁边身材娇小但用兜帽遮住面容的伊莎贝拉引起了售票员的注意。 “不对劲，秦岭这个地方的风水硬，养不出来，娇滴滴的美妞啊？” 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时势造英雄，环境为难人。 秦岭这边的人不说全都身高马大，但都显得匀称精壮，适合在恶劣条件下艰难抗争。 面前的伊莎贝拉虽然遮住了身形，但在售票员多年察言观色的能耐之下。 还是察觉到了伊莎贝拉身上成年的特征。 越是想看穿什么伊莎贝拉藏的越深。 低着头往王明的身后一靠，确实看不清面庞。 “小娘们儿唧唧的还挺神秘，不给看就不给看呗？” 反正这大概一瞅王明基本没啥实力。 真招惹起来闹了矛盾，车站老板那边估计也能给自己兜底。 这一下子让售票员来了底气。 顿时鼻眼朝天，丝毫不把王明放在眼里。 “想买车票，那就把身份信息，公社许可还有近三年的无犯罪证明都拿出来。” 她的嘴角上撅下撇，情绪难辨。 但吐出来的话语刻薄尖酸，听的清清楚楚。 ？？ 一听这话王明顿时愣了。 好家伙，真他娘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不过王明淡定依旧毕竟早有预料。 “同志，我只是坐个班车去东区，你这又要身份又要无犯罪证明的，怎么跟查户口一样？” 看着王明还敢反驳自己，售票员顿时来劲。 “没办法，公交车站的规矩就是这样子，要是想坐车，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这明摆着就是为难人啊。 他娘的，谁家好人坐个班车，还要拿这些证明身份和信用的东西？ 难不成是害怕王明一把火把车站点了？ 旁的大壮倒是圆滑多了，对于这种情况他有自己的应对办法。 凑上去用口水捋顺自己杂乱头发，装着一脸风 流痴的样子，半倚靠在窗口旁卖弄自己。 “美女同志，我们就坐个车的事情，你通融一下呗？” “通融你妹呀，我要证明，见到证明才能拿票！” 这人明摆着就是软硬不吃。 不过对此王明稍微准备了一下。 伊莎贝拉刚想开口跟她争辩。 王明点头暗示不必多言，跟这种腌臜没什么可讲的。 不过伊莎贝拉要是暴露了自己外国人的身份。 屌毛售票员绝对要火上浇油。 “大家和气生财，你要凭证我这儿确实有。” 王明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是当初在周康家找白猫鼹鼠，从那个小金库里找出来的。 是早些时日，赵建业专门开给周康的多次通行凭票。 当时只当成是废纸揣进了兜里，没想到今天确实有点用。 售票员脸色一僵，这才不耐烦的把纸张接了过来。 嫌弃的折开展平之后又开始挑毛病。 “哎呀，瞅瞅你这破纸是哪个年代的了？都看不清是哪个公社开谁盖的章。” “不清不楚的，谁能证明是你的？” 售票员前脚说完就把王明的证明甩了出来。 一瞅就是铁了心要耍混赖账的样子。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一点不讲理。” 伊莎贝拉还是没忍住，这家伙欺人太甚。 售票员一听伊莎贝拉的口音顿时来了疑惑。 接着一转头，她看到了从那帽兜下掉出来的一丝金发。 “好家伙还带着个洋马子，更有理由叫你翻不出这五指山！” 第264章 大作文章 这个售票员的眼神看似漫不经心，但把自己注意到的状况全都牢记在了心里。 刚才藏得那么严实，不让人看。 保不齐就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 这下可给了她大做文章的机会。 王明依旧平静，可身旁的大壮有些不耐烦。 他现在夹在王明和赵建业中间，两头做事儿两头为难。 只想着赶紧给这两头大爷都伺候好了，迅速抽身。 大手一拍铁栅栏忙质问道。 “能不能快点儿我们着急忙慌，赶着坐车呢，在你这浪费这么长时间？” 售票员依旧不紧不慢，眼神更是轻蔑又得意。 “着什么急呀？咱得按规矩规章来办事，瞅你们这着急忙慌的，难道是是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听者无意，说者有心。 这就明摆了想戳人脊梁骨。 王明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陡生事端。 平静的询问着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给你的凭证也看了，是个长期通行票，我只是没怎么用，该看的也看了，你还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王明肯定不是那默不作声受欺负的人。 他这么说话，说白了也是给两边台阶下。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能听出点儿言外之意来。 刁难过你也开心了，然后把车票给我们办理好，两边井水不犯河水。 但如果蹬鼻子上脸好赖不听，那后面的事儿可就不好说了。 可王明的话显然对售票员这种势利眼小人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对方甚至以为王明认怂退步，绝对是好拿捏好欺负的货色。 依旧是一脸不知好歹的德行。 “你这凭证揉的皱吧，还水洗过模糊的啥都看不清，上面也没写着王明俩字儿，再拿出别的凭证来。” 反正今天就是赖着。 就比谁更有耐心耗下去。 售票的候车室并没有供暖。 四周的窗户也多数是纸糊的，四面透风。 还是靠人挤人，人挨着人勉强能暖和一点。 而售票窗的另一边，这些办公人员则是烤着炭火盆儿，穿着老板发的崭新袄子。 售票窗口还特地安了一个小窗帘，一点儿风都吹不进来，可是舒服的很。 不难想象两边靠下去，是谁的身体接受不住。 “我明哥我看这家伙是油盐不进，可现在人多眼杂又不能直接来硬。” 伊莎贝拉忙凑到王明身旁询问他的意见。 暴力和胁迫也同样是伊莎贝拉认为可以使用的手段之一。 但非必要情况下没有闹得这么不堪。 可如果对方是个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主。 三拳两脚五眼青能让对方闭嘴和配合的话，那也是个上上的手段。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个屌毛售票员占着天时地利人和，死活都难以动手。” “那咋办，总感觉就好像是故意刁难咱们一样，有可能是被人做局了。” 对此王明早有预料。 “咱先走一步看一步，无非就是拖延，咱们没办法上今天的车。” 要说今天最大的损失也就是浪费的时间。 这都是王明可以勉强接受的。 不论是售票员还是藏在他背后，故意搞针对的人，但凡敢越界做一些特别过分的事情。 那王明的反击同样不留情。 想到这王明依旧耐着性子跟售票员解释。 “那还真不好意思，出门走得着急，就带了这一张公社的通行凭证。” “没有就是没有少拿忘带这种糊弄人的借口，我现在甚至有理由怀疑你的身份不正当。” 秦岭这地界儿人口普查也会有些漏洞。 三山五渠十六沟…… 指不定在哪个山嘎拉哈里面就藏着零散的几户人家，没有跟上普查和身份证明。 这个帮子在普查和公社上都没有明显户口记录的就是黑户。 如果按照严格的国家规定，黑户是很难享受其他正式户口同等的生活待遇。 但中原毕竟是个讲究人情和法情并肩的结构。 大多时候这里都会对黑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真要有什么突发状况和无法调和的矛盾。 黑户也是个非常具有攻击力的矛头。 “你丫的长嘴不会说人话是吧？” “你是黑户，你全家都是黑户！” 王明还没闹脾气，是大壮先着急了。 当然知道王明在土门村的状况和不上不下尴尬的身份。 生怕这屌毛售票员给王明惹急眼了，到时候自己又讨不到好。 可这在售票员眼里成了他狗急跳墙的。 “哟，哟，哟，快让大家伙瞧瞧你是不是急了，是不是让我说中了？” “没有正规身份的黑户还想坐我们这种官家手续支撑的车站，不给你们抓进去都算好的了。” 王明的眉毛微微动，这已经不是验证身份的问题，而是明显的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我警告你说话的时候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你只是个卖票的又不是天王老子：” 这家伙的脸皮显然比城墙还要厚。 三爪钩蹦不出来个白印子。 “那咋了，卖票也比你的总不三不四的人强。” 这家伙越说越来劲，吹胡子瞪眼儿的，甚至伸手指向了伊莎贝拉。 张牙舞爪的揭穿了伊莎贝拉的身份。 “大伙儿快来瞧快来看，这个男生是黑户啥也拿不出来，队伍里还带着一个大洋马！” 啥情况？ 有洋人……还是女的？ 我靠，这下子身份不清不楚有点说不过去了。 一时激起千层浪，这般揭穿直接刺激到了在场人敏感的神经。 秦岭虽然说深山老林多，但这里的人也同样经受过战争的磨难和迫害。 对那些充满暴行的外国人满是憎恨和排斥。 一听见有外国人瞬间警惕起来。 有人偷偷打量带着兜帽的伊莎贝拉。 还有人怒目而视，撸起袖子就往这边凑了过来。 “咋回事儿？咱这深山老林咋可能有洋人在？” “要我看保不齐就是外面跑来的奸细，来这边窃取情报的！” “那这说的通了，买票的是个黑户，队伍里带着个来历不明的洋女人，能是啥干好事儿？” 顷刻间，王明三人迎来了无数充满敌意的目光。 这招借刀杀人确实挺狠的。 现在越解释越容易抹泥巴怎么都不清楚。 同样因为身份而被攻击的伊莎贝拉心里也满是委屈和娇愤。 第265章 不好意思惹错了人 伊莎贝拉站在王明的身侧，眼神里掠过一丝不安的神情。 她并不害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别人所窥探。 而是又要因为自己给王明添很大的麻烦。 她伸出细嫩的小手抓着王明的袖子。 “这里人很多，咱们千万要小心谨慎一些，最好不要闹得太难看，我怕你吃亏。” 伊莎贝拉眼神里的真切和忧虑是藏不住的。 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即便是悲观的想出最坏的结果。 也是自己留下，让王明先一步离开。 王明又怎么会让一个弱女子挡在自己的前面呢？ “放心好了，胡搅蛮缠的想拿咱们开刀子门儿都没有。” “在场的也都是表面功夫，只不过花架子看着渗人了一点。” 围着一圈的人都对王明虎视眈眈。 奸细的话题的确是触碰到他们敏感的神经。 售票员还在为自己撺掇出来的一场好意沾沾自喜。 我用不了一会儿就会笑哭，并且因此而都丢掉这个铁饭碗工作。 “外来的这里不欢迎你们，趁我们还没发火之前赶紧滚！” “哪能轻易放他们走，说不定已经窃取到了重要的信息。” “要我看看给那藏在兜帽里的洋妞扒光了，检查一下有没有藏东西！” 恐吓和胁迫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帮子窝囊了一个冬天的人倒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把王明和伊莎贝拉当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更有甚者甚至对伊莎贝拉的女子身份图谋不轨。 扒光搜身，安的什么心眼子不言而喻。 这个场面就连刚才帮王明说话的大壮也不敢轻易张嘴。 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 “王明哥，这咋办？人太多了，真打起来咱几个也不是个。” “你小子慌什么？谁说一定要打架解决的？” 兵不血刃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有人仗着所谓的身份和正义对王明进行人身攻击。 说出口的话要多脏有多肮脏，明摆着就是借着好名声来凑热闹。 可不料王明忽然间大笑起来，惹得众人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售票员那表情有点精彩。 “不是，王明这小子疯了？” 呵呵呵…… 王明毫不忌讳自己的嘲笑声，有些心胸狭隘的人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狗日的小子，你笑什么？” “哼，狗还知道被主人拴绳子才敢叫两声，人一口吐沫就把你们当枪使，脑瓜子让驴当球踢了。” 这节骨眼上王明不光不怕，甚至还敢还嘴骂人。 这可让在场的人都愣了，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场面短暂寂静了一下。 “我去，这家伙是不是干坏事干疯了？” “我看他是真不怕惹众怒，简直不要命。” “但话说回来，他要是奸细是坏人，你有证据嘛？” “你这个人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王明的话还没串成糖葫芦串，这帮人自己的话都立不住脚。 更别说拿出所谓的证据。 “竟是一帮子见风使舵的家伙，说我是黑户你们就信，那他要是说我是国家大官你们信吗？” “少在这儿胡搅蛮缠，你现在身份不清不楚，身旁还带着一个外国女人，就算有嫌疑，我们怀疑你也是应该的！” 这帮人依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反正一直追着王明的身份说事儿。 “那证据呢既然你们说我不是好人，那请你们拿出证据来，不然的话，我可以向乡镇公社甚至县城去举报你们污蔑他人！” 王明丝毫不让据理力争，自己不是坏人，没做过亏心事儿，没啥好心虚害怕的。 反倒是他们听风就是雨，才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小子你别装蒜，那你解释解释身旁的洋人到底是啥身份？” “对呀，怀疑你身份的是售票员，又不是我们，跟我们嘚瑟啥。” 这帮家伙也是秉着只掺和添乱，不讲道理的原则。 情况对自己不利，赶忙把锅甩给别人，自己那是一点好歹亏都不吃。 “就是啊，你既然想服众，就证明一下这个外国女人的身份，带个兜帽藏着掖着不敢见人，谁能相信身份是干净的？” 王明就抱着手臂静静的环视这群人。 目光最后落在售票员的身上。 冷漠又灼热的目光，简直能穿透售票员那虚伪又慌乱的心。 这里真在干亏心事儿的，就她一个人。 该坐立难安的也是她。 “看我干啥，现在是你在接受人民的检查，现在可不是你能不能买票的问题，而是你的身份可能会对我们产生威胁！” “呵呵，你倒是会扯犊子，把莫须有的帽子越扣越大，看你的面相，爹娘也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人。” 王明突然骂了一句，像是刺激到了对方的神经。 那售票员儿中午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王明的鼻子。 “我父母是好人，你一个正当身份都没有的黑户，凭什么说他们？” 王明嘴角上扬。 “那他们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是非黑白不分，助纣为虐的家伙？” 此话一出，售票员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她不由得心想到：‘我们敢这么说话，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什么？’ 王明心里猜测话语只是试探。 即便不用回答，她的微表情也足以给王明答案。 “你你这是当众辱骂他人，够让你进去吃牢饭的！” “是吗？那我好怕呀，那你现在给我抓起来？” 王明把手腕合在一起，最后对着众人转了一圈。 “你们如果有证据能证明我的身份不干净，或者干了什么坏事儿，直接给我绑起来，一点儿脾气都没。” “可要是狗屁都拿不出来，就在这儿挑事儿，我王明恰好是个记仇的人，没读过书也不懂祸不及家人的道理，绝对会挨个找你们算账的！” 王明此刻的眼神就像鹰顾狼视。 他的底气十足，不光是对自己的身份。 更是肯定于自己睚眦必报的性格。 在场的人也有比他壮的，但无一不是被王明的气度所震慑。 毕竟心里有鬼的人是流露不出这样凌然视线的。 王明占据上风的同时也给了伊莎贝拉底气。 “你不是很急切的想要知道我的身份吗，那就让你看看好。” 伊莎贝拉同样有所准备。 一伸手就是一张绿色的本本，赵建业那边开好的暂住证已经按照规章制作成了通行证 不仅是红头，还有盖章和钢印。 真要是坏人能拿到这些东西吗？ 售票员顿觉不妙，这他娘的好像是踢到钢板上。 第266章 没理硬要说 中原地区确实非常讲究规章手续这种东西。 你不论走到哪儿去，办什么事，都需要标准的书面文件或者口头形式来传达。 这确实方便社会状况的统一管理，但其复杂和繁琐的流程，再加上一些难以掌控的可干预性质。 让这法治规矩还正在建设中的年头，显得臃肿了一些。 “你们怀疑我是外国人有什么不安的心思我能理解，毕竟中原地区才从一场危难当中逆转恢复过来。” 伊莎贝拉先声夺势，首先表达了对中原这个国家万分的敬意，让别人根本无法反驳。 紧接着再表达自己的意图，能极大减少别人的敌意和怀疑。 “我是你们倒不妨问问我是因何来到了中原来到今天这个地方。” “是拐卖！是远渡重洋来中原地区旅游，遭遇不测被有心之人拐带来了这里。” 此话一出，全场愣神。 “天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外国女人居然是被拐卖的。” “秦岭地区又不是法外之地，咋还会有拐卖人口这样肮脏的事情发生……” “诶，你们刚才还库库骂人呢，现在就听信了，万一说的是假的呢？” 有同情声，有愤慨声，自然也会有质疑声。 不过伊莎贝拉从如此角度切入，掷地有声的诉说着自己的状况。 已经能赢得六成人的信任，最起码也是敌意化解。 而此时就数售票员的脸色最不好。 “老板交给我的任务就是不惜任何代价把他拦在这里，不让他上车。” “没想到这洋妞嘴皮子还挺好用，白的都能说成黑的，估计没少给男人那啥……” 售票员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在理。 竟然要胡搅蛮缠，甚至把对方想象成了那种不堪的人。 赶忙开口继续给旁人洗 脑，想要用唾沫星子给这个两个人淹死。 “大家别信他们，外来人最会蛊惑人心，她在妖言惑众，欺骗大家！” 售票员抓着铁栏杆脑袋伸出来大喊。 生怕在场人听不见一样。 这么一对比倒显得她有些歇斯底里。 旁人都蒙了，本来天儿就冷，吃的也不多，肚子饿得呱呱叫，还要被人当枪。 “我都糊涂了，这节骨眼上到底该听谁的？” “懵逼了，两头谁说的都在理。” “不对劲呀咱就是个等着买票坐车的跟着掺和这种事情干啥？” 有人清醒，有人疑惑。 但能看得出来借刀杀人这个效果基本失去了六成的作用。 王明和伊莎贝拉看着售票员的眼神不免有些得意。 后者气急败坏，可眼下又没有什么合适的干扰话术。 眼珠子一嘟噜，还想从伊莎贝拉的证件上面做文章。 “哼哼，你们这一对身份不明的狗男女，糊弄得了别人，但绝对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直到此时王明的脸色才逐渐不悦。 不讲道理还玩不起，现在又变成了人身攻击。 王明肯定有自己的底线。 ‘我确实不出手打女人，不然吴佩芳那种人绝对不会在我面前炸庙那老长时间。’ ‘但是话又说回来，身旁带着的大壮可是个啥脏活儿累活儿都干的混混，上欺负老人，下霍霍小孩儿。’ 更别说区区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不过王明还是更喜欢以理服人的手段。 兵不血刃的同时还能让对方有更大的挫败感。 紧接着王明带着一脸戾气主动凑了过去。 售票员似乎察觉到了王明身上比冬天还冷的气息。 吓得顿时缩了脖子，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想干啥？” “我就想提醒你一下，质疑归质疑，可你要是再说一些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话，我不动手也能有的是办法打碎你的一口黄牙，让你这辈子说不出贱话。” 王明的声音低沉又微弱，只能让售票员一个人听得清楚。 也足够吓得她汗毛倒竖，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你威胁我，一个区区民众好大的胆子！” “别在这儿废话了，赶紧检查证件，没问题就赶紧发票，有问题咱再继续掰扯。” 王明行走在外那就是不惹事，不怕事。 趁我还愿意跟你讲道理的时候，最好配合一点。 真给我惹急了，把你当山里随处可见的猎物一样收拾也轻而易举。 所以说分寸对于王明来说只是一把枷锁。 衡量王明办成一件事儿要发力的程度。 “行，这个是你说的，那就让我好好检查下这个证件，但凡有一点儿问题，我就叫执法员给你们抓起来！” 王明主动送上来的机会，她肯定要抓住机会。 事儿是从不讲理闹起来，他必须强行筛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按死王明一定不要让他买上票。 当然这种难度还是很大的。 伊莎贝拉配合着王明把自己的证件交了过去。 当然不害怕对方会故意撕毁证件，然后不认账。 毕竟家里还有赵建业当初留下的第一份红头文件。 只要有那个玩意儿在时效之内，伊莎贝拉随时都可以补一个暂住证。 其中就包括了普通居民所拥有的通行权。 所以王明看似在给对面机会，其实他的心里早有伎俩。 售票员急不可耐的把绿色暂住证夺了过去。 凭她摸了多年证件的手简单一 摩 挲。 身体顿时僵了一瞬，看着王明和伊莎贝拉的脸愣了片刻。 “怎么心虚了？” “咳咳，我心虚什么？只不过是屋子里有点热。” 售票员扯了扯领子。 只是摸了一下就能断定这证件绝对是真的。 毕竟官家文书用纸用材都是较为特殊的。 手感，纹理甚至粗糙程度都不同。 翻开第一页没有照片，只是名字和一些简单的基本信息。 “这是个可以找茬的点，但有点勉强……想要抓对面的不是，现在可能要证明这个本证件是他们偷的！” 可翻开下一页入目就是伊莎贝拉个人的红色指纹印。 为了防止匹配证件时出现矛盾，特地按了左右手两个指纹。 再后面就是土门村公社的红色盖章，以及手感清晰，轮廓清楚的钢印。 这就是一本毋庸置疑的证件，挑不出一点的毛病。 只是没想到还能被这家伙想到些无厘头的理由来。 “咳咳，这本证件确实是真的，你们怎么证明不是威逼利诱公社队长给你们办理的？” …… 拍黑白电影不让你去演嘴皮子反派真是可惜了。 第267章 一讲理二耍混 有理狂上天没理更是要搅三分，几乎快成了这屌毛售票员的人生格言。 说实在的听他一张口说话，王明总是憋着差点笑出来。 “说实在像你这种胡搅蛮缠的人这辈子还挺难遇见的，不知道我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咋的？那我还得谢谢你夸我，反正今天只要我在这儿，你拿不出来我想要的证明，就别想拿到这张车票！” 噗呲。 话说到这儿王明更是没忍住，捧着肚子弯腰开始笑。 “我说大姐，离开富强镇的办法又不只是坐班车，你这难道是南天门不成，不想让谁过，这辈子都出不去？” 这家伙也是在气头上，没意识到王明在给她下套。 硬着头皮就回上了：“哼，你还知道，公交车站的售票归我管，这就是我管的南天门，没有我发话，你们谁都别想走！” 看他这副样子，王明顿时装作了意外又哑然的样子向着众人吆喝。 “快快快，大家都听见了，这售票员说她是天王老子，想让谁走让谁走，不想让谁走，这辈子都离不开富强镇。” 这简直狂的没边了！ 这队伍里不乏频繁出入富强镇的人。 早就对这个售票员刁蛮的行为抱有不满。 以前秉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态度没跟她计较。 没想到今天一看就是故意刁难人的。 你不是喜欢借刀杀人吗？ 那你也尝尝这个招用在自己身上的滋味如何？ 售票员这才意识到，眼睛瞪大了不少。 “坏了，上套了！” 不出所料，其他候票乘客也已经开始抱怨。 “怪不得我同村都说是售票员难伺候，今天一见原来是真的！” “我去，我去年到今天龙工区隔壁镇探亲六次，这售票员就刁难我六次，我也忍了，今天有点忍不下去了。” “一个妇道人家脾气不好就忍了，今天这一看真把自己当成天王老子了，卖个破车票狂成这样？” 风声逆转的瞬间，让售票员始料未及。 她看着王明的眼神里的憎恶更多。 “我当是售票员之后威风了这么多年，谁想进出富强镇，见我那都得点头哈腰的。” 算起来还是第一次栽跟头，对方还是跟她从无过节的王明。 “现在咋办，事儿闹得有点火烧眉毛，不过烧的是我自己的眉毛，这王明有点脑子，再跟他掰扯下去恐怕会吃大亏。” “可是把王明扣下，一律不让买票，是老板那头死命令，完不成的话扣工钱都是小事儿。”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试着搬出自己最后一招。 俗话说的好，跟人闹跟头，一讲歪理二耍横，三比靠山稳不稳？ “证件没有问题。” “没问题，是吧？那我问你富强镇有没有——一人公证可带少量同伴。出行的规定？” “这个让我想想……确实也有。” 王明一拍巴掌。 “那这不就对了，我这位外国朋友的身份正常，是经过公社盖章的，就算我的落户身份暂时有问题，她也可以带我们随时买票进出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但把死规矩用好了，那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这屌毛售票员一再胁迫打压王明，王明也觉得没什么跟她好忍的。 让这种人也吃吃苦头，才能记着江湖路远，不是啥人都好惹。 “可是……” “你还可是啥？我看你就是明摆着不想给我们买票，故意刁难人吧。” “你咋知道……额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按照流程，证件没有问题，但是要把你们公社队长喊过来亲自确认一下！” 售票员偷偷看了眼时钟。 发车的时间一经过车站确认就不能轻易更改。 如果拖延住时间，让王明错过今天的班车，也算是暂时完成任务。 “还剩不到5分钟，起码把今年混过去再说。” 硬着头皮就是干！ 这黑灯瞎火的，要把村庄公社队长喊到镇子上做公证。 只是为了给人买几张车票，简直荒唐。 这种荒唐事儿确实有人干的出来。 别说王明，就连旁人都觉得这个规矩绝对不合理。 “搞笑呢吧？哪有大晚上给公社队长喊过来做证明的，我看明白了，你这售票员分明就是刁难人家！” “对啊，对啊，前面去东区买票的，你交钱就给票了，哪有像这样又查又审的？” “屌毛售票员敢欺负咱们，那就敢欺负咱们的爸妈和孩子，我一定要投诉，不能让她继续在这儿祸害人了！” 售票员一次次欺负刁难别人的时候，用自己小小的职权给自己讨好处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被她欺负过的人群起而攻之？ 王明没有失踪，但他也能感觉到发车的时间越来越紧张。 他错过一趟无所谓，但是陈奎就要在那黑煤窑多遭一天的罪是他不能接受的。 况且救完人之后去石门水库的时间也十分紧张。 到时候报名时间一过，队伍里只有周小唐和艾米丽，最多加一个二宽。 三个人绝对伺候不了这样程度的比赛。 所以王明也给她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把你那些花花肠子都收起来吧，大晚上的别说公车队长，连鸡圈里的公鸡都喊不起来。” 这个售票员依旧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看你叫不出来公社队长那就是心虚了，只要没人能证明，今天就算捅破天，我也不可能给你车票！” “不是，大姐，你真要把事做这么绝，你后面的人给你开多少工资？” “这个你管不着，我就给你王明杠上了，有本事就让我看看你的靠山！” 靠山？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意外的身影走了过来。 所到之处，群众们纷纷让开道路，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那人开口一说竟让王明觉得熟悉。 “没想到今晚的车站依旧很热闹，我刚听谁说想要比比靠山？” 王明打眼一听，这他娘的不是庄隼的声音吗？ 一回头还果然是他！ “哎呦，这不是副书记吗？大晚上的不睡觉，往这儿跑干啥？” 王明跟他毕竟熟悉，自然而然的就攀谈上了。 这一幕落在旁人落在售票员的眼里，简直骇人耸听！ “不是他，他娘的真有靠山？” “还是副书记？” 天塌了，家人们谁懂！ 第268章 不攻自破 鬼天气已经够冷的了，但售票的候车室早已被这场闹剧添上了一层热烈的氛围。 不明所以的人看到满头大汗。 情况接连反转，从售票员的刁难到王明的反抗。 最后又是靠山的出场。 这大冬天的除了吃饱生存就没啥要紧事儿。 不过今天遇到这种状况确实有点意思。 尤其是副书记庄隼的出场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震惊。 “我的个天，这不是刚来镇子上继任没多久的副书记书记吗？” “乖乖，大晚上的他怎么会来……难不成是来给人撑腰的？” “我看着也不像啊，那个叫王明的没啥本事的样子，咋可能会认识副书记这种大官儿？” 说这帮人不信吧，就目前的状况也只能把副书记的到来往王明身上靠。 毕竟大晚上的，堂堂一任副书记不可能这个时候来坐班车出去。 而售票员那刁蛮任性的性格，也造就了她几乎被富强镇所有人讨厌的状况。 “副…副书记，你咋来了？” 一样的副书记，售票员顿时换上了一脸谄媚。 欺软怕硬，可是在这种人的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说实在的，庄隼来这个地方他自己也有些抱怨。 “大晚上的我正在家里烤火盆儿睡觉呢，要不是知道这边有点意外状况，我也不会过来。” 说完庄损的眼神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王明和售票员。 王明不明觉厉，但觉得这家伙来的很是时候。 他往这儿一站几乎不用给任何人撑腰，那事情必须得公事公办。 要不然拿不出一个交代，那就是不给副书记的面子。 这状况下，猜那售票员不敢再造次。 “这里发生了啥事儿，你们可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庄隼裹了裹袄子，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售票员。 他出门匆忙，没来得及穿棉袜子。 脚上随便踩的鞋，早就冻得脚发麻。 这里面聚集了很多人，不洗澡的，不刷牙的，吃了大葱裹大酱的。 导致这里空气浑浊难耐，飘着一层难以名状的白烟。 庄隼这种清净场出来的晚生还是有些不适应。 尤其是身旁人还叼着大烟，他也只能挪开两步，往王明的身旁凑了凑。 就这站位不难看出来他今天是来帮谁撑腰的。 “副书记，你来的正好，这家伙身份不正常，我正在按照规章流程审查他，可他拒不配合！” 售票员这种人不能说他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 只是事到如今，他有些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办下去。俗话说的好，得罪天王老子也不能得罪自己的直属老板。 天王老子想治你还得让你的老板下手。 “哦，是吗？他怎么个不配合？” 一听这话庄隼若有所思的看向王明。 甚至嘴角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王明的打眼一瞅，顿时把嘴抿成了一根线。 “坏菜，每次需要帮忙的时候都是这家伙冒出来，好像老天爷非要让我欠他几个人情一样？” 庄隼跟自己聊天，办事儿却是出于自己的目的。 可就目前来看，起码对王明没有过分敌意和针对。 念及此处王明抱着手臂静静的看着售票员表演。 “今天副书记在这儿，公事公办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撑腰，你接着说，我倒要看你嘴巴里还能扯出什么花。” 看着王明淡定自若，可是让售票员心里越加气急败坏。 忙凑到副书记的耳边，添油加醋，把王明的坏话说了一大堆。 形容成了一个无恶不作居心叵测带着不良目的的社会动荡分子。 这家伙越说越来劲，声情并茂的。 王明和伊莎贝拉都忍着没有笑出来。 把她当成一个跳梁小丑来看。 “嗯嗯，还有吗，你继续说。” 要不是庄隼认识王明和他身旁的外国女人。 还真容易被售票员这神了鬼了的话糊弄进去。 果不其然这家伙数落了王明的不是，紧接着又怀疑起王明身旁的伊莎贝拉。 “副书记，我建议你赶紧把那个大洋马抓起来，他戴个帽兜还是妖怪一样的金色头发，严重怀疑她是外来的间谍！” 伊莎贝拉虽然知道对方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但自己被污蔑还是感到心中不畅。 “说我是间谍，我还说你全家都思想不纯呢，戴着有色眼镜看，这辈子都吃不上4个菜！” 被这么一骂，售票员差点一口气梗上去没喘过来。 “副书记，你快看她，简直无法无天。” 伊莎贝拉不吐不快：“秦岭这地方相对落后，有什么值得刺探和窃取的吗？” 这话一说出口，旁边的围观群众都觉得有几分道理。 田地和丰富的自然资源外，崇山险峻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类未涉足过的区域。 很难被利用和直接开发。 所以售票员说的那些话没有直接证据的话，根本是立不住脚的。 “我感觉我现在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根本就是不讲理的胡扯！” “对呀，对呀，人家要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拿不出来的也跟你事先说明好了，还在这儿死缠烂打，该不会是谁给你下死命令了？” 风评逆转时候，曾嚣张跋扈的售票员都不由得后退两步，心里有些惊慌。 可他还指望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能说动副书记。 “你们这帮没读过书的二白眼懂什么？敌人总是渗透在咱们之中，一定要小心仔细的防范，我也是公事公办！” 听了半天的副书记倒是意味深长的冷哼一声。 “好一个公事公办，那你知不知道排查隐患的时候也不能过激，过于敏感？” 啊这…… 售票员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货。 那点儿套话糊弄糊弄普通人还行，碰见庄隼这种读过书的，立马现出原形。 不料庄隼继续追问：“你确定他们的身份不正常吗，还是说你在利用自己的职权为难人？” 副书记铁面无私是富强镇近期来人尽皆知的事情。 有些时候他连镇长和书记的面子都不给。 如果继续把谎言扯下去，那么售票员的工作也将不保。 “我……我没法证明。” “那你这就是在诬陷好人，是不是觉得我镇子上的牢房太空了想进去吃几碗饭？” 庄隼这么一威胁，售票员顿时吓破胆子，万念俱灰。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这个下场。 第269章 拿来吧你 “你刚才不是话很多吗接着说，把你对这个人的怨气全抖露出来！” 此时的庄隼更像是一头笑面虎。 表面上是笑脸相迎，但其实已经把你怎么死都想好了。 售票员再没眼力劲，此时看着庄隼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脸色也该明白点什么。 “副书记，你别生气，这事儿确实是我办的不周到。” “就不周到这么简单，当我是小孩儿呢糊弄？” 售票员面色蜡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针对王明竟然惹上了副书记这头大佛。 这天王老子想整垮自己，确实还要经过她的老板。 但话又说回来，他想捏死老板也是轻轻松松。 只听庄隼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当初富强镇班车站建成的时候，是官家头衔，然后地方的财主投资当老板运营。” 按照官家给的资质和证明，说是老板，但也只拥有一定年限内的车站运营盈利权。 “如果你们在承包期间内有任何越界或者违规违法的行为，镇公社有权对你们进行调查惩处，甚至直接剥夺运营权。” 哪有这么严重？ 售票员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能听明白庄隼说的可不单单是违规的代价。 这是对他身旁王明这个人的庇佑。 话没摆到明面上说，旁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只有她知道，但凡再说一个不字，下场可想而知。 王明不嫌事儿大，还跟了一句。 “听见没有？不管你是干啥的，有多大权力，都得当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干坏事的结果懂得都懂。” 看着王明得意的嘴脸，售票员只能打碎牙咽进肚子里。 当然庄隼作为副书记，他在人多的场合下尽量不能表露出包庇某一方的态度。 同样的数落完售票员的不是，接下来就该是王明。 他刚扭过头来看着王明，没有恰到好处的移开视线，上看天花板，下看地吹着口哨，就是不看对方。 “王明同志。” 这个称呼那就是要公事公办。 “啊，你说我听着。” “不论怎样，大晚上的在车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是不好的事情。” 王明撇撇嘴，虽然知道对方是在摆官腔，也挺无奈的。 但听在自己耳朵里就和赵建业，周康那一套如出一辙。 自然而然的脸上给不出来多么配合的笑脸。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但咱们行的正坐的端，分明就是对方故意刁难在先。” 售票员还想狡辩一二：“王明唬，你胡说什么，你但凡早点配合流程不就早走下去了？” “这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把嘴给我闭了！” 嘿你这人？ 售票员还想说点儿什么。 可一抬头就迎上了王明和副书记那骇人的目光。 但凡多说一句话，就有可能当场把他吃掉一样。 忙闭上嘴巴，怯生生的站在那。 “王明同志，鉴于事情经过肯定你也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所谓的要交代，无非就是给他立一下威信。 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多说是给群众或者点头道个歉。 一般人也没受啥影响，打个哈哈就糊弄过去了。 他们也同样照做潦草的对着众人鞠了个躬，随口说了句对不起。 可是这些旁人脸却像是被火盆子烧了一样，红的不行。 因为他们无一例外几乎都跟进了售票员的传言，参与了对王明的抨击。 我明明没打算跟他们多计较。 老相信淳朴老实的一辈子容易被人带跑，也情有可原。 王明甚至反过来提醒了庄隼一句：“我是发现了村里好多上了年纪或没读过书的分辨能力都很差，这边作为副书记的你必须要警醒。” “咳咳，这么多人在这呢事情我知道了，可是你得把面子给我。” 一唱一和，王明身上的问题就就这么化解。 但王明从轻处罚，那么这件事儿肯定要有兜底，接受严重批评的人。 很显然嚣张跋扈惯了的售票员就是那个倒霉的家伙。 “现在咋办？今天估计是难逃一死了，得罪一个总比两边都不讨好强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副书记今天应该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如果自己能完成任务，起码这次在老板那里好交代。 ‘我还有一个半月的工钱拖欠着没有发放，事情办妥，拿到我该得的，大不了这就不干了，去别的镇上讨个生意！’ 林子大了饿不死鸟，不得罪老板，自己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 偷偷瞟了一眼时钟。 剩下最后的1分钟发车时间。 “按照老板的时间规划，不管车里满不满人，甚至没人到点儿的时候都必须准时发车，这是铁规矩。” 就算副书记想拦，时间一过车一打着，他也没办法！ 可明明就是最后1分钟，简直比进油锅里炸身体还要煎熬。 王明稍加观察发现了这个家伙正在浑身冒虚汗。 脸上是焦急紧张又不耐烦的表情，像是在刻意地等待着什么。 还是身旁的伊莎贝拉拉了拉自己的袖子。 “王明哥，我来之前看了一眼黑板报上的候车表，夜晚去东区的班车马上就要开了，这家伙估计还想拖延时间！” “幸亏你早提醒我了，咱不能继续跟她扯犊子下去，有什么深仇大恨，等回来再处理吧！” 事情无规矩不成方圆。 王明忽然认真地对庄隼请求。 “我有急事儿，现在急需买票去东区，这事儿你可以暂时先搁着，等我回来处理，但我绝对不能耽误！” 庄隼是个明白人，看得出来王明这已经是低头了。 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王明那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啥也不听。 果然欠人情才是最好让人服软的办法。 偶尔再用一用权力，那简直轻轻松松。 “行，有啥事儿等你回来再说，不过我需要你电话联系我。” 并塞给了王明一张带有自己收信地址和长途电话的名片。 转头对着售票员吩咐：“现在立刻，马上出三张票。” “啊这……” 最后的30秒，这趟班车已经在不远处的停车区响了半天的喇叭。 提醒还有没有人要上车出发？ 售票员不敢反抗，但她的动作磨磨蹭蹭。 还是伊莎贝拉看不下去。 仗着自己娇小的体型，半边身子直接钻进了售票窗口。 售票员见来者不善，忙伸手去抢夺票据夹子。 “拿来吧你！” 第270章 要人命的三板斧 伊莎贝拉眼疾手快，趁着售票员还没反应过来。 一把将票据夹子夺过。 “你这黄脸婆不光嘴皮子恶臭，动作也不是一般的慢，你这售票员的工作还是趁早辞了算了！” 售票员几乎是飞扑过来，但还是扑了空。 眼看着票夹子从自己指尖缝里迅速溜走。 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小批婆娘，赶紧把东西还给我，我看你活腻了！” “有本事你出来拿，不过呀我们这可不是偷东西，而是正当渠道购买车票。” 隔着售票窗，除了一个递东西的小洞口，剩下都是铁栅栏。 按往常是护着售票员这个贱嘴皮子。 可没想到今天竟成了自己夺回东西的最大的阻碍。 “我最后警告你一下，赶紧把票夹子还给我，不然后果你是担待不起的！” 伊莎贝拉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耳朵里。 “那咋了，有啥后果你现在就使出来，让我看看呗？” “你！” 售票员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眼睁睁的看着伊莎贝拉撕下三张票。 随后由王明甩出一把零钱在地上。 “票我拿走，钱也给你了，有副书记在这笔买卖谁也没坑谁。” “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就是不能拿票！” 这个家伙整个人贴在窗口，想伸手抓住王明。 眼看着老远的距离啥也做不到，又转而拿起了脚边的垃圾桶。 气急败坏的往出丢。 “去你的！” 垃圾桶里装了不少陈年的脏东西，甚至还有邦硬的已经长毛的饼子。 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径直的朝着王明的脑袋飞了过去。 眼瞅着垃圾桶就能套在王明的头上，给自己挽回一点场子。 售票员的眼睛里也满是惊喜。 可紧接着下一秒这垃圾桶的路线飞速转移。 只听砰的一声。 随后场面迎来了莫名的寂静 “哈哈哈，砸不死你个龟孙儿，今天就算放你走了，也绝对不能让你平平安安离开！” 这家伙的嘲讽声不绝于耳。 笑的根本睁不开眼睛。 丝毫没有注意到场面，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脸色都严肃又惊慌，根本没人敢笑。 就连王明看着当前的场景也不由得胆寒一瞬间。 “乖乖，这老娘皮这辈子有了！” “哼，怎么不嘚瑟了，刚才不是很嚣张嘛？” 等售票员急不可耐的掀开帘子往外探头。 面前一幕，顿时令她瞠目结舌。 身体几乎僵硬成了冰疙瘩，脑海里一瞬间把所有开心事都过了一遍。 但依旧压制不住此刻的恐慌和绝望。 顺着她的眼神看去。 垃圾桶不光没有砸在王明的身上，还莫名其妙的撒了副书记一身。 他的中山装说不上多么名贵，但毕竟是从外地来之前家里给定制的，小几百块钱的价值咋也有了。 那垃圾桶不偏不倚，飞向了庄隼的胸口。 里面的脏东西倾洒一身，什么干的，脏，湿的臭的。 顿时在庄隼的胸前抹出一大片恶臭痕迹。 “疯了，我看这人真是疯了，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副书记，我都得给面子。” “屌毛售票员倒是狂完了敢往人家身上丢垃圾桶！”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寻死路苦难万千。 王明不由得摇头感慨。 王明虽然和庄隼接触不多，但起码摸到了他七成的脾气。 这里文化人身上都是有风骨的，而且他们的底线和手段更不容窥探。 王明仅仅瞥了一眼就感受到了庄隼面上令人胆寒的气息。 眼神虽然平静，却藏着一抹锐利又严肃的光。 “我这人一向是讲道理的，啥话都能坐下来好好谈…但你偏偏在这儿跟我胡搅蛮缠？” 庄隼摘下金丝镜框，原本就说不上大气的一张脸。 更显得阴寒险恶。 旁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后退两步。 尤其是刚才起哄最欢的那些人，生怕此刻被售票员牵连。 “庄书记你可看仔细了，那垃圾桶是屌毛售票员丢的跟我们没关系。” “对啊，对啊，我们也看不惯她欺软怕硬，您赶紧治治她！” “都给我安静，这没你们说话的份！” 庄隼此刻简直换了一种状态，冷漠一声喊叫，不给任何人脸色看。 场面再次回归平静，甚至有大片的人四散逃离。 而因为人潮混乱甚至涌上了大道。 本打算正点发车的东区班车，也因此受到阻塞，无法启动。 司机甚至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狂按喇叭。 “大晚上的都他娘疯了，往道路上冲，不要命了？” 哔哔，哔！ “都他娘的给我让开，耽误了车，到站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司机有活儿干也蛮横惯了，是个狂人。 可今天本来就乱，黑压压的人潮之中，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飞出来一块石头。 砰的一声砸中了他侧面的玻璃。 玻璃片炸成璀璨的碎花，石头最尖锐的部分直勾勾的插 进来，距离他的脑袋也就半条手臂的距离。 “乖乖，这他娘是来要我命的？” 司机顿时吓破胆子裤裆湿了一片。 此时老板的命令也不好使了，丰厚的报酬也记不住。 懵逼的坐在驾驶位上，看着面前混乱的景象。 另一头售票员看着发怒的副书记，自己还想诡辩一下。 “书记，你听我说，都怪这王明他非要躲，不然不会伤到你！” 王明气的直接笑出来。 “你这人还真有点儿意思，白的都能让你说成七彩斑斓的。” 分明是你拿东西伤人，现在又倒打一耙，要不要脸？ 这家伙可印证了那句人至贱则无敌的话。 “行了，行了，你们都安静点，这事儿我已经有定论了。” 庄隼一开口就是拍案定论。 表面上是场随时可化解的小事儿，偏偏惹怒人家副书记，那不是纯找死？ “那副书记我……” 售票员知道自己已经完蛋了，但她还是想死的明白一点。 “衣服不用你赔，站完这最后一班，明天自己去找老板下岗，未来三年公社内部评奖评优全部取消，子女教育优待也免谈！” 三板斧下来，直接能击垮一个普通人的未来。 售票员整个人如遭雷击，麻木绝望的坐在地上。 她想过最坏的代价也仅仅是丢了一份工作而已。 老家混不下去，大不了出外面找钱赚。 可庄隼这一下子直接给她在老家的一切连根拔起，这代价不可谓不严重。 “还有王明你……” “我咋了？” “你要去东区能不能带我一个？” 嗯嗯…… 啊？ 第271章 一起上车一起走 堂堂一个副书记不好好留下来做班子带领群众。 反倒是想着跟王明一块儿出去，这是闹哪样？ “我说副书记你没感冒，吹糊涂吧？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我没说完还把手伸了过去，在庄隼的头上探了探温度。 “也没有很热啊，咋能说出这胡话？” 不论何时何地，身份都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东西。 正所谓在其任谋其职，你站在这个位置上，那就有很多的迫不得已。 王明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明白。庄隼忽然提出这件事情有多么荒谬。 庄隼倒是有些嫌弃地推开了王明的手。 “诶，，不用探了，我没说胡话，确实有点事情想跟你一起去东区查看一下。” 他这么一说，王明倒是猜测出来三分。 俩人别说是目的地，就算是去的目的可能都不尽相同。 虽然没有明着透露，王明去救陈奎。 庄隼估计也是查探到了风声，想去实地调查一下。 但在王明所想：“副书记只身犯险，会不会不太明智？” 紧接着王明打消了这种顾虑。 “人家插队进来年纪轻轻就是副书记，背后多少有些能量不是我这种寻常老百姓能担心的着的。” 就算他有底气，但只身擅闯龙潭虎穴，免不了吃一顿苦的。 “先别扯那没用的，既然票你们已经拿到了，咱现在就坐车出发？” 王明不着急，倒是庄隼急不可耐。 “这都好说，那这个售票员……” 王明和庄隼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家伙。 后者像个犯了错的王八一样不断缩着脖子，此刻根本不敢再抬眼看面前的两个人。 不光忌惮副书记的权威，对王明的来历和手段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我之前对王明的刁难苛责会化成一道道自身的催命符。 对此庄隼也只是冷淡的回应：“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已经得到了自身应有的惩罚。” 王明倒是忽然挠挠脑袋：“啊，我看你直接罚了三板斧，也没打算放过他呀，到时候我现在就欠你个人情呗？” “……你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都说男人有些事儿聊个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人群散得七七八八，司机也从慌乱的状态中缓过神来。 车被砸他作为司机免不了有责任，但通往东区的这趟夜班车，可比一块儿玻璃更加重要的多。 他似乎知道些内幕，所以丝毫不敢耽搁。 “哎呀，车头的人群总算差不多了，这但凡撞死个人，我怕今天都出不去村子。” 身后早已不耐烦的乘客们也在催促着。 “就是啊，人都散了赶紧走，耽误我们挣大钱，你担待得起吗？” 司机脸色一黑，撇着嘴没有说话。 “一帮大傻蛋在这儿装什么，都直接被卖进黑砖窑的猪猡，明天洗干净拉到煤矿上，看你们怎么嚣张？” 他们大多是被坑蒙拐骗来将要去东区打工赚大钱的人。 完全不知道，前方将会有什么样的苦难在等待着自己。 没办法，穷苦的老百姓他们太需要钱来证明自己，改善自己穷苦的生活。 最可恨的永远是那些威逼利诱，蛊惑人心的家伙。 “后面还有没有上车的赶紧要发车了！” 耽误了大概得有5分钟，他路上就必须走得快一点，准点到达都可能被黑煤矿上的管事辱骂。 例行询问过后，他按着按钮准备关闭班车。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忽然伸了进来，硬生生的把门又重新掰了开。 不光是司机，车内众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大手力量震撼。 门一打开就见到王明一行四人走上。 伊莎贝拉依旧裹着斗篷，别人看不出她，只觉得是个娇小的人。 这种体格子放到煤矿上估计撑不了两天就得嘎嘣过去。 “诶，我这要关门了，你们上车干嘛有票吗？” 毕竟知道内情有些心虚，所以还是警惕了一点。 王明挡在前面正好遮住了庄隼的脸。 顺手掏出了四张票给司机。 “这是我们个的车票，也是要去东区发财的，麻烦司机发车。” “嗯，算你们懂事儿，那就坐稳了。” 司机表面这么说，可等他关闭车门发动班车的时候。 心里还是浮现出了一抹疑惑。 “刘大骗子分明告诉我这一趟的人不会超过25个数，怎么现在突然一嘎巴多出两个？” 刘大骗子拿给的也是个笼统数，没有把半路反悔逃走的人算里面。 折了王明四个人进去，那就是还多两个。 他同样知道老板提前交代好的，一定不能让叫王明的人坐上车。 可跟‘尽职尽责’，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售票员比起来。 这班车司机虽然警惕，但他更显得懒惰，怕惹麻烦。 “管他那么多，敢上车的基本都是奔那里去的，能有啥好下场？” 一脚油门踹出去，有些年久失修的班车，晃晃悠悠的前进出发。 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发财的美梦而被骗入地狱般的苦难当中。 可同样的他们的救赎也在这车上的几个人当中…… “庄书记，你睡了没有？” 冬天路滑车行驶得不快不慢，说不上稳当，许多人睡得不踏实。 或许也对自己迷茫的将来感到不安。 伊莎贝拉则是放松的躺在王明的腿上。 因为她知道不管出了什么事，王明肯定会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 所以才会这么安心。 庄隼同样没睡，只是若有心事的看着窗户。 “有啥事儿你就直接问，现在咱都是去东区的人，没必要再叫我的职位。” 当然这一点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庄兄弟，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你跟我过来绝对是临时起意，对吧？” “此话怎讲？” “别扯那些文人腔，我就问你对不对？” 庄隼没有否认。 “我想跟你来确实是因为一些事情，甚至和你的目的可能有些相似。” “那你又是从哪个渠道知道？” 按理说庄隼这种副书记要么就是被人蒙蔽，半点消息听不见。 要么就是消息灵通广泛，早有探查。 可庄隼的回答令王明有些意外。 “还能是因为啥，你的人是不是兵分了两个组？” “神算啊？” “神算个鸡毛，周小棠跟我这边的表亲认识，带着你的女人来我家里借宿了！” 啊？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第272章 丑话说在前面 庄隼开口一说的时候，王明还没缓过劲儿。 借宿本来算一件说不上大小的事情。 但奈何王明此刻计较的，是周家和庄家的联系。 “果然这个世界就是一张巨大的织网，强强联合，凝聚成小圈子，能让物资流通的更加高效。” 对于一个猎人来说，这大概就像狮虎狼群共同生活在一片领地内。 在饥饿或者有需要的时间内，彼此共同狩猎一群猎物。 “可能这猎物最后的分配不会很均匀，但起码谁都饿不到肚子……” 王明分析着这种道理，如果用在人的身上。 周家和庄家的权力牵扯可能比自己想的要更复杂一些。 王明的表情忽而凝重又释然。 归根结底来说，对于庄隼或周芯蕊那种人来说，这样过日子都挺累的。 为了一点所谓的既得利益，闹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每天都要勾心斗角。 “哎呀，这么一合计还是上山打猎舒服。” 王明喃喃说完抱着脑袋靠在椅子上。 就坐在他旁边的庄隼，还以为他有很多问题想向自己解惑呢。 “咋的，王明兄弟你就没啥想问的？” “我对别人家里事情不感兴趣，更何况你有想说的东西会主动透露给我的，哪还需要我张嘴？” 看到没，这就是做人的分寸。 和谁相处起来都会觉得很舒坦，没有压力。 庄隼一度以为自己的这张脸也会让王明对自己避之不及。 毕竟在秦岭这个地方，邻里乡亲对他的质疑声就没有停过。 对他这张阴暗脸的指手画脚也不绝于耳。 这么一看，王明确实也是个很特别的人。 “镇子离东区得有个十万八千里，路还长，要不讲讲我家发生的故事？” “别着急，副书记你不妨先听听我的顾虑。” …… 时间回到今天晌午，王明一行五个人蹭牛车来到镇子上。 还是按照王明之前吩咐的。 “我带着伊莎贝拉去东区，大壮给我这边打下手。” “周小唐你负责我家艾米丽的安全，她要是有半点闪失后果你是知道的。” 毕竟是要短暂的分离，王明肯定放心不下艾米丽的安全。 说实在的，以艾米丽的身手足以应付大部分的情景。 只要不是一对多的状况，基本都能应付的来。 艾米丽有些小骄傲地拍拍胸脯。 “放心好了，我在老家那一天也是去狼吞虎的女强人，出门在外会保护好自己的。” 不过这种被男人记挂的感觉确实令心里有一抹难言的小雀跃。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确实要因为正事而短暂的分开。 才会越加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因为艾米丽知道，有些东西是能经得住时间推演的。 眼看着王明一脸正色，原本就缺一张投名状才能理直言顺，跟着王明混的周小唐，自然而然明白这个机会。 他的个头甚至还要比艾米丽矮一点，真招呼起来指不定是谁保护谁。 可他短暂的接触也了解过，王明家的这个大洋姐身手不错，但人情世故方面有些欠缺。 他周小唐毕竟跟周康混那么久，人前圆滑那是手到擒来。 自然而然的也敢对王明保证。 “既然王明大哥你都发话了，小弟我肯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但是啊我有些丑话也要说在前面。” 确保自身安全肯定是最重要的事情，毕竟出门在外谁也不清楚危险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但对于他们此次行程要参加的捕鱼大会，说实在的，周小唐也觉得他们这小队的胜算其实不大。 “这事儿我也跟嫂子打听过，石门水库那边组织自己的参赛队伍里就有20来号人，个顶个都是会水会捞鱼的好手。” “其他状况一般的队伍少说还有七八号人。” 对于人数这种事情，王明倒是无所谓。 “人贵在精，而不贵在多，一个人如果能办成三件事，那还需要三个人来办一件事儿干嘛？” 说到底，王明确实对他们这些人有信心，别管实力到底咋样，先把脾气拿出来。 王明临危不乱的态度确实是他们需要学习的。 “但是啊咱也不能一直说假大空话，接近八成的队伍都是得到了本村的鼎力支持，什么渔船，渔网，乱七八糟的工具都不需要自己准备。” 甚至还有的村子花大价钱请了外地的渔业专家亲自指导。 “乖乖那帮家伙倒是舍得下血本。” 敢花钱不是证明他们多么有财力，多么好面子。 而是不断的告诉王明，为什么这场捕鱼大会值得这么多方面，投入人力物力财力。 周围这十里八乡管权管事的人也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我周小唐能保证，我虽然没怎么捕过鱼，但技术绝对跟得上，只是这物件上的情况确实还要看运气。” 艾米丽对此表示赞同：“就像猎人每一次出门巡猎都要磨刀打蜡一样，对于捕鱼人而言，渔船和渔网也是他们的精神寄托呢。” 按照老辈子的说法，你所使用的工具那都是请下来的，需要认认真真的招待伺候着。 有共鸣，有灵性，才不至于在关键的节骨眼儿上把人抛下。 随随便便扯来最贵最好的东西，但不一定是最适合的。 “看来咱们要做的事儿还很多，任重道远……” 这事儿啊王明确实有压力，但他一直藏在心里。 打猎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针对哪一个动物，目标是十分的明确。 石门水库那边虽然说是捕鱼。 他们这些参加比赛的可不一定是猎人，也有可能是工具和鱼饵。 是极少部分心怀不轨之人互相斗争的无辜牺牲品。 “行，咱丑的好的都已经说了，那就多长点心眼，事情往前看！” “各自出发遇到啥事儿尽量传消息！” 说这么多东西的时候，王明并没有把大壮排斥在外。 长脑子的都明白——知道的越少对自己越好这个道理。 大壮甚至一度有些怀疑。 “乖乖，王明说这么多也不背着我，莫不会是想把我杀人灭口吧？”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管好的坏的，王明只想多积攒一下有生力量。 质已经到这儿了，量需要提。 第273章 捧杀捧就完了 说者看似无意，只想倒一倒肚子里的苦水。 但听者一定是有心的。 王明话里套着话庄隼也只能一点点的先拆第一层。 装作一脸防范的样子往玻璃面儿凑了凑。 “咋给你吓成这样子，我又不会吃人？” “别搞呀，哥们儿，你这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这是哭穷，没毛病吧？” 王明说的添油加醋，真假掺了一大堆。 把自己说的多艰难，还不是想从他这副书记嘴里撬点儿鱼腥肉吃吃？ 王明依旧是一副大言不惭相，甚至还主动抱拳。 “还是副书记深懂我心啊，这么说来你是想帮？” “我帮个哈儿，我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可没工夫给你垫物资啊。” “诶，你好歹也是个副书记，在公社里咋也有集体物资的支配权？” 王明这好说歹说也是为邻里乡亲争光添彩。 富强镇里再怎么斗，那也是他们这些人的家事。 真出门在外的时候，那都是团结的，生怕让人瞧不起了。 庄隼甚至有点后悔接王明这个茬。 他倒是有些羡慕王明这种不计较脸皮薄厚的态度。 你别管我丢不丢人，受不受委屈。 就问你是不是不痛不痒，得到了自己需要的帮助？ 这也算是个阳谋，但前提是庄隼真给这个面子自己往里跳。 “也就你有这嘴皮子把小事说大，让我根本没法拒绝。” “副书记，你这可是圣人心，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同乡在外面受苦丢人的，对吧？” “……” 总感觉王明这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 跟自己比较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事儿你让我考虑考虑。” “哎呀，没啥好考虑的，时间紧，任务重。” 要说一个王明，那还能掰扯掰扯。 可他庄隼一转头，竟看到王明的洋妹子伊莎贝拉是和他如出一辙的表情。 更是一脸大义凛然。 “书记，你这可不是简单的帮忙，而是拯救富强镇的乡亲于水火。” 坏了，这小姑娘又是个扣帽子的好手！ “我虽然来的时间不久，但也看出了富强镇现在外强中干的情况，咱们的人不说在捕鱼大会上夺得多好的成绩。” 但起码也得争光，让别人记住自己才行。 这话确实说到了庄隼的心坎里。 富强镇的条件光靠这里的百姓翻身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秦岭大山确实赋予了他们生存的保障，但同时也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告诉你不要贪婪，必须有所取舍。 富强镇这个状况想翻身，基本就只有一条路—— 在无数村落当中站的耀眼，一定要让当权者看清他们的名字。 这样才有机会得到官家的资源倾向。 不得不承认将要渴死的人只能等待天上下雨。 落后的想要翻身，离不开官家的鼎力支持。 “姑娘，你说的没错，上面的洒洒水，咱们这庄稼就能翻了倍的长，看来这协助物资我掏也得掏，不掏也得想办法。” “真的，那简直太感谢你了书记！” 一口一个书记的叫着小嘴儿甜的像抹了蜜。 只是去掉了一个副字，多少能满足一定的虚荣心。 甚至有些羡慕王明身边能有这样异域风情还有情商的女人陪伴着。 “不过说实在的，我作为这里的官还要感谢你才对。” 不需要了解太多也能大概猜到。 像伊莎贝拉这样优秀的女人。 绝对不会因为寻常的原因而出现在这里。 究竟吃了多少苦头，那不得而知。 能安然无恙的待在王明身边，起码证明她现在是安全的。 如此境遇还能分出心神来观察富强镇的情况。 “说实在的，这位伊莎贝拉同志甚至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副书记呢……” 无心的话语总能促成有意的结果，当然这倒是些后话，往后再谈。 伊莎贝拉听他这么一说，同样有些受宠若惊。 “书记你言重了，我没有吃特别多的苦，这一切还要多感谢王明哥哥。” “排场的话不用讲那么多，你受到了委屈可以随时委托王明跟我讲，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绝对给你公道。” 庄隼确实有心，他没有强硬的询问去揭穿伊莎贝拉痛苦的过往。 给足了王明一家人的面子。 几人之间的猜忌和隔阂顿时又减了不少。 “哎，对了，刚才你是想先讲故事的？” “对呀，正好是关于你家艾米丽的事儿。” …… 去石门水库的话需要到县城倒班儿车。 最早一趟也要等到明天上午。 王明带着俩人去了车站，倒是让周小唐和艾米丽这俩不对付的人，有些风中凌乱。 周小唐清楚地知道，艾米丽是王明的女人。 他绝对不能有半点歪心思，互相尊重，起码以后能在王明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到时候在大嫂周芯蕊面前也好交代。 “现在怎么办？要不省点儿钱找个背风的地方烤烤火？” “这可不行啊，我的姐，这里毕竟是镇子上，严禁野外火光，被抓到的话会受罚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让穷，规矩倒是不少，有这心思咋不规矩规矩地里的庄稼让他们多长一点？” 周小唐想的其实是自己忍一忍，然后给艾米丽开一间招待所。 俩人像个没头苍蝇，拿不下主意的时候。 丝毫没有察觉，就在他们不远的角落，有个人已经停留了许久。 甚至在王明和他们交谈之时就已经在场。 这人似乎看出了周小唐和艾米丽的为难。 想了想她还是从暗处走出身来，悄无声息的拍了拍周小唐的肩膀，顿时给他吓得浑身炸毛。 “我去大晚上的闹鬼！” 周小唐一蹦三尺高，差点儿跳到旁边的墙壁上。 吓得浑身打摆子，根本不敢睁开眼。 可紧接着旁边竟传来了一阵令他熟悉的银铃笑声。 “咯咯，好久没见你还是这么胆小啊周小唐。” “……庄雁子原来是你…以前吓唬我没够，现在又来是吧？” 庄雁子没再理会周小唐，反倒是对身旁的外国女人艾米丽感到十分好奇。 同为女人，她深刻的知道。 艾米丽的这张脸究竟有多么精致，甚至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丝的嫉妒。 但转而化成了脸上和煦的笑容。 “你们应该没有落脚的地方，要不然去我家？” 第274章 有趣的人 “这大晚上的突然去人家拜访，会不会有些冒昧？” 艾米丽有些顾虑，悄悄问了问周小唐。 他确实和庄雁子认识，不论是两家之间的交流，还是两个人彼此相仿的年龄。 可真计较起来，他俩又算不上是严格意义上的青梅竹马。 多数时间庄雁子家里管得也比较严格，更别说跟一个男孩子在外面玩的时间久了。 所以周小唐也只是平静的回应了一句，没有明显看见熟人的那种激动。 “我不知道啊，说实在的已经有些年头没联系了，长得确实漂亮，但我还以为早就把我忘了。” “哎呀，原来有这层关系，那你当初怎么不努力一下，现在不至于孤家寡人。” 艾米丽一张嘴，那直往人心窝子里戳。 光说脸蛋儿的话，周小唐确实喜欢庄雁子这种出落大方又温柔的外形。 但他拈得出轻重，知道自己斤两。 “你以为我不想啊，人家庄雁子也是有好多男人追的，多少都不缺我这一个，没啥机会。” 是吗？ 周小唐的声音里有些释然，甚至难掩尴尬的抓了抓头。 这当然让艾米丽意识到周小唐和庄雁子的关系似乎看上去不是很简单。 看着面前俩人嘀嘀咕咕背着自己说话，庄雁子还算识趣，没有凑上去打扰。 毕竟跟踪他们这一路已经听到了不少消息。 看着俩人的话题歇了庄雁子这才开口。 “考虑的咋样，我家离这也不远还有空房间，暂时落脚休息一下也不是问题的。” 这节骨眼儿，艾米丽当然想多省一些钱。 等到了石门水库的时候，他们要花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就这么顶着个脑袋去，人家也不太合适。 但庄雁子显然没有计较那么多，或者说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唉呀别纠结了，天都黑成这个样子，招待所里够呛能有房间了，大不了让这洋妹子跟我睡，周小唐你自己睡个空房间。” “行吧，那也只能这样了，艾米丽嫂子你觉得呢？” 艾米丽没有张口作答，只是微微颔首表达感谢。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庄雁子看起来确实人美心善，但这种说不出来目的的善举，才更值得让人怀疑。 “行了，这天黢黑的，咱赶紧走。” 庄雁子的家确实不远，富强镇的位置不算特别好，夹在两山中间的宽阔地带。 大部分的乡镇建筑都依山而建，除了通向外面的道路强行占了一片好地方。 庄家甚至可以用一座带内外堂的大四合院来形容。 内堂的四合院时间比较久。 后来给前院儿的房子也购买，收拢之后，又拓了两套前房出来。 院子里别说放水缸，甚至能在角落里各种下一棵树。 “确实挺奇怪的，这么大户人家的门楣居然这么低？” 高门大院总喜欢设置需要跨过去的门槛来筛选入户的人。 艾米丽还没意识到这庄雁子和副书记庄隼之间有亲戚关系。 一方面是因为门楣门槛这种东西确实有点四旧的残留象征，再者说庄隼来到富强镇当官肯定需要仁厚亲和的形象态度。 “这个深宅大院确实能看出来家境实力，跟周康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艾米丽倒是没有被眼前肉眼可见的富贵冲昏。 在她的价值观里，并不会过分的在意这些东西。 真看在眼里的话，也只是在心底默默期待——我王明哥肯定能带我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到时候盖房子肯定要比这个还要大！ 庄雁子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个人的神色，当然会对艾米丽的从容感到意外。 她热情好客，时常邀请朋友来玩。 但大多都会望而生畏。 “这个外国的女人当真有些意思，果然和我表哥说的一样没有错呢。” 她的表哥当然就是副书记庄隼，头天遇到王明，回到家之后就把这事儿跟自己这小表妹讲了讲。 “可惜就是没能见到我表哥口中厉害的简直能登天的王明同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身边已经有了两个外国女人，可惜我还没机会了呢。” 最不自然的还是周小唐，甚至能从他身上看得出来一些。小女婿第一次上老丈人家门的样子。 “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在女性朋友家里借宿吗，有啥大不了的。” 艾米丽好心安慰两句，只是这安慰的话不太顺耳。 “行了，我的好嫂子，你就别在这揶揄我了，我虽然姓周，但有钱的也不是我，门不当户不对的，也不敢多惦记人家。” “这就是你思想不对了，新时代新面貌财力可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合适的条件，反正我看好你。” 艾米丽虽然情商不高，但她也不会平白无故的乱夸人。 表面上是撺掇周晓唐多走动，跟人家庄家的掌上明珠搞好关系。 可能有点过度揣测的嫌疑，她热情接近的目的估计也不在周小唐或者艾米丽自己身上。 猜个七八还是和王明的关系跑不了。 “表哥我回来了，今天爸妈不在，正好有房间空出来，我带两个朋友简单借宿一下。” “哎，这大晚上的还有客人吗？” 副书记庄隼正在中堂里挑灯夜读，只因他手里最近查到了一项不太好的事情。 头绪不算多，正整得他焦头烂额。 忽然听见了表妹庄雁子的声音倒是能放松一下紧绷的精神。 刚一推开门看见周小唐，尤其是艾米丽那张脸的时候，庄森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甚至下意识的眼神往后瞟了瞟，看看有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出现。 后面除了黑黢黢的夜晚，就是房檐上掉下来的碎雪花和冰出溜，令他有些失望。 紧接着他脑海中浮现了自己的思忖。 “我确实跟庄雁子提起过王明的事情，甚至还让她有时间多去接触观察一下。” 愣是没想到今天直接把人给我带家里来了？ 该说这小表妹确实有点实力在身上。 不过庄隼还是有些不死心的，询问了一下。 也正因为自己一张嘴，才让他没有眉目的事情，忽然出现了进展。 “艾米丽同志，在我这边借宿确实没什么问题，可是王明呢？” 艾米丽警惕的没有开口，可是周小唐这小子倒是大嘴巴子直接出溜。 “庄书记晚上好，你问我老大王明哥，他这会儿正在车站呢，打算去东区。” “东区不是荒地嘛，因为啥？” “捞人。” 第275章 互通有无 周小唐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地方。 一张嘴啥话都往外面咕噜。 艾米丽起先有些惊讶，下意识的想要阻拦他。 但紧接着周小唐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自顾自的说着。 很显然，庄隼也被周小唐口中所说的事情深深的吸引。 正聚精会神的听着。 只是对于身旁的庄雁子来说，有些不明觉厉。 他偷听王明等人谈话的时候，只知道他们大抵是要兵分两路，而且两边的事情都很着急。 只是没想到王明要去东区那边的状况会让自己的表哥这么在意。 “东区那边有啥东西，还是说那个王明身上有啥魔力？” 此时此刻，艾米丽也在旁边分析了局面。 她确实不太放心周小唐的能力，也因为出自周康身边的身份对他有过怀疑和猜忌。 但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是用一根裤腰带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总不能做出一些搬石头砸脚的事情来伤害自己。 “让我猜下周小唐估计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绝对不是随口把王明的事情抖露出去那么简单。” 此时此刻，艾米丽也有了自己的一些猜测。 周小唐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王明跟庄隼的接触。 但他从王明之前在家里说的事情也能窥探一些。 一见面就询问王明的名字，说不在乎都是假的。 周小唐心里想的是‘既然他计较王明那边的状况，不如直接告诉他。’ 先是试探一下庄隼的态度，对王明究竟了解和在乎到什么程度。 如果对方能因此提供一些帮助，那简直就是再好不过。 说白了，周小唐也是抛出自己手里的条件。 让庄隼自己看自己选。 老实说这种办法有赌的成分。 ‘我确实不知道庄隼对于王明哥来说到底有没有啥坏心眼，可他那边要去的地方是黑煤窑危险的很。’ 如果庄隼得知了他那边的情况，旁敲侧击下能够提供一些帮助，那简直最好不过。’ 可这样做的风险就是要提防一下庄隼的真实目的。 说白了这也是一趟雪中送炭的好事。 能办肯定是对谁都好。 “你的意思是王明自己就带着一个瘦弱的女人去了东区那种荒郊野岭的地方？” 刚听这话的时候庄隼还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周小唐也没有把实话全抖搂出来。 只是说东区那边出了点状况，有人被困在那里需要帮助。 但其实周小唐也无法预料到，这位副书记也正在调查有关的状况。 已经到了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地步。 “确实啊。听说去东区的班车已经挪到了晚上，所以王明他们已经在车站等着了。” “啥情况？班车改时间了，我怎么不知道？” 班车站虽然是承包给了个体小老板经营，但公社还是要占有一半儿知情权和管理协商权。 按照正常流程修改班车时间也是要跟副书记和更上层的班车站协商。 可东区那边只有一个经停站，并没有驻扎经营的人在。 “不经过商讨就擅自修改发车时间，胆子还真挺大的。” 好好的白班车又突然改到晚上，咋的？ 东区那边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周小唐和艾米丽已经敞开怀跟自己说话。 庄隼也打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简单分享一下。 人多力量大，更何况王明所遭遇的事儿确实是他的线索之一。 “你俩先坐，表妹你去烧一壶水，我有正事儿跟他们讲。” 庄雁子还算听表哥的话，虽然是外地的远房亲戚，但他这表哥的能力确实很突出。 偶尔被当成丫鬟使唤也无所谓了，反正确实能学到东西。 紧接着庄隼就把自己最近在调查的一些事情简单梳理了一下，讲了出来。 “实不相瞒，最近经常有老人来到镇子上报案，说他家的孩子失踪不见，已经好几天没有动静。” 这些状况里面的相似之处，那就是家人或多或少在离开之前都透露了自己出去是赚大钱之后的状况。 “当然还是有一些留了心眼子的人，出门儿之前跟家里透了个底儿，说的也大差不差是东区那个地方。” 虽说秦岭的山峦盘根错节，但这个年代的交通已经能渗透到每一处。 人能在这大山里失踪，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带到了更加荒无人烟的地方。 庄隼甚至猜测过那些人还有可能被山匪强行扣留下给他们增加人丁。 “但这两年谁都吃不饱的状况下，要那老些人也没用。” 艾米丽顺势跟了一句成了关键。 “那如果说被抓走的人是为了去创造一些见不得光的劳动力呢？” 这句话还是艾米丽之前有心无意跟他私下透露过的。 冥冥之中似乎就等待着这一刻告知给别人。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庄隼有些茅塞顿开。 失踪的人，赚大钱，创造劳动力。 这几个状况组合起来不难，让人联想到，黑工厂黑砖窑煤矿这一类的地方。 想到这庄隼也不免紧张了起来。 “官家确实在严打涉黑势力和违规的三旧工，但漏网之鱼的存在也是不可避免的。” 黑工厂，黑煤窑就涉及另一个更深更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盘根错节，状况复杂的黑恶势力团伙。 天气还得黑了，白了，轮着转呢。 几乎无法否认这些黑恶势力能够在暗处悄然滋生，保不齐就有权力阶层的推波助澜。 两头勾结的情况下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个状况往深处想似乎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副书记能处理的能力范围。 想到这庄隼的身体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眼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激动。 不是畏惧，而是状况有进展的思忖，和对未知状况的警惕思虑。 他几乎从未在外人面前失态。 可现在他喃喃的说着什么，手胡乱的抓着头发。 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外地产的名贵香烟。 因为激动火柴从指尖滑落，周小唐眼疾手快，赶忙点燃，随后递了上去。 “今晚你俩就在我家好好休息，我现在出发要去找王明碰个头！” 这状况艾米丽看在眼里。 虽然周小唐给人手下混久了有一些小人劲儿。 但也正因这股劲儿的隐忍，所以周小唐这种人时间久了也一定会有所成就。 一屋子藏凤画虎，还有一头在外面往深山里钻的这种。 不，是猎黑龙的猎人。 第276章 两面三刀藏招数 张罗完这件事，庄隼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收拾东西准备去找王明碰头。 等庄雁子端着茶水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潦草的穿戴好衣服，闷着头就往出走。 “诶，表哥这都啥时候了，你还要出门儿。” 庄雁子这倒是有些明知故问了。 她把周小唐和艾米丽带来，没有经过庄隼的同意和首肯。 也是想看看表哥究竟怎么关注这件事情。 倒是没想到，听了三言两语之后，他的反应要比自己想的大很多。 庄隼现在急着出门儿，从这儿到车站也还要走一段距离呢。 “我这边刚有头绪，出去办点事情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大姑大爷不在，你要看家。” “哎呀，你这甩手掌柜当的可称心，这么大个院子，我天天打扫。岂不是累死个人？” 话虽如此，但是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管，倒显得轻松自在许多。 他这个表哥也像父母一样，有些呆板板过头了。 “那你这急匆匆的出门儿要不要再带一些行李？” 庄雁子也大抵是知道自己表哥出去应该是要办大事，他这个副书记当的可是个大忙人。 可比那个告病一整个冬天没出来干过活儿的正级书记强很多。 庄隼这个人也是匆忙惯了，实在懒得收拾东西。 “没啥可带的，东区那边虽然荒，不过我也提前安插过人在那里。” “再不济的话，拿上些钱也可以。” 家大业大的，出门在外总不能丢份儿。 庄雁子没明着说，其实就是其实就是带钱给那边的王明一起花。 庄隼模样看着凶，但毕竟是个瘦不禁风的书生人。 真碰到点儿啥事儿，一阵小妖风就能给他吹倒下起不来。 人身安全方面肯定是需要王明多照顾些。 庄隼一时没缓过来，正准备拒绝。 等他回头看见周小唐和艾米丽的时候，这才纳闷过来。 他现在和王明的关系并不算对等，所以互相欠人情，也不能像表面那样明着算清。 他执意要去只身犯险，与王明同行，那王明就是他最大的安全保障。 既然有用得到人家帮忙的地方，自己拿出一些诚意来也不算过分。 “行吧那你稍微给我准备一些钱不用太多。” 庄雁子匆匆离开，去小金库拿钱，庄隼。 这才有时间跟一旁的周小唐和艾米丽鞠躬致歉。 “抱歉，庄家有些招待不周。” 看到他礼貌这么大，艾米丽到有些受不住。 连忙摆手笑着回应：“今天是我们冒昧了才是忽然跑到您家来寄宿，确实打扰了。” “我们这地方也就一般，你们暂住一宿别嫌弃就行，有啥事儿随时联系庄雁子她来负责。” “嗯，好的，那书记你出门在外也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有王明这尊大人物在还注意个鸡毛安全？ 庄隼恨不得立马给那黑煤矿掀了，把受苦受难的乡亲们都救回来。 这不光是写在纸张上光鲜亮丽的辉煌事迹，也是富强镇摘掉帽子往上走的最好机会。 “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庄隼说完头也不回的埋入了黑暗当中，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庄雁子在房间没找到人，急匆匆这一出去小半里地才把钱塞给表哥手中。 “你跑的倒是快，我要不追上来看你到时候花什么。” “时间紧，任务重也是没办法的……哦，对了，你既然能把他们领回来，估计也是知道了好些事情。” 庄雁子略显骄傲的叉着腰，毕竟是有钱人家，穿的棉服都是精棉花的，薄厚均匀。 穿戴在身上甚至能显出原本的身材苗条。 庄雁子的算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脸上带着一些傲气，但同样有着知书达理的优雅端庄。 “不瞒你说，我发现王明他们这几个人真的很有意思，尤其是那两个容貌各异的洋女人。” 虽然只是轻轻一瞥，但同为女人，她当然清楚伊莎贝拉和艾米丽那张脸究竟有多么的惊为天人。 只是在现今的中原地区很少有人能欣赏的来。 “不是你打听了那么久。记记住了两个洋妞的漂亮脸蛋儿？” 庄雁子忙嘟着嘴有些不满的看着表哥。 “当然不是，王明去东区，你要跟着…剩下的周小唐和艾米丽好像明天要去石门水库的样子。” 他这么一张嘴正是庄隼想听到。 甚至就在这节骨眼儿上等着表妹开口。 “表妹想不想从这大宅子里离开，出去闯一闯？” 听闻此言，庄雁子顿时双眼放光，紧接着又有些顾虑地看着表哥。 短暂半晌后才舍得开口。 “当然想啊，活了这么大，还没出过富强镇，天天让我守在家里，不让我出去玩儿，都快闷死了。” “那好，今晚我不在，你可以用任何办法让艾米丽和周小唐带着你前往石门水库。” 话说到这儿，庄雁子倒觉得表哥有些大发慈悲了。 看他在家憋这么久，总算能放他出去跑一跑。 当然对于这件事庄隼也有自己的计较和盘算。 “只要他们能点头允许，那你放心大胆的离开你爸妈那边交给我。” “真的假的？那你可不许反悔。” 反悔到说不上可庄隼。窃窃私语给庄雁子留下了一条必须完成的任务—— “让他们带你去不惜一切代价混进他们的队伍，想尽办法干扰他们提前退赛，如果撑到最后，那也绝对不能胜出！” 表哥明明是贴着自己耳朵旁说的话，甚至还挂着刚出口的哈气。 可庄雁子仔细一听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一时间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啥情况，我看表哥不是挺在意王明的吗，既然人家要办大事儿，为啥非要从中做阻？’ 说是让庄雁子出去玩儿，确实不假。 但代价就是让她当一回小魂蛋嚯嚯别人。 她当然有些不愿意。 “我那个大书记你一口一个唾沫钉子能把我们这些老百姓按死，给人使绊子的事情我真做不来。” 庄隼的声音不容置疑。 “你就听我的准没错，这事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那我能不能问问到底因为啥？” “……大人的事情，你个小丫头片子少知道的好，按我说的做，绝对不会有问题。” 庄隼的面庞融进黑夜里竟显得有些陌生，就连他这个相处许久的表妹都有些认不全。 “神神叨叨的表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277章 入夜难免 一夜平静，这边的大多数人都在忍饥挨饿，祈求着一夜过去能有所缓解。 毕竟对于人来说，新的一天总是充满希望的。 太阳升出来自己努努力，说不定就能吃顿饱饭。 有些踏到路上的人注定难以入眠，不仅是车上路途颠簸的王明和庄隼。 还有在家里安然休息，却在噩梦中猛然惊醒的周康。 “啊，鬼，有鬼啊！” 周康一脸苍白相猛的坐了起来。 旁边的周芯蕊睡得再深也会被他这般动静给吵醒了。 周家宅院的主屋烧毁，还在修补当中，暂时没法住人。 说是夫妻关系不和谐吧，周芯蕊倒是大发善心的收留了他。 靠东边的二层小楼上，隔了这么多年，周康总算在自己家媳妇儿的房间里睡上觉。 明明一张床俩人却靠边儿把中间隔出了一条楚河汉界。 亲不亲远不远的距离总是叫人心中有些烦闷，做噩梦似乎也正常了些。 “大晚上的不睡觉，神神叨叨的叫喊什么，还能闹鬼不成？” 周芯蕊被他这么一吵，睡意全无。 有些慵懒的转了个方向。一只手微微撑着头，侧躺着思索一些事。 周康则是坐在床边大口喘着粗气，冷沉沉的汗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梦见鬼了，那鬼说是我害死的他，可我明明啥也没做。” “没做坏事儿怎么可能会梦见鬼？这都是来讨债的，少做点亏心事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平日里周芯蕊对周康揶揄多了，可这节骨眼儿上随便一句都能令他风声鹤唳。 毕竟远在东区的黑煤窑那边可有他的一份儿…… “去去去，你个臭娘们儿，胡咧咧什么，要不是我最近身心疲惫，早就给你全身吃光，哪还有力气跟我在这儿叫板？” 一想到周康那小豆丁，周芯蕊的面庞上不免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但她强忍着没发出动静来，免得让周康觉得自己没面子。 “是是是，你能耐，你厉害，没事儿的话就赶紧睡觉吧。” 重新躺了下去，周康心神不宁，想往周芯蕊身边凑凑，却被对方无情的拒绝。 “诶，你踹我干啥？咱俩都老夫老妻了，睡近一点儿能咋的？” 周康不安分，手刚伸出被子越过床中间，就被周芯蕊察觉。抄起床头的苍蝇拍子直接打了过来。 “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能不知道？但很可惜，最近我来月红，那种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嘿嘿，那让我们碰碰，碰碰总没问题吧？” 周康还是有些不死心。 现在对于心事重重的他来说，身旁留香却不能入怀，更加令人烦闷别扭。 他又不死心的尝试了几次都被周欣蕊无情的拒绝。 倒是为偷偷扶过了周芯蕊的腰子，而沾沾自喜了好半天。 “哼，你烦我能咋地不还让我碰到。”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有这劲儿使娘们儿身上有本事把钱捐出去做善事？” 提到钱，周康可来劲了。 “凭啥嘞？我自己凭本事赚到的钱拿到的东西捐出去当那破菩萨做甚？” 周康的态度当然理直气壮。 他肯定也意识不到，自己一再被周芯蕊所拒绝，是他这个人身上本来就有问题。 同床异梦，两个人冷静了下来，各自躺在一边。 一个心里头装着令人魂牵梦绕的身影。 另一个则是想着自己办的那些事儿怎么做的更隐秘一些，不会被人发现。 ‘给黑煤窑里投钱确实是我做过最大胆的事情，可我不想一辈子都挂着吃周家老底上位的名字。’ ‘我也想证明自己是对的，自己有能力就算一点以上没有也能赚到大钱成为大人物！’ 当一个人拥有他第一个想要的东西。 在这之后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因为这个东西而失去的那些。 对于周康来说，那就是面子是尊严。 是曾经当上门女婿的屈辱，被人指指点点至今的忍耐。 而想要快速积累财富，三黑三舅的那些行当肯定是风险最大，但利润最可观。 “也罢，没啥好杞人忧天的，山来雨去挡住就信了，我就不信我周家这么大的台能让谁给拆了去？” 自己似乎想开了一些，总算能沉沉睡去。 也正因如此，那续上弦的梦里，令他辗转南妹的鬼影有了面孔。 二分是周芯蕊，三分是自己。 而五分的鬼像则是王明…… “又是你这个家伙，难道又想坏我好事？” …… 东区黑煤矿当中，只有那破棚子搭建的漏风窝棚里还亮着微弱的火光。 而他们这些被骗来当苦工的人就要蜗居在这里苟且休息。 陈魁刚来没多久，再加上不太聪明。一直被人欺负，理所当然的睡在了最潮湿肮脏又狭小的角落。 但凭他那个大块头别说翻身，就连平躺着都费劲。 木头皮子加上一些杂草铺成的床垫儿。 一片就得容下十几个人。 头上还搭了第二层，睡的人更多。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鼾声，还有因被骗而感到后悔的啜泣。 夹杂着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想要入睡似乎是一个奢望。 “周康叔骗我，骗我爷奶这地方一点也不好，每天都很累，我想回家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来接我。” 此时的陈魁就像是个受委屈的大胖小。 离了家人，离了照顾他的王明哥，他似乎什么都做不好。 刚来这的时候想赚大钱，却发现现实给了他重重一棒。 轻松工作的美梦破灭，只有干不完的苦力活儿，和领班儿暴怒的叫骂和皮鞭儿等着他。 “我想王明哥了，真希望做个梦过去他就能来接我回去。” 陈魁睡不着，正想家的时候。 白天因为他干活慢，拖后腿。 跟他轮到同一个岗的其他几个苦工，也因此受了不小的责罚。 此时也没睡，正在窝棚的另一头商量着如何给陈魁这小子一个教训。 “奶奶的，都怪那个傻大个儿，害得我被领班抽了两下，现在后背还火辣辣的疼，明天估计又干不快。” “那家伙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一点规矩都没有，得想个办法好好收拾他一下！” 这些话都被皮二龙听在耳朵里。 第278章 有目的的维护 夜晚刮人骨头的风不断在工棚中来回穿梭。 一群人刚凝聚出一点热气，顷刻间又被夺走了。 身体蜷缩在用干草和发霉棉花填充的破被套子里瑟瑟发抖。 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还有大量的劳苦工作，似乎原本还未知的人生，这一下子已经见到了头。 “王明哥，我不该偷摸自己出来的，我想你了……” 陈魁毕竟是个孩子心性，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是听从了奶奶的安排出来打工赚钱，但没想到这里的日子这么苦。 他并不会反抗，家里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致使他的性格如此。 如果没有人来打酒，那陈魁的后半生将会彻底沦陷在这。 “妈的，搞黑煤矿这些人也是够缺德的，连傻子也骗，等开春儿了，宽泛一些，是不是也要打算骗娘们儿孩子……真不是个东西。” 皮二龙依旧未睡，躺在床板上仔细观察情况。 那几个白天因为陈魁而吃了些苦头的人还是没打算放过他。 “诶，你们几个傻缺不会是睡死了吧，都凌晨天都快亮了，还不动手？” “时候应该差不多了，等一下，你们几个人抓着他的手，再来一个人用袜子塞住他的嘴。” “剩下的大家伙。捡点儿泥巴块套层布往他身上使劲儿砸！” 这个群人不想着怎样摆脱面前的困境。 要是因为受到了一点牵连而群起攻之。 当然是管黑煤窑那些坏家伙想看到的。 手底下这帮苦工自己闹成一锅粥，那就根本没有心思会想着造反或者逃跑。 松散的像一盘沙子是掀不起波浪的。 “不行这帮狗日的就喜欢窝里斗，以前没少欺负其他苦工，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欺负傻子吧？” 皮二龙这人说不上正义，但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打开始见到陈魁的时候只以为他是个倒霉的傻大个。 后来发现他的智力状态好像不对劲，呆傻的像个8岁的孩子，但路过时身上传出来的气质又有些不寻常。 “像是个猎人一样，又像是头不知疲倦，不知痛苦的猎犬……” 皮二龙此时还是有一些顾虑的呢喃：“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把自己逃出去的希望压住在一个傻子身上，对不对。” 但我选择再相信一次我的直觉！ 皮二龙当年信任自己救的是个好小伙。 结果到头来却霸占了他的妻子和家业。 当年信任并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爱人，也因为新欢把他送进了这种吃人的地方。 俗话说事不过三，他只希望这次自己能脱身于水火当中。 想到这儿他的心里澄澈清朗了一些。 声色未动时，那几个说要教训陈魁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的起身。 各自手里都拿着限制或殴打陈魁用的东西。 为了避免打扰到其他人，脚上甚至袜子都不敢穿，踩在满是沙粒和碎矿渣的地上疼的直吸凉气。 “这帮家伙贼心不死，可不能让你们老是欺负人，不然以后还得了？” 这种情况如果发生的太多，不利于他们这些苦工团结起来反抗不说。 也会让其他弱小的人过的提心吊胆。 摸着黑，皮二龙也迅速起身跟在了他们的队伍后面。 工棚里的过道十分狭窄，基本只能走过一个人，剩下的都要在后面排队跟着。 “哎，兄弟，你着啥急呀，踢着我脚后跟儿了！” 前面忽然传来的声音让皮二龙吓了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但他们都是摸着黑儿聊的事情，就这一小撮人也数不清是几个。 跟在队伍里混就完了，等一下暗中使绊子也没人会发现。 索性皮二龙也连忙打哈哈。 “哎呀，快走吧，你再磨蹭个5分钟太阳出来了咋办？” “说的也是快走，快走，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大傻子，一口饭也不能给他留！” 没过多久，几个人艰难的围在了陈魁旁边。 甚至还驱赶走了睡在他旁边几个老实本分的黑工。 陈魁好不容易艰难的睡下，丝毫没意识到面前的危险。 皮亚龙就混迹在这几个人当中看着，倒觉得陈魁这小子心确实够大的。 “保不齐小命就得交代在这儿还能睡得这么香，你傻小子后面最好有啥背景硬的人能来捞，你顺路给我也带出去！” 说实话，皮二龙早就有些不抱希望了，但试试又何妨？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按照我说的，赶紧上去把他的手脚套住，捂住嘴！” “干！” 前面几个家伙的动作倒是利索，三下五除二，就用烂布头子和粗一点的绳头，套住了陈魁的手脚，随后死死抱住。 此时的陈魁还没有感觉到依旧沉沉的睡着。 看到他如此样子捂嘴巴的人倒有些破防。 “你个小王八蛋，害得我们受罚又吃不饱饭，还好意思睡得这么香？” 他猛的给了陈魁一嘴巴子。 被矿渣划伤过多次，粗糙满是茧子的手打在脸上顿时刮破了皮。 陈魁吃痛猛然惊醒，觉得脸上火辣辣，一阵疼痛。 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观察情况，另一只手就死死的卡住了他的下颚。 硬逼着他张开嘴巴，随后一个包着甘草的破布头子硬生生的塞进了他嘴里。 只能发出呜咽声。 “唔嗯……你们……干？” “哼，你这家伙睡得倒是安稳，不过哥几个肯定不能让这事儿简单的翻篇，所以啊等一下会有点疼，你忍着就行！” 意识到自己要被欺负，陈魁本能的想要起身。 可他的手脚被束缚着，就算使大劲儿拉那几个人也能咬着牙给扯回去，根本动弹不了。 眼看着这帮心怀不轨的人手里拿着流星锤就凑了上来。 他的眼里满是愤怒和孩童般的恐慌。 他不明白自己没做错什么，只是工作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失误。 白天被领班刁难就算了，晚上还要被其他人欺负，天理何在？ “哼哼，落我手里还能有好让你以后在这里抬不起头！” 为首的人高举手中的流星锤，这一下砸在胸口，隔夜饭吐出来都算轻伤。 危机关头，躲在后面的皮二龙瞅准机会，斜对着肩膀头猛然扑了上去。 肩头顿时撞在领头的腰椎上，只觉得一阵浑身发麻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啊，他娘的谁呀？” “有敌袭！” 第279章 权衡利弊热血难凉 皮二龙不是个练家子，但他撞的这个位置确实有点说法。 那一瞬间领头的只觉得自己腰身一沉，剧烈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 还未等他叫唤出声的那一瞬间，身体迅速麻痹，难以掌控。 整个人朝着前面扑了过去。 “诶，咋回事儿？” 摸黑儿旁边人看不清，只知道领头的似乎没站住朝前扑了过来。 硬生生的栽在了陈奎身上，手里的流星锤在空中划了两圈儿，不知道将要落在谁的头上。 每一过片刻就听见哎呦一声惨叫和沉闷的砸头声。 正是使吃奶力气抱着陈奎大腿的人脑袋上很幸运的挨了这一下。 只觉得一阵七荤八素天旋地转。 “哎呦，我的个娘嘞，找不着北了！” 那人的力气只是稍微松懈了一瞬间。 陈奎也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猛的一抬腿竟然直接给那个人吊了起来。 别人看不清楚真实情况，只听见惨叫声和大腿带着人来回晃悠的影子。 他们也不由得心中一惊。 “奶奶的，咋回事儿？白天就看到这小子有点儿笨力气，没想到藏了这么大的劲？” “他娘的，愣着干啥，赶紧动手！” 皮二龙能阻止一个人，但面前同时有七八个，他也招呼不过来。 剩下几个人意识到了不对劲，胡乱挥舞流星锤。 他们的攻击大多落空，要么就是角度不对砸在了墙上。 从布料缝隙里闪出一把沙灰，迷得自己睁不开眼睛。 要么就是力道太重，又没砸到地方，从床板子上反弹回来崩到了自己的脑门。 人多手快，陈魁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 身体上不断传来的强烈疼痛令他难以呼吸。 想要把嘴里的玩意儿吐出去，却还有一个人在死死的控制着他。 “你他娘的臭小子就这样甘心挨打呀，赶紧给我起来！” 皮二龙也顾不得那么多，赶忙喊了一嗓子，周围沉睡的人也被惊醒了一些，看着这边的热闹。 “他娘的谁呀，怎么还搞临阵叛变？” “大哥，咱们好像人数不对啊，这他妈怎么多了一个？” 当他们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皮二龙已经顺手捡起了领头手里掉落的流星锤。 在脑袋上转了两圈，直接朝着捂陈奎嘴巴的那个人挥了过去。 “一帮人欺一个要不要脸，我可去你的！” 只听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啊，哪个混蛋犊子打我老二！” 别看他举的高，但打的都是下三滥的位置。 流星锤里的土疙瘩砸到命 根的一瞬间又迅速破碎，不免又受到了小渣子和碎块的二次攻击。 鸡飞蛋打的惨痛也不过如此。 此般动静也几乎吵醒了这个工棚里的其他人，甚至在有暖如小屋里安然休息的领班儿也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咋他娘的回事儿，难道要反了？天？” 稍微动了动，抬头听了两下。 “算了，那帮家伙窝里斗，闹不出啥浪花来。” 随后倒头又睡了过去。 被重击命 根子的人无暇旁骛，只能痛苦的捂着裤裆。 陈奎这才有机会用舌头一顶吐出嘴里的东西。 “别愣着了，自己受欺负，自己起来反抗！” 皮二龙一句话唤醒了陈奎沉睡的怒意。 能够大口喘气呼吸的他凝聚体力还是很快的。 腿上的那块狗皮膏药还死死的包着。 陈奎也有些生气，怒的抬腿一抽，直接给那人砸在了墙上。 给予几个健壮，知道自己下手再不狠点儿的话，恐怕也会落到这个下场。 咬牙切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一个大傻子还能让你翻了天不成？” “别光顾着收拾他，看看是哪个混蛋摸黑捣乱，连他一起收拾！” 工棚里面乱做一锅粥，不知道谁打的准，陈奎现在也乌眼青了一边眼眶。 但这铁塔般的汉子愣是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 旁边儿能勉强看出情况的人也不免落得一声惊叹。 “乖乖，这傻大个真能扛！” “我劝你还是少看两眼吧，等会儿连你一起收拾。” 这里面倒也有明白人，只是苦于是当时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悻悻吐槽：“窝里斗罢了，算什么本事？” …… “我没招你们，没惹你们，干啥打我？” 陈奎厉声质问，脱离控制的腿朝着另一个人踹了过去，但那家伙跟猴子一样灵活，轻松躲开。 手里不知道拿着啥玩意儿，砸了一下直接在陈奎的腿上开了一个小口子。 “傻大个狗叫什么？我们打你还需要理由，还不是怪你白天惹事生非？” 这几个人也清楚，事到如今没有收手的可能。 在他们看来自己不收拾的陈奎立威恐怕后面被收拾的就会是自己。 说的好听一点是自保。 但其实就是无暇改变现状，只能保全对自己最好的情况，简单的道理，那就是欺负比自己更弱的。 但他们很显然挑错了对手，也低估了皮二龙这个人。 “去你娘的可算让我抓到捣乱的了！” 皮二龙还想帮陈奎拆火。搞定一个人。 可这空间本就狭小，他们的行动又大多是在床上。 他本想猫腰靠近，不料被身旁的人直接扣住肩膀。 没来得及反应时候，一拳头朝着他的腹部猛击过来。 一时间剧烈的疼痛确实让他难以忍耐。 此时此刻也不由得萌生了退意。 ‘我现在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要不要看傻大个自己的本事。’ ‘再不抽身的话让他们看清自己是谁，往后估计也要吃些苦的。’ ‘可是他娘的被衣服和自己旧的人背叛，有啥比那更令人痛苦难耐的？’ 人总是需要挣扎，才能在各种情绪的裹挟下做出当时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这节骨眼儿上的皮二龙和陈魁一样热血上涌，先前的趋利避害抛之脑后。 现在只是想着帮助他人不受迫害…又何尝不是救赎一次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呢？ “是个哑巴吗，张嘴说话，不然今天打的你满地找牙！” 皮二龙的脸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紧接着他吐出嘴里的一口腥甜，舌 尖舔了舔松动的牙齿。 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我 日 你的，我 日 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