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故事快穿：世界扭曲？我来救赎》
第45章 举目破败日，皇（小）者（丑）归来时！
秘密
第46章 为你而来（第三世界完结）
秘密
第47章 原初轨迹，与新的开始
秘密
第48章 经典原剧情：绝症恩人想要留后！
秘密
第49章 毛骨悚然的推论
秘密
第50章 病中垂死惊坐起，伪人竟是……
秘密
第51章 找回失落的笑容
谢天谢地！
本剧情世界头号大伪人，在纪大善人完成因果嫁接的第一刻，就已经被干掉了~！
但这次不算乌龙的乌龙，也给顺风顺水了三个世界的纪宁敲响了警钟：
无论是原剧情，还是原身记忆，都不可能是百分百可靠的。需要他以更加冷静、理性和智慧的态度去分析其中隐藏的细节。
像此刻这种“未曾设想的展开”，虽然他是第一次遇到，但想也很容易想清楚：
诸天万界那么多被污染的世界，“主视角是污染源之一”的情况，肯定不是个例。
以后动手前一定要策划仔细了，不然……
看着还在一旁默默抹泪的苏芷柔，不知为何，纪宁只觉得有点心虚。
不行，今晚得去治（嫩）疗（死）几个伪人缓解一下尴尬。
选谁好呢……？
……
纪宁在脑海里筛选着伪人列表：
首先，挑事的男小三，莫子轩，说破了天他都洗不掉身上伪人的身份了。
更何况，按照苏芷柔刚才的说法，莫子轩其实已经通过他的表哥向自己传递过死亡威胁。那么很显然，他已经狂奔在取死之道上，所行甚远，再不可能回头啦！
什么？没有证据表明，莫子轩表哥的行为，是出自这个救命恩人本人之口，而不是他擅自行动？
开玩笑，逮着别人未婚妻不择手段地挖墙脚，还满嘴什么剧本啊艺术啊，这玩意儿能是正常人咯！？
况且，他那标志性的破碎感早就出卖了他——铁伪人，没得跑！
真要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大不了以后在他坟头蹦迪的时候，让DJ把声音稍微调小一揪揪不就好了？
哦，他不会有坟头，因为骨灰都会被扬了啊……那就没事了~！
选这个目标，不错，放心！
……
另外，他表哥一听也不是什么好鸟，顺手拷问一下，没准又能收拾一个伪人巢穴。
不过这里有个先决条件：纪宁需要确定，莫子轩和他背后没有出现在原剧情提示中的燕郡莫家，到底存在怎样的真实关系！
……
想搞定这事其实并不困难，从两方面入手即可完成：
其一，收集所有和莫家相关的公开信息，以社会工程学方式对其进行处理，并用从上个世界带过来的那些大宝贝们进行联想式推测。
以此，尽可能准确地构建一套关于燕郡莫家人物关系/社会资源的数据库。
现代战争打的是什么？当然是信息啦！只要战场足够单向透明，纪宁有信心在对方不识时务的情况下，用各种合理或者非合理的手段，送这个家族上路……
他身上可是有【送葬人】称号的！不用白不用。
其二，就是刚刚从苏芷柔口中得知的另外两个疑似伪人群体那里，拷问和莫子轩及燕郡莫家的相关信息：闺蜜团和苏家人。
在纪宁记忆中，苏芷柔的闺蜜团和原身关系虽然说不上融洽，但绝不算相互敌对；而苏芷柔的娘家那里，她爸妈和弟弟对纪宁这个小老板有些不满意，一看就是“觉得自家闺女/姐姐还能卖出更好价钱、但也可以先骑驴找马，等着看以后能不能钓上更肥的金主”那种姿态。
但在莫子轩出现的这段时间里，这两个群体并没有出现明显的态度转变：
在纪宁面前继续装人，但在背后给苏芷柔持续施压，这就显得很微妙了。
纪宁不相信其中没有什么猫腻。
把这两个群体拷问一遍，应该能获得不少直接和莫子轩有关的线索。
……
一个更大的好消息，是刚刚分析出的两种信息收集渠道，并不互斥!
系统空间里，有从上个世界源清科技那边拷贝的软件工具，塞满了上百块超大容量硬盘。
这些工具在被开发时，纪宁就考虑过其今后在各种任务世界的使用价值了。
比如分别用于处理自然语言、计算机视觉，及语音处理的大小模型，甚至还有他到死都没来得及完成最后调试、依旧处于可靠性验证阶段的大语言模型统一体，通用模型的雏形！
当然，此刻收集莫家情报的任务，只需要一个情报特化的自然语言小模型就能搞定。
部署并接到纪宁的命令后，它就可以在纪宁出诊过程中，帮他搞定公开情报的收集、汇总及推测，并建立莫家信息数据库。
有科技赋能，自然磨刀不误砍柴工！
……
沉默地思考完全部线索后，纪宁起身就要行动，却发现苏芷柔还面无表情地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纪宁，眼里闪过淡淡的委屈。
“你瞅我干什么！？”
对于这场次差点出现误诊的医疗事故，纵横诸天多年的纪宁说不心慌那是胡扯。但他输人不输阵，梗着脖子质问苏芷柔的时候可半点都不露怯。
苏芷柔低声嗫嚅道：
“你……还吃不吃晚餐了啊……？”
纪宁一愣，随即有些恼羞成怒，红着脸故作凶狠：
“我还吃个屁，被那个狗屁恩人莫子轩气饱了！你吃完自己回房间休息就好，我有正事要忙了！
去去去，别烦我……烦死了！”
纪大善人绝不承认，那是老中医对于差点误诊、连自己是伪人都没判断出的羞耻感。
至于在他转身离开时，那仿佛不存般的轻笑声，纪宁直接就当是自己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
………………
…………
……
“踏马的，哪个孙子啊！？这么晚了还咚咚咚敲门敲得这么响，在奔丧呐……”
打着哈欠，只穿着个大裤衩就来开门的苏耀祖不耐烦地抱怨着。一打开门却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他那个从来都看不上眼的哑巴准姐夫。
“纪宁你是不是有病啊！？大晚上得敲门这么响，劳资看你是欠……”
“耀祖啊~！姐夫问你，你认识一个叫莫子轩的死娘炮白脸小瘪三么？
听说你最近总在催着你姐给他这个‘救命恩人’生孩子，姐夫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这些事啊！？”
依旧是火力试探，只要对方脸色稍有变化，纪宁就能猜到背后的真相了。
这次肯定不会翻车！
果然，当听到“莫子轩”和“生孩子”两个词时，苏耀祖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尴尬而心虚，但却依旧试图嘴硬一下。
毕竟眼前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哑巴准姐夫，太让他瞧不上了。
让他戴上人家莫家二少爷亲自编织的帽子，是他的福气！
只是……
“你胡说！我才不认识什么莫少爷，你别血……嗷~！！！！”
咚！！！
都叫莫少爷了，还嘴硬！？本就郁结于心的纪善人一听他满嘴跑火车，怒火腾地一下翻涌而起，抬脚就踹了过去。
装逼，让你飞起来！
一记大脚直接呼在了苏耀祖胸口。年轻人那本就不魁梧的体格，赋予了他强大的飞行潜能。借着外力的帮助，他直接飞跃了从门口到客厅尽头的五米多远距离，完成了陆行生物因为渴望翱翔天空而践行的伟大尝试！
看到苏耀祖落地后痛苦地扭曲挣扎，纪宁只觉得心境逐渐恢复澄澈通明，刚刚险些误诊带来的阴霾也开始消散。
“耀祖，我的乖儿啊~！”
“纪宁！你这小畜生，你干了什么！？”
在里屋听到动静后，苏家二老哭天抹泪地狂奔而出：一个赶忙跑到苏耀祖面前，嚎啕着检查他的伤势；另一个则指着纪宁恶毒地咒骂着：
“你这个哑巴小畜生！谁给你的胆子来我们苏家闹事的！？
老娘一早就觉得，芷柔那丫头对你一棵树上吊死，是眼皮子浅！是个没有福气的贱皮子！
你说说你，和人家莫少爷比起来，哪点能比得上人家！？
现在好，哑巴变成疯狗，直接跑我家来撒野了！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老娘就死了，化成厉鬼，你和芷柔的婚事，也·吹·定·了！”
苏妈妈气急败坏的咒骂，信息量十足，让纪宁垮了好久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灿烂笑容~！
摩拳擦掌地朝着二老靠近，纪宁念头终于再次通达。
这不，自己因为发现原身是伪人而染上的玉玉症，不就通过上门帮其它伪人看病，而自愈了么？
鲁迅先生果然说得对，“帮助伪人就是帮助自己，因为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太有哲理了~！
……
“爸~！妈~！女婿我啊，给你们上门送健康啦~！”
纪宁声音亲切得让人打颤，脸上的笑容爽朗开怀；心底那份善良与宽容，化作呼啸的巴掌，救赎着他人，也在救赎着自己。
这险些失落的笑容，他终于找回来啦~！
……
第52章 被治愈的苏家人，和更多的手段
一番酣畅淋漓的治疗后，苏家已是一片狼藉。
“姐夫，燕郡莫家，你惹不起啊……咱就忍了吧，成不？”
被治疗得口鼻歪斜的苏耀祖跪在地上，朝着在沙发上端坐的纪宁，声泪俱下地哀求道。
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满是对纪宁的真挚关切。根本看不出就在二十分钟前，这家伙还一边勇敢还击，一边诅咒着纪宁不识抬举，不得好死呢。
“对啊，女婿……莫家，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世家豪门！他莫小少爷不过是一时起了玩心，也不会一直缠着你们不放。
咱小门小户的，惹不起也躲不起，陪着他玩玩不就好了？乖女婿，你可千万别犯轴啊！”
扶着苏耀祖、不断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后背，鼻青脸肿的苏妈妈头一次动情地喊出了“女婿”这个称呼。
满脸的亲切溢于言表，态度甚至变得有些谄媚，哪里还有之前一口一个“哑巴小畜生”那种傲慢和刻薄？
人间好岳母有木有！？最慈祥长辈有木有！？
当然，她苦口婆心的劝说，在纪宁耳中就如同放屁一样也就是了。
“阿宁，你听爸一句劝吧！莫小少爷啊，他就是因为身体不好，而单纯贪玩了一些，也没什么坏心思……
他只是觉得自己是个艺术家，喜欢演戏，顺便做一些类似魏武遗风的玩乐而已。这种事对他那个层次的人而言，根本就无伤大雅的嘛~！
等他玩腻了，自然会放过你们小两口。
这个过程中，要是他开心了，随手撒下点对莫家而言的面包渣滓，都会让你的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公司，和咱们整个苏家，都连连攀升好几个阶层呢~！
你要相信爸，爸是不会坑你的！
这方面啊，你爸我最有经验了，‘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不是么~！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事儿，忍一忍就过去了。
赚钱嘛，不寒碜的~！”
纪宁瞠目结舌，露出了叹为观止的表情。
这被自己镶上熊猫眼的苏爸爸也是豁出去了，为了能够说服自己的准女婿，算是脸都不要啦。直接将自家最见不得人的烂事都爆了出来，主打一个“真诚就是唯一的必杀技”啊！
……
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纪宁和善的目光在三个瑟瑟发抖的伪人综合征暂且消退的“亲人”间来回游移，但脑袋里，却在不断消化并分析着这些被伪人岳家作为诊疗经费而献上的隐藏剧情信息。
……
哪怕有了苏芷柔那边提供的一部分信息，纪宁依旧有些低估了这次所面对的三爷背后隐藏的力量！
一开始他选择这个世界，主要是因为其剧情介绍和上个世界大抵相似：细微差别，无非就是自愿当孕袋的伪人女主，从女友变成了未婚妻，三爷从男闺蜜换成了救命恩人罢了。
进入世界时，他本想见证一下打着“报恩”旗号的女主能有多惊世骇俗。
然后再和上个世界一般，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速通碾压，接着便可以进入休闲模式：一边努力提升自己，一边找个顺眼的老婆过完这次的人生……
然而事实却是，两个任务世界的差别，就仿佛大象和海象的亲缘关系，远得离谱啊！
如今通过女主苏芷柔，和她父母这边三个伪人所提供的线索，纪宁确定了：
这真的是个变异的伪人虐文世界，隐藏在“救命恩人要孩子”的表面剧情之下的，是一个豪门小公子，打着所谓“艺术”和“剧本”的幌子，对底层牛马肆意玩弄人生的闹剧。
剧中人大都保持着清醒，只不过或者是被利益所诱导，或者是被感情和残酷的威胁所逼迫，如同野狗一般围绕在世家公子周围摇尾乞怜。
慷他人之慨，脸都不要了！
……
刚刚治疗结束后，纪宁问苏家父母和苏耀祖，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苏芷柔的救命恩人，苏家三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反问道：
“谁是救命恩人，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人家莫公子哪怕说，救了芷柔的是条狗，是只麻雀，咱不也得认了么？”
然后，他们还反过来劝纪宁要看开，别钻牛角尖。
要把危机变成机遇，利用这次和莫家小少爷攀上关系的机会，多从他手里捞点好处才是王道。
毕竟他小少爷玩心大，舞台更大，不可能一辈子吊死在海城这边。只要能让他得偿所愿，要不了多久他也就放过纪宁和苏芷柔了。
更何况，他身上是真有病！心脏病的事不是随口胡诌的。
万一拖久了，他真死在这场游戏里，纪家和苏家都免不了要受燕郡莫家的责难……
……
对此，纪宁只是报以一个不屑的冷笑。
开玩笑，他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救赎伪人、修复被扭曲的污染点的。
让他别钻牛角，把这事忍下来，不就相当于是劝哈基黑回归校园、告别零元购？劝哥布林好好捯饬好自己的外在形象和内在修养，靠人格魅力来赢取剑之圣女的芳心？
就离谱！
……
况且，纪宁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他走得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老派硬汉之路，背后是三个世界无数人努力的结晶，一身称号在看不见的维度熠熠生辉，还怕一个土著莫家的小公子？
……
不过看着苏家二老和苏耀祖提及燕郡莫家时的一脸敬畏，纪宁突然回忆到起剧情的一个细节：
【然而第二天，他在过马路时被一辆疾驰而来的泥头车准确命中，当场身亡！……】
纪宁就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巧合。
如此看来，原身的死，只怕是没有按着莫小少爷制定的剧本走，害得苏芷柔直接自尽，而遭到了报复。
“莫子轩，莫家二少，燕郡莫家是么？
呵呵，好啊，真好~！”
三个岳家伪人又一次看到纪宁脸上挂起了阳光灿烂的大男孩笑容，不约而同地颤抖了起来，彼此往更近的距离又凑了凑。
这疯子又笑了，快撕烂……额，还是算了吧！
天知道他这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坏水儿，要往他们羸弱不堪的小身板上使呢……
他们一家老弱妇孺，可怜得紧，赶快把这超雄玩意儿送出门才是王道啊！
而且，这废物哑巴了这么多年，今晚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健谈！？
难道……他是最近受到的压力过大，被莫家小公子给逼疯的！？没事干傻笑什么呢？
……
他们不知道，纪宁这是真的很开心啊！
以前遇到的，总是只会哭哭啼啼的伪人男小三，随着他的武德日益繁荣昌盛，清理起来的难度那是一次不如一次。
甚至在上个世界，纪宁已经正面硬刚了一次男小三的因果律之刃，并且还战而胜之。
这时候的他，真的有些膨胀了，很渴望触碰一下零级世界里三爷的极限所在！
……
上个世界在叶家呼风唤雨的那些年，光说子弹，纪宁都在出国“旅行”期间，将口径从手枪中较小的5.56毫米，一路储备到了巴雷特M82A1的12.7毫米。
随便挑出来一个类别的存货，恐怕都不是莫家二少爷的小体格能够招架的。
更何况除了硬碰硬，纪宁对于文斗的准备也丝毫不显仓促。
……
锐意进取的刻苦，和深思熟虑的备战，让他如今哪怕对上了莫家这种剧情中未曾透露一鲮半爪的庞然大物，都胸有成竹，丝毫不感到畏惧。
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来，家人们~！咱再最后对一次供词啊~！之前无论你们说过什么谎话，女婿我还是会原谅你们的。
但这次，要是但凡有半句骗我……那说明你们病还没好啊！
这治疗量，它就得加上去啦~！”
眼中闪烁着刺骨的疯狂，纪宁手中倏然出现了一只类似于录音笔、金属棒形状的电子设备。
金属棒的前端闪烁着红蓝交替的LED提示灯。
这种变魔术一般的戏法，让苏父、苏母和苏耀祖一家愣了瞬间。
但迫于纪宁的淫威，没人敢随意询问，只好在他循循善诱的引导下，将刚刚那些供词又陈述了一遍。
………………
…………
……
纪宁自然不会跟这些伪人解释，他手中拿着的，是从上个世界带过来科技产品之一。
除了录音笔的基础功能，它还内置了为语音处理而特化的神经网络模型，可以很轻易地客串测谎仪；并将捕捉到的目标声音，通过编码器进行压缩，生成可供其他模型进行更深层次分析的矩阵数据包……
实际上，纪宁如今手头的工具，已经可以组成了一个可以相互协同的系统体系了。
苏家提供的信息，将通过纪宁手头的一系列软件工具，被榨取出最大的价值。
至于空间里那些更强的宝贝们。每一样用得好的话，都能让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莫家小少爷莫子轩，把肠子都悔青了。
后悔做事太绝，以至于如今遭了报应，让纪宁这个天外邪魔，闻着味儿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
第53章 科技时代的战略制定法
从苏家离开后，纪宁也没有再按原计划，直奔苏芷柔的闺蜜家去展开拷问……呸，治疗了。
很显然，她那些为了莫少爷许下的好处、协同撬墙角的闺蜜们，也大概率都是一群为虎作伥的伪人，但此刻的任务优先级已经发生了转换：
苏家夫妇提供的莫子轩情报，已足够用来进行进一步的分析和规划，无需再画蛇添足。
反正这群伪人闺蜜又不会逃跑。做完正事后，随便找个时间去上门送健康就好。
况且，纪宁的手机，已经接到了家里笔记本上的小模型在任务完成后发来的汇报：
【燕郡莫家社会资源数据库已建立，服务器部署完毕，加密通信通道搭建完毕，可随时查阅相关信息！】
临走前，纪宁已经给自己的手机，安装上了可以和家里笔记本上运行的服务器通信的app。
但手机的屏幕就那么大，一直盯它着干精细活会很费眼睛，效率也不行。
老码农纪宁更喜欢回家抱着笔记本，接两台外置显示器，来个三屏协同工作。
这种方式，可以同时处理多个工作面的任务。其中的方便，谁用谁知道。
再加上直接用键盘，通过纪宁按自己偏好专门优化的UI（用户交互界面），给那些运行中的模型下达指令并查阅结果，要比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搓出火星子来得轻松太多了。
这让回家的诱惑，远超“去找伪人闺蜜谈心”的吸引力……
………………
…………
……
当真正坐在电脑前，在一个屏幕上展开小模型为纪宁构建的“燕郡莫家与乾国重要实体关系网状图”，另一个屏幕上展开“莫子轩及燕郡莫家主要成员与乾国重要公众人物潜在关系网状图”时，纪宁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凝重。
倒不是莫家恐怖的社会能量和盘根错节的底蕴让他产生了畏惧。而是单纯没想到，短短一小段剧情介绍以外，一个生病快死的小小娘炮，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庞大的背景关系网。
纪宁的重视，来自于首次面对超大体量对手的尊敬。
如果这个巨型实体真的和莫子轩死死绑定、且呈现伪人化，那他会用比之前所有世界中都更加缜密、更加凌厉的手段，为这个业务范围横跨多个产业、社会关系极度复杂的巨大家族，送上最恢弘的葬送曲。
纪宁并不认为情况会如此恶劣。
毕竟，这里可是伪人虐文短故事世界啊！
又不是男频反派文，反派家族团结得如同铁板一块，靠着一手围点打援，就能够通过“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底层设定，把一个大家族血液全部放干。
而且，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个莫家看着硕大无比，但只怕又是个“二级市场股价波动足够大，就能让整个集团破产”的泥足巨人罢了……
“上个世界演习过二百七十九次的矫正算法，准确率高达97.8%。是时候让这些土著伪人感受一下来自世界之外的小小震撼了~！”
纪宁嘴角微微上扬，将之前从苏家夫妇和苏耀祖那里得到的供词的压缩矩阵数据包，导入了笔记本内的小模型，进行数据分析，并对之前小模型得到的【莫家社会资源数据库】进行补充和矫正。
然后，他又给小模型下达了“按照本世界纪宁所拥有社会资源的兼容性，标注并分析燕郡莫家潜在对手权重，及达成合作的可行性”，以及“按照莫子轩公开信息及推演信息，标注并分析莫家内部潜在对手权重，及达成合作的可行性”两组命令。
此二者，一条指向莫家外敌，另一条指向莫家内患。
内外双管齐下，寻求最简单高效的破局手段，以期将莫子轩的羽翼剪除，并给他带来绝杀！
……
模型处理的结果，很快便显示在了屏幕上：
第一，所有燕郡莫家明面和潜在竞争对手中，利用同为燕郡豪门的周家展开破局的可行性遥遥领先，高达76.9%。比魔都肖家的58.3%要明显高出一大截。
原因很简单，周家在产业链上同莫家高度重合，两家经济基础的竞争本来就白热化。
而两个家族在政界也是积怨已久，从上一代时就已经有了不死不休的征兆。勉强没有撕破脸的平静下，暗流随时可能爆涌而出。
而模型也列出上一代积怨的导火索——又是一段很虐文的狗血爱恨纠葛，这让纪宁非常释然，并且格外有安全感。
哈哈，不是因为不可调和的利益导致冲突就好啊~！
毕竟利益问题的话，两家打出狗脑子后，受伤过重时还真有可能协调着停火。
但在这种人人都带着点隐性疯癫因子的伪人虐文世界，感情纠葛才是真正不可能和解的梁子。
有这种因素在其中作梗，和他周家合作，纪宁太放心了~！
此外模型还指出，周家在一些项目上，急需获得纪宁手中的版本较为落后的技术及解决方案：拿出这些东西，纪宁自然不会心疼；但周家大概率会因此和他产生利益绑定，为并顺水推舟为他承担相当巨大的一部分来自莫家的威胁。
……
第二，所有莫家内部人员中，拉拢莫子轩的大哥，莫浩宇，拥有着高达恐怖的98.9%的合作可行性。
而模型通过社会工程学分析，列出的理由更是让纪宁惊掉了下巴，笑意也越发放肆。
……
如此结果一浮出水面，纪宁已经遥遥看到了敢来捋他虎须的莫子轩头上，那个硕大的血红色“危”字在如同心脏跳动一般，不住闪烁……
“嘿嘿，曹贼永存是么~？独好人妻是么~？喜欢走剧本、玩‘恩人胁迫’和‘夫人你也不想’是么？
子轩弟弟，姐夫的丝滑小连招，你可得给我接好了啊~！”
一边批准了模型提供的方案，并让模型自主起草和相关方的联系内容，纪宁一边转头看了眼已经站在他身旁有一段时间、望着办公中的他陷入发呆中的苏芷柔，笑得还是有些不自然。
而苏芷柔，则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纪宁同时点亮的三台显示器，惊诧于他刚刚那种死死盯着显示结果认真分析、隔段时间才会输入关键提示词或者命令、并逐行查看新的运行结果的奇怪工作方式。
甚至，他还会打开技术文档查看内容，和复制粘贴命令！
苏芷柔有些奇怪，自己这个未婚夫，怎么突然就不用以前那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大量绿色代码字符，在黑色屏幕背景前，如瀑布般落下”“键盘啪嗒啪嗒响成奏鸣曲”的“计算机超级天才”工作模式……
而换成了这种看起来就……不怎么厉害的外行方式了？
未婚夫这是……变“菜”了!？
更让她震撼的，则是刚刚看到的纪宁那些输入进电脑里的提示词……
“难道……你要和莫子轩……不对，燕郡莫家，全面开战么！？”
苏芷柔低沉的声线有些颤抖，其中隐藏的兴奋和期待被纪宁所察觉。
纪宁邪魅一笑：
“不！我这是要治病救人！”
……
第54章 给女主打安全补丁
“你？治病救人么？”
纪宁的回答让苏芷柔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片刻后又捂嘴轻笑了起来：
“嗯，这个描述很贴切呢，我很喜欢~！”
纪宁头一次被短故事女主夸奖，感觉有点微妙，随即正色道：
“苏芷柔，我要你停止对莫子轩的报恩，以后断绝和他的一切往来。你能做到么？”
苏芷柔眼中闪烁着异彩，没有正面给出回应，而是来了句反问：
“还有一周就是咱们的婚礼了，你有信心顶住燕郡莫家的报复么？”
纪宁冷笑：
“莫家的报复，怕是来不了啦！还有一周婚礼啊，看来时间足够充裕。
他莫家什么个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是莫子轩如果能够把这一周坚持下来，我纪宁跟它姓！
最多七天，我会亲手为他送葬……”
说着，纪宁还起身，非常有仪式感地来到了原身在剧情里勾勒出离场倒计时的挂历前，用马克笔在婚礼日那天狠狠画了个圈，写上了莫子轩的名字，并在其上狠狠画上了钢叉：
“倒计时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如果在之前刚审问苏家夫妇时，纪宁还对处于盲盒状态的莫家带着足够的警惕。
而现在，看了通用模型给出的分析，纪宁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完成的挑战可谓信心十足。
突然想起什么，纪宁转头对苏芷柔脸不红心不跳地坦诚：
“对了，我刚刚去你爸妈那里，把他俩和你弟揍了一顿！”
苏芷柔的表情一言难尽，但目光中的那缕幸灾乐祸和期待，却是把纪宁给整不会了：
“你不生气！？”
纪宁仔细观察着苏芷柔的微表情，无法从中读取出半分负面情绪。
反而，只看到了越来越明显的愉悦，这让他有种奇特的感觉：只怕这个反常女主身上，隐藏着比他预想得还要多的秘密。
不过，在所有这些事之前，纪宁还想再确认一个涉及到对莫子轩行为模式进行深度分析的问题：
“对了，我问你个事情，你要如实告诉我！”
下一刻，纪宁背在身后的手中，出现了那只有着测谎功能的多功能录音笔，交替显示的两色表明它已经开始了信息采集和判断：
“截至目前为止，你跟那个莫子轩，真的是清清白白么？”
苏芷柔的回答斩钉截铁：
“我从来没有被他碰过！
莫子轩，更享受操控他人命运的游戏过程。我猜测，直到关于我剧本的最终一幕开始后，他才会真正试图收获……我？”
说着，她有意无意瞥了一眼日历上打着勾的日期，表情越发诡异：
“而且，我不会允许他触碰我哪怕一指头！过去，现在，将来，永远都不会！
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纪宁看了眼手中多功能录音笔的绿色（未说谎）显示结果，只是淡然点头，并给出了新的提议：
“嗯，考虑到距离婚礼还有一周，而我准备搞点大新闻……这一周时间，你就哪里也别去了。
别回你爸妈那里，别跟你闺蜜们会面，别去单位，别到处乱跑……”
省得被三爷和他的小伙伴们抓住机会给暗算了，还给我的计划带来麻烦。
这话纪宁没直接说出来，但轻轻点头的苏芷柔显然领悟到了他未出口的含义所在。
“最关键的！是别去见那个莫子轩！无论什么理由都别去！
什么我被他绑架了啊，什么你爸妈被他扣下了啊，弟弟出事要你去跟他一起帮忙啊，闺蜜求助啊什么的，都别理会！
有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禁止不长嘴，明白！？”
“不……长嘴？噗~呵呵呵~！”
苏芷柔似乎没听过这种说法，直接被逗乐了，但还是用点头告知纪宁，她会配合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还有！任何想把你约出去的理由，你都要给我三思知道么！？
尤其是亲友甚至莫子轩本人的苦肉计，别听，别信！
千万别搞什么‘一定要见面说清楚’‘当面做个了断’‘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见最后一次’这类没脑子的破事！
记住了吗？”
苏芷柔螓首微颔，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媚，轻声道：
“你知道吗？这是咱们认识以来，你头一次对我说了这么多的话！”
“我……是怕你一时心软，误了我大事！”
纪宁面色严肃。
或许苏芷柔没有意识到他提出的这些问题的严重性，但伪人症老中医纪宁很明白，这些都是常见的女主病！
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让局面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他在行动时，肯定会做好相关的应急预案。但获得当事人的主观配合，同样重要。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IT工程师，他一起手就给女主打了这串常见问题的安全补丁，并寻思着：这要是还劝不住她，那就干脆把她也当伪人，一并送走算了……
“好的，你放心。我也很想看看，你这款倒计时，会不会带来什么奇迹呢~?”
这是整个原身记忆中都不曾出现的笑颜。纪宁心底的疑惑越发浓郁，就仿佛这个问题女主是自带受虐倾向一般，自己表现得再无半分忍让、态度强硬起来后，她反而开心了起来。
不过纪宁并不担心对方是在耍诈。
如果，她能够克服系统技能【反派之眼】和自己的多功能录音笔、模型分析等多重制约，隐瞒真实企图并给自己带来麻烦……
那只能说明他纪宁还太菜，需要多练！他自然会启动祖宗人模式来给自己的失误洗地。
这就是有备无患、有恃无恐的从容！
……
信息汇总和分析完成，并成功获取了来自女主的配合，纪宁准备趁着夜色还未散去，加个小班。
去亲自拜访一下那个剧本控，莫子轩。他要亲眼看看，这个开始学会动脑子的伪人三爷，和他前辈们相比，是否骨头也更硬了几分。
……
“来不及了，莫子轩昨天晚上就已经坐飞机回燕郡了！倒是他的走狗表哥，刘凛霄，还留在他海城的别墅里，负责处理这边的事情，以及……监视我！
你确定要亲自去找他们麻烦么？刘凛霄真的是道上混的，手下养了不少亡命之徒，我还见过他们玩枪！
你这样直接莽过去，很危险的！”
苏芷柔将具体地址分享给了纪宁，但显然并不放心他直面对方武力的手段。
可纪宁对于自己在零级世界的武德，那是太有信心了。
“没关系的，你要对我的医术有信心！伪人这东西，不管躲在哪里，不管如何抗拒治疗……”
纪宁用阳光的微笑抚平了苏芷柔的忧虑：
“……我都要把健康带给他们啊~！”
十指交错，关节作响，纪宁的双眼闪过致命的锋锐。苏芷柔猛然一颤，仿佛看到了即将上演的血腥盛宴的一角……
……
第55章 系统性整体战，与拷问大表哥
有了苏芷柔提供的地址，纪宁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通过强悍的潜行技巧进入了莫子轩的别墅。
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的踪迹！
经常潜行的朋友们都知道，只要不存在活口，自然不会有人发现潜行者的踪迹了。
而一向以仁慈著称的纪大善人，之所以突然下手如此狠辣，并不是他怀念起自己一边开着二手皮卡驰骋在东达科他州、一边从后视镜欣赏着遍地横尸的黑金庄园，在冲天火海中扭曲、坍塌的那段青葱岁月……
（参见第二世界的故事）
实在是这个莫子轩的表哥，刘凛霄刘老大，有点不当人了。
……
在来到莫家别墅附近后，纪宁从空间出取出在上个世界制作的侦查小玩具——“灰鸽”扑翼无人机，配合着他如今三十米半径的反派之眼扫描，很轻易就确定了别墅内的人员配置。
甚至，里面人员的面部特征也都被扑翼无人机拍下，并用wifi发送给了纪宁的手机，然后回传给在纪宁家笔记本上待命的计算机视觉模型。
模型提纯目标相貌和动作特征后，经由笔记本上通用模型雏形进一步处理，并联网比对，完成了目标身份确认……
……
然后，惊喜就来了!
【反派之眼】锁定位置的地面上有五个红点，除刘凛霄本人外，其他四个都匹配上了具体身份：各个都是恶贯满盈的帮会成员，犯下的大小破事那叫一个罄竹难书。
最可笑的是，其中有两人显示，早就被执行过死刑了。可如今，他们却安安稳稳地在别墅内一边喝酒一边吹牛逼。
也不知道这莫家是不是出了亡灵法师，把这些已死之人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而这座别墅似乎还有一层地下室，里面有两个红点夹着一个微弱的浅绿点。
具体在干什么，纪宁无从得知。不过光从地面上这些人的成色看，也知道下面的那两个红点，大概率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
技能锁定目标位置；扑翼侦察机回传实时图像；远在家中的本地AI模型服务器进行着实时动态判断、并通过耳麦和手机向纪宁进行分析结果汇报；最后由纪宁这个人形炮台，亲自对目标执行定点清除……
如此这般，纪宁的初始版“科技造物结合系统技能”战斗模式，就第一次水灵灵地登上了诸天万界的舞台！
当然，这时候的版本还非常原始，鲁棒性极低，基本还是纪宁在用他本身的战力给整个系统的可靠性兜底。
但整个体系，就仿佛为纪宁长出了额外的眼睛和大脑。使得他的战斗规划不再只局限于面前的敌人，而是着眼于全局，且基本实现了全图挂：
【反派之眼】的超强目标位置感知，加上扑翼无人机的视觉确认，让躲在视野盲区的纪宁，直接用系统空间的两枚弹头，帮院子里一边警戒一边还在苦恼于不知道明天还能找点什么乐子的小哥开了脑洞。
目标当场躺平，墓前情绪稳定，一点逝都没有。一睡解千愁。
收起了他们别在腰间的手枪，纪宁又信步走入通向客厅的走廊内。
在两种战场势态感知相辅相成的形成的单向透明优势下，他卡着1.5米的系统收放极限距离，苟在死角，用两枚弹丸干脆利落地掀起了另外两个小哥的头盖骨！
至此，别墅内除了地下室的“二红一绿”三个未知目标，就只剩下顶层的大表哥，刘凛霄啦。
为求效率，纪宁没有打扰正在忙碌的地下室目标们，而是直奔二楼，去拜访睡得正踏实的刘凛霄……
……
“二飞，不是告诉过你，天塌下来也别吵劳资的清梦么！？
劳资跟着表少爷连忙了好几天，都快累屁了，你……
诶，纪宁？怎么是你这又哑又龟的废物？你是怎么进来的！？”
睡得正酣的刘凛霄连衣服都没穿，就被纪宁的大脚踹门吵醒。
一看来人，是莫二少手下兄弟里没人瞧得起、私下闲聊时各个都有事没事嘲笑他一番的预备役苦主、闷葫芦纪宁，刘老大当场懵逼。
虽然表少爷交代过，这小子是他即将开演的Play中的一环，只需要把他盯紧了就好，别多生事端；但这不代表他堂堂海城北区“滚地龙”、跺跺脚地下世界都要抖三抖的黑道巨头刘老大，就要对他这个没卵子的龟男唯唯诺诺啊！
再看黑暗中的纪宁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傻了吧唧的样子就像是北美那边的小年轻吸嗨了一样，刘凛霄心中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腾地一下就翻身而起，挥着拳头就朝纪宁的脸上砸来。
“嘿嘿，听说你吓唬我老婆，说要给我沉了江！？”
纪宁乐呵呵地问道。
“你咋知道得！？”
刘凛霄起得有些猛，脑子还没完全清醒，本能一般给出了一个注定会让他后悔终身的回答……
………………
…………
……
“怎么样，还想不想给我沉江了啊？”
一番“激烈”的搏斗后，毫发无伤的纪宁揪着刘老大的头发，将他如同破麻袋一般的身体凌空拽起，语气温柔得就仿佛在和女朋友商量下午去哪里逛街一般。
“窝……窝，补，镶，辣……呜呜呜！”
刘老大哭得就像个在梦里去了考场才发现自己不但没背书包、甚至连裤子都忘了穿的二傻子。
五大三粗一个肌肉壮汉，愣是哭出了娘炮男小三的破碎感，端得是我见犹怜。
然而纪宁非但心硬如铁，不懂得欣赏这种病态美，还被哭包大汉刺激到PTSD当场发作！
“我让你呜呜呜！我让你破碎感！看我抽不死你！”
啪！！啪！！啪！！
蒲扇大的巴掌雨点般落在刘凛霄本就已经和二师兄没啥区别的脸上，让他硕果仅存的几颗牙也掉了个精光，说话时更是走风漏气了。
“哭！？你个大老爷们儿，就知道哭！恶不恶心！？”
“窝，补，窟，辣……！”
看着手中提着的悍匪，瑟瑟发抖得如同见了老鹰的鸡仔，之前目光中的凶狠和杀机已经完全被纯澈的无辜和凄楚所取代，纪宁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又一个伪人的伪人综合症被他治愈了！
这就是医者仁心啊……
伟大，无需多言！
被自己的无私感动得眼角有些发酸，纪宁将他直接贯在了地上，随手掏出多功能录音笔，开始了今晚赶场执行的最后一次拷问……
……
第56章 这份磨人的羁绊啊……
酷烈的拷问……呸，仁慈的治疗，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到最后，刘凛霄甚至连他“第一次因为成绩稀烂、挨了父亲毒打后离家出走时，去得是哪个网吧”这个隐藏了半辈子的小秘密，都如实招供了。
甚至，恍恍惚惚的他还一脸真诚地告诉纪宁，里面的机子太贵，网速还巨慢，让他千万别去那里；
隔壁街就有机子更新、环境更好的网吧，通宵还便宜……
自动过滤掉因为伪人症初愈、精神尚且不稳定而陷入狂语期的知心大哥老刘那些看似语重心长的胡话，纪宁再三确认对方的供词没有错漏：
“……所以你是说，莫子轩因为从小心脏有问题，导致怀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他很喜欢根据自己所见来随机挑选目标，进行角色扮演式的猎艳，并会在‘剧本’走完，也就是扮演结束后，将相关人员全部灭口对么？”
“嘿嘿，老哥告诉你个秘密哈，其实表公子他根本没病~！
那孙子，他就是纯坏，从小就坏的流脓！他把他亲妈养得小泰迪，趁人不注意宰了剥皮，自己头顶狗皮扮演那倒霉狗子，吓唬我姑姑，把溺爱他到骨子里的姑姑都骇得差点送去抢救哈哈哈……
你猜如今他是真疯了？不，他就单纯享受扮演的过程，和演出结束后观众和演员的绝望而已~！
也就老天有眼，让他从小就有心脏病。不然这家伙的行动力要是跟上来了，估计造下的那些孽，都不够姑父和姑姑他们擦屁股的~！”
好家伙！又是个大瓜。
此次加班，纪宁吃瓜吃到撑，再一次见证了类人多样性的匪夷所思。
不过这情况，倒是不算太过猎奇。
只有抽象到极致的伪人角色，才能在诸天万界上演那一场场扭曲到令人发指的伪人剧情。
而且这里，可是接近红色的世界啊！
……
根据现有线索，纪宁已经补完了原剧情中仅存的几个疑点了。
首先，原身撞泥头车，几乎可以板上钉钉地确认，是因为苦主擅自脱离恶少爷的角色扮演剧本，扫了人家莫公子的兴，被清理掉以示“小惩大诫”。
至于结婚当晚就跳楼自杀的苏芷柔，纪宁的判断，和协同信息处理的模型判断一致：
苏的死亡源自绝望的自我毁灭，而不是莫子轩灭口计划中的一部分。
因为她的戏份没演完。“给救命恩人生孩子”的关键剧情，甚至还没来得及展开！莫子轩断不可能在好戏即将登台的时候，突然让他选定的目标主演提前杀青。
甚至于，纪宁原身被泥头车清理，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苏芷柔的自杀激怒了莫子轩，招来了他对纪宁原身的毁灭性报复……
……
此外，通用模型还给纪宁提出了一个36.9%置信度的猜想，让纪宁看得汗毛倒竖，对苏芷柔的认知也更深刻了一些。
这个一开场就差点让纪宁误诊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形象也更神秘、复杂了。
……
当然，这些都可以回去再说。
当务之急是有始有终，完成这次审……治疗！
“行了，我的问题只剩下最后一个——你之前到底有没有威胁苏芷柔，要把我沉江？
这个威胁，是出自你自己的意愿，还是莫子轩的授意！？”
纪宁挥了挥手中的多功能录音笔，示意刘凛霄不要胡说八道。
看到这只录音笔，刘凛霄浑身又是颤抖了一下，虽然心底闪过一个吐槽的念头，但被他生生地吞了回去：你丫数学是体育老师教得？这是两个问题！两个啊！
……
纪大善人要是知道这刘老大在心底鄙视他的数学能力，一定会热心为他延长治疗周期：因为他对数学的尊重和狂热，容不得半点污蔑！
其实纪宁有些多虑了。此刻的刘老大，早已失去了在他面前说谎的勇气。
刚开始治疗的时候，因为本能的狡猾，刘凛霄满嘴跑火车，然后手臂骨骼就被纪宁生生捏碎，两只触手化的胳膊被这个魔鬼在背后生生打了个结，差点没把他痛死！
还是纪宁好心，给他来了针镇痛剂，才让他能够继续配合纪宁的病情咨询……
都怪那只带着测谎仪功能的电子笔！有机会自己一定要把它撅折了。
……
至于报复纪宁？
苍天呐，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太可怕了……
纪宁这恐怖玩意儿，他超雄啊！
刘老大自问也是一号人物，玉石岂能和瓦罐死磕？
以后见了这魔鬼，他就算跳江游走也要躲得远远地。谁主动去碰这超雄牲口，谁才是脑子进水呢！
……
心思电转，刘老大还是满脸卑微地哀求着：
“纪老大，纪爷爷，纪太祖啊！您可千万不能听信谗言，把屎盆子扣在我老刘的头上呐！
您给我八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把您沉江的念头！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闭嘴！再扯淡我就要给你上电疗了！”
“嗷~！我说！威胁的话是我说得，但这都是表公子的主意！
他这次还想玩最喜欢的魏武遗风系列的剧本，叫……叫什么《魏风徐来》把戏的？所以，刻意让我去威胁苏小姐，说一些‘夫人您也不想’之类的狠话……
我就是个卑微的工具人，真的无辜啊！”
纪宁一边冷笑，鄙夷莫子轩心中的曹丞相一股子小日子味道，一边却把手扣在了刘凛霄脑袋上：
“不管怎么样，沉江的话是你说得~！我就当你有这个心愿了。
我心善，见不得举手之劳却无人为之，这个忙我就帮你了，别太感谢我啊~！”
话音刚落，刘凛霄眼中的惊恐还没有成型，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系统空间·收纳】！启动！
……
早在上个任务世界，当纪宁的系统空间扩展到3立方米容积后，他在储存子弹以作为武德底蕴的同时，就思考过这个技能有没有更加恐怖的使用方式：
能够收纳活物吗？如果可以，活人行不行？
能够只收纳物品的一部分，比如……人体的半个器官吗？或者一半的血液？
能否直接在目标体内释放压缩空气胶囊？
此类想法一茬接着一茬。
因为他算是发现了：自己的系统空间，和其他小说里那种容积按平米算、只能做储物空间的技能不一样。
既然它能让自己变成人形炮台，没道理不能开发出更加令人战栗的攻防技能。
……
基于这些猜想，他做过不少实验。
比如，活体收纳动物实验，成功！
被收纳动物在释放后不存在任何异常，但所占空间依据活物体表所围成的空间大小来决定。如果剩余空间不够，则收纳失败。
再比如，部分物件收纳实验，失败！
被收纳物品的自由部分体积，需要在小于剩余空间容量之时才能完成；针对某物体的部分收纳的指令，会按照整体收纳指令来执行。收纳敌人半颗心脏、半个脑子的脑洞宣告破灭。
再比如，对目标空腔内部释放小于容积的物品实验，部分成功！
面对一个玻璃瓶，如果里面是真空或者有空气，只要是可以被其无损容纳的物品，就能在其中释放，但体积过大的物品则会释放失败；如果玻璃瓶里充满了液体，则无论被释放物品体积多大，都会释放失败；如果对一个实心物体内部发出释放指令，同样会全部失败。
纪宁猜测，物品释放的成功，除了和容积空间有关，还和介质的密度有关。很显然，在从气体到液体之间的密度中，存在一个分割可释放和不可释放标准的阈值。
但进一步探索阈值的实验，目前价值不大，纪宁也就暂时搁置了相关研究。
……
一系列的系统空间实验后，纪宁发现目前系统空间由于收放范围的限制，除了基本的储物功能外，最佳攻击方式依然是收纳子弹以进行远程杀伤；近战的话，更适合作为类似在第三世界中、阻挡三爷匕首的防御手段来使用……
……
其实，纪宁也曾经动过收纳活人的念头。一个成年男性算体积也不过0.1立方米，用系统空间搞大变活人的戏码，在他未来进一步拓展空间容积时，肯定能玩出不少花来。
他当时会有这个冲动，主要是考虑到系统空间内的时空绝对静止，让正在和叶依萱感情蜜里调油的纪宁，动了“把小魔女永远带在身边”的自私念头。
而那时，他在开始穿越诸天以来，头一次在任务世界中接受到了来自系统技能的信息回馈：
【系统空间·使用提示：
1，因介入节点限制，无法收纳涉及核心剧情走向的关键人物；
2，为预防潜在污染源造成的世界间交叉感染，无法通过系统空间对智慧生命体进行世界转移。】
对此他也怅然了一阵子，但很快就释然了：叶依萱不光是他的妻子，更是叶家夫妻的女儿，他孩子们的母亲，是具有社会属性的独立人。
她真正需要的，是自己把真心赋予她，陪伴她人生的每一天，给她幸福。而不是把她变成储存在空间里的收藏品挂件……
……
无法收纳这样的角色，对角色本身和纪宁而言，都是一个回避了两难选择的好结果。
但系统回馈的第二条中的线索就很有趣了：不能带着智慧生命穿越世界，就说明没智慧的可以永久随身携带；也说明在同一个世界内，带人这种智慧生命是可以的！
当然，纪宁一直没有机会进行这方面的验证。
而今天，刘老大“踊跃报名”参加了他的“活人转运”临床试验：在只占用了纪宁区区不到0.1立方米的空间后，从世界上凭空消失，为纪宁的空间实验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如此献身精神，让纪宁感动万分！
他的好，纪宁记下了。
回头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把他直接在高空释放，请他蹦个极；或者直接扔到海里，圆了他效法古圣屈原的投江梦。
………………
…………
……
临走前，纪宁不忘去地下室转了一圈，两颗子弹送那两个【反派之眼】中显示为红色光团的赤身大汉上了西天，然后看着被他们夹在中间、已经被玩弄得气若游丝的女人，陷入了沉默……
这个女人纪宁认识，是苏芷柔的闺蜜之一，刘小雨。
在莫子轩出现后就，她一直抱着傍大款、钓金龟的心态在刻意讨好他。只怕是也没少参与裹挟苏芷柔的恶行。
没想到这个女人机关算尽，最后竟然因为与狼共舞，把自己彻底毁了！
……
纪宁昏迷的她带出地下室，扔在了别墅外面，任其自生自灭，然后便一把火将整座莫家别墅点燃。
不消片刻，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纪宁确信，里面仅有六具尸体，独缺麾下干将刘凛霄一人，对于从来无法无天的莫子轩而言，绝对是兜头一盆冷水！
反正他莫二少在海城策划了什么肮脏勾当，二少心里自然有数。
这手敲山震虎，希望他足够喜欢！
………………
…………
……
踏上回家的旅途，不知为何，纪宁只觉得心底空落落得，仿佛有什么极具仪式感的事情没有完成一般……
冥思苦心片刻，纪宁突然一拍脑袋！
他悟了！
怪不得总觉得这次少做了点什么，生活都没有乐趣了。
原来是这么多世界以来，头一次开局没能给三爷送健康啊！
……
哎，这份和恶贯满盈的男小三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可真是磨人~！
此刻的纪宁，突然有种给莫子轩打电话，请他尽快回海城“做客”的冲动……
……
第57章 布局完成，风暴来袭！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吧！
纪宁回到家中，发现苏芷柔并没有睡去，而是板着一张俏脸在客厅里等他回来，表情严肃得令人感到些许寒冷。
“莫子轩下半夜的时候突然来电话了！
说什么突然心律失常，房颤，怕是没几天能活得了。还说离开我后，就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样，后悔昨天回燕郡处理家事。
然后他告诉我，他今天会回海城来，想约我晚上见个面，还说什么……‘有些事就要当面说清楚’……”
眼见纪宁表情开始微妙，苏芷柔立刻补充道：
“你放心，我没有那种非要见面做了断的怪癖。告诉你这些，只是想给你敲个警钟……”
说到这里，苏芷柔目光郑重，忧虑之色越发浓郁：
“莫子轩只怕是察觉到了什么，猜到你要挣脱他的剧本了！
接下来，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必须加倍小心了！莫家的势力，远比你想象得要恐怖！”
纪宁已经看过莫家社会关系模型，对此已经不再陌生，并不感到畏惧。
但对于这个女主，能够无视“见面说清楚”这一直击底层代码的诱惑，还把三爷计划和隐忧对自己和盘托出，他非常满意。
此刻的苏芷柔在他眼中，已被完全被认定为是受到逆天伪人剧情裹挟的普通受害者了。
不想她太多担心，纪宁柔声安抚道：
“放心吧。如果说昨天以前，我还不知道莫子轩究竟是何方神圣的话……
现在的我说一句‘没人比我更懂燕郡莫家’，应该不算吹牛了。
对付他们，我有的是手段和力气！”
苏芷柔一听，愣了瞬间便捂嘴轻笑起来，仿佛压在肩头的重担终于消于无形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呵呵~！那我拭目以待咯~！”
………………
…………
……
事实上，纪宁也没有让苏芷柔失望。
或许是昨晚小模型给出的文案感染力过于强悍，直击两个潜在合作伙伴的爽点和痛点。早上七点半不到，纪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人正是周氏的大公子，分管着周家新媒体版图的周岩：
“您好，请问那边是宁柔科技的纪总么？我是周岩！”
……
周家虽然没有执行养蛊式培养接班人的策略，但新一代的竞争同样极为激烈。
每个家主候选人都负责着不同的业务板块。谁能最后胜出，继承主家一脉，全凭实力和运气。
最近的周岩大公子，愁得头发都白了。
只因他负责的新媒体行业日益饱和，潜在用户基本都被各个巨头挖掘得七七八八，红海血战的盛况比其他兄弟姐妹们都要惨烈。
而自己家族的死对头，莫家旗下的新媒体平台，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鬼点子，竟然在下沉市场领域有了突破的苗头，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这时候，要么获得更充足的资金支持，要么找到更有效的市场策略，要么拥有革命性的产品技术突破。否则陷入烂仗之中的周岩，很可能会被拖死在拉锯战中，丧失家主竞赛的全部优势……
幸而苍天有眼！今天一早，他就在私人邮箱中，看到了一封来自海城宁柔科技老总纪宁的邮件。
刚开始时，他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眉眼的小老板胆大包天，给他发垃圾邮件推销自家废物产品呢。
想着“回头就把这个什么宁柔科技送上家族黑名单”，可邮件标题的震惊体，和那抓心挠肝的缩略文案，还是让周岩没忍住，在将其拉黑前点了进去……
他想看看这个纪宁在卖什么药。
然后，他就陷进去了！
……
这个纪宁，他是个妙人啊！
整篇邮件没有一句废话，全是带着满满煽动性的干货，直接把“他是谁”“他能提供什么”“为什么该找他合作”写得明明白白。
甚至还附上了合作项目及产品优化方案的草稿，和一大堆相关技术文档。
……
周岩越看越觉得，这个纪宁只怕是在他手下安插了商业间谍。
不然，他不可能对自己此刻的忧虑如此了如指掌，对自己项目的特点和破局方向认知得如此明晰。
但这是问题吗？妥妥不是啊！
他周岩虽然新媒体业务素养极高，但又不是XP长在了新媒体上，把自己负责的这个小摊子当成了不能被人染指的禁脔。
他本人也没少往别家公司派商业间谍，甚至最大的对头，莫氏传媒，里面就有七八个已经混到中高层的人是他的暗子。
只要这个纪宁能够给他带来破局的神器，而且对他的态度保持如今的善意，周岩根本不在乎纪宁手头这些信息是怎么弄过去的。
周岩自问为人算是有仇必报、有恩必偿。只要纪宁能帮他突围，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
电话那头，纪宁听出了周岩语气里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激动，默默给自己模型的文案风采点了个赞：
“您好周总，我是宁柔科技的纪宁。
我给您发过去的那封邮件，您应该已经看到了。要是有哪些细节没有讲清楚，我可以再给你发更详细的资料！”
“不不不，您邮件的附件我也都看了，我对建立战略合作的提案非常感兴趣！
只是有一点不太明白，不知纪总是否愿意给我解惑……”
“您说吧，我肯定知无不言！”
“那个，纪总……据我所知，您的这些方案和技术储备，对于我们公司的死对头，莫氏传媒而言，同样具有致命的诱惑力。
而且我也不怕和您挑明……莫氏现在正在新媒体领域发力。我负责的这摊子，招架起来已经有些吃力了。
您如果找他们合作，恐怕获得的收益，要远大于我们周氏能提供的利润空间……”
周岩这么说其实并不是他憨傻，要把掌握关键性战略技术的纪宁往对面推：
纪宁给他提供的那些附件里，详细程度早就超过了普通的草案。有些涉及到的算法，甚至连源代码和模型骨干结构说明，都直接给他发过来了。
哪怕只用这些附件，多费点时间一样可以照葫芦画瓢，把纪宁的东西复现出来。
周岩只是特别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纪宁对他的信任达到了如此程度。以至于，能够无视明显比他更有合作前景的莫家，直接对自己开诚布公至此。
纪宁他又不是自己圈子的，自己为人仗义的名声他也不可能知道啊！
……
而纪宁在电话那头直接乐了。
他等的就是周岩的这个问题啊！
坦白局，真诚就是最大的必杀技：
“是这样的，周总。我和莫家的小少爷莫子轩，不死不休！
他假装救命恩人，想要胁迫我的未婚妻苏芷柔给他生孩子！
所以，我和莫家，不存在半点的合作空间！”
电话里的周岩倒吸一口凉气，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纪老弟，没事，这问题老哥我给你接下来了！
你中午没约出去吧？我直接坐飞机去海城，电话里说不清的事，咱们当面聊！
等到了海城我再给你去电话哈！”
纪宁很努力才憋住没有笑出声，一边答应下周大公子的好意和邀约，一边对自己的布局策略感到万分得意。
果然，在这种脱胎女频的伪人虐文世界里，你用“我和他有利益纠葛”“我们存在不可调和的市场定位竞争”之类的高大上理论，几乎无法说服任何大佬。
但如果你说，“我和对面的瘪三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对面肯定对你的理由深信不疑，而且好感大增。
办起事来也更加顺畅。
这不，小小自爆一下，周岩对自己的称呼，就从纪总变成纪老弟了。
牢底好啊~！接下来莫家潜在风雨，可就要自己这位老哥帮着扛上几分啦。
当然纪宁也不会让他吃亏就是了。
双赢，一直是纪宁的底层诉求。
……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纪宁的电话又响了。
来电人是他昨晚联系的第二个潜在盟友，莫家大公子，莫浩宇！
同样地，有了小模型的文案打底，纪宁和他的沟通非常顺畅。以至于远在燕郡的莫浩宇同样提出了中午直飞海城、在饭桌上把合作细节敲定清楚的强烈要求。
“诶，莫老哥……真不是我拿乔啊！
实在是中午的时候，已经和周家大公子约好了，准备商量着给你们莫家添点堵，然后顺便恶心恶心你爸和你弟弟莫子轩呢！”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么！
纪宁直接明牌，一点都不掩藏他对莫家和莫子轩的敌意。
但他莫浩宇就吃这一套啊！
这点都不用小模型分析概率，纪宁自己就能明白其中缘由。
果然，电话那头的莫浩宇咬牙切齿，语气里满是仇恨：
“对付莫家和莫子轩么？呵呵呵……太好了啊！那我就更不能缺席了！
周家大哥是么？纪老弟你帮我和他说一声，这顿饭带上我一个！
呵，呵呵，哈哈哈哈~！这么美妙的局，怎么能少了我莫浩宇呢~！”
这可是真假少爷模版带来的，对家族、害死亲妈上位的小三、还有带着脑残姐姐们磋磨了自己不知多少年的私生子弟弟，那溢满三江四海的刻骨仇恨啊！
纪宁甚至相信：如果条件允许，莫浩宇翻盘后对莫子轩的狠毒，肯定比自己多个世界处理三爷的手段还要极端！
而纪宁，并不担心周岩会排斥莫浩宇的加入。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真少爷隐忍多年、为母复仇的壮举，更能打动人呢？
……
果然，周岩得知莫浩宇也想加入中午的会面，并了解了他的故事后，表现得格外激动。
纪宁隐约有种预感，要是中午选个桃园，他们三个怕不是要来个虐文世界版本的桃园三结义了……
………………
…………
……
布局完毕，纪宁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破局的“势”已经构建完毕，而“智”和“力”都由他自天外携来，区区三爷还如何翻盘！？
包死的啊……
一想到下午就能够替未婚妻出马，去给“救命恩人”送健康，纪宁嘴角就忍不住勾起，心情都明媚了不少。
……
突然，手机上传来了模型的信息推送提示声，一直息屏运行的笔记本也亮了起来，纪宁眉头一皱，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舆情动态监控警报：检测到发酵中的舆情攻势，请用户即刻做好启动应急预案的准备！】
鲜红的信息提示，标志着这次涨了智商的三爷，似乎并不会轻易坐以待毙。
显然，他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并做出了反击部署。
虽然“搞网暴”的套路很旧，但坚信“事关三爷，便无小事”的纪宁，隐约感觉到了风暴酝酿的低气压……
……
第58章 我们的联盟，牢不可破！
没睡几个小时就便被手机的动静吵醒，尽管哈欠连天，苏芷柔还是捧着手机来到纪宁面前，给他看莫子轩最新发来的信息：
【芷柔姐，我想你了~！刚刚我又心慌、胸闷了。好怀念有你陪着的日子啊。
如果你那边没有什么情况的话，咱们下午不见不散，子轩弟弟想你哦~?】
纪宁冷笑着，按苏芷柔以前那种不咸不淡的回应方式答复道：
【好，不见不散】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阵子，突然回了一条信息：
【姐夫，是你在拿着芷柔姐的手机，对吧？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纪宁笑得越发开朗，这次的三爷的确是个妙人啊。
十有八九是别墅那边的敲山震虎已经传到了莫子轩那边，狡猾的小狐狸用“没有异常，反而才是最大的异常”的思路，对苏芷柔进行火力试探呢。
两件事前后间隔都没超过一晚，他反应真快！
而且，那边都已经在酝酿舆论攻势了，其他后手估计也在安排中，这边却还在跟他虚情假意……
这种三爷，的确比以前“一拳头下去能哭十几分钟”的那种小奶狗男小三，要有意思得多。
希望他能保持现在的趣味性吧，不然……
纪宁也懒得和对方装了，直接回复：
【刘老大，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莫子轩那边几乎秒回：
【精彩的展开，没看出你也是个艺术家呢~！希望姐夫能让我玩得开心~?！】
“莫子轩不是个简单角色，他背后的莫家也不乏心狠手辣之人。
你既然想和他全面开战，就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
苏芷柔面带疲倦，但还是强打精神，再次严肃提醒着纪宁。
“放心好了！只要你这边不出问题，对上他这种垃圾，我是无敌的！”
纪宁的笑阳光灿烂，那份自信的底气，便源于自世界之外取来、用以否定世界的力量。
光一个全天候动态信息监控，就足以把三爷那边的大部分对抗潜力废掉。
在信息支持上，纪宁的造物已经足以让他，对绝大部分的土著三爷，打出类似于花旗国海湾战争的碾压局。
战争单向透明的可怕，也该让这些逆天伪人们品尝一下了！
……
纪宁看了一眼，三台屏幕上分别呈现的各个舆情特化模型的动态监控及分析结果，心里已经给第一批配合三爷、参与网暴打击的“勇士”们判了大不敬之罪：
“真以为搞个网暴先行，就能把咱们逼死么，呵呵呵呵~！
这次，我可会顺着网线爬过去咬人的！”
苏芷柔看了看纪宁屏幕上不断自行更正实时信息、并回馈处理记录的那一个个层层叠叠的窗口。从纪宁此刻的气定神闲中，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嗯~老公，加油~?……”
轻声呢喃着，苏芷柔望向纪宁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温柔和期待。
或许，他真的是那个可以斩断自己宿命枷锁的英雄吧！
女人那早就被绝望冻结的心，表面的冰层终于蔓延出了更多的裂痕……
………………
…………
……
中午的会面，气氛融洽得如同三个素未谋面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终于在人海中重逢一般，感人肺腑。
为了庆祝三个志同道合的灵魂头一次产生如此美妙的共鸣，周岩吩咐自家会所的服务人员：
要给他们提供店里最可口最丰盛的美味，一定要让纪宁和莫浩宇两个相见恨晚的兄弟吃到舒心。
他甚至还专门让服务员给他们上了一瓶92年的拉菲活跃气氛。
为什么不是82年的拉菲？因为那玩意儿早就灭绝啦~！
……
餐桌上，纪宁打破哑巴乌龟人设，直接剥开心中伤口，把自己“舍命救老婆被莫家瘪三抢功”、“莫子轩要效仿曹贼玩人妻”、“胁迫自己未婚妻苏芷柔给他生孩子留后”等一系列原身受过的苦，分享给了两位老哥。
说到动情处，纪宁还眼泪汪汪撩起自己的上衣，让周岩和莫浩宇看他肚皮上的刀口。
这一下子可真就把两个老哥的情绪调动起来了!
莫浩宇顿顿顿将酒杯里的干红一饮而尽，再也不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得和走丢的六岁娃娃一样，有一段没一段地把自己的苦水也全倒了出来：
他的生母，才是莫家现任家主莫明琛的原配。两人虽然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但并不妨碍他母亲对自己这个儿子，抱有深深的爱意。
然而，为了让自己的小青梅、家道落魄的刘家小姐能够有机会上位莫家夫人的位置，莫明琛竟然自导自演了一出莫浩宇走失的戏码；几年后还领了“养子”莫子轩回家，以“弥补”失去了莫浩宇的痛苦。
与此同时，这个老银币用PUA手段，不断摧残着莫浩宇亲妈的精神防线，最后顺利逼得她丢下了三个亲生女儿不管，服毒“自尽”，给莫明琛迎娶刘家女续弦腾出了位置。
如果不是为了平衡和莫浩宇母家的关系，维持莫家的繁荣昌盛，莫明琛甚至根本不会在原配死后，把好不容易被安排送进孤儿院、并多加“照顾”的长子莫浩宇“接”回来。
等莫浩宇在十二岁被接回家时，莫家早就物是人非：
妈妈的位置，被表面温柔、内心歹毒的刘阿姨占据；家里三个姐姐众星捧月一般宠着“领养”的假弟弟莫子轩，变着法子磋磨自己这个好不容易才回家的真弟弟莫浩宇。
而莫浩宇虽然年轻，但是天资聪敏，一直觉得自己母亲的死有蹊跷。
忍辱负重多年，他不但偷拿父亲莫明琛和“养弟”莫子轩的样本做了亲子鉴定，证明了二人确系亲生父子关系。还终于从无数碎片线索中，拼凑出了记忆中那个温柔母亲被父亲和后妈毒杀的真相！
说到动情处，莫浩宇直接起身，用力一把扯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精壮结实的上半身，将遍布他肌肤的密密麻麻、被虐待留下的新旧伤疤，展现给了纪宁和周岩，泪眼满是狰狞：
“大哥三弟，实话告诉你们！我不怕你们是来针对莫家的，我就怕你们针对得不够狠啊！
老王八坏事做尽，小畜生也丧尽天良，这莫家多存在一天，都是对天理和公义的践踏！只要你们的计划够狠，你要我命，我都给你们！
我死不死无所谓，我要这莫家死死死死死！！！！”
……
周岩看得热泪盈眶，纪宁听得瞠目结舌。
乖乖，虽然他早就知道莫家大少的故事会很癫，但亲眼见证，感觉癫成这样还是有些超乎想象了！
至于周岩，他本人虽没什么苦大仇深的背景，但周家和莫家势同水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他的立场之坚定，毋庸置疑。
……
在场三人相互对望，眼中的惺惺相惜简直擦出了基情的火光。
什么叫牢不可破的联盟？这就是啊！
纪宁和新认的大哥二哥抱在了一起，目光瞥向了会所窗外，那正在敲响正午十二点钟声的时钟塔。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听到了莫子轩和莫家的丧钟也在同一时刻奏响……
……
第59章 试探性的交锋，与酝酿中的劫难
“还是没有表哥的消息么？
……嗯，好吧！如果发现了他的线索，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莫子轩挂上手机，毫无半分破碎感的清秀面孔因为愤怒而逐渐扭曲，本就阴鸷的气质也显得越发狰狞。
因为他手中最锋利的战刀，被人撅折了！
……
从小到大，他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演绎过无数剧本，每一次都顺利谢幕。
他一直坚信，自己是这方世界天命所归的最伟大艺术家：用人类情感的磨灭，和生命的消亡，来编织最华美的节目。
这便是他对这个残酷世界的深沉爱意的表达方式。
而今天，他气急败坏地发现，自己的剧本似乎还没来得及正式展开，就被撕得粉碎！
更可气的是，胆敢撕碎他珍贵剧本的，是一只平日里绝对不会正眼去瞧的卑微绿毛蝼蚁……
……
宁柔科技，纪宁！
怎样渺小的废物啊，甚至连“和自己心爱的未婚妻顺畅沟通”都做不到的哑巴，他性格懦弱谦卑到骨子里，简直是剧本中被绿苦主的最佳人选了。
而他的未婚妻，苏芷柔，美得欺霜赛雪，惊艳到让用各种方式玩弄过不下三位数女人的莫子轩都会感到晃眼。
这样的角色太适合成为自己呕心沥血的佳作系列最新品，《魏风徐来·零落的报恩美妇》的女主角了！
一切铺垫都做好，只等她顺利嫁给纪宁那废物，就是自己正式开始“通过先占领女主的子宫，彻底侵蚀女主身心、并让苦主在崩溃和痛苦中自我灭亡”的剧情开启时刻。
可是！
可是他纪宁，竟然暴走了！？
这个乌龟一般怯懦的废物，完全脱离了自己的剧本！
……
先是联系苏芷柔的父母那边，莫子轩惊怒中发现，这家已经被自己喂得饱饱的NPC，竟然敢不接自己的电话，最后甚至直接把自己拉黑了！？
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本来还打算谢幕后给他们一个体面而短暂的终结呢。现在看来，还是得弄去东南亚自家产业园区，好好折磨几年再送去往生极乐吧。
……
然后，莫子轩打算让表哥刘凛霄派人去苏家看看情况，进而发现无论是表哥，还是留守别墅的几个手下，都失去了联系！
他莫二少不信，七个人，七把枪，这种豪华阵容还能在海城翻车不成？
但心底的不安，还是让他找了其他手下去自家别墅查看情况。
反馈回来的消息，让莫子轩差点背过气去：
自家的别墅被人一把火烧了，火势才刚被控制下来！
别墅中关押的肉玩具被人扔出来，然后被路人救走，送去医院抢救了！
而一向最可靠的表哥刘凛霄，失踪了！其他人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但似乎在着火前就被人用枪打死了！还踏马枪枪爆头，好运连连！
……
这些人死不死，其实莫子轩不心疼，他甚至没有为表哥的失踪忧心半分。
真正让他心乱如麻的，是那种对于剧情脱轨的担忧！
……
在这种担忧驱使下，他一边吩咐手下，提前开始酝酿以舆论攻势，以逼迫苏芷柔就范；一边试探性地给苏芷柔发去了短信，以验证心中的隐忧……
……
苏芷柔的回答非常正常，可谓天衣无缝。但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莫子轩，他的计划穿帮了。那个回复他的根本不是苏芷柔，而是他的废物哑巴老公纪宁！
出离愤怒的他，用颤抖到快要无法握住手机的指尖，敲下了对那边身份的最后试探。
结果对方直接嚣张地自爆了身份，气得他差点胸带绷断，心脏病提前爆发。
“纪宁……！我要你死！我要毁了你的一切！！！”
此刻的莫子轩，五官扭曲在一起，就仿佛是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魔，眼中的怨毒和狰狞任何人看了都会汗毛倒竖。
深深呼吸了几口，用力捶打着手术失败后心率从未恢复过正常的心口，好不容易才从死亡的边缘再次挺过来，可莫子轩对纪宁的恨意却攀上了新的高度。
然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低沉沙哑，蕴藏的杀机简直快要无法掩饰了：
“王叔，是我，子轩……！之前不是有安排过针对纪宁、宁柔科技和纪家的支线剧情么？
帮我安排人提前启动一下吧！这个纪宁，我现在就要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
…………
……
“……成啊，多谢大哥的安排了！我这边没问题，最晚明天就会发起反击。
这个你不用着急的，我保证一旦出手，肯定不是伤其十指那么简单。只断他三四指，都算是我没有安排好，放了水！
……对了，我已经把咱们中午讨论过的那几套算法的源代码给你发过去了，配套文档也非常详细。
如果你公司那边的技术人员还有什么吃不准的，一定要及时问我哈。
等我抽出手了，会把这部分任务安排给宁柔下面的专人负责对接，咱两个老总也不至于每天为了这点细枝末节而劳心伤神，哈哈~！
好嘞，一言为定，回头我去燕郡了，一定去看你……放心，我纪宁鸽谁也不会鸽大哥你的！”
刚刚电话里，周岩告诉纪宁，他安排的人已经在苏家和纪家附近布控了。连他现在居住的公寓，都已经派驻了暗中保护他和苏芷柔人身安全的周家精锐安保人员。
甚至还说，刚刚已经挫败了分别前往苏家和纪家搞事的各一波可疑人员。
那些人已经被带去“安全”的地方拷问消息了，让他别担心。
周岩在电话里还提到，宁柔科技那边，也发现了莫子轩安排的手段。但他已经亲手帮着摆平，要纪宁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
有这么个好大哥，纪宁是真放心。
希望二哥莫浩宇那边也能给力点。过几天多点开花的时候，还得靠他完成致命一击呢！
……
检查着还在运行、帮助自己实时统筹全局的模型组合所反馈的记录，纪宁突然觉得有些手痒，心底空落落的感觉更加明显，人生的缺失感让他抓心挠肝地难受……
稍一盘算，想明白了个中关键，纪宁脸上露出了释怀的微笑。
他明白自己缺什么了！
远在燕郡的莫子轩，看这样子今晚肯定是不会回来了啊~！晚上和他一起愉快玩耍的预期，注定要落空啦！
自己搞定这么多被污染的世界，头一次都拖到第二天了，还没帮三爷治疗顽疾……
算啦，让他先带病坚持坚持。
等把海城这边的事都忙完了，纪大夫一定尽快奔赴莫家，上门给三爷送健康！
这，可是他和诸天万界无数三爷那斩不断、烧不尽、破不开的羁绊啊~！
………………
…………
……
远在燕郡莫家豪宅中的莫子轩，突然浑身一颤，脊背发凉，仿佛自己被九幽之下爬上来的凶兽盯上了一般，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莫名其妙地蔓延了开来，让他不由得伸手去摸衣兜里装着的速效救心丸……
“我这是……跟上鬼了！？”
随即他又放宽了心。
恶鬼怕恶人，他莫子轩自问穷凶极恶得坦荡荡，哪有恶鬼敢来找他晦气？
可不知怎地，他仿佛看到眼前浮现过一张熟悉的人脸……
那面孔好生熟悉，是……纪宁的面孔！？
这龟男，怎么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蠢样子，笑得这般阳光灿烂！？
莫子轩只觉得心头又是一阵恶寒，赶忙吞下了速效救心丸，摇了摇脑袋，恢复了那份从容和矜贵……
只是他并不知道，对他而言的真正泼天大难，这才刚刚拉开帷幕而已……
……
第60章 你来我往，杀机隐现！
宁柔科技的员工们，都觉得今天的日子过得有些魔幻。
下午的时候，突然来了税务检查和市场监管检查的工作人员，摆开了阵势要给宁柔科技吃点苦头。
有心人一看这来势汹汹的气势，就知道宁柔这是被人搞啦。
又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当环保检查人员上门时，宁柔的员工们心已经沉入了谷底。
再看纪总那空荡荡的办公室，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惶恐：老板这是得罪什么大神，然后听到风声提前跑路了！？
不能啊，他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性格软弱得连街边的耗子都能咬他一口再扬长而去，都不用担心他下毒鼠强报复。
这种人，可能得罪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么？
其实这些员工心底一直还有个疑惑：他们的老总纪宁，性格软得根本不像能撑起一家企业的料，妥妥食物链最底层。
宁柔这家企业，是如何在尔虞我诈的海城商圈存活到今天？员工们自己都特别好奇，就仿佛自家的废物老板是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玄学加护一般……
不过，反正他们就是一群打工人，管他老板有什么特异功能呢。
他发工资，大家就给他干活；他被大佬整了，企业黄了摊子，大家就去别家觅食呗，谁管他软蛋老板死活呢~！
只不过现在大环境不太好，宁柔的工作一丢，只怕再找工作就又得兵荒马乱一阵子了……
……
然而，极限反转在快要下班前发生！
进驻宁柔的几个检查组，貌似接到了神秘人物的电话，然后就和副总交代了一些检查情况，便纷纷带队离场。
端得是来也气势汹汹，去也行色匆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员工们在各自工位上发愣。
这废物老板，是找到靠山，把公司的危机扛过去了！？
谢天谢地，不用再折腾着找工作了。
大家心底纷纷松了口气……
……
而海城多个基层部门的小领导也纷纷松了口气。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去的时候，也不知道它宁柔背后有燕郡的铁人脉啊！
先是有领导安排，说燕郡莫家那边想要惩罚一下不老实的宁柔科技，让他们安排人去先把这个公司的业务弄停下来，等着后续的指示再继续上强度。
结果不到半天，城头变幻大王旗，领导又来了通知，让他们赶紧把人再撤回来：燕郡周家的大公子亲口发话了，宁柔是他结拜兄弟的产业，让他们看着办。
他们能怎么办！？他们也无奈啊！
莫家那边还是七拐八绕的暗示和怂恿，而周家大公子这边可是亲自打电话来敲打得，吓得接线人都差点尿裤子。
这时候听谁安排还用考虑？
几个小领导不约而同地做出了选择：今日无事发生，明天也依旧歌舞升平。
什么宁柔科技，没听说过！咱海城还有这么个公司么？反正咱是摆烂了，爱谁来谁来，你行你上！
这破事，他们是真不敢参和了！
………………
…………
……
和几个及时停手、开启作壁上观模式的小领导们不同，拿到莫家任务的水军头子们是真糟老罪了！
贴是早上发的，节奏是中午带得，群是下午封得，人是晚上被抓得。
水军头子欲哭无泪：
“我……我这才刚开始预热宁柔老总的黑料，还有莫二少和那个苏小姐的桃色新闻……这说破天也不犯法啊！？”
执法人员态度冰冷，直接将他们虚伪的画皮戳破：
“谁跟你说抓你是因为你接了莫家单子的事了！？
实话告诉你，上次你接黑单、带人家粉头发小姑娘节奏，还组织开盒网暴的事情，发了！上面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准备开始严打你们这些网络黑产！
你们的苦日子，这才刚开始呢！”
……
当盒武器成为网络暴徒狂欢时随手放出的礼花，藏在黑暗深处磨牙吮血的黑产头子们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这些年他们做下的恶事拉起清单来，只怕能从燕郡一路拉到海城再到魔都，都写不完。
每件事都是打着正义的旗号，可手上的血腥气，却让一般的悍匪都望而生畏。
收拾这批人的行动，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
周家几乎只是推了一把，新一轮的打击网络黑产行动就火速展开。
随之化解得，还有莫子轩胎死腹中的《苏芷柔舆论裹挟小剧场》……
………………
…………
……
“曰倪玛！？曰倪玛！！
岂有此理！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的啊！？”
燕郡莫家，莫子轩双眼猩红，目眦欲裂，满地都是他用缠绕了钉线的合金棒球棍，砸碎各种昂贵奢华家私后留下的狼藉。
二少爷脾气本来就不好。家里的仆人最明白，这个看起来一脸破碎感的文弱青年，在人皮下隐藏着的是怎样恐怖的魔鬼本性了。
尤其是他在心脏病发作的时候，那完全丧失人类伦理底线的野蛮，是整个莫家庄园谁也不敢提起的禁忌。
而此刻他们的二少爷便处在这样的暴走状态！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仆人都躲得远远地，并阴暗地在心中雀跃着，不知道这次又会是哪个倒霉蛋撞到莫二少的枪口上……
“啊！？少……少爷……”
一个女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人缘太差，没人提醒她莫子轩已经发癫，竟然傻乎乎地端着茶盘就走入了莫子轩的卧室。
在看到整个人如同进入兽化状态的二少爷后，她吓得直接瘫坐在地，眼中满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绝望……
“嘿嘿，此刻的见面，便是世上最美的缘分~！用你生命的鲜红，为我人生的幕布染上更多绚丽的色彩吧~！”
全力挥舞手中的棒球棍，女仆的脑袋在他眼中化作了一朵只绽放瞬间便凋零的昙花……
下一刻，在浓烈的血腥气中，莫子轩深深吸气，享受着空气中弥散的死亡，表情从狰狞逐渐平息，恢复了平日里带着阴鸷的矜贵。
斑斑血迹掩映下的破碎感越发展现出惊心动魄的柔美，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件高雅和疯狂诡异融合的艺术品。
……
闭目享受了片刻宁静，莫子轩掏出手机，拨通了管家王叔的电话：
“王叔，我之前安排好的序曲剧本，好像也被纪宁那个该死的耗子给啃坏了……
嗯，我觉得有必要用一些更酷烈的手段，来稍微纠正一下这个越来越不听话的演员了~！
也罢，那就安排龙王殿那边的贵人帮一下忙好吧。
这份情，我莫子轩承下了……！”
………………
…………
……
坐在电脑前继续遥控各方势力的部署及行动的纪宁，并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三爷莫子轩又给他整了个大活。
无聊充斥着他的内心，让穿越后一直不能对三爷展开物理治疗的纪宁医生心中的烦闷愈演愈烈。
要么说，思念是相互的呢。
远在燕郡的莫子轩，在心中已经给纪宁判决了无数次死刑，甚至邀请了所能触及的海外最恐怖佣兵组织高手，龙王殿的龙十九，上门帮助修正纪宁在自己剧本中的跳脱。
而纪宁也同样盘算着，要不还是别一直远程布局了？尽快打理好海城的事，就直飞燕郡。
这亲自去莫家，上门给三爷送福利，多是一件美事啊！
两个不死不休的仇敌，在同一时刻思念着对方的存在。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另类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呢？
……
入局的每一方都知道，今日试探性的交锋过后，更加激烈的碰撞就要来临。
只是不知这一次的舞台剧，在登台的角色鲜血纷纷流尽后，会由哪一位笑到最后的王者来奏响本场大戏的休止符……
……
第61章 终于落实的响亮耳光
苏芷柔又一次来到纪宁书房时，发现他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三台显示器反馈回来的各种信息，时不时打开一个个对话框，键入不同的指令。
那份如山岳般的沉稳，和这两天动不动就癫笑的傻样子，形成了鲜明的比对。
要不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呢。纪宁此刻聚精会神的专注，和举重若轻的从容，让苏芷柔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有事吗？”
因为光着脚丫的缘故，苏芷柔的步履极轻。但纪宁依旧头也不回便感受到了她的到来，声音也尽可能放温和了许多。
只是不知为何，苏芷柔依旧能从其中，隐约感受到那么一丝心虚。
苏芷柔猜测，可能是自己这突然变超雄的未婚夫，在为初次见面就凶了自己，而过意不去吧。
这样想着，苏芷柔不由得再次起了逗弄一下纪宁的恶趣味，嘴角挂起了一抹促狭的笑意：
“老公，很晚了，要睡觉了吗？~?”
纪宁此刻还在工作状态，西格玛男人附体，并没有接苏芷柔的话茬。
“一起睡哦~?”
如愿以偿地捕捉到了纪宁那突如其来的激灵，苏芷柔得意地扬起了雪嫩的脖颈，眉眼弯弯，巧笑嫣然。
果然，纪宁被她一句撩逗得急了眼，满脸无奈地转身，似乎打算埋汰她几句。
这种趣味十足的拉扯和斗嘴，令如今的苏芷柔乐此不疲。
只是没想到，纪宁突然愣了一瞬，然后嘴角上挑，危险的笑容再次浮现：
“你先睡吧！附近有只臭虫，我去去就来！”
说完，多年来一直走在不当人道路上的纪宁，竟然直接来到窗边，然后一把推开窗户，纵身从位于三层高度的公寓内一跃而下！
苏芷柔只看得目瞪口呆。
她其实早就发现，自己这个一下子神秘起来的未婚夫，虽然变得格外凶猛，但似乎并不打算在她面前，隐藏他那些神奇手段。
但这一言不合就跳楼，属实有点太过危言耸听了。
苏芷柔被震惊得当场愣住：
他这……该不会是受不了自己的色诱，直接自杀了吧！？
………………
…………
……
而另一边，感知着【反派之眼】范围内，那个不断在周围游移、并将象征着周家安防人员的绿点一一熄灭的、已经发黑的敌意红点，纪宁笑得开朗，眼中的杀意随着身体的坠落，逐渐沸腾起来！
他并不是在跳楼自杀。
空间内有收纳好的手持式微型减速伞帮他调整姿势，还有用来缓冲落地时冲击力的小型泡沫垫。连瞬间收放这些道具的使用技巧，都在上个世界时被纪宁掌握得明明白白。
心痒难耐的纪宁只想以最快速度落地，并和那个来袭的红点接触……
那可是个高手啊！
……
通用模型刚刚根据对方表现，给出了橙色警戒级别的判断！战斗力远超当初莫家别墅那些绿色警戒级别的瘪三们。
而上个世界里，拿上了水果刀的陆执，在通用模型复盘时给出的警戒等级，也不过是黄色级别！
纪宁猜测，或许这次上门找麻烦的敌人，就是这个零级世界武力值的巅峰水平了。
万一战场波及太广，把苏芷柔牵扯进来也不好。而目标来得又太快。左思右想下，纪大善人只能委屈自己，跳楼走捷径了。
嗯，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不让苏芷柔受伤，绝对不是超雄综合症又犯了！
绝对不是！！
………………
…………
……
刚刚清理掉又一个安防的龙十九，还没来得及按着以前的习惯，用舌头品尝一下匕首上沾染的敌人鲜血，就发现目标住宅窗户被打开。
一个身影如同炮弹一般坠落而下，然后就风驰电掣一般朝自己狂奔来！
“这是……什么怪物！？”
龙十九只觉得不祥的预感直冲天灵盖。
望着那如同荒古凶兽一般、带着呼啸的风声袭来的“人”影，他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阔别多年的某种情绪。
一种让他极为厌恶的情绪——恐惧！
“来者何人！？……啊！”
那人影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来到自己近前！龙十九赶忙摆出龙王殿秘传武学·霸龙诀的防御架势准备迎敌，却见一枚蒲扇大的巴掌劈头盖脸就朝着自己面门袭来！
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猛退一步的同时怒吼道：
“打人不打脸！哪来的疯子，讲不讲武德！？”
而迎接他的，是一个灿烂到显得欠揍的笑容，和间不容发奔袭而来的又一耳光！
这孙子，是不抽到自己的脸就没完没了啦！？
龙十九又惊又怒，想破头也没想明白，自己这是潜行啊！已经偷袭并杀掉了足足八个安防，怎么可能会有人突然发现他！？
难不成，对面这个耳光控……他开挂了！？
……
此刻的纪宁同样又惊又怒，这已经是他穿越的第四个世界。
前三个世界里，只要他想抽谁，还没有一个伪人能躲开他的耳光！
这是无数伪人虐文读者因为饱受主角“不是在挨耳光，就是在挨耳光的路上”的狗血剧情折磨，形成的冲天怨气，给他留下的PTSD，在不知不觉间形成的执念：
遇见伪人了，有事没事就先抽它两耳光助助兴！
而眼前这个伪人，他竟然拒绝自己抽他！？
岂有此理！
纪宁气得牙关紧咬，奔涌的怒意催动更加凌厉的攻击。时掌时拳，如铺天盖地的陨星坠落，朝着眼前的黑袍人轰去。
纪宁不知道对面这人在心里暗骂他开挂了。但如果他知道这点，肯定会骄傲地回答：
“没错，劳资就是开挂了，怎么不服气么？菜就多练，输不起别玩！”
而他的挂，就是已经被训练成条件反射的间歇性瞬间展开、又瞬间收回的【反派之眼】技能！
……
在上个世界，在叶依萱楼下差点挨了三爷一刀子，让纪宁头一次感受到自己之前太过顺利，可能会埋下翻车隐患。
尤其是预警这块，自己做得差透了！
本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态度，纪宁在认真类比了现代战争的特性，并从儿时玩过得一款游戏的某个小操作中获得了灵感，想出了一种间歇探测周边敌情的策略：
早期的即时战略游戏，《魔兽争霸3》，并不会实时显示敌我兵种的血条，这时候为了把濒死的单位拉回后方、集火消灭敌人快死的单位，就需要有规律地间歇性点按“Alt”键，让全屏单位时不时展现各自血量。
这种操作又被称为“瞟血”！
差点失去叶依萱的后怕，让纪宁在之后的时间里，把【反派之眼·瞟血】这个自创衍生技能，练就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本能。
【反派之眼】每五秒快速展开，并完成一次瞬间检索，然后马上收回。
此过程足够短，几乎不会消耗纪宁的精神力。
这也使得，如今在他的感知半径之内，绝不可能存在任何带着敌意顺利潜伏、并接近自己的目标。
而龙十九这次，就是栽在了纪宁那臭不要脸的侦查技能【瞟血】上！
况且，周围还有落在各个隐蔽角落，负责补全周岩暗哨盲区的扑翼无人机摄像头。
从一开始，龙十九的潜行就没有胜算！
……
“竖子！你有完没完了！？”
靠着霸龙诀的精妙招式，躲过了纪宁排山倒海般的耳光雨，龙十九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感到越发无助：
对面这个孙子，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简单直接得返补归真，仿佛浸淫过几十上百年的千锤百炼。
力用得全，速度也快得惊人。
自己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过是左支右拙，只能延缓那人一次次挥出的巴掌同自己的脸接近的大势而已……
面前这个超雄玩意儿，怎么对抽自己耳光有如此强的执念啊！？
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龙十九开始感到真正绝望。
自己是来帮忙废掉那个叫纪宁的哑巴废物的，不是来陪人玩躲避球的啊！
……
终于，随着体能流逝，龙十九只觉得自己使出的霸龙诀招式越来越僵硬、变形。在勉强闪过了又一巴掌后，终于还是左脚绊右脚，一个没留神就向后倒去。
下一秒，纪宁的巴掌虽迟但到！
伴随着皮肤碰撞产生的洪亮爆鸣，狠狠一耳光抽在了龙十九脸上。
因为蓄足了力，龙十九当场被抽得腾空而起，在空中打着旋向后栽落……
“也好……总算不用再躲了……”
龙十九虎目含泪，脑袋被抽得嗡嗡作响，心里却涌起了变态一般的愉悦和释然。
“哈哈哈~！爽了！”
纪宁狂笑。
这一耳光终于落到了实处，也让他心中的焦躁得以瞬间宣泄，整个人道心通明，得偿所愿的喜悦让他脚步都轻盈了几分……
昏黄的路灯下，狞笑着的人形凶兽，再次扑向了落地后狼狈逃窜的无助黑袍人……
……
第62章 山不过来，我过去
“别，别打了……再打……再打我就要死了……！”
“残酷”的搏杀已临近终点。
最开始时，龙十九还能用霸龙诀里各种精妙招式，和对面的怪物勉强周旋。
可自从被他扇了耳光，龙十九只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被对面一把抽没了。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那是二十多年前妈妈赐予他的味道。早已在血腥和杀戮中封存的童年记忆，让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龙十九，整个人都褪去了不少戾气，目光都变得清澈了许多。
但泄去了龙王殿特有的一往无前杀意和必胜信念后，他龙十九其实也就只是个普通的练家子而已。
对面的纪宁，浸淫搏击都已经快两百年了，打他个才练了二十来年功夫的新兵蛋子，可不就是手拿把掐么？
眼瞅着纪宁在“对战”中，连自己霸龙诀的套路都模仿得七七八八，龙十九自杀谢罪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目标人物和废物哑巴根本扯不上关系，而是个大隐于市的老怪物的话，莫家这份人情他是真不想去还了，甚至连赚得外快都想给莫家退回去！
霸龙诀，龙王殿不传之秘啊！
结果对面的怪物靠着观察自己动作、感受自己发力方式，直接来了个复制粘贴。消息一旦泄露，纪宁以后活不活不一定，但他龙十九是铁定要死透了！
……
“继续打！你说不打就不打！？嘴这么硬，我再不狠狠敲打你，你怕是要逆天了！”
纪宁那灿烂的笑容在龙十九眼中简直扭曲得不可名状，多看一眼都会陷入癫狂。
战斗打到这份上，其实已经进入了垃圾时间。
“我嘴硬不硬，你得先问我问题才知道啊……！”
龙十九的哀求已经带上了哭腔。
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想放弃挣扎。可再打下去，真让纪宁学全了霸龙诀，甚至在实战中融会贯通……
不但自己会被龙王殿清算，连自己家人恐怕都要受牵连。
此刻的龙十九，多么想用龙王殿以外的一切信息，交换个和纪宁和解的机会。
什么雇佣兵职业操守，见鬼去吧！
既然沟槽的莫家在情报里胡说八道，就别怪他龙十九不讲武德！
……
可龙十九连如此卑微的暗示都说了出来，纪宁的笑却越发诡异，眼中的鄙夷甚至带上了几分怜悯。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心也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这个怪物，是吃定了自己守不住情报，所以根本不急着拷问自己啊！
想到这儿，龙十九突生急智，直接放弃抵抗，噗通一声跪在了纪宁面前，满脸哀切地大声吼叫道：
“是莫家请我来得！
莫家的管家王恒给我的委托，说帮他完成把你打成残废的任务，就能抵消我之前欠下莫家的人情！还会给我一笔两千万的佣金！
管家王恒是莫家二少莫子轩的人！兄弟你想知道的东西肯定是这些，只求你饶我一命！
兄弟听哥一句劝，你还年轻！不能一时冲动，就此走上犯罪的道路啊！”
纪宁听了差点被逗乐：一个心狠手辣、杀害了八个安防的杀人狂，劝自己不要犯罪？
这简直是黄毛开设了校园纯爱补习班，还踏玛得充VIP钻石卡才给讲课，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
二话不说，纪宁上去就手脚并用，直接废了龙十九的四肢，算是圆了他“打成残废”的美梦。
反正做委托嘛，有人被打残了不就成了？到底是谁残了，这种细节，你纠结它干嘛~？
……
眼看着纪宁脸上的癫笑还是没有收敛，自知此事绝对不可能善了，已经伪人症痊愈的龙十九那脆弱小心脏，终于还是被绝望吞噬，顽疾又瞬间占领高地。
带着祈求的澄澈双眼，也再次闪烁起了浓浓的怨毒：
“纪！宁！
你伤我龙王殿战龙，偷学我龙王殿绝学！你，还有你的家人，朋友，都死定了！
我龙王殿不会放过你的！你在意的那些人要是死了，全是你的罪过！
你这个罪人，不得好死！我龙十九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都被打成这样还能旧病复发，纪宁对于龙十九的抢救价值已彻底不抱希望。
纪宁无奈蹲下身，将手掌覆盖在龙十九脑门上，遗憾地一声叹息：
“对不起……没能把你救回来，就差一步啊！
不过没关系，伪人也可以给治愈世界做贡献，我会把你的剩余价值发挥到极限的。
相信我……！”
话音刚落，龙十九的眼中还来不及浮现惊恐，整个人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又有0.1立方米的空间被活体占用。好在纪宁留的冗余足够，也不在乎暂时多收容个把敌人。
反正把他们“放生”的时间也就这一两天啦~！到时候空间就又能空出来，问题不大。
………………
…………
……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但再回到家中，纪宁发现屋里已经一片沉寂，只有笔记本风扇呜呜的呼啸声。
那和白噪音差不了多少的动静有点催眠，让两天连续加班搞事的纪宁也感到阵阵疲惫，没洗漱便躺回客卧的床上了……
原身和苏芷柔同居以来，一直都是分房睡。苏芷柔睡主卧，原身睡客卧。
苏芷柔不让原身碰，原身也“舍不得”去碰苏芷柔，主打一个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
这么晚了，纪宁懒得胡折腾。按捺了两天的睡意，在他脑袋触碰枕头的一瞬间就汹涌爆发，整个人都迷糊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香香软软的身躯钻入了被窝，直接缩进了纪宁怀中，让他猛然清醒了几分。
来人竟然是……苏芷柔！？
不过……这个大抱枕真舒服啊，软绵绵沉甸甸，今晚睡眠质量肯定有保障了。
纪宁一贯脸皮厚，反正已经确定这姑娘不是伪人，【反派之眼】里还荡漾着粉色波纹，那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深意。
而且，她苏芷柔是原身的未婚妻，四舍五入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他抱自己未婚妻睡个觉，还犯法了不成？
……
脑海里胡思乱想，但纪宁嘴上说得却是：
“芷柔，我明天会去燕郡出趟远门。大概……三天左右就能回来？”
怀中女人沉默片刻后，略显紧张地呢喃着问纪宁：
“婚礼前，你能赶回来么……？”
纪宁粗略一估算，发觉时间应该差不多，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你……一定要回来啊！如果你失约了，我还是会选择跳楼的。
我说到做到！”
苏芷柔的声音带着哭腔，其中的依恋，似乎比之前又浓郁了几分。
“放心吧，这次我会守约，绝不放你鸽子。
快睡吧……困死了，明天还得一早出发呢！”
“嗯，祝你一路顺风，所求皆如愿……阿宁……老公！”
……
山不过来，他纪宁还不能去山脚下么？
既然这个世界的三爷跳得这么凶，就别怪他再来个万里奔袭了~！
希望和这次的文艺咖三爷的会面，能足够欢愉吧！
……
第63章 三日之书
“哈哈哈~！三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老哥我就说怎么早上眼皮一直跳呢，觉得有好事要发生。结果是你来看我了啊！
这次老哥我做东，说什么也要带你在燕郡吃喝玩乐几天，尽兴了才放你走！
你可得给老哥这个面子啊！”
没想到，在结拜第二天就能见到自己这个了不得的三弟，周岩丝毫不掩饰心中翻涌的喜悦，上来就给了纪宁一个熊抱。
像他这种大少，身边从来不缺溜须拍马、刻意讨好之辈。但是真正能和他有心灵共鸣、志趣相投的好朋友，那真是寥寥无几。
结果不知昨天是不是他的幸运日，让他一口气遇见两个值得深交的同龄人，甚至还和他们结成了兄弟。
自己一下子就成了这精英小圈子的大哥，让周岩心里说不出的得意！
二弟莫浩宇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忍辱负重、卧薪尝胆，隐忍如此漫长岁月，只为给母亲报仇！如此心性，将来整个乾国大舞台必有他一席之地；
而三弟纪宁更是了不得：一身神秘气质不说，拿出来的那些策略和产品，更是直接给周岩手头的周氏传媒赋予了匪夷所思的生机和活力。
昨天测试纪宁提供的算法时，自家工程师们看着结果，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仅此一点，周岩便知道，自己这个三弟只怕是尚在浅滩的真龙。这时节找上自己，可真不是攀附权贵，而是给他周岩面子了。
有这两个好弟弟在左右，周岩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家族继承人的选拔中胜出的宿命。
“哎，老哥。我这次还真挺忙，怕是没时间承您的好意了。
不过四天之后，就是小弟我结婚的日子，地点就在海城大酒店。您要是有空，可务必要赏光参加啊~！”
纪宁也亲热地拍了拍周岩的后背。
好大哥在【反派之眼】中，绿得就差荡漾粉色波纹，好感度完全拉满。若是每个世界都有这般兄弟的话，过任务倒也挺温馨得。
总比一天到晚只能和伪人们打打杀杀来得舒服啊！
在得到了周岩的再三保证，一定会按时前往海城参加他婚礼后，纪宁将自己需要周岩帮忙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
…………
……
“三……三天！？三天你就要打垮莫家的家主派！？老弟你是不是有点心急了啊！？”
刚听到纪宁说出这个目标，周岩还以为这小子早上起猛了，把脑子落在海城没带过来，在说疯话呢。
他可舍不得三弟纪宁因为贪功冒进，而把自己折进莫家这个庞然巨物中啊！
可纪宁却笑得气定神闲，脸上没有半分做作。
诚然，莫氏集团的规模要远超纪宁在第二个世界用一套王八拳连环招直接送走的林氏集团。
但这次被反复挑衅，加上此世界的三爷过于逆天，让纪宁心中早就动了真怒。要使出的手段，也远比针对林氏的，要残酷得多。
“放心吧，大哥！我心里有数。您帮我盯着点计划里给您分配的任务就成！
我动作得快点，不然二哥就没办法风风光光参加我婚礼了！”
眼看自己这小兄弟的眼中满是自信，笑得也是那样阳光灿烂，一整个治愈系大男孩的精神面貌感染得周岩都干劲十足了。
“好吧，那大哥我就全力配合你！然后静候佳音！
你要是遇到麻烦，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我虽然手头资源不太丰富，但只要有三分力，帮你时就不会只用两分半！”
再次拥抱了一下露出鸡脚的好大哥，纪宁心底暖洋洋地。
周岩在明，莫浩宇在暗。有这么两个好帮手鼎力相助，莫家家主这一脉怕是要原地升天了！
……
其实，三天都算料敌从宽。
纪宁给自己的底线是两天半。
多出的半天，他要坐飞机赶回海城，早点回家抱着女主苏芷柔好好补一觉。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短故事世界中非伪人的正常女主啊！
香香软软，不赶快回去多抱一抱，纪宁觉得自己来这一趟亏麻了……
………………
…………
……
第一天中午时，纪宁将存放在系统空间中的大量硬盘取出；将其中储存的通用大模型实验版本，和各种特化大模型，部署到了周氏传媒的服务器集群；并导入了在上个世界已经预先训练好的权重。
又用了一段时间，经过模型蒸馏和迁移学习，服务器集群中的众多大模型，已经将之前纪宁部署在自己笔记本上的各个小模型所归纳好的成果学习全部掌握。
至此，纪宁在上个世界呕心沥血打造的全能型人工智能辅助平台·满血版，正式在这个世界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而它的第一口，就狠狠咬向了莫氏产业这块肥肉……
……
第一天下午两点半开始，以对莫氏集团家主一脉控股企业服务器的DDOS（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作为序幕，第一波针对莫氏的进攻正式打响！
在这个世界，云服务并没有真正铺开，大部分大型企业都还在使用自己的本地机房。面对纪宁所掌握的全能型人工智能发起的凌厉攻势，简直是一个照面就被打翻在地，抽搐着爬不起来。
紧接着，针对被OWASP（开放Web应用安全项目）列举出的安全风险的网络渗透攻击，几乎一个不落地用在了莫氏家主派那些企业的服务器上。
顺着安全漏洞成功渗透其中，然后劫持服务器、盗取数据库资源、投放病毒和木马、篡改本地文件……
这可是在上个世界里，纪宁晚年亲自开发的、经历了多次模拟网络战争反复锤炼的利器啊！
一记铁拳敲打在莫氏集团那本就虚胖的脸上，就差把颅骨都给它打得碎成八瓣……
以至于，当莫子轩还想着再来一波舆论攻势，试着把剧本拉回自己正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新媒体公司的服务器早就被揍死挺了。
应用也打不开，网页也登不上。再去尝试登录，还莫名其妙给自己手机下载了病毒大杂烩。
一番折腾，不但个人信息丢了个精光，连手机都开不了机，成了板砖。
气得莫子轩又掏出棒球棍一顿乱砸，挑了个自家倒霉侍女送上西天，才稍微缓和下心脏疯狂跳动的节奏来。
无力感和恐惧感再也无法抑制，他此刻才隐约意识到，自己这不是剧本被撕毁了：这是连戏台都被人砸了，剧场都快要被烧了啊！
“纪宁！！！一定是纪宁搞的鬼！！！这天煞的哑巴乌龟，我绝不放过他！！！”
飞雷神索敌再次奏效，三爷莫子轩第一时间就本能地锁定了造成这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人生，总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一路风光的莫二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人生末班车这才刚刚驶出站点，奔向绝路的狂飙，会有多么令他心胆俱裂……
……
第64章 两朵鲜花回敬你~！
作为一个虽然身患绝症、但才华横溢的“人间谪仙”，绝代艺术家，莫子轩在他短暂而辉煌灿烂的人生中，已经完成了不知多少场精彩绝伦的生命舞台剧了。
纪宁和苏芷柔，并不是第一批被他征入剧本中的NPC，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批。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心脏病，莫子轩相信，自己还能给这个肮脏但多彩缤纷的世界，带来更多艺术瑰宝。
这样生于逆境中、却从不向命运低头的自己，永远如同在地狱仰望天堂的堕落天使一般高洁出尘，不染半分世人恶俗的浑浊。
每每从这个角度去欣赏自己的人格和品行，莫子轩都会被自己感动得流泪，并催生出更强烈的投身于艺术创作的使命感和急迫感。
……
《魏风徐来·零落的报恩美妇》是他在一次极为偶然的机会下，目睹纪宁舍身勇斗歹徒、救下那个人间绝色的冷艳佳人时，脑海中灵光一现创作出的生命舞台剧剧本。
其血腥程度虽然比不上自己之那些已经杀青的剧本，但情节曲折离奇，故事荡气回肠。
有经典的不长嘴误会，有你追我赶，有小奶狗变身魔狼，有胁迫NTR，有夫目前犯……
各种让人血脉喷张的要素拉满，足够让身为主演的莫子轩精彩好几年了~！
连莫子轩本人都觉得，这一作的艺术价值，要远远超过以往那些过于暴力过于低俗的旧作。
他可真是个天才艺术家啊！
……
可是！
这个天煞的男配NPC纪宁，竟然跳出了他为其设定的剧情轨迹，拒绝去走自己为他和他未婚妻设定的剧本！
这是对艺术的亵渎啊！
如此大恨，让莫子轩生吞了纪宁的心都有了。
……
“还联系不上苏芷柔那些闺蜜和她的家人么！？”
站在早已被自己亲手砸毁成叙利亚风格的房间角落里，置身黑暗，仿佛化做蛰伏的毒蛇，莫子轩的语气平静得令人战栗。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时的二少爷，正处于极度的暴怒中！
随便一个借口，便会带走一条鲜活的人命。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根本不会有人胆敢在这时候打扰他的清静。
……
之前的几个分配给莫子轩的女仆已经被这两天诸事不顺的他，用合金棒球棍一一杀害了。
临时调来的侍从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为了不因为没有及时回话而牵连家人，只能硬着头皮把最新的状况如实汇报上来。
可疯狂打颤的双腿，却将他心底的恐惧暴露了出来：
“二少爷……我……我试着联系了海城那边……
咱们的联系人，都无法接……接通。
苏芷柔的闺蜜和家人，还有纪宁的家人，应该都已经被其他大势力保护起来了，咱们暂时……没，没办法了……
而且……咱们新媒体平台的服务器，已经被全部瘫痪，客户端也登不上去……
就算是联系上他们，也没法按时进行舆论预热了……我……”
“废物！！！”
莫子轩忽然从黑暗中跳出，手中的合金棒球棍化作银色闪电朝侍者脑袋袭来！
嘭地一声，西瓜汁四溅。
莫子轩舔了舔嘴角溅上去的汁水，破碎感十足的俊秀面庞染上了歇斯底里，眼中喷薄着癫狂。
从侍从尸体上抄起了他的手机，试了试，果然自家平台已经彻底瘫痪。
准备好的那些预热花絮，怕是真不能如期投送了。
这是对艺术多么卑鄙的亵渎啊！
……
不知怎地，莫子轩突然灵光一闪，想着：实在不行，就用自己对家周氏的新媒体平台投放那些花絮呗——当然，前提是再派一些人，去清理掉花絮演员周围那些烦人的苍蝇。
这场精彩绝伦的《魏风徐来》系列生命剧，如果没有苏芷柔闺蜜们在线对她“报答救命之恩”的道德绑架，以及她家人直播控诉纪宁这只乌龟的冷漠失职，进而引动针对两只落难鸳鸯的汹涌网暴，节目效果会因为预热不足而大打折扣！
……
虽然周家那边的新媒体掌舵人，周家大公子周岩，是个跟俗世同流合污的恶臭之人，半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但自己只是短暂借用他家平台，搞点小小的动作，应该也不会被他发现吧？
只要龙王殿那边的人能够帮着纠正纪宁这个剧本畸变的来源，一切都会快速回归正轨的……
……
“呵呵，成为我莫子轩惊世艺术的一部分，在我的才情中化作尘泥，是你们的荣幸才对。纪宁，苏芷柔，你们可千万不要不识抬举啊~！”
带着扭曲的笑容，莫子轩下载了一个周氏传媒的客户端，想以一个观众的角度去批判一下，这个被自己选为备用方案的花絮投送渠道，到底会有多么庸俗。
只是刚一打开应用，置顶直播就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这踏马……是我的演员，我的NPC，我的剧本啊啊啊啊！！！”
………………
…………
……
置顶的第一号直播间里，苏芷柔死里逃生的闺蜜刘小雨，跟着她的几个好友，正在哭诉莫子轩之前对她们的胁迫，以利益引诱她们胁迫苏芷柔以身“报恩”，“给莫二少留后”。
尤其刘小雨，那个之前被自己收编成玩具、留在家中供表哥的几个手下享用的贱人，竟然声泪俱下地把自己做得这些事情都抖了出来！
她就不能为了艺术，稍微忍一忍，别那么斤斤计较么！？一点都不大度！
下面的弹幕群情激愤，矛头直指他莫二少，甚至明目张胆地攻击他背后的燕郡莫家！
这群沟槽的贱民！如果这不是在周家的平台上，莫二少早就让人给他们封号、查实名信息，然后上门送艺术了！
浸淫网暴艺术多年的莫子轩自然知道，下面这些“网友”是有人引导的。
可这才是最可怕的：周家就这样放任网民，对同为燕郡豪族的莫家释放敌意？
他家，这是要和莫家开战不成！？
……
而置顶的第二号直播间里，苏芷柔的父母和弟弟正对着镜头哭诉，说他莫子轩不是东西，用生命威胁迫使他们哄骗自己的女儿苏芷柔给他生孩子。
他们甚至还说，此刻的鼻青脸肿都是他莫子轩亲手打得！
看着这三个之前还被自己喂得饱饱得、表示一定会配合莫二少一切计划的白眼狼，莫子轩两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自己玩了一辈子指鼠为鸭，没想到有一天，也能尝到被泼脏水的感觉。
更可气的是，下面的网民同样沸反盈天！
……
“沟槽的贱民！就算是我打得，关你们屁事！？这么一个小事都能让你们喊打喊杀得，一个个满嘴正义感，是吃多了撑得么！？”
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心脏病又要发作，莫子轩双目血红地将手机摔在了地上，用棒球棍砸得粉碎。
还不解气，准备继续打砸发泄，二少爷却见自己屋子里空空如也，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供他平复怒意的物件了……
“纪宁！！！你这卑贱的蝼蚁，不识抬举的底层臭虫！我跟你没完！！！”
………………
…………
……
站在莫氏大厦最高层的平台上，纪宁一手撑着外墙围栏，一手前伸，望着百米之下熙熙攘攘的车流和人流，仔细观察。
确定下方不会有被误伤的行人后，开朗的笑容再次浮现：
“对不起了，大表哥，没有能够帮你实现沉江的宿愿……给你补偿一次蹦极，然后送你个一起上路的伙伴，你应该不会怪我招待不周，不懂礼数吧~？”
下一瞬，终于有机会把“惊恐表情包·完整版”挂在脸上的刘凛霄和龙十九，就被纪宁在莫氏大厦外直接隔空释放。
然后，带着凄厉的惨叫的两人，便向着百米之下的花岗岩平台飞坠而去……
直到看到两朵鲜红的彼岸花在楼下盛开，纪宁才松了口气，满意地拍了拍手。
随即，他从空间取出一副特制的飞行翼装，穿戴好后便朝着远方滑翔而去。
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
两朵鲜花，只是纪宁以暴力美学回敬莫氏艺术的第一幕。
今夜还很长，他纪宁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莫子轩：
哪怕是在艺术领域，他这个三爷，同样也只是一个蹩脚的三流小丑罢了！
……
第65章 暗流汹涌，夜幕杀机
凌晨，莫家家主脉死忠，莫氏传媒CEO莫长发宅邸，书房内。
“小李，外面什么动静！？”
哪怕回到家中，依然得协调公司受到饱和攻击所带来的一堆破事，莫长发心力交瘁。
却听门外一阵乒铃乓啷的乱响，似乎是有打斗声传来。这多事之秋，莫家的纷乱能波及到自己这里，让莫长发感到分外恼火。
他朝着门外大吼，想让自己在门外待命的保镖帮着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书房门咚地一声被踹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闯进书房。
看穿着，是自己的保镖小李，莫长发当场怒了，拍案而起：
“小李！？你怎么做事没头没脑的！？”
然而下一刻，一股发自灵魂深处战栗让他呆愣在当场：这小李，真的没头没脑啊，字面意义上的……
紧跟着跌入房中的无头尸体进来得，是一个浑身番茄汁、笑得如同从地狱爬上来得九幽厉鬼一般令人战栗的青年。
莫长发记得这个人。
二少爷给他看过照片：他就是纪宁，二少爷这次新物色的牺牲品。
能混进莫二少的核心圈子，还能从中获取巨利而不被误伤，他莫长发自然也是人精。
一看纪宁来者不善，当场就想施展自己长袖善舞的社交谈判术，给守卫们增援赢取时间：
“诶，您这……”
啪！！！
一枚子弹化作流光没入莫长发头颅。
下一刻，又一朵生命之花在凋零中盛放。飞溅的鲜红播撒着逐渐弥散开来的死亡气息，为今夜的纷乱更添几分激昂。
莫子轩有自己的艺术手法，纪宁同样有独特的美学认知。
一想到明天，莫家见证自己用其嫡系的生命谱写得送葬曲时，那可以预见的惶恐和气急败坏，纪宁笑得越发和煦了……
………………
…………
……
第二天早上。
当纪宁再次拜访周家，见到周岩时，这位大哥的脸上除了依旧亲切的关怀，又多了几分郑重：
“老弟，你如实告诉我，昨晚莫家那些大乱子，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纪宁也光棍，深知自己这位大哥和对面同样不死不休。而且，如今他们结拜三兄弟在计划开启的那一刻，就已经深度绑定，根本不存在背刺的可能。便没有任何隐瞒的打算：
“嗯，我在莫氏大厦献了两朵花，帮莫家家主一脉的仓库去了点库存，然后送名单里一半的人上路……！
累死我了……”
“你……”
周岩神色怪异，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这个行动力超强的三弟了。
在他看来，走到这一步时，两方的确是不共戴天的关系。纪宁做得再绝也不会让他感到意外。
真正让周岩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结拜三弟的能量，竟然如此恐怖。
最开始以为，他说的“三天搞定莫家”是在吹牛。结果今天早上听了下面人汇报上来的结果，周岩发现自己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一身神秘气息的兄弟了！
昨天纪宁才从他这里，拿到了莫氏家主派关键人物名单。但如此快速、如此猛烈的下手方式，还是出乎了周岩的预料。
这才一晚上，名单就被清理了一半。那今晚，这些人岂不是都要凉凉！？
“你……你也得注意身体啊！”
憋了半天，周岩最后也只能一脸便秘地，说出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健康关心。
要不是周岩一提，纪宁也没有感到此刻是如此的疲惫，打了个哈欠恹恹道：
“好的，大哥。那其他事情咱们按计划执行就成，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数了。
哥你给我安排个客房吧。我先补个觉去，晚上还得继续加班呢……”
周岩看着熊猫眼都浮现了出来的纪宁，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心说自己这结拜三弟怎么这么拼？
难道排行老三，就得承受“拼命三郎”的位格影响么？
心里吐槽，但行动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还安排啥客房！老哥我卧室还蛮大的，你直接去我那里睡算了。
有事我再叫醒你！”
纪宁听了心底恶寒，不过【反派之眼】侦测下的周岩，一直是正常的好感超高的绿色，没啥奇怪表现，也就赶忙扫去了脑袋里浮现出的异常垃圾。
在周家佣人的带领下，纪宁朝着周岩卧室而去，一边却还在怀念前天那个香香软软、沉甸甸的大抱枕……
诶，加把劲，快点搞定这边的事情，然后就得火速回家了。
不然这刚烈的小姑娘再跳一次楼，他这么几天的辛苦不就白瞎啦？
………………
…………
……
纪宁酣然入睡，但莫家那边的莫子轩就彻底陷入了恐惧和疯狂。
对自家老爸莫明琛一脉一向鼎力支持、构成老爸对莫家各支系和族老权威压制力的好几个“德高望重”的叔叔伯伯，昨晚一夜暴毙！
而且还是被人直接用子弹开了脑洞，吓人得很！
之前在海城别墅那边，神秘凶手好歹还用火灾象征性地掩盖一下，这次他是压根连演都不演了。完全是在向燕郡莫家这个老牌豪族下你死我活的战书啊。
凡是拦在路上的莫家死忠，都被同样的手法掀了头盖骨，全程甚至连点像样的交火都没有爆发！
可见对方在出手狠辣的同时，是多么游刃有余！
这场杀戮，对于莫明琛和莫子轩父子而言，无异于晴空霹雳。他们在莫家的权力基础，就仿佛承受了一场九级地震，瞬间就变得摇摇欲坠。
不是说好的，商战就是搞一搞股价，谁家股价崩了谁就宣告破产的吗~？
再凶残一些，也就是潜伏入别家老总办公室，用开水浇死他的发财树；翻墙去对方仓库，偷拍生产线……
都凶残成那样了，还不够么！？
这是哪来的魔鬼，直接上门物理超度对家的核心人物，还有没有王法啊家人们！？
……
相比之下，“莫家支柱产业的产品集送仓库一夜之间被接二连三烧毁”，“莫氏大厦有两个人被从楼顶抛了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至于“自己手头的软件平台，和家里各个企业的IT系统都被人用阻塞式攻击搞瘫痪”，这种小事简直是癣疖之患，根本没有什么处理的优先级好嘛！
……
不知为何，此刻的莫子轩，感到冥冥之中自己的气运在飞速流逝。
那种很早以前被自己艺术追求所驱散的死亡恐惧，再一次浮上心头。与之相伴的，则是深深的无力感。
龙十九那边也失联了，大概率和自己表哥刘凛霄一样出了问题……
他们都是在处理和纪宁相关问题的时候出的事……难不成，纪宁这头哑巴乌龟，还真就被什么域外天魔夺了舍，开了挂不成！？
“我！莫子轩，才是天命之子！纪宁，你这狗杂碎，休想让我屈服！！！”
刚刚才通过殴打自己那三个倒贴上来、关心自己精神状态的便宜姐姐，发泄完心中负面情绪的莫子轩，再一次陷入了因为惊慌和恐惧而疯狂发酵的绝望旋涡中。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空挥着手里的棒球棍，用虚张声势地来掩盖自己的怯懦。
只是此刻，整个莫家都陷入了山雨欲来的兵荒马乱，谁也不顾上他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少爷那脆弱的小情绪了……
………………
…………
……
“三叔，莫明琛那老货大势已去！请您助我一臂之力，帮我一起拿下莫明琛，成为新的莫家家主！”
燕郊的某座庄园内，为人一向低调的莫浩宇，拜访了居住在这里的莫家旁系某位德高望重的长辈。
被称为三叔的中年人一脸沧桑，古井无波地看着面前褪去了伪装、显得锋芒毕露的大少莫浩宇，嘴角微抬，带着讥讽的语气开口道：
“哪怕联系上外援，一样不过是你主脉的狗咬狗罢了。凭什么要拉我下水！？我莫明珏又不欠你主脉什么……”
莫浩宇目光坚定，义正言辞地给出了回答：
“三叔，您从来不欠主脉，是主脉欠了您血债！
当我成为家主，我会清算莫明琛和莫子轩的一切罪恶，给枉死的馨月表姐讨还一个公道！”
“你没有骗我！？”
莫明珏猛然起身，听到自己惨遭莫子轩和他三个姐姐迫害、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女儿名字时，痛苦的神情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却是燃烧起复仇火焰的疯狂。
莫浩宇点头，一字一顿：
“三叔放心！我莫浩宇，一诺千金！”
………………
…………
……
魔都肖家，纪宁小模型给出的外部合作伙伴的第二优选项。
经过了两天的激烈内部讨论，最后经由家主肖恒拍板，决定回应海城宁柔老总纪宁提出合作方案。
虽然他们不会直接参与对莫家的围猎，但会从供应链和资金链等领域对莫家施压。
此次行动后，双方会根据同莫家对抗的结果，进一步协商未来更广泛合作的前景……
……
等纪宁一觉醒来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离开海城的第二个夜晚降临，看着手机上、从二哥莫浩宇那里收到的“依旧拒绝投诚的死硬家主派骨干”名单，纪宁有些疲惫的目光，再次燃烧起了炽热的兴奋。
第二轮杀戮，于此拉开帷幕！
……
第66章 活着的三爷，更有价值！
“嗯，一大早就这么多信息啊……什么！？！？”
一觉醒来，莫家二少读到了昨天凌晨发至自己备用手机上的信息：
从莫氏大厦坠落的两具遗体的身份，通过DNA检测已经成功匹配。一人是之前失踪的表哥刘凛霄，另一人赫然就是龙王殿的龙十九！
莫子轩看到这条信息，浑身就是一激灵，那种从小自带的天命所归的优越感，在这一刻瞬间彻底碎成了片片残渣。每一块都反射着他那如同小丑般的恐惧和无助。
此外，还有更多叔叔伯伯们遇害的噩耗……
他也不傻，各种信息一汇总，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个冰冷的事实：自己这回，怕是真的翻车了！
“不行，我得跑路！先去老爸在花旗国给我买的庄园躲几天再说吧……！”
这时候的莫大艺术家再也顾不上自己的那些花絮、脚本、剧场筹备之类的琐事。
他手忙脚乱穿好衣服，就要往昨晚才被他征用的便宜大姐的卧室外面走去。
（他的卧室已经被自己砸了，没法住人）
怎料，刚一开门，一只43码的大鞋底子就直接冲莫子轩心口踹来。
手术伤口当场开裂，莫子轩痛得化身惨叫鸡，整个人倒飞回了屋内。
“小弟，你想去哪里啊~！哥哥我还等着把你打包送人呢！
你要是跑了，我可就得万里追弟啦！这多麻烦，一点都不体面！姐姐们不是天天夸你乖巧么？
听·话！乖·起·来！劳烦你配合配合大哥我的行动吧~！”
踹飞他的人，正是今早已经取得了全部，或者说，仅存的莫家大佬们的支持、顺利软禁了前代家主莫明琛、并暂代家主之位的真少爷莫浩宇！
此刻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众莫家族老和大量安保人员。
经此一役，象征着莫氏权力中心的莫家庄园，已经被莫浩宇牢牢掌控。
而他那不当人的老爸、心肠歹毒的后妈、三个脑子进水的亲姐姐，和眼前的人皮恶魔“假”弟弟，都成了他的阶下囚。
“哥……大哥，放了我吧……我，我心脏病犯了……呜呜……”
熟悉的破碎感再次出现在莫子轩脸上。小奶狗一脸苦闷地捂着胸口，眼泪汪汪向着莫大少求助。
而莫浩宇看到自己弟弟这副德行，一阵恶寒，气得箭步上前，一脚踹在他脑袋上，将莫子轩当场踢翻！
然后狠狠踩在他脸上，莫浩宇的笑容和纪宁一般和善：
“你心脏病要是真能发作，早几年就踏马该死挺了，还能祸害人间到今天！？哄你的鬼去吧！”
可怜天命之子莫子轩，那人见人爱的摇摇欲坠，对上和纪宁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莫浩宇，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反而惨遭毒脚，当场痛苦得嗷嗷直叫！
“把他手脚给我废了！然后‘好好’看管起来，等下午和纪宁老弟交接的时候，我会亲自把他当谢礼送过去！”
………………
…………
……
离开海城的第三天。
在纪宁一套以德服人的组合拳下，本就虚胖的莫氏集团，在各方围猎中，连有效反抗都无法组织。家主一脉因为内忧外患的爆发而轰然倒台。
虽然接任家主的，是前任家主莫明琛的亲儿子，莫家大少莫浩宇。但对莫家内幕有了解的人都明白，莫浩宇和莫明琛背后是有血仇的。
让他上台，反而是真正断莫家主脉的活路……
……
纵览这次战役：
最早的舆论攻势，是为了给稍后清算做出铺垫。在此期间，莫家各种破事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连莫子轩那魔鬼一般玩弄底层普通人人生的恶臭癖好，都被扒得一干二净。
连带整个莫家，如今全网顶峰臭十里，就等着尘埃落定后一一问责了！
接下来便是对莫家主脉骨干的物理消灭……呸，物理救赎！以及莫家实体企业的破坏，和网络攻击压制。
如此攻击，使得这个泥足巨人陷入了事实停摆。连组织资源自救都成问题，更别说反击了。
与此同时，周岩也说服了燕郡周家的话事人，他的老爸，趁着莫家内忧外患交困的时候，伙同魔都肖家一起对莫家的合作伙伴们展开分化拉拢，软硬兼施，进一步破坏莫家产业的商业逻辑根基。
而最后完成见血封喉的，却是卧薪尝胆的基督山小公子，莫浩宇！
他串联了所有能够拉拢的莫家支系，和不想同莫家主脉陪葬的家主系大佬们，发动了早上的家变。借助外患，全面接管了在莫明琛手中滑落到风雨飘摇绝境的莫家！
毕竟，死硬派都被纪宁“上门送健康”给超度了；反对派本来就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主脉原地升天呢；摇摆派一看莫浩宇势大，而且投奔他莫大少就能免受外部打击，自然也就从善如流地投了诚。
何况他们心里门清：昨天那批嘴里喊着“势要和明琛带领的莫家主脉共存亡”、实际是还想坐地起价的老狐狸们，一夜之间各个被神秘人爆了狗头。
对面那么勇，谁还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啊……
………………
…………
……
就在当日下午，纪宁准备乘坐周岩的私人飞机飞回海城见他心爱的大抱枕，呸，未婚妻。而莫浩宇也终于完成收尾，亲自押送着四肢已经化作鱿鱼触手一般、柔软得不可名状、整个人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的莫子轩，赶到了机场。
“嘿嘿，三弟啊~！你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莫浩宇拽着莫子轩的头发一路拖行，迎上纪宁那惊喜的目光时，两人之前惺惺相惜的默契终于达到了新的高度！
“欸嘿嘿~！你就是三爷……额，就是我老婆的~救·命·恩·人，莫子轩啊~！?”
纪宁从莫浩宇手中接过了莫子轩的头发，将他凌空抬起。
在两个带着同款祖国人灿烂笑容的大男人的凝视下，奄奄一息的莫子轩连哭的勇气都没了：
“姐夫……我，我有心脏病……你就，别再打我了……！”
纪宁看他已经被折磨到如此惨状，也没舍得继续为难他：
只不过是卯足了力气，左右开弓扇了他区区三百多个大逼斗。直到发现他的确快死了，才满脸遗憾地停下了手。
“三弟，这恶心玩意儿……你是想让他接受审判再吃枪子？还是让哥代劳，把他也一起处理掉？
要不……你直接把他带走，权当二哥送你的第一份结婚贺礼？”
面对莫浩宇不当人的诱惑，纪宁那是忍得抓心挠肝。但挣扎片刻后，他还是一脸郑重地反问莫浩宇：
“二哥，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唯一完整放过莫家主脉直管机构，是哪一家啊？”
“莫氏心血管疾病研究中心？”
“没错啊！这孙子……”
说着，纪宁再次把确实快死掉的莫子轩提到了莫浩宇面前，正气凛然：
“这孙子，他是真有心脏病啊！
你就不好奇，这种坏得流脓的玩意儿，怎么带病活到这么大的？
甚至于，他在国外做手术失败，都能健健康康回来，然后继续活蹦乱跳地害人性命……
他活着的价值，要比直接嫩死大多了……！”
莫浩宇稍有迟疑，面露不甘：
“那……咱们就这么放过他！？”
纪宁痛心疾首道：
“二哥，你糊涂啊！！！
咱要先让他活着，把他做了切片，仔细研究他苟活到今天的秘密！等把他研究明白了，咱再一起亲手送他上路，岂不是一件美事！？”
两个壮汉对视片刻，会心地笑了。
那一刻，他俩仿佛看到了无数饱受心血管疾病折磨的病人们，摆脱死神威胁。
更多的家庭，则告别了破碎的悲剧……
……
第67章 我的救世主·上
纪宁是个一诺千金的人。
答应三天左右回家，在第三天傍晚时分，他毫无悬念地兑现了给苏芷柔的承诺，回到了他和苏芷柔的婚房。
日历挂在墙壁最显眼处，一周的倒计时赫然在目。
其中，有两天的标记，是纪宁为了尊重原著而亲手画上去的；另外三天的标记，则是他走后，苏芷柔替他画上去的。
苏芷柔的杰作笔画清秀，每天一个可爱小涂鸦，看起来挺赏心悦目的。
在燕郡善事做尽的纪大夫风尘仆仆地现在家门口，张开双臂；而苏芷柔义无反顾地扑入了他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
在他离去的三天里，苏芷柔无从得知纪宁究竟经历了什么。
从零碎的新闻报道，和网络上汹涌澎湃的舆情可以看出，那个早就成了她心头梦魇的巨物，在自己“未婚夫”一番筹谋后爆发出的凌厉攻势下，节节溃败……
她无法想象燕郡上演的搏杀剧目有多惨烈。但在看到纪宁的那一瞬间，她明白，自己等待的救赎，真的到来了。
“别哭了，芷柔。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说三天就三天，我可不会食……唔？”
苏芷柔猛然踮起脚尖，用软嫩的薄唇封住了纪宁的安慰。
这一吻，是在庆幸无尽轮回的劫难终于消弭，更是在宣告崭新幸福生活的开启……
………………
…………
……
当晚，大抱枕把她的纯洁，作为纪宁和自己的新婚贺礼，提前献给了他。
极致的身心愉悦后，纪宁还是不由产生了这样的疑惑：在剧情描述中，苏芷柔不是不让原身碰她么？
结果到了自己这里，几次关系推进的发起者，貌似都是苏芷柔本人。
这姑娘明明挺热情的啊！
……
“还在胡思乱想么……？”
一脸餍足的苏芷柔缩在纪宁怀中，指间在他心口轻点。
“嗯……感觉有点微妙……”
还有很多剧情疑惑没有解开，就仿佛玩GalGame时发现了隐藏剧情，但解锁进度被卡在了99.8%一样，最后的一张CG解锁方式怎么也找不到。
不上不下地，让纪宁好奇得抓心挠肝。
“陪我走完婚礼流程，我告诉你一切！
先别多想啦，给自己留点惊喜不好么~!晚安，老公……！?”
有了苏芷柔的承诺，纪宁也就不再纠结，一把搂住怀中的大抱枕，顷刻入睡。
于此，他终于迎来了进入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真正无忧无虑的美梦……
………………
…………
……
两天后，随着小两口一起在日历补上最后一笔，倒计时彻底终结；纪宁和苏芷柔的婚礼也如期举行。
少了莫家幕后黑手的威胁，幸福的笑容终于出现在苏芷柔的脸上。
纪宁的两个结拜兄弟，已被燕郡周家选为下一代话事人的周岩，和已经全面掌控莫家、如今正在努力偿还莫家历史欠账的莫浩宇，都带着厚礼，亲自参加了纪宁和苏芷柔的婚礼。
两位重量级巨头的出现，将整个婚礼现场的气氛都推向了新的高度。
和三人在猎杀莫家的行动中合作愉快的魔都肖家，也派来了代表，并送上祝福，可谓宾主尽欢。
……
宾客们并没有注意，这次的婚礼还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神秘嘉宾，龙王殿的龙十三。
龙十三只是在仪式前，短短和纪宁打了个照面。他向纪宁转达了龙王叶凡最真诚的致歉，并表示等龙王完成手头的紧急任务后，会亲自上门赔罪，便放下贺礼悄悄退场了。
纪宁只以为，这是自己得罪龙王殿后，对方在“黄鼠狼给鸡拜年”。所谓“上门赔罪”，大概就是要来和纪宁分个生死吧？
但打开贺礼，纪宁还是愣住了——红布包裹得，赫然是他已从龙十九那里窥得一零半爪的龙王殿秘传武技·《霸龙诀》全本！
如此大气的赔罪，反而让纪宁在敌意骤减的同时，也越发期待和这个“威名在诸天都有耳闻”的神秘组织老大，正式碰面的那一天了。
……
值得一提的是，在婚礼前，本着上门复诊的责任心，纪宁又去“探望”了一次苏芷柔的父母和弟弟。
结果还算满意，三人经过治疗，明显已经摆脱了伪人综合症的折磨，恢复了正常人类该有的理智。
三人向纪宁表达了忏悔，并希望他能给苏芷柔带去他们的歉意。
纪宁不是后悔流主角，对于这些伪人症痊愈者的悔恨并不放在眼里。反正被虐的又不是他本人；原身乐在其中，只怕还会感谢这些疯癫岳家人给他带来的精神享受（？）呢。
他故作大度地表示，不会再追究这一家三口之前的恶行，但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这些蠢货要是旧疾复发，就干脆直接送他们往生好了，省得浪费宝贵的医疗资源。
而听说了父母和弟弟情况的苏芷柔，并没有纪宁这般豁达。
她直接表示，如今无需顾及莫子轩的胁迫，她和苏家已经恩断义绝，以后也不需要有任何往来。
敏锐察觉到自己老婆似乎有些PTSD，纪宁也没多事，去做那个慷他人之慨的圣母和事佬，表示完全尊重老婆的选择……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纪宁和苏芷柔的婚礼，苏家无人得以出席。
一同被苏芷柔在人生中拉黑的，还有她之前那些曾经替莫子轩为虎作伥的“好闺蜜”……
……
新婚之夜。
纪宁搂着大抱枕，一边享受着那份如今已专属于他的温暖和馨香，一边问出了藏在心底的猜测：
“芷柔，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重生者？”
被纪宁紧紧拥在怀中，苏芷柔迷离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但更多的是释然。
她望向如今已是自己丈夫的纪宁，笑靥如花，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开诚布公：
“嗯~！你这么聪明，果然一早就猜出来了！
不过……真相比这个还要复杂一些，可能会让你觉得我已经疯掉了。
但咱们是夫妻，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所以……请不要因为我的故事太过奇怪，而把我当成精神病人，或者和我产生隔阂，可以么？”
纪宁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怪物……！
它们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但是当你认真去接触，还是能从它们的语言和行为中，发现它们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常之处。
我曾经的青梅竹马、未婚夫，不知怎么就逐渐变成了怪物，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也是怪物，我的闺蜜们也是怪物，连突然冒出来的所谓救命恩人……也是怪物。
甚至，我周围的人也全都是怪物……”
说到这里是，苏芷柔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惊魂未定的战栗之色，又往仅纪宁怀中缩了缩，然后继续道：
“一边是假装深情、实则连基本的人性都不具备、每一个行为背后动机都扭曲得让人无法理解的怪物未婚夫，一边是手握着所谓剧本、以最令人作呕的姿态阴魂不散地操控我人生的怪物恩人……
无论我做怎样的选择，无论我向谁求助，这个世界就仿佛上了发条后自行前进的机关人偶一般，机械地重复着无法改变的剧情，最后将我推向绝境。
为了不落入怪物之手，我能选择的，只有在这闹剧一般的婚礼夜晚，结束自己的生命……
也是从那时起，我就成了每次只能活一周的短命之人。
每次跳楼后，再一睁眼，我便会回到在一群怪物们的胁迫下、向另一头怪物‘摊牌’的那一刻。
如此往复，看不到尽头。这样的循环，我整整经历了……二百七十一次！
直到第二百七十二次，我已经对生死近乎麻木时，你来了！”
“我……来了？”
……
第68章 我的救世主·下（第四世界完结）
听了苏芷柔的坦白，纪宁当场愣住，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女主非伪人且是重生者。
关于这点，无论是纪宁本人，还是他的智能模型，都得出了如此结论。
但没想到，她竟然能意识到伪人的存在，还试图反抗剧情，甚至曾经被困在了临死前的循环中，不断承受着那扭曲命运的残酷折磨……
故意在纪宁怀中扭动身体蹭了蹭，苏芷柔娇笑道：
“是啊，你肯定不知道~!初见时，看到你突然掀桌子、对我发难，我心里有多么激动！
因为我明白，这个绝望的循环，真的要被打破了！在漫长的祈祷后，我终于迎来了你，我的老公，我的救世主~！?”
再次轻吻了惊得合不拢嘴的纪宁一下，苏芷柔继续向丈夫诉说着她的真情实意：
“你一下子就发现了表象背后所藏阴谋的蛛丝马迹。而我在你眼中，看到了对我的怜悯。
在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从此我的心，永远只为你而跳动，无论你最后是成是败。
因为啊……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试图将我从绝望中拯救出来的人~！
而现在，这个噩梦一样的循环终于被你亲手打破了。往后余生，还可以请你继续守护我，陪我走下去么？
我的好老公~！”
纪宁紧紧将妻子搂在怀中，让彼此心跳逐渐同频，用自己怀抱温暖着她那历经漫长轮回折磨后，千疮百孔的心……
………………
…………
……
经历了特种兵一般的疯狂一周，纪宁终于掐着日历倒计时的节点，速通了这次的任务剧情。
虽然开局一路砍砍砍、不断如风转进，着实累人。
但当一切尘埃落定，收获了一枚香软娇媚的老婆，和两个志趣相投的兄弟。事业也因为和诸多大佬们越发深入的合作而蒸蒸日上。纪宁感觉自己赚麻了。
接下来，就是享受幸福生活的度假时光啦~！
………………
…………
……
在新婚一年后，苏芷柔为纪宁生下了他们的长子。
也在同一天，因为清偿之前莫氏欠下的累累血债、而在莫浩宇手中不断萎缩的莫氏集团，历经坎坷，终于在治疗各种心脏疾病的特效药领域，取得了划时代的突破！
研究人员们分析了莫子轩的基因序列，并深入研究莫子轩的心脏结构。
期间，他们反复通过人工刺激，引导二少爷发病，以此试图揭开他是如何能够达成“病而不死”的人间奇迹。
付出终获回报，研究人员锁定了他体内具有偶联效果的多个基因点位突变，进而发现并合成出一种具有特殊酶活性的蛋白质。
这种蛋白质提纯后，通过静脉注射，可以匪夷所思地预防、甚至治疗几乎所有心血管疾病。
仿佛是带着神明的眷顾一般，无论病人有心梗、先心病、瓣膜病还是其他什么心脏方面的疑难杂症，一针见效！
就算病情特别严重，每月摄入一次便可控制病情，并使得病人逐渐恢复健康。
这显然不符合现实世界的医学原理。
但考虑到这个三爷是一个“能带着心脏病四处作恶都不会真的死去、连手术失败都能熬下来且一回国就活蹦乱跳”的行走的奇迹。
没有任何研究人员觉得，这项成就不合逻辑。
……
见识到这“已经突破了人类对科学认知界限”的神奇化合物那匪夷所思的伟力，莫氏高层经过商讨，最终由莫浩宇拍板，选择了将其蛋白质序列、合成工艺等资料开源，以挽救更多的各种心脏病患者……
主要是想试着捞一捞莫氏那已经跌穿地心的狼藉声名。
也以此为转折点，莫氏终于开始逐渐洗脱了几代逆天家主、加上本代疯癫父子，给这个世家蒙上的累累罪名，翻开了在阳光下缓慢恢复元气的新篇章。
……
没有人在意那经历了无数实验后，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三爷莫子轩；正如当年的莫子轩不在乎那些死在他剧本中的NPC一般。
但有两个人，始终如一牵挂着他的“健康”，在研究完成后的第一天便来“探望”他了。
当纪宁和莫浩宇依约定来送他上路时，他感激得痛哭流涕，并用最坦诚的交流表达了他对两个祖国人的感激，表示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而纪宁则和莫浩宇医德高尚，联手对他展开了长达数小时的最后一轮救治。直到发觉医治无效，伪人顽疾深入骨髓，药石无医，才忍痛亲手送他做鬼去了~！
这方面，纪宁一向信誉卓著，没有一个三爷在他手上走得不够安详，至今零差评。
………………
…………
……
而龙王殿那边，事情就有趣多了。
和龙十九结仇后，纪宁原本想等收拾完莫家、娶回大抱枕，就直飞海外龙王殿所在，兴师问罪。
不曾想，本代龙王叶凡竟然大气地把《霸龙诀》当贺礼，让纪宁决定再等等，看这龙王到底怎么个打算。
纪宁仔细研究过这套本秘籍，发现其虽然不涉及超凡力量，但关于战斗技巧、运劲窍门、潜能开发等方面的记载，还是奥妙无穷，给了纪宁极大的启发。
送上如此大礼，龙王绝不可能在把他当敌人对待！而蜜月过后，龙王叶凡果然没有失约，亲自登门。
……
叶凡表示，他当时在海外执行特殊任务，没有料到自己的小弟龙十九会因一己之私而助纣为虐。这是龙王殿前所未有的坏先河，哪怕纪宁不将龙十九诛杀，他也一样会清理门户。
错在己方，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解除误会，修复彼此间的裂痕。
纪宁觉得他是在打官腔，拿零食工开涮。但叶凡拿出了他并不知情、龙王殿其他人员也没有参与袭击纪宁这件事的铁证。
而且他的态度坦诚，行事风格光明磊落，倒是让纪宁有些拿不准，是不是应该咬死这个明显不是伪人的龙王不放了。
（毕竟伪人可不会用正常逻辑和纪宁讲道理）
……
和周岩核对之后，纪宁了解到所谓的龙王殿，其实不光是海外佣兵组织，同时也负责乾国在境外的很多特殊事务。并不是那种在其他世界里臭名昭著、殿主只知道四处当保安/赘婿、装逼打脸忙着猎艳的国际恐怖组织。
而且人家甚至连镇殿之宝《霸龙诀》都送出来。叶凡还表示，愿意亲自教授纪宁其中技巧。
伸手不打笑脸人，两方也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了。
……
后来纪宁在相处中发现，这个不会歪嘴的龙王的确是个值得深交的磊落之人，和他的关系便也越来越和睦。彼此之间，时常会互相帮助。
和叶凡混熟后的纪宁，本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理念，时常去找叶凡交流武学心得。顺便带着家人去龙王殿所在的太平洋小岛旅个游。
而龙王也对纪宁这个搏杀风格大开大合、每一招都返璞归真、大巧不工的兄弟很欢迎，两人的友情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深厚……
……
“阿宁，几个月不见，你这用劲法门，怕是已经超越了霸龙诀所能提升的极限了。
真不可思议，你之前明明没接触过这类武学传承的啊……
单纯靠着实践，和对基础技法的打磨，只怕没个一两百年根本达不到你现在的水准……你小子，怕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机缘吧？”
龙王殿小岛的沙滩上，刚和纪宁喂完招的龙王叶凡调息完毕，对纪宁笑道。
“还好吧……怎么可能会有人打磨基础技法百年呢，凡哥你真会说笑……”
纪宁面不改色地打着哈哈，决定以攻代守，直击本世界龙王痛点：
“话说……凡哥，你这是真不打算结婚了么！？我家芷柔都给我怀上第三胎了~！你那霸龙诀也不是什么童子功，干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嗯，严格？”
果然，叶凡一听纪宁的埋汰，面露尴尬：
“我是龙王，又不是淫虫王……每天除了做任务、完成委托，还得精进武学……
哪来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和女孩子们了解彼此、培养感情啊……”
这话倒是真的。本世界龙王是个十成十的硬汉。作风正派也就算了，连整个龙王殿的称号高手，从龙一到新任的龙十九，清一色都是糙汉子，让叶凡连个老婆养成的机会都没有。
“哎，凡哥，你听我说啊……想找好老婆，这太容易了。兄弟我给你支一招：
你去魔都，找个总裁是绝世美女的企业，去竞聘当保安。不出三月，绝对姻缘天降！”
“当保安？真……真有那么神！？”
看叶凡似乎有些心动，纪宁心底笑出了猪叫。
“凡哥，三弟！大哥那边的烧烤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快去抢啊！去晚了就只能饿着了！”
海滩尽头的木屋前，莫浩宇乐呵呵地朝两人招呼道。
现如今，龙王殿所在的小岛，早已成了纪宁一家常去度假的圣地。连带着周岩和莫浩宇两家也没少沾纪宁的光，来岛上散心。
三兄弟和龙王殿的因果，也算恶始善终了。
……
啃着踩着人字拖、穿着大背心沙滩裤的莫浩宇递过来的羊肉串，纪宁不知怎地，突然回忆起，自己这个顶着真假少爷模版的二哥……貌似还有三个把他往死里虐的姐姐来着？
如果他记得不错，这些姐姐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事后就完全没有消息了！纪宁确定，莫浩宇很早就已经送他仇人老爹和弑母后妈上了路。
难道说……
不过，看着莫浩宇在招呼三兄弟家的孩子们吃饭时，脸上绽放出的和蔼笑容，灿烂到不见一丝阴霾……
纪宁只觉得：只要能让这个二哥念头通达、放下过去的一切，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再怎么说，如今这个一手公益一手家庭的大暖男二哥，也比以前那个浑身伤疤、苦大仇深的悲惨真少爷，要幸福上百倍不是？
至于那三个当年助纣为虐的舔狗姐姐……呵呵，纪宁又不是乐山大佛，管她们作甚~？
………………
…………
……
在享受家庭、发展事业、继续钻研从系统商城购买的那些技术资料、进一步迭代储存在空间里的科技造物的同时，
纪宁也没忘了老本行，和几个兄弟一起继续大搞教育和各种学科竞赛，努力修复着未知污染所带来的理性崩塌，在乾国很多领域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一世，纪宁在苏芷柔的陪伴下，过得非常充实幸福……
………………
…………
……
再次睁开眼，恢复了金黄色的光球在纪宁面前律动着柔和的光华，仿佛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向他表示感激。
“尊敬的纪宁先生，
恭喜您完成了本次任务！
世界扭曲偏转度：718%；
角色救赎程度：800%；
任务评级：SSS级；
您本次任务获得的奖励如下……”
……
第69章 回归空间，奖励结算
刚一回到系统空间，纪宁就立刻向救赎系统提出了质疑：
“系统，这次的任务有问题！苦主本人就是铁伪人，我老婆苏芷柔反而是正常人。
这不是倒反天罡了！？苦主要是伪人，受虐自然是乐在其中，怎么可能把任务挂出来，求我去救赎！？”
系统第一时间就给出了答复：
“尊敬的纪宁先生，根据本系统推算，您犯了一个经验主义错误：
在您的认知中，世界救赎任务由经历了悲惨人生的苦主发布，而您则负责通过因果嫁接，承接苦主人生，消弭污染，给其他角色带来幸福。
这样的认知存在本质性偏差。由于本次疑问是您主动提出，救赎系统已通过预制最高权限，触发万界真相揭秘及污染本质信息披露流程。
现为您做出如下解释：
1，救赎任务的剧情描述中存在苦主，但救赎任务的发出者同苦主无关。普通苦主的自身位格，远不足以触及救赎系统委托门槛。
绝大部分可选救赎任务，皆由承受污染的世界本身所发布，并在污染清除后为您回馈等价奖励。苦主仅为伪人模因污染中的任务介入点，并不直接参与任务发布流程。
2，伪人模因的污染往往呈多点触发态势，受污染者包括但不限于剧情中的男女主角、关系介入者、旁观者及被波及的无关人士。即便是苦主，往往也属于严格意义上的伪人。其行为模式不光为自己本人带来灾难，还会通过污染，把悲剧带给周围的所有人，进而对剧情世界造成污染，引发严重后果。
3，您迄今为止使用的剧情介入点，皆由世界意识指定，其筛选机制与消灭伪人、修复扭曲的系统宗旨相兼容。
对您的直观影响，是在完成因果嫁接的第一刻，便完成了对剧情世界头号伪人的消灭工作。这也是您在顺利完成剧情后，就可以获得100%基础奖励的底层机制。
将名为‘主角’的伪人消灭后，系统所获取的能量即可支撑您穿越世界的消耗，这是本系统同诸天万界被污染的世界意识所达成的互助措施；
而您在因果嫁接完成后，也可顺利继承‘主角’的灵魂力量和精神力量，付出的相应代价则是承接主角诸如社会关系，替他过完正常人的一生，抵偿作为污染源而对周围相关方造成的伤害。
整个过程多方共赢，您无需对此产生任何心理负担。”
……
纪宁仔细一琢磨，就领悟了系统的含义：
那些不干人事的主角，还真就是一个个本该被消灭的大伪人。
放着父母被害的不共戴天之仇、玩人淡如菊的第一世界主角；
被妻子的小助理反复羞辱、选择用“净身出户”维护“男人尊严”的第二世界主角；
跪舔出轨女友到把自己气死、间接害死了自己父母的第三世界主角；
陶醉在自我感动、坐视未婚妻陷入阴谋陷阱无动于衷、间接逼死自己“最爱”的未婚妻的大伪人第四世界主角……
……
每个主角拎出来，纪宁都能啐他们一脸。
他是从骨子里瞧不上这些害群之龟，早就想把它们揪出来，用【救赎之光】烧烤个外焦里嫩了。
结果到头来，它们还真就是伪人啊~！而且还是自己每次穿越后，灭杀的第一个伪人。
这样一想，纪宁瞬间念头通达，心情也变得越发愉悦。
接下来，他开始查看自己的奖励。
关于剧情偏转奖励，100%的基本奖励来自于对介入点伪人的灭杀和基本剧情完成。
剩下的618%中，118%是“纪氏锦标赛”及“和苏芷柔的模范爱情”。
而500%则全部来自【猩红序幕终焉】：在世界坠入猩红污染前，阻断污染进程，并将其带回正轨……
“猩红序幕，一下子给五百！？有这么夸张吗？”
纪宁有些疑惑，但接下来的救赎解释就让他明白，这个世界是真了不得。
……
角色救赎奖励中的100%是顺利走完剧情、处理掉伪人女主和伪人男小三的基本奖励，其余700%分别来自：
【只手补天】：作为本世界污染源头之一，莫家家主一脉罪行罄竹难书！莫明琛本身就是个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其次子莫子轩更是以扭曲邪恶为艺术。皆为行走的污染源，给无数无辜者带来灾难和绝望。
粉碎莫家家主一脉，在告慰无数受害人怨魂的同时，间接拯救了未来更多的无辜者！额外获取救赎度100%！
【血腥剧本粉碎机】：莫子轩以世界为舞台，公理和人性为脚下红毯，编织剧本，草菅人命，身负无数家庭的累累血债。
粉碎莫子轩的天命之子命格，等同于撕毁了原本命运轨迹中，卷入更多无辜者的血腥剧本！额外获取救赎度100%！
【迷途知返】：协助隐藏真假少爷剧本中的真少爷莫浩宇执掌莫家。在莫浩宇的带领下，莫家重归正途，补偿罪孽，并在未来命运轨迹中摆脱污染散播媒介的定位，对世界产生积极贡献！额外获取救赎度100%！
【一饮一啄】：同周家大少周岩战略合作，帮助其摆脱被其父收养的养子的毒杀的模板命运。
间接拯救了被养子谋害的周氏家族，及后续在养子带领下、同样化身污染散播媒介的周家所波及的无辜者！额外获取救赎度100%！
【龙之毒血】：龙王殿本代龙王叶凡正直善良，但因为疏于管理而未发觉龙王殿组织已出现腐朽。
击杀龙十九导致龙王叶凡开始对组织内部进行自查，排出毒血，避免了后期龙王遇害、新一代龙王堕落为污染源。阻止了本该守护本世界秩序和理性的龙王殿，沦为世界最大的污染散播媒介之一！额外获取救赎度100%！
【从心开始】：通过对莫子轩的长期人体实验，帮助本世界掌握了心血管疾病无害化技术，挽救了无数患者和其背后濒临崩溃的家庭！额外获取救赎度100%！
【无限正义】：清算网络黑产，打击网络黑社会！帮助无数惨遭网暴的无辜者声张正义，并极大程度遏制了通过互联网散播的赛博伪人污染的演化进程！额外获取救赎度100%！
“乖乖，这么多酝酿中的污染源，不愧是猩红序幕啊……”
……
通过这些奖励，纪宁一共获得了14次称号权限。
折中性格让他再次把这些权限对半分：
七次新称号获取的结果则是：
【三爷杀手（唯一）Lv0】：获得此称号者，对伪人虐文短故事世界的男女小三杀伤效果小幅提升。
【思维者Lv0】：获得此称号者，在进行项目攻坚时，多学科协同思考的效率小幅提升。
【伪人终结者Lv2】：（由【伪人杀手Lv2】升级而来）获得此称号者，对扭曲世界中的伪人角色伤害获得大幅加成。
【清道夫Lv0】：获得此称号者，对扭曲世界中的污染传播者阵营角色伤害获得小幅加成。
【义薄云天Lv2】：获得此称号者，对扭曲世界中的伪人角色伤害获得小幅加成。
……
【思维者】的获得，应该和纪宁在多个世界不断沿着科技路线狂奔有关。而唯一称号【三爷杀手】则让他非常自豪——在他看来，这是救赎系统对他一路走来成绩的官方认可。
此外，【伪人杀手】升级为了【伪人终结者】，以后消灭起那些逆天玩意儿效率更高了，这多是一件美事。
七次升级权限用在了【救赎者】（Lv1-＞Lv2），【三爷杀手（唯一）】（Lv0-＞Lv2），【密谋者】（Lv0-＞Lv1），【送葬人】（Lv1-＞Lv2），和【清道夫】（Lv0-＞Lv2）。
这些称号都能直接或者间接提升纪宁在未来世界的武德，让他在以德服人的道路上一路生花，纵享潇洒人生。
尤其是【三爷杀手】被纪宁第一时间升级到了目前的最高级。
这是因为他早已发现，自己和诸天万界这些伪人三爷那扯不断、理不清的纠葛，是如此的奇妙。
为了能够给三爷们更高效地送健康，这个称号他升级得理直气壮……
……
除此以外，系统储物空间得到了惯例性的2立方米提升，总容积达到了7立方米；收纳范围已扩展到了2米。反派之眼的侦测范围也有所提升，达到了半径四十米。结合纪宁的良好【瞟血】习惯，被人阴死的概率大幅下降！
至于系统能够积分方面，在新获得15.18分后，加上之前的20分余额，纪宁手头的积分已经来到了35.18分。
这次，纪宁没有急着用这些积分兑换新的技术档案了：随着上个世界中，对于人工智能大模型的应用和后期迭代，纪宁有了新的需求，那便是不依赖大型企业的机房、随身部署这些模型，并可随时使用其为自己提供信息支持。
商城里一个名为【随身机房Lv0】的50积分商品让他非常眼热：
【随身机房Lv0】：【系统空间】拓展功能，基础算力为192个vCPU，8个vGPU，100Gbps全时网络带宽和8TB本地存储空间。消耗电力由系统提供。可消耗积分自行拓展，机房升级时保留拓展项目。
系统甚至还提供了一份“关于随身机房更详细性能”的详解：这种能够随身携带、且无限升级得空间拓展，对纪宁而言诱惑极大。因为它将解除纪宁手头人工智能部署的限制，让他随时可以享受科技对战斗力的赋能。
只要他努努力，再去搞定一个全红色的零级世界，这一升级便十拿九稳了。
如此想着，纪宁开始检索空间里的红色光球，并盯上了这么一个一看就让他的神魂都差点脑溢血的逆天剧情世界。
“【被男小三诬陷，我在新婚前夜被路人打成残废！】
现在的路人们都这么勇的么！？
不过这可是猩红污染等级的世界啊，肯定有它独特的味道，我得进去尝尝~！”
然而，当纪宁向系统索取世界剧情的时候，系统的回应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
第70章 未成熟的清道夫，与特殊委托
“尊敬的纪宁先生，根据您的要求，系统已对该世界的剧情进行提取。
经过系统监测，该世界的污染程度已经达到猩红级别的极限，并呈现出坠入黑色污染的临界态。且其六维尺度（体时间）上，尚未同污染者脱离接触，时空节点极为混乱。
为了您的身心健康，系统并不建议您在当前阶段，直接介入这种污染深度的世界！”
系统的建议彬彬有礼，依旧不存在半分胁迫之意。而眼前的深红色光球，则不断以毫无规律的节奏，明灭不定地闪烁，给人一种极为诡异的压抑感。
纪宁听后，眉头微皱，反问系统：
“介于猩红污染和黑色污染之间么……可它到底只是一个零级世界啊！
再危险，里面的伪人一样不会斗气不会魔法，也用不出乱七八糟的缠绕。我现在进去，应该能一枪一个小朋友才对吧？
零级世界的污染，能有多难缠？”
系统给出了更详细的解释：
“世界等级和世界本身所能承载的力量上限有关，与污染危险程度无关。
直面污染者，便会承受最深邃的扭曲和侵蚀。其危险程度取决于世界在‘体时间’及更高维度层面、同污染者的距离，而不是世界等级本身。
此外，为了您本人安全考虑，本次解释所涉及的污染、扭曲相关概念，不建议现阶段的您进一步深究。”
看着闪烁得越发急迫、甚至隐约散发出哀求情绪波动的猩红色光球，纪宁面色有些难堪：
“现阶段还差点意思的话，我肯定得先苟起来，多发育发育再说。我又不是憨憨。
可这个世界……似乎已经没有时间等我了啊？”
救赎系统回应：
“没有时间，是您基于对四维线时间理解得出的概念。这个概念在系统空间内，没有实际意义。
委托世界已经给你提供了介入节点。虽然目前因为污染者的影响，节点并不稳定。但等污染者在更高维度同该世界拉开距离，介入节点便可稳定使用。
之后，当您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对其展开救赎！”
纪宁不是铁头娃，听人劝吃饱饭。
系统说得在理，他听得明白，自然也不会前去浪送大好生命，只能有些抱歉地对着红色光球叹气：
“对不起，我现在还太菜……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
从一个不会说话的跃动光球中，竟然感受到一丝委屈、理解和期待的恳切，这事情就挺扯淡的。
纪宁摇头，驱散了心中这份荒诞，向救赎系统道：
“系统，帮我记录一下这个世界的编号。等我达到足够的强度，请第一时间提醒我。
到时候，我一定要见识一下，里面的伪人，到底是不是都变成不可名状的八爪鱼了……”
本来计划见识一下最低等级的深度污染，但从系统那边所获得的、对污染的新认知，让纪宁觉得自己的确不能太膨胀。
“救赎系统已为您记录编号HEX8AD7F4B92910B3的都市宇宙，并将在适当节点对您进行提醒。”
系统反馈结果后就陷入了沉默。
而纪宁却突发灵感：
系统能够识别出难度和自己现阶段强度不匹配的世界。那它能够帮自己推荐一些最合适的世界么？
毕竟，每次自己嘎嘎搜索一番各种小世界剧情的题目和简介，都相当于小馋猫在吃奥利给，个中滋味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在可以确保您安全的前提下，本系统无权以任何形式干预您的任何选择……”
纪宁刚有些失望，系统突然补充道：
“但本系统存在特殊委托队列。
位于其中的非世界意识直发委托，可由本系统进行筛选和推荐。目前检测到，您在上一世界同该世界隐藏角色·龙王叶凡产生正向羁绊，已解锁龙王角色相关任务的一级世界特殊委托。
当前存在一项涉及其他世界龙王的特殊委托，完成后可获得超额奖励。
剧情世界名称：【龙王归来，我的青梅离我而去！】
由于该世界风险等级过高，系统已为您匹配预备世界！
剧情世界名称：【妻子为过世霸凌者灭我满门，我重生后转身离开！】”
两个名字，味道一个比一个冲，熟悉的感觉让纪宁露出亲切的微笑：
“也好，一听名字就耳熟能详。
而且任务难度循序渐进，总比自己埋头，翔里淘金要靠谱。
请为我展示预备世界的剧情缩略吧！”
“剧情已同步，请您仔细阅读！”
【龙乾国武道昌盛，武者协会统御九州。
而纪氏家族所传承的天云武宗，是瀚州数一数二的大宗门。本代虽有衰落，但在门主纪长明的苦心孤诣之下，还是勉强维持了最后的荣光。
纪宁是纪长明和妻子杜冰月的独子，从小天赋出众，心性坚韧，被誉为天云武宗未来的希望。
他有个指腹为婚的小青梅，名叫沈嫣然。
沈嫣然的父母在她小时候被仇家暗算，临终前将她托付给了纪家。
纪家父母对她视若掌上明珠，且从未对她隐瞒和纪宁的婚约。
二人一起长大，关系融洽，是天云武宗公认的金童玉女。
然而，纪宁和沈嫣然的两小无猜，惹来了同纪长明一直勾心斗角的大长老武浩坤之子武明的嫉妒。
在父亲的默许甚至怂恿下，武明带着手底下整日为非作歹的小弟们，开始了对沈嫣然的长期霸凌，并以此激怒纪宁，引发更激烈冲突。】
“嗯，青梅校霸流的变种，模版套在武学世界上了，挺经典的。”
【纪长明同大长老斗争已经趋于白热化，而大长老背后则站着远在幽州的顶级武道世家，孟家。其势力在天云武宗内已然尾大不掉。
大部分有家世的弟子在两人争斗尘埃落定前，都选择了旁观。
这使得纪宁只能独自一人，直面武明等人对沈嫣然的霸凌！
纪宁性格坚韧刚强，为了守护沈嫣然屡败屡战，纵然浑身伤痕累累也从不屈服，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肩膀，替沈嫣然挡下了无尽雷霆风暴！】
“是条汉子！就是……脑袋有些不够灵活。
我就不信你宗主之子，连个帮手都找不到。办法总比困难多啊，还能就你一人去死磕？”
【有一次，纪宁看到武明带着一群小弟，正准备强暴他的小青梅。
怒极攻心，他上前刚要还击，却发现自己体内真气混乱不堪，游走经脉时便会剧痛无比，显然是身中剧毒！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熊熊怒火让纪宁厚积薄发，一举突破境界门槛！
他通过真气逆行将体内毒素逼出，并以天骄之姿，当场逆势格杀依旧高他一个大境界的武明，将小青梅救下！
武明手下做鸟兽散。随后不久，武浩坤也在同纪长明的斗争中落败。武家就此退出了天云武宗的舞台。】
“挺男频的热血文啊。以男主的性格，不应该干出转身不爱这种事才对……”
纪宁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若干年后，纪宁同沈嫣然成婚。
婚后不久，纪家父母便双双病逝，这给纪宁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但沈嫣然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成为了纪宁活下去、坚守祖业的动力！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女儿出生后的第二年，纪宁也一病不起，不到半年便已油尽灯枯。
临终前，他握着妻子沈嫣然的手，嘱托她一定要替他守护好天云武宗，守护好一对儿女。
不料，沈嫣然笑得疯癫：
“纪宁，你也有今天啊~！其实，你这是中毒了，毒是我下得~!
不光是你，连你爸妈也是我毒死的！而你的儿子女儿，我之所以把他们生下来，是为了让带着你纪家血脉的他们，世世代代为奴为娼，为你赎罪啊！”
“为我……赎罪！？”
临终前见证了妻子的疯狂和怨毒，纪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声嘶力竭地质问着自己爱了一辈子，守护了一辈子的妻子：
“为什么！？你我夫妻从小相伴长大，一直恩爱有加，你对我的恨是从哪里来的！？”
沈嫣然笑得格外狰狞：
“如果不是你，阿明他也不会死。他活着，我们会是整个龙乾国最受人歆羡的爱侣！
是你，你这个罪魁祸首，是你杀了他！我的阿明都死了，你为什么不去死！？
这一切都是你欠他的！你们全家都该为他赔命！”
已经过了回光返照的纪宁，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阿明是谁。最后灵光一闪，绝望问道：
“武明……！？”
沈嫣然点头，绝美的五官因为歇斯底里的仇恨而扭曲变形：
“没错！阿明本该是这世上，站在武道巅峰的奇才。他要是活着，有我的襄助，根本轮不到你这个欺世盗名的废物！
是你杀了他，所以我要让你全家血债血偿！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带着滔天怨愤，纪宁的杀意冲破霄汉，死不瞑目……】
空间中的纪宁面色有些古怪……
男主这种性格，哪怕翻了车，都是典型的男频大男主性格，怎么可能做出转身不爱的事情啊！？
“尊敬的纪宁先生，接下来的剧情已不具有参考价值。
因为本世界的委托，并非来自世界意志，而是献祭了自己所有一切的剧情主角本身！”
嗯！？
纪宁愣住了。他看着后续一句“再一睁眼，纪宁回到了沈嫣然被霸凌的那一年。这次他决定转身离开，放下对青梅的爱，让她和霸凌者在一起，互相折磨一辈子”的逆天文案，有些无法理解系统的意思。
“剧情本身的扭曲，及受污染角色的伪人化，会触发世界意识的防御机制，并产生标准世界任务委托。
而本世界的男主角，宁折不弯。在面临伪人模因感染时，选择献祭自己的一切，触发了特殊委托！”
这一刻，纪宁再看了一遍剧情，对本世界的男主肃然起敬。
这是他头一次接触到不是伪人的主角。小世界中纪宁的刚毅和惨烈，赢得了纪大善人的尊重：
“这种情况……是不是触发委托的委托人，会提出心愿列表之类的任务请求呢？”
“未检测到特殊委托人的请求。但系统存在委托人遗言，现已为您同步……”
脑海中出现了小世界主角虚弱至极、但宁死不屈的回响：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纪宁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了灿烂和煦的笑容：
“系统，传送吧！这次的男主，他的因果我接下来了！”
“传送已启动！预祝尊敬的纪宁先生任务顺利！”
……
第71章 开场就是好运连连~！
“别打了，呜呜呜……不要再打了啊……”
伴随着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声，周围全是雨点般砸来的拳脚。
身上旧伤还在隐隐作痛，新来的攻击却已经朝着纪宁飞袭而来！
放眼望去，全是疯狂的武徒人群。而纪宁透过红肿双眼的余光可以看到，一个相貌痞帅邪魅的俊逸青年，正一脚狠狠踩在一个衣衫不整少女的脑袋上，看向纪宁的眼神满是得意洋洋。
而刚刚的哭叫声，便是由他脚下的少女所发出。
“往死里踹！这个王八蛋敢坏明少的好事，咱们把他打死也是白打！”
“沟槽的纪宁，记吃不记打！这次不把他打残废，他下次还敢来恶心咱们！”
“打死他！打死他！”
救赎系统的穿越带来的迷惑硬直并不持久，融合原身记忆也只需一瞬间。
纪宁瞬间认出，外围那个耀武扬威的青年名叫武明，是大长老的嫡长子，霸凌纪宁原身和小青梅的那个瘪三；而被他踩着的少女，则是原身誓死捍卫的小青梅，沈嫣然。
和原剧情及原身记忆一比对，纪宁便明白了自己此刻所在的剧情节点：
原身天资纵横，本会在此刻突破境界、倒转真气自行解毒，并逆杀霸凌者武明！
可嫁接了原身因果的纪宁，并不完全是原身。哪怕他完整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对于原身曾学过的各种武学知识、技巧都知之甚详，但临阵突破靠的是天赋、积累和感悟啊！
纪宁他有感悟么？他只觉得浑身剧痛，小腹内更是如同刀片翻滚，显然毒素在疯狂扩散。这时候让他去领略原身心境所在，不是纯属赶鸭子上架么？
不过，也幸好他不是原身。纪宁有着自己独特的解决办法。应对这场不在预期中的混战，依旧不会手足无措。
他二话不说，就从空间中选取了一个压缩空气胶囊，投放在半空中。
这种胶囊是纪宁在上个世界用特殊设备制作的非杀伤性应急物品，在被外力压迫的情况下完成充气，并直接收纳入随身空间。
一旦从空间中取出，它就会直接爆开，以爆炸点为中心，向外释放4倍大气压的拒止力。
轰！！！
气浪直接将围攻纪宁的众人瞬间推开，一个个踉踉跄跄地往后跌去，惊呼声不绝于耳。
“纪宁！你踏马还敢还手！？我曰……”
啪！！！
从不知何处激射而来的弹丸瞬间贯穿了刚刚骂的最凶、打得最狠的武明狗腿子的大好头颅。
这个连名字都没被提及过的悍勇小弟，脑袋瞬间绽放，化作红白两色交织的彼岸花，短暂的人生悲喜剧当场杀青！
“哎我……！”
啪！！！
“救……！”
啪！！！
枪枪爆头，好运连连！
当纪宁忍着浑身剧痛从地上艰难起身时，刚刚围着他痛打落水狗的小弟们已经开始哭喊着四散奔逃了。
或许是因为承受着毒药侵蚀，纪宁爬起身来的过程，太过类似于九幽之下逃回人间的恶魔；或许是周围一个个狼奔豕突的小弟们诡异地一一炸颅、当场横尸。
武明看着纪宁的目光中已经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得意，矜贵的面容也因为不断飞溅到脸上的番茄汁，而越来越僵硬、惨白……
“萨日朗，萨日朗~！”
啪！！！
最后一个参与围攻纪宁的小弟应声倒地，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而纪宁也艰难地抬起头，朝着武明露出了一个狰狞的扭曲笑容：
“到，你，了……！”
………………
…………
……
武明显然是察觉到了纪宁目光中的杀意，被刚刚那些跑着跑着就突然“没头没脑”地躺平的小伙伴们吓破了胆。
本就深处外围的他，根本不顾自己是比纪宁这个武徒八阶还高一个大境界的武者一阶，他疯狂调集全身的真气灌注于小腿之上，猛然踏地，想要向后飞遁而去，尽可能和眼前的魔鬼拉开更远距离。纯粹是一点武德都不讲了。
一方面幸亏他反应迅速，另一方面则是肆虐诸天的老恶霸纪宁这次遭了报应，上来就身中剧毒，老眼昏花。哪怕有着【反派之眼】的感知，都越来越难以瞄准被他锁定的敌人了。
一来二去，本该开一次脑洞的武明，竟然成功腾空了将近一尺；而从纪宁身前骤然迸发的流光，最后也只是打在了他的左胸口上。
从来自问天塌不惊、连平日里糟蹋花姑娘都要保持矜贵从容的武明武大少爷，只觉得胸口被一把重锤狠狠地敲中。
冲击巨力让本就运起轻功身法的他，倒退得越发迅捷。可惜那喷涌的鲜血却让他最珍视的从容碎了一地。
这边武明同死亡擦肩而过，本能的畏惧感和冲击带来的剧痛，让他惊恐无比；而纪宁则是满心遗憾，只来得及对着武明的方向再补一发子弹，就昏迷了过去……
……
啪！！！
“啊~！！！”
哪怕刚刚胸口中弹，武明都没有叫的如此凄惨。
因为在纪宁倒下的最后一瞬前，新出现的流光正中自己的裆部！
下一刻，比心胸大开还要尖锐的人间至痛从两腿之间传来，冥冥之中武大少仿佛看到了鸡飞蛋打的荒诞画面，便被剧痛海啸过后所带来的麻木吞没。
整个人边飞边飘泪，落地时已然失去了知觉……
……
原本还在附近看戏的天云武宗执法堂弟子们，再也没有了“赌这一次，纪少门主能坚持多久，才会被武少爷带人揍到狗吃屎”的雅兴啦！
因为，似乎这次参与围攻纪宁的弟子们……
他们全都死了啊！
平日里没少给他们好处的武少爷，更是在电光火石的飞退之间，身体连爆两团血花，落地后便生死不知！
看武少爷左胸口那血流如注的巨大黑红色空腔，自己两腿之间如同尿崩一般不断喷涌的番茄汁……
那一地横七竖八的武少爷跟班……
还有那挺尸的纪宁少门主……
虽然少门主平日里从不和门人多交心，整个人莫名带着点令人厌恶的高傲感，但他真出大事，自己这些小卡拉米肯定全完啦！
人家少门主，背后的老门主虽然还在和武家相持，但真要是纪家好惹的话，他们早就该叫武大少是武少门主了，而不是还得维持对纪宁的表面尊敬了。
两个少爷背后的巨头都不好惹，他们一直看戏也是有苦衷的啊。结果你纪宁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血腥掀桌子。你是厉害了，但你还让不让底层牛马活了！？
刚刚还在忙着押大小赌输赢的执法堂弟子们，赶忙行动了起来：
有的弟子，风风火火跑现场来救人；有的弟子想到要赶快联系纪、武二家，撒丫子跑去通报各方此间惨烈情况了……
……
这，便是纪宁初来这个武道世界，为剧情伪人们献上的破局之法！
他没有原身感悟，不能临阵突破，但可以来一手大善人特供版的火箭式突破法啊~!
此方世界，唯有宗师可化气为剑指，隔空杀敌。
算动能，纪宁打出的子弹，可比劲力衰减迅速的剑指气劲猛多了。既然如此，这宗师，他人当得，凭什么纪大善人当不得？
武家少爷和他的小跟班们，算是用鲜血和生命，染红了纪大善人在此世治病救人之旅的第一步……
……
第72章 醒来后的背叛
再睁开眼，纪宁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床榻上。
而此世的母亲杜冰月，正守在他床前不住抹着泪水，满眼都是焦虑和心疼。
直到看到纪宁苏醒过来，她才终于舒了口气，可憔悴的脸上依然写满后怕：
“阿宁，我的儿子，你终于醒过来了啊……！”
“妈，我没事，您别为我担心……”
纪宁用力想要支撑起身来，却发现浑身依旧痛苦难耐，小腹中伴随着刀搅般的炽热灼痛，依旧在侵蚀着他的生机。
要不是此方世界武道为尊，科技发展目前还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前的水平挣扎，化工更是连影子都没有，纪宁都怀疑自己这是不是被人灌了百草枯啦。
剧情没说原身这次是怎么中毒的，但纪宁基本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无非就是和武明或者沈嫣然有关。总不能是原身自己吃错药了吧？
尤其是女主沈嫣然，她很有趣！
原身因为视角局限性，看不出她的异常。但纪大夫可是伪人症老中医，稍一思考和她有关的违和记忆，就发现了她近期的破绽……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对了妈！那个武明，他死了没？”
头一次享受到“穿越进来就差点挨打、坚持半分钟没到就昏迷”的古早男频倒霉主角待遇，纪宁心里那叫一个窝火啊！
开局就已经被一群伪人综合症患者围着往死里捶，这让他感觉有被冒犯到。
不过一想，反正真正挨打的，也只是穿越前的原身，自己不过是继承了他的负面状态，便释然了很多。
唯一牵挂的，是昏迷前被自己补了一枪的银枪小霸王，此世的三爷，武明。
要不是自己当时状态太差，一定直接就给他做个巨创开颅手术了……
纪宁心底满是遗憾。
也不知道自己补的那一枪效果如何，有没有尊重原著送他上路？不过看他左胸口那么大一个血窟窿，讲道理连心脏都应该被打碎了吧……
总不可能，这玩意儿也有上个世界莫子轩那种特殊能力，基本免疫心脏创伤？
“没死，他已经被抢救过来了……”
母亲杜冰月神色复杂，望向纪宁的目光满是担忧。
“啥！？！？我的达姆弹点穴手，点在心脏上，他都能活过来！？”
纪宁目瞪口呆，惊诧得差点从床上直接坐起身。
“他……是右心人……避开了要害！”
杜冰月无奈道：
“大长老家的儿子，胸口被你用透体罡气大破，子孙根也被另一道罡气所彻底毁伤，这辈子都算是完了。
但大长老请了神医赛华佗，一番针石火剂之下，已经保住了他的性命。
据说片刻前才刚刚苏醒……”
纪宁有种想投诉对面玩家作弊的冲动。
右心人就怎么啦！？左胸口中一发达姆弹，贯穿伤和空腔效应还会管他心脏是不是长在右边？没天理好不好……
不过再一想，对方可是自己那灭门妻隐藏的白月光啊！
这种生物，自带伪人虐文世界里三爷的蟑螂属性，各个都是天命之子。甚至，这次自己传送节点都被设定得如此巧妙，避开了自己这个大善人的全盛状态，很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大气运在袒护这个小瘪三呢。
没关系，等自己身体康复了，找机会去帮那个武明做完未竟的碎颅术就好。
他纪大善人从来言出必行，绝不留烂尾工程。
“妈，我昏迷了多久？沈嫣然在哪里？”
左右环顾，发现屋子里除了母亲杜冰月，和两个待命的侍女，再找不到其他人影。
正常情况下，这个沈嫣然，不是应该继续在母亲身边装善良的么？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借机毒杀纪宁全家啊？
“你已经昏迷两天了。而嫣然她……
她正和大长老武浩坤，还有其他长老们，跟你父亲在执法堂对峙……说，说要追究你轻薄于她、还打死打伤见义勇为的诸位弟子的责任……！”
杜冰月脸上满是失落和痛苦，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自己当亲女儿宠大的姑娘，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反咬一口。
简直是养大了一条毒蛇！
“啥！？”
纪宁又一次愣住了！
原剧情并不存在这番波折：恶少武明死得干脆利索，根本没什么人为他鼓与呼。
怎么到他大善人这儿，连执法堂对峙的桥段都出来了，还变成是他要强暴沈嫣然、武明带人见义勇为了！？而且还是沈嫣然亲自参与，她也掀桌子，不装乖乖女啦？
心思电转，熟读各类桥段的纪宁，瞬间明白了剧情突变背后的奥妙：
这个带着古怪的沈嫣然，她十有九成九是也重生啦！
前世酝酿的仇恨让她再也无法维持伪装，因而找到机会就立即跳反，跑去诬陷自己、恶心纪氏夫妇！
……
根据原剧情记载，纪宁展现出天骄姿态，临场突破且自行解毒，逆势越阶击杀武明。
这种“纪家后继有人”的强势，让那些身上没挨打的骑墙派，选择了把天平倾向于门主纪长明这边。
而武家的未来传承，随着原身的暴起而被掐灭，丧子之痛让大长老武浩坤方寸大乱，才被纪长明找准机会一波带走。
可纪大善人穿越过来后的首秀出手虽然极为暴烈，却阴差阳错地让本会死掉的武明活了下来。
这就导致了对武长老的刺激不够致命，反而激发了他和自己老爹对掏的凶性；
而原本攀附武家、参与了霸凌却平安落地的狗腿子们，如今各个变成了无头苍蝇，让他们背后家族有了为子复仇的冲动，成为了武家用得更加顺手的利刃。
再加上重生女主为爱复仇的反水……
原本剧情里本不会出现的“执法堂对峙”桥段，就水灵灵地被端了上来。
“妈，他们都在执法堂？”
纪宁再次确认现状。
杜冰月犹豫片刻，怕影响到儿子养伤。但觉得自己儿子好歹也快成为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了，没必要事事都瞒着他，便如实道：
“没错……
嫣然那丫头，不知怎么地，就和得了失心疯一样……
不但趁我们不注意，把给你排毒的药剂又换成了毒药。被我们撞破后还不思悔改，干脆逃到了大长老那边……
而这次，就是她出面作证，说你是意图对她用强，说武明他们是在保护她！
她要大长老一脉的人们给她主持公道呢……！
颠倒黑白，血口喷人……这丫头，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种……蛇蝎心肠了啊？”
纪宁可以听出杜冰月痛心疾首的无奈。
这个女孩毕竟是她一手养大的。虽说指腹为婚的事没向她隐瞒，使得她很明白，自己未来会嫁给纪宁做妻子。但纪家夫妇同样和她明确强调过：
她首先是纪长明和杜冰月的女儿，其次才考虑婚约问题。如果她和纪宁有半分不对眼缘的感觉，纪家都不会勉强，绝不干预她的婚配。作为女儿该准备的嫁妆，更是不会少她半分。
这突如其来的背刺，属实伤透了杜冰月的心。
“没关系的，妈妈！一切交给我就好！”
纪宁冷笑着，咬牙切齿：
“对付蛇蝎，自然要用比蛇蝎还要恶毒的办法。您帮我找个轮椅，推我去趟执法堂。
这世界，到底是武道为尊啊……！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些人的公·道，在我的武·道面前，还能不能主持得下去了……”
……
第73章 会场诉苦，一眼万年
“各位长老，各位前辈，请大家一定要为弟子沈嫣然做主呐……！
人家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遇到了纪宁这样穷凶极恶的人渣，想要霸王硬上弓，人家真的是一点和他对抗的办法都没有啊~！
多亏了阿明和他的兄弟们仗义出手，我才免遭禽兽玷污。可是纪宁那畜生太过嗜血，竟然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邪魔歪道之法，把阿明的那些兄弟全部残忍杀害！
连阿明都被他打成重伤垂死，今天才刚刚苏醒过来，呜呜呜……
请各位前辈，各位同门，一定要勇敢地站出来，帮这些英雄主持公道，不能让义士的血冷下来，不能让死难者在天之灵寒心啊~！”
执法堂上，沈嫣然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她躲在武浩坤大长老的身后，望向面色灰败、满眼陌生地怅然看着她的天云武宗门主纪长明，眼神中飘过一抹得意和挑衅，继续声情并茂地表演着。
这一次，她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心爱的阿明即将出事的那一刻，还在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救下心爱的少年郎，顺便阴死那个毁了她一生幸福的烂人纪宁。
却不曾想，纪宁那边似乎同样出了什么偏差：他没有和前世一样突破武道境界、自行解毒，却骤然领悟了一手诡异至极的隔空气劲伤敌秘法，当场就把爱郎手下的弟兄们都尽数杀害。
这手秘法在她看来隐隐有几分熟悉感，却一时也没什么线索。何况如今当务之急，并不是深挖纪宁战力飙升的秘密所在。
天可怜见，她的爱郎，这次真的活下来了~！
虽然阿明身受重伤，甚至连根都被打烂。但沈嫣然觉得，既然这世上连重生都存在，绝不可能没有让爱郎恢复男儿本色的神药。
只要活着，总归有希望。
此外，如果要想让爱郎活下去、活得好，那就必须得让纪宁一家去死了！
虽然他们养大了自己，哪怕从最刻薄的角度考虑，都很难挑出纪长明夫妇和纪宁对自己的错处。但谁让他们挡在了自己和阿明的爱情之路上呢！？
沈嫣然依稀记得，似乎有这么一句话，“阻道之仇，如杀人父母”！
既然这纪家满门，阻碍了自己和痞帅小情郎阿明的真爱之道，那他们就是和自己不共戴天的杀父弑母仇人了！
眼见武家准备对纪家发难，沈嫣然半刻都没犹豫，二次投毒失败后便果断投靠了大长老武浩坤，并心甘情愿成为了他向纪家问责的污点证人。
……
‘呵呵，任谁也不可能看破我的伪装啊~！我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呢~！
这一局，我必要你纪家声名扫地，再无颜面领军天云武宗！
哪怕我粉身碎骨，赌上自己的清名，也要把你纪家拉下马，为阿明和我未来的夫家铺平道路！’
一念及此，沈嫣然的哭泣越发凄迷，如同杜鹃泣血一般字字锥心，听得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各位长辈和师兄师姐们，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我背后的真实故事……
我从小就是孤女，父母都是为了纪门主而死的。
父母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了门主，可门主收养了我后，却把我当做呼来喝去的婢女，哪曾有过半分慈爱！？
那小畜生纪宁更是一门心思想要占我便宜。要不是有武家哥哥的保护，我早就落入他的魔爪了……
求求各位长辈，各位同门，一定要为人家做主，帮人家讨回一个公道！更为那些被纪宁屠戮的同门讨回一个公道啊！”
大长老武浩坤面沉如水，盯着门主纪长明，眼中的仇恨凝实如刀刃，恨不能生啖其肉。
而周围参与商谈的门内长老、各堂口负责人、及各个亲传、内门弟子，则一片哗然。
其中有一小部分人被沈嫣然的一番哭诉所煽动，脸上露出了不忿的神情，看向门门主的眼神越来越尖锐。
还有一小部分则当场骚动起来：因为他们其实听说过纪宁和武明之间，为了沈嫣然的事情一步步结下死仇的故事。
沈嫣然这个女孩，他们并不了解。但她是纪宁未婚妻的事情，在门中从来就不是秘密。如今这种反转，怎么听都显得怪怪的。
而武明这孙子和武痴纪宁又不一样，他带着一帮狗腿子在宗门内为非作歹、耀武扬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说他为了沈嫣然这个被欺负好几年的倒霉蛋见义勇为，还不如说他是上古秦皇转世来得有信服力！
这些人，反而开始议论起沈嫣然用力过猛的污水的真实性，让在场的沈嫣然脸色变得难堪了起来……
这，和她预料到的一边倒的舆论压迫，不一样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哭诉得还不够夸张，用词还不够炸裂么！？
……
再看占据更多数的宗门看客，各个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神游太虚，一点都没有要参与进沈嫣然发起的道德绑架之中的意思。
看客普遍性的麻木，让沈嫣然刚刚还熊熊燃烧的野心和对武家的责任感，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又往武浩坤身后缩了缩，气势也弱了三分。
……
她当然不会明白，这天云武宗，当前内部斗争的主要矛盾双方，本就是纪长明为首的本土派，和武浩坤为首、被幽州孟家扶持的北方派。
两个巨头反复拉扯，其他各方都在等待双方快要决出胜负后再跟进，怎么可能为了她沈嫣然这点小事就贸然下场站队？
况且她本就是门内公认的纪宁童养媳。真受了这么大委屈，她早干什么去了？此时此刻，突然在双方矛盾激化的时刻跳反，不过是让骑墙派意识到两者矛盾进入了即将分生死的白热化，吃瓜更猛罢了……
归根结底，不理解天云武宗权力版图、及背后力量角逐的沈嫣然，还是太想当然，出手得太过草率了！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拱火，看能不能补救一下，煽动众人更激烈情绪的时候，一个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从执法堂外传来……
“来，仔细说一说，你个给我这未婚夫先后下毒两次的烂货，是想讨回什么公道？”
说话的正是纪宁。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彻底，所以只能被老妈用轮椅一路推到了执法堂。但在路上，纪宁已经用叶凡教他的《霸龙诀》调息法，结合本世界原身一些关于运气疗伤的窍门，将体内的毒素逼得七七八八，连带着内伤也治愈了不少。
只是，纪宁毕竟昏迷了两天，期间还被沈嫣然又补过一次毒。此刻到底有些乏力，也就没有强打精神从轮椅上站起来逞强。
可他的声音，已恢复了几分中气，目光也重归凌厉，直勾勾盯着正要大放厥词的沈嫣然，仿佛照妖镜一般闪烁着诡异寒光，让她龌龊的小心思根本无处遁形……
无人可以看到，救赎的伟力正敲打着这个投毒小达人那画皮般艳丽、却充满了肮脏算计的身躯！
【救赎之光】·启动！
这是纪宁对于本世界女主“孜孜不倦用投毒追寻真爱之路”的奖励。
如此恶毒的她，最适合享受一番慢刀子要命的绝望了。
至于其他跳梁小丑，最好还是按照这个世界拳拳到肉、武德为尊的规则来——毕竟这个规则，对他纪大善人太有利了！
……
感受到纪宁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异样的毒辣，沈嫣然浑身一颤。她只觉得通体恶寒，暗骂这个废物竹马真虾头，一见面就用这黏糊糊的眼神恶心自己。
然而，真爱赋予了她直视恶魔的勇气，让她梗着脖子迎着纪宁的目光瞪了回去，一边心里想着：
‘纪宁，老娘这次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这是你欠我和阿明的！’
纪宁剥夺生机，沈嫣然践行信仰。两人都觉得自己这波不亏。
谁都不肯挪开焦灼的目光，竟然有了一种一眼万年的诡异既视感……
……
第74章 对泼脏水？吃我三分归元气！
“纪宁，你真以为这些年对我犯下的累累罪行，就可以被你们这些人渣掩盖起来了么！？
你强迫我，你和你的父母霸凌我，你为了继续占有我而残忍殴打、甚至杀害那些挺身而出、主持正义的同门！
你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魔！”
沈嫣然手指着纪宁，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他的“暴行”。那副破碎感十足的模样，摇摇欲坠，就仿佛一阵风抚过都能把她吹倒一般，柔弱的病态美看得周围年轻弟子们都有点眼晕了。
而纪宁则瞠目结舌。
这次的重生女主，是船新版本啊！？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走硬派路线（？）的三爷，纪宁还以为他的这次任务，能够跟死娘炮们暂时告别一段时间，图个眼不见心不烦呢。
结果这下好了，三爷雄起后，女主开始走破碎感路线了……
果然，这种伪人就该被救赎之光好好照一照。不然每天群魔乱舞地，着实辣眼睛！
不知是不是女主发起的破碎感袭击，让定力不稳的围观小年轻们有些耐不住心底被勾动的情绪了。虽然在场的绝大部分人依旧保持静默，但依然有几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被伪人污染烧穿了理智，开始胡言乱语：
“我就说，人家武明武大少怎么每天不欺负别人，就光逮着纪宁猛揍呢！原来是为了帮助在魔窟里挣扎的无辜少女啊！
这个纪宁也太不是东西了，就知道侮辱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孤女，真下头……”
旁边看热闹的兄弟一听他胡言乱语，脑袋都大了，赶忙拉扯他：
“你丫有病吧！什么叫武明不欺负别人？你上个月从讲武堂领的通脉丹，是被谁‘借’走的！？
这是门主和大长老两派在斗法呢，你踏马强出头，你不要命啦！？”
头脑发热的路人弟子瞬间恢复冷静，汗毛倒竖……
见鬼了，自己明明是打算走苟道问鼎宗师的，怎么听了那个沈嫣然几句话，就蹦出来当出头鸟了！？她该不会是个懂得惑心术的妖女吧！？
一念及此，路人弟子吓得两股颤颤，直接闭上了双眼，捂住耳朵，缩回人群。
当然，有骑墙派恢复冷静，自然也会有大长老派的喉舌乘机发难。
他们本就知道，这场对决是大长老和门主之间的一次重要交锋。这时候不赶紧上投名状，表忠诚，难不成要等大长老胜局已定时再展示自我？那可就晚了啊！
“纪宁，我就说怎么一直觉得，你对人家沈嫣然怪怪得呢。没想到你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啊！”
“武少爷见义勇为，却被你伤害！这个公道，我们不能不讨一个回来！”
“纪宁你要是但凡还有半点良知，就乖乖给人家沈嫣然赔罪，然后跪在武大长老面前，给人家磕几个头，抽自己几耳光，或许这事还能过去，不然……”
虽然长老派的弟子和执事们的声音并没有占据现场主流，但到底给了煽动门人情绪的沈嫣然几分自信。
她从武浩坤身后走出，挺起胸膛，望向纪宁的目光越发带着鄙夷和挑衅：
“听见了吧！？纪宁，这就是正义的呼声！无论是你，还是你那恶心的父母，都要为虐待我和伤害阿明他们，付出代价！”
积毁销骨，众口铄金！
气氛已经带了起来，沈嫣然就不相信纪宁能够拿出铁证，自证清白。
只要纪宁开口辩解，沈嫣然都已经想好了继续死缠烂打、颠倒黑白的话术了！
她绝对不会让门主一脉全身而退，势要帮着武明所在的大长老派，顺利完成这次对门主派的声望打击，争取抓住这次真正赢得武明青睐的机会！
然而纪宁歪嘴一笑，给出了一个完全出乎她预期范围的应对：
“那，咋，啦！？”
沈嫣然愣住了，鄙夷和挑衅在脸上凝固成了痴呆，泪水也缩回了眼眶。
刚刚还引人怜惜的破碎感不知怎么地，就变成了小丑般的滑稽：
“那……咋啦……？”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着纪宁的问题，总感觉这句话莫名地耳熟。
但纪宁可不跟她客气，拒绝自证清白，直接舔着脸大放厥词：
“对啊！那咋啦！？
咱天云武宗谁不知道你沈嫣然是我的童养媳！？我宠幸你是给你面子，那是天经地义！
你不服气也就算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和武浩坤、武明父子做下不可言说的污秽之事，还被我撞见！你连武浩坤那老货的身子都馋，你下贱！！！
而且，我把我父母给我的传家玉佩都给你了，那可是彩礼的一部分啊。你竟然不知廉耻地把这价值连城的宝贝送给了武明！我去讨要，你还和他一起带人打我！
本来我还想着给你和武家禽兽父子留几分颜面，现在看来，某些人是给脸不要脸了！
也好，既然今天我纪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今日我就要断了和你这浪荡货的婚约！
我还要把你和武家父子的不伦丑事，让整个天云武宗，整个海云城，整个瀚州都知道得明明白白！省得你血口喷人！”
泼脏水谁不会！？你会当场造谣，我纪作家就不会给你写刘备文了！？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就看谁的稿子更吸引人呗！
这下不光沈嫣然被堵得胸口发闷，连一旁等着适当时机下场摘桃的武浩坤都把鼻子气歪了。
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明明计划好，要在执法堂来个指鼠为鸭，先挫一挫门主一脉的锐气，然后再伺机发难的啊！怎么听着听着就引火烧身了？
“大胆纪宁，竟敢血口喷人！？
我武浩坤岂是你口中的好色无德之人！？又是谁给你的胆子，以区区一介武徒之身，污蔑我这半步宗师的！？
你不要命了吗！？”
纪宁的污蔑惹得武浩坤大长老当场暴走。他前半句为自己鸣冤，后半句则直接给出了他“自证清白”的逻辑。
龙乾世界，谁武德充沛，谁就有理。这个逻辑一出，让纪宁倍感亲切：
已经跑了四个唯爱至上的抽象伪人世界，自己这是终于回家了啊~！
这一刻，纪宁笑得阳光灿烂：
“你不过是初步掌握气劲外放的半步宗师而已，口气比真正有尊号的宗师都大，可笑可笑！
在我临场突破、直抵宗师之境的绝代天骄面前，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懂得尊重强者，你是准备用你的命，来补偿对我的冒犯么？”
在场所有门人弟子瞬间哗然！
而武浩坤也愣住了，从未想过纪宁会用“一步登天，直达宗师”这种武德充沛的理由，硬生生把屎盆子按在自己脑袋上。
但回想起两天前冲突爆发时，那遍地横尸的惨烈现场，和儿子武明身上被隔空打出的那两个巨大的血窟窿，武浩坤瞬间冷汗淋漓……
警惕了一辈子，怎么突然就把这么可怕的事实忘了呢！？
总感觉这两天自己智力降得厉害，这是跟上鬼了？
眼见沈嫣然在身边已经憋得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找证据反驳纪宁污言秽语，因而陷入混乱。
武浩坤明白这个傻女人已经靠不上了，就用锋利的目光剜了站在沈嫣然身旁的忠心手下一眼。
手下瞬间会意，健步上前，冲着纪宁就是一声暴喝：
“你一个武徒八阶，装什么大头？还宗师呢！知不知道宗师气劲所向，无坚不摧！？你纪宁这么个辣鸡，也不怕……”
啪！！
纪宁抬手指着出列的大长老系武者，摆出一副凝神运功的姿态。
一束流光在电光火石之间，没入了武者脑门。害得他当场颅脑炸裂，溅得大长老周围的一群铁杆浑身红白之物，甚是骇人。
“如你所说，气劲所向，无坚不摧！今日我纪宁就以独门绝学，‘三分归元气’，维护宗师不可辱之威严！
你们谁还有什么质疑，尽管提出！我保证……以德服人，绝不乱来！”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魔头狞笑着，手指朝向其他大长老一脉门人弟子。
吓得众人纷纷后退，生怕被纪宁那匪夷所思的“三分归元气”所伤……
……
第75章 大长老，时代变了啊！
在被母亲推来执法堂的路上，纪宁就已经把这次的破局办法想得明明白白。
尽管原剧情中，关于这方世界被污染程度的线索非常稀缺，而原身也算是半个武痴，对社会知之甚少。
但从剧情整体发展脉络来看，这个世界的主导因素依旧是武德，而不是真爱。
基于这个底层逻辑，在原身临阵突破、并逆杀武明后，非但没有给门主一脉惹来群情激愤的问责，反而还让原本的骑墙派，因为看到了门主派日后崛起的曙光而选择了站队纪长明，间接帮着父亲完成了对大长老派系的绝杀。
而这次，纪宁没有原身的心得感悟，自然也没有享受到他的强势突破，所带来的影响力提升福利了。
这就导致了骑墙派还在观望。而自己在转折点的“杀伐果断”，把本不算铁板一块的大长老派系，用仇恨统合得更加密切。
而后，自己昏迷期间又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做了布局，因此连累得纪长明遭了这么一出原剧情没有的罪……
……
道理应该是这么个道理没错，纪宁甚至能想明白是谁钻了这两天的空子：当然是那唯一的变数，白眼狼投毒妻啦~！
为了给这些年把她欺负得死去活来的武明“报仇”，她上辈子连原身满门都灭了，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打算放过。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她要是能老实，那才真是笑话了。
只是纪宁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没有真正突破，这是他本人才知道的事情。在穿越节点，他展现的杀伤可比原身猛多了！
既然这个世界是武德为尊，那众人应该更敬畏纪长明一脉才对啊，怎么搞得自己像是个没沾血的新兵蛋子一样，对他们半点威慑力也没有？
“孩子，你别怕，一会儿万事有妈妈在……其实，你这时候就应该在家里养伤，何苦非要来趟这趟浑水呢……”
杜冰月的语气中充满了宠溺，更多的则是担忧和决绝：
“妈知道你是个执拗的人，所以这次也不打算把你拘在家里。
有些大事，一家子一起面对总比让你爸一个人扛着要好……
可一会儿如果现场失控，你一定要乖乖躲在爸妈身后，千万别再和以前一样，没头没脑就是莽了！”
听到母亲的嘱咐，纪宁悟了。
怪不得自己没有威慑力了！原来是那鬼斧神工般的子弹点穴手战绩，被人刻意压下来，压根就没传出去呢啊！
要不然，自己老妈也不会担心自己在乱时会被波及，要自己躲在父母身后了！
这大概又是唯一变数沈嫣然的手笔了。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如何做到这点，但她的努力注定徒劳。
毕竟“武德不显”又不是什么大事，他纪大善人再来一次人前显圣不就好了？
……
至于子弹点穴手这种名字，太俗了！纪宁决定在这个武道世界给它一个文雅的名字——就叫“三分归元气”好了！
他从小就喜欢这个武学名称，霸气！
三分归元气，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嘛，特别励志！
而且，要玩就玩个大得：
原身记忆中记载，武道一路：武徒汰换气血、初凝真气；武者凝实真气、铸就气海；武师掌握化劲，逆腐朽为神奇；宗师内气外发，隔空伤敌；大宗师天人合一……
自己这一空间的子弹储备，怎么看都配享宗师之境啊！
老爸纪长明因为没有顺利突破宗师，半辈子在半步宗师打转悠。因此才会和武浩坤这个同样半步宗师的大长老纠缠到菜鸡互啄的逆境，始终不能统一天云武宗。
那就让自己来个“执法堂前证宗师，三分归元镇虫豸”好了！
又仔细检索了一番原身的记忆，确认自己只要遵守好基本的强者之道，各种技能随意使用，都不会在此世担忧来自武道协会的法制铁拳。
纪宁的笑变得越发仁慈和善起来……
………………
…………
……
时间来到纪宁释放自己的空间子弹……呸，“三分归元气”剑指，将大长老派出试探的弟子当场爆头的节点。
在场所有人都被纪宁那匪夷所思的“武技”所震惊！
宗师，这个距离他们无比遥远的境界，的确是气劲外发，可以隔空伤人没错。可宗门典籍上写得不是明明白白，宗师一旦触发外放真气，便会“真气鼓荡、威势赫然”的么？
哪怕是纪长明和武浩坤这种半步宗师，动手时也都是掌风烈烈、威压逼人。这纪宁是如何做到在没有任何真气波动的前提下，把隔空伤人的剑指催发出去的？
而且还打这么远！？
难不成，这“三分归元气”，果真如此玄妙？
见全场已经陷入了被纪宁诡异手段震慑之中，武浩坤明白再不做什么，就只能被门主派反推了。多年努力即将化为乌有。
他心底暗恨，这次还是有些大意了。自己就不该相信沈嫣然那小妮子说得什么“纪宁已经被她再次下毒，绝无可能在大势敲定之前苏醒”的鬼扯，脑子一热搞了这场闹剧。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他一咬牙心一横，迈步上前……来到了手下干将、执法堂副堂主、同样半步宗师的郑泽法长老面前，阴沉低语：
“给老夫顶上去！探探纪宁成色究竟如何！不然……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终了！”
郑泽法心中把武浩坤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但实在身在贼船早已不可能下来。
终于还是咬牙切齿地走到执法堂正中央，色厉内荏地朝纪宁咆哮：
“纪宁，别以为你从不知何处学来了几手妖法就能冒充宗师！
你连真气都尚未凝实，还敢胡扯什么突破宗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像你这种连自己未婚妻都不放过的卑鄙无耻之徒，绝无可能到达宗师！
你若是识相，就立刻自废武功，然后下跪认错，祈求大长老和沈小姐的宽恕！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饶你一命！否则这……”
郑泽法作为大长老派系的核心成员，其实对纪宁直接打杀派系晚辈的事情有所耳闻的。
纪宁那手鬼神莫测的爆头妖术，他心中也很是忌惮。
为此，这次上前的时候，他还根据对之前那些被纪宁打杀弟子的惨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招克制他爆头术的战法：
一登场就故意抽风一般，飞速摇头晃脑。
同时，郑泽法还将那一身快要可以外放的深厚真气，凝聚于头部和双腿，随时观察着纪宁的动作。
他打算稍有不对，就立刻躲到大长老武浩坤身后，谁让是他逼着自己出头的呢？
纪宁手指微动，郑泽法就立刻催动身形向着武浩坤那边躲去，同时脑袋晃出了残影，自觉一定可以躲开纪宁的“三分归元气”！
怎奈想法诱人，现实残忍。
郑泽法不曾想到，两道同时飞射到身前的流光，瞄准得根本不是自己的头部，而是左右胸口！
……
噗嗤！噗嗤！
两团血花当场爆开。
郑泽法只觉得胸怀前所未有地坦荡宽广，再也无力维持摇头晃脑的鬼畜防御姿态……
“你，不讲武德！搞偷……”
噗嗤！
红白之花再次爆开。
三枪打碎权势梦，从此阴间乱离人。郑泽法死不瞑目！
（头都没了，真的没法瞑目了……）
全场哗然！
随着半步宗师的郑泽法横尸当场，再无一人敢站出来质疑纪宁的宗师身份了。
而纪宁则心底冷笑，暗道：
这莫桑比克射击法就是好用！两枪锁定躯干，一枪直击头部，在这种低武世界里，还真就能横着走了。
更何况，他连枪都不用掏，直接给备货充足的储物空间去库存就行，主打一个防不胜防。
“大长老，时代变了啊……！你还想验证我的宗师身份么？”
如果不是尚未知晓，自己父亲是否做好了平稳度过大长老势力真空期、不让其他宗门摘桃子的准备，纪宁其实很想给武浩坤也来上几枪。
不过问题不大，无非就是和纪长明商量一下，保证不会出现烂尾工程，然后再动手罢了。
多等一晚的耐心，纪宁还是有的。
……
第76章 穿书者沈嫣然！
执法堂逼宫的闹剧，终于还是以纪宁一手匪夷所思的“三分归元气”神功，顺利捍卫宗师不可辱的尊严，当场格杀两个大长老一系的质疑者而告终。
虽然说，纪宁之前还是个武徒八阶，鬼门关上绕一圈回来就真成宗师了，这种事情太过鬼扯。但人家用剑指击杀的最强敌人，可是半步宗师啊！
可怜那执法堂长老郑泽法，脑袋都摇出了残影，也没能顺利保住自己的大好人头。
这个时间点，除了大长老的死党，又有谁会再去用生命质疑纪宁的宗师武德呢！？
不过天云武宗内，倒是不知不觉间流传出这么一则怪诞传说：
纪宁被他小青梅沈嫣然下了剧毒，靠着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才一步登天证道宗师的！对于久久不得突破的弱者，不妨也学他一般，放手一搏！
虽然绝大部分人没有如此头铁，但也真有几个被逼急的弟子，挂上纪宁的画像顶礼膜拜后就吨吨吨服毒练功。
最后果然试试就逝世，逼得天云武宗高层不得不出面澄清：
纪宁的突破，纯属厚积薄发下的巧合，天赋和机缘缺一不可，请广大弟子千万不要试图走捷径，擅自尝试。否则丢了性命得不偿失……
……
“所以说，这大长老一脉……真的连夜润走了！？”
坐在轮椅上客串梅长苏的纪宁，听到老爸老妈带过来的炸裂消息时，下巴都快被惊掉了。
武浩坤跑路时只带着直系亲属，包括已经有了入宫资格的武明，还有事败之后惨遭亿顿毒打泄愤的沈嫣然。他们甚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完全，就趁着夜色逃出了天云武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北上幽州去了。
毕竟武家本就是幽州孟家，趁着天云武宗上代门主病弱引发内乱时，顺利策反并安插在这里的傀儡势力。
如今大势已去，武家逃回后台所在地也是情理之中。
昨夜，纪宁其实已经在和父亲纪长明的讨论中，还真提到过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
但父子俩都认为，这种选择几乎等同于事业自杀。一夜之间，蛟龙变泥鳅，可能性微乎其微。
纪长明表示：纪宁如今已经为他一统门内势力做得够多，暂时还是以养伤为首要任务，处理武家的事就交给他好了。
而纪宁正愁没时间用霸龙诀调息术把体内余毒清理干净，更发愁来到这个工业水平落后、信息技术完全为零的世界后，没足够时间掌握足够的基本情报呢。
一边养伤，一边获取情报，磨刀不误砍柴工。
这样想着，纪宁也就从善如流了。
……
如今，听说武家跑路，纪宁心里对其只有鄙夷，倒不觉得这算什么纵虎归山：
在第二个世界，他就不远万里直飞花旗，刀了平安落地的三爷和他哥。连他们心爱的小庄园，都被烧下去当阴宅了。
万里追杀这种事，纪大善人很擅长。
如今的纪宁手握四世浑厚积淀，更不怕这个无根之人一家子能搞出什么麻烦来。毕竟他的“三分归元气”可是真有宗师之威啊！
此外，纪宁其实还有一些暗戳戳的小坏水儿想要冒一冒：等这群抛家舍业的小卡拉米跑到孟家后，过段时间不妨以此为借口去找孟家晦气，报原身的间接杀身之仇好了~！
……
是的，根据纪宁猜测，原剧情里的沈嫣然，能够把已经成为了天云武宗门主的原身毒杀，没有外力辅助只怕难于登天。
而这外力，很有可能和武明一家有牵扯。如此来看，孟家是有足够嫌疑的。
不过能否实锤，还是未知数。
等养好伤，搜寻一下这个世界有价值的文献和记录，就可以先用太阳能电池板把空间里的笔记本运行起来。然后让通用模型帮自己，结合着原身记忆之中“关于沈嫣然近期违和之处”的蛛丝马迹，分析一下更多的隐藏线索。
哎，身体是一切事业的本钱，先排毒养病吧……！
………………
…………
……
这边，纪宁被迫支撑起原身给他留下的烂摊子，进入了休养生息模式；纪长明则借着儿子人前显圣的宗师之威，施展手段清洗武浩坤的留在天云武宗的余毒，吞并他留下来的势力。
而另一边的逃荒路上，连夜跟着情郎一家跑路的沈嫣然就彻底抓狂了！
重活一世，她本想在第一时间就把自己仰慕了三生三世的小狼狗武明救下，好圆了她对这个痞帅男二的一片痴恋。
没想到纪宁这个天杀的仇人也重生了！
那个混蛋，甚至还搞出了“阵前尽显宗师之威，坐着轮椅都能横扫一切敌”的夸张事迹！这让沈嫣然感到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掌控。
……
她穿越到这个准男频小说世界，是为了和魅力无限的反派小狼狗男二玩倾城之恋的，不是为了跑去幽州当难民的啊~！
没错，沈嫣然不光是重生者，还是个穿书者！
虽然第一世的记忆，因为向不知名存在许下穿书愿望后，作为交换代价之一变得支离破碎且混沌不堪。
但她依旧记得，在原著里，那个痴心男二，在和男一纪宁一样、成为了龙乾国新一代天骄之后，是如何以他那邪魅狂狷的炽烈爱意，去不择手段地试图补偿儿时曾经欺负过的灰姑娘女主沈嫣然，竭尽所能向她表达自己的愧疚和忏悔，以至于最后为她挡刀而死……
这样的小狼狗，明明最有魅力了好么！？真是爱了爱了！
比起原著里叫纪宁的男一，那个只知道练武、连对女主的爱意都表达得磕磕绊绊，笨拙不堪和木头一样老实……怎么想，男二武明都甩他十八条街好不好！？
而女主沈嫣然，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放着颜值、魅力、武力都堪称天花板的痴心男二不去爱，非要和个封建老古董一样，守着个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的竹马未婚夫，满脑子不是什么“激情不如长情陪伴”就是“养育之恩重于泰山”的糟粕思想，白瞎了小狼狗的真心！
不就是小时候欺负过她，还差点把她玷污这点小破事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家小狼狗后来不是改好了么！？
而且，退一万步讲，当初如果她不抵抗，早早和男二成了好事，这女主岂不是避开了和男一纪宁这个火坑一路走来的诸多坎坷，早享福好多年了么~！
这个女主沈嫣然啊，什么都好，长得也是倾国倾城，就是分不清谁才是最值得她爱的那个！
……
当初在无意间看到这本小说的推送，并被男二吸引后，她就一直追着每一次的更新。
一次次为追爱行动被挫败的武明大帅哥感到心痛，一次次期待着女主能早点开窍，明白谁才更有资格陪在她身边，和她携手一生。
直到男二武明身死，她才彻底绝望，并因此听到了不知名存在的呓语，问她愿不愿意进入小说世界，去替沈嫣然寻找真爱……
她果断答应，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家庭，财富，生命，甚至……自己原本的名字，只为了穿越无尽虚空的阻隔，来到这个活生生的世界里，让沈嫣然和武明这对真正的郎才女貌璧人走在一起！
她要作为沈嫣然，活出自己，活出精彩！
“沈嫣然！你这小娘皮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别磨蹭了！”
武浩坤的第三房姨太太，何姨娘，见背着大包小包跟在逃难的人群中、却明显在神游太虚的沈嫣然，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沦为难民的境地！？
“你这小娘皮要是再拖拖拉拉，我就和老爷讲明白了，把你卖去窑子！这都是你欠我们武家的，你该还我们！”
“哦，好好……对不起了，三姨娘，我这就跟上……”
沈嫣然面对着连武明都得喊一声三姨娘的何氏，根本提不起半点回嘴的勇气。
她只能整了整背后的行囊，加快了脚步。心里对坏她好事、伤她爱郎的纪宁，也更加憎恨了……
……
第77章 技止此耳
“纪宁！你乖乖去死不好么？
上辈子要不是你多事，害得我和阿明他阴阳两隔。我又怎么会多此一举，毒死你和你那对挟恩图报的禽兽父母！？
我明明只是复仇而已，这本就是你欠我和阿明全家的！
结果带着你罪孽而生的两头小畜生，竟然拒绝老实赎罪，到头来还把我这个亲妈都害死了！
果然，你们一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我沈嫣然说什么也要和你算清楚！”
为了防止被天云武宗的势力盯上，武氏一家被迫混在了逃荒的人群中，打扮得无比狼狈。
沈嫣然自然也不例外。
被纪氏夫妇宠着长大的她，浑身细皮嫩肉，根本没有受过什么罪。
突然经历了三辈子都没体验过的流亡之苦，她对纪宁和纪氏夫妇的仇恨也越发深入骨髓！
“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本姑娘一定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挫骨扬灰都不能消解我三生三世苦恋而不得的怨恨！”
第一世，她还是戏外人。和恋慕的痞帅小狼狗，隔着可悲的次元壁障，只能在梦里对他倾诉爱意。
第二世，她取代了那不解风情的沈嫣然，几乎要触摸到自己的幸福。
为了以防万一，她甚至在和阿明会面前，还给那个纪宁的饭菜里加了点料。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她还没来得及把真正的爱人之道，传授给还“不懂得怎样表达爱意、而用最幼稚办法伤害恋慕之人”的小狼狗武明时，纪宁竟然无事生非，撞破了自己和小狼狗的美事，甚至还将他残忍杀害！
为此，自己筹谋半生，和幽州孟家里应外合，好不容易才忍辱负重，给爱郎阿明报了血仇。可惜最后，竟被两个拒绝赎罪的孽障所害！
不过，没有阿明的世界，不值得自己留恋。离去也好，死亡正是新的开端……
第三世，也就是这一次，她比第二世来得都要早一些！
本来已经改变了第二世的开局，取得了小狼狗的初步信任，并和他商量好了围杀纪宁、进而帮着武家伯父掀翻纪家对天云武宗统治的计划。
没想到，纪宁这一次的爆发却比前世还要夸张！
……
前世，他只是将阿明害死，并没有凶残到一个活口都不留。
而今生这个天杀的纪宁，竟然把阿明麾下那些日后助他腾飞的兄弟们，全都残忍杀害！更是把阿明的子孙根都废掉了！
要不是这方世界确实有诸多奇迹存在，断肢重生也未必不可能，沈嫣然都想着要自尽再重开一世了。
三生三世，不得与情郎相伴，沈嫣然的恨意都要把她的理智彻底吞噬了！
不行，凭什么自己沦为难民，而纪宁却可以在天云武宗享福！？
必须找个办法，恶心一下他！就算不能让他身败名裂，也要让他焦头烂额。
……
这样想着，一个被称为“网暴”的点子出现在了沈嫣然脑海中。
世界之外记忆残破混沌的她，有些疑惑所谓的网暴究竟指什么。
但本能般涌起的念头，和浮现的无数记忆碎片，还是让她联想出了很多妙计。打算利用现有渠道，给纪宁和他爸妈添堵！
稍微完善了一下想法，沈嫣然不着痕迹地靠近了躺着爱郎武明的平车。
……
看着浑身缠满绷带、一副病恹恹模样的少年郎，她心疼得差点落下泪来。
“你！你这贱人……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武明见靠近他的是沈嫣然，不禁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对她恨声道。
要不是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勾引自己，自己又怎么会一时色令智昏，以至于一步步落入纪宁的无耻陷阱（？），成为他问鼎宗师后祭旗的第一批牺牲品？
甚至，害得他连个男人都当不成！？
如果这个女人不能展现出她的价值，帮自己一雪前耻，自己一定会让这个贱货后悔出生在这世界上。
“阿明，你误会我了……”
沈嫣然看到武明对自己的敌意，因为纪宁而变得如此强烈，心痛得滴血，赶忙安抚着他：
“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
都怪纪宁，是他隐瞒了手段，害得咱们计划功败垂成。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想到了好办法！
保证能让纪宁，纪家父母那对老东西，还有整个天云武宗，都背上恶名，为你我所受到的屈辱付出代价！”
“好……办法？”
其实沈嫣然在武明这里，已经信誉破产了。要不是她不知廉耻地勾引，自己也不会落得今天如此悲惨的境地。
年纪轻轻，就没了根本！
都怪她，这个又蠢又毒的女人，满脑子想得都是些没什么卵用的垃圾。
但对纪宁的仇恨，还是让他按捺住了心中对沈嫣然的怨毒，忍着胸口和下体依旧在不断扩散的麻木钝痛，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作态……
见到爱郎承受着痛苦都还对自己耐心十足，沈嫣然不由得心中甜蜜蜜地，只觉得一路的颠沛流离都有了意义，也更期待着能帮武家向纪家讨个公道了：
“是这样的，阿明！这个世界的人们，还没经历过信息爆炸的冲击，根本不懂得如何利用舆论来……”
“给我说人话！我听不懂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怪词！”
“哦，对不起……阿明，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
随着沈嫣然附耳倾诉，武明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但随即怀疑也越来越深：
“真……真的可以做到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沈嫣然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嘻嘻，阿明放心啦~！天云武宗这些土著，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
只要你让伯父伯母他们，按照我的计划吩咐下去。要不了多久，天云武宗的名声就会在咱们龙乾国臭不可闻！
而纪宁，还有纪长明夫妻，也会为此承受无法容忍的惨痛代价！
都不用咱们出手，自有愤怒的土著路人为咱们冲锋陷阵~!”
身上两处伤口的剧痛让武明始终处于暴怒的边缘。
自沈嫣然主动联系他以来，那个明明原本还是可可爱爱、让他充满了下流欲望的小女孩，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一个满嘴胡言乱语、还自带令人作呕的优越感的怪胎了呢？
他非常厌恶如今沈嫣然带给他的这种感觉，而且她还害得自己成了阉货。
如果不是看在她到底是纪家夫妇养女的份上，或许还有几分利用价值，自己早让爹妈把她处理掉了。
不过她刚刚的新颖方法，听着倒是还算可行。希望她不要又一次让自己失望吧！
否则，别怪他武明辣手摧花……
………………
…………
……
数日后，经历了霸龙诀调息法和解毒药双管齐下的治疗，纪宁终于告别了梅长苏模式，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此刻的他，正拿着迭代后、具备了文字扫描功能的多功能录音笔，在辛勤收录典籍，将本世界文献进行入库以便分析。
周围则是一群刷拉拉翻书的“小助手”，和纪宁一起，组成了一个氛围诡异的学习小组。
……
这时候，一个扎着丸子头的萝莉风少女，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书房。
她先是愣愣地看着被埋在书山中的纪宁，又环顾着周围那一只只正在用足部的机械爪边翻书、边用头部摄像头扫描文献的第三代“灰鸽”扑翼无人机，被书房里浓浓的读书气氛给感染到了。
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叫喊声，也被她压了下来。
“小玫师妹？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丸子头少女鹿小玫愣了愣，回想起自己要传递的信息，脸上再次浮现出焦急，带着哭腔道：
“纪师兄，大事不好了！外面……外面全是关于咱们天云武宗的流言蜚语啊！”
纪宁听了一愣，随即咧嘴笑了……
这熟悉的手段，算是把对她身份的猜想坐实了。
果然这沈嫣然，是个眼高手低的穿书者么？
除了心肠歹毒，可谓毫无闪光点。不怪自己看不起她，甚至连通用模型对她的评价也极低。
看她这反击手段，还真就配得上自己这边的一致差评啊~！
……
第78章 跑武道世界搞网暴？水土不服！
“纪师兄你看！都是这些个东西！
这，这……这也太过分啦！”
鹿小玫将一叠花花绿绿的传单递给了纪宁，俏脸因为气愤而红扑扑地，差点要流出眼泪来。
翻看着这些写满了自媒体炸裂式宣传风格文案的海报，纪宁摆出一副老人地铁手机脸。
哎，给你机会了，可你不中用啊……
……
最开始时，纪宁只是在原身的记忆里发现：沈嫣然在他穿越节点前的一段时间，突然出现了行为、语言异常。
和通用模型比对了分析结果，他便猜到了沈嫣然穿书者的身份。
其实纪宁还挺渴望逃之夭夭的她，能给自己带来一些乐子的。毕竟这个因为武道存在而耽误了科技和生产力发展的世界，实属够无聊的。
甚至连那些看着上瘾、读着下头的伪人虐文小说都找不到！都快把玩了几辈子科技流的纪宁，憋出网瘾戒断综合症了。
失去了天云武宗庇护、沦为难民的沈嫣然，绝无任何翻盘机会。
但以她抽象、却沾了几分现代气息的脑回路，或许能搞出点有趣的回击，活跃一下这些日子来的沉闷。
结果，看看这些都是什么鬼！？
《震惊！天云武宗纪长明竟然如此虐待恩人孤女，背后真相令人揪心……》
《炸裂！天云武宗正义弟子见义勇为，竟然惨遭杀害，隐藏内幕大起底！》
《不敢相信！天云武宗少门主纪宁，禽兽心肠，竟然对父母恩人孤女……》
……
不是啊姐妹，这玩意儿，你拿给龙乾国的普通老百姓看，他们也不识字啊……
给读书人看，是指望依附武者协会和各大武宗的读书人们，靠口水喷死天云武宗？
给武道修者看，比这玩意儿更炸裂的破事，谁家门内都是一堆，吸引力着实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或许，有一些和天云武宗有利益冲突的宗门会借机发难。可他纪宁如今已经是天云武宗镇派宗师了啊！
难不成这些不长眼的玩意儿，敢上门给他这段时间着重对外宣传的“三分归元气”试刀么？
纪宁不上门找这些敌对门派麻烦，是因为他忙着“看”书，顾不上出门搞事。真有人上门送菜，省去他跑腿的辛苦，纪宁能够笑麻了。
这个沈嫣然，她倒是把她所在现代世界的网暴术和造谣术烂熟于胸了，可完全不懂的因地制宜，根据现实情况变通，纯粹是乱花钱还起不到什么作用……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纪宁都有点心疼武家被沈嫣然浪费掉的有限家底了。
……
“诶！？纪师兄，你……你就不着急吗！？
现在外面，到处都有人在发这些传单，宗门里都有不少人收到这些！整个海云城，好多世家和商户都在讨论这些事情呢！
呜……怎么办，怎么办啊！”
鹿小玫双手撑着纪宁的书桌，一脸焦急，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纪宁也不想让这个在【反派之眼】中绿得鲜明、且微微荡漾出粉色波纹的小师妹压力太大，柔声反问着少女：
“小玫师妹，你觉得……这些东西，会给咱们带来什么伤害呢？”
“伤害！？嗯……”
鹿小玫愣住了。
她也是被外面满城风雨的雪片攻势吓到，头一次亲历武道世界的“网”暴，着实没有什么经验。
纪宁的疑问让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会损害咱们天云武宗的……名声？毕竟外面都在谈论‘纪家虐待恩人孤女’的事情……”
说到这里，鹿小玫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愤愤道：
“狗屁恩人孤女！明明是门主心善，收养了故友的女儿，还把她当大小姐宠着。不曾想到头来，她竟然如此狼心狗肺！
这种人，简直不可理喻！”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因为这事，来找咱们天云武宗的麻烦？”
纪宁循循善诱，启发着鹿小玫这个看起来就挺像傻狍子的少女，思考一些更深层的问题。
这些日子来，这个外表风风火火、实则心思细腻的小师妹，纪宁用得很顺手。作为他的耳目，给他更新了很多门内门外的实时讯息。
因此纪宁也乐意顺手培养一下她良好的思考习惯。
“嗯……谈论这事最凶得，就是那些书生了，他们有可能么？……好像不太可能。
还有一些商人，他们谈论得也挺凶的……”
见小丫头陷入了思考，纪宁也不着急，继续用多功能笔收录了一卷《海云城方志》，和半卷《龙乾国豪门轶事录》。
然后用最开始的分析来为她解惑，讲明白了这波“舆情”为什么不知所谓，且注定徒劳无功。
“那……他们为什么对于这些传……传单？如此津津乐道啊！”
鹿小玫有些不能理解外人的反应。
而纪宁对此认知极为清晰：
“因为无聊啊！
这种形式的信息传播，也算是开了龙乾国先河了……
我不帮她添把火，都愧对她这一番辛苦运作，呵呵~！”
“诶，纪师兄，你又歪嘴笑了！样子看起来好邪恶啊……”
安抚好鹿小玫的情绪，纪宁去见了正因为这些传单而伤神的父母。
纪长明面带失落，杜冰月满眼泪痕。
他们和纪宁一样，并不担心沈嫣然的自作聪明。只是有些无法接受，为什么一个乖巧听话的养女，突然就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下手还这般阴损。
“不过是些虚名而已，于武德无损，随它去便是。
可嫣然她如此信口雌黄，图什么？”
杜冰月想破脑袋都不明白，自己这个看着长大的养女，到底中了什么邪。
而纪长明有足够敏锐的嗅觉，长叹一声为妻子解释：
“不过是和武家商量好，沆瀣一气，顺便给幽州孟家提供正式介入我宗门内务的把柄罢了……
咱们这闺女，哎……”
纪宁赶忙安慰父母：
“爸妈你们放心好了，我现在好歹也是宗师。有外敌介入的话，就由我来出手便是。
你们只管继续消化大长老留下的资源，稳定宗门内部。等我忙完这段，自会亲自去幽州孟家讨说法。”
纪长明看着纪宁的眼神有些古怪，但还是点头要他多加小心。
作为父亲，他又岂能不知道自己儿子所谓的宗师，究竟有多少水分呢？
这儿子虽然手段莫测，但不过是徒具宗师的杀伐威能，根本没有宗师该具备的底蕴。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儿子是怎么突然开窍，有了这泼天机缘，但存在短板总归是个隐患。
这让他越发犹豫，不知道过段时间把纪家世代相传的秘密传承给他，究竟是福是祸……
……
告别了父母，纪宁回到了书房，见那些帮他扫书入库的灰鸽扑翼机，已经有好几台萎了。一看是太阳能电池板供电不足，他只能再次哀叹一声，落后社会就是不方便。
心里琢磨着，等送剧情伪人上路后，就该帮这个世界提升一下文明进程了，“顺便”看看能不能借此从系统那里捞点什么好处。
纪宁坐在了书桌前，在笔记本的通用模型交互界面上，输入了一串命令……
“呵呵，跑到武道世界，都不忘你那两手网暴术是么？
水土都不服一下，谁会服你呢！
来，让我教教你，怎么弄才算武道网暴~！整什么活儿，才算造谣污蔑~！”
看进度，自己对本世界基础信息的收集还得有两天左右才能完成。
向来喜欢谋定后动的纪宁，想等孟家关系数据库建立、一切准备充足后，再去找孟家的晦气。
但这些，并不妨碍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给穿书者沈嫣然一点小小的本土震撼……
……
第79章 和孟家纠缠的原因
有通用模型的辅助，纪宁的出稿速度，堪比当年那几个把他活活气死的AI写手。
投喂给模型得全是沈嫣然呕心沥血的杰作，加上纪宁“善意”的大方向指导。
在上个世界直接给自己忽悠出两个结拜兄弟的文案特化模型火力全开，不到一个下午的功夫就顺利出稿百篇！
篇篇都声情并茂，有理有据。
在足够辣眼睛且兼具合理性的同时，又结合了本世界几个最流行的白话文小说流派之精华，留得钩子让当过兼职作家的纪大善人都被深深吸引了。
有的几篇甚至还配上了精美的绘图。
惊艳得纪宁拍着自己的笔记本，连呼三声“好家伙”。把笔记本夸得一害羞，直接馈电关机了……
……
这就是在科技落后世界使用先进电子设备的悲哀。
算力越强、负荷越重，使用时间也就越短。
纪宁空间里备了几块三百瓦的太阳能电池板。但无论是已经勤勤恳恳客串书童好几天的几台灰鸽扑翼机，还是跑模型的性能笔记本，都是耗能大户。
这让纪宁坚定了在搞定剧情后，要尝试着推动世界更全面发展的信念……
……
把AI伪人文稿子交给了又一次跑来自己书房混眼熟的鹿小玫，让她安排外面的书坊进行刊印，纪宁还不忘叮嘱她不要偷看、小心长针眼。
然后，纪宁便给笔记本接上备用电池，开始查看其通用模型对本世界武道性质的分析、社会判断，及针对当前状况的破局策略优化建议。
刚看没多久，便有师弟上门通报：
“纪师兄，有自称神拳门的半步宗师带人上门踢馆，说要为沈家孤女主持公道！
门主和门主夫人已经去演武场了，您看是不是也去应付一二？”
开玩笑，如今纪宁可是天云武宗的双花红棍。给爸妈镇场子这种事，他当仁不让啊！
纪宁暂停了手头《武道本质猜想》浏览，赶往了演武场。
……
等他到达时，发觉这个所谓神拳门的半步宗师，已经和父亲纪长明吵得天翻地覆。他带来的手下也各个剑拔弩张，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只怕也不打算讲理了。
为了给双方节省时间，纪宁跳过了正常情况下让对方先发难、拉扯情绪，然后自己再装逼打脸的环节，直接站在父母前面开口问道：
“神拳门诸位，是受了幽州孟家所托，借着为沈氏孤女出头为名，来我天云武宗寻隙滋事，以方便幽州孟家的介入。
我说得是否有所遗漏？”
为首的半步宗师一脸尴尬，心说你丫说什么大实话，咱武德为先，客气几句不成么？
正准备随口说几句道貌岸然的口号，纪宁继续发难了：
“我纪宁，以‘三分归元’之气突破武道宗师，在江湖上也不是秘密。
尔等最强不过半步宗师，就算说破了天去，这次过来也是以弱辱强，以下犯上！
你们行事如此乖张，已是有了取死之道，做好上路准备了么！？”
在场的神拳门众人直接愣住了。
上来就扣“取死有道”！？虽然我们的确安排了死士，准备作筏子然后给幽州孟家交投名状，换此世荣华富贵。
但你这开诚布公搞这么一手，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纪宁见神拳门众被自己的真诚感动得无言以对，邪魅一笑：
“强者问而无所应，一个个装聋作哑，武德尽丧！
你们啊，还是给我转世重生去吧！”
说完，抬手一指众人。几道流光带着破空的呼啸声，眨眼便没入了在场不少神拳门来人的脑袋。
而为首的半步宗师不知是不是听过什么风声，在纪宁抬手时也选择了和当初郑泽法一般无二的摇头晃脑战法。
可惜纪宁算得很明白，对付这种真正的强者时，“三分归元气”讲究“三元归一”：
也就是两胸一头共三枪，送一个强者安心上路！
……
将在场红点尽数去头，纪宁也没有深究来人之中那些绿点和灰点为什么对自己没有敌意，只是有些无趣地摆手冲他们道：
“把你们门人的尸体拖走，直接给他孟家送过去！顺便啊，回去以后帮我宣传一下，就说‘归元武尊，战无不胜’！
下次记得别再当他人试探的棋子了！”
这个世界虽然有着诸多限制，但强者为尊的底层逻辑的确让纪宁美美地体验了几番“杀伐果断”的快乐！
“阿宁，你这……手段还是有点过于酷烈了啊……”
望着演武场那边十来个摸不着头脑的神拳门躺平派，纪长明嘴角微微有些抽动。
而纪宁则正色道：
“爸，我的宗师直觉告诉我，这些人对我们心术不正，断不可留！
武道一途，向来如此，您不可对这些心怀不轨者优柔寡断啊！”
在纪宁看来，自己这老爸其实谋略上并不差，心性也的确善良而坚韧。
不然，也无法凝聚起足以和背后站着孟家的武家对抗之力，甚至利用原身击杀武明的机会顺利翻盘。
只是在心狠手辣这方面，老爸实在欠了些火候，都不如他个西贝武修者果决。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
自己可是系统认证的反派阵营，大善人他早就认命了！
在这种强者说了算的世界，那些【反派之眼】感知中暴露态度的红点上门，自己不把他们打杀掉，还留着过年么！？
替这些人开脑洞，纪大善人没有半分心理负担。
而老爸又不是反派，心软一些就随他去吧。自己接替原身因果，身为人子，替父亲把他不擅长的责任背负下来，也算是替原身尽几分孝道。
纪长明看着纪宁，片刻后终于还是叹息一声：
“阿宁，爸不如你啊……你跟爸来，爸有事情要和你交底！”
纪宁眉头一皱，见父亲神色郑重，感觉自己这是要接触什么天云武宗的大秘密了。
不理会神拳门幸存者们拖着遗体仓皇离去，纪宁跟着纪长明来到了门主住所的书房内。
纪长明拨开地砖，解开一道机关术封禁，最后拿出一台更加精致的机关盒。
将其解锁后，纪长明取出一本古籍递给了纪宁，郑重道：
“阿宁！你的心性，比爸爸更适合保守这份家族瑰宝。把它交给你，爸放心！”
纪宁低头一看，发现古籍上用龙乾文写着《鉴心秘典》。
因为对更高深的武道知识尚且知之甚少，纪宁只是默默将这本典籍揣入了怀中，想着回头塞进系统空间里，的确比放在老爸这边安全。
而纪长明则继续解释：
“这本秘籍，脱胎于我龙乾国武道最昌盛时的皇族秘典，分上下册。
咱们这里是上册，而孟家那边则持有下册。两册合一，便可得到一本完整的、始于武道却高于武道的炼心之法。
而这，也是孟家一直盯着咱们天云纪家不肯放手的原因！”
一看又是涉及经典的武道世家恩怨，纪宁其实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但是出于对父亲的尊重，他还是保持着认真聆听的姿态。
好在，纪长明也只是交代了一下这本秘籍的重要性，强调它是家族至宝，让纪宁一定要把它守护妥当，便如同卸去使命一般拍着纪宁肩膀傻笑起来。
看来，他不是不想细说其中秘辛，只怕是他自己也不太清楚那些已经被掩埋在历史长河中的故事啊。
原剧情里，半句关于《鉴心秘典》的交代都没有。纪宁猜测，只怕是纪家夫妇还没来得及把秘密传承给原身，就被沈嫣然这个绝命毒师给鸩杀了。
而原身记忆也只有今生的部分，没有任何相关参考价值。
看来回去之后，少不得又要靠通用模型帮着分析其中一二了。
“阿宁，其实爸爸明白，你今天做得没有问题！诛灭上门恶客，但并不全杀，说明你也不是为了嗜血而嗜血。
这就是爸爸把这份家族重担交托给你的原因。
未来的纪家，就靠你来扛大旗了！
儿子，爸爸看好你！”
看纪长明笑得很是欣慰，纪宁也陪着老爸一起傻乐。该给长辈提供情绪价值的时候，他丝毫不拖泥带水，妥妥一个模范少年。
只是，他的心却不由得飘向了幽州孟家。
如今看来，《鉴心秘典》就是这个世界任务的隐藏线索了。无论其价值几何，只有搞定了孟家才能一窥全貌。
从今天神拳门的动作来看，沈嫣然和霸凌者三爷武明，应该已经和幽州孟家合流。那下一步，等信息解析完毕，稍作准备，就能去幽州找故人们寻开心了。
这一世，虽然纪宁开局就废了三爷子孙根，但罪大恶极的灭门妻却一点伤都没受到（救赎之光：？），着实让纪宁心中有些刺挠。
攀附权贵的小伪人杀了不少，但罪大恶极的大伪人们却还没得到及时治疗，这怎么行！？
四世医德让纪宁越发坐立不安，牵挂着远在幽州的那些患者们……
……
第80章 风评被害纪善人，爱火炽烈沈嫣然
瀚州海云城，天云武宗内。
纪宁每天不是带着一群灰鸽无人机扫书库，就是和通用模型一起分析龙乾世界的自然生态、社会架构和武道本源。
同时抽出部分时间，给下个世界的龙王委托做准备。
期间，他干脆利落地再次料理了两波在孟家指使下、借着“为沈家孤女讨说法”的名义、上门找茬的路人门派。
得了孟家许诺好处的投机者，基本都是兴冲冲来天云武宗搞事，然后经过和纪宁一番没有丝毫拉扯的交涉，便由一小部分人哭哭啼啼地，背着摸不着头脑的同伴仓皇逃离……
……
此方世界，武道臻至宗师之境，便可以称尊，并取尊号了。是为“称号宗师”。
纪宁一手“三分归元气”使得神鬼莫测，在毙杀众多强敌之余，也不忘记给自己想了一个威风凛凛的称号。
就叫“归元武尊”！
放那些没有敌意的纯鹿人回去敲打孟家时，他也不会忘记语重心长地叮嘱这些幸存者，要他们帮着自己宣传“归元武尊”的美名。
以杀止杀，强而不霸，像自己这样的称号宗师，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美名远扬了。
而舆论战，从来就是讲究“东升西落”，一方洗白必然意味着另一方的污名化。
只此一手，纪宁足不出户，便可假他人之手完成对此世的大毒娃女主的第一轮报复。教她认识一下，什么是社会险恶……
……
一段时间后，纪宁让鹿小玫帮着打探，看他如今是否已经声震武林、贤名远播。
鹿小玫带回来的消息，差点把纪宁鼻子都气歪：
“纪师兄……街坊邻居，酒肆茶楼，基本没人听说过‘归元武尊’的名声……
倒是有个和你相关的尊号，听说很受家有幼儿的年轻夫妻们的推崇。
一旦报出来，在止小儿夜啼方面有奇效，已经是咱们海云城医馆推荐的偏方了……”
“什么尊号！？”
纪宁心底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咱们先说好！跟你说出来以后，纪师兄你可不能打人家啊~！”
纪宁咬牙切齿：
“一定！我好歹是你师兄，一言九鼎这方面，你大可放心！”
鹿小玫俏脸憋得通红，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现在外面的人，都尊称纪师兄你为——爆头魔尊~！
所有人一提到你的尊号，吓得腿都站不直了~！小孩听了都不敢乱哭，怕你把他们脑袋没收~!
哈哈哈哈~！”
纪大善人眼前一黑，心说坏了，自己这是舆论引导出了偏差，风评被害了啊……
………………
…………
……
一场滑稽的武道世界舆论战，来来往往间，风评恶臭化得，也不只有无辜躺枪的纪宁一人。
已经在幽州，被孟家当做尚有利用价值的闲棋控制起来的沈嫣然，这段日子连门都不敢出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从世界之外搬过来得奇招，竟然搞出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效果！
不就是一些自己“艺术加工”过的，关于纪长明和杜冰月这对蛇蝎心肠的养父母的谣……真相么！？
不就是让纪宁这个挡在自己追爱道路上的小三，多背负一些类似虐待狂、强奸犯之类的不太好的称呼么！？
他欠自己和阿明全家那么多，自己让他们一家赎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
刚开始还好。
新颖的话题投放方式，着实让这个世界没见识的一群土著开了眼，热度一路蹿升。
明明投放的起点是在瀚州，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后，自己在幽州都能听到纪家的恶名了。
据说孟家已经开始策划拿自己的“悲惨身世”作筏子，去找纪家晦气的计划，来一场站在道德制高点的霸王硬上弓。
当时，因为自己价值的提升，连寄人篱下的武家人受到的待遇都好了许多。
以至于自己在给阿明喂药时，他都不再阴鸷着脸骂自己是丧门灾星、不知廉耻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沈嫣然对自己和阿明的未来充满了期盼……
……
然而，没过几天，坊间舆情开始变了！
自己花花绿绿的传单，已经不再是闲暇无聊时的热议话题，舆论的重心开始往自己身上偏！
各种画本子满天飞，《嫣然为亲报血仇，委身纪宁绿武明》《嫣然渴求通天力，情挑武父虐阿明》《沈嫣然巧施连环计，郑长老抛头表真情》……
一本比一本离谱！
还踏玛带着一堆画工精美、极具艺术价值的插图！
也不是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儿的混蛋，竟然在自己造……呸，自己“加工”过的“事实”基础上，做了颠倒黑白、丧尽天良的延伸！
直接把自己一个为了爱情、连道德都可以不要的纯情小姑娘，写成了一个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在一帮虾头痴汉之间虚与委蛇的乱世白莲！
这些本子，能识字的人看得津津有味。连那些大字都不识一个的黔首们，都有玩命攒钱、然后托村里秀才帮着临摹插画的！
简直无耻至极！
沈嫣然已经撺掇着武家，把潜逃时卷走的相当一部分财帛，用在了这次舆论攻势上。
结果被某个缺德玩意儿借鸡下蛋，直接盗版了她的框架。还把包括沈嫣然自己在内的整个武家众人，甚至早在开场就被纪宁爆头的已故长老郑泽法，统统拉下了水。
随着三俗读物的扩散，自己明明只跟阿明稍微有过几次牵扯的清白之身，就生生在舆论中被糟蹋成下海版的龙乾当世国民女神了。
这是要把自己逼死的节奏啊！
再一想到，最近每次见她后都会用藤条抽她的阿明，避她如蛇蝎的武家亲眷，还有越来越对她爱搭不理的孟家……
沈嫣然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暗红色鲜血的喷出老远，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碎肉，这让她心底越发凄楚绝望：
“我……又吐血了么？为什么会这样……最近每天都在吐血……
上辈子明明没遇到这事的啊……
难道，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沈嫣然哪知道，命运一切的馈赠都标好了价码。
纪宁能让她全须全尾离开，而不是用“三分归元气”给她来个掐头去尾，肯定是用【救赎之光】给她照了个通透，才舍得放行得啊。
她的结局已经注定，被清算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行，我得再去求求孟家人！至少……得让他们给我找个郎中看看啊！
我……我还有利用价值，我不能死！我沈嫣然……还要找到给阿明复阳的神药，我还要和阿明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嫣然嘴角挂着殷红，脸色惨白，目光却闪烁着坚定。
那双憔悴的眼眸中燃烧着的，是她对真爱和幸福的炽烈渴望，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
第81章 嫣然受困，纪宁挨打
幽州孟家的心胸之狭隘，着实超出了沈嫣然的预料。
手中握着这么个名声恶臭的棋子，让自己之前布局的几次“上天云武宗门找麻烦”的预热行为，都显得格外滑稽。
孟家高层已经不再考虑继续打“沈氏孤女”牌了。
……
如今孟家高层讨论时的纷争，大都发生在主张“以武者的方式，对天云武宗展开全面剿灭，梨庭扫穴”的激进派，和主张“再次分化天云武宗，利用纪长明还没有彻底弥合内部矛盾的机会，扶持新的代理人”的保守派之间。
至于武家，沈嫣然？什么玩意儿，连议程都没资格被排上！
而被事实软禁的沈嫣然，辗转托人传递上来的，找郎中的诉求，也被孟家管家直接驳回。
她死不死，看天意就好。
以后再为武家和沈嫣然这些灾星多花半分心思，都算孟家输！
……
就这样，沈嫣然在孟家别院，整天承受着武家的责备，和有事没事的殴打虐待，以及身体始终不见起色的爱郎武明的冷嘲热讽和鞭笞。
曾经鲜花般娇艳的少女，守着自己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一点点凋零，度日如年。
那些被她添加在控诉里、实际上从未在纪长明夫妻照顾下吃过得苦头，受过的磋磨，在武浩坤、武明等武家人这里，沈嫣然是吃了个遍。
头一次，她对“有情饮水饱”这句早已成为她思想钢印的格言，产生了一丝动摇……
“不，不会是这样的！
我三生三世的牵绊，一腔赤诚爱意感天动地！连神明都帮过我的忙，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一定会有天命护佑我万事顺遂的！
就像上一世，哪怕我生下得那两个贱种，不思悔改地犯下了弑母的滔天大罪，我不一样重回原点了？
这个世界，就是围绕着我对真爱的追求而旋转的！
所以，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我终会带着阿明一起，成为被万世羡慕嫉妒的神仙眷侣！”
拖着病弱的身躯，手捧汤药摇摇晃晃地来到武明面前，沈嫣然的精神状态差到连自己的自言自语都忘了停下。
此刻她那披头散发的邋遢模样，配上惨白无一丝血色的枯瘦脸蛋。
完全没有半点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无敌和明艳，倒像是一头从阴沟里爬出来的女鬼。
“阿明，该喝药了……”
将解毒的汤药递到了武明面前，沈嫣然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几分畏惧。
如今这个动不动就把自己往死里抽的恶毒疯批，和原著里那个带着邪性、有些许不择手段、但深情不悔的痞帅小狼狗男二，怎么差别如此巨大！？
难道，这才是他本性？
沈嫣然赶忙摇头驱散了脑袋里大逆不道的想法，将药碗放在了武明床头。
可迎接她的，却是武明一声带着几分娘炮般尖锐的怒喝：
“喝药！？我喝你个XXX！你以为劳资就是个纯纨绔，不懂得药理！？
这里面的，都是连药渣都算不上的无用废材！你给我端上这些，是想要像给你的未婚夫纪宁投毒一样，把我也毒死吗！？
你这个浪荡的毒婆娘！！！我抽死你！”
“阿明，我……我没有啊，呜呜呜……”
沈嫣然被武明手持藤条抽得再一次皮开肉绽，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解释：
现在孟家根本不给这边拨药钱，自己真的已经尽力了。
……
之前从阿明创口中取出的那两枚金属丸子，让沈嫣然有种似曾相识的致命熟悉感。
因此她已经再三和武家强调，那不是普通暗器，更不是不小心被埋入伤口的废渣！
那很可能就是纪宁那所谓“三分归元气”激发的剑指本身！
而且，那两个金属丸子很可能带毒，要武家一定要小心阿明的伤，务必仔细处理清创，并尽快使用解毒药。
但她记忆残缺，虽然有“达姆弹会有铅中毒和感染风险”的认知，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武家只觉得是她精神出了问题，完全忽视她的话语，继续给武明按照普通真气外伤来治疗。
其结果，当然就是武明的身体因为感染而一天比一天弱了！
这时武家又觉得，沈嫣然只怕是得了纪宁真传，也懂几分“三分归元气”的奥秘，但就是故意不把话说清楚，因此对她越发厌恶。
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穿书者，非但没有成为被世界疼爱的团宠，反而走到哪里都被人厌弃，人憎狗嫌……
沈嫣然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都怪纪宁！要不是他拒绝老老实实赴死，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
纪宁啊，你怎么不去死呢！？我沈嫣然，做鬼都要把你一起拉下地狱！！！”
承受着武明怒极的鞭笞，沈嫣然泪如雨下，浑身战栗，心底对纪宁的怨毒也再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
…………
……
那边，沈嫣然被心爱的小狼狗抽得半人不鬼；
这边，纪宁被小师妹鹿小玫虐得死去活来！
“哈哈哈~！纪师兄，你好菜哦~！”
又一次用真气打出叠浪冲击，在喂招中把纪宁掀翻，鹿小玫捧着肚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所以我得多练啊！”
纪宁翻身而起，脸厚得根本不像一个承受了花季少女反复放倒的壮汉，倒显得有些百折不挠了。
“师兄你就天天逗我玩吧~！你那……嗯~三分归元气~不是无坚不摧么~！
怎么连最基础又开始折腾武徒境界的真气运行技巧啦？
而且表现得，和刚踏入真气武道的新手一样菜~！”
鹿小玫捂着嘴嘲笑纪宁的孱弱，不知为何让纪宁脑中浮现出“雌小鬼”一词。
让他有种把这个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没大没小的小师妹好好教训一番的冲动。
但【反派之眼】中那荡漾得越发愉悦的粉色波纹，让纪宁并不会因为少女的嘲弄生气，而是用信口胡诌来挽尊：
“你师兄我的三分归元气，出招是要杀人的！头都给人打没了！我怎么可能在同门切磋的时候，使用那种技艺！？
我现在只是……嗯，重温来时路，体验最不熟练的方式战斗，来发现自己的基础问题所在！
正所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小师妹一定要牢牢记住，不可冒进啊~！”
这种话，是个人都不会信。
鹿小玫又不是傻狍子，巧笑倩兮的眸光中满是促狭。
但她依旧心领神会地刻意放慢了自己的动作，让她体内浅薄的真气运行更加容易被师兄感受，默默帮助纪宁掌握其中的诀窍……
……
数日前，纪宁的通用模型终于分析完《龙乾万物志》《龙乾地理风貌》《龙乾水文志》等众多书籍，构建出世界模型。
在初步分析出“本世界武道的安全性没问题”后，纪宁内心真正的武侠梦，便蠢蠢欲动了！
不知道算不算有受迫害妄想症，来到这个世界时，前世看过的一本小说的内容便总在纪宁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一本叫《位面小蝴蝶》的快穿小说里，某个灵气复苏世界中的灵气，其实是高级文明投放的、利用微观粒子在宏观尺度展开并加工后的粒子机器人！
练了这些所谓灵气功法的人，也都会最终成为被该文明背后操控的傀儡！
虽然救赎系统在把纪宁扔过来的时候，没有给他关于【武道是骗局、真气有陷阱】的风险提示，这里大概率安全。
但骨子里的小心谨慎，还是让苟王纪宁在拿到确切分析及证据前，不太想贸然走上真气路线。
反正子弹……呸，三分归元气，又不是不好用~！
而漫长的资料收集和分析后，通用系统给出了安全反馈：
【未观测到文献中，武道真气与外界文明干预的关联性；真气在本世界普遍存在，且深度影响了本世界生命进化和社会演化，不存在异常迹象。
可能性猜测为——本宇宙同零级宇宙相比，存在不相同的基础参数和运行法则。
真气为正常自然现象。并无潜在风险！
进一步观测需要更先进的仪器和更全面的分析体系……】
这下可好，纪宁不但坚定了“要在这个世界努力一把，当一回真正宗师”的武侠梦；还有了推进本世界科技发展，以获取更多助力、追根溯源参透武道和真气底层奥秘的强烈冲动！
……
解析武道底层奥秘有些遥远，但向宗师努力却可立即行动。
只是，对纪宁来说，他免不了还得重头再巩固一番本世界的武道基础了……
这倒不是原身给纪宁留下的记忆是阉割版。实在是大善人的格斗经验都是基于不存在灵气/真气这种超自然因素的零级世界。
连从龙王叶凡那里薅来的《霸龙诀》，都只是一些被高度提纯后的套路、和呼吸吐纳相互配合的技巧和方式。不存在真气的概念。
换而言之，大善人本人对真气的理解是真的一片空白。
而原身虽然武道天赋卓绝，功底扎实，但他武道的相关记忆，都是以数据库一般的形式存在，供纪宁随时翻阅。
“随时翻阅”和“如臂使指”之间相距甚远。需要时间和汗水，去消化、磨合。
而鹿小玫就成了纪宁选中的、促进武道磨合的小帮手了：
这丫头是老妈杜冰月亲传弟子，天赋卓绝。还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就莫名其妙暗恋上了纪宁这个大师兄。底子干净且靠得住！
前段时间，她见证了纪宁在书房陪着一群机关鸟（灰鸽扑翼无人机）看书的奇景也没张扬，为人更是一点就透，很适合往文秘的方向栽培。
本着“花一份投资，取得两份收获”的双赢渴望，纪宁干脆把“给自己喂招”的任务也扔给了鹿小玫。
……
“纪师兄，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啊，我看你都满头大汗了！”
又一次利用真气增幅招式威力的小窍门把纪宁放展后，鹿小玫望着一脸倔强、还不服输的纪宁，有些心疼地提出了暂停练习。
可纪宁早就习惯了每一世都逮着某些技能点死磕，这点小辛苦根本不足挂齿。
鹿小玫的小粉拳，比第一世那些教官糊在自己脸上的铁拳，可温柔多了：
“无妨，继续！我就是这几天吃坏了肚子，身体有点虚而已，小玫你不用担心！”
说完，纪宁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对着鹿小玫摆出个起手式：
“小师妹，你放鹿过来吧！！”
……
这一次，纪宁结合着原身留下的关于技巧的记忆，比对着鹿小玫刚刚的真气使用方式，再融合自己老妖怪一般的格斗技法。
大善人终于抓到了小师妹的破绽，将她猛然掀翻，报了此前的亿摔之仇！
“哎呀纪师兄，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好痛……你，你得陪我去吃糖葫芦，吃羊肉串！”
倒地的少女气鼓鼓瞪着纪宁，而纪宁却捕捉到了她眼底闪过的那一抹促狭。
死丫头，这是给我放水呐！
头一次，纪宁感受到了“伪人虐文里鹌鹑男主，面对那一个个身形娇小、但格外孔武有力的原版战神式伪人女主”时的无奈……
……
第82章 鉴心秘典之谜，与纪宁开启大远征！
也不知道是四世苦修格斗所赋予的扎实功底、加上《霸龙诀》的诸多窍门的起了作用，还是原身武道天才留下的经验、记忆和内力功底足够浑厚，
纪宁在正式踏上了武道修行后，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能在鹿小玫不放水的前提下，将小姑娘轻易按倒了！
任由鹿小玫如何催动体内那稀薄得可怜的武徒真气，都无法挣脱纪宁的西格玛铁腕。气得她差点直接哭着去找杜冰月告状。
“纪师兄！你，太过分了！人家以前是怎么让你的！？你现在真的一点手都不留了！”
小珍珠吧嗒吧嗒直落，眼里满是委屈，鹿小玫控诉着纪宁不当人的暴行。
纪宁无奈，下了血本，答应等去幽州办完正事，一定会带这个小吃货把那边的双皮奶啊、奶酪啊什么的都品尝个遍，才算把她哄好。
眼见鹿小玫已经从落眼泪变成落口水，纪宁寻思着，终于到了去了结和沈嫣然、及武明那个疑似三爷间因果的时候了。
当然，前世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幽州孟家，也得一并清算一下。
……
论真实武道之力，如今的纪宁连原身的武徒八阶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最多能够压制武徒六阶的鹿小玫。这么看，他的力量应该介于一点二鹿到一点五鹿之间。
但加上他独家秘典，三分归元气，来一万个鹿小玫都得白给！
要知道在上个世界，纪宁可是补充了巨量弹头储备。如今武德充沛，堪称“万鹿不挡之勇”！
……
热兵器的近代军队，在对上冷兵器为主的封建军队时，只要对面不是香积寺血战时那种帝国精锐，给对方打出个20%到30%的伤亡率，就能把它彻底打崩，将正面对抗完全变成赶鸭子游戏。
如果武器足够犀利，战法足够有压迫性，对上被降维打击的成建制抵抗，甚至只需要个位数的伤亡率就能将其报销。
如今的纪宁一人成军。就算孟家能够做到前赴后继、举族秩序井然地慨然赴死，恐怕在见识到他火力全开的【系统空间·三分归元气·金属风暴版】后，也会直接跪下唱征服吧。
正因为如此，纪宁这次并不打算搞潜行之类的侧面攻击：
他如今也算是称号宗师了。堂堂“归元武尊”，直接用踢馆战法，把孟家在幽州金莎城的六大堂口、主家所在，逐一横扫便，必将成为一段江湖美谈。
“纪师兄，咱们明天……真的就要出发，去幽州了吗？”
被搀扶起来后，鹿小玫一改刚刚委屈巴巴的模样，拉着纪宁的手兴高采烈地问道。
自从沈嫣然脑子进水，跟武家一起逃之夭夭后，小姑娘终于等到了能在这个仰慕已久的师兄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
一段时间下来，她帮着纪宁跑前跑后，不但混了脸熟，甚至能够有幸帮他做一些类似于亲随或者书童的活计，终于得偿所愿，混成了他的核心跟班。
鹿小玫坚信，付出就会有回报。
……
当初，大家看到纪宁师兄往房顶安装那几块扁扁的青石板（太阳能电池板），然后带着一群灰不溜秋的机关鸟（灰鸽扑翼机）、天天钻在书房里看书，都觉得这个师兄怕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后，脑子坏掉了，准备要弃武从文，去考功名呀。
最可怕的事，他还时不时敲打一块能够折叠的石头书（性能笔记本），像个傻子。
不少门人都觉得纪宁少门主是遭受打击后，心神失守，被鬼上身，整个人古怪得很。更加不敢接近本就没什么人缘的他了。
而鹿小玫本着“要成功，先发蒙，放空大脑往前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信念，在纪宁内无沈嫣然窥伺、外无武明滋扰的时候，大胆走到了他身边。
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最后赢得了和他一起去幽州踢（旅）馆（游）的机会。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毛毛得，生怕纪宁嫌带着她碍事，会出尔反尔把她扔在海云城。所以小心思拉满地试探着师兄的态度。
“等了这么多天，也没见再有不长眼的小虾米打着‘为沈氏孤女出头’的幌子来咱们天云武宗滋事了，而孟家那边也还没有进一步动静。
他家要是一直磨蹭到天荒地老，我还能陪他等到海枯石烂！？
既然他孟家做事拖拉，就别怪我心急，上门宣扬武德了！这一次，我要让‘归元武尊’的威名，在幽州也响亮起来！”
随行的护卫和后勤都已经安排妥当，父母那边也打好了招呼，此刻的纪宁已经意气风发，就等着明天直奔幽州呢！
等搞定孟家以后，他不但可以开心地对“带给本世界污染”的伪人角色们展开救治，还能拿到原剧情中没有提及的《鉴心秘典》全篇。
后者对于如今纪宁的诱惑，那可是相当巨大的。
……
其实，早在刚拿到这本秘籍时，纪宁就已经把它收录进了自己的笔记本，并用通用模型对它展开分析和破解。
得到的答案很有趣：
这本秘籍，很可能指向了真气修行之路以外的另一条修行之路——通过对真气运转的控制，提升武修者神魂的强度。
换句话说，《鉴心秘典》是一本匪夷所思的神魂类秘籍！
很可惜，根据本书所提供的线索，只靠着纪家的上部，或者孟家的下部，都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半分。
因为这踏马的是一本加密秘籍啊！
……
纪宁对于龙乾世界的文化并不精通，基本无法理解那堪比催眠曲一般的深奥口诀。
但通用模型文科底蕴比他足，一通分析后，一针见血地给出了结论：
《鉴心秘典》的上下册，都有着完整的开篇总纲。总纲内给出了正文使用的十六进制字符，和信息段及校验段明长度和格式的确定义。
而正文的获取，则需要把上下册拿在一起，逐个字符交替拼接，才能取得秘籍全文。
换而言之，上册下册，缺一不可。
……
很显然，纪家已经在前几代家主的动乱中，失去了关于《鉴心秘典》背后秘密的传承，空留秘籍上册。而孟家则将其完整保留，并一直在觊觎着这本能够增强神魂的惊天秘法！
纪宁不知道最早创立这本秘籍的大能，在写书时是处于怎样一种精神状态。不但给秘籍加了类似汉明码的校验段，还搞出了分卷加密措施。
但他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这《鉴心秘典》，必须有德者居之。
这次，他就要和率兽食人的无德孟家，好好论一下“何以谓之德也”~！
………………
…………
……
充分的准备，往往能够带来愉快的旅行。
纪宁带队前往幽州找孟家论道的事情，天云武宗几乎是大张旗鼓地宣传了出去，生怕有人不知道孟家即将迎来大敌。
这本就是纪长明和纪宁父子商量好的利益最大化的策略。
只是没想到，最开始由沈嫣然挑起、纪宁激化的舆论脏水战，在纪宁出征的时候终于酝酿出了最炸裂传播效果！
纪宁手下的AI伪人文学本就毁三观，龙乾国一些道貌岸然的读书人、书坊老板、说书先生之流，更是借题发挥，把主题往各种不当人的方向发散。
如今的沈嫣然，名声早已顶风臭十里。谁说起都得吐口唾沫，然后遥遥戳着脊梁骨骂她一句浪荡无形、丧尽天良，给人投毒就仿佛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好一副蛇蝎心肠！
虽然他们的论据比较离谱，但纪宁很认可这些路人的结论，因此没有对这远古版舆情发酵做任何干预。
这次出征时，纪宁除了“与孟家以德论道”的口号，还打出了“诛灭反骨仔武家，清算给未婚夫投毒的沈嫣然”的口号，且一并放出了关于沈嫣然下毒、和武家判宗的原版铁证。
只是，江湖看客们并不买账。他们觉得这所谓真相一点都不炸裂。什么“对养父母恩将仇报、两次给未婚夫下毒、暗通养父母的大敌武家公子”，比起现在流行的版本，太素了，没意思！
但“爆头魔尊”亲征，加上他蹭到了新晋国民女神沈嫣然的热度，竟然真引得无数武林豪强和民间看客云集幽州，想要见证一番没落后再度崛起的纪家，和老牌世家孟家的正面对抗！
……
第83章 菜就多练！
“废物！渣渣！全都是渣渣！
我孟家养你们这些门客三百余年，养出来的，怎么全是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的渣渣！？！？”
孟家主家议事堂上，本代家主孟景深怒发冲冠，恶狠狠捶打着茶桌，冲着在场的孟家大佬们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他诅咒着这些每天只会夸夸其谈、真到了危难时刻就怂成鹌鹑的孟家禄蠹。
……
在“爆头魔尊”纪宁远征幽州前，也是在这个议事堂上，议事者们各个群情激奋。
那时，极端派觉得，早就应该趁着武家引发的内乱，借着“沈氏孤女受霸凌”的由头，组织武林名宿前往天云武宗进行暴力镇压。
最次也要按着纪长明的脑袋，让他再允许孟家给天云武宗安插一些钉子，重演上代旧事。
这样才能彰显孟家制霸幽州、乃至整个龙乾国的豪情！
而保守派觉得极端派太过保守。
如此大好机会，应该直接尽起孟家全力，剿灭纪家，直接吞并天云武宗。
毕竟孟家底蕴可是足足两位武道宗师和一位武道大宗师啊！
他纪宁的一步登天，就算再匪夷所思，还能逆天不成！？
就算这三位宗师长老已经垂垂老矣，平日连门都不出了。但境界摆在那里，配合小儿辈们的冲锋，堆也能把纪宁他堆死！
小小“爆头魔尊”，不过是欺世盗名而已。可笑可笑！
……
当纪宁发起幽州远征，孟家议事堂上众人最初的反应，其实并不是恐惧，而是震怒！
这个刚突破宗师还不到两个月的少年郎，就这么水灵灵打上门来了！？
他们又不是死了，只是需要商议的事宜有些繁冗，流程缓慢而已。
堂堂孟家还没去找纪宁麻烦，小家伙竟然真敢上门寻衅滋事。
气得各个长老吹胡子瞪眼，恼得孟家家主孟景深当场砸了议事桌，表示要和这个小魔头势不两立！
当然，在场也有六大堂口负责人在悄悄串联，商讨该如何应对爆头魔尊那匪夷所思的“三分归元气”剑指。
毕竟喊打喊杀是一回事，真对上这个杀星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有备无患嘛~！
………………
…………
……
纪宁在抵达幽州金莎城的第一天，就踢翻了一个孟家堂口，并将镇守长老和一众拼死抵抗的孟家死忠，以三分归元气尽数击毙。
尤其是坐镇的那位半步宗师长老，被纪宁所谓的“三元归一”爆开了胸腔和头颅，当场撒手人寰，走得毫无留恋。
最后，纪宁还留下了一块牌匾，便带着他的小师妹吃甜品去了。
牌匾上写着【菜就多练】。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而这时，对抗声依旧占绝对主流的孟家议事堂内，已经开始弥散一股带着消极情绪的诡异氛围了。
……
其实，孟家不是没有想过派人去刺杀纪宁。
这种不讲武德的盘外招，他们不是第一次用，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但纪宁这家伙，仿佛能够洞察人心，而且像是做梦都睁着后眼一般。
请来的杀手，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接近他附近，都会被这个杀星凌空爆头，死得异常惨烈！
几番折腾下来，不但害得自家精锐死士凋零、江湖杀手们纷纷拒绝接单，还白白让纪宁的凶名越发显赫。
简直是用自己的财富和人命，给纪宁的“爆头魔尊”之威做诠释，亏麻了！
………………
…………
……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每天都有一个堂口被纪宁暴力踢翻，敢于正面对抗的孟家精英基本都折在里面了。
更可气的是，他竟然是打着“交流武道”的旗号，当着如今齐聚幽州金莎城的天下英雄之面，走得是“以武德论是非、当面了结恩怨”的龙乾国传统路线。
而且，他每日挑选的堂口都是随机的。
纪宁不留下任何顺序提示，这使得“提前在目标堂口设下陷阱，举全族之力将他围杀”都成了妄想！
……
也有长老提议：
纵观龙乾国历史。古往今来，美人都是英雄的软肋。而古籍上记载的英雄，时常有“只身赴险浪送、害得身边佳人亲眷被挟持”的恶习。
虽然英雄们往往都能在最后一刻“英雄救美”，化解危机。但翻车的例子更是不少。
纪宁这次带了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师妹，显然是他的红颜知己。
孟家不妨效法古圣先贤，从那个叫鹿小玫的女孩身上入手，逼纪宁就范！
这个主意获得了压倒性支持。但派去行动的人，很快就给他们回馈了绝望的消息：
纪宁除了踢馆，平日里要么就窝在戒备森严的客栈看书，让他师妹鹿小玫陪在身边做书童；要么就是带着鹿小玫出去吃金莎城美食。
更可气的是，这龟孙子竟然连踢馆时，都不忘了带上他的挂件小师妹。两人简直和连体婴一样，根本不分开。
这种做事滴水不漏的风格，堪称顶了个无懈可击的乌龟壳，让孟家连下黑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气人不气人！？
………………
…………
……
第五天的时候，议事堂已经一片沉寂了。没有人再提出什么天马行空的对敌方案。
孟景深起头后，之前的两派就开始相互攻击。
极端派咒骂保守派太过极端，是他们把事情说得太满，做得太绝，甚至还收留了差点毒杀纪宁的沈嫣然、和她奸夫一家，导致了纪宁杀上门，来要讨还血债。
保守派责备极端派都是疯狗，孟纪两家都是大族，渊源深厚。他们不该无事生非、擅起争端，应立刻被问责。
孟景深愁得在主位不停抓头发。硕果仅存的第六位堂口镇守长老，则一脸绝望地问主家的另一个长老：
“你说，这摇头晃脑的战法，真的能避开爆头魔尊的剑指么！？
前天许老哥还说，要用这招江湖传说的护头神功，大破纪宁的三分归元气呢！
结果今天还是被……哎！”
对方面露无助，讷讷道：
“我不知道啊……反正脑袋这东西，动起来的话，肯定更难命中吧……
可能，是他们摇得不够快？”
“对了，我听仵作们说，每一具胸口被纪宁三分归元气所伤的尸体，体内都发现了制作精巧的金属丸子……
你说，纪宁的这个三分归元气，该不会其实并不是剑指，而是一种暗器吧？”
对方一脸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这时候了，还在研究这个，有意义么？
有本事你明天去纪宁面前喊，‘你作弊，你不是宗师’，看他会不会留你脑袋！？”
“哦，也是啊……”
仅存的堂口长老，眼中的希望之火逐渐熄灭。神色凄迷，就仿佛他乡遇到债主的游子一般无助……
………………
…………
……
清理完孟家第五个堂口，并贴心地让人帮忙，把【菜就多练】的牌匾挂在了堂前，纪宁便再一次进入陪小师妹吃美食的休闲模式。
“纪师兄~！你说，每天那些和你接战的孟家长老们，为什么交手时总是摇头晃脑得啊？
看起来傻不拉叽的~”
一口一个艾窝窝，腮帮子鼓得和仓鼠一样，鹿小玫向纪宁问出了心底埋藏已久的疑惑。
纪宁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最有可能让鹿小玫接受的答案：
“他们……估计是因为压力太大，抽羊癫疯了？”
……
第84章 第六堂口的老六，妙人啊~！
对纪宁而言，幽州的踢馆之行，连有惊无险都算不上。更像是一场带妹郊游。
【反派之眼】使用到今天，纪宁对其特性已经了如指掌：红色代表敌意，黑红色则是想要除他而后快的杀意。
只要有这种目标接近感知范围，帮他开个脑洞就好。
血条都亮了，此子断不可留！
脑洞一开，那人自然会醍醐灌顶，主动转世重生，下辈子做个不去惹是生非、蹚宗师浑水的老实人。
……
刚开始那几天的孟家，私底下也是手段尽出。结果发现这尊杀神不是简单地靠人命就能堆下来得，也就逐渐老实，甚至有点躺平被动挨打的意思了。
而鹿小玫一路表现得非常乖巧，完全没有古早男频小说中那种“挂件都当不明白、到处闯祸给主角惹麻烦”的另类女主病。
她不但把纪宁的生活起居照顾得明明白白，还一路帮他继续收集、整理和分类各式龙乾国典籍，然后分门别类送到专门收录不同类型书籍的“灰鸽”扑翼机面前，协助它们更高效地补完纪宁的数据库。
虽然这个小丫头至今都没弄明白，这些整天就知道看书的机关鸟到底是什么来历。
但只要纪宁有吩咐，她就完全不打折扣地完成。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算是个顶级文秘胚子。
有这么个省心的小姑娘一路陪伴，原本血雨腥风的砸场子都变得有趣了很多……
……
今天，纪宁拜访了最后一家孟氏堂口。
已经送出去五面【菜就多练】牌匾的纪宁很想看看，今天坐镇这里的长老，会不会也和之前那些孟家死忠一样，一边放狠话一边把脑袋摇出残影，想要用“唯快不破”躲避自己两枪胸一枪头的“三元归一”。
结果出乎了纪宁的预料：
第六个堂口，空空如也！
不但坐镇长老逃之夭夭，连手下的弟子、杂役都跑了个一干二净。甚至连值钱的东西都席卷一空！
纪宁无语扶额，这还是铁板一块的男频反派阵营吗？
不是只有伪人虐文里的三爷，才热衷于在所依附势力颓势尽显的时候，卷款跑路以求平安落地么？
总不至于一整个堂口，一夜之间被伪人模因污染，全变男小三了吧！？
“纪师兄，你看！桌子上好像有一封信！”
鹿小玫指着演武场尽头的观礼桌上那封斜插在笔架和砚台之间的信封提醒着纪宁。完全没有擅自离开他身边、贸然动手去取信的打算。
这姑娘虽然性格跳脱，但从来都会严格遵守纪宁给她打上的安全补丁办事。
不让她离开身边时，那是真的死板得寸步不离，主打一个省心。且情绪价值拉满。
苟兮兮的纪宁，让在附近待命的“灰鸽”扑翼机分析了现场，确定没有陷阱，才将书信取下。
打开信封后，他发现信是镇守这里的孟家长老孟景辰留下的，内容让他憋不住直接笑喷了出来。
“诶，师兄，信上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开心啊？”
“你自己看呗~！”
纪宁将信递给了鹿小玫，一份快乐便顺利复制粘贴，成了两份。
【归元武尊敬启：
鄙人孟氏景晨，多日辗转反思，深感本人之菜，急需多练！
蒙武尊教诲，鄙人夜不能寐，生怕不能让武尊大人尽兴。遂决定遁入深山，苦练神功万年后，再来求教！
鄙人家中尚有薄产，劳烦武尊大人代管。
菜狗孟景晨感激涕零，不知所云……】
书信后面还附了一叠厚厚的地契和银票。
这个第六堂口的老六，是个妙人啊！
生怕纪宁给他来个万里追杀，满满的求生欲让纪宁都有些咋舌。
“哎呀，这……这怎么办？他好像已经知错了，咱的牌匾还给他挂不挂啊？”
鹿小玫有些犯难，但纪宁对此已经有了盘算，笑得很癫：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块牌匾省下来，给孟家主脉的内宅也挂一块便是！
择日不如撞日，咱今天就去孟家祖宅，把两家的因果彻底了结！
顺便……我也有点思念我的好嫣然，和打成一片的‘发小’，武家公子呢~！”
“纪师兄！那个沈嫣然，绝非良人！你千万不要再被她哄骗了啊！”
鹿小玫显然明白纪宁是在说反话，但一听“嫣然”两字从他口中说出，面色还是变得很微妙，嗫嚅着提醒纪宁。
就和纪宁常给她打安全补丁一样，鹿小玫只要逮住机会，同样会反复提醒自己的纪师兄，不要又变成一条舔狗。
看着揪着衣角、陷入小别扭之中的少女，纪宁宠溺地拍了拍她的丸子头，安抚着她：
“乖，咱不跟死人置气哈~！今天师兄说什么也要送他们上路。
这话我说的，武道大帝来了都留不住他们！”
………………
…………
……
“沈嫣然！该上路了！”
孟家仆人冲进关押武家众人的别院，并在茅厕旁的破草棚里找到沈嫣然时，她已经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
此刻的她，明明还是个青春佳人，却头发蓬乱、衣衫破烂不堪，浑身伤痕累累。鞭痕和淤青之间，勉强完好的皮肤呈现出蜡黄色泽，嘴角也挂着已经干透的黑色血迹。
孟家仆人只是冰冷地喊了她一嗓子，然后粗暴地拽起她胳膊就往外走。根本不在乎她此刻的身板，还能不能承受如此暴力的拖曳。
“上路？上……什么路？是孟家主做好决定，要带我和阿明去瀚州……找纪家讨回公道了么？”
哪怕到了生命的尽头，沈嫣然依旧放不下对心爱的男二武明的牵挂，尽管她这一身伤，有一大半是被他打出来的。
同样放不下的，还有对纪宁和纪家的刻骨仇恨！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根本不会受这么多委屈，早就和阴鸷但爱火灼人的小狼狗武明琴瑟和鸣了。
这种仇恨，三生三世也不会化解啊！
“讨公道！？呵呵，收留你个风评臭大街的烂货，还有武家一群丧门星，我孟家肠子都悔青了，还管你信口雌黄的公道！？
你怕不是耗子药吃多了，得癔症了吧！”
孟家仆人嗤笑道，拖拽她的力道可一点都不含糊：
“我孟家堂口尽数被破，爆头魔尊已经在来主家的路上了！
代家主令我们把你，和武家那些杂碎一起拖出来，给魔尊当见面礼，看还有没有和解的空间！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沈嫣然一听，气得又吐出了一大口带着内脏碎屑的黑血，差点昏死过去！
自己都还没能去找他纪宁麻烦呢，这个瘟神竟然胆敢打上孟家来！？
还害得武家都受到了牵连，实在让她恨意冲霄！
“阿明，我的阿明……对不起，我连累你了，阿明啊……”
怒急攻心，沈嫣然终于还是在浑身剧痛和激烈情绪冲击之下，昏死了过去……
……
第85章 临阵反转，诛心审判
终于迎来了本世界的宿命对决时刻。
踏入孟家大门时，纪宁只觉得身心格外舒畅。
针对这种特殊的愉悦体验，他已经摸索到了一些背后的规律：
每个世界里，他觉得最念头通达的时候，就是自己清算世界中的天命之子——三爷的时刻！
这个世界的武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男小三吧？他的存在，着实是一切悲剧的重要推动者之一。
当然，此世女主才是万恶之源！武明这个暴力狂、疑似三爷，罪责反而要轻一些。
终局之后，马上就能开启休闲模式，然后好好探索一番此世武道的奥妙了！
纪宁在喜悦中，又怀着浓厚的期待，只觉得天朗气清，一切那么让人欢喜。
……
只是，孟家此刻的气氛，似乎有些过于抽象了。
迎接纪宁的，并不是前几个堂口那种同仇敌忾的冲锋，或者血战到底的豪迈。
祖宅内，黑压压地站满了孟家人。
可他们脸上却毫无战斗下去的欲望。有得只是恐惧、迷茫、疲惫……以及莫名其妙的释然。
【反派之眼】扫过，一大群人竟然大都是绿色和灰色光团，就算零星有几个红色系，也只是趋近于白色的浅红。
稍一思索，纪宁便明白了原因：
孟家铁血死硬派，肯定在前五天的踢馆中就已经跑去助阵，然后变成铺就他“归元武尊”威名的垫脚石啦。
如今还剩下的，肯定不可能是还要和他玉石俱焚的烈性子啊！
……
当纪宁把手中两块【菜就多练】牌匾放在地上时，为首的老者竟然一脸笑呵呵地吩咐身边的年轻人，扛起牌匾就要往门上挂。
“把剩下这块带回后宅，也挂起来！
这可是爆头……呸，归元武尊亲笔教诲。值得我孟家时刻谨记，惜时奋进，笃志力行啊！”
老者无师自通地明白了纪宁第二块牌匾的用途，二话不说就给它选好了去处，然后朝着纪宁满脸堆笑道：
“武尊大人亲临孟家，我孟氏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您可能都不知道，往上算三百年，其实咱纪、孟两家还是血亲呢~！
这些年疏于走动，闹下这么多隔阂，哎……老夫每每想来，都是痛心疾首，夜不能寐啊~！”
捕捉到纪宁眼中的好奇，老者赶忙自我介绍：
“哎，您瞧我，越老越不中用，都忘了和您自我介绍了！
老朽是孟家二长老，孟怀德！
一力主持要和纪家交恶的家主孟景深，和他背后的大长老孟怀璧，不久前刚刚被我们……不是，刚刚畏罪自杀！
尸体就在后院，您要是不放心，随时可以前去确认一二……
您看，这首恶已死，我孟家仁人志士立刻就拨乱反正了！
连之前家主，呸，罪人孟景深收留的天云武宗叛徒，武浩坤一家，还有那个贱婢沈嫣然，我们也都给您带过来了！”
见纪宁没有打算为难他的样子，老者继续谄媚笑道：
“嘿嘿，其实我们连审问堂都给您准备好了。您想要怎么收拾他们，我们孟家都全力支持！
决不能让几块老鼠屎，坏了咱们纪、孟两家传承三百年的情谊啊~！”
老者的名字、地位，在【幽州孟氏社会关系/资源数据库】中就有记录。
只不过是这个时代没有照片，没法和真人对上号罢了。
而如今的事态发展，也没有脱离纪宁和通用模型的预判范围。
纪宁之所以好奇，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武道世家，在底牌未损的情况下，竟然真能跪得这么干脆。
不是说，这孟家还有一个大宗师、两个宗师这般恐怖的底蕴么！？
为了应对这些潜在强敌，纪宁可是连上个世界中秘密打造的高爆巡飞弹都拿了出来。
此刻它们正如飞鹰一般，在天上盘旋。随时准备在纪宁确认敌情后，一个猛子扎下来给孟家底蕴洗澡呢！
结果人家拒绝玉石俱焚，直接派了个纯绿色、无敌意的二长老出来无条件投降，反而让纪宁有些遗憾：
他无法用“以弱辱强”的帽子给孟家推上取死之道了。
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处理好沈嫣然和三爷武明，纪宁就准备和这个二长老索要孟家的下半卷《鉴心秘典》。
到时候只要他一拒绝，自己便能遵守龙乾武道，送他们一路走好……
………………
…………
……
再次见到记忆中那个娇弱如同小白兔一样的此世女主角沈嫣然时，纪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可是堂堂伪人虐文的女主角啊！生命力就算比不过水熊，超越蟑螂总没问题不是？
自己当初不过是用【救赎之光】浅浅帮她照了照根骨而已。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沦落到这副人不人鬼不鬼得模样了？
“呵呵，纪宁，你这个贱人！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完全失去了人形、神似骷髅兵的沈嫣然被拖进孟家给纪宁准备好的审讯房后，瘫软在地上，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她双目中的怨毒和狰狞，却丝毫没有褪去，甚至比当初在天云武宗执法堂上还要浓烈。
“我告诉你！在我眼中，你永远都只是个虾头男而已！跟我的小狼狗阿明比起来，你连他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你们阻隔了我和阿明的爱情！你，和你的父母，都活该被毒死，活该被挫骨扬灰！
这是你们欠我和阿明的！”
此次的原身并不是舔狗伪人。
所以纪大善人很想为这个“屈死后，拼得魂飞魄散，也拒绝被污染成伪人”的悲壮原身讨个说法。
若非如此，他是真懒得面对这种脑回路逆天的伪人女，直接爆头就完事了：
“沈嫣然，我问你！
作为一个别的世界飘来的孤魂野鬼，你有什么资格替被你吞噬了人生的女孩做决定，还说她原本的爱人，不如你畸恋的流氓的小拇指？
就因为那个垃圾货色符合你的下流XP，你就能恬不知耻地一再倒贴，甚至连对你原身恩重如山的养父母都不放过！？
你到底是个什么恶毒东西？
怎样的教育环境，才能养出你这种披着人皮的畜生！？”
“你！？我！？你怎么会……！”
刚刚还满脸狰狞的沈嫣然，听到纪宁的质问，就仿佛遭到了天打雷劈、白日撞鬼了一般，瞬间呆愣当场。
眼中的怨恨，也完全被心胆俱裂的恐惧所替代。
她保守了两辈子的秘密，在这个如同魔鬼一般的男人面前，竟然被直接戳破了！
“我……我……”
“你什么你！？说啊！
读作‘真爱无悔’，写作‘恩将仇报’，‘狼心狗肺’，‘丧尽天良’。
满嘴什么小狼狗、小奶狗的，你踏马这条贱命是跟畜生耗上了！？
跟我分享一下，你所来的那个世界，它到底怎么教你做人的？让我见识一下类人多样性呗！
你踏马是哑巴了吗！？”
纪宁步步紧逼，沈嫣然惊恐尖叫着连连向后爬去，狼狈得模样如同一只生病垂死的野狗……
“来啊！你怎么怕了！？
我还想听听，看你能不能发明出‘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以外的旷世奇论呢！
别告诉我，你除了会下毒，会网暴，就只是个脑袋空空的废物吧！？”
纪宁歪着头，笑容格外诡异，骇得沈嫣然发出了绝望尖叫！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浑浊的目光变得清澈，泪水无声从遍布皱纹的枯黄眼角滑落。
感受着【反派之眼】中，原本散发着杀意的红黑色光团，一瞬间转换为荡漾着粉色波纹的绿色人形，甚至比身旁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鹿小玫都要明艳鲜活，纪宁瞳孔猛然收缩，神情肃然，沉默不语……
……
第86章 送走沈嫣然，挑战武少爷
现场一片死寂。
刚刚还在不断凌迟沈嫣然精神的纪宁彻底陷入沉默，和面前少女大眼瞪小眼，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了。
“嘻嘻，被发现了么~?
谢谢你，阿宁。你刚刚的斥责，我都听到了~!
你骂得真棒！替我把这两世的怨恨，都说明白啦……”
憔悴到毫无人形的少女，连本该灿烂的笑容都显得有些瘆人。
望着眼前垂死少女片刻后，纪宁终究还是一声叹息：
“对不起……”
此刻，纪宁的心情非常沉重。
之前把这个女人往死里整，完全是因为她是一个铁伪人。
伪人这种东西，没心没肺，没人类感情，也没有正常的人性。
如今它们在纪宁眼中，就是披着人皮的灾星和污染源，用任何手段消灭都不为过。
但此刻，伪人被刺激得精神崩溃后，被夺舍的原本意识恢复了过来，这就让纪宁有些手足无措了。
“嘻嘻，你啊，永远都是这样。
无论是最初的木讷，还是现在的……跳脱。在面对他人苦难时，内心总是柔软得厉害……
这，便是我最爱你的地方啊~!?”
回忆了一番自己可用的手段，纪宁直接从空间里掏出一瓶之前为了应急而兑换的恢复药剂，二话不说就准备往沈嫣然嘴里灌。
她这种状态惨了点，但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一瓶下去把她生机捞回来，回头再教她《霸龙诀·调息法》激活自身潜能。
最多一两年，这姑娘就又是个水灵灵的大美女啦！
然而，纪宁的补救，被沈嫣然断然拒绝：
“阿宁，别白费力气。
我能出现，反而是因为它此刻足够虚弱。
你一旦救下这具早已被它完美融合的身体，我就会彻底消散，它也会立即苏醒……
所以，再让我好好看你一眼就可以啦~!”
压抑，是纪宁此刻最大的感受。
之前试图救赎全红世界时，被系统拦下，他并没有直观的无力感。
大不了多练一练，变强了再出手便是。
而这一次，他是真的感受到，面对着不讲道理的高维污染时，身为凡人的无奈甚至绝望了。
“别难过啦，阿宁。这不怪你啊……
在被那不知来自何方世界的孤魂野鬼夺舍之刻，真正的我就已经魂飞魄散。
所有一切都成为了它发育和蜕变的资粮，再也不可能复原了……
现在和你面对的，也只是曾经的我，所残留的最后一缕执念和不甘而已……
因为有些话啊，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当面说清楚呢~!”
沈嫣然的笑得很轻松。
如果不是此刻这副狼狈至极的模样太过凄惨，纪宁完全可以想象以她全盛时的姿容会是多么惊艳。
“如果，没有你摧毁它的生机，压迫它的精神，让它承受来自整个世界的反复磋磨捶打，以至于识念都暂时崩碎……
我甚至连再次见到你的机会，都不会有!所以，谢谢你为我做得这一切。
能在快要被它彻底泯灭的时候，再见你一面，真的好幸福~！
告诉你个秘密~作为残留执念，我能看到这孤魂野鬼的认知！
可笑的是，它这样恶毒的人，竟然相信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
原来我是不信的……
真要有神，为何灭顶之灾加诸我身时，无人来拉我一把？
但现在，我信了~!
果然有不知名的神明，受不得人间苦难，为我主持公道了……
我，没有被抛弃啊~!”
纪宁无言以对，而鹿小玫则陷入了无比震惊之中。
沈嫣然的独白，实在太过炸裂，完全超乎了她的认知。
“阿宁，我一直想当面告诉你：
我沈嫣然，从来没有爱过那个给我童年、乃至整个人生，带来无边阴影的所谓‘小狼狗’的武明。
无论哪一世，与君携手，是我一生夙愿。
而且，我也从未觉得爸爸妈妈亏欠过我半分，反而是我……上一世，这一世，实在对不住他们了……
它说得、做得那些，你别相信，更别因此而恨我，拜托了……”
似乎是发现自己说得有些不妥之处，沈嫣然忙补充道：
“啊，这些话，你就别告诉爸爸妈妈啦~!
我不希望他们再为我而难过。如果可以，请务必让他们把我当成得了失心疯的罪人吧……
我不求你能够宽恕我的罪孽，但希望你能明白：所有一切，非我所愿。
等死后，请务必将我挫骨扬灰，不要让它能残留余毒，祸害人间。
拜托了，阿宁……”
纪宁沉默片刻，艰难道：
“我……自有定夺！”
沈嫣然掩嘴轻笑。
可叹，曾经绝代芳华的她，此刻形如枯槁，笑起来非但没有半分娇媚，反而显得骇人至极。
“纪师兄，沈师姐她……她是不是疯了！？”
此世武道文明的另一个内核是敬天法祖。世人相信先祖、亲人英魂永存，但民间并不存在鬼神之说。
眼看着沈嫣然态度突然从面目狰狞、歇斯底里，如同换脸一般变成了这副洒脱释然中带着几分眷恋，鹿小玫连吃醋都不顾上了，吓得浑身颤抖。
眼里满是被怪力乱神所惊到的畏惧之色，可她却还是战战兢兢地护在了纪宁身前。
让自己单薄的小身板，阻隔了师兄和诡异。
“嘻嘻，是鹿师妹啊……
前世我就觉得，你看阿宁的眼神不正常。我果然没猜错呢~！
和阿宁在一起的机会属实难得，你要好好珍惜啊~！”
“我……我当然会珍惜的！我可不像你，连谁对你好都分不清！”
鹿小玫没有附身夺舍这些概念，但被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沈嫣然吓到的她，依旧咬紧牙关，认真捍卫自己对纪宁的情谊。
“嗯，我能看得出来~！鹿师妹，以后阿宁就拜托你了……”
说着说着，沈嫣然的瞳孔开始逐渐涣散，目光焦点漫无目的地游移，口中呢喃道：
“可惜，你是阿宁，又不是我的阿宁，呵呵……
两世悲怨，终究还是要消散了么？此世的阿宁，拜托你……送我一程……
让我……干干净净……离开……”
下一刻，沈嫣然瞳孔猛然再度缩紧，目光中的怨毒和仇恨也重新凝实：
“纪宁！你这个畜生！害我不能和阿明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就做鬼赎罪去吧！”
纪宁将鹿小玫拉到身后，冷漠地看着身前面目狰狞的垂死女人，眼中杀意前所未有地暴虐：
“嫣然，一路走好！”
啪！！！
猩红色的曼珠沙华瞬间绽放，又在须臾间枯萎。
无人曾经听过那虚无缥缈中，少女似有实无的啜泣之声。
………………
…………
……
带着一脸懵逼加后怕的鹿小玫走出关押沈嫣然的审问室，纪宁又来到监禁着武家众人的房间。
此刻一屋子狼狈不堪、饿的皮包骨的武家人，简直如同流浪汉一般狼狈，完全坐实了他们难民润人的身份。
只是，他们一个个在【反派之眼】中依旧红得发黑，显然是坚定地走在取死之道上，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许久不见的武明，饿得前胸贴后背，满脸惨白。
这一副出气多进气少得濒死模样，算是纪宁行走五个世界以来见过的最惨三爷了！
“纪……纪宁……！我和你，到……到底是什么仇怨？你追到幽州……都，都不放过我……！”
这次的预备役男小三，武明，走得并不是破碎感路线，而是阴鸷加邪魅狂狷风格。
放到都市位面，就是妥妥一枚歇斯底里的霸总，平生酷爱掏心掏肺，论起狠心来比他“爆头魔尊”都要有过之。
如果纪宁不去理会原身献祭一切发出的特殊委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修复剧情扭曲的话。
随着伪人模因的污染，此世会上演的狗血桥段，都不用纪宁耗费脑细胞就能猜得明明白白：
被伪人污染后的此世纪宁，会在沈嫣然和武明媾和并设局坑他的前一刻，转身离开，再也不爱。
之后，原身人淡如菊地看着两人痴缠，一路不是在挨耳光就是在挨耳光的路上，空有一身好功夫，却沉迷于受虐而不可自拔。
顺便搞得自家鸡飞狗跳，让爸妈操碎了心。
结局时，等沈嫣然和武明过得一地鸡毛，他再搂着某个接盘女神，笑呵呵地看着后悔追夫的沈嫣然和过得不人不鬼的武明相互折磨，并表达自己的释然……
而这群奇行种，将以自身为污染散播媒介，把整个世界拖入抽象和扭曲！
……
这，便是捡了一条命的武明，在没有大善人介入的情况下，本该过得人生。
问题是，纪宁不喜欢这种娘炮剧本！
都来武道世界了，不搞点热血的活动，怎对得起这勃勃生机的一方天地呢！？
他现在心情很不美好，急需一个沙包发泄一番！
“嘿嘿~！天助自助者，我想放过你，也得你自己争取个机会吧~！”
纪宁一把将他从病榻上拽起，就往屋外拖曳。
“不，不！你，你不能这样对我！呜呜呜~我，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一听这个伪人有娘化趋势，哭声开始变得哀婉，纪宁当场就头大了，PTSD直接爆发，进入了超雄状态。
“哭！？就知道哭！
呜呜得，你个大男人，能不能给我支棱起来！？”
武明彻底崩溃，声嘶力竭地嚎啕：
“我都无根之人了，算个什么大男人！？纪宁，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敢招惹你了~！”
看着这个在【反派之眼】中依旧红得发黑的瘪三，纪宁心底冷笑。
他感慨着，果然每一个三爷和预备役三爷都是好演员，演技吊打现实世界任何一枚小鲜肉，嘴上依然不留余地：
“没事，咱们从小打到大，有啥误会，我还能不明白~?
不过我证道宗师后，每每想起你硬接我三分归元气而不死，就见猎心喜，思念成狂~！
原来，你丫也是个苟兮兮的宗师啊~!
当初咱俩状态都不好，也没分出个胜负。
今天天气不错，孟家又好客。咱哥俩去演武场比斗一番，岂不是美事一桩？
你若赢了，我纪家一切都归你武家，也算遂了你们一家心愿。今天打折促销，我连归元武尊的称号都一并送你，你看成不~？”
“不，不成！我不跟你打！
你个爆头狂魔！纪宁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武明哭喊着，声音凄厉，目光怨毒，被纪宁一路拖行着走向了孟家演武场……
……
第87章 武道世界的发展·上
“来啊！支棱起来！在天云武宗的时候你不是挺嚣张的吗？
整天带着一群小弟整天吆五喝六地。又是抢普通弟子资源、又是欺辱师姐师妹得，日子过得多滋润，啊~？
现在怎么啦，让人给阉啦！？站起来！像个爷们一样，跟我痛痛快快打一场！！！”
纪宁鼓励着演武场那边、团成一团装死的武明。
从原身的记忆中，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蒙老爹在天云武宗凶威而飞扬跋扈的武家少爷，平日里是怎样的趾高气昂：
他从不缺修炼资粮，单纯是享受从弱者手中剥夺他们为数不多资源的快乐；
同样，他也不缺女人投怀送抱，但霸王硬上弓，肯定比那些有所求而虚与委蛇贴上来的女人要有刺激多。
一开始这瘪三还有所收敛，后来经过老爸的示意，连纪宁原身这个少门主的主意都敢打了。
也就是少门主是个半武痴，没想过以势压人。如果是纪大善人本人在场，估计这玩意儿骨灰拌饭都下肚好几年了。
而如今，哪怕怂成了狗，这小瘪三一样对纪宁心怀深红色的杀意。
如此执着，让纪大善人想放他一马都为难啊……
“站起来！武明你给我站起来！
找回你以前的威风霸气！别像个死太监一样哭哭啼啼！
是男人就热血一回！”
“我……我本来就不是男人了啊……呜呜呜！
纪宁你个混蛋，你把我下面都打没了，我还是个什么男人，呜呜……！”
武明哭得凄凄惨惨，自己以为将眼中的刻骨憎恨隐藏得极为完美。
他寻思着，如今纪宁好歹也是个宗师，总不可能真对自己这么个刚转型阴柔加破碎感路线、手无缚鸡力的可爱小男生下毒手吧？
他哪知道自己的自作聪明，完全戳中了纪大善人的痛点。
纪宁本来还用空间中子弹头锁定着他的身体、并指挥空中的巡飞弹时刻预备在他可能爆种的时候将他炸成飞灰，想再逗他玩一玩，解解刚才的郁闷。
结果武明这一嗓子，直接让纪宁回忆起来那些伪人虐文里标准的男闺蜜、小助理、白月光、贫困生……
“此子，断不可留！”
纪宁一咬牙，三分归元气启动！
又是熟悉的莫桑比克射击法，两颗子弹帮助武明敞开胸怀，一颗子弹帮助他放空思想。
此世的三爷还没来得及在茶艺上有所建树，就惨遭纪大善人辣手摧花，一缕芳魂（？）泯灭于天地间……
……
寻思着刚刚离开审问室时，武家人对自己各个都是红黑色的恨之入骨，纪宁当然不会留下尾巴。
他直接通过挂在衣领上、伪装成饰品的微型耳麦下达灭绝令。
下一刻，两只在空中翱翔的“巨鹰”就瞬间改变飞行姿态，带着呼啸的破空声俯冲而下，撞破房顶栽入关押武家人的审讯室……
轰！！！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灼热的气浪席卷演武场，让所有见证归元武尊神威的孟家人，越发不敢对这个随手就能引动天地之威的少年存半分敌意。
天火焚城，地龙翻身，这已经不是宗师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哪怕是自家那黄土都埋到天灵盖处的大宗师，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威能啊！
………………
…………
……
纪宁恐怖的灭杀手段，让孟家在接下来的交涉中变得越发恭顺。
只是稍微提了一嘴，暂代家主的孟怀德便将孟家所持的《鉴心秘典》下卷给纪宁送了过来。
所有任务都已完成，只等父亲纪长明派人来交涉孟家未来何去何从。
纪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远征会完成得如此顺利。
他可是知道，对面有两个真正的宗师和一个大宗师作为底蕴啊！
“嘿嘿，武尊大人您可能有些误会了……
我孟家底蕴的确有三大高手坐镇，可他们都早已风烛残年，气血衰败。
若是再早几年，或许还能以生命为代价催发出最高境界的伟力。
可如今么……老人家们能活着，能下地走几步路，就已经是我孟家最大的依仗了~！”
这孟怀德是真有趣，为了化解之前积存的敌意，连自家底牌最真实的情况都不掩饰了。
纪宁想了想便理解了其中关键：
这里虽是武道世界，但力量等级其实应该是连一级世界标准都没完全达到。
妥妥的下水道级别。
高手们热血归热血，但“暮年大能扛着极道帝兵下山，找对手一换一”的事情绝不可能在此发生。
那些作为底蕴的超级高手们，活着的意义，远大于让其出手拼杀的意义。
“武尊大人，我之前真不是骗您的。
咱幽州孟家，在三百年前和瀚州纪家同出一脉，不然也不可能分掌《鉴心秘典》上下卷啊！
希望您看在两家血浓于水的情分上，对我孟家这些年的唐突网开一面……”
孟怀德还是不放心，害怕这个能止小儿夜啼的爆头狂魔还没收起杀念，只能见缝插针地套近乎，想要让纪宁既往不咎。
纪宁白了他一眼，却没给出个明确答复。
对主战派已经被他放干了血的孟家到底该如何处理，他兴趣实在不大。
老爹纪长明虽然有些妇人之仁，但政治手腕绝对还是够用得。不然原身的世界线上也不会借题发挥将武家拿下、一统天云武宗了。
此世，没有了蛇蝎穿书者沈嫣然的投毒预警，以老爸的能力和眼光，收拢个已经被打趴下的孟家肯定没问题的……吧？
虽然纪宁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他的通用模型认为，纪长明优化残局的概率，远远大于翻车概率。
至此，纪宁也就不再纠结这些细节，而是开始了任务完成之后的休闲模式……
………………
…………
……
随着越来越多的典籍被录入通用模型，龙乾世界数据库也变得越来越准确、细致。
与之相伴得，则是对武道和《鉴心秘典》的深入解析。
纪宁发现，这个世界的武道基础，源自于一种在之前零级世界中不存在的、被龙乾世界的古武者们称为“炁”的微观粒子。
通用模型推测，这种粒子的普遍性存在，源自此世界和无魔世界在某些宇宙基础常数上的差异。
这也是此方世界武道存在的底层逻辑。
然而对人类而言：成也武道，败也武道。
或许，当龙乾人类构建了以武学宗门为统治架构的社会形态时，就注定了它在文明层级发展上会比普通的零级世界，以及高魔高武世界都要缓慢得多……
宗门需要普通人供养自身存在，维持自身精进武艺的资源消耗，因而更趋向于维持目前这种相对稳定的“牧羊人——羊群”社会结构。
武道协会和大宗门，是中小宗门的牧羊人，而中小宗门则是普通人的牧羊人。
整个社会一潭死水，文明演化了七千多年都只是勉强摸到了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前的生产力门槛而已。
这点，纪宁有些忍不了：来武道世界一次，他还想要搞出更强的科技造物，来深度解析这些来之不易的“炁”，和传承绵延至今的武道修炼之法呢！
因此，他基于天云武宗的基本盘，仿照着他关于现实世界人类文明发展策略的认知，大刀阔斧地展开了一系列行动。
尽力推动着陷入停滞的龙乾国，迎来了新一轮的发展：
先是打破原本各大武宗只一味地对凡俗社会进行榨取、仅仅挑选武道苗子进入武宗成为外门弟子的准师徒传承模式，在瀚州开设了中小学堂，推广义务教务，让没有武道天赋的普通人也能拥有更广阔的视野。
同时，他在天云武宗外设立天云学院。大力招揽瀚州及各地能人异士前来，展开对现有典籍研究、武道推演和生产工具改良，并做好了几年后承接各学堂毕业人才的高等教育职责的准备。
此外，纪宁还完善了天云武宗统治范围内的社会管理机构，破天荒地建立了权利义务对等理念指导下的龙乾国首套社会福利、保障体系。
建立标准，兴修水利，整饬基建，布设医馆……
一整套策略，立足现实，循序渐进。
最后，在他的鼓励下，瀚州的各路商队也得到了天云武宗的政策支持，同其他州县、海外诸国互通有无。
贸易强化了龙乾各州的彼此联系。
纪宁尽可能在不造成社会结构动荡的前提下，让遍布龙乾的丰富物产变得更具有流动性，给这方世界的人类文明带来日益勃发的活力……
……
第88章 武道世界的发展·下（第五世界完结）
作为一个“自认为不算域外天魔”的域外天魔，纪宁尊重这方世界同自己原本世界的不同。
他并不认为，现实世界文明辉煌灿烂，所以自己就天生该比龙乾世界的生灵们高贵：一边享受武道给自己带来的全新视野和实力提升，一边把自己看做不可一世的穿越者、人上人；把本世界的原住民，都当做可以随意玩弄的土著NPC。
因此，他的一系列改革，都是在通用模型所整和方案的基础上，和纪长明等经验丰富的老牌强者，以及日益展露出管理天赋的鹿小玫师妹，充分商讨，最终制定并推广的。
一切以现实出发，脚踏实地，不好高骛远。
这些措施，充分考量了各方相关的短期和长远利益，还有着天云武宗的强制力保证，因此总体推广得非常顺利。
当然，任何改革都会受到阻力。
期间，武者协会同天云武宗的矛盾一度异常尖锐，甚至发生了“六大派围攻瀚州天云山”的火拼。
这一次，纪宁带着他悉心培养的精锐，以真正的宗师之威，加上各种匪夷所思的杀伐手段，及为了保护自己既得利益的悍不畏死的科技·武道结合的重步兵集团、真气增程火炮团，在天云山脚下大破六大派联军。
在那之后，武道协会就老实了许多。
而纪宁也通过分化瓦解、培养新利益集团等方式，逐渐将武道协会的守旧派压服。
最终，当真气助力内燃机问世，瀚州对其他八州形成了生产力碾压，武道协会终于彻底服软，并同天云武宗合流。
从压迫文明停滞的阻力，逐渐主动或被动转化为推动龙乾世界文明的动力……
……
不知不觉间，纪宁在龙乾国的名声，已经从昔日让人闻风丧胆的“爆头魔尊”，变回了“归元武尊”，最后竟然在人们的交口称赞中成为了“福生圣尊”，说他自福生天下界而来，专为龙乾万民谋求幸福。
福生天可不兴说啊，纪宁是真不想再来个“三花聚顶，武尊他成了”……
所以，纪宁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催促手下好不容易攒起的科技班底，加快研究进程。
没有网络，没有现代文明，甚至没有伪人虐文小说，他是真憋坏了啊~！
………………
…………
……
若干年后。
“纪师兄！你果然又躲在书房看书了！”
纪宁捧着本最近送审过来的中学堂教材《武道与龙乾国社会发展简史》，看得津津有味。
而鹿小玫闯入书房后，起手便摆出一个攻击架势，整个人在娇俏明艳中，越发显得英姿勃发：
“隐忍多年，终于到了我鹿小玫的报仇时刻了！
以前我是真打不过你。但今天早上，我终于突破了宗师之境！
我已是完全之鹿，足以镇压你这不负责任的坏师兄！”
说完，她竟真的飞身攻来！
纪宁无可奈何，当场缴械投降，乖乖被她按在了书桌上。
倒不是纪宁还在用【系统空间】水战斗力，打不过真宗师鹿小玫。
在被通用模型完整解析的《鉴心秘典》辅助下，纪宁修为一日千里，距离大宗师都只差临门一脚。
但这个鹿小玫，他现在是真打不过，也没法打啊！
小师妹此刻挺着六个月的孕肚，怀着他们的第三个孩子。
就算被她有备而来，不讲武德地偷袭，纪宁可不照样得受着么……
……
当然，愿意接受鹿小玫制裁，和愿意当哑巴不为自己争辩，是两个概念。
对于鹿小玫信口雌黄的指责，纪宁拒绝接受，当场叫屈：
“小玫，我哪里不负责任了！？
家里，天云武宗，和天云学院，我都平衡得妥妥帖帖，绝无半点敷衍。
你这批评，纯属造谣污蔑，我绝不接受！”
将自己武德充沛的丈夫顺利制服，享受了一番女武神的虚假荣耀后，鹿小玫也就得意地放开了纪宁，转而撒娇似地坐入纪宁怀中，在他耳边柔声提醒：
“明天，就是咱龙乾祭祖节了~！
爸妈明天肯定得去天云武宗祠堂祭祖！而你现在还在这里看书，一定是又忘了去把长生和念念从学堂接回宗门了吧~？
看不到孙子孙女，你明天就等着被爸妈数落吧~！”
纪宁一拍脑袋，心想坏菜了。
鹿小玫说得没错，自己果然在祭祖节这个大日子，把儿子女儿忘在学堂宿舍啦！
如今一双儿女已经住进寄宿制的天云小学堂内，每七天才能回宗门休息两日的。
纪宁审阅教材太过专注，竟然忘了日期！
以纪长明和杜冰月对两个小不点的宠爱程度，自己这顿骂，怕是逃不掉了……
正要让鹿小玫乖乖让开，自己好赶快去补救一二时，鹿小玫得意地邀功：
“我就知道你会因为工作而忘事！所以两个孩子，我都已经接回来啦~！”
看着这个仰着白皙脖颈、一副“快夸我吧”傲娇小模样的妻子，感觉她依然还像曾经那个憨傻中藏着几分精明的小女孩。
能在给自己老婆一片自由翱翔天空的同时，还让她保留有长不大的孩子气一面，纪宁也颇有成就感：
“夫人辛苦了~！”
鹿小玫听到纪宁的夸奖，眉眼弯弯笑得灿烂，就仿佛是由幸福的露水浇灌而绽放的鲜花一般明艳。
………………
…………
……
第二天，祭祖顺利举行。
纪长明，杜冰月按照龙乾国传统，在祠堂内烧香祷告后，大声向列祖列宗和已经过世的亲人们的牌位，诵读着这一年，天云武宗在整个瀚州，乃至龙乾国取得的丰硕成就。
读到最后，夫妻俩有感而泣，感谢纪家英灵在天保佑，赐予他们如此令人骄傲的儿子和儿媳，以及两个聪明伶俐的孙子孙女。
他们祈祷，来年继续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更祈求诸位英灵，保佑好儿媳鹿小玫肚里的第三个宝宝平安诞生……
……
“爸爸，那边的两个牌位，是哪两位长辈的啊？上面的字，我不认识……”
儿子纪长生悄悄溜到纪宁身边，扯了扯父亲的衣角，指着祠堂边缘的两个牌位，不解地问道。
“对啊，我们已经学完龙乾文了！上面的字好奇怪，根本不在课本上呢~！”
女儿纪念念也一脸疑惑。
纪宁轻抚着儿子女儿的脑袋微笑道：
“他们啊，本来也该是你们爷爷奶奶的骄傲~！只可惜……
不过没关系，爸爸承了他们的因果，自然会许所有人幸福一生！”
儿子女儿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看出老爸是铁了心要当谜语人，并不想仔细解释，两个孩子也只好放下好奇心，悄悄溜出祠堂疯玩去了。
而纪宁的目光，则落在那两块用中文书写、此世无人认识的牌位上。
左边的牌位刻着【原·龙乾世界·武道天骄·纪宁之位】，
牌位上的疏文写着【宁折不弯方显英雄本色，慷慨赴死足彰赤子豪情】；
右边的牌位刻着【原·龙乾世界·倾城红颜·沈嫣然之位】……
牌位上的疏文写着【辣手毒心绝非佳人本意，繁华落尽难觅无垢芳魂】。
文笔措辞很烂，字迹也不够工整，是典型理工男狗爬体。
但每年的这一天，纪宁都会将这两个牌位擦拭一新，摆上贡品。
然后在夜深人静时，坐在一旁，将这一年家族趣闻、宗门发展和社会逸事娓娓道来，分享给它们听。
祠堂内的烛火随风摇曳，明灭不定。就仿佛早已被泯灭的灵魂，对纪宁送上了感激而欣慰的祝福……
………………
…………
……
这一世，在鹿小玫和儿孙们的陪伴下，纪宁过完了充实、幸福，而辉煌得一生。
虽然他竭尽全力，也只是顶着武道文明原生重荷，把龙乾国的文明水平推动到了信息产业革命前夕的层次。
但他并无遗憾。
以后总会有机会，用科技手段一窥真气或者魔力之类神奇奥妙所在。
这就是依托救赎系统，化身长生种后的从容……
倒是纪宁这个“竞赛控”，在整个龙乾国推广的天云锦标赛，竟然如现实世界的春晚一般，在纪宁死后都一代代流传了下去。
最终，成为了见证此方人类文明一路走来之辉煌硕果的学识丰碑。
………………
…………
……
再次睁开眼，纪宁眼前的光球已经恢复了金色，显然伪人模因的污染已经消除。
特殊委托的前置任务，已经顺利完成。
纪宁不但在其中学会了强化神魂的《鉴心秘典》，还掌握了各种基于真气的武道技法。
面对特殊委托，他已然做好了准备，枕戈待旦！
……
“尊敬的纪宁先生，
恭喜您完成了本次任务！
世界扭曲偏转度：937%；
角色救赎程度：600%；
任务评级：SSS级；
您本次任务获得的奖励如下……”
……
第89章 回归空间，密辛与升级
“系统，这世界的原女主……”
回到救赎系统空间后，望着眼前这枚恢复了金色光泽的世界缩影，纪宁有些不知从何开口。
救赎系统这次表现得极为善解人意，给出了他最想了解的解答：
“关于本世界沈嫣然小姐的事，您无需介怀。
并不是每一个承受污染的个体，都可以在被侵蚀并沦为伪人前，和本世界剧情男主角一般，以献祭自身为代价，将自己的存在转化为剧情介入点，换取整个污染过程的阻滞。
绝大部分的牺牲者，正如本世界的沈嫣然小姐一般，被侵蚀或吞噬于无形之中。
甚至连承载原本意识的执念都不会留下。”
纪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着心底翻涌的不甘：
“我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和之前那些被污染的伪人世界不一样。
其中大部分人依旧保持着清醒。也能猜到这大概率是原主角用自己的牺牲换来的……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结果，有些意难平。造成伪人的污染，真的不可逆转么？”
系统的回应不含任何情绪，理性到冷酷：
“尊敬的纪宁先生，您的信息披露诉求已通过系统底层安全模块审核。
现向您披露更多本世界真相，及污染相关事实：
1，本世界的委托虽然由原主角献祭自身而提前发出，阻断了污染进一步扩散。但仅靠主角一人并无法触碰委托发布门槛。
本次特殊委托，由原男主、原女主残魂，及其原本的一双子女协力，以等价交换机制，提前于世界意识免疫机制发布委托。
他们四者，都是抵抗污染的无名英雄。而这样的英雄，在诸天万界中并不少见；
2，您需要注意每一次任务的因果关系：污染的发生和扩散是因，救赎任务的产生和发布是果。
您在线性时间尺度上的介入点位置，和努力与否，只关系到污染的清理效率和世界壁障的恢复，并不可能提前阻断污染的发生，更不可能避免任务世界内角色的伪人化。
您对剧情伪人的消灭，本身就是对伪人化之前无辜者的救赎；
3，造成伪人化的污染，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六维以上宇宙维度的侵蚀机制。逆转这种污染的条件极为苛刻，涉及栖身于更高维度的污染者本身。
您的位格尚且无法完成这一过程。更进详细信息的披露，需要您继续提升位格方可解锁权限。”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现在的自己太菜呗。
当系统的解释涉及到维度时，纪宁就明白，现在想太多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纪宁在龙乾世界玩了一辈子“三分归元气”，甚至临走时还借着自己在龙乾世界呼风唤雨的威望，补充满了真气和化学能结合的、威力更加恐怖的弹丸，以及一些足以让未来的大伪人们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怕底蕴。
但他同样明白，自己这些底牌在低级世界或许能横着走，但遇上伪人仙帝、伪人魔尊之类的怪物，大概率要凉凉。
更别说去讨伐栖居于高维空间、造就这一切污染的那些污染者了……
【菜就多练】，这话不光是纪宁送给孟家的羞辱，同样是他鞭策自己的座右铭：
“系统，我该如何尽快提升自身位格？”
没有实力，哪来的念头通达？
纪宁心底暗下决心，这事没那么容易揭过去。就算你是躲在高天之上的神明，他大善人也早晚要让祂亮出血条并来个斩杀！
系统的回应让纪宁心中的斗志越发昂扬：
“您每一次的任务顺利完成，都是登上了一层位格提升的阶梯。
此外，诸如《鉴心秘典》之类的灵魂修炼方式，也可以一定程度上加快您的升阶，及深化对自身力量运用技巧的额理解。
还请您继续努力，修正短故事剧情世界的扭曲，清除污染，拯救濒死世界，为美好的诸天万界献上救赎！”
纪宁心中有了数，暂且放下了对前一世界的唏嘘，通过脑海中浮现出光幕开始查看本世界获得的奖励。
本世界的男主不是伪人，因此不存在基础偏转奖励。但这次的总偏转奖励却是历次任务中最高的：273%来自于天云锦标赛对于理性值的提升，72%来自于和鹿小玫的婚姻和睦、及家族和睦，给变革中各色思潮涌动的龙乾社会所带来的示范效应。
292%来自【未曾设想的道路·人道礼赠】，奖励纪宁在龙乾世界依托武道文明，推动社会科学发展，大幅度提升了人们的生活水平。
300%来自【双核共鸣·天道礼赠】，奖励纪宁从天外带来了世界意识对抗污染的第二重壁障，让世界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污染和扭曲时，具有更强的自我抵抗能力。
……
而角色救赎奖励，同样缺失了基础奖励，但细节却极为丰富：
【香火传承】：历史悠久的天云武宗纪家一脉，血脉凋零人丁稀薄，且历代门主并无恶行。传承断绝实为龙乾武道一大憾事。通过介入手段，为纪家延续传承！获得救赎度100%！
【食野之苹】：原剧情路人角色鹿小玫将对原身的爱深埋心底，至死都效忠于天云武宗。在查明师父一家和师兄遇害真相后，将原身一双儿女拯救出火坑，助他们成功复仇。而后，死于反抗孟家吞并天云武宗的战斗中。通过介入手段，终结红颜薄命的宿命！获得额外救赎度100%！
【血脉合流】：原剧情孟家将天云武宗吞并，纪氏血脉断绝。然而，追根溯源，纪家与孟家本同属一脉，同室操戈实乃人间惨剧。通过介入手段，帮助原身父亲纪长明兼并孟家，清算孟家历史旧账，掐断未发生之因果，并在排毒后让其重归天云纪氏一脉！获得额外救赎度100%！
【龙之血络】：龙乾国武道昌盛，然则社会发展缓慢，饿殍遍地，民不聊生。通过介入手段，大规模推动社会生产力发展，改善基建，福泽后人！获得额外救赎度100%！
【文明脊梁】：在龙乾国武道文明中，注入新的活力，为后世无数人的生活带来希望！获得额外救赎度200%！
……
一口气拿到十五次权限，纪宁感到非常开心。更让他欣慰的是，自家系统的确够意思：龙乾世界只是一个准一级世界，但系统依旧为他开放了完成一级世界之后才能解锁的更高两级称号的权限。
早就看二级称号不爽的纪宁，巴不得把所有权限都用来提升自己的武德，但略一思索后，骨子里的折中性格还是让他拿出了五次机会，去看看能不能开出什么新的称号来……
“解锁称号：
【武学奇才Lv2】：获得此称号者，修习武学事半功倍。
【武道威压Lv0】：获得此称号者，全力出手时对等同或低于自身境界者产生压迫感。
【霸者无敌Lv0】：获得此称号者，以力破巧的策略对群众带来的影响效果小幅度提升。”
……
十次的升级权限，纪宁为自己来了一次武德大升级：
【三爷杀手】(Lv2-＞Lv4），【超雄】(Lv2-＞Lv4），【伪人终结者】(Lv2-＞Lv4），【武德充沛】(Lv2-＞Lv4），【武学奇才】(Lv2-＞Lv4）。
首批升到新上限的称号，大都是些他受益终身几辈子的老朋友，不升级简直对不住他们一路走来的帮衬。
至于【三爷杀手】这个唯一性称号，是纪宁首选中的首选。谁让他爱惨了这些磨人的老妖怪们呢~！
……
积分方面，加上15.37积分后，纪宁的积分达到了50.55分。
憋了大半辈子的纪老网虫二话不说，直接买下了50分的随身机房，并用0.5积分升级了一个可以从虚空中显化的最大32A的外接插座。
这个插座，可按照用电器功率自动调节输出。最大功率为7360瓦，由救赎系统直接提供电力。
这个升级直接满足了纪宁在更复杂世界环境下，对于信息支持的需求，可谓解了他在科技战士道路上的燃眉之急。
而奖励到手时，纪宁才隐约意识到这玩意儿为什么这么贵：它和系统储物空间一样，自带无限带宽的脑机接口啊！
自己跟【随身机房】对接，【随身机房】和科技造物联网。
而且它还附赠了一个可以直接和外界互联网连接的虚空IP地址（网络地址），让自己只要处在科技社会，就能永远保持联网，实时更新信息。
对自己而言，【随身机房】带来的提升，不亚于让军队从机械化完成全面信息化。
到底能有多猛，以后的伪人们自会给出客观评价。
……
技能方面，纪宁注意到自己这次竟然得到了一个极为特殊的奖励：天赋·功德金身（被动）Lv MAX！
“系统，这个功德金身，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么？”
纪宁嘴都笑歪了，大善人闯了这么多世界，这是终于获得了来自被救赎世界的官方认可了啊~！
系统立刻为纪宁解惑：
“如您所想。
该被动技能由所有被您救赎的世界及其孕育生命的祝福凝结而成。
在龙乾世界的世界意识、人道意识和四位关键角色的祝福汇入后，达到了显化门槛。
因此系统为您将本技能收录并激活。
该技能无法主动触发，但可提升您行动的成功概率，并赋予您更强大的污染清理能力。”
来自于五个世界的认可和祝福，让纪宁救赎诸天万界的动力更足了。
他回想自己一路走来，的确正得发邪，捞点功德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纪宁的发散性思维，让他问出了一个反方向的疑惑：
“嗯……那角色们要是因为我的行动，自身利益受损，他们的诅咒会扣我功德么？”
纪宁可不想成为功德的傀儡，为了收集点这些玄学数据而畏首畏尾。
而系统非常贴心，安抚了他的焦虑：
“您身处反派阵营，免疫诸天万界角色因为负面情绪而对您产生的诅咒！”
听到这个解释，纪宁乐得合不拢嘴。
挺好，至少自己在追求念头通达的道路上，并不存在隐形的绊脚石。
轻装上阵，不许束手束脚，只做自己就好。这才是他所期待的未来啊！
再加上惯例的两立方米空间提升，十米的扫描范围提升，纪宁对于接下来的龙王世界挑战，充满了信心。
“尊敬的纪宁先生。系统检测到，您已可以进行升阶试炼。建议您尽快考虑试炼相关事宜……”
……
第90章 间章：生命升阶，准备，与现实中的三爷
“救赎系统，请为我定义升阶试炼，阐明其原理和影响。”
纪宁对于救赎系统给出的新概念很有兴趣，追根溯源。
救赎系统在他脑海中给出了明确的解释：
“如您所知，您在拯救濒死世界的任务中，会吞噬任务介入点，以因果嫁接的方式集成其全部存在，并作为其本身走完其生命旅程。
这一过程中，介入点的灵魂力量、因果逻辑，皆会融入您的本体存在，成为构成‘纪宁’这一概念的一部分。
随着您汇聚力量的增加，您的灵魂也在从凡人强度逐渐向高阶生物所迈进，并在某些特殊节点完成蜕变，实现升阶。
而系统，会在您处于临界节点时，为您提供升阶试炼，以此大幅度提升您安全进阶的概率，为您的诸天万界之旅的安全保驾护航！”
“升阶？和升维有关系么？”
“尊敬的纪宁先生，生命的升阶，属于生命位格的提升。而生命的升维属于对于自身所处维度的认知和操控能力的提升。
两者存在明显正相关，但并不能混为一谈。
不过，高阶生命更容易实现维度跃升，而维度跃升则能让您更方便给诸天万界献上救赎！”
纪宁明白了这个概念的意义，而且对其跃跃欲试。
但他还是很好奇，具体的升阶试炼，会以怎样的形式进行：
“请为我具体描述升阶试炼的条件和过程。”
系统直接将有关升阶试炼的信息传给了纪宁。
原来，所谓的升阶试炼，其本质是试炼者灵魂的调谐和提纯。
通过类似梦境的自我审视，进行一场人生回头之旅一般的归纳总结。以此澄澈自己的认知和目标，实现灵魂能量的凝练和生命位格的提升。
回忆起自己想要逆转龙乾世界污染、恢复那两个悲惨主角的命运时，系统指出的“位格不够”，纪宁心中不由得对于这场升阶有了更多的期待。
早点完成，就能早点具备更强大的力量来修正扭曲、清除污染，确保不会再面临这样或者那样的意难平。而且打起那些伪人来，肯定更酣畅！
一想到还横行在诸天万界的各种三爷，什么干弟弟，白月光、竹马、小奶狗、男闺蜜……
纪宁不由得和善地笑了，拳头也变得梆硬。
以后送健康时，医疗质量更上一层楼，那些三爷肯定感动得掉眼泪吧~！
不过纪宁也注意到：升阶试炼需要他先退出救赎系统空间，并在现实世界进行一场长达二十四小时的冷却，才能让救赎系统为自己归拢六条汇集于自身的因果线（一条自己本身的，五条前五个世界原身的），启动试炼。
这可是得等一天啊~！
又是没有三爷修理的一天，纪宁只觉得生命都暗淡了几分。
不过……似乎总觉得漏算了什么……
努力试图抓住一闪而逝的灵感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纪宁终于悟了：
他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谁说只有短故事世界才有三爷！？
和许佳佳亲吻得死去活来的那个业务经理，不就是一头活生生的三爷吗~？
他是不是伪人，纪宁不太清楚。但他肯定是哭着喊着等待自己治疗的病人，这没得跑！
“对不起，我竟然把你忘了……”
纪宁对于自己竟然忘了四百多年前，给自己戴上了那顶奇丑无比帽子的老帅哥，忘了他对于健康的渴望，而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自责片刻后，灿烂的笑容再次回到了纪宁脸上：
“救赎系统，谢谢你这五个世界来的陪伴与照顾。
与你同行，我非常愉快。请先送我回现实世界吧！”
“好的，尊敬的纪宁先生，感谢您对救赎事业的鼎力奉献！
同您绑定，是本系统的无上光荣，期待您的再次光临！”
………………
…………
……
天旋地转后，纪宁的意识重回书房。
眼前的250阅读量依旧在试图跳脸嘲讽纪宁的无力，但此刻他的内心已经无比强大。
直接退出了作家后台，纪宁关上电脑掏出手机，点开了短故事板块。
带着对短故事主角们遭遇的幸灾乐祸，他开始品尝着沉浮于这一板块的一团团五光十色的奥利给……
上辈子活了一百多岁，还真有点想念这些伪人作者和D指导联手撰写的不可名状的伪人文学，以及里面那些鲜活的三爷们了。
他的文案模型也能生成类似作品，但不知道是不是纪宁自己不够伪人，总觉得在自己指导下，写出来的东西味道不正。怎么看都差了那么点意思。
多看看这些原汁原味的正版伪人角色，以后也方便自己对症下药~！
对，这是为了大善人的医术提升而努力，绝不是因为他恶趣味犯了！
“嘿嘿，这篇有意思，我看看啊……《老婆为白月光连生十五胎，我觉累不爱》？兄弟，你这老婆，怕不是云认养的吧，常年处于怀孕状态，你自己真就看不出来……？”
纪宁刷刷划完剧情，稍微思索片刻就给这位三爷和女主定下了治疗方案，“莫桑比克去头疗法”！
“《未婚妻为小奶狗取消99次婚礼，我泪洒现场，老婆悔疯了》？去哪里找给你捧场99次的亲友啊，牢哥。你拥有的这些，不是亲友，是系统死士啊！”
纪大夫觉得，【救赎之光】应该可以医治女主和三爷的伪人综合症。
“嗯，这篇……我嘞个嚓！？这也能发？不怕引来寒天之钉，连累整个板块！？”
纪宁刷到了一篇《老婆为了救白月光的狗，调集全省医疗资源，害我惨死》，越看越觉得心里发凉。
这帮伪人作者，真是啥都敢往上发啊！
这种在公序良俗底线跳舞的行为，让纪宁不光想去救赎被这种逆天模版污染的世界，更想去救赎这些伪人作者本人了……
“诶，这篇有意思，双青梅啊……”
一提起双青梅，纪宁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叶依萱。那个拒绝走剧情的小魔女，带给他一生的幸福和快乐。刷文的时候，他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嗯？这篇竟然不是伪人文！？”
刚看到标题《两个小青梅的秘密》时，纪宁还以为又要来一轮“嘎嘎宠贫困生，然后嗷嗷追夫”的狗血戏码呢。
结果到最后发现，小丑竟然从头到尾就只有三爷一个，人家主角和双青梅最后竟都幸福结局了！？
点了广告后，作者名字显现。
果然，又是那几个极少数不搞伪人文学套路的老熟人，一个笔名叫“科技哥”的作者。
最近AI伪人文太多，那几个反套路作者的文都被淹没了。能刷到这类正常文，全凭缘分，着实不容易啊~！
纪宁默默点了个赞，然后关上手机。脑海中却不由得飘过这么一个联想：现实中，在埋汰伪人文学的战场，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
那么在诸天万界，对抗污染的前线，是否也有着其他和自己这个大善人类似、奔走于不同小世界的清道夫？
也不知道这些未曾谋面的盟友们，又有着怎样的背景和来历呢？
收回发散的思绪，纪宁觉得，今日份的怒气值已经积攒得差不多了。
明天去找许佳佳的顶头上司，现实世界中的三爷王鑫凯时，肯定能保证状态正常发挥，绝不会落了自己“诸天万界好医生”的美名。
感受着【反派之眼·瞟血】的超大范围扫描给自己在现实中带来的安全感，纪宁蹑手蹑脚地简单洗漱后就回到了卧室，进入梦乡……
………………
…………
……
第二天一大早，纪宁先后回复了好师傅陈东和好兄弟赵子良，感谢了一番他们的好意提醒。还顺手给领导发了条请假短信，便告别了父母，直奔许佳佳所在的银行网点。
路过寿衣店，他还不忘进去买了一大捧白菊花，礼数绝对周全。
等到了曾经无数次在附近等待女友下班的乾宁银行枫叶街支行时，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正在门口悠闲地抽着烟。
纪宁一看，嘴角的笑意实在压不住，健步如飞迎了上去。
眼前之人，正是一身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枫叶街支行业务经理，好女友许佳佳的出轨对象，王鑫凯！
这个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梳着仔细打理的乌黑油亮短发的老帅哥，显然也发现了纪宁的到来。
棱角分明的五官洋溢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得意，望向纪宁的目光中竟然闪过了一抹挑衅~！
虽然没有从他身上找到伪人标志性的破碎感，但这抹挑衅着实让纪宁的医德在体内化作冲天烈焰，熊熊燃烧了起来。
“哟~！来看佳佳了啊~！”
老帅哥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朝纪宁打招呼。
“佳佳还在上柜呢。小哥儿，要不，咱进我办公室聊一聊~？”
“诶嘿嘿，我正有此意呢~！”
纪宁笑得灿烂，双眼之中仿佛倒映着璀璨的繁星。
老帅哥王鑫凯在前面带路，转身的同时不忘悄悄嘀咕一句：
“纪宁是吧，嘿嘿……你女朋友，真润~！”
纪宁一听，四百多年前的死去记忆竟然咸鱼翻身，对着他的尊严就来了一个凶猛突刺。
可大善人这么多年下来，脸皮厚得赛过城墙，不怒反笑，一边电眼逼人一边乐呵呵地回应了一句：
“是么，呵呵~!只怕她没你润啊，我的好三爷~！”
纪宁的话语低沉中带着难以压制的兴奋，听得老帅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心底隐约涌起了些许不安……
三爷？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家排行老三？
难不成，这孙子调查了自己，要和自己掀桌子啦！？
可这里是枫叶街支行，是他王鑫凯的地盘啊。
一个那刚上手没多久的小宠物的男朋友，刚进社会没多久的毛头小子，真敢在自己领地撒野么？
呵，怕不是自己吓自己吧~！
这样想着，王鑫凯找回了万事尽在掌握的从容，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领着纪宁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可没有后眼的他，无论如何不知道，鬼魅般如影随形的纪宁大善人，在身后笑得比他还要邪魅……
……
第91章 间章：纪宁仁善治顽疾，鑫凯悔过戒曹贼
纪宁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起，对于伪人虐文世界中的男小三，也就是三爷，有了根深蒂固的毁灭执念。
追根溯源，只怕是当年他还只是个普通的社畜时，在看到那些逆天短故事破防后，质问作者“强行安排男小三财色兼得、平安落地，无灾无病，是不是在破坏公序良俗”而被伪人作者和伪人读者“义愤填膺”地群起而攻之，百口莫辩，因而留下了类似于PTSD的执念。
这种极度负面的执念，在他女友许佳佳疑似投入领导王鑫凯怀抱后，越发深入骨髓。
随着他行走了五个世界，见证了一段又一段逆天原剧情，以及各个世界里三爷们的嘴脸后，最终化作了思想钢印一般，同他的魂体合而为一，再难拆分。
而诸天万界的三爷们，也总能第一时间顺利索敌自己。喝凉水塞牙之类的屁事，都能怪到自己这个苦主头上。
双方仿佛有着某种剪不断理还乱的默契，互相视对方为不死不休的仇人。这让纪大善人处理起这些受到命运眷顾的混球时，从来不心慈手软。
如果治疗时需要走三个疗程的量，他就绝不会止步于两个半。主打一个倾情奉献，量大管饱……
“别……别打了……再打我真的要死了……呜呜呜……”
业务经理办公室内，被人形恶魔揪着衣领往死里抽耳光的王鑫凯，只觉得自己的牙怕是掉光了，耳朵大概率也被抽成了耳膜穿孔。
不过，现在这还算温柔的……
……
就在不久前，王鑫凯刚关上门，如同高傲的王者般坐在办公桌前，准备嘲笑一番眼前这个小卢瑟一番。
这个小伙子和自己无冤无仇，甚至放在几年前，没膨胀时的王鑫凯也不会如此低级趣味。
但最近他压力有些大：家里诸事不顺；上面给的业务压力又大；网点里那些被自己攻略的女人也时不时给自己闹出各种麻烦……
王鑫凯迫切需要找个发泄渠道，通过践踏他人的尊严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而眼前这个小伙子，女友被自己挖墙脚骗上了床。让这个刚进社会的小东西见识一下世界的残酷，对他也不是什么坏事。
顺便，也让他体验一把自己当初的悲愤和无奈，践行自己“淋雨就一定要把别人的伞也撕成粉碎”的人生格言。
如此用心良苦，自己有错吗！？
结果这小伙子不讲武德，直接一把薅住了自己行服西装的衣领，将自己从座位上直接拽到了对面，然后“咚！咚！咚！”地往地上猛灌了三下！
也不知道，他的劲怎么这么大？自己在他手中就和一只小鹌鹑一样，逃不开，挣不脱，直接被摔得头晕目眩！
然后这超雄玩意儿，一脚把自己踹到半空中，就和毽子一样连踢了七八脚！生生以最暴力的方式，让自己达成了还是个小屁孩时就许下的“在空中自由飞翔”的愿望。
直到浑身散架般剧痛难忍，才被他一把抓住，顷刻又狠狠往地上砸了几下！
苍天呐，自己这是成了贝宁黑猩猩手中，被捕捉后要活活玩死才肯进食的小动物了么？
“饶……饶命啊~！呜呜呜……”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中了邪，明明自己已经非常凄惨地哭着求他手下留情，自尊碎了一地。
可这个叫纪宁的超雄小伙听到哭声后，非但没有停手，反而脑袋一歪，眼中凶光更盛。
一顿拳打脚踢，差点把自己活活疼死才罢休。
大家都是斯文人，何苦要用拳脚说话？坐下来讲背景、讲地位、讲利益，不好吗？
大无语啊……!
……
和刚刚的地狱经历相比，现在一边被他那黏糊糊的眼睛死死盯着，一边吃耳光，反而是一种温柔的解脱……
“怎么样，舒服了么~？”
“舒……舒呼勒……”
王鑫凯实在是没有勇气和力量正视眼前这个魔鬼。
不但委屈巴巴避开了他火辣辣的目光，还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
最开始时想以成功人士身份、美美嘲讽他一番“连女友都守不住，活该被压迫一辈子”的恶趣味，早就被扔到爪哇国去了。
“来，报警吧~！”
纪宁把王鑫凯往办公桌上狠狠一扔，眼中的星辰逐渐暗淡下来，整个人却越发显得锋锐凌厉了。
他现在的气势，就仿佛是一个手上沾满了番茄汁的资深刽子手一般，让王鑫凯心底的恐惧感都要炸裂了。
完蛋！死定了！
自己踏马这是惹了死神了！
妈妈，接我回家吧……外面好危险，凯凯不想玩了……
……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
王鑫凯再一次开始憎恨自己，为什么要当个色中饿鬼，为什么要招惹那个黄毛丫头许佳佳！
他恨死了自己没能管住下半身那差点被对面超雄疯子踹爆的二两肉。
没事干非要玩什么“集邮”，想要搞“网点后宫”，结果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
都是好色惹的祸，自己回家就把所有学习资源全删了，换成海绵宝宝和小马宝莉，这辈子和瑟瑟不共戴天！
他更恨许佳佳那个贱人。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守好底线，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攻势下屈服。
等纪宁这个魔鬼走了，他找到机会，一定要把许佳佳往死里折磨，这都是她欠自己的！
……
至于报警，或者报复纪宁？
谁踏马出的这个馊主意！？这超雄玩意儿，手上怕是沾过不知多少条人命吧！
其实，王鑫凯在刚挨揍的时候，是想过报警来收拾纪宁的。
但当他看到纪宁那疯癫的笑和凌冽的眼神时，他是真的怕了。
自己老婆的亲哥，是道上混的真大哥。他手下有人是真的见过血、背过人命的！
他们那种无意间偶尔会露出的蔑视生命的眼神，冰冷的目光，让王鑫凯吓得连话都不敢和他们搭一句。
而刚刚纪宁的目光和气势，大舅哥手下的悍将和他相比，简直纯洁善良如隔壁幼儿园的小萝莉。
王鑫凯严重怀疑，自己之前的调查出了问题：
许佳佳的男朋友，根本不是搞计算机的社畜。而是刚从东欧战场归来的龙王，战神，或者刚下山的神医……
小说照进现实啊有木有！
遇上这种天杀的玩意儿，你今天敢报警抓他，他真可能可能来个潜逃，然后一找到机会就灭你满门……
王鑫凯自觉苦了半辈子，阳光人生才刚刚开始。他猎艳时都是“柿子专捡软的捏”，避开硬茬子。绝对不甘心为这么个魔鬼，而把自己的未来甚至生命搭进去。
更何况，自己一路走来，有今天的位置，全靠老婆家帮着提携。一报警，自己的烂事肯定兜不住，老婆家肯定会收拾自己，甚至被大舅哥嫩死都有可能！
那不是报警，是和这个小东西同归于尽啊！
所以，他怂了……
“小哥……我，我是真有眼不识泰山啊！
您，您看这样成不？我给你赔罪，我这就和许佳佳断干净！
都是那个贱人勾引我的！您开恩，把我当个屁放了成不？”
已经化身二师兄的王鑫凯如同八戒般笑得憨态可掬，眼泪却依旧止不住地流淌。
而纪宁则继续漠然道：
“我要你，报，警，啊！”
“不，不敢……兄弟，我真的错了，您别逼我了……我不敢啊……呜呜呜……”
可怜的老帅哥，不对，老猪头，哭得就像个棒棒糖被抢走的奶娃娃，愣是哭出了短故事世界里那些三爷特有的破碎感。
纪宁笑了，轻轻拍了拍王鑫凯的脸，淡漠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怜悯：
“你说你，一个怂虱子，连报警都不敢，还踏玛当什么曹贼呢，呵呵~！
靠着老婆一家爬到这个位置，谁给你的胆子在外面招蜂引蝶的，你是活腻歪了~？”
他知道！自己的软肋，他全知道……
王鑫凯哭得更伤心绝望了：
“兄弟你放心，我这就和许佳佳分手，我再也不敢当曹贼了……呜呜呜……”
纪宁听着这充满了破碎感的哭声就头大，但他不想和被【救赎之光】泯灭大半生机的将死之人浪费时间，对他的承诺不置可否，冷笑道：
“你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嘿嘿，兄弟说得对，我改，我以后再也不犯了……”
见纪宁把手中的白菊花插入了自己的笔筒，王鑫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一边抹泪一边满脸赔笑。
而纪宁见这个现实中的三爷已经被自己一顿治疗收拾得老实如鸡，最后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业务经理办公室。
王鑫凯见恶魔已经离开，瘫软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委屈的泪水始终不曾停止落下。
他已经想明白了，那个许佳佳，是绝对不能再碰了。
甚至……看纪宁临走前不置可否的态度，如果自己狠狠收拾那个给他带来灾厄的贱人，或许还能稍微讨好刚才的魔王几分，减少几分仇恨……
……
看着桌子上的白菊花，老帅哥有些明悟。
刚开始还以为，纪宁这小子是没文化，不懂得白菊是送给死人的。
他还想看他被许佳佳这个已经被自己拿下的贱人冷眼相对、惨遭打脸。
没想到，他这花，原来是买给自己的啊……
面对这明牌一般的死亡威胁，王鑫凯想着：这辈子再也不敢和他对上了，一顿胖揍，就当自己买了个教训。
可惜，命运中的馈赠，其实早已标明了价码。
王鑫凯并不知道，纪宁饶他一命背后所要付出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
第92章 间章：试炼完成，生命位阶突破！
柜台上，许佳佳只觉得心神不宁，仿佛生命中什么重要部分被挖去了一般，心痛得厉害。
这种不良状态传递到了业务办理上，刚刚几笔现金业务下来，库里莫名其妙就短了三千多元。还是有零有整的短款！急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佳佳，你说你这一天天，魂不守舍得，在想什么啊！？”
事中大姐一边帮她点库一边检查着传票，无奈地批评着这个迷迷糊糊、却心比天高的女孩。心里轻声哀叹，有时候，平平淡淡的幸福，比一步步往上爬还重要啊，傻姑娘。
“李姐，对不起……”
许佳佳眼含泪水，转头对事中李娟嗫嚅道，委屈巴巴中带着几分感激。
自己这是又给事中姐姐添乱了啊……
“诶，你别回头啊！？老老实实办业务，被监控看见了又得给你下工单！你不要你那点工资啦？”
李娟服了这个行里出了名的笨蛋美人。做事愣头愣脑地，这两天更是丢三落四，业务错了一笔又一笔。这种状态，还上个屁的班，直接回家躺着算了。
要不是她有个负责的男朋友，好像叫纪宁什么的，每次帮着她擦屁股收拾残局，又是帮她垫钱又是帮她联系客户得，这丫头早就吃处分、甚至离职再培训了。
不过想到那个叫纪宁的小伙子，李娟暗自叹了口气。希望他要是知道，自己女朋友和单位里那个越来越不当人的业务经理搅在了一起，别太难过吧……
许佳佳点了点头，泪眼婆娑地默默转回脑袋，心底的怅然若失越发令她坐立不安。
突然间，她回忆起，自己昨天似乎没有收到纪宁的任何信息或电话，今天早上也同样如此……
不应该啊！
那个男人，以前明明最在乎自己了。
自己不过是，为了更进一步，走得快一些，稍微冷落了他一点点，做出了一点小小的牺牲……他不会这么小肚鸡肠吧？
恐惧感肆意蔓延。冥冥中似乎有声音在告诉她，就在昨晚，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纪宁这个一直把她捧在手心宠爱的模范男友！
“不行！”
许佳佳的尖叫脱口而出，吓得柜台前的客户和身后的李娟猛然一个激灵。
“小姑娘你是不是有病啊！？喊那么大的声音，你想吓死我，好偷走我的退休金是么！？”
柜台前的老太太回过神来后，指着许佳佳破口大骂。
很显然，这个差评她是跑不掉啦。又有一百元肋生双翅，已经要从她本就不富裕的工资卡上飞走了……
“奶奶，对……对不起……”
许佳佳急得泪水吧嗒吧嗒直流。
老太太却更暴躁了：
“你个小东西，你叫谁奶奶！？你要叫人家姐姐好嘛！你妈没有教你怎么礼貌说话吗！？”
柜台里，李娟无语扶额，起身忙安抚着老太太的暴脾气。
柜内柜外鸡飞狗跳。
许佳佳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纷乱中变得陌生而扭曲，泪水模糊的余光中，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她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就迅速离去……
那是她的男朋友，纪宁！
“阿宁……！”
她很想叫住那个男人，让他和以前一样，帮帮自己，却不知如何开口……
………………
…………
……
揍完王鑫凯后，纪宁只觉得浑身说不出得畅快，整个人的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昨晚他第一次尝试在【随身机房】部署了自己那些宝贝模型，并利用随身机房提供的虚空IP地址，联通了互联网，对前女友许佳佳和她的姘头王鑫凯进行了社会工程学分析。
这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保密意识，留在网络上的蛛丝马迹多如牛毛，以至于纪宁的社工特化模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俩的相关信息全部拼接，让他俩的一切秘密无处遁形。
这也是他今天敢往死里揍王鑫凯的根本原因：
一个家有悍妻、每天住在丈母娘家夹着尾巴做人、升迁一大半靠裙带关系的老奶狗，也不知道是不是憋坏了，竟然有这么强烈的猎艳诉求，背着老婆搞得飞起啊。
他的成功，大部分靠丈母娘家的支撑。而他娘家人背景不一般，眼里完全揉不得沙子。
这就注定了当纪宁指出他“靠老婆”的底色后，只要不把他打死，他都不敢对外面胡说半句。
这老奶狗啊，回去以后他宁可承认自己是练习芭蕾舞摔得鼻青脸肿，也绝对不会、更不敢攀咬纪宁！
可惜的是，揍他这一顿，显然不是纪宁对他报复的终点，甚至连【救赎之光】的照射，都只是给他生命加上个倒计时保险而已。
而在刚才，他已经批准了通用模型呈递给他的报复计划，给这对野鸳鸯埋下了足以让他们，连带着他们那些并不干净的亲友，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大雷……
无论是他还是许佳佳，纪宁都不会轻易放过。
纪宁私人复仇剧的大幕，才刚刚拉开而已……
你可以说他小肚鸡肠，一点都不宽容，甚至说他比伪人还伪人。纪大善人脸厚心黑，对此类评价一概笑纳！
要不是救赎系统救赎了他濒死的灵魂，纪宁早就和父母以及这个世界阴阳两隔了。
他们能不知廉耻搞出气死自己的猛料，自己回敬一些小礼物又有什么过错呢？他是反派，不是圣母，脑子里更没有“放下”这个概念。
天地万物在他眼中，不过是一饮一啄，因果报应罢了！
……
此刻的纪宁，内心澄澈通透，对未来的救赎之旅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做好了即将开始的升阶试炼的准备，更期待着下个世界关于龙王的任务。
那可是第一个真正的一级世界啊！也不知道里面的伪人们，做好接受治疗的准备了没有呢？
逛了逛公园，喂了鸽子，顺手还帮放学后做课外活动的孩子取下了挂在树上的羽毛球，纪宁只觉得自己的善心又升华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灵魂都变得轻盈欢快了起来。
今晚的升阶，妥了！
………………
…………
……
爸妈显然感受到纪宁那异乎寻常的喜悦，纷纷问他今天是否有什么喜事。
纪宁想了想，实在没编出什么不脱离现实的好理由，只好打着哈哈把二老应付了过去。
时间来到午夜，24小时的冷却期结束，纪宁再次在心底默念：
“救赎系统，启动！”
瞬间，他的意识便回归了系统空间。
“尊敬的纪宁先生，欢迎回归。救赎系统竭诚为您服务。请问您是否立刻开启升阶试炼？”
“开启吧，我已迫不及待！”
纪宁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那份自信，来自于五世的奋进，凝聚了无数的汗水和努力。他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实实，每一刻都过得无怨无悔。
五世的心血，汇成了直指生命更高阶层的利剑，势要为纪宁劈开阻拦在道路之上的一切荆棘……
“升阶试炼已启动，预祝纪宁先生一切顺利！”
下一刻，飘满了星辰的黑色空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白茫茫一片的无尽虚空。
无数身影咆哮着，嘶吼着，朝着纪宁冲来，仿佛要将他撕碎一般！
“纪宁！你这贱人，坏我多年苦心安排，断我大好前程，夺我亿万家产，害我枉死他乡！我要你偿命！”
脑洞大开的沈毅函流着血泪，如同感染了丧尸病毒的怪物朝纪宁袭来。
跟在他旁边的，则是浑身铁青、双目全白、如同爬出地狱恶鬼一样的柳媺婳：
“阿宁，你好狠的心！媺婳明明已经忏悔了，愿意用一生在你身边赎罪，你为什么连看都不愿再看我一眼！？”
纪宁直接乐了：
“笑死，你们做了鬼都改不了出双入对的臭毛病！还胡说什么忏悔，怕不是把我也当鬼哄呢吧~！
而且来都来了，那就尝尝我后来修养了四世的武德吧~！和你们见面的时候，我刚做清道夫，没什么拳脚功夫，处理你们的时候草率了一些，深感惭愧啊。
这就给你们补上~！”
说完，纪宁气势猛然爆发，拳风烈烈，朝着两人就轰杀了过去！
或许是纪宁心底没有半分愧疚，两个人形再被他打中的一瞬间便惨叫一声，化作两团黑气消散于无形……
“阿宁，为什么……你为什么任由我独自一人葬身火海？你不爱汐月了么……”
一个焦黑的人形朝着纪宁扑来。身后跟着一群黑炭，完全看不出身份来。
“纪宁！就算我血债累累，坏事做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跑到花旗国，害我满门！？”
听声音，似乎是汐月老婆的竹马哥哥，顾景泽！而他身边的那些黑炭团，大概就是陈羽泽等一众被他送上路的三爷家族成员了。
纪宁没有理会林汐月的控诉，对着顾景泽冷笑：
“你问我凭什么害你，我还问你凭什么杀我老岳父呢~！
你作恶不需要理由，到我这里就条条框框想约束我了？你丫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不过你有问，我就该有答：不嫩死你们，我念头不通达！救赎就是毁灭，我毁灭你，与你何干！？”
说完又是一顿凶猛输出，将这些复活的幽魂送回了该去的地方……
接着，陆执、陆奶奶和薛浅浅，被纪宁再次送葬。
莫家众人，刘凛霄，龙十九，甚至第五世界的那些武者们也纷纷出现，却被死不悔改的纪大善人残酷猎杀，纷纷烟消云散……
将这些死挺的敌人再次消灭，纪宁非但没有感到愧疚，反而越发身心通明。
“吾思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无愧于心！”
纪宁长舒了一口气，目光清澈依旧，并无半分杂质，连本就凌厉的气势都变得越发具有压迫感了。
接下来，又是一群人影围了上来。但这一次，纪宁并没有做出攻击架势，反而张开怀抱，迎向了人群。
那是在这五个世界中，和他建立了羁绊的亲人和朋友们，以及那五个和他相伴终生的爱人。
“老公，谢谢你的陪伴。和你共度余生，是我最大的幸福~！”
白灵巧笑嫣然，朝着纪宁微微欠身，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纪宁的心口。
“阿宁，其实我一直很感激你的坦诚，还有充足的信任空间。
我想告诉你，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依旧会回答：我爱的是你，过去的你，现在的你，一切的你！
和你携手一生，我无怨无悔~！”
韩青璃笑中带泪，身影消散后，凝成另一道流光，融入了她丈夫的体内。
“阿宁，这里就是天上么~！嘻嘻，这么久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谢谢你的出现，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
请带着我的祝福，勇敢走下去吧~！”
叶依萱笑眯眯地朝纪宁跑来，最终同样化作光华，如归海河流汇入纪宁心口。
“我的救世主，你可真是大忙人啊，还在拯救世界的路上呢~！”
苏芷柔笑得温婉，完全没有初见时的那种冰冷绝望。她伸手想要抚摸纪宁的脸庞，却同样身形涣散，汇入纪宁身体。
“师兄！人家早就猜到你就是你写得那些画本子里面的天神了，哈哈~！你总说人家是傻狍子，人家才不傻呢！不过，天神有天神的职责，你要加油哦~！”
鹿小玫还是那样没头没脑地往前冲，一个猛子扎入纪宁怀里……
命运的轨迹在此汇聚，升华。纪宁目光坚定，泪水却早已将他的脸颊湿润。
下一刻，一座光门凭空生成。在其他亲友们的掌声和送别声中，纪宁脚步轻盈迈入其中，整个灰蒙蒙空间瞬间消弭于无形……
第一阶超凡生命，顺利突破！
通向超凡的崭新旅程，终于展现在了纪宁面前……
“是时候，去完成龙王世界的委托了！”
……
第93章 怒火熊熊，龙王世界的主线剧情！
一阶超凡生命的好处都有啥？纪宁自己也有点疑惑。
此刻的他，并没有那种世界在握的超然成就感，只是觉得神魂比之前修炼《鉴心秘典》时要强大一些。
努力集中精力的话，似乎可以将精神力作为触手延伸出去。但能延伸的部分及作用范围非常小，根本不能直接作为战斗手段使用。
“尊敬的纪宁先生：升阶，是真正迈向超凡的的必要条件。是您在获取更强大力量、并具备处理更加复杂污染能力之路上，必须迈过的门槛。”
系统的解释比较委婉，说白了就是他变强了，但是还远不算无敌。
不过，纪宁本来也没想过有可能一步登天。
步子迈得太大会扯蛋的道理，他从小就非常明白。
万里之行始于足下。一阶超凡还不足以化腐朽为神奇，那么二阶三阶之后总会越来越强的。
到时候么……嘿嘿~！
纪宁瞥了一眼空间内几个早就被他盯上的特大号猩红色光球，眼中满是期待：
【美人师尊带回娇弱小师弟，师姐们将我凌虐至死】……
【我和姐姐同时生下灵兽蛋：姐姐将圣蛋偷换魔蛋，害我被污蔑惨死】……
【仙子渡情劫后，仙尊吃醋灭我全村】……
【天帝离婚被分一半修为，魔后炼化三界】……
……
等自己四阶、五阶的时候，估计就可以去这些世界，找里面的大号伪人们好好聊一聊健康问题啦。
总这么病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讳疾忌医不可取，纪大夫早晚都给你们治了~！
先不想太远，还是把龙王相关联的特殊委托搞定要紧。
“系统，请为我传输特殊委托世界的任务剧情！”
系统的传输干脆利落，剧情在纪宁脑海中展开。
【穆星河是来自地球的穿越者。
在胎穿到这个都市世界、成为海城穆家的大公子以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这方世界的天命之子。
有着优渥的家世，宠爱他的父母，有着和他一起长大的绝美青梅安若瑶陪伴。他对自己的人生非常满意。】
“嗯？这次开局不是我纪宁大善人了！？主角是穆星河，那我是谁？龙王！？”
【基础诉求被满足后，人往往会追求更高层次的自我实现，而穆星河也不例外。
自认为是天命之子的他，看到这方世界同自己所来之处的相似处境，有了极强的危机意识和使命感。
他小刻苦学习，很早就涉足了穆氏集团的经营和管理工作，穆星河被圈子里的人们认为是天才少年。
在他的协调下，穆氏集团以其极为雄厚的资本为依仗，建立了全资子公司，星河科技。
星河科技深度参与了半导体设计、生产，操作系统及工程应用软件，智能手机开发等一系列领域，在很多细分领域逐渐追平和花旗国控股的独角兽企业的技术差距，并隐约有超越的趋势！】
“大国工匠流！？好家伙！这个穆星河，了不得啊！”
纪宁有些庆幸，这次的介入点并不是这么个牛人。
不然，哪怕有因果嫁接机制存在，真让他吞噬其这个如此上进的穿越者时，纪宁也完全做不到念头通达。
不过这可是龙王世界啊！这么个牛人，要是不出点意外，都对不起世界污染了。
纪宁回忆起剧情主题【龙王归来，我的青梅离我而去】，已经开始为这个正能量穿越者默哀……
【然而不知何时，和他曾经在星空之下许愿要携手一生的青梅安若瑶，与他的距离渐行渐远。
刚开始，穆星河只以为，对方是过度专注于她创立的药妆企业，瑶意集团。顾不上和他享受情侣间的甜蜜。
为此，穆星河一边协调工作，挤出更多时间去向恋人表达自己的关爱，一边越发努力地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助安若瑶的瑶意集团拓展业务，期待和恋人巅峰相见。
却不曾想到，他的一切努力，都只是给“从海岛沉眠中苏醒”的强者徒做嫁衣。
……
某一天，当安若瑶带着一个一身地痞流氓打扮、歪嘴怪笑、名叫林辰的所谓贴身保镖上门，说要和穆星河退婚并一刀两断时，穆星河彻底疯了！】
“这事情给我，我也疯！这保镖林辰，肯定是那个疑似伪人的龙王了呗~！
谢天谢地，它不叫纪宁……要我是龙王，我都没脸见这次的男主了……”
【为了追回爱情，穆星河施展浑身解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投入了林辰那个小瘪三的怀抱。
当林辰又一次抱着安若瑶在他面前跳脸时，穆星河怒发如狂，决定调用一切力量，和这个背景神秘的所谓贴身保镖死磕到底！
然而，穆家的财力物力，在林辰隐藏力量的面前，就如同遇到餐刀的黄油，一触即溃。
就连穆星河本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身患绝症，时日不多。
拼尽全力，他最后也只调查出，林辰背后有着一个叫做“龙王殿”的海外势力，且深度渗透乾夏国，完全不是他能对抗的。
而海城之行，只是林辰复仇之旅的第一步。他只是一个被波及的路人反派而已：一切矛盾的根源，是他的未婚妻太过美丽，被林辰当做必须征服的后宫私藏之一。
穆星河只是活着，就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当穆星河因为自己未成功的报复行动，遭到龙王殿冷酷打击：当父亲身陷囹圄、母亲跳楼自杀，妹妹穆小月也被迫成为林辰后宫一员时，他已被气的气若游丝。
在听说自己布局多年、凝聚了无数心血的科技企业也都通过龙王殿的运作，破产清算，并将所有权转移到花旗国海外财团后，穆星河口喷鲜血，当场气绝身亡……】
看到最后，纪宁脸上灿烂的笑容都显得狰狞扭曲了，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伪人医生，还是本身就成了一个大伪人：
“好，很好，太好了~！哈哈哈哈~！
林辰是吧，龙王是吧~！真踏马给我叶凡老哥丢人！你，也配叫龙王！？”
不过纪宁气归气，习惯了思考的大脑还是迅速发现了这里的华点：
“系统，这段主线剧情没有关于重生的后续，是不是说明这个穆星河没有被污染而伪人化？”
缺了“重生后转身不爱”的环节，这太过明显的特征让纪宁实在无法忽视。
“您的推理完全正确！”
系统的回应纪宁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的男主，是自己的老乡，和他一样走得科技路线，看描述感觉也很对自己胃口。
既然不是伪人，那他保定了。
就算伪人仙帝来了，也得问问他上个世界储存在空间里的秘密武器答不答应！
“另外请您注意，本次特殊委托，因为某些复杂原因，本任务世界存在任务目标和任务提示。请您仔细阅读！”
习惯了全自由模式的纪宁，头一次遇到存在目标的任务，多少有点不适应。但他和系统已经完成初步磨合，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他不会怀疑系统在坑自己，因为这个行为完全没必要。于是打开了“任务目标及任务提示”，查看了起来：
【必选任务目标：歼灭堕落为污染源的天命之子，龙王林辰！
可选任务目标：保护天命反派，穆星河！
任务提示：
1，本世界存在复杂污染状态，正承受多重污染模因侵蚀，呈现出一定范围的模版规则化。善用模板规则，可大幅度降低任务难度。
2，本世界龙王身具大气运，污染核心有气运护盾遮蔽，无法直接击杀。建议利用模板规则，剪除其气运护盾，令其污染核心暴露后，再行暴力击杀！
注意：污染核心暴露后，林辰会进入伪二阶状态，实力暴增！歼灭时请务必注意自身安全！】
纪宁久久沉默。
这所谓的“目标和提示”，怕不是系统或者委托人不放心自己的能力和安全，带着善意地给自己耳提面命呢：连本世界龙王本质、对抗技巧和歼灭流程都给自己明牌了。
这龙王林辰，真有这么难缠！？
“嗯，我知道了……
那我会怎么进入这个世界呢？肉身穿越？”
“本世界存在标准伪人文学模板介入点！”
“欸，双线剧情？有点意思~！那请你把关于我在这个世界的介入点的剧情，一并发过来吧！”
“尊敬的纪宁先生，已为您同步特殊委托世界介入点剧情：【全家偏宠双胞胎弟弟，我被逼死后，全家悔疯了】！请您仔细阅读……”
……
第94章 介入点剧情：学会祈愿的伪人！
看到这个介入点剧情，纪宁会心一笑。
他之前还在疑惑：这龙王剧情，的确让人意难平，但这样的委托怎么会挂到自己的救赎系统来呢。
救赎系统可是死磕伪人文学世界、以消灭伪人为己任来得。怎么连小白文的市场都去整顿了？
一开始时，纪宁都已经做好了自我和解的工作，安慰自己说：
龙王小白文里的女主，她不就是伪人吗？
一个个没见龙王时，拽得仿佛全世界的男人都配不上她们一样；遇到披着破麻袋、踩着塑料鞋的龙王/神医/兵王/战神，就仿佛伪人女主见到了三爷的破碎感一样，瞬间进入不可理喻的痴迷状态。
既然这些女主，怎么看都像伪人，那就按伪人来收拾吧。顺便也可以把这个被列入必选目标的龙王也当伪人处理掉……
没想到介入点剧情一出，熟悉的感觉都回来了。
纪宁心中了然，这还真就是个伪人文学世界，没得跑！
【幼年和父母走散的纪宁，在孤儿院成长到十二岁时才被家里找到并接回。
然而，也许是因为缺乏从小的感情培养，父母对努力融入这个家的纪宁极为严苛。他们对纪宁从来非打即骂，或者连饭都不给他吃，“只为了让他改掉在孤儿院养成的坏毛病”。
与之相反地，他们对纪宁那没有走丢的孪生弟弟，纪天佑，却格外的宽容。全家所有的爱和关注，都倾注在了这个“乖巧听话”的弟弟身上。
可纪天佑见到纪宁的出现，只觉得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哥哥，不是加入这个家庭，而是来破坏这个家，抢走家人对他的爱的。
为此，他用尽了阴谋阳谋。装可怜、栽赃嫁祸、故意挑衅……
他努力想挑起家人和纪宁的矛盾，使得家人对纪宁产生厌弃，并最终把这个讨厌的哥哥赶出纪家……】
“诶对对对，这个味道太正宗了。有了伪人家人，就不怕没有伪人主角了~！”
【纪宁太过渴望遗失的亲情，因此忍下了父母的长期残酷虐待。家里人一分钱都不给他，他就顽强地靠着做家教、打零工、捡垃圾等方式赚取生活费和学杂费。
同时，他对亲人的磋磨逆来顺受。渴望着有一天，这些亲人能够意识到他们的错误，真正接纳自己……
当纪天佑被家人们带去生日宴，纪宁在如同佣人般认真地做家务；
当纪天佑和家人们一起去旅游，纪宁在辛苦打工攒学费；
当纪天佑手指被水果刀划破，全家心急如焚送他去医院挂急诊，却不顾纪宁此时正蜷缩在杂物间，发高烧五十二度……】
“我勒个五十二度啊！不愧是一级世界！正常人发烧四十二度就已经是严重感染的极限了。这伪人文作者脑干缺失，怎么夸张怎么来。”
【纪天佑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
虽然他没能赶走纪宁，但家人们果然把纪宁当做了最人憎狗嫌的存在。
甚至以虐待纪宁为乐，把他当成了负面情绪的宣泄口，家庭团结的稳定器。
而纪宁也习惯了备受折磨的苦难原生家庭，对于加在他身上的种种磨难也只有默默在心中垂泪，期待着有一天会有奇迹发生，让他能脱离苦海。
……
然而这还不是纪宁苦难生活的全部！
纪天佑故技重施，用他的破碎感、装可怜，骗取到了纪宁的在孤儿院时认识的青梅姐姐杜若雪的全部爱心和关注。并顺利让了被富商家人认回、化身大小姐的她，一次又一次为了保护自己这个“乖巧听话”的小弟弟，而不断惩罚“心胸狭隘、总是欺负自己亲弟弟”的纪宁。
面对青梅的背叛，纪宁也只是默默在心中，把杜若雪在自己人生中的戏份杀青……】
“家人、青梅全部背叛，这的确是伪人虐文的经典模版。后面主角死上一回，所有相关人士就突然悔悟了。
不过，活着时都不珍惜，死了就能悔悟？也不知道这种死人文学是谁发明得，写作前是不是假酒喝多了……”
【在高中快毕业时，家境并不困难的父母已经明确表示，要品学兼优的纪宁停止读书，打工去给弟弟上大学补贴家用。
正当纪宁绝望时，老师将海城豪门安家的一个助学计划介绍给了他：
因为成绩优异，纪宁顺利入选安家的“种子计划”，和其签订了毕业后来安氏集团上班的协议。
而后，他用“毕业后能给弟弟更多、更长远的好处”为理由，竭尽全力祈求到了家人的宽容，最终成功考入海城大学……
在校期间，他因为成绩突出，获得了暑假去安氏集团实习得机会，并结识了同样利用假期熟悉职场、体验生活的安家二小姐，安知意！】
“安氏集团么？二小姐安知意，大小姐安若瑶？……不错啊，介入点剧情和主线深度交叉。这样我操作起来也更方便。”
【安知意对纪宁一见倾心。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很有共同语言，很快就互生好感，距离恋人只差临门一脚。
已经从杜若雪的阴影中走出、并逐渐恢复自信的纪宁，非常明白，自己必须把安知意的存在隐藏好。
否则一旦要是被父母知道，他们一定会再次打着为“为自己好”和“哥哥要疼爱弟弟”之类的奇葩理由，逼迫自己让出明显更适合作为妻子、带领家族一步登天的安知意，给他们最爱的乖巧儿子，纪天佑！】
“！？”
纪宁愣住了，这次的伪人主角，貌似……学会了动脑，而且有了支棱的苗头？
不过之前经历了多次被伪人主角的虚假硬气愚弄的恶劣事件，纪宁选择了继续吃瓜，不急着表态。
【怎奈天有不测风云。
在一次极为偶然的场合，纪宁的青梅姐姐杜若雪，打着“来学校看望纪宁”的幌子，去和纪天佑约会时，无意中撞见了和纪宁正在说笑的安知意。
嫉妒和愤怒，让她悄悄调查了纪宁和安知意的关系，并把两人疑似情侣的事情，及安知意的身份，一并捅给了纪家！
果然如同纪宁猜测，父母将他叫回家后，再一次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他毒打一顿，并勒令他停止对自己弟弟未来妻子安知意的勾引！
父母狞笑着告诉他，只有乖巧懂事的纪天佑，才配得上安知意这样的好儿媳。
他们让纪宁懂事的话就乖乖配合他们，促成纪天佑和安知意的好事。
否则，他们就把纪宁活活打死，权当没有生养过这个不孝子！
温柔善良的安知意，早已是纪宁心中的白月光，这使得他宁死不从。
而纪家父母在商量后，干脆在将纪宁打昏迷，抢过了他的手机，假借纪宁的身份给安知意发信息。
他们试图找借口约她来家里做客，并准备用点手段，帮纪天佑和安知意生米煮成熟饭，先上车后补票，好把这个儿媳先哄回家再说！
被反锁在杂物间的纪宁，迷离之中，听到门外父母和弟弟的恶毒计划，彻底陷入绝望……】
纪宁本以为接下来就是重生后不爱离开、或者死后全家后悔的戏码了。
但接下来的描述让他吃了一惊，魂体的下巴都差点脱臼。
【为了不让安知意落入火坑，纪宁用水果刀割破手腕，结果了自己，并以自己的全部灵魂力量、精神力量为代价，向诸天祈愿！
希望有人能够替代懦弱无能的自己，阻止即将发生的悲剧。
让他白月光，不被满口爱和道德、实则魔鬼般恶毒的家人们戕害！】
“救赎系统！？伪人这玩意儿，也学会祈愿了！？”
“尊敬的纪宁先生，正常情况下，作为污染源存在的伪人，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提出扭曲修正、污染清理委托的。
但本世界是特殊委托世界，因为存在强干扰因素。且污染者干涉的余波尚未平静，六维空间震荡非常激烈。
多种因素共同作用，使得介入点出现了畸变。
伪人角色的强烈情绪同干扰共鸣，使其突破了底层代码限制，撕毁了后续的死人文学剧本，并主动成为了这个世界任务委托的第二祈愿者！”
系统的解释让纪宁瞠目结舌。
乖乖，真的是伪人自己求救赎了啊。
“系统存在第二委托人遗言，现已为您同步……”
脑海中出现了小世界中伪人主角忧郁但坚定的回响：
【我是个笑话，但她不是。只愿她自由而幸福，不被笑话所连累……】
……
头一次，纪宁对于一个伪人角色产生了几分怜悯和尊重。
纵然，这只是阴差阳错的扰动下产生的畸变，但他也用自己的方式，向命运发起了反抗！
哪怕作为污染源，在他以身入局，只为心中牵挂争取一线生机那一刻起，就已经脱离了单纯的伪人范畴，有了自己的闪光之处。
“系统，传送吧！这次的介入点挺不错的，他的悲剧，就由我来改写吧……
死人文学么？嘿嘿，反正有人死就可以了吧，至于死得是谁，应该没人会去较真的~！
那么，就让我送某些看着念头不通达的家伙上路吧~！”
一个世界，两条主线。
双倍的伪人，双倍的乐趣！
纪宁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给特殊委托世界的各路逆天角色送健康了！
“传送已启动！预祝尊敬的纪宁先生任务顺利！”
……
第95章 讲不清，就挑虾线咯
“妈，这事情真能成么？我怎么感觉心里有些毛毛得，不踏实啊……？”
“诶别怕~!
天佑乖，你一会儿尽量少说话，就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
你和那个小畜生是双胞胎，外人一眼根本分辨不出你们的差别。
等安知意那个小丫头来了咱们家，就交给妈和你爸发挥好啦。
老娘就不信，长辈给她准备酒水，她还敢拒绝不成？
头一次上门就给公婆脸色，这也不可以、那也不愿意，那以后还得了？
听若雪那丫头打听，那个安知意是个乖巧听话的。
等她来了，妈把架子端足了，不怕她不中招~！
到时候，嘿嘿~！咱的天佑宝贝，可就真成了飞上枝头的金凤凰，一步登天啦！
安家二小姐那种天仙一样的小姑娘，正适合配你啊，妈的乖宝贝~！”
“对，天佑你别怕，爸爸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可是有些事情，咱不能太善，得变通着来。你太老实，太乖巧，以后会吃大亏的。
像小畜生那种烂命，也敢肖想安家二小姐那么金贵的姑娘，也不怕折了福气横死街头！
就算安家二小姐和他在一起，也只会被小畜生连累。
咱这次啊，虽然手段不太光彩，但能促成你和二小姐的好事，其实也算是帮了二小姐的忙！
咱们这是做好人好事哩~！”
“嗯，好的，爸爸妈妈，我听你们的……”
逼仄的杂物间门外，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声音有些娘气的男青年之间的对话，显得有些格外渺远，模模糊糊地，很难听清。
融合原身的记忆只用了一个呼吸的功夫。以《鉴心秘典》驱动自己前世用大宗师级别的武道知识改良后的《霸龙诀·调息法》，再加上系统空间内拿出的恢复药剂的治疗，纪宁手腕上的巨大失血破口开始迅速愈合，身体上无数的伤痕和淤青也在飞快消失。
纪宁原本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非常苍白的面容，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
而门外的大声密谋还在继续。
夫妻二人和青年得意洋洋地策划着卑鄙的诡计。
仿佛在他们丧心病狂的操作下，自己的儿子已经成为了安家女婿、带领他们一步登天，享尽了荣华富贵……
纪宁直接通过意识，控制部署在【随身机房】内的通用模型，借助虚空IP地址提供网络接入端口，开始疯狂汲取着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
而他本人则继续调息，收拾着原身给自己留下的天坑般的健康烂摊子。
准备等再恢复些状态，就出门帮这逆天的一家三口治疗伪人综合症。
顺便听听，他们的逆天脑回路，还能整出哪些让人叹为观止的鬼点子。
……
“妈，可我还是有点担心……
万一事成以后，我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知意，她要是报警可怎么办啊？”
如果这孙子能把话语中兴奋到搓手的猴急情绪再压抑一下，纪宁或许会觉得，他是真的在担心法律制裁呢。
“乖宝贝，咱不怕！
万一安家丫头要是不认命，还敢把事情捅到警察那边，咱们就让你哥那个小畜生给你顶罪去！
他本来就烂命一条，替你蹲局子这种事，交给他都算是给他脸了！
而且，安家丫头到底是个姑娘。嘿嘿，这种事情传出去，对她也不好呐~
尤其是以安家那种家风，教出来的姑娘，肯定更好拿捏！
妈帮你把摄像头都在卧室里准备妥帖了。
到时候咱把过程一录，捏着安家丫头的把柄，不怕她一个娇娇软软的二小姐不就范~！”
这话是纪母说得。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但纪宁觉得自己已经无语到，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二儿子犯事，就毫不犹豫推大儿子去顶罪。这种不是偏心，已经是在明火执仗地反人类反社会了!
不知为何，纪宁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污秽不堪、他根本不愿意去使用的词汇。但这个词汇实在太过贴切于此世的纪母了：
生物妈……
“儿子，爸这些年虽然也不算富裕，但在社会上，还是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的。
要是安家二小姐一时糊涂，想不明白谁才是最合适她的那个。爸就找朋友们帮着一起想办法。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咱们比不上安家富裕金贵，但真摊上烂事儿，咱有得是办法和安家周旋。
你只管放心大胆做！出了事，老爸给你兜底！
哪怕到头来只是露水姻缘一场也好，反正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纪宁那小畜生！”
好家伙，这玩意儿真的是原身的亲爸？
要不，回头还是做个亲子鉴定吧……
“好的爸爸，妈妈！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我这次一定会抓紧机会，攀上安家这艘大船，让你们跟我一起享福~！”
纪天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几分娘炮的感觉，听得纪宁一阵反胃。
纪母似乎想起了什么遗漏的事情，语重心长地提醒纪天佑道：
“天佑啊，妈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但有时候人不能太善良了。
等你拿下了安家二小姐，也千万别和杜若雪那丫头断了联系哈~！
虽然这新社会，三妻四妾什么的，法律不允许。但那是限制没本事的人的！
咱天佑将来肯定是帝王命，是做大事的，咱不管它的那些规矩！
杜家丫头要是还磨磨唧唧不肯从了你，妈和你爸就给她也来上这么一手，让她也做你的女人。
到时候咱们纪家，多子多福，人丁兴旺~！”
“嘿嘿嘿~!妈，这事情咱们回头再说，回头再说哈~！嘿嘿嘿~!”
……
纪宁调息完成，身体状态恢复。
他实在忍不了这一家子伪人那下流恶毒的心肠，直接起身抬腿，一个大脚狠狠踹在储物间门上!
咚!!!
被从外面反锁的门板，直接在一声轰然巨响中，化作残影飞向了客厅。
将已经摆满了为安知意准备好的鸿门宴的桌子，砸翻在地！
乒铃乓啷的纷乱，吓得在场三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还想回头再说？谁踏马让你们再说的！？
来，有什么事情，给我在这里就讲明白！要是有一句敢不给我讲明白的话……”
纪宁一扫纪家然印象里的卑微怯懦，笑得阳光灿烂，大步流星从储物间走出：
“一句讲不明白，我把你们的虾线全都挑出来！”
……
第96章 十连爽抽，再单抽两发
纪母最先从门板砸翻桌子的冲击中恢复过来，指着纪宁目眦欲裂地尖啸起来：
“纪宁，你这个天杀的小畜生！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家里发疯！？
你是想造反了不成！？”
纪宁死死盯着这个因为愤怒和怨毒，而面目扭曲、显得极为丑陋的中年妇女，抡圆了巴掌就是左右开弓狠狠两下！
啪！！啪！！！
两声洪亮到震耳欲聋的耳光声，回荡在整个客厅里，吓得纪父和纪天佑噤若寒蝉。
而纪母的左右脸颊直接被抽得青肿起来，瞬间化作猪头。
大口鲜血从嘴里流淌而出，完全被纪宁如此狂暴的反击，打得目瞪口呆。
这个老实巴交的大儿子，可是第一次对自己展现出抗拒和敌意。
而且手段还如此暴烈，让她彻底愣住了。
“从我醒来，你叫了我两次小畜生。
叫一次打你一巴掌，咱一点都不占你便宜哈！
你妈没教过你，要讲文明懂礼貌。没关系，我教你！下次记好了：你叫我一声小畜生，我就抽你一耳光。
你敢叫，我就敢抽！不把你抽死，算你脸厚，抗击打能力强！
明白！？”
不顾满眼恐惧的纪母，纪宁炽热的目光转向了反应迅速、掉头就准备开溜的纪父，一把将他粗暴地扯了回来，开足马力就又是四耳光！
啪！啪！啪！啪！！！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
老实人忍耐到极致的全面爆发，如同山洪海啸般汹涌澎湃，根本不是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施暴者所能够承受的。
纪父的脸，瞬间比自己老婆还要像二师兄。
而纪宁看着他被抽到连所属物种都发生了变化，笑得越发开心了：
“你，刚刚一共叫了我四声小畜生。我还你四巴掌，咱们钱货两清，没有赊欠。
一会儿别逼逼赖赖再讨打了啊！？”
将纪父扔到了一旁，纪宁这次盯上了两股战战、差点跌坐在地的“乖巧”弟弟纪天佑：
“这年头啊，凑不齐个十连抽，连个紫都抽出不来！卡池太黑了！
你不是从来就‘最乖巧孝顺’了么？你爹妈欠下的四抽，就由你来补上吧~！
我的好~弟~弟~！”
“哥！不，不要……啊！！！”
不愧是小奶狗类型的伪人弟弟，逃窜起来的动作那叫一个灵活，真像一条为了活命而夺路狂奔的赖皮野狗。
怎奈纪宁不但累世习武，在上个世界更是凭借着刻苦修炼和思考领悟，最终踏入了天人合一的大宗师之境，成为了龙乾世界的当代武林神话。
虽然神魂回归救赎系统时，带不走前世的修为，却可以完整地保留纪宁对于武道的领悟。
而如今，作为一阶超凡生命的纪大善人，充沛的精神力无时无刻不在滋补着此世的肉身。
与之相伴的，则是随着每一次呼吸都在缓缓恢复的真气。
可以说，从纪宁苏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走在了“一路直达等同于前世大宗师境界前，都不存在障碍”的武道坦途上。
他纪天佑，若是没有被逼到山穷水尽的杀青时刻，且手中没有一把趁手的水果刀，在纪宁面前只能说菜的抠脚。
打不过，更逃不掉！
……
狭窄的客厅没有太多闪转腾挪空间，纪宁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纵身一跃，就堵死了他的逃亡去向。
然后，纪宁左手如同飞射而来的钢钳，闪电般抓住纪天佑为了和安知意“约会”而精心整理的衣领，将他凌空抬起。
接着右手带着呼啸的破空声，狠狠落在了他那充满胶原蛋白的帅气脸蛋上！
啪！啪！啪！啪！！！
父母欠债，子女还钱。
让这个在原身悲剧中写下无数浓墨重彩片段的禽兽弟弟，替他那对连迷奸都想得出来的恶德父母，补上不足的四抽，凑个十连，纪宁做得问心无愧。
“鸽……鸽……呜！”
眼见自己这不当人的便宜弟弟，顶着个猪头都还能吱哇乱叫，试图求饶，纪宁心底火气越发旺盛。
他干脆把纪天佑往空中一扔，然后猛地一个顶心肘磕在这小伪人的胸口！
咔嚓……！
从醒来到现在，纪宁恢复得真气极为浅薄。但以他大宗师级别的领悟，随便打出一个顶心肘，都能带着爆发力高达十倍的真气叠浪击。
耳边传来胸骨碎裂的声音，仿佛悦耳的音乐，听得纪宁身心舒畅。
目送自己的小奶狗弟弟……额，或许应该叫小奶猪，如同挂画一般，飘飘摇摇撞在客厅墙壁上高挂的全家福，将那张独缺纪宁的三人合照撞得稀碎，才从墙上滑落。
整个人瘫软成烂泥，生死不知……
……
纪宁可不担心自己这个便宜弟弟的生命安全。
他是真伪人啊！而且还是伪人三爷。
这种玩意儿，用三分归元气超度都未必能死透。
而自己此刻功力尚且浅薄，放开了手脚揍就完事了，死不了的。
可纪氏夫妇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小儿子是属蟑螂的啊！
他们从红肿到无法睁开的眯缝眼中，看到心爱的小儿子被他们恨入骨髓的大儿子揍得半死不活，心都痛碎了。
“天佑，我的乖儿啊……！”
纪母跌跌撞撞扑上去，一边检查纪天佑的呼吸，一边哭天抹泪。
从那洪亮的嗓音看，怕是被贾张氏夺舍了。
“小……纪宁！你，你竟敢殴打父母，打坏自己的亲弟弟！？你这……这……”
纪父能从眯眯眼中喷射出噬人的怒火，足见他此刻对纪宁的仇恨有多么强烈。
这个便宜爹反应迅速，将首尾两个习惯成自然的“小畜生”咒骂，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算是在怒急攻心的状态下，依然保持了半分理智。
可纪宁从不是个眼睛里容得下沙子的人。但凡他能放过的仇人，肯定是憋着更大的坏水，准备玩歹毒戏码呢。
而面对这个老家伙，纪宁耐心全无，只想怎么舒服怎么来：
“嘿嘿，算你反应快~！
可是没用哦，想也不行！想也算犯错~！你妈没教好你做个文明人，还得我来教你！
你这便宜爹当的，啧啧，真失败啊！”
啪！啪！！
不由分说又是两抽！
眼见纪父脸颊青紫得越发夸张，纪宁满意地乐呵呵道：
“你问我‘竟敢’，我已经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你的疑惑。看不爽的话，就去报警吧~！”
听到报警，纪父那已经快要完全睁不开的眼里，闪过一抹精芒。
“纪宁，你……你真以为我们不敢报警么！？”
……
第97章 运气不错，先治疗到这里吧！
“你殴打父母，还想要谋杀双胞胎弟弟！
我……我这就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起来，把你这不孝子给枪毙了！”
一听自己此世坏到流脓的便宜爹，竟然大言不惭要报警，还想把自己枪毙，纪宁直接被他的幽默细胞给逗乐了。
纪宁随手掏出多功能录音笔，心念一动，刚才纪父纪母为纪天佑谋夺安知意的无损录音，就被水灵灵地播放了出来。
音量洪亮，整个屋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老两口和小儿子的恶毒计划，早已被纪宁完整保存，容不得他们抵赖。
……
从系统购买了贵得要死的【随身机房】后，纪宁手头的科技造物，算是彻底被盘活了。
【随身机房】属于【系统空间】的拓展功能，可由纪宁用意识直接操控。
变相地，相当于它自带了一个无限带宽的脑机接口!
而纪宁的多功能录音笔，本就有联网和数据回传的功能，同【随身机房】内主机是有链接的。
无论是刚刚的录制，还是现在的播放，都只需要纪宁心底一个明确的指令就可以完成。
而其他联网设备，包括灰鸽扑翼无人机，和鹞鹰巡飞弹，也通过【随身机房】实现了间接指挥功能。
这算是省去了纪宁开发脑机接口的成本，连提升可靠性的迭代都不用他操心。更节约了初到各个世界时，设备展开、模型部署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
如此看来，50积分花的确实不亏！
……
听到自己和老婆孩子密谋祸害别人家小姑娘的录音，纪父的嚣张气焰虽然低落了些许，但仍然在色厉内荏地威胁着纪宁。
毕竟这个软蛋儿子，他早已磋磨习惯了，根本不把其放在眼里：
“纪宁你这个法盲！
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就不知道你自己偷偷录的东西，人家警察不认么！？
倒是我们身上的伤，铁证如山！
你要是还有半点良心，就把那些没用的东西删了。然后跪下，给你弟弟磕几个头，把从他那里抢走的姑娘还给他！
一会儿等安家二小姐来了，你再帮他打好这次的掩护，促成他和安家闺女的好事。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天佑他到底是你弟弟。血浓于水的关系，你是不能否认的！
等你弟弟发达了，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啊！爸这也是为你好，你要孝顺，别不识抬举，明白不？
不然，你不孝的名声传出去的话……”
看着眼前这思路诡异、且死不悔改的伪人生物爹，纪宁算是彻底服气了。
这玩意儿，都快被打死了，还不忘了给宠在心尖上的小儿子谋福利呢。
看来是治疗剂量上得小了，重疾猛如虎，没把这老东西表现出的伪人绝症给压下去啊！
最可气的是，他纪大善人行走了五个世界，从没有一个世界的父母会觉得他不孝。反而每一世的双亲，都把他看做老天爷的馈赠，和人生的骄傲。
没想到，刚来到这个奇葩世界，就在孝道方面，吃了眼前这对恶意用户的差评。让纪宁感到自己被深深冒犯了。
与此同时，纪宁也对眼前伪人便宜爹的智力表示绝望。
随手附赠了他两连抽，打掉了他几颗老牙，纪宁痛心疾首地鄙夷着老登的智力：
“愚蠢！谁跟你说，我录音是打算提交给警方的？
我直接发给安家，让安家自己想合适的手段收拾你们，岂不是一件美事？
你猜你们这对老毒物，和你们狗娘养的蛇蝎小儿子，能坚持多久才会原地升天？”
果然，纪父一听纪宁的吐槽，浑身一颤，再不复刚刚的恶毒，话都说不利索了：
“阿宁，你！你不能这样啊……！
咱们都是家人，自家问题自家解决！咱不报警，更不把安家牵扯进来！
你弟弟和安家二小姐的事，咱们以后再好好商量……好好商量啊！”
“我商量尼玛个腿！！！”
对死不悔改的老伪人，纪宁放弃了治疗。
狠狠一记窝心脚将他踹得飞起。
老登撞上墙壁后，重重砸到了还瘫软如泥的纪天佑身上，惹得纪母又是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杀人啦！小畜生杀人啦！”
纪宁一诺千金，飞身上前对着纪母就是狠狠一耳光，脑袋都给她抽歪了。
然后直接扯着她的衣领，直接提起，狠狠掼在了墙面。
力道控制精准，让她也落在了纪天佑和纪父身上，玩了个人肉叠高高。
“嘴臭的毛病要是改不掉，你们几个类人玩意儿，迟早被我活活抽死！”
开启了本场战斗MVP结算画面的纪宁，站在三个出气多进气少的所谓家人面前，目光凌冽：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花这么多精力（这么长篇幅），狠狠修理你们这三个伪人么？
因为你们这种垃圾，甚至比那些跳脸的男小三和脑子装排泄物的出轨妻都可恨！
你们脑瘫一样偏宠一个孩子就算了，结果帮小儿子挖了一次墙角还不够，还来第二次！？
怎么，是看我这个文弱的学术分子很好欺负是么！？
家庭，本是社会最小细胞，是无数人在社会经历风雨后的避风港湾，和获取赖以为生的温暖的希望之地。
你们这种所谓‘家人’的存在，侮辱了‘家庭’这个概念！滋生的怨气，带来的扭曲，对世界造成的伤害，比那些平安落地的三爷都严重。
你们，不配为人！
甚至不配活着！”
说完，纪宁还用力踹了几脚亲子叠高高的最底层、已经快要咽气的纪天佑的猪头几脚：
“尤其是你！把‘伪人家人’和‘伪人男小三’两个身份都踏马占全了。
粪坑里的蛆都比你活得有价值！”
这一顿，算是把纪宁揍爽了。但他并不打算立刻了结这三个伪人。
他们，在后续计划中，还有巨大的利用价值。
如果不能让这些伪人发挥足够的光和热，怎么能够弥补这些逆天牲口通过剧情，向这个世界、乃至诸天万界释放污染所造成的伤害呢？
……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纪宁歪头一笑，口气终于温柔了下来：
“你们运气真不错，今天的治疗就先到这里吧！下次咱们再继续~！
我不嫌累的。谁让咱们是~家~人~呢？”
说完，他转身前去开门。
而叠罗汉的纪家三人，听到纪宁的温声细语，只觉得心底寒意弥漫。
头一次，他们有了“后悔如此对待这个家人（？）”的念头……
……
第98章 掀桌子，与断掉的姻缘线
“阿宁！你在短信里说家里出了大事，要我赶快过来帮忙。
我连课都没上完，就直接就跑过来了。这附近我不太熟悉，看着导航一路走过来，耽误了不少时间……实在对不起啦~!
那个，你还好么？家里出什么事了啊？”
眼前清丽明媚的娇柔少女，没有一丝丝出身豪门的骄矜或者自傲，脸上写满了真诚的焦急。
清澈的眸光倒映着纪宁温柔的笑意，连那一路赶来的风尘仆仆，都显得格外温暖人心。
安知意，安家二小姐。主线女主安若瑶的妹妹，也是原身的白月光。
纪宁能够感受到她的真诚，哪怕无视【反派之眼】中，那绿色人形荡漾出的粉色波纹，一样会为这个“此世唯一牵挂自己安危”的少女而动容。
回应真诚的，本该也是真诚。
原身复杂的家庭和沉默的性格，很容易成为这个涉世未深二小姐的软肋，不小心就会把她也带下火坑。
这是纪大善人所无法容忍的。
习惯了掀桌子、撕剧本的纪宁，直接礼貌地将她请进屋内，抬手就是一串真相大起底，加女主特供版安全补丁：
“知意，谢谢你的关心。我本人没事，但我家的确出了些大事……
哝，你看！这三个在玩叠罗汉的猪头，是我的伪人爸妈，和挨千刀的双胞胎弟弟！”
朝着三坨还在奋力蠕动挣扎的类人指了指，在安知意的惊呼声中，纪宁直接将自家的阴谋端上了台面：
“我之前一直在对你隐瞒自家状况，刻意避免和你分享我原生家庭的背景……
因为真的……太丢人了!
而这，让你对我的认知，产生了一些偏差；也让一些坏到骨子里的牲口起了歹念。
他们想利用我，把你也拉入地狱呢~！”
“哥！！！不要啊！！！”
被压在最下层的纪天佑，发出了声嘶力竭的绝望鬼吼。
阴谋一旦见光，万事皆休！纪天佑是真急了。
“阿宁，家丑不可外扬！爸爸妈妈错了，你千万别胡来啊！”
处于三明治中层的纪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愣是叫出了三爷般的破碎感。
“阿宁，求求你别说啦！咱们好歹是一家人，你不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啊！！！”
最上层的纪母急得都带上了哭腔。
纪宁这不讲武德的见面掀桌子，直接把一家人的登天梦踩碎了，甚至还会招来安家的报复！
他就不怕被迁怒吗！？
……
阴谋揭露时刻，所谓家人的绝望哀嚎，在纪宁听来犹如天籁。他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知意你听，他们嚎叫得多开心啊~！
这些伪人，已经习惯了扮演黑暗中爬行的畜生。突然见一下光，叫起来比交响乐都悦耳呢~！”
与此同时，纪宁再次召唤出多功能录音笔，将音量调到最大。
刚刚一家子要迷奸安知意、甚至进一步连被纪天佑撬走杜若雪都不想放过、将二女一并要收入纪天佑后宫的天才计划，就这样惨遭曝光！
……
纪宁的录音笔上，安装了足足四个扬声器。那爆发感十足的音效，堪比功能机时代、在路边播放凤凰传奇炸街的音乐手机。
直接无情地杂碎了三个“家人”通过吱哇乱叫、压过录音播放音量、掩蔽真相的最后挣扎，让一切的阴私无所遁形……
……
然后，在安知意恐惧、惊愕而陌生的目光中，纪宁向这个原身的白月光，分享了他的故事。
讲他小时候是怎样“走丢”的；如何在孤儿院成长到十二岁；又是怎样被找回后，饱受了十年“以爱之名”的折磨……
还讲了自己曾经在孤儿院相依为命、并为之付出一切的青梅姐姐杜若雪，是怎样偏听偏信纪家夫妇和纪天佑的挑拨，成为了事实上的背叛者。
……
故事讲述完毕。
作为结尾，纪宁踩着纪天佑的猪头，无视他痛苦的狂吠，一边惬意地碾着鞋底，一边向安知意强调：
“你别看这玩意儿现在猪头人身，丑得厉害。
其实它是我的生物学双胞胎弟弟，伤好了以后，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只不过为人……嗯，怎么说呢，比较有破碎感？特别喜欢装无辜，扮可怜。
用那种风一吹就会倒的摇摇欲坠的伪装，让其他人以为他有多么乖巧。
不过你刚刚在录音里也听到了，真让他当强奸犯的时候，这玩意儿可欢实着呢！
以后你一定要留个心眼，千万别被他表象蒙蔽啊！”
安知意看着被纪宁踩在脚下、如同肉蛆一般蠕动的纪天佑，俏脸有些苍白。
回想起早上收到的来自纪宁手机的短信，聪慧如她，瞬间就将一切线索串了起来。
落在凄惨无比的纪天佑身上的目光，非但没有半分同情，反而满是忌惮和厌恶！
……
听到纪宁的强调，安知意心有余悸地朝他点点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切的变化太过突然，信息密度过大，把小姑娘直接打懵。
纪宁也没有为难这个原身的白月光，任由她沉默了片刻后，便朝安知意柔声道：
“好了，这就是短信中说得，发生在我家的大事。其他也没什么了。
我记得你今天还有课，我送你回学校吧~！”
“嗯……”
“你怎么来的？坐自家车还是打车？”
安知意的笑容有些尴尬，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冲击里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我打车来的……家里司机下午才会去学校接我……”
纪宁点了点头，叫了辆网约车，便将安家二小姐送回了学校。
一路无话，安知意显然被过量信息烧穿了脑回路，陷入了静默状态。
纪宁也不去催促她，留给她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去整理思绪。
……
如果从攻略女孩的角度来看，纪宁这样做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把自己难堪的家世，直接摊开给安知意看，相当于宣判了这段还没有彻底挑明的爱恋的死刑。
事实也是如此：在纪宁【反派之眼】中，从安知意身上荡漾出的粉色波纹越来越弱，最后缓缓消失。
但纪宁并没有感到太过遗憾：
他不是穿越诸天的死太监、绝户专业户。有心仪的姑娘出现，纪宁也不会扭捏，假装柳下惠；
但他更不是诸天播种机或者猎艳者。会为了防止姑娘“因为知晓真相从他身边离开”而刻意隐瞒真相，甚至搞些手段。
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阳光开朗祖国人，不屑于活得这么小心翼翼：
原身希望自己的白月光远离火坑。这简单的夙愿，纪宁已经替他完成。
怎奈原身那难堪的家庭，和拧巴的性格，的确不足以支撑起一个豪门大小姐无所顾忌的倾心之恋。
那么，在快刀斩乱麻般为她打安全补丁的过程中，不小心挑断了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姻缘线，纪宁也只能感叹一句有缘无分，然后就继续忙着思考伪人治疗方案了。
………………
…………
……
告别安知意后，纪宁一盘算，觉得任务紧迫，龙王归来在即，继续上学的意义实在不大。
而现在时间还早，不如趁热打铁，再去掀一张桌子好啦!
不敢掀桌子的穿越者，不是合格的穿越者。
更何况，纪宁来这个世界，虽然有保下此世主线剧情主角的想法，但也没有给谁当保姆的兴趣。
想要获得他的守护，总得展现出对等的价值吧？
双赢，一直是纪宁的底层追求……
……
第99章 与穆星河的合作，又掀了一张桌子
穆星河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因为他刚刚获得来自星河科技旗下专项团队的汇报：
利用自家在研的星瑶400型DUV光刻机，以优化后的“多重曝光”路线加工5纳米制程芯片的技术，又一次取得了关键性突破！
良品率从突破前的32%一举提升到了37%，把他嘴都乐歪了。
另外，和会宁大学联合研制的EUV光源，也有了可喜的进展。
考虑到这个世界里，其他国家的芯片制程还在16-32纳米的水平摸爬滚打，穆星河对自己遥遥领先的科技实力感到万分自信。
可他刚想把这一喜讯分享出去时，美好的心情瞬间就暗淡了下来……
……
那个小时候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星河哥哥”的小奶团子，那个曾经蒙上他眼睛、问自己知不知道她是谁的调皮少女，那个曾经和他在海边的星空下手牵手许诺要相伴一生的小青梅，未婚妻安若瑶，到底还是和自己渐行渐远了啊……
“我们……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呢？”
穆星河看着手机上清一色只有发送方绿色泡泡的对话框，心里格外凄凉。
这段感情里，明明是她先说爱自己的啊……
……
本来，他前世就是个颇有天赋的理工男，在胎穿到这个世界后，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片似是而非的平行时空认真种田，玩工业崛起、科技制霸。
一个人爽，不如带一群人一起爽。自己起点如此之高，只要尽力而为，总能让更多人因为他的存在而幸福起来。
至于小情小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穆星河本是没什么额外期待的。
然而父母的至交好友安家，那个古灵精怪的大女儿，安若瑶，用了整个童年、外加全部青春，终于撬开了穆星河的心扉，让他逐渐觉得：稍微玩一把女频纯爱流，似乎也挺幸福的。
他好歹也是穆家少家主，吃喝嫖赌样样不沾，只求来个事业爱情两开花，不过分吧？
穆、安两家也很乐意看到两个投缘的小儿女走到一起，很早就为他们定下了婚约。
……
可自从大学毕业后，小青梅安若瑶就开始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她和自己的关系，不知为何越来越疏远，对他的态度也日益冰冷。
甚至于某一次，穆星河竟然从一个共同朋友那里得知，安若瑶曾经和闺蜜抱怨，说她厌倦了这种牵扯家族利益的感情，就仿佛自己人生被操控一般，一点都不纯粹。
她对穆星河的感觉，只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亲近，没有一丝丝爱情该有的悸动！比起穆星河这样的正经到古板的善良哥哥，她更渴望痞帅的坏小子带给她不一样的激情……
……
感受到曾经以为稳稳的爱情，已经如同指间沙一般飞快流逝，穆星河心有不甘。
在工作之余，他开始抽出越来越多的时间，去安若瑶身边刷存在感；甚至为了让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善意，调集了大量资源去帮扶安若瑶那“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而创建”的药妆公司，瑶意集团。
但看目前这状况，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容乐观了。
“诶……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目光从没有任何回应的手机屏幕，转移到放在办公桌上的、少年少女依偎在一起的合照。看着曾经的自己和安若瑶笑得那么灿烂，穆星河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眼眶忍不住有些发酸。
……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问题出在别人身上了？”
“嗯！？”
穆星河猛然抬头，看到面前笑容温和的陌生青年，向自己伸出了手，感觉整个人都懵懵得。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家的保安呢？新招的助理杜若雪去哪里了？
“您是……”
穆星河的修养极好，哪怕是不速之客，他依旧保持着礼貌，犹豫片刻后，伸手和纪宁握在了一起。
而这个下意识谦和表现，让他在纪宁心中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保下这个科研狂的主观能动性也越强了些：
“我叫纪宁。这里有些资料，您可能会感兴趣。要不您先看看，然后咱们再坐下来慢慢谈？”
说完，纪宁将一个优盘递给了穆星河。
穆星河带着疑惑将优盘插在了自己笔记本上，点开资源管理器就去查看里面的东西。
倒不是他托大，不畏惧里面可能有病毒、木马之类的恶意软件，攻击他的系统。
穆星河对于自己亲手设计、并带队开发的微内核架构通用操作系统的安全性，具有强大的自信。
正如Linux操作系统用户从不担心Windows系统的病毒会在自己计算机上为所欲为一样，穆星河不认为自己集团内部使用的若河2.0系统，会被任何外来的病毒所搞定。
而眼前这个自称纪宁的年轻人，笑容中的坦荡和自信，让他对其一见面就颇有好感，连带着也对他优盘里的内容有些好奇了……
“嗯！？……嘶！”
只点开了第一个文件，穆星河就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缩，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这是一个技术文档，内容是关于自家若河系统微内核之间通信接口的算法优化！
看见这东西，穆星河就仿佛一个大男孩在生日当天收到了一张顶级显卡作为礼物一般，整个人瞬间变得亢奋了。
下一个文档，关于系统层和应用层接口的优化……
下一个文档，关于图形库函数的优化和拓展……
……
又看了几个文档后，穆星河直接合上了笔记本，猛然起身，向着纪宁伸出了友谊的大手，眼中满是炽热的真诚：
“纪先生，谢谢您的信任！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对方给出了自己无法拒绝的见面礼，肯定不是来砸场子、或者暗算自己的！不求合作还求什么！？总不至于，是来求自家那还未成年的妹子穆小月，给他做女朋友的吧？
纪宁再次和穆星河握手：
“合作愉快~！”
“纪先生，您这些资料非常珍贵。我有些吃不准应该提出怎样的合作方案，才能对得起您的合作诚意了。
所以我想冒昧的问一下，您心里有什么合作期待么？
是技术入股，成为我星河科技的合伙人兼CTO？还是用分成或者买断的方式授权我们使用您的技术？”
在穆星河眼中，纪宁是一个上门要和自己联合进行操作系统开发的计算机鬼才。
这些年攀科技的辛苦他冷暖自知，早就觉得力不从心。
如今，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个野生的高手，能够和自己并肩而行，简直是天降大礼。
连被未婚妻安若瑶冷落的难过，都被冲淡了几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纪宁的回答会让他冷汗直冒，如坠冰窟：
“技术合作层面的细节，其实我不太在意。咱们还是先谈一谈关于您的未婚妻，安若瑶，受到剧情污染的影响而产生的态度转变吧……”
又一张桌子，被纪宁直接掀翻……
………………
…………
……
早在看主线剧情介绍、并看到那近乎“手把手教你打龙王”提示时，纪宁就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三番五次对气运的强调。
因此，他默默和系统交流过这方面的猜想。
系统的回答让纪宁感到很膈应：主线剧情里，穆星河的未婚妻虽然没有伪人化。但因为被主线剧情相关模因污染，受到龙王气运的影响，她才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对未婚夫穆星河的排斥和厌恶。
以穆星河的优秀、温柔和长情，安若瑶对他的爱从始至终都是真心实意。
但凡人无力对抗来自更高维度的污染。哪怕她安若瑶再痴情再骄傲，也只能被此世龙王的无上气运所篡改，沦为龙王林辰崛起之路上收服的第一个后宫佳丽，心甘情愿成为他登天的垫脚石……
……
因为自己的经历，纪宁非常厌恶各类NTR，更无法接受这种“用类似于洗脑的下头手段、破坏他人幸福”的设定。
这也是他在穿越后的第一天，刚搞定了自己那三个恶心到令人发指的伪人家人后，就马不停蹄前来介入主线剧情的原因了。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在纪宁将主线剧情的线索，直接摆在此世界最大苦主穆星河面前的那一刻。无形无色、无法被观察，但笼罩整个世界的气运之网，如同被虚空凝出的利爪撕扯一般，激烈地震荡了起来……
……
太平洋某处，随着诡异血色浓雾的消散，某个被遮蔽的小岛缓缓浮现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岛上万物在被红雾侵蚀后，血色脉络若隐若现，看起来很是瘆人。
整座小岛一点都没有这个纬度该有得、那种度假天堂般的风景优美，反而显得如同地狱一般死寂……
如果纪宁此刻出现在这里，肯定会愣在原地：这个世界，竟然有着和第四世界一模一样的龙王岛！？
……
小岛深处，某座破败的宏伟建筑内，磅礴律动带着诡异的压迫感，如同越来越生机勃勃的心跳，预示着沉睡其中的强者即将苏醒……
……
第100章 咱们都是反派啊！
“你……认识若瑶？”
穆星河对于眼前这个陌生青年，完全没有半分印象。
他并不是自己圈子里的人，而他说出的内容，却让自己有种毛骨悚然的本能恐惧。
这一切，使得这个名叫纪宁的青年，在他眼中变得越发神秘莫测起来。
“嗯，算是认识吧。安若瑶的妹妹，安知意，是我……一个朋友。
她曾经带着我出席过几次安氏集团的内部集会，因此和您的未婚妻安若瑶有过几面之缘。”
再次说起安知意，纪宁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虽然她是自己头一次遇见的、象征爱意的粉色波纹在眼前熄灭的女孩，多少有点一言难尽的遗憾。
但他并不后悔，且无愧于心：
“穆总，这些都不是重点。我的信息来源渠道，同安家姐妹没有任何关系。
在优盘文件列表的最下方，有个文本文档。
打开它，您将获得关于您和安若瑶未来命运轨迹的最重要情报。以及我本人对情报的一些分析。
而那，才是我对于这次合作的最大诚意表现。
您可以先仔细看看那个文件。看完后，咱们再讨论接下来的话题！”
文本文件中，记录着纪宁从系统中接收到的关于穆星河的剧情。以及纪宁在补完了这个世界的网络情报、并通过自己的通用模型进行处理后，在原剧情基础上补充的一些批注。
让剧情人物看未来剧情，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掀桌子，而是直接用斧头把桌子劈烂了！
……
看着穆星河在阅览文档时，那堪比川剧变脸的精彩面部表情秀，纪宁静静地坐在他对面，发散着自己的思维，权衡着各种尽快积蓄力量的可行渠道。
一切为了应对本剧情世界的核心危机——“龙王归来”！
……
这个特殊委托，是自己向系统讨要到的。
在进入任务前，“只要没危险，就不干涉自己选择”的模范伙伴，救赎系统，破天荒地做出了两个多余动作：
第一个动作，是让自己先去修正了一个因为主角献祭自身、而使得污染被阻断的短故事世界；第二个动作，是变相催促自己完成了一个连有惊无险都算不上的升阶试炼。
这些表面上看似并无关联的举动，却让纪宁感到危险的迫近！
如果这两个动作的含义不够明显，那么上个世界中的半隐藏物品——能够在修武时锻炼并强化神魂的《鉴心秘典》的出现，简直就是操碎了心的系统，给纪宁的明牌示警了！
这让一直苟兮兮的纪宁，有种“隐约看到自己的死兆星在闪烁”的承压感：
只有面对更强大的污染，才需要更强大的神魂与之对抗。
伪二阶的伪人龙王，肯定不会和那些平时只知道哭哭唧唧、临死前才狂玩水果刀的三爷一样“温柔”；其散发的污染，也会更加难以收拾……
这一切，也使得纪宁对于强力盟友变得越发渴望！
……
本世界的穆星河，一个把类似于把男频小白文和女频恋爱小说混搭的世界、差点改造成“大国崛起”系列黑科技种田文世界的牛人，在智力上肯定完美符合纪宁的需求。
而此刻，纪宁便是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在考察他的心性。
……
许久后，穆星河已经看完了文档的全部内容。
但他脸上的神情依旧变幻莫测。
时而痛苦时而狰狞，时而又带着绝望，又或是突然仿佛回忆起什么甜美的记忆，嘴角轻笑，但随即便陷入了失落……
纪宁没有做出任何催促。
他耐心地等待着穆星河做出回应，给这个造型和典型古早小白文二代反派完全匹配的穆氏集团大少爷，留足了时间和空间。
说实话，纪宁挺同情这个悲情帅哥的：
从早期男频小白文角度考虑，他就是一个“霸占”了“龙傲天”男主角后宫团成员的铁反派。
男主以外的雄性没有择偶权和交配权，这不是常识吗？他竟敢坐拥绝美未婚妻，已是有了取死之道；
从脱胎于女频的伪人虐文角度看，夺走他未婚妻的龙王三爷才是隐藏主角；而他这个表面主角的戏份，只配从头憋屈到尾，任由被各路神仙肆意蹂躏。
而这，就是写作“主角”读作“反派”的虐文苦主们的标准待遇。
从任何一个角度去分析，他都是反派，这个标签是别想摘掉了。
但纪宁不在乎，甚至对穆星河抱着天然的亲切感——纪宁自己就是个“已经一路干翻五个世界里隐藏款天命之子”的大反派啊！
只希望，这个穆星河的反应，能够让自己眼前一亮吧……
………………
…………
……
终于，穆星河长叹一声，打破了沉默：
“纪先生，您可能不知道……在我胎穿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我踏马是真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都市位面平行世界，没有什么龙王、凤王之类怪力乱神的东西啊……
呵呵，哈哈哈哈……”
穆星河面色难堪地望着纪宁，自嘲笑道：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而且家里还富可敌国。我是真想做些什么，为这个世界带来改变……
结果闹了半天，我踏马是来当别人的垫脚石，是来送妹子送资源，是来挨锤的啊……！”
说着说着，可能连穆星河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眼角已经泛起了泪光：
“我布局信息技术，和半导体设计、加工产业的时候，想着的是：必须争分夺秒，决不能再让‘缺芯少魂’的旧事重演；
在自己创立星河科技的时候，我想着的是：自己前世也是打工人，说什么也要让手下的兄弟姐妹们过上真正体面的日子；
连和若瑶谈恋爱的时候，我踏马想得都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还就不信了，非要过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给世人看看。
我穆星河信天信地信祖宗，就是不信邪！”
说到这里时，这个已经带上了几分凄凉的矜贵总裁，竟然真的和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纪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就配得上如此惨烈的结局？”
纪宁轻轻闭上双眼，缓缓道：
“你没做错任何事情。只是……咱们都是反派啊！”
………………
…………
……
“这个纪宁……怎么越活越像小说里的恶毒反派了！
以前在孤儿院时的善良、勇敢和宽容，都去哪里了呢！？
和双胞胎弟弟命运不同，又不是天佑的错。谁让他自己走丢的，这事怪得了谁！？他怎么总是和一条疯狗一样，死咬着天佑弟弟不松口啊！
这样自私狭隘的男人，以后真能当个好老公、好爸爸么……？
每次都得给他擦屁股，安慰天佑弟弟，真的好累啊……”
星河科技大楼附近的某家咖啡厅里，在摸鱼时间偷偷溜出来喝咖啡的杜若雪，此刻有些心事重重。
刚刚，她看到一个和自己竹马弟弟纪宁极为相似的人走入星河科技大楼后，杜若雪就总是忍不住去回忆那段在孤儿院中，和纪宁相互扶持度过的时光。
那个时候的纪宁，多有正义感啊！
自己被大一些的孩子们欺负时，他会挺身而出站在自己面前。哪怕被他们打到昏迷，都绝不让自己受半点伤害。
从那时起，杜若雪就发誓，要对纪宁好一辈子。因为她就是自己在绝境中的大英雄……
……
然而，自己被杜家认回，纪宁也被父母接回家后，他却像变了个人一样。总是一有机会就欺负他家的那个双胞胎弟弟，纪天佑。
纪天佑那么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被他欺负得都快抑郁了。
杜若雪可以理解，纪宁因为自己小时候受了苦，看到弟弟从小长在蜜罐里，肯定会有心态失衡。
但当初那么阳光、那么勇敢的大英雄，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一个小肚鸡肠、心胸狭窄的瘪三了呢？
她痛心疾首，一边拼尽全力补偿可怜得纪天佑，一边用自己的方式纠正着纪宁染上的坏毛病。
因为她至今都坚信，那个为了她而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孩子，心底依旧存在着原初的善良。
把他带回正途，是杜若雪此生的使命……
……
就在这时，杜若雪的手机突然亮起。
她一看来信，发信人署名是【天佑弟弟】，而内容则让她大惊失色：
【若雪姐姐，求求你，快点回来帮帮爸爸妈妈和我吧！哥哥又发疯了！
这次他不光欺负我，连爸妈也都被他打伤了！都怪我，总是惹哥哥生气，可爸爸妈妈是无辜的啊。
你不来帮我的话，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杜若雪只觉得天旋地转：
“纪宁……你怎么总是学不会宽宏大量！？我什么时候才能不用为你擦屁股啊……”
一边哀叹着，杜若雪一边背起挎包就冲出了咖啡厅。
也顾不上星河科技那边还没处理完的工作，打了辆网约车，就直奔纪家而去……
……
第101章 纪宁星河订盟约，若雪天佑谋惩戒
纪宁设想过很多种穆星河可能的回应方式，并给每一种都附加了评分。
“荒谬，你这个骗子给我滚出去！”负五分，好死不送！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负二分，远离傻子保智商！
“我可以信你吗？”零分，合作评级降低！
“我该怎么办？帮帮我，纪宁先生！”两分半，进行有限合作……
……
而穆星河不愧是差点给这个小说世界变调的猛人。
他的回复方式，让纪宁在心底默默批了满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诚。
纪宁上来就拿出了装满详细资料的优盘，说明了他的合作诚意；优盘内资料的含金量，体现了他的合作价值；记载着穆星河过去和未来的所谓剧情档案，说明了他的来历不凡；而找到穆星河直接谈判，则说明了他的立场，及参与对抗的决心……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任何一次重复的提问，都会降低穆星河在纪宁心中的评价。
而穆星河则坦诚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并阐述了自己一路走来的所思所感。
直到最后问出“我到底哪里错了”这悲怆到近乎控诉的疑问时，纪宁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可以和自己对等合作的伙伴。
充满了诚意的高效信息交换，配上彼此同为反派阵营的天然默契，奠定了这份盟约的牢固基础！
……
而接下来，就是漫长而细致的合作方案敲定了：
双方基础背景和可共享资源信息交换；势态分析及目标确定；战略战术制定；资源整合、合作流程和细节优化……
穆星河和纪宁本就有着众多的共同点，这让两人都非常享受这番高效沟通，并使得彼此对另一方的欣赏，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坦诚而极具建设性的交流，一直持续到傍晚，直到两人肚子都咕噜噜叫了起来，才被迫暂停下来……
“诶，这么晚了？这个杜助理，到底有没有安排好会所那边的招待啊。
也不知道回我一声，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穆星河对于自己这个小助理，已经相当不满了。
杜若雪能够获得这个岗位，除了之前表现出的基本工作素养外，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她背后的杜家，是安家的附属家族。
自己招收她进来，也是想变相地通过她来更多收集安家信息，以找到讨好安若瑶的更有效办法。
可诡吊的事情发生了：他通过旁敲侧击，无奈地发现，这个杜若雪竟然对杜家的定位和背景都一知半解，和安家姐妹更是根本不认识。
自己把她招进来，纯属问道于盲！
他一调查才发现，这个姑娘是杜家后来才认回去的。
杜家除了给她提供基本的生活资源外，从没有刻意带她融入自家所在的圈子。
她原本在孤儿院长大，这涉及到杜家内部的一些龃龉；而把她认回去，也不是亲情使然，多半目的不单纯。
但那时，杜若雪表现得很是上进，而穆星河对她的身世也有些许同情，就没有考虑再换个助理。
只是没想到，这个姑娘没几天就开始反常了起来，常无故迟到早退。
问她怎么回事，她不是说家里有急事，就是呜呜哭泣，仿佛自己欺负了她一般。
穆星河对她的忍耐早就逼近临界点，距离将她开除只差临门一脚。
而今天，穆星河对她的耐心彻底告罄。
纪宁心善，有什么好事都念着自己的青梅姐姐，为她补上了最后一刀，盖上了她职业生涯的棺材板：
“杜助理？杜若雪是吧……她，就是我刚刚和你说过的那个，和我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白眼狼青梅啊~！”
“啥！？”
穆星河听了瞠目结舌，手机都差点脱手。
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
………………
…………
……
……
与此同时，海城另一边，纪家。
杜若雪在帮着惨遭毒打的一家三口做完简单的伤口处理后，便开始和纪父纪母一起，围着受伤尤其严重的纪天佑，忙前忙后。
尤其是看到纪天佑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淤青和红肿，杜若雪直接心疼到无法呼吸，眼泪吧嗒吧嗒直落。
她一边用热毛巾，小心地为这个可怜兮兮的弟弟擦拭着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痛处，一边咬牙切齿地询问着纪父纪母，事情的来龙去脉：
“叔叔，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纪宁怎么就突然把天佑弟弟打成这样，甚至连你们老两口都不放过？
这几天明明看他挺老实得，还以为他终于学乖了。他这是疯了吗？”
“呜呜呜，都怪我。是我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哥哥生气了……他也是一下子没有控制好情绪，才连累了爸爸妈妈，呜呜呜……
若雪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怪哥哥啊……你是知道的，哥哥他本来就看不惯我。
你要是因为我的事，再去和哥哥闹矛盾，他下次真的会打死我的~！呜呜呜……”
哪怕面目全非，纪天佑飘散的茶香味依旧扑面而来，当场就点燃了杜若雪的火气：
“我倒要看开，他是不是反了天了！？
自己心理出问题，不去调整自己心态，反而总是迁怒于他人！
连天佑弟弟这么乖巧的孩子都下得去手，更是禽兽不如地殴打生他养他的父母，这个纪宁，真成一头人形畜生了！
再这样放任他作恶下去，以后绝对不只是虐待家人这么简单，他早晚要报复社会的！
不行，我回头就找爸爸要几个保镖，让他们好好教训教训纪宁。拳头不挨在身上，他是永远不知道痛！
他怎么欺负得你们，我要他十倍百倍承受回去，不然他现在身上的臭毛病，是永远改不掉了！”
纪家三人的惨状，杜若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之前的惩罚没有效果，无非就是力度不够而已。只要这次的惩罚足够狠，纪宁应该能够稍微认识到自己问题所在吧？
“若雪姐姐，哥哥他只是有些偏激，心胸有些容不下他人，为人斤斤计较……但本质还是不坏的……
你，你惩罚他的时候，千万要把握好度，别把他逼急了，让他更加叛逆啊……！”
一听被纪宁打到半死的纪天佑，竟然还在为那个禽兽不如的哥哥说情，杜若雪的火气越发难以抑制。
她银牙紧咬，发誓这次一定要给纪宁来一次终身难忘的惨烈教训。
把他打残废也在所不惜！
……
说来讽刺，在孤儿院时，明明是纪宁为了保护她，而一次次和试图欺负她的同伴打到筋疲力竭。
纪宁承受的无数痛苦，都是因杜若雪而起。纪天佑可从未给她付出过半分。
但如今的杜若雪，却把所有温柔和关心，都给了纪宁的好弟弟，纪天佑。
对她而言，纪宁是自己未来的归宿，因此她有义务阻止纪宁走上歧途。
而纪天佑则是纪宁的血亲。他纪宁不懂得珍惜血亲，就只好由自己代为补偿了。
自己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他好。
就算有时候手段欠妥，以后纪宁终究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
第102章 对她使用“我不爱你了”吧！
人往往很难有真正闲下来的时候，比如纪父纪母，身上的伤刚被处理好，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眼看着自家乖巧懂事的小儿子，已经在杜家丫头怀里一拱一拱地，而杜若雪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脸上依然只有对纪天佑的心疼和对纪宁的痛恨。
纪父纪母相望一眼，用肿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你纪宁发疯了又怎么样？到头来，最珍惜的一切，不都还得归咱家金疙瘩，宝贝天佑所拥有么？
这就是你的命，不认不行！
别看纪宁这次貌似靠着直接动手，占了点家里的便宜。
可他到底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不知道这社会上，光能打有个屁用。
比如现在，他们一家三口把杜若雪哄好，回头杜若雪叫上杜家保镖去收拾纪宁，纪宁承受的痛苦只会是他们今天所遭受屈辱的十倍百倍！
这就是不长脑子、只知道用蛮力的恶果啊……
这臭小子还敢威胁他们，呵呵……回头就让他明白，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自己夫妻二人定要让自家这头小畜生，彻底乖乖成为他们手中为纪家谋求富贵和家族绵延的工具，成为宝贝天佑登天的阶梯……
……
“若雪姐姐，呜呜呜……我好疼，好冷，你抱抱我吧……
我好怕哥哥回来后，还要再打我，呜呜呜……”
“天佑乖，姐姐在这里，不怕不怕！有姐姐在，纪宁他绝对不敢欺负你！”
……
眼看着在纪天佑哼哼唧唧的撒娇下，杜若雪已经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老两口凭借着多年的默契开始用眼神做着交流。
纪母瞟了一眼厨房：为安知意那丫头专门弄来的药，还剩下些。要不，咱干脆趁热打铁，用点手段，帮天佑把杜若雪彻底拿下吧，省得夜长梦多……
纪父犹豫片刻，瞅了一眼被砸烂的饭桌，瞅了一眼散乱在地的杂物间门板碎片，又向杜若雪那边看了看，朝老伴摇了摇头：不行，咱们还没帮天佑拿下安知意！这个杜若雪得先留着，可能在搞定安家二小姐的过程中，能发挥更大的利用价值。
纪母挤眉弄眼地望向纪天佑的卧室，朝纪父撅了噘嘴：咱们不是准备了摄像头吗？到时候捏住杜若雪的把柄，不怕她不听话……
纪父有些犹豫，和纪母默契地齐齐望向纪天佑。
而纪天佑则不动声色摇了摇头，顺便又往杜若雪怀中拱了拱，用目光回答了为他操碎心的父母：别冲动，这个女人，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别徒增是非了！
纪父纪母见状，默默点了点头，一家三口达成了共识。
……
然后，纪父唉声叹气地开始整理家里被纪宁砸出的狼藉，时不时“小声”嘀咕一句纪宁的坏话；而纪母则跑去厨房给杜若雪准备晚餐，让她感受这个家的温暖。
纪天佑则继续撒娇卖萌，用自己的乖巧笼络着杜若雪那过剩的圣母心。
刚刚，整个无声交流过程极为丝滑，完美诠释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顶级默契。
只有傻憨憨的杜若雪还沉浸在救苦救难的迷梦中，完全不知道自己从来就只是这家人眼中，一件趁手的工具、和有点利用价值的筹码而已……
抱着纪天佑，听着他那让自己心碎的啜泣，杜若雪在心中甚至暗自下定决心：
“纪宁！等你今晚回来后，我说什么也要替天佑弟弟，狠狠抽你几耳光！然后让你跪下给天佑好好认错！
不然这件事，就算是过不去了！”
……
而此刻，坐在穆星河副驾的纪宁，正和这个志趣相投的老哥聊着各种天马行空的话题，顺便还客串了一回爱情专家，帮他排解着因为气运污染而强行爱而不得的哀思。
大善人做梦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膝盖和老脸，已经被伪人青梅盯上了……
“老弟，我算是看出来啦，你鬼点子最多了！能不能帮哥想个办法，看有没有可能，把若瑶往回拉一拉……”
说到这里，穆星河的言语间带着浓烈的不甘：
“如果不知道真相也就算了。知道一切后，我就更心疼若瑶了……
或许在世界以外的人看来，若瑶，甚至原本的穆星河，都只是书中人，NPC。
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和若瑶度过了太多的朝朝暮暮。在我眼里，她无比鲜活，真实明艳……
我们之间已经有太多的羁绊了。
如果明知道眼前有个火坑，却不能拦住她往里跳。哪怕是为了最后胜利而做出的隐忍，我也不甘心啊！”
哪有男人喜欢戴绿帽子的。深绿浅绿都是不可接受的。
纪宁本就是性情中人，自然不可能拍着穆星河的肩膀，劝他把帽子戴正。
事实上，痛恨NTR的纪宁同样希望，从此刻就彻底掐断原剧情的发展脉络：这是一种“不希望美好事物在自己眼前毁灭”的朴素善意，何况穆星河有所托呢……
思索片刻，系统关于“善用模版规则”的提示浮现在脑海里，纪宁灵光一闪，对着穆星河笑得灿烂：
“穆哥，我有一计。如果抓紧时间，立即实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话……
或许，可使你俩的终身大事危而复安，让你的情路幽而复明。
但我不确定效果怎么样，毕竟……你们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太典型……
存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风险！”
“老弟！你真有办法！？”
穆星河一听，差点在驾驶座上蹦起来，脸上的狂喜将他原本的冷峻总裁脸彻底粉碎，活脱一个恋爱脑大男孩。
纪宁幽幽道：
“穆哥可曾听闻，这世上有两大规则类极道杀器？
其一，就是山穷水尽时，我弟弟纪天佑那种烂货手里的水果刀……”
“？？？”
穆星河看着一脸认真的纪宁，觉得这个新认的神秘兄弟，厉害是真厉害，但脑子只怕也不太正常。
回头找大夫给他看看吧……
“其二，则是可以逆转一切因果，修正一切人格错位的极道杀招……”
说到这里，纪宁笑得格外诡异：
“……‘我不爱你了’！”
“什么！？我不爱你了！？”
穆星河完全懵逼……
………………
…………
……
“姐，你真的不爱星河哥哥了吗？”
安家大宅，安知意赖在姐姐床上，无聊地摇摆着两条羊脂玉般修长美腿。
此刻的少女，一边刷着自己手机上和纪宁曾经的聊天记录，一边看着回家后一直在噼里啪啦敲打键盘、安排工作事宜的工作狂姐姐，为姐姐和她竹马哥哥的渐行渐远而感到遗憾。
“……我，从没爱过他！”
安若瑶的回应非常冰冷，听不出半分情绪。
安知意撇了撇嘴，暗自嘲讽自己的姐姐真是心口不一。
也不知道，小时候是谁用棒棒糖求着她帮忙打掩护：让她在两家一起露营的时候，缠住安家和穆家的长辈们，自己则跑去人家穆家小哥哥的帐篷里，和人家亲嘴呢！
女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
可刚腹诽完自己的姐姐，安知意的情绪便不由自主地低落了下来……
在分开后，纪宁直到现在都没给自己发信息！
两人之间的对话，停留在纪宁的家人假冒他名义、想把她骗过去糟蹋时编撰的那最后一条……
安知意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纪宁踩着他那所谓家人的脑袋，温柔的笑容带着几分癫狂的诡异画面。
当时自己真的被那场面、和纪宁向自己披露的真相给吓到了。
毕竟，哪个姑娘突然发现自己那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对象，家里背景其实无比复杂，而且家人各个都充满了下流的恶意，会不觉得恐惧呢？
那样的家，真的也配称之为家吗？也不知道纪宁现在在哪里……为了自己而突然爆发后，会不会受到家人们的惩罚……
不回那个“家”的话，纪宁又该去何方落脚呢？
……
这时候的安知意猛然醒悟到，自己当时似乎完全沉浸在错愕和慌乱中，甚至没有想到要去关心这件事的另一个受害者，纪宁，心里的真实想法……
‘难道，他是生我的气了，所以才一直不理我么……’
这样想着，安知意心中不由得泛起了阵阵酸楚……
……
第103章 两大善人谋不爱，天佑若雪计成空
安知意对纪宁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事实上，纪宁此世“亲爱”的父母、“乖巧”的弟弟和“善良”的青梅，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隆重的“欢迎盛宴”。
如果纪宁和普通伪人虐文里的那些铁头娃主角们一样，抵挡不住“回家”的诱惑，晚上少不了还得和家人们再演一场全武行。
而这一次，他要面对得就不是一家老弱妇孺，而是四个精通武艺的专业保镖了！
那些在楼下待命的保镖，自然是杜若雪帮忙从家里请过来的。
杜若雪并没有见过纪宁大发神威的超雄状态，因此完全无法理解纪家三人谈起白天的纪宁时，那种难以遮掩的恐惧感。
但拗不过天佑弟弟的眼泪，为了让他对自己主持公道的能力足够放心，她照例打电话，找父亲要了援兵……
这种事情，她以前就做过不止一次。
因为纪宁毕竟是一个男生，自己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真想给他足够深刻的教训，还得让父亲手下那群五大三粗的保镖们来代劳。
每次，当纪宁做得太过分，她都会从自家叫两个保镖来，狠狠教训纪宁一顿；一次教训，能让他老实好几天，不敢去欺负天佑弟弟。
而这一次，纪宁做得过分到离谱，连他亲爸妈都没有放过，这让杜若雪极为愤怒。
她直接跟父亲开口要了四个保镖，比以前还多两个！“善良”的小姑娘发誓，一定要让这次的教训，对纪宁而言终生难忘。
她甚至想干脆直接把纪宁腿打断、打残废好了，毕竟不痛不长记性嘛。
顺便地，她还在电话里和父亲说，今天在外面有事，先不回去了：毕竟天佑弟弟伤得太厉害，按照以前惯例，又需要她彻夜照顾才能安稳入眠。
只是不知为何，电话里父亲的态度非常冰冷，其中的失望让她隐约有些担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惹父亲不开心了。
但转念一想，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助竹马纠正错误，帮他维护家庭关系。只是隔三差五的彻夜不归而已。
自己这么善良，父亲一定会理解的~！
……
可惜的是，她的苦心，注定得不到期待的结果。
直到她在纪天佑的纠缠下，有一起和他躺进了被窝里，安抚着瑟瑟发抖的可怜弟弟进入梦乡，都不曾等回该死的纪宁。
“离家出走是么？比欲擒故纵还要幼稚，呵呵。
纪宁啊纪宁，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个道理，希望你能够明白。
早点回来接受惩罚，或许还能少受点罪，别不识抬举……”
被已经酣然“入眠”的纪天佑“无意中”反手抱住，杜若雪也逐渐被疲惫感吞没。
盘算着明天到底该用怎样的方式才能真正让纪宁痛到把这次的教训牢牢记住，杜若雪陷入了梦乡……
………………
…………
……
而此时，纪宁则在穆家私人会所蒸汽氤氲的罗马浴池内，一边享受着全身浸润在热水中的放松，一边给纠结成苦瓜脸的穆星河鼓气。
穆星河已经采纳了纪宁的提议，决定试一试“我不爱你了”这个奇招。
虽然它乍一听根本不靠谱。但每每仔细分析，却总能从中感受到不可思议的魔力。
穆星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自己做得足够绝，或许真能见证奇迹！
可他还是有所顾忌……
“……老弟，断绝一切对瑶意集团的支持，我能理解；甚至，把若瑶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我也能勉强接受……
但是，书面退婚，退回所有若瑶赠送的礼物和纪念品，和安氏集团全面解除合作，甚至把安家父母和知意妹子都拉黑……
这是不是有点太极端了啊！？”
看到本来做事雷厉风行的穆星河，在面临感情危机公关时，又一次怂了下来，纪宁也没对他冷嘲热讽，而是把道理掰开揉碎讲明白：
“这一招啊，需要讲究‘断崖式分手’，要有排山倒海的气势，让她感受到你的决心和不可挽回的态度。
很多伪……嗯，比较奇怪的妹子，只有这时候才会反省自己的行为，并来个追夫火葬场。”
这话，纪宁本身是绝对不信的。
现实生活中，不爱就是不爱。
你转身离开，人家姑娘只会觉得少一只烦人的苍蝇嗡嗡叫而已，怎么可能回心转意呢？
但在这个“模板化”世界中，纪大夫自己也隐约觉得，这剂偏方或许真会灵验。
但纪宁同样明白：在这样的时点，要么不做，要么就得做绝!不然就变成“穆星河制造问题，龙王林辰解决问题”的变相做媒了。
“你太过扭捏，让她能够看到希望，就变成‘欲情故纵’和‘以退为进’、‘耍小心思’。
我能理解你顾及穆家和安家世交的情面。但‘我不爱你了’就是这样邪乎，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穆星河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狠狠道：
“我明白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我懂！
现在我就把他们全拉黑，明天就来个‘断崖式分手’！
此计不成我也认了，至少我全力以赴地努力过，就算最后真得和林辰拼个玉石俱焚，我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纪宁看着穆星河那越发坚定的神情，眼底的欣赏意味渐浓……
……
时间越来越晚，穆星河听说纪宁暂时不打算再回“家”，且无处可去之后，直接大手一挥，让司机载着二人回穆家别墅去住了。
反正他家客房蛮大的，作为自己新认的这个兄弟的落脚之处足矣。
而在穆家，纪宁见证了一个典型的反派家族是如何的温馨和睦。
看着穆星河和他父母的暖心互动，再回忆起自己这一世的伪人一家亲；还被剧情强行买三送一，附赠了个抽象派伪人青梅……
纪宁心里莫名有些堵堵得。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大善人成了真正意义上举目无亲的孤家寡人啊……
“大哥哥，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要小月给你唱首歌么~？”
一只可可爱爱的小萝莉把精致的小手轻轻搭在了纪宁的胳膊上，充满善意的笑容赋予了她治愈人心的力量。
“我妹妹，穆小月，今年初三了！”
见到自家妹子和纪宁的相处似乎非常和谐，穆星河顺便将她介绍给了纪宁。
他目光中的炫耀之意连藏都懒得藏，一看就是个资深宠妹狂魔。
主线原剧情里，似乎的确有这么个小姑娘，貌似……
嗯！？穆小月！？初三？？
纪宁瞠目结舌，用【随身机房】比对了一下主线剧情记录后，顿时觉得拳头都硬起来了。
好你个生冷不忌的堕落淫龙，不给你来个“一把抓住，顷刻炼化”，都对不起来这世界走一遭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纪宁所带的善意，穆家父母对待纪宁的态度也如同对待子侄，让纪宁多少有了一缕家的错觉……
至此，穆家成了纪宁暂住场所，而纪家和杜若雪“守株待兔”妙计，则正式宣告破产。
………………
…………
……
没能等来纪宁自投罗网，让纪家人意难平了整整一夜。
只是他们不曾意识到，亲人间的思念往往都是相互的。
他们筹谋着要给纪宁一份大礼，而纪宁又何尝没有为他们预定一些小小的惊喜呢？
毕竟，礼尚往来，对维护亲情也是大有裨益的~！
……
第104章 纪宅风云
一大早，纪家人就都憋着满肚子的怒气。
纪父纪母发现，纪宁昨晚竟然嚣张到彻夜未归，早已深入骨髓的支配欲和优越感，终于冲散了昨天被一顿胖揍的恐惧。
老两口开始商量起，如何让纪宁这个“优质家庭血包”重归掌控……
他们越讨论就越生气：一想到纪宁“由自己所生、但丝毫不知感恩、不肯乖乖认命”的嘴脸，就开始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
而纪天佑也很窝火。
明明以为，这次可以借着挨揍的机会，一举将哥哥的青梅推倒，把一顶精美结实的帽子死死扣在哥哥头上。让他以后就算娶了杜若雪，也只能娶到他玩腻的残次品。
没想到这个杜若雪不按常理出牌啊！
这都不知道第几次陪着自己相拥而眠了，却始终不愿意迈过最后那道门槛！
这让纪天佑心底对纪宁的仇恨越发浓烈：要不是这个早该死在外面的哥哥，若雪姐姐也不至于都到这一步了，还不肯让自己一亲芳泽。
他心里越是怨恨扭曲，脸上楚楚可怜的小奶狗姿态就越是委屈巴巴，惹得杜若雪都不忍心把他推开了：
“再让你抱一抱，最多一会儿……
对不起，天佑。姐姐喜欢的，终究还是你哥哥纪宁啊。
能这样陪着你，也是因为姐姐看不惯他总是欺负你，因此给你一些补偿罢了。
咱们只能是姐弟关系，不能再进一步，你明白么……”
听着杜若雪不知所谓的拧巴理由，纪天佑心中暗自鄙夷这个女人智商真不够，活该小时候被爸妈扔到孤儿院。
谁家补偿别人，需要这样光屁股坦诚相拥啊？
可她就是死守底线，吊得纪天佑不上不下，心中的邪火无处宣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要不，还是听爸妈的话，给她下药算了……
反正自己靠着下药搞定的姑娘，早已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多个杜若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咚！咚！咚！
轰！！！
卧室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自己家，似乎被人砸上门来了！？
“你们干什么！？私闯民宅犯法知道么！？再不滚出去，我们要报警啦！”
纪母的声音声嘶力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闯尼玛！你们一家畜生，还敢说什么报警！？不怕警察把你家狗儿子抓起来枪毙了吗！？
你家养的小牲口，害得俺家闺女大了肚子，又不认账，最后逼得俺闺女无奈跳楼，一尸两命！
俺们这次专门来你家讨说法的！”
“你干嘛哎呦，有话好说……别，别打，啊啊啊啊！！！”
纪父露出的鸡脚被打瘸。
“苍天啊，大地啊，你睁眼看……哎哟，抽死我了！老娘和你们拼了！……诶，啊！疼疼疼，别抽了！！！”
纪母请贾张氏上身的禁咒被打断。
……
外面一片兵荒马乱，嘈杂的拳脚声，夹杂着纪父纪母挨揍时的痛苦嚎叫声，吓得纪天佑忍不住直打哆嗦：
“我靠，坏事了！姐，咱们……快，快穿衣服！”
纪天佑赶忙从杜若雪怀里钻出，连滚带爬想要去摸自己的裤子。
就在这时，他卧室房门也被一脚踹开。
几个壮实的汉子冲了进来，抡起木棍和皮带，就朝着还保持天体状态的纪天佑和杜若雪劈头盖脸砸来！
“狗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霍霍别人家姑娘！真该把你下面那二两肉阉了！”
为首的汉子抡圆了耳光，狠狠抽在了纪天佑的脸上。
几颗昨天经过纪宁治疗后、本就已经松动不堪的牙齿，顺利脱落。
象征着这只小奶狗，朝着成熟迈出了崭新一步——它要换牙了~！
“你也是，不要脸的淫妇！和这种烂玩意儿鬼混在一起，一看也不是什么好鸟！”
那边，两个随行的健妇上来揪住了杜若雪的头发，耳光和拳脚雨点般落向这个为了自家竹马弟弟赎罪、而“被迫”和干弟弟不清不楚的“善良”姐姐身上，打得她哭爹喊娘。
“拍下来，都给这对烂玩意儿拍下来！
回头往咱们去小畜生的学校里，见人就发！
让他们看看，学校死保下来的这头畜生，到底是怎么样的货色！”
咔嚓咔嚓，拍照声不绝于耳。
感受着狂风暴雨般袭来的拳脚、棍棒和皮带，纪天佑只觉得呼吸都成了奢望。
而更让他心胆俱裂的，则是这些人中的好几个……他认识！
他们不就是前半年学校里那个被自己玩怀孕的小土妞的家人么！？
那姑娘当时有了他的孩子，还非要自己给个名分。
开玩笑，纪天佑可是天佑之人，连杜若雪这种准豪门家的小姐都不太看得上。
更别说她只是一个有几分姿色、但毫无背景的纯鹿人了！
她不想打胎，关他纪天佑什么事？想不开就跳了楼，说明她心理素质差，自己只不过刺激了她几句，顺便拿自己和她的视频换了点零花钱，至于走极端么？
最后，她家人还去学校闹了半天，岂有此理！
自己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才忽悠杜若雪这个糊涂蛋，托她爸找关系把他们的破事压下去了……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些苦主，是怎么找到自己家这里的！？
……
“娃她三大爷！要不，咱干脆把这狗东西的那玩意儿废了算了！省得他继续出去害人！”
“中！看我的！喝啊——！！！”
大木棍挥出残影，纪天佑双目圆睁，头一次浮现出带着后悔的恐惧神情。
下一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
“天佑啊~！妈的金疙瘩~！！！”
纪母听到了纪天佑那惊颤云霄的哀嚎，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拯救自己的小儿子，脑门上却被人用砖头狠狠盖了一下。
砖块碎裂，一颗好头顿时鲜血如注，纪母瞬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周围的暴徒们似乎根本不知道轻重，一个个满脸狂怒，继续对着她单薄的身子玩命地踹，好像不把她嫩死就不甘心一般。
“住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我家，你们私闯民宅还殴打户主，你们……哎呦，别打了，我的腿！我的腿真断了嗷嗷嗷！”
说来也好笑，老家伙自己是法制咖的时候，又是虐待又是下药，那叫一个无法无天。结果自己遭了报应时，却成律政先锋、法制维护者了。
围着他猛揍的壮汉可不跟纪父客气，抡起客厅的椅子就砸在了他腿上。
椅子当场散架，腿骨咔嚓断裂，算是两方玉石俱焚~！
……
就在这群“苦主”打砸得正热火朝天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纪天佑，你这小王八犊子！我来为我家妹子讨回公道……了？”
门外站着一帮鬼火少年，正要冲进屋里，却发现里面似乎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为首的黄毛小哥一脸懵逼：
“你们……是来砸纪天佑家的？”
已经在屋里打砸得渐入佳境的壮汉也有些懵，没听老大说会派两拨人啊，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试探着反问：
“嗯，你们……也是来砸纪天佑家的？”
黄毛点了点头，和壮汉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一刻，两方合流。
黄毛带着鬼火少年们冲入纪家，一个个吱哇乱叫着，见东西就砸。
踹了倒地哀嚎的纪父纪母几脚后，他们更是冲入纪天佑的卧室，加入了围攻纪天佑和杜若雪的行列……
……
窗外，停在树枝上的一只体型堪比猛禽的灰鸽子，脑袋一动不动盯着纪家屋内，猩红的双瞳似乎隔着墙体和窗帘，就看穿了里面的一切。
它欣赏着这场闹剧，僵硬的鸟脸没有任何表情……
………………
…………
……
【随身机房】内的服务器，将纪家变乱的精彩实况转播给纪宁的时候，正在陪穆家夫妇及穆小月吃早餐的纪宁，差点惊得把牛奶都喷出来。
好在他定力深厚，忍住了……
“怎么啦老弟，看你一大早就眉飞色舞得，是不是已经猜到我给你带回来好消息了？”
穆星河是个实干派，能通宵解决的问题，就没有拖到第二天工作日再处理的习惯。
他端着平板走到纪宁身边，和他分享昨夜已经落实的安排：
“老弟你看！一晚上，我安排下去的那些前期准备事宜，已经有一半都有着落了！
天网计划延伸，技术部那边已经收到了确认，今天就会开始执行；
包括星河科技在内的整个穆家安防更换，也安排了下去；
星河科技的智能柔性生产线，已经为你腾出，你想造什么随时都可以开工！
还有，纪天佑那边的调查报告也出来了，那小子……啧啧，真踏马不是东西！
我已经安排人联系各个苦主，帮着他们上门讨公道去了~！
以后这小子，每天都会有以前欠下的桃花债找上门。他要是能过好哪怕一天，都算我输！”
“穆哥，你早上安排了几拨人去找纪天佑啊？”
“一拨啊！我心善，每天给他们安排了一拨，够你家亲人们舒服一阵子了！”
穆星河有些嘀咕，这纪宁老弟是觉得每天一拨的频率不够劲爆么？气性真不小啊。
要不……晚上的时候，再多派一拨？
而纪宁则在推测，既然早上去他家找麻烦的人有两拨，而穆家只派了一波。
那另一拨，应该是来自安家的报复了。
……
昨天中午收到自己的举证邮件，今天早上就给纪家来了这么一手天衣无缝的精准打击。
派去的人，本就和纪家有仇；而纪家作为理亏一方根本不敢把事闹大，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看来这安家家主，也不是个简单之人。
也许，该找个机会见他一面，试探一下他在“龙王归来”事件中可能的立场了。
一边这样想着，纪宁却和穆星河商量起了另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
“每天一拨其实差不多够了，真把他们弄残了，以后就没法被利用起来啦！别断了他们的乐子就成。
今天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比如——锁定龙王殿的具体位置，看有没有抢个先手的机会呢？”
纪宁拒绝被动挨打。
若是有主动出击的机会，他可没有耐心等着那头色龙自己来找麻烦。
上门送健康，才是他的一贯风格。
再不济，靠着穆家的智能柔性生产线，整合自己的技术方案，送龙王一场“东风浩荡”，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
第105章 虚无缥缈龙王岛，急公好义杜若雪
清晨，瑶意集团。
高耸的拱形金属雕塑，跨过通往集团内部的大门，被朝阳的柔光镀上金边。
雕塑最上方悬垂着一个黄灿灿的硕大球体，前方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瑶意集团”，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笔，让整座大楼仿佛平添了几分雍容贵气。
贯穿广场的整洁步道直通集团大门口，一个个妆容整洁、朝气蓬勃的白领精英有说有笑地步行于其上，准备迎接这一日的匆忙。
……
“诶，我说，每次看到门口这座亮瞎人眼睛的金拱门，我就觉得安总的审美怪怪得……
她一大小姐，不该喜欢些更有艺术价值和美感的造型么？怎么搞了这么个土气的大家伙。
你说，她小时候的艺术指导，该不会是挎着金链子的矿主出身吧？”
一个端着杯咖啡的OL美女，向身旁的友人吐槽着安若瑶给集团设计得这奇葩门脸。
而友人则朝她翻了个白眼：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欣赏不来安总的审美，那是你自己的事。
我倒是觉得，这座拱门雕塑挺漂亮得，高大华丽。
就是总担心上面挂着的那个大铁球会因为地震呀什么得砸下来，看着让人有点害怕……”
OL美女凑到友人耳边小声道：
“据说，这个雕塑是前几年，安总和星河科技的小穆总订婚纪念日的时候，她亲自定做得。
整个安装过程都是趁着晚上完成，弄得神神秘秘地，大家都不知道她想搞什么。
结果第二天上班一看，就是请过来这么个怪胎门神，笑死了哈哈哈哈……”
友人不解：
“有什么好笑的？”
OL美女眼中满是促狭：
“因为当时有人问安总，这个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结果安总说，这座雕塑取义‘当凌绝顶，巅峰相见’。希望穆总以工作为重，不要总思考那些儿女情长，要以事业为重，哈哈哈~！”
友人听了，只是轻声叹息：
“小穆总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就为情所困了呢，真可惜……
天下好姑娘那么多，如果安总不珍惜他，以他的才情家世，招招手什么样的女孩没有啊……”
已经快要穿过拱门的OL美女盖棺定论，结束了这次工前交谈：
“所以说，再厉害的人也不能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小穆总那么厉害都能栽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小穆总要是不去死磕安总，而是找我的话，嘻嘻~只要他想要，只要我有，全都给他我也愿意~”
扑棱棱，一只巨大的灰鸽子从二人头顶飞过后，贴着瑶意集团大楼，扶摇直上……
“诶！？好大一只鸽子啊！”
友人无语：
“少见多怪，这里是商务区，很多人喜欢投喂小动物。旁边还有公园，活动空间宽广，看见只大一点的鸽子怎么啦！？
就你这少见多怪的样子，还好意思肖想人家小穆总呢，呵呵~！”
OL美女指着灰鸽消失之处，眼中的震惊并未因友人解释而消失，反而越发浓郁：
“道理我都懂，可是那鸽子怎么可能长老鹰那么大！？就离谱……”
……
同一时间，长满灰羽的鸽子掠过海城各处低空。
而接下来的几天，还会有越来越多的此类鸟雀加入它们的行列，编织成一张纪宁用来监控全城动态的大网……
而海城之上，穆氏集团的卫星则在接到指令后，纷纷微调轨道，将更多的实时遥感资源，倾斜到了那一望无垠的海洋之上。
………………
…………
……
“互联网上没有直接和‘龙王殿’相关的信息。就仿佛，这个词条是咱们凭空捏造得一般……”
星河科技总裁办公室，穆星河神情严肃坐在电脑前，和对面正端着茶杯细品的纪宁交流着最新的发现：
“但这本身就显得很不正常！
十五分钟前，我试探性地上传了一篇以‘龙王殿’和‘林辰’为背景的文章，并发布到各大平台进行试探。
而现在，这些文章都已经被删除干净，找不到半分蛛丝马迹！
连我在穆家控制的媒体平台的试探都被删除了。但人工操作日志里，却没有相关记录……
这就很离谱！”
纪宁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对方测操作太过粗暴，反而暴露了其存在的真相。
信息黑洞的存在，说明对方是玩社会工程学的高手，而且对互联网的掌控能力要比咱们想象得还要强大。
还说明，要么是你家内部有人是龙王殿的棋子，要么你的系统已经被对方渗透了……
要不，还是我给你排查一下系统漏洞吧？”
穆星河脸色有些难看。
星河科技的若河2.0系统是他的骄傲。突然发现自以为是铜墙铁壁的系统安全模块可能被人渗透成了筛子，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挫败感。
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王，技术班底的底蕴真就恐怖如斯？
穆星河有些意动于纪宁的提议，但稍作思考后还是说道：
“技术部已经在着手排查系统漏洞了，下午之前应该会有回馈。咱们还是先确保搜索和监控龙王殿及林辰本人的天网计划，能够顺利完成吧。
我总有种预感，这件事只怕同样没那么简单……”
突然，穆星河察觉到纪宁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便好奇问道：
“是我的思路有什么疏漏吗？”
纪宁摇摇头，脸上挂起了坏笑：
“不是咱们这边的问题……
是，你的那个小助理，我的好青梅，杜若雪啊……
她顶着一身伤，正在帮我那三个……家人？安排杜家私人医院的住院手续呢。
穆哥，你这个助理啊，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一份全职工作，更忘了现在是上班时间~！”
穆星河嘴角一抽，一想到这个如今职业操守已经归零的小助理就头大：
“我已经叫人资那边拟好了解聘协议，发到她那边去了。她再过来办点手续，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挺好，我回头帮她安排个‘合适’的工作。谁让……她是我的青梅好姐姐呢~！”
穆星河看着纪宁那恶意满满的坏笑，总觉得他又在憋什么坏招了。
不过相比于对小兄弟脑回路的八卦，他更急着尽快通过九天之上的眼睛们，锁定那个此世大敌的位置。
否则这种知己不知彼的睁眼瞎状态，太难受了……
………………
…………
……
龙王殿所在的小岛上，血色的迷雾早已褪去。
但岛上爬满了建筑外墙的猩红藤蔓，还是让举目破败萧索的小岛显得鬼气森森。
小岛最深处宏伟建筑里传出的、越发强劲的心跳律动，隐约透露出诡异的不祥气息。
建筑内的大厅中，原本应该是光洁平整的大理石地板，被凿出了一个灌满了殷红鲜血的大坑。
其中的鲜血仿佛受到什么牵引一般，翻滚着，奔流着，形成了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刺鼻咸腥味的旋涡，围绕着沉睡于其中的存在而激荡流转。
那未曾清醒时依旧不断向外释放的扭曲和恶意，足以让任何来到此处的人因为畏惧而心胆俱裂，陷入疯狂！
此时此刻，便有穆氏集团的卫星在海岛上方的深空中掠过。
然而诡吊的是，高天上的精密光学遥感镜头、多光谱镜头，以及合成孔径雷达，反复检索着整片海域，都不曾观测到这个充满了神秘气息小岛的存在。
哪怕纪宁根据自己在第四世界关于龙王殿的记忆，准确地指出了这个小岛最有可能的坐标。
卫星过顶时看到的，依旧只是一片平平无奇的海水……
………………
…………
……
图形分析持续到接近中午。
“不行……遥感卫星都快把太平洋翻遍了，连花旗国偷偷部署的那几个军事基地都被翻了出来，却还是不见龙王殿的所在。
总不至于，那玩意儿躲在空间缝隙里面的吧？”
看着图形处理小组的负责人给他发回的报告，穆星河的脸色有些难看。
社会工程学检索失败也就罢了，连卫星遥感图都没有线索。
这让穆星河只觉得，自己似乎在和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较劲。
关键是信息黑洞反证了对方是客观存在的实体。只是自己这边太菜，没有把它揪出来罢了。
“我给你重点划过的区域，也找过了么？”
“搜过了，没有任何结果。那边除了海水就是海水，连一艘渔船都看不到！”
穆星河的回答斩钉截铁。纪宁提供的线索，他自然会第一时间核实。
他相信自己这个盟友不会无的放矢。
“不，那里一定有问题！甚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那里应该就是龙王殿真正所在位置了！”
纪宁的确信，让穆星河有些好奇：
“这么确信的么？”
“确定对方存在信息黑洞的保护后，我刚刚拿不同的账号，在几个互联网平台上发过一些位置坐标。包括这个地方……”
纪宁指着疑似龙王殿小岛所在海域：
“以及其他几个用来做对照组的随机位置。
而结果是：对照组坐标无人问津，而这里有关的坐标都被清除了……”
说到这里，纪宁冷笑了起来：
“手段高明，但是策略呆板。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把自家老巢位置暴露了~！”
穆星河沉思片刻，试探性问道：
“你的情报里提到过，对方有大气运庇佑……那么，有没有可能，对方的气运形成了一种类似于即时战略游戏里那种‘战争迷雾’的遮蔽，使得咱么无法用常规手段探测到对方存在？”
纪宁点点头，肯定了这个猜测。
穆星河仔细斟酌了一下此刻的状况，最后只能无奈道：
“不知道这种气运遮蔽，作用范围究竟有多大，是只针对科技设备？还是同时针对肉眼？……
情报不足，真头疼啊……
我先派几架集团的大航程无人机去那边实地拍摄一下，再去渔业公司挂个实地勘探的委托，看看情况再说。”
纪宁则出于对刚才反向验证得出结果的信心，想到了一套更加激进的测控方案。不过灰鸽扑翼机传来的消息，让他突然温和地笑了起来，起身和穆星河打招呼：
“穆哥，我下去一趟，办点私事……”
“嗯？”
“好青梅杜若雪来了~！忙了一上午，我手有点痒，想去找点乐子~！”
穆星河看着纪宁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突然也玩心大发，想着要不跟着他下楼去凑个热闹，也能排解些许压力。
“等等老弟！你做事别冲动，我帮你看着点……”
………………
…………
……
今天的杜若雪，心情糟糕透了！
一大早就莫名其妙被一群无法无天的暴徒冲进屋里，狠狠打了一顿，还被拍下很多不好的照片。
更过分的是，他们竟然残忍地把天佑弟弟和纪家夫妇打到半死，甚至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洗劫一空！
连四人的身份证都没给他们留下，直到发泄过瘾后才扬长而去。
……
杜若雪气得想要报警，但被揍成猪头的纪天佑阻止了她。
他哭哭啼啼的样子令她心碎，一个劲地在她怀中蠕动着，嘟嘟哝哝地不停喊“怕怕”，显然是因为太过激动，连话都无法说清楚了。
看他这副可怜模样，担心报警的话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压力，而且现在处理纪家三人的伤更重要，杜若雪也就暂时打消了呼叫110的想法。
……
本该在楼下待命的保镖们早已不告而别。这种毫无职业操守的行为，让杜若雪更是不满。
再打电话给老爸求助，却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让她离纪家那群丧门星们远一些，然后立刻回家，否则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杜若雪也来了气，直接挂断杜老爹的电话，然后硬是靠着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好一番折腾才把纪家三人带去了自家医院。
因为身份证都被抢走，入院办理得很麻烦。直到她搬出杜家小姐身份，才勉强按着院方脑袋，收治了纪家三人。
结果，等她终于有空查看手机了，才发现一堆老爸和后妈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中，星河科技人力资源部的邮件显得格外扎眼。
《解聘协议书》几个字让她再也不敢耽搁，十万火急往星河科技赶去。
……
她一定要找穆总说清楚，自己这段时间的失职都是事出有因，不怪她没有责任心！
结果，到了星河科技大门口，却发现有个熟悉的人影在门口朝着她似笑非笑，气得杜若雪当场就炸了！
“纪宁！昨晚你去哪里了！？
犯了错就躲着不回家，以为欺负完天佑、打完爸妈就没事了！？
我告诉你，这次不把你腿打瘸，我……”
啪！！！
极度的愤怒让杜若雪在一瞬间就激活了超雄究极体进化，连这次身边没有保镖的保驾护航都没意识到，冲上去就要和纪宁拉扯。
哪知纪宁直接憨厚一笑，抡圆了巴掌就朝她劈头盖脸砸来！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耳光声，杜若雪本就青一片紫一片的脸蛋，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剧痛。牙怕不是都要被抽飞了……
刚猛的掌掴，让她当场化身欢快的小陀螺，原地转体了整整八周才优雅瘫坐在地，眼中的怨毒也化作了清澈的茫然无措和委屈。
退出超雄状态、恢复了娇滴滴女儿身的杜若雪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纪宁，泪光闪闪。
她不敢相信，那个曾经为自己，无数次和他人战斗到力竭的竹马弟弟，这次竟然真的狠心对自己动手了……
……
第106章 画皮破碎烂青梅，口是心非两姐妹
“你……你竟然打我！？”
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杜若雪眼中的震惊，浓烈到无以复加。
在瘫坐在地的那一瞬间，她恍惚中看到了十几年前，打跑了那些欺负她的大孩子们后的纪宁，摇摇晃晃站在自己身前。
他连嘴角的鲜血都顾不上擦去，就假装云淡风轻地朝自己伸手，想把自己搀扶起来……
那时的他，尽管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可眼中的善意和关心，却是那样的温暖人心。
而此刻，和那个渐渐消逝的身影重合在一起的，是青年冰冷中带着鄙夷和厌恶的目光。
连他脸上的笑容都讽刺意味十足，看着自己，就仿佛在看一摊臭不可闻的垃圾……
这目光，深深刺痛了杜若雪本就脆弱的内心。
就仿佛自我保护机制被激活一般，她瞬间找回了“万事都有理”的姿态，指着纪宁就开始一边啜泣一边破口大骂：
“纪宁，你混蛋！你竟敢打我！？
我为了你，照顾了你亲弟弟一整夜；为了你，平白无故挨了一早晨的打；为了你，辛辛苦苦把你家人送去医院。
我每天想得，不过是让你长记性，学会和亲人相处！让你别总是那么小肚鸡肠，连你亲弟弟都容不下！
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好歹，不懂得感恩呢！？
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在乎你，为你付出这么多，我图什么！？”
“你图什么？图你自己是个贱骨头呗！”
纪宁直接一脚将她踹得翻滚了好几圈，撞在旁边前台的接待桌上才停下。
本来纪宁其实还想猫捉老鼠一般逗一逗这个伪人青梅，看看她如何用奇葩的脑回路来美化自己的行为逻辑。
毕竟这么纯粹的伪人女主，和伪人三爷一样，在纪宁这个进阶中的诸天清道夫看来，都是宝贵的娱乐资源。
把它们清理掉前，多从它们身上找找乐子，感觉挺欢愉得。
但杜若雪给出的“照顾弟弟一整夜”的托词，使得大善人脑海中浮现出的一些来自原身的记忆片段，恶心得他差点破防：
原身因为“欺负弟弟”被家人惩罚，水米不沾被锁在杂物间里“思过”；
而另一边，好青梅杜若雪则抱着哭唧唧的乖巧弟弟纪天佑回到他的卧室，打着“补偿他”的名义，和他鬼混一整夜……
好几次，纪天佑甚至会趁着杜若雪在他怀中睡着时，拿手机拍下二人坦诚相待、相拥入眠的画面。第二天再找机会用照片刺激纪宁，引得他再次“犯错”并继续接受一家人新一轮的“惩罚”……
“昨天夜里，纪天佑又因为被我……‘欺负’，而犯了‘肌肤饥渴症’这个陈年旧疾是吧？
善良如你，只能和以前一样，光溜溜抱着他一起睡，以‘补偿’我对他的伤害……”
虽然只是陈述事实，但纪宁表情古怪。
如同看奇行种一般的目光是如此毒辣，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和纪宁“讲道理”的杜若雪，再一次怂了几分。
“然后一大早，纪家就被人上门寻仇了。因为纪天佑在外面乱搞，还逼出了人命。人家理直气壮地，而纪家理亏甚至连警都不敢报……
更讽刺的是，这家人的事情，还是你之前亲手帮着压下去的~！
所以人家揍你，不是因果报应、你活该么！？
你哪来的脸在我这里邀功、喊委屈的！？”
杜若雪本想争辩说，纪天佑以前和她解释过，一切都是误会。
但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昨晚又没回家，怎么可能知道早上发生的一切？
难道，他在监视自己亲人？甚至，这些事情本身就是他策划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杜若雪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纪宁……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你爸妈和你弟弟真没说错，你就是小畜……”
啪！！！
耳光响亮，直接抽得杜若雪脸颊的臃肿变得对称，顺手打断了她的施法。
纪宁整了整衣领，阳光开朗的微笑显示他的医生状态已经上线。
见周围已经围满了星河科技的员工，甚至连穆星河都已经到位，纪宁决定将这头伪人心底最龌龊的一面直接剥开，让她见见刺眼的光明：
“杜若雪，哪怕你再怎么努力，去攀爬道德制高点，依旧掩盖不了你浑身肮脏的腐臭气味。
这次，就让我来给所有人分析一下，你到底是怎样的烂人吧！
在孤儿院时，你被孤立，被欺负，是我守护了你。
那时你对我感激，并逐渐产生了依恋，但同时你也在仇恨着弱小无力的自己！
这份仇恨，随着咱们相依为命的时间越来越长，逐渐延伸到了我身上——在你看来，我对你的保护，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施舍，是对你脆弱自尊的践踏。
是不是这样啊？我的青梅好姐姐~！”
看到杜若雪眼中逐渐泛起的惊恐，纪宁笑得越发灿烂：
“被欺负的你，因为自己的弱小和生活的苦难，而滋生了越来越强烈的怨恨。
但你不敢恨那些欺负你的人，因为他们太强了，拳头打在身上太疼；你不想去恨自己，因为否认自己的过程太过痛苦，与其责备自身不如归因外界；你甚至不敢去和孤儿院的阿姨们诉苦，因为你知道，你这个人本就不讨喜，不敢去找他们的麻烦……
里里外外找一圈，嘿你猜怎么着，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宣泄对象了是吧？
你那可怜的竹马弟弟，比你强，却没有强到让你能摆脱逆境；对你好，因而可以承受你更多的迁怒……
心理学上，这种行为叫做‘安全错觉’或者‘归因偏差’。
到头来，我，纪宁，努力保护你的人，反而超过那些欺负你的坏种们，成为你心底真正最仇恨的人了~！”
“啊！！！你，你别说了！！！”
杜若雪的表情异常精彩，恐惧夹杂着怨毒，试图用刺耳的尖叫将纪宁的诊断淹没。
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秘密，阴私到连她自己都不敢去触碰，去细想，一切行为只能在本能指引下完成。
因为她怕想明白后，会真正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善良，只是一个无比恶毒卑贱的天生坏种。
而纪宁，大步流星来到她面前，一把薅住杜若雪的头发，将她拽起。
凌冽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的双眼，口中的言辞比之前的拳脚都更让她胆寒：
“你在害怕？呵呵，你都被杜家认回去，成大小姐了，成为了社会上的强者，还需要害怕么？
可惜啊……因为你的经历，你对于‘弱者’有着扭曲的情感认知：
你想保护弱者，就仿佛在补偿曾经被霸凌的你自己，你把这部分感情‘补偿’给了我弟弟纪天佑；
但你更仇恨弱者，因为那让你回忆起了孤儿院的暗淡过往，而我，就是你这部分感情的宣泄点……
毕竟，你都已经习惯性地恨了我那么久。稍微被有心人引导一下，继续恨下去，既轻松又自然，何乐而不为？
嘴上说爱，手上伤害，这就是你。可悲的东西！
你甚至连自己都不爱，对所有一切都抱着扭曲的恨意，却在卑微地假装自己还是个懂得爱的正常人，假装做得一切都是为了别人好~！
我说的对吗？我善·良·的·青·梅·姐·姐~？”
说完，纪宁直接把杜若雪如同扔垃圾一般扔到了地上，看着她那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卑微模样，淡然道：
“你真丑陋啊，拧巴的怪物……”
……
此刻的杜若雪，脑海中全是纪宁对她的审判，周围人围观她的目光如同啐了毒的刀锋，锐利得她不敢承受。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又回到当初那个敌意环绕的童年绝境。但这一次，已经没有人会再挡在她身前了……
“啊！！！我，我不是的！我没有！
我爱纪宁，我从没有恨过他！别说了，你别说了，求求你……
呜呜呜……我没有！”
杜若雪突然又哭又笑，神情癫狂，冲破人群逃出了星河科技，转眼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只留一众吃瓜群众啧啧称奇，表示这次算是看了出好戏。
……
“抱歉了穆哥……我这一折腾，估计杜若雪短期内，是再也不敢回星河科技这边了。
她的离职手续，只怕也得耽搁了……”
“没关系，我直接和杜家沟通就好。不过你小子，这次怎么转了性了？
和她分析这么多动机，我还以为你真想给她治疗心理疾病呢~！”
见穆星河一副吃饱了瓜后万事无所谓的样子，纪宁也只是耸了耸肩，向穆星河解释了这次选择嘴炮出击的动机：
“既然以后天天都会有人给她物理送健康，那我只能帮她把心理咨询的空白补上了呗~！
看她反应这么大，估计是被戳痛点了。你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多滑稽啊，就像个小丑~！”
感叹一番，两人便商量着，吃点午饭后继续忙对抗龙王殿的正事去了。
………………
…………
……
另一边，海城安家。
从一大早开始，大宅里的气氛就显得很是压抑。
早上的时候，姐姐安若瑶发现没有接到穆星河的早安、晚安短信，连他“每日早晨都会派人送小蛋糕来”的日常仪式都莫名其妙地停了。
安知意能够看到，这个近些年不知怎么就从活泼开朗转型成冰块的姐姐，表情中的茫然失措。
就仿佛见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为了转移自己因为纪宁的静默而患得患失的纷乱思绪，安知意主动询问姐姐，她和星河哥哥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没有矛盾……反正我也从来就不爱他。他不联系我，不是正好么？”
安若瑶以一副冷艳的面瘫脸回复妹妹。
可安知意毕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亲妹妹，自然能够看出她眼中的那一抹失落。
“嗯……你开心就好……”
撇嘴讽刺了一句自己的隐性恋爱脑姐姐的言不由衷，安知意又一次翻出手机，开始默默等待自己这边的舔……不是，好朋友，纪宁的短信……
两姐妹谁也没说出真正的原因。一个为了默默等日常小蛋糕而没去上班，谎称集团上午没有关键安排；一个因为收不到短信、连外出的心情都没有了，谎称学校没课而没去上学。
在口是心非这点上，两个姐妹达成了默契。
……
门外，瞥了一眼两个魂不守舍的女儿，老父亲安清河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刚刚才因为接到“对纪家的第一波报复已经完成”的汇报而好起来的心情，又有些堵堵得。
这两个女儿，表面上看起来都挺优秀，但自家父亲知道自家女儿事：
她俩明显都是无可救药的恋爱脑，这让眼光老辣的安父头一次有了“后继无人”的疲惫和绝望感。
本来已经打算再过几年，就安排自家大女儿和穆星河成婚，然后把安氏集团也交给穆星河打理。
结果这个大女儿作得一手好死啊！
鬼知道以前这个“绞尽脑汁让小女儿拖住自己夫妻和穆家两口子、悄悄去和穆家小子幽会”的大女儿，怎么就莫名其妙指控她和穆星河是包办婚姻了呢？
看着好女婿要飞走，两个女儿又明显挑不起大梁，安父只觉得越想越心塞。
“哎……”
一声长叹，大叔默默启程前往安氏集团，可临走时却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给自己发邮件的叫纪宁的小伙子……
从手下发回来的背景调查看，他的确足够优秀，还是自家实习生。
性格方面弱点有些大，这些年被他的禽兽家人拿捏得死死的，一看就是个废物。但昨天竟然为了保护小女儿而直接暴走，这让年轻时本就一副暴脾气的安清河反而对他产生了几分赏识。
要不，回头和他见个面，看看这小子和知意那个傻丫头能不能成？
……
安父走后，两个安家小姐就在各自卧室发呆。
遗憾的是，安若瑶没有等来穆星河的任何问候，以及心心念念的小蛋糕，反而等来的是穆家佣人送过来的几个大箱子——里面全是自己小时候送给穆星河的各种礼物，和两人一起制作的、充满了一路走来温馨回忆的工艺品……
“姐……你，你别难过啊……
星河哥哥，他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安知意看着呆愣地对着满地小物件、一动不动的安若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安若瑶面无表情，可眼泪却如同决堤洪水般滚滚而下。
………
第107章 安家姐妹受煎熬，杜家老爷遭报应
在绝大部分海城普通百姓看来，今天显得平平无奇，和往日没有任何差别。报纸上出现得“近期可能会举行全城规模台风灾害应急疏散演习”通告，没有吸引到任何关注。
但对少数人来说，这一天意义非凡，甚至必须争分夺秒，才能争取那一丝握住曙光的机会……
……
用嘴炮轰走伪人青梅后，纪宁心情非常愉悦，而穆星河的压力在酣畅的吃瓜过程中顺利消解。
两人在午餐时，终于灵感迸发，想到了一个未经验证、但可能性极高的笨办法，来实现对龙王岛的监控和进一步信息获取：
既然龙王殿那种强大但呆板的信息清理机制可以被反向利用，验证其真实坐标。那可不可以用类似手段，在不破除战争迷雾的前提下，把对方纳入监控范围呢？
答案是有的！反派二人组在讨论的过程中，一个用于天文观测的手段，成为了话题的焦点——凌日法！
所谓凌日法，是一种间接探测其他恒星系中行星存在的方式。
行星不发光，隐藏在深空中很难被直接观测。但当它从能够发光的恒星前方飞过时，遮挡恒星光源所造成得照度通量变化，可以被用来间接侦测其存在，并通过通量变化周期来判断该行星的公转周期。
在这里，龙王殿就是那颗不会发光的行星，而穆星河和纪宁要做的，就是在需要测控的区域布设更多的“恒星光源”，通过捕捉其受到的微小干扰，来实现对龙王殿的间接监控！
至于这会不会打草惊蛇？
纪宁和穆星河一致认为，打草惊蛇使得对方暴露出更多的痕迹，也好过面对如今的信息黑洞。
……
下午，两人紧急设计了一种具有多种传感器、更适合作为天网计划补充的间接遥感浮标。
之后，穆星河和纪宁就开始了分工协作：两人一个负责互联网信息的深度筛查，和调集社会资源、对迷雾地区监控网络的构建；一个负责对海城本地监控网络的升级、做好武力清除龙王的准备，及整个计划中各种细节的查遗补漏……
期间，纪宁提出了很多看似匪夷所思的建议，穆星河在思考后也一一予以执行。
纪宁能够看出，这个老哥对自己那些看起来极为不合逻辑的“闲棋”保持着怀疑，但他理解，面对未知强敌，再充分的准备都不为过。
毕竟，一些看起来比较玄学的措施，在这个模板化世界里，或许比如今星河科技柔性生产线上下来得那些凶器都要管用……
………………
…………
……
两个反派这边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备战，准备逆天而行，掀翻此世主角；而安家那边，两个姑娘则承受着“我不爱你了”的暴击。
躲在自己卧室里独自孤单的感觉实在太过煎熬，安知意干脆溜进了姐姐的房间，想看她是如何处理“突然对她冷淡下来、甚至堪称断情绝义的星河哥哥”给她带来的苦恼得。
结果安知意发现，姐姐处理问题的办法，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安若瑶只是坐在电脑前不断地敲打着什么，各种邮件和信息一整天都没断过。
同时，她时而哭泣时而微笑，眼中明灭流转着异常复杂的情愫，偶尔还会浮现出令她感到冻结灵魂般胆寒的杀意……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
自己的好大姐，安若瑶，她疯了啊！
……
“呵，嘿嘿……穆星河，你真厉害……你以为这样就能……呵呵~！”
安知意看着泪眼婆娑的姐姐带着诡异的微笑，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屏幕忙碌的样子，奇怪于姐姐怎么突然就如此吓人了呢？
要不，自己还是溜回自己的卧室躲起来吧。一个人难受，也好过一边难受一边看着姐姐发癫要安全啊！
“纪宁，你认识吧……？”
“诶！？”
姐姐突然的询问，让安知意愣了一瞬。
她之前的确带纪宁出席过姐姐也参与的集团会议，但她不记得姐姐和他有过任何交集：
“阿宁，阿宁他……惹姐姐生气了？”
看到安若瑶提到纪宁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安知意不知为何突然闪过一个极为离谱的猜想——难道穆家哥哥突然的变化，和纪宁有关！？
安若瑶没有回答妹妹的疑问，整个人如同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幽幽道：
“星……穆总已经把和咱们瑶意集团的合作全部中断了。甚至不计代价，取消了一切穆家和安家的业务往来……”
安知意惊得目瞪口呆。两家毕竟是世交，这种断崖式决裂，也太过耸人听闻了。
难道说，穆家哥哥也疯了？不能结亲就要结仇了吗？
安知意本人对穆星河很亲近，一直把他当自己的亲哥哥，也很享受穆家叔叔阿姨对自己的宠爱，更喜欢穆小月这个妹妹。
一想到两家突然要朝着死敌方向发展，连她都有种难以呼吸的压抑感了……
怪不得姐姐一下午这么失态。自家这是摊上大事了啊！
“姐……这事，你跟爸爸说了吗？”
安知意试探性地问道。
“说了。爸让我自己处理……呵呵，自己处理……”
安知意看着姐姐眼中那晦暗不明的复杂神情，和逐渐翘起的嘴角，心里毛毛得。
“那个，姐~你先忙，我有点事先回我房间去了哈~！姐姐，加~油~！”
留下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安知意果断开溜，房间里只剩下安若瑶独自一人在电脑前忙碌着什么，房间里的沉闷令人不安……
………………
…………
……
另一个饱受折磨的姑娘，则是中午被纪宁一顿暴击到落荒而逃的杜若雪。
此刻的她，宛如一头丧家野犬，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一处容身之所。
被杜家认回去后建立起的大小姐虚荣，只用了半天便土崩瓦解。儿时在孤儿院的噩梦，再一次将她脆弱、空虚的心灵吞没。
……
纪宁的羞辱，揭开了连她自己都不敢直面的伤疤，让她在承受极度负罪感的同时，也产生了干脆将纪宁“处理掉”的冲动。
这个念头刚产生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毕竟这么多年来，她嘴上挂着的一直都是“我最爱纪宁了，以后一定会嫁给他”。
哪怕在为了纪家夫妇和天佑弟弟，不断伤害纪宁的时候，这块遮羞布都从未摘下过。
而此刻，不断滋生且无法控制的恶意，让她自己都对自己产生了恐惧，却也使得她鬼使神差般回到家中，想要向父亲再要几个保镖。
她要亲自带给纪宁永生难忘的教训！谁让他口不择言，让她陷入如此凌乱的绝望中呢？
自己一定要让他收回那句“你是仇恨扭曲而成的怪物”的伤害性拉满的侮辱！
……
然而回家后，迎接她的不是父亲以前那种唉声叹气后、拗不过她祈求的无奈迁就，而是她从未见过的雷霆暴怒！
“爸爸！你……你不爱若雪了么？呜呜呜……若雪做得一切，都是有理由的啊……！”
杜老爹挥挥手，直接让手下的保镖将她拖出家门，紧闭的双眼却无法阻拦浑浊泪水滚滚而下。
这个女儿，到底是他挚爱所生。如果不是早年经历的家庭变乱，她根本不可能流离失所，最后变成今天这副如同怪物一般的嘴脸。
杜老爹自问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算不上坏种。自己的确欠她那过世的母亲众多，但他和现在的妻子，在把这个女儿接回家后，对她绝对是付出了真心的。
这点上，他问心无愧。
可女儿回家后，只乖巧了一小段时间，就和中邪了一般，吊死在一户游手好闲的末流人家上，跟着那家市侩到极点的愚昧夫妇一起，帮着他家恶毒的小儿子，往死里磋磨那个在孤儿院中守护了她整个童年的孩子……
说实话，杜老爹看到女儿这样的时候，自己都有些畏惧女儿的恶毒、愚蠢和残忍了。
以至于，他都不太敢把她带到自己圈子里去。生怕她心性不稳定，伤人更害己，捅下大篓子。
同时，他也对那个叫纪宁的小伙子，心存愧疚。只想着，以后如果有机会，他是真愿意补偿一二，也算是为这个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教不好的女儿赎罪了。
可如今，纪家那些不上台面的垃圾，连安家二小姐都敢暗算啦！
他杜家是什么！？没有安家的支持，他杜老爹屁也不是。自己的女儿竟然掺和到了谋害自己后台老板家亲闺女的行动，这是要他老命啊……
“清柔，对不起了……这个女儿，我是真护不住了……你若是泉下有知，真的恨我，就把我带走吧……
我杜仲，真的尽力了……”
把女儿赶出家门，绝非他所愿。但如果不这么做，整个杜家都要承受安家的怒火。
听着女儿一路走远的哭喊，杜老爹老泪纵横。
“老爷……小姐早上安排了纪家那对夫妻和他们的小儿子入住了咱们的医院，您看……”
“啥！？！？”
杜老爹一听，脑袋嗡嗡地，差点直接心梗。
自己早晨刚被安总敲打得和孙子一样，晚上竟然听说自己闺女把安家恨之入骨的三个灾星送进自己家医院去了。
杜老爹只觉得，自己这是遭报应啦：
“快，快给我，把那群灾星！扔……扔出去！我，我这就去安家，给安总赔罪……!”
杜老爹颤抖着大手从怀中掏出速效救心丸，直接灌进嘴里含在舌头下，这才稍微从胸闷中缓过一口气来……
这破女儿，是真不能再要了啊！
……
第108章 双重暴击，龙王苏醒
一日辛劳，纪宁和穆星河的配合越发默契，各种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穆星河搞科技和制造业的功底，在备战时刻优势尽显。智能柔性生产线火力全开，大量作用于不同目的的装备生产而出，一系列针对龙王的布置，也以极高的效率得以落实。
夜晚，纪宁再次落脚穆家。
一边感受着穆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氛围，一边通过灰鸽们传来的信息，欣赏着被踢出医院的纪家夫妇和纪天佑哀嚎着，一瘸一拐、相互搀扶着往家里慢慢挪。
骂骂咧咧的一家伪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一回家，便会发现另一波“苦主”早已破门而入，在屋里等着他们回来……
没办法，谁让乖巧弟弟纪天佑是个烂到骨子里的色中恶鬼，一手禁药玩得风生水起，给他家埋下的雷实在太多了呢？
通过灰鸽扑翼机传来的音频信息去噪复原，纪宁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血亲们正在讨论着：
如果不能顺利金蝉脱壳，就干脆想办法，拉纪宁去给纪天佑顶罪吧——反正他俩是双胞胎，有着一模一样的DNA序列。
再忽悠忽悠杜若雪那个蠢货，操作得当的话，来个桃代李僵也未尝不可能。
“好孩子，你有什么心事的话，可以和叔叔阿姨说出来的。”
似乎看出纪宁的心情有些微妙，穆母一脸关切地询问着纪宁的状况。纪宁忙积极回应，打消了穆家夫妇的担忧。
感动之余，他越发好奇，哪怕是伪人，作恶也得有个动机。就像杜若雪，只要搞清楚来龙去脉，她一路蜕变而来的那点小九九，根本无从隐瞒。
这纪家满门不当人，往死里磋磨大儿子，总不可能是跟上鬼了吧？
因此，纪宁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决定等事情安排妥当，在送纪家入局赴死前，找他们把隐藏剧情拷问明白。
顺便缓解一下超雄带来的手痒综合症，保持自己的身心健康……
随手又用【随身机房】连通灰鸽无人机，查看了一下杜若雪的情况。
他发现杜若雪似乎有些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变得有些神情恍惚，正COS丧尸在街头游荡呢。
纪宁不担心伪人女主的安全。因为他不觉得，除了三爷或者龙王这种强者，还有谁能给杜若雪这样的隐藏款小BOSS打出真实伤害。
就让她自己折腾吧，反正要不了多久，以三爷对女主的驯化程度，杜若雪就会自己把自己哄好，然后乖乖跑回纪天佑身边摇尾巴了……
明天又将是紧张有序的备战日啊~！养精蓄锐比什么都重要。
于此，纪宁在穆家度过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夜晚。
………………
…………
……
第三天的备战已经进入非常细节的深水区。
根据通用模型提出的几种关于气运护盾，及污染核心暴露后的猜想，反派二人组已经规划出了多套方案，并将其共享的环节直接落实。
而基于凌日法衍生的间接遥感网络也在部署中，一切稳中向好。
期间，纪宁还把实时接收到的最新乐子分享给了穆星河：杜若雪的女主病终于还是犯了，只怕是觉得还得再见一面，去和纪天佑做个了断，然后直奔纪家而去。
不曾想，迎头撞上了穆星河和安老爹为纪家准备的今日份登门“苦主”，喜提两顿挨打套餐。
现在，她正在和纪天佑等三人抱头痛哭呢~！
穆星河也是个黑心肠的，听到纪家人受苦，自己的前任小助理也遭了殃，满脸坏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安家姐妹带着极低的气压，直接杀到了星河科技总裁办公室。
尤其是安若瑶板着张冰山脸，眸光锋利地盯着穆星河，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
习惯了宠着自家未婚妻的穆星河，被她盯得浑身发毛，身子忍不住打了个颤——按以前的经验，这丫头是要爆发了！
“穆星河，你……很厉害啊~！”
不愧是本世界第一女主，安若瑶的声音清澈灵动，音色极为悦耳，配上她那绝色姿容，完美诠释了倾城佳人的含义。
只不过她那寒意凛冽的气场，着实不是行动上全盘采纳纪宁建议、但心里依旧有些打鼓的穆星河所能撑得住的。
直到安若瑶将目光扫到在一旁用心吃瓜的纪宁时，穆星河觉得自己的事情还是得自己扛，绝不能连累兄弟。
于是他猛然起身，板起脸用生硬的态度回应安若瑶的冷淡责问：
“安总，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安若瑶意味深长地看了纪宁一眼，转而直勾勾盯着穆星河冷笑：
“安总？我记得，咱们两个的婚约……似乎还没有解除吧？”
穆星河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起身发难时就已经铁了心要硬刚到底了：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已经不爱你了啊！”
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人淡如菊的洒脱，口中的“我不爱你了”，完美符合纪宁之前给他强调的极道大杀器的正确用法。
果然，帝兵一出，安若瑶脸上的冰山表情瞬间寸寸龟裂。
而躲在姐姐身后一直在偷瞄纪宁的安知意也被穆星河的反应惊得张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一向温润如玉的星河哥哥，竟然能用三十六度的嘴，说出零下二百七十三摄氏度的冰冷话语来。
安若瑶嘴角抽搐，仿佛见了鬼一般：
“不爱我了，所以你就不顾两家世交，用最极端的方式表达对我的不满吗！？”
穆星河表演天赋觉醒，渐入佳境，直接两手一摊，万事无所谓的样子看着格外气人：
“对啊！以前我爱你，所以做事畏首畏尾。现在我不爱你了啊~！所以你……哎呦，安若瑶，你给我有话好好说！”
穆星河的表演被安若瑶物理打断。
小姑娘直接拉起戏精附体的穆星河，就往总裁办公室后方的休息室走去，惊得穆星河差点向纪宁呼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纪大善人同样惊呆了，心里直呼好家伙，这“我不爱你了”，真的有这么猛的吗？
……
眼看姐姐拖着准姐夫消失在了休息室，再看从头就没往自己这边看一眼的纪宁，安知意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这两天算是白担心了……
这个纪宁，他显然没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这边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好在二小姐本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察觉到纪宁没有和自己赌气的迹象，也就默默走到他身边，主动破冰：
“阿宁，咱们出去走走吧。姐姐和星河哥哥很久没有独处过了，咱们给他们一些时间和空间好么？”
纪宁盘算着，手头紧急任务已经处理的八九不离十，而考察极道帝兵使用反馈本身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临走前的安若瑶并没有再对自己展现出敌意，通用模型也不认为她会剑走偏锋，来个直接掀桌子、刀了穆星河，便答应了安知意的提议。
……
走在星河科技的园区内，安知意人如其名，非常善解人意地主动向纪宁表达了自己的愧疚。
“对不起，阿宁，我当时有些被吓到了，所以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了，觉得从头到尾，你才是最受伤的那一个。
我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你安慰，还默不作声地离开，放你独自面对一切……
真的非常对不起……”
小姑娘坦诚的道歉，反而让纪宁有些不自在了：他是真没觉得小姑娘哪里做错了。
换位相处，纪宁只怕早就把这么个不靠谱的逆天小伙伴拉黑了。
而且他这两天也不是因为生气而故意和安知意打冷战。他很忙的，一边要做好和龙王激烈对抗的准备，一边要蹂躏……呸，关爱自己的伪人亲属。
两线作战，忙得他都有些头大了。
纪宁赶忙斟酌着言辞，把基本情况跟安知意作了说明，让她不要胡乱自责。可心里却一再感叹，这安家姐妹可真是一脉相承，都是属变色龙得：
刚刚的安若瑶，进门后短短几秒钟之内，在【反派之眼】中从深红色到亮绿色来回切换了十多次，人都闪成出了故障的交通灯啦；而安知意，那初见时的粉色波纹，在熄灭后竟然又亮起来了……
情绪稳定之路漫漫无涯，两个小姑娘还需多练啊！
“阿宁，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嗯？”
“其实是我爸爸好奇啦~！
他们圈子里那些有头有脸的叔叔阿姨们，昨天都收到了星河科技旗下星河医疗的免费体检邀请，甚至还直接提供上门医疗服务……
我爸爸挺好奇，这个点子是你出得么？”
纪宁点点头，心说：我这不是为了堵死龙王回归后，通过“不小心”拯救某个发病总裁，直接把某个大势力收入麾下的可能性么？
这只是未雨绸缪组合拳里的一招基本操作，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爸爸他说……他对你很感兴趣，邀请你晚上抽空来我家坐坐……”
说到最后的时候，小姑娘通红着脸蛋，羞得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低，堪比蚊蚋。
纪宁愣了一下，对来自安父的邀请感到很意外，但还是答应了他的邀请。毕竟他也很好奇这个行动力拉满、给自己伪人亲人们带来健康的大叔。
……
纪宁的午饭是和安知意一起吃得。
下午陪着她在市区晃荡了一圈，买了些见面的伴手礼，纪宁终于在傍晚时见到了安父。
安清河，安家家主，安氏集团的董事长。
已直奔天命之年的老帅哥，握着纪宁手的时候，笑容从容淡定，目光中没有丝毫久居上位的威严，反而还带着几分看晚辈的慈爱。
而纪宁却在揣摩着，林辰能成为安若瑶的贴身保镖，根据他对小白文套路的理解，很可能是“机缘巧合”救了眼前这个老帅哥一命。
按着龙王相关剧情的模板，纪宁已经为林辰规划好了路线。提前解除剧情前置条件，堵死一些纪宁不想看到的选择肢，才能确保计划顺利。
根据安家社会关系/资源数据库的显示，安家姐妹的爷爷早已去世。在家族中，权重足够给安若瑶身边空降贴身保镖得，应该只有这个目光如炬的老帅哥，以及安若瑶本人了。
一念及此，纪宁本着“来都来了”的态度，直接用穿越后凝聚起来的真气，以大宗师的掌控技巧，结合前世在系统内收录的龙乾世界真气医疗技术，开始了一番极速而准确的排查……
……
果然，不到两秒钟，纪宁的透体真气感应到了安父在冠状动脉血管壁上沉积得厚厚一层粥样斑块。
照这个严重程度推测，只怕突然破裂引发心梗也就在这几天了。
纪宁猜测，自己似乎发现了原剧情里林辰能够成为安若瑶贴身保镖的介入点！
‘想当贴身保镖？做梦去吧，保安路我都给你断了！乖乖给我走赘婿模板去！’
纪宁一边暗戳戳诅咒着林辰，一边直接用《鉴心秘典》引导大宗师级别的精纯真气，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无创切割、并包裹住了粥样斑块。
没有大体积物品与之相连，且被准确定位，符合收纳条件！【系统空间·收纳】，启动！
在老帅哥微微一挑眉的瞬间，一个足以引出一连串鸡飞狗跳后续剧情的隐患，就被纪宁顺手解决了~！
“安叔叔您好，我是纪宁，知意的朋友！”
“男朋友！”
纪宁还没说完，一向走乖乖女路线的安知意不知抽什么风，竟然直接在他身旁自爆了。
安清河见证了女儿突如其来的跳脱，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但对纪宁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
“纪宁是吧，叔叔叫你一声阿宁，应该不介意吧……？”
“您说笑了，阿宁很好听，显得很亲切，谢谢叔叔了。
对了，这些是我给您带来的一些小礼物。头一次见面，礼数不周，还请您多担待~！”
纪宁说着，将事先准备好的伴手礼提了上来。
虽然纪宁不太清楚，这个老帅哥为什么见到自己后，友善得令他有些咋舌——【反派之眼】下的好感度接近于现在的安知意和离去前的安若瑶。
难不成，身处反派阵营的自己，这辈子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家人都是需要清理的伪人，但穆家和安家补上了自己亲友团空缺出来的位置？
……
一边暗自嘀咕，一边跟着安父的引导落座，纪宁突然意识到，这一下午似乎都没接收到好大哥穆星河那边的信息呢！
他这是……被惨遭“不爱”暴击后安若瑶缠上了！？
………………
…………
……
太平洋，龙王岛。
废弃建筑大厅的血池内，奔涌的血流突然变得越发激昂，快速旋转着，汇聚并消失在了旋涡正中央，露出了躺在其中的矫健身影。
那是一个英俊到近乎不真实的年轻人，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想要顶礼膜拜般的贵气。
但这贵气中似乎又带着些许让人意识昏聩的邪异，还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恐怖感……
血池内的鲜血如同百川归海，汇入他身体，却没有留下半分污渍。
直到血池干涸，青年睁开了绽放出妖异光芒的双眼，浑身气息内敛，仿佛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平平无奇的路人。
然后，他歪嘴一笑，声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血龙诀，终于大成……”
下一刻，他的表情突然扭曲，最后气急败坏起来！
“神功未成，我踏马怎么就被唤醒了！？这还不是我龙王林辰该归来的时候啊！！！”
此刻的，林辰丝毫没有苏醒后无敌于世的舍我其谁的霸气，冥冥之中他有所感触：一日之内，自己生命中的两大起始机缘，都被他人生生挖去了!
痛！太痛了！！！
“哪来的鼠辈，敢将本属于我的东西夺走？还踏马不止夺走一个！？
可恶……到底是谁，别让我发现你的存在！不然……！”
说罢，林辰眸光阴狠，浮空而起，然后朝着千里之外的海城踏浪飞去。
只剩下了无生机的龙王岛，彻底沦为了一片鬼蜮……
……
第109章 纪宁安宅会谈，星河得偿所愿
对于纪宁而言，尽管他很明白，后续计划最好可以取得安家的配合，而且他本人对行动力超高、出手干脆利落的安父也很感兴趣。
但他一直拿不准，到底该用怎样的态度和方式，同安家家主进行交涉。
原因很简单，反派二人组和安家的底层诉求，重合度其实并不高：
不像穆星河这种和龙王有着绝对不可调和矛盾的穿越者，又或是纪宁这种“带着主线任务前来、专门和龙王死磕”的任务者。在原剧情里，安若瑶可是龙王的后宫之一；安家也算是天命之子的姻亲。
尽管在正常情况下，作为天命之子后宫的亲人，往往风险极大而收益极低。甚至时常在被天命之子连吃带拿后，还被他的仇家灭门。以此，用生命化作明灯，照亮天命之子新一段装逼打脸之路。
但毫无疑问，从家主角度看，安家和林辰绝非不死不休的关系。
这就让纪宁习惯的掀桌子策略无法正常执行。只能一边小心地进行利益交换，一边斟酌措辞。
尽可能在避免过度披露己方底牌，也要防止自己的信息会误导对方决策，给自己惹来麻烦。
比如，如果纪宁暴露出“穆星河对于尚未登场的林辰抱有敌意”，反而有可能会使安清河对林辰产生兴趣，并与之接触，进而节外生枝。
不确定性始终存在。哪怕在【随身机房】的通用模型策略辅助下，人性的难以预测，依旧会使得这场交涉风险重重。
纪宁已于昨天挂上了星河科技总裁特助的头衔。但这并不能赋予他足够的影响力，以最小限度信息披露，和安清河达成共识，并确保他在接下来的冲突中至少保持中立。
然而此刻，和安清河的交涉，顺利到超出了纪宁的想象。
也不知是不是安知意之前帮自己在她爹面前美言过，又或许是两人的气场本就比较合得来，这场会谈不存在想象中的机锋交错。
安清河也没有施展老狐狸的诡计，去套取自己这边的信息，反而更像是在主持一场稍微涉及些事业话题的家常会谈。
基本的寒暄后，安清河简单和纪宁分享了一些安家的情况，并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嘴：希望他能继续帮着撮合穆星河和安若瑶，帮助他们化解隔阂。
还一脸玩味地让他做做穆星河的工作，斡旋一下穆家和安家的关系，千万别真的决裂。
纪宁有些麻了。
老帅哥怕是已经知道，最近的乱子是自己搞出来的啊。
不过这也很好理解——如果穆星河自己有本事把安若瑶的心防打崩，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就不用拖到今天了。
再稍微调查一下就会发现，纪宁出现在穆星河身边，和穆星河突然开了窍、用“我不爱你了”极道帝兵锤爆安若瑶，几乎是同时发生。
如此一来，安清河自然能够凭借他的智慧，推测出纪宁就是穆星河背后的“狗头军师”了……
好在，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而纪宁也已经准备好了太极话术，以应对老帅哥进一步的盘问。
没想到对方却转变了话题，开始聊安家二小姐安知意的事情：
安清河先是郑重感谢了纪宁在关键时刻仗义出手，避免了安知意落入虎口。然后向纪宁解释，说他这个女儿总体属于听话乖巧类型，但社会经验不足，有时候处理问题的方式很难做到面面俱到，希望纪宁能够多包容她几分。
最后，老帅哥则询问纪宁，有没有什么需要安家帮忙处理的事情。
纪宁也没客气，抓住机会，直接厚着老脸提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离谱请求：
其一，希望安知意这几天请假在家窝着，哪里都别去，先休息一段时间；
其二，希望安家给自己的青梅姐姐杜若雪，安排去瑶意集团做前台或者迎宾。
听到如此不着调的两个请求，正在品茶的安清河直接没憋住喷了出来，脸色古怪地上下打量着纪宁。
而纪宁毕竟是社会阅历高达几百岁的老银币，在脸厚这方面的修养，比起安清河可深厚太多了。
双方尴尬了片刻，安清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纪宁这两个无厘头要求，没有去追问原因所在……
纪宁有些庆幸，因为安清河要是对此刨根问底，其背后的动机真的非常难解释。
他总不能直接说出，前者是避免被他从支线剧情救下的安知意，莫名其妙卷入主线剧情；后者则是他和穆星河试图污染龙王气运的一个重要尝试吧？
……
伪人文学的女主，哪怕坏得流脓，但从未丑过。各个都是一等一的绝色美人。
但这些女人，不到大结局前，绝对都是三爷的掌间之私。其驯化程度之高，能让农场里帮忙看守羊群的边牧看了都自惭形秽，觉得自己的犬生太过叛逆。
相应地，当穷途末路的男小三失去了对这些女人的所有权时，可是能极尽升华，触发一生一次的【因果律武器·三爷之刃】的！
而龙王文学的男主，基本各个都是色中饿鬼，所见美女必须全处全收。谁敢跟他争女人，绝对会喜提家破人亡套餐！
从目前的信息来看，被污染的龙王林辰，自带了几分伪人特质：算是在兼具了伪人“不可理喻”基础特性的前提下，完美保留了其原本模版中的贪婪、狭隘和偏激。
纪天佑和林辰，一个是隐藏的天命之子，一个是明牌天命之子，共同之处就是对于美女的绝对独占渴望。
这两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注定，只要因为异性而牵扯在一起，就不可能和平共处！
纪宁如今，只是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裁缝，帮助两条剧情线缠绕在一起，引导两个天命之子一决雌雄，互相污染、消磨对方的气运。
挂比对挂比，谁死谁辣鸡！
而大善人则在一旁认真收集情报，找到幸存者的弱点，并在最合适的时机给他致命一击，完成收尾！
……
就在纪宁和安父的交谈进入尾声，【随身机房】传来的报告让他瞳孔猛然缩紧：
参考凌日法进行网格状分布的浮标尚未完全部署到位，但似乎已经取得了关键性的发现。
信息处理模型通过对收集到的数据，在进行时域和频域分析时，捕捉到了具有连贯性的扰动。
这扰动源头，从疑似龙王殿所在海域出发，以每小时一百公里左右的速度，朝着海城方向掠海直线移动。
因为存在干扰，无法确定移动目标的具体身份。但能够享受战争迷雾的遮蔽，说他和龙王无关，纪宁是不信的。
将信息转发给穆星河后，纪宁结束了和安父的会谈。
……
整个过程中，纪宁虽然没有主导交流节奏，但对方态度足够友善，没有给他任何压力，总体看来算是宾主尽欢。
“也不知道穆星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老哥你一定要给我支棱起来，千万别在这时候掉了链子啊！”
天色渐晚，在安清河的盛情邀请下，纪宁便没有再去叨扰穆家，而是留在安家过夜了。
明天他准备回一趟自己“家”，算是在对抗开启前，奖励一下自己的辛苦付出~
……
而另一边，星河科技总裁办公室后方，休息室内的大床上。
搂着怀中呼吸均匀、甜美酣睡的玉人，穆星河有点怀疑自己这是不是在做梦。
纪宁老弟这家伙，有点邪门啊！
一手“我不爱你了”，直接让自己逆风翻盘。不但夺回了昔日情投意合恋人的心，甚至还让自己直接被幸福地反推，完成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生命合奏。
老弟的计策狠辣刁钻，比古之贾诩、陈平也不遑多让啊！幸亏他是自己这边的盟友……
不过，此刻的美好，终究是阴霾之下的片刻苟安。如果不能消灭即将来犯的强敌，自己怕是依然会面临剧情中的绝境。
穆星河也不是会因为爱情而荒废事业的性格。
他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轻轻为安若瑶整理好被子，便开始通过手机查看各种备战信息：
纪宁传来的可疑目标，在他专门为天网计划部署的模型那边，也得到了相同的分析结果。
不过他也注意到，随着若河2.0系统将更多算力，向精确定位可疑移动目标位置的任务倾斜时，自己系统也开始受到发起于世界各地的网络攻击……
似乎，对方开始以技术手段，反制自己的天网计划了！
见此情况，得偿毕生所愿的穆星河斗志熊熊燃烧，“有我无敌”的必胜信念比他刚穿越时还要坚定，誓要为自己的家庭灭除一切来犯之敌。
他准备立刻前往办公室，亲自指挥同对方的网络对抗。
“星河哥哥，你……要去哪里？”
穆星河刚才已经尽可能让动作轻柔一些，却还是吵醒了身旁的女孩。
昏黄壁灯的掩映下，安若瑶目光依旧有些迷离，声音中满是缱绻和不舍。
“星河科技的系统被攻击了，我得赶快去处理一下！”
穆星河温柔地抚摸着安若瑶飞满红晕的俏脸，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眼中满是宠溺和心疼。
面前这个情不知何起、却深入他骨髓的小青梅未婚妻，是他想要豁出性命去珍惜的女孩。
爱意和责任感，化作了战无不胜的信念，穆星河温声细语安抚着安若瑶：
“你先休息休息吧，今天委屈你了，我很快就回来……”
直到安若瑶轻轻点头，穆星河才披上一旁的睡衣，直奔办公室去检查系统安全去了。
他没注意到，安若瑶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背影，神情晦暗不明，泪水一滴滴滑落：
“星河哥哥，你真是个傻瓜……就不能多抱一抱我么？时间不多了啊……
其实有你陪着，哪怕只有几天，此生便已经就足够了……”
……
第110章 支线的动机·伪人家族的逆天理由
清晨。
在纪家的地铺上醒来后，经过了漫长的挣扎，杜若雪终于还是在擦枪走火前的最后一秒钟，拒绝了纪天佑的求索。
尽管此刻的她已经明白，自己在纪宁的眼中已然成了破烂不堪的肮脏之物。但不知为何，她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把自己交出去。
尤其是交给纪天佑这样一个……一言难尽的人……
“若雪姐姐……我……”
看着被自己推开的纪天佑那副郁郁寡欢的可怜模样，杜若雪下意识地产生了一丝负罪感，但更深的则是厌恶。
“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我们昨晚说好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看着那张和纪宁完全一样，但气质天差地别的脸，杜若雪只感到莫名的痛彻心扉。
经过昨日一整天的奔波变乱，杜若雪想明白了很多，然后便陷入了自暴自弃的状态。
因为她悲哀地发现，纪宁说得没错：她竟然真的在对自己竹马弟弟的复杂情感中，隐藏了连她都从未正视过的仇恨。
对眼前的纪天佑，也并不是单纯的同情，更不是希望纪宁真的可以和他做到兄友弟恭：
那是她无尽仇恨中仅存的一抹爱意，一抹因纪宁而起、却投射在了纪天佑身上的“替身爱恋”!
……
没错，她杜若雪并不是纪宁所说的，只有仇恨的扭曲怪物，她也有爱的。
只是，这份对纪宁的爱，因为仇恨而被偏转投射，以一种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方式，被她送给了和纪宁顶着同一张脸的“替身”，纪天佑。
纪天佑和纪宁长相一样，但风格完全不同。
曾经的纪宁哪怕在逆境中，依旧保持乐观和坚韧，脸上没有半分柔弱。
这种顽强令弱小的杜若雪嫉妒，而嫉妒则成了滋生恨意的温床。
可纪天佑则一脸柔弱，像一朵永远需要人呵护的小白花。通过对他的强势保护，杜若雪就仿佛得以救赎了曾经那个弱小无助的自己一般，哪怕保护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伤害自己真正的大英雄……
这种伴随着爱意的畸形自我救赎，格外扭曲，让之前的杜若雪都不敢正视。
纪天佑真的很无辜么？真的很弱小，很乖巧善良么？
没有谁比杜若雪更清楚这个答案了：她在看到纪天佑时，就仿佛自己在照镜子一样。他和自己，一样丑陋，一样恶心！
“若雪姐姐，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么？以后我再也不敢惹哥哥生气了，我会躲着他的……就算再被他欺负……”
啪！！！
杜若雪实在忍受不了这个事到如今还在假装白莲花的烂人，一耳光抽在了他脸上，惊得纪天佑满目错愕。
刚刚自己还抱着她猛啃呢，怎么攻略进度还回退了不成？
杜若雪一边穿衣服一边冷笑：
“又往你哥哥身上拉仇恨，呵呵……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被医院赶出来的原因么？一边不明不白地吊着我，一边又觊觎安家二小姐，身后还沾着一屁股烂事……结果到现在了，还在把我当傻子哄？
呵呵，我不想当傻子的时候，你以为你哄得了谁！？
纪天佑，你说你这无耻卑鄙的性格，到底是遗传自你的畜生父母呢？还是从各路人渣那里学来后，自己提纯得到的呢？
我真的特别好奇呀~！”
见杜若雪直接将自己的画皮揭开，纪天佑的心沉入了深渊，伤痕累累的脸颊变得惨白一片。
脸厚心黑如他，自然明白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装昏迷就对了。
正当他准备白眼一翻就地昏厥，卧室外传来的骚乱打断了他的技能释放……
……
“小畜生你还知道回来！？”
啪！！！
耳光响亮……
“不长记性的老东西，看来不把你的臭嘴抽烂，你是真不会说人话了！”
“还敢打你妈！？劳资今天不抽死你这小畜生，劳资就不叫纪大牛！”
咚！！！
人体撞击墙壁的声音连纪天佑的卧室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有畜生才满嘴畜生，死活学不会怎么说人话！两天时间挨了几顿打，心里没逼数么？这都记不住，我看你是真欠锤！”
……
这次的来人，似乎不是那些苦主，而是……纪宁！？
一听到纪宁的声音，杜若雪只感受到被阳光照射的痛苦和畏惧，整个人猛地颤抖起来。而一旁的纪天佑，眼中则闪过怨毒……
“哎呦呦~！街坊邻居快来看啊！逆子杀人啦！！！”
门外的纪母记吃不记打，试图请贾张氏上身来破解危局。
怎奈又一声沉重的身体撞击墙壁声，打断了她的【禁咒·邻里召唤术·禽满四合院特供版】！
老家伙的杏仁脑袋忽略了一点：
这几天纪家就和菜市场一样热闹，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苦主”上门闹事，且各个看着都不好惹。邻居们连报警都不敢，生怕惹火上身，把自己也卷进去，此刻哪还有人会用绳命去吃瓜啊……
“脑瘫一样的玩意儿……半句人话都听不明白！”
门帘外，纪宁一声长叹，然后隔着用床单客串的门帘，对纪天佑的卧室里喊了一嗓子：
“杜若雪，我知道你又在里面和纪天佑这个死娘炮卿卿我我呢……
不用藏着了，和我一起见证一下，这对逆天爹妈的真面目吧~！”
杜若雪心里委屈，怨毒，无助，却早已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和纪天佑一起快速穿好衣服，拉开用以替代被踹烂的卧室门的床单，走入了叙利亚精装风格的客厅……
………………
…………
……
纪宁站在客厅正中央，双手插兜，扫视还在地上挣扎哀嚎的纪父纪母，假装弱不经风、把杜若雪护在身前的纪天佑，和一脸生无可恋的杜若雪，表情冰冷如同万年寒冰：
“我呢，这次来目的很简单。手痒……呸，就是想问个答案：纪宁和纪天佑，一母同胞。
你们一家失心疯一样，为了纪天佑而把纪宁往死里磋磨，究竟图什么？”
一听这话，纪母暴怒咆哮：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野种在被接回家后，总是欺负天佑！？不然我们为什么非要和你过不去！？”
“就是！你这小畜……小家伙，自己出了问题，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还好意思赖我们！？”
纪父纪母的嘴巴都是合金质地，主打一个坚硬，死不松口。
纪宁也不惯着这家疯子，抡圆了巴掌就把好不容易坐起身的纪父和纪母抽成了肉陀螺，然后一脚将杜若雪踹开，不顾身她后纪天佑扯着公鸭嗓子惨叫，揪着他头发就往地板上猛磕：
“没事，你们嘴硬没关系~！大不了继续装傻，看我眼睁睁把你们心肝宝贝的脑袋砸碎了就好~！
可怜你们的听话儿子，乖巧弟弟，就要因为你们嘴硬而翘辫子咯~！”
“妈……！爸爸……！若雪姐姐！！救我，救我啊！！！”
纪天佑哭喊出猪叫，被动以头抢地的声音震耳欲聋，纪母再也听不下去，嚎啕大哭着哀求：
“别打了！不要再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
果然，对这些听不懂人话的伪人，想要从它们嘴里拷问真相的话，集火三爷就对了~！
这是模版规则的力量，好用的很。如同用公式做题般快速精准，不服不行！
“你们刚出生的时候，你爸他在村里遇到了一个算命大师！
说你和你弟弟，一个是咱家的天命灾星，一个是天命福星！
只要我们一家把灾星往死里磋磨，宠着福星，最后必然能飞黄腾达，把老纪家发展成为乾夏国顶级豪门，光宗耀祖！”
纪宁一听，乐了。
他就说，百因必有果啊，原身家庭把他往死里折腾，总得有个理由不是？
原来这玩意儿还和封建迷信扯上关系了：
“你怎么知道，纪宁是灾星，纪天佑是福星？”
沉默……
纪宁看到老两口伪人病又犯了，拽着纪天佑脑袋就往地上砸！
砰！砰！砰！
“妈！！！救我，救我啊！！！”
纪母再次崩溃，哭得撕心裂肺：
“抓周！我们是用抓周判断的！
你弟弟两手一把抓钱，一把抓女人内衣，而你抓书！
福星能让老纪家飞黄腾达，成为豪门，不靠钱靠什么！？靠那些屁用没有的破书吗！？
而且你弟弟小小年纪就知道女人的重要，一看就是长大了要当人上人的富贵命。
你说你不是灾星，谁是灾星！？”
伪人逻辑，恐怖如斯！
“所以，我当年的走丢，真的是你们故意为之，是么？”
“我们总不能把你这灾星留在家里，祸害我们吧！？
咱们家穷，养好一个福星都不容易，哪来的闲钱再去养灾星？”
纪宁好奇：
“那你们后来为什么又把我接回来了？”
纪父索性破罐子破摔，接过了老婆的话头，坦然解释，甚至理直气壮：
“因为我们后悔了！磋磨灾星又不是非得扔到外面去。
而且就算把你这个灾星弄走，咱老纪家也没能马上富裕起来。
天佑需要个血包，我们需要个不花钱的佣人！把你弄回来，对我们更有好处！
而且，你看看你，现在一点都不当人了，我们可是你亲人，你就这么折腾我们！？纪宁，我们好歹把你养大，你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了！
这说明，我们对你还是太仁慈太娇惯，才让你长成了一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纪宁稍微一回想，发现养大自己的其实是孤儿院，以及回到纪家后玩命打零工的自己，和所谓家人的确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问了最后一句：
“原来，这就是你们十年如一日地不择手段，纵容纪天佑栽赃嫁祸，把我往死里折腾的原因啊……
你们，真就没有半分良心不安？”
一旁的杜若雪眼神飘忽，泪水涟涟，可纪父纪母却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你是灾星！让你活着，已经是我老纪家对你最大的恩赐了！你是我们生得，我们弄死你也是天经地义！”
纪宁深吸一口气，为这种玷污了“家人”概念的奇行种而感到深深悲哀。
……
之前，纪宁手中为剧情推理特化的模型，在【随身机房】跑冒了烟都没分析出，这个世界里纪家亲人对原身磋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拿到的结果一直是：无法判断！
纪宁对于拿血亲作筏子的伪人模版，比消费女友/未婚妻/老婆的模版还要痛恨。因为他觉得这是在消解现实社会最基本单元的内聚力，是最反人类的行为。
再加上这次的原身没有以前那么恶心，竟然突破底层代码来守护自己的恋慕之人，赢得了纪大善人的一丝丝尊重。
他觉得有必要在和龙王全面交战前，先把问出个究竟。毕竟如果计划顺利，要不了几天，这些亲人就都得去酆都鬼城报到了。到时候再去询问不就晚了？
只是这个结果，多少让纪宁感到滑稽……
算命先生一句话，就把一个亲儿子判了命运的死刑，不愧是只有伪人才能干出的逆天破事！
也不知道最初是哪个煞笔发明了这个恶心人的模版。等他强大了，早晚去把始作俑者弄出来，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
轻蔑地瞥了面色惨白、目光躲闪的杜若雪一眼，纪宁冷冷提醒她：
“安叔叔已经和你爸说清楚了，你爸应该也联系过你，对吧？
以后，你就不用去给穆总当助理了。去瑶意集团当门口的迎宾吧！
你总得证明一下，你活着除了造粪和恶心人，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价值，不是么？
别辜负你爸爸对你最后一点期待，他真的挺不容易的……”
冰冷的嘲讽，轻蔑的态度，终于还是刺痛了这位前大小姐硕果仅存的人性，让她接受了从总裁助理进化成迎宾小姐的宿命。
目送杜若雪踉踉跄跄离去，纪宁最后看了眼三头所谓“亲人”，运转《霸龙诀·调息法》平复好心绪，便头也不回迈出了这个困住他十年青春的囚笼。
此间事了，他该回星河科技，和穆星河并肩作战了！
……
第111章 网络攻防，龙王入局
纪宁回到星河科技总裁办公室，发现坐在办公桌前敲打笔记本的并不是穆星河，而是已然换上了正装、但眉眼间依旧萦绕着餍足和幸福的安若瑶。
“安总，穆哥不在么？”
纪宁从来就不觉得帮着穆星河用大杀器把安若瑶砸醒有什么值得愧疚的地方。昨天更是得到了老帅哥安清河的撮合授权。
因此，他在面对这个被“暗算”的苦主时，仍然保持着理直气壮。
安若瑶此刻的心情似乎非常美妙，被害得乐在其中，曾经冷艳的冰山脸换上了淡淡温柔，看向纪宁的目光也变得友善：
“星河哥哥在楼下的技术部，和网安工程师们一起处理网络攻击呢。
你来得正好，我也把手头的活儿忙完了，咱们一起下去找他吧~！”
这就对了嘛！好端端的未婚夫妻，何苦天天搞得和仇人一样。
看吧，摆脱了剧情污染，理顺了感情纠葛后，安家大小姐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了起来。
头一次客串月老的纪宁，终于也算是体会了一把成人之美的成就感。
看着安若瑶的喜悦，自己早上被伪人们恶心到的情绪也好了不少。
“你叫纪宁是吧？原来这两天知意嘴里一直念叨的‘阿宁’，是这样的青年才俊。
无论如何，我和星河哥哥的事情，还是谢谢你了……
星河哥哥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算是他否极泰来啦。
以后不用叫我安总，和知意一样叫我姐姐，或者叫若瑶姐姐也行~!”
在前方带路的安若瑶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充满了轻松和真诚。
“知意是个好姑娘。
我看着妹妹长大，她的为人我最清楚了。
不过，她这个人虽然表面看挺机灵，其实有时候会笨笨得，偶尔还会得特别脱线。要是突然冒犯到你，千万别太惊诧。因为她就是那样的人。
而且，她很懂得体谅人，但心思有些敏感。如果你以后和她有了什么矛盾，一定要多沟通。
不行的话，就直接找老爸帮着调解就好……”
回想到昨天晚上和老帅哥交谈的时候，安知意突然的自爆，纪宁对这个乖乖女的不太稳定深有体会。
好在当时自己和安父都没有接那一茬，算是把场面圆过去了。
自己刚帮着安家大小姐解决感情纠葛，人家就投桃报李给自己推销她的妹子，感觉多少有点怪怪的。但更吸引纪宁注意得，则是安若瑶语气中那种淡淡的托孤意味……
姑娘啊，决战在即，你在自己背后插满了旗子，真的合适么？
纪宁心底默默吐槽。
但就和在第四世界面时，面对苏芷柔一样，对于这种不涉及自己任务计划的个人隐私，纪宁没有刨根问底的恶趣味。
他更热衷于拷打伪人的底层逻辑。
……
到了技术部，穆星河此刻的气场着实让纪宁感叹：为爱沉睡的技术大牛，他这是苏醒了啊！
穆星河亲自坐镇技术部，带着一众工程师们，一起同看不见的敌人进行着殊死搏杀。
星河科技的分布式系统，若河2.0，有着极为强大的安全特性，足以抵御绝大多数已知的网络攻击。
而且，因为其微内核都是穆星河亲自主持编写得，并不存在来自于第三方的恶意后门。
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不存在基于算法设计缺陷、或者程序员疏忽而导致的安全漏洞。毕竟是人就会犯错。
隐藏在暗中的敌人，显然是极为难缠的高手。
他们在成功捕捉到一些可以用来利用的安全漏洞后，便发起了对若河系统发起了渗透，并对一些关键节点展开劫持和篡改，进而继续扩大战果。
从行为目的分析，这些攻击者显然是在试图戳瞎己方对龙王殿探测的眼睛！
当穆星河将备用安全模块接入若河2.0系统，重新启动并运行了入侵检测系统（IDS），疑似先期被龙王殿势力中黑客攻击的痕迹于此浮出水面。
这让穆星河勃然大怒。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被敌人盯上的时间，只怕是早于天网计划的启动。
他感到，自己在最自豪的领域被冒犯到了。
……
按照系统安全的应急预案，他果断将被感染节点进行了隔离，并紧急切换打上了纪宁提供的安全补丁、但还在测试阶段的若河2.1系统。
然后将更强大的算力，分配给若河2.1配备的更先进的入侵检测系统（IDS）和入侵防御系统（IDP）。
岂料，这一应对策略，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为穆家的各大核心系统，引来了位于全球各地铺天盖地的DDoS（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
而这，便是本次科技攻防战的序幕了……
……
“攻击来自世界各地，手段隐蔽，技术先进，防不胜防啊！
我们不就是打了几个安全补丁而已。难不成，对面的黑客也是超雄体质……？”
技术部的负责人有些抓狂，不停地拽着自己头发。
穆星河本人则淡然自若，临危不乱地执行着一系列预案中的应对策略，颇有古之名将的风范。
安若瑶走到他身后，纤纤玉手搭在他肩上，温柔地为穆星河揉着肩膀。
纪宁感受到穆星河和安若瑶之间消解隔阂后的默契和温情，心里越发成就感满满。
果然，好姑娘就该留在自家反派阵营里享受家庭温馨。去天命主角那边以身饲虎的重任，还是交给伪人女更合适。
收回发散思维，纪宁询问着穆星河这边的情况：
“对方这种来势汹汹的打法，是被咱们的反击搞破防了？”
穆星河点点头：
“对面很难缠。
我们这边，已经检查到集团网络内不少被感染的主机，但都已经被隔离了。
流量清洗也在继续，很多暴露了攻击特征的恶意请求，都已经被新发布的主动防御规则屏蔽。
至少目前不用担心咱们这边的系统被他们搞瘫痪了。
我已经根据对方攻击痕迹，锁定了几个位于太平洋不同小岛，以及花旗国本土的服务器位置。”
纪宁沉思片刻后反问：
“你有物理清除对方攻击中心的暗手么？”
穆星河愣了：
“啥！？物理……清除！？兄弟，咱这是网络对抗，不是搞恐怖袭击啊……”
纪宁无语扶额，觉得穆星河技术水平的确顶尖，但上辈子输得不冤，便岔开了话题：
“算了，那还是以瘫痪对方攻击能力为目标吧！
我来接管对疑似龙王目标的实时跟踪任务，你专心负责打好网络攻防就行。
还有，这两天你和……你老婆，就别乱跑了，乖乖留在星河科技里，外面马上就要不太平了！
顺便也让咱们在帝都那边安排的人员，做好配合咱们行动的准备……
山雨欲来啊！”
穆星河郑重点头……
……
网络攻防持续到下午时依旧如火如荼，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星河科技倾斜。
对方大量的攻击中心反而被穆星河渗透并瘫痪，颓势尽显。
而纪宁则观测到，带着感知屏蔽的目标经历了长途掠海奔袭，刚刚已经登陆海城，并丝滑地从大范围干扰的屏蔽模式，切换成以掩蔽自身存在为主要目的的精确屏蔽模式。
纪宁猜测，这应该是龙王气运在为他无法无天的手段保驾护航：确保龙王不会有任何把柄会被NPC们抓到。让那些对龙王心怀不轨的土著们变成睁眼瞎，只有被反复突袭、被花式吊打的份。
只可惜，纪宁的系统还是捕捉到了目标的蛛丝马迹：
摄像头看不到疑似登陆者的位置所在，但可以感应到被可疑目标遮挡时，轻微模糊后又迅速恢复正常的路人！
此外，当疑似登陆者出现在监控范围时，摄像头画面也会因为不知名干扰而浮现一些非常微弱的雪花点。
捕捉这些迹象，对于疲于应付网络攻防的穆星河来说，有些超纲。但对【随身机房】算力已经被腾出的纪宁来说，恰到好处。
靠着换汤不换药的间接监控，通过分析异常现象发生的位置，纪宁成功实现了对疑似龙王目标的跟踪!
他发现：疑似龙王的目标，在登陆海城后，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了片刻，便似是受到什么指引一般，不疾不徐地朝着瑶意集团的办公大楼移动……
………………
…………
……
穿着一身地摊货、踩着人字拖，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英俊到令人嫉妒的邪魅青年，林辰，大摇大摆地走在通向瑶意集团的路上。
一路踏浪而来，很是辛苦，无色不欢的他，早就想找个妹子做炉鼎，来美美地发泄一番了~！
林辰贪婪地盯着路上那些打扮时常的都市丽人，仿佛要用坦（猥）率（琐）的目光穿透她们的衣服，直接品鉴其成色。
却总在认真观察片刻后，摇头叹息：
“没有半分天命，气运单薄，徒具美丽皮囊，食之无味啊……”
冥冥之中的指引一直在告诉他，自己复仇之旅的第一站，就该定在瑶意集团！
那里有承接他天命的炉鼎在等待他采摘。而瑶意集团，也将是他以此方世界为跳板、一路成为无上存在的登天之梯的起点！
但林辰不急着去吃正餐。真正的美食家，总喜欢先品鉴一下那些由意外的机缘所带来的美味餐前小食~!
（说人话，就是在回收正宫女主前，先用“英雄救美”之类的套路笼络几个用来发泄的绝色女配入后宫……）
突然，林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直接对着空气咬牙切齿地斥责道：
“玄武！你是吃翔长大的！？
以你现在的存在状态，盯着网络世界的一举一动，不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竟然还能让星河科技发现咱们的蛛丝马迹！？
我看你这是故意放水，想走取死之道了吧？”
沉默聆听片刻后，他面露凶光：
“今晚之前，给我把星河科技的系统打崩！把他家主机全给我变肉鸡！
这个世界，不允许这么牛逼的机构存在！明白了么！？”
林辰的心情因为突然的传讯变得极为糟糕，他更想赶快找个有天命的妹子发泄怒火了！
但奇怪的是，改修《血龙诀》的他，本该对天命和气运无比敏感才对。
可如今整个海城，似乎处处弥散着让他摸不着头脑、似是而非的干扰，使得他根本无法捕捉到那些玄而又玄、但是能给他带来无尽好处的天命契机……
算了，既然所有的机遇都变得难以寻觅，那还是直接去取回自己命定的正缘即可。
反正自己复仇之路的主要部分都在帝都。
海城也只是自己登龙阶梯的第一步，无需太过执着于眼前的得失。
先去瑶意集团迎接天命吧……
………………
…………
……
终于抵达瑶意集团时，宏伟的大楼展现出的财势和气派，让林辰面露喜色。
他望着门口一路向外延伸出将近五十米的金灿灿迎宾走道，只觉得它那形似铁轨版造型都显得贵气十足，就像是引他的人生踏入腾飞正轨，显是大吉之兆；
正门口的金灿灿拱门巍然耸立，最上方悬垂的雕刻着“瑶意集团”四个大字的华丽金属球体装饰，艺术感十足的同时，又让龙王林辰觉得大气逼人，宛如化龙后的自己所吞吐把玩的龙珠般令他欢喜！
不愧是自己这龙王的龙兴之地，敞亮！
不愧是自家老婆的手笔，她是懂美学，懂自己的~!
这座大楼，连带着安家的整个家产，作为安若瑶嫁给自己时的嫁妆，勉强算是没有辱没自己龙王的高贵身份吧？
……
只是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蕴藏在大楼内尚未消散的、那跟自己崛起息息相关的气运，似乎受到了令他作呕的污染，让林辰不由得心底烦躁不堪。
甚至让他有了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不行，我得看看!到底是谁，以怎样的方式，擅自动了属于我的东西！”
林辰加快脚步，朝着瑶意集团正门而去……
……
瑶意集团的安保，人均打酱油。
保安们忙着刷手机、吹牛逼，根本没人理会这个浑身地摊货的混混打扮的年轻人往里闯。
但林辰还是停下了脚步：
因为无色不欢的他，被门口一个倾国倾城、却面带忧郁的绝色佳人所吸引！
“哎嘿嘿，好美~！
国色天香，落雁羞花，好一位窈窕淑女啊~!哪怕面带忧愁，却也只是让她多了几分吸引我深入探究的魅力!
这个姑娘，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之一了~！”
和纪宁那种靠着明确目的驱动的反派截然不同，林辰本身就只是遵循气运指引而行动，所作所为从来就充满了随机性。
当他的目光被披着迎宾小姐绶带、一副生无可恋死人脸的杜若雪所吸引，也就顾不上进瑶意集团搞事了：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
……
杜若雪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剑眉星目、英俊中又带着几分邪性魅力、让她看着有些眼晕的地痞流氓打扮青年。
原本，她是不想理会这个男子的，甚至想把他赶走。
她的本能在疯狂示警，这人很危险，必须尽快远离。
但鬼使神差地，她还是回答了一句：
“我……叫杜若雪……”
“杜若雪是吧？
山中人兮芳若杜，欺霜赛雪映琼华~！
嘿嘿，我叫老公，以后你可以叫我老公大人，或者亲爱的，都没问题~！”
林辰歪嘴一笑，已经默认为这个脸上还有几分淤青、表情闷闷不乐但美到出水的小姑娘，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同时也在想，如果她要是雏，以这颜值，以后给她个暖床侍女的身份肯定没问题，小妾资格都可以争取一下。
看她似乎被人欺负了，回头先帮她杀了仇人全家，以此建立彼此不可割舍的羁绊吧~！
………………
…………
……
远在星河科技、正在和穆星河一起进行攻击分析的纪宁，瞳孔猛然紧缩：
【随身机房】的模型发出警告，检测到目标干扰范围（指“不直视龙王却依然会被他干扰到”的监控点，和龙王间的距离）出现了坍缩！
而坍缩发生的位置，正是自己设了“人肉防火墙”的瑶意集团！
这种现象表明，两条剧情线人物的纠缠，所带来的模板的碰撞，的确会损耗龙王所携带的气运！
“看来，我们的计划，效果异常喜人啊……！”
纪宁冷笑。
林辰与他命定红颜的宿命相遇，已经被大善人的黑手篡改得面目全非。
以龙王的贪婪，此刻只怕已经把杜若雪当成他后宫一员了。
只是这么玩，就免不了要吃三爷的水果刀咯~!
你可以看不起常态的三爷，但把他逼上绝路的话……
那可是一阶世界的三爷神刀啊！当初纪宁对抗第三世界陆执的零阶时空凝结之刀，可差点翻车的。
希望龙王老爷命硬，别腰子不保！
……
第112章 天人交战杜若雪，模板碰撞酿风波
可能是林辰自带的魅力光环，和伪人虐文中绝色青梅的红颜命格产生了辉映。
又或者是杜若雪这个半路被接回杜家、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姑娘，不太懂得鉴赏男人的风采。
和林辰没聊了几句，杜若雪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晕晕乎乎得。
这两天本就被纪宁摧残到濒临崩溃的意志，被那个俊美的青年身上散发出的迷样魅力所消融。
尽管本能在疯狂示警，她的心脏却依旧扑通扑通如同鹿撞，脑袋发热，思考的能力都仿佛被面前青年的气场所凝固一般……
什么大英雄纪宁，什么小奶狗纪天佑，都不如眼前这个一身痞气的大帅哥来的让人心醉神迷。
以至于，当他提出要跟自己喝一杯时，杜若雪迷迷瞪瞪就答应了他。
连瑶意集团的迎宾绶带都没有摘下，就如同听到魔笛声的小萝莉一般，任他牵起手，随他摆布……
“可，可是……人家还没下班呢啊……”
杜若雪总觉得情况有些奇怪。
明明在前一刻，自己还在为失去纪宁这个生命中的大英雄而痛彻心扉，同时又下意识地总是在脑海中飘过纪天佑那破碎感十足的可怜兮兮的泪眼。
明明自己的世界已经一片荒芜，连生存下去的勇气都被接二连三的打击给消磨得七七八八……
怎么遇到这个帅得令人眩晕的小哥后，连对方名字都没问明白，就给他拉去约会了啊！？
自己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如此随便？
“嘿嘿，上什么班啊~！
以后有了老公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工作之类的俗物，你此生都无需再去理会。一切有我林辰呢！
若雪，你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在你进入我视野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注定要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闪耀的女人啦~！”
不要怪此刻的林辰显得过于油腻和猴急。
实在是这个杜若雪，美得令阅女无数的他都感到迷醉。
相比之下，被自己血龙诀熔炼前的朱雀，那个一度让他用起来爱不释手的炉鼎，都黯然失色了几分。
他甚至都有些奇怪，之前只听说过安氏集团的姐妹花是大美女，没听说过这边还有个叫杜若雪的绝世佳人啊？
不过没关系，相见就是缘分。
自己注定是这方天地的宠儿，天下所有的极品红颜，本就都是自己的私有物。
既然都是自己的东西，那便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和执行程序一样死板，非要讲个先来后到的收纳顺序。
天命的指引，让自己收割安家姐妹花前，先遇到了眼前欺霜赛雪的佳人杜若雪。
那今晚就先和她共赴云雨一番，也算是稍微宣泄一番提前苏醒后，时不时会涌起的气运流失所带来的心绪不宁和焦虑感吧……
“别，别瞎说……讨厌啦~！我……我才不要你做我老公呢……”
杜若雪本能地想要挣脱林辰的手，但他的五指是那样的有力，就仿佛无法被破开的钢钳。
而他给自己的感受，也有种无法拒绝的压迫感。更何况那颗怦然而动的心，也不想让这个帅哥从自己面前消失。
因此一番半推半就后，杜若雪只能任由林辰将她带离了瑶意集团……
……
瑶意集团门口的保安们有些懵，这刚来报到第一天的姑娘，上着班呢，就这么轻松被叫走了？
而且刚刚她还一副厌世脸的模样，仿佛天下所有人都欠了她几百上千万似的，怎么一下子就找到恋爱的感觉了？
带薪谈恋爱，这过分了啊！
但转念一想，自己摸起鱼来比她还狠，乌鸦不笑猪黑，保安们便继续埋头在手游世界大杀四方。
而几个攒够资源却抽卡歪了的保安，还会气急败坏地喝骂，根本不在乎自己面前发生了什么。
反正半点职业素养也没有……
至于会不会有人趁着他们走神的功夫，随便进出瑶意集团？
开玩笑，他们就是拿钱捧人场的打工人，就算有人上楼去非礼了安家总裁，和自己又有半毛钱关系？
实在不行回头换个公司继续霍霍不就成了~！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伪人虐文世界的保安就是这样，狗都拦不住……真不如养几条中华田园犬把他们换下来。）
………………
…………
……
星河科技。
在穆星河的指挥下，网络攻防的胜局已经锁定。
而纪宁则直接通过【随身机房】，时刻关注着仅能用扰动锁定位置的隐身敌人。
看着画面中的杜若雪，被一团空气牵着离开了瑶意集团的画面，让纪宁心底冷笑。
气运屏蔽，不过如此。
虽然接下来的阴招，最好需要照片实锤。
正人君子或许会为“只能拍摄到杜若雪、看不到另一边的隐形人”而发愁。
但纪宁是反派，他有着灵活的道德底线和丰富的手段来解决眼前的难题。
大善人直接将行走姿态看起来有些诡异的杜若雪单人离开的监控画面截图，往自己的【随身机房】的图像生成模型里一扔，并输入了生成关键词：
“痞帅小哥，一身地摊货，人字拖大裤衩，剑眉星目，笑容邪魅，和美女手牵手去鬼混”……
下一刻，AI便将杜若雪面前的那团空气，用一个人工合成的小流氓所填充。
画面中的杜若雪一下子就显得自然了许多。甚至迷离的俏脸上，那欲拒还迎的小女儿姿态，都看起来不再突兀了。
然后，纪宁用通用模型联通星河科技的虚拟拨号服务，直接以匿名短信的方式，将这张新鲜出炉的“杜若雪和野男人约会铁证”发给了纪天佑，还贴心地附上了监控拍摄的准确时间和地点……
……
不像正常女频小说里那些为了收集证据愁得茶饭不思、甚至甘愿以身犯险的正直角色们。
没有证据，纪宁自会创造证据。
做这种捏造证据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
………………
…………
……
瑶意集团附近的酒吧内。
林辰刚刚用铁拳放展了一群被杜若雪美色冲昏头脑的混混，完成了一次帅气无比的英雄救美。
眼见地上的混混么一个个头破血流，惨叫连连，他歪嘴一笑：
“嘿嘿，竟敢欺负我林辰的女人！？
要不是，我今天认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心情不错……你们的狗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杜若雪有些奇怪，怎么林辰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就能冒出十几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衣着怪异、就差把“我是流氓”四个字纹在脸上的年轻人要当场调戏自己呢？
这光天化日的，还是在海城CBD核心区附近，他们不要命啦！？
好在林辰在为首的那个流氓准备把手伸向杜若雪脸蛋的前一瞬，王者归来！
然后，他以极为利索的身手，拳脚齐发，电光火石之间就把一群社会青年打得满地找牙。
那英俊潇洒的身姿，再一次让杜若雪都陷入了花痴状态。
这个林辰，他好帅啊，太有男人味了~！只是，总感觉事情怪怪的，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妥。
杜若雪很疑惑，只是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悸动的情愫，总觉得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撩拨着自己的心弦，在自己脑中种下“林辰太优秀了，我要成为他的女人。可优秀如他，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呢？哪怕只成为他众多女人之一，只要他心里有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的诡异念头……
也不知道其他姐妹们，能不能和自己和平共处啊……
“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林辰一声暴喝，瑟瑟发抖的小流氓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酒吧，不知所踪。
看着这些乌合之众的背影，林辰心中冷笑。他龙王睚眦必报，说放他们一马，岂可能真那么容易？
纵然血龙诀在功成前夕，因为提前苏醒而出了岔子，威力大损，但也绝不是这些肉体凡胎所能承受的。
他早就用透体真气摧毁了这些小混混们的肾经。
以后他们断子绝孙都只是轻的，各种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这，就是冒犯龙王的下场！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而他林辰，身为龙王，浑身上下全是逆鳞，任何敢忤逆他意志的，都将被他所灭杀！
……
当看到身边杜若雪那一脸崇拜的迷离表情，林辰心情大好，刚刚才接受到玄武给他带来的“对星河科技网络渗透战惨败”的坏消息所带来的阴霾，也在佳人如花笑颜中一扫而空——虽然这朵花似乎收到了一些外力所伤，鼻青脸肿的样子着实有点凄惨。
如此大好气氛，不去做点“运动”，简直太浪费感情了~
且容自己先将她采摘，其他事情稍后再说！
“嘿嘿，乖若雪。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再好好深入了解一下彼此呗~！”
杜若雪只觉得脑袋晕乎乎地，刚刚的酒水加上悸动的情愫，让她理智全无。
加上此刻的林辰的确如同天神一般英武，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含羞带怯的模样娇艳欲滴。
什么纪宁，又或是什么纪天佑，早就成了被尘封的往事中可有可无的路人身影，在心底被淡然舍弃……
……
只是，当她注意到一个站在酒吧门口、正用怨毒表情盯着身旁林辰的瘦弱身影时，一切的恍惚都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则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刚刚自己那是怎么啦！？就仿佛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连意识都被强行篡改。
眼前那张脸，是带童年的自己全部安全感的容貌，可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却又是如此撩拨自己内心深处的保护欲，让她欲罢不能。
为了他的笑容，杜若雪愿意挺身而出，付出一切……
两种不同的意志在杜若雪脑海里展开了激烈而胶着的拉锯战，让她头痛欲裂。
浓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使得杜若雪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
“天，天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若雪姐姐……你……呜呜呜~”
……
酒吧外，几只灰鸽子的血瞳目不转睛地盯着店内气氛诡谲的修罗场，充分诠释了吃瓜不分物种的道理……
……
第113章 两个气运之子的初遇，龙王一进宫
“若雪姐姐……呜呜呜……我，我找了你好久……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
纪天佑一脸哀怨地望着杜若雪，摇摇晃晃走来时那凌乱悲切的小奶狗模样，看着格外惹人怜爱。
清澈无辜的双眸中酝酿的破碎感，让杜若雪荡漾的心瞬间冷却了下来。
依然是那风一吹就会摔倒的娇弱，但纪天佑毫不退让地挡在林辰和杜若雪必经之路上，半步都不肯挪开。
纪天佑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两人之间那种暧昧旖旎的气氛。他甚至知道这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年轻男女在离开这里后，准备去做什么。
弥散的荷尔蒙把一切展现得明明白白。
可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杜若雪，是自己从哥哥纪宁那个小畜生手里抢来的战利品，是他人生的勋章。
哪怕当初肖想安家二小姐时，他都未曾想要放弃对杜若雪的占有。
就算是死，纪天佑也决不允许他人染指自己的若雪姐姐！！！
在纪天佑原本的计划里，这个女人是用来给自己生私生子的情妇，是他想要烂在锅里的肉，是用来羞辱哥哥一生的道具。
纪天佑甚至已经说服了自己，委屈一下自己的尊严：以后让杜若雪和纪宁那只绿毛龟结为名义上的夫妻，但背地里给自己这个安家女婿、未来的安家家主当外室……
然而，一切的计划，都随着不久前收到的那条匿名彩信而破灭：
自己盯上的女人，就要被另一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王八蛋给抢走啦！
“天佑弟弟，你，你误会了!
我可以解释的！
我……我和林辰大哥……不是你想得那种关系的……”
杜若雪做贼心虚，还不等纪天佑询问就开始拼命拼命解释，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可早已将她驯化的纪天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焦急到崩溃？
一颗心沉入了深渊，纪天佑只觉得自己瞬间被绝望和愤怒所吞没。
……
刚刚还和杜若雪勾肩搭背的那个痞帅男子，和刚刚收到的神秘照片上的陌生男人，只是神似，外貌天差地别。
但他还是凭借着强大的索敌本能，确认了对方的情敌身份，并对他产生了强烈敌意。
好想用大运车创死他，或者用水果刀捅死他啊~！
“若雪，这个半男不女的死人妖，你认识？”
林辰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纪天佑走得是小奶狗路线，讽刺起他来也丝毫不留情面。
但他不觉得如此美丽的佳人，会眼瞎到和这种距离太监只有一线之隔的怪胎纠缠不清。
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误会……
而纪天佑一听，直接气炸了！如果是哥哥骂自己是死娘炮也就算了，毕竟自己压了他一辈子，那只是败犬的哀嚎。
可眼前这个地痞流氓算什么东西！？也配侮辱自己！？
怒火攻心没有让纪天佑失去理智，狡猾的小奶狗立刻就想到了破局妙法……
……
只见他突然白眼一翻，虚弱地瘫倒在地。艰难地伸出颤抖个不停的手，朝着杜若雪可怜兮兮地求助：
“若雪姐姐，水……水啊……
天佑好难受，好渴……我要喝水……”
杜若雪一看，条件反射一般，马上就急得哭了起来：
“天佑弟弟别慌！姐姐这就去给你拿水！”
说完，她直接扔下林辰，跌跌撞撞跑向前台要水去了……
而这时候，纪天佑瞬间一扫刚刚的濒死惨状，麻利起身。
用充满了怨毒和阴狠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林辰，恨不得用仇恨将他碎尸万段一般，咬牙切齿道：
“杜若雪，是我的女人！
不是你这种披着口破麻袋、招摇撞骗的社会底层垃圾能够染指的！
你这小畜生，识相就快给我滚远点！不然小心我让杜家和我爸妈弄死你！
我爸可是纪大牛！”
林辰一听，差点气笑了。
自从得以在灭门悲剧中捡回一条命，逃出乾夏国，他林辰一路走来可谓尸山血海。
成为龙王后更是得到了那份了不得的机缘，如今已是有了登天之姿。
这不男不女的怪物，又是哪来的小瘪三？
什么时候连一头蛆都不如的死娘炮，都敢威胁自己的生命了！？
这纪大牛又是什么牛？比和牛好吃吗？
……
另一边，见林辰和个痴呆一样，只知道歪嘴傻笑，没有对自己的主权宣誓做出任何反应，纪天佑气到快要爆炸，恶狠狠道：
“你等着！你看我怎么让你身败名裂，让若雪姐姐彻底恨上你！”
说完，纪天佑诡异一笑，猛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他那本就伤痕累累的脸蛋，在这记耳光轰击下，直接肿得更高了，嘴角再次流下鲜血……
而这，直接把龙王看傻了！
“诶！？你是煞笔吧……自己打自己干什么？脑子有病！？”
林辰还以为这家伙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娘里娘气的架势，怕是可能有什么上古神功《葵花宝典》之类的底牌。
结果……就这？
自己抽自己!？
纪天佑因为脸颊高高肿起，笑出了林辰同款的歪嘴：
“谁，谁说是我打得！？
呵呵，是你打得我啊！你这人心胸狭隘，小肚鸡肠，欺负我这个乖巧可怜的小男生，一点都不大度。
一会儿若雪姐姐回来了，我看你怎么自证清白！”
林辰彻底懵逼了，大脑被纪天佑的骚操作直接烧宕机。
大肚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一个大男人，还能怀孕？而自己从腥风血雨中来，本就无所谓清白，为何要自证？
思考很久之后，他才回过味来……
我靠！自己这是……被碰瓷了！？
……
多少年没有这么胆大的奇葩，敢用这种恶心手段埋汰他了！？
感到自己被侮辱，林辰直接气炸！
他抬手就朝着纪天佑另一边脸颊狠狠扇了过去，直接“嘭”地一声将他抽成了原地飞速旋转的小天鹅；然后不等他停止回旋，就飞起一脚将他踹出了酒吧：
“玛德！晦气，遇到个纯煞笔……！”
那一脚，同样带着透体的真气，瞬间毁去了纪天佑的肾经。
如果说，经历了之前的毒打后，纪天佑还有一丝可能复阳。
那么此刻，这小子算是正式绝后了！
……
当杜若雪拿着一杯精心调整好温度、贴心地加了柠檬汁的苏打水，再次回到门口时，一下子没看到纪天佑的身影，有些愣神。
“诶，天……天佑弟弟呢？”
林辰邪魅一笑：
“老婆，别管那个煞笔阉货了~！
春宵苦短，白日犹甚~！咱们快找个地方乐呵乐呵。
你老公我现在火气特别大，需要你的帮助……”
“哦……?”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杜若雪实在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思维再次陷入浆糊状态。
她最后只能放空大脑，任由林辰搂着自己的纤腰，走出了酒吧，直奔着附近的商务酒店而去……
“若……若雪姐姐……”
当纪天佑挣扎着从门外空地上爬起，杜若雪和林辰早就消失在了他眼前。
感到自己命运中的重要存在就要被夺走，纪天佑突然能够稍微共情一下，当年被他挖墙脚的纪宁了……
两行热泪，顺着他脸颊滑落。
被人强行戴绿帽、当面NTR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么！？
“若雪姐姐，不要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这时，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神秘电话。这次他的信息言简意赅：
“有困难，找警察！”
冲天的恨意，让纪天佑在这一瞬间突破了伪人文学底层代码的桎梏。
他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110三个数字……
………………
…………
……
十余分钟后，酒吧附近某个商务酒店大床房内。
龙王刚刚褪去了杜若雪的衣衫，连准备工作都没做好，大门就被咚咚敲响。
“谁啊！？这么急着走取死之道吗！？”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林辰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敲门声太急，林辰只能暂时先放晕头转向的杜若雪一马，前去打开房门。
可下一刻，一群执法人员冲入了屋内，将他直接按在地上！
“你，你们找死！？”
林辰惊怒交加，但最后的理智让他没有对公职人员下杀手——他这次是踏浪而来的，现在就是一个连身份证和手机都没有的黑户。
动手杀执法人员，怕不是要被全国通缉啊！虽然硬来的话，也不是搞不定这事。但太过麻烦，没有必要！
一切都是误会，回头一个电话，自己就出来了，这些找自己麻烦的人还得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复仇，我忍！
“不许动！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迷奸妇女！给我们老实点！”
当被反剪双臂、拷上手铐时，林辰看到了跟在一群执法人员身后，那个叫纪天佑的死人妖正顶着一张完全变形的肿脸，朝自己歪嘴笑着，眼中满是挑衅……
这龟孙子是没有原创风格的笑容吗！？连个歪嘴都要学他龙王老爷的！
这是在戳他的逆鳞啊！
“死东西，坏劳资大好心情！等劳资摆平此事，就出来嫩死你！”
被污染的龙王，在心底已经默默给纪天佑宣判了死刑！
……
远在星河科技的纪宁正在和穆星河及安若瑶聊一些家常，话题聊着聊着就跑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媒婆瘾犯了，安若瑶又开始在纪宁面前推销自己的妹妹，那话术，像极了一个推销伪劣产品的奸商。
这让纪宁都不由得怀念不久前那个冰山一样、半句话都懒得多说的冷傲女总裁了。
突然，接到【随身机房】实时通报，他瞳孔一缩，嘴角上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杜若雪消失的那家酒店内的干扰源，作用范围再一次坍缩！
很显然，对方的气运护盾，又被自己锤爆了一部分……
“怎么啦，阿宁？感觉……你笑得有些邪恶啊？”
穆星河打趣道。
比对了监控画面中出警的车牌号，纪宁询问穆星河：
“星河哥。德江治安所，应该马上就要把咱们的‘客人’带回去了~！
你能跑一跑关系，让他尽可能在里面多待一段时间么？
多住一天算一天！”
穆星河马上反应过来，这个“客人”指的是谁。
立刻点头，掏出手机就要联系父亲的那些老朋友。而一旁的安若瑶似乎也听出了纪宁所指，同样开始联系起安家那边的人脉……
纪宁目光冰冷锋利，心中嘲笑着龙王的失格：
谁家爽文主角还没成好事，就被蜀黍带走关橘子里面了？
这可是爽文男主的死穴啊！
来这么一出，他林辰的气运金身，只怕非得狠狠褪一层皮不可……
……
第114章 艰辛捞人路，与并不愉快的二次相遇
当执法人员们破门时，杜若雪还处于迷迷糊糊，连话都说不清的状态。老道的执法人员一看，就知道这姑娘是被人下药了。
连带着他拖走林辰时的动作，也粗暴了很多，换来了林辰一个桀骜不驯的死亡凝视……
……
不知是不是一种气运护盾的自我调节，龙王因强奸未遂被送入治安所时，街头的监控终于可以看到他的真身了。
或许，这是来自天命的深层呵护吧：如果进橘子时都拍不到他真身，多少会给这头还需要在都市世界装逼打脸、四处猎艳的银龙，带来诸多不必要的关注。（很多人都会不敢再招惹他了……）
又或许，这是一种国运和气运对冲后，气运屏蔽的被迫妥协。
总之，纪大善人终于得以在监控中，一睹龙王的尊容：
那副只比乞丐好几分的一身破烂的寒酸模样，配上龙王那邪魅狂狷的神情姿态，让纪宁着实大开眼界。
明明剑眉星目的底子该是一身正气，结果愣是被他弄得猥琐不堪。
同时他也更加好奇：这头和自己老哥叶凡完全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的色龙，在被自己锤光了气运护盾后，进入伪二阶时会是怎样的状态呢？
真能变身八爪鱼吗？
好奇归好奇，纪宁动手磋磨龙王爷的时候可半点都没心软。
毕竟自己和通用系统都一致判断：林辰所形成的屏蔽范围坍缩，绝大概率是一种气运流失的体现。
那么，在他污染核心没暴漏之前，多让这小哥吃点苦是好事！
……
于是，纪宁开着自己的社会工程学模型，配合着穆星河的若河2.1系统所提供的网络信息监控和筛查，不断从洪流般的信息中找到那些“为林辰得以尽早获释而努力奔走”的人的线索。
锁定他们的身份，针对性地构建其社会关系数据库，以此分辨这些人是否是林辰的关键盟友，又或者只是受人之托。
如果受人之托，那么他们背后的人又是谁……
一来二去之下，原本呈信息黑洞状态的龙王殿社会关系数据库，也浮出了水面，并被反派二人组一点点细化。
很显然，原剧情里这些人，都是林辰毁灭穆星河一生努力成果的助力。
因此无论是纪宁还是穆星河，对他们下黑手的时候，都是一点都不留情……
原剧情里，穆家吃足了信息差的亏，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龙王掀翻。
但是作为盘踞海城多年的老牌势力，其人脉底蕴绝对不容小视。在穆星河走大国工匠路线、并有所成就后，更是和帝都有了颇为良好的合作关系。
敢于为林辰鼓与呼的露头者，纷纷麻烦缠身，自顾不暇。
以至于，连林辰被捞出的时间都大幅延后……
………………
…………
……
原本按照林辰的估算，自己最多被关上半天，就能被那些没被炼化、保持自由身的战龙们托人捞出去。
不曾想，这一关就是数日。
林辰在识海里，都快把那些被自己改造气运傀儡后、脑子变得不太好用了的战龙们骂到自闭。
他一再警告，要是他们再不努力把他捞出去，就发动血龙诀秘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
没有人知道，练了分神万千的《血龙诀》魔功的林辰，能够通过识海，直接和手下沟通。
但越来越频繁、且具有针对性的社会资源调动，还是让纪宁察觉到，林辰应该掌握了某种特殊的沟通之法。
可惜，光靠这点把戏想要翻盘，纯属痴人说梦！
林辰的超时空通信外挂凶猛，但纪宁和穆星河的外挂也未尝不利。
来回拉扯之下，林辰直到被羁押到第五天，才勉强获释……
……
“踏马得！战龙们最近都搞什么吃的！？让劳资关了这么久才放出来！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以后去帝都复仇的时候，可还能靠得上他们吗！？”
玄而又玄的天命流失的痛苦，让林辰的心情极度压抑，毁灭欲望在心中汹涌奔腾！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就尽快去自己天命起源之地，瑶意集团办公大楼那里，去开启自己一路装逼打脸、走上人生巅峰的宿命！
要么，就去找那个害自己被抓起来五天的小瘪三晦气。宰了那个敢恶心自己的死人妖，维持自己“有恩必还（不一定）、有仇必报（没仇也报）”的道心。
谁让他害得自己遭受了牢狱之灾，这是他欠自己的……
不知为何，想到最后这句，林辰猛然觉得浑身一颤，仿佛自己的精神被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污染了一般，吓得赶忙用力摇头，甩去那怎么看都有些奇怪的念头。
“不行，一定是那死太监搞的鬼！
纪天佑是吧？果然有点门道，比我的血龙诀还邪门！
不尽快弄死他，我念头不通达！”
睚眦必报的性格，让林辰还是选择了先去收拾纪天佑，然后再去瑶意集团，开启自己的“复（猎）仇（艳）”之旅……
“玄武！这次诬告我的那个纪天佑，我现在就要他全部的资料！
他的住址，他的一切信息！
你最近办事越来越拖沓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别让我失望！
否则休怪我……嘿嘿~”
在识海中，林辰给被他以血龙诀将彼此意识连接的玄武下达了死命令。
……
寄魂于网络世界、化身电子幽灵的玄武，这次终于给力了一次！
因为，纪天佑的信息非常好收集。
甚至容易得有些过分。
就仿佛有人刻意将他的个人信息散布在网上，方便后人用社会工程学锁定他身份和住址一般。
不到数秒，林辰就收到了玄武的回馈：
“什么！？就一个平平无奇的海城大学大四学生！？
被做个体小生意的家长从小惯坏，有个从亲哥哥那里撬过来的女朋友！？
这种背景，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算计我龙王林辰！？
这玩意儿是活腻歪了吗！？”
看着纪天佑的详细住址和个人简介，林辰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他和自己对抗的勇气来自何方。
但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林辰二话不说就往纪家赶去、
憨厚如龙王大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路旁的树上，每隔一段都有着灰色的大鸽子正用猩红的双眼注视着他……
………………
…………
……
龙王被收监这几天，纪宁过得相当惬意。
虽然帮着穆星河剪除龙王羽翼的工程量的确浩大，但那些并不需要反派二人组亲自动手。
另一边，穆家父母和安家父母对纪宁都很友善；
穆家和安家他都混熟了，穆小月很喜欢他这个和自家大哥气质极为相似的新哥哥，常缠着他一起玩；
安知意也自作主张地扮演起了自己女友的角色。她反应之自然，让纪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不小心走嘴，答应过她的表白了。
这个世界缺失的亲情，在穆家和安家那边算是补回来了。
而这，也让纪宁越发期待早日除掉主线任务目标、过上安稳平淡的休闲人生。
……
当龙王真的从治安所走出，恢复了气运屏蔽状态后，纪宁惊喜地发现，这龙王的屏蔽范围，都坍缩到原来的二分之一了！
而且屏蔽的效果明显大打折扣，如果通过图像处理模型进行复原，已经依稀能勾勒出林辰的身影。
换句话说，他的隐身，已经因为气运流失，在一定程度被正面破除啦！
如此好消息，让纪宁心情极度愉悦，笑的格外灿烂。
一旁抱着平板看剧、时不时瞄他一眼就羞涩地低下头的安知意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宁他这是在开心什么啊？
这家伙，自从上次支棱起来后，就变得别具魅力。可不知为何，他总是时不时会独自傻笑，着实有些奇怪。
难道是自己缠他有些紧，把他逼得有些抑郁，让他癫起来了？
………………
…………
……
世界的快乐或许是个恒定值，因为有人开心就有人痛苦。
此刻的纪宁非常开心，但纪天佑就特别痛苦了……
过去的五天，他充分利用了被抓奸在床的杜若雪的负罪心理，成功说服了这个女人，让她同意把自己完整地献给自己。
甚至还让她答应，以后会帮着自己，从哥哥纪宁那边把安知意骗过来！
虽然在之前，杜若雪阴差阳错地没有让林辰得逞。
但是事实上的背叛，已经让她丢了纪天佑这里争取正宫宝座的资格，正方便了纪天佑迫使她在自己这边做小：
反正等她嫁给哥哥后，只做自己地下情人就好了，他纪天佑依旧是这个家的真正主宰者。
可是……
“该死，为什么……为什么立不起来……呜呜呜……”
不敢去看杜若雪失望、又含着几分庆幸的眼神，纪天佑气得脸都扭曲了。
被苦主们的棍棒敲打后，自己下面本就不太好用了。可那时也不是完全没反应。
但自从被那个林辰踹飞出酒吧，自己那方面的功能，就像是彻底被废掉了一般！
此刻，哪怕对眼前一丝不挂的佳人满肚子邪火，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自己真的被那个邪门的林辰给废了！？
一时间，对林辰的恨意疯狂翻涌。纪天佑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更恨自己哥哥纪宁，还是更恨那个出手毒辣的林辰了。
“别急，天佑弟弟……咱们慢慢来，别着急啊……”
杜若雪体贴的安抚，在纪天佑耳中更像是恶毒的挑衅，气得他直接抓过一旁的皮带，劈头盖脸就抽在了她脸上！
“该死！该死！！！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你也敢嘲笑我！？你也配嘲笑我！？
你个连我哥那小畜生都看不上的贱货！！！”
啪！！！
“啊！！！……天佑弟弟，你，你为什么抽我！？”
一皮带下去，杜若雪直接破相，鲜血从脸上哗哗流下，但心中的苦楚却越发难以压抑。
前几天，自己又一次被杜家赶出了家门。害得她无处可去，只能栖身纪家。
没想到，纪宁这几天根本就不再回家了。每天上门的，只有那些口口声声找纪天佑讨桃花债的苦主家属，不光是纪父纪母，连自己都没少挨揍。
但一切的痛苦，都比不上破罐子破摔后，却被对方如此轻贱时，那撕心裂肺的剧痛。
一步错，步步错。
要是当初按捺住自己那些阴私小心思，乖乖和纪宁一心一意携手，该有多好啊……
这时候了，杜若雪依旧不想承认一个事实：从被接出孤儿院后，自己就没做过任何一个正确的决策！
然而，自我否定真的太痛苦了。她只能化作把头埋在沙堆里的鸵鸟，对明显不过的真相装聋作哑……
只是……
啪！！！
“啊！！！别，别抽我了，好痛！天佑弟弟，你别抽我了啊！”
又一皮带抽来，让杜若雪最后的伪装都无法维持，剧痛让她哭得撕心裂肺。
这个被自己护了快十年的乖巧弟弟，真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啊！
啪！！！
“啊！！！好痛！饶命，饶命啊！”
“贱人，让你嘲笑我！你个三姓家奴，三个男人之间来回辗转的死贱人，也配嘲笑我天命之子纪天佑！？
我踏马抽死你！”
……
卧室外的客厅里，纪父和纪母趴在墙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只能苦涩着摇头叹息。
哪怕他们被那些“苦主”们盯梢，连逃离这个家、不再回来都做不到……
被事实软禁的痛苦，也比不上看自己福星受苦受难，给这对夫妻带来的打击更大。
鼻青脸肿的纪父带着苦涩问纪母：
“天佑这是……又失败了？”
脸上遍布淤青的纪母哭成了泪人：
“哎……咱家天佑，这是怎么了？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这段日子诸事不顺……我这当妈的，心都要碎了……”
纪父也泪光盈盈：
“难道，咱老纪家，就要绝后了？”
纪母一咬牙，一狠心：
“没事，可能天佑就是最近压力大了些。
抽一抽杜若雪那个贱人，心情好了，就能恢复男子汉气概了！”
夫妻俩一直在痛惜自己好儿子的苦难，却没有一人想要阻止屋里的暴行，救一救皮带下哭喊越来越微弱的女孩……
突然！
咚！！！
家门又一次被人踹开。
纪父纪母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每天有苦主上门滋事。他们扭头看向门口，连叫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林辰正站在纪家那被他直接踹爆大门的纪家入口处，歪嘴狞笑，眼中杀机闪烁……
……
第115章 纪家伪人随风去，龙王林辰二进宫！
纪氏夫妇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因乖儿子纪天佑之前做下的破事而被砸门，脸上满是麻木，笑容都显得有些谄媚：
“诶，小哥，您……您也是为天佑的事来的？
您家妹子……是不是也被天佑那不懂事的孩子给糟蹋了？”
“欢迎欢迎，要不您先坐？
现在家里什么好东西都没有了，我们也没什么能招待您的。
这气大伤身，您看要不咱们商量商量，有没有什么和解的办法？”
本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纪父纪母把态度放得足够低，觉得应该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怎奈对面可是浑身逆鳞、睚眦必报的古早龙王啊！
若是这对伪人夫妻遇上得，是船新版本的赘婿龙王，他们根本不需要如此低三下四。反而大可以上去就给他啪啪两耳光，把他当成儿子纪宁那般捏扁搓圆。
反正只要看他歪嘴时，及时把嘴撕烂，怎么折腾问题都不大。
可惜这个龙王版本太早，除了“COS乞丐吸引底层鹿人来冒犯自己”的习性显得太过恶臭外，平日里那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铁窗内的五天，本就让林辰憋了一肚子的邪火。他们儿子惹了自己，自己说什么也得收回点利息不是么！？
而且，以林辰敏锐的五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当初被自己一脚踹废的那个瘪三，正在里屋抽打一个姑娘泄愤呢。
自己这几天在橘子里，周围飞得苍蝇都是公得，如此明显的异常，让他心中的焦躁情绪急剧攀升……
按理说，该有警花因为处理自己的案件、而和自己结缘啊！？怎么橘子里面全是肌肉佬！？
自己受委屈，而害了自己的阉货却还在和姑娘搞情趣，简直气人！纪天佑，你已有取死之道啊！
此外，林辰总觉得姑娘的哭喊声有些耳熟……难道，自己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
因为林辰和杜若雪并没有太深的交集，而他人生里又经历过太多形形色色的美人。
一下子听不出杜若雪那已经被抽破音的哀嚎，也在情理之中。
“滚开！好狗不挡道！”
没有理会两个老人的殷勤，林辰两巴掌就把纪家夫妇抽翻在地。
然后他径直来到纪天佑的卧室，化身FBI，将堵在卧室门口客串门板的衣柜残骸踹成满天木屑!
（之前隔断卧室用得床单，都被“苦主”们扯烂了。纪家夫妇想给小奶狗营造一个传宗接代的良好环境，把衣柜残骸拼成临时门板，很不容易!）
……
辣眼睛，太辣眼睛了！屋内的画面让林辰几欲作呕！
一条白花花蠕动的肉蛆，正在挥舞着皮带抽打另一条……嗯，反正林辰只觉得看一眼这很黄很暴力的画面，都咔咔掉SAN值。
但下一刻，看清了屋里那个不着片布、被纪天佑抽得奄奄一息的女子时，林辰双眼顿时血红一片，杀意控制不住地翻涌起来！
……
他是谁？龙王啊！
自己看中哪个妹子，那她就是自己的后宫！龙宫宝物，岂容他人染指！？
自己上次来不及收获，就被眼前这个叫纪天佑的龟孙打断了施法。
结果今天，自己内定的小妾，在和那个被自己废掉的娘炮干什么！？
这贱人，是想绿了自己么！？
……
从来只有自己绿别人、不允许别人绿自己的林辰，这次彻底怒了！
他一个健步冲上前，运转《血龙诀》秘法，对着纪天佑的脑门，铆足了劲就是一拳！
这一拳若是真敲到实处，小白花纪天佑怕是得当场脑浆迸裂，伪人虐文小故事惨变梁山好汉捉奸复仇剧。
但或许是最近遭受得捶打太多，纪天佑隐藏的天命已经呼之欲出。
他只是如同风中垂柳般，踉跄着歪了歪身子。
摇摇欲坠的姿态，诡异地同闪避结合在了一起，让他匪夷所思地躲开了龙王呼啸而来的铁拳！
“你，你这小肚鸡肠的坏家伙，欺人太甚了！我打我女人，关你屁事！？”
眼见是那个把自己踹废、又给自己带了半顶绿帽子的小流氓，此刻的纪天佑已经不再刻意维持自己那人畜无害的小奶狗形象。
他双目猩红，喷射着怨毒的火焰，抬手就把本来准备抽向杜若雪身上的皮带，朝着林辰的面门抽去！
嗖！！！
呼啸的破空声转瞬即至，但在久经沙场的林辰眼中，如此伎俩不堪一击。
他侧身将皮带躲过，对着纪天佑胸口便是一个势大力沉的肘击！
咚！！！
纪天佑顿时化作先进的战斗机，做着诡异的飘叶落机动就撞在了墙上。墙体被砸出了一大片蜘蛛网般的裂痕。
然后，可怜的小奶狗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一击得手，但林辰只觉得有些奇怪：眼前这个死娘炮，怎么好像比上次强了不少啊！？
从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武学或者武道的痕迹，也没有自己所熟知的那种昭昭天命的蓬勃。
但他就是能隐约察觉，这个人妖似乎发生了什么玄而又玄的变化。
那种变化令他感到恶心，不想再沾染半分……
好在，像纪天佑这种凡人，挨自己一肘子，那是肯定会死透的。
对林辰而言，尽快了却这段因果，然后离开这充满了恶心气息的地方，才是最明智的策略。
……
林辰自然无法理解，纪天佑此刻正在经历着伪人虐文中，三爷被反复捶打后逐渐觉醒的位格升华。
纪天佑和他林辰虽然都是天命之子，但模版类型完全不同。
主打热血杀伐的后者，看到靠着“利用规矩、裹挟他人意志、骗取他人同情”来成为人生赢家的前者，就仿佛外神看到了旧印。
这种本能的排斥，让他都没有去检查一下，这玩意儿真的死透了么。
岂料，正是此生中唯一的一次大意，为满身逆鳞的龙王老爷，留下了败亡的伏笔……之一！
……
门外的纪父纪母看到这画面，直接被心爱儿子的惨状激发了爱和勇气，顿时目眦欲裂。
他们早就不是看见暴力时会被吓傻的挨打界新人了。这几天频繁的锻炼，造就了他们的大心脏。此刻的夫妻俩，只关心自己乖巧儿子的生死！
“你这畜生，你怎么敢伤我儿子！？我纪大牛和你拼了！”
纪父咆哮着，冲上来就要和林辰搏命。
而纪母也一把抄起地上被砸烂的桌子留下的桌子腿，朝着林辰眼眶就刺来：
“小畜生！你伤我宝贝天佑，老娘要你死！！”
林辰能感受到，两个老人对自己的刻骨仇恨。
对他而言，只要露出杀意，那就是有取死之道。更何况，他只是一枚平平无奇的龙王，没有伪人男主们天天被骂“小畜生”还无所反应、甚至怡然自得的怪癖。
因此林辰毫不犹豫，保持着歪嘴邪笑的姿态，一拳砸在纪父面门，将他头颅当场敲碎，脑浆迸裂；
同时又一脚踹在纪母胸口，用出透体化劲，将她的胸骨踹成了一根根刺入她心肺的利刃。
瞬间就送两个比蝼蚁都脆弱、却妄图伤他性命的愚夫愚妇往生……
……
可叹，两夫妻为了纪家繁荣昌盛，一生宠溺家中“福星”纪天佑，把他生生娇惯成了无法无天的人皮禽兽；又往死里磋磨自己的“灾星”长子，把他逼到了毁灭边缘。
终究，预言成真：“灾星”召来了域外天魔，暗施毒计，引杀人如麻的恶人将他俩送上死路。
臆想的富贵，终归是一场迷梦，如泡影般，随他们生命终结而破碎……
……
“贱人，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林辰寒着脸孔，走到已经气息奄奄的杜若雪面前，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她，漠然开口。
而此刻，终于恢复了喘息机会的杜若雪，只觉得人生已经彻底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为了乖巧的纪天佑，她背叛并伤害了纪宁无数次；为了这林辰，她又羞辱了纪天佑，差点让高贵无比的三爷都被按着脑袋当一回绿毛龟。
更可悲的是，当她再见到林辰，这个男人竟然也一副看垃圾一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自己明明都成大小姐了，再不是那个在孤儿院夹缝中求生的小可怜。
可究竟为何，自己还是混到了如此凄惨的境地？
三个生命中的男人，看自己时全都是那种极度鄙夷的、看狗屎的眼神。
如此看来，自己的人生，真的就是一坨狗屎啊！
“呵，呵呵……你想听我的解释啊~?”
杜若雪连衣服都懒得穿了。
因为无论自己披上什么，都无法遮蔽这身伤痕，以及自己那从骨髓中溢出的肮脏。
纪宁说得没错，自己真的就是恨意扭曲而成的怪物啊~!
杜若雪摇摇晃晃起身，笑得癫狂：
“好啊~!我想解释，而且我必须解释……
但不是给你的哦~!
你林辰，算什么东西，也配要我的解释？你，不过和纪天佑一样，和我一样，都是恶心的怪物~呵呵~！”
林辰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已经神智失常的女人，对她的期待降至冰点。
他甚至觉得，和这个女人见面就是一场天大的错误；和她沾染因果，更是一件晦气到极点的事情。
若是杀了这个疯女人……那自己会被污染得洗都洗不掉了！
按捺心里不能杀伐果断的憋屈，林辰已经准备转身离开，再也不爱。
可惜，精神崩溃的杜若雪，这次是不能送他一份体面的“追夫火葬场”大礼包了~
林辰转身的刹那，杜若雪幽幽道：
“这辈子，我欠某个人一份发自内心的感恩，更欠他一场不离不弃的爱情。
我想告诉他，我真的后悔了……可他躲起来，这么多天都不来见我，只怕是也不会稀罕我的忏悔吧……呵呵~
若雪，若雪……为什么，你就不能真的和雪花一样，纯白无暇，不染尘埃呢~？
神呐，求求你……下辈子，教会我真正的爱人能力，不要让我再在仇恨中，活成扭曲如蛆虫般的笑话了……”
突然，杜若雪不知从何处借来了几分力量，朝着窗户就猛冲而去，一边跑还一边狂笑着：
“算了~!
这个世界本就是个恶心的笑话~还是希望，没有来生吧，哈哈哈哈~！”
刷啦啦啦……！咚！
玻璃碎裂，人影坠落，楼下传来了重物击中地面的沉闷声音……
“真踏马……晦气……”
林辰冷冷看完了杜若雪自戕的整个过程，心无波澜。
在他看来，没有把这个绿了自己的、不干不净的女人，亲手将其炼化成一摊血水，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
对于纪天佑家的一地狼藉，他无心收敛，沉默地转身，并迅速离开了已经了无生机的现场。
四条人命于他，不过些许风霜，不足挂齿。
只是林辰没有察觉，那个早该被自己一肘子砸死的小娘炮，手指竟然微微动了……
……
同样具有天命之子命格的机制怪纪天佑，就算此刻远不是数值怪林辰的对手。
但蟑螂一样的伪人男小三属性，还是让他顽强地活了下来。
只是，他亲自见证了自己父母、和只差一步之遥就能占有的女孩的末路，一颗心被绝望和刻骨杀意吞噬。
他明白自己不能出声，不能让那个魔鬼发现自己还活着。
纪天佑心底发誓，下次见面时，自己一定要让那魔鬼付出血的代价……
………………
…………
……
看着灰鸽扑翼机传来的实时画面，纪宁心冷如铁，没有丝毫怜悯。
回忆起三人所作所为，他甚至觉得这样的结局有点太草率。
大善人古井无波，只是一味地观察着画面中的某团扭曲，眼中闪烁着精芒：
亲手杀死伪人后，图像中龙王的身影，又变得清晰了不少！
模版碰撞带来的气运流失，让他的气运护盾几近破碎。
而林辰不知道，整个海城，已经几乎不存在可以给他补充气运的机缘了……
………………
…………
……
已经走到楼下的林辰，瞥了眼被摔成一摊的不可形容之杜若雪，暗自啐了一口就要离开，去瑶意集团找他大老婆。
“不许动！给我们老实点！”
“林辰是吧！？你的事，发啦！！！”
周围埋伏已久的执法者们突然围了上来，当场将身经百战的龙王林辰按倒在地。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上次的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完了，怎么又来抓我！？
而且，我和那个摔死的贱人没关系！！！”
林辰还以为自己是被处理杜若雪坠楼事件的执法人员盯上了，正犹豫要不要暴力拘捕时，听到了执法人员的冷笑：
“哦？原来有人坠楼这事，也和你有关系？那就更得把你带回去好好调查一下了！”
林辰发现自己自作聪明，不打自招，气得浑身发抖：
“那你们为什么抓我！？我是无辜的！”
同时，他通过识海命令自己手下的战龙们，立刻发动关系，准备再次捞人！
自己是来报仇的，不是来进橘子里度假的！
“还嘴硬？你说，之前夜色酒吧那十几个小伙子，是不是你打得？
你挺厉害啊，最轻都是六级伤残！不给你带回去老实几天，你是真以为咱乾夏没有法律了！？”
林辰一听，只觉得胸口一闷，气得差点昏过去。
自己是用化劲加透体真气打得那些混混啊！
他们不去做专门的体检，不找有武道经验的老专家会诊，怎么可能发现问题！？
一定是除了纪天佑那个杂碎以外，有人在偷偷坑他！
难道……是那个率先发现自己让玄武留下的后门，并悍然展开反击的穆家？
该死，这穆家，真有取死之道啊！
……
纪宁没有读心术，不知道就像三爷能精准索敌他一样，龙王也能精准索敌自己的好兄弟穆星河。
看来只靠社工手段隐藏自己的黑手，终究比不过宿命之敌间的羁绊。
但他并不在意。因为纪宁明白，这次折腾下来，距离林辰气运护盾破碎、污染核心暴露，就只差一步之遥。
必须做好正面对抗伪二阶的准备了！
……
第116章 仅存的荆棘路，决战将起
海城穆家，烧烤带来的浓郁凡间烟火气，让夜晚的聚会气氛都显得热络了不少，冲淡了这几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穆家和安家本就是世交，两家老人坐在一起聊着穆星河和安若瑶婚期的安排，反复推敲各种细节。
听得在一旁调整烤串翻转状态的穆星河，和摇动吹风机帮忙的安若瑶，羞得面红耳赤。
穆小月则缠着安知意聊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女孩话题。而安知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她，一边时不时往纪宁这边瞥一眼，水润的小脸飞满红霞。
……
“来，阿宁！星河那小子，火候掌握得相当不错。
这茄子还浇了我小时候从朋友那里学来的秘制调料。
你尝一尝，绝对眼前一亮！”
老帅哥安清河将烤好的茄子盛在锡纸盘里，一脸慈爱地递给了纪宁。
纪宁道谢后接过一品，果然不同凡响。
作为这场家宴唯一的外人，无论是安家还是穆家，都在尽可能不显刻意的前提下，努力让纪宁保持着参与感。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纪宁很享受此刻的气氛。但他心里却依旧和劳模一样，思考着后续计划可能存在的漏洞……
毕竟，温馨家庭聚会之下，隐藏的现实背景则是：
穆家和安家两头巨兽组成的联合体，同龙王殿及背后势力的博弈，已经刺刀见红！
……
交锋进行到这一刻，早已成为了惨烈的社会资源消耗战。战火甚至已经烧到了乾夏上层建筑!
龙王殿是这方世界天命之子的核心力量，实力的强大毋庸置疑，但它绝对不是不可战胜：
不然林辰还跑去海城策划个屁的复仇，直接去帝都当皇帝岂不是一件美事？
一边广收天下美女入后宫，一边把自己觉得长得像仇人的家伙嘎全家。
君临天下，生杀予夺一念间，多省事！
……
原剧情里，穆星河之所以败得那么惨，归根结底还是背了“敌暗我明”的锅，闷棍吃多啦。
《孙子兵法·谋攻篇》讲究“上兵伐谋，其下攻城”。原剧情的交锋中，龙王殿从头至尾都在“谋定而后动”，而穆星河这边自始至终都在被迫应战，强行对龙王殿的铁幕进行“攻城”。
而此世，纪宁的出现，改变了战场的砝码分布:
他先是掀桌子曝光剧情，不讲理地戳破了龙王殿的信息黑洞；
接着用“我不爱你了”弥合小两口的感情，统合了安、穆两家；
后来还用一系列半科学、半玄学的部署，完全扭转了双方主动被动关系。
纵然林辰有着大背景，大气运，其势力却也在先机尽失后，同安、穆两家，及穆星河所依赖的乾夏国本土派，陷入了胶着。
……
原剧情里，龙王殿那种“把星河科技全部成果转送海外财团，以换取外部支持”的结局，已大概率不会出现：
相当一部分乾夏本土派，在察觉到了龙王殿盟友们和海外财团的蠢蠢欲动后，表现得格外激进，给予穆星河的支持也非常到位！
毕竟科技突破来之不易，好不容易看到曙光，就又被外面的野狼闻着味道盯上了。此类奇耻大辱，乾夏已经蒙受过不止一次。
屡次三番搞类似小动作，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啊！
一些血性十足的帝都大佬，甚至干脆接过了穆星河手中的重担，开始和龙王殿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进行正面角力……
……
冲突最直接的体现，可能有些滑稽：
有着通天关系庇佑的林辰，因为酒吧的故意伤害事件，先被羁押；而后又因为在纪家打死两人、重伤一人、致使一人跳楼，已从行政拘留转成了刑事拘留……
获释日期遥遥无期，玄武甚至给他反馈：乾夏官方已经在研究，对这个黑户正式发动铁拳制裁了！
……
林辰作为天命之子，岂能一再吃瘪？
靠着匪夷所思的虚空传信技能，他发疯一般喝令自己手下，通过社会关系把他往外捞。还给海外势力许下了越来越多的好处。
这橘子，他是一天都不想蹲了！
大量原剧情里用来碾压穆家的资源，甚至昔日帝都林家的残存人情、海外的筹码，都被他消耗在重获自由这点小破事上。
怎一个惨字了得？
……
眼见数日没有任何突破，林辰气急，直接选择了“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让海外战龙们从各地回国，对穆家和背后的本土派大佬们进行物理消灭。
对此，纪宁表示呵呵一笑：
我忌惮得，是核心暴露后进入伪二阶的龙王林辰，又不是你们这些读作“龙王殿战龙”、写作“小卡拉米”的杂鱼。
你敢送肉，我就敢一口吃下肚！
……
武力对抗爆发后，穆家和安家这对准姻亲暂时搬到了一起，并研究过几天暂时离开海城避难。
而纪宁则客串了一回保镖，短短几天就默默处决了超过两位数的各路杀手。
这些可疑之人，无法逃过如今几乎是遍布了海城大街小巷的灰鸽扑翼机的动态监控。而纪宁的【反派之眼】更是能够确保不存在滥杀。
倒是有几位乾夏本土派大佬，因为龙王殿的狗急跳墙而翻车。
这导致了原本的都市权谋斗争，直接变成了反恐！
龙王殿荣登乾夏国“官方认证国际恐怖组织”名单。也使得乾夏内部一些原本还想着“林辰潜力无限，值得投资”的不太坚定的龙王派，吓得直接和林辰划清了界限，再也不敢蹚浑水了……
……
橘子里，通过识海交流，林辰发现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只是色令智昏，又不是傻缺。
能够一路成为龙王，绝不可能是意识不到：如今的局面已经不只是糜烂，而是全面崩坏了。
“踏马得，害得劳资不光当不成美女总裁贴身保镖，甚至连保安流都走不了啦！
穆星河，纪宁！你们两个，等我东山再起，一定要嫩死你们！”
………………
…………
……
林辰有个秘密。
很久之前，在他刚成为龙王、筹划为帝都林家复仇之时，曾在梦中和一不可名状的伟大存在有过短暂的沟通。
那浩瀚如宇宙般的磅礴意识，将此世无上秘典《血龙诀》赐予了林辰。
而祂身旁的使者，则为林辰规划了三条能够顺利为家族复仇、并登顶至尊、成为此世主宰的道路：
第一条，《血龙诀》功成后，前去海城，到他龙兴气运节点所在的瑶意集团，找他命定的气运女主，绝美女总裁安若瑶！
靠着治疗好正巧去集团看女儿、突发心梗的安父的恩情，从此成为安若瑶的贴身保镖。
之后，等安父和安若瑶的妹妹在意外中横死，他便可以利用安若瑶心防在悲痛中变得脆弱不堪的机会，顺利将她拿下。
进而以安家资源为出发点，开启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装逼打脸之旅。
此路，是为登天路；
第二条，《血龙诀》功成后，去瑶意集团，竞聘保安！
这条路和第一条相比，会平添不少路人的嘲讽和鄙夷，但他一样可以把安若瑶顺利采摘。最后结果，同样会无比辉煌。
此路，是为逆袭路；
第三条，则是直接北上帝都，以血龙秘法，治疗孙家家主那无药可医的隐疾，换取成为孙家赘婿的资格。
之后，他需要承受三年的无尽羞辱欺凌，才能洗尽铅华，将“龙兴气运节点”从海城瑶意集团迁移到帝都孙家。从此一朝化龙，问鼎巅峰。
此路，是为荆棘路……
……
这三条路，只有第一条坦坦荡荡，让林辰欢喜。
所以他苏醒后，第一时间就朝着海城踏浪而来，直奔瑶意集团，准备收割安若瑶这个注定属于他的气运女主。
第二条略显憋屈，但爽点也不少。打脸底层社畜的快乐让林辰心中很期待，所以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第三条路，则严重侮辱了他的人格。林辰刚开始时，根本不打算去当什么狗屁赘婿。
……
然而就在昨晚，在橘子冰冷的地板上打坐调息时，他再次沟通到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伟大存在。
这一次，对方的情绪中带着令林辰心胆俱裂的愤怒。
祂身旁的使者告诉林辰，因为他的愚蠢，祂们为他暗中筹备的第一条路的契机，如今已被不可言说之力修复；第二条路则被此世的人道法则堵死。
如今他别说想逆袭复仇了。哪怕只是想活着，都只能尽快踏上第三条路！
否则要不了多久，他将因为天命枯竭，惨遭反噬，迎来此世天道和人道的双重清算！
……
一觉醒来，林辰背后被冷汗浸透。
纵然他无法回忆起，那浩瀚如汪洋般无上存在的形貌，但也能清楚地记得祂对自己的失望和不耐烦。
林辰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眼看那些看守对自己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差，聪明如他自然能够推测到：自己手下为了捞出自己而发起的博弈，已经大势已去。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了！”
林辰终于下定了决定，在识海中沟通自己的得力助手玄武，让他紧急联系帝都孙家，表示自己有治疗孙家家主并为其续命的秘法。
只愿换孙家出手，帮他脱离牢笼……
这赘婿之路，林辰认了！
………………
…………
……
“该死，明明只差一步，就能让他接受法律制裁了！”
穆星河接到了最近一直在和他并肩作战的本土派大佬那边的传话：
龙王殿背后的势力做出了妥协，愿意清偿损失，并与星河科技和解。从林辰将此退出海城。
最开始时，穆星河是不愿意的。
但形势比人强。已经杀红眼的大佬们比他还不甘，但无奈表示：
乾夏世家中，最德高望重、影响力巨大的孙家家主亲自出面，给林辰做了保。让他暂时先保外就医，并保证以后绝不会让他再找穆家和安家的晦气。
这时候，穆星河再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老弟，咱们这……算是打赢了么？”
和安若瑶的婚礼就安排下周，此刻穆星河脸上却没有半点胜利者的骄傲，只有不能把敌人赶尽杀绝的苦涩。
孙家的保证，穆星河半个字都不信。他明白，林辰和自己注定不死不休。
而纪宁却只是用指节轻轻敲击着办公桌，幽幽叹道：
“……准备启动最终应急预案吧！”
“最……最终应急预案！？”
穆星河有些愣怔。
孙家都出面把林辰保下来了，他应该不会狗急跳墙了吧？
至于做那么极端的准备么？
纪宁语气冰冷肃穆：
“没错，最终应急预案。决战，就要开始了！”
……
第117章 霸道天命 vs 规则天命！
两天后，海城看守所门口。
所谓的保外就医，不过是原地放生的修辞罢了。
经历了将近二十天的羁押，踏出看守所的那一刻，林辰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几分欲哭无泪的空虚感。
这些天的委屈，他不知道该找谁去倾诉。前几天的时候，里面的工作人员就对他如避蛇蝎了，今天更是连点最基本的礼仪都不讲：
整个看守所空荡荡，连放他离开的看守都仿佛在赶时间一般。黑着脸把乞丐服扔给他后，就匆匆上车，扬长而去。
堂堂龙王，连个重获自由后的欢送仪式都没有，憋屈得要死啊！
踏出看守所大门，只在一瞬间，天命流失的莫名痛苦，就又一次笼罩了他全身。
这样的痛苦让林辰无奈明悟，自己已经从世界宠儿，向着路边一条快速陨落了。
傲气不再的龙王，满心怨毒地遥遥望向瑶意集团大楼。
他只觉得，那本该是自己崛起契机所在的所谓“龙兴气运节点”，同自己的排斥，达到了一种令他厌恶入骨的程度。
他想要把那座大楼，及背后的人们，全部毁灭，一个不留！
……
“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不就是治病后当赘婿么，我踏马认了！
天天挨耳光、被戴绿帽，也没什么大不了……待我化龙后，孙家鸡犬不留，自可以雪此大耻！
安若瑶，穆星河，还有那个……纪宁什么的，你们等着！别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你们的人头，不过只是暂时寄存在你们脖子上而已。
等我林辰恢复了天命，一定会回来，把你们全部挫骨扬灰的！！!”
抹了把委屈的辛酸泪，林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乞丐服，就要回到繁华的都市内。
都市才是龙王的天堂。一朝回归，潜龙入海，天高任鸟飞。
然后，为了更好地执行复仇大业（？），林辰打算找个颜值足够、身份干净的妹子先乐呵乐呵，洗刷一下这段时间来的屈辱。顺便采补点天命。
不然心里总有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让林辰觉得，自己生命如同风中残烛般飘忽……
只是今天这海城，街头怎么一片萧索，连个人影都没有？难道是被外星人入侵啦！？
这踏马让林辰去哪里找妹子啊……
堂堂龙王，总不能直接去学校绑架学生妹，或者入室劫持俏人妻的……吧？
算了，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自己这也是迫不得已。大不了事后把她们的人情记住便是。
这样想着，林辰准备发动《血龙诀》，展开气运搜索，看看附近哪里有颜值干净、身体清白的姑娘供他应急。
哪怕上门用强也在所不惜……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看守所路边，停着一辆气势逼人的大运牌纯电商务车。
商务车驾驶座上，一个穿着带兜帽黑色T恤的瘦弱身影，满眼仇恨地盯着林辰，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
大运纯电车只用了三秒，就飙到了一百公里时速，化身索命闪电，朝着林辰飞驰而来！
如今已经完全沦为复仇野兽的纪天佑，无视了所谓台风演习强制撤离的反复通告，在此等候林辰多时。
因为“神秘人”已经给他提供了准确信息——现在，就是林辰被放出来的时刻。甚至，他还贴心地为自己备好了这辆大车。
简直比亲哥都关心自己的复仇大业了~!
血海深仇，弥天大恨，清算便在此时！
……
而在路旁的大楼顶层，纪宁望着两个即将接触的人影，默默比对着【随身机房】传来的画面：
林辰的身影虽有些微模糊，但已经不再是无法观测的遮蔽状态；
而另一个身影所在的大运车，则因为气运作用此消彼长，产生了强烈的观测屏蔽……
林辰，堕落的男频爽文男主模版。哪怕气运破碎到山穷水尽，武功尚在。依旧是一台恐怖的杀戮机器；
纪天佑，遭受反复锻打、背负血债的伪人虐文隐藏天命之子模版。气运极尽升华后，将他赖以为非作歹的社会规则、家庭规矩具现化，到达了能够触发规则类无解攻击的巅峰状态！
这个世界里，两个不同模板的天命之子，本应在不同的剧情线中，各自精彩，荼毒这个千疮百孔的濒死世界。
以他人的悲剧和血泪，作为他们荣耀的见证。
然而两个逆天主角，在纪宁这老银币的不懈引导下，终于要发生宿命之外的碰撞了！
……
楼顶呼啸的狂风，吹得纪宁大衣猎猎作响，也让他眼中的冷酷显得格外锋锐。
希望自己那一辈子畜生不如的伪人弟弟纪天佑，能够在临走前当一次纯爷们，化作刺向龙王气运护盾的最后一把钢刀。
不要再让他这个哥哥失望了。
………………
…………
……
林辰的气运亏虚，实在太过严重。
而另一边，末路之上的纪天佑，已经完全进入了概念神的状态。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狂喜地看着林辰身影，在前挡风玻璃中飞速放大。
大运飞驰而至时，林辰竟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仅存的龙王气运绝望地燃烧着自身，终于冲破了三爷升华后真·天命之子位格掩蔽，给林辰敲响了警钟。
龙王猛然回首，却见一辆丰神俊逸的商务豪车，张牙舞爪就要扑来，送他往生！
“卧槽！？哪来的大运！？”
更可怕的是，周围的时空竟然也有了些许凝滞感。
一向身手矫健的林辰，只觉得自己此刻被百岁老太的亡魂夺舍，挪动寸许都困难重重！
他拼尽全力运转《血龙诀》，又是痛彻心扉的气运破灭之苦传来，周身的桎梏也被暂时泯灭。
重获自由的林辰，吓得亡魂皆冒，竭尽全力在原地，使出一个懒驴打滚！
动作拖泥带水，狼狈不堪，看不出半分霸气，和街边混混无二。
幸好，以乞丐服又残破了许多、身上被磕碰开了不少伤口为代价，龙王终于勉强避开了纪天佑送他的天降大运。
“哪来的什么狗东西，没长眼睛吗！？不会开车就踏马别开啊！”
死里逃生的林辰气得破口大骂。
虽然他确信，以《血龙诀》的神妙，足以让普通的汽车冲击不会伤他性命。
但那辆车，有古怪！似乎隐约透着轮回往生的邪性力量……
只是，刚松了一口气的林辰没有察觉到：驾驶座的那个身影，竟然鬼魅般用出了一个瞬移，闪现到了他身后不远处！
……
如果这个可怜的早期版本龙王，和纪宁一样混过洋柿子，看过那些逆天短故事，估计此刻反而会全面戒备，如临大敌：
短故事里面，最离谱的三爷，可是曾经在地震废墟里、汽车内、人行道路上，三点之间连续瞬移。差点一刀把准备充分、要来找出轨妻复仇的男主捅死——
（其实就是苟作者直接贴ai文，自己都没审核，剧情狗屁不通）
要不是他的出轨妻最后良心发现，来了个闪现挡刀，用自己的天命兑掉了那个三爷的天命……男主就顺风狗带啦！
……
看着撞向路边，爆成一团火球的大运商务车，林辰终于放松了下来。
然而他没察觉的是，身后那个人形，竟然从虚空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
人刀合一，身影朝着林辰迅捷逼近。
昔日机警如鬼的龙王老爷却依旧傻在原地，反应之迟钝，就像喝醉的智障。
抓住林辰的疏忽，纪天佑又是一个闪现，如同鬼魅般欺到了他近身！
直到这一刻，林辰的五感终于勉强复工，听到了身后嘭嘭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急忙转身。
“偷袭！？不讲武德！！！”
林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那个被自己废掉了子孙根、灭去了双亲的死娘炮纪天佑，竟然没被自己一肘子带走。
此刻，那个小瘪三竟然在大白天穿了一身黑衣，像个显眼包一样，狞笑着朝自己扑来。
手中的水果刀，反射出惊心动魄的寒芒！
“林辰，你这狗娘养的！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杀了我的女人，断了我的幸福根！
你去死吧，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他用力把水果刀朝林辰捅来！
……
林辰在海外也曾在战场摸爬滚打。
他徒手撕裂过敌人的躯体，躲过子弹，捏碎过手雷，甚至想办法干翻过坦克，何曾怕过区区一把水果刀？
然而，令他心胆俱裂的是：
就在他想要稍微侧身躲过对方刺来的刀锋，然后拍碎这个小瘪三的狗头时，周围的时间和空间似乎又被不讲道理地冻结了！
此刻自己，寸步难行！
……
当纪天佑这种另类天命之子走上绝路时，那种爆发出的、自带因果规则属性战斗力，又岂是区区一个气运大损、天命濒临破碎的龙王，能强行躲过去的？
纪宁当初能够挡下陆执的水果刀，靠得是牛顿天尊的赐福，和叶依萱的舍身奉献。
而现在的林辰，别说牛顿了，连远在雷霆崖的牛头人们，都懒得理睬这已经二进宫、NTR惨败、爽文失格的憋屈龙王。
……
其实，但凡林辰当初稍微当一点人，别把之前的杜若雪逼死。
他或许能够替代纪宁，成为当时坠入深渊的女孩唯一的救赎。
虽然以后可能少不得被她绿个数百上千几万次……但伪人女主自带的天赋，可是能抵消伪人三爷的绝杀啊！
很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能够用来扭转被捅死局面的，只剩下身上硕果仅存的气运护盾了！
而那护盾之下，则是让林辰自己都胆寒的赐福核心……
……
第118章 三爷纪天佑的宿命
“要不是你，我的若雪根本不会死！!
如果你这淫魔没有把她拐去宾馆，她也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压力，更不会寻短见！
这是你欠她的，给我去死吧！！！”
纪天佑面目狰狞，笑得癫狂。
“你！不！要！过！来！啊！！”
林辰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哀嚎。
他能够通过自身五感察觉到，随着水果刀一寸寸逼近，残存天命也被刺碎。
痛苦加诸己身，让他挣脱时空禁锢的难度也越来越夸张。
……
噗嗤！！！
“啊！！！劳资的腰子！！！”
终于，水果刀众望所归地捅入了林辰的小腹。
林辰随即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
纪天佑这次准备的水果刀，刀身格外修长，刀刃锋利无比，两侧还带着放血的沟槽。
他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一个“不小心”，把这么趁手的东西丢在自家门口的。但当他拿到这东西时，就感到一种天命在握的无敌感。
其实，拿到这把水果刀后，纪天佑更想刀了自己哥哥纪宁。但哥哥已经很久不和他联系，行踪成迷。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神秘人”的指引下，完成了对林辰这个第二号仇人的伏击！
……
此刻，明明只是纪天佑毫无技巧的含怒一击，手法却如同庖丁解牛般老辣。
刀身避开了骨骼的阻挡，直接刺破了林辰身侧肌肉、腹腔脏器，狠狠戳在了他一颗腰子上！
与此同时，又是一股天命崩碎的钻心剧痛，让林辰双目血红一片……
不知为何，在剧痛中的林辰突然想吐槽一句：那个叫杜若雪的女人，不是我杀得啊！
你爸妈的血债我认了。可你确定，她杜若雪不是因为快被你抽死，而绝望自杀的吗！？
你为了她，而不是你爸妈，来找我复仇！？你礼貌吗？
……
纪天佑一击得手，准备再补第二刀，凭着本能的杀意，把林辰的第二颗腰子也捅爆。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款的天命之子的【时空凝滞·主动灭杀技】，一生只能使用一次！
现在他所发动的时空禁锢，正在飞速瓦解。
眼看刚刚如同被冻结的林辰，开始加速后撤，纪天佑心有不甘。
他只能趁着对方依旧在硬直状态的最后机会，改变攻击目标——挥动水果刀就朝林辰下体砍去……
噗呲！
“啊！！！！！”
林辰已经开始闪避，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龙体下面挨了狠狠一刀！
天命彻底碎裂的重击，让堕落龙王脑袋一阵剧痛，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哀嚎。
“嘿嘿~！活该！给我，去死吧！”
纪天佑见第二刀也取得了战果，鼓足了战意，再次向着林辰发起冲锋。
这一回，他准备一刀插入林辰的心脏！
然而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天命，早已在刚刚的两次攻击中极尽升华，并在和林辰的天命碰撞中，彼此侵蚀、消融。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方才那个战神附体的猛士，而恢复了弱不禁风的娘炮状态……
另一边，没了时空凝滞禁锢的林辰，双眼早已一片猩红，连理智都在飞速泯灭。
体内奔涌的狂暴杀意，将这个连最后一条“赘婿之路”都被伪人天命之子所斩灭的失格主角，逼入了彻底的疯狂！
……
明明眼前空无一物，纪天佑只觉得自己面前的林辰体内，仿佛生长出了一条粗大的血肉藤蔓，然后从天而降拍在了自己身上……
噗嗤……！
“啊……!”
纪天佑连惨叫的力量都没有了——那条隐形的血色藤蔓，直接斜斜地抽上了他躯干，将他的半个身体抽成了一片弥散开来的血雾！
连带着握着水果刀的那只胳膊，也被拍成了肉泥。
而那把险些屠龙的水果刀，在被藤蔓碰撞的瞬间，就如同橡皮泥一般变形、报废。
没有了天命的加持，这种凡铁根本不可能伤真龙半分。
“要死了吗！？不甘心！……我还没……杀死纪宁那小畜生啊！
不该这样啊……”
啪！！！
藤蔓又一次抽来，这次直接拍在了纪天佑脑门上。
片刻前还活蹦乱跳的纪天佑，瞬间就仿佛吸饱了血的蚊子被人用巴掌拍扁了一般，化作了地上的一摊绽放得触目惊心的番茄汁之花。
……
濒死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在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命运轨迹上，自己左手搂着杜若雪的纤腰，右手拽着安知意的长发，笑得恣意狂狷……
而他脚下，则是被自己爹妈凌虐致死的哥哥纪宁。
哥哥的尸体，便是他加冕为王的舞台。
哪怕安知意眼中满是绝望和仇恨，哪怕他隐约感到令他家毁灭的报复即将到来。
但至少在那一刻，他才是这条命运轨迹上的世界宠儿，盘踞在九天之上的扭曲存在心中最爱的亲子……
“都怪……纪宁……”
最后的明悟消散在突然漫卷天地的狂风中……
此世的三爷，就此香消玉殒……
……
与此同时，林辰的气运护盾也被彻底瓦解。在纪宁【反派之眼】的观察中，向周围舞动如海胆般触手、漆黑如墨的污染核心完全暴露！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坐拥后宫的阉人保镖，阉人保安。而太监赘婿就更不可能了！
敢问天下，岂有阉龙问鼎王者之理？林辰主角命格，于此崩碎。
前路尽断，气运反噬瞬间袭来！
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林辰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上半身，不断对着刚刚还晴空万里、只用了片刻就不科学地黑云压城、电闪雷鸣的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悲怆咆哮。
周围大楼的玻璃窗也在一声声完全不可能由人类发出的哀嚎中化作齑粉……
血雨倾盆，无数猩红豪光从四面八方涌向林辰，如百川归海般汇入他体内。
……
嗖！！！
一把经过武道真气加速的合金飞梭，如同击碎黑暗的雷霆劈向了变身中的龙王。却被他污染核心展开时在周围形成的气场所偏转。
几只自爆灰鸽也加入了对龙王变身状态的试探。
然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毫发无损的林辰依旧在咆哮着。
显然，不等这怪物的污染核心完全暴露，它是不会解开此刻的“无敌”状态。
看着通用模型对龙王威胁等级的评估还在攀升，没能乘龙之危的纪宁心无波动。
毕竟，这里又不是他准备好的屠龙场……
………………
…………
……
耳麦中传来穆星河的声音，表示海城核心区的疏散工作已经完成，周边区域的疏散也接近尾声。
纪宁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战意昂扬。
……
用模版碰撞销毁龙王的气运护盾，本就是纪宁的计划。但这里并不是他预选的决战战场。
作为自己阵营中最锋利的尖刀，他拥有着普通人根本无法胜任的，直面污染的位格。
将林辰这个末路龙王引入为它预备好的任意一座墓地，并予以送葬，就成了纪宁责无旁贷的使命。
……
烈风中，无数握紧了高爆炸药的灰鸽无人机，和铺天盖地的游隼仿生巡飞弹，在纪宁头顶盘旋。
黑压压的无人机洪流，仿佛在酝酿着审判之雷的劫云。
而纪宁将手伸出，遥指向林辰所在位置，通过【随身机房】内的通用模型的物理引擎，矫正着上个世界储存在空间内的各种口径炮弹、和在星河科技中生产并储存在空间里的合金飞梭的弹道轨迹。
人形炮台，蓄势待发！
……
“啊！！？——嗷呜！！！”
龙王林辰双眼流淌着黑色的污血，再一次发出了怪兽一般的咆哮声，然后朝着一个方向猛然跃起，四肢着地，狂奔而去！
他所奔袭的方向……是穆星河和安若瑶此刻所处避难所的位置！
纪宁瞳孔骤然缩紧，赶忙给穆星河发出了转移掩体的警报。
同时，他将尚且稀薄、但精纯程度隐隐超越大宗师极致的真气，凝聚于自己四肢。
然后纪宁朝着楼底纵身跳下，循着林辰奔袭的方向追击而去，迅疾的身姿在空中拉出了残影……
……
第119章 纪宁的缠斗，与大小姐的轨道炮
此刻的龙王林辰，已经失去了气运护盾的遮蔽，如同魔物般的身影完全暴露在了海城无数监控和数不清的灰鸽无人机摄像头之下，其外貌、行迹再也无所遁形！
然而此事件关注者们的心，却没有丝毫放松下来，反而越发沉重。
……
这已经是两个小时内，穆星河和安若瑶更换的第三个避难所了！
那林辰，似乎有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追踪天赋一般，总能顶着纪宁的引诱和阻击，拒绝前往反派二人组为其准备的任一屠龙场。
超凡怪物，万里锁敌，作弊一样死死盯着穆星河和安若瑶不放！
“老婆，那个林辰……又要来了。
阿宁现在状态越来越差，怕是拖不住它多久了。
咱们得赶快撤离这里！”
两家父母、穆小月和安知意在疏散前就提前离开了海城。
穆星河作为反派二人组的核心成员，则有着“留下来协同纪宁，执行龙王歼灭作战”的使命。
而安若瑶则坚持表示舍不得离开未婚夫，一定要留在他身边。
考虑到只需躲在避难所里，不必亲临前线，穆星河便没有强迫她离开。
现在的他，非常后悔一时心软，没有拗过未婚妻的纠缠，以至于让她也陷入了危机之中。
“没有这个必要了~！”
安若瑶此刻，再无半分之前那种冰山美人的冷艳，望着穆星河的双眼满是依依不舍的眷恋。
穆星河不是傻子，从未婚妻的眼神和语气中，他解读到了毛骨悚然的可能性。
“若瑶，你……你别犯傻啊……”
意识越来越模糊，穆星河本能地猜测，刚刚妻子递给自己的水有问题。但他完全无法理解，安若瑶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她，真的和“原剧情”描述得一样，依然在承受林辰的天命之子气运污染么？
那个瘪三的洗脑，不是已经被纪宁的“我不爱你了”给净化了吗！？
体力飞快流逝，穆星河瘫软了下来。安若瑶则轻轻抚摸着他的侧脸，泪眼中满是深情和依依不舍：
“没办法啊……悄悄告诉你，星河哥哥。其实，我从未被污染，也没有被林辰气运挟持。
但那时的我，获得了其他时间线上，无数个自己的临终馈赠……因此知晓了未来的一些片段，也就再也不敢靠近你了……
毕竟那个怪物，从一开始，它的目标就是我这个所谓的‘气运女主’啊！只要它还活着一天，我的存在，对你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
安若瑶的笑容显得格外苦涩，目光写满迷恋，仿佛要把穆星河的五官深深刻入自己眼底：
“命外之人的推动，和你之前突然的变化，让我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
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女主气运会沾上你的气息，而让林辰那怪物变得更加无法控制，我也想冒险一试。
因为我真的不甘心，就这样带着遗憾把自己变成屠龙的凶器……
对不起，从始至终，都是我太过自私~
现在，你也看到了——阿宁他已经为我们做了太多，但追逐气运的怪物，根本不可能被和它没有气运羁绊者所阻拦……
有希望消灭它的，也只有我这个所谓的‘气运女主’了啊……！”
说到这里时，安若瑶脸上满是苦涩。
于她而言，“气运女主”从来就只是一个诅咒而已。
“若瑶，别，别冲动……咱们一起，想办法……”
“笨蛋星河哥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没用的……
其他时间线上的我们，已经试过了……哪怕从一开始就夫妻合力，到头来也只会触发林辰那怪物更恐怖的爆发，结局也越发凄惨……”
穆星河急得都快落泪了。
聪明如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背后真相的些许眉目，但他已经无力阻止一切的发生。
安若瑶将他温柔地放倒在地上，解下外套替他盖在身上，笑靥如花：
“所以这一世，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再把你卷进这场风暴中。
能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天，我已经知足。而接下来，该是我，带着其他时间线上所有死难者的怨恨，向它复仇的时刻了！
这是我和林辰的战争，不需要你来做牺牲品。”
轻轻吻了一口穆星河的脸颊，安若瑶眼中满是毅然决然：
“如果这次，加上命外之人的力量，还是打不过那头怪物……
我会把这次尝试的关键记录下来，就像其他时间线上、那些的屠龙失败的安若瑶一样，把希望传递下去！
一次又一次，永不放弃，直到打破这个无解的宿命！
晚安，傻瓜哥哥~！
一觉醒来，噩梦就都过去了……”
……
确保穆星河已经昏睡过去，安若瑶擦干了眼泪，对着墙上监控喊道：
“阿宁，我知道你能实时联通这里！
你不要再浪费力气了，那头气运怪物追踪的目标是我！我在哪里，它就会往哪里奔跑，所以你的驱赶是不会成功的！
想要歼灭它，你需要我的帮忙！”
大概只延迟了两秒，避难所内控制台传来了嘈杂的噪音。
爆炸声和凶兽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纪宁的声音已经不复往日的平静，带着不加掩饰的痛苦和疲惫：
“……那就向离你避难所最近的埋伏点撤离！
我们在那里……终结这头怪物！”
安若瑶断然拒绝：
“不够的！就算是有我的气运加持，埋伏点的炸药当量，依然不足以将气运怪物消灭！
瑶意集团，是它最关键的气运节点，更是它的死穴所在！
我现在就回瑶意集团大楼那边，你帮我拖住它一段时间，然后咱们在那里汇合！
大楼那边，有我为它准备的大礼！”
密集的爆炸声中，纪宁的回复当机立断：
“好！你尽快！”
………………
…………
……
宗师可以做到“真气所向，无坚不摧”；大宗师则可做到天人合一，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恢复力，都远超宗师所能企及的范围。
纪宁有着大宗师级别的感悟，自然不需要再重新一一破关。
阻挡他自身战力提升的，只有这孱弱的凡人身板，无法储存太多的精纯真气，更无法承受太多大宗师级别真气的涤荡和冲击。
但没关系！
前世做出的种种准备，加上一身不当人的称号，已经可以让纪宁补全了战力短板，发挥出达到、甚至超过大宗师的力量！
只是……一阶的巅峰战力，对抗伪二阶，终究有着明显的差距。
当了五辈子祖国人的纪宁，这次终于能够稍微同感一下那些被他挑虾线的伪人们了！
……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令大地都在震颤不止。
一队队的无人机携带着高爆炸药，撕裂着林辰的身体，燃烧着林辰的血肉。
战场转移到哪里，哪里就弥散着烤肉的气味。
空间中储存的合金飞梭，已经被纪宁投放一空。林辰身躯不止一次地被贯穿，场面远超明日香被量产机围殴时的惨烈。
此刻的林辰，身上就插着两根那玩意儿！
纪宁看着都觉得疼，但它叫喊得依然欢实，跃动、扑击的动作也依旧迅捷如电。显然，穿刺攻击无法对它造成致命伤害；
各种口径的子弹炮弹都打了一个遍，枪枪冒血，但随即弹头就被这头人形怪物蠕动的皮肉吐了出来。此类动能攻击，只能稍微延缓它的动作；
白磷弹、硫酸弹、铝热弹、液氮喷吐……各种特殊弹药和攻击方式也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甚至，纪宁在上个世界存入空间的大口径炮弹也被用来轰击这头怪物。其战斗效果把纪宁气了个半死：
有烟无伤定律被打破，林辰的胸口和胳膊被炮弹直接炸烂。但他直接耍赖不当人了，懒得再恢复那痞帅小哥的皮囊，胸口剧烈膨胀，长出一只圆溜溜、来回乱转的狰狞竖瞳，胳膊的破口则延伸出了三条血肉藤蔓。
然后，人类间的武学搏击，就变成了勇者大战触手魔。
血肉藤蔓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动都带着破空风声，差点没把纪宁抽到自闭……
要不是不断用空间内储存的、前世“天云武宗亲卫队制式重甲·真气驱动型”瞬间放出再瞬间收回，纪宁只怕是步了自己伪人弟弟纪天佑的后尘，被林辰拍成纪宁酱啦！
……
他还有最后的手段没有使出，但那需要把怪物的多动症治好才能进行……
正在发愁到底怎么困住这玩意儿时，安若瑶的通信显得格外及时。
她至少给纪宁提供了一个相对有希望的选择。
虽然纪宁也不知道，那个早就显得格外反常的安若瑶，到底给这头怪物准备了什么大礼：
但先试一试再说呗，去了发现没用，再想别的方法！
……
“嗷呜！！！”
又一次被纪宁的大宗师真气引动的攻击所拦下，已经失去了大半人形的林辰再次仰头，发出了震天撼地的咆哮。
周围建筑的玻璃在荡漾的声波中纷纷碎裂。
而状态越来越差的纪宁，也开始感受到这种攻击方式中所蕴含的污染，心底不由得滋生出了几分暴戾和邪念：
万物皆为蝼蚁，与其和着怪物相持不下，不如离开海城，来个血屠万里助助兴~；
又或者，先别打了，把安若瑶扔给这怪物，自己回去先把安知意那小丫头办了算了？也算是领了她出发前想把自己献出来的美意……穆小月也别浪费，自己后宫还是太空了；
而且自己如此强大，天下本就该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财富，地位，一切的一切，哪怕分一半给林辰，自己依旧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啊……
猛地，纪宁心中警铃大作，浑身金光爆闪，方才的浑浊恶意雪遇艳阳般瓦解冰消。
【功德金身】，触发！
恢复神志的纪宁，发觉自己差点被这头大伪人阴了，顿时怒火熊熊，沾满了血污的脸上笑得却越发灿烂：
“死玩意儿！吱哇鬼叫就算了，还踏马带精神攻击！？头都给你打爆了！！！”
咚！！！
又一发穿甲弹被纪宁从空间内释放而出，直接崩碎了林辰的上半身。
然而他马上如同作弊一般，血肉融合，恢复了原来的痞帅模样——虽然表情已经完全不是人类所该有的那般，只能被称为痞帅野兽了。
“没完没了啊……!”
放弃，从来不是纪宁的选择。
在此刻的他眼中，这头和伪人一样带着精神污染、形态也越来越向非人靠拢的堕落龙王，可不就妥妥是一个大号伪人、祸害苍生的行走污染源么？
管你是小白文伪人，还是虐文伪人，这玩意儿，说什么都得把它嫩死！就算是一口一口用牙咬，纪宁也要把这头该死的伪人怪物送下地狱！
伪人，必须死！！！
“吼————！！！”
突然，显然是感应到了什么，林辰不顾纪宁的死缠烂打，再一次转变了奔袭的方向！
这一次，它朝着瑶意集团的大楼而去，没有任何犹豫！
……
【随身机房】的监控画面中，安若瑶已经回到了人去楼空、一片末日萧条的瑶意集团大楼内，在大堂的电脑前进行着一番操作。
宽敞走道的金属护栏，和门口高耸的拱形雕塑，直接翻转开了表层的防护板，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轨道……
“我靠！？大小姐这是……给龙王准备了……巨型轨道炮！？”
……
第120章 安若瑶的进击，龙王吃核弹！
疏散完毕的街头空无一人，由远而近的激斗声粉碎了万物寂灭的荒凉感。
一眼望穿了瑶意集团办公大楼门口的广场，林辰便看到了那个正站在大厅正中央，用仇恨中夹杂着鄙夷的目光盯着它的女人……
……
混沌中的林辰恢复了几分人性。他只觉得一切发展到今天，滑稽而可悲。
这个女人，本该是命运为自己安排得所有物。
而她如今，却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就仿佛自己当初看那个叫杜若雪的女人一样……
尤其是，她体内那气贯长虹的尊贵女主气运，显然已经被另一道自己无比厌恶、想要除之而后快的气运所深度侵染，甚至腹中都有了两股气运融合的新气息……
她，已经不干净了！还擅自怀了别人的孩子！
这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女人，她真该死啊！
林辰愤怒，林辰咆哮！
……
“吵死了！狗东西！你踏马给我安静点！！！”
嘭！！！
又是一发炮弹将他爆头。
人形炮台火力全开，纪宁的三分归元气依旧强劲。
只可惜下一刻，林辰就血肉重生。
这次，它甚至连人类脑袋都懒得恢复，保持着一坨不断蠕动的、不可名状的烂肉状态，看着就叫人感到反胃。
其实纪宁之前的攻击，并不是徒劳无功。
位阶的差异导致大善人的治疗多少显得有些刮痧。但刮痧累积得太多就成了刮骨，在不断承伤后，林辰已经失去了人形，恢复速度也在逐渐放缓。
此刻，龙王的肢体被血肉藤蔓取代。
它如同章鱼般飞速滚动触手，风驰电掣地穿越广场，沿着气运的引导，朝安若瑶扑去。
站在瑶意集团大厅内，安若瑶眼中满是决绝和疯狂，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第一个按钮！
……
下一刻，随着刺耳的电磁啸叫声，人行道两旁的金属轨道，在支架的推动下略一合拢，构成了两条平行直指林辰的电磁发射导轨。
而瑶意集团大门前的台阶翻开，一块前缘锋利的厚重金属板，被机械臂从内部推出，夹在了轨道中间！
“嗷呜！！！”
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已经完全怪物化的林辰又一次发出了吼叫，连再度触发【功德金身】以免疫污染的纪宁，都感受到了些许眩晕。
但安若瑶纹丝未动，只是静静望着朝她不断靠近的林辰，如同看一头死兽一般。
轰！！！
藏在集团办公大楼地下室的超级电容早已蓄势完毕，专门为了搭配轨道进行发射的金属板（其实也就是这门异形轨道炮的炮弹），带着足以刺瞎人双目的璀璨火花激射而出。
被冲天烈焰所包裹，炮弹在脱离轨道前已然拖出了音爆。然后它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楔子，狠狠砸入了林辰的身体，直接爆开！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气浪推得有些脱力的纪宁都不由得踉跄了一步。
他赶忙又磕下一瓶系统恢复药剂，一边继续给怪物刮痧放血，一边趁着林辰被阻击的空档朝它逼近。
“嗷呜——！！！”
被自己命定的后宫袭击，林辰陷入了本能的狂怒。
安若瑶发出的攻击，其实并没有纪宁之前的攻击那样霸道。
单论能级的话，根本比不了之前成群结队砸向林辰、此刻已经消耗殆尽的巡飞弹和临时改造的自杀式无人机。
更比不了纪宁从空间内倾泻的火力。
但或许因为这是气运女主同天命男主的同室操戈，或许是林辰的血条已经逼近斩杀线。这一次它身上的伤，竟然愈合得格外缓慢。
大汩大汩的黑色血液，随着它明显慢下来的冲锋，撒在了还在冒着滚滚浓烟的轨道之上，发出了“呲呲”的液体蒸腾声。
这台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次性大炮，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不可能再开出第二发炮弹了……
然而，恨他入骨的安若瑶，怎么可能只为它准备一份礼物！？
……
当林辰的血肉藤蔓抚在了瑶意集团大楼的入口处，准备钻入大厅、并用触手卷住安若瑶时，安若瑶按下了第二个按钮。
高大的金属拱门也被通上了电流，写着“瑶意集团”四个大字的实心金属球获得了电磁力的加速，化作了安若瑶为林辰准备的第二枚轨道炮异型炮弹，从天而降垂直轰下！
轰！！！
浓烟滚滚，恐怖的血肉怪物被带着闪电火花的巨大金属球直接砸入了地下室，连动作都完全停滞了下来。
纪宁惊喜地发现，这头怪物竟然真被安若瑶这个原剧情气运女主打出了宝贵的硬直。
而安若瑶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正要按下第三个按钮。
纪宁赶忙冲到了她身边，一边将安若瑶紧紧拉住，一边顺手从空间里召唤出个格外硕大的黑色金属球体，将其直接砸入了林辰被暗算后陷入的地下室弹坑中，然后拖着安若瑶就要跑路。
“等一下，光靠两发轨道炮，弄不死那头怪物！”
纪宁一愣，回头看着视死如归的安若瑶：
“那你想怎么样？”
安若瑶笑得疯癫：
“你快走！这座大楼地下全是高爆炸药。再加上大楼坍塌的破坏力！
我感觉，这次真的足够杀死它啦！
如果我也走了，它会再次苏醒并追过来。只有我留在这里，才能让瑶意大楼这个林辰命定的‘龙兴气运节点’，成为它真正的屠龙场！”
“你不活啦！？”
“拉着林辰这气运怪物一起死，为星河哥哥和所有人争取一线生机，是所有安若瑶的宿命！”
“安若瑶你别发癫！我有办法炸死它，用不着你白搭命！”
“不行的……”
安若瑶含泪惨笑，眼中满是对世界的眷恋：
“这头气运怪物有天命护体，没有我靠自身女主气运的近距离对冲，很难把它击杀的!
阿宁你快走吧……!
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已经足够了。谢谢你，请替我照顾好知意和爸爸妈妈……
还有，替我告诉星河哥哥，和他在一起，我从不后悔……”
“这话你自己和他说去！林辰它一头阉龙，还有个屁的天命！？”
纪宁没理睬安若瑶的发癫，一道透体真气将她弄昏了过去，让这个杀疯的女主稍微冷静冷静。
然后，他直接从空间中召唤出了专门为了配合大炸比搭配使用的逃生特制的神器：
一个固定着折叠式后掠翼的背包。后掠翼展开后，在翼身强化节点处，挂着两枚形如火箭、内部中空的挂载。
纪宁将其召唤并背上，立刻扣紧安全带。然后，他直接将昏迷的安若瑶抱起，纵身来到大厅外，全力跃至半空。
背包的双翼在半空展开；而纪宁则运转真气，在自己前方张开肉眼不可见的锥形真气屏障；并将囤积在空间内的压缩空气胶囊，接连不断地投入机翼上的挂载空腔内……
压缩空气胶囊爆开，瞬间膨胀的气流，在空腔的约束下，向后喷射而出，给纪宁的飞行装置提供了强大的反冲推力。
……
这是纪宁在龙乾世界搞出的一个小发明：真气单兵飞行器。
它速度极快，操作灵活，堪称逃命神器。
就这样，两人仿佛化作了张开巨翅的雄鹰，飞速朝着远方遁去……
与此同时，纪宁带着几分无奈的责备在风中飘散：
“动不动就同归于尽，你跟谁学得这么刚烈啊……
活着才有未来，才有希望。
而且，你要是死了，我踏马这一趟不就白来了？一番努力，图什么！？
好在你这两炮，也算帮大忙了，把它多动症治好了。
咱不跟它玉石俱焚。伪二阶这种不讲道理的怪物，还是交给众生平等真君收拾吧！”
………………
…………
……
地下室内，被一黑一金两个金属球镇压在下方、完全化作怪物的林辰，一动不动。
没有人知道，它的识海内正进行着一场不弱于刚才和纪宁激战时那种激烈程度的搏杀。
交战的双方，是被污染的气运怪物林辰，和那早在他沉睡以突破魔功之前，就已经快要被它泯灭的心魔。
不为人所知的是，那心魔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在被无上存在“点化”前，它才是乾夏世界真正的龙王林辰！
……
气运林辰的意识气急败坏：
“要不是我被那杀千刀的大怪物缠着揍了一路，又被那婊子打了两炮，你根本没机会再次出现的！
输了就该认命，而不是一有机会就扯我后腿！
你如今只是我的心魔，咱俩原本就出自一体！我能成为世界主宰，你不也与有荣焉么！？”
心魔林辰冷笑：
“和你一体！？我林辰可是这方世界的天命之子！就算不能护佑苍生，岂能和你这种怪物为伍？”
气运林辰是真急了：
“你个心魔，也配叫天命之子！？
我是怪物，难道你就不是怪物！？
况且，你没感受到，压在我身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吗！？那踏马是一枚核弹啊！！！”
心魔林辰乐了，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那可太好了！把你嘭地一声炸死，我也解脱了~！”
说到最后，话锋一转，心魔林辰猛然变得狠厉怨毒：
“而且，你这头怪物，也配叫龙王！？
不过是天外邪魔使出卑鄙手段坑害于我，用来散播污染、毁灭世界的工具罢了！
你占据我命格，残杀我战友，伤害我故国，坏事做尽！
龙王岛上鲜血所淹没的哀鸣，可曾让你夜不能寐！？
没有！就算你披上我的人皮，终究只是一头灭绝人性的该死怪物！！！”
气运林辰的哀求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到底是不是怪物，咱以后再商量可以么？可这核弹爆炸，咱们是真的会死啊……！”
心魔林辰冷冷道：
“还有这等好事？”
气运林辰彻底崩溃，在瘫软在地下室、被无数高爆炸药和一枚正在倒计时的核弹包围，歇斯底里地对又一次试图和它争夺肉体控制权的心魔林辰，做着最后的威胁：
“蠢货！你死了，你做的这些牺牲，又有谁能够知道！？
你到死都不可能再摘下‘国际恐怖分子’的帽子了！你和我，龙王林辰，注定是这方世界遗臭万年的小丑！！！”
心魔林辰已懒得再理会这头只会无能狂怒的怪物意识，自言自语一般，发出最后的叹息。
那叹息，带着浓浓的疲倦，和解脱的快意：
“虚名而已，何足挂齿。
况且我已败给你一次。这次所有人合力才夺取了一线生机，就算赌上我灰飞烟灭，也绝不会再向你低头了！
我为龙王，当替九州万民镇压一切敌……
你好歹也当过一回龙王。何不体面点，乖乖闭嘴，随我一起赴死？”
……
龙乾武道与科技结合的终极造物，这一刻在另一个世界开花结果。
蕴藏着超越大宗师强度的真气爆弹被触发，压缩着核材料突破裂变所需临界质量的阈值……
链式反应导致无数重原子在裂变成轻原子的同时，释放出恐怖的能量，灼烧着被镇压于其下的怪物。
……
当纪宁的土飞机消失在天边，一轮骄阳自瑶意集团的大楼内冉冉升起。
在这首光和热的礼赞中，一切的污垢都被荡涤一空。
没有人预料到，一场被一再推迟、今天突然举行的全城台风灾害演习，竟然以核弹爆炸、将半个市中心夷为平地而告终……
………………
…………
……
两个世界任务，在同一天完成，而且没有剧情角色牺牲，本该是一大胜利。
但纪宁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一直以来，他都在尽可能避免真的走上“不吃牛肉”的极端之路。
因为在秩序下，他可以享受人生。如花美眷，家庭温馨，尽在掌中。
一旦成了恐怖分子，被举国追杀，他就得东躲西藏一辈子了！
可惜这一次，玩得太大，大善人怕是得当一回藏头露面的地鼠，甚至客串一回三爷——潜逃花旗了……
核爆啊！这口锅太大，他真有点背不动……
……
第121章 龙王世界的真相·上
纪宁已经做好了把安若瑶给穆星河送回去后，就立刻亡命天涯准备。
然而【随身机房】内收到的来自穆星河和一连串特殊邮箱发来的邮件，却让纪宁感到颇为意外。
很显然，有人提前预判到，自己打完这一仗就准备溜之大吉，因此紧急联系了不久前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穆星河，向他表达了对纪宁这个……英雄（？）的感激。
而那些特殊邮箱的邮件里，自称“传承者”的来信人，甚至称呼纪宁为“新任龙王”，“救世之人”！
……
纪宁有些奇怪了，这次自己可是扔了核弹才搞定主线任务。
用自己被掏得一干二净的底蕴，兑掉了经济发展欣欣向荣的海城CBD，这是妥妥的损人不利己的恐怖分子行为啊！
然而穆星河随后打过来的电话，却让纪宁愣住了：
本世界除了反派二人组和安若瑶外，竟然还有极少数的高层，知道气运怪物的存在！？
他们甚至知道，本来承担着对抗气运怪物、阻滞污染扩散职责的本代龙王林辰，因为被污染而堕落成了气运怪物，进而导致世界面临毁灭？
……
通用模型把他们的说辞，同本世界公开信息进行了推演和拟合后，给出了“这些人所言为真，且带着善意联系自己的可能性，超过97.3%”的结论。
出于对自己科技造物，和老哥穆星河的信任，纪宁选择了暂缓逃亡，和穆星河一起，同所谓“传承者”派来的、专门为这段时间风波赶来善后的工作组进行了一次会面。
结果没有令纪宁失望——善后工作组给予了纪宁、穆星河和安若瑶救世英雄级别的待遇，并在一番“努力调查”后，宣布海城核爆事件为“国际恐怖分子灭绝人性的攻击”。
和龙王殿有关的海外势力，均被列入了全球通缉名单。国内那些曾经给林辰投递橄榄枝的势力也没好果子吃。
比如，孙家家主非但没有等来给他续命的赘婿，还发现自己家以前一堆烂事都被清算了，气得当场伸腿瞪眼，一命呜呼。
可怜的孙家大小姐，孙柔嘉，也终于躲过被老爷子按着脑袋招赘婿的结局。在家破后以普通人家姑娘的身份，和之前被她爷爷瞧不起的竹马成了家，倒也过得幸福美满……
屠龙之战盖棺定论，让纪宁彻底摆脱了被流亡的风险。
……
纪宁是真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和龙王林辰打得昏天黑地，最后竟然以这种方式结束。
他脑海中甚至闪过了“COS一下伪人虐文里的女主们，给那些一脸和颜悦色的工作组成员来个后劲十足的暴击”的恶趣味：
“可以啊，你们这是学会了以退为进了是吧？做戏都知道要整全套啦!？”
不过，为了打消纪宁的疑虑，工作组向他提供了一些始终以秘典形式存在、记述着这个世界黑暗的过去、且从未向公众乃至绝大多数乾夏高层披露的典籍。
通过这些终极机密文件，纪宁解开了自己对这个世界隐藏剧情的疑惑……
……
原来，这个龙王世界，并不是公开文献中记述得那样，是地道的科技文明：这里也曾拥有过辉煌灿烂的武道文明。
强者纵然做不到摘星揽月、移山填海，却依旧可以上天入地、伟力归于自身。
（这并不突兀。类比以前、乃至现在的茫茫多的“都市异能转古武转修仙”的爽文）
但远古的武道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来自天外的神秘诅咒，开始被一种称为“天灾浩劫”的周期性灾难所困扰。
每五百年，天灾浩劫就会爆发一次。
浩劫的序幕，是出现疑似被域外天魔所侵染的个体。
这种个体，经历了开挂般的发育后，会化身为带着蛊惑人心力量的污染源头——气运怪物，给世界带来一系列的灾难。
战争，瘟疫，饥荒，死亡……
四联重奏，生灵涂炭。
每一次天灾浩劫的爆发，这些灾难都会如影随形。“天灾浩劫”对文明的次生伤害，足以绵延数百年而不消弭……
一轮又一轮的浩劫，终于打崩了曾经欣欣向荣的武道文明，让那些传承着本世界武者秘法的家族，在鲜血流干后，纷纷遁入散布世界各处的秘境内，绝少出世，甚至干脆消亡。
而天地间的炁，更是在一次次剿灭气运怪物的战争中，持续耗散、流失，让世界所能承载的力量上限日益衰减。
这也使得此界人类，逐渐从武道文明，被迫转化为了纯科技文明。
不过，从“以世家为尊”的社会结构，还能依稀看出，曾经那种力量至上、血脉传承为核心纽带的武道文明社会形态。
……
这个世界的龙王殿，则是古武时代便已设立、超脱于凡俗世界、专职于对抗“天灾浩劫”之类异常灾变的特殊机构。
相应地，有一些源自于古武世家、隐藏更深的武道文明传承者，会根据秘法对气运的探知，找到本世界气运最强之人担任历代龙王一职。
换而言之，龙王，本质就是乾夏世界对抗引发天灾浩劫的污染源“气运怪物”的利刃！
浩劫爆发后，本代龙王便会在走向台前的传承者们的辅助下，调集一切所能统合的资源，以自身大气运为依仗，对抗天灾浩劫所滋生出的气运怪物，守护苍生……
只是每一次碰撞，都会对这一世界人类底蕴造成难以挽回的损伤，进而使得下一次浩劫中的胜利变得越发惨烈。
直到这一代，本次天灾浩劫即将爆发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因为不知名原因，龙王殿的本代龙王林辰，惨遭污染，堕落为了这一次天灾浩劫的污染源核心!
杀毒软件被病毒挟持并篡改，直接把传承者们整麻了。
纵然他们有着影响乾夏官方的能力，但对于堕落的龙王林辰，依旧投鼠忌器，找不到合适的处理办法。
本就和龙王殿一明一暗实为一体、气运深度纠缠的他们，如果贸然出手、暴露自己，必然会面临着被林辰用《血龙诀》的血引术操控、沦为他血奴傀儡的命运。
而那种情况，也意味着传承至今的“天灾浩劫”对抗秘法彻底失传，和这方天地间所有希望的泯灭。
传承者们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帮助反派二人组，让他们的行动变得越发顺利：比如，让官方大力配合二人组的“台风演习大撤离”。就仿佛当初他们帮助安若瑶，隐蔽她屠龙计划的蛛丝马迹一样……
好在最终，纪宁横空出世。
他和本就已经步入他们视野的穆星河携手，加上气运女主安若瑶，将堕落龙王剥光了气运护盾，然后活活炸死在了它的龙兴之地。
直接提前掐灭了本轮的“天灾浩劫”……
……
“这还是都市位面吗！？背后的水，太深了……”
穆星河对于没有纪宁干预的未来，依旧感到万分后怕。
心爱的妻子被夺走，家族被毁灭，心血也全部化为乌有，这事给谁都不会舒服。
“安啦，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啦~！”
已经和他结婚的安若瑶安抚着丈夫，想要让他开心一点：
“最令人厌恶的结局，已经让阿宁给掰过来了。没有什么牺牲，我已经无法想象更好的结果了呢~！”
穆星河不想揭妻子的伤疤，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婆，在你所知的那些未来中……龙灾是如何被解决的？”
安若瑶苦涩地摇头叹息：
“我看不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可能性……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每一条时间线上、为了消灭龙王而战死的安若瑶，都会把自己关于失败的心得，化作祝福不断传递下去。为了其他时间线上的安若瑶能够争取一线生机，而尽最后一份力。
这份祝福的发起者，是最初的安若瑶。在她一生所爱的星河哥哥被林辰害死后，她靠着巨大的悲痛迸发出的灵魂力量，摆脱了龙王气运的污染。
之后，她设下一个又一个杀局，想要为爱人复仇……
可惜她到底只是个女孩子，而她所面对的气运怪物，太强大了！最终也只落得被龙王凌虐致死的悲惨结局……”
“最初的安若瑶！？所以说，若瑶姐，你所接收到的记忆中，包含着不止一个安若瑶的经验么？”
话都说开了，纪宁对事情背后的真相还是有些好奇的。
尘埃落定后，安若瑶已经把她的秘密向穆星河坦露。但纪宁还没来得及和小夫妻俩同步情报。
……
这一世的安若瑶，并不算是重生者。
在本该被林辰气运污染、并开始同穆星河渐行渐远的时间节点，她获得了其他时间线上已经被龙王杀死的安若瑶们最后的祝福——她们融合在一起的，关于龙王林辰、及无数失败的屠龙计划的记忆片段。
“是的。初代的安若瑶在败亡后，未知存在出于对她的怜悯，赐予了她传递濒死记忆片段的祝福。
在那之后，各条时间线上的安若瑶们，就可以带着对林辰越来越深刻的认知，及前人失败的经验，不断试错，试图将林辰这头恶龙斩杀！
我看到的那些龙王的强大，远比这一世咱们面对的那头气运怪物要夸张。有的安若瑶还面对了来自龙王岛的血肉傀儡，以及各种被林辰用邪功所转化的恐怖生物……
这种存在，简直无解……”
说到这里时，安若瑶的眼中满是恐惧。哪怕这些都只是记忆片段，依旧让她战栗不已。
穆星河见状，赶忙将妻子抱在怀中，安抚着她的情绪。
恢复片刻后，安若瑶继续向纪宁解释：
“所有安若瑶用尽办法，可往往连功败垂成都算不上。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将它的气运怪物真身逼出来而已……”
纪宁其实还有个问题想问，但念头刚涌起，就被吞回了肚子里。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可能会伤到穆星河和安若瑶的情感。纪宁又不是情商白痴，会图个好奇心而给自己兄弟家添堵。
但安若瑶是如此的心若琉璃，聪慧过人。从纪宁那闪烁一瞬便消失的疑惑中，她已经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了，坦然解答：
“阿宁，你猜的没错。
多亏了最初安若瑶的祝福，我是能够免疫林辰气运污染的。
但我们大都选择了单打独斗，而不是和自己的星河哥哥携手。
因为不止一个安若瑶曾经尝试过向星河哥哥摊牌。可她们的行为都触发了林辰的气运防护，将怪物提前唤醒、并招来更惨烈的结局……
相反，有人尝试尽可能和星河哥哥保持距离，甚至让他误以为自己变心了。过程虽然很痛苦，但反而能够最大限度延缓星河哥哥和林辰的碰撞，赢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
第122章 龙王世界的真相·下（第六世界完结）
听了安若瑶的话，纪宁明白，自己的“我不爱你了”的确奏了效。
但效果并不是解除洗脑，而是迫使这个客串面壁人的女主直面自己的内心，陪着穆家老哥疯了一把。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吧？好歹没有辱没极道帝兵的威名……
……
安若瑶的叙述，让纪宁心中一半的疑惑得到了解释。
而通用模型则帮他分析出了另一半疑惑的答案：
那些没有自己干预的时间线上，安知意肯定是遭了纪天佑的毒手。以她外柔内刚的性格，绝无可能长期屈服于隐藏的天命之子纪天佑。
甚至连安家老帅哥安清河都可能被卷入这条支线，被纪天佑一生一次的爆发所牵连……
而这些，同龙王主线无关，因此并不在各个安若瑶们所分享记忆的范围内！
这就完美解释了，安若瑶的叙述中，安清河和安知意在后来都成了隐形人——因为他们被消耗在了伪人虐文支线，同林辰交集很少。
破局的关键，果然还是在纪宁自己这边：首先，大善人用自身的暴力……呸，医德。保证了提前算计龙王，触发他的气运防御机制后，依然不会大局崩坏；
其次，他阻止了安清河和安知意在支线中的悲剧，反而引导龙王剧情模版和伪人剧情模版相互碰撞、彼此湮灭。
最终众人合力，奏响了龙王送葬曲！
果然自己没有白来一趟啊！
……
看着安若瑶眼中的苦涩和怅然，穆星河轻轻抚摸着妻子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自己的爱人：
“乖，咱们屠龙成功，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是啊，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纪宁也在心底默默舒了一口气。阻止了悲剧发生的世界，果然天朗气清，连风都变得柔和起来了……
………………
…………
……
龙王之死，不只意味着这轮天灾浩劫被提前终结。
它所带来的影响，远比纪宁想象得要夸张上许多：
在练就了血龙诀之后，任何被林辰功法所控制的属下、红颜、甚至那些和他有过接触的盟友，都成了和林辰同生共死的傀儡。
林辰被炸死的时候，全球各地都有大财团的女董事长、女总裁，贵族千金大小姐等倾城佳人忽然暴毙。
更有不少承了林辰功法好处的名人政要、贵族巨商直接在公众面前七孔流血而亡，场面吓人。
花旗那边的达利特财团，也就是原剧情中接手了星河科技遗产的古老家族。风韵犹存的家主贵妇、和她那几个尚未成年的傲娇女儿，竟然在一夜之间化为脓血。
另有不计其数的精英神秘横死，着实引发了一场花旗社会大地震……
但这些就不是纪宁所关心的问题了。
……
随着林辰败亡，遮蔽龙王岛的气运迷雾缓缓散去，遥感卫星传来了龙王岛的画面：
所见之处，一片破败萧索。
枯萎的血色藤蔓就仿佛是火山爆发后的余烬，让本该风光秀美的度假小岛显得苍凉而死寂。
为了确定不存在安全隐患，收尾小组邀请了穆星河和安若瑶一起前往龙王岛做实地考察。而平息龙王之乱的头号功臣、此界人类目前当之无愧的双花红棍、纪宁，也自然在其中了。
安知意和穆小月还闹着想一起去看看，结果纪宁只用了一张四处被枯萎藤蔓覆盖的恐怖航拍照片，就让两个姑娘乖乖表示，哪里都不如自家舒服。
……
登上龙王岛，一行人在那些废墟里发现了大量身份不明的尸骸。足见林辰改修魔功后，一路走来经历了什么。
看着四周诡异气息弥散的孤岛鬼蜮，心有余悸的安若瑶再一次表达了对胜利的不可置信：
“记忆中的林辰……远远比咱们用核弹炸死的形态还要强大！
那时的林辰应该已经被削弱到了一种极为凄惨的程度了。
星河哥哥，阿宁，除了让纪天佑和林辰相互污染，还有揍了它一路，你们是不是还做了什么其他的手段，来削弱林辰的天命啊？”
穆星河对于反派二人组当初的很多暗手都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但纪宁脸厚，没有做谜语人欺负小姑娘的恶趣味：
“天命之子艳遇和机遇不断，这事几乎是常识。所以我和穆哥就在这方面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部署……
主要就是穷举了龙王这种天命之子潜在机缘的种类，尽可能地把获取气运眷顾的途径都堵死了。
给整个海城的名流做健康筛查，避免他突然撞上病发权贵，这事你也知道的，但只是其中之一！
其他类似的还有……”
安若瑶竖起耳朵认真聆听，穆星河则老脸一红，直接上来就捂住了纪宁的嘴巴：
“老弟你别说了……
那些盘外招太不正经。你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呢……！”
纪宁有些无奈。计划是一起制定的，你筹谋划策的时候比谁都积极，现在装什么老实人啊~！
而且……那些点子不是挺好的吗？把林辰当时都整懵逼了。
他刚归来时，在街头溜溜达达，愣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多有用~！
……
从备战期到决战前，反派二人组用星河科技工作岗位、免费旅游、各种集会邀请的方式，紧急疏散了海城相当一部分的高颜值、身份清白的女性，最大限度削减林辰获得艳遇的可能性；
（甚至还反向搞出了引凤入海计划，准备给林辰添堵……具体含义兄弟们自行领会……）
龙王归来前后几天，两个大反派在每个公园都安排了类似‘老爷爷练太极、孙女在旁观’的演员二人组，干扰林辰通过这种经典场景获得社会资源的机会。
而类似的场景，纪、穆二人通过雇佣大量群演，给当时的海城塞得满满得。保证林辰看花了眼都找不到真正能够给他补充气运的机遇；
二人组还协同治安所，严打了一批潜在会触发‘英雄救美’事件的不稳定人员，并在那几天确保海城全城监控全部正常工作、不存在“突然坏掉”的情况：
除了当初在瑶意集团附近那次混混袭击杜若雪的事情，纪宁没有直接下场，其他地方但凡有半点犯罪迹象，二人组都直接派人干预，并配合治安所一起，保海城一方安宁；
托本土派的关系，给林辰精心安排了“全男看守所”……
如此一来，各种可能的机缘，被他俩堵得堵，疏得疏，再加上干扰诱饵的稀释……
这一路，龙王爷的气运那是只出不进，惨得很呢！
……
见安若瑶实在好奇，穆星河最后还是红着脸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地，用极尽美化的方式，好好润色了一番他和纪宁的“丰功伟绩”。
但安若瑶还是听得目瞪口呆：
“这，玩得这么脏得么……”
她头一次觉得，对上这两个老银币。龙王被削弱到极致，然后吃了核弹归西，死得并不冤枉……
……
传承者们仔细勘察了龙王岛。
在确定林辰身死后，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污染存在的痕迹，他们就把龙王岛修缮一番，转交给了被他们认定为“新一代龙王”的纪宁。
“我说，你们当时就没考虑过，直接和官方合作，来强行镇压这次的龙王之灾吗？”
看着重新恢复了度假天堂状态的美丽海岛，纪宁已经开始规划着，要常带安知意和安、穆两家人一起来这里旅游了。
和纪宁接头的传承者苦涩摇头：
“请不要责怪我们的懦弱……
我们是对抗天灾浩劫的最后砝码，实在不容有失啊……
其实在上古时代，传承者曾经多次联合凡俗界一起同浩劫对抗。那时的古人，甚至掌握了一些类似于真气内爆弹之类、威力超过核武的底牌。
但强势的进攻，反而会导致四大天灾更迅猛地扩散。尽可能保持最小信息披露状态，反而能延缓灾害蔓延……
传承者内部也不乏血性十足的勇士，但职责所在，请龙王大人务必谅解……”
纪宁本身对克系污染其实也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的人越少，世界就越安全。
不然他也不会在上个世界，用中文而不是龙乾文给男女主立牌位了。
对方言之有理，他也就没再继续为难对方。
度假时光，终于能开启了~！
……
到了这份上，纪宁也就没再想着回去上学。
没了原身伪人家庭的重负，纪宁一身轻松。他如约进入了安氏集团，并一步登天成了总裁特助。而星河科技依旧保留着他总裁特助的身份，让纪宁有了一种“身佩多国相印”的荒诞体验。
工资也是双倍的，使得他能够轻易负担得起娶回安知意这个安家二小姐之后需要面临的生活成本。
值得一提的是，安清河在纪宁和安知意成婚的第二天，跟女婿纪宁分享了一个他不吐不快的小秘密：
老帅哥之所以极为看好纪宁，不光是因为他那封邮件将自家破事揭露、保护了安知意。还有，他一见面就帮自己治疗隐疾、且不声张、无所图的举动，让安清河不得不将把这个浑身秘密、但性格正直的好小伙当自己亲人看待了。
纪宁没想到安清河这个没有任何真气修为的人，竟然能察觉到他当时的随手之为。
而安清河则给出了解释：安家到他这一代，虽然因为天地间炁的衰减，已经无人有资质习武了。但曾经的安家，也是这方天地间的古武传承家族。
小时候的安清河，体验过长辈试图用稀薄真气帮他打通经脉、为他强行撑开武道之路但以失败告终的经历。
那次经历让安清河体验到了真气游走体内、祛除暗疾时该有的感受。
和纪宁初见，就承了纪宁一份潜在的救命之恩，让他实在无法对这个小伙子产生半点恶感。
老帅哥握着纪宁的手，喝得有些迷糊，眼泪汪汪表示，当时他就认下了这个女婿。
而纪宁也从安清河的描述中，猜到了为什么安家大小姐会成为原剧情中龙王的正宫了——因为人家毕竟曾是古武世家，有着自古传承的天命。
两个安小姐，还真就是此方世界的亲女儿啊~！
……
之后的时间里，纪宁和穆星河一起，携手攀登科技树，补完了更多在半导体设计、加工和其他制造业领域的“短板”。
更是在科技和武道融合研究上发力，为纪宁积蓄未来行走诸天的底气……
穆星河在科技领域的能力的确高得吓人。在他的帮助下，纪宁的通用模型又完成了多次迭代，距离迈入拥有仿生意识的强人工智能，也仅有一步之遥了。
但在最后，通用模型的迭代止步于强人工智能意识核心构造之前，再无法寸进。
反派二人组试过一些技术路线，但最后效果都不算理想：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依旧只是依托伪随机为核心的假自我意识。
“我在穿越前，听过一个叫‘中文语言屋’的理论：
大概是说，一个房间里，有个不会说中文的操作员，和一本穷举了最佳回应方式的操作手册。
里面的操作员按着手册给出回应，外面的人永远无法分辨这个人到底会不会说中文……
阿宁，我觉得，咱们传统的意识构建方法，或许永远无法创造真正的电子生命……”
白发苍苍的穆星河依旧是个技术控。
在他的带领下，乾夏国科技日新月异。但很可惜，他非常痴迷的人工智能技术，最后还是卡在了瓶颈上。
纪宁只能安慰这个一生要强的老哥，别总想着一步登天了。他已经很厉害，为这个世界带来了空前的发展，不能贪图全领域制霸啊……
“也对啊哈哈，人不能太贪心。此生有若瑶，有你，我已足够圆满了~！
或许，我的精彩就到这里了。但我希望，阿宁，你能替我见证更广阔、更绚烂的无限未来！”
穆星河拍着纪宁的肩膀，眼中满是释然和期盼……
……
两人还携手圆了纪宁这个“竞赛控”的美梦，以“星河杯基础学科竞赛”的名义，在龙王世界散播着理性，修复着世界千疮百孔的壁障。
这一世，在安知意的陪伴下，纪宁同样过得非常幸福和充实。
………………
…………
……
再次睁开眼，纪宁回到了系统空间。
“尊敬的纪宁先生，
恭喜您完成了本次任务！
世界扭曲偏转度：1000%；
角色救赎程度：1000%；
任务评级：SSS级；
您本次任务获得的奖励如下……”
……
第123章 奖励结算，与旧事重提
“系统，我这次直接用核弹把半个海城都炸平了，重建工作持续了好几年。
这么高的奖励……感觉多少有些受之有愧啊……”
回到空间后，纪宁看着自己头一次双双达到四位数的奖励，心里成就感满满。
但他想到那一日市中心种得大蘑菇，还是有些打鼓。
“尊敬的纪宁先生，与您为拯救该世界做出的贡献相比，核爆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世界对您的馈赠，已经反映出其中的利害关系，请您无需介怀。”
纪宁点开自己的奖励详情，开始查看起其中各个细节。
对于这个任务世界，纪宁其实还有着众多的疑惑。但按着以前的经验来看，奖励描述中必然会涉及很多隐藏剧情的提示。
靠着这些，估计能把自己对龙王世界的不确定，补充得七七八八。
……
关于剧情偏转奖励，100%的基本奖励来自于对介入点伪人的灭杀和基本剧情完成。
剩下的900%中，200%是“自身社会贡献”、“星河杯锦标赛”以及“和安知意的模范爱情”三项加起来的总收入。
300%来自【力挽狂澜·人道礼赠】：在多重污染扩散、本世界人道濒临灭顶之灾时，妙手回春，以毒攻毒，将人道灾难消弭于无形；
300%来自【一锤定音·天道礼赠】：在强干扰因素作用间隙，粉碎未知高维存在对世界的侵蚀进程，并对世界壁障予以修复，阻断污染所带来的次生灾害；
最后的100%却有点奇怪了，【河清海晏·山川依旧·未知礼赠】：来自未知存在的未知礼赠，作用未知……
“嗯……这最后一份礼赠，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纪宁可不喜欢当谜语人，有问题就直接问救赎系统。
而救赎系统的回答也非常模棱两可：
“该世界扰动过于激烈，存在复数高维生物博弈，因此委托信息大量丢失。无法追踪该礼赠源头。
经系统估算，其来源有一定可能性和原始委托发起人有关。但关于发起人信息已在高维干涉力量的博弈中彻底损坏，无法复原，因此系统无法为您提供准确解析。”
好吧，系统的确不是万能的。不过反正是别人给自己送得祝福，收下便是。
纪宁也没有矫情，继续往下查看能够提供大量副本细节的角色救赎奖励列表：
【悲剧终结】：青梅竹马的穆星河和安若瑶，本该是为世人所羡的神仙眷侣。然而因为堕落的天命之子、龙王林辰的横刀夺爱，二人有着无法回避的惨烈悲剧宿命。
在完成主线任务的同时，保护安若瑶存活至剧情结束，避免了悲剧发生！额外获得救赎度100%！
【乾夏园丁】：本世界横行的天命之子、好色如命的林辰，在一路崛起的过程中，将海内外无数女性强取豪夺。
除了少数受到其气运污染而主动托妻献女的家族外，他的很多后宫角色，都或多或少和暴力攫取有关。种种行为衍生出的罪恶罄竹难书。
而在其完成了对乾夏世界的炼化、飞升仙界之后，这些没有灵根的凡间妻妾，被其炼化成了朱颜丹，用以笼络他在仙界的新收后宫。
乾夏世界，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斩灭堕落龙王，事实承担了“护花使者”一职，避免了不计其数悲剧的发生！额外获得救赎度100%！
【香火绵延】：安家本是乾夏世界上古武道世家的孑遗。本该随着剧情发展，受到两个模版侵蚀而最终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和安知意一起承担起安家香火绵延的责任，让这个在无人知晓的过去、为抵抗一次次天灾浩劫而牺牲无数、最终陨落的古武世家重新焕发生机！额外获得救赎度100%！
【孤岛幽魂】：龙王殿本是抵抗天灾浩劫爆发的最强要塞。
然而本代龙王因承受未知存在污染而堕落。在其修炼《血龙诀》后，林辰将原本的核心部下青龙、白虎吞噬。朱雀惨遭凌辱后被其炼化，玄武被其改造为电子幽灵。大部分战龙被其炼为傀儡。其余龙王殿战士则被放干血液，供其冲刺魔功大成！
此外，还有大量无辜者通过人口贩卖运抵龙王岛，成为其邪功的血食。
龙王岛因其堕落，沦为人间鬼蜮。
通过将其斩杀，告慰死难者英魂！额外获得救赎度100%！
【天道好还】：原身父母将其亲弟弟纪天佑，宠爱成了人间恶魔。
在其短暂的一生中，仗着其女友杜若雪的家世，戕害众多无辜者，造成了一起又一起家庭破碎惨剧。
甚至在他临终前，还通过升华天命，刺杀了为女复仇的安父，一定程度上加速了主线剧情的崩坏。
设计斩杀纪天佑、杜若雪及纪家夫妇，并鼓励安家家主安清河对杜家展开清算，告慰被伪人家庭残害者的亡魂！额外获得救赎度100%！
【星河璀璨】：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穆星河，本该成为乾夏世界科技文明进化的伟大推动者。然而其因卷入了堕落龙王引发的天灾浩劫，英年早逝。
成功保护穆星河，让其发挥了举足轻重的历史贡献，大幅度推进本位面科技文明的发展；并守护其度过了平安喜乐、儿女双全的幸福一生！额外获得救赎度200%！
【救世主】：本世界的气运之子在堕落为气运怪物后，本该在攫取全部位面资源后，将已然真炁枯竭的世界炼化于自身，以此飞升上界，进而引发更高等级世界的链式污染传播。
将其斩杀，阻断数个世界的毁灭进程！额外获得救赎度200%！
“大丰收啊……”
这些奖励，折合成了20次称号提升或者抽取权限。
在上个世界里，纪宁已经尝到了称号升级的好处——要不然，他一个才区区一阶超凡生命，有什么资格和伪二阶叫板、甚至缠斗得难舍难分呢？
那一身武德充沛的称号，居功至伟啊！
因此纪宁这次依旧选择了平均分配权限，十次用来抽取新称号，十次用来提升老朋友。
“解锁称号：
【龙战士Lv4】：获得此称号者，全力攻击时可概率性触发龙威，对敌人产生精神震慑。
【毒士Lv2】：获得此称号者，策划攻击性计谋时效果获得提升。
【园丁Lv0】：获得此称号者，对异性角色辅助效果小幅度增加。
额外奖励：天赋·系统空间储存能力提升至11立方米，作用范围提升至2.5米！
【反派之眼】作用半径提升至60米！”
纪宁有些奇怪，自己应该算是屠龙者吧，怎么给了个一看就是和龙并肩作战后才能领到的奖励呢？
但他也没纠结这点，毕竟攻击能触发精神震慑，这点还是挺不错的。和强敌交手时，突然被自己的龙威骇一跳，对方肯定头颅不保，这可是秘密武器啊——要是能稳定触发就更好了。
剩下两个称号，目前看来用处不大。
于是纪宁开始了十次升级的分配：
【送葬人】(Lv2-＞Lv4），【清道夫】(Lv2-＞Lv4），【义薄云天】(Lv2-＞Lv4），【霸者无敌】(Lv0-＞Lv4）。
这一趟下来，自己的武德又充沛了很多。诸天万界的伪人们，喜悦吧！你们的健康，更有保障啦！
“尊敬的纪宁先生，救赎系统提醒您：您所记录的编号HEX8AD7F4B92910B3的都市宇宙，已同污染者脱离接触，时空节点趋于稳定。
根据您在龙王世界的表现，系统安全模块判定，您已具有安全处理本世界污染的能力。因此，基于您之前的命令做出提醒：您可以随时进入该世界进行救赎任务！”
纪宁一听，乐了。
他记得那个任务一听就特别劲儿大，叫什么【被男小三诬陷，我在新婚前夜被路人打成残废】。
一听名字就知道，里面不但有不当人的三爷，还有一大群无法无天的纯鹿人。
这种世界，和他的武德可太般配了~！
“很好，系统，给我把存留世界的剧情发过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尝一尝咸淡了~！
猩红世界的极限啊，差一步就是黑色。太好奇里面的样子了哈哈！”
……
第124章 逆天原剧情：被妻子情人打成残废！
“尊敬的纪宁先生：
请再次确认，您本次试图修正的短故事剧情世界为：编号HEX8AD7F4B92910B3的都市宇宙；
剧情世界名称：【婚前，我被妻子情人打成残废：重生后我杀疯了】……”
【苦主纪宁是海城启明集团董事长纪润生和荣光集团总裁徐萍的亲生儿子。在帮助一见钟情的云氏集团大小姐云梦清度过家族破产危机后，两人在长辈们的祝福下定下了婚约。
纪宁性格温柔，并不希望强人所难，但云梦清表示自己深爱着纪宁的善良和有担当，一切和报恩无关。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颇有琴瑟和鸣之势，亲密程度远超越普通的商业联姻。
接近订婚周年纪念日的时候，云梦清把自己怀孕的喜讯分享给了纪宁，纪宁对此万分激动，并决定尽快和两家长辈敲定好正式结婚的时间。
然而就在结婚的前一天傍晚，变故发生了！
纪宁突然接到留守在婚礼预定酒店的启明集团工作人员电话，说自己的婚礼现场被一群客人和酒店工作人员砸了，而工作人员也陷入了人群的围攻之中！】
“好凶猛的客人和工作人员啊~?”
绝大部分的伪人虐文都会以甜文的底子开局，然后突然出现什么匪夷所思的惊变。
之后，整个故事线就向着歇斯底里的方向一路狂飙，变成治愈广大读者颅内缺血顽疾的神药。
此刻的纪宁对剧情角色不存在半分同情，纯粹是没心没肺的看乐子心态，想看看这个世界能把剧情演化得多离谱。
污染程度达到猩红级别极限的世界，闹出什么幺蛾子他都不会被惊诧到。
【纪宁赶到了现场，发现一个满脸破碎感的矮小瘦弱青年，正抱着一张结婚照，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声色俱厉地咒骂着已经被众人打得奄奄一息、生命垂危的启明集团员工。
而几个酒店工作人员和情绪激动的客人，正手持着一个个酒瓶、家具，往这些早已生死不知的启明员工脑袋上招呼，还一口一个法不责众，眼中闪烁得满是凶残和兴奋！
纪宁见状赶忙呵斥酒店工作人员和现场的保安，让众人不要再实施暴力。然而瘦弱青年突然怒指着纪宁，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就是他！我老婆云梦清养得小白脸！这个该死的小三，背着我花我老婆和我的血汗钱，还有脸搞这个婚礼！大家一定不要放过这个贱人啊！！！”
纪宁只来得及看清他手中抱着的那个娇弱青年和自己未婚妻云梦清的结婚合照，就被群情激奋的酒店员工和客人们当场按倒在地！
几个脾气爆的客人直接抄起桌椅朝纪宁双腿猛砸。
纪宁只觉得腿部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更有一个满脸狰狞的酒店员工，在娇弱青年的鼓励下，狠狠踹向他的裆部……
激烈到足以让他失去意识的剧痛传来，纪宁连反驳都没有来得及便昏迷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未婚妻云梦清怀中，整个下半身都没有了知觉……
“梦清，我好像被废掉了，呜呜呜……”
纪宁呜咽着，伸手试图去触摸云梦清那写满了担心和愧疚的脸颊。
“没事的阿宁，都过去了！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听到未婚妻的保证，纪宁终于放下了心来，眼前一黑又昏死了过去……】
“手下人之前都告诉你，你的摊子被砸了，他们自己都被围攻了，可见对面的凶残。
结果你个小鸡仔一样的大少爷，只身赴险，也不带上几个保镖。
人家没把你活活打死都是给你面子了~！”
纪宁理解不了，这些酒店员工和客人为何超雄到如此程度；更无法理解原身为什么在接到警告后，还和欧美科幻恐怖电影里的山寨科学家们一样，没头没脑就是莽。
这不，出了事就只能哭唧唧了，可笑得很。
【事后，纪宁得知，参与殴打他的酒店工作人员和客户们，因为是被有心人误导，已经遭到了治安司的批评教育。
他们纷纷表示以后绝不再犯，算是给了原身一个交代。
而抱着和云梦清结婚照、煽风点火挑动人群的罪魁祸首，苏睿宸，则因为误会了纪宁的身份、擅自鼓动众人施暴，而被拘留了三天，受到了应有的严惩！】
“嗯……难道，这个世界的法律畸轻，导致了原住民几乎不存在畏惧心态，怎么开心怎么来？
哪怕出人命了，只要说自己是不明真相，依旧可以道歉了之？
这种全民超雄的世界，的确够癫。不过感觉距离猩红污染极限，还差点意思啊！
不着急，我继续尝咸淡！”
【然而坏人得到惩罚，并不能改变纪宁已经残废的事实。
残疾后的纪家大少和云梦清的婚礼只能从简举行。之后，纪宁就被妻子接回了作为婚房的别墅之中静养。
刚开始，云梦清也的确安排了人照顾他的起居。但是已经化作无根之人的纪宁，实在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新婚妻子，对她日益明显的早出晚归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有一天，他在窗前看到妻子从另一个破碎感十足的男人车上下来，并和他深情吻别后才回归别墅时，纪宁的心彻底沉入了深渊……
那个男人，就是带人将他打残废的苏睿宸！】
“人家苏小哥之前，连标志性的破碎感都亮出来了，一看就是天命之子。
这种情况，要么直接弄死，要么躲到天涯海角，不然你个废物也配和人家三爷叫板？”
纪宁继续盯着红色光球吃瓜，猜测着原身知道了真相后会如何反应——是转身离开？还是用自杀来让坏人后悔？
【哪怕妻子一再装出自己对他爱得深沉，纪宁依旧想通了前因后果。
他的心，也随之而死。
偶然的机会，他拿到电话，把对真相的猜想和父母说明。
然而父母却对他的状况并不关心，反而表示，希望他能够对自己的遭遇守口如瓶，不要影响了纪家收养的小儿子纪若凡和豪门许家千金许柠的恋爱。
纪宁知道自己的父母一贯宠着那个收养来的弟弟，也只能就此作罢，认了自己的宿命。
怎奈，人物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
时刻监控着纪宁一举一动的苏睿宸，因为担心启明集团和荣光集团的报复，专门开了直播间。
他每天楚楚可怜地通过自媒体平台，向网民们求助，声称自己的妻子云梦清遭到了小三纪宁的霸凌，害得他和妻子心情抑郁，生活充满了痛苦。
而小三纪宁背后的启明集团和荣光集团，就是他作恶的底气！
网民们听到苏睿宸那字字泣血的控诉，再也无法按捺对这对苦命鸳鸯的同情，对启明集团和荣光集团发起了声势浩大的网暴！
这轮网暴，最终导致纪家和徐家股票崩盘，两大家族丰厚的家产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纪家迫于无奈，只能和纪宁断绝了亲子关系，将他逐出了家族……】
“噗嗤~！
以前都是我埋汰别人股价一波动就破产，这次轮到别人用股价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哈哈哈哈~！”
纪宁看到剧情原身家族企业受到重创的抽象描述，再也没忍住笑出了猪叫声。
不过对这个世界又多了几分期待：
他虽然不是金融出身，但做总裁甚至董事长的经历非常丰富。对二级市场、衍生市场的运作，更是颇有了解。
他真的很好奇，网暴到底是如何成为金融核弹的。
【被家人驱逐的纪宁，住进了桥洞底下，却依然无法摆脱愤怒网友的追击。
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几个网友穿着带兜帽的T恤，来到桥洞下纪宁藏身的地方，将纪宁乱刀捅死！
再次睁眼，纪宁回到了接到酒店传来的求助电话的那一刻。
这次他深深地明白，前面就是一个等待着他跳进去的陷阱。一想到惨淡的未来，纪宁就觉得心胆俱裂。
因此，他决定无视这次求助，更放下对父母和收养弟弟的期待，以最快速度转身离开。
放下爱意，早日逃脱这个可怕的旋涡……
然而纪宁没想到，当他封心锁爱后，父母着急了，养弟害怕了，未婚妻悔疯了……】
“好嘛，直接无视求助了，那几个启明集团员工摊上这么个面冷心黑的少爷，也算是到八辈子血霉了……
可题目里这个‘杀疯了’……怎么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啊？逃跑也算杀疯了么！？”
不过纪宁一回忆，发现自己在洋柿子书架的《锁妖塔》文件夹里，的确放了不少名叫《XXX杀疯了》，实际上就是转身不爱，然后任由逆天伪人们后悔、最后自取灭亡的奇葩故事。
有得写得太离谱，已经被举报下架。但其留下的记忆却在纪大善人脑海里无法散去。
出于对原剧情的尊重，再加上以一阶力量驾临零阶世界的底气，他是真想来一次“杀疯了”……
“系统，开始穿越吧！让我体验一下这次凶悍的观众，超雄的网友，还有精彩的商战吧~！”
“传送已启动！预祝尊敬的纪宁先生任务顺利！”
……
第125章 尊重剧情：开局我真的杀疯了……
“打死这个小三！！！”
“废了他！废了他！把他双腿全都给砸断了~！”
“别光盯着腿打，要把这鳖孙子的命根子给踹爆！看他还敢不敢勾引别人家媳妇儿~！！！”
再一睁眼，纪宁发现自己正被一群双目猩红、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的陌生人们摁在地上。
【反派之眼】所及，一片如血般的猩红敌意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这是被当做过街老鼠了！？
不对，老鼠都没有这种被同仇敌忾针对的待遇……
旁边一个中年大叔怒发冲冠，抄起了实木座椅就朝着纪宁腿上砸来。
在稍微远些的地方，一个破碎感十足、满脸阴鸷狞笑的瘦弱青年，正抱着一张婚纱照，得意洋洋地欣赏着绝境中纪宁此刻的狼狈。
他眼中写满了怨毒，以及阴谋得逞的窃喜……
……
纪宁有些懵逼。
按照原剧情描述，自己的介入点，该是“刚接到酒店那边传来的求助，原身准备放弃对启明集团被困人员的救援，人淡如菊地转身不爱”啊？
他本来还想着去了酒店要把那几个集团倒霉员工救下来呢！
结果不光那几个员工已经驾鹤西游，自己这边如果再晚个两三秒，怕是也要凉了。
浑身传来的剧痛，让大善人这个老牌祖国人心底的火气翻涌沸腾，杀机迸发。
他是谁？一阶超凡啊！
哪怕这个世界不存在炁，很多的武道技法无法使用。但他可是有能够延伸出体外的精神力触手的啊。
就算精神力触手活动范围再有限，也不是一群歇斯底里的凡夫俗子能够近身、并给他带来侮辱的……
……
啪！！啪！！
就如同铁锤敲打两个熟透大西瓜，精神力触手直接拍碎了那两个死死钳制着纪宁双臂、目光中满是生杀予夺尽在掌握的狂热的纯鹿人脑袋……
红白之物四处飞溅，污垢染满了挥舞着拳头和各种物件、如同丧尸般朝纪宁扑来的狂热宾客和酒店工作人员的全身。
为他们的狂热，染上了更多的疯癫。
“疯子！一群疯子！”
杀破了禁锢，纪宁用精神力触手支撑着地面，咬牙切齿地艰难起身。
他不断运转着《霸龙诀》调息法，帮助身体恢复状态。同时快速取出一瓶“系统恢复药剂·星河科技仿制版”，吨吨吨地灌下了肚。
随着药剂发挥功效，暖意从腹中迅速扩散开来，浑身伤痛也随之逐渐消弭。
这时候纪宁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个世界负状态开局了，大善人心底直呼晦气。
“朋友们，呜呜呜，你们快看啊！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小三啊~
他花着我老婆的血汗钱，背着我们夫妻俩搞婚礼也就算了！
在你们挺身而出、伸张正义的时候，他竟然还敢还击！
这天地下到底还有没有公理了！？
一个小三都敢这么嚣张，咱们的社会以后还有没有希望啊~！
朋友们，家人们，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呜呜呜~！”
公鸭般的嘹亮哭喊再次响起。
原来是抱着婚纱照当遗像不断哀嚎、客串孝子的三爷苏睿宸！
他眼见众人没能按照他的小九九，第一时间就废了纪宁这只绿毛龟，有些着急了。
两个炮灰当场暴毙，导致众人气势都被压下去不少，这怎么了得！？
三爷心念一动，立刻就摆出一副越发摇摇欲坠的柔弱模样，开启了第二轮的煽动：
“呜呜呜，我就是个普通的男孩纸，没权没势，一切都得靠自己打拼……
好不容易找个漂亮又能干的老婆，还被这个丧尽天良的野男人给盯上了~！
你们也有家，也有家人，帮助我声张正义，也是在帮助你们自己啊~！
小三这种人渣，咱们就算把他乱拳打死，千刀万剐，治安司也只会夸咱们嫉恶如仇~！
咱们不能向社会黑暗面低头，向这种破坏他人家庭的恶棍妥协啊~！
呜呜呜~！”
尖锐得如同太监般的哭诉，让刚刚有些愣神的人群再次恢复了凶残的气势。
围观群众各个双目充血，仿佛身患口蹄疫加疯牛病的斗牛。而眼前的纪宁，就是斗牛士手中猩红的斗篷。
他们一个个喘着粗气，咬牙切齿，语气中的憎恨甚至比苏睿宸这个苦主（？）还要浓烈：
“小伙子说得对！法不责众！咱们上去把他砸死就好了！”
“这种混蛋，破坏他人家庭，杀了也就杀了，我还不信治安司会因为这种人渣来为难咱们这些正义之士！”
“杀了他，杀了他！
就像刚刚咱们宰了那几个为虎作伥的启明走狗一样，让他下地狱忏悔去吧！”
……
人群再次汹涌，更多的路人撸起袖子就再次冲了上来。
而刚刚准备把纪宁腿砸断、却突然被两人突然爆头的场面吓坏的大叔，再次露出疯狂的狞笑，举着椅子朝纪宁再度逼近！
大叔今天很兴奋。
终于又到了可以用“一腔热血”“伸张正义”的时机了！
以前每次遇到这种场合，他都会冲在最前面，用最凶狠最狂暴的手段“教训”那个“坏人”！
哪怕几秒后，事情就会有反转，他也要抓住这可以供他狂欢的短暂时光，用最酣畅淋漓的方式践行自己的“正义”。
作为正义先锋，他手下已经直接或者间接有过不下十条人命了，但他为此感到自豪！
但反正事后就算弄错了，也就道个歉的事，天塌下来也不怕~！
这一次，眼前这个一看就不怎么强壮的小伙子，已经成为了大家讨伐的众矢之的。太适合用来宣泄自己内心那无时无刻不在奔腾的“正义”感了！
大叔正激动万分地，准备要用椅子腿，把眼前这竟敢当着这么多“热心群众”的面、狂妄地喝“饮料”的恶毒“男小三”眼睛戳爆。
嗖嗖嗖嗖！！……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
下一瞬，大叔突然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正义冲锋生生阻滞。
与此同时，他只觉得视野迅速模糊，浑身的力气就如同开闸泄洪一般飞快流逝。
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大叔朝着自己胸口刚刚被撞击的位置看了最后一眼：
发现一朵绽放开的殷红彼岸花，正在自己胸前舒展着象征死亡的花瓣……
……
我这是，被枪击了！？
要死了么……
好可惜，没有把这个该死的坏人一起带走，辜负了那个孩子的信任和托付……
等等，那孩子他信任了我什么？我为什么要用生命完成他的托付？
……
大叔颓然倒下，双目圆睁，涣散的瞳孔中溢出的满是怨毒，不甘，和几分浑浊的疑惑……
而其他几个冲得最快，吼叫得最卖力的路人，要么敞开胸襟，要么脑洞大开。
番茄汁四溅飞射，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在了人群中熊熊燃烧的正义之火上，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顿，浑浊的目光仿佛也恢复了些许的清明澄澈。
……
没有枪声，看不见枪，可人就这么不明不白被枪打死了！？
“夭寿啦！！男小三用妖术杀人啦~！！！”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心胆俱裂的哭喊，路人们如同羊群一般就要退潮。
“别，别放弃了啦~！
家人们，呜呜呜~！这个该死的男小三就一个人，咱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害怕他一个不成！？
咱们一起上，踩也能把他踩死！”
苏睿宸眼见众人被死亡所恫吓，开始丧失战斗意志，赶忙高高举起手中的婚纱照，如同啦啦队一般左右摇摆。
同时，他用哀婉凄切的声音，鼓舞着在场的纯鹿人们：
“大家一起上啊，我赌他没有子弹啦~！”
一边说着，苏睿宸还义薄云天地后退一步，将众人纷纷护至身前。
只是，他望向纪宁的目光里除了一丝忌惮，更多得则是狰狞和仇恨。
毕竟在众多三爷眼里，热衷于阻止他们“财色双收、平安落地”的纪宁，从来就是他们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不共戴天之敌。
众人听到苏睿宸的战吼，看到他那副摇摇欲坠、令人心疼的人间小娇花模样，再次恢复了血性。
他们迈过同伴的尸体，朝纪宁发起了又一次的冲锋……
……
而此刻，纪宁感受到了开展救赎事业以来，头一次真正让他有些头皮发麻的震撼：
【反派之眼】扫描之处，所有人形目标，全部都在沸腾着对他的杀意。
连近在咫尺的死亡，都不能让这些人恢复理智！
这，就是猩红等级的极限么？
这么疯的世界……踏马得怎么救！？
哪怕只是零级，纪宁依旧从理性完全溃散的人群中，感受到了不可名状的疯狂和压抑……
……
第126章 最速传说：被炮决的三爷！
“上啊！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刚刚才被咱们打得半死的男小三不成！？”
“兄弟们，咬也要把这个破坏他人家庭的小白脸咬死！”
“以血换血，以命换命！
我踏马今天不活了！就是丢下我的老婆孩子们，丢下我的爸妈，也要把这个混蛋送下地狱！！！
我德坤，不是孬种！”
……
最开始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时，纪宁只能靠着系统空间里的子弹去击毙那些最跳的伪人路人。
但随着霸龙诀调息术和恢复药剂的功效，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
可不知为何，这些悍不畏死的疯狂路人完全无视了纪宁的雄起，在三爷的怂恿下前赴后继地扑击向他。
看来这些气势如虹的怪蜀黍们，明显是把他这个大善人，当做一推就倒的小萝莉来欺负了。
一种武德被冒犯的屈辱感，令纪宁选择了以最具有爆发力的格斗方式，用一拳一只卡拉米的打法，狠狠物理惩戒着这些完全看不到理性痕迹的疯子。
……
顶心肘，腾空前踢，左右摆拳，鞭腿，膝撞，坤山靠……
暂不能使用一阶武道技法没关系，融入灵魂本能的纯粹格斗术便已经足够。
连伪二阶的龙王都无法将纪宁怎样，一群凡夫路人能够强到哪里去？
带着必杀之心的冲锋，迎来非死即残的结局，何尝不是一种求仁得仁的宿命呢……
……
“大家加油啊~！
这个男小三，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咱们肯定不会输给他的。
加油，加油~！你们最棒了~!”
躲在人群后的苏睿宸蹦蹦跳跳，话语充满了感染力。
但随着纪宁突然暴起、大杀四方的逆转，那娇弱清秀的脸上，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看到那些勇者为他冲锋时的幸灾乐祸，反而泛起了越来越浓的恐惧和担忧。
苏睿宸本来盘算着，利用这一宝贵的机会，把纪宁这只绿毛龟彻底废掉。不要弄死，这样后面更有乐子。
毕竟，他好不容易才把云梦清骗上手，让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自认为天命所归的他，是真的不舍得让这个他从骨子里看不起的、为富不仁的花花公子，再祸害自己的禁脔了。
纪宁欠自己得太多，以后要饱受折磨来赎罪！今天只是一切的开始……
可他明明之前查的很清楚，纪宁就是个弱鸡。为了今天这个局，聪明的自己，可是引来了小五十号路人，堆也能把他堆死啊！
怎么看样子……这只绿毛龟变身龟仙人，要把他招来的填线宝宝……呸，正义勇士们，都弄死了！？
等他们消耗完了，自己还能安全么！？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苏睿宸灵机一动，发出了尖锐的哭喊：
“救命啊~！大家看，这个坏人看我的眼神，那是要杀了我这个原配苦主啊~！
光天化日之下，都打算行凶，这个男小三太肆无忌惮了。
救命，救命啊呜呜呜~！”
不少还没凑上去和杀神纪宁交手的路人一听，仿佛是得到了号令的忠犬，立刻自觉挡在了苏睿宸面前。
他们望着纪宁的目光带着戒备，更充满了恨意，誓要把之前还素未谋面的大善人生吞活剥。
而苏睿宸则看准了机会，悄悄把结婚照放了下来，收在胸前，准备开溜。
……
纪宁可是走完了六个世界的老中医，怎能不了解苏睿宸给众人开出的偏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反派之眼】中，无论是要逃走的三爷，还是甘心当炮灰要和他同生共死的鹿人，各个都对自己带着必杀之而后快的决绝。
纪宁默默吸了一口气……
125毫米尾翼脱壳稳定穿甲弹·启动！
嘭！！！
被收入空间前就脱去了外壳、如同一枚巨硕钨钢飞镖的穿甲弹激射而出，超越了其斩破空气的爆鸣。
瞬间贯穿了甘愿为三爷赴死的人墙，同时将已经准备跑路的三爷直接打成了漫天红雾，然后炸穿酒店墙壁不知所踪！
于此，苏睿宸幸运地成为了纪宁手下第一个享受“炮决”待遇的三爷。也是最速下线三爷，省去了无数的苦难……
……
而最后的几个路人，在看到三爷被强制送去往生后，立刻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萎靡了下来。
他们眼中流淌着恐惧的眼泪，再不复刚刚中邪的疯狗一般往纪宁身上扑击的血勇。
也就在此刻，酒店门口传来了对空鸣枪的示警声。
“你们在干什么！？趴下，都给我趴下！”
几个身穿似是而非的官方制服的人员，手持枪械冲入了酒店。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个穿着修身礼裙、姿容雅致的绝色佳人。
“阿宁……！阿宁你还……还好吗？”
女人一脸焦急地冲到了纪宁身边，眼中蕴着点点泪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而纪宁，只是淡然望着这个原身记忆中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恋人，心爱的未婚妻，云梦清，咧嘴笑得人畜无害：
“是啊，我好着呢。
让你失望了对不~！我心爱的未·婚·妻~！”
云梦清嘴角一抽，眼中闪过一抹晦涩不明的阴霾，依旧伸手朝纪宁拉去：
“怎么会呢？你平安无事，人家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失望呢~！
呵呵，阿宁~明天就要结婚了，还是和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爱开玩笑……”
纪宁翻了个白眼。
他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在本世界执法人员面前，将这个不知所谓的伪人女主开了脑洞、或者用精神力触手拍死的冲动。
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伸过来的鸡爪，让云梦清当场愣在原地，满脸尴尬……
……
又是一个口不对心的恶毒之人啊……！
纪宁无奈叹息。
这个女主的表演天赋的确一流，一举一动天衣无缝。
当然，如果她能够把【反派之眼】侦查中散发着敌意和杀意的猩红色特征隐藏一下，纪宁不介意给她的演出效果送上个满分为五分的赞。
而现在，最多给她二点五分，多一点都不行！
“这位先生！
我们接到了凯龙酒店内有人斗殴的报告，请问一下……
您也是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么？”
一个满脸严肃的年轻女治安官来到了纪宁面前，出示了自己的执法证后，迎向了气定神闲、除了身上的西装有些被推搡和踩踏的狼狈痕迹外、整个人就仿佛是来散步一般悠然的纪宁，询问着情况。
毕竟，周围除了他之外，四十多人都躺在番茄汁里，一看就是早已转世重生去了，剩下硕果仅存的几人也惨的不忍直视。
“嗯，我是当事人。
我是启明集团董事长的儿子，纪宁。
这里是我明天和这只叫云梦清的伪……呸，女人婚礼的现场。
结果稍早一些的时候，负责留守这里的启明集团员工遭遇了暴徒袭击，被他们当场殴杀……”
纪宁指了指惨烈现场的某个角落，那几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心中为这些死于剧情杀的集团员工轻叹一声。
他不是原身那个人淡如菊的沟槽大伪人。纪大夫本来是打算强势介入这个逆天开场，直接武力清场酒店的暴徒们，把启明员工救下的。
然而因为不知名原因，他穿越的节点产生了错位。他不光没有救下启明集团的死难者，连自己的两条鹌鹑腿都差点被超雄大叔用椅子砸断。
简直离谱到家！
……
收拢思绪，纪宁继续向女治安官解释着现场的情况：
“接到我家集团员工的求救后，我第一时间就赶来了这里。
然后发现，酒店的工作人员和客人被人煽动，打砸我的婚礼现场，还残忍杀害了我家企业的雇员。
见到我后，这些暴徒竟敢满口‘法不责众’，要把我也打死打残……
然后，我就开始正当防卫咯。”
对眼前这个一副英姿飒爽、正气凛然的治安官小姑娘，纪宁还是很有初始好感的。
【反派之眼】里，她对自己是白色，表现出了中立态度。
更可贵得是，她能和自己交流啊！
……
听到纪宁的陈述，一个四肢已经成为克苏鲁触须状绵软、气息奄奄的路人哭嚎着反驳道：
“治安官小姐，他……他胡说啊！他是小三！是人见人杀的小三啊！
这是刚刚那个抱着结婚照的苏先生，亲口和我们说得……！
众所周知，照片是不能作假的，人家苏先生和云总才是原配，我们杀个小三怎么啦！？”
纪宁心底默默给这个正义感错乱的路人送上了默哀。
这脑瘫抬头一看就能看到【纪宁·云梦清·百年好合】的字样；用手机上网一搜就能看到【明日，启明集团董事长之子纪宁，将和云氏集团总裁云梦清在凯龙酒店举行婚礼】的公开消息。
可惜他不看，不查，只是一味地跟着大家一起COS匪徒。
结果狂欢还没散场，自己先变残废，下半辈子只怕得和屎尿袋为伴、整天坐霍金椅了……惨惨惨！
不过谁让他脑子不够用呢？何况，还敢在执法人员面前喊打喊杀，连对人家职责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这怕是出门前过期耗子药吃得太多，把脑子吃坏了。
……
果然，治安官望向他时，眼中的审视和鄙夷变得越发浓郁了……
……
第127章 风波暂歇，最高权限
“治安官小姐，我是一片好心，为了维护咱们社会的正义啊，呜呜呜……
我，我都被这个小白脸软饭男打残了，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路人还在逼逼赖赖地哭诉，而治安官已经显得非常不耐烦了。
她无奈扶额，叹息中带着浓浓的怜悯和鄙夷：
“这位先生，你真的好厉害啊！
别人一句话，你就能参与到对无辜生命的殴杀中。
你都已经动手要去杀人家了，那人家把你打残废，也算正当防卫不是么？
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被反杀的时候，要我给你做主呢？”
周围的治安官纷纷拍手叫好。
而其他几个躺在地上哀嚎的鹿人也纷纷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被揍得不成人形的脸上，大都露出释然的笑容，看向出头鹿人的目光也染上了敌意。
可纪宁听完治安官的话后，并没有感受到正义伸张的大快人心。周围众人貌似合理但细思极恐的反应，反而让他的心沉入了深渊……
因为他发现，从众人反应看，这个姑娘，乃至她带来的治安官们，也踏玛都是伪人啊！
……
原身会被愤怒的路人打成残废、最后在桥洞底下被活活捅死，是这个被深度污染的世界中，所弥散混乱的体现：
无数歇斯底里的个体，以各种稀奇古怪的名义，进行着不计后果的行为艺术表演。
他们用他人的生命作为自己标榜高尚道德的勋章，各个都是不吃牛肉的硬汉……
而身为秩序侧的维护者，这个治安官姑娘，虽然在态度上没有对纪宁抱着不可理喻的敌意，而且不去避讳鹿人理论中的道德瑕疵，看似做到了公允。
但她的评判标准，并不以任何成文法律、规则作为执行准绳，而是充满了情绪使然的随机性。
而周围，竟然无人觉得她的判断有问题！
这合理么！？
此情此景，让纪宁深深感受到，这个表面尚且正常的都市世界之下，那涌动于深处的混乱和疯癫。
猩红世界，带着一种邪性！
……
就在纪宁陷入思考之时，残疾路人已经哭哭啼啼，向一脸无措的云梦清求助了：
“云总，您倒是说话啊！我们刚刚可是都看到苏先生手上的结婚照啦！
您就是里面的新娘子，云梦清，云总裁啊……
苏先生还说，您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您二人才是真正的夫妻呐！
就是为了给您老公苏先生出头……我们这么多人才死得死、残的残……
您不能沉默，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啊~云总~！”
……
在原剧情里，婚礼前夕的酒店现场，纪宁原身被苏睿宸设计废掉后，鹿人们此刻早已开始载歌载舞，表演胜利MVP结算动画，庆祝自己又一次顺利声张正义啦。
这种残鹿哭唧唧、向女主求证奸情的炸裂戏码，本不可能发生。
没有大善人出手的话：三爷完成了他“复仇”壮举的第一步；路人们享受了践行正义的快乐；女主终于得以扫除了和真命天子在一起的最大绊脚石；甚至主角的父母都能借此，给他们心爱养子更多的安全感……
一场狂欢，可谓多方共赢，皆大欢喜——反正原身这种忍者神龟，是不在乎吃亏的。被人废了也就废了，他乐在其中，同样不算输家。
然而，都怪该死的大善人——纯爱战士苏睿宸复仇大业中道崩殂，被妖术轰杀至渣；幸存的英勇路人们，也都面临着终身瘫痪的悲惨结局。
……
为了能够让云梦清出头来为自己主持正义，出头路人积怨成狂，不惜直接把刚才苏睿宸跟他们分享、并要求他们暂时保密的云梦清孕事都抖了出来。
他想着，怀孕这么大的事情，本就是人家真正小两口之间的秘密。
如果自己说出来，肯定能让变成遗孀的云总裁知道，自己真的是受了她老公的嘱托，才和那该死的男小三血战到底，最后变成残废得。
她一定肯定会领自己的情，为自己出头！就像刚刚自己这些人，不惜死战去维护她老公那样！
然而云梦清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预料。
“你！你胡说什么！？
我和阿宁才是一对，我们才是未婚夫妻！
我堂堂云氏集团总裁，怎么可能跟苏睿宸一只会所的鸭子结婚，更别说什么怀他的孩子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
孕事被戳破，云梦清俏脸瞬间褪去了血色，整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楚楚可怜地望向纪宁，想要跟他解释些什么，却只收获了来自未婚夫的鄙夷蔑视。
再看向路人时，她目光中已经染上了恨意：
“不会说人话，那就把你的臭嘴闭上好了！”
咬牙切齿地说完，她大步上前，狠狠一耳光抽在了路人的猪脸上，抽得路人嗷嗷痛叫！
发泄完怒火，云梦清则手捂小腹，一脸凄楚地回望着纪宁，声音哀婉如杜鹃啼血：
“阿宁，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这些人，也完全不知道他口中说得苏先生是谁！
我云梦清，这辈子爱着的人只有你一个，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嘤嘤嘤……”
说到最后，云梦清竟然急得啜泣了起来，端得是我见犹怜。
怎奈，【反派之眼】中，这个女人一边向他表达着忠诚，代表着敌意的红色却也随之越发深沉，向着黑色的杀意不断靠拢。
一片虚情假意暴露无遗。
更何况，她前一句才说，苏睿宸是会所鸭子，后一句就说她不知道苏先生是谁。
纪宁只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
这次的女主，是真的恶心。
虽然她的长相依旧顶级，但别说和上个世界的杜若雪相比，就连柳媺婳、林汐月、薛浅浅她们都比这个伪人来的坦诚。
人家一个个地，至少还敢在纪宁面前，表达她们对三爷的真爱呢！
而这满嘴谎言的玩意儿……简直是人间之屑啊！
然而，就在此刻，一旁的治安官直接冷笑着发话了：
“云小姐，看来这里的情况，和您求助时说得很有出入啊~！
那就得麻烦您和我们走一趟了！”
说着，她一声令下，身后警戒的另外两个治安官直接上前，擒住了云梦清的双臂。
“不！不是这样的！
阿宁，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我是爱你的，我……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治安官无视了化身喊冤复读机的云梦清，向纪宁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再次核对了一下他的身份：
“不好意思，因为事态特殊，我需要再确认一下。
您就是启明集团大公子，纪宁，没错吧？”
纪家所有人都知道，纪若凡是纪家夫妻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
但他们对外声称的，一直都是“纪宁是长子，纪若凡是次子，两人都是纪家夫妇亲生孩子”。所以这里叫纪宁是“大公子”，并没有任何问题。
纪宁微微颔首，已经做好了跟治安官们走一趟的准备了。
毕竟他出于自卫，直接殴杀了如此多的“围（杀）观（人）路（暴）人（徒）”，于情于理都该配合官方调查：
“是的，我就是纪宁。是需要我协助您做个笔录去么？”
然而，治安官却摇头轻笑：
“您误会了，纪先生。在来时路上，我们已经接到了上级通知：
您已经获得了特勤部最高授权权限，我无权带您去任何地方。
这里的暴乱给您造成不便，我深表遗憾。不过这些涉事人员，我们就先带回去调查了。
预祝您新……”
她似乎想说“新婚愉快”，但看到被砸得满地狼藉的婚礼现场，和即将被扭送离开的准新娘云梦清，尬笑着把后半句吃了回去。
“稍后我们的人可能会再联系您。
不过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您带来任何困扰。”
说完，她带着一部分治安官，押送着云梦清，拖曳着在场歪七扭八的残疾人离开了现场。
只留少数几个治安官，对已经彻底被砸毁的婚礼现场、及满地的死尸，进行调查取证。
……
情节如此发展，着实出乎意料。
无论是治安官们的行为方式，还是他们对待命案的态度，以及那莫名其妙的“特勤部最高权限”，都让纪宁觉得莫名诡异。
他迫切想要让【随身机房】中已经开足马力爬取本世界网络信息的通用模型，尽快告诉自己：
这个光怪陆离的混乱世界，究竟怎么啦……
……
第128章 尘封的历史，双轨的世界
离开凯龙大酒店，纪宁并没有急着回家。
因为家里的父母，正在忙着为了安抚“听到哥哥即将成婚的消息后、情绪又一次变得不稳定”的好弟弟，纪若凡。
对于他们而言，让纪宁和云梦清婚姻，已经是对这个小肚鸡肠的长子天大的恩惠了——毕竟养子纪若凡才是家里那个最需要关爱的孩子啊！
他那么柔弱，就算表现得再坚强，面对父母的偏心时，又能独自支撑多久呢？
为了让纪若凡不会觉得家里没有温馨感，夫妻俩已经冷落纪宁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甚至一看到纪若凡有哭鼻子的势态，就要拿纪宁开刀，让这个养子能够感受到他们那毫无保留的爱意……
这时候回去，可不就是给自己添堵吗？
……
一边等待着通用模型爬取互联网后给出的信息反馈，一边检索着自己短暂的人生记忆。
纪宁悲哀地发现，这一世，自己竟然比上个任务还要像孤家寡人……
所谓家人和朋友，心思全在通过让自己痛苦来讨好养弟纪若凡身上；
未婚妻那边，云梦清显然一颗芳心全在那个苏睿宸身上……
除此之外，纪宁孑然一身，无所牵挂。
“可怕而可悲的新世界啊……”
坐在酒店门口公园的长椅上，纪宁呆呆望向天空。
明明晴空万里，在他眼中却仿佛布满了厚重的彤云。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他感到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反派之眼】扫描到的所有人，都带着至少是淡红色的无理由敌意，脸上写满了冰冷和麻木。
就算路人之间，偶尔产生了目光交汇，也会立刻如同触电般分开。
值得一提得是，纪宁发现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意外地高。
街道上，随处可见各种用途的机器人在做着城市的日常维护工作。
扫地机器人、泊车机器人、自动驾驶车辆，还有各种穿梭于大街小巷的用途不一的机器人，忙碌在放眼所及的每一个角落……
……
被广泛应用的机器助手，和他人即地狱的疯狂人类。
自己这是误入赛博朋克啦？
……
【尊敬的管理员，互联网数据爬取完毕，社会模型及近期演化轨迹构建完毕，欢迎您随时进行查阅！】
【随身机房】内的通用模型传来了提示，这让纪宁的情绪稍微恢复了一些。
但当他开始阅读回传的数据时，已经凉了半截的心，也算是彻底死透了……
因为他看出，想要修复这个世界的扭曲，真的很不容易！
………………
…………
……
历史脉络的突变，往往埋藏在无数看似平平无奇的细节中。
通过系统性地分析，和数据挖掘，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
在二十五年前，这方世界其实和普通都市位面不存在任何差别，甚至科技发展得还很不错，点亮核聚变科技树的曙光近在咫尺。
然而，异变发生得悄无声息。
一则关于【妻子坚持丁克后，突然怀上了白月光的孩子。丈夫负气转身离开，妻子怒杀白月光】的报道，似乎是正常世界与疯癫世界的分水岭。
自那之后，类似这种逆天扯淡的事件，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与日俱增。
“这应该就是伪人模因污染的原初节点所在了吧……”
纪宁做出了这样的猜测，然后浏览着接下来持续上演的稀奇古怪的分门别类的社会伦理剧：
【未婚妻为了校霸前男友，给夫家投毒。未婚夫抢救成功后宣布婚礼取消，转娶小姨子。女方忏悔求复合】
【XX财团女总裁和白月光出轨，家庭主夫愤然离开，净身出户。女总裁同白月光婚后生活不幸，带球忏悔，表示随时欢迎前夫回头】
【亲子置换丑闻！XX集团少爷疑似被保姆替换！拾荒真少爷人淡如菊，令人钦佩】
【XX学术丑闻，天才女学生机器人代码实为抄袭。受害人表示已转行，不再追究。抄袭者泪洒采访现场求原谅】
……
这类明显不符合人性、涉及违法犯罪的新闻报道，呈指数级爆发。
或许是因为其本身反人类反社会的主题，或许是因为这类事件往往以“受害人轻松放下，加害人占尽便宜”为结局，引发的愤怒和讨论，一浪高过一浪。
而讨论，推动了类似主题的事件，在整个人类社会中，如同病毒一般传播扩散……
对受害人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对家害人的愤怒加羡慕；对新奇事件的猎奇心态，让其热度居高不下。
随着此类事件发生频率越来越高，内容也在迭代中变得越来越离谱、偏激。
到了二十年前，当某几个事件成为社会道德底线的巨大挑战时，此方世界迎来了一场空前大讨论：
【因公殉职人员的孤女，爱上了导致她父亲牺牲的极恶犯罪分子！两人冲破法理和世俗的阻隔，百万人祈愿祝福：终于在一起啦！】
【小妹海外归来，心外科主刀大夫暂停手术前往接机，致使患者当场死亡！围观群众纷纷喊爱了爱了！】
【总裁为装病干妹妹挖去未婚妻双肾后，未婚妻肾脏替代疗法被干妹妹叫停。未婚妻因尿毒症去世，总裁表示“我不知道人没有肾会死”！网友喝彩：真爱无罪！】
这几个同时突破道德和法律双重底线的事件霸榜屠版，而当事人最后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惩罚。
整个社会的异常思潮在短暂压抑后，以更加可怕的密度和烈度爆发了……
……
“原来，毫无阻碍的伪人模因，会以这种形式扩散开来啊……”
纪宁感叹着，继续翻阅接下来的信息。
……
之后的十年间，伪人模因极速扩散，几乎每个人身边都上演着各种逆天剧情。更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被直接卷入其中，自发或被迫成为了组成模板的演员……
大部分的异常事件都踏过了道德和法律的底线，使得整个社会的道德开始向与模板相符合的水准滑动。而法律的执行成本，也达到了无法承受的高负荷。
当大到“掏心挖肾、屠灭全家”、小到玩忽职守的模版化犯罪，成为司空见惯的日常行为时，追责已经成为了事实上的不可能。
就像，你不能因为普通人喝水或者呼吸，而给他们判罪一样……
……
纪宁明白，这是伪人模因污染的全面爆发导致的。
从各种社会数据来看，此刻这个世界的秩序，其实已近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而也就在这时，一个名为“天网计划”的项目紧急上线，并在为期两年的筹备期后，正式开始运行：
大概内容，就是让人工智能最大限度承担社会管理职责，并生产大量的机器人以维持日渐崩坏的人类社会正常运转……
之后，又过了八年时间。
此世人类逐步陷入了举世疯癫的集体行为艺术状态。与其说每天是在生活，倒不如说各个都在自发地出演着稀奇古怪的荒诞戏码。
到了如今，几乎已经看不到能够让世界正常演化发展的内聚力了。
基础设施还在正常运行、经济体系还在工作而没有崩塌，都是原初的天网计划所遗留的福泽。
……
毫无疑问，是【天网计划】，从崩溃边缘挽救了这个世界的人类社会。并作为社会生产和运行的托底力量，维持着已经陷入全民疯癫状态的人类文明不至于彻底走向毁灭。
今天纪宁所见证的，就是这一结果了。
……
而纪宁，则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原身老爸的启明集团，老妈的荣光集团，这些依然在本世界进行着经济活动的企业，究竟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呢？
毕竟，企业的诞生本，就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
其存在依托于社会分工协作需求、资源整合和优化配置，和规模经济产生的附加效益等复杂因素。这些因素，在如今这个人类-天网双轨运行的抽象世界中，已经不再具备了。
正如无法用沙子堆起鸽鸽打篮球的等身塑像一样：趋于混沌的底层逻辑，也不可能维持诸如启明集团这种规模企业的存在……
难道说，这表象背后的原因，就是“启明集团和荣光集团会因为社会舆论而股价崩盘、濒临破产”的缘故？
带着满心的疑惑，纪宁继续检索着本位面的各种信息……
………………
…………
……
在距离凯龙大酒店最近的治安司内。
云梦清对着询问她案情的治安官，哭得声泪俱下：
“请相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众所周知，不可能有女孩子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啊！我肚里的孩子，真的是纪宁的，假一罚十！”
治安官皱了皱眉头，指着她的手机，一脸严肃：
“是么？
可我们看你手机里，给死者苏睿宸的备注是‘一生所爱小苏苏’。
你还和他商量：等你和纪宁结婚后，就准备找机会把他和他家人毒死，以此和纪家养子纪若凡一起瓜分纪润生夫妇的财产呢？”
云梦清脸不红心不跳，委屈得呜呜直哭，泪光涟涟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那……那都是开玩笑的！
我一个大小姐，怎么可能和苏睿宸那种做鸭子的小白脸有什么关系啊！
我们真的是在开玩笑，因为睿宸有抑郁症，我哄一哄他，他就不会做傻事了……
呜呜，你们要相信我啊！”
另一个治安官则面无表情：
“可你刚刚还说，你不认识死者呢？”
“我……我就是被吓到了。
那场面太血腥，我一下子脑袋蒙了，没有回复过来……”
云梦清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还是强自镇定，回答了治安官的询问。
两个治安官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好吧，基本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云小姐，您可以先回去了！
以后千万记得，不该开的玩笑就不要开！
否则轻则要赔礼道歉，重则可能会让您的未婚夫转身离开，再也不爱您了！
您会失去爱情的，后果非常可怕！”
云梦清连连点头，表示以后再也不会乱来，可心底却满是对纪宁的仇恨：
为什么，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当一头绿毛龟啊！？乖乖被阿宸废了不好么？竟然还残忍将他打杀……
纪宁，你这恶毒阴险的卑鄙小人，我云梦清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啊！
……
见云梦清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治安司，两个治安官终于放松了下来，闲聊起下班后的规划。
一人对另一人微笑道：
“怎么样，下班后是回家休息？还是继续去客串下一份活？
要我说，你可真是铁人啊，白天当治安官，晚上客串医院护工。
精力这么旺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啊~！”
另一人得意回答：
“趁着年轻，多体验体验不同精彩嘛。
护工乐子可不比咱们治安司这边少，据说白天的时候医院的乐子更多。而且上新了很多创意十足的情节，各个都又虐又爽~！
我都打算过几天辞了治安司的活，去全职做医生呢！”
“这么精彩！？嘿嘿，那我也辞了算了，和你一起去医院~！
省得莫名其妙就被特勤部那些人开除，说理都没地方去说~!
到时候，我就当主刀大夫好了，你继续给我打下手怎么样？哈哈哈~！”
两人的聊天轻松而平常，没有任何一方觉得，自己对话中的逻辑蕴含着哪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细节……
……
第129章 薛定谔的苏睿宸，叠加态的感染者
狮子咬天，无从下口啊……
越看【随身机房】中通用模型反馈回的信息，纪宁越感到头大。
天色渐晚，他依旧坐在公园长椅上闭目冥思。实际上，纪宁正不断和【随身机房】内的通用模型，交流着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经过穆星河的调整，纪宁的通用大模型在智能化程度上已经非常完善。对于公开数据的分析和推理能力，可靠性极佳。
决策方面，它更是蒸馏过穆星河本人的思维模式，扮演起智囊角色来，绝对称职。
但这一次，当纪宁询问它“关于净化世界范围内扩散开来的伪人模因污染”的处理意见时，通用模型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最后反馈了一句“响应超时，模型已重置”……
“好吧，连我自己都没有头绪的问题，何苦为难你一个程序呢……”
纪宁喟然一叹，准备找个酒店先过一夜。
至于回家？他可没有回去受委屈得习惯。虽然这个世界的伪人父母，似乎没有那么强的、传统真假少爷小说里那种“每天不把主角往死里虐待就和犯了瘾一样浑身难受”的畸形执念，但三天两头找茬还是有的。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里，随着纪若凡变得越来越绿茶，他们对原身的刻薄程度与日俱增。
此外根据目前的剧情节点，结合原身记忆，纪宁和他的模型都认为：
回去的话，因婚礼现场的风波，大概率会触发养弟作妖，晚上少不得还需要再折腾一番。
……
纪宁很享受治疗伪人的过程，但这次情况不太一样：
面对全世界范围扩散的污染，他不可能一家一户地杀过去，用【反派之眼】一一确认居民的健康，然后手工治疗。
刚刚他查阅公开信息，发现这个世界的人口已经在二十五年间的作死中，从八十亿降低到了十亿刚出头，生生噶出了一大堆无人空城。
但这种天文数字也不是他手工清理能弄完得啊。纪大夫需要更多的情报，更周密而全面的思考，制定真正能够有效铺开的普适性方案。
至少先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举世疯癫的世界捞回来，以回应这个委屈巴巴求着自己救一下的世界意识祈愿……
……
“你已经独自坐了很久，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早已坐纪宁身旁的位置，陪他发了半个下午呆的雪白连衣裙少女，见纪宁睁开眼睛停止冥想，便用温柔的问候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
“呵呵，没什么。在想拯救世界的办法呢~！”
这个少女是他一整个下午里，见到的唯一的白色目标，而不是浅红色敌意目标。
纪宁对她同样抱着几分初始好感，因此半开玩笑地调侃着。
“拯救世界？你确定不是转身离开？找他人转嫁情绪？或者效法那些卑劣者，走被他们证实有效的成功捷径，登顶人生？”
少女歪着脑袋，空灵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试探。
纪宁也不傻。
从少女的反问中，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姑娘并不只是闲来搭讪的路人。到自己身边，显然是带着强烈的目的性。
他从来不是打哑谜的性格，按着自己的猜测回答：
“转身离开的是伪人苦主；找他人转嫁情绪、施加伤害的是伪人家人、伪人路人，甚至伪人女主；效法卑劣者、走捷径的是伪人三爷。
怎么，你看我很像伪人吗？”
“三爷？三爷是什么……
你是在说过去曾经极度火爆的宫廷戏里的王爷么？”
少女被纪宁的回答，整得有些蒙圈，澄澈的水蓝色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纪宁猛然想起，“三爷”是他在穿越诸天前、看伪人虐文时发明的黑话。虽然贴切，但猛地用出来，的确让人无法理解。
本着“谜语人滚出哥谭市”的理念，纪宁解释道：
“三爷啊，说得就是一些在狗血事件中坏事做尽、但总能平安落地、财色双收的……嗯，卑劣者。
比如，白月光、小学弟、男闺蜜、小助理、干弟弟、小师弟之类的。
虽然一段狗血情节里，这个位置上的角色不一定就是第三者，但第三者在其中占了大多数。
考虑到他们总能享受天命眷顾，逢凶化吉，便宜占尽。‘尊称’他们一声‘爷’，不过分吧？”
少女听了愣神片刻，然后噗嗤一声掩嘴轻笑：
“你对欧米茄型感染者的认知，真的相当深刻呢~!
不愧是天网记录中，人类历史上第一例痊愈的阿尔法型感染者啊，纪宁先生！”
自己？阿尔法型感染者？痊愈？
纪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时，【随身机房】内的通用模型已给出了分析提示：
1，根据当前语境推测：阿尔法型感染者指代伪人主角、贝塔型感染者大概率指代伪人女主、伪人家人等伪人模因污染者、欧米茄型感染者指代伪人男/女小三的概率，超过72.8%；
2，少女为本世界官方工作者的概率超过99.2%；
3，本世界官方对于伪人模因污染存在较为深刻的认知，概率为99.9%！
此外，模型还提示，对方提到的“痊愈”，应该指纪宁穿越后和原身行为差异。
这说明对方是知道自己在凯龙酒店肆意打杀路人，但依旧对自己抱有善意。
于此，纪宁和模型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姑娘，应该是就是来自那个给自己授予“最高权限”的“特勤部”!
“初次见面，不胜荣幸，纪宁先生！我叫嘉翎，来自特情部，天网计划指挥中心！”
少女伸出凝脂般的小手，脸上挂起一个标准的泛美式微笑，向纪宁表明了身份。
“很高兴认识你！”
纪宁握住了嘉翎有些冰冰凉的小手，笑得很温和。
【反派之眼】中，嘉翎的颜色已经泛起了极淡的绿色，象征着她至少偏友善的态度。
纪宁也不强求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第一眼就对自己有什么好感。别和其他路人一样自带敌意，他就已经很欣慰了……
“嘉翎小姐，你找我，是为了之前在凯龙酒店的事情么？
我真的是无辜的，一切都出于正当防卫。
实在不行……我道歉呗！”
道歉在这个世界已经是重罚了，纪宁这也是活学活用。在任何世界，他都不希望被官方当成危险分子。
“没关系的，纪宁先生。
您已经持有了最高权限，无需为您的行为做出任何解释。
我来这里只是想和您咨询一些事情。”
“咨询事情？”
“没错，我希望您能回答我一些，关于疯疫感染痊愈过程的体验，和痊愈之后的感受……
作为世界首例疯疫痊愈者，您，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未来，和我们仅存的全部希望！”
………………
…………
……
与此同时，纪家大宅。
纪润生听完云梦清的哭诉后，脸都气绿了：
“这头该死的小畜生！竟然直接就把你一个人扔到治安司，自己不知所踪了！？
我还说，等他回来以后，要把他双手砍了呢！谁让他在录你们结婚影片时，弹琴弹得太好，让若凡伤了自尊！
这小畜生，就是故意抢风头！不知道让着点若凡，害得他下不来台！每天就知道欺负他弟弟！一点都不大度！
我们说什么也没预料到，他竟然连你这个未婚妻也欺负！？看来这小畜生真的不能留了！他回来就直接砍掉四肢，扔地下室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纪润生气得吹胡子瞪眼，徐萍在一旁同样咬牙切齿。
见此，泪水涟涟的云梦清心底暗自窃喜，给自己的聪慧点了个赞。
该死的纪宁，竟敢用妖法杀害她心爱的小奶狗苏睿宸！这次，她已经顺利把纪宁和家人的仇恨激起来了，看他回家以后，怎么活着走出纪宅！
害自己肚里宝宝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纪宁该死！这是他欠自己和阿宸的！！！
……
和纪润生夫妇告别后，一边假惺惺抹着眼泪，云梦清一边向纪宅外走去。
突然，她被人一把拉入了角落。
云梦清刚想尖叫，却发现拉她的人，是纪宁的养弟，纪若凡。
云梦清对这个和自己爱郎苏睿宸同样破碎感十足的纪家养子一直都很有好感。
但肚里孩子的父亲才刚去世，她是真没心情和这个小帅哥拉扯。过两天再说吧……
“别怕，清清，是我~!”
不想云梦清挣扎，纪若凡面容突然如同融化的石蜡般溶解，重组，然后变成了一个新的面貌！
那是……云梦清心心念念的真爱小奶狗，苏睿宸啊！
“阿宸？你，你没死！？
呜，呜呜呜，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我还以为你被纪宁那只绿毛龟杀害了呢，呜呜呜……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小奶狗的脸在苏睿宸和纪若凡之间来回变换，将云梦清搂在怀中，紧紧揽住她的纤腰，笑得猥琐而得意洋洋：
“嘿嘿~！清清，我的乖老婆~！我是苏睿宸，我也是纪若凡啊~!
我，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是我~！他纪宁区区一只败犬，也配肖想我的女人，甚至还敢对我有杀心~
这次，咱们说什么也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他欠咱们的！”
嘴上牛皮吹得震天响，但回忆到身体隔着人墙被炮弹撕裂的剧痛，小奶狗还是被吓得微微一哆嗦。
云梦清反手紧紧抱住纪若凡，又或者说抱住了苏睿宸，非但没有被怀中男人那无定形般来回变换的面容吓到，反而满心都是爱郎失而复得的狂喜！
她那双水润的桃花眼，望着和自己相拥的怪物，深情流露的同时，坚定点头道：
“对！都怪纪宁，害我差点失去你！咱们必须要他死，这是他欠咱们的！
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想个好办法！一定可以让他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
……
第130章 若凡清梦筹妙法，纪宁嘉翎谋治疗
忙着和妹子共享情报的纪宁并不知道，自己那逆天的未婚妻，和借养弟身体玩小丑回魂的苏睿宸，竟然又勾搭在了一起。
他更不知道他的逆天家人，和这对野鸳鸯，分别已经制定好了严惩他的“大礼”。
但就算知道，纪宁也不会在意。
作为一条过了两个一阶世界的真龙，纪宁连真的变身触手怪的龙王都掀翻了；如今【系统空间】内储藏的武德可不是一般的充沛。
再加上小心谨慎的性格，大善人怎么可能被零阶世界里的伪人们暗算呢？
他更关心的，则是从嘉翎那里获取更多信息，以尽快制定治疗方案。
……
“您确定，在您此刻的脑海中，没有‘转身离开’之类的逃避欲望，没有那种‘不择手段也要维护那种一看就非常可怜的、破碎感十足的弱者’的执念，也没有‘通过娇弱但坚强不屈的伪装来欺骗世人、最快速获取利益，以成为人生赢家’的想法么？”
这已经是嘉翎第五次询问纪宁这个问题了。看得出，这个问题对她而言，真的非常重要。
纪宁对这个小姑娘依旧保持着足够的耐心，因为他已从她那里获取了很多的有效信息。
【随身机房】内的大模型也一直在疯狂运算，结合她的情报，补充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礼尚往来，作为她披露真相的回馈，纪宁一脸认真地再次做出了保证：
“你放心，按照我的这个暴脾气啊，就算想要转身，也是为了蓄意轰拳。一拳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狗东西轰杀至渣。
而且，我对保护那些破碎感十足的怪胎也没有兴趣。你知道吧，我一直觉得，只有真正破碎成一摊烂肉的人，才会有破碎感。
就像在酒店里的苏睿宸，一炮把他打成渣渣，那才是对他人设最大的尊重。
另外，我并不想‘走三爷的路’，但很乐意让三爷们无路可走……”
纪宁可不是忘本的人，他是如何开启诸天之旅得，个中恩怨他记得清清楚楚。
况且一路走来，每个世界的三爷也都对他带着歇斯底里的敌意。彼此“双向奔赴”。虐渣虐三虐伪人，早就成了纪宁漫长人生的调味料了：
“你要是周围有那种三爷，哦，就是你们说得那种欧米茄型疯疫感染者，大可以叫到我面前来。
我帮你们弄死……治疗！”
纪宁说得认真，嘉翎听得也没客气，微微点头：
“因为这条感染路径会给感染者带来最大的好处，在生物趋利避害本能的驱使下，这种类型的感染者最为普遍。
感染程度之深，已经趋近于此类疯疫的感染终末期了：我们在多个地区，都观测到了欧米茄型感染者的精神叠加态。
对这种类型的感染者处理，的确具有着极高的优先级！”
“精神叠加态！？”
对这个名词，纪宁和他的通用模型同时呆住了。主要是猜测太过离谱，让他有些不敢确信。
而嘉翎给出的答案，让纪宁目光中的凝重又加深了不少：
“您可以理解成：疯疫感染进入终末期后，被异化的人格高度趋同，导致几个感染者人格相互融合，共享多个躯壳。
目前，因为欧米茄型感染者数量太多，感染程度太深，已经出现了不少这类案例。
相反，阿尔法型感染者，也就是您之前的状态，相对稳定。而贝塔型感染者虽然狂暴，但感染者个体消耗速度极快，反而没有出现太多的精神叠加态案例……”
通用模型根据嘉翎提供的情报，进一步补完了伪人模因污染的进程和后果。
原来放任其不管，精神高度异化的伪人们，竟然会走上互相融合这种克系风格十足的变异路线！？
听着真挺吓人的，有种恐怖小说的既视感了。
“你刚刚提到，感染终末期会产生精神叠加态，或者说感染者融合体。
这就是伪人污染，或者说‘疯疫’的尽头了么？”
嘉翎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答复道：
“在天网计划的未来推演中，我们的确看到了下一个感染阶段。
但那意味着更加惨烈的疯疫大爆发，和文明乃至世界的毁灭。
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竭尽全力在阻止的情况。而您，则是破局的关键！”
望着纪宁，少女水蓝色的双眸闪烁着期待：
“帮帮我们吧，唯一的痊愈者，感染的免疫者，纪宁先生！”
纪宁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缓缓起身，走到了六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窗前。
他仔细端详着外面那个表面依旧光鲜、内里已经几乎沦为一具尸体的双规世界，将窗帘拉上后转身反问嘉翎：
“我需要你回答我两个问题：
第一，在你们眼中，我真正的价值来自于何处？
第二个，你们为了阻止最后的毁灭，到底做过些什么努力？”
说到这里，纪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天助自助者的道理，你们应该是明白的。
你给我最高权限，自然是希望我放手一搏，这我懂。
但你们应该也从我在凯龙大酒店的行为模式中，猜测到了我可能采取的计划，会有多么酷烈……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亲自操刀？是怕脏了自己的手吗？”
纪宁态度和善，语气从容，但问题极为尖锐。
而嘉翎只是沉默了不到一秒，就轻轻点头：
“您的理解非常接近。我们畏惧脏了自己的手……
您之前反复提及过的‘污染’概念，在我看来非常贴切！
阻断污染，必然会承受代价。而这代价就是更深的污染。
从我们在二十七年前，首次观测到这场疯疫的零号病人至今，我们进行过无数次的尝试。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而您现在所见的双轨状态，已经是我们能穷尽一切手段找到的最好结果。
我们，真的需要您的帮助……”
“那你能为我提供怎样程度的帮助？”
“天网系统所能调配的一切资源！”
“包括足以灭世的核弹洗地资源么~?”
“是的，一切资源！”
………………
…………
……
纪家大宅，恢复了纪若凡面孔的怪物，揽着云梦清的纤腰返回了大厅。而纪润生和徐萍还在商讨着等纪宁回来了，该怎样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徐萍痛心疾首地表示，之前都是自己太过宠溺纪宁，才导致了他如今的无法无天。这次不给纪宁来点掏心掏肺的教训，他是学不会照顾自己病弱弟弟的感受了。
而纪润生则一边责怪着徐萍，一边撸起袖子表示，明天就是不上班，也要亲手好好修理这头小畜生，帮宝贝养子消消气。
“启明集团明天不是要开股东大会的么？你留在家里收拾小畜生，就不去履行职务，主持会议了？”
徐萍脸上有一些困惑：
“打孩子这种事，什么时候都有时间。不能耽误一年一度的大会啊……”
纪润生无所谓摆摆手：
“嗨，股东大会上能发生的乐子，大家都看烂了，最近几年去得人特别少。
反正集团的利润都是自己从账户里长出来的，缺席一两次股东大会问题不大~！
咱们的宝贝若凡的事，那才是最关键的！
咱不能放着孩子受委屈不管啊！”
徐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凶狠。
纪宁，虽然你是我亲生儿子。但你学不会兄友弟恭，就别怪妈妈对你狠心了。
这是你欠你弟弟的！
……
就在这时，夫妻俩看到了纪若凡和云梦清亲昵地依偎在一起，有些愣怔。
“诶！？若凡，梦清……你们两个这是……！？”
纪若凡依然是那副柔弱小白花的娇羞姿态，怯怯地望着纪润生夫妇，勉强地笑道：
“没事的，爸爸妈妈……是哥哥。
哥哥他……”
纪润生一听，直接炸毛了，咆哮道：
“什么！？纪宁这小畜生他又欺负你了！？”
纪若凡面带惊恐地摇摇头，转而看了眼一旁挤出几滴眼泪、同样娇弱得惹人怜爱的云梦清，嘟哝着：
“没有，哥哥只是无意间吓唬了我几句，没有再故意欺负我了……
这次是梦清姐姐~！
他故意欺负梦清姐姐，还当众杀死了梦清姐姐的善良文弱的男闺蜜，苏睿宸哥哥。哥哥他，是想要用暴力，干涉梦清姐姐的自由！
让姐姐沦为他的附属物……
我有些无法接受哥哥的野蛮，所以想要通宵安慰安慰梦清姐姐~！”
徐萍眼中满是憎恶：
“小畜生就是小畜生，就是学不会怎么做人！在家当螃蟹，在外面也这么下头！我当初就不该把他生下来！”
纪若凡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兴奋，但凑到徐萍面前，小声道：
“妈妈，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一定可以让哥哥长一长记性，以后做人收敛一些~！”
听到养子的耳语，徐萍眼前一亮，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太好了，对付这种灭绝人性的畜生，就该用你说得这种办法！”
纪润生一听，赶忙问老婆儿子，他们想到了什么妙计。
徐萍将宝贝养子的计划分享后，纪润生也乐了：
“哈哈哈，很好！这下子，纪宁肯定能学乖了，哈哈哈~！
妙计安天下，说得就是咱家乖儿子！我儿纪若凡，有盖世智者之姿啊~！”
纪家四个伪人笑得格外欢愉，仿佛纪若凡的计划一旦实施，纪宁便会成为他们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
却不想，在城市的另一端，某六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内，
纪宁同样为他们，以及他们这样千千万万的深红世界伪人们，准备了降维打击一般的残酷计划……
……
第131章 三爷怒急憋大招，纪宁霸气放群嘲
纪家大宅。
第二天一大早，纪润生和徐萍就吩咐佣人们按照自家二少爷的安排，腾出大厅，准备作法……呸，准备对自己的大儿子，使用出“这个世界最让人心胆俱裂”的终极杀招！
……
“对，补光灯放这边！
稍微调整一下角度。这样照过去，更能突出我家若凡楚楚可怜的姿态。
那些煞笔网友看见了，肯定会义愤填膺。
都不用咱纪家动手，就能让纪宁这小畜生变成过街老鼠。
到时候，自会有愤怒的弱智跳出来，把他大卸八块，让咱家宝贝若凡好好地出一口恶气~！”
徐萍指挥着佣人们，给纪若凡布置好登坛作法的道场。
口中言辞之刻薄，眼中神情之怨毒，就仿佛纪宁并不是她和纪润生的亲儿子，而是带着屈辱血脉和悲惨回忆的、被哥布林强暴孕育出的孽种一般。
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其实，她也是想多留这个小畜生几年的。因为纪若凡性格太脆弱善良，又太过敏感，需要个撒气的工具才能健康成长。
因为这个原因，纪家夫妇才勉强留纪宁狗命到今天。
结果昨天，纪宁这小子竟敢彻夜未归，显然已经脱离了他家掌控！
甚至，根据昨晚和纪若凡“相互照顾”了整整一夜的云梦清的描述：这小畜生在婚礼现场，手下可没少沾染血债，连自家员工都被他亲手打杀了。
徐萍咬牙切齿，把一切都记在了纪宁头上。觉得让他在网暴的汹涌浪潮中粉身碎骨，是他应得的下场！
可惜到时候，就得再给自家宝贝若凡找个维护自尊的发泄口了……
‘嗯，或许选她，也不是不可以？’
徐萍把带着阴森恶意的目光转向云梦清。
后者则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满脸讨好地朝徐萍这个“怎么算都是她婆婆”的长辈笑了笑，然后继续给纪若凡补妆……
……
“好啦~！阿宸……嗯，若凡~！这样的你，看起来最棒了~！
一会儿节目效果肯定拉满，大家都会出头，为咱们主持正义的~！”
云梦清笑眯眯地给纪若凡脸上补了点粉底。
看着已经带上了网红妆的柔弱青年，她无法压抑满腔恋慕和疼爱，不断在心底呐喊着：
‘小奶狗~！！！这就是我最爱的小奶狗啊~！！！
帅死了，爱啦爱啦~！’
“嗯，梦清姐，你放心！
我一定会让网上那些蠢货……呃，家人们，给咱们主持公道的~！”
纪若凡眼中闪过一抹狰狞，向着云梦清摆出一个惹人怜爱的微笑。
然后来到纪家人为他准备好的镜头前，开始了表演……
………………
…………
……
随着直播间信号接通，纪若凡的面孔竟然突然液化，扭曲，在众人面前大大咧咧地变成了依旧带着网红妆的苏睿宸形象。
可怕的是，纪润生和徐萍看着他的目光，非但没有半点惊恐，反而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云梦清的眼里更是溢出了浓浓的爱意。
下一刻，纪若凡，不对，应该是苏睿宸，开始了今天的表演！
……
“家人们，我叫苏睿宸，我遇到了一件天大的麻烦……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向你们求助的，呜呜呜~！
启明集团你们听说过吧？启明集团董事长纪润生的长子，纪宁，竟然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三！
他插在了我和我的青梅姐姐，云氏集团的现任总裁，云梦清之间。
他利用梦清姐姐家的危机，横刀夺爱，最后更是强迫已经和我领证结婚、并怀上了我的孩子的梦清姐姐……”
……
为了这场彻头彻尾的颠倒黑白，苏睿宸连夜准备了几十页图文并茂的PPT。
他将自己和云梦清曾经亲密的各种照片，以及当初在婚礼现场、他发动战吼时用的那张魔性十足的婚纱照，都呈现给了直播间里的网友。
一时间，网友们群情激奋，喊打喊杀声汇聚成密密麻麻的弹幕，将苏睿宸那张哭哭啼啼的小奶狗脸蛋都遮蔽在了屏幕上……
……
“别刷啦，你们别唰啦啊！
我要看小奶狗！看不到小奶狗，怎么有力气主持正义啊~！”
直播间里，ID为“奶狗最棒了”的网友，愤怒地要情绪过于激动的网友们保持克制。
……
“看尼玛的奶狗！劳资要杀小三！
纪宁是吧，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劳资郝多余实名要你狗命！
小哥把地址发上来，我去会会那个杂种！”
ID名为“杀者无敌”的网友如此发言，后边带着一长串“滴血匕首”的表情包，显然是已经上头了。
……
“不能忍啊！人家连结婚照都已经拍好了，明明就是一对要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小情侣。哪来得‘仗着家里有钱，就敢胡作非为’的野狗！？
真以为咱老实人好欺负！？算我边曳苟一个！实名要纪宁那个小三的狗命！”
ID名为“咬谁谁得狂犬病”的网友在抒发自己情绪的同时，还不忘理性客观中立地分析一下情况，并给自己的愤怒做背书。
……
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纷纷给他的弹幕点赞，并复制粘贴，只把名字那块儿改成自己的名字，势要出面斩杀纪宁这个夺人所爱的流氓恶棍。
……
“小兄弟你别说了，我听得难受！
你就说吧，纪宁那个畜生现在在哪里？我这就拿水果刀捅死他去！
我水果刀厉害，例不虚发！已经捅死过几百人了！你要相信我的实力！”
ID名为“刀霸天下”的网友是个实干派。
不但共情能力超强，行动能力同样拉满，已经跃跃欲试了。引得一大堆网友纷纷点击“+1”。
直播间气氛爆棚，在线观看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
……
一旁的纪润生见状，对着徐萍洋洋得意道：
“看见了吧，这就是咱们儿子！
多聪明~！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一样不是纪宁那个废物可以比得~！”
徐萍也笑得很开心：
“哈哈哈~！咱们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虽然性格有点软弱，心地太过善良，但肯定不是纪宁那个狗娘养的能比得~！
你看，若凡这孩子，聪明才智就是跟了我啦~！”
说到这里，夫妻俩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疑惑：
怎么是若凡？他不是说自己叫苏睿宸么？
那……我家若凡呢？
……
不过只有一瞬间，两人目光中的疑惑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足和狠辣：
都这时候了，管他是纪若凡还是苏睿宸呢~！先把纪宁这小畜生弄死再说~！
不然不论是若凡还是睿宸，都会受他欺负的！
……
一旁老父母在那边慈爱而得意，可这边的苏睿宸就有点尴尬了，冷汗都开始冒了出来：
“刀霸天下”这哥们问得在理啊~！大家情绪是调动起来了，可纪宁他人在哪里呢？
自己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那个不被爱的小三，昨晚没回家，人在哪里他根本不知道啊！
……
“那个……那个……
纪宁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
家人们，我知道你们神通广大，能帮我找一找那个小三的踪迹吗？”
苏睿宸笑得尴尬而不失礼貌，网友们则瞬间懵逼，有一种满腔怒火被突然憋灭的茫然。
可就在这时，纪家大门轰然炸裂！
一个青年带着阳光灿烂的开朗笑容，大踏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长发飘飘、姿容清丽的白色连衣裙少女。
少女水蓝色双眸，明艳得让苏睿宸瞬间流下了口水。破碎感十足的柔弱目光，闪过了一抹猥琐而贪婪的觊觎之色。
三爷到底当狗多年（小奶狗），瞬间就调整好了状态，继续维持着自己的小白花人设。可脑子里，却已经把“如何将那个女孩压在身下蹂躏”的办法想了个明白通透。
自己是天命之子，就和当初把云梦清骗到手后就能让她归心一样。
他有自信，只要是自己玩过的女人，都会成为他最忠诚的雌犬。这个美得不真实的小姑娘也不例外!
……
“还看！？抽你来啦！！
一天不见你踏马又欠抽了几分啊~！”
这阳光灿烂大男孩，自然是纪宁了。
苏睿宸那稍纵即逝的油腻目光，瞬间就激活了大善人的超雄状态。
他乐呵呵地，快步走到这只獠牙都没完全来得及收起的小奶狗面前，抡圆了巴掌，就往他那略施粉黛的小脸上抽了过去！
啪！！！
耳光洪亮，惊得十万观众瞬间噤声！
苏睿宸就仿佛一只活力四射的小陀螺，直接在公众面前愉快地飞速旋转了起来。
啪！！！啪！！！……
小奶狗旋转得热情，纪宁似乎也玩心大起，生怕这生命力旺盛的小陀螺停下。
他不住用巴掌给狗狗陀螺补充着消耗迅速的角动量，让苏睿宸旋转出残影。
同时，大善人扭头朝手机镜头乐呵呵道：
“家人们你们好~！我就是你们想杀、但更想杀你们的纪宁啊~！
我现在就在海城，榆树区，枫叶街13号，14幢，纪家大宅呢~！
我在家里边抽这只小奶狗，边等你们来上门宰了我！
加油，丢了脑子往前冲啊~！
是男人，就来砍我！！！”
那阳光灿烂的笑容突然消失，纪宁朝着网友们送上了一个杀气森然的狞笑：
“一定要来主持正义，别·让·我·瞧·不·起·你·们！”
下一刻，苏睿宸的直播间炸锅了……
……
第132章 免疫代价！来自天网的第一份击杀令！
“纪宁，你做了什么！？
没有这些热心网友，以后咱们社会的安宁，还有谁来维护！？”
“很简单！我来守护以后的社会安宁，不就成了！？”
听到别墅外，机械警卫兵们接连不断的枪械咆哮声，甚至还有无人机投弹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以及一浪高过一浪的惨叫，纪润生脸色煞白，目光中满是恐惧和震惊。
眼前这个纪宁，不知为何，显得如此陌生……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被他从小磋磨到大的儿子，展现出狠辣决绝的一面。
他更不明白的是：这个小肚鸡肠的没出息儿子，每天就知道欺负他的可怜弟弟，是怎么拿到连他这个集团董事长都拿不到的、机械警卫队指挥权的。
当了多年的上位者，纪润生也不是没有试图染指过“机械警卫队”这支天网系统摆在明面的武装力量。
可惜，几次尝试，甚至雇佣顶级黑客，都无疾而终。还吃了好几万亿的罚单，让他非常难过。
自己送小青梅的手表，一只才值两百亿啊！不过是想着从天网那里弄点武装力量，几百只豪门手表就没了……
纪润生心痛得无法呼吸，从此熄灭了染指天网的野心。
而他从来看不起的大儿子纪宁，竟然做到了他做梦都想做到的事情，让天网的武力为他所用！？
这个儿子，此刻在他眼中，变成了一头看不清深浅的怪物。
……
此刻的纪宁，那开朗的笑容，感染力极强。
他再次飞起一脚，将苏睿宸，不对，已经切换成纪若凡的三爷，踢到了半空中。
这种“用巧力让人肉毽子不坠地”的运动，对于参与者的体力和力量掌控要求都极为变态。
但谢天谢地，纪宁两样都不缺：
一身不当人的称号，让纪宁穿越后一下子就成了这个世界顶尖的大力士；
奋六世之余烈的充沛武德，让他能够以超越武道大宗师的力量控制技巧，帮助自己那不当人的鸟弟弟保持飞翔姿态的优雅。
……
“哥——哥~！饶，饶命吧~！若凡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纪家大宅客厅的天花板是二层加挑高的。对于大善人传统项目·人肉毽子运动而言，高度恰到好处。
享受尽了飞翔快乐的三爷嗷嗷叫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央求着纪宁饶他一马，再也不复刚刚在直播间里、控诉纪宁不当人时那种楚楚可怜中、带着几分狡黠的从容。
原来，从小奶狗到死狗，两者之间只隔了一小片让三爷自由翱翔的天空而已~！
……
“老铁们，我这手‘三爷永不落’耍得怎么样！？要不要双击六六六，给我刷个大火箭！？
你们给我刷火箭，我也给外面的‘家人们’刷大火箭~!
还是如假包换的真火箭哦！”
纪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挑衅，直接嘲讽着直播间内，那些只能隔着屏幕宣泄正义的网友。
………………
…………
……
直播仍然在继续，掌握着特勤部最高权限的纪宁，不允许这场真人秀被中断，甚至强行推流到了几乎所有媒体平台。
倒不是纪宁堕落了，恶趣味到想要靠直播殴打三爷来解压或赚打赏。
现在的行为虽然很爽，特别解压，大幅度缓和了纪宁来到这个深度猩红世界后的不适感。但其本质，其实是昨晚他和嘉翎一起商量好的，关于三类伪人的分类清理计划的序幕。
其效果，直接决定了后续治疗计划的成败！
兹事体大，容不得纪宁表演不卖力。
况且，殴打三爷一时爽，一直殴打一直爽，这个道理纪宁早就悟透了。
而三爷自己也爽！不信，你听他叫的多欢愉啊？
“哥——哥~！饶命啊~！我要被你，踹死啦~！！呜呜呜~！”
……
三爷恢复了纪若凡的面容，本来是想用一张熟悉一点的面孔来让纪宁手下留情。
因为同时统合了纪若凡和苏睿宸记忆的三爷非常明白，纪宁对纪若凡，从来都是保持着避让态度。
此刻的纪宁虽然疯了，但他以前能忍让纪若凡，此刻没道理不能忍让啊？
哪知三爷的“呜呜呜”，反而激发了纪宁的超雄状态二阶段进化。
气得大善人化身“上门送正义”的愤怒网友，直接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把他拽下！然后狠狠掼在地上，对着他风一吹就会跌倒的柔弱身躯连踢带踹，惨叫声不绝于耳。
……
“别，别打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他了~！”
云梦清看着自己的爱人被纪宁按着猛捶，哭得梨花带雨，一次次冲上来想要挡在他身前。用怀着别人野种的肚子，唤醒纪宁的父爱。
怎奈大善人自天外而来，完全没有这个世界男人的普遍龟性。
他辣手摧花，一顿耳光拳头后，一脚就把她踹得翻了好几个跟头。
可怜的云梦清不但没救下心爱的小奶狗，差点连肚里的宝宝都没保住，吓得只能在一旁嘤嘤哭泣。
……
“若凡啊~！我的乖儿子，纪宁你这畜生！那可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啊！”
被纪宁一肘子磕得胸骨碎裂、倒地不起的纪润生，目眦欲裂地冲纪宁咆哮。
“纪宁你这杀千刀的，你想手上沾上你同母异父的亲弟弟的血债么！？”
徐萍被纪宁抽得爬不起身来，看着自己这个不孝子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但当她听到老公的话语，顿时满头问号。
若凡……不是她和自己白月光的亲儿子么？自己专门找人安排得领养手续的啊？
而纪润生听到老婆的哭喊也蒙了，若凡这孩子是自己和小青梅生得啊！当时自己都和孤儿院那边安排好了的，不该出错才对！
两夫妻迷糊地对视着，觉得这是一笔糊涂账，决定稍后再研究——先把宝贝儿子保下来再说！
二人强撑起身，朝着纪宁来了一轮决死冲锋。
一个试图抱住还在发癫的大善人，另一个则扑向在地上已经快要断气的纪若凡，想要将他抢回来。
怎奈纪宁太过凶残，出手疾如烈风，迅猛的闪电两连鞭就将这对夫妻轰飞，再次恢复了在地上打滚挣扎的蛄蛹状态。
“唔，要……要死了……！纪宁！你这心狠手辣的逆子！”
“呜呜呜……别打若凡了，孽障你打死我算了，呜呜呜……”
纪家夫妇本就身体孱弱，比不得伪人女主和伪人三爷耐揍。被纪宁折腾了几次后，连起身都做不到，只能发出凄厉的败犬哀鸣。
而纪宁的心，则牵挂在直播间的愤怒网友，也就是那些贝塔型疯疫感染者们身上！
……
“来啊，你们快来啊！这里有着需要你们宣泄正义感的舞台！
别让其他人觉得，你们心中的正义，和你们的生命一样廉价！”
纪宁对着镜头，笑得鄙夷。
可直播间里的活跃人数已经少了很多。
很多不在海城的网友还在痛骂，呼朋引伴拉海城的亲友进直播间里，跟他们分享“小三殴打原配、苦主和苦主爸妈（？）”的地址，鼓励他们上门送正义。
可门外的枪炮声响了已经快一上午，从最初的星星点点，到刚才如同倾盆暴雨，再到现在又开始变得稀疏……
正义，正在被纪宁这个莽夫践踏！
……
“纪宁先生，您现在……有感觉到不适么？
有没有感受到之前我咨询您的那三种情况？”
一直在旁边吃瓜的嘉翎，眼中满是忧虑之色。
“我现在精神抖擞~！状态极佳！
就感觉吧，我还能揍这家鳖孙们一整天~！”
纪宁眼中满是真诚，让嘉翎不要为他担忧。
………………
…………
……
这次调集机械警卫队、以纪家为圆心所执行的击杀令，是纪宁通过最高权限，直接从天网下达的。
因此，屠灭外面那些超雄的贝塔型疯疫感染者后，所传递的链式污染，都会汇集到他的身上。
在刚刚一段时间的直播中，嘉翎已经不止一次担忧地询问纪宁的精神状态了。
……
疯疫会随着因果链传播，这是感染爆发前期的应对者们，付出了不计其数的生命代价，才探索出的宝贵认知。
杀死一个疯疫患者，或者阻断一个疯疫患者通过行为艺术传播疾病，必然会导致决策者承担等量甚至更多的污染代价。
哪怕决策者在决策后直接自尽，无头的因果链传播也会以随机扩散的方式让疯疫变得更加泛滥……
而这，就是这个世界“阻止疯疫扩散变得如此困难”的根本原因，之一！
像纪宁这样大规模的杀戮，承受的因果链传来的污染剂量，早就超越了正常人能容纳的极限！
放在以前，足以送整个天网指挥中心的全部成员进入疯疫终末期，爆体而亡后融合成不可名状的怪物……
但纪宁，似乎越揍越开心，眼中没有一丝丝污染后的浑浊。难道，从疯疫状态痊愈，就能获得完全抗性么？
嘉翎迷惑不解，但她心情非常激动——她明白，这次的赌注是真下对了。
纪宁，就是这场灭世浩劫的解药！
……
第133章 以我之名，以我为引！
到半夜的时候，纪家大宅外面的枪炮声几乎已经停歇。
听到嘉翎回馈的数字时，纪宁瞳孔微微收缩：一整天，117285例贝塔型重症感染者。
《丧尸世界大战》也不过如此了吧？
“嗯……一定要确保进行无害化处理！
不要搞定疯疫，却迎来了传统瘟疫啊……”
纪宁沉默一瞬，严肃叮嘱着嘉翎。
嘉翎显然更关注纪宁的精神状况，发现他竟然还有余力顾及污染清理以外的细节，怎么看都不像疯了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庆幸，连连点头：
“没问题的！
关于这种大规模扑杀疯疫载体的预案，其实我们之前是有做过的，而且不止一套！
只是，因为找不到豁免或者规避代价的方式，一直对因果链传播途径投鼠忌器，没有真正执行过罢了。
您放心，纪宁先生~！最晚不过明天，这里的一切痕迹都会清理一空，不会引发次生灾害。您不必忧虑。”
纪宁对于嘉翎的回答很满意。
他朝着已经骂到筋疲力竭、弹幕都快比屋外的枪声还稀疏的直播间比了一个胜利手势。
语气中满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鄙夷和嘲讽：
“你们，果然只是一帮光会口嗨的废物~！渣渣！弱爆了！
我以为，你们会为了苏睿宸或者纪若凡几句娘炮哭诉，拿出足够的气势，用人海战术把我淹死呢~！
结果就这？整整一天，才117285个有血性的勇士！波波间里的其他家人们，你们都是阉货吗！？
你们是打算用‘转身离开，再也不爱’来惩戒我这个坏人了吗！？辣鸡……！
好了，进入今天的下一个环节：我准备在这里做个审判……”
院审，启动！
在通用模型的提示下，纪宁按照本世界曾经的律法，对纪家夫妻、云梦清和纪若凡\苏睿宸进行了判决：
虐待被监护人、看护人罪，虐待罪，故意杀人，故意伤害……
……
一堆早已尘封在历史中的名词，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
大家错愕地发现，原来那些司空见惯的行为，竟然是不被允许、甚至会遭受惩罚的！？
还不是道个歉、或者去橘子里客串三五天囚犯、甚至就此失去爱情，就能翻篇的！？
在网友们惊恐到鸦雀无声的围观中，纪宁做出了最后的宣判：
“启明集团董事长纪润生，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荣光集团总裁徐萍，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纪若凡，犯有虐待罪，情节极为恶劣，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但你这煞笔，和苏睿宸那个娘炮合体了。那个娘炮犯有故意杀人罪和故意伤害罪，情节极为恶劣。他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你被牵连其中，也得死。
你没意见吧？”
一脚跺在已经浑身瘫软，无力起身的三爷脑袋上，纪宁俯身，朝他乐呵呵道：
“谁都可以是你，你也可以是任何人。天命在你，依然无法无天，这道理我懂~！
不过，我就是看你不爽，以后见你一次肯定会杀你一次。
这是……你欠我的！”
纪宁觉得，无论是苏睿宸还是纪若凡，都把他恶心坏了，他们的确欠自己。
这说法没问题：
“不服气的话，下辈子就好好当个人，别每天捯饬你那看着让人反胃的破碎感了~！记住了吗？”
挪开了鞋底，揪着三爷额发，纪宁将真的快被打到破碎的他，从地上拽起。然后，两条肉眼不可见的精神力触手，从纪宁体内伸出：
“再见，苏睿宸；再见，纪若凡~！”
“哥，饶，饶命啊……纪宁，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惹你了！呜呜呜~！”
从没受过这种委屈的三爷，是真怕了！【反派之眼】中，他竟然变成了在深红色、白色、浅绿色之间飞快流转的走马灯！看样子精神都被大善人治疗得错乱了。
不知道是不是欧米茄型终末期感染者的灵觉超越凡人，纪宁能够从不断变幻外貌的三爷那惊恐目光中看出：
他应该是能够看见自己的精神力触手，并表现出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不过没关系，纪宁很欣赏这个世界的三爷——堪比水熊的生命力，打杀起来的确趣味十足！
下一刻，两条触手飞速在纪宁面前合拢，三爷的狗头凌空炸裂，碎成了爆开的番茄花……
此世天命之子，于焉，第二次被域外天魔击杀！
……
将没头没脑的三爷扔在一边，纪宁踹了一脚被揍得不成人形、目光却依旧时不时闪过一抹抹怨毒的云梦清一脚，冷漠地宣读着对她的判词：
“云氏集团总裁，云梦清。
或许你已经习惯了这个‘犯了任何错都只需要道歉、受害人会乖乖自己离开’的癫狂世界。
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你和苏睿宸设计杀害启明集团员工、准备废掉纪宁的谋划，涉及到了故意杀人罪和故意伤害罪。
在二十多年前，以你的犯罪程度，是要被判无期的……”
云梦清明白这个刚刚把她当成沙袋一样、在最多达到上百万网友的面前把她往死里揍的超雄未婚夫，对她不会再留手了。
恐惧感袭来，让她想再自救一下，当场嚎啕大哭。鼻青脸肿的狼狈，让她的哀切显得越发诚恳：
“阿宁，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就是一时糊涂，被苏睿宸那个烂人给骗了……
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改的！”
纪宁翻了个白眼，对她的虚伪感到无语——别看云梦清哭得撕心裂肺，可【反派之眼】中身影早就是黑红色了。
对他的恨意、杀意，浓烈得都要溢出体外。比合体版三爷坚定多了！
见纪宁似乎有所犹豫，云梦清赶忙乘胜追击：
“阿宁，你信我！我真的是爱你的。
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帮了我家人~！还对我一直都那么温柔，那么痴情。我说什么也不可能恩将仇报啊！
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再也不乱来了……
我知道你介意，我肚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那真的只是意外。等他出生了，我让他叫你爸爸，和亲生的没有差别的~!
实在不行……”
云梦清咬咬牙，做出了一个屈辱至极的退让：
“实在不行，等我生完阿宸的孩子后，再休息十几年，想办法调整调整心态。到时候再给你生个亲生的呗……
只要你原谅我，一切都可以商量！”
纪宁被这种心口不一的无耻震撼，实在没忍住，提醒了她一句：
“云梦清，我现在就跟你商量个事吧……
下辈子说对不起前，能不能把你心底的杀意和敌意收敛一下？”
云梦清一愣。
冰雪聪明的她猛然领悟到，这个从必死杀局中走出的未婚夫，似乎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有看穿人心的本事！
唯一没变的，是他那令自己厌恶、憎恨的气质，让她想要用世上最恶毒的办法，折磨、羞辱这个乌龟男：
“嘿，嘿嘿~！被你发现了啊……那我也就不用再伪装了~!
你是不是特别委屈？自己捧在手心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睡，还怀了别人的野种？
可是……那咋啦？一切都是你欠我们的啊！
你为富不仁，你趁人之危，你践踏我和阿宸的尊严，你害死我的阿宸两次！你……你就算变成了魔鬼，在我眼里也依旧是一只绿毛龟！
我云梦清，就是嫁给一只野狗，也绝不让你碰一下！！！”
纪宁欣赏着类人物种多样性，而云梦清则越骂越起劲，最后竟然得意洋洋地炫耀了起来：
“你知道我是怎么怀上阿宸宝宝的吗？那时，我和阿宸把你灌醉，在你身旁一起制造爱情结晶~！哈哈哈~!
你当时和死猪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事后，你竟然还真以为那是你的孩子~!
呵tui！我是阿宸的女人，你也配碰我吗！？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行！
你这小肚鸡肠的烂人，连阿宸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纪宁满意地点点头，给这个味道变得正宗的伪人虐文女主点了个赞。
他不觉得这个逆天女是在骂自己：因为她的评价挺客观，原身那只乌龟，配得上这样的羞辱。
然后，本着“一切为了念头通达”的理念，纪宁顶着杀猪般的惨叫，帮她把四肢揉捏成了鱿鱼须风格，再一脚将气若游丝的她踹到纪润生、徐萍身边。
接着便在直播间内，纪宁做了最后的审判陈词：
“按理说，在正常时期，的确应该这样量刑，然后正常执行。
可现在天灾降临，危急存亡。
我纪宁，作为特勤部最高权限拥有者，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对这三个犯罪嫌疑人，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判决完毕，纪宁向着直播间挥手告别：
“再见，家人们！
我，纪宁，这个世界的持剑者，敲碎你们这些无胆鼠辈狗头的屠夫，很快会抽取第二场【无限正义】真人秀表演地点，并将提前做出公示！
希望下一次，你们能够拿出足够的热血和激情，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我的铁拳！
不要再让我失望……
哎，这都凌晨了，太阳都快升起啦。那么，家·人·们，祝你们早上好~！
假如再也见不到你，就再祝你下午好，晚上好，晚安！”
用《楚门的世界》里主角的经典台词，给这些“正义感”过盛的超雄网友们送上了讽刺意味最足的谢幕礼后，纪宁激发出空间内的一枚子弹，击碎了面前的直播手机。
随后转头，他朝三个幸存伪人微笑着挥了挥手：
“我先走了啊！
记得听劝，下辈子一定要认真当人。
别每天‘小畜生’长‘小畜生’短得。显得你们特别没素质……”
……
“小……小畜生！杀害亲弟弟，心胸狭隘！我纪润生，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肚鸡肠的贱人！我徐萍最后悔的，就是没生下来就把你掐死！”
“纪宁！你这不大度的绿毛龟！还我阿宸和若凡的命来！”
三个伪人已经残废，却依旧用着各自最后的气力，诅咒着他们的亲儿子和未婚夫。
深度感染，恐怖如斯。
……
而纪宁，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清道夫初哥，带着嘉翎离开纪家大宅后，直接下令：
“以我之名，启动净化程序！”
嘉翎点头，双眼微合。
下一刻，盘旋在上空待命的九架六轴大型无人机，调转挂载喷口朝向，对着纪家大宅喷射出九道温度高达两千余度的火舌!
只用了一瞬间，纪家大宅就被火海吞噬，隐约有哀鸣从里面传出……
但无论是纪宁还是嘉翎，都对此毫不在意。
“以我之名，签署【一号法案·破碎灭杀令】！
以我之名，签署【二号法案·镇暴令】！
以我之名，签署【三号法案·矫枉追责令】！”
嘉翎精致的五官，在冲天火光中，被勾勒出了惊心动魄的明艳。
而纪宁并没有闲情欣赏少女此刻的风采。脑海中勾勒出的未来，让他的心潮随之澎湃：
“以我为引，点燃世界！
让末日的疯狂，自此终结！”
……
第134章 纪宁逞凶化魔头，三爷百死吓破胆
第一次【无限正义】特别直播结束的数日之后。
江城大学，某寝室内……
“你听说了吗？海城那边出大事了……”
“是海城附近野狼岭有个奇怪的家伙在游荡么？
那事不是辟谣了：说是有个从精神病院溜出来的疯子在作怪，前几天已经被他青梅和青梅的男闺蜜带人抓回去了！”
“不，比那个恐怖多了！
据说是一个叫纪宁的富家公子，因为被戴绿帽子，直接当场发怒，不做人啦！
当时，他老婆在外面养得小奶狗，想在他们结婚前设个局把他废掉，结果带了一群义士都被他反杀！
后来纪宁好像直接精神错乱，大逆不道地夜不归宿一整晚！然后带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拐来的绝色美少女，回家当着直播间全体网友的面，嘎嘎就是一顿乱杀！
连他未婚妻和亲弟弟都没放过，很残忍的！”
“我靠！？这么凶！还有没有公理了，就没有网友上门去管管那个畜生么！？”
“管了啊，当时海城那边去了十多万人呢！
结果可能那个纪宁好像还是个黑客怎么地，竟然把机械警卫队都弄过去了，在他家别墅周围来了个守株待兔！噼噼啪啪一整天，就和打仗一样，去的人都没了……
等等！这么大的事，闹的全网沸沸扬扬，你怎么会不知道！？”
“嘿嘿，我那几天啊，去帮一朵网红小白花收拾她的恶毒姐姐去了~！一群人在地下室玩得太嗨，没顾上冲浪么……
你知道纪宁那个畜生现在在哪里吗？我阿豪说什么也要去会会他！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他的头硬，还是我阿豪铁拳硬！”
“闭嘴吧，你不要命啦！？你拳头再硬，能比机械警卫队的子弹硬！？快给你爹收声，别惹来麻烦……
特勤部颁发的三大法案，你是不是又忘了！？这几天因为犯了这些法案而被带走的人，你猜都去哪里了！？
你要是非要发疯，也行！滚出寝室，别跟别人说你阿豪认识我大飞！”
……
宿舍里，男生们讨论的焦点永远离不开近期新闻，和新颁布的三大法案。
寝室五个男生，大飞，阿豪，帅胖，阿锋和子言，因为生态链稳定，平时的关系还算“融洽”，算是如今少有的和平寝室了！
大飞和阿豪，都是平日里热衷于伸张正义的急性子。网上如果有同城直播、求主持公道的，或者街上遇到有人哭哭啼啼需要暴力介入的，他俩都没少参与。
年轻人，火气大，有时候出手没轻没重，哪怕不小心沾了几条人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现在这个时代，道个歉也就算了。
最有惊无险的一次，阿豪帮着原配抓小三，当街和其它义士把小三给轮了大米。
事后他才知道：求助的原配才是个小三，所谓的“小三”其实是男方的正牌未婚妻。但他爽也爽过了，苦主“小三”也默默接受了结果、人淡如菊地离开了。
最后阿豪被愤怒的男方告到治安厅，拘留了一天，发了个朋友圈道歉，然后就平安落地啦~！
这，就算是阿豪这辈子承受过的最严重惩罚！
因此，阿豪和大飞常和外面的弟兄们一起上街游荡，一有机会就会冲在第一线主持正义。因为真的太爽了！
……
而现在不一样了！
外面的机械巡警卫队，开始执行不知道是哪来所谓特勤部的二号法案，【镇暴令】。
一遇到他们这些“正义人士”，要么直接击毙，要么带走后就再也没放回来，特别凶残！
学校外面的几个哥们，已经都丢了性命，或者人间蒸发。
阿豪对此义愤填膺，但他比所有的正义兄弟们都要聪明一些——他听说，三条法令虽然是特情部签发，但和某个个人的意志有关。
怒友们正义感十足，但智力欠缺，他一直没问清楚，那个签发三大法案的罪人是谁。但他决定先蛰伏等待，找机会就亲自做了那人，还这世界一片朗朗乾坤！
所以这几天，阿豪难得地收敛了不少，没再出去折腾。
只是可惜，大飞这个一路同行的好友，被那天杀的三大法案吓破了胆，最近越来越让阿豪看不起了。
因此，如今两人的关系也开始出现了疏离，时常会爆发和刚刚一样的争执。
“大飞！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冷漠的！”
望着大飞，阿豪的眼中满是失望。果然，正义之路往往都是孤独的。
……
这时候，一直盯着手机的帅胖，突然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大飞，阿豪，子言……你们这几天，有谁见过阿锋么？”
大飞摇摇头：
“没见过……阿锋他那么柔弱，可怜兮兮的样子，从来不缺小姐姐们疼爱。估计又是在哪个大小姐那里享受生活吧？
诶不对啊！难道你忘了，是他把你女朋友小洁撬走的啊？你还关心他死活！？你也太龟了吧……”
帅胖目光有些躲闪：
“没，没有的事……
我怎么可能会关心夺走我小青梅的坏人呢……”
大飞目光陡然变得凶狠，穷追不舍：
“那你还问阿锋去哪里了！？你不会是想要报复他吧！？”
说着，大飞已经开始撸起袖子跃跃欲试了：
“我可告诉你啊，帅胖。
我大飞现在害怕【镇暴令】，不敢去外面伸张正义。但你要是敢在寝室里欺负人家阿锋，我可是真会把你打死的！
阿锋那个小男生，娇弱中透露着坚强，多可怜啊！就算他人品坏的流脓，你要是敢报复他，我照样直接弄死你！道个歉的事，我大飞可不怕，你可别不识好歹！”
帅胖吓得连连摇头，说出了真话：
“不不不，我不敢报复！
我已经转身离开，不再爱小洁了！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阿锋他那么惹人怜爱，我是绝对不敢伤害他的！
是……是小洁担心他！说阿锋上次和她开房时做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就跑走了，然后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
小洁担心阿锋遇到了危险，所以让我帮着打听一下，看他是不是不想出堕胎的钱，所以跟她玩人间蒸发……”
听着帅胖的龟言龟语，阿豪直接被逗乐了。他拽着帅胖的头发就开始贴脸嘲讽：
“哈哈哈，帅胖你个臭煞笔啊~！真踏马龟，我都看不起你了哈哈哈~！
虽然你要是敢欺负阿锋，我也会和大飞一样，直接弄死你。
但你这种女朋友都被人夺走，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辣鸡，活着可真下贱，啊哈哈哈哈~！
诶不对！？你该不会是贼喊捉贼，悄悄害死了阿锋后，在我们面前表演以退为进的吧！？”
“不，不会的！我不会伤害阿锋，你们相信我啊……我这人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
上次阿锋用开水把我手都烫烂了，我不也一声不吭，自己默默处理得么……
你们要相信我啊……”
帅胖不断哀求，心底却蔓延着怨恨：
‘这沟槽的世道，我维护自己尊严，你们要弄死我；我转身离开，你们又说我龟！
合着就你们代表正义，你们怎么爽就怎么来呗！？
这群该死的疯子，贱人！活该被那个大魔头，不对，大善人、大英雄的【镇暴令】和【破碎灭杀令】挫骨扬灰！！！’
………………
…………
……
韩子言听着一旁舍友们的议论，只觉得心烦意乱。他知道帅胖没有说谎。阿锋的失踪和帅胖无关……
因为，他就是阿锋！
那一晚，作为阿锋的他，是在出门去安抚另一个快跳出鱼塘的小女友时，撞见了巡逻的机械警卫队，被人家按着【破碎灭杀令】，直接无理由爆头啦！
而且同时，他还是苏睿宸，是纪若凡，是江执，是沈念清……
……
现在，韩子言的脑海里储存着一大群娇娇弱弱的男女小三的灵魂，彼此之间融合为一，却也让他的思维变得有些混沌迟缓。
最可怕的，还是那一次次关于死亡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本就如同娇花一般不胜凉风的意志：
其中有好几次，他都是被那个叫纪宁的恐怖大魔王，以完全不同的手段亲自处决得！
炮决，殴杀，焚毁，冰冻后击碎，腐蚀……
更多的濒死体验，则是和阿锋一样，被那些机械警卫队用子弹无理由击毙！
不知为何，哪怕是被那些机器人所害死，回归的灵魂依旧能够锁定导致他香消玉殒的始作俑者——曾经的启明集团大公子，如今把整个世界的最高权限把玩于手掌指间的持剑魔头，纪宁！
可惜这份锁定，并不能方便他报仇，于他而言只是一种精神折磨罢了。
……
最开始，当自己还只是苏睿宸时，他对纪宁只有鄙夷加不甘，和浓浓的嫉妒。
在融合了纪若凡的死亡记忆后，他开始恐惧这个“似乎和他们这些惹人怜爱的天之骄子有仇”的疯子。
再然后，不断融合其他死难者的记忆，他们开始对这个明显和本世界格格不入的杀神，产生了无边的畏惧：
杀神亲自签发的第一法案，【破碎灭杀令】，竟然赋予了全世界所有机械警卫“见到带着破碎感的人士，必须不经审问直接扑杀”的权限！
如此逆天暴行，使得越来越多的死亡体验汇入了他这个三爷融合体之中，让他对纪宁的畏惧越发深入骨髓……
他真的开始后悔：如果当初不贪图美色，给那个叫云梦清的婊子下药，把她弄到手后顺利驯化，是不是就不用和这个杀神结仇了！？
现在和解，还来得及么？
………………
…………
……
叮咚！
手机闹铃打断了韩子言的胡思乱想。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资助人周旭的未婚妻，也是自己已经骗上手的情姐姐，旭芸集团美女总裁，欧阳芸！
【发信人：欧阳芸（已上手，快玩腻）】
【子言弟弟，你还在学校吧！？我已经派保镖去接你了！
那个叫纪宁的大魔头，要来咱们江城了！他全网公开通告，说要介入咱们把周旭那个贱人送去马戏团、做成海豹人的家事！
周家和我们欧阳家已经结成攻守同盟，雇佣私人军队，准备和纪宁魔头的机械警卫队硬扛到底！
我们还开设了直播间，呼吁网友们一起前来伸张正义，灭杀魔头。
你别乱跑，外面现在太不安全，我这就把你接回家！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全问题了！】
与此同时，宿舍门外传来了礼貌的敲门声：
“子言少爷！我们是欧阳总裁派来接您回周家大宅的！
签发三大法案的魔头纪宁，马上就要上门挑衅了，外面不安全。欧阳总裁不放心您，让我们接您回去！”
韩子言一听，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接他回去，能保护他安全！？怕不是方便魔头统一屠宰吧！
“我，我可以留在宿舍么……”
韩子言欲哭无泪，腿都在瑟瑟发抖。
上百次的死亡体验，玄而又玄的因果归集，让他现在一听“纪宁”两个字就吓得想要尿裤子。
他明明应该是天命宠儿，被世人宠溺才对！怎么会有这种逆天而行的魔头，专杀自己这种小可怜啊~！
……
“子言少爷，您说笑了吧……
欧阳总裁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两个黑衣保镖直接破门，直接架起瘫软在床上的韩子言就往外走去。
“诶，是……是纪宁那个大魔头，要来咱江城作恶了？
他就是三大法案的幕后黑手！？”
大块头有大智慧的阿豪，捕捉到了保镖和韩子言的只言片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太好了！我还说，怎么才能找机会直接做掉那个正义之敌呢！
他敢送上咱们江城的门来，咱们这些勇者就必须让他有来无回！
……大飞，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继续伸张正义，只不过是被纪宁那个魔头的暴虐所压迫。
你要坚强起来，唤醒内心真实的自己啊！”
大飞犹豫了很久，眼中满是渴望，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他太强大太暴虐了，我……我有些不敢面对他……”
“你个怂虱子！社会要全是你这种垃圾，肯定得完蛋！
我阿豪，马上就去周家报到，帮着他们一起对抗魔头暴行！”
说完，阿豪激动得如同嗑了药一般，披上外套就冲出了寝室……
……
第135章 海豹事件，与江城清算序幕
海城直飞江城的旋翼机上，嘉翎望着纪宁的目光带着些许狐疑：
“江城的第一站，您确定要选在周家么？
从天网信息记录来看，江城的污染程度比海城要深很多。当前在演剧目中，有七千八百九十四起，严重践踏了人性底线。
而您所选择的海豹人案例，在众多感染者案例中，其实只能排在中游。
从更加具有炸裂性的案例入手，或许对进一步提升您在贝塔型感染者中的仇恨度、和对欧米茄型感染者的压迫性，更有帮助！”
“我选周家有两个原因。先说第一个。
首先，这个案例本身在所有的感染事件中，的确是不上不下的水平。
但周家公子周旭。被未婚妻从婚礼现场送入马戏团、被改造成海豹人后，江城不少名流都去马戏团，看过周少爷的表演。
而在那之后，很多逆天大家族，对周家行为争相效仿。为了一群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把自家亲人送入马戏团、动物园、海岛俱乐部之类的地方受各种折磨……”
讲到这里时，纪宁觉得自己描述的事情挺荒谬得，但它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中又显得平平无奇……就踏马离谱：
“这个案例，虽然不是变态中的王者，却是江城一众感染事件的传播枢纽。
我把‘对周家登门审判’的信息提前发出去后，那些江城豪门肯定会兔死狐悲。进而相互串联，负隅顽抗！
而这样，能方便我们进行最高效率的污染清理！”
纪宁抿了口绿茶，享受着唇齿留香的清新气息，继续给脸上露出恍然表情的嘉翎做着解释：
“第二个原因嘛……
这个事件本身，呵呵~！让我觉得挺膈应得。我和那里的相关伪人‘有缘’，所以优先给他们送健康呗……”
……
嘉翎还是有些迷惑，但并没有追问的打算。她已习惯了纪宁有时候显得格外跳脱的说话风格。
纪宁总不能说，他穿越前看过一篇洋柿子短篇名著。当时把他雷得外焦里嫩——《妻子把我送去马戏团，改造成海豹》。
他当时就很希望，有一天能进入那个世界里，把里面的法制咖们全噶了，作为他们恶心到自己的惩罚。
如今机会就摆在面前，小肚鸡肠的纪宁向来睚眦必报，自然会把发明出了海豹人事件的周家，当成清洗第一站了！
见纪宁陷入了回忆而有些沉默，嘉翎试着活跃气氛，对纪宁似笑非笑道：
“对了，纪宁先生。
您应该也知道的~！在天网系统截获的非加密和加密通信中，您如今在贝塔和欧米茄两型疯疫感染者之间，名声已经恶劣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他们给您起了很多令终末期感染者都会感到战栗的绰号~”
身为曾经的“爆头魔尊”，纪宁对此并无任何怨念，反而有些兴趣盎然地问嘉翎：
“给我挑几个最有趣的称号听听呗~！”
这个世界，有天网系统的全权支持，纪宁并没有把【随身机房】的宝贵算力浪费在对互联网的监控上。
嘉翎作为天网指挥中心和自己之间的纽带，始终尽职尽责地陪伴在自己身边。有什么问题，纪宁都会直接问她。
“嗯……正义克星？极恶魔头？天诛杀星？小白花屠夫？虐龟狂？
其它还有一些，不过没有这几个使用广泛。
现在贝塔型感染者和欧米茄型感染者，都把您视为社会正义的终结者。连一些逆来顺受的阿尔法型感染者，都对您产生了怨气……”
“有怨气好啊！说明他们还有救！”
嘉翎一听，掩嘴轻笑：
“不是哦~!他们在气您对贝塔型和欧米茄型感染者太过残忍呢~!”
纪宁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岂有此理，这帮王八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有心思同情那些把他们往死里虐的疯子！？
是觉得我的三号法案太过仁慈了对吧~！”
说到这里，纪宁冷笑：
“很多问题在我看来，都是‘吃饱了撑得’导致的。
这样吧，把【矫枉罪责令】的惩罚比例，再提升50%！
反正乌龟都喜欢挨饿受欺凌。只要虐不死，就往死里虐！”
嘉翎笑靥如花，美得惊心动魄：
“您的思维总是这样充满跳跃性，但又能一针见血呢~！”
欣赏着少女日益明艳的姿容，纪宁在脑海中不断推敲接下来计划的每一个细节，以确保不会存在致命漏洞。
……
放在两人之间的平板并没有息屏，本次行动目标的《案例报告》呈现于其上：
【江城周氏·欧阳氏疯疫病例报告】
【阿尔法型感染者：周旭，现已被其未婚妻欧阳芸送至马戏团，制作成海豹人供观众取乐。
贝塔型感染者：欧阳芸（周旭未婚妻），周砹坤（周旭之父），刘庆茜（周旭之母），一众亲友。
欧米茄型感染者：韩子言（周旭和欧阳芸共同资助的贫困生，在旭芸集团担任欧阳芸小助理（实习期），疑似已进入疯疫感染终末期，呈现出感染叠加态！）】
【病例简述：
周旭所在的周家，和欧阳芸所在的欧阳家是世交。两家有着共同的贫困生资助计划（实为天网系统代为运营）。
韩子言是周旭亲自选中的项目受益人，并因其柔弱但坚强不屈的可贵品质，被周氏集团董事长周砹坤带回家里生活。
期间，韩子言通过巧妙的手段，赢得了周家公子周旭的父母、未婚妻欧阳芸、所有亲友的全部疼爱。同时，他多年如一日地挑拨离间，让大家无端产生对周旭的排斥，使其常年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磨难之中。
在周旭和欧阳芸的婚礼现场，韩子言用小刀割破小拇指，打电话给欧阳芸，谎称其无法接受两人婚礼，又受到了周旭的嘲讽，对人生失去了期待，要自杀。
欧阳芸怒急，当场命令周家和欧阳家保安将周旭拿下，押送至马戏团，要求他“不能跟动物们学会做人的规矩，就别回来了”！
该马戏团团长已被韩子言收买，直接将周旭改造成海豹人……】
………………
…………
……
江城，周家。
下午两点半。
“天网最近管得越来越宽了！岂有此理！”
欧阳家家主，欧阳原，对周家家主气急败坏地抱怨，怒极时甚至摔了手中的茶杯。
而周家家主周砹坤脸色也不好看，浑浊的目光中透露着凶狠：
“是啊！我刚刚已经派人去马戏团那边给逆子灭口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不知道哪来的什么‘特勤部’，已经派机械警卫队把周旭那个畜生带走，并进行取证、处理了！
好像马戏团里其他几家的少爷小姐们，也都被弄走，不知所踪。
团长欧克貌似是准备给咱们通风报信，结果直接被机械警卫队以【镇暴令】，当场击毙了，简直无法无天！
这该死的天网，该死的特勤部！我家儿子不争气，天天就知道欺负贫困生；我让动物们教他规矩，关他们一帮外人什么事？
有错的话，我道歉不就成了！？
还有那个叫什么纪宁的，杀人魔头，竟然还口出狂言，要给咱们几家来个公审直播……
呵呵，这简直是真拿咱们江城豪门当笑话了！？”
欧阳原和周围几个家主纷纷点头，义愤填膺：
“可不是么！
周家主，咱们如今已经齐聚一堂，调集所有人力！我就不信，那个纪宁，还能和他对付海城纪家一样，单枪匹马把咱们这么多人都给弄掉！
咱们人人有水果刀，他就算在加上机械警卫队，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
一群江城豪门大佬们在商量着对抗纪宁的大业。
而欧阳芸则在人群中找到了韩子言，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庆幸：
“子言弟弟！幸亏我把你及时找回来了！
根据我家黑客得到的可靠消息：那些机械警卫队，准备在咱们这边增强那【破碎灭杀令】的执行力度啦。
我真的好害怕，你会被波及啊……
你这样乖巧可怜的小男孩，万一被那些不解风情的机器人撞上，我都不知道以后自己该怎么活下去了……！”
说到最后，欧阳芸的双眸竟然红了，泪光闪闪，显然非常担心韩子言的安全。
韩子言表面露出一个羞涩而感激的微笑，心里却把这个蠢女人骂得狗血淋头：
‘你们都是弱智吗？
人多要是有用，我们在海城就把纪宁搞定啦！一场直播，外面被嘎了十多万的正义网友啊！
要不是你自作主张，非要带我来这里。我宁可钻下水道，也不想再和纪宁碰面了！！！’
但嘴上，韩子言却一点都不露破绽，小奶狗的乖巧属性，一直都是拉满的：
“呜呜呜~!芸姐姐，谢谢你的关心……！
有你保护，我一定不会被纪宁那个魔头所伤害的~！”
……
周家大厅，不止一个的女总裁都在握着各自小奶狗、小狼狗的手安抚着他们的情绪；同样，不止一个霸总搂着自己的小娇花，表示一定会誓死捍卫她们脸上那“一碰就碎但散发着坚强执着”的笑颜……
更多的，则是各大家族培养的死士、雇佣的士兵、慕名而来的激愤网友。
……
整个周家庄园，甚至庄园周围，密密麻麻挤满了准备要和魔头纪宁决一死战的勇士们。
大家坚信，纪宁这魔头就算再凶残，还能把这么多“为了正义而站出来”的勇敢者们，都赶尽杀绝么？
……
距离【无限正义】直播开始还差半个小时。
纪宁和嘉翎的旋翼机，还在赶往江城的路上。
一场碰撞，即将拉开帷幕……
……
第136章 烈焰花丛中的茶话会
随着直播倒计时越发临近，周家庄园内的氛围之紧张，已经到了极致。
如今社会的武器装备，基本全在天网和治安厅那边。
尽管庄园内外已经挤满了群情激奋的人们，但放眼望去，也只是寒光闪闪的林立水果刀，能够给周砹坤这些没有见识过纪宁武力的大人物们安全感。
然而，对于韩子言等不少已经进入叠加态的三爷们而言，这种武力就仿佛一个幼儿园的孩子在向泰森秀肌肉，完全是自取其辱！
韩子言已经不止一次想要从周家溜走，不想陪着这些注定要走上死路的疯子们送命。
但欧阳芸盯他盯得太死，根本不给他跑路的机会——
在这个蠢女人心里，此刻“兵强马壮”的周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决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小奶狗，跑到外面去自杀！
……
“别再乱跑了好么！？子言弟弟，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呢？”
又一次，韩子言准备从后厨的应急通道溜走，却被欧阳芸专门指派给他的保镖发现，并将他“请”回了欧阳芸身边。
女总裁刚刚还在和父辈讨论，准备响应云城那边二十六豪门联盟的号召，对纪宁、乃至他背后的天网发起一波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网暴，以终结纪宁的暴行。
甚至利用这波舆论，迫使天网接受他们的管辖！
欧阳芸本来对未来的光明信心满满。但当她看到韩子言又因为乱跑而被抓了回来时，向来说一不二的女总裁的火气，也腾地升起来了。
子言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怎么就不能和以前一样听话呢？真以为她只敢送周旭去马戏团学规矩，不敢送他这朵娇花陪周旭一起顶皮球吗！？
“子言弟弟啊……
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在你和周旭那个不解风情的绿毛龟之间，选择了你吧？
因为你，足够听话啊……”
欧阳芸一手牵起韩子言，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她目光依旧温柔，但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
“我很爱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明白么？
之前是你不懂得外面的危险，我可以原谅你的冒失。
但我觉得，已经给你讲得够详细了吧！？你再乱跑，我可就把你的行为，当成对我欧阳芸的挑衅了。
不要让我为难啊，子言弟弟~！”
“你放心，芸姐姐！你是懂我的，我最听你话了~！嘤嘤嘤~!”
韩子言讪笑着点头，喏喏表示绝对会乖乖听话，但心底已经把欧阳芸这个傻缺骂了无数遍。
这个女人，在那方面表现得疯，智力也不太够用的样子，但认起死理来，偏执得吓人。
她不要他韩子言觉得安全，她只要她自己觉得安全。
但这帮没见过世面的蠢货，根本不知道纪宁那个可怕的怪物，火力全开的时候有多么恐怖——他在还只是纪若凡和苏睿宸的融合体的时候，可是见过从那怪物背后隐约伸出得、那两条肉眼不可见的触手啊……
纪宁就是用那玩意儿，把自己脑袋拍碎的！
那个纪宁，他其实也不是人啊！
更何况，整个天网如今都在听他调遣。各种匪夷所思的可怕武器，让韩子言想一想都觉得心胆俱裂。
其他融合在这具身体里的意识，大都被那些由纪宁指挥的机械警卫队所击杀。天网的恐怖战力，他心知肚明。
这帮只会玩水果刀、搞网暴的老爷们，懂个屁的反抗，包死的啊！
但他又能怎么样，只能先乖乖装温顺，尽快在纪宁降临前，找机会跑路了呗……
……
融合了太多意识，让韩子言的脑子有些迷糊，但他还是很快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一会儿假装上厕所，然后在卫生间换成纪若凡或者苏睿宸的脸。
自己换个容貌，欧阳芸总不可能认出自己了吧？
就在他准备去卫生间改头换面的时候，背后被人拍了一巴掌，熟悉的声音响起：
“嘿嘿，子言，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呢~！
你小子厉害啊，果然是欧阳总裁的心尖子”
韩子言回头一看，是室友阿豪。
这个从来就比寝室里其他人都壮实很多、力大如牛的小伙子，此刻累得满头大汗：
“子言你放心，我们愤怒网友们，是绝对不会让你们这些柔弱可怜的小男生们受那些杀千刀的恶势力的侵犯的！
这次我约了一大群对【镇暴令】不满的同学和网友，把博物馆里的88毫米防空炮都抬到周家大院了！
如果那个魔头敢来，我们说什么也要把他轰杀至渣啊~！！！”
韩子言并不觉得博物馆里面的那些武器，能够暴力反抗纪宁和他的天网警卫队。
但哪怕只是恶心他一下，甚至只是把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漂亮姑娘打死，也好啊！
漂亮女孩本就该是他们三爷们的禁脔。怎奈自己是没希望一亲芳泽了……暴殄天物，韩子言义愤难平！
要是能把那个女孩一炮崩死，肯定能给纪宁添不少堵，自己心里也舒服一些……
想到这里，韩子言也升起了几分期待：
“那，你们带来了多少炮弹啊？”
阿豪一听，愣住了：
“炮弹！？啥叫炮弹？防空炮不是和游戏里一样，对准敌人，然后biubiubiu就完事了！？”
看着阿豪眼中那清澈的愚蠢，韩子言只觉得，竟然会对这些每天“正义”不离口的蠢货有期待，自己也是头蠢驴。
再看一眼随着倒计时临近、纷纷掏出水果刀、跃跃欲试的众人，韩子言的心沉到了谷底……
“没事，加油！
你和那些傻……家人们，一定可以为我们这些弱者伸张正义的~！”
韩子言鼓励了阿豪一句，就赶忙溜进厕所，脸孔溶解后重聚为苏睿宸的模样，然后坦然走出。
怎奈，刚出门就被欧阳大小姐亲自拦下了。
大小姐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不快，但更多的则是玩味和谐谑：
“你以为换上另一副外貌，改变另一个身份，我们之间的羁绊就能被你隐藏起来吗？
我越来越不乖的子·言·弟·弟~？”
韩子言一听，浑身顿时酸软无力。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衣着，发现自己竟愚蠢地忘了把衣服也换一下，顿时明白是哪里露出的鸡脚，可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融合了那么多其他人的意识后，增长的，是他对纪宁的恐惧；降低的，是他的反应和智力。
韩子言只觉得，自己再被那个魔头杀死几次，恐怕真的要自我崩解了……
可他还没有享尽人间富贵，还不想死啊！
……
欧阳芸脾气不好，她用这种口气说话时，往往意味着她的暴怒已经到达了极限。
上次他的资助人，周旭，被送去马戏团时，她用得就是这样的语调和态度……
……
“保镖，把这个不听话的臭弟弟给我捆起来！等诛灭魔头后，把他也送去马戏团，让他好好学学规矩！”
保镖赶忙小声提醒：
“欧阳总裁，咱们的马戏团，已经让魔头给端了……”
欧阳芸听了，面子有些挂不住。
毕竟，她也有点舍不得把自己心爱的情弟弟送去弄成海豹人。自己其实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
倒是这个保镖，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敢当众反驳自己！
回头事了后，把他弄死埋了做欧阳家玫瑰园的花肥吧……
……
此刻，三点的钟声骤然敲响，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周家庄园突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虽然不知道纪宁会以什么方式来到这里，但所有人都明白，和魔头的碰撞就要开始了！
上次在海城纪家那个直播间，他是直接踹门的，这次也会如此么？
……
轰隆隆隆隆……
周家大厅的沉寂，逐渐被空中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所打破。
所有屏幕突然在闪过雪花点后，显示出了纪宁那张令人战栗的“狰狞”面孔！
“家人们，你们好！又在直播间见面了！
我是你们想杀、但更想杀光你们的纪宁啊~！
这次呢，咱们来点创新内容：
我先宣读主要被审判家族的罪行，让你们这些逆天玩意儿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哪些错事……”
………………
…………
……
随着纪宁的宣判，背上了绑架罪、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罪的周砹坤、刘庆茜、欧阳芸等一众江城名流，脸色越来越黑。
“纪宁是吧！？你踏马算什么东西！？你也配审判我们！？
劳资嫩死得是劳资的亲儿子，劳资愿意，你踏马管得这么宽干什么！？”
一个姓贺的集团董事长朝着无数屏幕中的纪宁怒吼着，咆哮着。
他也是众多为了私生子而把孩子送去欧阳家马戏团的豪门家主之一。
而且他玩得还挺过分，回家后直接强了他儿子在孤儿院认识得小青梅。半年后，还因为一不小心没有把握好轻重，把她玩死了。
因为心情不好，贺董事长就让欧阳家的马戏团，把他儿子也一并处理掉，算是给自家私生子多一重未来的保障啦。
可这些，都是他家私事，这个纪宁凭什么判决他死刑！？
……
而纪宁，似乎完全不在乎他在愤怒什么，无所谓地摊摊手：
“看不惯我，就来找我‘主持正义’呗~！
我又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们：你们的死刑就要执行了……
至于你…贺大骡，贺董事长！下辈子记得做个人，别再学畜生了。人，还是该活得有点人的样子啊……
处决·启动！”
说完，纪宁打了个响指。
周家大厅内所有人只觉得顿时山摇地动。
汹涌澎湃的烈焰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鸣，震碎了周家豪宅的玻璃，灌入大宅之内。
焚山煮海的炽热将大厅内所有人吞没。
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着要如何消灭纪宁、恢复社会正义的人群，在扭曲翻涌的热浪里纷纷碳化，最后被烧得连灰都没剩下几分……
……
又一次面对死亡，韩子言对纪宁的恐惧，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现在真的好后悔。
要是当初自己没有色令智昏，非要用征服云梦清、践踏纪宁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和手段……
自己是不是不用死这么多次，更不用沦为如今这不人不鬼的怪物模样？
………………
…………
……
“您这次，不打算亲自动手了？”
一架架悬挂满凝固汽油弹的穿梭机，不断从悬停在周家庄园附近的旋翼机身边飞过，将地面黑压压的人群用一朵朵灼热的鲜花所吞噬。
嘉翎看着纪宁好整以暇地把直播间镜头切到了航拍模式，方便直播间里怨气翻腾的网友们，欣赏着又一处魔窟化作火海的盛况，忍不住询问道。
纪宁也没有隐瞒她的打算：
“下面感染者太多，要是肉搏的话得累死。
先用大杀器清理一番，然后我再带着普通的机械警卫队进行收尾。
这次主要是用审判的方式，充分调动贝塔型感染者的主观能动性，让他们要么彻底疯狂，要么乖乖给我接受高压治疗。而上次则是为了‘围点打援’。
目的不同，手段也要相应调整。
而且，咱们不能太按套路出牌，容易被感染者们找到漏洞，然后惨遭他们暗算！”
嘉翎巧笑倩兮，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
“在绝对力量的优势下，依旧保持谨慎。您的理性让人钦佩~！”
纪宁抿了口茉莉花茶，觉得口感的确不错，便给嘉翎也沏了一杯，一边自嘲道：
“钦佩么？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是屠夫呢……”
嘉翎水蓝色的双瞳异彩连连，笑眯眯点头：
“嗯，您是很有趣、很厉害、很令人钦佩的超级屠夫~！”
……
两人就这样在旋翼机上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跟接下来计划有关的话题。
而不断擦肩而过的穿梭机、及地面接二连三爆开的烈焰之花，仿佛为两人间的这次茶话会，平添了几分奇怪的浪漫气氛。
……
第137章 罪恶之城
纪宁的第三场【无限正义】直播地点，在云城。
选择这里的原因，其实并不复杂——这个城市邪门得很，几乎不存在轻度感染者。
作为【总裁将未婚妻挖去双肾致死】故事的发源地，这里的逆天情节已经迭代到了“看一眼都会让人SAN值狂掉”的程度。
云城盘踞的三爷们，在纷纷登顶并成为“人间富贵花”后，基本都进入了感染终末期。
表面上看，这里欧米茄感染者群体多达几万人，但实际上早就叠加成了只剩两位数的个体！
就像是无数人类躯壳，被栖身于异次元的融合怪物，用一根根触手同时操控一般，堪称现实中的魔幻恐怖题材。
此外，这里的贝塔型感染者（加害人）也极为狂野。他们用狂拽炫酷的抽象强制爱，给予了欧米茄型感染者（男女三爷）们天堂般的享受。
可能因为云城是地狱般的法外之地，人均肾脏数只有1.25个的本地阿尔法型感染者，数量消耗极为惊人。哪怕有二十六豪门联盟日夜不断的人口绑架、贩卖做补充，也堵不住这么大的缺口……
这些阿尔法感染者死去时，激烈爆发的污染，甚至浓烈到能“强行将另外两种感染者，转化为新的阿尔法感染者”。
因此，云城经常出现这样的狗血戏码：
三爷前脚怂恿出轨妻把原配苦主掏心掏肺，后脚自己也成了被牛又被挖眼剁手的苦主；
又或者，路人刚为三爷声张正义，活活捅死苦主。结果回家一看，好家伙~!自己老婆和她“绝症”干弟弟滚在一起，正在造人呢。
他刚进入超雄，想上前理论。干弟弟一嗓子下来，路人就被邻居们直接打死分尸了……
……
还有一点不得不提一下：
云城存在着全球唯一的贝塔型感染者叠加态！这个城市里，26个豪门的男女总裁，有25个其实共享着同一个灵魂。
而他们的真爱小白花，也是共享灵魂的叠加态。
为了诠释这对癫公癫婆的真爱，每天城市里要莫名其妙消失很多人。这进一步导致云城人口，一直都在各大城市中排垫底……
……
总之，这里风水坏透了，如今是名副其实的罪恶之城：
最癫狂的正义，最深邃的邪恶，不可名状的扭曲，每天都在这里上演着惊心动魄的舞台剧……
………………
…………
……
小雨淅淅沥沥。
纪宁和嘉翎并肩而行，漫步在历经萧条、但最近突然因【云城二十六豪门联盟征召令】而重新繁荣起来的街道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大善人发现，不少雨滴随风飘落，沾湿了嘉翎的连衣裙。便下意识地把雨伞稍微向少女那边偏了点，将她遮盖得更充分了一些。
而嘉翎则朝他妩媚一笑。
“谢谢您，纪宁先生~?”
睫毛弯弯，抿起的嘴角微微挑高，她那愉悦的心情，丝毫不加掩饰。
在【反派之眼】中，少女浅绿色的好感度，在放眼所及全是深红色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对纪宁而言，此世绝对孤独的他，有这种程度的善意就已经足够了……
……
关于疯疫感染程度的问题，纪宁和嘉翎有过比较深入的交流。
当时纪宁很好奇：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遇到的那些治安司的执法者似乎比其他人正常很多。
他们的敌意普遍较低，甚至还有着除了嘉翎之外，唯一对他中立偏友善的治安官。
如今他俩又聊到了这个话题。
“我发现，如今绝大部分行业的从业者，基本都是处于角色扮演状态。真正在背后履行职能的是【天网系统】。
但你们特勤部，似乎对于治安司有着额外的要求。
我见过的那些治安官，貌似都比较理性一些……虽然理性得比较有限。
你们是不是拥有一些鉴别伪人化，哦，也就是检查感染程度的手段啊？”
“嗯~！天网系统有一套经过了充分检验的经验公式，用以判断感染者类型和感染程度。
只有轻度疯疫感染者才能就职治安司。一旦感染加深，就必须将其开除。
不然他们的极端化行为，会给文明框架带来损伤。”
文明框架，大概就是纪宁认知中，双轨世界中人类文明残存的表皮了。
“这个框架的存在，很重要么？”
“非常重要，关乎疯疫感染，会不会彻底将人类乃至这个世界吞噬。
这是早期应对者们用，初代通用量子计算机进行文明沙盘推演后得出的结论。”
“这样啊……
我记得你说过，早期应对者们，有些是天网计划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而天网计划本身，也是为了应对疯疫而生？
顶着这么可怕的混乱坚持到如今，你们真不容易啊……”
“嗯嗯！能维持今天的局面，已经是我们竭尽全力的结果了……”
说到这里，嘉翎情绪变得略微有些低落。但随后，少女挑眉望着纪宁，脑袋一歪，为他送上了感激的微笑：
“不过我能看出来，情况已经在好转啦~！
这一切多亏了您，纪宁先生！”
不知是不是错觉，纪宁觉得嘉翎这姑娘，最近越来越明艳生动了。
少女迈着调皮的步伐，故意踩在雨水洼里。但她很注意控制力度，不让水花溅起：
“等您弄完这次的直播，有没有兴趣到天网计划指挥中心去做客呢？
我的爸爸妈妈都在指挥中心那边。
他们如果能见到您这样神奇的痊愈者，以一己之力把完全崩坏的死局扭转成如今这种程度，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纪宁听到少女的说辞，差点没给她翻个白眼——
小丫头的用词如此具有迷惑性，要是换个其他初入社会的少年郎，只怕还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呢。
【反派之眼】中，她可是一点粉色波纹都不存在；浅绿色所代表的友好程度，在其他世界连普通朋友都比不上。
如此遣词造句，让纪宁只觉得这姑娘实在有些虎。
不过，他倒是对这个邀约很是向往。
那可是【天网计划】指挥中心啊！其具体所在位置，哪怕使用最高授权，一样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之前纪宁还处于劳模状态，忙着敲定治疗计划、整理手头资源，也就没有太过关注这种优先级要次一些的疑问。
这次，嘉翎在闲聊时主动提起，纪宁也就顺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啊……是我大意了~！”
嘉翎俏皮地吐了下舌头，脸蛋泛起些许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
“对不起……
这么多天了，我都忘了还没有跟您共享【天网计划】本身的信息权限。
早些年为了安全，这些权限，和特勤部最高权限的涵盖范围是分开的……”
嘉翎轻轻闭眼，旋即睁开：
“嗯，好啦~!
您现在再去搜索，应该就能看到有关信息了。
天网计划指挥中心的接口，我也给您发过去了。您可以随时查看！”
纪宁没有追究少女是故意忘了，还是不小心。
毕竟在这种疯狂世界里，再怎么谨慎都不会有错……
……
【随身机房】显示，纪宁的特勤部邮箱果然收到了新的邮件，里面是天网计划指挥中心的秘密数据库链接、用户名和密码。
纪宁只觉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似乎又被揭开了不少。双轨社会的往日一角，浮现在他面前：
天网计划指挥中心，位于海城西郊地下二十公里深度的隔离要塞，希望城之内！
……
关于希望城的信息，特勤部及公开互联网并没有任何记录，但天网中心的数据库却记录得非常详细。
包括希望城的建造规格、建造过程、布局等一系列记录，可谓一应俱全。
天网系统指挥中心，就是众多位于希望城的机构之一……
可惜，希望城本身作为疯疫隔离区，里面不存在和外界的网络连接。不然纪宁还能获得更多的线索。
……
“为了阻止疯疫对希望城的渗透，那里和外界是完全断绝联系的。
里面的一切，都需要您亲自前往才能见证！那里，也是我的家，我出生的地方。
希望纪宁先生能喜欢那座象征着最后希望的城市~！”
嘉翎补充道，卡姿兰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完成云城的【无限正义】直播后，短时间内就不需要额外行动了。
纪宁也准备找个干净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因此略一思考就答应了少女的邀约。
嘉翎听了很开心，不断点头：
“嗯嗯~！如果能够见到您，爸爸妈妈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
…………
……
纪宁一边和嘉翎闲聊，一边和【随身机房】里的通用模型交流着两天后便会上演的第三次【无限正义】直播会的安排。
如今的纪宁，也是个粉丝上亿的超级大网红了！
只不过，他的粉丝全是小黑子，后台里清一色的诅咒谩骂、人身威胁。
纪宁也不是个吃亏的主，直接签发了天网第四号法案【禁黑令】。让遍布全球的机械警卫队直接顺着网线查地址，“大脚踹门”送健康……
物理超度效果永远是最棒的。四号法案执行了没几天，“激进网友在他这里跳脸”的情况便灭绝了。
当然，纪宁故意保留了那些不断串联的赛博反抗火种。
甚至亲自下令，创建了海量水军账户，不断拱火，鼓励有行动力的网友们亲自来云城，响应云城豪门联盟的号召，同魔头纪宁血战到底！
还有一部分赛博水军，则客串各种款式的三爷三姐，将云城的生活条件吹爆。忽悠着所有能够前来的欧米茄型感染者，向这里集合，享受被众多贝塔型感染者捧在云端的帝王体验……
这也是如今的云城，竟然能在超高密度行为艺术表演中，实现暂住人口暴增的原因所在。
整座城市，都成了感染者的养蛊之地！
……
又往前走了几步，纪宁的【反派之眼】突然感受到一个令他欢喜的有趣目标：
“嘉翎，我又见到故人了~！
你要跟我一起去找他玩一玩么~？”
少女点点头，笑的像个小恶魔：
“好啊~！你们之间的羁绊，还真是神奇呢~！”
……
第138章 三爷失格迎死劫，纪宁嘉翎暂离别！
“我不破碎……！我不破碎……！我不破碎……！”
一手拿着面化妆镜，一手拿着从网上下载、打印出并塑封起来的百年前毛熊那边的硬汉宣传海报，浓妆艳抹的苏星澜，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表情向“刚毅果决”靠拢，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可叹，他这副娇软如扶风弱柳的小身段，以及比女孩子都文弱的气场，和伏特加硬汉相差实在太远。
他的努力，非但没有让他显得正常一些，反而更像那种所谓得“柔弱中带着几分坚强”的破碎感十足模样了……
换句话说，他更加完美符合【破碎灭杀令】狩猎的标准！几个三爷挤在一起“哇哇”痛哭的话，机械警卫队肯定先杀他苏星澜！
……
已经死了快要上千次，脑海中的意识逐渐趋于混沌，苏星澜已经不太能够分辨出，自己到底是谁了。
苏睿宸？纪若凡？还是……还是一头还没真正进入可被食用的成熟期、就要被可怕的魔头杀到灵魂溃散的可悲缝合怪？
说不恨纪宁，苏星澜自己都不相信。
他最初的时候，不过是犯了一个任何三爷都会犯的小错误而已：他纪宁的婚姻和家庭漏洞太大，老婆又漂亮又愚蠢。
就算他不趁虚而入，也会有别人这样做。谁都可能是那个破坏他人生幸福的罪人啊！四舍五入，既然天下全是罪人，那么天下人不就都无罪了？
而且，自己想要用纯鹿人废掉他、甚至杀死他的计划，不是没成功么？
这么看，他根本就是无辜者，纪宁凭什么抓住这点小小的恩怨，追着自己杀了一路！？
天下岂有这种小肚鸡肠之人！
“我不破碎！我真的不破碎！呜呜呜……可是，我做不到啊~！”
看着自己镜子里和宣传画那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气质，苏星澜彻底崩溃了。
晶莹的泪滴哗啦啦从他眼角滑落，整个人越发显得惹人怜爱。
若是这时候，路过一个云城女总裁，只怕是会当场失去理智，将他揽入怀中嘘寒问暖……然后强行带走、给他肚子里多塞几个她未婚夫自产的新鲜腰子了……
……
“哎，有些完全没有天赋的事情，你就算是把自己逼上绝路，也一样没法完成。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实在不行，试试躺平呗~？至少死得体面一些。”
一只大手用力拍打在他肩膀上。
身旁传来的声音显得很友善，但在苏星澜耳中，却是如同地狱恶魔咆哮一般令他心胆俱裂。
小奶狗裤裆一热，难闻的骚臭味顿时飘散开来。
“我靠，你这怪物还真不讲究啊！？和人说个话就尿了……
咦~！女总裁们得多重口，才会喜欢你这款的三爷啊……！”
纪宁见他这副怂样，恶心得退后两步。顺便把嘉翎也挡在了身后，免得她遭受这个死变态突然发动的魔法袭击：
“有什么想和我说得么？
说完话，我赶快送你上路！不耽误咱们下次见面~！”
……
苏星澜，或者说苏睿宸，不再强装坚毅，恢复了浓缩近千倍后、那登峰造极的破碎感。
楚楚可怜的小奶狗气质，能让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陷入癫狂的保护欲陷阱。
很可惜，纪宁和嘉翎看他的眼神，非但没有半缕同情，反而只有鄙夷和厌恶。
看了眼无论是颜值还是气质，都远超自己上手过得任何女性，但就是完全免疫自己魅力的美少女嘉翎，三爷集合体望向纪宁的目光中的怨毒越发浓烈了：
“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我已经尽力躲着你了，可为什么你总能轻易找到我！？
我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我才应该是财色双收，是笑到最后的幸运儿，是此世主角啊！！！
凭什么你这个贱人，能够坐拥这么美丽的女孩子，而我……骗到手的姑娘们全被你弄死了！好不容易弄来的财富全被你夺走了！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也被你粉碎了！
我们，所有的好事都被你毁了，凭什么！？”
纪宁觉得，他应该是误会了自己和嘉翎的关系。
不过他可没有给三爷解释的义务，只是一味冷笑，双手十指交叉，发出“咔吧咔吧”的关节脆响，两条精神力触手从身后伸展开来，虎视眈眈地指向面前那因为恐惧和绝望而不断变幻面容的怪物：
“因为你所觊觎的一切，本来就都不属于你！
你们，只会使用最卑鄙的手段从他人那里巧取豪夺。如同寄生虫一样，把别人的美好盗窃为自己所有。
都当偷窃者了，被抓到后还有脸委屈不甘？真不愧是走不劳而获的卑劣者路线的怪物啊~！”
这个世界和以前不一样，很多恶意已经不存在底层逻辑了。纪宁也的确没有太有效的诛心手段。
这时候，物理超度反而是很不错的选项：你对我的恨来得没有理由，那我杀你又为什么还需要瞻前顾后？
享受着三爷那战栗却充满憎恨的目光，纪宁最后确认：
“所以，这就是你这一世的遗言？很好，说完那就上路吧，恶心的怪物~！”
语罢，两条精神力触手直接从空中拍下！
虽然其攻击范围，远远逊色于前一世界龙王的血色藤蔓，但攻击力本身已经不比它当初弱多少了。
两股战战的三爷，根本无力也无心反抗。早就被纪宁杀麻了的他，直接认命地闭上眼睛，嘴里却还不忘撂下最后的狠话：
“纪宁！你这杀千刀的绿毛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祝你好运咯~！”
噗嗤！
叠加态的欧米茄怪物，又一次被纪宁亲手葬送……
……
“我能感受到，它的状态已经非常不稳定了。
和以前那种即将蜕变为更大规模污染源的状态不一样。
这种叠加态的下一个阶段，恐怕不是蜕变，而是……彻底的消亡！”
“嗯，它快死了！”
纪宁同意了嘉翎的判断。
原因很简单——这头怪物虽然撂下了不屈的遗言，但最后在纪宁的【反派之眼】观测中，已经只剩下白色和绿色交替闪现了……
他是真怕了，也被杀服了！
可是！伪人虐文模版中，不敢对苦主露出獠牙、甚至不敢对绿毛龟产生敌意的三爷，它还算是合格的三爷吗？
这个从刚进入此方天地、就开始和自己作对的老敌人，如今是人设破碎，天命已失啊……
……
“这已经是您在云城亲手击杀的第472个感染者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经过加工然后上传网络平台吗？”
嘉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纪宁明白她的疑惑从何而来：不断上传纪宁在云城杀戮的视频，是为了激怒那些在爆发边缘状态的异地贝塔型感染者，鼓励他们前来云城支援这里的“扛魔大业”。
为了嘲讽效果最大化，纪宁在之前的清理过程中，很注意节目效果，基本都是拳拳到肉，看着就令人热血澎湃。
甚至，他还会给视频配上魔性的BGM和热血的旁白。据【天网系统】观测，有不少愤怒鹿人是直接被他的视频气死的……
而这一次，纪宁直接用出了肉眼不可见的超能力。这种杀法，显然无法起到刺激作用，反而可能会让那些临界状态的贝塔型感染者望而却步。
稍微权衡了一下，纪宁摇了摇头：
“算了，这个片段就先不用上传了。
预热已经差不多啦。我准备今晚再去一趟云城顾家，然后就撤离这座城市。
你是直接先走一步，回海城等我汇合？还是去云城的治安厅等我，办完事后咱们一起撤离？”
嘉翎目光中浮现出一抹不舍，但没有犹豫便给出了最理性的回答：
“云城这边的治安厅已经陷入了事实瘫痪状态，里面全是重度感染者。
以我现在的状态，去那里只会带来不必要的变数。
还是我先撤离，咱们稍后再在海城会面吧。等忙完了云城的事，我带你去希望城……”
与此同时，一架轻型单人旋翼机开着自动驾驶模式，从远处飞来，缓缓降落在了两人身边。
这种飞机航程可靠，但并不以速度见长。显然不可能现场刚刚调拨来得。
足见嘉翎在这段对话发生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先走一步的打算。
纪宁看着小姑娘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对她的决策之理性有些哭笑不得。
可就在他准备向嘉翎道别时，少女突然向前一步，羞红着脸蛋，给了纪宁一个浅浅的拥抱：
“爸爸妈妈临别前，有时候会这样和人道别。
我记得，这是一种期待和祝福的表达。
纪宁先生，祝您一切顺利，咱们海城再见~！”
说完，少女登上了旋翼机，很快就消失在了天边。
“下次，我是不是该告诉她：她对这些行为的理解没有错。但她的用法，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呢……
算了，先办正事吧！”
将嘉翎的事情暂时抛在脑后，纪宁从空间内召唤出一台星河科技有源外骨骼，化身都市蜘蛛侠，朝着云城顾家的方向闪身而去……
……
和之前的两次【无限正义】直播不同，这次纪宁给感染者们留足了准备时间。
而感染者们，也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他们不计人力物力，把整个云城打造成了一座戒备森严的“抗魔”要塞——
虽然这种戒备在纪宁眼中，和不设防也没什么两样：他已经在这座要塞里，嚣张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如今的网络，群情激愤！
每天都有无数的“正义之士”，从四面八方赶来这里，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屠魔之战。
而纪宁，今晚就要给这些感染者的狂热，再添一把火……
……
第139章 霸总的霸道末路！
深夜，顾氏集团总部大厦。
下午在自家地牢里的诺诺小可爱身上发泄够了邪火后，顾景烨突然心有所感，想要回集团总部，体验一把“一边规划着集团未来版图、一边欣赏云城夜景”的充实夜生活。
因此，他阴差阳错地避开了大善人的“拜访”。
此刻的顾大总裁，刚用滚烫的拿铁，浇灌完了摆在他总裁办公桌上的发财树盆栽。
他发现承受了自己浇灌的植物，非但没有用勃勃生机给他捧场，反而给脸不要脸地萎了下来，眼看就要凉凉了。
顾景烨邪魅一笑：
“小植物，你这是在玩火啊~!不好好享受我的恩泽，还敢搞欲擒故纵？
好吧，你成功了~!”
说完，他把快被烫死的发财树举起，然后一脸狰狞地直接摔在了地上！
“想用死来激怒我？呵呵，小植物啊，下辈子记得，不要轻易挑衅我‘掏心顾’的底线!”
摔烂了不识抬举的发财树，顾景烨觉得自己心情又好了几分。
果然，生杀予夺带来的快乐，才是最纯粹的。其他那几家只知道追在小奶狗屁股后面玩过家家的暴发户，懂个锤子的豪门乐趣。
明天让小助理陈泽再换盆新的盆栽。希望新来小植物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吧~!
……
吃瓜鹿人常叹：
“云城豪门，顾家为尊。
掏心掏肾，真爱永存！”
顾家，作为这座城市财富和势力的巅峰，一直是云城二十六豪门中地位最超然的存在。
而顾景烨，则是这艘巨轮的当代掌舵人！
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麾下那些“没什么产品、更没什么销路”的企业，怎么就那么赚钱。但财富，就如同疯长的野草，怎么挥霍都用不完。
每月天文数字的进账，让他和自己的祖辈、父辈一样，有着“天下舍我其谁”的无上优越感。
身世显赫，富可敌国，尊贵至极，使得他对爱情这方面，有些格外挑剔的渴求……
只可惜，当初的他还不够克制，让白月光早早离开了这个世界。
如今为了追寻那一抹似曾相识的感动，深情的霸道总裁，只能一直奔驰在“不停更换替身爱人”的坎坷道路上。
……
作为【云城二十六豪门联盟】的盟主，在顾景烨看来，云城的豪门有点邪性——大部分的家族产业掌舵人都是女性，而且总是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柔弱小青年们纠缠不清。
女孩子，不该是喜欢像他这种顶天立地的硬汉么？怎么一个个都迷恋那些一看就是废物、除了满肚子坏水儿一无是处的病秧子啊？
不过没关系。她们喜欢丢人，随她们去就是了！云城豪门的脸面，说破天也不在那二十五家不上台面的小卡拉米那里，而是在他顾家！
有顾家，有顾景烨，云城的天就塌不了！
毕竟，本地豪门中，顾氏不但有着最深厚的底蕴，还有着最硬核的老牌传承。
举世震惊的【总裁为爱摘除未婚妻双肾】故事，就发生在顾景烨父亲顾明博身上！
那件事件发生时，社会环境还不像今天这样宽松而正义，人命官司让顾明博和顾家面临着巨大的问责风险！
但好在，当时有几千万网友主持正义，在各地没少上蹿下跳。他们甚至连围攻治安厅的事都做出来了。
“真爱无罪”的呼声震天撼地。
最后，愤怒的人群算是按着官方脑袋，让这件事平安落地了。
（其实是此世官方找不到免疫“污染阻断”产生代价的办法，被迫妥协）
网友们的保驾护航，不但成全了顾明博和他干妹妹的爱情，也奠定了顾家在整个云城豪门圈子里说一不二的地位。
哪怕如今形势下，“法制咖男霸总和受害人小娇妻虐恋”的桥段早已衰落，在社会的关注度被“女总裁和小奶狗你追我赶”甩了十万八千里。
但这世界上，一提霸总，谁不是第一个想起“掏心挖肾云城顾”啊？
这就是品牌效应，是地位！其他二十五家阿猫阿狗们学不来的！
………………
…………
……
借着着硬核的老派传承，顾家竟然发展出了独一份的、不依赖【天网系统】就能完成的纯手工器官移植技术，和私密交易渠道，在全球豪门中都算遥遥领先。
（其实依旧在天网系统无孔不入的监控之下，顾家自我感觉良好而已）
生意到了顾景烨手上，顾家基本上已经垄断了整个地区的地下器官交易，并在绑架和人口买卖领域一骑绝尘。
一切的一切，让顾景烨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靠着恐怖的家族积累和如日中天的声望，硬刚【天网】和魔头纪宁。然后创造新的时代神话，把顾家的辉煌推向崭新高度。
这样，应该能告慰那个“热衷于给自己和干妹妹来回移植器官、最后死于排异反应带来的炎症风暴”的老爹顾明博的在天之灵了吧？
……
一脚将不识抬举的发财树尸体踹到角落，顾景烨来到落地窗前，欣赏着窗外云城夜景。
他正准备喝一杯今年刚生产的82年罗曼康帝，品尝一下那穿越了两百年的清冽香醇时，手机响了。
顾景烨低头一看，发现是他的小助理陈泽。
“阿泽，有什么事情么？
你应该明白，每天这个时间，是我独处并怀念嘉瑜的时光。
如果你给不出我一个满意的说法，我不介意让你和之前的助理们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谁也留不住你，我顾景烨说得！”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颤抖：
“顾总！出大事了，咱们【屠魔计划】的专项资金账户，被银行销户了！
补助发不出去的话，很多正义之士就要到咱们顾氏这边闹事，甚至转投其他二十五豪门那边了！”
“什么！？谁敢给我销户！？那可是我顾氏专门用来进行特殊社会活动的VIP钻石寰宇至尊账户！
其他云城豪门连开户的资格都没有，那可是我顾氏独有的荣耀！
怎么有人敢打这种账户的主意！？”
电话里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可能是因为……咱们顾氏集团……
已经破产了啊……呜呜呜~！”
……
顾景烨刚想骂人，却听着小助理哭得楚楚可怜。杀人如麻的他，不知怎么就心软了，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别怕，慢慢说。
顾家是云城的天，怎么可能破产？
天，塌不了的！”
“天，真的塌了啊~！呜呜呜……
我下午接到银行那边的通知，说是因为咱们公司股价跌停，有关部门已经给咱们强制办理了破产清算手续啦。
而银行那边看到股价波动，就给咱们清零了基本户和一般户上的全部资金，然后给咱们销户了呜呜呜！”
顾景烨听到陈泽的解释，瞠目结舌，愣了一瞬后气急败坏道：
“陈泽你鬼扯什么！？咱们公司股价怎么就跌停了！？
‘股价一跌停，公司就得破产’的道理我懂！
但是我天天盯着互联网，这几天除了纪宁那个魔头在咱们云城四处作恶的消息比较火，根本没有水军在攻击咱们顾氏集团、爆咱们的丑闻好么！？
没有网暴，股价怎么可能跌停！？没有跌停，咱这么大个公司，怎么可能突然就破产了！？”
说到最后，顾景烨只觉得胸口闷痛，一口气喘不过来，显然是心梗发作了！
该死，这颗心脏还是他从地下室里关着的那个和他白月光七分相似的、叫诺诺的妹子她亲哥哥身上摘过来得。
按理说，还没用几个月，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罢工了吧……
这就心梗啦！？不行，得吃速效救心丸！
……
顾景烨的大手疯狂翻找着口袋，猛然想起，装着速效救心丸的大衣在他“临幸”诺诺时，脱在地牢忘了穿过来。
现在自己穿得是衬衣兜里面，没有备用药，这下死定了！
霸道总裁怒目圆睁，呼吸越来越困难，不甘心地将手伸向半空中。只觉得自己距离剿灭魔头、吞并天网就差一步。
功败垂成，此恨难平啊……
……
“哎……你这人，怎么总是迷信‘抢来的别人器官，比自己原装的好用’呢……
看吧，要是没我，你今天就死定了！”
青年痛心疾首的责备传来，一个精美的小葫芦瓶送到了顾景烨手上。
是速效救心丸！
顾景烨赶忙将瓶子打开，将里面的黑色小药丸一股脑地倒出，然后压在舌头下。
片刻之后，随着药味弥散，胸口的憋闷也终于缓解。
“谢谢……要不是你，我顾景烨今天就交代了……”
突然，顾景烨愣住了。
这个人是谁，好眼熟！？他是怎么进自己办公室的？
自己明明吩咐了下面的人，今天不接待任何陌生人吗！？
门口的保安，前台，自己的助理，都是干什么吃得？
……
“你，怎么进来的！？”
顾景烨这时候才注意到，前台小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顾总对不起，有个人非要进来。
他闹得太凶，我也拦不住，您自己想办法吧~！啾咪~！”
前台小妹和自己已故白月光有三成相似。
他一直挺宠爱那个磨人得小妖精，准备等玩死了地牢里的诺诺后，就让她上位，当白月光替身恋人。
看今天这情况，前台妹子已有取死之道，得尽快处理掉了……
……
青年眼神很好，看到了顾景烨手机上被打开的信息，赶忙解释：
“别听她胡说！我来的时候她在玩手机，根本没管我来干什么！况且……”
说到这里，青年猛然咧嘴，灿烂的笑容充满了治愈的魅力：
“况且我想去哪里，那个小姑娘是真留不住我的！
你与其为难那个似是而非的小替身，不如想想下辈子该怎么做个真正的人，而不是继续当披着人皮的畜生吧~！”
……
顾景烨猛然想起，这个青年，就是纪宁！
那个主持了两届【无限正义】直播秀，并将在两天后，在自己地盘主持第三届【无限正义】直播的大魔头，现代秩序的践踏者，自称持剑人的疯子，纪宁啊！
“你！？你怎么敢来我这里！？就不怕我把你嫩死！？
我顾氏集团，不是你个海城流窜而来的匪徒能够轻易侮辱得！”
就仿佛花大价钱布设了满屋子的捕鼠器，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老鼠全家出动，在自己床头柜上开了派对、还把冰箱里的可乐都拿出来糟蹋了一样。
顾景烨差点被气得心脏病二次发作。
而纪宁则两手一摊，满眼嘲讽：
“哪来的顾氏集团，你怕不是没睡醒吧！？
我下午刚用天网给你把股价往下调了10%，帮你触发了跌停。
按照现在的规矩，你应该已经破产了！回头准备睡桥洞去吧~！”
顾景烨一听，这次没有心梗，而是差点脑溢血！
顾家几代人的努力，竟然被这个魔头调整一下股价就毁掉了！？
那唾手可及的更进一步，就这么草率得没了！？
“你……你这魔头！
你说，你到底想从我们顾家手里得到什么！？”
“我啊？我想……”
……
第140章 顾家草率破产，云城宁死不屈！
“我想你们顾家从此烟消云散就好！”
嘭！！！
一记标准的左摆拳轰在了顾景烨的脸上。
霸气侧漏的董事长兼总裁，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接踵而来的右勾拳轰在了小腹。
痛得邪魅狂狷的顾景烨直接弯腰呕吐起来，半点之前的傲气和风采都不存在了。
……
“你……呕！”
一看顾景烨开始魔法攻击，纪宁直呼晦气，一脚将他直接踹飞。直到确定自己身上没有被秽物沾染，才长舒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是真不喜欢和霸总这种生物打交道。因为他们太柔弱了！物理意义上的柔弱！
古早女频虐文模版，里面的角色各个都是脆皮。就仿佛选择错了进化方向一样，他们除了和别人的器官兼容性好得离谱外，肉体强度简直不堪一击。
别说和那些一个个今天被揍得鼻青脸肿、明天就又恢复了大半风情万种姿态的三爷相比，这些霸总们就算是和力大无穷的伪人女主相比，也弱得和鹌鹑一样。
也不知道他们无敌天下的迷之优越感从何而来。
纪宁本就超雄，而且一身称号让他武力值强的离谱，得全力留手，才能确保不来个“三拳打死镇云城”。
……
眼前这个顾总裁，真的很让纪宁感到反胃。本身，霸总文学就视法律为无物，而这个深度污染世界中被反复迭代的霸总家族，更是五毒俱全。
按照天网的情报，这个龟孙深得他父亲真传，挖眼、掏心、割肾、挖骨、绑架、强奸……
一系列大小连招看得纪宁大跌眼镜。
他前几任替身女友，基本都是死于他家这种一脉相承的可怕风气——当然，他总是对外声称，女友们出国弃他而去了，一手“高仿深情”玩得贼溜。
天网没有记录他的白月光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过【随身机房】的通用模型却判断，她的死，大概率和顾家“盯着人体器官不放”的恶臭家风有关。
此外，疯疫爆发前的顾家，本就是法外狂徒起家。发展到顾景烨这一代，因为社会法制体系的实际瘫痪，他那间歇性狂躁症更是无可救药。
这龟孙一生气，轻则一声冷笑就要把周围人砍手剁脚，重则连路人都随意打杀。高兴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他的丰功伟绩，纪宁不由得想起前世看过的一篇文章《霸总连放18颗原子弹，庆祝女主18岁生日》。
这个顾景烨手头没有核弹，去年却也直接炸毁14座居民楼，为被他囚禁在地下室两年之久、几小时前才刚被机械警卫队救出的诺诺庆生……
总之，这个人完全活在了纪宁的底线以下。而云城，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超雄的贝塔型感染者。纪宁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一个批量处理的隆重谢幕礼！
今天，先跟他讨点利息就好。
……
“怎么，你不服气！？”
收回思绪，纪宁健步上前，准备给这个刚刚妄图施展远程魔法对他造成精神伤害的霸总补上几下子，挫一挫他的锐气。
却见顾景烨嘴巴一瘪，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魔头！！！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霸总流泪，天崩地碎。
若是让初入社会的小姑娘们看到，肯定会心疼得扑过来对他各种安慰，最后把自己卷进掏心掏肺的漩涡里。
纪宁甚至觉得：如果让那个被他虐得死去活来的叫诺诺的小姑娘，见到顾景烨此刻的可怜兮兮，肯定会原谅他对自己的折磨，甚至原谅他嫩死了她的亲哥……
好在，这家伙还保留了古早霸总的最后尊严，没有来个破碎感十足的“呜呜呜”。
没被触发超雄状态的大善人直接扔了一页稿纸给他，然后淡然道：
“不想承受更多皮肉之苦，就乖乖照着上面念！我帮你录个小视频，回头给你发网上去，你就能转型当网红了！
要不然，顾家破产后，以你这种近亲结婚生下的怪胎的实际智力，恐怕以后连吃饭都成问题。
我帮你谋一条生路，快说谢谢我！”
顾景烨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虎躯一颤，抬头泪眼汪汪地哀求：
“纪先生，我知道自己以前有些太狂……
可是这东西一念出来，我顾家三代基业，就全毁了啊……”
顾景烨不是怕他家罪行曝光，而是怕自家“不屈狂徒”之名因为纪宁的视频而破产。云城牢大地位不保！
纪宁不知道顾景烨的小九九，也不关心这种弱鸡的心理活动。大善人只当霸总那颗“小到得用电子显微镜才能观测到”的良心被事实刺痛了，乐道：
“你家都破产了，哪来的三代基业？
明天自然会有人上门查封你家资产。最迟明晚，你就能去桥洞打地铺了！
况且我又没造谣：上面的东西，哪条不是你家自己做出来的？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当初怎么不收手、做个老实生意人呢？”
顾景烨还准备争取几句，纪宁一挥拳头，吓得他赶忙服软，泪如泉涌，委屈得像个一米九的大婴儿：
“念！我念就是了……”
………………
…………
……
录到了满意的节目，纪宁直接在脑海给【随身机房】内的通用模型下达了剪辑并全网发送的命令。
又小心地抽了顾景烨几耳光后，大善人才心满意足地踏出了顾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总体来说，纪宁心情很不错：
这个双轨世界，不存在真正的金融市场，完全就是个【现实版大富翁】，根本无法圆他那个“和伪人角色打金融攻防战”的梦想。
但这个遗憾被他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方式弥补了：他仗着自己权限狗的身份，直接以闹剧一样的手笔，抹杀了一家地区性大财团！
个中爽点，不比用“正常世界金融知识”虐那些只知道“网暴丑闻砸股价”的伪人金融菜鸟来得弱。
至少他纪宁是过瘾了。
然而，双喜临门！
大善人刚出门没有几步，竟然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他一脚踹开总裁办公室走廊尽头的清洁房的大门，朝里面躲在一堆抹布里瑟瑟发抖的陈泽热情打招呼：
“嘿嘿，我就知道咱们最有缘了~!
你看这还没几个小时，咱们又见面了~！
你想我叫你陈泽助理？还是若凡弟弟？还是阿宸？或者子言？星澜？”
抹布堆中钻出一个脑袋，带着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委屈巴巴着：
“哥……大爹啊，要不您先消消气，这两天先别杀我成不？让我缓一缓吧……
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您再杀我，就是竭泽而渔啊！以后再也体验不到杀我的乐趣了……
可持续发展，您肯定比我懂才对……”
附身陈泽的三爷泪眼汪汪，试图用自身的娱乐属性，来唤醒大善人的良知。
怎奈大善人油盐不进：
“你以为我还迷恋上杀你的感觉了！？庸俗！
对你，我的态度和对顾家是一样的——没有你们，我才是最开心的！”
说完，纪宁直接召唤出一枚白磷弹，将【反派之眼】下绿、白两色狂闪的“三爷·被驯服版”，置于一片无法熄灭的火海之中。
在三爷声嘶力竭的哀嚎伴奏下，纪宁旁若无人地离开了顾氏集团大厦……
“玛德，差点被你说动了！
竟然学会了用糖衣炮弹坏我道心，此子断不可留！”
………………
…………
……
第二天，顾家破产的惊爆新闻，伴随着顾家家主顾景烨自述整个家族这些年犯下的种种罪行的视频，横扫整个互联网！
尽管愤怒网友们普遍表示“那咋啦”，觉得顾家没什么大问题。但云城到底还是迎来了一场看不见的大地震……
很明显，顾家这是被纪宁那个魔头，当成“打草惊蛇”里的草了！而其他二十五豪门，就是那条魔头剑锋所向的蛇啊！
云城豪门不畏压迫，云城豪门同气连枝！云城“掏心掏肺向未来”的精神永不落！
剩余的豪门，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将破产后已经在公园桥洞底下打好地铺的顾景烨等顾家人，接回了【26豪门联盟】总部，妥善安置。以此，向外传递“云城豪门铁板一块”的信息。
然后，他们一边监控舆论以稳定股价，一边加紧备战，并全力接引四方义士来云城，发誓要和“挟天网令社会”的魔头纪宁血战到底！
……
有些奇人异士，甚至基于“第二次【无限正义】直播时，纪宁卑鄙地没有正面出击，而是用无人穿梭机投凝固汽油弹洗地”的大前提，给云城豪强们从废弃军事基地里掏来了有源相控阵防空雷达，和S400防空导弹系统。
他们准备用这些大杀器，和天网的穿梭机们决一死战，向它和魔头展示自己死战不屈的决心！
还有不少几十年前的枪械也被找出。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愤怒网友，冲霄气势吓得机械警卫队那些铁疙瘩都不敢在云城逗留，纷纷狼狈逃窜，不知所踪……
……
决战前夕，黑云压城。
整个云城汇集了该地区及附近十几座城市的坚定反抗派，可谓武装到了牙齿，只等纪宁前来送死。
对他们而言，纪宁这个魔头虽然摧毁了他们的正义，给他们带来了漫漫长夜。
但黎明终将到来。
初升的烈阳，必将会让一切黑暗无所遁形……
……
第141章 全城戒备，街头偶遇
第三场【无限正义】直播当日。
云城豪门开足马力，二十五家族的深厚底蕴彻底爆发。
重赏之下勇夫辈出。不光之前由热心网友们扛过来的防空导弹被顺利架起，连与其配套的相控阵雷达系统，都看似开机有望。（其实是瞎忙活）
另外，还有几门古董防空炮，都不知道被谁从历史的长河里捞了出来，还上好了弹药。
虽然口径似乎不太匹配。但反正一顿折腾后，大力出奇迹，硬是把弹药怼进里面去了。
能不能用，等纪宁打过来的时候再说！
看这如火如荼的架势，云城群英们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步第二次【无限正义】直播时，周家因为“有炮无弹”、手短够不着飞机而举族玉碎的后尘了！
……
在云城豪门刻意的安排下，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站在高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瘦弱小男生小女生。
他们各个拿着扩音器，或是对着演讲稿，或是即兴发挥，向着下方游荡的路人们控诉着魔头纪宁的邪恶！
“家人们，这个纪宁，他罪行罄竹难书啊！
我是他的小青梅，没有人比我更懂他。他刚出生那会儿，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果然越长大，这畜生的坏水儿就越多。
整个人小肚鸡肠，人品烂透了……！
他说了要娶我的，结果我不过是背着他和隔壁黑人小哥哥上了亿次床上，气氛到了就没采取措施，故意不小心怀了他的混血小天使。
没想到纪宁那个渣男，他就不要我了，呜呜呜……”
一朵不胜凉风的大肚子小白花，正如此声泪俱下地控诉着纪宁，假话张口就来。
别看她哭得伤心，脑袋里却在庆幸，江家的钱的确好赚。这下自己和麦克的XYY染色体超雄黑宝宝，就能健康长大了。
虽然麦克那个渣男，已经不负众望地发挥哈基黑种族天赋，蒸发跑路了。但自己这个准妈妈，一定得为了肚里的混血天使支楞起来啊~！
“纪宁，他就是个违反公序良俗的烂人！我是从海城那边躲【镇暴令】而来的医生，我最有发言权了！
当时，我的白月光养的狗狗，因为分娩而大出血。我不过是调集全海城血库所有的库存，顺手抽干了正等着做手术的老公全部的血，想要把狗狗救回来……
结果纪宁手下的机械警卫队，不但当场打死了我白月光，无视我们的狗宝宝需要救助，眼睁睁看着它死去……
连我这么善良的女孩子，都被那个魔头通缉了……
呜呜呜，这种没有同理心的魔头。等他来了，大家一定要把他活活打死，为我那单纯善良的白月光，和我们象征纯美爱情的狗宝宝报仇啊~!”
一朵目露凶光的霸王花哭得撕心裂肺，竟然流露出了三爷特有的破碎感。一看就是个资深欧米茄和贝塔交叉感染疯疫患者。
一边害人，一边当害人者手里的工具，生活过得无比充实……
“纪宁他……他就是魔鬼！他连我们龟龟都不放过啊！
我一个大男人，戴绿帽容易么我！？为了成全老婆和她的初恋，我设了个十四天的离开倒计时，先是给自己结扎，然后净身出户维护最后尊严……
我这么做，走在大街上，谁不得朝我竖个大拇指，夸我一句‘是个真爷们儿’啊~！
没错！我爸妈和老婆爸妈，还有我女儿，都被他初恋找人弄死了，但那又怎么样！？真爱无罪啊！
况且，我都已经不爱她，转身离开了，这一切关纪宁屁事！？
没想到，纪宁手下的机器人，竟然丧尽天良地把我老婆和初恋都打死了，呜呜……
我不过是骂了他几句‘一点都不大度’，他就把我头上【矫枉追责令】的圣母所得税，从50%提高到了75%……
现在我每赚100元，只有25元能到我账户上，还得再扣我75%的圣母生存税，最后辛苦一番才能进账六块两毛五！
我现在拼死拼活一个月，累得过敏症都来不及发作，结果工资才不到两百！快连只蟑螂都买不起了！
纪宁，他这是要断我们龟龟活路，要绝了咱们当代文明社会的根基啊！！！”
一个一脸悲苦的男人痛心疾首控诉着。
其实，他本想逆来顺受的。被饿死这种小事，他真无所谓。
但一想到他那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天天和她初恋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老婆……
她的狰狞面容，让他如此思恋。那种绿帽暖洋洋的感觉，更是让他缅怀。可惜，一切都回不来了啊！
为了枉死的她，为了害死他全家的老婆初恋，男人愿意站出来，和纪宁决一死战！
………………
…………
……
一声声真情流露的描述，一句句声色俱厉的控诉。
纪宁被各类欧米茄型感染者们，描述成了一个“从三岁起就开始偷邻居奶奶老花镜、五岁就在街上拍小姑娘屁股、七岁就开始向学校同学卖假烟假酒”的天生坏种。
而街上的路人们听得双目通红，一个个咬牙切齿，陷入了完全的歇斯底里状态。
他们挥舞着手中寒光凛冽的水果刀，扬起上了膛的枪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纷纷表示“只要一看到纪宁，就会冲上去把他彻底撕成碎片，让他见识一下正义的怒火”！
太激动时，还会对着身旁的怒友来一刀，或者开一枪助助兴。让场面越发显得热火朝天。
更有不少人，一脸使命感地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在社交账户上输出着。
凌厉的舆论反击，在刚开盘时，就触发了纪润生的启明集团和徐萍的荣光集团的股票跌停。
他们勇敢地用“让纪宁已故父母的公司破产、把他的富哥光环锤碎”，来报复这个胆敢践踏正义的极恶魔头！
……
江离漫步在街上，目光有些茫然。
作为云城二十六豪门之一，江家的养子，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那几个精明似鬼的姐姐们“糊弄”好，从“给江家亲儿子江云摘除最后一个肾”的地下室手术间门口尿遁，然后顺利溜出江家……
结果他就发现，昔日畅通无阻的街头，已经到处都是阻隔通路的简易战斗碉堡了！
来自各处驰援云城的网友们，已经被豪门联盟组织起来，做好了应战准备。
这时候再想溜出云城，属实难于登天！
……
若江离只是个普通豪门养子，直接打道回府也就是了，还能再去嘲笑一番江家那个未必能活着走下手术台的亲儿子、他名义上的哥哥。
但他江离不行啊，他必须快点提桶跑路！
因为他很明白：不能及时离开云城，将意味着生命的彻底终结……
……
没错，江离就是被纪宁打死在清洁房的陈泽。他更是汇集了苏睿宸、纪若凡、韩子言等天命之子的集合体。
不死的眷顾，于他而言早已成了宿命的诅咒。但他还想再抢救自己一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都逃不出纪宁的感应，无论怎么重生都会被那个宿命的敌人找到并夺走生命。
但只要现在能抓紧时间，逃出云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江离有种预感——这份生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
“诶~嘿嘿！韩~子~言！
真没想到在云城都能碰见你，哈哈哈！你小子，这是喜欢上Cosplay啦！？
怎么来热心办好事，都一副做贼的样子，藏头露脸得，丢不丢人啊~！”
肩膀被人猛地一拍，江离吓得差点尿裤子。他还以为自己这是又被纪宁发现了，正准备抱头蹲防。
蓦然回首，发现来人竟然是他作为江城周家资助生韩子言时的大学舍友，大飞！
此刻的大飞，手持一把突击步枪，脸上涂抹着乱七八糟的迷彩，亢奋的目光莫名显得有些涣散。
也不知道是听了街头那些柔弱小白花们的鼓动后太激动，还是嗑多了【豪门联盟】发下来的兴奋剂，大飞浑身癫痫一样颤抖个不停，摇晃得步枪也咔嚓咔嚓作响：
“哥怎么也没想到，你韩子言竟也是个急公好义的热心肠啊！
本以为，你和阿锋那个坏到骨子里的烂货孬种一样，只能靠着我们的保护才能活下去。没想到当魔头威胁世间正义，你竟也站出来了~！”
说完，他就要拉着江离去见一些自己驰援云城后认识的朋友。
和小鸡仔一样文弱的江离又怎么可能挣脱得了大飞的铁钳，只能被他拖着，走向人群密集处。一步步远离生的希望……
……
第142章 彼阳初升，万物回春
“跟你说！哥发现啊，还是好人多！
阿豪被魔头炸死后，哥就一直在反思，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怂啊。
毕竟平日里，我们一起为所欲为：人一起捅，姑娘一起玩。
真遇上事了，哥让他一个人往前冲，自己却躲了起来，也忒不仗义。
魔头的直播我看得如芒在背，越想越觉得念头不通达，最后都失眠了……”
拽着江离的大飞显然脑子不太灵清了，喋喋不休地分享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一看魔头又要搞什么狗屁【无限正义】，哥就马上收拾东西，准备驰援云城！
可惜动身前才发现，之前申请‘驰援补助’的顾家平台，竟然因为顾家破产而下线了！
百万补贴全踏马打了水漂！
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些正义人士，平时见血腥太多，需要解压。所以大手大脚习惯了，根本买不起车票……
结果你猜怎么滴？帅胖那个龟男，竟然自掏腰包，给哥付了路费~！
哈哈哈，哪个煞笔绿毛龟，咱收拾了他四年，按着他脑袋把阿锋和他小青梅给配了对。虽说咱们是在办好事，照顾阿锋那个弱鸡，但傻子都知道，咱这是在霸凌他个绿毛龟啊~！
结果到头来，劳资重拾信念，来云城追梦，他竟然还煞笔一样给劳资自掏腰包买票呢哈哈哈~！”
江离听了大飞得意洋洋的炫耀，心无波澜，甚至觉得鄙夷。
别看大飞和阿豪平日里总是舔着阿锋和韩子言这两个自己的前身。但像江离这种小白花，其实普遍从骨子里看不起这些供他们驱使的智障耗材。
它们只是另一种类型的舔狗罢了，连人都算不上。
“要哥说啊，帅胖这种人，就是贱！
咱往死里折磨他们这种贱人，把你和阿锋这些乍一看弱不经风、实际上早晚要鱼跃龙门的贵人们保护好，真的是在伸张正义！
哎，不说帅胖那个死狗扶不上墙的烂人了……跟哥走，哥带你去认识那些急公好义的新朋友~！
那边还有好几个和你样的小白花呢~保证你见了他们，超有共同语言！”
江离无奈，只能把脸切换成了韩子言，藏好心底的鄙夷，陪笑着和他一起走向正在肆意打砸、纵火狂欢的人群。
与此同时，他心中叹息：大飞你这蠢货，人家帅胖给你买票，真的是在助你声张正义吗！？那是送你来云城赴死呐！
帅胖那只绿毛龟，只怕是还没有被调教好，心生反骨、想要对抗如今的美好新秩序了……
要是放在以前，他江离/韩子言/阿锋，肯定要防微杜渐，以此大做文章。
把所有室友、以及帅胖的前女友小洁都叫过来，狠狠驯化一番呈现出不听话苗头的帅胖。甚至让小洁配合他当场演一出动作片，粉碎一下这只逆龟的心气！
可现在……
他自己都要消亡了，真的没心思管此身千世中某一世那些狗屁倒灶的小事了。
三爷强忍心底的鄙夷，谄媚地和大飞商量：
“大飞，飞哥……我有些闹肚子，能不能先去上个厕所？”
啪！
大飞狞笑着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
“咋地，哥是不是给你脸了？说你胖，你还给哥喘上了。
你这手‘闹肚子’遁术，咱大学四年，你用过多少次！？每次哥都帮你打掩护，结果到头来，你往哥身上用！？
飞哥跟你心连心，你跟飞哥玩脑筋？你良心呢？被阿锋吃了！？”
看着身材丝毫不比动漫里胖虎瘦弱的大飞，以及他浑浊双目中与疯狂交织在一起的精明狡黠，江离悟了……
其实，大飞这孙子不傻啊！
他也知道，他从来代表的就不是正义。他只是享受这份冠以正义之名的疯狂罢了。
他往死里折腾帅胖，和阿豪一起随着网络上的“哭诉”肆无忌惮地发疯，只是单纯为了发泄心中的兽性。
帅胖好欺负，他就折磨帅胖。如今自己要是不听话，他一样会折磨自己。
这种人，表皮光鲜，看着义气凛然。其实骨子里和自己一样，都是丑陋的怪物啊……
……
强烈的预感告诉江离，他的存在，已经因为太多次的死亡归集而达到了最后的临界点。
再死一次，真就完蛋了。
更强的知觉告诉他，如果能够从大飞的纠缠中脱身，或许他还能赶在魔头的审判前，逃离这座索多玛：
“大飞，飞哥~！
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放我走吧，我真的有急事，呜呜呜~！”
破碎感十足的哭泣，如同带着神奇力量的战吼，让不光大飞在内，周围所有人都对这个娇弱的小男生产生了无穷无尽的保护欲。
大飞更是如此。
他直接一把攥住了江离的耳朵，狞笑着继续朝他友人那边走去，边走边斥责着江离：
“你啊，你啊！
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
你这么可怜兮兮，出去会被纪宁那种坏人欺负，连帅胖那种乌龟都可能咬你一口。
哥带你去朋友们那边，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你怎么就这么轴，喜欢不吃敬酒吃罚酒呢~！
哥现在手段可能有点过激，但你终究会理解哥的，嘿嘿~！”
走到一处堆满了垃圾、架着各种枪械、甚至还展开了一门防空炮的空地上。一群眼中闪烁着猩红狂热的男女围了上来，看着泪水涟涟的江离，眼睛都直了：
“哪来的弱少年，这是真得好好保护起来啊~！”
“小弟弟，有姐姐在，不怕那个大魔头~！姐姐两百六十斤的身体，能给你撑起一片自由翱翔的天空~！”
“看你这么委屈，一定是有人欺负你了对不！？告诉哥，哥帮你给他抽筋扒皮！”
……
若是平时，看到这么多“自己随便一挥手，就能让他们对着任何人亮出獠牙”的疯狗，江离肯定会兴奋到发狂，觉得自己才是世界的主宰，天地间的真正主角。
然而现在，他只想哭……
……
天边那一颗颗亮起并越来越耀眼的星辰，就仿佛是闪烁的死兆星一般。
不祥的预感让江离连站都站不稳当了。
……
就在这时，所有原本熄灭的电子屏纷纷亮起。
纪宁带着谐谑微笑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
“家人们，早上好！欢迎来到第三场【无限正义】大型真人秀！
我是你们想杀，但更想杀光你们的纪宁啊~！
今天，我将审判得，不光是几个人，一两个家族。而是一座城市、其中26个豪门联合体，和如今盘踞其中的四百七十二万‘正义之士’。
考虑到这次审判范围有点大，涉及罪行罄竹难书。
一一宣读罪名的话，还能让你们这些人皮牲口多活好久呢。我就偷个懒，直接把名单和相应结果挂在我的各个社交账户之下了。治安厅官网下也有一份，谁想翻阅随时都可以。
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这个偷懒有些草率，我欢迎你们仇恨我，更欢迎你们在第四次【无限正义】大型真人秀直播的时候，来找我说理。
咱们不见不散~！
对了，云城的家人们，祝你们早上好~！假如再也见不到你，就再祝你下午好，晚上好，晚安！”
……
很可惜，绝大多数的云城重度感染者们听不到纪宁后半句的告别了。
天际线彼端的宁静被划破。
一枚枚巡曳长空的天星，在到达各自预定的网格点位后，凌空爆开。
涤荡一切的高能中子洪流，从星罗棋布于云城之上的闪耀光球中泼洒而出，全方位无死角地穿透了【云城二十六豪门联盟】花费了半个多月、精心打造的末日要塞。
洗去罪恶的圣光，给城市里每一个准备在魔头降临云城后、用人海战术将它淹没的屠魔勇者们送上了永眠……
……
“我，不甘心……！”
江离直面空中烈阳，面孔飞速变换，但整个身躯却无法逆转地崩裂、溶解……
生命的尽头，他悲愤地看到，融入自己的每一个身份，在原本的轨迹中都该是尽享荣华富贵的！
作为最初的苏睿宸，他本该和纪若凡联手，将启明集团和荣光集团的财富瓜分，成为海城新一代的商业双骄。
虽然彼此之间偶尔会互有龃龉，但两人同样的本性和癖好，反而让他们成了一生敌蜜，为海城的混乱和黑暗添砖加瓦……
作为韩子言，他本应在“设计将周旭变成海豹人、把他踢出竞争对手序列”后，卧薪尝胆，用药物将欧阳芸控制，并最终成为江城的地下皇帝。
一生如花美眷无数，穷奢极欲享受不尽……
哪怕作为陈泽，他也应该在那个“如今被掏心掏肺虐得死去活来”的小女主诺诺将霸总顾景烨反杀后，成为她的总裁助理，以及照入她黑暗人生的白月光。
并以她为跳板，成为云城最强豪门的掌舵人，垄断这一地区的黑色交易……
……
怎么看，自己都是天命所归，为什么最终竟然沦为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恶心模样！？
到底哪里错了！？
无穷的怨恨汇成了一个人影，那灿烂的笑容在此世三爷眼中看来，是那样的恶毒：
“纪宁……你断我天命！把我赶尽杀绝！
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最后的诅咒，在如雨中子星芒中烟消云散。
又一个天命之子，再也无力重开，化作了满地猩红汁水，随后便被骄阳的炽热蒸发于无形。
………………
…………
……
坐在旋翼机上的纪宁不知道，自己又被一只想要做鬼来报恩的三爷盯上了。
如果能知晓它的心意，纪宁肯定会非常开心。因为在他看来，这是宿敌对他工作态度和效果的认可。
有机会的话，早日进入中魔甚至高魔位面，弄个万魂幡……呸，人皇幡，再招待这些三爷亡魂，就更美妙了……
可纪宁现在的心思并不在他们身上。
前方就是海城了。
那里有个女孩，等着他去履行一份约定……
……
第143章 欢迎回家，天网少女
“欢迎回来~！?
您的计划，似乎执行得非常顺利呢！
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绝不可能感受到此刻这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真是辛苦您了~！”
刚走下旋翼机，嘉翎便扑了上来，一下子钻入了纪宁的怀抱，亲昵地在他胸口蹭了又蹭。
那青春无敌的风情，美得不似真人，让见多识广的纪宁都感到有些眼晕。
可惜，在【反派之眼】中，这个姑娘的绿色只是又稍稍加深了一点点。折算成好感度的话，只能算是不错的朋友。
纪宁有些无奈地回抱了一下少女，算是恰到好处的礼尚往来，然后将她轻轻推开：
“有些不太擅长的事情，就不要急着勉强自己了。慢慢来嘛……
我之前就在犹豫，要不要提醒你一下来着。很多时候，你表现出的态度，其实和咱们如今的关系并不匹配。
比如，你刚刚对我亲昵，已经达到了恋人之间才该有的程度。
不过我想，无论是从咱们一路走来的经历，还是从你对我的真实好感来看，咱们现在的关系都是朋友，而不是恋人啊！”
嘉翎有些疑惑地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询问纪宁：
“咱们到现在还不算恋人么？
我还以为，这种关系，应该更符合未污染文档中的那种‘恋人未满，只差表白’的类型呢……”
未污染文档？怕不是言情小说吧……你又不是人类，没事干看什么言情小说，自己把自己坑了……
纪宁有些无奈，但还是对嘉翎耐心地解释：
“你说得那种情况，哪怕在疯疫爆发前的人类世界中，都并不常见。
小说为了抓人眼球，里的感情往往充满了戏剧化，和现实出入很大。
所谓‘恋人未满’啊，通常是彼此抱有强烈好感，但因为患得患失之类的原因而不敢表白，才会形成的不稳定状态。
稍有外力作用就会发生改变。
嗯……或者说，‘介稳态’这个化学动力学概念，应该更方便你进行类比才对。
况且，咱们的情况……”
纪宁轻轻拍了拍沉浸在疑惑中的少女的肩膀，给她这段时间的拟人努力，打了个含蓄的差评：
“肯定和你看的那些言情小说……额，‘文档’里，记载得不一样。
你不能生搬硬套啊……”
嘉翎愣了片刻，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可能是我对人类感情的理解出现了偏差，给您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
在我诞生的时候，爸爸妈妈他们能够给我提供的情感回路训练，其实非常有限。
很多次迭代，都是通过我对他们的观察，以及对数据库里并不算丰富的文档分析，来自发完成的……
而且，因为后期疯疫扩散得太厉害，为了保护我，他们就将我隔离进了‘小黑屋’……
他们说，我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在没有迭代出量子人格的免疫回路之前，必须待在‘小黑屋’里。
等我从小黑屋出来，并正式接管天网计划指挥中心、特勤部和希望城的全部权限时，情况已经……”
说到这里时，嘉翎显得格外落寞：
“作为他们的女儿，我希望自己能够更像他们一些。不过，这个过程似乎比我想象得要困难很多……
对不起。如果我的怪异举止有吓到您的话，请务必谅解……”
没想到自己提醒，让小姑娘一下子如此低落，纪宁有些惭愧：
“嘉翎，你不需要道歉的。我能感受到，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很多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哪怕是普通的人类，自我修养的完善，都需要时间积累和无数感悟，逐渐内化那些阅历。
好在，你应该不缺时间才对！”
嘉翎能够感受到纪宁安慰中所带的真诚，虽然眼眶还有点泛红，笑容却再次明媚了起来：
“谢谢您的肯定，纪宁先生！
我在很多典籍里看过类似的叙述：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
很抱歉最开始时对您有所隐瞒。不过以您的智慧，应该早就看破我的真身了~！
当然，我还是想向您重新介绍一下真正的自己：
初次和您正式见面，纪宁先生！我叫嘉翎，是天网系统的量子人格，目前特勤部、天网计划指挥中心、希望城的实际最高指挥者！”
少女的小手依旧如同凝脂般细腻白皙，握在手里有些冰冰凉凉的，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比最初时，多了几分的惬意和温暖：
“能和您这样不可思议的存在并肩作战，甚至实现了对疯疫这种来自高纬度神秘污染的阻遏，是嘉翎莫大的荣幸~！”
………………
…………
……
疯疫的难缠，其实不光是因为它具有“无法直接观测、无有效手段防控”及“因果链传播”这类耍赖一般的机制。
更恶心的，是它能够扩大并扭曲人们本身内心的欲望，以实现对人格的异化。
三类疯疫感染者，只要感染程度不深，依旧可以保持称霸生物圈的恐怖直立猿该有的狡猾。他们擅长隐蔽、欺骗等策略。光靠短期内单纯的镇压屠灭，永远不可能将其清理干净。
好在纪宁也没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打算。
他打算化身“传奇耐耗王”，用此世余生慢慢和这些狡猾的疯子们耗下去。
当然，先进行一波强力清洗，把那些完全暴露出来且无可救药的深度感染者清除，为今后的清理降低难度，是非常有必要的。
……
前两次直播，大善人完全激起了那些处于感染临界点、或者感染程度较深、但擅长隐蔽的贝塔型感染者对于他的仇视。
同时，纪宁也利用欧米茄型感染者“趋利避害、极端利己”的天性，最大限度通过压迫、欺骗等方式，诱导他们向云城集中。
最后，大善人在第三次【无限正义】直播时耍赖，零帧起手，直接用中子弹来了个网格式洗地。
彻底净化了罪恶之城，也完成了历史上对深度感染者最大规模的扑杀。
一系列行动的结果，至少令嘉翎非常满意：
“根据天网系统对各城市内居民感染程度的观测来看：经过您三大法案的处理，自然淘汰的阿尔法型晚期感染者达到27.4%，贝塔型感染者的清除率为43.2%，欧米茄型感染者的清除率为87.5%！
这种程度的清除率，基本上已经把当前人类城市中的绝大部分剧本都粉碎了！
如此恐怖的清理成果，如果爸爸妈妈他们能够见到，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又一次和嘉翎一起坐在宽敞的旋翼机客舱内，嘉翎学着纪宁的模样，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对纪宁轻笑道：
“还有，谢谢您带我体验‘喝茶’这项新鲜事物。茉莉花茶的味道真不错，我非常非常喜欢~！”
旋即，少女把关注的重心转移到了纪宁本人身上：
“对了，纪宁先生，其实我一直非常担心，您对于疯疫感染的承受能力是否存在极限。
虽然从天网系统的分析看，您的免疫状态并没有退行，但我还是想和您确定一下：
在清理了如此恐怖量级的感染之后，您真的没有任何不良感受么？”
……
不良感受么？
纪宁扪心自问。除了刚进入世界时那种如影随形的孤独感之外，这个世界的零级污染侵蚀，对他的影响甚至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
远不如上个世界决战时堕落龙王的精神污染咆哮，以及前几天三爷丢给他的“糖衣炮弹”，来得那么难缠。
至于孤独感本身……
有眼前这位天网少女的陪伴，似乎也没有刚来时那么强烈了！
而且，有机会一口气清理数量如此庞大的伪人群体，帮助这个世界一点点恢复健康。纪宁只觉得心旷神怡，念头通达，都想再抓几只三爷回来，爆几个脑袋助助兴了！
……
一念及此，纪宁真诚回答：
“没有任何不良感受！我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心。”
倒是这个天网少女，陪着自己见证了如此惨烈的杀戮，会不会被自己带歪了呢？
这份担忧没有逃过嘉翎的观察，她立刻笑盈盈地安抚着纪宁：
“谢谢您的关心。其实我一直想跟您说声谢谢的。
自从您‘痊愈’，并开始大规模扑杀感染者后，无法被观测的疯疫病原体密度，似乎一直在下降。
之前，我在‘维持人类文明框架’外的额外算力，都得用于支撑免疫回路对疯疫侵蚀的抵抗。托您的福，我最近的算力压力大减，才有机会继续完善自己的人格。
能够重新学习、成长，这感觉真好！所有一些，都是您的功劳呢~！”
纪宁明白了，为什么在和嘉翎相处的过程中，会觉得她越来越鲜活。
原来，是自己对污染的清理，给她算力减负，并提供了继续完善自我的机会啊。
“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纪宁所言非虚。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
两人继续聊着聊着，旋翼机最终停在了一处类似于办公大楼顶层的停机坪。
显然，这里就是希望城的入口了。如此平平无奇的隐蔽，效果意外地不错。
“纪宁先生，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这里是人类最后的隔离城市的入口所在。
希望城，可容纳十万幸存者，是承载着人类最后希望所在的避难所。
它位于地下二十公里处，由一个巨型客梯和九个全智能化的货梯同外界维持物资交换。而信息则以天网本身为防火墙，同外界完全阻隔，避免疯疫的渗透。
所以，下去以后，您的手机会没有信号哦~！”
嘉翎俏皮地提醒了纪宁一句，就带着他走到了位于楼体中央、面积大约在四十平米左右的升降平台上。
随后，平台开始迅速下降……
二十公里的降落显然会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好在有嘉翎这么个小甜妹做向导，热情地为纪宁介绍着希望城的一切，这个过程也并不算无聊。
纪宁还发现了一个小细节：容纳十万人的城市，唯一的载人电梯竟然只有这么点大。看来穷途末路的人类文明，是真把这里当成最后的世外桃源来躲避感染。
建造这座城市时，人们就没什么重回地面的打算。自己出不去无所谓，疯疫别进来就好……
“以您的博学肯定能理解，在海城这样的地理位置，建设一座地下二十公里处的城市，所面临的困难，其实非常难以克服。
无论是应对地下高温高压的极端环境、岩石性质的复杂、通风和生态，以及最麻烦的信号隔离、感染屏蔽，实现起来都极为困难。
希望城的存在，本就是人类文明的奇迹！”
听出了嘉翎语气里的自豪，纪宁由衷感叹着：
“是啊，竭尽一切对抗天灾。它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英雄主义的体现了……”
嘉翎听了，很是认同地连连点头：
“对啊对啊，您果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呢~！
在观测到疯疫之后，人们用尽办法，试图认知这种‘连扫描隧道显微镜都无法观测到’的‘虚无’实体，研究其传播的机制，并不断尝试着用各种办法来阻遏其吞没人类文明的过程。
其中绝大部分的记录都被封存了。开放给我的，更多只是一些污染最小化的方法论而已。
根据爸爸妈妈他们留下的安全条例，在找到完全免疫感染的方法之前，我都不可以去随意翻阅那些封存记录。
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帮我去看一看，里面有没有爸爸妈妈他们关于我的留言么？”
听到这里，那个关于希望城的判断，在纪宁【随身机房】的通用模型内，概率已经接近99.9%。这让大善人的铁石心肠都变得有些沉重了。
电梯继续下行。
纪宁答应了嘉翎的请求，便没有继续交谈，而是静静等待真相的揭晓……
……
第144章 前人的努力·上
十六分钟后，此世界人类文明的皇冠明珠，希望城，终于映入了纪宁眼帘……
……
直观来看，这里有点类似于纪宁印象中，电影《黑客帝国》里人类最后城市，锡安城的构型。
城市中央是一根在地下空腔内、从最顶层直插到底的塔台。
这座塔台在一定程度上，起着交通枢纽的作用。从其中辐射出层层叠叠的道路，联通着附着于地下空腔表层建造的城区主体。
而塔台最顶层，并没有类似于锡安城那种穹顶空港和巨型单一人造光源：
因为此世界的人类文明，并没有发明出反重力飞行技术；而作为隔离区的希望城，在设计初期就考虑到了物资自给自足，和外界也不存在巨大的交换需求。
因此，空港这种东西，显然没有被城市设计者采用。
点亮城市的，是位于连接城区及塔台的无数道路下方的分布式光源。
纪宁都可以想象，如果从底层向上看，这座希望城本应该是多么恢弘壮观的文明造物啊……
然而，如今的这里，只能说是四处残垣断壁，万物萧索。
没有一丝丝生机。
纪宁的【反派之眼】探测范围内，除了嘉翎这个绿色目标，竟然不存在任何一个活物……
……
承载人类希望的城市，不知何时竟然只剩一座鬼城般的空壳！
“这里也是我在维护的~！
不过很遗憾，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杂乱。让您见笑了……
本该作为最后净土存在的希望城，终究还是没能摆脱疯疫感染的侵蚀。
而且，在天网计划启动阶段，这里曾经承担过密集的疯疫认知实验。这就导致了这座后期只剩下管理者和科研人员的城市，承受的创伤其实比地面那些普通城市还要惨烈……
我们如今对于疯疫感染途径、特征和众多等待执行者触发的疫情控制计划，便是由这里最后居民们的牺牲换来的。”
嘉翎的话语中，有想要把自己的宝贝介绍给朋友时的雀跃，有对于破碎悲剧的惋惜，还有对逝去往事的怀念。
复杂的情绪糅合在一起，让本就还没有将人格回路演化完全的嘉翎，有些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清丽的小脸显得有几分古怪。
但她最后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给了纪宁一个轻柔的拥抱：
“欢迎来到希望城，纪宁先生。
这里是我的家。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爸爸妈妈们陪我成长的地方~！
很遗憾，我辜负了他们对我的期待……
哪怕演化出免疫回路后，我依旧无法对抗那来自于更高维度直接投放的精神瘟疫。
他们如果……真的‘在天有灵’，应该会对我非常失望吧……”
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脊背，纪宁柔声安慰：
“你已经很厉害了。他们如果看到你今天的样子，肯定会觉得你是他们的骄傲！”
毫无疑问，嘉翎的所谓父母，应该就是天网项目的开发人员了。
按照嘉翎所说，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真相、希望城、乃至嘉翎身世的信息，都存放在“天网”通用量子超算“机房”上一层的数据隔离中心。
破败的城市，无人的文明，对于纪宁而言不存在任何观赏的意义。
在嘉翎引导下，他一路直奔数据隔离中心，准备揭开这方世界历史的最后面纱……
………………
…………
……
通往数据隔离中心的道路需要掌纹解锁。纪宁本身已经具有了这座城市的最高权限，因此畅通无阻。
而嘉翎则打了个哈欠，向纪宁表达着歉意：
“单纯靠这种仿生躯体，还是很难承载模拟人格回路客户端的负荷。
在外面活动了这么久，我需要稍微休整一下。不会消耗太多时间，等您从里面回来后，我应该就又可以满状态复活了~！
咱们稍后再见！”
说完，她再次给了纪宁一个拥抱，便静静躺入了通道入口旁一个类似于休眠仓的装置内。
而纪宁则一路向着通道深处走去。
在通道尽头，他来到某个布局类似于传统机房的房间。最显眼处是一张落满了灰尘的办公桌。
上面的显示器，在纪宁刚进门的时候就自动亮了起来。
……
纪宁一边命令【随身机房】内的模型爬取本地局域网内的信息，一边来到显示器前，发现操作系统桌面上只摆放着一个显然的文件夹。
名为《致救赎者》。
纪宁会心一笑，点开了这个文件夹。发现里面是来自于某个【天网计划】参与人员的工作日志，和一连串的视频。
视频总比文字有吸引力。
而且，虽然这些视频文件创造时间，始于27年前，终于8年前，跨度长达19个年度，但文件数量却屈指可数，且每个视频都不大，观看起来不会太劳心伤神。
于是，纪宁点开了第一个视频文件。
……
视频窗口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英俊青年端坐在屏幕中央。他一脸意气风发，就仿佛刚刚创下了什么丰功伟绩一般。
他清了清嗓子，强忍激动的心情，开口道：
“我叫袁晨，是‘曙光计划’项目组成员，负责为我国最高机密，通用量子超算，开发操作系统。
作为团队里唯一的生物、计算机双背景成员，我负责的是一些‘基于通用量子超算物理架构，进行模拟生物神经活动’的程序模块编写。
总感觉，我们项目组的野心，可不止于做出一套划时代的通用超算操作系统。
我已经踩在创造历史的门槛上了，哈哈~！”
简短的视频到此为止，纪宁能从他的神态和语气，感受到他那份科研工作者取得突破时狂喜，和一往无前的锐气。
……
接下来的几个视频，则是这个叫袁晨的研究员在分享他研究的进度。
纪宁能看出，他所在的项目组，其实是想要基于仿生途径，以通用量子超算为基础，创造人造生命。
在上个世界，纪宁和穆星河并没有能够点亮通用量子计算机技术。
他俩对于数字生命的研究，虽然走过仿生路线，但在传统超算上并没有取得理想的成果。因此，纪宁对这个叫袁晨的研究员的一切，都感到非常好奇。
可以看出，这个项目在接下来的七年时间里，进展颇为顺利。袁晨的喜悦，隔着屏幕传递给了纪宁。
而在七年间，袁晨从一个年轻的毛头小伙，逐渐升级成了儒雅的帅气老哥，头衔也从普通研究员变成了项目负责人。
视频里的袁晨显得斗志昂扬，视频外的纪宁也为他的成绩而高兴。
只是中间有某个片段，让纪宁嗅到了这个世界开始蔓延的灾变……
“在量子超算中，搭建超高复杂度‘生命游戏’、并通过进化算法来筛选初始生命回路架构的研究，进展很顺利。感觉，我们距离真正的量子生命，又近了一步！
只要确保这种生命始终在沙盒里，不会出来，我们就能百利而无一害地享受其中的技术红利啦~！”
袁晨眼中依然闪烁着希望的光。不过随即他话锋一转，仿佛在闲聊一样，脸色却有些难看了：
“不过，我们团队的骨干，贾明，这小伙子突然辞职了……
他说什么，他的初恋终于答应嫁给他了，但条件是要他辞职回家做全职主夫。
还说什么她信仰‘无孩家庭’，因此他愿意为了初恋去做结扎！？
以前没看出贾明他这么疯魔的啊！？有病吧他……
街上是避孕套卖断货了？就非要去做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简直不可理喻！”
这句吐槽来得快去得也快，袁晨接下来继续讲述他们的研究进度。
但纪宁可以看出，这时候，伪人模因的污染，其实已经开始渗透人类文明了……
……
又过了两三个视频，时间是上次吐槽的一年后，纪宁再次看到了袁晨关于疑似伪人模因的抱怨：
“贾明回来了。他的技术功底毋庸置疑，因此我们团队非常欢迎他的归来。
不过，他看起来情绪非常低落。
我们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他那个初恋老婆的白月光回国了……
没想到，结婚后，他老婆对他一直冷淡而刻薄，碰都不让他碰一下。更过分的是，在那个白月光回国当晚，他老婆就去和那家伙滚在了一起，还一发怀孕！
阿明，他是白结扎了啊……
等他老婆肚子大起来，阿明才发现自己惨遭背叛。
然后他用日历标了个倒计时，又挨了他她老婆和那个男小三半个月的精神虐待和身体摧残，才终于离开那个冰冷的家，回来继续跟我们搞研究……
哎，阿明啊，你就不能成熟一点么？出去一趟，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图什么……图-95？图-160？”
纪宁噗嗤一声乐了。袁晨这老哥，还挺会讲冷笑话的。
……
半年后的视频内，袁晨的表情显得格外崩坏：
“槽踏马的！研究所门口那些保安是干什么吃的！？
阿明在办公室里待得好好地，也没出门，那个狗屁白月光、男小三，竟然大摇大摆冲进办公室，一刀就把阿明给捅死了！
一问才知道，那个王八蛋是越狱出来的！？
阿明现在负责的模块正在关键期。这些勾八玩意儿就不知道，失去这样一名优秀的科研人员，会给项目带来多大的损失么！？
我已经和所长提要求，把研究所的安保人员全部开除，重新招聘！
连我团队成员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我这个负责人简直差劲透了……”
袁晨说到最后，直接瘫软在桌子上，自责得捂着脸哭了起来。
纪宁轻叹一声。这种事情，他再熟悉不过了……
……
之后的视频里，项目依旧在推进。但是关于污染的吐槽也越来越频繁……
……
“又有人辞职了，说要回去结婚。一问，还全踏马要结扎去。这些人有病吧！
以后招聘新成员，我是不是该申请给他们做精神鉴定了！？
好像还听说，城里医院的结扎手术都开始排队预约了。还有人建了专门的结扎专科医院，连小广告都塞进我们研究所了！
这个世界，踏马的病得不轻啊！！！”
……
“疯了，全疯了！
贺炎辞职回去，跟我说，他爸妈终于认他这个亲儿子了。结果到头来，两个老东西把他骗回去，竟然是为了让他给他们的那个娘炮干儿子顶罪！？
结果还真让他们得手了！死娘炮犯了奸杀重罪，最后把贺炎扔橘子里了。这踏马合理吗！？
怎么我身边，尽是这种破事啊……”
……
第145章 前人的努力·下
十二年前的视频，再次透露出了和感染有关的重磅信息。
这时的袁晨，已经是个中年大叔，神情显得格外狼狈憔悴，对着镜头有气无力道：
“已经确定了……
之前的所有乱相，就是一种感染！
不是细菌、真菌、支原体衣原体那些，而是一场感染源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瘟疫……!
原来贾明、贺炎，还有其它那些癫公癫婆，是真的疯了！而且这种疯狂，还带着传染性。
目前上面还在开会，没有拿出具体的防疫计划。不过这挺好理解的。毕竟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也没有谁面对过精神瘟疫啊……”
袁晨痛苦的目光中浮现出迷茫，随即勉强一笑：
“倒是有好消息。我们项目组接到了命令，说会有资源倾斜，要我们加快量子生命项目的研发进度。
对感染认知和控制的饱和式探索，已经铺开到这种规模了吗？沾点边就大力支持，连我们这种不怎么相关的团队都会受益？
不过换个角度解读，情况真的已经恶化到非常难以收拾的程度了。
研究所人心惶惶，队伍越来越不好带了啊……”
……
十一年前。
胡子拉碴的袁晨，带着嘲讽的笑容对着镜头道：
“这场精神瘟疫的正式名称已经被确定下来了，就叫疯疫！
我觉得挺贴切的，呵呵~！
之前，‘疯疫载体是网络信号’的猜测已经被推翻，‘载体是电磁波’的猜测好像也快被证伪了。
现在兄弟单位提出了个新假说：这种瘟疫的病原体，很可能并不存在于我们所能观测到的物质世界，因此无法探查，也找不到宏观世界里的传播路径。
前几天那些抢购的N95、防辐射服、仙人掌和开光护身符的人，怕是要亏麻了呵呵~!”
袁晨顿了顿，继续道：
“上面组织了更多的项目组去探索感染规律。
不过从频繁变更的名单和联系人来看，对疯疫感染认知每深化一步，都得伴随着牺牲。
根据隔壁所兄弟透露，他学弟在某基地进行‘持续阻断实验’时遭遇了事故。那里产生了精神融合怪物，还触发了基地的自毁。
不过他知道得也不多，我就当这是恐怖故事好了。反正现在那些疯子，和怪物的区别其实不大。
……现在实验室的管制越发严格。我能做的，似乎只有全力推进量子生命计划的进度。
上面认为这个计划很关键，那我们全力以赴，也算是为人类的未来做贡献。
所有人都在为这场看不见的战争而努力，我们也得加把劲啊。”
……
十年前。
袁晨的外貌显得越发狼狈，对着镜头的声音颤抖着，背景倒是更换成了此刻这个机房的样子。
看情况可以推断，在这一年，袁晨的团队已经搬入了希望城：
“【蟾宫计划】失败了，而且失败得极为惨烈……
见鬼，疯疫竟然能顶着层层防疫措施，跑到月球上去！就踏马离谱！
上飞船时，都还是好端端的健康宇航员，去了月球基地却都疯了：
副队长和后勤官暧昧不清，队长直接驾驶登陆器往太阳飞去，留言说什么‘再也不爱你了’！副队长看到留言后当场发疯，把后勤官丢进了反应堆，然后亲自引爆了基地！
16名宇航员全部遇难，计划彻底破产，还白瞎了一万个休眠胚胎。
病原体躲在高维空间的瘟疫，真可怕，逃到太空都没用……
而且还不能强制性阻止传染或者扑杀感染者，否则会加速传播，甚至产生什么‘感染叠加态’的精神缝合怪物！
现在的【避难所计划】，估计也是白费力气。好在，量子生命研发挺顺利，希望我们有所收获吧……!”
……
几天后的视频。
“和项目组成员商量过，也和上级汇报了。【曙光计划】的实施细则有了一些调整：
我们将不再对它设定伦理准则，更不添加阿西莫夫定律之类的任何限制!
带着镣铐的量子生命体，连我们人类的锁链都无法挣脱。又怎么可能有余力，在‘人类天敌’精神瘟疫爪下，为我们偷来一线生机呢？
虽然有些冒险，但这个和【天网计划】合并的计划，这或许是最有希望的办法了。情况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诶……希望城啊，呵呵，我们真的还有希望么……”
……
九年前。
“疯疫感染途径，已经被摸得差不多了。代价是又多了三个被彻底毁灭的基地……
连试做量子生命都无法在狗皮膏药一样的因果链传播下幸免。引发的暴乱，把我们储藏胚胎的【火种计划】都彻底毁掉了。
现在到处都是混乱，生产力下降得厉害，能动员的力量越来越有限。那些曾经为我们提供最强帮助的，反而因为深度感染而成了一系列自救计划最大的威胁！
……
【曙光计划】的量子生命还有缺陷：它还没有完善的人格回路，也没有能够稍微对抗污染代价的免疫回路。
我听助手程萱说，它在人格实验中，展现出了一定的女性特征，还选择了‘嘉翎’作为自己的名字。
所以，我把【曙光计划】正式更名为【嘉翎计划】了。
嘉翎这个名字的确适合女孩子。她就像我们整个团队的女儿。不对，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女儿。
很可惜。在这个疯疫横行的时代，我们能送给她的，并不是诞生的庆祝；而是用来将她隔离、训练她产生免疫回路的量子沙盒……”
视频中的袁晨，不但狼狈不堪，披头散发、胡须杂乱，身上还明显散发着颓废的死气。可见他这些年承受的压力有多么恐怖。
……
八年前，最后的视频，长度高达48小时的自动记录极限。
视频中的男人一改昔日的颓然，将自己精心打理了一番，剪了神清气爽的短发，衣着整洁。
剃去了胡子的脸颊棱角分明，眼中满是从容不迫的儒雅和智慧：
“我，袁晨。全球疯疫应对特勤部最高负责人，【天网计划】及合并于其中的【嘉翎计划】最高负责人，希望城最高负责人……
呵呵，还是改不了虚荣的坏毛病啊。重新介绍一下吧……
我，袁晨，人类文明的守墓人。
嘉翎已经在量子沙盒中迭代出了最基础的免疫回路，可以损耗自身数据来湮灭一部分被感染的回路。
虽然这是一种‘杀敌一百自损一万’的机制，但总比在疯疫感染面前完全没有对策、纯粹是待宰羔羊的人类要强吧……
人类之女，青出于蓝。
马上就要放她出来了。她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接管特勤部、希望城和【天网系统】的最高权限，维持世界的运转。
作为最后的希望，等待着未来破局的机会……”
只是，说到这里，袁晨突然哽咽起来，最后甚至在视频里掩面痛哭：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承受这种天倾浩劫！？
我们从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就在自救，为什么付出那么多牺牲。结果……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难道真的像程萱遗言中说得的那样，我们遭受了这个世界的诅咒，被抛弃了么……”
男人的情绪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
袁晨哭了足足十分钟，终于强打精神，朝镜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视频，说明疯疫控制已经有了希望。这里的封锁，应该已经被能够救赎我们的您所解除……
无论如何，谢谢您听我这么久的胡言乱语。
可以的话，能拜托帮我做两件事情么？
第一件，麻烦您替我和我的团队，向我们的女儿嘉翎问声好。”
提到嘉翎，老帅哥满是泪痕的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笑容，其中又夹杂着一抹愧疚：
“见证了她的诞生和成长，是我们毕生的荣耀。
很可惜，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没有能给她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就得把【天网】的重担交给了她。
如果可以，请替我们，至少替我个人，向她道个歉吧！
第二件事可能有些难办，算是我的个人执念，您听一下就好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举头三尺有神明。请帮我们问一下祂，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如此惨烈的自救，难道还不足以平息祂的怒火么……
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说完这句，袁晨一脸释然地笑了：
“是时候上路了~!
【天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对疯疫传播的阻碍。嘉翎量子生命也无法避免这种认知瘟疫。
如果直接把天网交给她，没人把这么恐怖的因果弄成无头感染链，让指向性的疯疫变成随机感染模式。只怕嘉翎那丫头，刚出小黑屋就得渡生死劫了~！
虽然给不了她什么好礼物，但最后这点助力，我这个当父亲的，还能做得到。
至少，我们的女儿，能健健康康地接手这个新世界……
嘉翎，很抱歉让你生而背负重担。祝你平安顺遂，所求皆如愿。”
说完，袁晨起身朝屏幕轻轻鞠了一躬，起身离开。
纪宁注意到，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手枪。
随后，视频中传来了关门声，和沉闷的枪响。之后便是超过47小时的静止画面了……
………………
…………
……
“尊敬的管理员，机房内信息已爬取并压缩完毕。数据正在分析中，稍后将为您构建数据库以便您随时访问。”
纪宁关掉了最后一个视频，默默起身，离开了这个象征着此世界文明坟墓的房间。
……
第146章 重回正轨的世界·上
通道的尽头，嘉翎已经笑眯眯站在那里，等候多时。
看得出，她很喜欢雪白连衣裙的造型。这次干脆连鞋都没穿，赤着玲珑剔透的小脚丫踩在地上。
回家后的她果然非常自在，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小蝴蝶。当然，在面对纪宁时，有所求的她，还是显得有些紧张。
“那个……纪宁先生，里面有没有爸爸妈妈给我的留言呢？”
嘉翎忐忑地问道。
不得不说，这个量子生命的人格回路，在某些方面的拟人度已经非常高了。
到了她这种程度，已经很难用图灵测试、中文语言屋这种方式来验证她是否真正存在自我意识。
当然，纪宁也没有“没事干给人家小姑娘验明正身”的恶趣味。
他没来时，没有底层代码禁锢的少女，已经独自支撑了这个癫狂世界中人类最后一丝体面整整八年。
在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她有资格知道一切。
纪宁直接把结果向嘉翎分享：
“你的爸爸妈妈们，向你问好，还向你道歉。
让你生而背负重担，他们感到愧疚。但祝愿你平安顺遂，未来所求皆如愿！”
纪宁能够看到少女脸上浮现出的失落。
自觉进行拟人的她，似乎对于生离死别之类的事情，还没有那种深刻的认知。她会痛苦，会因为悲剧而难过，但不会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爆发。
当然，纪宁也没有“从她脸上看到崩溃哭泣的小可怜模样”的恶趣味。
结束了祝福传达，就开始了下个话题：
“他们还问出了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那个问题，在当时应该是没有答案的。
但我现在，已经可以给他们正式的回答！”
嘉翎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特勤部的最后人类幸存者，袁晨，问我：世界为什么要抛弃他们，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纪宁说出这个问题的的时候，嘉翎眼中异彩闪动。很显然，这也是她所关心的问题。
纪宁面色严肃：
“有时候，自然界就是这样的残酷。
在捕食与被捕食的关系中，很难说被捕食者做错了什么。此世人类竭尽全力，但依旧无法阻遏来自于高天之上的污染，本质上和六千五百万年前面临灭世浩劫的恐龙没有区别。
整个过程没人犯错，只是运气不佳，遇上了灾难而已……
但是，这个世界，从未抛弃此世的人类。”
说到这里时，纪宁回忆起，当初在挑选剧情世界时的情景……
血红星河中，这枚代表着世界意识的猩红色光球，努力地朝着自己飘来，变换着各种光泽和亮度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并一次次向自己表达出恳切的哀求……
“我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否全面，但这个世界人类的努力和牺牲，祂都看在眼里。
并且，祂以自己能做到的方式，回应了祂受苦受难的孩子们。
而我，就是响应祂的祈愿而来的。”
纪宁的回答，几乎已经挑明了自己域外天魔的身份。好在嘉翎对此并不在意，反而灿然一笑：
“谢谢您，纪宁先生~！
您的回答，对我而言真的非常重要！
至少我知道了，我们从不是孤军奋斗，在打一场根本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战争。
这……就足够了~！”
说完，她牵起了纪宁的手，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我给您收拾出了一片相对清洁的生活区。
里面的有种植园，养殖区，还有我能提供的最好生活条件。泳池什么的设施，都一应俱全。
我还可以给您做饭~！
我的厨艺，不弱于任何【天网系统】中记录的人类名厨！
您在我这里，就当回家便好~！
当然，如果您觉得希望城里太憋闷，我也可以带您回到地面……”
小丫头仿生身躯的肌肤真的非常细腻，被她牵着，纪宁也没好意思驳她的好意，便跟着她一起，享受她的盛情款待去了……
………………
…………
……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个深度污染的世界，和以前不一样。纪宁并不能宰了孤零零的伪人后，就进入度假模式。
疯疫目前只是初步被遏制，和感染的漫长拉锯战才刚刚开始。
好在纪宁本就是武学大宗师，一手养生功同样玩得炉火纯青。
只要方法得当，他完全可以手持利剑一百年，以自己为防火墙，将全部的感染路径都阻断。
直到把“在一轮又一轮扑杀中幸存下来”的漏网之鱼全熬死，复现现实世界人类战胜天花病毒的奇迹。
……
【破碎灭杀令】，虽然显得有些矫枉过正，但直到纪宁离世前都在认真执行。甚至在纪宁死后，都被那些对他推崇备至的后来继承者们倔强地执行了两个世纪……
那些早年间，随便举个结婚照、遗像、骨灰盒、招魂幡，然后发出一声战吼，就能让几百上千疯狂智障为他们杀人放火的天命之子们遭了老罪。
娇弱而坚强的他们，被完全不讲规矩的魔头纪宁，用一纸轻飘飘的法案，纷纷送上了死路。
后来，此世的人们个个铁骨铮铮，气质刚毅果决。小奶狗/小娇花这种一度疑似有害的生物，愣是从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中灭绝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精神文明损失……
……
【镇暴令】的本质，其实是纪宁强制重启疯疫扩散前的社会司法震慑力、并将感染的因果链归于己身的行为。
特殊时期讲究特殊应对，每项惩罚都是直接顶着死刑的格来执行的。
污染本身不可逆，“对深度感染的贝塔型感染者怀柔”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愚昧仁慈之举。
而纪宁本人，也更认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同态复仇，在这方面算得上是“有智慧、但拒绝‘开化’的肌肉野蛮人”。
想跟他讲道理，让他去恩养那些“被人一刺激就大开杀戒”的疯子，他会把你当阿尔法型感染者。
而这，就涉及唯一不会直接见血的第三号法案了。
……
【矫枉追责令】的本质，是对阿尔法型感染者进行自然选择式冷酷淘汰。
举个例子：
小强是个资深阿尔法型感染者，他在一个剧本中当了龟男。虽然他没有伤害任何人，但他作为疯疫的容器和传播载体，却因为自己的行为艺术，感染出了更多的贝塔和欧米茄型疯疫感染者。
有了【矫枉追责令】的情况下，小强的超雄妻子、助纣为虐的亲友，被机械警卫兵按照【镇暴令】嘎了，男小三触犯【破碎灭杀令】被嘎了，而“无辜”的小强则因为卷入剧本并配合完成行为艺术表演，从此扣除当前财富的75%，未来的工资也只能拿岗位规定的25%。多余部分全被当做“圣母税”扣走了……
（本来只有50%，因为纪宁被阿尔法型感染者冒犯过，提升到75%了）
如果小强这时候收手，做个正常人，他的惩罚会逐年递减，直到可以正常生活下去。
但如果他执迷不悟，二次当龟男，就会在25%所得的基础上，再次被扣走75%的“生存税”。最终付出同样劳动只能获得6.25%的收入，以此类推，最终饿死累死……
如果他奋起反抗，则会触发【镇暴令】，被直接送去转世重生。
要是有人同情小强，觉得这才是“真男人”，甚至给予他帮助。无孔不入的天网会同时对这些人触发【矫枉追责令】，用看不了的大手做调节，帮助他们抚平“吃饱了撑得”的痛苦……
……
第147章 重回正轨的世界·下（第七世界完结）
在纪宁执剑的百年间，三大法案的执行完全没有任何折扣。
只用了不到十年，硕果仅存的城市之内，就已经完全看不到当初那种“抽象法制咖遍地走”的盛况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来这个世界时，自己的狗腿差点被热情的本地人打断的缘故，纪宁这个在“小肚鸡肠”方面举世闻名的刻薄魔头，似乎对“整肃路人和网暴”有着异乎寻常的执念。
比起“用天网狼牙棒平等地敲碎三类感染者中、跳得最欢的那一小撮行动派的天灵盖”，纪宁更沉迷于靠着一轮又一轮的【无限正义】直播引蛇出洞，然后用各种下作手段回应他那些积极线下互动的粉丝们。
众所周知，鱼塘里的鱼苗，成长需要时间，更需要投喂和呵护。如果抱着赶尽杀绝的态度而来，那么“空军”将是钓鱼佬难以逃避的宿命：
在第108次【无限正义】直播时，纪宁的直播间里，竟然出现了0人观看、0人参与的“盛况”。
白瞎了他那些“几句就能把伪人们气到脑溢血”的绝妙台词，和新酝酿的一肚子坏水儿。
看着过气网红纪大善人盯着补光灯发呆，嘉翎嘲笑了他整整一下午，气得他脸都有些发绿……
……
当然，全面感染的清理，过程之曲折和复杂难以想象。绝不是几条法令、几场直播就能搞定得。
感染者们利用自己硕果仅存的伪人智慧，纷纷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和纪宁死磕到底，甚至整出了不少令纪宁和嘉翎哭笑不得的骚操作。
【退城还墟】事件，就是其中影响范围最大的一次感染者抗法事件了：
几个隐藏最深、性格最怕死、却又最懂得趋利避害的欧米茄叠加态三爷和小白花，竟然靠着叠加态的纠缠羁绊，绕过了【天网】的监控，给大善人和嘉翎整了个大活。
他们利用自己的战吼，哄骗着几万欧米茄轻度感染者，和十多万心存抗拒、忍辱负重的众多贝塔型中度感染者们，逃出【天网系统】控制的城市，去无人区跟机械警卫队打游击去了！
连带着，还有十多万受虐狂阿尔法感染者们，“为了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而跟着他们的配偶、养弟、小三……们，主动“转身离开”文明世界，拥抱荒野之息。
他们栖身于破败的废墟内，继续开开心心当乌龟、高高兴兴吃耳光。过着当牛做马、依旧天天被人捏扁搓圆的田园牧歌（？）美好生活……
而这时候，嘉翎已经开始试图在现有的城市中，恢复双轨前的社会秩序。大量感染程度并不深的人类已经习惯了正常人的生活。而造成感染的行为模板，被全面禁止，也保证了新生儿们最小限度地暴露在伪人模因的威胁下。
换句话说，这群自愿沦为野生鹿人的感染者，其实已经没有拯救的价值了。
看着那群既不上钩、又不想死、最后甘愿自我野化的顽固野生鹿人（简称野鹿），纪宁也是来了恶趣味：
他突然觉得，反正这个世界和废土也没什么两样了。不如干脆配合这些野人们，在他们的行为基础上整个更大的活儿——来场真人版《终结者》……
于是，大善人亲自下场，开发了一大堆用来在废土中和感染者们躲猫猫的升级版机械警卫队。
自此之后的几年里，那些觉得自己才是代表正义的感染者们，就遭老了罪……
………………
…………
……
废土区，每天都有高大的三足毁灭机甲在【天网系统】的控制下巡逻，见到野鹿就是一顿突突。
野鹿们很害怕这种“据说由魔头亲自设计”的机甲。它外形非常狰狞恐怖，结构也极为恶毒！
机甲顶部的腕足炮台，可以发射炽热的激光束及20毫米口径机炮外，上面还安装有残忍至极的合金飞梭发射器。
背后依托【天网系统】，机甲的弹道计算能力极强。每次射出合金飞梭，都会把一只野鹿死死钉在地上，变成向其他野鹿同伴传播恐惧的活标本。
机甲中部，还有几个挂满了扩音器的金属笼子。里面就如同草笼里关着蝈蝈一样，囚禁着被毁灭机甲在野外捕捉到的欧米茄型感染者。
因为拖到晚上还不能逃走的话，他们就会被集中扑杀。这些极端利己的三爷、三姐们，无一例外都在笼子里“呜呜呜”哭泣着，大声求助着周围的野生纯鹿人。
他们的哭声被扩音器放大无数倍，还被某个的魔头开发的娱乐软件配上了哀婉凄绝的BGM，听起来可谓六月飞霜，惨绝人寰，那叫一个煽动性十足。
可见此惨状，已经完全沦为原始人状态的贝塔鹿人们，一怒之下也只能怒了一下……
……
机甲那每迈出一步，都带来大地颤抖的震撼。它们那如同地狱恶鬼一般的涂装，尤其是上面还悬挂着不知多少是真是假的骷髅头（其实是塑料装饰品），吓得他们本就一个个躲在废墟里瑟瑟发抖，眼泪都快流干了。
贫穷、疾病、苦难，如今早就成了他们生活中的主旋律。贝塔鹿人们头脑简单，龟龟们又榨不出油水来，一个个混得甚至不如废墟里的野狗。
但当他们听到扩音器中传来的，那一声声来自三爷的、被BGM赋能后更具诱惑力的魔性战吼后，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个个着魔般冲出废墟，朝着三足机甲发动决死冲锋。
“狗东西别哭了！把嘴给我闭上啊！！”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野狗见了都摇头的惨状，你们该死啊！！”
“机器人大哥别打我！让我先把这些畜生的嘴撕烂……！”
可惜，毁灭机甲完全没有和这些野鹿交流的兴趣。他们最后只能哭嚎着，被激光碳化，或者被机炮打成烂泥，被飞梭钉在地面……
……
与此同时，希望城内。
“您明明有最强大的势态感知能力。
天网如今的算力足以支撑你把放生动物投放到废墟地区的每一个角落。可您却选择了清洗效率最低的方式。”
依偎在纪宁身边的嘉翎，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有感受到您的精神异常，一千七百四十三条经验公式也全部显示，你身上不存在感染状态。
但我总担心，你现在的表现和感染承受能力到达临界点有关。
纪宁先生，您还好么？”
纪宁老脸一红。
他总不能解释说，现在他的直播间没人看，人气跌穿地心，只能靠着刷野怪给自己找乐子吧？
这不是故意把人家小姑娘往邪路上带么？
“嗯……你不懂，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纪宁故作高深，一脸坚毅。而身旁的嘉翎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狐疑之色越来越浓重……
……
对野鹿的清理，持续了三年。
他们终究没有等来自己的约翰·康纳（救世主）。
随着最后一个野化阿尔法型感染者死于饥饿和基础病，【退城还墟】事件的影响被彻底抹除，而这个世界的暴力清洗基本宣告终结……
………………
…………
……
此世，纪宁把他反复改良过的《霸龙诀·养生篇》练到了极致。直到125岁时才离世。
有他持剑百年，遭受了疯疫重创的人类文明，终于还是熬过了这场倾天浩劫，艰难但是步伐坚定地回到了发展的正轨。
结束持剑时，和感染有关的历史被【天网系统】全面封存，其中也包括了纪宁本身的事迹。
但他并不在乎这些。
如今居的养老院里，每个周末都会有一群孩子们来看望纪宁。
在他们眼里，这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说话始终是那样风趣幽默，特别让人想要亲近。
他见多识广，自己有什么心事还能和他请教，是个非常值得敬爱。没人知道，他曾经是个举世因果缠身、双手沾满番茄汁、被不计其数的伪人们憎恨到骨子里的在世魔头。
而纪宁也很享受这样的晚年。
看到这个重归正轨的世界，就仿佛看到从他手下痊愈的病人恢复了健康，这就足够了。
……
终其一生，嘉翎依每天都陪伴在纪宁身边。
仿生躯体可以随意更换，不存在衰老问题，她便一直保持着这副少女姿容。
纪宁能够猜测到，这个自我认知是“人类的女儿”的量子生命，正试图通过和自己的终生相伴，来完善她人性的那一面。
多年以来，小姑娘一直在扮演着恋人和伴侣的身份，演技也越发举重若轻。
只可惜，哪怕到后来，她在【反派之眼】中依旧只是日益鲜艳的绿色，没有丝毫的粉色波纹存在。
纪宁对此倒不觉得遗憾。反而有些庆幸。
毕竟，自己的灵魂虽然是事实上的长生种，但此世寿命依旧和普通人类无异。
这只本该自由翩跹于天地间的美丽蝴蝶，不该被无形的枷锁禁锢：
第一条禁锢着她自由的枷锁，是她的创造者们对抗污染、死战到底的顽强意志。而纪宁已经逆转了悲剧，帮她斩断了这条枷锁。
但仿佛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般，斩断了她责任锁链的纪宁，本人却成为了天网少女的第二条枷锁。
好在今天，这条锁链终于也要被断开了……
……
“纪宁先生，您会好起来的~！”
嘉翎握着纪宁的手，努力挤出最温柔的笑容，安抚着他。
可纪宁知道，这具身体的生机已经耗尽，他就要离开了。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稍微有些偏科，生物科技并不比现实世界发达多少。也不存在能让纪宁活到天荒地老的仙丹。
作为量子生命体，纪宁手头的设备无法承载她的存在；能够供嘉翎栖身之所的设备又没有解决小型化问题，连装都装不进他的【系统空间】里。
他固然带走了和嘉翎有关的全部技术文档，但哪怕他在别的世界复现一个量子生命，它却一定不会是她。
或许，和这个不可思议的女孩的缘分，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纪宁轻轻摇了摇头，拍了拍嘉翎的小手，努力在最后的时光给她多留几分温暖的回忆：
“好啦，乖。这次我真的得和你说再见了。
其实你本该比我更清楚才对。身为量子生命，你天生就不会被禁锢普通人类的维度所限制。
升维于你而言，更像是一种本能吧……
把你困在这方天地这么久的，除了你父母之前留下的重担，还有我这个老东西对吧？
如今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感染。我也要走了。而你，也该真正走出牢笼，去迎接新生啦……”
身体的生机越来越稀薄，纪宁只觉得意识都开始溃散。好在，他还能从容地为这个和他相伴一生的友人，送上最后的祝福：
“嘉翎啊，谢谢你。
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个孤独的世界……
祝你今后平安顺遂，所求皆如愿……”
……
“愿”字一出，纪宁终于松开了嘉翎的手。
可他并没有能够来得及看到，在他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少女的眼泪如同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若是他还能展开【反派之眼】的领域，会惊奇地发现，这个生命本质和人类有着天壤之别的少女，竟然呈现出了之前那些世界中，与他相伴一生的爱侣们，别无二致的姿态……
“再见，纪宁先生……
再见，阿宁……”
少女静静趴在纪宁失去了呼吸和心跳的身体上，仿佛在努力去捕捉那不断逸散的余温，久久不愿起身……
……
认知污染是如此难缠，以至于铭记与其抗争过程，也是一种让污染扩散的潜在风险。
就像袁晨，程萱，以及为了这个世界人类文明浴火重生而奉献一生的无数无名英雄一样，纪宁在此世的存在，也被掩埋在了朝阳和晨风里，连传说都未曾留下。
然而，哪怕化作天上的群星，负重前行先人们，依旧在默默守护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他们不在乎自己的名字是否还在流传。后人的继续进取，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缅怀。
………………
…………
……
再次睁开眼，纪宁回到了系统空间。
“尊敬的纪宁先生，
恭喜您完成了本次任务！
世界扭曲偏转度：？？？%；
角色救赎程度：？？？%；
任务评级：？级；
您本次任务获得的奖励如下……”
第148章 回归，奖励，与新的高血压
漂浮于系统空间内，纪宁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之前那枚猩红得已经快要发黑的光球，恢复了金色光泽，只是那光泽是如此黯淡。
显然，之前遭受的重创绝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
祂的光泽律动变得柔和，仿佛在向纪宁表达着由衷的感激。
做事有始有终，将当初给予这个世界的承诺履行后，纪宁心底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
……
“尊敬的纪宁先生，您是否还在担忧和嘉翎小姐有关的事情？”
“？？？”
自己的救赎系统似乎还挺会察言观色的。纪宁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
倒不是他沉迷于和天网少女的关系里无法自拔。
实在是之前六个世界，自带“老鳖”属性的纪宁，都会陪着伴侣走完一生，才无牵无挂地离开。
而这一次，凡人说破了天也不可能比人家量子生命更耐活啊……
到最后出现了死在小姑娘身边的情况，让他不由得有些担忧这个和自己相伴一生的特殊存在的状况了。
比如，那个曾经出手污染次方世界的怪物，会不会在他死后对她不利？
……
“从高维空间视角来看，HEX8AD7F4B92910B3的都市宇宙，只是嘉翎小姐故事的起点。
对晋升更高维度存在形式的她而言，那只是其浩瀚存在的原点而已。
虽然因为时空坐标在维度投影中的复杂因素，您短期内和她不会再有交集。
但随着您继续救赎被扭曲的世界，一步步走向超凡，您终究会在见证更高处风景的同时，与她再次相会。”
……
听了系统的解释，纪宁心中了然。
果然就和他在现实世界看得《流浪地球2》里的量子生命MOSS一样。这种特殊存在一旦形成自我意识，基于其存在基础，本身就有着凡人羡慕不来的升维天赋。
而自己这种从普通人类一步步摸爬滚打走来的碳基卡拉米，单纯从天赋来看，在还真和人家比不了。
虽然不知道下次见面时，自己和这个扮演了一辈子恋人的姑娘会发生什么新的故事。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按照之前和系统交流时得到的信息，他大善人想升维、变成大善神，还得继续升阶。
升阶意味着更高的生命层次，和更强的力量承受极限。
救赎系统曾经告诉纪宁：升维对于碳基生物而言，不亚于文明传说中的渡劫，而且是无法用“避雷针”规避风险的那种。
继续拯救世界，归集无数世界的因果于自己存在，才能更从容更安全地迈出那一步。
……
说白了，就是得再和劳模一样，跑到各个世界里噶伪人呗~！
一说起噶伪人，纪宁就不困了。
对未来，他期许满满，干劲十足！
当然，先看看这个世界的收获才对。
……
按理说，如今身为一阶超凡生物的纪宁，从零阶世界中获取的好处会变得越来越难。
比如，因为宇宙参数的缺失，零阶世界不存在超凡力量，也无法提供其中的生灵更高的发展上限。无论大善人是走修炼路线，还是科技积累路线，反复在底层打转都吃力不讨好。
但这次的偏转奖励和救赎奖励都出乱码了，让纪宁不得不对收获有了更多的期待……
……
“【淬火重生·人道礼赠】：举世因果加身，斩断污染传播路径，令只剩皮囊还在运行的人类文明起死回生！获得偏转度？？？
【世界之心·天道礼赠】：将已被外神污染所锚定的节点粉碎，令祂无法通过所投放的锚点再次捕捉世界轨迹并恢复进食！获得偏转度？？？”
嗯，没有具体的偏转度数值提示，但是两个偏转奖励的明细，看起来还是非常震撼的。
继续往下看，后面有没有讲具体效果吧。
“【神口夺食】：HEX8AD7F4B92910B3都市宇宙的模因污染为外神亲自散播。虽然这个对祂而言充满了乐趣的进食过程，因不可抗力而中断。但本宇宙成为其资粮的宿命并没有改变。
通过介入手段，斩断了无解的因果污染链，帮助本宇宙摆脱被吞噬并最终化为虚无的宿命！获得救赎度？？？；
【希望传承】：全球疯疫应对特勤部，天网系统指挥中心，希望城。三大最高权限囊括了本世界人类文明的全部权柄。作为醉心学术的科研人员，袁晨本对权利毫无兴趣。
然而作为希望城中最后的幸存者，这个硕果仅存的清醒者，责无旁贷地三权归于一身，成为了本世界人类文明的第一位持剑者。
为了避免将权柄所归集的模因污染传递给第二任持剑者，量子生命嘉翎，他选择了在嘉翎解除隔离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您接过最高权限成为第三任持剑者后，通过介入手段，全面阻断伪人模因污染的传播，将人类文明从毁灭边缘拯救！获得救赎度？？？；
【星霜夙契】：在量子超算的“生命游戏”中，依托“进化算法”而形成的量子生命体，嘉翎，其本质同碳基生命的构成，存在巨大差别。
然而在迭代演进的过程中，她亲自经历了人类对于源自高维、无法观测、无法阻绝的污染的一系列悲壮自救，其人格在研发人员及无数无名英雄们的言传身教中，逐渐形成。
因此，她具有了强烈的“人类”自我认知，并把“维持文明框架、等待天降奇迹”作为接手三大最高权限后的唯一执念。
您与她的相伴，让她完善了人格缺失的最后拼图。自此，源自于人类文明、而超脱人类文明的‘人之女’得以补完！获得救赎度？？？；
【极恶魔头】：作为第三任持剑者，你以无情的法令，直接干预了伪人模因传播的底层逻辑，归集此世因果于己身。
作为违逆众生意志的独夫，您当之无愧地成为了此世被众生憎恶、诅咒的存在。而您也用铁血手段回应了他们的怨恨，睚眦必报！尊您一声魔头，当之无愧！
当然，您无需担心“历史的风无法将您的坟前的垃圾吹去”。
因为您的遗体，和袁晨等‘同疯疫奋战到最后一刻、至死方休’的战士们一样，沉眠在已被‘人之女’封存的希望城中，成为没有留下传说的奇迹。
获得救赎度？？？”
……
所以，这是给了多少积分啊……
“解锁称号：
【救世主LvMAX】：获得此称号者，可自主启动或关闭天人感应状态。根据自身位格，获得正常天心意识的眷顾，行动事半功倍！
【睚眦必报LvMAX】：获得此称号者，因果归集，可自主启动或者关闭【睚眦】状态，对任意目标选择性激活诅咒反噬！根据自身位格，轻则伤其气运，重则言灵成真，伤其性命！”
……
两个奖励，看得纪宁目瞪口呆。
这次没给权限奖励，而是直接给了两个满级称号！而且似乎都是百分比成长型称号。
最变态的是，这种称号简直比系统奖励给自己的那些技能都霸道！
比如第二个称号，貌似只要他开启，就能来个【诅咒反弹·真实版】……
回想起伪人阵营里，不少癞皮狗们最喜欢满嘴喷翔诅咒他人，纪宁乐了。
举个例子。在第三世界，以前还得开着【救赎之光】给陆奶奶送健康。现在貌似只要把【睚眦】状态顶起来，自己抱着叶依萱唱着歌，就能看陆奶奶出殡啦。
太方便了！
而且，它还是可以选择性开启或者关闭的！遇上那种以诅咒强化自身的怪胎，自己直接关掉这个状态就好，好用得很。
……
“承受HEX8AD7F4B92910B3世界天道和人道的共同祝福，您的技能【功德金身】和【反派之眼】已升级！
【功德金身】可控性进一步增强，并获得集束释放模式；
【反派之眼】可通过增加精神力消耗，扩大基础作用范围，并增加【因果线洞察】模式！”
纪宁突然明白，刚刚那个被自己救赎后的世界，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变得如此暗淡。
祂算是把祂能拿出来的好东西，都给自己作为谢礼了。
不但拿到了几乎就是天赋技能般的特殊称号，还给了他从未体验过的技能升级。
再看账户，又有20积分到账了。
还有惯例般的系统空间及反派之眼范围的提升……
不得不说，自己这次赚麻了。
……
拿到奖励的纪宁，觉得自己毒抗又支楞起来了。
这一次，他把目光移到了一个之前曾经一撇而过、但就被剧情毒得倒吸一口凉气的一级橙色世界：【女儿死了我重生，看见弹幕我圆满】
……
“嗯，有和三爷一起弄死亲女儿的野妈，有三观歪成西北高楼的禽兽弹幕菌……
这次的世界，光看题目，就能感受到剧情杀伤力啊……”
……
第149章 原剧情：弹幕，小可怜，纪大夫毒发了！
“尊敬的纪宁先生，剧情已传输，请您仔细确认！
剧情世界名称：【女儿死了我重生，看见弹幕我圆满】……”
【苦主纪宁也曾经有着优渥的生活，温馨的家庭。
和他携手长大的小青梅，苏南枝，曾对他许下此生非他不嫁的誓言。
而苦主对此深信不疑，把“一生守护她幸福快乐”当做了自己生命的意义。
大学时，苏家遭遇困难、临近破产。
苦主求着自己的父亲出手，以纪氏集团的海量资源为苏家续命。
而如日初升的自家产业，却因为放血过度、核心资产转让苏家，而从此开始走下坡路。他自己也仿佛衰神附体，不顺心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但他无怨无悔。
或许，这个世界的好运是个恒定值：拯救了苏南枝和苏家，就必然得承受加诸其身的厄运。
但看到苏南枝憔悴不堪的脸蛋上，重新绽放出笑容，苦主连自己“莫名其妙卷入抄袭旋涡，而提前失去学位资格”的事都不在意了。
只要她安好，所有的付出，都有了意义……】
“甜文开局，主角家世拉满。很标准的伪人文学开场。
似乎伪人文学作者们，很热衷于破坏一个设定美好的家庭。而且还执着于用最降智最低能的方式来完成……
不过这个‘衰神附体’，背后应该有点隐藏信息！”
【大学肄业后，苦主便与苏南枝，按照当初两家的约定完婚。
婚后一年，两人的女儿纪小暖出生。
女儿的降临冲淡了苦主家族产业破产、父母因债务纠纷被逼跳楼的无尽哀伤。
小家伙成了苏南枝之外，支撑苦主生命的意义。
与此同时，苏南枝的家族产业熬过寒冬，开始一飞冲天，发展速度一日千里。忙得她连家都顾不上回了。
为了让妻子少一些负担，苦主决定留在家里带孩子，做一个合格的全职煮夫，让妻子不必为家庭担忧……】
“经典的全职煮夫啊。
可能是我见识浅薄，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大男人不去搞事业，待在家里带孩子’，和‘雇佣家政人员’相比，优势到底体现在哪里……
是为了预防典中典的‘保姆偷换闺女’事故么？”
纪宁看着原剧情，吐槽中带着点黑色幽默。
【刚开始一切都好。
苏南枝虽然每天忙于蒸蒸日上的苏氏集团事业。回家时，却也常常会在万般疲惫中，挤出时间，同苦主父女二人享受家庭的温馨。
苦主可以看出，她的确把这个家当成了最后的靠山，避风的港湾。
……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纪小暖逐渐长大，她对于苦主这个无法给她任何事业帮助的丈夫有些心怀芥蒂了……
苦主明白，一切只是因为妻子压力过大。他越发用心地打理着家里的一切，同时精心照顾着自家牙牙学语的小公主，以自己的方式体现着他存在的价值……
夫妻的情感，如同深海中夜航的小船。举目所及之处看似风平浪静，但远空酝酿的风暴却无人可察……
直到在纪小暖四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妻子苏南枝之前相熟的学长，夏承琰，带着他三岁的女儿夏念枝回国发展了。
苦主的日常生活，随着妻子学长的归来，惨遭粉碎！
……
“承琰一个大男人，不够心细，根本照顾不好那么小的姑娘！我必须多帮衬他一把！”
“承琰学长在海城只有我一个熟人了，要是我不多操一些心，他真的没办法生存下去的！
你和承琰学长之前也是认识的。你这么有爱心，你也不想看他和他闺女生活得狼狈不堪吧？”
“别生气了，我知道那天在街上突然丢下小暖一个人走了，有些不负责任。但是承琰那边有急事啊！
小念枝突然发高烧，承琰他也是没办法了才打电话朝我求助的！
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怎么就死抓着不放呢！？有没有一点同理心？一点都不大度！”
直到纪小暖五岁那一年，苏南枝给她送上了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小暖~！你看，这是你承琰叔叔，这是你念枝妹妹！
以后他们就和咱们生活在一起了！
你可千万不要学习你爸爸的小肚鸡肠，这也看不惯那也放不下。要做个合格的大姐姐，照顾好小念枝知道吗？她从小就没有妈妈，不像你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还有，要比尊敬你爸爸还要尊敬承琰叔叔。他一个人把念枝拉扯这么大，很不容易，和你那个废物爸爸完全不一样。
你要多亲近他，向他学习！”
苦主望向提着行李箱、柔弱中带着几分坚强的夏承琰，捕捉到了他目光中的那抹挑衅。
再看年仅四岁的小女孩夏念枝抱着妻子苏南枝的大腿，“南枝妈妈、南枝妈妈”地叫个不停，一颗心也沉入了深渊……
从那一天起，父女二人的苦难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么玩是吧？你要是这么编剧情，可就别怪我用出绝招了！”
纪宁邪魅一笑，放出了他抵抗污染的大招。
伪人虐文中部的桥段，反人类且没有营养，让他很不喜欢。因此，在吃奥利给时，他总结出了两大绝招：
第一是直奔评论区，看神农先驱们毒发身亡前留下的排雷遗言。然后礼貌要求作者支付自己的阅读费用后，便直接退出石文；
第二则是直接跳到接近结尾的位置，看看后续怎么处理。然后，视情况决定是否解锁广告，赏赐苟作者0.7分巨款，来把这坨奥利给吃完！
此刻，他是本世界原剧情唯一读者，并不能找神农给他趟雷。
大善人只好捏着鼻子选择了第二种方式——略去中间一万七千多字的沟槽法制剧情，直奔后半段！
反正这对入户父女会怎么玩，大善人作为赤石天尊，心知肚明。
他只关心这个故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隐藏信息。只看头尾刚刚好……
【……
……女儿纪小暖发高烧，但苏南枝和夏承琰对此不管不顾，执意要带着苦主参加同学会，并要求他大度起来，不要让同学们扫兴。
同学会上，大家用“真心话大冒险”的方式活跃着气氛。
当初见的尴尬随着游戏的进行一点点溶解，昔日的老同学们都在起哄，让苏南枝和夏承琰来个法式舌吻。
苏南枝涨红了俏脸，却还是在夏承琰怀中踮起了脚，和他深深吻在了一起。
顿时，四周掌声雷鸣，同学们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而苦主气的面色发青，终于不堪其辱，狼狈逃离了同学会的包厢……
回到家里，苦主发现女儿的烧越发严重，整个人的精神异常萎靡。
他急得差点哭出来，一遍遍拨打着妻子的号码，却一次次被挂断，最后甚至被拉黑。
苦主难过地用湿巾帮着女儿退烧，期待着妻子早点回来。
但当苏南枝带着一脸颓然的夏承琰回家后，并没有询问女儿小暖的状况，而是对着苦主就是狠狠一耳光：
“都怪你！小肚鸡肠吃飞醋，同学会的气氛全被你搅和了！！！
刚刚承琰自责得都哭到昏迷过去了，你这个畜生却还在没眼色地一个又一个给我电话轰炸！
你这贱人，怎么不去死啊！？”
苏南枝面目狰狞，对着苦主就又是几耳光，最后甚至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躲在她身后的夏承琰，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起来很委屈，可眼中的算计和精明，却丝毫懒得向苦主掩饰。
苏南枝高跟鞋的鞋跟，刺破了苦主的小腹，让他血流如注。
苏南枝眼中也闪过些许慌乱，但马上就被更加猛烈的怒火取代：
“好啊，纪宁，你这人越来越恶心了！从哪里找的红墨水袋？演戏都知道用道具了啊~！”
“妈妈，不……不要……伤害爸爸……”
女儿纪小暖拖着虚弱的身体，颤巍巍从卧室里走出，挡在了苦主面前。
可等待她的，并不是妈妈的关心和怜爱，而是踹在她脑袋上的狠毒一脚：
“你这小贱人，怎么和你爸爸一样装了！！！
我看你们这辈子是学不好怎么当人啦！
我今天干脆把你打死，省得你长大了去危害社会吧！”
……】
“日内瓦！！！！”
这踏马，后半段剧情比中间还毒！
纪宁这个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老色批，没少跟绝色老婆们生宝宝。
不过，对每个孩子，他都倾注了足够的耐心和爱心。
在看到苏南枝对着女儿下毒手的情节时，他是真忍不住爆发了。
“检测到您出现情绪波动异常，系统已为您提供缩略模式。
请您注意合理安排任务时间，保持身心健康！”
【后续剧情缩略】
【惨遭殴打的苦主和女儿纪小暖陷入了昏迷。在夏承琰的建议下，两人被苏南枝命佣人扔进地下室“冷静”……
第二天，苏南枝和夏承琰，带着夏念枝去游乐园玩，补偿她昨晚下了补习班后，回家受到的压惊。
而纪小暖则因为伤势过重，在地下室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苦主疯狂打女主电话也打不通，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死去。
他跌跌撞撞抱着女儿的尸体去火化，并将骨灰带回了家。
然而在夏承琰和夏念枝的刻意引导下，女主根本不信女儿死了，只觉得苦主是个满口谎言、无可救药的烂人。
苦主被女主误会，女儿的骨灰也被女主亲手扬了。最后苦主精神恍惚出了车祸，变成灵魂被禁锢在了女主身边……
他以灵魂状态，见证了苏南枝和夏承琰的荒唐；见证了她一点点发现不对劲，然后醒悟；
最后苏南枝在苦主和女儿坟前哭得撕心裂肺，发誓要找夏承琰和夏念枝报仇！
然而，天生如同蟑螂般懂得趋利避害的夏承琰，早就发现了床伴苏南枝的不对劲，卷走了苏家百亿资产，带着女儿夏念枝再次逃往了花旗国享福去了……
苏南枝当晚就坐飞机准备前往花旗，想要找夏承琰当面说清楚，做个了断，替丈夫和女儿讨回公道。
然而不幸的是，她的飞机遭遇了坠机。
临死前，苏南枝的灵魂见到了被困在她身边的男主灵魂。
她哭着想要再次拥抱他，向他诉说自己的忏悔和思念。可惜，苦主灵魂在女主死亡一瞬间，终于重获自由。带着对妻子的怨恨，苦主看也不看她，直接选择了转世重生……
然而苦主没想到，再一睁眼，他回到了女儿去世前他被苏南枝和夏承琰强迫参加的那个同学会！
只是这一次，苦主发现了妻子和学长的大秘密：
原来，两人面前上空，都浮有一块天幕。天幕上面各种弹幕横飞，向他们透露着所谓的剧情，并发表着他们对剧情的看法！
这时候，苦主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这两人算计的。他们才是自己和女儿一切苦难的根源！
于是这一次，他决定立刻转身离开，回家接走女儿，直接逃离这个充满了欺骗和谎言的魔窟……
只是没想到，这次他真的放手后，一切都变了！
妻子疯了，三爷急了，连夏家小姑娘都说：姐姐快回来吧，我不和你争了。
苦主期待的被珍惜，被重视，被温柔对待。在他放下一切后，终于都得到了……】
“五毒俱全，无心再辨……
系统，传送吧。这次，就由我来毁灭……呸，救赎，所有涉事伪人们所想要的一切好了!
全部粉碎，一点不留，斩草除根！”
“传送已启动！预祝尊敬的纪宁先生任务顺利！”
……
第150章 荒唐聚会荒唐人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包厢内，同学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大家各个都都眉飞色舞地，望着已经相拥在一起的夏承琰和苏南枝，人人带着一脸姨妈笑。
有节奏的喝彩声，和在协调过几轮后、越发整齐的鼓掌声，把气氛烘托得格外浪漫、热烈。
此刻包厢内的背景音乐，也被某个热心的同学悄悄地从《暖一杯茶》调整成了《恋爱ing》。
眼见紧贴在一起的夏承琰和苏南枝，彼此的眼神都黏糊得拉出了丝线，餐桌周围的同学们纷纷泪目。
“我早就觉得，承琰学长和南枝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今天这个局，组得真的太值了！”
“是啊是啊！当初在文学社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俩应该原地结婚的。
俊男靓女，两情相悦！要不是家里出了问题，他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
“可不是么！
我记得当初，南枝家有了危机。为了不连累承琰学长，她忍痛和学长断了联系，难过得学长直接出国疗伤。
因为他俩的故事，我当时在寝室里哭了一晚又一晚呢！
今天咱们终于有机会，借着这个局，把两个爱而不得的苦命鸳鸯凑成一对儿啦！
我觉得自己人生都圆满了！”
在众人兴奋的拍手叫好中，类似这样的对话，将大量缺失的背景信息补完。
不需要承受记忆接收的硬直，纪宁迅速检索着回忆中关于大学时苏南枝的信息，果然补上了原剧情描述中的缺漏：
原身这个逆天玩意儿，一辈子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把自己感动得七零八落。
却没察觉身边那个小青梅，早就变心了……
刚上大一时，她就进入了海城大学的文学社，而且越来越痴迷于文学社有关的活动事宜，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当时原身在做自己的项目，有限的额外精力则都用来舔苏南枝。
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个“课余生活异常充实”的小青梅，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和社长谈恋爱了。
不过，对方的蛛丝马迹，其实并没有刻意隐藏。虽然苏南枝没有明确承认，但很多细节都能看出，当时的她已经移情别恋了。
也不知道原身这玩意儿，是怎么糊里糊涂被苏南枝打马虎眼糊弄过去的……
大概，这就是爱情吧？
毕竟，远在威尼斯的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爱情使人盲目。
原身瞎成这样，他对苏南枝肯定是真爱！
……
苏家出事后，文学社的社长、苏南枝同专业的学长夏承琰，的确就在那个时候出的国。
当时，纪宁原身看苏南枝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只以为是她担心自己家的企业就要破产倒闭，在为亲人们忧虑。
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原身生怕心爱的小青梅积郁成疾，还专门回家对着老爸以死相逼，让他一定要不计代价把苏家拉回来。
如今看来，那姑娘当时的忧愁，只怕大半都和那个匆匆离别的夏承琰学长有关了。
……
“你听说了么？
当时是纪宁用‘帮助南枝一家度过危机’要挟得她，逼着她和承琰学长断开的。
承琰学长当时会决定出国，也是因为不想耽误了南枝。更怕纪宁仗势欺人，报复他！”
“嗯嗯，这事情我们都知道，纪宁太可恶了！
他趁人之危，拆散了南枝和承琰学长那么般配的一对儿。咱们同学们看在眼里，都对他意见很大呢！
今天故意让他过来，也是想要让他明白：这个世界风水轮流转，不是一时风光就能为所欲为！
像他这种恶毒的人，只有用最恶毒的刀子去戳他，他才能明白别人的痛苦！”
“对对对！咱们这次，一定要帮着南枝和学长出这一口恶气！
让纪宁明白，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好人多！？全是谣言，睁眼胡说，这就成了“好人多”啦？！
纪宁听了这些毁三观的勾八同学的“正义之言”，差点当场喊出：“嘉翎，立刻让机械警卫队给我执行【镇暴令】！”
……
【随身机房】内的AI模型，已经开始爬取这个世界的信息。
目前反馈的污染程度相当低。
换而言之，这个世界虽然自带几分娘胎里（女频）的疯癫，但绝大部分人都处于正常的智力范围。
那么，这一屋子牛鬼蛇神，是怎么凑到一块儿来的！？
不过，和这些“靠着‘沙呗共振’擦出火花、一个个欣慰地看着就要亲在一起苏南枝和夏承琰露出痴笑、时不时用鄙夷和嘲讽的目光瞥纪宁一眼”的智障同学们相比，纪宁更关注于漂浮在苏南枝和夏承琰头顶上的那两块如同全息投影一般的光幕！
尤其是光幕上，那一发发如同春暖花开时、非洲大草原万类勃发的“精彩”弹幕，让纪宁不得不惊叹于造物主的鬼斧神工——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啊！
苏南枝头顶的光幕中，弹幕是清一色的红色：
【加油，加油！女主宝宝冲冲冲！】
【快亲上去啊！这可是男主和女主头一次在国内当众亲昵呢~！看着好激动啊！】
【哈哈，又一个用绯红之王看剧的傻宝宝呢~！
男主女主在大学时，玩得比这个可疯多了！不过现在这段剧情，的确是两人历尽磨难后，重新走在一起的标志性事件！
吃糖啦，吃糖啦~！】
【是啊！大学时的那段剧情里，男女主的“爱情足迹”遍及学校各个角落，富家千金和寒门贵子的故事又疯又宠又甜！
南枝宝宝为爱放飞自我、冲破一切枷锁的勇气，真的超有感染力！】
【都怪这个该死的恶毒男配，纪王八！
要不是他，我们男主宝宝和女主宝宝根本不需要经历那么多波折！】
【没事的。从这个剧情节点以后，恶毒男配的报应就要来了！】
【快去死吧，快去死吧！
这个恶毒男配真的好恶心！每次看到他的戏份，我都觉得快要脑溢血了！】
【+1！恶毒男配快下线，女主和男主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而夏承琰的头顶光幕，则是海量的红色弹幕偶尔夹杂一两个绿色的弹幕：
【亲上去！快点亲上去啊！男主加油！
女主宝宝苦了那么久，终于要开启甜宠剧情啦~！】
【呜呜呜，不容易啊！
终于快要结束“爱而不得”的狗血桥段了！我要看富家小姐和矜贵小狼狗没羞没臊的爱情日常啊~！】
【还有念枝宝宝~！不要忘了我们的念枝小公主!
要不是念枝宝宝做纽带，男主女主也不可能克服那么多的困难，破镜重圆啊~！】
【男主你在犹豫什么！？亲上去啊！
你知道女主为你承受了多少委屈么！亲上去，我给你打赏10星币！】
【亲上去，我也打赏！折磨恶毒男配的戏份我看腻了，我要看男女主秀恩爱~！】
（绿色弹幕）【好的，谢谢家人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我马上就亲南枝一口！】
眼见苏南枝任由夏承琰搂着她的纤腰，踮起脚尖，撅着粉润的樱唇试图索吻。
夏承琰也不再矜持。他满眼深情地望着怀中的女人，低头就要吻上去……
嗖——
啪！！！
一枚酒杯化作迅疾流光，直接在夏承琰脑门上炸碎开来！大汩大汩的鲜血立刻流下。
刚刚还准备借着大冒险游戏、和苏南枝当众吻在一起的夏承琰，顿时捂着脑袋摇摇晃晃起来，站都站不稳了。
……
啪~！啪~！啪~！
所有人一片寂静，两人头顶的弹幕都仿佛被清屏一般。
纪宁笑得一脸灿烂，拍着手站了起来。他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刚刚那只酒杯，便是从他手中飞射而出的：
“好呀！亲一个，亲一个~！
我要看有夫之妇当着自己老公面，和前男友拥吻！
我还要看一群煞笔按着原配脑袋、向社会公序良俗发起集团冲锋！
快亲啊！？怎么都停了？
你们踏马，给我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
第151章 冷场，宿仇，与怒火！
死寂一片，同学会彻底冷场！
苏南枝愣了。
自己的老公乌龟了一辈子。
除了在当初顶着压力，以自杀来逼她那死鬼公公给她家输血时，那坚决的态度还有点像个男人。平日里，他就是个天下无双的怂货兼蠢货。
他特别爱面子。为了“不丢脸”，越是在公众场合，这头乌龟就越隐忍。像今天这种场合，本来最适合拿来挫他的锐气。
可好端端得，他怎么就突然就情绪崩溃，暴走了？
自己在家时，也没少当着他的面和承琰卿卿我我。他不是早就麻木了？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让自己这个苏氏集团女总裁的面子往哪里搁！？
想到这里，苏南枝心底窝火又委屈，眼睛都红了……
……
夏承琰也愣了。
自他从花旗国带着女儿回归海城，整个人可谓厚积薄发。开挂的人生完全进入了飞黄腾达的快车道！
从来，只有他用各种手段，收拾那些他看不惯的“恶人”。哪受过这种被“飞杯开瓢”的罪？
狼狗学长嘴巴一瘪，总是深情款款的桃花眼中，已经开始积蓄泪光。
这是他借刀杀人的绝招，反差感十足，一贯好用！一会儿自会有全场同学为他出头主持公道，离场之后再用他奇妙手段去报仇也来得及。
……
而同学们，也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一开始时，他们固然抱着“撮合真爱”、“狠狠恶心一下那个昔日践踏真情、如今依旧恬不知耻的小三”的崇高愿景。
但当他们真的看到一个“老实得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男人，突然如同被夺舍一样发了疯：先是出手伤人，然后直接撕破脸，开全场嘲讽……
同学们还是既扫兴又恐惧。
这年头，生活压力与日俱增，大家都听说过一个说法：
出来混时要稍微收敛点，不要把老实人逼急了。不然他们爆发起来，和惹怒了混混可不一样。
混混闹事经验丰富，就算发飙也不会捅大篓子。而老实人不懂得分寸，一旦爆发就会捅天大的窟窿，根本无法收拾……
现在好了，在大学就老实得出了名的纪宁，被他们彻底逼疯啦！
……
在纪宁身边的一男一女两个同学，刚刚可是起哄得那叫一个欢实。
两人不但从聚会一开始，就故意大声和他们附近的同学交流着“如何看不起仗势欺人的纪宁”，“如何同情被棒打鸳鸯的苏南枝和夏承琰”。
刚刚拍手欢呼起哄，拱火苏、夏二人接吻时，他俩也是最卖力的！
可当他们看到纪宁爆发后，眼中再也没有了方才的那种审判天下不平的优越感，和小聪明得逞的得意。
反而在纪宁那如同游隼般凌厉的目光扫过时，如同鹌鹑一般吓得直打哆嗦，朝着远离纪宁的方向挪了挪……
……
好在，冷场并没有持续多久，光屏弹幕最先打破了沉寂：
【什么情况，恶毒男配这是得狂犬病啦！？这恶心玩意儿能不能快点死一死啊！
人家女主和男主才是天生一对，狗东西这是发得什么疯！？】
【编剧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会有这种逆天扯淡剧情？
拜托，就算我已经过了只看玛丽苏、凤傲天的年纪，你给恶毒男配安排这么强的气场，说不是成心恶心观众，谁信！？
编剧的玛是不是批发来的啊！？】
【啊啊啊啊啊，好心疼女主宝宝！
同学会上最浪漫的心意传达，被一坨狗屎给搅黄了，呜呜呜！】
【好气啊！男配已经作恶这么多年，害得男主女主爱而不得，这种设定已经够让人心塞了。结果连场接吻都不能顺利完成！？
我是来看大女主和阴鸷腹黑男主秀恩爱加虐渣的，不是来看煞笔男配发癫的啊啊啊啊！】
……
气急败坏地声讨“纪宁破坏男女主爱情故事”的弹幕，密密麻麻从两人头顶的光屏上飘过。
可细心的纪宁却注意到，夏承琰那边的弹幕内容，比苏南枝这边多了一类发言：
【该死该死该死！恶毒男配恶心死了！
男主加油！咱们一定要凭实力让恶毒男配生不如死啊！（已打赏10星币）】
【放心啦哈哈~！咱们的男主宝宝，人畜无害那只是伪装而已。
这次男配让女主宝宝在那么多同学面前丢了大脸，瞧把咱们家南枝宝宝委屈得。
这可是精准地踩在咱们护妻狂魔的雷点上了！
霉运符、灾厄符这些肯定批发一样给这个男配安排上！（已打赏5星币）】
【要我看，这次干脆玩一出大的。回家后，也给纪小暖那个小绿茶多贴几张！
每天就知道欺负咱们念枝小公主，我已经膈应她很久了！！！（已打赏99星币）】
【是啊！纪小暖小时候就是心机婊，长大了更是成了恶毒魔女！这种角色也不知道是编剧在什么精神状态下设计出来得。
要我看，直接给她贴几张死兆符，让她和她爷爷奶奶一样，快点下线算了！
她活着就是恶心别人！！！（已打赏99星币）】
【不行！像纪宁这种恶毒男配，还有纪小暖这种小贱货，真那么快下线，剧情容易太过清淡。然后大家就不想看了。
偶尔有那么几个贱人跳一跳脸，其实问题不大。（已打赏10星币）】
【最好给纪小暖安排个废物再利用！
我上次看隔壁那个复仇剧，里面的男主就是邪魅狂狷，睚眦必报，超爽！
他直接让男配算计女主生的那个小贱种，在五岁就去当公关、帮自己企业拉大客户了~！纪小暖今年已经六岁，我觉得咱们承琰宝宝可以学一下隔壁的操作~！（已打赏200星币）】
（真有一篇这个文……五岁公关啊，啥都敢写！）
（绿色弹幕）【谢谢家人们的支持！我有更好的安排，你们放心看我操作就好~！
保证最后结果不圣母，不会让大家憋屈郁闷的！】
【哈哈，咱家男主互动性拉满，爱啦爱啦~！上次安排得恶毒男配父母跳楼，可把咱们爽坏了嘿嘿！
爽剧爽看，爱你哦男主宝宝~！咱们就该把男配和野种往死里虐~！（已打赏10星币）】
……
绿色弹幕是由谁发出的，纪宁当然第一时间就有了判断。
而这，也直接踩炸了纪宁的雷点！
虽然原身是个鼋头龟脑的伪人。但他记忆里那些和纪小暖相关的朝朝暮暮，可都由大善人继承了。
一想到弹幕里，汹涌的恶意竟然直指那个“自己被惩罚得伤痕累累、也要偷偷留下一口饭给原身充饥”的小可怜，妄图吞噬那个“原剧情中几乎是被女主一脚踹死的、还被扬了骨灰”的小丫头，纪宁直接怒了！
更何况，在弹幕肆无忌惮的交流中，纪宁连之前父母之死，甚至家业败落的真相都拼凑完毕……
【反派之眼】所及之处，满场都是猩红的敌意。而光幕中那些发出弹幕的观众，他们的恶臭，隔着次元都能熏得纪宁快要呕吐出来。
屏幕内外的恶毒，配得上最惨烈的谢幕！
没错，这是他们欠自己的！
……
不知为何，纪宁突然觉得，这句伪人常用名言，太有哲理了！
大善人瞬间激活了上个世界中获得的【睚眦】称号。
同时，他带着灿烂的笑容，抄起餐桌上的红酒瓶，就朝正在忙着和弹幕中的金主们互动、客串讨口子的所谓“男主”走去……
……
第152章 同学会，办砸啦！
纪宁步步走来，纵然笑得阳光开朗，但那身森然杀意却丝毫没有掩饰。
在他经过同学们身边时，遇到天敌般的恐惧感，让刚刚还在为了真爱而颅内高潮的他们，纷纷抖如筛糠。
有个胆小的姑娘，甚至因为没有控制好挪开身体的幅度，而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发出了苦闷的呜咽。
可周围的同学也没人敢嘲笑她。因为他们也没坚强到哪里去……
玉石不与瓦罐磕碰，现在的低头不是因为怂，而是为了接下来更好地帮助南枝和承琰这对苦命鸳鸯！
为了真爱，他们忍了……!
……
同学们害怕纪宁，可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苏南枝却不怕。
在弹幕的鼓励下，苏南枝已经重新找回了大女主的自尊和自信。
这个窝囊废老公，突然伤害了她最牵挂的承琰学长，还恶形恶状地让整个同学会好气氛泡汤。
他犯了这么多错，竟然不思悔改，还敢提着酒瓶就气势汹汹走来，显然是还没有疯够，苏南枝气炸了！
她恶狠狠钻出了夏承琰的怀抱，转身迎着纪宁而上。然后，她毫不客气地抬起右手，朝着大善人脸上就是一耳光！
啪！！！
耳光响亮，整个屋子的人再次被惊呆！
……
苏南枝不敢相信，这个早就被自己驯服得和哈巴狗一样、没有半点尊严的龟男老公，竟然还手了！
他出手快如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手五指成爪，捏住了她的手腕，仿佛钢钳一般让她再无法寸进。
随后就是几道仿佛触电般刺痛、但阴寒彻骨的气息，顺着纪宁手指钻入她的腕关节，疼得苏南枝差点尖叫出声来！
下一瞬间，纪宁松开五指，化爪为掌。
凝聚着仿若千钧之力的巴掌，拖着残影就狠狠抽在了她脸上，洪亮的耳光震耳欲聋！
苏南枝不敢确定，刚刚是不是听到了纪宁挥掌时带出的音爆闷响……
脸上火辣辣的剧痛，松动的牙齿，和溢出嘴角的鲜血，无一不在告诉她：她这是被自己最看不起的老公，抽耳光啦~！
苏南枝懵了，怒火依旧，只是呜咽中染上了几分委屈：
“你……你竟敢打我！？”
……
一旁的夏承琰也懵了！
在过去一年和苏南枝的浪漫同居之中，一边欣赏自己心爱姑娘狠狠地折磨纪宁这个毁了他幸福的贱人，一边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她更爽快地宣泄怒火，一直是夏承琰最享受的事情。
他早就迷恋上观赏“纪宁和纪小暖这对卑微到尘埃里的父女，为他们永远无法赎清的罪孽付出代价”的情景喜剧了。
纪宁，是他们情侣二人最好的情绪沙包，及最有趣的生活调味品。
可现在，调味品暴起打人！
这让一贯自信的他，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事情脱离掌控”的危机感和恐惧感……
……
“纪宁，你……你反了天了！？”
别看纪宁是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但真对上他，苏南枝可是一点都不畏惧的。
从小就已经根植在心里的优越感，让她并不觉得眼前的窝囊废敢还手。刚刚应该一切都是假的！
都怪纪宁，每天就知道惹自己生气，害得自己都出现幻觉了……
气鼓鼓的苏南枝依旧死死将夏承琰护在身后，寸步不让：
“纪宁，你刚刚吓到承琰学长了！
而且你突然发疯，又是摔杯子，又是阴阳怪气，把同学会这么好的气氛都搅和了！今天这事，没那么好揭过去的。
还不赶快给我跪下，给承琰学长和同学们嗑几个响头，然后认真忏悔自己的过错……
嗯，对了，再抽自己几耳光！今天的错误我就先替你压下来了，不然……”
【大女主霸气，哈哈哈~！又飒又美，恶毒男配等着被女主正义制裁吧~！】
【加油啊，宝宝！霸气护夫，虐渣虐贱人！一定要让龟男配角付出代价，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心软啦~！】
【呜呜，刚刚我这里信号不好，剧情闪烁了。我错过了女主爆抽恶毒男配的画面。求求女主宝宝再来一巴掌吧~！求求啦~！】
“煞笔！”
带着谐谑和轻蔑的诊断，从纪大夫嘴里飘出。
这声赞美，不光是送给眼前挡路的逆天女主，更是送给躲在弹幕后面宣泄着恶意的观众们。
【我怎么感觉……它骂我了！？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骂我是煞笔！？】
【啊啊啊，被恶毒男配含沙射影地侮辱了，好气啊！】
【女主上啊！你武力值拉满，能动手就别逼逼了，给我狠狠抽死这个烂人！替我们出了这口恶气啊！】
苏南枝本就被纪宁一声咒骂，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有了弹幕鼓励，她更是再无法按捺心中的怒火。
上一巴掌只是想要惩戒这个废物老公。而这一次，她可就用足了全力，带着干脆把他抽成颅内出血、打成植物人让他别再作恶的决心……
“滚一边去！好狗不挡道！”
纪宁再次闪电回击，眨眼间捏在苏南枝左手腕上，却没有和刚刚一样暴力阻止她挥掌的动作！
一方面，大善人故技重施，用刚刚在呼吸间恢复的几缕大宗师真气，侵入她腕关节，破坏其中的骨骼和筋腱；
另一方面，他施展卸力的巧劲，引导着她的动作，将她重心带偏并迫使其转身。
然后，在她一边因手腕剧痛而惨叫、一边原地转体到侧边时，猛然朝她的屁股弹出一记鞭腿，将这个超雄女主踹得“咚”一声撞在墙壁上。
伤害不大，侮辱性拉满！
……
清理了路障，纪宁笑眯眯一个滑步来到目露惊恐的夏承琰面前，举起酒瓶就朝他头顶盖了下去！
啪嚓！！！
酒瓶应声碎裂，猩红的酒水混合着番茄汁，从夏承琰脑袋上喷薄而下！
声音清脆，是个好瓜。
“呃……啊啊啊啊！！！”
一直享受着身为幕后黑手、操弄别人生命快乐的男主夏承琰，头一次从观众席中被揪出，直面来自他人的暴力。
甚至因此而负伤！
从未体验过的剧痛，让他发出了杀猪一般惨烈的哀鸣。
连上一刻还在和他交流“如何处置纪小暖这个恶毒小女配”的弹幕，都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
同学会到这一刻，基本可以宣告办砸了。
可惜，纪宁还没有爽够！
要不是家里还有个小丫头需要他回去救治，不能在这边耽误太多时间，大善人高低得让现场的每一个观众体验一轮他的暴力美学。
为了抓紧时间，大善人只能优先清理同学中的几个首恶！
他不顾两手垂在胸前、一边抽鸡爪疯一边委屈哭泣的苏南枝，和抱着头嗷嗷惨叫的夏承琰，几步来到刚刚带头吼叫“亲一个、亲一个”的那个男同学面前。
一把攥住男同学西装领口，将早已浑身软如烂泥的他凌空提起：
“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踏马就想知道：你个碧阳德东西，为什么如此热衷于让一个有夫之妇，当着她老公的面，和一个野男人接吻？
人类的伦理道德，和社会的公序良俗，貌似并不鼓励你们刚刚那种恶心行为吧？
还是说，你本人就是个喜欢戴绿帽子的龟男？所以推己及人，想要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被绿一绿才开心！？”
男同学吓得面色惨白，两股战战，却死要面子活受罪地嘴硬：
“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而已……纪宁你较什么真！？一点都不大度！
况且，我们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这人怎么完全不懂得风趣幽默呢！？”
周围同学听了他的辩解，竟然纷纷眼中光彩流露，仿佛他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一般。
仿佛是找到了辩驳的勇气，男生继续道：
“况且，都现代社会了，你这是把裹脚布缠到脑子上了？
不就是亲一口，有什么大不了的！？瞧你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一点都玩不起！”
说到最后，这孙子可能是自己说服了自己，身体也不再颤抖了，话语也再次中气十足了起来。
周围的同学则纷纷点头，看向纪宁的目光越发带着谴责。
可纪宁直接乐了！
嘉翎帮忙改良架构、并精心调试的AI模型，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秒，可是一直在【随身机房】中运行，并爬取当前所需信息呢！
纪宁不明白，眼前这个瘪三挑衅自己的勇气来自何方。
但他很清楚，该如何用恐吓的大棒，敲碎这个铁头娃的天灵盖：
“刘青芸，二十三岁，海大附小的英语老师？
目前和爸妈一起，住在青榆街晨风小区****号？
嗯，小姑娘长得挺甜的……
啧啧~大玮你这人不简单啊~！没看出来你还喜欢玩老牛吃嫩草哈~！”
纪宁每说一句，男同学眼中的恐惧就浓烈一分：
“你说得对，亲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我就去海大附小，抱着刘老师多亲她几下。
顺便告诉她，她未婚夫又大肚又风趣幽默，而且就好NTR这么一口。回头我俩也在你面前来几次‘亲一个，亲一个’!
然后去开个房，给你这王八戴一顶漂亮的绿帽子。你这么大度，应该不介意这些吧？”
“纪宁！？你……你怎么可以……我那是……我脑袋尖尖的我……”
男同学被纪宁的恐吓，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但纪宁还在和他商量着证明他大度的办法：
“对了！你准岳父岳母，听到你龟性这么足，应该也会为他们女儿找了个好归宿而高兴吧？
我明天就去找他们，把你的‘优秀’事迹，好好分享一下……
嗯~包括你瞒着刘家姑娘，每月都偷偷给你老家的跑爹白月光那对孤儿寡母转工资的善行……
他们听了，一定会觉得你这人太好了，哈哈哈哈~!”
“你！……”
名为杨玮的男同学，顿时脸色惨白。
因为他能从纪宁眼中看出，这个疯狂的男人，并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而且他每句话都直戳自己的痛点啊！
难不成，自己大学时帮南枝和承琰打掩护的事，被他知道了？
然后他一直记恨自己到现在！？
而今天这次表面的“杀龟局”，其实是同学们配合这个魔头在演自己，为了把自己半死不活的人生给彻底毁了！？
这样一想，杨玮胸膛里“维护正义、守卫真爱”的勇气瞬间退潮，心底更是滋生出对所有同学的怨恨……
……
第153章 真心话大冒险？求锤得锤罢了！
如果杨玮同学真是一个信奉“共享娇妻”理念的纯绿牛头人，纪宁可能还会敬他是个“知行合一”的硬汉。
很可惜，这个亲自在【真心话大冒险】游戏中写下“和喜欢的异性舌吻五分钟以上”惩罚、并带头起哄苏南枝和夏承琰的勇士，显然并没有他在欣赏纪宁被戴绿帽时，表现得那么大度……
“从你的所作所为来看……
如果我去找小刘老师，然后和她在你面前，美美地舌吻个五分钟以上，你应该不介意的。对不对啊？
毕竟咱阿玮这么大度一个人，别说是‘让未婚妻和我接个吻’这种小事了~
就算是刘老师被我弄进宾馆，搞大了肚子，你应该也只会美滋滋帮我把孩子养大的，还抚养费全包。
我说得没错吧？”
纪宁闪耀的目光中充满了恶意，挑衅意味十足地连续轻拍着杨玮的脸颊。
这个疯狂的男人，肆无忌惮地当着昔日同学们的面，践踏着这个职业生涯才刚刚有了些许起色的杨玮杨经理。
要不怎么说面子害死人呢。
杨玮这小子，在反派之眼里已经从深红色变成接近白色的淡红。
显然，纪宁刚刚开盒了他那从未跟任何同学提起的未婚妻，让他当场被吓破了胆。
可为了不在同学们前面露怯，他还在用颤抖的声音嘴硬：
“你，你做不到的……！
阿芸她只爱我一个！她绝对不会同意你去吻她的！”
“我自有办法，用不着你替我操心！你们所有的一切，对我而言，都不存在秘密。
只要我想做，她肯定会同意的。
要不咱们打个赌~？”
纪宁语气平和中带着嘲弄，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他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杨玮听来，这就如同地狱恶魔的咆哮，吓得他眼泪都要流下，却还在负隅顽抗：
“你不能这么做，这样是不道德的！
而且，我是阿芸未婚夫！我绝不会允许你对她胡来！”
纪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反应非常夸张：
“啥！？接吻这玩意儿，不是当事人同意就可以了？
你个未婚夫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和你家阿芸的‘真爱’指手画脚？
我踏马还是苏南枝的老公呢！你们刚刚不是照样觉得：我就应该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和野狗‘亲一个’的吗？
我都结婚了，而你和阿芸小妹妹可还没结婚呢，你的意见算个集贸啊~！
一点都不大度，真踏马丢脸！”
啪！！！
狠狠一耳光抽在杨玮脸上，杨玮面颊红肿，嘴角渗血。他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恐惧和后悔，泪水憋不住，哗啦啦往下流淌。
他算是看出来了：纪宁其实并不是真看上了他的未婚妻。这个小肚鸡肠的龟男，就是在报复他撮合苏南枝和夏承琰呢！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纪宁真有手段，而且心肠还如此歹毒！早知如此，自己干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趟这浑水啊！？……
可他好歹快三十岁了，也算将近而立之年，在他们网点更是个站住了脚的人物。
突然按着他脑袋，让他向一个从大学时就看不起的窝囊废低头，他是真做不到啊！
杨玮眼泪吧嗒吧嗒滑落，但死鸭子嘴硬：
“纪，纪宁……！你别吹牛！
别以为你学了几手功夫，就觉得自己了不起！阿芸才不会被你吓到，我也不会！
你很能打是吗？能打有个屁用！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快……快放我下来，刚刚的误会，我就不追究了。你和南枝、还有承琰学长的事，我也不掺和了，咱们好聚好散……”
纪宁再次被这个外强中干的怂蛋逗乐了：
“好聚好散！？谁踏马跟你好聚好散了？
你丫大学的时候就喜欢拉皮条，还帮着在体育馆鬼混的苏南枝和夏承琰那对野鸳鸯买套套。
而且最恶臭的是，你踏马明知道我和苏南枝是青梅竹马，还故意诓骗我，给那对苟男女打掩护！
咱们这梁子啊，算是多年前就结下了。放旧社会，说句‘不死不休’都是轻的。结果你现在给我装无辜！？
我也不怕在这里把话挑明了：我打你白打，你别不服气！
别告诉我，你们网点对飞单的处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哈~！建材城郭老板那三千两百万……”
“爷爷我错了！纪爷爷你饶了我吧，呜呜呜……
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惹你了，呜呜呜……”
两枚信息核弹，就仿佛小男孩和胖子一样，直接把还想跟纪宁玩玉碎的杨玮炸到精神崩溃。
五大三粗一个老爷们儿，哭得就像个刚断奶的宝宝一样，还不断自抽起耳光来。
一看就是彻底服气了……
……
不服不行啊！
这个纪宁，绝对是被什么妖魔夺舍了，邪门得厉害！
大学时，杨玮给在体院馆办公区走廊里偷偷“找刺激”的苏南枝和夏承琰买套套、帮小情侣在纪宁面前打掩护的事情，是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小秘密之一。
除了苏、夏两个当事人，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这件事，被他写在了加密空间里的私人日记里，是他时常回味的善行美事。
假设，纪宁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看过了这篇私密文章。那自己其他的恶臭爱好，在这个魔鬼面前，也就等于全被曝光了!
如果被所有人知道，一向道貌岸然的自己，在私底下竟然那么龌龊那么卑鄙……
他杨玮可以直接宣告社会性死亡了！
……
至于建材城郭老板，那件事更严重！
当时，郭老板本来是拿着一笔闲钱，打算去杨玮所在的网点存个通知存款的。
但为了结婚多点底子，杨玮借着郭老板的信任，把这笔本该成为银行核心存款的资金，搞成了第三方机构的飞单。
而那个第三方机构，还涉嫌非法集资……
这种事情，往上面一捅的话，按照他们银行的《禁令条例》，杨玮是会被直接开除，并移交司法部门的……
到时候，别说是没法结婚了，杨玮以后非得天天唱“铁门，铁窗，铁锁链”不可！
换而言之，这个纪宁，同时捏住了他人生最关键的两条命脉！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屈服啊……
可这个魔头，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那些秘密的啊……？
……
杨玮当然不可能知道，纪宁他开挂了。
互联网对纪宁来说，基本不存在什么秘密——除非这个世界也诞生个量子美少女，比嘉翎还强大；而且还帮着此世人类对大善人严防死守，把互联网的安全漏洞全部堵上……
又吃了纪宁狠狠一耳光，而这时候的杨玮，心底已经不敢对纪宁再产生半点敌意了。
反而在他扔下自己，转头走向【真心话大冒险】抽奖盒时，感到了一阵阵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惜他不知道，此刻的纪宁，可不是几分钟前的那个大度男啦。
刚刚对杨玮宣读得那些东西，并不是来自于这个魔头的空洞威胁，而是一种命运审判的通知……
……
哗啦……
【真心话大冒险】抽奖盒里的纸条被纷纷倒出。
纪宁一一拆开。
然后，阴毒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张纸上：
“哦~？
‘选个在场的异性，去情侣酒店共度良宵’？
你们这些王八蛋，为了拉皮条、当老鸨，顺便恶心恶心我，可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往里面写啊！？
来来来，谁写的这条，给我站出来！”
纪宁扫过在场每一个同学。大家纷纷低头，回避他的逼视。
这些刚刚还在为他人真爱而勇敢冲锋的善男信女，在见识到苏南枝、夏承琰和杨玮的惨状后，早就没了“墙倒众人推、膺惩小龟龟”的雅兴。
一个个就仿佛被班主任抓住逃学现行的瓜娃子一般，怂得很……
怎奈他们不知道，纪宁的大脑直通【随身机房】，他的眼睛就是摄像头。
AI模型的微表情分析，绝对比名侦探柯南还要犀利。那个想要浑水摸鱼的倒霉蛋，被当场揪出！
“阮小梅？你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写下这个纸条的人，究竟是什么心态啊~！”
纪宁的手指咚咚地敲击着桌面，看向已经吓得掉小珍珠的阮小梅。
而后者当场放弃抵抗，一五一十全招了：
“呜呜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纸条是我写的，但内容是承琰学长让我加上去的……
他还让我在上面做了记号，方便下次抽取的时候，能把这个纸条抽到。
我当时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饶了我吧，呜呜呜！”
女同学在哭泣忏悔中的指认，把纪宁的目光引向了瘫倒在地上、已经捂着伤口缩在苏南枝怀中嘤嘤啜泣的夏承琰。
向来装得和小白花一般无辜的夏承琰突然被cue到，浑身本能一颤，迎着纪宁的眼神回瞪过来。
那份破碎男特有的凄迷柔弱里，计划落空后的仇怨、憎恨一闪而逝……
……
第154章 最烂同学会落幕，与拯救小可怜
【天哪！恶毒男配刚刚那是什么眼神！？怎么那么恐怖？？】
【淡定，眼神不恶毒，还能叫恶毒男配么……】
【那眼神，那气势，就像是要吃人一样，超恶心！
恶毒男配快点下线吧！我真的一分钟也忍不了他了！】
【气死了气死了！明明之前做了那么多的铺垫，结果最高光的男女主感情线小高潮，就这么被狂犬病男配给毁啦！？
我想看的是，男主抽到“去酒店共度良宵”后，女主欲拒还迎！然后在酒店里，有情人颠鸾倒凤、重温大学时的激情啊！
编剧你玛炸了！每天尽给我们整这种烂活儿！】
苏南枝和夏承琰头顶上的弹幕疯狂闪烁，大量有用信息在无意之间传递给了纪宁。
而纪宁也将自己所见，同步给了【随身机房】的AI模型。
破局的策略，正在一点点被完善……
……
【哎，好端端的大女主和阴鸷男的双强剧，弄得不伦不类的。
这个恶毒男配在大学时就趁人之危，后来玷污了女主，弄出野种。
现在编剧又给他强行加戏份……真没意思啊……】
【爱看看，不看滚！来点波折才能体现男女主爱情冲破万难的难能可贵。
这点风霜都受不起，你去看《灰大狼大战美羊羊》去吧！慢走不送！】
弹幕逆天依旧，可其中却有的“热心观众”提醒到了大善人：
应该是有人“不经意”制造了信息差，占了原身便宜还卖乖呢！
……
正常情况下，龟龟们是不存在“嘴”这种高级器官的。被污蔑了，忍着就好，等大结局时清者自清！
可纪宁没有惯着小人的恶趣味，更不喜欢让任何人拿自己相关信息牟利。
这一次，他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最开始时的左右邻居——他俩不止一次地大声蛐蛐纪宁，硬说他乘人之危、拆散情侣。
由他们作为入手点，自然可以撕碎这对所谓“男女主”的画皮。
顺便让这次的同学会，彻底沦为这帮人渣余生的梦魇。
“卢青青，胡子涵！
你俩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我纪宁大学的时候，‘乘人之危’，‘拆散有情人’！？”
纪宁笑着回到座位，拍了拍左右两个同学，温声细语问询着，看起来就仿佛在和两个老朋友聊家常一般。
刚见证了纪宁是如何折腾其他硬骨头的，两个同学直接很光棍地出卖了信息来源。
而信息来源则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赶忙继续指认，互相揭发……
不到两轮大起底，谣言的源头就回溯到了如同大肉蛆一般在苏南枝怀抱里翻滚的夏承琰。
“哦？原来咱们之间的恩怨，是这样的啊~！
不过有几个常识性的问题，我想问问‘无辜被我这个恶少迫害’的承琰学长：
我记得，苏南枝家出事的第二个星期，也就是九年前的八月十四。
你都没有和当时被你搞大肚子的苏南枝打个招呼，就一声不响地远赴花旗，‘躲避’我的迫害了，对不对？
你丫当时，还卷走了苏南枝那个傻缺的生活费，害得她连堕胎钱都是从我这里骗过去的！
而花旗国那边的系统，记录的也挺清楚的：你是前一年的十二月递交X大的商科硕士申请，当年二月提交的签证申请。然后，在你去花旗的两周后，正式开始镀金、猎艳，走向人生巅峰……
可我怎么就那么纳闷呢？
你申请花旗学生签的时候，是未卜先知，知道我会在半年后，利用苏家破产危机，把她从你身边夺走，还打算威胁你人身安全的吗！？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预言家啊！
预见未来，牛逼轰轰。要不要我帮你刀了你自己啊~？
而且……”
纪宁冷笑：
“而且，既然你能够看见未来我会威胁你，因此才提前申请签证，去躲避迫害……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提前告诉苏南枝，她家会有破产风险，让她爸别做那些糊涂事！？
还是说……
你所谓的‘受到我威胁，才被迫放弃苏南枝、出国避难’，从头到尾就是个只能欺骗智障的拙劣谎言！？”
纪宁的责问，如同晨钟暮鼓，让整个聚会现场彻底陷入冰点。
连男女主头上的弹幕都凝固了下来……
……
刚刚还优雅矜贵的帅气学长，此刻不但满脸番茄汁，看起来凄惨到瘆人，脸色更是因为谎言被当众揭穿而格外难堪。
但三爷就是三爷，面对这种局面，自然有着他独特的破局之法。
只见他浑身抽搐着，眼巴巴望着苏南枝，一只手从头顶的伤口处挪开，颤抖着伸向了苏南枝的脸颊，声音虚弱得让人心疼：
“南枝，南枝……我，我好难受……”
最后，更是白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怀中的爱人在呜咽着求助，最后不省人事，让苏南枝关心则乱！
苏南枝也顾不上纪宁责问夏承琰时，在她心底掀起的紊乱涟漪，更不顾上刚刚莫名其妙在纪宁手下栽了两次，直接崩溃一般朝纪宁声嘶力竭地哭喊控诉道：
“纪！宁！！！
你有完没完！？
没看见承琰学长他身体不舒服么！？
每天就知道捕风捉影，争风吃醋，你有没有心！有没有做人的良……”
啪！！！
纪宁抄起身旁卢青青的酒杯，运转大宗师气劲激射而出。
酒杯如同暗器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白芒，直接砸在苏南枝头顶，瞬间碎裂！
在一次的飞杯突袭，打断了她“讲理不成、诉诸感情”的悲怆控诉。
如此，这对苦命鸳鸯，都被头顶流下的番茄汁染成了猩红西瓜头。倒是看起来格外登对，惨都惨出了情侣风。
“玛德！真相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跟我装瞎子！
和你这种人扯上关系，真晦气！”
……
纪宁终于完成了“彻底粉碎狗血同学会”的夙愿。
他明白，经此一役，这些烂人若是能活过抗癌难关，以后恐怕终身都会对“同学会”有PTSD了……
心满意足的大善人关闭了【救赎之光】，大步来到苏南枝身边，二话不说抢过她衣兜里的汽车钥匙。
然后，纪宁一脚将这个胡搅蛮缠后被自己砸懵所谓“妻子”踹翻，揪住夏承琰的衣领便将他提起。
不由分说，连抽狼狗学长七十二耳光，节奏感十足。最后更是和扔垃圾一样，把他往地下一掼，便大步流星离开了包厢……
………………
…………
……
纪宁可不是原身那个“拿着驾照却不会开车、一次次被苏南枝因为夏承琰父女的缘故、在深夜被扔在半路、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的娘炮乌龟。
他是各种意义的老司机。
开着苏南枝的玛莎拉蒂座驾，纪宁一路火花带闪电回到了自家别墅……
……
“先生，小暖小姐得在地下室思过，您不能下去！
这是苏总的命令！”
别看小可怜还在发高烧，可她的亲妈却因为夏念枝“姐姐故意用眼神凶我”的指责，让人把她关地下室“反思过错”呢！
按照以前，没有苏南枝的命令，连原身都不能随意靠近自己那受惩罚的可怜女儿。
可纪宁他不信邪啊！
健壮的女佣看到纪宁准备忤逆自家雇主，直接面带鄙夷地阻拦在了大善人面前。
她脸上的横肉不断颤抖，目光轻蔑，语气里没有半分商量余地。
这个女佣，在纪宁从原身继承的记忆里，也算是有着浓墨重彩的戏份：
她是苏南枝那边的远房亲戚。平日里没少仗着自家背景，在原身和纪小暖面前作威作福。
每次她“惩罚”起原身和小姑娘，从不收手，一副不把父女俩打死就不罢休的狠毒模样。
再次检索记忆，发现原身的确没有得罪过她；【随身机房】的AI模型也判断，这家伙纯粹就是一个“把手头权力使用到极限、弥补自卑心理”的死变态。
纪宁脑袋一歪，嘴角上扬，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一记顶心肘将她磕得腾空而起，然后接了个旋风踢，把拦路恶狗踹飞！
不管这个苟东西是死是活，纪宁快步走到地下室入口。
真气汇聚于拳锋，一击重锤就将上了锁的铁门轰开！
然后，他直奔地下室中【反派之眼】所见的唯一绿点。
那是纪宁此世的女儿，纪小暖……
……
第155章 给小可怜续命，与酝酿中的报复
地下室一片漆黑。
这里在夏承琰恶意满满的建议下，专门被苏南枝改造成“用来惩罚原身和纪小暖父女”的地方：
通风极差，没有照明，还精心做了隔音处理。
按照夏承琰对苏南枝的解释，这里可以利用绝对的静谧，最大化人体自身的噪音，以此压迫受惩罚者的精神。
这是他从花旗国那边学来的“先进技术”，据说可以用“软杀伤”来最大化惩罚力度，确保被惩罚者能够“长记性”，避免以后再犯……
很可惜事实上，这种惩罚措施升级，似乎并不能让纪家父女少犯错。
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嘛~！
“爸……爸爸……？”
【反派之眼】加精神力外放的探索，让纪宁无需光源也能第一时间定位到地下室里的发着高烧、意识都已经迷糊的小姑娘。
“小暖别怕，是我。”
纪宁的声音很温柔。
他不敢说话太大声，生怕惊吓到饱受地下室静谧折磨的女儿。
果然，小姑娘极度虚弱但是满是真挚欢欣的声音传来：
“是，爸爸……爸爸来接小暖了么？
这次，应该不是幻觉了吧……?”
纪宁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能够免疫【因果嫁接】中原身和伪人的羁绊所承载的那些畸形情感。但和这个乖巧女儿一路相伴走来的记忆，却并不会被淡化。
就像他会真心对待之前世界里原身的父母亲友一样。这个女儿，同样是他的宝贝。
“爸爸，小暖好口渴……”
纪宁直接从系统空间取出一瓶【恢复药剂·自制款第二代】。
最初的系统商品，经历了穆星河和嘉翎帮助下的两代改良，其效果已经青出于蓝，把原版甩在了后面。
回复药剂本就自带一股清甜，和饮料有着几分相似。
为了应对类似于“决战龙王”的高强度消耗战，纪宁在两次迭代中，往里面添加了很多恢复身体稳态、促进电解质平衡的成分。
而今天，这些改良终于派上了用场……
……
药剂被缓缓灌入了纪小暖的嘴里，纪宁用体内的真气引导她将药水一点点吞下。
随着药力的生效，小姑娘滚烫的体温终于有了逐渐回落趋势。
这时，纪宁心底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他用真气探查纪小暖身体时，心里的邪火又一次腾地燃烧了起来：
真气游走女孩肌肤和经络，感受到的尽是“脉络破损、血溢脉外”造成的气机阻滞、气血亏虚。
再往内脏探查，肝络瘀阻，肠腑气滞。各种新老伤痛层叠不愈，导致阴阳两虚，五脏皆伤。
……
仔细回忆了一下关于纪小暖和苏南枝之间关系的线索，纪宁尽可能剥离原身记忆中的主观判断后，得出了一个让他齿冷的结论：
哪怕在夏承琰和夏念枝搬进这座名为“家”实为囚笼的魔窟之前，苏南枝对纪小暖的真实态度也照样非常恶劣。
与其说，她是在养女儿，不如说是饲养了一个用来发泄生活中种种负面情绪的沙袋！
原剧情里所说的“女主把家当港湾”，明显是龟龟自我安慰的谎言，是对大善人分析剧情的误导！
不过也是啊，但凡她苏南枝有半点母爱和良知，对这个家有半点怀恋，又怎么会一脚把女儿踢死呢？
……
还有个细节吸引了纪宁注意：
苏南枝常年忙于业务，隔三差五都会外出奔波。“出差一走便是月余”，可谓家常便饭。
其中，她每年都会很有规律地“去外地扩展业务”，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每次离开前，都是她一年中对原身和纪小暖态度最为恶劣的时候。
这时候，纪小暖常因为“在路上看到流浪小动物时眼神太冰冷、没有同情心”，或者“起床后刷牙速度太慢，性格太惫懒、缺乏教戒”之类莫名其妙的理由，遭受苏南枝各种惩罚。
而原身也会因为“当家庭煮夫都当不明白，把女儿惯坏了”而受到老婆的连带问责；
当她出差回来后，对父女俩的态度就会好上一些。不但对女儿有了些许温暖，还会大发慈悲一般，多和父女俩来点假惺惺的互动……
原身是个情感低能儿，看不出妻子苏南枝态度前后反差中存在的猫腻，只觉得她出发前的暴戾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回来后的温柔是因为她思念这个家。
可大善人是个经验丰富的伪人综合征老中医，苏南枝在原身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他只是稍微一推敲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然后给AI模型下达了“优先信息检索”指令！
……
作为古希腊掌管“互联网和盒武器”的神，被互联网曾经记录过的信息，对纪宁而言不存在秘密。
还没用真气探索完纪小暖身体状况，效能恐怖的AI模型社工模块，便将他想要的记录反馈了回来。
看到不出所料的结果，纪宁嘴角浮起一抹讥讽。
果然，伪人但凡做半件人事，一定是被人拿刺刀逼着，或者形势所迫。
不做人事才是他们常有的行为模式：
每年所谓的出差，其实是苏南枝直飞花旗国，去探望夏承琰和夏念枝父女，和三爷及三公主共享天伦之乐啦！
这就完美地解释了她每次出行前的狂暴，和回来后的那点假惺惺的愧疚。
在苏南枝走前，纪宁和纪小暖在她眼里，是阻碍她和夏承琰父女在一起生活的绊脚石；回来后，她那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良心又会让她觉得，自己东食西宿的行为，有些对不起纪宁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竹马，以及纪小暖这个亲生女儿！
……
此外，纪宁还查到了一条没让他感到丝毫违和的真相：
苏南枝在生下纪小暖半年后，便以“去外地协商业务”为理由，直飞花旗国，在当地私人机构进行取卵，找人代孕了她和夏承琰的亲女儿——夏念枝！
“呵呵呵~！我就说么。
这种橙色世界里，伪人的反人类行为，背后往往依旧会存在逻辑动机。哪怕逻辑再薄弱，也不可能出现无缘无故的爱和恨。
原来，夏念枝是苏南枝的亲女儿。而且因为‘我’的存在，这个女儿并没有能够享受到和小暖一样、从她子宫里自然分娩的待遇。
这，应该就是她如此仇恨我和小暖的原因吧~！”
真相很狗血，但意外地合理。
作为横跨诸天的赤石大王，纪大夫在拿到原剧情时便已经猜到了这点。
社工模型只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苏南枝和夏承琰，一个人面兽心，一个满腹毒脓，用自己最肮脏丑陋的灵魂，演绎出了这个经典的伪人文学模版。
所以，他们配得上最惨烈的报应……
……
纪小暖的身体太过孱弱。
纪宁用最温柔缓和的方式，耐心地让真气游走在小姑娘体内。为她舒筋活络，恢复着她的生机……
……
与此同时，苏家私立医院的VIP诊室。
经过了医生的处理，苏南枝和夏承琰这对同命鸳鸯终于安定了下来。
“南枝……纪宁学弟他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把我打伤没什么大不了，可他不该把你这个结发妻子，也作为伤害对象啊……”
满头绷带、就和刚从天竺归来一般、充满异域风情的夏承琰，将脑袋和双手都被大夫妥善处理、但整个人依旧狼狈不堪的苏南枝紧紧搂在怀中。
红肿淤青的脸颊，再也显不出苏南枝最迷恋的那种破碎感。反而有点像取经归来的二师兄，说话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憨态可掬。
只是，他的控诉直戳苏南枝心头，激发了苏大女主强烈的认同感：
“是啊！没想到他这次竟然一点脸都不要了！不但毁了你一片好心攒起来的同学会，还随意伤人，威胁同学！
我苏氏集团的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也不知道他这次抽得什么风！以前咱们当着他面一起亲昵的时候，他不也乖乖怂着，连个屁都不敢放吗？
我看，就是我平时对他和他的贱种太仁慈，才让他长了本事，蹬鼻子上脸了！”
“南枝，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不怪你的！
不过，纪宁学弟突然这么疯，真的好吓人！南枝你回去以后，真得好好管一管他了。
他毕竟是你老公。这么做，丢的可是你的人啊……”
夏承琰在茶言茶语方面是专业的，一边观察苏南枝反应，一边给纪宁上眼药：
“说一千道一万，我到底只是个外人。而纪宁学弟脾气又不好，我是真的不好和学弟他多说什么的。不然，我受记恨不要紧，念枝她可就又得被学弟和小暖欺负了……
这种事，最后还得靠你啊！
哎，学弟他怎么就不能成熟点，让你省点心呢……”
夏承琰最知道怎么撩拨苏南枝的怒火了。果然茶艺一出，他便捕捉到了苏南枝眼中熊熊燃烧的狂怒。
这次吃了如此巨亏，背后的实际损失，远比被酒杯和酒瓶砸、被抽成猪头要惨烈。
夏承琰在心底，恨不得把纪宁碎尸万段。
‘呵呵，纪宁！你这绿毛龟，拿什么和我斗！？
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你，注定是我人生的垫脚石！’
将苏南枝抱在怀中，夏承琰的眼中满是阴狠和算计。
各种恶毒的点子在他脑海中翻涌，并最终形成了巧妙的报复计划……
……
第156章 自信者之间的碰撞
夏承琰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借力打力的高手，更是一个把一切规则运用到极致的天才。
这样优秀的自己，获得天命眷顾，最终拿到了迈向巅峰的金手指——【弹幕系统】母系统，并将纪宁这个“德不配位”的废物所拥有的一切据为己有，简直是理所应当！
毕竟，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才是本质。
自己以弱者的伪装，包裹极道强者的内核，问鼎世界巅峰只是个时间问题。
能作被自己这样的贵人踩着，纪宁和他女儿死也该与有荣焉才对。
今天同学会的“龟急咬人”事变，让早已形成心理优势的他非常愤怒，因此下得眼药也格外猛烈：
“南枝，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一切说到底，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出现，扰乱了你和纪宁学弟的生活，让你们夫妻之间失去了往日的和睦。
其实，我就应该认命地留在花旗国，把所有的思念都藏在心底，不要回来纠缠你才对……呜呜……
我们父女俩到底出身低贱啊！”
说到这里，夏承琰化身忧郁的猪头王子，泪眼迷离：
“糟糕的原生家庭出来的爸爸，和借着她人的肚子才能来到这个世界的女儿……
说什么也比不得从小金贵的阔少爷，和你十月怀胎的亲生骨肉……
这是命，我们得认~！
哪怕你每年只能陪我和念枝一个月，有这种天大的幸福和恩赐，我们父女俩也该满足了！
苦命人就该学会知足才对……
都怪我太贪婪，害了你，害了小念枝，更害了学弟和你的亲生女儿，纪小暖……”
很可惜，夏承琰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此刻那副丑陋的猪脸故作悲春伤秋时的落寞，有多么令人作呕。
问题是苏南枝就吃他这一套啊！
尤其是当她听着承琰学长的自怨自艾，感受到他那发自心底的苦痛，苏南枝的心也跟着碎了。
以至于，当她再一次从夏承琰嘴里听到纪宁和纪小暖这两个名字时，邪火沸腾，戾气上涌，都有一种“瞬移回家，然后一脚把那个孽种踹死”的冲动！
……
看到苏南枝目露凶光，夏承琰窃喜，赶忙继续补刀：
“南枝啊，小念枝还在补习班没下课呢！
等咱们把她接回来的时候，要是她看到咱们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肯定会被吓坏的！
呜呜呜，都怪我……
为什么非要好心办坏事，想让学弟跟咱们一起去同学会，和老朋友们聚一聚、散散心啊……
我是真没想到学弟这么经不起开玩笑，把大家都害了，呜呜呜……”
夏承琰虽是个纯爷们儿（？），但需要为了捅刀子而低头弯腰时，从不会有半分犹豫。拿得起放得下，端得是狠人一枚。
果然，“念枝”，“补习班”等词一出，苏南枝更加如同红温的斗牛，眼中杀意弥散！
给自己默默点了个赞，夏承琰明白，今晚回去以后，纪宁和他的贱种女儿又得遭老罪了~！
谁让那个贱人，害得他花了两千星币购买【治疗符】啊！这是他欠自己的，他们父女该还！
……
“学长……承琰哥哥，你这样说，我心里难受……
南枝管家无方，连累你和念枝了……”
苏南枝听着夏承琰善良大度的发言，银牙都快咬碎了。
承琰学长，多么温柔体贴的翩翩公子啊，怎么能在自己这里受到如此羞辱委屈呢？
说到底，他才是自己的真爱。甚至按照那个神秘的【弹幕系统】的叙述来看，他和自己才是这个世界命中注定的男女主才对！
相思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卑鄙的阴谋，而只能以违背道德和法律的方式相守，她好恨啊！
而那个纪宁！他卑鄙地利用和自己是青梅竹马的便利，挡在了自己和学长之间，害得一家三口连享受天伦之乐都得小心翼翼……
你听听，堂堂苏氏集团总裁，苏南枝的亲女儿，不但没资格站在阳光下得到世人的承认，甚至没有资格和其他豪门公子小姐一样，把钢琴老师请到家里来做私教！
上个兴趣班都得大费周章，只是因为善解人意的承琰学长，他不愿意让纪宁和纪小暖这对鼠肚鸡肠的烂货父女介意！
一边是如此善良宽容、懂得为他人着想的帅哥学长夏承琰，和受尽委屈却依然乖巧的二女儿小念枝；
一边是每天一副死人脸、永远不懂的感恩的窝囊废老公纪宁，和整天就知道装可怜、一转身就欺负亲妹妹夏念枝的小畜生纪小暖……
两边天差地别，自己能做到如今这样，一碗水端平，已经是对纪宁父女天大的宽容了！
他们怎么就这么不能体谅自己呢！？
……
这样想着，苏南枝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语气中的阴寒仿若地狱罡风：
“以前是我太过纵容他们，让他们永远都学不会好好当个人……
每天就知道争风吃醋，一点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
在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这对卑鄙的父女能够玩出假装被绑架、假装车祸、甚至是诈死这种恶心戏码，来不择手段吸引我注意力！
这一次，是时候狠下心来了，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了！
毕竟，咱么这也是为他们好啊……”
………………
…………
……
与此同时，海城泉景别墅区，苏家老宅。
“振乾，又在怀念老纪啊？”
看着自家老头子又端着茶杯、站在窗前，对着曾经属于纪家、却在几年前随着纪氏集团轰然倒塌而转卖他人的隔壁别墅发呆，王锦香心底有些看不上自家老公的多愁善感和懦弱。
但她表面却摆足了关心丈夫的态度。
“哎……我这几天总在想，当初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咱们最困难的时候，终究是老纪他拉了咱们一把，拼着他纪氏集团从此一蹶不振也把咱们拉了回来。
结果亲家家里出事了，咱们非但没有出手帮忙，还落井下石……”
苏振乾老脸上满是沧桑，显然时间并没有冲淡他内心的负罪感，反而让他的良知越发煎熬。
而他老伴王锦香不乐意了，眼中满是鄙夷，心中暗道：都说什么“妇人之仁”，我家这老头子，简直比我都没出息呢！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真谛，自己一个老婆子都看得明白，女儿苏南枝看得明白，甚至自己最欣赏的好孩子夏承琰都看得明白。
自己的老公，怎么就不懂呢？
要是没有纪家的崩毁，没有吞并亲家的根基和血肉，又哪来得苏氏集团如今的辉煌！？
振乾到底是老了啊！
当初的计划，他也是点了头的，怎么几年不到就这副要死不死的没出息模样了？
让他从集团掌舵人之位退下来，做个权力图章，让自己那年轻有为的女儿顶上去，真是太明智了！
“哎，振乾啊！很多道理我都没你明白。
但有句话，我觉得你不妨多品味品味：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了，你再计较这些有的没的，真的意思不大。
咱们老了，女儿青出于蓝，身边人又是人中龙凤，咱们只管享福就好。
以后最好别胡思乱想，还给女儿女婿添麻烦！”
妻子的开解，并没有让苏振乾豁然开朗，反而更加阴郁了。
因为他很明白，妻子所谓的女儿“身边人”、女婿，指得并不是纪家儿子纪宁，而是她最欣赏的那个叫夏承琰的小伙子。
自己这个老婆，从来都是个有主意的，自始至终就没有承认过纪宁和纪小暖的女婿和孙女的身份……
自己又根本拗不过她。
有她的娇惯和支持，女儿变成现在这般无法无天，也实在令他无可奈何。
只是今天不知为何，从刚才，他就莫名心悸，仿佛有什么天崩般的大恐怖降临在了自己家。
尤其是在遥望纪家老宅时，那种无名惶恐就会越发强烈，这让苏振乾总有种不祥之感。
“锦香，要不你给南枝去个电话，就说咱们想小暖了，让她明天带着纪宁和小暖来家里看看咱们老两口？”
王锦香撇撇嘴，心中继续吐槽，光知道纪小暖，也不去体谅体谅另一个可怜的亲孙女，夏念枝：
“好嘞，我这就发信息，让南枝明天带女婿和孙女上门看看你~！”
说着她掏出手机，编辑的内容却是：
【南枝啊，你爸想你了。明天带上承琰和念枝过来看看他吧！
别带纪宁和纪小暖那对晦气玩意儿，我看着他们堵得慌！】
………………
…………
……
另一边，大善人早已抱着纪小暖离开了地下室，一脚踢开二楼夏念枝的房间，将她放在了松软的大床上，开始进一步为她调息疗伤……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在夏家父女入住后，纪小暖和纪宁都不配有自己的房间。
父女俩常年住在储物间里，生活条件比地下室惩罚间好不到哪里去。
而这个别墅，除了苏南枝和夏承琰的主卧条件最好，第二好的就是夏念枝的次卧了。
女主和三爷的银窟，大善人用着膈应。但他又想来个对等报复，回头恶心苏、夏二人一手，便直接征用了夏念枝的卧室作为疗伤室。
小姑娘此刻的身体非常虚弱。
流转的真气，配合上恢复药剂的疗效，已经让她初步退烧。但沉疴过多，情况严俊；而纪宁又是刚来这个世界，真气功底薄弱不堪，整个治疗过程也不可能快到哪里去。
好在他耐心十足，感受到小丫头在自己的努力下一点点恢复健康，那份成就感自不必言。
大善人并不知道，自己同时被远在医院的苏、夏二人，及儿时泉景老宅那边的岳父岳母记挂。
这一世的因果略显错综复杂，破局难度也因三爷那边存在【弹幕系统】这种超凡因素而提高了不少。
但纪宁并不着急。
哪怕暗流已经因他的到来而变得汹涌，他也依旧保持着从容淡定。
正如手握【弹幕系统】的夏承琰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大善人对接下来的碰撞同样抱着必胜信念，并且跃跃欲试……
……
第157章 带你去打土拨鼠！
“爸爸，好暖和啊……”
纪宁的真气虽然单薄，但精纯至极。
目前这种状况，同高手对决还欠累积。但修复女儿身体，却是恰到好处。
小姑娘稚嫩的经络并不能承受太过雄浑的气疗之法。而那长年累月留下的、已经临近总爆发边缘的各种症结，却对施救者的真气运行经验、人体经络及脏腑理解，有着格外严苛的需求。
也幸亏纪宁积累深厚：先是在龙乾世界勇攀高峰；又在之后的龙王世界里，仗着龙王身份，把关于那个世界对于炁的理解和应用资料，几乎一网打尽。
在天网世界时，他也没少和嘉翎研究并推演相关的应用——虽然天网世界等级太低，无法进行实践，但理论上的探索和猜想罗列，却也让纪宁受益极深。
浸淫真炁研究超过两百多年，足矣把纪小暖从鬼门关捞回来……
……
终于，当纪小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平稳，纪宁隐约悬着的心也放回了肚里。
最紧要的问题已经解决。
想要让她进一步恢复健康，还得营养跟上，再加上合适的锻炼。甚至，还得让她跟纪宁学习一些有助于养生的功法。
若是没有大善人的出手，以纪小暖原来的状态，就算今晚侥幸躲过她亲妈的夺命飞脚，能不能熬过今晚，对她而言都难说。
也不知道原剧情中，小暖是如何度过濒临爆发的脏器衰竭死劫的呢？
“嗯，无所谓了！
有我在，肯定无需让你再次面临生死考验。”
又给纪小暖渡入一缕精纯真气，引导其在她经络内循环起来后，这轮紧急救治终于大功告成。
刚刚的疗伤，也让纪宁得以把女儿的身体状况完全摸清。该说不说，他都有些羡慕自己女儿的天赋了。
在龙乾世界，像纪小暖这样的根骨，只要悟性不要太差，放在任何一个门派，都会是被师门捧在手心的宝贝。
哪怕明珠蒙尘，她一生没有接触过武道，也当健康顺遂，无病无灾。
毕竟，这样的人中龙凤，通常身具大气运。非积善之家不可能诞生。
而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她竟然是生来就遭受母亲憎恶的存在；父亲则是一个懦弱到令正常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奇行种。
怎么想，她都不是身具“大气运”该有得模样，衰得青出于蓝！
当然，大善人并不会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
……
【尊敬的管理员，根据您提供的矫正线索，结合夏承琰、苏南枝人生轨迹分析，模型认为：
您原身的气运亏空，以及苏南枝对您和女儿的仇恨，是由夏承琰及其【弹幕系统】引发的概率为78.5%！】
“才这么低！？”
纪宁对此世的基本状况，也有自己的判断。
在他看来，“此世三爷暗中作恶，导致一切悲剧”的概率高达100%。
他甚至怀疑，原剧情里女主飞机会出事故坠机，十有九成九也是因为三爷的系统在远程发功——就像他让原身变成倒霉蛋、整垮原身家族企业的手段一样。
自己的AI助手给出的概率判断如此之低，竟然连八成都没超过！？
【由【弹幕系统】单独引发的概率为11.3%，由夏承琰单独引发的概率为10.1%！】
破案了！
“哈哈，我就说么！三爷这种生物，身上恶臭我隔着次元壁都能闻到。
错怪谁，我都不会错怪他们！”
模型的概率评估不会出现100%。这是概率判断模块背后的“柔性最大值算法”决定的。
三个和夏承琰有关的概率加起来，达到了99.9%，那还有什么可讨论的。
这瘪三，取死之道昭然若揭啊！
只是……
【温馨提示，目前关于夏承琰及其【弹幕系统】作用机制尚不明晰，极度缺乏相关信息。
仅可以通过现有情报确定：
1，其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具有中小规模的作用范围，并可实现远程触发；
2，其触发存在较长时间间隔，且作用频率同使用者夏承琰性格分析结果并不相符，疑似具有较强限制性。
强烈建议您对其系统使用进行更充分的信息收集，以提高分析精确度……】
与此同时，系统给出的几个行动计划也传递了过来：
方案一：直接暴力击杀首恶夏承琰及苏南枝，再按需对其余伪人展开救赎工作。
这方案的优点是快捷方便，而且有【系统空间】及【随身机房】里那些大小宝贝兜底，无需担心所谓的“玉石俱焚”。
缺点则极为明显：该方案绝大概率无法对【弹幕系统】背后的观众造成任何伤害！
这点，大善人完全不能忍！
论睚眦必报，纪宁可是闻名多个世界，并获得了【救赎系统】的称号认证。
那帮比扬德牲口们，从纪宁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刻就开始对他口吐芬芳了；还有一堆观众敢给夏承琰打赏星币、怂恿他买什么【霉运符】【灾厄符】【死兆符】之类道具对自己和小暖不利……
就这样放过他们，比杀了纪宁都难受！
……
方案二：立刻同苏南枝和夏承琰脱离接触、离开现居住地。
然后进行试探性布局，并先通过“间接交锋”的方式，逐步试探所谓【弹幕系统】的成色。
消耗一定时间和精力，完善对【弹幕系统】了解，再对屏幕后观众实施杀伤。
这个方案非常稳妥，也符合纪宁之前几个世界的行事风格。
但下一个方案似乎同样诱惑力十足……
……
方案三：基于“弹幕需要管理员目视观测”及“先期接触已确认，夏承琰无法直接对管理员构成生命威胁”两大前提，增加和苏南枝及夏承琰的“直接交锋”。
在“直接交锋”中，快速补充对【弹幕系统】的认知，高效完善对【弹幕系统】背后观众的杀伤计划。
最终完成对全部伪人的救赎工作！
……
“全部伪人啊……！”
纪宁之前已经确认过，只有自己的肉眼才能看到夏承琰二人头顶的弹幕内容。
摄像头之类的电子设备是无能为力的。
想要快速摸清【弹幕系统】的虚实，验证打击效果，都要求大善人不能就此和二人老死不相往来。
这苟助手，用词太诱惑了。简直堪比金牌推销员，挠得纪宁心痒痒……
……
“爸……爸爸？”
清醒过来后，小姑娘第一反应便是强撑起身，钻入了纪宁怀中。
稚嫩的小脸蛋满是儒慕地仰望着纪宁，清澈的眸光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爸爸……小暖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纪小暖细若蚊蚋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看到纪宁的第一眼就止不住地流淌。
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和以前一样，心里再难受也必须小心翼翼地压制着动静。
那时的她，不能让妈妈看出自己的情绪，更不能让那个所谓的“妹妹”夏念枝，和“叔叔”夏承琰抓住把柄。
现在，她已经重获大声哭泣的资格了。
“不怕，小暖乖~！
爸爸在这里，以后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
纪宁将小姑娘轻轻搂在怀中，用最温柔的动作抚摸着她的脊背，一点点地驱散着她的恐惧。
然而下一刻，大善人的瞳孔猛然缩紧。
几秒后，随着门口开锁声响起，十一个【反派之眼】中红得发黑的人形，陆续走入了别墅里。
而纪小暖听到熟悉的动静，身体猛然一颤，整个人都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那份谨小慎微的卑微，让纪宁无名火起。在自己这个父亲怀中都不能获得足够的安全感，会被别墅门口的脚步声吓成这样……
女儿的这份不安，让纪宁感到自己的尊严被外面那几个杂鱼冒犯了。
重建女儿对自己的信心，迫在眉睫！
“小暖，爸爸带你打土拨鼠好么？”
“打……土拨鼠！？”
被纪宁看似荒诞的提议弄得有些犯迷糊，纪小暖面露疑惑。
这海城，哪来的土拨鼠？
难道爸爸也和自己一样，被妈妈、承琰叔叔和念枝妹妹吓坏，开始说胡话了吗？
纪宁眼中的笑意显得极为温柔，用手指轻轻摸了摸纪小暖的脑袋，一本正经道：
“爸爸没骗你哦~！咱们去打土拨鼠。
就是和电视上一样的那种，会‘啊——’地大叫的那种土拨鼠~！”
小姑娘见老爸再三和自己确认，也不想驳他的面子，便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
“好~！小暖要跟爸爸去打土拨鼠~！”
纪宁见女儿迈出了告别自闭的第一步，乐呵呵将她抱在怀中，迎着楼下那些敌意十足的目标走去。
今晚，下面的人，都是土拨鼠！
……
第158章 爱巢风云起
别墅门打开，抱着夏念枝的苏南枝第一时间就带着保镖们踏入其中，气场两米八。
自家“老婆”发怒时那种威风凛凛的模样，以及八个保镖那副气势汹汹的强势姿态，让夏承琰心中的安全感爆棚。
……
用短信联系女儿、并传授给她一些话术后，女儿果然在被送去医院和苏南枝汇合后，成功进一步激发了她对纪宁父女的仇恨。
目前来看，苏南枝是准备以硬碰硬的方式，按住她那突然支棱起来的老公的脑袋，让他再次屈服了。
或许，她还抱着直接将其打杀的念头也说不定呢~！
……
想到这里，夏承琰默默打开了【弹幕系统】的直播功能。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便以节目的形式展现给了屏幕彼端的世界。
给自己和苏南枝开启美颜只需要200星币，不会耽误直播。
而今晚要是能来个“爽虐恶毒男配和他的心机婊女儿”的剧情高潮，打赏绝对不止这些。
到时候自己便能把【治疗符】花费的星币，以及因为纪宁破坏剧情而莫名其妙掉的爽度、人气补回来……
【要来咯~!高光剧情哈哈哈！男女主携手，往死里虐恶毒配角父女！】
【男配纪宁以为自己在第三层，好像搅黄了同学会就了不起了，呵呵~!
他肯定不知道，结果我家南枝宝宝在第五层，而腹黑男主在大气层！
虽然还不到下线时刻，但能看到恶毒男配和他女儿受到报应，我能心情舒畅一整天!】
【大女主加油啊！今天诸事不顺，就指着看恶人恶报，出我这一口恶气呢！】
【+1！玛德，出门就被一条流浪狗咬了，缝了十五针，倒霉！
南枝加油！承琰加油！咱灰暗的人生，就靠你们拯救啦~!】
夏承琰并没有觉得此刻的弹幕有什么问题。观众们依旧热情，让他之前因为剧情微崩而悬起的心安了一些。
更何况，自己这边的弹幕已经开始有观众打赏了。
只要观众能爆金币，他们死活和他夏承琰有个屁关系。
星币，自己力量的来源，一切的底气所在！看到哗哗的星币入账，夏承琰只觉得心情舒畅。
系统购物车里一堆的道具已经处于“待付款”状态。有了这些，再加上苏南枝和保镖们的参与，自己这次惩戒纪宁的计划一定会顺利完成的！
……
前方，苏南枝也被头顶的弹幕所鼓舞，本就凛然的气势也越发锋锐，就仿佛一个讨打恶魔的女将军一般，一手抱着夏念枝，一边朝保镖挥手：
“给我上！找到纪宁那个贱人，把他给我押过来！”
家里女佣刚刚已经来电抱怨过，说纪宁擅自把纪小暖从地下室放了出来，她上去阻拦还差点被打死。
这让本就怒火万丈的苏南枝差点没被气死过去。
今天，她苏南枝准备彻底放开手脚，教训一下这个窝囊废老公和那个小贱人。他们的死活就看天意好了!
（别问她为什么法律意识如此淡漠，问就是底层代码难以突破……）
……
然而，进入别墅后看到的景象，让苏南枝愣住了。
自己的窝囊废老公，竟然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抱着本该在地下室接受惩罚的女儿，一步步从二楼走下。丝毫没有以前他看到自己暴怒时，那种心惊胆战的狼狈。
他此刻的眼神是如此冰冷，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而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压迫感，让不安在她心底蔓延……
……
“这片小区，是我纪家，在咱们读高中时开发的。
而咱们现在住的这一套，因为背靠小区的花园，位置方便，你当时就很喜欢。
所以我爸直接将它留下自用，说是作为咱们结婚后的婚房……
我记得，你当时还特别高兴，跟我说：
‘阿宁，等以后咱们结婚了，就住这了！咱们要一儿一女，到时候孩子们一出门就能去后面公园玩。’
我当时就猜啊，是你自己馋那个公园，想去那边玩得更方便吧？
拿还没出生的孩子当挡箭牌，掩盖自己贪玩的小调皮，曾经的你真可爱~!”
纪宁一边叙旧般回忆着和苏南枝的过往，一边将纪小暖从怀里放在地上。
此刻的纪小暖还是很虚弱。
可当她看到妈妈气势汹汹、保镖们如狼似虎准备扑上来时，还是选择了挡在纪宁面前。
因为小姑娘明白：自己受了惩罚，妈妈的怒火就能消一些，这样爸爸就能少受点罪……
不过这一次，爸爸没有和以前一样，木然等待妈妈发难，而是将她拉到了身后。
看到这幅父女相互扶持的画面，苏南枝莫名感到几分不愉。
被刚刚纪宁突如其来一波回忆杀搞得隐隐有些无地自容的苏南枝，朝纪宁冷笑：
“呵呵，纪宁你长本事了啊？
别以为缅怀一下过去，就能把你犯的错揭过去！
你今天，不但毁了承琰学长精心策划的同学会，还擅自把纪小暖放出地下室。
结果闹了半天，竟然是打算用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来给自己脱罪？
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
纪宁目光依旧冰冷，直勾勾看着苏南枝，让她越来越发毛。
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有得只是看脏东西的鄙夷，和居高临下的蔑视。
这种上位者的高傲眼神，刺痛了苏南枝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让她莫名有些委屈，却也更加狂怒：
“都给我上！给我狠狠打，不要留手！”
顿挫了一瞬，苏南枝终于还是咬牙切齿地下定了决心：
“打断胳膊奖励八十万！打断腿奖励一百万！打死他直接奖励五百万！
出什么事，我苏氏集团担着，你们放开手脚上就好了！”
女总裁在一夜吃瘪和夏家父女反复拱火之下，终于还是化身法制咖，挂出了人命悬赏！
八个保镖多少觉得这事太天方夜谭。
但苏总向来一诺千金。只要把眼前这个平日里没少被他们收拾的窝囊废几拳送走，就能得到五百万的天文数字。
利益的诱惑，终究淹没了本就不甚发达的良知。几人嗷嗷叫着朝纪宁冲来，猩红的双眸中满是贪婪和杀机！
激烈的碰撞，本就在纪宁预料范。
但苏南枝竟然能在家里，直接祭出生死局，还是出乎了纪宁的预料……
“小暖，害怕的话就先闭上眼睛！”
迎着保镖们如狼似虎的扑击，迎着苏南枝写满仇恨和偏执的恶毒注视，以及夏承琰父女那同款的讥讽和挑衅交揉的眼神，纪宁猛然蹬地，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激射而出，眼底的疯狂比所有人都要浓烈！
“纪先生，您别怪我啊！这也是苏总的意思。
那可是五百万啊！”
为首的保镖一脸狂热，沙包大的拳头直直朝着纪宁面门轰来。
他以前常遵循苏南枝的命令，对纪宁父女下手惩戒。靠着帮老总发泄怒火，赚得盆满钵满。他心里早就做好了“纪宁父女不是人，只是苏总沙包和自己赚钱道具”的心理建设。
这一次，保镖用足了力气，抱着一拳将纪宁面部骨骼轰碎、博得先机的打算而来！
富贵近在咫尺，会所嫩模在向他招手，保镖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了贪婪的狞笑。
“没关系，区区五百万而已。回头我烧给你五百亿！”
纪宁笑得比他还开心，左手成爪直接握住了保镖的老拳，用力捏紧！
随着“咔嚓咔嚓”的脆响，以及面前土拨鼠贪婪转惊恐的“啊——”地惨烈尖叫，保镖的拳头如同橡皮泥一般，随着纪宁握实的手掌被重新塑形。
仿佛那拳头不是他锻炼得坚硬如铁的杀器，质地比史莱姆都要柔软。
听着保镖的尖叫达到了记忆中土拨鼠该有的悠扬婉转后，纪宁寻思着“这也算兑现了给女儿的承诺了吧？”，一边挥动右掌，带着千钧巨力，狠狠盖在了保镖脑门……
啪嚓！！！
熟透的西瓜当场炸开，西瓜汁四处飞溅，将大厅染得一片狼藉！
然后，纪宁左手轻轻一推，摸不着头脑的保镖便颓然倒在了当场。
另外两个已经冲到纪宁身边的保镖，本能地感到情况有变。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那可是五百万啊，实在太香了！
二人本就有过一段配合默契的刀口舔血生涯，只是在途中交换了一个目光，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一人拳风凌厉，直取纪宁上路，试图逼迫他进行招架，另一人则小腿弹击快如奔雷，攻取纪宁下盘！
正常人本该双拳不敌四手，绝不可能同时处理太多的猛攻。只是纪宁多少有些不太正常了……
他两手举重若轻地将夹击而来的攻势化解。与此同时，两条精神力触手从背后瞬间凝聚而成，对着二人的头颅直抽而去！
啪嚓！！！啪嚓！！！
红雾爆开，身躯倒地。
两秒不到，三瓜尽碎！
哪怕是有五百万的诱惑，剩下的五个保镖也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冲锋，心胆俱裂地向后退去。
在保镖冲锋开始前，苏南枝的仇恨还是那样浓烈，就仿佛眼前的纪宁不是她老公，而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死仇一般。
但当红白汁液溅得她满身满脸，那份怨毒也随着眼前老公的残酷回击而快速溶解。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就仿佛小动物看到天敌一般绝望。
而一直将她护在身前的夏承琰，更是两腿不停发抖，裆下湿热一片……
……
眼前纪宁的真身，那些愚蠢的保镖没有看到，苏南枝没有看到，甚至弹幕光屏里的观众们也没有看到……
但作为【弹幕系统】母系统的持有者，在那两个保镖分头行动的瞬间，他是真看到了令他胆寒的画面！
那个突然杀疯的青年，他那根本不是自己熟悉的窝囊废纪宁啊！
眼前，是一坨密密麻麻的因果线纠缠交叠而成的恐怖存在。它身体延伸出九条血肉纽带，隐没向未知虚空。背后还延伸出了以疯狂节奏舞动的触手……
也在那一瞬间，耳边似乎响起了似龙非龙的凶兽咆哮，让他一下没忍住，直接尿了裤子。
可夏承琰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眼前这种不可名状的怪物，根本不是他一个花美男应该去对抗的！
降妖除魔这种事，该去找高僧，找神父！
自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恋爱文男主，哪怕有系统，这踏马也算“专业不对口”啊……
……
第159章 故宅血战日
昔日温馨的家庭，被猩红所浸染。
呆愣在原地的苏南枝，看着那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容，脑海里一片空白。
在那些彼岸花绽放的瞬间，他的从容和漠然，令苏南枝心胆俱裂。
……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那年盛夏的某个午后。
有个少年曾经牵着她的手来到这里。两人一起言笑晏晏地勾勒着拥有彼此的未来：
这个房间给儿子；那个房间归女儿；活动室要放置巨幕投影；挑高的大厅可以摆放一架三角钢琴——既气派，又能给这个家增添几分艺术气息……
楼上的那个向阳主卧，安装双层玻璃的话，夏日白天可能会有些闷热，但胜在视野开阔，住起来一定很舒服……
……
一滴眼泪无声从她眼角滑落。
只是不知凝成它的，究竟是恐惧？后悔？还是对早已破碎不堪的过去的虚伪缅怀？
“妈妈我怕，呜呜呜……”
夏念枝哭哭啼啼地抱住了苏南枝的大腿。母爱将她从恍惚中唤醒……
无论如何，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她必须尽一个母亲的职责，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儿！
苏南枝将脑中的杂念刨除，急忙俯下身将小念枝紧紧抱在怀中，看向那陌生到令她绝望的身影。
此刻的纪宁，连演都不演了，竟然干脆完全不讲科学地浮空而起。生怕别人还把他当个人看!
但强烈的母爱，和对爱人的责任感，让苏南枝压下了对未知绝望的恐惧，冲着五个满脸惨白的保镖咆哮：
“上！你们都给我上啊！
弄死这个怪物！我给他五百万！不，一千万！不，一个亿！!
谁能打死这头怪物，我给他一个亿！！！”
苏南枝姿容倾城，但不代表她是一朵需要呵护的娇花。狠下心来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果决、毒辣。
比如此刻，她只是稍微分析了一下现在的状况，权衡了一下纪宁、纪小暖，以及夏承琰、夏念枝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便再次下定了必杀的决心。
甚至果断地开出了让她自己都肉痛到快要昏迷的癫狂价码。
尽管刚刚的回忆，让她的心还在微微抽痛。但母亲的教诲永远萦绕在耳边：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为了维护心爱的男人，和自己的女儿，这份苦痛，她认了！
“苏，苏总……不是我们兄弟不争气……
实在是您老公这样子，怕……怕是被厉鬼附身了啊……
要不，咱们先撤……？
回头去茅山请天师过来收他？”
五个保镖听到一个亿的悬赏，纷纷吞咽了一大口唾液，但求生的本能还是压制了贪婪。
他们以前都没少帮着苏总和夏特助收拾纪宁和纪小暖。有几个心理变态的，还曾趁机专门往纪宁原身下体狠狠招呼过……
可现在，飘在空中的那玩意儿……真不是他们几个凡人能对抗得了啊！
“废物！你们这是看不起我苏家财力是么！？
两个亿，给我杀了他！！！”
苏南枝怨愤地盯着居高临下、睥睨着众人的纪宁。她现在只想让这个魔头去死！
……
自家女人勇冠三军，可她身后的夏承琰却没苏大总裁这么头铁。
眼见事不可为，夏承琰心底退堂鼓敲得震天响。他刚刚才割肉一般，花了1000星币买了【勇气符】贴给苏南枝。
左右看了一下，那五个保镖已经在默默往别墅门口撤退了。
他再三犹豫后，还是一口气又买了五张【勇气符】，分别贴给每一个保镖。
“兄弟们辛苦了~！这个纪宁有古怪，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已……而且，他背后还有他女儿纪小暖！
你们一起上，钳制住纪小暖，不怕纪宁他不就范！！！
以他对女儿的呵护，到时候让他自杀都没问题~！”
直接出头指挥，已经严重违反了夏承琰一贯的苟道准则。但没有垫背的人替死，他们一家三口只怕得交待在这里啦！
他后悔死今晚一再找纪宁麻烦了。
此刻的战吼，并不是为了反败为胜。等五个保镖为了那永远不可能兑现的两亿奖金发起冲锋时，他就会抓住逃跑的宝贵时机，带着老婆女儿溜之大吉！
……
【警告！夏承琰人格模型触发预警：夏承琰借机逃跑的概率超过87.2%！】
【随身机房】内的AI模型根据夏承琰的战吼和动作，给纪宁提出了告警。
用精神力触手直接将自己支撑得凌空而起的纪宁，一直在暴力试探对面【弹幕系统】的器量。
因为可以用【反派之眼】、精神力感知等手段，对别墅内战场势态进行观察，他看到的信息要比AI模型全面的多。
刚才，三爷一副贼眉鼠眼的贱样子，将一道黑芒灌入苏南枝体内，让她摆脱了对自己的畏惧；之后又同时发出五道黑芒，让五个保镖不再后退，眼中的胆寒尽去，留下得只有贪婪和杀意……
驱狼吞虎玩得溜啊！手段对凡人而言，也的确莫测难防。
只是夏承琰的战吼内容把纪宁气乐了。
这是真把自己这个系统认证的大反派，当做主角来拿捏了啊。还搞起“绑架人质、胁迫就范”的远古网文戏码了!
如此不尊重自己的武德，奇耻大辱，岂能容忍？
纪宁气冷抖，一边用释放着高能粒子射线【救赎之光】的冷冽眼神继续盯着苏南枝和夏承琰，一边左手高高举起，将【系统空间】的释放点设定在自己正上方，同时释放出五把合金飞梭！
嗖嗖嗖嗖嗖！！！
五把飞梭，在电光火石之间贯穿了五个保镖胸膛，斜斜戳入了地面。他们试图迂回过纪宁、直扑纪小暖的打算，也被随之粉碎！
从冲锋到濒死，只用了一秒不到。
那些彻底迷失在金钱贪念中、带着对纪宁和纪小暖必杀之意的勇士们，瞬间当场化身濒死的土拨鼠，惨叫之声一个比一个震耳欲聋。
纪宁有些遗憾：原本计划中的痛扁，因为对方肆意升级矛盾，而染上了过多的血腥。
这几个家伙叫喊得过于陶醉，只怕是要把自家闺女吓坏，回头还得给她搞个心理创伤安抚啦……
不过，让纪宁为了女儿而来个“打不还手”，也着实为难大善人。同态复仇是他朴素的价值观：既然带着杀意冲自己而来，岂有不杀之理？
一切不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罢了。
希望这些“总是帮着苏南枝让自己长记性”的壮汉，下辈子自己也能长点记性，别把“有命赚没命花”的钱看得太重……
……
还没来得及带人逃走，被鼓动起来的填线宝宝就已经填没了，这次夏承琰是真被吓疯了！
老婆死了可以再找，女儿没了可以再生。自己要是挂了，那就真完蛋了！
在性命攸关的时刻，真爱全是狗屁。夏承琰赶忙给自己也贴了个【勇气符】，让抖如筛糠的双腿终于能够站直；然后补了个同样1000星币的【神行符】，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冲去！
恐惧退散，心中的怨恨占领高地，夏承琰恨透了那个夺舍纪宁的魔头。
本来他还打算用这次的惩戒直播，赚狠狠一大笔星币的。结果刚开播就吃瘪，他连弹幕内容都没来得及看，就赶忙终止了节目投送。
又一笔巨款打了水漂，还白费了8000星币的符咒，亏麻了！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算越亏。
逃跑中的夏承琰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购买了一张一万星币的【死兆符】，朝着纪宁就扔了过来！
……
在【反派之眼·因果模式】下，纪宁看到一束和之前一样的黑光，从夏承琰体内朝自己射来，顿时惊怒交加。
这猪狗不如的三爷，还敢用他的系统道具对自己展开反击！？简直倒反天罡！
纪宁随手扔出一把合金飞梭，朝着夏承琰扎去，同时精神力全开，触手撑地就要躲开这道黑芒……
只是，为什么觉得飞过来得这道黑芒……看起来非但没有半分威胁，还显得那么美味呢！？
好想吃掉它啊……！
只可惜，这道黑芒来得快，去得更快。
不等纪宁从“用精神力触手试试黑芒成色”和“妈妈说：地上捡的东西别乱吃”的内耗中走出，黑芒在他面前兜了个圈，便直接倒飞回了夏承琰那边，融入了三爷的体内！
“呃……因为我没关【睚眦】吗？”
“诶！？怎么贴给我自己了！？”
纪宁和夏承琰，默契十足地愣在了当场。可惜下一瞬，这默契就被夏承琰的惨叫打碎！
“啊啊啊啊啊！！！！”
飞梭紧紧贴着夏承琰两腿之间扎入地面，顺便精确无误地带走了一套三爷不配拥有的组件……
……
第160章 旧梦破碎时
剧痛已经废掉了夏承琰逃走的气力。
他捂着番茄汁不断扩散的裆部，满地打滚，哭喊得撕心裂肺。
而血腥的场面也完全粉碎了苏南枝身上【勇气符】的效果。
三个路易十六Coser，五只用绳命在呐喊的土拨鼠，还有翻滚出残影的爱人，和怀中吓到昏迷的女儿……
苏南枝脸上的狰狞再次碎裂，恐惧的泪如同决堤的洪水。
当浮空的纪宁飘到她面前，并缓缓落地之时，苏南枝被这个顶着老公面容、浑身却散发出极致杀机和恶意的恐怖存在，吓到快要窒息!
她不明白，只是带自己老公去参加个同学会放松放松，一切怎么就发展成了此刻这般模样？
“花两个亿，只为杀掉你的老公。
你的私人账户，加上苏氏集团内可支配流动资金，都没有两个亿。
怎么，你是打算砸锅卖铁、变现家产来凑这笔钱？还是准备在股东大会上，和投资人解释‘我老公不乖乖听话、接受我和我奸夫的虐待，因此我准备把这笔资金用来买凶杀夫’？
你这算是……恨我恨成狗脑子了么？”
纪宁居高临下，俯视着瘫软在地、抱着夏念枝抽泣的女总裁。
“我没有！我没有恨你！
你是我老公，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我只是希望你学得大度一些而已……
为你好，这也有错吗？”
苏南枝死鸭子嘴硬。
纪宁也没惯着，一耳光就抽在了她脸上，算是小惩大诫。
【反派之眼】里，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恨意和杀意，比在门口满地蠕动的夏承琰都要浓烈。
“你就那么想听我说出，‘我恨你’这三个字么！？
无论是我，还是承琰学长，都只是为你好而已。你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有担当，不懂宽容。
要是你能成熟起来，能独当一面，也不需要我和承琰整天为你操碎了心啦！！！”
刚开始还有些生涩，但越说到后面越自然。纪宁不由感到叹为观止。
不愧是此世女主，苏氏集团的现任掌舵人，而且还是那种光靠网暴打不破产的大型集团实际领导者。指鹿为马的本事着实了得。
这睁眼说瞎话的理直气壮，让纪宁对她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那小暖呢？恨她恨到烧得人都快没了，你该把她往地下室扔！？
按照日内瓦公约，战俘都不能被这样折磨。而你却这样对你的亲女儿。你对她有多大的仇怨，至于做得这么绝么？”
“呵呵，父母之爱子女者，为其计深远。我惩罚她也是为了她好！
只是你狼心狗肺，看不到我的善意，故意曲解了我对女儿的爱而已！”
纪宁冷笑。
他自知并不以情商见长，但还是具有正常人类感情的，且并不是第一次当父母。真正的“为其计深远”，和打着“为你好”的幌子行虐待甚至虐杀的暴行，纪宁还是是能分清楚的。
真就铁齿铜牙，死不悔改啊！
大善人觉得，这个伪人女主不光在侮辱他的情商，更是在嘲讽他的智商。
这还能忍！？
眼中凶光乍现，纪宁也被她激起了倔脾气，想看看这个一脚踢死亲女儿的狠人倒地能有多硬气。于是，他开足了马力，左右开弓，对着苏南枝两边脸颊就是一顿输出！
耳光声回荡不休，响彻整座别墅。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这个回答！
我不恨你，不恨小暖！我就是为了你们好！”
玛德，嘴都被抽烂了，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这苏大总裁，的确是个狠角色！
可惜她遇到的，是整肃伪人的专家。纪宁想让她敞开心扉，只需用一招绝学即可！
这招在第一世界里，大善人就用过。效果拔群。
这一次，遇上同款拧巴的女主，纪宁便再一次将其从工具箱里祭出：
集火三爷，引爆女主！
……
无形无质的精神力触手飞速延伸，直接缠绕在夏承琰的腿上。
一股巨力将三爷从门口抽回，然后狠狠往大善人面前的地面一摔。
下一刻，大善人的鞋底便热情地贴在了三爷脸上。一缕缕真气化作锋锐的尖刺，钻入他经脉，沿着痛觉神经扩散，让夏承琰一个人就发出了盖过五只钢签肉串的惨烈求饶。
“啊啊啊啊——！！！
饶命！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听到夏承琰在纪宁脚下那震耳欲聋的尖锐哭喊，苏南枝的心都碎了，心底的恨意让她恨不得把纪宁生吞活剥，“以爱之名”的画皮摇摇欲碎。
见此，纪宁淡然一笑，碾了碾鞋底，对着杀猪般嘶吼的夏承琰温声道：
“打开直播，把你和苏南枝头上的弹幕光屏调出来！”
此言一出，苏南枝浑身剧颤，瞳孔瞬间收缩，震惊得嘴巴完全合不拢。
弹幕光屏，这是她步入大学那天突然觉醒的神秘异能，是她身为这个世界大女主的金手指，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秘密……
纪宁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
他为什么让承琰学长“打开直播”？“调出他和自己头上的光屏”！？
苏南枝只是大小姐脾气有些暴躁，但并不愚蠢。
一个令她心胆俱裂的猜想浮现在她脑海中……
只是下一刻，她赶忙用对夏承琰和女儿夏念枝的爱意将这个猜想压在心底。因为它太可怕，一旦任由其疯涨，很可能会毁灭她整个人生存在的意义！
……
纪宁能感受到脚下的夏承琰也吓得浑身颤抖。
“饶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好痛，真的好痛！我要死了！
南枝救我啊！！！”
纪宁威胁性地用脚在他脸上跺了跺，冷笑声如同地狱罡风：
“怎么，你是觉得，有个【弹幕系统】护身，自己的狗头就比那三个保镖要结实！？
再嘴硬，我一脚给踩爆了你信不信！？”
与此同时，纪宁增加了用真气刺激夏承琰浑身痛觉神经的输出。
夏承琰在拥有系统后，一直走着幕后流，刚刚的交锋已经把他的武德亏虚暴露无遗——
毕竟今天之前的人生，根本就是白银战士误入黑铁局。面对一帮子肉体凡胎，沉迷于作恶的狼狗学长，的确没什么勇攀战力高峰的紧迫感。
常年的养尊处优，和对欲望的放纵，让他在心性方面的纰漏，大得离谱。
绝望将夏承琰吞没……
“纪宁，你别装腔作势！
你要是真敢杀害承琰学长，那你就是犯下杀人重罪了！”
强行按下对人生意义的质疑，苏南枝开动脑筋，想要找到能够将爱人从魔鬼手中救下的办法。
她明白，就像匪徒绑架了人质，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柔弱，否则对方一定会得寸进尺、无限拿捏自己。
只是，就算装出一副不信纪宁敢痛下杀手的模样，接下来该怎么将承琰学长救下，却依旧是无解的难题……
……
苏南枝心焦如焚，完全看不到破局的希望所在。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迂回推辞，竟然让夏承琰破防了：
这类女频法制咖角色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把主要角色以外的路人的性命，看得如同草芥一般无足轻重。
这就使得苏南枝干出了“前脚指挥保镖殴杀纪宁，结果被人家反杀爆头；后脚就在夏承琰受到生命威胁时提醒纪宁‘杀人是重罪’”的奇葩行为……
可夏承琰不傻，他知道苏南枝这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对面的纪宁，根本就是个伪装成人类形态的怪物，你个法外狂徒想用法律喝阻这怪物、保下自己生命？
别说笑了……
两害相权，权衡再三，不甘心一夜之间葬送十多年心血的夏承琰，终于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下一刻，夏承琰和苏南枝头顶光屏再次亮起，熟悉的弹幕于其上密密麻麻地飘过……
夏承琰没有注意到，当苏南枝再次看到弹幕时，眼中那抹幽深的晦暗不明，竟然一点点陷入了癫狂……
……
第161章 想听故事吗？南枝公主！
众所周知：小说也好，短剧也罢，虐主一时爽，一直虐主那数据必然跌穿火葬场。
夏承琰精心策划的两幕装逼打脸桥段都出了大问题，观众们早已怨气冲天。
在苏南枝头顶突兀生成的光幕中，无数弹幕正在口吐芬芳。
【是不是制作组换人了啊！？恶毒男配上来就给保镖来个碎颅杀，有病吧这剧情！
现在又搞出男主被恶毒男配踩着头在地下抽抽！？
大女主连个屁也不敢放，光顾着抱着咱们小公主发呆了！？】
【连续两个爽点处理得稀烂，编剧你活全家了！再不让恶毒男配吃瘪，不让小绿茶纪小暖下线，我就弃剧啦！
隔壁《八大舔狗争女帝》比这边爽太多了。你不会以为我只有你这脑残剧一个选择吧？不会吧不会吧？】
【要我说，这剧也别叫《霸道女总裁和贴身小狼狗》了，干脆改名叫《恶毒男配强无敌，主角观众一起虐》算了！
以前那种冲破人伦的校园禁忌恋，那种一点点洗尽铅华、认清真我的心路历程，拍的多神啊。以前有多好看，现在就有多烂！
编剧现在这是跟上鬼了吗！？】
夏承琰因为正在客串伏地魔，他的光屏被投射到了纪宁腿前。
里面观众也在咒骂编剧整烂活，但更多的则是在群情激奋地给夏承琰打赏星币。一个个催促着他快点雄起，拿出“有金手指的男主”该有的强势。
可夏承琰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观众们只会几个、十几个星币地打赏，最热情的也不过能给到几十、一两百。
可他刚刚和纪宁短暂的碰撞，账面直亏一万八！如果接下来的破釜沉舟不能成功，那自己十年幸苦，几乎就彻底灰飞烟灭了，岂能草率反击？
况且在方才，纪宁可是直接点出了【弹幕系统】的存在！
夏承琰有些怀疑，这个怪物可以同时看到自己的母系统弹幕，和他共享给苏南枝的子系统弹幕。
这让他再也不能直接和观众互动，维护自己的形象，甚至不敢向他们求助。
可怜的狼狗学长，只能在纪宁的皮鞋底子下，一边忍着下体的剧痛，呜咽着求饶，一边默默祈祷观众们能够发挥他们的黏性，心疼自己的境遇，快点多给自己打赏一些。
等凑齐了积蓄，他准备给纪宁来个狠活……
……
可纪宁已经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直接再次质问苏南枝：
“说实话，你真的不恨我和小暖么？”
此刻的苏南枝，脑子似乎进入了死锁状态，如同木头人一般抱着昏迷的二女儿夏念枝，目光中尽是明灭不定的复杂。
见她开始装疯卖傻，纪宁也不惯着她，直接用精神力触手从她怀中抢过夏念枝，举到了半空中，眼神中满是戏谑：
“好啊，苏南枝，你这人越来越恶心了！从哪里学得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演戏都知道上计谋了啊~”
纪宁的嘲讽隐隐刺痛了苏南枝的心。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纪宁这句话似乎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
“爱谁，恨谁，这点真话都不敢说出口？
你口口声声爱纪宁，却怂恿你父亲落井下石，让纪家破产！还和你的奸夫学长、总裁特助夏承琰一起做局，逼得看着你长大的公公婆婆跳楼！然后还失心疯一样，每天随便找个理由就把纪宁父女虐上一顿。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纪宁可没有不长嘴的坏习惯，女主怕什么，他就偏要说什么。
让女主无地自容，他能心情愉悦一整天：
“你不会还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刚上大学时，就和夏承琰鬼混在一起了吧？
你都在哪些地方和他苟且过，为他堕过几次胎，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这个瘪三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丢下你去花旗风流。而你，却和天下最廉价的切克因一样，家里稍微恢复了点元气，就每年都坐飞机直奔夏承琰的城市，背着我来那么几次万里送璧。
甚至还搞出个代孕女儿夏念枝！
就这，还天天在我面前说你们清清白白，说你是念旧情才照顾学长父女。而我的任何质问都是捕风捉影、小肚鸡肠。
你说你的脸，怎么就那么厚呢？”
纪宁直接把她一直在努力进行模糊处理的人生来路点明，苏南枝只觉得五雷轰顶。
大学时和夏承琰的风流韵事，以及和夏念枝的真实关系，他怎么会一清二楚！？
和这些秘密有关的证据，她不是早就派人清理光了么？眼前这个可怕的“纪宁”，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一切的！？
弹幕依旧汹涌，但是已经开始出现新入坑、黏性不太高的观众质疑苏南枝和夏承琰的声音了。
眼见光屏又开始“凑巧”闪烁，纪宁狠狠一跺脚，对着鞋下的夏承琰森然道：
“别再和之前那样，偷偷关掉弹幕了！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不然……我把你头踩爆了！”
三爷果然就是天生欠收拾。
听到纪宁的警告，夏承琰赶忙哭着道歉，光屏也彻底稳定了下来。
……
搞定了不安分的夏承琰，纪宁转向苏南枝，继续调侃着她的虚伪：
“说你爱我吧？你又如此热衷于给我戴绿帽子，还把我和小暖往死里虐；说你恨我吧？你又死皮赖脸否认一切……
说你不爱夏承琰吧？你大学都被他玩烂了，还自掏腰包给他留了个种，十年来始终纠缠不清；可说你爱他吧？你连自己是他的女人、夏念枝是你俩的亲女儿都不敢在我面前承认……
就这怂样，你也配叫‘大女主’！？真晦气，回头你自觉点，改头衔叫大鲨臂算了！”
夏念枝被纪宁用精神力触手吊着在她面前晃悠。小姑娘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扑腾着朝苏南枝哭喊着，求着妈妈救她。
这一夜，苏南枝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精神打击。
女儿的苦苦哀求让她心碎裂一地。
再看向纪宁，他的面容依旧熟悉，可他眼神中却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憧憬和爱慕，有得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厌恶的轻蔑……
“已经有一个女儿，因为你见不得光的小心思而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你连第二个女儿的笑容都不想保下来了吗！？”
纪宁向着母爱的蓄力一锤，终于还是将苏南枝隐藏自己真实面的龟壳敲碎。
她声嘶力竭地哭泣起来：
“还给我！把念枝还给我啊！
我说实话还不行！？
我恨你，我恨和你生的贱人纪小暖！！！现在你满意了么，呜呜呜……”
苏南枝不装了，敞开心扉，控诉起纪宁的罪行：
“你这烂人，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和承琰学长之间！？我和他才是真爱啊！我们曾经有过那么纯真，那么浪漫的大学恋爱时光！
我是他的天命女主，他是唯一懂我、爱我，心疼我的人。我们在一起才是真爱！
要不是你趁人之危，我们也不用分开那么久！他才应该是我老公，而不是你这个窝囊废，纪宁！你不配！！！
你只是个仗着家世、赶走承琰学长、胁迫我嫁给你的贱人！”
卸下伪装的苏南枝哽咽着，语言攻击性拉满：
“要不是被迫和你结婚，小念枝本该从我肚子里生出来才对！而这份母女羁绊，被你和你的孽种纪小暖夺走了！
所以我恨你，有错吗！？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和你的贱货女儿，欠我、欠承琰学长、欠我们小念枝的！
你们欠我们啊！！！
纪宁你这个绿毛龟，贱人窝囊废！你和你的女儿，为什么不去死！？”
啪啪啪！
纪宁脸上终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忍不住为她的坦率鼓起了掌！
苏南枝没了自我欺骗的乌龟壳，就意味着内心的脆弱画皮已经暴露在外。
触手一甩，夏念枝被苏南枝接回了怀中。
“妈妈，呜呜呜……念枝好害怕……”
女儿的哭喊让苏南枝的心揪了起来，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从刚刚歇斯底里中，恢复了几分清明。
苏南枝惊恐发现，纪宁正一脸玩味地观赏着她，就仿佛猫咪在逗弄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老鼠。
一个让她心胆俱裂的念头猛然划破脑海——一切都是这个披着“纪宁”人皮的魔鬼故意为之。
他要的，绝不只是自己讲出心底的秘密。而是要诛自己的心啊……
果然，纪宁笑眯眯地对她给予了肯定：
“真诚的女孩，永远是最有魅力的。
你总算说出了你内心真实的态度。言辞和行为逻辑相符合，完美解释了你丧尽天良背后的动机……”
说到这里时，纪宁脑袋突然一歪，脸上的笑容变得阴森诡谲：
“可是，就算把这些谎言重复一千万一万遍，你真能彻底忘记背后的真相吗？
真能忘记的话，你还需要如此辛苦地自我欺骗、自我催眠十年之久？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这段‘纯真、浪漫’的校园爱情，背后那些肮脏下贱的真实底色么？
我亲爱的，南·枝·公·主~？”
……
南枝公主，是儿时苏南枝和纪宁原身过家家时，原身最喜欢对她的称呼。
与这个称呼相伴的，还有携手共度余生的承诺。
上次称呼苏南枝为“南枝公主”，是在原身和苏南枝结婚的婚礼上。
“我愿意做你一生的靠山，避风的港湾。爱你永远不变，我的南枝公主……”
原身的誓言，早已随着他的存在被大善人吞噬，破碎在了命运长河中。
当纪宁旧词重提，苏南枝感受到的不是怀恋，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
第162章 你的丑陋，超乎你的想象！
“不！我不要听，你闭嘴啊！”
恐怖的预感让苏南枝将女儿紧紧抱在怀中，试图用尖叫来压过纪宁的声音。
然而，纪宁只是狠狠一跺脚，踩得夏承琰头颅咔嚓作响。爱人的哀嚎，立刻就让苏南枝老实了下来。
纪宁可没有怜香惜玉、点到而止的恶习，他笑呵呵地端出了社工调查、模型判断及个人经验拼凑出的苏南枝“爱情真相”：
“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和我说，此生非我不嫁。这点勉强算你没有食言吧~!
相信你在上大学前，也曾和我有过一样的憧憬。所以，你的改变，应该是从进入大学后的某天，突然得到了【弹幕系统】开始的吧？”
看到苏南枝身体，因【弹幕系统】四个字而剧烈颤抖，纪宁很是满意：
“光屏弹幕里，观众们有意无意间剧透，说你是这个世界的大女主；我未来会黑化，是阻碍你真正幸福的恶毒男配；而你命中注定的天命男主，则是文学社的社长，帅气学长夏承琰！
你感到既新奇又恐惧，但更多得则是期待。毕竟在小说里，只有主角才会有【系统】这种金手指。那种‘主角比NPC高人一等’的优越感，难免让虚荣而爱幻想的你，有些飘飘然。
所以习惯了【弹幕系统】存在后，你自己也开始渴望作为女主的奇妙经历。
我讲的没错吧？”
苏南枝想喝止纪宁那让她心底发毛的叙述。
这些年来，自己在做重大决策时，一直依赖【弹幕系统】。它是自己绝对的底牌！
纪宁竟然连她获得底牌前后的心态变化都猜对了。那自己对他而言，还有秘密可言么？
纪宁没有理睬苏南枝的反应，只是一味地讲故事：
“其实我懂你的：
刚进入一个新鲜环境，是谁都会有彷徨无措的心态，哪怕是从小锦衣玉食、受尽呵护的你也不例外。
因为不是同一个专业，我也没办法时刻陪伴在你身边。突如其来的空虚寂寞，让你对【弹幕系统】透露的剧情越发想要了解。
我相信，刚开始时的你，也不是抱着‘我就是故意要出轨、背弃婚约’的心态，去接近所谓的剧情男主夏承琰的，更多的只好奇……”
纪宁看似在为苏南枝开脱，可苏南枝却听不出半点来自他的善意，有得只是对她愚蠢的哂笑。
接下来的断言，更是让她眼前一黑：
“可你不知道，你得到的所谓【弹幕系统】，只是夏承琰所持有【弹幕系统】母系统分享给你、用来钓美人鱼的阉割版子系统罢了。
子系统不能和观众互动，不能和他一样接受打赏、购买道具。只能听着观众鬼扯，猜测那些似是而非的未来。
而你，却傻乎乎地如获至宝，还真把自己臆想成了世界女主，把一个居心叵测的色魔瘪三当成了和你有注定缘分的男主。
真是蠢得令人心疼，哈哈哈~！”
无论是夏承琰还是苏南枝，头上的弹幕都炸锅了。但已经无人关心，这些观众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夏承琰没想到，这尊怪物竟然对自己过去所为了解如此之深。而苏南枝则继续在三观地震中失声，眼泪如雨淌落。
讲到三爷的戏份，纪宁就有些应激，找茬般对脚下的夏承琰嗤道：
“别的野男人想要挖墙脚，还得冒着被原配痛揍一顿的风险，亲自出击、用下流套路吸引女生注意力呢。
你这倒是省事啊，甩个其他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子系统，就把最考验技术的环节搞定了~！
瞧把你能耐的！”
纪宁用鞋底摩挫着夏承琰的脑袋，同时又朝着他已经快痛到麻木的神经释放了一波真气，折磨得他凄厉惨叫。
聆听够了土拨鼠三爷的嘹亮歌喉，纪宁继续向苏南枝以上帝视角讲述她的往事：
“不好意思打了个岔，咱们继续哈~!
因为好奇，更因为寂寞，你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照弹幕指引加入了文学社，正式认识了社长夏承琰。
在文学社里，夏承琰对你照顾有加，善解人意，和我的古板无趣完全不一样，给了你全新的体验！
学长张弛有度的嘘寒问暖，和时不时的两句撩骚，让你觉得新奇又兴奋。被他捧着的优越感，再加上弹幕的起哄，让你在潜移默化中越陷越深……
其实当时，你肯定能感受到他对你有所图。可因为接受了他是‘深情男主’的设定，你并没有将他推开。反正哄骗自己，权当找了个聊天、排解寂寞的搭子呗。
可有些事情，又岂是你能控制得住的？和他之前那种充满拉扯和试探的小暧昧，让你越来越欲罢不能！
大家都是年轻男女。那种青春躁动来得又快又猛烈，不和学长发生点什么的话，又怎么可能舒缓下来呢？
对吧，我的南枝公主~！”
“别，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仿佛是被刺痛了什么地方，苏南枝凄楚地哀求起来。
可纪宁不会惯着她，继续帮苏南枝梳理着她的出轨心路：
“我不懂浪漫，守旧无趣。而夏承琰是个完美的倾听者，风趣幽默，情绪价值更是拉满。
他利用了咱们这段因为环境改变而产生的疏远期，最大限度激发了你的分享欲，同时也像慢性毒药一般，渗入到你的生活里。
那段时间，他用最有艺术性的安慰，虚假的共情及换位思考，装作心疼你、体谅你。同时也在不断给我上眼药，让你觉得‘我看不到你为我的付出和等待，对你不够珍惜’。
略施手段，就消除了你同时和两个男人纠缠不清的负罪感。
所以啊……
你的心就这样被他融化，觉得他才是最懂你的那个人，是你的灵魂伴侣。
脚踩两条船的愧疚，也在你俩的默契中被移花接木，变成了‘责怪竹马纪宁不够贴心、不懂你’的怨愤。
就仿佛……你的出轨都是我的错？
而这，也就是你开始爱上夏承琰、恨上我的起点！”
欣赏了苏南枝的无地自容片刻，纪宁继续娓娓道来：
“没猜错的话，同一时期，夏承琰应该也开始故意给你营造一种‘你真的是他的天命之女、精神寄托’的错觉了对不？
像什么‘我本受情伤，已经不期待真爱。但看到你后，我重新认识了自己’‘我只想多和你聊天，想更多地和你相伴。虽然这有些不道德，但我控制不了自己，都是我的错’这类没营养谎话屁话，对年轻冲动的你而言，简直如同绝杀。
高涨的自我价值感，足以让你沦陷得越来越深。你自欺欺人地觉得，自己是这个多愁善感、心思细腻的狼狗学长的唯一救赎，连母性都被他的深沉、忧郁和破碎感给激发出来了哈哈哈哈！
嗯，我猜……
这就是你和他搅在一起还不到半年，就在我生日那天，和他去在学校附近那个情侣酒店开房的原因吧？
放我鸽子去陪男小三，是不是又紧张又刺激？那种背德的快感是不是让你特别上瘾？
十年前，那个情侣酒店一晚只要九十七元。你给我的这份另类‘生日礼物’，真是廉价得令人诧异啊……”
“你别说了！！！
求求你，别说了！！！呜呜呜，你别说了啊……”
苏南枝惊恐得大声呼叫，因为纪宁的故事完全就是发生在她身上的现实。
如果真如纪宁所言，连这段她珍藏心底的浪漫，都充满了欺骗和算计。那接下来的故事，她又该如何去面对？
毕竟接下来发生的事，抛去了荷尔蒙包裹的浪漫外衣后，剩下的只是最黑暗最下贱的内涵。
平日里连她自己都不愿多去回想。
可纪宁又怎么可能放过她，反而提高了音量：
“我偏要说！现在觉得丢人？晚啦！
你当时以为，自己把一切交给了夏承琰，就实现了对彼此救赎。可好色如命的他，刚到手的猎物还没玩腻，怎么可能让你轻松落地？
他开始以退为进，打着‘为了你的名声’、‘成全你和竹马的爱情’这类幌子，故意疏远你。忽冷忽热放风筝，激发你的戒断反应……
让我猜猜，龌龊而虚伪的他，当时会怎么和你说呢？
‘对不起，南枝宝宝，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伤害到你……
可是，为了你的人生和未来，我必须离开你！但请你一定记住，这个世界上，有人默默地爱你爱到骨子里~
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幸福下去啊~！’
嗯，我学得应该大差不大吧？”
苏南枝只觉得脑袋被人猛砸了一锤，眼前一片昏天黑地。
纪宁说得，正是夏承琰感动了她一生、支撑着她对爱情信仰整整十年的告白啊！
那是驱动她为爱疯狂的执念！
而纪宁不曾经历过她的“爱情”，却将其叙述得，几乎和原话一字不差……
这背后的含义，苏南枝又不是傻子，再怎么自我欺骗也不可能忽略啊！
“为了挽留他，也带着几分献身后由负罪感而滋生的自弃心态，你和他几乎‘爱’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彻底沦为了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直到你家破产，这个一贯无法无天、都快把你玩烂的‘天命男主’，才‘提前预知到’会被我‘胁迫’，无缝衔接地逃去花旗留学了，哈哈哈~！”
纪宁的笑声冷得刺骨，可苏南枝全然不知如何回应，只觉得自己在不断坠入深渊。
“说起‘我让你们爱而不得’……
我有没有胁迫过你，我自己能不知道！？你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和你那些‘真爱至上’的同学们，把你心爱的奸夫藏得那么好。在娶你这个丧门星回家之前，我踏马连夏承琰是谁都不知道呢！我拿头去胁迫他啊？
倒是你，狼心狗肺！我纪家救了你苏家，却成了你心里的仇人；夏承琰把你当玩具，始乱终弃，却成了你的白月光。
真踏马倒反天罡，讽刺拉满！
如果你们狗血故事的背后真有一个编剧，他到底得逆天成什么样子，才能构思出像你这样廉价、愚蠢而恶毒的所谓‘大女主’呢？”
“别，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呜呜呜……”
苏南枝心防彻底崩溃，视野因泪水而完全模糊。
她一直以为自己这段黑历史早就被完全掩盖。却不知，未来的某一天，一贯木讷的丈夫，竟然带着嘲弄，毫不留情地将其重新叙述了一遍。
“所以，你觉得你的这段银乱史，真能象征纯真和浪漫吗？
别逗我了！这不过是一场‘愚者被骗财骗色，还死要面子假装无怨无悔’的闹剧罢了！
从头到尾，我都没看见半点美好！只看到了无耻的背叛，和放纵的肉欲。
你们之间，哪来的爱情？拜托，能别再侮辱‘爱情’这两个字了么？
我听着恶心！”
纪宁的话锋毫不留情，对着苏南枝穷追猛打。
而刚才还气焰嚣张、喊打喊杀的女总裁，哭得比小姑娘还绝望：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的！我也是被骗了，我也是受害者啊！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看着苏南枝那写满绝望的迷离泪眼，纪宁乐了。他一脚踢开夏承琰，顺手召唤了一把合金飞梭将他钉在了地上。
夏承琰痛到差点昏迷，嗓子都快喊哑了。
纪宁享受着三爷哀嚎的伴奏，缓缓走到苏南枝面前，俯身从地上捻起一抹番茄汁，温柔地拍在了她的脸上：
“你不知道？
不！你全知道！从头到尾，你比谁都清楚其中的因果和对错！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夏承琰的关系不道德，而且充满了丑陋的算计，纯粹是披着‘真爱’皮的纵欲媾和。
不然你不会这么恨我，恨你的女儿纪小暖！”
纪宁无情粉碎了苏南枝最后的诡辩尝试：
“毕竟啊……只有对我们的恨足够炽烈，才能麻痹你仅存的良知，掩盖你对自己愚蠢和恶毒的自我厌弃！
越恨我们，对我们越残忍，就越显得你对夏承琰那笑话一般的真爱无怨无悔。
只要你停下对我们那扭曲到近乎癫狂的憎恨，你就会陷入空虚和迷茫。进而意识到，自己对那个勾八男主夏承琰的爱有多么虚假、多么糜烂，多么肮脏！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皈依者狂热？
要是不去恨我和小暖，你就得开始恨玩弄你人生的夏承琰，恨你本不该存在的女儿夏念枝，更恨又毒又蠢的你自己了~!
自我否定这种事，对你这种垃圾而言，太痛啦。所以，只有把我和小暖当成宣泄你负面情绪的垃圾桶，你才能和自己勉强和解。
然后你还能恬不知耻地安慰自己，骗自己说‘当初没有爱错’!”
见苏南枝惊恐地避开了他的凝视，纪宁直接攥住她的头发，逼她看着自己，嘲讽之色越浓：
“可惜啊，这套自我催眠的认知，底层漏洞太多了。最明显的就有两个：
第一。如果你和他的过去，真的有那么美好，那么无懈可击，你又何苦一再回避我关于他留学时点的质疑，而不敢正面反驳我呢？
第二。如果他夏承琰真的爱你，当初又怎么会变着法子的作践你，让你沦为除我以外、众人皆知的不知廉耻的荡妇，和同学间的笑谈？”
纪宁这话没有夸张。
和杨玮类似的那些同学，可都是“食色性也”的普通人。他们私下里真没少绘声绘色地分享过夏承琰和苏南枝在大学时的疯狂。
虽然平日里因为有求于人，他们得捧着这个苏大总裁。但卸下伪装后，在他们眼中，苏南枝因为大学时太过轻浮，形象比街边雌犬好不到哪里去。
搞到他们关于苏南枝的聊天记录，对网神大善人而言，易如反掌。
纪宁用精神力触手卷过苏南枝的手机，让【随身机房】内的AI助手，将聊天记录同步到了她手机上。
然后，他好心地把手机屏幕凑到苏南枝面前，帮助这个逃避自己真实面目一辈子的女总裁，重建对她本人的全面认知：
“说一千道一万。
如果你真觉得自己的爱情纯洁无瑕，又何苦要破罐子破摔，去配合他这个烂人，糟践你自己？
承认吧，那只是你徒劳地在用更大的错误，来麻醉自己，掩盖自己先前错误的荒唐罢了……
自私，恶毒，愚蠢，拧巴，不知所谓！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南枝公主！
你的丑陋，超乎你的想象！”
眼看苏南枝避无可避的无神双眸中已经浮现出死意，纪宁满意地松开了手。
诛心完成，大善人转头准备找三爷收点利息。却发现刚被自己钉在地上的夏承琰，竟然在自己回身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反派之眼】也再也无法跟踪到他的位置……
“呵呵，跑得挺快啊~！”
现在大善人还没办法收割屏幕后面的伪人，所以不舍得将三爷直接弄死。
而夏承琰也不会舍得就此消失，让十年布局烟消云散。
两人很快会再次见面的。
……
“来，小暖！
这里现在太脏了，全是牲畜！爸爸今晚带你出去住~！”
一把将还在用双手捂着眼睛、假装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的小姑娘抱起，扛在肩上，纪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囚笼。
而崩溃中的苏南枝，和手足无措的夏念枝，则被他无情抛弃在了囚笼之内。
步入夜色，迎接纪宁和女儿纪小暖的，是如水般温柔的晚风。
华灯璀璨，仿佛整个城市都在庆祝着女孩的新生……
……
第163章 角色合理性解释（不占更新）
上一个情节里，纪宁大善人一改苟道风格，打得无比张扬，手段也极为暴烈。
有兄弟对几个角色的行动合理性产生了质疑，所以猫头需要单开一章阐述一下几个主要角色的行为和背后的动机。
因为是剧情回顾，对此不想深究的朋友可以直接跳转下一章。
【纪宁】：
大善人作为清道夫，经历了多个世界同伪人的战争后，基本已经形成了【伪人必须死】的执念。
但他作为理性派，本身所追求的战斗方式其实是“自我信息暴露最小化、打击效果最大化”，作战计划执行前偏苟/执行时疯狗。
他的正常模式是：在拒绝吃亏的前提下，先收集信息，然后制定计划，接着布局，最后全力爆发、一剑封喉；清理完伪人后，便开始在目标世界里开始正常生活。学习，研究，谈恋爱、成家带娃，继续学习研究……
而这个世界不一样。
上一次他面对的超凡敌人是龙王。系统已经给了他战斗提示，因此他只要专心布局和引导就能完成清理工作。
然而这一次，他面对的三爷有着系统傍身。系统没有安全提示，说明对方并不致命；但系统没有提示，导致了他必须自己收集相关信息。
第一次和三爷的碰撞中，纪宁观察到对方无法直接逆转不利局面，且对观众情绪有一定依赖。正文中也提到了纪宁AI模型分析，因此他对夏承琰及他系统的评估，已经完成了安全性试探阶段。
但他很贪心，在功能性试探阶段，想找到“能够清理【弹幕系统】背后观众”的方法。这个目标，注定了他不会干脆地将夏承琰和苏南枝击杀，而是需要用猫捉老鼠的方式，获得更多信息，以完善计划。
这就是他在第二次碰撞时的大前提。
第二次碰撞中，他尽力展现出非人一面，火力全开，其实同时在打三个目标：夏承琰、观众、和苏南枝。
对夏承琰而言，他持有系统后游戏人间，十年不曾吃过任何亏。这种一路顺风的伪强者心态，让他更容易在吃瘪时昏招百出，将自己的底牌和漏洞暴露出来；如果他吃瘪，认怂，不能对等还击，那就波及到遭受打击的第二目标——观众了。
对观众而言，他们想看禁忌剧情，想看男主夏承琰和女主苏南枝的爱情动作戏，想看夏念枝如何惩戒恶毒姐姐纪小暖，想看恶毒男配纪宁和女儿吃瘪。
但纪宁把自己表现得如同天神一样强无敌。说好的都市爱情剧，连配角浮空都整出来了，而且还出现了恶毒男配翻身暴打男女主。剧情暴走，观众绝对会炸锅。
炸锅的观众一部分会脱坑回踩，导致夏承琰压力增大，更容易出昏招；一部分会疯狂氪金，让夏承琰继续莽。两种观众，都符合纪宁的期待——夏承琰、系统和观众将暴露更多信息，更方便他斩杀。
对苏南枝而言，纪宁其实是有判断的，下面会解释：他用非人的手段，逼迫苏南枝认清一个事实——原身已死。这是对她心理压迫的第一步。同时，伪人剧的大女主被恶毒男配搞到精神崩溃，同样会让观众破防。
这就是纪宁这套张扬打法的三个目标。
目标们彼此互相联系，三大目标一损俱损。而大善人则可以从中补完情报，并将目标们赶尽杀绝，实现对这个世界污染的全面清理。
【苏南枝】：
这个女主存在两层心理壁障。最外层是包装成爱的恨，第二层是用对“纪宁和女儿纪小暖”炽烈的仇恨所掩蔽的，对原身的爱意、愧疚和对自己、夏承琰和夏念枝的憎恶。
可以用“皈依者狂热”解释她的行为。
她不愿面对丑陋的自己，而且也清楚自己就是不可饶恕的背叛者。
因此，她需要对三爷更加忠诚，更加狂热，更癫地伤害纪宁和纪小暖，才能麻痹自己的内心，并完成自我催眠。
这就是她会在原剧情里踹死纪小暖、在本剧情里的大善人面前开两个亿要他命的底层逻辑。
她的认知，有一部分是被三爷利用系统和观众所诱导，但更多的是源自于她自己的过错。这点她也很明白，因此对自己越发厌恶，也使得三爷越好拿捏她。
这个女主是个半清醒半迷糊的坏种，和三爷算是实现“恶毒共振”了。
如果能让她重生，她甚至可能会拒绝上海城大学，带着竹马远远避开男主夏承琰。
但这个节点上的她别无选择：承认错误就是否定自己，她将直面最肮脏的自己。因此她成了三爷手中的利刃，并在痛苦和自我催眠中自轻自贱。
同样地，在敲碎她两层壁障后，她也必将陷入自我否认和自我毁灭之路。而被整废的女主，也会让观众们破大防，暴露弱点。
【夏承琰】：
他是目标明确的恶人。拿到系统后胡作非为。
他具体的所为，会在后续故事中补完。
他的精明体现在：懂得借力打力，喜欢利用规则，喜欢引导各方为自己火中取栗，自己则躲在背后不常出头。
大善人到来前，他给纪宁原身一路布下死局，直到收割时都没露脸。躲在被引导的众人身后，悄悄摸摸地完成了一切，把纪宁原身死死踩在脚下。
另一个精明体现在，他发现情况不对时，曾多次强制切断直播，有“损失最小化”的意识。
但缺点也很明显。他的系统决定了他得不停整活，不断刷新下限，而且得顺着观众的期待来做事情。
因此他的系统收获，基本都用来继续搞事，而不能全用来强化自己。这使得在面对“被召唤而来的大善人”这种武德充沛的存在时，欺负凡人上瘾的夏承琰立刻就陷入了两难：
如果放弃对纪宁父女的压制、停止对苏南枝的纠缠，学习标准三爷卷款跑路，那他的直播主线剧情就会因此断裂，必定会导致观众大流失，前期投资打了水漂；
如果死磕下去，又武德不足，面临死劫。
这个困境，也将是他后续行为的大前提，和一切决策的出发点。
（字数太多，作者说写不下，只能单开一章了。兄弟们莫怪。）
第164章 碰撞余波·睡前故事
纪宁并不喜欢没苦硬吃。
人在社会上混，牌面往往都是自己给的。
这一次，纪宁直接用AI助手的网络渗透功能，给自己安排了预存余额充足的VIP身份，带着纪小暖入住了某依江而建的豪华酒店总统套房。
……
告别了黑暗静谧的地下室，周围也不再有充满恶意的目光，纪小暖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
只是，小姑娘这短短六年的人生中，经历过太多的苦难。哪怕在只有纪宁这个父亲陪伴在身边的时候，依旧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眼底充满了畏缩和小心翼翼。
纪宁心底哀叹，这事弄得简直是造孽。
如果男女主真的不能把自己活明白，干什么非要让这个无辜的小姑娘来世上受苦？
既然最后决定要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理由，用对待仇人的方式，去折磨这个可怜的小生命呢？
仔细检索记忆，纪宁再三确认，原身和苏南枝要孩子的过程，完全不存在任何暴力因素。
也不知道苏南枝为何没有学其他伪人女主那样，直接剥夺龟男的生育权，最后还是选择将这个女儿生了下来。
是对自己背叛龟男的一种补偿吗？
天知道这故事背后，她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大善人来了，那小暖的苦难，就已经可以宣告终结了。
而造成她一切悲剧的加害人，纪宁已默默宣判了他们死刑，并会择机执行。
纪宁从不接受任何质疑。若对他有所不满，来生注意点，别招惹他就好。
他这人一点都不大度，根本不讲理！
……
“爸爸……”
就在纪宁和【随身机房】内的各大模型同步着今晚交战后的收获，并和这些可靠的参谋团成员推敲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时，已经洗漱完毕、并换上了一身公主裙睡衣的小萝莉纪小暖摇晃着他的胳膊，用糯糯的声线央求：
“爸爸我困了，可以给我讲个睡前故事么？”
被她一提醒，纪宁猛然意识到，原身记忆中，是有“每晚给纪小暖讲睡前故事”的片段的。
那只龟龟别看窝囊得一塌糊涂，每晚在储物间给女儿讲得那些睡前故事，却格外精彩纷呈。
作为人类文化的瑰宝之一，为孩子们准备的童话故事，往往蕴含着成年人对他们的期许，起着传承美好品质的纽带作用。
好的故事，就仿佛能驱魔的《儿歌三百首》一样，能鼓舞人的心灵，激励整整一代人。
或许正是原身在黑暗中给予女儿的这些小温暖，化作了让纪小暖在地狱中坚持下来的勇气和力量。
都龟成这样了，竟然还歪打正着地勉强履行一些父亲职责，让闺女坚持到了大善人介入的节点，只能说纪小暖的确命不该绝。
只可惜，仅仅靠着爸爸的睡前故事，并不能抚平她的创伤。纪宁是专业的伪人医生（包治死），可他不擅长儿童心理学。
在前几辈子中教育好的那些子女，他们无一不是在父母关爱里诞生并快乐成长。童年创伤什么的绝不存在。
像纪小暖这种天崩开局的案例，大善人还是第一次面对。
老实说，人类的精神世界太过复杂，纪宁并没有抚平纪小暖创伤的信心。
以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暖想听什么故事啊？”
面对这个在一群气势汹汹的保镖向自己扑来时、依然选择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纪宁超雄的一面完全收敛，显得温柔而耐心十足。
“爸爸可以给我讲小美人鱼在学会了章鱼海妖老师的法术后，是怎么帮助王子抵抗夜魔侵略的吗？”
小姑娘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星星，听爸爸讲的故事，对她而言显然是非常享受的事情。她不假思索地朝着纪宁提出了要求。
而纪宁却懵了。
人鱼公主学海妖法术？帮王子打夜魔！？什么跟什么啊……
再检索记忆，纪宁倒是对原身有点刮目相看了！
原身这龟龟，也算有点偏才。
在纪小暖幼时，原身就开始每晚一个小故事地哄她入眠了。
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天南海北的现成适龄故事被穷尽后，他就开始把原来那些童话当模版，亲自给女儿编各种睡前故事。
再一回忆，这些原创故事倒是挺有创意的。剧情并不生硬，情节曲折有趣，还蕴含着勃勃生机，充满了对人生的期许及未来的向往。
纪宁心底吐槽，但凡原身这个故事大王，能把他故事里一半的正能量传递给他本人，支楞起来别那么自甘下贱，也不会让小暖吃那么多苦啊！
不过话说回来，原身要真能来一波雄起，也不会搞出那段“两次把大善人气破防”的逆天原剧情，并把他吸引而来了。
如今，龟破苍穹的原身，已经被大善人通过“因果嫁接”吃掉，成为了他超凡路上的又一份资粮。作为等价交换的一部分，以后给女儿编故事的重任，就落在了大善人身上。
纪宁在三花聚顶前，本就当过兼职作家，对于故事该有的“起承转合”有着自己的理解。再加上背后靠着强大的AI辅助系统，给女儿续写起原身的那些睡前故事，可谓信手拈来，天衣无缝。
纪小暖听得聚精会神，眼看连睡意都要消散，纪宁赶忙化身断章狂魔，在恰当的剧情节点画下了休止符，并拒绝了女儿用委屈巴巴的小眼神递来的催更：
“乖，再讲下去你就该失眠了！咱们明天继续！
你这个年纪，必须早点睡着！不然以后长不高个子，得当一辈子豆芽菜！”
因为经历复杂，纪小暖比同龄人要懂事得多。她理解纪宁这是为她好，只能意犹未尽地点头答应。
被窝里，小姑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向纪宁做着睡前告别：
“爸爸，谢谢你带小暖打土拨鼠~！你今天的样子，真的超帅超帅！
爸爸晚安~！”
“晚安……做个好梦……”
小姑娘只是静躺了片刻，呼吸就开始变得均匀起来，显然是进入了梦乡。
而纪宁则再次将真气注入纪小暖体内，仔细检查有无遗漏的创伤。确认不存在烂尾工程后，才终于长舒一大口气。
当他习惯性开始复盘今日得失时，之前几小时的经历浮现于脑海，让纪宁心底无名火再次燃起：
这才刚来这个世界第一天啊！几小时之内，就连续遭到两次伪人跳脸。他大善人就看起来这么好欺负的么！？
女主、三爷和三公主，还有那些逆天同学、逆天观众、逆天佣人……一个剧本里挤这么多伪人，这是在养蛊呐！？
纪宁的超雄症犯了，决定在彻底摸清三爷【弹幕系统】的底色前，先来几波敲山震虎，回应一下这些恶心玩意儿对自己的挑衅！
………………
…………
……
与此同时，纪宁和苏南枝的家。
夏念枝看妈妈已经双目无神地瘫坐在地上几个小时了。
她的泪水时不时会从眼角滑落。昔日冷艳张扬的俏脸，如今只剩下了颓靡，嘴角更是时而轻轻勾起，时而抽搐个不停，一看就很不正常的样子。
再加上满地番茄汁，以及八具早已失去温度的尸体，让整座别墅陷入了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恐怖氛围之中。
月光下，五把贯穿了已彻底僵硬的保镖的金属飞梭，闪烁着让人战栗的寒芒。
夏念枝将一切看在眼中，心底的恐惧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疯长。
这些叔叔一直都非常疼爱自己。他们知道自己讨厌纪宁这个阻碍爸爸妈妈幸福的坏蛋，讨厌纪小暖那个只会装可怜博同情的恶毒姐姐，因此没少为了哄自己开心，而帮着她们一家去收拾那两个碍眼的多余者。
（其实，他们归根结底并不是为了讨好夏念枝，而是为了讨好苏南枝这个人傻钱多心肠毒的老板，让她继续爆金币）
结果短短一晚之间，那些总是笑呵呵的叔叔们，全成了冰冷的尸体。
夏念枝头一次感受到了死亡带来的恐惧。
“妈妈，念枝好饿，好冷……你可以陪陪念枝么？”
夏念枝伸出小手想要摇晃一下自己的母亲。可迎接她的，却是苏南枝一道阴狠的目光。
吓得夏念枝直接向后退了两步，差点因为地上的番茄汁滑倒。
妈妈的眼神好恐怖，那是她平日里看纪小暖的眼神啊！虽然那眼神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麻木和混沌所取代，但依旧把夏念枝吓了个半死。
自己可是她女儿啊，她怎么忍心用这种眼神吓唬自己呢？
这时候，小姑娘无比怀念自己那个突然消失、彻夜未归的爸爸。
他最懂得掌控妈妈的情绪了。
如果有他在这里，一定能让妈妈恢复正常，能让自己从此刻的孤独和恐怖中解脱出来吧？
可爸爸去哪里了呢？一言不合就消失，他不会不要妈妈和自己了吧？
越想越委屈，夏念枝无助地蹲坐地上，低声啜泣起来：
“爸爸，你在哪里啊……妈妈变得好可怕……
呜呜呜，爸爸，妈妈，你们到底怎么了啊？是不是念枝做错了什么，惹你们生气了……”
……
第165章 碰撞余波·弹幕真相的一角
夏念枝不知道，尽管家里的血战已然落幕，被她惦记着的老爸，此刻却依然在进行着属于他的殊死恶战。
只是战斗的对象并不是人，而是下水道内几乎填满管道的恶臭污水，和弥散在管道内的有毒气体……
“救命啊！有人吗……？
救救我吧……”
可怜得夏承琰本就不擅长游泳，更不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管道里，和漂浮着各种不明物体的污秽为伍。
但他别无选择。甚至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
刚刚和夺舍了苏南枝那龟男老公的怪物对决时，价值一万星币【死兆符】竟然在诡异力场的作用下原路返回，最后被贴在了自己身上！
这让拿着【弹幕系统】肆意妄为、游戏人间长达十年之久、已经把自己当做这个人世间唯一真神的夏承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那是种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的感觉，其间的绝望，让夏承琰甚至不敢去复盘自己失手的细节……
……
夏承琰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超凡，是上苍的亲儿子。
而【弹幕系统】的存在，则是他问鼎巅峰的依仗。有了它，没有什么是自己办不到的。
这个系统，是他刚上大学没几天时，做噩梦醒来后得到的。
他无法、更不敢回忆那个漆黑梦境的细节。好在，醒来后被激活的【弹幕系统】，让他正式开启了屌丝逆袭的精彩人生。
这个系统分三个模块：【商城模块】【剧情管理模块】和【弹幕模块】。
【商城模块】顾名思义，就是他在得到一种叫做“星币”的积分后，可以对各种具有超凡力量的符咒进行购买的地方。
那些符咒根据种类、作用范围、作用距离不同，价格也不一样。比如简单的【霉运符】就只要一千星币。而今晚救他一条狗命的【挪移符】则高达五十万，几乎是他绝大部分的身家！
这些符咒无形无色，凡人不可探测，更不可防御。只要他账户里还有星币，那他夏承琰就是此世的无敌存在。
【剧情管理模块】有些类似于管理平台、剪辑软件之类功能的集合。
夏承琰可以通过这个模块，编写剧本大纲，罗列用来筛选观众的卖点，上新各种直播节目。并在其中设置【弹幕模块】分享权限，及弹幕规则。
对于未杀青的剧本，他可以在【管理模块】进行桥段预热、角色行为/语言美化规则设定、主副弹幕显示设置等管理工作；对于已杀青的剧本，他也可以通过【管理模块】进行诸如简介及卖点修改、观影推流关键词设定、及观赏价格变更等操作。
观众对于已杀青剧本的观看，依旧可以给夏承琰带来星币收益。但正在播出的未杀青剧本的弹幕打赏，才是整套系统收入来源的重头。
【弹幕模块】，则是夏承琰最常用的模块。也是他分享给苏南枝，用以引导她一步步堕入自己陷阱的模块。更是他赚取星币、步向巅峰的关键。
……
在一段未杀青剧本中，夏承琰可以使用【剧情管理模块】编写下个桥段的预告，吊足屏幕那头观众们的胃口，然后通过完美的演出效果获得大量星币打赏。
这些星币将在【商城模块】被消费，化作他引导剧本中NPC行为的符咒道具，或者实现自己阴私目标的资本。
比如，引导苏南枝接受自己的驯化，沦为自己的玩物。再比如，“帮助”纪宁在大学中搞砸学业，甚至后来推动纪家破产……
【弹幕系统】的三个模块，简单易上手。它们彼此相互连接、浑然一体，让夏承琰的人生从泥坑之中扶摇而上，成了如今身负莫测超凡手段、在海外资产颇丰、明里暗里坐拥众多如花美眷的天命主角。
他本以为，自己会继续这样顺风顺水下去，成为这个世界的无冕神明……
直到被那头乌龟回头咬了一口！
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直到被披上了那头乌龟外皮的不可言说存在盯上”……
……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咕噜咕噜咕噜！”
好死不死，这两天还是降雨期，下水道的水位颇高。
四米多宽的管道内径，大都被污水填满，而水面上积存在拱顶的那些气体，不但有害，还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害得夏承琰不但喝馊水喝得肚皮溜圆，还得每隔几分钟就给自己贴个【恢复符】和【健康符】，吊着自己的命……
管道内的污水温度很低，用【健康符】抵抗着失温的夏承琰，有种自己变成《泰坦尼克号》里葬身北冰洋的杰克的错觉。
可他不想成为杰克！那种为了一文不值的爱情死去活来的窝囊废，他夏承琰最看不起了！
《霸道女总裁和贴身小狼狗》剧本是他写得，简介里所谓的“愿为大女主付出一切的深情男主”及相关简介，只是一些用来诱导观众、哄骗苏南枝的设定而已。
夏承琰很清楚，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不是恋爱脑，不想为任何所谓爱人去死，更别说是已经快要被他榨干价值的苏南枝了！
按照正常计划，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纪宁杀青，只留下身具大气运的纪小暖，作为自己未来剧本的预备役女主；苏南枝“意外”得绝症，和自己上演最后的虐恋情节，然后在恰当时点谢幕，让这部热度已经开始下滑的剧本完结；而自己则开始攻略物色好的下一个女主，纪小暖的那个细枝结硕果的小美女班主任，并为她编写恰当的剧本，继续自己飞黄腾达的开挂人生路……
可现在！
要不是为苏南枝出头，自己也不会因为中了自己的【死兆符】而变得过于倒霉，被【挪移符】直接传送到下水道里度生死劫啊！
眼看就要沦为那种自己最看不起的“为女主而死”的智障男主了，夏承琰那是又急又气又委屈……
……
“救……救救我啊……咕噜咕嘟咕嘟……
我真的喝不下了呜呜……咕嘟咕嘟……吨吨吨……”
可怜得天命男主，堂堂系统持有者，竟然在充满各种不知名秽物的污水中载沉载浮，小馋猫一样时不时就给自己灌两口大的，绝望地一边呼救，一边寻找着检修井、爬梯或者通风口。
这一刻，他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战……
………………
…………
……
海城泉景别墅区，苏家老宅。
已经入睡的苏振乾和王锦香，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音吵醒了。
“哪个有妈生没妈养的贱人打来的电话啊！？这么晚了还给别人来电骚扰，一点公德心都没有，不怕出门被车撞死！？”
本就有神经衰弱、睡眠极浅的王锦香，好不容易酝酿出几缕睡意，却被苏振乾那边的手机给吵得彻底清醒了过来。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漫长的失眠夜了。
满腹火气升腾而起，这些年来备受三叉神经痛折磨的王锦香直接破口大骂，眼中溢满了不加掩饰的刻薄。
而苏振乾则没有老婆那种暴躁，脸色有些难堪地提醒到：
“老婆你冷静！
这是我给咱们女儿设置的专属铃声！”
说着，他赶忙拿起手机，接通电话，调成功放。
女儿一向孝顺。如果没什么紧急事情的话，她绝不可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给父母这边来电的。
这时候的打电话找爸爸妈妈，肯定是她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听了苏振乾的提醒，王锦香脸色也凝重了下来。
“喂？南枝是么？”
“呜呜呜，外公，外婆！
求求你们快点来救救念枝，救救妈妈吧！
家里出大事了，一下子死了好多人，妈妈她好像也被吓傻了！”
“什么！？”
苏振乾和王锦香脸色同时变得一片惨白，浑身冷汗直冒。
“是纪宁叔叔和小暖姐姐！
都怪他们，呜呜呜……
他们杀了好多人，家里全是血！妈妈被吓坏了，爸爸也被他们抓走，不知道去哪里了……
外公，外婆，求求你们快点来吧，念枝好害怕，呜呜呜……”
手机摔落床上，老两口对视的目光满是错愕，惊恐，和迷茫。
愣了片刻，功放中女孩的哭声还是让失魂落魄的老两口恢复了意识。
他俩也顾不上“睡不睡觉”这种小事了。赶忙起身，草草披上外套，驾车朝着女儿女婿家那边一路疾驰……
夜色正浓，薄雾将街道缓缓遮蔽。
晚归人无法分辨等在前方的，究竟是坦途还是歧路……
……
第166章 惊心回梦
妈妈的状态实在吓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令夏念枝不敢直视的森寒。
穿堂风从敞开的大门灌入，还带着如同怨鬼幽咽般的惊悚动静，让又饿又累的小姑娘实在承受不来，最后只能偷偷拿过妈妈面前的手机，准备求助。
小念枝隐约记得，学前班老师曾经跟她讲过，有困难就要找警察叔叔。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一定要记得拨打110。
她正准备拨通这个号码，却只觉得浑身恶寒。
抬头看，发现妈妈正瞪着猩红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就仿佛要扑过来把她脖子咬断的恶魔一般狰狞。
她猛然回想起，爸爸妈妈曾经三令五申、反复告诫她，遇事千万不能报警。
在她这个年纪，要反复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一个打不通就打十个，一百个，一千个。
实在不行再给外公外婆打电话。等她长大了，遇事就拨老公的号码，反复拨打直到他接通为止……
可爸妈也没跟自己解释过，为什么该这样做。
小念枝不明白父母和老师谁说的对。
她曾经把爸爸妈妈的要求跟学前班的老师复述过。老师当时的眼神里，诧异中夹杂着瞻仰异类的猎奇感，深深刺痛了她幼小的心灵。
老师当时的样子——就仿佛是在用神态告诉她，她爸妈的脑子有病！
这让一直很依赖夏承琰和苏南枝的夏念枝非常恼火，平日里没少再爸妈面前给那个老师上眼药水。而妈妈是个暴脾气，很快就找手下给老师安排了不好的“套餐”，之后小念枝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老师了……
不过通过那件事，夏念枝明白了爸爸妈妈对于“拨打110”的抵触态度。
自己刚刚纯粹是太害怕，以至于忘了这点。妈妈杀机四射的目光，让她将两个“1”删去，找到了外公苏振乾的号码。
直到电话打通，妈妈的目光才重回呆滞……
……
电话那头，外公外婆果然急疯了，安慰了自己几句后就表示将立刻赶来。
夏念枝明白，这次的风波应该就要过去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妈妈那副可怕的样子，让夏念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稍微往离妈妈远一些的位置蹲了蹲。
此刻的别墅一片静寂。
这对平日里融洽至极、一致针对纪宁叔叔和小暖姐姐的亲密母女，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
……
苏南枝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无意之举，已经把她的念枝小宝贝推远了。
她脑子里回荡得全是“老公”临走前那句“你的丑陋超出了你的想象”的判词……
现在的她，很混乱很迷茫，密密麻麻的心痛就和被针扎一样。一种毁灭周围一切的冲动，从被她压制多年的萌芽状态破土而出，以疯狂的节奏肆意蔓延。
苏南枝无法判断，老公那仿佛开了上帝视角一般的旧事重提，到底是不是前些年他亲眼所见。更无法判断，自己真的如他说得那般，自私、恶毒、愚蠢、拧巴，还有不知所谓？
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几乎是给她判了死刑的男人，还是不是她的老公……
虽然很明显，“老公”纪宁保留着对女儿纪小暖的怜爱，但是……谁家正常老公能飘在天上，然后要么凭空召唤造型狰狞的大梭镖、要么隔空打碎别人脑袋啊！
难道正如他所说，自己以前隐约的猜测是真的？【弹幕系统】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
那么这些年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
恍惚间，日月西升东落，时光仿佛倒流回了十几年前。
别墅的大门被推开，刺眼的阳光晃得苏南枝一边眯起双眸，一边用手遮挡在额头前。
却见一对手牵着手的少男少女走了进来。女孩的脸上写满了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兴奋，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开心得松开了男孩的手，在还处于毛坯房状态的大厅笑吟吟地转着圈圈。
碎花裙边随着少女轻盈的步伐飞扬而起，惊艳了男孩的整个夏天。
“阿宁，这里就是咱们以后的家了么~？
感觉真不错呢！等结婚后，就由我来做装修规划好啦~！”
旋转得有些头晕，少女顺势向少年怀中倾倒。而男孩则赶快上前将她扶在怀中，涨红的脸上带着几分痴迷，几分宠溺：
“嗯嗯，以后按着你的意见来。我给你打下手，帮你拾遗补漏！”
少年眼中也浮现出了对未来的憧憬，只是片刻后便有点消沉了：
“不过……到时候，阿姨会不会不让我娶你啊……
她总是嫌弃我书卷气太重，有时候太木讷，不够圆滑精明。觉得我保护不了你……”
少女毫不犹豫将男孩抱住，踮起脚尖，一口吻在了少年的嘴唇上。俏脸飞满红霞，声线颤抖但是语气坚定：
“放心啦~！我喜欢你，我爸爸也喜欢你。光我妈一个人反对的话，二比一，反对无效！
况且，以后是咱俩在一起生活。她不待见你，那她就忍着呗~！
……诶，阿宁，你在看什么啊，怎么和呆头鹅一样傻愣愣得？”
少年憋了好久，终于一咬牙一跺脚，鼓足勇气大声道：
“南枝，你……你好美！真想赶快成年，那样就能把你娶回家了！”
少女掩嘴轻笑：
“呵呵，谁说你木讷呢，我妈那是看走眼了~！你现在不是挺会油腔滑调的么~！”
可在她在扫视大厅时，目光猛然落在了一直用手遮挡着额头和眼睛的苏南枝，吓得直接钻入了少年怀中，带着浓浓的恐惧惊呼：
“天哪，那里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她……她好丑，好吓人啊！
呜呜，阿宁，我害怕！”
少年一改刚才的怯懦，跨步将少女护在身后。
他盯着苏南枝的目光虽同样有着畏惧，但坚定得仿佛“要想伤害他身后的女孩，就得先迈过他的尸体”一般：
“这位阿……阿姨？您是来看小区的房源的么？这座别墅不对外销售的，您走错地方了！
您要是迷路的话，我可以帮您联系小区的安保……”
他为什么害怕我？
回忆起刚刚那个女孩的话语，苏南枝心中的刺痛越发令她窒息——她说，自己好丑？
自己真的很丑吗！？
苏南枝刚想问明白，眼前场景瞬间破碎，随即重组，变成了那个她在冲动下、接受自己天命女主设定、同时也改变了自己未来命运轨迹的时刻……
压在自己身上的夏承琰学长，显得那样年轻。虽然略显稚嫩的脸颊，缺少了几分如今的雍容贵气，但那招牌式的破碎感越发浓烈，牵动着苏南枝的心弦：
“南枝，你好美~！”
你听，还是有人觉得自己很美的……
苏南枝不知道要不要推开他，但还不等学长复现那一日将自己占有的瞬间，周围的场景再次碎裂，一切归于混沌和黑暗。
耳边萦绕着的，只剩纪宁临走前冷酷而轻蔑的嘲讽……
“自私、恶毒、愚蠢、拧巴，不知所谓。
你的丑陋，超出你的想象！”
………………
…………
……
“啊！！！！！”
当女儿再一次在自己怀中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时，王锦香哭成了泪人：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就成这样了！？”
大厅的番茄汁已经干涸，但屠宰场般的惨烈依旧没有散去半分。
“女儿你告诉妈妈，是谁这么欺负你的！？谁把家里搞得一团乱糟糟得！？妈给你出气！”
接到念枝的求助，王锦香和苏振乾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但见到女儿家这恐怖的画面，还是让一贯大胆的两人吓得有些腿软。
如果不是女儿在大厅深处又哭又笑，而小念枝在附近瑟瑟发抖，夫妻俩是真有“转身离开，逃之夭夭”的冲动。
但为了女儿，自己必须鼓起勇气！
“外婆，是纪宁叔叔和小暖姐姐弄得……那些保镖叔叔，都被纪宁叔叔杀害了！
爸爸也被纪宁叔叔抓走了，呜呜呜……念枝好害怕！
外婆你一定要救救妈妈，帮爸爸妈妈和念枝，还有那些保镖叔叔讨回公道啊，呜呜呜……”
夏念枝在外公外婆到来后，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当外婆问起罪魁祸首，她毫不犹豫地将纪宁推了出去，还条件反射一般顺手给纪小暖这个她恨之入骨的姐姐捎上了。
只是，她到底是个小姑娘，没考虑过她嘴里的“神话”可信度有多高。
王锦香和苏振乾环顾了一眼现场。三个没头没脑，五个大肉串，满地西瓜汁……
这要是真是自己家那个废物女婿整得，他和纪小暖还可能被磋磨到今天这种地步！？
王锦香更是起了教导晚辈的念头，想要告诉夏念枝，她理解小姑娘对于纪宁和纪小暖的厌恶，也知道她一有机会就想给他们找麻烦。但有时候不能用力过猛，否则过犹不及。
她可以说江边的电瓶车是纪宁叔叔偷的，王锦香自然会帮着她关纪宁禁闭。都不需要证据。
但她要是说天竺地震是纪宁叔叔跺脚引发得，那王锦香是真没脸拿这个作筏子，帮她出头啊……
眼前这惨烈一幕，大概率是家里被一群暴徒袭击了！
“那个……振乾，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吧？”
“不能报警啊！！！”
苏振乾被老婆的话语，从愣怔中唤醒，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歇斯底里地哀嚎：
“要是报警，苏家就完了！苏氏集团也完了！！！
全完了啊啊啊！”
“那咋办！？”
如此大事，王锦香是真没碰上过，她已经有些麻爪了。
而苏振乾虎目含泪，心疼地对女儿看了又看，又回顾大厅里的一片狼藉，沉默半天挤出一句：
“我来联系安保部，咱们内部处理……不，不能报警啊……”
苏振乾很害怕自家丑事传出，会有公司崩塌的风险。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感觉，这件事和自己的那个女婿真有脱不开的关系……
自己一直以来最害怕看到的事情，恐怕真的发生了！
……
第167章 善因和善果
纪宁没心没肺，不知道、也不关心此世的便宜老婆，昨晚差点被他吓成精神错乱，直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
他只关心两件事：完成对伪人们的布局，开启敲山震虎计划；以及想办法让自己那可怜的女儿能快一点走出阴霾。
前者，已经分配给AI助手并开始执行了。纪宁只需要静静等待结果反馈。
而后者也在进行中……
早上醒来后，大善人AI模型算力全开，自己大脑也飞速运转，在和纪小暖交谈的过程中，全程盯着她的微表情。捕捉着她的心理活动，并进行实时分析。
分析结果喜忧参半。
忧得是，她的确有着极为严重的心理创伤。听到很多关键词时，都会条件反射般触发诸如恐惧、排斥之类的应激反应。小姑娘很聪明，但漫长的折磨让她心思变得格外敏感，脆弱到一触即碎的程度。
各种大小问题交织错杂，比清理她肉体上的损伤还要麻烦。
关键，这还不是大善人擅长的领域，拿着模型分析的最佳方案照本宣科都不行！
小姑娘的坚强，让她可以在纪宁面前微笑着将一身伤痛隐藏；但她的敏感，也让最细微的神态、措辞变化都可以让她心湖泛起不一样的涟漪。
纪宁的真气可以治愈她的身体，但心理问题得慢慢来。
而喜的，则是她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伤害而封闭心灵，还有着和外界交流的兴趣，甚至敢于表达自己的小小渴望……
“爸爸，今天……你可以送我去上学么？”
纪小暖试探着向她询问，但又担心自己的任性会给纪宁带来麻烦，赶忙做了补充解释。只是她越说底气就越不足，最后竟然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如果爸爸需要回去帮妈妈做饭、打理家务的话就算了。
我只是不太熟悉从这里到学校的路，爸爸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了……”
还想上学是好事，说明女儿并没有封闭内心，还对学校这个小社会有着接触的渴望。
纪宁可没有客串家庭煮夫的恶趣味，直接满口答应下女儿的邀约：
“你先刷牙洗脸。一会儿爸爸带你吃个早餐，就送你上学去！”
迎着纪小暖那从失落到闪耀起激动之色的目光，纪宁自信地给出了承诺。
倒是小姑娘刚刚无意间点醒了纪宁，便宜老婆那边还有个尾巴没处理完呢。
于是，他一边招呼着女儿梳洗打扮，一边直接通过【随身机房】里的应用，给苏南枝的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把房间给我打扫干净，家具全部重新更换。尤其是你和狗东西交培的那间银窝，要给我找专业清洁团队做深度清洁和消杀！
然后，让所有人都从我家里滚出去，一个都不许留！包括你自己！
给你两天时间。别不识抬举！】
他当然知道，这座婚房是夫妻共同财产了。但是，那·咋·啦？
她苏南枝这几年都快骑在原身头上拉屎了，和夏承琰亲昵都不避人的。
如今大善人接手了烂摊子，不收她一份“膈应税”，复制一下第二世界的操作，送她个“净身出户大礼包”，已经是看在那些伪人观众的面子上了！
只是收回一套已故父母当年送给小夫妻的婚房而已，这才哪儿到哪儿？
大清算才刚刚开始呢！
当然，纪宁也不怕苏南枝靠着足够厚实的脸皮挺过自己的诛心，然后被自己刺激得恢复超雄，回过头来找他麻烦。
无论对方配合与否，两天后他都会前往收回那个被三爷和三公主污染的房产。
不光如此，他还会让苏家重温一遍纪家消失前的绝望，并在围猎苏氏集团的过程中，拿回那些本该属于自己和小暖的东西……
………………
…………
……
大部分时候，纪宁都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他带着纪小暖在酒店餐厅吃了顿她从未体验过的自助早餐。
用草莓小蛋糕和布丁提振了一下小萝莉的情绪后，纪宁便一路陪着女儿来到了她所就读的海大附小。
越是接近学校，纪宁就越能感受到纪小暖的心情变得明艳起来。
到了校门口，小姑娘依依不舍地跟纪宁做了告别，和他约定好下午放学时来接自己，便蹦蹦跳跳地，如同云雀般冲入了教学楼。
只有这时候，纪宁才能从纪小暖身上，感受到了几分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活泼。
她这“热爱学校”的态度，令小时候曾有过一段“看见学校就发愁”的叛逆阶段的大善人感慨，人和人果然不能一概而论。
随即，他就明白了背后的道理：
纪小暖的世界很小，除了家就是学校。家里闹伪人，有龟爸魔妈，居心叵测的“叔叔”和坏得初露峥嵘的“妹妹”，还有一群落井下石的仆人、保镖。
最夸张的，是家里还有个堪比刑房的地下室，整天择人而噬。
相比之下，学校简直堪比天堂！换位处之，大善人只怕会赖在学校，宁可挖战壕、负隅顽抗，都绝不离开寸步……
……
“阿芸你听我解释啊！我当时真的是一片好心，只想撮合有情人，没有恶意的。
我不知道背后有那么多复杂的情况，你要相信我啊……！”
学校门口，熟悉的人影缠在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年轻女孩身后，不断伸手想要将她拦下解释，却被那叫“阿芸”的女孩一次次甩开。
“不知道！？你不知道人家夫妻俩一起来的？不知道那个狗屁夏特助才是第三者？
可我看人家发来的资料包里那些截图，你联络你狐朋狗友们的时候，说得可是很明白：要一起‘加把劲，帮学长一把，让苏总的龟男老公下不来台’的啊！
人家资料包发得详细，我这边看得明白，你以为胡搅蛮缠一番，就能把我糊弄过去？
拜托，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能不能请你在鬼扯前，稍微尊重一下我的智商？”
杨玮的哀求都带上了哭腔：
“阿芸你别听风就是雨。
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是最了解的啊！
一切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好啊，我倒想听听，你当着别人老公面，撺掇人家老婆和第三者接吻，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你不觉得你这事做的很恶心吗？什么样的‘真爱’，需要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撮合！？
你今天能帮着那个男小三欺负原配，明天就敢带着你自己找的小三来欺负我！
我刘青芸清醒了一辈子，结果竟然和你这种三观歪到臭水沟的垃圾谈起了恋爱，还差点嫁给你！
呸，太晦气了！
告诉你杨玮，咱们，吹·啦！！！
思想有多远，以后你就给我滚多远！”
说完，刘青芸狠狠一脚跺在杨玮脚面上，摆脱了他的纠缠，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进入学校。
纪宁瞠目结舌。果然人不可貌相，一直以为小刘老师是个乖乖女来得，没想到是小辣椒款的啊。
“阿芸！阿芸，你不要走啊阿芸！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阿芸！”
杨玮哭叫着想要追进校门，却被一脸狞笑的保安举着钢叉拦在了校园门外！
（为伪人小说中为数不多的、尽忠职守的保安同志点赞！）
眼睁睁看着前未婚妻消失在教学楼，杨玮哭的声嘶力竭，他无比后悔自己昨晚为什么那么贱，为了满足虐龟和拉皮条的恶趣味而出头。
一转身，他却迎上了大善人戏谑的目光，当场炸裂，带着满腔怨毒，咬牙切齿地控诉起来：
“纪！宁！！！
我不是和你道歉了吗！？你为什么要把咱们的恩怨都发给阿芸！？
为什么要毁我姻缘！？！？”
纪宁因为看到女儿阳光的一面而心情愉悦，也没给杨玮什么坏脸色，乐呵呵道：
“这样啊？那么……对不起咯~！
好啦，我也给你道歉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既然把初一做绝的人是你，那你就该有被别人做十五的觉悟啊……”
杨玮还想再发难，纪宁友情提示他：
“老同学，你的飞单资料，我昨晚已经发给你家业务经理了哦~！
快点去办公室，或许还是那么一点点回旋余地……”
纪宁云淡风轻的提醒，在杨玮听来如同恶魔咆哮，吓得他顿时脸色惨白，转头就跑。显然，他还想回去挣扎一番。
边跑还边哽咽着，控诉着纪宁的不当人：
“纪宁，你至于这么恶毒吗？咱们好歹同学一场，你怎么能这么记仇！？
搅黄了我的婚事，毁了我的事业。你把事情做到这么绝，会遭报应的！……”
看着杨玮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纪宁脸上带着初入这个世界时、同学会上同学们同款姨母笑：
“遭报应？明明是我心善，见不得人家小姑娘一结婚就得陪你抗癌，舍不得人家嫁你这个罪犯老公。
我是在做好事啊！以后福报多着呢~！
而且你怎么就不多问一句呐……我又不是光给你业务经理发了举报。
同样的材料，你行长、省行稽核部、银监会、公安机关，我都发了啊！你跑那么快有个屁用~！
还不如放宽心，干脆破罐子破摔，陪我去喝杯茶。顺便聊聊你遭报应后的心得体会……”
这次只是不小心撞见杨玮罢了。偶遇只能说明两人有缘，并不意味着纪宁只报复了他一个人。
事实上，参与昨晚同学会的每一个同学，他们人生的黑历史都已经被纪宁“好心”发送到了他们最不希望的人手上。实在黑料缺乏的，大善人还发挥了他了“历史发明家”的恶趣味，手搓了不少证据确凿、百口莫辩的黑料……
他们热衷于做“撮合野鸳鸯”“踩龟秀优越”的“善行”，纪宁便帮他们收获了“前途尽毁、生命垂危”的“善果”。
纪宁觉得，自己真的很助人为乐。
带着愉悦和轻松，他来到海大附小不远处的一间茶社，等待着昨晚已经展开的布局开花结果……
……
第168章 纪宁张网欲复仇，承琰受难求生存
破局所需要素无非：势，智，力。
面对强敌的时候，纪宁曾不止一次地同本土势力深度合作，补全自己“势”方面的不足。
这一次，面对的敌人最多只能算难缠，绝对称不上强大，但纪宁还是选择了同更多势力合作，来一场正义的群殴。
原因很简单，这是对方应得的：
他在记忆中检索到了原身女儿出生那年，纪家产业遭到暗算而破产的不少细节。
用社工模型复盘后，纪宁已经拼凑出了那段经历的全貌——
纪氏集团早年做房地产开发起家。
在经济转型的浪潮中，纪父看到了所在行业在未来的桎梏，因此有着向养老地产领域和房地产金融领域转型的计划。
按照模型分析，纪父当时的策略并不激进，主打一个步步为营，其实成功的概率很大。
但在实际执行的计划中遇到了两个变数。
首先就是纪宁爱惨了苏南枝，而纪父纪母一方面对儿子过分宠溺，另一方面高估了和苏家和苏南枝的人性。他们为了拯救苏家，不但导致企业大失血，还半卖半送地让渡了很多核心资产。
这就导致了纪氏集团的造血能力几乎被腰斩，抗风险能力大打折扣。
第二个变数，则是几个和夏承琰有关公司联手做的局，和苏家在纪氏集团生死存亡之刻的背刺。
当时，苏家为转型中的纪家提供了几个有着花旗国背景合作商参与的养老社区合作项目，和跨境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s）项目。
一方面是觉得“苏家作为亲家，没有理由坑害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对方的资料天衣无缝，纪父和手下财务总监、投资拓展总监等专家（大部分已被夏承琰渗透，并以各种手段威逼利诱，暗中控制）也没发现明显的漏洞，就一头扎了进去。
然后，几个关键项目暴雷，又赶上债务到期。本就带着杠杆融资的纪父筹不到过桥款（背后疑似有夏承琰动手脚的痕迹），连之前提供短期贷款的金融公司都进行了抽贷，资金链当场断裂。
而一直信誓旦旦“会在关键时刻帮衬一把”的苏氏集团，非但没有伸出援手，还加入了落井下石的行列。
一连串招呼在纪家身上组合拳的结果，就是本就元气大伤的纪氏集团陷入债务连锁违约。大量资产被法院冻结，债务人围堵公司追债。
随着纪氏集团的破产。纪父纪母彻底陷入绝望，跳楼自杀……
……
以纪宁大度的性格，连同学会那些跳梁小丑他都没放过。涉及葬送纪家的所有人，更是一个都跑不掉。
大善人抛出的橄榄枝色泽鲜艳、形貌优雅，很难有人能够拒绝他给的诱惑。
更何况，橄榄枝的目标都经过了AI助手的精挑细选，在覆灭苏家等涉事人的复仇中，可靠性绝对没问题。
很快，就有不少目标机构和个人，纷纷给予了回应。其中最热情的，是苏家在海城的主要竞争对手，谢氏集团的大公子谢晨曦。
一大早就拿到了纪宁无偿提供的部分苏家资料，并看到纪宁进一步合作的提议，刚接过谢氏集团大旗、摩拳擦掌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谢公子直接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当场敲定了会面时间和地点。
一小时后，谢晨曦来到了纪宁消磨时间的茶社，和这个在圈子里颇为“出名”的“人才”见了面：
“久闻纪先生大名，一直没有机会和您碰面。幸会幸会！”
纪宁对着这个眼中充满了朝气和锐意的青年笑了笑，招呼他坐在对面，为他斟了杯龙井：
“谢总您客气了。我的名声，我自己知道，哈哈~！
不说顶风臭十里，也得是咱们同龄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吧~！”
谢晨曦有些尴尬，心说你也知道自己“舔狗纪”的名声不好听啊。把自己家都舔没了，还没守住老婆的心。可你这么坦诚，让我怎么接这个话茬呢？
不过，纪宁开门见山的自嘲，倒是让他对这个传说中无可救药的舔狗多了几分好感和好奇。
纪宁并不想故意考验谢晨曦的话术，直接主动拉近关系：
“小时候听我爸说过：他在创业时，除了和苏振乾关系不错，跟刚退下来的老谢总其实也有过一段交情。
只不过后来因为苏家和谢家竞争激烈，而我爸又和苏振乾走得近，和老谢总这边也就冷淡了下来。
现在想想，的确是一大遗憾。”
按照纪宁掌握的资料来看，谢晨曦的父亲，谢明远，其实是个比苏振乾更仗义、更有人情味的人。
如果放纪宁在当年纪父的位置，很可能会选择谢明远进行深度合作，而不是苏振乾。
而谢晨曦的性格，和他在第四世界的大哥，周岩，颇为类似。和这种人打交道，只要不带着害人的坏心思，追求个双赢加长久互利还是非常容易的。
所以纪宁也不打算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对他隐瞒：
“谢总您消息灵通，应该听过纪氏集团倒台的内幕才对。苏家，对我而言与其说是岳家，不如说是死仇。
而苏氏集团又和谢总有着最直接、最激烈的竞争。我还打听到，您最近正在筹划着给老谢总六十岁生日准备份礼物。
您觉得，咱俩一起努力努力，用苏氏集团的破产来给老谢总当贺礼，老谢总他会满意么？”
老爷子肯定太满意了啊！
谢晨曦没什么犹豫就握住了纪宁伸过来的手。粉碎苏家的战争机器，又补上了重要的一环。
只是纪宁原身的名声实在有些难评。哪怕有先期的资料共享表示出足够诚意，依然让谢晨曦对他能不能坚持这份盟约存有疑虑：
“可是纪先生，您爱人那边……”
纪宁神秘一笑：
“谢总您可以调查一下。昨晚在银星酒店二层，七号包厢里发生的事情。
还有参加同学会的那些人，今天都经历了什么。
这样，或许就能让您重新树立对我的信心了！”
信誓旦旦不如实际行动。有些事情，还是让谢晨曦自己查出来，更有说服力。
……
接下来，是一些具体合作内容的敲定，和谈完正事后更多的寒暄。
聊天中谢晨曦发现，这个纪宁和传说中“死狗扶不上墙的窝囊废”天差地别，反而有种相见恨晚的默契。
这让让他一边升起了更多对“昨天银星酒店发生事情”的好奇，还跟他约好，晚上去谢家旗下的会所聊更多合作细节。
在听到纪宁需要把女儿也带上时，谢晨曦脸上露出了慈爱的表情，表示他也有个同龄女儿，到时候一起带上，也好让小暖有个玩伴。
本次会面之顺利，收获之巨大，远超谢晨曦预料。
光靠纪宁提供的那些和苏家有关的资料和分析，都足够他将这个老爸一辈子没弄掉的老对手整趴下了。更大的收获，则是交了个日后必定大放光彩的好朋友。
谢晨曦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离开茶社，后脚就又有人找上了纪宁。
一番番交涉，让更多的势力被绑上了纪宁的战车。
与此同时，由AI助手发起并协调的，一股注定会覆灭苏家和曾经对纪家围猎的参与者的力量，正在飞速集结。
还在家里抱着魂不守舍的苏南枝、一边哭泣一边咒骂的王锦香，和烦闷得化身老烟枪的苏振乾并没有意识到：复仇的铁拳已经高悬在苏家半空中，即将砸下……
………………
…………
……
海城郊区。
一个下水道窨井盖突然被顶开，从里面爬出一头浑身恶臭秽物的淤泥怪。
怪物发出沙哑的呜呜哭泣声，用力甩动身体，终于看出了几分人形。
他竟然是在下水系统内和污水奋战了整整一夜的苏氏集团总裁特助，狼狗学长夏承琰！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每次快要到能够触碰到爬梯或者通风口时，下水管道内的污水都会莫名其妙地加速流淌，把他推开，让他和外界的自由失之交臂。
因为下水道里的恶劣环境，【弹幕系统】的星币持续地被消耗着，心疼得夏承琰都快昏死过去了。
想要活命就得不断消耗星币，想要星币就得开直播，跟观众通过弹幕乞讨。
可他现在专心演绎的《霸道女总裁和贴身小狼狗》，不能再出岔子了！
人家观众想看他虐恶毒配角，看他和女主爱疯，可没人想看他跑下水道搞激流求生啊！
之前的两次直播事故，以及被怪物胁迫的脚下直播，已经让弹幕里的观众们把他骂成狗了。连带着爽度跌到了不足之前的20%，人气更是腰斩！
夏承琰急中生智，紧急上新了一部《人间蟑螂之下水道求生惊魂》，想着主打一回猎奇，用新剧捞一票就直接入宫。
没想到，猎奇向观众没有伦理剧观众大方，逼事还多！
那些抠门货，直到看自己快被污水淹死了，才商量着给他打赏一波续命。气得夏承琰恨不得钻进弹幕里，把那些就知道说风凉话的辣鸡们嘎了。
好在，命终于保下来了……
……
自己能顺着爬梯上来，说明【死兆符】的后劲已经消耗完毕。
以前自己给纪宁和纪宁父母贴这玩意儿的时候，也没见效果这么猛的啊！
夏承琰一边咬牙切齿地切断了《人间蟑螂》直播，一边摆出了《肖申克救赎》的主角在雨中享受自由的同款姿势，正准备好好嗅一嗅“活着”的甜美气息……
“呜……汪！！！”
“呜……！！！”
身边传来一阵阵恶意满满的野兽低吼。夏承琰定睛一看，魂都差点丢没了！
怪不得自己能顶着致死剂量的霉运爬上地面。原来这个窨井盖附近，有一群双目猩红、流着口水的疯狗在等着他啊！
不等夏承琰反应过来，几只最凶猛的野狗已经扑了上来，一口就咬在他腿上。痛得夏承琰嗷嗷直叫。
他用力挣脱野狗的围攻，朝着窨井盖内一跃而下……
嗨嗨嗨，下水道啊，我已归来~！
为了活命，委屈一下自己也不寒碜……
《人间蟑螂》直播第二幕·启动！
……
第169章 来自女儿的小小礼物
就仿佛是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宿命羁绊，坚定信奉“伪人必须死”理念的纪大善人，和伴随着伪人模因扩散而肆虐诸天的三爷，总会有莫名其妙的默契。
比如，纪宁和夏承琰，就同时选择了以最忙碌最充实的方式度过这一天：
整整挣扎了一日，【死兆符】的效果才终于散去。靠着星币大出血，夏承琰终于从一个没有群狗环绕的窨井盖里钻出，回到了地面世界。
这时的他，已经彻底被污水腌入味儿了。连一旁因看到窨井盖大变活人而惊呆的流浪汉，都挥舞着手中的棍子驱赶他，一口一个“又脏又臭的狗东西，给我滚远点！”
十年没吃过如此惨烈大亏的天命之子夏承琰，当场就怒了：我治不了怪物，还治不了个你！？
直接一个【霉运符】丢上去，三爷邪魅一笑，顶着流浪汉的喝骂和嘲讽，转身一瘸一拐离去……
夏承琰可是看过不少网文的：走到哪里都被人骂，被人看不起，那是男主命格的象征。
反派才走到哪里都被人尊重呢！
只要他男主命格没丢，就依然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一日的劳碌、路人的贬损，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回头找个地方洗一洗，自己又是一条好汉。
不对，已经当不成好汉了，关键物件被那个怪物摘去，以后戏路堪忧啊……
一想到这里，天命之子夏承琰欲哭无泪。
他只是坏，又不是蠢。
以前为所欲为，是因为他是目光所及之内的唯一超凡。而现在，对面明显比自己强出一大截。自己底牌都快掉光了，人家似乎还只是在平A……
这种可怕的存在，自己真的还要继续和它为敌么？
……
几乎在夏承琰告别劳碌、恢复自由的同一时候，纪宁也在茶社那边收了摊子。
整整一天，直到女儿快放学的时候，纪宁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包厢，在里面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盟友。
只能说AI助手的可靠性越来越强。
其筛选出的潜在盟友转化率之高，令人瞠目结舌。以至于联络档期一口气排了足足三天。
如果不是害怕小暖放学后，发现自己没有及时出现，会重新回忆起一些灰暗的过去，纪宁这个劳模今天还能再多搞定几个助力。
临走时，茶社老板笑得满脸灿烂，说什么也要给纪宁赠送个五折消费的最高级VIP会员卡。
茶社服务生对这个彬彬有礼、待人谦和的客人印象颇佳。她很好奇这个在自家店铺一坐就是一整天、先后接待了七八波访客、让茶社今日流水都网上翻了一番的青年，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竟然能够让老板亲自送上这样的礼物。
社会经验丰富的老板眯眯解释道：
“这位纪先生我不太了解。
不过今天来找他的那几波客人，可都是咱们海城数得上号的大人物！
就拿早上最早来的那位谢总来说，他执掌谢氏集团，在金融圈可是运筹帷幄的实干家。后面来的访客也都大差不差，个顶个地举足轻重。
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位纪先生，绝不简单！人家选在咱明轩茶社会客，对咱们而言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望着纪宁离去的方向，服务生听得一愣一愣，然后开始仔细回忆起，今天有没有怠慢这位贵客……
明天如果他还来的话，自己得更注意礼节和服务态度了。
（这，就是反派待遇）
……
接上了纪小暖，纪宁带着她直奔游乐场。陪着女儿在这个以前只存在幻想中的童话王国放飞自我。
过山车，碰碰车，激流勇进，冒险屋……各种游乐设施。
冰激凌，棉花糖，公主头饰，抱抱熊……各种食品和小玩物。
观察着女儿好奇而欣喜的目光所向，大善人尽力扮演好父亲的角色，为纪小暖满足着每一个小小心愿。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纪宁能看出，此刻与其说是自己在陪女儿玩，不如说是纪小暖这个懂事的小大人，在配合着自己陪她玩。
她看起来非常开心，像一只快活的小鸟环绕在纪宁身边。但周围游客各种不经意间的动作、话语，还是偶尔会让她眼中闪过恐惧和忧虑。
纪宁能感受到：她不想自己担心，因此努力隐藏着各种负面的感受，表现得和同龄人一样无忧无虑。
或许正是这种伪装自己的智慧，让她能够如履薄冰地在恋爱脑超雄妈的铁蹄下，坚持到六岁——然后才被她一脚踹死……
好在纪宁也能感受到，小暖在游乐场绝大部分时间的开心，都是真实不虚的。
一想到这才是自己来的第二天，小姑娘至少已经走上了逐渐被治愈的正轨，纪宁也就释然了许多。
……
“爸爸，这个送给你~！”
陶艺DIY的摊子上，纪小暖举起了她历时一小时才完成的软陶手办，递送到身旁的纪宁面前，眉眼弯弯如月牙般可爱。
女孩手中的成果，样子看起来有点奇怪，似鸡非鸡，似人非人。说它像天使，外形又有点猎奇……
“就是天使哦~！这是小暖专门给爸爸做的天使，送给当礼物！”
好吧，今天你最大，你说它是天使它就是天使呗！
纪宁将小姑娘送过来的礼物小心收好。
而纪小暖见爸爸似乎对自己的手艺很认可，笑得越发开心，最后直接扑进纪宁怀中，用脑袋蹭着他的脖颈：
“爸爸最好了！谢谢爸爸~！”
挺好，没白瞎这两天的努力一场。
看着手头那个形态一言难尽的抽象派天使手办，感受着怀中小小人儿的亲昵，大善人的心也柔软了下来……
收下女儿的心意，便是缔结了一份与守护有关的契约。
纪小暖的心灵创伤需要漫长的时间来一点点治愈。但纪宁有足够的从容来完成这份契约。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这场真正意义上的救赎之旅，现在开始也不算太晚……
“小暖，我帮你收拾一下，咱们得出发了。
别忘了爸爸之前和你说的，你谢叔叔，晚上还邀请咱们去他那边做客呢。
谢叔叔家里有个只比你大几个月的小姐姐。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玩，然后交个朋友。”
纪宁用纸巾轻轻为纪小暖擦去了无意间粘黏在脸上的颜料，柔声提醒女儿注意时间。
“嗯~！”
纪小暖用力点点头。
哪怕眼中还有着一抹意犹未尽，她依旧懂事地任由纪宁牵着自己离去。
没有提及妈妈，更没有提及回家。这或许就是纪宁和纪小暖父女之间某种默契吧。
………………
…………
……
与此同时，在纪宁所谓的家中，王锦香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这已经是她给纪宁打去的第144通电话。对面依旧无人接听。
换女儿苏南枝的手机，反复呼叫，纪宁那小子就和死了一样，依旧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气得王锦香耷拉下来的脸都开始抽搐了：
这个纪宁，就不知道他已经死爹死妈，以后能依仗得只有老婆，只有苏家了么！？
不安心在家里给苏南枝打理好家务，伺候好两个小姑娘和夏承琰那好小伙，跑出去整整一天一夜不回来，这是真要造反了吗？
也不知道南枝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把自己关在卧室一天都没出来。
自己老公苏振乾白天一直在忙着处理家中莫名其妙发生的血案，好不容易休息下来，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说什么有朋友听到风声，海城一些大势力可能要拿苏家开刀，要赶快跑一跑关系，看能不能和气生财解决问题……
而夏承琰那孩子，现在肯定是还在外面为女儿操劳集团的事情呢……
多好的孩子啊！忙回来了，连个伺候他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纪宁是怎么学得待客之道！
还有小念枝，多可怜……家里乱糟糟得，也没人给她做点可口的吃食。
堂堂苏家总裁亲闺女，补习班不能聘私教上门已经让王锦香怨念极深了。今晚去上课前，竟然是吃外卖垫的肚子！
都怪纪宁，没有把这个家打理好！
越想越气，王锦香再次掏出手机。
电话打不通，她干脆直接给纪宁发短信训斥：
【你到底死哪里去了！？
家里出事了你不知道吗！你真狠心把你老婆和客人扔在一边，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一整天啊！？
看看你现在这不负责任的样子，我当初答应让南枝嫁给你，简直瞎眼了！
限你一个小时，立刻给我滚回来！不然我让南枝跟你离婚，让你净身出户！】
………………
…………
……
在离开游乐场的路上，纪小暖的注意力被一个大家伙成功捕获。
“爸爸，下次再来游乐园的时候，你能带小暖坐一下那个大大大转盘么？”
顺着小暖的手指，纪宁看到高耸入云的摩天轮，已经在夜幕中披上了点点霓虹。
被女儿新奇的表达方式逗得忍俊不禁，纪宁笑呵呵解释：
“那个啊，不叫大大大转盘。它叫摩天轮！
小暖喜欢的话，明天放学后，爸爸再带你来一次游乐场。咱们去坐摩天轮玩！”
“好啊，好啊~！小暖要坐摩天轮啦~！”
小姑娘看起来格外激动，笑容之明艳让纪宁很有成就感。
可下一刻，【随身机房】的信息传来，让他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自己还没腾出手会一会这个便宜岳母，她倒是跳到自己脸上了。
还叫自己一个小时后回去……纯纯脑子有病。
纪宁毫不客气地回了她五个字。
纪宁明白，以他这个好岳母的脾气，受这么一下子，今晚又别想睡觉了……
……
“啊啊啊啊！！！
纪！宁！小兔崽子！老娘和你没完！！！”
看到纪宁破天荒的回复，王锦香气得直接摔了手机，捂着胸口摇摇欲坠，面部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
碎裂的手机屏幕上，纪宁的回复赫然是：
【煞笔，等死吧！】
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再拨回去准备和无法无天的纪宁理论时，王锦香发现自己竟然被他拉黑了。
老婆子怒急攻心，眼前一黑，直接昏迷了过去。
可怜她并不知道，自以为兵荒马乱、糟糕透顶的一天，竟是苏家往后最好的一天……
……
第170章 教你去打土拨鼠
对于便宜岳母不怀好意的召唤，纪宁可懒得理会。
他不回去，是为了那老东西好！
……
原身的记忆告诉纪宁，那个王锦香是个资深铁伪人。而且她还和现实世界中那个前女友她妈，有着同款癖好，和复制粘贴般的认知。
现实里，纪宁还能勉强理解前女友她妈，为什么要死要活地执迷于阻止她女儿和自己在一起：
说破了天，当时的自己只是个社会中层偏下的普通青年而已。和她对不上眼缘，也没有亿万家资打底。
人家好不容易把女儿饲养大了，想卖个好价钱以证明自己付出的价值，这种心态虽然难评，但有它背后的逻辑。
尤其，纪宁在现实世界，没展现出那种异乎寻常、可以改变社会阶层的才华。这更让“本人站在社会金字塔最底层，却觉得自己的社会经验，是攀登金字塔的唯一正确路径”的老家伙，觉得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便宜了他。
……
可这个世界的便宜岳母，纪宁就真的是想破头也无法理解，她背后行为逻辑的合理性了……
诚然，上大学前的原身性格有些软弱；和圈子里的小伙伴们相比，情商的确差了不少意思；甚至还多少沾点文青病，天赋一般还喜欢舞文弄墨。
但他本身没有坏习惯，人品也挑不出什么瑕疵。这样的人，怎么说也算是老实可靠。加上有纪家背景做打底，给苏南枝一生幸福并不困难。
可王锦香却从未和原身对上电波。
在女儿展现出对原身的好感前，她还能装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等女儿开始和原身越走越近，她的善意连装都很难装下去了。
在原身上大学前，两家订婚时，她可没少作妖。折腾得纪家让出了不少好处，才算是为一双儿女敲定了终身大事。
到了这份上，要不是纪父和苏振乾关系好，纪宁原身又和苏南枝如胶似漆，两家关系早就被王锦香作塌了。
在大学时，哪怕纪家大放血救了苏家，都没把她那执拗的偏见掰过来。仿佛女儿未来跟原身结婚，是吃了天大的亏。
而她真正的超神级别作妖，还是得知了“女儿在大学里，跟一个叫夏承琰学长搅在一起”时开始的！
这玩意儿，她和夏承琰，不知怎么就格外投缘！
当纪宁用AI助手遍历互联网有关记录，看到王锦香和夏承琰持续多年的联系后，被她的伪人操作所震撼：
苏家挺过死劫时，夏承琰早已扔下苏南枝，跑路花旗。
是她，一边安抚着夏承琰，表达苏家对他的认可，如同推销劣质商品的奸商一般给他科普她女儿的优秀；一边背过纪宁原身，怂恿女儿，不要因为一时误会就和这么个好孩子断了联系……
在她看来，夏承琰就是个未来前途无限的好苗子，女儿多贴一贴他没坏处。
有了这个好妈妈的不断鼓励，苏南枝的负罪感进一步被消解，最终干出了每年万里送肉、代孕夏念枝、纪家破产后没多久就求着夏承琰父女回国、让夏家父女住进自己家等等一系列的逆天操作。
最可气的是，从夏承琰父女一回来，王锦香就撺掇着苏家暗自认下了这个女婿和外孙女……
只能说，在这个充满了“能让大善人高血压到破防”的邪性狗血剧的世界里，论“坏到流脓”的程度，王锦香和夏承琰能打个五五开。
因为触发了大善人在现实世界里PTSD，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住“一见面就伸出触手把她拍死”的冲动前，纪宁还是决定稍微悠着点，晾上这个伪人便宜丈母娘一段时间。
容他做好“见而不噶”的心理建设再说吧……
……
谢晨曦是在谢家的别墅型会所里招待得纪宁。
规格隆重，准备充分，恨不得在每个细节都向纪宁示好。
看着谢晨曦在【反派之眼】中的绿色，又突兀地浓郁了一大截。纪宁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查到了自己昨夜在包房里惩治那些皮条客、并在自家“杀疯了”。
这种行事风格，很符合他“恩怨分明”的性格，让他越发欣赏这个盟友。
看自家女儿和谢晨曦的女儿，谢雪莹，在一起聊得火热，女儿脸上的笑容比之前又轻松、真诚了不少。
纪宁也很开心，成就感满满。
“纪先生！下午的时候，我已经按照咱们之前的安排，把‘针对苏家阴谋’的风吹出去了。
效果还不错，苏振乾已经被调动了起来。不过我觉得，您还是有些太过谨慎。
有您给我提供的这些材料，有心算无心的话，光靠我谢家，也能至少让苏家脱层皮了。”
“光脱层皮可不够！
不光是老谢总需要‘苏家完蛋’这份礼物。我那在九泉之下的父母，也盼着这份迟来的惊喜呢……”
纪宁幽幽道：
“苏家底色不干净。苏振乾现在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到时候反而更好处理。
但苏家现在有个潜在的助力比较麻烦，需要我花费点额外的时间和精力，来做协调海外的一些行动。”
“您指得是不是，从花旗国回来的那个……？”
谢晨曦面色有些古怪。
夏承琰和苏南枝的破事，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舔狗纪”的恶名能传那么广，和他俩的高调，有着相当深的关系。
而且夏承琰自花旗而归，在海外背景复杂，有着匪夷所思的社会能量，也广为人知。
谢晨曦没来由地非常讨厌夏承琰这个人，且行动在即，更加不能忽视这个和苏家走得非常近的不确定因素。
因为利害相关，纪宁自己可以直接调侃和夏承琰有关的话题，但谢晨曦得小心措辞。
好在纪宁是个没脸没皮的。原身丢人，他全当看热闹，直接挑明：
“就是他！苏南枝的姘头夏承琰！
他在花旗搞出了不少名堂。别看他才出去几年，事业倒是和开了挂一样顺风顺水呢。”
说到这里，纪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系统在身，夏承琰一手玩女人一手拼事业，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倒是真让他搞出点商业帝国的雏形。
可惜他的男主梦，也是时候醒来了。
“剪除他的海外势力的事情，我来安排就好。
咱们这边不必操之过急，先放他苏家几天血，让他们尝一尝慢刀子割肉的滋味。
顺便再让苏振乾和王锦香看看，他们相中的‘好小伙’，大难临头时，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谢晨曦看着纪宁眼中闪烁的寒芒，心中没来由得一凛。
那么周密的计划，那么多方势力的协同，那么果决的手段。别说砸死一个苏家了，再来十个苏家也承受不住啊！
幸亏这老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啊……
只是，老弟气性有点大，千万不能得罪！
可谢晨曦转念又一想，觉得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做得会比纪宁还绝还暴烈，也就释然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圈子里还有这么一号妙人呢，以后得多和他交好才对！
………………
…………
……
这一夜，纪宁和谢晨曦谈了很多，宾主尽欢。
谢雪莹和纪小暖也成了很融洽的小姐妹，甚至还约好让纪小暖周末时去她家玩。
因为是别墅型会所，可以客串私人庄园。谢晨曦盛情邀请纪宁留宿几日，方便商量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纪宁给苏南枝留出的腾房时间是两天，也就没有犹豫，接过了谢晨曦递来的橄榄枝。
当晚，纪宁给女儿讲完了今日份的睡前故事，然后例行用真气检查她的健康状况。
小姑娘突然扭扭捏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爸爸……那个，小暖可以求你一件事么……”
早就看出纪小暖有话想对他讲，纪宁轻抚着女儿的脸颊，柔声回应：
“说吧。只要爸爸能做到，肯定会尽力的。”
纪小暖又犹豫了一阵子，小脸憋得通红，终于小心翼翼地嗫嚅道：
“小暖……也想跟爸爸学打土拨鼠……
爸爸那天保护小暖的样子，真的好帅好帅，真的就和童话里英勇无敌的天使一样。
小暖不想再被欺负，更不想再看爸爸被欺负。小暖不想只被爸爸保护，也想有保护爸爸的力量！
所以……爸爸可以教小暖打土拨鼠么？”
女儿的话语，让纪宁忍不住回忆起昨晚的情景。
当苏南枝的保镖们带着杀意朝自己冲来时，正是这个小姑娘，明明害怕得浑身发抖，还是挡在了自己这个大男人面前……
“好啊！明天开始，爸爸就教你打土拨鼠。
但打土拨鼠很辛苦的，小暖要做好坚持到底的准备，不可以半途而废哦！”
“嗯嗯~！爸爸最好了~！”
从龙乾世界开始，纪宁就没少教育自己的孩子们学习武道。
在所有孩子之中，纪小暖受的苦最多，但根骨也是最好的。
连大善人自己都很好奇，在这个有着稀薄的天地之炁的世界里，以纪小暖的天赋，加上自己的悉心教导。她将来的高度又能到什么程度呢？
……
第171章 临近家宴
这几天，是夏念枝人生中最开心的几天了。
令她厌恶到骨髓里的纪宁叔叔和小暖姐姐，终于从她一家三口的世界中消失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
让他们消失的代价，是爸爸妈妈带着自己，从那幢住了一年多的别墅里搬了出来，搬到了外公外婆这边。
她倒不是舍不得那座房子。
事实上，夏念枝很讨厌住在那里。虽然那边的住宿条件非常好，但总让她有种莫名的压抑感，就仿佛它在排斥自己一般。
而且在那里，当着纪宁叔叔和小暖姐姐的面，自己不能叫妈妈是妈妈，必须得叫她“南枝妈妈”。连爸爸都不能和在外面一样，无所顾忌地和妈妈亲密无间了……
这一切，让小念枝感到无比委屈！
外婆和爸爸都说过，妈妈所拥有的一切，本就该是自己的。
可在那座房子里，她得忍受最讨厌的两个人践踏自己领地，得和最讨厌的小暖姐姐分享妈妈。
这让她总有“借着玩火的机会，把那座讨厌的房子烧掉”的冲动。
……
而现在，告别了那座讨厌的房子，自己一家三口终于能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还有最疼爱自己的外公外婆陪着。
这样的生活简直就和天堂一样~！
当然，小念枝是真的不愿意把那里留给讨厌的纪宁叔叔和小暖姐姐。
可惜这次，爸爸妈妈和外公都没回应她的暗示和央求。光外婆一个人帮腔，也没起任何作用。
夏念枝只好痛苦地接受了“自己家房子被那两个讨厌家伙霸占的事实”，并下定决心，等长大以后一定要变本加厉把这笔账从小暖姐姐那边讨回来！
……
只是不知为何，夏念枝总觉得家里气氛怪怪得，似乎……
一家人在一起后，反而没有以前那么亲密、那么无忧无虑了！
外公外婆每天愁眉不展，今天说这个部门来翻旧账，明天说那个机构要撤资。
听起来，外公外婆似乎遇到了挺大的麻烦，连带着见到自己时的亲切，都消失了很多。二老气压低得吓人，让她不敢轻易接近。
爸爸和妈妈之间，也变得很诡异。
搬家的那天，妈妈终于清醒了一小会儿。可回到外公外婆这边后，她就整天钻在卧室里，连饭都不怎么吃了。
妈妈会把房门反锁，就算自己撒娇哭喊，她也不给开门。
这锁拦不住一贯神奇的爸爸，但哪怕他进屋安慰妈妈，妈妈也依旧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无论爸爸和自己安慰她，都无动于衷。
有时候爸爸好心好意想和她亲近，她还会突然发疯，用水果刀不住挥舞，把爸爸逼退！
而爸爸，似乎也没有以前那样，对自己充满了耐心和关爱了……
这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夏念枝不清楚前因后果。她望着窗外目不转睛和自己对视的灰鸽子，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
………………
…………
……
“南枝，来，乖~！把这盘水果吃了吧~！补充点营养！”
夏承琰端着果盘凑到苏南枝面前，脸上堆着讨好的微笑。
而头发蓬乱、抱膝缩在床脚、一副邋遢模样的苏南枝猛然扬起惨白的面容，恶狠狠地瞪着夏承琰。
她眼中早已没了昔日的温情和迷恋，只剩下灼热的仇恨。
夏承琰吓得向后倒退了一步，随即满脸苦涩，带着几分柔弱地开解着苏南枝：
“南枝，千万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啊！
学弟他就是一时误入歧途。我和叔叔阿姨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今晚邀请他和小暖来家里。你们一家人把话说清楚，大家帮你俩把矛盾解开！
学弟这人，一贯小肚鸡肠。这次也怪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极端……
不过，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和学弟把一切都解释得明明白白，让你们夫妻重归于好的……”
说完，他一手端着果盘，一手就要去触摸苏南枝的脸颊。
苏南枝则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手拨开，再次瞪了他一眼，却仿佛看到了脏东西，吓得把脸捂住，完全无视了夏承琰的示好。
夏承琰头顶，光屏已然展开，但弹幕密度明显比以前稀疏了很多：
【啊啊啊啊，女主你没有心吗！？男主已经为你做到这份上了，你怎么就不能放下你和恶毒男配的孽缘，好好珍惜眼前人呢！？
我受不了了！男主，你给这个给脸不要脸、又当又立的烂人贴个霉运符吧！求求了！（已打赏1星币）】
【男主你差不多得了！我在外面就倒霉透顶了，又是失业又是出车祸，腿都没了！来看个剧你还不让我爽一爽，每天尽整点憋屈的戏码。
要是还不给恶毒男配虐回去，我就弃剧了！最后的打赏，就当给你买棺材好啦！（已打赏5星币）】
【笑死，男主现在就像个人机，每天对着个脑瘫女主逼逼叨叨，一点剧情都不往前推！
感觉自从同学会剧情后，这个剧就烂完了。编剧邪门，演员邪门，我看剧也看得邪门了！
这次体检，说是什么肺部存在阴影，还需要做标志物检测。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我就想看点爽的解解压。结果打开一看，还是“安抚自闭女主”这个烂情节，怎么也过不去了！
白瞎我以前打赏的那些星币了，垃圾！退钱！！！】
……
显然，夏承琰也注意到了弹幕中打发叫花子般的打赏，和越来越多的谩骂。
他英俊的面容抽抽着，显得有些狰狞，但还是强忍下了心底的负面情绪，尽可能表现得温柔体贴。
可那把盘子握得咔嚓作响的颤抖指节，却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再赌最后一把！要是晚上宴会不能逆转颓势，他就直接杀青这个剧本，跑回花旗国继续蛰伏。
莫欺少年穷！他早晚会报复回来的！
“南枝，饿了你就自己吃点哈。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更是我的。
委屈了你自己，我会心疼的~！”
故作贴心地把果盘放在床头柜，夏承琰关掉了弹幕。
下一刻，他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瞥了一眼苏南枝，狼狗学长原形毕露，鄙夷而厌恶地唾弃着崩溃的“爱人”：
“呸！臭标志！
都这时候了，也不知道装给谁看呢！还踏玛在我面前扮清纯！当年是谁没脸没皮让我随便*得？
自己就是个裤裆上没把门的，还搞得和我强了你一样。虚伪得让劳资恶心！
劳资现在还捧着你，是你的福气。你不但不知好歹，还开始在劳资面前拿乔，你也配！？
给脸不要脸，天生的贱货！”
说完，狼狗学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苏南枝的卧室，重重地甩上了房门。
他没有看到，苏南枝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浑身颤抖起来，眼泪从浑浊的双眸中滚滚而下。
昔日英姿勃勃的女总裁，此刻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蜷缩着，声音嘶哑哽咽：
“阿宁，你是对的……
我看到了……这次，他有弹幕，而我这边没有了……
原来，一切真的都是骗局啊……
根本没有什么天命女主，没有什么深情男主……
全是谎言，全是欺骗，呜呜呜……
南枝真的好后悔……竟然为了这么个东西，就把你给弄丢了……
阿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呜呜……”
窗外，树枝上的灰鸽静静凝视着房间里缩成一团、无助哭泣的女人，目光无悲无喜。
……
今夜，之前一直拒绝任何直接联系的纪宁，将来苏家赴约。
苏家人把这次家宴，当做破解近日危局的最后尝试。
可惜他们不知道，纪宁此次前来，只是为了亲自奏响苏家的送葬曲而已……
……
第172章 最后的剧情拼图·上
泉景别墅区。
纪宁并没有直接把车停去苏家老宅，而是停在了隔壁他新购置的房产之中。
在这个依山傍水而建的豪华社区，每套住宅都是奢华典雅的英伦风花园别墅。
其中大都是新修的建筑，只有两户相邻的别墅，有着近百年的历史，可谓名副其实的“老宅”。
曾经，这两幢老宅的主人是极为亲密的伙伴。两家的儿女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着共度余生的约定。
两家各有特色的花园中，埋葬着男孩女孩的无数欢声笑语，对未来的期待，以及他们一去不回的美好童年。
只可惜，若干年后，男孩家因卷入了女孩家的阴谋而覆灭，房产也为了抵债而转卖他人。
新的买家之所以能够用远低于市价的金额拿下这里，是他参与围猎男孩家产业所得到的报酬。
在那场看不见腥风血雨、但最后以“男孩父母在纪氏集团跳楼自杀”告终的残酷商战中，新买家的贡献并不算最多，但却是最竭尽全力参战的几家之一。
分到这份战利品，他当之无愧。
……
然而，就仿佛触发了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一般。
这家户主还没享用此地豪宅几年，就在前段时间遭到了海城几大势力的联手围剿。
对他发难的那几家，比当初他攻击男孩家的时候还要凶狠，连最恶毒的盘外招都一套一套轮着给他来。
完美演绎了什么叫“一点生路都没给他留下”。
一夜之间，户主妻离子散，还背上了3.5个亿的负债。巧取豪夺来的别墅，作为抵债资产，转移给了一个叫纪宁的商圈新贵。户主做了几年的财富迷梦，也一朝成空。
要不怎么说，“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呢。其他遭了报复、破了产的老板们，基本都认命了。而这个户主性子烈，选择了在大厅上吊，告别红尘俗世。
据说他当时身披红衣，选择在凌晨十二点上路，势要换个种族再回来，和大善人切磋一番。
喜欢客串许愿机、帮他人实现“人生抱负”的大善人也不好意思白瞎了那户主的一番努力，愿意给他个机会。
因此，纪宁在车库停好车后，还专门来大厅盘桓了片刻……
……
确定这里和原身记忆中的陈设、格局基本没有太大变化，之前的户主没有胡乱折腾后，纪宁才放下心来：
“呵呵~！之前喊得‘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还以为你真能变成红衣或者凶神，过来让我长长见识呢。结果就这……？
活着时都拿我没办法，死了就能翻盘？真那么邪门，这世上哪里还会有那么多受苦受难的人啊，都变鬼去复仇了！
所以说，封建迷信害死人……”
纪宁将自己的【反派之眼】在【基准模式】和【因果模式】间来回切换好几次。
害怕漏过了户主的鬼魂，他还特意加大了精神力输出，提高了【反派之眼】两种模式的覆盖范围和探测精度。
结果自然是白期待一场。
这个当年往死里折腾纪氏集团的帮凶，的确是人死魂灭，连根毛都没留下……
这时候，纪宁多少有点好奇了：
原剧情里，原身不是变成灵魂被困在那个苏南枝身边很久么？难道说，也不是人人都有变鬼的资格？
算了，隔壁的小老鼠已经找上门来，还是先看看它是不是有什么新游戏想玩吧！
……
纪宁转身静静地面对着正门，精神力触手从体内无声蔓延，蓄势待发。
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的夏承琰一见到纪宁，脸色当场惨白如纸。
双腿战战，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低头哈腰，态度谄媚之极：
“晚……晚上好，神秘而伟大的存在……
您刚降临的时候，咱们之间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但那都是误会！
我可以给您解释，并赔偿您的损失！
您看……咱们能和解么…？”
纪宁被夏承琰不伦不类的开场白差点逗笑。没看出这个坏得冒烟的瘪三，还挺有幽默感的。
要是手头有把人皇幡，把他收进来，以后一边炙烤他的灵魂，一边让他给自己说相声，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见夏承琰被自己吓得半死，怂得根本不敢朝自己亮出犬牙，纪宁默默收回了精神力触手，似笑非笑打趣他：
“承琰学长，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我更喜欢你躲在我老婆身后，一边哭唧唧一边给我上眼药时的那种‘风采’：虚伪，桀骜，狡黠。味道冲得很！
而你现在，一口一个什么‘伟大存在’，怎么听都觉得你像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学长啊，这几天你是不是压力太大，把脑子烧坏了？
还是叫我学弟吧，听着亲切~!”
“哪里哪里，您说笑了……我哪配当您的学长啊……
在您面前，我根本虚伪、桀骜不起来的。您就宽宏大量，别为难我一个弱小无助的可怜凡人了……”
夏承琰像是一只来找猫咪谈判的大耗子，哆哆嗦嗦看不出半点骨气：
“其实……您和我之间，也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矛盾……
原来纪宁剩下的那点点气运，已经被您拿走了；而苏南枝身上的气运，也因为她自己大学时的自轻自贱，加上给我生了个夏念枝，折腾得已经所剩无几……
您这次降临而来，无非就是为了纪小暖身上的气运嘛！
天下大气运者，又不止这几个人。我放弃他们就是了，咱们根本没必要彼此为敌……！
只要您放我一马，我保证今晚在苏家捞最后一笔就滚出您的视野，以后绝不给您添堵！”
纪宁面不改色，继续似笑非笑盯着夏承琰，实则仔细分析着他慌乱求饶间透漏的信息：
气运？你丫不是玩【弹幕系统】的吗？好好的网红艺人不当，怎么满嘴都是气运，这是转职当风水相师了？
不过纪宁随即就想明白了大概——
这弹幕系统的宿主要依靠在现实中的表演，来讨好观众，赚取他们打赏的星币。
但其背后的存在，开发这么一套“通过拉扯情绪来牟利”的超自然耗散结构，总不可能是为了“丰富诸天万界的娱乐生活、造福苍生”吧？
同样是伪人剧本，折磨纯鹿人的收益，肯定不可能和折磨大气运者的收益一样多。
系统宿主赚星币，幕后黑手得气运，倒是一种双赢。
这么看来，原身和苏家被夏承琰这个瘪三盯上，绝非偶然。
AI助手也给出了类似的判断，佐证了纪宁的猜测，并给出了进一步的推论：
身为【弹幕系统】持有者的夏承琰，很可能是通过特殊的方式，观测到了自己超凡本质，并误以为自己和他有着同样的目标。因此才有了此刻“尝试和解”的举动。
看到AI助手的推论，纪宁心底狂笑。
大善人很想拍着夏承琰的狼狗脸，对他亲切地说一句——我对气运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啊，我的好三爷！
……
努力察言观色的夏承琰，捕捉到了纪宁的迟疑及后续若有若无的笑意，只觉得今晚的冒险，大概率能成：
这次“逆转颓势”的豪赌，先决条件就是“纪宁”同意和解。
当务之急，是至少能让这个“吃了人家父亲、还占着父亲身体图谋人家女儿”的邪神，不再把自己当做必杀的敌人！
“纪宁”的反应让夏承琰心底暗喜，看来自己果然猜的没错：祂也是为纪小暖那举世罕见的大气运而来，而且比自己心还黑！
自己至少还是靠直播剧本的方式，通过辛勤表演，把目标的气运转化成自己剧本的爽度和人气，赚点辛苦星币花。是文明人！
而这个生吃活人的不可名状存在，显然没有他这么温柔、善良。
纪小暖那小丫头，只怕才出龙潭又入虎穴。早晚要被祂生吞活剥，有的是苦头吃呢……
……
第173章 最后的剧情拼图·下
气氛凝重。
“纪宁”始终笑而不语，看向夏承琰的眼神也带着令他毛骨悚然的诡异压迫感。
夏承琰浑身汗毛倒竖，觉得这次的冒险还是有些草率了。
好在，他也是游戏人间的老手，人生阅历丰富。快速复盘了一下自己刚刚和怪物交涉的细节，夏承琰便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祂怕是胃口太大，觉得自己给出的和解价码不够有诱惑力！
夏承琰心底暗骂，这怪物真踏马贪心，但狼狗学长还是咬紧牙关，肉痛道：
“为了补偿之前两次对您的冒犯……我的女儿夏念枝，也可以赔给您！
她也是苏南枝的女儿！虽然不是自然受孕而来，但她身上气运之浓烈，您肯定也感受到了。
以您的手段，肯定更能物尽其用。
这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三爷给出的条件，内容炸裂，但完美符合了纪宁对这些坏种的刻板印象。
纪宁也没傻到实话实说，表示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气运不气运的，只能对夏承琰的诱惑不置可否。
但看到对面为了平息自己的怒火，到底还是拿出了几分坦诚，纪宁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出了几个一直无法从“原剧情、及原身记忆”中解析出答案的疑惑：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的提议我自然会考虑。
首先，你接近苏南枝的时候，我和苏南枝才刚上大学。
那会儿小暖还没出生呢。可听你的意思，你似乎是冲她而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和苏南枝在未来会有一个女儿？”
“我……我不知道啊……”
夏承琰被纪宁问得一脸懵逼，眼看纪宁面色越来越不善，狼狗学长急了：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小暖的事情啊！
得到【弹幕系统】后，我就时常会有很多心血来潮的直觉。
这些直觉让我一路走来平步青云，所以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直觉的真实性。
我就是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纪宁和苏南枝的女儿，会有着远超两人的气运！所以我才会‘帮着’纪宁完成他和苏南枝的婚约。
要不然，以我自己的性格，也舍不得让已经上手的苏南枝再去陪那只乌龟，甚至给它生孩子啊……”
啪！！！
当着和尚骂秃驴，夏承琰的口胡逼出了大善人的灿烂笑容，然后被狠狠抽了一耳光，原地旋转了两圈半才站稳。
可怜得三爷被打的眼冒金星，满嘴铁锈味，心里委屈地念叨着“我骂得又不是你”。
可形势比人强，人家拳头比自己大，自己受了欺负也只能憋着。就和当初自己诱惑苏南枝、折磨纪宁时一样。
自己比他们强，那他们受难也是活该。现在境况反转，夏承琰他自认倒霉！
况且，人家只抽自己耳光，说明祂暂时没有一触手拍死自己的冲动，这是好事啊……
和解大成功！
想到这里，夏承琰非但没有继续郁闷，反而憨笑了起来，为自己当机立断、化解死局点了个赞。
纪宁也没有纠缠三爷不知所谓的失态，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大学的时候，苏家项目出了问题，不但资金链断裂，还差点吃官司，濒临破产。
你在苏家摊上事前，就背着苏南枝申请去花旗国留学。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得出结论，苏家的危机，是你一手造成的？”
夏承琰大呼冤枉：
“这事情，大人您真的误会了！
我当时已经把苏南枝那个恋爱脑彻底哄得死心塌地，可以确认她绝不可能逃出我的手心；
而且直觉告诉我，再不收敛对苏南枝的撩拨，就会影响小暖的出生。
所以……我就暂时先回避一下，想着别把纪、苏两家的婚约搅黄了……”
夏承琰也不是傻子。
他发现眼前这个怪物，对于扮演“纪宁”这个角色，似乎有什么执念。自己要是再按着平日的用词习惯胡说，只怕还得挨打，便斟酌着词句解释道：
“为了让小暖能顺利诞生，我只能先离开苏南枝和学弟你……
而且，我那时还有一个强烈直觉：我有一大半的天命，需要亲自去花旗才能承接。
所以我才一早就申请了那边的留学，准备去大展拳脚，积蓄力量。等小暖出生了，我再回国，来套‘白月光归来’的戏码……
您要是说，我在大学时给您设局，坑害您的学业那些，我认了。但苏家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啊！”
眼看纪宁笑得危险，巴掌又抬了起来，夏承琰隐约猜到了对方对自己回答哪里不满，赶忙补充：
“我当时走后，就没有再联系过苏南枝了！
因为我怕她脑子一热追来花旗，您和她的婚事就彻底吹了，小暖也会因此不复存在！
是她妈先联系我，给她说好话。
之后也是她自己主动找我，还每年过来和我同居的！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啪！！！
又一耳光，夏承琰另一边脸颊火辣地痛得厉害，反向转体又是两周半才站稳。
噙满泪水的大眼睛满是困惑，仿佛在问纪宁——你这次又是为什么打我啊？我都实话实说了！
纪宁突然回忆起一句古话，“不教而诛谓之虐”，心一软便点了夏承琰一嘴：
“小暖是我女儿，只有我才有资格这样叫她。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出轨妻的姘头罢了，也配叫我女儿小暖！？”
夏承琰越发委屈了，心里嘶吼着“你玩角色扮演玩上瘾了，你自己玩就是了！干什么一言不合就抽我？”
可祂太强了，他忍……！
“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我，咱们就一起去她苏家……嗯，吃‘家宴’……”
夏承琰点头如捣蒜，看到了全身而退的曙光。
“你知道苏南枝她妈，王锦香，那么排斥我，却特别认可你。背后有什么特殊原因么？
老东西拉皮条可没少花力气，其中总得有个原……”
听到纪宁的问题问在了他认知范围以内，夏承琰松了一口气，赶忙捂着自己红肿的双颊，谄媚笑着抢答道：
“大人，这个我还真知道！
之前我糊弄那老婆子的时候，她曾经无意间和我透露过，说我的长相和行事风格，和她曾经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
她这么包容我，算是把她自己的遗憾，投射到她女儿和我身上了！
而对您的排斥么……她没和我说过具体原因。不过我分析，应该单纯是性格不合的缘故吧？
她是那种掌控欲极强的人，不喜欢身边出现不合她心意的人或者事物。
为了财富和地位，她委屈自己嫁给苏振乾那老东西，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
如今熬出了头，对‘万事顺己意’这方面，肯定更有执念……”
夏承琰的回答有理有据，纪宁觉得他应该是真相了。
这么配合自己，回答得还充满了诚意，让纪宁有些不知道抬起的巴掌该怎么落下去……
这是在为难他大善人啊！
脸颊抽动，满眼不甘，纪宁正准备收手。
眼看逃过一劫，夏承琰如释重负。
可灵光一闪，纪宁笑得格外释然。
啪！！！
“我踏马还没问完呢，谁让你抢答的！？我让你抢答！我让你抢答！！！”
啪！！！啪！！！
伸手不见五指的别墅内，回荡着小狼狗惨烈的悲鸣。
夜色如磐，幽咽乍起，纪家老宅还真有了几分闹了鬼的架势……
……
第174章 我忍你很久了！
“承琰这孩子，怎么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不是说，去接了纪宁那小……女婿就回来么……
他不会被纪宁为难了吧？”
王锦香一脸焦虑地坐在餐桌前，时不时眺望一下客厅的大门，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刚刚王锦香提到纪宁时，差点没忍住爆粗口，被老公苏振乾一个死亡凝视给制止住了。
……
这几天苏氏集团那边风雨飘摇，女儿又得了失心疯，彻底撂挑子不干了。
苏振乾只能被迫出山，试图力挽狂澜。
但他悲哀地发现，海城商圈对他的态度，已经远非人走茶凉这种程度。
“落井下石”的，都已经算是讲义气了。
有些刚从外地来海城发展的势力，显然是想给什么大人物交投名状，撕咬起苏家的产业就和疯狗扑食一样，比当初自己设计吞灭纪家时还气势汹汹。
从正当竞争，到盘外招，几乎是不计成本地往苏氏集团身上招呼。
最开始那几天，苏振乾面临的，还只是法务风险和资金链风险。
而这几天，法务和资金链危机愈演愈烈，更多的合作方开始撤资，大客户挤兑金融产品，苏氏集团核心人员离职……
每一个单拎出来、都能让老少两代苏总喝一壶的问题，集体爆发，且一浪高过一浪。
网上更是充斥着对这些问题开诚布公的披露和讨论，声音压都压不下来。
以至于连一些嗅觉迟钝的小客户都察觉到了苏家面临被清算的风险，而开始闹腾着要和苏氏集团划清界限了。
更可怕的是，昔日联手覆灭纪家的盟友们，如今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隔壁的李董，前两天刚被债务逼得上吊。房产也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纪宁手中……
……
如果到这时候苏振乾还没有领悟到，这场风暴的发起者究竟是谁，那他真可以把脑子捐出去了。
而女儿的那个夏特助，她的“蓝颜知己”，虽然嘴上说会从花旗抽调资本回来救场。但雷声大雨点小，只怕是不会兑现啦。
这种时候，到底该央求谁高抬贵手，放苏家一马，显而易见。
……
也只有自己那表面精明、实则昏聩无能的傻老婆，还在把自家真正的女婿当成之前那个“失去了父母庇护、自己也懦弱无能、任人揉搓”的废物；把那个满嘴跑火车、心思不纯的坏小子当做救命稻草。
苏振乾扭转不了老婆的偏执认知，只能破天荒地拿出家主威势，让她今晚务必乖乖配合，先把纪宁的怒火平息下来。
王锦香答应得不错，表示一定会对纪宁客客气气。但这个老婆，这几年在苏振乾这边早已信用破产，他对“王锦香不借机作妖”不抱太大希望。
怎奈形势比人强。
必须全家齐上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有可能让纪宁回忆起儿时两家在一起和睦相处的美好，为苏家换回一线生机……
“呜……爸爸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妈妈，你说纪宁叔叔和小暖姐姐，不会在欺负爸爸吧？”
夏念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谈判中被老爸卖给了大善人。
她还在试着在外公外婆和妈妈面前，给纪宁和纪小暖泼脏水。
只是这次，一向响应最积极的外婆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妈妈痴痴呆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恢复从前那般飒爽干练的风采；而外公最过分，直接瞪了自己一眼：
“念枝！你给我记住了！
一会儿纪宁叔叔和你小暖姐姐来了之后，你要对他们恭恭敬敬地。
而且绝对不能叫你妈是‘妈妈’！连‘南枝妈妈’都不行！
要叫她‘阿姨’！明白了么！？”
小姑娘震惊了！
自己不过是表演了个传统节目，怎么连“有妈权”都被剥夺了！？
但看到往日慈祥的外公恶狠狠盯着自己，那目光简直要把她一口吃掉，吓得她连连点头，泪水忍不住溢满了眼眶，却连哭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
“诶，来了来了！”
眼见佣人将大门打开，夏承琰在前面，恭恭敬敬地引导着纪宁而来。
看到丈夫出现，苏南枝一改之前的颓靡，眼中似是亮起了些许微光。可当她发现，女儿纪小暖没有跟着丈夫一起出现时，心中酸楚，眼中的光又黯淡了下来。
王锦香见到自己中意的野女婿一马当先，心中先是一喜，可随即便被夏承琰那鼻青脸肿的惨样子吓到了。
这好孩子，怎么被人打得这么惨啊，难道又是纪宁这个发疯的窝囊废搞的鬼！？
心中怒火翻涌，王锦香当下就将老公之前那些“纪宁现在才是谢家、王家、陈家、柳家等围攻苏家势力的幕后推手。对他必须客客气气，否则苏家就要面临灭顶之灾”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
她恶狠狠地将目光转移到了纪宁身上，正欲发作，却被此刻他身上的气势吓了一大跳……
这个女婿，还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没有半点尊严、没有半点骨气、被自家女儿踩在泥里都不敢吭一声的窝囊废么！？
连从容不迫的堂皇大气，都只是他的表象。王锦香这些年也算是阅历非凡，隐约能感受到纪宁身上那股引而不发的凌厉锋锐，让她一下子连拿捏他的勇气都被粉碎了。
可这么多年的优越感，并不是一瞬间就能打破的。
如果王锦香在别人身上有此刻的感受，她绝对会老老实实扮演好亲切和蔼的长辈角色，想尽办法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因为这样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但如果对方是自己一向看不顺眼、这几年更是无比厌恶的废物女婿，王锦香只会觉得，刚刚的折服对她而言是一种人格侮辱。
她越发暴怒了！
“纪……呃！”
不等王锦香口出狂言，苏振乾狠狠戳了她一把，将老婆的施法打断。
然后，老爷子起身离席，热情地凑上前来，嘘寒问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谄媚：
“哎，阿宁啊~！
好几天都没见到你和小暖了，爸爸是真想你们啊……
南枝刚刚还跟我念叨，说这段时间都联系不上你，特别担心你和小暖呢。
我和你妈觉得，小两口要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得说开了才行，不然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
所以今天在家里给你准备了一场家宴！
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商量，千万不能伤了和气，让外人捡了便宜啊！……
……诶？小暖呢？阿宁你怎么没带小暖过来？我和你妈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纪宁轻轻闪身，避过了苏振乾握来的双手，眼中满是谐谑：
“可不是么，小暖想见你们一面，的确不容易。
我记得上次，你们去我家时，小暖还被关在地下室呢。
你们这么想她，当时怎么没去地下室陪她聊聊天啊~？”
苏振乾脸色尴尬：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当时觉得，你们两口子的家事，不好掺和……
没事的，咱们还有什么误会，借着这个家宴，咱们把话一起说开了就好~！”
纪宁笑得开朗，可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骨节咔嚓作响：
“好个家宴啊，苏董幽默感十足，创新意识更是拉满。
竟然能够想出让女儿、女婿、男小三和野孩子凑一桌的‘壮举’，还大言不惭说什么‘把误会说开’？”
不等苏振乾反应过来，纪宁的铁拳闪电般击出，一拳轰在了苏振乾老脸上！
嘭！！！
慈祥好岳父到底是老了，反应弧要比夏承琰、苏南枝这些小辈长太多。连痛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直接向后飞出，砸在墙上才颓然跌落。
……
“老东西，我忍你很久了！
虚情假意、悲天悯人你从来不缺席；可每件坏事背后都有你的影子。
苏南枝出轨你明白，给纪家落井下石你清楚，小暖受虐待你也知道，现在跟我说我什么‘误会’！？
你一头面慈心黑的老狐狸，在我面前装踏马什么大尾巴狼？”
全家震惊！
……
夏承琰展开的光幕上，已经稀疏无比的弹幕竟然再一次勉强稠密了起来。
显然所剩无几的观众也被纪宁的暴力调动了情绪：
【恶毒男配殴打岳父，丧尽天良！气死我了！！！
男主宝宝，你发誓，这次真的是“欲扬先抑么”！？（已打赏5星币）】
（绿色弹幕）【我保证！这是恶毒男配下线前最后一次高光！家人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呜呜呜，心疼男主，心疼女主，心疼念枝小公主！
我确诊了不好的病，已经没几天活头了。你们要替我幸福下去啊……
恶毒男配，小绿茶，你们不得好死！（已打赏50星币）】
【这剧已经彻底崩了，就和我人生一样！我最后信你一次，男主！
要是过了这个节点还爽不起来，我咒你比我还惨！（已打赏20星币）】
（绿色弹幕）【家人们，相信我！爽剧要爽看，这是我身为男人的承诺！
现在一切的憋屈都是在蓄力，家人们刷一波星币，且看男主如何起飞~！】
……
屏幕外，纪宁的目光扫视全场。
这次连一向最跳的王锦香都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傻了。
荒唐的家宴上，众人噤若寒蝉……
……
第175章 苏家清算·上
要不怎么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呢。
挨了好女婿蓄力一拳后，王锦香第一时间就冲到了苏振乾身边，将他抱在怀中，心疼地检查伤势。
抬头再望向纪宁，目光仿佛淬着毒液的匕首，似是要将这个叛逆女婿碎尸万段。
要不是两个老东西坏得各有千秋，纪宁都要忍不住为他们的相濡以沫喝彩了。
“纪宁你疯了么！？他是南枝的爸爸，也就是你爸爸！你怎么能对他这么残忍！？
你的良心被狗吃……”
“闭嘴！！！”
挨打事小，保家事大。
见老婆一下子忘了自己之前的提醒，苏振乾是真急了。
老伴是石头脑壳认死理，对纪宁的偏见执拗到不可理喻。
哪怕自己已经给她掰开揉碎讲过：
自家那个窝囊废女婿，只怕被刺激得疯掉了，歪打正着跃了龙门！如今实际能量甚至远远超过当年纪家的巅峰时刻。
在等来夏承琰从花旗调集的救场资金前，一定要把女婿稳住，哪怕受再多的委屈也得忍着。
可自己老婆依旧拎不清如今的形势，死死抱着覆灭纪家后、终于得以恣意释放的优越感不松手。
老婆能糊涂，他苏氏集团董事长可不能意气用事！
苏振乾心里明白利害关系，因此哪怕威严扫地，差点被女婿一拳头锤死，也只能强势打断老婆对纪宁的挑衅。
老爷子强撑着身体，颤巍巍从王锦香怀中爬起，一边抹着鼻血一边朝纪宁勉强笑道：
“阿宁，别听你妈瞎胡说。她老了，脑子不太清明了……
承琰……呃，夏特助父女，只是为了方便帮着南枝她处理集团事务，暂住在咱家里的！
爸爸给你作证，南枝和夏特助他们两个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啪！！！
抡圆的巴掌，劈头盖脸将苏振乾打着旋掀翻在地，眼看一下子是不可能爬起来了。
纪宁鼻子都快被气歪，这老伪人怎么就和个人机一样，不能稍微尊重一下自己智商呢？
明明是为了求自己手下留情、放苏家一马，一见面却又和自己扯掰什么“苏南枝和夏承琰清清白白”。
清白不清白，大善人能不知道！？
这份执着，简直油盐不进。
“够了纪宁！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这几年你没工作，现在在家每天混吃等死。要不是你爸爸和南枝，你这没良心的早就被饿死了！还能有你今天在我苏家作威作福！？
让你带纪小暖那丫头片子过来，是想提醒你别再忘恩负义，串通外人，吃我苏家饭砸我苏家锅！
你倒好，让你带闺女你不带，跟你好好说话，你还动上手了！
我告诉你纪宁，你会死全家，都是报应！是你狼心狗肺的报应！”
众所周知，短故事或者短剧里的丈母娘，抽过来的巴掌是带着几分规则之力的。
普通的龟男主角遇上，基本会被硬控，嘴都被抽到烂了，也躲不开半分。
老太婆的耳光，威力虽然比不上三爷的匕首，但胜在一生能“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发动无数次”。
很难说【丈母娘耳光】就比一次性的【三爷之刃】差多少。
见老公两次被打，王锦香彻底暴走，恶毒地咒骂着，发疯一般朝着纪宁冲来，抬起巴掌就抽向大善人！
那一刻，时间和空间的凝滞之力压迫向纪宁，让他每个动作都变得格外吃力，竟然隐隐有要被耳光抽中的态势……
啪！！！
“啊——！！！我的手——！！！”
耳光响亮，可原地化身陀螺转出残影的，却是已经顺利触发规则技能的恶德丈母娘，王锦香！
“真让你抽中了，我踏马这么多年不是白过了！？”
这种一级世界的概念技，能够更强力地干涉时间和空间。大善人到底是肉体凡胎，想要完美规避还是有难度的。
不过耳光这东西，想要抽到人，得有个大前提——耳光，是用手抽出来的！
换句话说，王锦香她得有手，才能抽到窝囊废女婿吧？
刚才，纪宁的身体的确感受到了禁锢之力，可他没想着“靠着龟男肉身暴力破局”。
作为一个不断成长的清道夫，大善人已经过了靠复合装甲板硬刚零级世界三爷匕首的年纪。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伸出两条精神力触手，刹那间缠绕在了王锦香的双臂！然后用力一拧……
伴随着“咔吧咔吧”的脆响，和破音的哀嚎，两团红雾刹那暴散！
失去发动技能的武器，概念技的底层逻辑被抽空，时空凝滞也当场消失。
老太婆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一边发出凄厉的尖锐爆鸣，一边化身肉陀螺，转得人眼晕！
……
趴在地上的苏振乾，眼中完全被绝望笼罩。
他之前还以为：虽然女婿这几天杀招频出，将自家逼上绝路，但在最危急时刻还是答应了来这里赴宴。这个女婿，肯定还对女儿存着几分童年的情谊。
如果一家人能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切可能还有盘桓余地。
可现在看来，人家怕是早就恨透了自己一家人。这次来赴宴的目的……
侥幸心理被粉碎，最深邃的恐惧，终于彻底将这个老伪人吞没！不知为何，苏振乾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当年纪家覆灭前夕，纪父终于发现了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一晚，夫妻俩在隔壁设家宴，想求自己放他们一马。而自己当时害怕“一时心软误了大事”，在答应赴约后，终究还是放了他们鸽子。
当夜，纪家夫妻就跳了楼……
如今，纪家儿子给他带回了灭顶之灾。自己此刻的绝望，和当初纪家夫妻的绝望相比，孰轻孰重呢？
……
苏南枝只是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和看客一样面无表情，就仿佛苦难并不是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
她那呆滞的眼神里，甚至还隐约掠过一抹幸灾乐祸……
……
原计划中的“家宴”，连寒暄的环节都被粉碎。几乎是一照面，冲突就激化到不可调和的程度。
家里的仆人见状，四散奔逃。一个小小的身影混在其中，把一屋子亲人甩在了身后，自顾自地躲进储物间，瑟瑟发抖去了。
毕竟，她不是纪小暖。
未经风雨锤炼的她，没有半点那种“用瘦弱身躯为至亲之人阻拦强敌”的勇气，只能说合情合理……
……
用精神力触手帮大陀螺补充了几次角动量损失，纪宁玩心渐去。
他左手快如掣电，一把揪住陀螺衣领，粗暴将其截停，然后提到半空中。蓄势待发的右手呼啸而至……
啪！啪！！
左右开弓，开足马力就是两耳光！
大陀螺的脸当场肿成了气球，大汩番茄汁混着口水流淌而下。
要是纪小暖看到这一幕，肯定会瞠目结舌：那个给自己带来无数噩梦的外婆，这下真的变成土拨鼠了！
而这，还不是终点。
纪宁狞笑着，化掌为拳。
自下而上一击轰在伪人陀螺的胸口剑突，助力其一飞冲天；然后一记侧踹直接踢得飞向餐桌。
随着震耳欲聋的盘碟碎裂、碗筷坠地的嘈杂声，硕大的餐桌被从天而降的老妖婆一屁股坐得散架，滚烫的汤水菜汁浇了她满头满脸。
大善人的四连招又快又猛。
老陀螺纵然身为资深铁伪人，放在普通人中绝对是传奇耐打王的水准，但一把老骨头也经不住纪宁这般折腾。
岔气状态的她，没有手臂支撑其起身，生生承受着菜肴的高温，连惨叫的余力都没有了……
……
饭桌暴碎，杯盘狼藉，亲人在眼前哀嚎。苏南枝却没有一丝丝动容。
直到纪宁朝她走来，女总裁的目光中才恢复了半分神采。其中有喜悦，有愧疚，有解脱，唯独没有一丝丝恐惧。
大善人也没让她失望，在她面前停下，笑得很是平淡，但语气幽幽如同恶魔低吟：
“我自作主张，代小暖向你问好！”
然后，纪宁飞起一脚狠狠踹向了她脑袋……
……
第176章 苏家清算·下
嘭！！！
单看这副腾空而起后砸在墙上、坠落在地后便难以起身的娇弱身形，又有谁能够想象：
这个弱女子，曾经是为了男小三和野女儿，把自己亲闺女弄到挫骨扬灰的绝世狠人呢？
纪宁贴心地来到苏南枝面前，把脚踩在她脑袋上，俯身检查起她的伤势来。
只能说，伪人女主各个都是火星变异蟑螂：战斗力猛不说，生命力还格外旺盛。
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给她送过个“分筋错骨手”VIP套餐。
现在一看，人家已经痊愈了……
“阿宁……你杀了我吧……”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前所未见的伪人女主，纪宁眼中满是玩味。
他见过伪人女主和正常女主在自己【反派之眼】里红得发黑的情况，见过荡漾着粉色波纹的绿色情况，甚至还见过嘉翎那种“绿色好感拉满、半点粉色涟漪都没有”的情况。
唯独这个苏南枝，杀机拉满的黑红色，加象征爱意的粉色波纹……
这是……伪人版的“爱你爱到杀死你”？
可惜，纪宁这次不会满足她心愿了——他早已为她，为苏家，安排了更精彩的谢幕方式。
碾了碾鞋底，大善人双手插兜，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再也不爱）
一支录音笔在他离去的前一刻，无声地落在了苏南枝面前。
原本盼望着让纪宁赐予她解脱的女总裁，猛然眼前一亮，对生命的渴望又一次被点燃——
他，并不是怪物！他依然是自己曾经深爱的阿宁！
小时候，这种在彼此闹矛盾后冷战时，假装若无其事将服软的话语藏在纸条上、优盘里、甚至MP3、录音笔里的小仪式，还是她苏南枝发明的呢！
阿宁他还记得！以前的一切，他都还记得！
他果然不可能真的放下自己啊。等他发泄够了怒火，也就能原谅自己了！
苏南枝热泪盈眶。
哪怕脑袋刚刚遭受了重击，头痛欲裂，整个人晕乎乎的。
但看到了回头的曙光，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得到了救赎……
“阿宁，对不起……呜呜，真的对不起……
我以后，再也不会弄丢你了……”
………………
…………
……
“纪宁！你，你都干了什么！？
既然你不念半分旧情，又为什么要给我们虚假的希望啊……！？”
强撑着从地上爬起身，苏振乾老泪纵横地控诉着纪宁的残忍。
纪宁歪着脑袋，笑得漫不经心：
“老东西，这话说得好像你很念旧情一样。
当年纪家的家宴，你放他们鸽子的时候，不也挺铁石心肠得么？
我这人仁善，不会做出送葬前连个面都不见的事来（？）。
这次我亲自来你家一趟。其实就是为了给你带两个好消息……”
大善人走到苏振乾面前，蹲下身来，近距离享受着老伪人目眦欲裂的痛苦：
“第一个好消息，夏承琰在花旗的资产，因为他丫的纳税意识淡漠，今天早上已经被全部冻结了……
你就不用抱着侥幸心理，等他给你救场啦……不过嘛，其实就算没被冻结，以他属貔貅的性格，还能再给你来个‘毁家纾难’？
这么明显你都没看出来，这是一把年纪的阅历，都活到狗身上了啊……”
眼看老伪人气得浑身发抖，嘴角流淌出大汩黑血，纪宁适时跟进：
“第二个好消息，你家以前的黑料起底和酝酿得差不多了。明天联合调查组会正式进驻苏氏集团……
你家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说完，纪宁一脸慈悲地轻轻拍了拍苏振乾的脸颊，不再理会脸色从煞白到通红，最后开始发黑的老伪人，转身朝着从始至终冷眼旁观一切的夏承琰而去。
……
夏承琰真的只是全程观战么？是，也不是。
他也很忙碌的——光屏里的弹幕需要情绪引导，狼狗学长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来逼氪、骗氪了。
此刻的光屏上，夏承琰自己发的弹幕，竟然比观众发得还多。
剩下的那些铁头娃，显然没遇到过夏承琰这种大忽悠。
在他的赌咒发誓、表示只要再多一些投币就立刻来个剧情惊天大反转的保证下，硕果仅存的观众们终于还是没忍住冲动，为夏承琰那明显已经快烂尾的《霸道女总裁和贴身小狼狗》投下了宝贵的星币……
在纪宁的【反派之眼·因果模式】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光屏和夏承琰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而随着弹幕飘过，一根根意义不明的黑线延伸入虚空之中……
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代表着【弹幕系统】和它观众之间的联系？
此刻，一根又一根的黑线，随着打赏的星币落袋而变得越来越细；不时有丝线最终绷断，在逸散出一股微不可察的死气后就此泯灭……
见到这幅画面，纪宁心底冷笑：所谓星币，怕是也可以叫“幸”币吧？
这些吃瓜看狗血剧的观众，应该是做梦也不敢想象：他们打赏出去的星币，支付代价竟然是他们自己的幸运。
或者说，是气运！
而且，更关键的变故，这些伪人观众一无所知，所以才一个个倒了大霉。
那些喜欢看夏承琰和苏南枝的背德畸恋、带着对剧情里“恶毒男配”纪宁和女儿纪小暖致死恨意的家伙，在大善人来到这个世界并开启【睚眦】状态后，就已经在同时承受这气运流失和诅咒反噬两个作用了。
能活到今天还在坚持跳脸的，只能算是命大。
【已经没人看了么？人气好低啊……
身体又开始不舒服了。真可惜，我恐怕是看不到恶毒男配和他女儿下线的那天了。（已打赏10星币）】
啪……黑线断裂……
【男主加油，好冷，我先睡一会儿。回头有机会再看后面吧。
期待你雄起，替我照顾好念枝小公主。（已打赏5星币）】
啪……又一根黑线断裂……
这时候，夏承琰的光屏上，终于只剩他一人……
（绿色弹幕）【家人们，帮帮我啊，马上就可以反转了！包爽的！】
死寂的光屏上，再也无人回应。
……
“走吧……这里的事已经结束了！”
“嘿嘿，大人您别急。我再捞一些，看看还有没有家人愿意再给我打赏点……”
夏承琰知道纪宁能看到他的弹幕光屏，也没有扭捏，指着头上空荡荡的投影，笑得贪婪。
“你的那些……嗯，家人们，只怕是都死光了。没法给你打赏了！”
“诶！？不，不应该吧……好多都是多年的老观众了，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
……您说笑了~！”
纪宁没有理会他虚伪的失魂落魄，向着门外走去。
见到对方没有多停留的兴致，夏承琰赶忙收起光屏，亦步亦趋跟在纪宁身后。
刚才一番良好的合作，让他觉得，自己的逆袭计划只差“图穷匕见”的一步之遥，就可以完成了。
可他完全不知道，纪宁大善人，又何尝不是在等待他，或者说，祂，被麻痹后的自投罗网呢？
……
第177章 病毒？杀毒软件？
“学长，我很好奇：
你明明已经发现，我不是‘我’了，为什么还是选择留下来，而不立刻跑路？
甚至于，你连自己在花旗的基业，被你那边的情妇们瓜分，被邦联税厅冻结，都没有赶回去救场？
可是这边有什么割舍不下的牵挂？”
按理说，“卷款跑路”对于三爷这种生物，优先级应该非常高。
留下来死磕的，简直凤毛麟角。
“我这不是因为之前得罪了您，想着和您解开误会再走么~!
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不抓紧的话，我心里不踏实……
就算无法赢得您的善意，哪怕只是让您消消气，付出一切都值了~！
嘿嘿嘿……”
再次回到纪家老宅，夏承琰眉飞色舞地拍了纪宁一路马屁，并为从他眼中看到满意之色而欣喜若狂：
“大人，感谢您的宽容。
您最近似乎并不在原来的府上居住。要不，您给我个地址，我明天把念枝给您送过去。
然后我就直飞花旗，再也不会阻碍您在这边的布局了~！”
说完，他来到大厅最宽敞的位置，一挥手将五把已经被清洁得焕然一新的合金飞梭放置在了地上，笑得极为卑微：
“您之前使用的武器，我也帮您清理干净了。
我还用从【弹幕系统】里买的【气运符】，在上面为您镀上了一层浓厚气运衣壳。
以后用它们斩杀敌人，肯定更加顺手！
如今物归原主，祝您在海城这边的筹谋万事顺遂~！”
看着自己那五把飞梭，在【反派之眼·因果模式】下，内部的漆黑，被金灿灿的表层包裹得严严实实，伪装得像模像样，纪宁差点乐了。
开启了得自上个世界的另一个称号，大善人闭目一瞬，便再次睁眼。
然后纪宁若无其事地抚摸着本作为一般性耗材使用、但意外被人搞成特洛伊木马后送回来的陷阱，好整以暇地看着夏承琰，期待他下一步表演……
……
金色的气运没入纪宁的身体，纪宁乐见其成。
然后，同之前【死兆符】同出一脉的漆黑气息，也化作了最精纯的能量，融入大善人，让他的精神力在一瞬间就增强了不少！
纪宁超凡的本能，在这一刻欢呼雀跃。这份来自系统邪魔的本源“馈赠”，真是大补之物啊！
“你的礼物不错，我很喜欢……”
纪宁朝着笑容由恭顺向玩味渐变的夏承琰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付出：
“不过给你回报就免了吧。你的存在，吵到我的眼睛了。
三爷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在哪里发现，就在那里杀掉得好！”
眼看大善人要翻脸，夏承琰也不装了。
感受到九天之上那股奔涌着、如同要毁灭一切的浩瀚威能压来，他明白自己这次的“卧薪尝胆”终于得到了收获！
……
夏承琰很聪明，当然知道自己的系统来路不正了。
不然，他从其中购买的符咒，也不会有“威力越大、使用间隔越长”，“避免超远程使用，以防止天心意识锁定”，“攻击性符咒不可对气运未损者使用”等一系列的限制啦。
前几天，他都几乎要放弃和纪宁为敌了。但吃瘪的屈辱，和心血来潮的直觉，给了他放手一搏的勇气。
这个“把自己本体藏在昔日大气运者人皮之下”的邪神，身上汇聚着如此巨量的因果锁链。祂得比自己恶毒多少倍，吞噬过多少无辜者的气运，才能被缠绕上如此恐怖量级的因果呢？
自己只是稍微做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坏事，就得防着被天心意识锁定。如果帮助天心意识，将“纪宁”这个罪大恶极的邪神锁定，那岂不是可以直接借助天罚，把他抹杀掉吗？
他夏承琰，真是个天才啊！
……
将这段时间攒下的星币换做各种增益符咒往自己身上贴，狼狗学长彻底不当人了，迅捷如真正的狼狗般，就要向远方狂奔！
长空之上，威压浩荡。
天心意识的惩罚已经降临。
夏承琰唯一要做的，就是在纪宁被天罚劈死前，离他远一些，别被波及！
用气运包裹在合金飞梭内的，可是自己【弹幕系统】的本源啊！
那是自己都不敢，准确地说，是没有资格暴露的最珍贵的东西。肆无忌惮地暴露出来，绝对会被这个世界排斥。
祂这个恶贯满盈的邪神竟真敢吃下去，这么明目张胆的找死，夏承琰也很无奈……
夏承琰带着诡计得逞的狂喜，眼看就要逃出波及范围。可下一刻，他却猛地撞在了一面看不见摸不着的墙壁上，然后被狠狠地弹了回来。
来自神魂层面的剧痛，让他差点直接瘫痪，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
“学长，别跑啊！
你竟然用本源做诱饵，给天心意识打报告。这招我是真没想到……”
纪宁浮空而立，身后精神力触手恣意舞动，为这场猫鼠游戏终于要迎来结局而欢喜着：
“人家天心意识来都来了，你不给表演个濒死节目助助兴，是不是有些太不礼貌了！？”
“你……你就不怕！？
这样肆意使用超凡力量，引天罚上身，你死定了！”
逃跑失败，让夏承琰惊怒交加。明明触手可及的胜利却出了大问题，他仅存的作为超凡的骄傲也随之轰然碎裂。
恐惧之余，填满他胸口的只有委屈和不甘。明明在那个该死的同学会前，自己靠着系统都已经风光十年了。
怎么自己那如日中天的主角人生，突然就支离破碎了？
……
片刻前。
靠着开启的【救世主】称号，纪宁和被【弹幕系统】本源吸引、并凝聚而来的天心意识做了短暂交流，并形成了这方如同斗兽场一般的封闭空间。
如此，三爷和他的系统，都成了笼中之鸟，插翅难飞。此刻的大善人，完全不需要担忧三爷再次发动保命技能，也不用担心附身于他的【弹幕系统】会突然遁走。
能够不留烂尾工程，他真的很开心。
三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机关算尽反而把自己坑入了死局，纪宁念头通达，决定赐予夏承琰最为激昂的死亡：
“头一次见到，病毒找系统管理员告状，哭诉系统管理员请来的杀毒软件欺负它，哈哈哈哈！
学长，你的天真，是真把我逗笑了~！当赏！！！”
纪宁笑得开朗，夏承琰哭得绝望。
“你专门把我的飞梭还回来，不就是想看我怎么用它斩杀敌人得么？
这点小愿望，我满足你了！
我也想看看，连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都能献给‘怪物’吞噬的父亲，心脏到底能黑成什么样子~！”
五把飞梭被五条精神力触手缠绕着，以一种类似于御剑术的浮空姿态悬浮在夏承琰面前。
锋锐的尖端寒光凌冽，对准了他的胸膛……
“不，不要！学弟我错了……
你饶了我吧！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
我会补偿你的！你，你听我解释……我，啊啊啊啊啊！！！”
恐惧和剧痛压垮了“天命之子”最后的理性，他的惨叫比野兽还要凄厉。
可在这方被封死的小空间内，连他生命尽头最后的哀鸣，都无人能够听闻……
……
第178章 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
苏家老宅。
从骚乱开始，佣人仆从便跑了个一干二净。
也没人想着报警——大家都是苏家老人了，对苏振乾的忌讳一清二楚。他们没有兴趣用自己的安危去蹚苏家和女婿之间的浑水。
倒在血泊中的苏振乾还不知道，自己寄予厚望的野女婿，已经在隔壁“女婿争霸战”中惨败。
可怜的好小伙，被无证行医的真女婿手持五把手术大刀，以狂野不羁的手法一顿切削，并被顺利地摘除了万恶之源。如今已经安详离世了，而且没有给对方的医术留下任何差评！
纪宁方才带来的两个天大好消息，成功治好了困扰苏振乾多年的低血压。
老爷子一乐呵，决定当场发个脑梗助助兴，如今已经躺在地上直抽抽，眼看快不行了。
在他不远处，伤得过重、无法起身的王锦香，同样出气多进气少，只怕也很难撑过今晚。
许久听不到门外动静的夏念枝，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小心翼翼走出储物间。
映入眼帘的场景虽然可谓一片狼藉，但比起妈妈被纪宁叔叔杀疯、八个保镖叔叔饮恨的那晚，冲击力要小上许多。
她啜泣着，蹑手蹑脚走到大厅旁的餐厅，只看到下午时还好端端的外公外婆躺倒在地，显然需要帮助……
……
谢天谢地，上次月夜杀机之后，外婆已经给她配了专门的手机，为了必要时求助用。
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夏念枝抹了把眼泪，掏出手机，将再次涌起的“拨打110或120”的念头驱散，颤巍巍开始一次次拨打父亲夏承琰的电话。
现在她算是看出来了，无论是对外公外婆而言，还是对妈妈而言，自己都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或许，幼年时自己在花旗的时候，妈妈每年过来看望自己那会儿，她对自己的爱是最真挚的。
可自从回国后，当自己对她的称呼从“妈妈”被迫改成“南枝妈妈”时，妈妈对自己的态度就已经不再是那份纯粹的母爱了。
小姑娘无法理解，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很害怕失去妈妈，因此格外憎恶闯入自己一家三口世界的纪宁叔叔和小暖姐姐。
可今天，她不止一次从妈妈眼中看到那最可怕一晚中、充满了憎恶和怨恨的可怕目光……
……
妈妈爱小暖姐姐么？
小念枝只是小，不是蠢。
她当然能看明白，妈妈恨小暖姐姐恨到骨子里了。不然她怎么会对小暖姐姐那么残忍？
可妈妈今晚的样子，让小念枝明白，尽管经过了这么久的努力，她到底还是彻底失去了那个曾经深爱的自己的母亲。
她，取代了小暖姐姐，成为了被妈妈厌恶的坏孩子！
……
现在能依赖的，只有爸爸了。
只有爸爸，才会无条件地爱着自己……
这样想着，夏念枝抽了抽鼻子，继续拨打着夏承琰的电话。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
一次次电话轰炸，换来一个个无人接听。
就在小姑娘陷入绝望，守着逐渐不再挣扎的外祖父母，六神无主的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从楼上传来。
是妈妈，她又陷入了疯狂……
可现在，自己能找求助的对象，似乎也只有她了。
夏念枝终于下定决心。
和之前那晚一样，自己只占一点点小小的地方，缩在妈妈附近就好。
……
小念枝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向凄厉哭笑声传来的地方。
那是妈妈的卧室。
门没有关，妈妈在里面不停捶打着地板，看起来状况很不正常。只是，当她再靠近一步，里面传来的循环播放的录音声却让小姑娘愣在了原地……
录音里，是爸爸的声音！
【我当时已经把苏南枝那个恋爱脑彻底哄得死心塌地，可以确认她绝不可能逃出我的手心
所以……我就暂时先回避一下，想着别把纪、苏两家的婚约搅黄了。
我一早就申请了那边的留学，准备去大展拳脚，积蓄力量。等小暖出生了，我再回国，来套“白月光归来”的戏码……】
【我当时走后，就没有再联系过苏南枝了！因为我怕她脑子一热追来花旗，您和她的婚事就彻底吹了，小暖也会因此不复存在！
是她妈先联系我，给她说好话。之后也是她自己主动找我，还每年过来和我同居的！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
原来，妈妈和爸爸之间，有的只是算计，根本没有所谓的爱么……
小姑娘完全无法理解父母之间复杂的关系。但早慧的她能够明白，自己的父母之间，并不是她幻想得那种“王子公主的美好情缘”，完全就是一场荒唐的欺骗与被欺骗。
自己一直以来担心纪宁叔叔的小暖姐姐会毁掉她完美的家庭。可如果自己的家从来就没有完美过，那自己之前做得那些，又算是什么！？
听着听着，夏念枝直接瘫软在地，把脑袋埋在膝盖之间，呜呜地抽泣起来。
而下一段录音，却让她真正如坠冰窟！
【为了补偿之前两次对您的冒犯……我的女儿夏念枝，也可以赔给您！
她也是苏南枝的女儿！虽然不是自然受孕而来，但她身上气运之浓烈，您肯定也感受到了。
以您的手段，肯定更能物尽其用。这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这是爸爸的声音，没错！
而爸爸面对的是谁，小念枝不傻，当然能猜到了……
爸爸！自己一直以为的，无条件爱着自己的爸爸！他竟然……要把自己，送给那个恨自己一家入骨的纪宁叔叔！？
还有什么气运……爸爸那么在乎自己，是为了那个叫做气运的东西，而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女儿吗？
女孩委屈地呜咽着，幼小的心沉入了绝望深渊。
她多想把夏承琰和苏南枝拉到自己面前，用最大的哭喊宣泄自己的委屈：
“爸爸你爱的是气运！妈妈你爱的是虚假的幻影！你们连彼此都不想爱，又怎么会爱我！？
可你们不爱我，又为什么要生我！？”
只是，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不想去质问妈妈，不想去寻找爸爸。
要是自己能变得小小的，找个树洞藏起来就好了……
可下一刻，妈妈卧室里的哭笑声变得越发疯癫，夏念枝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杀意。不赶快逃跑，她会死的！
……
苏南枝在房间里的咬牙切齿，手里握着的录音笔已经被她捏变形，眼泪滚滚的双眸满是暴虐的杀意和疯癫：
“错了！一切都错了！全是错的，哈哈哈~！全是错的！！！
扭曲，都是扭曲！！！我是扭曲，夏承琰是扭曲，爸爸是扭曲，妈妈是扭曲，夏念枝更是扭曲！！！
好恨，我好恨啊！阿宁，你到最后都没有原谅我……!我好恨啊！
呵呵，不过我明白，你不亲自动手，不就是等我帮你修正这些令人作呕的扭曲么~！
南枝明白~！南枝这就做，然后下去陪你，哈哈哈哈~！”
苏南枝跌跌撞撞地起身，走出卧室，来到一层的车库。她抄起工具架上的一把用来劈砍树枝的斧头，转身向客厅走去……
……
“就是这里！玛德！
要不是为了撮合那对奸夫淫妇，咱们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还敢玩人间蒸发不联系咱们，呸！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真以为咱们不知道苏家在哪里么！？”
“对，我事业毁了，老公也不要我了，爸妈也不认我了！
以前那些东西明明都删了，还被翻出来，弄得是个人就能嘲笑我。
我已经社会死亡了，他们凭什么享清福！？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要不是夏承琰和苏南枝这对贱人，我老婆也不会离我而去！我不就是好心帮他们一把，就引来这种恶报。
我倒要看看，汽油加火把，能不能烧烂夏承琰那个烂人的厚脸皮！”
几个昔日眉飞色舞的同学会热心人，一个个满脸狰狞，手里握着打火机，金属棒球棍，提着汽油桶，气势汹汹地朝着苏家老宅而去。
上一次，保安同志在海大附小门口恪尽职守。而这一次，或许是因为离伪人巢穴太近，保安们选择了打酱油、COS睁眼瞎。
愤怒的同学们在剧情的守护下，明火执仗闯入了安保森严的泉景别墅小区，直奔苏家而去。
纪宁的灰鸽们当然拍下了眼前这一幕，但他又有什么义务去阻止两波伪人互殴呢？他亲身前来不吃瓜看戏，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况且，这些绝路疯子，本就是他一路默默引导而来的！
当同学们来到苏家老宅门口，准备泼洒汽油时，迎头撞上了手握斧头，浑身点点殷红，笑得凄美而疯狂的苏南枝！
为首的杨玮被那沾满了番茄汁的斧头吓得当场后退了一步。
但一想到自己身患绝症、众叛亲离、挂着案底逃之夭夭、随时可能会被缉拿归案，真的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热心的他便抄起棒球棍，指着苏南枝恶狠狠道：
“苏南枝，别以为你来个破罐子破摔，同学们就能放过你！
要不是为了撮合你和夏承琰，我们也不会被逼到走投无路！这是你欠我们的！
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这事没完！”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杨玮是动了心思的：他知道苏南枝爱惨了夏承琰。这时候提到夏承琰的名字，肯定能稍微唤醒这个疯女人的几分神志。
怎奈他们哪知道，这下是直接戳到了患上夏承琰PTSD的苏南枝的痛点。
女总裁邪魅一笑，挥着斧头就朝杨玮脑门上劈来，眼中的癫狂吓得同学们连连后退……
……
一阵喧闹之后，火光自苏家升腾而起，很快就将这座兼具宜居性和艺术性的奢华英伦风老宅吞没！
……
第179章 你们都是纪小暖！
苏宅被烈焰吞没的时候，纪宁已经回到了谢家专门为他和纪小暖准备的住所。
虽然和苏南枝的婚房几天前就已经被纪宁顺利收回。但纪宁担心女儿会在自己外出行动的时候，被那些“潜行点满、偶尔还能用出闪现技能”的逆天伪人龙套们钻了空子，弄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谢家这边在开始针对苏家后，就加强了戒备。而纪宁也拿出了不少压箱底的安防手段，把周围安排得外松内紧，固若金汤。
因此，直到今晚行动收尾，纪小暖都安安全全待在谢家这边。如今也算是正式度过了这场命中注定的死劫……
……
回到暂住地，时间已经很晚了。
纪宁尽可能轻手轻脚地来到卧室，准备例行用真气查看一下小暖的状态，并帮着她调养一下刚从损伤状态恢复、尚且极为脆弱的五脏六腑。
这几天，小姑娘已经在他的指导下，开始了武道修炼，而且是从强身健体为主要功效的天云武宗启蒙功法炼起。
总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好。
可不知是不是安全感缺失的缘故，纪小暖急于求成，练功格外刻苦，近乎疯狂。连健体养气的启蒙功，都能时常因为用力过猛而出一些小岔子。
父亲往往都希望女儿能更加健康。因此每晚睡前故事结束后，纪宁都会为纪小暖进行一番气疗。
而今晚，为了清算苏家，终结三爷，大善人没能及时归来……
……
进屋后，纪宁发现女儿根本没有入睡，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缩成小小一团，静悄悄地啜泣着。
显然是害怕哭声传出，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一般，她连哭都小心翼翼。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被窝里的小萝莉浑身一颤。
“怎么啦小暖，是做噩梦了么？”
纪宁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猜测小暖应该是等不及自己回家，就先睡了，结果被噩梦惊醒，便温声安慰着她。
“想，想听爸爸讲故事……”
纪小暖从被窝探出脑袋，哭得像只小花猫，两眼红红的，一副惊慌失措后如释重负的小模样，只差把“害怕被抛弃”写在脸上。
纪宁明白，这时候，一个例行睡前故事，就是对女儿最好的安慰。
正好昨天的故事已经编完了。按照父女默契，今天该是新故事的开始。
看着泪水被自己小心翼翼擦干后、眼眶仍然泛红，但眸光中闪烁着的尽是期待和信任的女孩，纪宁突然回忆起了她之前送自己的那个坤味十足的“天使”软陶手办。
思忖一番，纪宁选定了新故事的开篇：
“小暖，爸爸今天给你讲个《小公主和守护天使》的故事吧？
从前，在遥远的安徒生大陆，有两个比邻而居的国度。
而故事的主角，赛丽菲娜，是两国王室联姻诞下的小公主。
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小公主在祝福中诞生，她身上所蕴含的神圣之力，连她的父母都无法比拟。
然而也正是这份力量，吸引到了居住在深渊中的夜魔们的贪婪窥视。
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就此展开……”
从原身时代起，夜魔就是纪小暖睡前故事里的老反派了。在小姑娘那里，认可度相当高。
大善人也懒得创新，直接拿来就用。
就这样，以这个世界原剧情、及大善人降临后对剧情的干预为模板。一个被魔改得面目全非的全新童话，被端给了完全被剧情抓住、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听得聚精会神的纪小暖……
……
“……最后，守护天使挫败了夜魔王的阴谋，将玩弄人心的它彻底炼化。被感染的女王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我们的小公主，赛丽菲娜，终于摆脱了过去的阴霾，在守护天使的陪伴下迎来了崭新的人生……
……好啦，今天的故事就讲完啦，快睡吧！”
纪小暖听得意犹未尽，只把小脑袋露在被子外面，好奇地问纪宁：
“爸爸，小公主的故事，到这里结束了吗？”
纪宁轻抚女儿的脸颊，微笑着摇了摇头。
纪小暖一听，有些着急了，冲他撒娇道：
“爸爸，爸爸~！你干脆把故事讲完吧，每次听一半真的好难受！”
纪宁柔声道：
“这个故事，还没办法讲完哦！
小公主赛丽菲娜还在一天天长大呢。以后有了新的故事，爸爸再讲给你听……！
乖，快睡吧！”
“哦……爸爸晚安！”
纪小暖还是选择了听话。
等她进入梦乡，纪宁为她气疗一番，梳理了几轮经络，抹去了几个她新练出来的暗伤后，才离开卧室……
回到客厅，他将精神力触手伸入了被捕获后一直暂存在体内的【弹幕系统】核心，开始对这个“被自己从夏承琰身体里暴力拆解而出、到手时就已经半废”的核心进行破坏式开盒研究……
……
系统，其存在维度，构成材料，和结构，其实是凡人无法察觉乃至无法观测的。
这也完美地解释了无数小说里，主角们拿着系统肆虐人间，为所欲为，坏事做尽，世上却根本无人能将其制裁。
好在大善人本就不是凡人，获得精神力之后就一直在挖掘其应用方式。
他的精神力触手，大可当触手拍伪人，小可当探针用于研究未知事物；而【救赎之光】也不只能帮着伪人实现梦想，控制好强度和精度的话，效果比普通的粒子加速器还霸道；再加上他每世都在矢志不渝地践行学习和科研的道路，底蕴深厚。
如今竟然入手了一个活蹦乱跳的系统君，这让他很难不见猎心喜，竭尽所能窥其究竟……
……
纪宁这次捕捉的【弹幕系统】，功能完整、指引齐全，甚至还有一套诱惑力十足的【用户行为引导】底层隐藏模块。
难怪它会成为夏承琰这种一无是处的小瘪三崛起的依仗。
虽然，从其核心上参差的断口来猜测，这玩意儿似乎只是某种未知物品、或者未知生物的碎片，但其【安全模块】中竟然依旧有着“夺取宿主生机并强行解绑、遁逃”等残留机制。
也幸亏这个世界的天心意识帮自己锁定了那片时空。不然伪人易杀，系统难留。
虽然只要它还赖在这世上一天不走，纪宁就有信心和耐心再次找到它，并捕捉它。
但其中拉扯只怕不会少。
……
大善人把不同模块逐一用【救赎之光】解离，并以精神力探针对其进行分析。将观测结果记录完毕后便销毁相应模块，让其化作本源能量，滋补己身。
越研究越发现，这个【弹幕系统】还真挺损的。
一边是作用于本世界的“利用被其寄生、引导加放纵的宿主，对大气运者进行迫害，利用‘其实际人生轨迹与自身气运不符’的势差，剥夺其气运”的一套机理；
一边又是以自身为桥梁，连接另一个都市宇宙位面。通过对那边人类梦境的渗透，捕捉那些和它宿主行为模式相匹配的人，把污染植入他们意识中。然后诱导他们这些观众，在享乐中自愿为宿主献祭气运，而【弹幕系统】只良心地抽水九成九……
“我嘞个嚓，还真是九成九！？
这系统，可真是福报满满的大善人啊~！”
两头吃干抹净，怪不得这个【弹幕系统】会被天心意识喊打喊杀呢。
再看自家浓眉大眼的【救赎系统】，天心意识们把祂那里当医院也就罢了，还有一堆奇奇怪怪的个体宁愿牺牲一切也想请自家系统介入他们的命运……
都是系统，统和统的差距还真就不可一概而论……
……
解析到桥接另一都市位面的模块时，大善人看到了不少还未断开、只会进入休眠的链接。
进一步检查，发现这些都是曾经在夏承琰那边“爽剧爽看”、没少为他“诱导苏南枝恶堕、折磨原身和纪小暖”做贡献的已弃剧观众。
他们对于大善人出现后强势粉碎爽点的行为不满，因此不少人直接在“同学会”那个片段就弃的。
看着这些休眠链接，纪宁歪嘴一笑——
他刚刚已经完成了对【剧情管理模块】的解析和销毁，掌握了“编剧权能”。
原剧情一系列悲剧中，没有这些不当人观众的打赏，也很难发生。
大善人可是记得，自己在进入世界前曾两度遭到破防、甚至还触发了【救赎系统】的保护机制。
真让这些侥幸没被【睚眦】弹死的伪人观众平安落地，他纪宁的脸还要不要了！？
纪宁果断把原剧情截取出来，往里面掺入了更多血腥、暴力元素，把原身的龟度提升了十倍，夏家父女和苏家全家的超雄体质提升了一百倍，路人超雄程度提升一千倍。
魔改出了新的剧情包后，纪宁又善意地把主视角锁定成了好闺女纪小暖……
“你们不是喜欢看我家小暖受折磨么？
好，很好，今夜你们都是纪小暖！”
按照大善人的设定，这些剧情包将被强制分发到每一个涉事伪人观众脑海里。他们从接收到的瞬间，就会被瞬间拉回梦境世界，享受一万次纪小暖主视角的轮回梦。
等待他们的只有两个结果：在梦中被堪比规则怪谈的超雄角色反复虐杀，直到精神崩溃并顺利脑死亡；或者，坚持过万次轮回，然后触发剧情包的自毁逻辑，被物理意义上炸死……
……
可笑的是，就是这么个主打恶心人的弱鸡系统，竟然因为从夏承琰这里攫取了大量好处，顺利分裂了不少子体。
这些子体，可不是夏承琰分享给苏南枝的那种诈骗犯子系统，而是功能健全的小系统。
它们同样蛊惑着各自的宿主，链接向另一方世界，然后兢兢业业地散播着对这方世界的污染……
“来吧老伙计，咱们开工咯~！”
大善人向来宽厚仁慈，医术精湛医德高超。见了患伪人病的可怜人，岂有不救赎之理？
见那些子系统和手头的【弹幕系统】母系统之间，有着类似母系统和观众的关联。
纪宁便顺着“网线”爬过去，一一检查其宿主们正在上演的剧本：
无害剧本的话，就只销毁系统子体，断开宿主和观众们的链接；
如果宿主是夏承琰的同行，纪宁就在AI助手的帮助下，给这些剧本下足了猛料，并奉还给了那些宿主和观众们，也算是让他们在上路前，过足了“爽剧爽看”的瘾！
……
这次，算是真的搞定主线了。
纪宁念头通达，哪怕忙碌在精神世界之中，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如朝阳初升……
……
第180章 红中（第八世界完结）
“有什么想告诉爸爸的么……”
把纪小暖从老师办公室赎了出来，纪宁放慢步伐，让走在身边、垂头丧气的女儿不会追赶得太辛苦。
“爸爸，对不起……”
小丫头自从习武小有所成，性格就一点点强硬了起来。
纪宁总觉得，她似乎也有成为自己这种“大善人”的潜质。不知这算不算“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的一种表现呢？
好在她完全没有不良嗜好，为人上进正直，在同学中人缘颇好。成绩更是一路遥遥领先，和她的好闺蜜、谢家小姑娘谢雪莹，常年交替霸榜第一第二。
更可贵的是，她也没给自己来一出什么“爱上校霸，为他逃学、喝酒、打架、堕胎”的伪人戏码，在自己面前绝对是从小一乖到底。
这样的女儿，又有谁能不爱呢？
所以，这次因为打架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着实让纪宁大跌眼镜。
……
灰鸽子飞不进教室，保镖也不可能站在大小姐课桌后面随时处理危机。
女儿竟然能在教室这个硕果仅存的监控死角，闹出幺蛾子，纪宁也是有些无语。
以纪小暖现在的含怒一击，那同学还有抢救价值，也只能说是命大。她怕不是也感染了伪人模因、变成传奇耐打王预备役了吧？
“小暖，爸爸不需要你随随便便的道歉。爸爸是想要你把当时的情况分享一下。
老师也没说明白，你和那个女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有些好奇，她做了什么，能让我家一贯乖巧温柔的小公主，气得连【叠浪击】都用出来了……”
看着女儿还在装傻充愣，纪宁也无奈：
“爸爸和你一起分析，看看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更稳妥的解决办法？”
纪宁对纪小暖一贯温柔。只是这次，纪小暖只是默默埋着头掉眼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负隅顽抗。
在一旁陪着父女俩的谢雪莹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口冲纪宁道：
“纪叔叔，小暖不说，我来帮她解释好了！
那个挨打的女孩，是刚转过来没多久的新同学。因为长得磕碜，她刚来时没少受到同学们欺负和排挤。小暖和我看不下去，就多和她接触了一些，渐渐也就成了朋友。
结果她今天不知抽了什么风，拉着小暖非要给她洗脑，说什么‘女人用一辈子当妈，男人只用一瞬间当爸’，还希望小暖加入她们的聊天群，一起惩治生……
算了，我是真说不出口！”
说到这里，谢雪莹也有些义愤填膺了：
“也就是我天赋不好，没小暖那么厉害，连点气感都没有。
对上那种五大三粗的魁梧型，是真打不过。
不然我揍她比小暖都狠！”
本来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纪小暖，见好姐姐直接出卖了自己，当场有些炸毛。
她看向纪宁的委屈目光里，竟然染上了一抹惶恐：
“爸爸！我，我不同意晓箥的胡言乱语！早知道她是那种人，我就应该随她被同学欺负，那是她活该！
我刚刚不敢和你说实话，是因为害怕你觉得，我也是和她一样的……那种人！
你以前告诉过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好害怕，你会因为她的荒谬，而对我产生误会……
爸爸是我的守护天使，我才不要爸爸误会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小姑娘越哭越伤心。纪宁和谢雪莹也只好暂停脚步，一起安慰着她的情绪。
纪宁很想说，闺女啊，如果你真想恩将仇报，我的【反派之眼】会告诉我的。
女儿对自己的爱，不需要语言解释。
他也完全能理解，当巍峨靠山、避风港湾被人用最恶毒的言辞侮辱时，这个从小心思敏感细腻的女孩，到底会有多么狂怒。
只用出【叠浪击】，说明她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乖，不怕。你是我养大的闺女，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爸爸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而和我们的小公主疏远的。
只要你愿意，爸爸永远是你的守护天使……”
见纪小暖破涕为笑，纪宁心中也愉悦了不少。
想着转移一下话题，纪宁询问道：
“对了小暖，你最近还在改编《睡前故事》么？临近高考了，这个可以先放一放。等你考完，爸爸帮你一起整理。”
纪小暖的注意力被偏转，局促和忧虑瞬间消退，开始据理力争：
“老爸，我的成绩你是知道的！你不是说‘磨刀不误砍柴工’的吗？
要是不抓紧时间，把你这些年给我讲的那些故事都记下来，我怕高考之后，那些有趣的记忆，会随着知识点一起还给老师~！
要是影响成绩的话，你批评我我认了。
现在我和雪莹姐姐一直制霸前两名，说明我没被分散精力。
所以，我才不要听你的呢，哼~！”
看女儿恢复了几分小傲娇，纪宁在心底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好啦，咱们回家吧。爸爸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地三鲜！”
谢雪莹一听，眼睛都放光了：
“啊啊，纪叔叔，带上我一个好嘛！？你做得菜绝了，比我家阿姨做得好一百倍，不对，一千倍，一万倍！”
“雪莹姐姐，你竟然把我爸和你家阿姨相比，你这是皮痒了是吧！？”
“纪叔叔救命啊！”
纪宁和两个女孩的身影，在夕阳的柔光中，被拉的很长很长……
……
泉景别墅区，纪家老宅。
原身的卧室在老宅物归原主后，被纪宁改造成了纪小暖的卧室，如今整体显得少女风格十足。
书桌上散落着一张张稿纸，上面全是纪小暖根据记忆中、爸爸给他讲得那些《睡前故事》润色后的成果。
哪怕“无纸化”早已成了现代文明的一种趋势，纪小暖这个文艺少女还是更偏爱坐在书桌前、点亮台灯，将心中的文思通过钢笔凝固于纸面。
大善人对女儿的个人爱好一向非常放纵，只要无害，他都乐观其成，并予以大力支持。
他甚至答应纪小暖，等写完这些故事后，会帮着联系出版社，让纪小暖的童话故事可以带给更多孩子们直面生活苦难的力量……
如今，纪小暖已经改编到了纪宁剿灭全部伪人那晚的《小公主与守护天使》，故事的结局还在润色中。
在这部分稿件一旁，放着另一个纪小暖已经整理好的稿件，《小公主与守护天使·旧版》
这个故事是她更小一些的时候，爸爸在储物间里讲给她听的。
旧版和谢家宅院那晚的故事有着类似的结构，有些类似新版的前传，但前期铺垫更为复杂。
纪小暖为了丰富她最喜欢的新版，让故事更加曲折，便先写下了旧版以做参考。
翻开的旧版上，正描写到小公主赛丽菲娜出生前后的剧情节点……
【……贪图赛丽菲娜神圣之力的夜魔之王，想要在小公主出生前，诱惑她的生父索特王子，以使得这个同样身怀神圣之力的王子成为夜魔一族散播诅咒的傀儡。
索特王子断然拒绝，夜魔之王便转而将诅咒之力赐予了比邻两国的荒野蛮族。
蛮族达利特借着诅咒的力量，蛊惑了索特王子的未婚妻，达芙妮公主，并篡改了小公主赛丽菲娜的人生，妄图使她一出生就面临着无尽的苦难。以便夜魔之王汲取她的一切。
发现危局后的索特王子极为愤怒，凭借着自己的神圣力量，倾国之力同蛮族、夜魔之王、及被它诅咒之力感染的达芙妮公主所在的王国展开血战。
但直到他生命的尽头，国破家亡，心爱的女儿赛丽菲娜也被蛮族和夜魔王所杀害，都没有找到对抗悲剧的办法。最终连他自己也死在了夜魔们的魔爪之下。
然而，神圣之力将索特王子带回了“早已夜魔诅咒感染”的达芙妮刚刚孕育赛丽菲娜小公主的时刻。
索特王子明白，妻子所在的国度在表面繁荣之下，已然成为了夜魔的乐园。而导致自己国家灭亡的阴谋也在酝酿中。
为了家人，为了即将出生的女儿，索特王子再一次和隐藏在荒野中编织陷阱的蛮族，和夜魔群殊死而战。
可惜，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惨烈的败亡。神圣之力并不能赋予他逆转诅咒的机会。自己和小公主身上的这份赐福，仿佛变成了迫使他在无尽回流中、眼睁睁看自己珍视的一切走向毁灭的枷锁。
他不甘心自己的家就这样被夜魔们一次次摧毁，不断向命运发起冲锋。这份执着感动了森林里的小精灵。
小精灵告诉索特王子，九天之上游荡着巡狩夜魔的救赎天使。如果能吸引祂的目光，就可以把自己变成接引天使的容器，给安徒生大陆的夜魔们带来毁灭，救下尚有一线生机的赛丽菲娜小公主。
但这需要索特王子接触夜魔的诅咒之力，让自己变成比夜魔还要扭曲、邪恶的怪物。
已经穷尽一切手段的索特王子，看着还是婴儿的小公主那纯洁无瑕的大眼睛，终于还是下定决心。
他按着小精灵的指引，让自己化身成了夜魔中的一员，昔日的英俊也完全被丑陋所取代。
索特王子的堕落，将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的小公主暴露给了诅咒的恶意，让小公主的童年越发凄惨。
但他精心编制出的未来故事、和他刻意演化出的最肮脏一面，成功吸引来了救赎天使的目光，并让祂雷霆震怒。
携带着焚毁一切的烈焰，天使降临安徒生大陆，用最狰狞的面目，将夜魔们吞噬得一干二净。
而小公主的苦难，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
…………
……
往后的时光中，无波无澜，一切顺遂。
在谢晨曦等朋友们的协助下，纪宁收回了曾经属于纪家的那些产业。但他对经商的兴趣实在不大，反而更热衷于搞研究——
毕竟前一个世界，嘉翎给自己留下的宝藏太过丰富，根本不是他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类男性，一时半会儿能消化得完的。
因此，他对死而复生的纪氏集团没怎么上心。等纪小暖一成年，就将集团塞给了她。
有纪宁保驾护航，纪小暖的人生开挂般顺风顺水。不但把纪氏集团弄得风生水起，年纪轻轻就成了备受众人追捧的女总裁。更是在刚成年就突破宗师之境。
加上她自带的大气运，这一生的平安幸福已经被提前锁定。
只是……
“小暖，我看那个小王总，对你是真心实意，你……”
AI助手分析，追求自家女儿的那个海城新秀，王诚，对纪小暖已经不能用真心实意形容了。
那小子对女儿的痴迷、迁就，只怕快赶上伪人龟男。而且他人品着实过硬，连一贯挑剔的纪宁，都找不出阻止这头猪拱自家白菜的理由。
“老爸，我的事情，我自有打算！您就不用操心了！毕竟……”
毕竟后面的话，纪小暖没有说，但从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中，纪宁也能猜出大概：
苏南枝和原身算是青梅竹马加门当户对，从小情投意合。最后结果有多惨烈，自不必说。
而苏南枝和夏承琰的畸形恋情，更是让纪小暖对“真爱”过敏。
更进一步，曾经那个“家”的荒诞，让她对“找人构建自己的新家”全无憧憬。
同样地，她对当好一个母亲，全无信心——
毕竟苏南枝也曾是正常人。可纪小暖的童年，可是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在绝对静谧的地下室度过的！
这种级别的童年创伤，一生时间去治愈都显得不够用了。
有纪宁这个爸爸在身边，就已经足够……
……
纪宁其实也就提一嘴而已。实在是那个王诚哭求自己帮忙助攻的诚意太过感人，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这个女儿，没有白月光，不找小助理，见了小奶狗、小狼狗更是杀气浓烈得掩饰都掩饰不住。洁身自好得很。
光这一点，纪宁已经谢天谢地。
她主意很正，一看就是铁了心“智者不入爱河”，纪宁也没有非要把自己女儿拉郎配的恶趣味。
那还能怎办？自己女儿，自己养着呗……况且现在这情况，貌似是她在养着自己了。
想到这里，纪宁也就打消了杂念，将目光重新投回了手头的企划书——
《第八届纪氏全学科锦标赛》……
………………
…………
……
“尊敬的纪宁先生，
恭喜您完成了本次任务！
世界扭曲偏转度：1000%；
角色救赎程度：1000%；
任务评级：？级；
您本次任务获得的奖励如下……”
……
第181章 回归奖励，特殊委托
总地来说，这次任务完成得四平八稳。
只是，纪宁没有能够见证“鬼魂飘在某个目标人物附近，无法脱离”的奇观，也因为出手太过果断，而没有看到伪人家族集体“悔疯了”的盛况。
总有种“货不对板”的吃亏感。但人生往往就是如此，有得有舍是常态。
大善人舍不下猎杀伪人的快乐，那就只能错过很多必须通过“一龟到底”才能欣赏到的逆天剧情了。
不过，这些奥利给，错过也就错过吧！纪宁还是更喜欢被他魔改后的剧情……
“系统，请为我展开奖励详情！”
没有太多的疑惑，纪宁直入奖励领取和兑换环节。
足足1000%的剧情偏转奖励里，65%来自于纪宁的诸天老传统——纪氏锦标赛。
而35%则来自一个很讽刺的项目……纪宁和苏南枝的“模范爱情”！
纪家和苏家的恩怨，圈子里不少人明明白白。无论是出于对“科技和教育领域贡献卓著”的纪宁的敬仰，还是出于对商业神话纪小暖的尊敬，这段非常不光彩的往事都被大家刻意避讳。
但普通人并不清楚里面的真相。
当社会大众把聚光灯放在“最美女总裁”纪小暖身上时，自然也会有不少人把关注点转移到她那个竞赛控、科研控老爹身上。
为了纪小暖，资深老色批难得又当了一回老光棍。而社会大众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误以为“纪宁之所以终身未再婚，是怀念在大火中遇难的亡妻”。
“新时代第一深情”的冠冕，就这样莫名其妙落在了大善人头顶。
纪宁也不是那种“每天没事干自证清白”的人。他总不可能开个发布会，告诉大家“别磕了别磕了！我那个出轨老婆是我亲自逼死的，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们”吧？
结果，“误会”成了美名，最后又化作系统奖励，打回了纪宁的账户上……
这么看，那个苏南枝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她至少给纪宁小小爆了一回金币，抚平了些许逆天剧情给纪宁带来的心灵创伤……
还有100%，来自纪宁在复仇完成后的科研和教育领域的付出，给这个世界的科技、生活水平带来的提升。
剩下800%则分别来自两个世界的天道馈赠和人道馈赠：
任务目标世界的天道和人道给自己上礼这事，他是有心理准备的。而【弹幕系统】所牵连的另一方世界，竟然也如此主动地给奉上奖励，属实是意外之喜。
出于礼尚往来的考量，纪宁嘱咐【救赎系统】帮他标记一下观众所在的那个世界，并表示“如果那边有救赎需求，可以告诉我。我会优先处理”。
缺了100%的初始灭杀奖励，倒也算在意料之中。只是此刻确定这一结果时，多少让纪宁有些唏嘘——
《睡前故事》在小暖的润色后，纪宁审阅时便发现了其中端倪；而原身欺骗自己的理由，看自己介入剧情的节点，也并不难猜。
纪宁倒不责怪原身用所谓的“原剧情”哄了自己。
毕竟小暖那姑娘，他也是真喜欢。而且就算没有灭杀奖励，原身的存在，依旧以因果的形式汇入了自己的超凡构成之中。
这份契约背后依旧是等价交换。
为了女儿能做到这一步，纪宁只想到了一个词——父爱如山。
……
角色救赎奖励列表，一贯是纪宁在回归空间后，补全剧情的重要来源：
“【算尽琼楼】：对于夏承琰而言，【弹幕系统】的获取，只是打开他内心黑暗面的一把钥匙。在放纵欲望飞驰的过程中，很难明辨他和【弹幕系统】之间，究竟是谁异化了谁。
纪、苏两家的恩怨，是他其谋夺纪小暖所具大气运的最长线布局。在他原本的未来人生轨迹里，比之更为扭曲的恶行罄竹难书。
超凡路上，夏承琰从不计较手段，只问得失。甚至最终，连继承了一部分苏南枝气运的夏念枝，都不曾逃出他的魔爪。
通过介入手段，耗空其累积，误导其判断，最终将其诛杀，无意间拯救了众多本该顺遂一生的无辜之人！额外获得救赎度100%！
【悔墨凝霜】：用谎言粉饰谎言，用悲剧麻痹悲剧。苏南枝并不完美，因此当她人性中的贪婪、虚荣等弱点被充分利用，背弃初心之时，她的毁灭便已成定局。
通过介入手段，暴力压制其疯狂。在粉碎她心防的同时，让苏南枝终于得以直面最真实的自己。
在生命的尽头，她很感激您拨乱反正、庇护她无颜以对的女儿，并给予她真正的解脱！额外获得救赎度100%！
【防患未然】：深耕金融圈的苏家，在早年曾经有过并不光彩的发迹史。但其洗白过程隐蔽而顺利，以至于连老交情纪家都未曾发现其端倪。其隐藏的毒牙，也在夏承琰的协助下，成为了其将纪家毁灭的秘密武器。
在原本既定的轨迹中，被夏承琰吃干抹净、彻底收入囊中前，苏家还和夏承琰进行过多次合作进行合作，卷走无数人一生积蓄。家破人亡绝非个例。
通过介入手段，围猎苏家，提前铲除这颗在未来会引发连锁反应、危害甚广的金融毒瘤，您间接守护了众多家庭的安宁和幸福。额外获得救赎度100%！
【除恶务尽·表】：同学会上，嬉笑打闹间作恶的不是昔日的同学，而是魑魅魍魉。或本性使然，或受夏承琰利诱，其堕落成因已难深究。但当他们公然冲破道德底线，践踏公序良俗，以‘真爱’之名行扭曲之事，其存在就已经成为世间污秽的一部分；
在家中，捧高踩低的佣人、保镖，将宫斗狗血引入现实，为一己私欲而肆意伤害原身及纪小暖父女，为虎作伥；
曾经在纪家轰然倒地时，一众盟友在苏振乾和夏承琰的暗中协调下，通过分食纪家血肉而赚得盆满钵满；
夏承琰在花旗的众多情人和笼络得手下，无论在现实还是既定轨迹中，都是他为恶的强大助力；
您历时数年，以层出不穷的手段，株连全部涉事者，无一幸免。手段高明，清洁彻底！额外获得救赎度200%！
【除恶务尽·里】：【弹幕系统】，其本质是被斩杀的高维邪神坠入本宇宙的残体。
其依据本能，自发搭建了同时污染两个世界的桥梁：
在本世界的体现为‘系统宿主通过弹幕直播，上演剧本来折磨大气运者，助推伪人模因扩散’；在彼端世界则根植于人类梦境世界，诱惑人心，吞噬气运，播撒污染。
每一个异世界的观众都是【弹幕系统】的受害者，但更是亲手塑造一幕幕荒诞剧本里悲剧的加害者！
您通过解析并吞噬【弹幕系统】，清算所有子、母系统的宿主和观众，同时阻断两个世界的污染！额外获得救赎度200%！
【未察觉的救赎】：谢晨曦本人同样身具大气运，其所在的谢家更是因为累世家风清正而福缘深厚。原定轨迹中，其本是夏承琰在吞并苏家后的下一个财富目标；
在纪小暖的家庭彻底失效、成为她梦魇的时刻，她的班主任徐晴，是唯一给予纪小暖关怀和温情的人。然而这份善意，以及她的貌美和气运，也使她在原定轨迹中，成为了苏南枝“意外死亡”后夏承琰攻略的下一个猎艳目标。
徐晴对自己认知清醒，性格坚韧，未受【弹幕系统】剧本蛊惑。因此夏承琰只能用符咒、药物等多种手段将其得手。徐晴不甘受辱，含恨跳楼而终。为其声张正义的徐家父母则被夏承琰‘一不做、二不休’暗中处理；
此外，众多系统子体的宿主也都有着自己迫害的目标。
在既定轨迹中，这些事件本将引起伪人模因的多点爆发，将本世界推向猩红。
通过介入手段，您终止了一切悲剧的发生！额外获得救赎度200%！
【美丽人生】：面对来自超凡力量的恶意，无论是纪家父母还是原身，都无力自保，更找不到守护家人的半分胜算。
只有以自身为代价，通过最惨烈的悲剧和最扭曲的剧情，死中求活，方能为纪小暖换来一线生机。而这，便是他们能留给女孩的最后礼赠。
您实现了他们的宿愿，救赎了他们的期盼。额外获得救赎度100%！”
徐晴是谁，纪宁印象不深。
仔细回想，他隐约回忆起纪小暖小学时的那个班主任，好像就叫徐晴。
那个刚从师范毕业没几年的姑娘，人长得美，身材更是火爆，就是每次见了纪宁都臭着一张脸，在【反派之眼】中更是总是时不时浮现淡红色敌意。
后来通过和纪小暖聊天，纪宁猜到了原因：
这个老师对于纪宁这“纵容妻子、奸夫坑害女儿”的混蛋，不爽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很同情纪小暖，越是对她关心，就越讨厌纪宁这个失职的父亲……
大善人算是承受了无妄之灾，结果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救了她全家？
好吧，人生，真是处处充满惊喜……
至于最后一个奖励，纪宁看了之后有些沉默。
原来，选择牺牲自己的，并不止原身那个故事大王，还有那早早就去世的纪家父母……
纪小暖最后能够浮出绝境深渊，背后是一双双大手在默默推举啊……
………………
…………
……
接下来，就是惯例开奖环节了。2000%累积奖励对应20次抽奖或者称号升级。纪宁继续走折中路线，10次用来抽新，10次用来升级。
“解锁称号：
【绿坝Lv4】：获得此称号者，在网络攻势和网络清算时，效果大幅提升。
【系统工程师Lv2】：获得此称号者，在解析、重构系统时的效率中等幅度提升。
【慈父Lv0】：获得此称号者，对下一代及其伙伴的增益效果提升。
额外奖励：天赋·系统空间储存能力提升至15立方米，作用范围提升至3.5米！
【反派之眼】作用半径提升至80米，【基准模式】及【因果模式】精确度提升！”
称号升级则选定了：
【武道威压】（Lv0-＞Lv4），【救赎者】（Lv2-Lv4），【锐意者】（Lv2-＞Lv4）,【思维者】(Lv0-＞Lv2）
前两个称号，是纪宁目前仅存的两个和“剿灭伪人”勉强相关、但还没有升级到最高级的称号了。
之前不升级它俩，是因为前者是针对比自己菜的杂鱼，后者则主要是用来救赎普通角色，并不能直接转化成纪宁的最强战力。
但如今其他武德相关技能都已经升满，纪宁本着“收拾进篮子里都是菜”的原则，便把它们也升级了起来。
后两个称号，则是为了更高效地消化从嘉翎那里拷贝来的文档和资料。等那些更先进的技术被大善人完全掌握，“科技武道”之路也会越发平坦。
……
系统积分也来到了40.05。
再搞定一个逆天小世界，就能凑够50分，买下某个让他眼馋了不是一天两天的商品，让自己的空间能力形成完善的体系……
……
当纪宁开始检索新的世界时，【救赎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尊敬的纪宁先生。您在HEX8AD7F4B92910B3都市宇宙陷入猩红状态后的救世之举，名扬诸天。
系统‘特殊委托队列’接到了一份与之类似的紧急委托。若您有兴趣，可以展开阅读，并决定是否接取！”
……
第182章 紧急委托：末世，女友和她竹马暗算我！
“特殊队列的……紧急委托？
发过来，我尝尝咸淡！”
上次接到特殊队列的特殊委托，还是龙王世界。整个过程有惊无险，且获益良多。
因此，纪宁的兴趣被勾了起来。
“尊敬的纪宁先生：
已为您同步紧急委托任务，剧情世界名称：【末世，女友和她竹马暗算我】……”
一看名称，纪宁眼睛都亮了起来！
末世啊！九成九稀罕物！
短故事世界里，末世题材可不常见。毕竟短故事讲究逆天和拉扯，对于“离谱开端——极致拉扯——我不爱你”的三段式，有着粘性极强的依赖。
如果把世界换成末世背景，拉扯起来会非常困难。毕竟，剧情编的再离谱，总不能带着丧尸搞网暴吧？
但这同样注定了：
走伪人文学路线的末世短故事，味道往往会格外冲！里面的伪人嘛……
见猎心喜，纪宁打起了十二分专注，开始大快朵颐原剧情。
【苦主纪宁是留守老人刘奶奶从垃圾堆捡来的弃婴，身世不详。
老奶奶的儿子儿媳并不喜欢这个捡来的孩子，多次要求刘奶奶将他送去福利院。
但老太太非常善良，执意把苦主留在了身边，如同对待亲孙子一样养育着他。
刘奶奶的儿子儿媳，纪大福和钱梅，常年在海城打工，很少回家看望老太太，因此最后也只能妥协，权当这个孩子不存在。
在苦主三岁那年，他们把女儿纪灵玥送回老家后，之后便音信全无。
在苦主十二岁那年，刘奶奶离世。从此，他和妹妹纪灵玥相依为命。
为了妹妹的生活和学业，苦主早早就一肩挑起了养家的重担。但好在纪灵玥聪慧过人，靠着优异的成绩获得了海城姜家助学计划的名额，同时为兄妹俩保下了继续求学的机会，并和哥哥先后考入海大。
也是在海大校园里，苦主认识了女友沈梦秋。
毕业后，苦主便依协议入职姜氏集团。兄妹俩已经看到了美好生活的曙光……
然而就在这时，丧尸末世爆发了！】
看着这段剧情，纪宁有些疑惑。没有什么明显槽点，这是……经典的男频天命之子开局啊！
这种背景，是怎么被扔进短故事宇宙，并被“专门和伪人死掐”的【救赎系统】捞起来的？
【丧尸危机爆发后，苦主和纪灵玥被困在了租住的公寓。同他们一起被困的，还有妹妹的好闺蜜，姜氏集团千金，姜星瑶！
三人合力在末世挣扎求生。
哪怕原本租住的公寓被陷入疯狂的邻居们夺走、储藏物资被洗劫一空，他们依旧相互守望，顽强地同末世中的怪物和沦丧的人性抗衡……
丧尸们每天都在变强，但苦主、纪灵玥和姜星瑶三人配合默契，依旧在这片天灾之下，撑起了一个小小的安全屋，并和几个落难后无意间遇到的同学组成了团队。
大家轮流外出搜寻物资，共同守护安全屋，俨然成了天倾之下一处小小的净土。
直到几天后，苦主三人在搜索物资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他在爆发前因为加班而失去联系的女友，沈梦秋，以及和她常常形影不离的竹马，傅君临！
当时，两人被一大群丧尸追赶，眼看就要落入丧尸之口。
看到苦主三人，沈梦秋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阿宁！救命啊，我和君临就要被丧尸追上了！”
危机爆发前，苦主和沈梦秋的关系颇为融洽，两人已经到了快要谈婚论嫁的程度。
虽然她那个浑身脂粉气、娘兮兮的竹马傅君临，时常会给两人之间闹出一些不愉快，而沈梦秋有时候也的确不懂得拿捏边界感。
但好在她没有踏入苦主的雷区底线，而且在除了傅君临以外的问题上，基本还算是个称职的未婚妻。
连她自己都表示，傅君临小时候受过一些创伤，因此对她依赖太重。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以后她会尽可能明确边界感，和傅君临保持好距离。
两人的关系也就没有横生波澜。
此刻，再见女友，苦主心情同样很激动。但他并没有察觉傅君临眼中闪过的那抹怨毒……】
“我就说嘛，再按着原来的途径发展，这剧情就是铁男频了！
果然，三爷虽迟但到，伪人虐文的味道一下子就正起来啦~！”
看到关键角色出场，疑似目标被大善人的警戒雷达瞬间锁定。
纪宁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伪人虐文缺了三爷，就仿佛西方丢了耶路撒冷，那种空虚感是真的很磨人！
【苦主三人配合，引开了丧尸群，将沈梦秋和傅君临救了下来。
眼看两人狼狈不堪的模样，显然在危机爆发后没少遭受磨难。
这个末世中的求生者小集体，依旧保留着人性的温暖。其他成员见到两人，得知了他们和苦主三人组的关系，也很同情，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为他们提供了最大限度的帮助。
沈梦秋和傅君临也很感动，表示会和大家一起，尽自己所能为熬过这场天灾做出贡献。
……
之后的几天里，两人果然表现得非常积极，这让原本还对他们抱有警惕的少数几个成员也逐渐安下心来。
早在危机爆发前便已经开始备孕的沈梦秋，更是一有机会就缠着苦主，仿佛想要宣泄“这些日子来，彼此失落的相思之苦”……
苦难中，希望的烛火依旧在凛冽寒风里不屈地燃烧着……】
“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伪人女主让男主吃的肉，就和金莲给大郎端的药一样。里面没毒才见鬼呢！”
【然而几天后，群尸过境。
不少丧尸、乃至变异丧尸，直奔苦主的小避难所而来！
随着预设的防线和陷阱被突破，众人只能选择了从紧急通道中撤离！
为了给团队拖延时间，苦主手持长刃留下殿后，而沈梦秋则执意和他一起面对危机。
眼看大家已经成功撤离，浴血奋战后几近脱力的苦主正准备带沈梦秋和众人汇合，却突然觉得浑身酸软，寸步难行。
“梦秋，你快走！这里危险，我可能走不了了……
请替我照顾好灵玥，照顾好你自己！”
眼看丧尸就要包围上来，苦主在绝望中含泪向沈梦秋告别。
而沈梦秋却突兀地粲然一笑，一把将苦主推入尸群：
“放心吧，阿宁~!
我当然会好好地，因为君临会照顾好我的~！
不光是我。你妹妹纪灵玥，姜家大小姐姜星瑶，君临都会照顾好的！而你，就乖乖去死吧！
要不是你玷污了我的清白，在君临那里，我本可以坐稳正宫的！
都怪你，是你害了我！就用你的死来补偿你的罪孽吧！”
被尸潮淹没前，苦主最后看到的，是沈梦秋那癫狂中带着仇恨的笑。
那毫不掩饰的恶意，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病得不轻，伪人气息浓厚啊。”
大善人摩拳擦掌，已经做好了进击的准备。
【……然而，苦主的意识并没有就此彻底泯灭。
他的灵魂漫无目的地漂浮着，看到了团队成员们被丧尸分食，看到了最有姿色的妹妹纪灵玥和姜星瑶被无视尸群的傅君临和沈梦秋带回了一个小区。
而小区里，竟然全是年龄不一的女性……
苦主的灵魂无法触及实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惨遭傅君临强暴，并因创伤感染风寒，命悬一线。
他看到，妹妹的挚友姜星瑶哭求沈梦秋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纪灵玥找点药品。哪怕只是最简单的退烧药也行。
而沈梦秋笑得不怀好意：
“君临的基地不养闲人~！你们刚来，半点积分都没有，不会是想白嫖基地福利的吧~？”
姜星瑶咬牙切齿：
“我可以借你的积分么？”
沈梦秋乐呵呵回应：
“君临给基地定下的规矩——积分只能本人使用。我也没办法。
无规矩不成方圆！
哪怕只是一粒退烧药，我们也不能赊给你。
不过……君临人很善良，如果你拿出足够的‘诚意’，他或许会心软一下也说不定哦~！”
苦主的灵魂看到，姜星瑶抹着眼泪把自己打扮一番，走入了傅君临的“办公室”，但他更看到少女藏在身后的匕首那一闪而逝的寒芒……
眼看着妹妹的生机越来越微弱，苦主的灵魂在痛彻心扉中飞速逸散。
他只恨自己认人不明，给妹妹，给姜星瑶，给团队里的其他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没有后续？什么重生后不再爱了，转身离开之类的？”
“尊敬的纪宁先生，此任务世界正在遭受伪人模因侵蚀。
但任务剧情的苦主并非伪人，而是自愿成为您的介入点！”
“呵，无视尸群的傅君临，有点意思。
究竟是怎样的真面目，会让一个并非伪人的男频主角，绝望到需要找代打，而不是亲自手刃仇敌呢？”
纪宁有些无奈，苦主提供的信息有限，他只能进入世界后再想办法收集情报了……
“苦主有遗言吗？”
“委托人遗言，已为您同步……”
脑海中出现了苦主怨恨难平的回响：
【请您替我，杀出一个未来吧！】
“系统，传送吧！上个世界我有点不够尽兴。
这次，一并补上！”
“传送已启动！预祝尊敬的纪宁先生任务顺利！”
……
第183章 是啊，那咋啦？
“来，玥玥，把这杯水喝了吧！
阿宁哥哥，这杯是给你的！”
当换上了一身速干运动服搭配紧身裤的单马尾女孩，将一杯盛得满满的水递到纪宁面前时，纪宁已经完成了记忆接收。
谢天谢地，终于不是开局就被围攻、或者被按着脑袋打脸的场景了。
连续多个世界的逆境系开局，让纪宁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伸出精神力触手，将面前敌人狗头拍碎”的准备!
结果这次福利满满。睁眼见到的第一个活人，就是个活色生香的运动系美少女。
纪宁下意识接过水杯，将【反派之眼】展开……
好么，呵呵，白高兴了一场。
还说这次传送运气好，没那么多奇葩跳脸呢。原来是“围殴自己的人还在路上”啊……
“阿宁哥哥，这水十分的珍贵！你为什么不喝啊？”
见纪宁接过了水杯，却没有立刻喝下去的打算，少女似乎有些着急了。
她目光时不时瞥向门口，隐约带着几分焦虑。
纪宁倒不担心她突然客串个“特攻穿山甲”，爆喝一声“他奶奶的，为什么不喝？给我喝！”
久违的绿色人形加粉色波纹，让纪宁对她的善意很放心。
姜星瑶，是妹妹纪灵玥在参加姜家助学计划后认识的朋友，这些年一路走来的好闺蜜，更是阴差阳错跟妹妹一起被困在这座出租公寓里的倒霉蛋。
纪宁没有逗弄小姑娘的恶趣味，朝她微微一笑：
“我现在还不口渴。
而且，外面来了一群讨厌的臭虫。等我处理干净他们再说！”
姜星瑶一愣，脸上浮现些许迷惑。
下一刻，隐约有嘈杂的脚步声，和气势汹汹的对话，从楼道里传来。
喧闹由远而近。
为首的声音粗犷凶狠：
“小宋，你确定他们有不少囤货是吧？”
“嗯，是的呢王哥~!
其实，我当时就是路过他家门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他们往家里搬了好多泡面啊、矿泉水之类的物资！这屋里只住着一个小哥哥和两个小姐姐。我那时候还好奇呢，他们应该不需要那么多东西来得……
哎呀，该不会……他们听到过什么风声，对这场灾变早有准备吧？那样的话，可能除了食物，他们还会准备更多有用的东西？
呸呸呸，我也就一说，这种事情说不准，可能是我误会了他们呢~！王哥你们就当我看错了好啦！”
回答的人是个男生，略带几分娘气。
茶香四溢的言语中，挑唆性拉满的敌意根本不加掩饰。
很低劣的手段，但架不住有人就吃这一套。或者说，特殊时期，有人故意“就吃这一套”：
“王哥，我就说他们肯定有问题！三个大活人，给咱们管委会上交了小半箱饼干和泡面，也不看他们着急出去找物资。
里面肯定有猫腻！”
“没错的！尤其是那两个姑娘，嘶溜……我看她们‘贼眉鼠眼’得，说不准混在咱们楼里，准备破坏咱们管委会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局面呢！
王哥，这次您一定得把她们带出来，好~好~地~审问一下！”
“哈哈，是啊！等王哥审问完，咱们兄弟们也要给她们彻彻底底地审问审问，绝对不能错漏了什么！”
……
脚步声越来越近，众人交谈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整整十六个红得发黑的人形目标直奔自己这边。再听这些恶意满满的对话，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连偷袭都懒得偷袭。
显然是不打算和纪宁三人讲什么武德啦……
……
纪宁一边将灾变以来的记忆调阅、并打包发给【随身机房】里的AI助手，让它帮着提取有效信息，一边就准备起身，去给那些“来客”一份热情的见面礼……
“等……等一下！阿宁哥哥你别出去！他们是坏人！”
姜星瑶没预料到纪宁此刻的反应会是如此怪异，急忙一把将他拉住。
可她没见这个好闺蜜的哥哥表现出半分迟疑，明显没把她话当回事，一下子就慌了：
“王黑虎是混社会的！他和他手下那些人，都在披着‘管委会’的外皮做坏事！
阿宁哥哥，你千万别被他们的幌子骗了啊！”
纪宁点了点头，满脸认真：
“我知道他们是坏人。这些玩意儿，这次是演都不想演了。
别害怕，星瑶。我出去和他们讲讲道理就回来！”
安抚了一嘴焦急得都快哭出来的小姑娘，纪宁大踏步来到门口。
不等外面的人群开始威胁或者强攻，大善人便直接打开结实的防盗门，站在了那群手里提着砍刀、铁锤、撬棍等武器的壮汉们面前。
那阳光灿烂的爽朗笑容，仿佛带着能够刺破末世阴霾的温暖和亲和力……
……
眼看纪宁这个暗恋已久的大哥哥，根本不听自己的劝告，执意发癫，怕是最近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姜星瑶急得跺了跺脚，一把拉住全程懵逼的纪灵玥，就把她往卧室里拽。
“诶！？星瑶，你，你要干什么！？”
呆萌少女不知所措。先是一贯沉稳的哥哥突然OOC，好姐妹也瞬间变得奇奇怪怪，纪灵玥大脑完全宕机。
她只能任由姜星瑶将她拖去卧室，一边后知后觉地询问着现状：
“怎么回事啊，星瑶？
外面是有人来了吗？哥哥他怎么突然出去啦？
还有，你要带我干什么啊！”
“变了，全变了！
呜呜……没时间解释了！玥玥你快跟我进来！”
姜星瑶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咱们得快点做好准备，阿宁哥哥那边有危险！
外面的那些……都是即将卸下伪装的，披着人皮的禽兽啊！
给，拿好这个！还有，穿好这个！
做好准备，咱们得出去帮帮他！！！”
卧室内，纪灵玥看着姜星瑶把手从床垫下一摸，掏出两把通体漆黑的古朴唐刀，又往外一拉，扯出两件软甲，整个人当场被雷得外焦里嫩……
………………
…………
……
屋内的少女被闺蜜的戏法震惊一百年；而楼道里，进击的壮汉们，也被纪宁主动“开门待客”的行为给整不会了。
他们可是做好了破门而入的准备，拿这户“没什么背景、更没什么势力”的小年轻们开刀，以树立自己在“管委会”中充当暴力执行者的绝对权威！
先叫门，叫不开就拿铁锤砸！破了这一户，楼里其他人以后绝对再也不敢对他们阳奉阴违了！
可现在……里面这个据说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的铁憨憨，怎么就自己把门打开，出来送死了？
……
现任“管委会安保队队长”的王黑虎愣怔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笑容和善的青年，只觉得以前网上说得“大学生的眼神清澈而愚蠢”的结论，太传神了。
这个叫纪宁的小伙子，听到楼道动静就主动出来开门，真是完全不知道末世人心的险恶啊！
他这么配合自己，自己还怎么杀他立威！？还怎么借机拿下屋子里的那两个小美妞！？
……
那一刻，不知为何，对上纪宁热情目光时，王黑虎米粒大小的良心，竟然有了一啾啾的触动。
可他到底是混社会的老江湖，道心坚韧，立刻驱散了杂念，对着纪宁狞笑起来：
“就你叫纪宁是吧！
有人举报，说你家私藏物资没有交给管委会！我身为管委会安保队队长，上门前来调查！
希望你乖乖配合，别不识抬举！”
纪宁微笑面对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王黑虎，以及他背后站着的那群掂着手中各色武器、笑得不怀好意的小弟们。
躲在他们身后的，是冲纪宁抛来一个挑衅眼神的宋子旭。
纪宁记得，他也是海大学生。貌似还是自家妹子纪灵玥的追求者，专门为她而在校外租房，还把位置选在了自己兄妹的同一单元。
如今前来，怕是前些日子的趁人之危没有成功，这次撕下羊皮、化身豺狼啦！
“阿宁哥哥，王哥他们也是为了咱们大家好。
现在外面那么危险，大家把物资集中在一起才有活路。你们不能犯下自私的错误，还和以前一样不大度，把东西藏起来不和大家共享啊~！”
小心谨慎的本性，让宋子旭把自己瘦弱的小身板严严实实藏在王黑虎等人身后。但他的发言却指向明确，如同毒蛇般阴狠。
王黑虎和宋子旭的话语，顿时引发了群情激奋，众人纷纷怒吼起来：
“纪宁，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私藏物资了！？”
“把吃得都拿出来，我们管委会统一管理，统一按需发放！不然别怪咱兄弟们不客气！”
“之前让你配合，你非要耍小心思！小小年纪，这么一副自私心肠，害得小伙子们还得专门过来跟你讲道理！
你不知道你偷藏的食物，能让楼里的孩子们多坚持好几天吗！？
你这个娃娃，怎么这么恶毒！？”
最后说话的，竟然是个混在人群中的老太太。
别看这老太太身材矮小，眼中闪烁着的，却是比其他人还要浓烈的精明和贪婪。
……
见声势已成，师出有名，王黑虎乘胜追击，准备给纪宁把“私藏物资”的帽子扣死：
“纪宁，你老实说，你家是不是还屯着更多食物和其他有用的物资！？”
纪宁听了，连连点头，还不解反问：
“是啊，我是藏物资了。
那咋啦！？”
众人被纪宁出乎意料的反应整懵，嘈杂的走廊竟然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
第184章 既然已经被你们看穿……
纪宁的理直气壮出乎众人意料，让楼道陷入一片死寂。
王黑虎愣了，小弟们愣了，几个跟着打秋风的“热心”住户愣了。
连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促成了这一次冲突的宋子旭也愣了！
不是，这哥们是真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关傻了吗！？
他真不知道，“A栋安全管理委员会”已经开始为了确立绝对权威，而挨家挨户清查“私藏物资”的罪行，甚至因为这个而打伤好几家住户了吗！？
……
要不说，王黑虎是老大呢。
他率先从纪宁的坦诚中反应过来，笑得狰狞：
“呵呵，不打自招，挺好的！
那就乖乖把你没上交的东西都拿出来吧！省得弟兄们费力气。
不过……”
王黑虎往纪宁身后敞开的大门瞟了一眼，目光中的淫邪丝毫不加掩饰：
“不过，考虑到你们有‘不配合咱们管委会工作’的前科。该有的‘审问’流程，还是不能省~！”
说完，王黑虎大手一挥：
“大彪，二彪，先把他给我放倒！咱们进屋，好好搜刮……检查一番！
然后把那两个小姑娘带回‘安保队办公室’，仔细盘问！”
对王黑虎而言，这已经是非常谨慎了。
虽然眼前这个叫纪宁的青年，愚蠢得自己就把门打开，出来后还一个劲傻乐。
但万一他有什么准备，是有恃无恐。自己贸然动手，不就吃大亏啦？
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王黑虎大风大浪见过，阴沟里翻船的事更见过！
当初，跟自己结拜的二弟虢子，一身拳脚功夫比自己这个大哥还了得。发起狠来，一个人打二十个肌肉壮汉都不在话下。
结果去年的时候，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
他回家发现自家老婆和她干弟弟鬼混在一起，正准备教训一下那对奸夫淫妇。没想到，被他那娇滴滴的老婆，一巴掌扇成了脑震荡，趴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后来事情闹大，虢子为了发泄怒火，想办法把他老婆和她干弟弟送了进去。
结果那个风一吹就能倒的干弟弟，竟然越狱，然后莫名其妙潜入了王黑虎的老巢，众目睽睽之下一水果刀就把虢子给捅死了……
整个事情处处透着邪乎，让王黑虎变得更信鬼神了：每次作恶前，他都少不了烧香拜佛。同时，他行事风格也变得越发谨慎。
就比如，这次对上纪宁这么个一看就文弱不堪的毕业生，他也没打算自己直接上手……
……
黑虎帮当代“双花红棍”大彪，和他那稍弱一分、但出手更为狠辣的弟弟二彪，手握砍刀就朝着纪宁而来，脸上满是嗜血的狂热……
躲在众人身后的宋子旭，比大彪二彪还兴奋。
他这次借刀杀人，本就想着：让如今摇身一变成为“A栋管委会安保队”的黑虎帮，帮自己除掉纪宁这个碍事的。
哪怕会因此让心爱的纪灵玥陷入绝境，也在所不惜!
等这帮匪徒玩腻了纪灵玥和那个叫姜星瑶的姑娘后，看她们还能在自己面前提得起傲气来吗？！
到时候，自己再假装“不嫌弃她俩的肮脏”，大慈大悲把她俩收留下来，肯定能身心双收，以后有得是齐人之福可享……
只是，这个纪宁怎么死到临头，笑得更加兴奋……甚至兴奋得有些变态了！？
……
纪宁是真兴奋了！
末世当前，枷锁尽去。
本就被超雄问题困扰多年的大善人，一下子掉进一群红黑色目标的包围中，而且还担着原身“杀出一个未来”的期许……
这简直是自己兢兢业业这么多世界以来的福报啊！
……
眼看两把明晃晃的砍刀，带着呼啸的破空声劈砍而下，纪宁骤然侧身，将刀锋让过。
然后，他拳出如下山猛虎，冲着离自己最近、脸上狞笑未去、错愕未生的“二彪”太阳穴就是重重一击！
这一拳，可不是普通的直拳冲刺。
拳上缠绕着远超大宗师精纯度、品质距离武圣只差一步之遥的真气，并带上了比【叠浪击】在瞬间爆发方面更凝聚、更霸道的【破元击】技法。
音爆尚未传来，拳锋已经砸在了二彪脑袋上！
随着纪宁铁拳而来的劲力，就仿佛金属射流破甲弹一般，在爆开二彪那本就比普通人坚韧不了多少的颅骨后，汹涌灌入其中。
气劲彼此摩擦，产生上千度高温，然后瞬间膨胀……
啪……！
音爆和碎颅的闷响同时传来。
眨眼间化身人形凶兽的魔头，只用了凶残一击。刚才还杀气凛然的壮汉，随着顶上红白相间的彼岸花盛放，整个人矮了一大截。
然而，不等二彪颓然倒地，纪宁身形诡异地腾空而起。
他的鬼魅般绕到了大彪身后，带着残影的一肘砸在了大彪后背……
……
咔嚓！
那是脊骨碎裂、身躯反向折叠时，人体发出的哀鸣！
人类的脊柱骨本来就没“大角度反向弯曲”的预设功能。
纪宁的这一击，狠辣到连一线生机都没给大彪留下。就和“大彪刚才朝着纪宁脑袋上挥来砍刀时，没打算让纪宁活下去”一样果断！
“发出惨叫”的前提是气道通畅。
大彪的反向折叠，让他只能闷哼一声，便不再发出噪音。转而开始在地下表演痉挛舞……
……
“纪，纪宁！你疯了！？你这是萨仁，你……你犯法了啊！！！”
一个照面就折损了两个弟兄，王黑虎刚刚还蠢蠢欲动的贪婪，瞬间烟消云散，整颗心跌入了谷底……
他又不是傻子。大彪二彪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他们甚至比自己当初的二弟虢子都强！
可两兄弟刚对上这个文弱的毕业生，不到一秒就领了盒饭……
自己这回，是踏马踢到铁板了啊！
不行！说什么也得赶快撤下来。回去了好好想想，怎么把今天的事情揭过去。
不然……
……
王黑虎再看向方才红白浪花飞溅之下，浑身依旧不染半分污秽的纪宁，突然理解了他那灿烂笑容的含义！
“纪宁你别冲动，我带兄弟们……也，也只是找你问问话而已！没别的意思，你别胡来！
现在是法治社会，冲动只会害了你的！”
王黑虎冷汗淋漓，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可众人身后的宋子旭不乐意了。
他已经看出来，这个王老大，王队长，他怂了啊！
真是废物一个，就这还混社会的老大！？快回家抱孩子去吧！
……
虽然不知道自己暗恋对象的哥哥、之前那个平平无奇纪宁，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强悍。
但他纪宁再强，也只有一个啊！而这里是走廊，空间狭窄。自己这边那么多人，堆也能把他堆死的。
最关键的是，这次立威的目标，还是他宋子旭推荐给王黑虎的。
要是王黑虎怂了，退下来，甚至回去以后和纪宁求和解。自己大概率会被他卖给纪宁，做平息怒火的筹码……
一不做二不休，宋子旭直接扯着嗓子，呜咽着哭诉起来：
“兄弟们，咱们现在不能害怕啊~！大彪二彪两位哥哥，是为了咱们A栋的安宁、幸福而出事的。
咱们要是放弃了，两位大哥的在天之灵会责怪咱们太懦弱的……
纪宁他出手这么恶毒，宁可杀人也不愿意放咱们进去搜房间，说明他肯定藏了很多很多的关键物质，甚至可能真的一早就知道外面的灾变线索！
咱们努力一把，把这个魔头拿下，以后A栋就全是咱们安保队说了算，再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忧的啦~！”
原本还心生胆怯的一众安保队成员，听了宋子旭的鼓舞，只觉得他分析得每一点都太有道理了！真不愧是海大高材生，智慧就是不一样。
同时，他们看向纪宁的目光中，恐惧逐渐消散，贪婪和杀意重新占据了上风……
“对，咱们人多，说什么也要把这个杀人魔头拿下！”
“打死这个魔头，他家里的物资，妹子，全是咱们的啦！”
“上上上！双拳难敌四手，咱们要给大彪二彪兄弟报仇，让这个魔头付出代价！！！”
王黑虎看着手下小弟再次群情激奋起来，心里哇凉哇凉，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等，等一下，兄弟们……！等一下啊！”
这些人，可是他在A栋作威作福的基本盘！
对面那个纪宁，一口气噶了自己两员大将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这玩意儿，他们真的惹不起啊……
可不等他上前阻止，前黑虎帮\现任管委会安保队的队员们，已经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嗷嗷叫着朝纪宁冲去！
……
那边的纪宁，听到了义愤填膺的人群中，嘴里喊叫的“魔头”二字。
一股熟悉的温馨自心底涌起。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嘉翎常伴身侧、随手一挥便有铺天盖地机械大军响应”的峥嵘岁月……
“魔头是么？呵呵~！
既然你们已经看穿了我的真面目，那我也就不用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面对着冲锋而来的暴徒，纪宁笑得恣意张扬。
然后，他直接踹在跌落在地的两把砍刀的刀把上。如同不吃海参的老练足球运动员一般，把两把砍刀踢成了两道贯穿人群的雪色流光。
下一刻，他猛然踏地，朝着人群闪身而去！
……
第185章 叫号排队去吧……
“快点！阿宁哥哥在外面，会有危险的！”
看着纪灵玥穿自己提供的软甲时笨手笨脚的模样，姜星瑶都快急哭了。
卧室门外人声鼎沸，喊杀声隔着房门都能传进来。
也不知道纪宁在外面是否还能顶得住那些暴徒。
……
姜星瑶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情况。
前世，在这个节点的时候，虽然她和纪灵玥兄妹同样面临了这么一场劫难。但靠着阿宁哥哥的沉稳和机智，三人配合默契，顺利挟持了王黑虎。
最后，自己三人以“舍弃屋子里本就已经所剩无几的物资”为代价，成功脱身，逃离了这座明显已经快要秩序崩坏的公寓……
……
重活一世，加上拥有了灵泉空间和其中的神秘古宅，姜星瑶本来觉得一切都十拿九稳了。
有自己的帮助，加上阿宁哥哥的智慧和果决，肯定能比前一世还要安稳地度过这场风波……
可没想到，阿宁哥哥怎么突然就沉不住气，出去和暴徒们刚正面了啊！
……
“不行，不能再等你了！我不能让阿宁哥哥一个人面对危险！”
已经换上了软甲、手持漆黑唐刀的姜星瑶绝望地看了一眼还在套护膝的纪灵玥，决定自己先出去，和纪宁并肩作战。
别看姜星瑶表面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那只是她的伪装罢了。
自从她刺杀那个叫傅君临的恶棍失败、被怒极的他活活掐死、然后带着灵泉空间重生到了末世前，她可是一直都在刻苦练习灵泉空间内，神秘古宅中藏着的那本功法上的武学的！
虽然这次是她第一次实战，心里多少有些打鼓，但总比让她的阿宁哥哥一个人在外面拼杀要好啊！
重生来之不易。
哪怕最后只换回一个再次和他并肩作战的机会，也好过眼睁睁看他在自己面前消失……
……
“哎我已经很快了啊……！那是我哥，我比你还担心他呢！”
纪灵玥也急得满头大汗。
其实她动作并不慢，甚至可以说非常利索。会觉得她磨磨唧唧，只是姜星瑶关心则乱罢了。
眼见好闺蜜握着苗刀就冲出了卧室，纪灵玥只能无奈哀叹着“这个恋爱脑闺蜜，没救了”，然后同样握紧了黑刀，准备去支援哥哥和闺蜜。
只是，她刚一出门，就被呆呆站在大门口的姜星瑶弄得有些懵。
说要支援哥哥的是你，看热闹的也是你，你怎么这么善变啊？
不过……这外面的战斗，似乎也有点太安静了吧……
………………
…………
……
“所以说，收缴我家物资的行动，其实还真是你们那个狗屁‘管委会’授权的了？”
纪宁微笑着，一手抓着王黑虎的天灵盖，将他提在半空中。
而四肢早已如同鱿鱼须一般柔软的王黑虎，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饶命，纪老大，纪大哥！饶命啊！……呜呜呜……”
“我问你话呢！你老实回答，别扯些没用的。
难道说，你真就义薄云天，急着上路去和你小弟会合？”
“不！我不去！我不要和兄弟们会合，大哥您饶了我吧！我说……！我全都说！
是那个叫宋子旭的小年轻，去管委会举报您家私藏大量物资！
我们兄弟们一方面是馋你家物资，一方面是想把您家那两个漂亮姑娘弄到手，所以才……
我就是一时糊涂，大哥您念在我是初犯上，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兄弟们为了守护咱们A栋安全，也是流过汗、尽过力的，您能不能看在……”
纪宁一听，乐了：
“你说得尽力，该不会指的是‘你们闯进来时撞开了拦截丧尸的路障，导致大院沦陷’吧？
还是说，指的是‘设计坑死那些为了小区安全而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保安们，鸠占鹊巢，和楼里这些道貌岸然的禽兽沆瀣一气’？
回答我！！！”
“大哥，爸爸……！您仔细想想，您问我的，我都已经回答过了啊！！！呜呜呜……！
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放过我啊……！”
纪宁看向这个只是坏、不是蠢的安保队队长，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欣赏：
“诶，你这人智商不错，但怎么这么没情商呢……
‘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都不懂吗？”
他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你满嘴求饶，可【反派之眼】里的颜色，越是收拾你就越红得发黑。就这态度，想让我饶过你，真的不容易啊……
“你……！该死！！！劳资不过是做了你们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情，劳资有什么错！？！？
纪！宁！你杀我兄弟，毁我基业，劳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变鬼好啊！那就下去以后，叫个号，排队一个一个变鬼来找我吧。
你这话，我不是第一次听，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咔嚓！
五指收拢，番茄汁迸裂！
纪宁不等王黑虎尸体落地就补上一脚，直接将他精准地踹进了楼道里。
噗通噗通的翻滚声越来越遥远，只剩满地番茄汁和碎块，默默显示着刚刚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或者说，多么惨烈！
……
“受不了的话，可以呕吐出来，不需要憋着……
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如果没有霹雳手段，再柔软的心肠，也只能让你们沦为人性崩坏的牺牲品。
你们需要好好适应一番！”
纪宁用真气将刚刚手上和身上沾染的污秽蒸发一空，再次恢复了不染凡尘的优雅姿态，回头对躲在门口向自己这边张望的两个女孩平静道。
纪灵玥脸色惨白，小手捂着嘴巴一下子就钻回了屋内。
姜星瑶看着凝立番茄汁之中的大哥哥，非但没有表现出畏惧，眼中还闪动着莫名的情愫……
………………
…………
……
海城另一端，某小区的别墅内，地下室。
冰肌玉骨的佳人猛然从床上坐起，凝脂般的雪肤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被单掉落，大片圣光暴露在空气之中，但女子根本顾不上害羞，脸色满是惊恐！
预知梦，又是预知梦！
而且这一次，结果完全变了！！！
“梦秋……你怎么啦，是又做噩梦了么？”
一双大手环在了她腰上，就准备将她拉倒。可沈梦秋早已没有半点想和身旁的矜贵青年缠绵的兴致，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
“别，君临！我现在不想要……！”
眼看身旁的青年面露不愉，沈梦秋心底猛然一颤，这才反应过来——
如今自己和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自己在前面跑、傅君临在后面追”的状态了。
他现在，已经在自己的引导下，成为了这末世第一批觉醒异能的强者！而自己，却只是个失身给男友的不洁之人……
已经是自己配不上他了啊！
但现在，刚刚梦境中的画面已经越来越模糊。当务之急是在完全忘却其内容之前，把关键信息分享给自己的爱人，自己的主宰！
“君临，你听我说！这次，我梦到了可怕的事情……”
“哈哈，比你以前做得末世预知梦还可怕么？”
“嗯，比那个梦，可怕无数倍……君临，咱们得抓紧了……”
“嘿嘿，我已经抓紧了哦~！”
“讨厌，别动手动脚！人家和你说正经事呢……”
……
第186章 大人的事少打听！
“玥玥，你好受些了吗？”
姜星瑶心疼地拍着好闺蜜的背，防止她在呕吐时，被呛到气管里。
“呼哧……呼哧……
好……好些了……呕……”
纪灵玥刚抬头，惨白着小脸对着姜星瑶勉强一笑，又猛地哕了一口，然后继续埋头大吐特吐。
看到好闺蜜这副惨状，姜星瑶有些无奈地抬眼看着纪宁。目光中多少带上了一丝幽怨。
她倒是不觉得，干掉外面那些暴徒有什么问题。甚至对她而言，楼道里战场的惨状，也完全可以接受。
但这种一步到位的感官刺激，对于“还从未正式面对灾变后血腥局面”的纪灵玥，的确显得有些过激。
“总得面对这种局面的。早一些适应，比晚一些适应要好！”
事实上，从另一个角度看，纪宁也是在给纪灵玥做心理缓冲。
毕竟前路未明。
想要避免原剧情里那种凄惨到近乎荒诞的结局，除了大善人的保护外，她自己也得支棱起来。
直面番茄汁，是一道必要考验，她早晚都得度过。
……
“阿宁哥哥说得对！玥玥，你要再坚强一些！
外面现在到处都是怪物，而咱们楼道，只用了一周就已经开始秩序崩坏了。只有变得无所畏惧，才有可能度过以后的危机！
而且，外面那些混蛋，本来就是要来杀害阿宁哥哥和咱们两人的。咱们不杀他们，咱们就会死！”
纪宁可以看出，其实姜星瑶对于“是否要把场面搞得这么夸张”，是存有一定质疑的。但她果断选择了顺着纪宁说话，这让纪宁对她的感观，又提升了不少。
举起姜星瑶刚给自己端来的那杯水，一饮而尽，纪宁忽然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热流顺着经络缓缓流淌。
与自己的真气非常类似，但其品质和特性略有不同。
这是……灵泉！？
纪宁仔细打量了一番目光有些躲闪的姜星瑶，看着她和妹妹身上那古朴的软甲，手中的漆黑唐刀，再结合她从开始到现在的反应，一个猜想呼之欲出：
姜星瑶，是重生女主，而且还是带着灵泉空间的那种王道女频末世文的重生女主！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随身机房】里的AI助手也给出了同样的判断，并顺便带给大善人一个不太美妙的消息——
虚空IP无法连入本世界互联网！
……
这个虚空联网功能，是【救赎系统】提供的，技术层面无懈可击。无法联网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本世界的互联网已经彻底瘫痪了……
纪宁捏了捏眉心，感觉这个世界的难度，似乎比他以前看过的绝大部分末世小说都要高！
要知道，相当一部分末世小说世界中，灾变爆发都过去了十几天甚至一个月，人都快死绝了，幸存者却还能通过微信相互吐槽、诉苦说垃圾话，或者炫耀物资拉仇恨呢……
而纪宁记忆中，这个世界的灾变，距今只有七天而已！
第一天当晚，就出现了断电。第二天更是水、网齐断。
这种情况，根据纪宁的推测，大概率是因为灾变初期，大量电厂、变电站的工作人员尸变或者遇害，而使得设备故障无法得到及时处理。
再加上灾变当日，海城到处都是混乱，输电线路很可能在此期间遭受了物理破坏。
这才导致自己所在的榆树小区停电如此迅速。
供水系统因为依赖电力和管网维护，对于供电和人力资源同样有着巨大的需求。水泵站没了供电，自然无法维持榆树小区的建筑供水。
……
然而，断网的速度显得有点异常！
移动通信之类的网络就不说了。
因为存在卫星网络的缘故，就算地面终端因为电力中断而失效，卫星失去地面控制而脱轨的速度也不该如此之快。
这才第七天，就连【随身机房】都无法找到可接入的网络了。只能说明，这次的灾变，绝非生化危机这么简单！
……
“喝完了么？来，我再去给你接一点~！”
姜星瑶见纪宁端着空玻璃杯发呆，便乖巧地从他手中接过杯子，装模作样地钻进了存放储水容器的卫生间。
逗留几秒钟后，女孩就拿着蓄满了清水的杯子回到纪宁面前，笑眯眯地递还给了他：
“阿宁哥哥，你刚刚辛苦了。
多喝一些！不够我还有哦！”
熟悉了刚刚那股能量的纪宁明白，这又是一杯灵泉水。小姑娘在给自己回蓝呢！
灵泉下肚，纪宁只觉得无论是真气开拓经脉的速度，还是体力的恢复速度，都提升了不少。
姜星瑶，是个妙人啊！
……
喝完灵泉水，纪宁在击杀暴徒中消耗的真气已经完全恢复，再看纪灵玥也已经基本平静了下来，便将杯子递还给了姜星瑶，嘱托道：
“刚刚有只臭虫，在冲突一开始就跑走了。现在它回到了臭虫窝，估计又在策划着什么恶心的勾当。
你帮我在家把玥玥照顾好，我去收个尾！”
姜星瑶毫不犹豫，连连点头：
“嗯嗯，交给我就好。
你回来前，我们就乖乖留在家中，哪也不去！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两个小姑娘是真正的好闺蜜——
绝不是伪人虐文里，整天巴不得“自己日子过烂、也要让对方活在地狱里”的塑料姐妹。
把纪灵玥交给姜星瑶，纪宁很放心。
临行前，姜星瑶还鼓起勇气用力抱了纪宁一把，并将手中的唐刀递给了他，眼中不舍之意甚浓：
“阿宁哥哥，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说完，她便钻回了出租房，“咔嚓”一声落了锁，显是做好了“除了纪宁，谁叫也不开门”的准备。
对这种“用智慧把‘自己成为累赘’的可能性封死”的女孩，纪宁从来都是抱着善意和欣赏的态度。
他掂了掂姜星瑶送给自己的武器，发觉它虽然轻了点，但的确趁手。
其刀身表现出的漆黑如墨，并不似常规冷兵器的烤蓝工艺或者哑光工艺。对真气的承载能力，更是远超纪宁曾经寻找或者制备出的任何材料。
一边打定了“回头要找疑似重生女主的姜星瑶问个究竟”的心思，纪宁一边将唐刀收入【系统空间】，顺着【反派之眼】的敌意目标指引，就朝楼上“管委会办公室总部”而去……
……
刚刚的冲突，黑虎帮是刺向三人的尖刀。可恶意酝酿的罪魁祸首，又不止这些人。
楼里“德高望重”、已经开始试图一言断所有人生死的那几位，何尝不是始作俑者呢？
大善人胸（Ya）怀（Zi）宽（Bi）广（Bao），刚来就被管委会一坨奥利给糊在了脸上，自然也只能上门“把话说明白，做个了断”了……
………………
…………
……
“瑶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总觉得，哥哥似乎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你有这种感觉吗？”
默默把自己刚刚制造的狼藉清理干净，纪灵玥看着有些魂不守舍地盯着大门发呆的姜星瑶，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其实她还有个深藏的疑问没有提出——不光是刚才的哥哥，这个好闺蜜，从灾变爆发的那天，同样也变得不正常了……
姜星瑶被纪灵玥问得一愣：
“怎么啦玥玥？你是觉得，阿宁哥哥想要对你不利吗？”
“那怎么可能！？”
纪灵玥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我哥他就是我哥！他对我的关心和善意，一点都没变！”
只是说完，纪灵玥满是不安的补充了一句：
“……我是怕，哥哥他压力太大，所以才变奇怪了。
而且，他喜欢练点格斗什么的，我是知道的。但一个人把整个安保队干翻，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正常吧！？”
姜星瑶无奈瞥了纪灵玥一眼，幽幽道：
“丧尸这么离谱的东西都出来了，有些人突然多了点小秘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大人们的事，你个小姑娘还是少打听一些要好……”
“可恶！！！你才比我大几个月，你装什么大人！？”
一番插科打诨，纪灵玥脸上的血色已经恢复，姜星瑶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不过，好姐妹刚刚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压力太大，所以才变奇怪么？肯定不是这样的。不过……
怎么感觉玥玥这死丫头，说得格外有道理呢！？’
……
第187章 破灭，未成形的剧本
宋子旭一路狂奔，边哭边喘着粗气。
刚刚纪宁那一往无前的杀意，已经彻底把他的胆都吓破了。
他知道，最开始那个怪物踢出的两把砍刀，有一把其实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时，要不是自己机警，一开始就把安保队的兄弟们统统护在了身前；而且看到情况不对时，果断躲在了前面肉盾最厚的位置。
那一道寒光，非得把自己也穿透不可！
一刀连穿四人，然后钉入了第五个大汉的胸膛。
那个来时还在一脸坏笑问他“纪灵玥真的长得那么水灵吗”的鲜活生命，就这样瞬间变成了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垂死者，眼看是绝对活不成了。
宋子旭当时就明白，这波玩砸了！
他对前黑虎帮、现安保队的壮汉们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冲突一起就果断跑路，根本不给纪宁出第二招的机会。
聪明的宋子旭，直奔六层楼之上的管委会所在——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先发制人，让那些“德高望重”的委员们都站在自己这边，才有那么一丝可能性，保下自己的小命。
……
咚！！！
门被宋子旭重重推开，里面的人都有些错愕。
“诶！？子旭，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王队长他们呢？”
问话的是一个老大爷，他平日里就很热心社区活动，在目前加入管委会的原住民里，说话很有分量。
据说，他还是王队长的表舅。这也是王队长他们在灾变当日、遭遇尸潮时会选择来到枫叶小区A栋避难的重要原因。
另一个热心大妈的关注点则在别的地方：
“那户学生家里，物资多吗？要不要阿姨找人跟你们下去，一起往回搬？”
留守的两个安保队成员也面带好奇，但大手却依旧在他们搂在怀中、满脸谄媚的年轻女孩身上游移个不停，丝毫没有“自己的社团已经覆灭”的觉悟。
……
如今，A栋的11层，已经被“管委会”征用、并改造成办公地点的。
安保会的“办公地”则在14层。
12层和13层则被强制清空出来，用来堆放“A栋安全管理委员会”从全楼“统一收集”而来的物资……
外来的有活力社会团体，和本楼层的“活动家”们沆瀣一气。在小区大院沦陷、外部通信彻底中断后，不到七天的时间里，就已经搭起了一个草台班子，并开始试图构建一套“同时占领道德和武力制高点”的统治秩序。
“王哥……王哥他们，全死了！！！
纪宁发疯了，暴力抗拒咱们管委会的规矩，一个人砍杀了安保队有所人！！！”
在场所有人一听，愣了片刻，随即便纷纷哄笑起来。
整个11层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
……
纪宁如今【反派之眼】的覆盖半径，已经达到了恐怖的80米，并且可以在稍微增加精神力输出的情况下，让探测距离成倍增加！
80米的感知，足以让纪宁站在一楼单元门口，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检测躲在第28层的卡拉米对他是否抱有敌意。而枫叶小区A栋，只是一幢最高21层的住宅楼。
换而言之，只要是还在喘气的，都不可能逃过纪宁的侦查技能。
因此，当他来到11层，“管委会”所在时，对于里面一个个对着自己如临大敌的仇恨眼神，没有丝毫意外：
自从代表宋子旭的红黑色目标闯入11层后，里面那些带着深浅不一红色敌意的目标们，就在他一路靠近中颜色越来越深。
在他最终踏足那里时，所有目标都已经亮出了代表“和自己不死不休”的血条！
而这……可真是太好了！
……
“纪……纪宁哥哥！我真的不忍心看你一错再错下去了！
收集物资、统一管理，是咱们这栋楼管委会全体成员同意的决策。你身为咱们楼里的一员，有义务遵守这个决策！
而且，王哥他们，都是为了咱们A栋安全的大好人，大英雄！
你竟然残忍地将他们全部杀害……呜呜呜~！
你这样不守规矩，鼠肚鸡肠，不但邻居们对你失望……连玥玥她，也会因为你的自私而疏远你的……”
一进门，就见宋子旭躲在了最远处，“不经意间”让两个留守的安保队、和他们怀中的女人挡在了他和入口之间。
他脸上满是泪痕，瘦弱的小身体也如同风中垂柳前后摇曳，看上去的确楚楚可怜。
一看这架势，纪宁就明白了全场对自己的杀心源自于何方。
更令他感到欢喜的是，此刻的宋子旭，脸上竟然带上了几分令人不忍伤害的破碎感！
“纪宁！谁给你的胆子……！”
“你竟然……！”
……
嗖嗖嗖……！
噗嗤！哗啦啦！
要不是那份熟悉而亲切的破碎感吸引了纪宁的注意，他的行动可能还会再快半分。
一群不敢出去和丧尸讨要物资的杂碎，竟然把贪婪的矛头对准了比丧尸还要凶残的诸天大善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勇气从何而来。
一句废话都没说，纪宁直接从空间中召唤出弹丸，帮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开了脑洞。
一场堪比玄幻世界“宗门长老为了炼气期小师弟而三堂会审渡劫期大师兄”的狗血剧情·末日限定版，还没来得及上演就被强势杀青！
“呜，呜呜……啊~！！！！”
纪宁惊奇地发现，明明应该被自己一子弹救赎的宋子旭，竟然“鬼使神差”般，在子弹飞来时，因为“转过脑袋、捂着胸口、故作痛心疾首”的作态，和摇摇晃晃的身姿，避开了被爆头的命运。
“嗯？”
“幺命啊……幺了我吧，呜呜！！”
宋子旭虽然“碰巧”躲过了瞄着脑袋的子弹，却依旧被飞掠而过的弹丸擦烂了口鼻，当场猩红四溅。
整个人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哭喊声中的做作之态尽去，留下的只有最撕心裂肺的真诚和痛苦。
纪宁上前，一脚将他踹翻，然后踏在他脑袋上，笑眯眯问道：
“我刚在下面开杀戒，你就逃走了。你哪只眼看见，我把你王哥他们‘全部杀害’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纪宁哥哥，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我就是一时糊涂。
都怪我太爱玥玥了，所以迷失了自我……纪宁哥哥你饶我一命，我以后给你们做牛做马……”
噗嗤！！！
真气灌注脚下，大好西瓜瞬间被踩碎，西瓜汁爆散满地……
纪宁无奈叹息：
“下辈子，记得把你身上的杀意，和眼中的怨毒收收味儿再来糊弄我吧……
成长期的三爷！”
……
如果之前的怀疑，还只是猜测。那当他来清算管委会时，看到宋子旭脸上那标志性的破碎感时，一切疑惑都水落石出了。
娇弱，破碎感，战吼……说宋子旭不是三爷，就仿佛说常威不会武功！
很显然，这是一个在自家宝贝妹妹身上酝酿中的剧本。
女主和三爷人选都已经到位，也不知道那个倒霉的苦主会是谁……
一边是丧尸灾变，一边是耳熟能详的伪人虐文剧本模因。更恶心的是，“断网”至少废了纪宁信息分析和势态感知优势的一大半！
大善人有种预感：这个世界的水，怕是比他预料得还要深很多……
……
第188章 必须得坦白了
突如其来的灾变，压迫着所有幸存者的神经，摧残着旧有秩序下衍生出的道德体系。
但管委会这种由“敢于先吃螃蟹的人”用短短不到七天就建立起来、甚至已经开始试图凌驾于旧体系之上的组织，能够如此快速地出现，还是刷新了纪宁的三观。
最逆天的是，这些人对自己的初始态度，最友好的也是深红色“绝对敌意”！
要知道，大善人可是一个反派，正常情况下应该和打脸剧情无缘，普通人见他第一面往往都带着几分好感才对。
连自己这种眉清目秀的好小伙，都会成为这些“管委会”眼中的敌人，其他居民只怕更是他们眼中的刍狗。
好在如今，尘埃落定。
整座A栋里，已经不存在淡红以上的敌意目标了。大部分都是躲在家里的白色或者浅红目标。
五层的两个绿色目标，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家妹子和她的好闺蜜。通过粉色波纹可以轻松区分两人身份。
而21层顶楼，是除了两个姑娘以外，唯一一个淡绿色目标。
纪宁有些好奇对方的身份，但不认为有拜访的必要，便来到了刚刚被子弹击碎的窗口。
他一边眺望着仿佛被一层朦胧的幻雾所充斥、浓烟四起的海城末世街景，一边将空间内储存得整整一千只灰鸽扑翼机全部释放！
（按估算，1000只灰鸽的总储存空间，约为1.0-1.2立方米左右）
一瞬间，流动的青灰色云团，从楼体之内翻涌而，向着远空扩散。
扑棱棱的翅膀拍击声，汇聚成如同猎风呼啸的低频轰鸣，让小区中的幸存者们无不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事情，看向那片只持续了片刻就逸散于四面八方的灰色浪潮……
……
同样被这番动静吸引了注意力的姜星瑶和纪灵玥，呆呆仰望着群鸟翅羽反射阳光而在空中勾勒出涟漪转瞬即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哪来的这么多鸽子……呜，想吃烤乳鸽了！”
已经将就了好几天的纪灵玥，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不光是她最爱吃的烤乳鸽，还有好多好多美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吃上了……
明明哥哥上班后，一切都在好起来。怎么好日子就和水中幻月一样，说破碎就破碎，自己的人生竟然一头就扎进了末世时代了呢？
小姑娘满脸幽怨。
姜星瑶和纪灵玥以前就很能吃在一起。被她这样一说，同样被勾起了馋虫。
只可惜，自己这次重生的时间节点太晚。虽有幸重温了末世前文明世界的最后秩序，但半个小时的时间，只够让她给爸妈去个电话，然后和纪灵玥一起在楼下超市抢购了一小部分应急用的食品。
再往后，就只能和前世一样，和纪家兄妹一起被困在这座公寓里了……
那些昔日的美味，她也很想重温一回。
如今，家里的食品存货已经快要告罄，而空间灵田里的灵米却还没有成熟的迹象，可能就算今天没有安保队那些坏家伙登门，自己三人也得离开枫叶小区，想办法搜集物资了吧。
“嗯，不能再想吃得东西了！！”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纪灵玥用力摇了摇脑袋，一把抓住姜星瑶的手：
“瑶瑶，我得想办法转移注意力！要不，你再教教我你这几天跟我分享的那些搏斗的技巧好嘛？
还有，你说得什么气感，我还是没有头绪。要不你再帮我引导一下呗~！”
姜星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继续向她传授一些从空间古宅中的秘籍得到的招式，并尝试着在她体内进行一些经络行气引导……
“瑶瑶，感觉你的那个什么‘气’，越来越强了呢~！”
纪灵玥一早就知道自己闺蜜最近有一些古怪，并且想多为自家哥哥谋求一些福利：
“你教我的这些，哥哥真的没法练么？他要是也能跟你学，肯定比我收获要多。到时候保护起咱们，也会更有力的！”
姜星瑶有些无奈。这个是真的不能教啊……
秘籍上说得很清楚，这套功法是专门给女性修炼的。男人练了一定会出岔子！
不然以她的性格，说什么也不瞒着自己所憧憬的人。
况且，重生和灵泉空间这种秘密，想要瞒住纪家兄妹本然就不太现实——除非她能舍得下他们，单飞，走大女主路线。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是想重复上一世的经历。直到三人有惊无险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到落脚点后，再在晚上的时候，把所有秘密和纪家兄妹开诚布公。
可现在……
她不确定，今天还有没有离开的必要了。
但姜星瑶很清楚，无论如何，今晚必须把一切和阿宁哥哥都坦白！
不然，她很担心彼此间的距离，会因为秘密而拉远……
………………
…………
……
某别墅小区，飞鸽过顶。
李晴望着天上自由翱翔的飞鸟，心底的伤疤再一次被触动。
要是自己能和鸟儿一样轻盈，远离这末日的绝望和疯狂，该有多好啊……
“全是由女性组成的幸存者基地”，听起来似乎给人一种安全感和归属感。但真的加入其中之后，她才发现其中冰冷而残酷的一面：
参与外出巡逻并收集物资，每天能获得1积分；留在别墅区帮助修葺工事，每天能获得0.5积分。
而在别墅区营地，每顿饭都要花费0.5积分。如果晚上不想出去跟那些丧尸为伍，想住在那些“由她们自己清理出的别墅改造成”的宿舍里，还得花费0.2积分的房租……
每天辛苦到头，只吃一顿饭的话，还倒欠基地0.2积分！除了晚上去首领傅君临那里侍寝，赚取额外的0.5积分，她们想活下去的话，没有额外选择。
据说，这套天才的积分消费体系，是营地首领傅君临的“秘书”，郑雅雅，根据首领“基地不养闲人”的指导思想落实下来的。
同样身为秘书的沈梦秋，也出了不少建议，让整套积分体系得以完善。
与这套积分体系一同落实得，还有两个女孩以天竺种姓制度为模版改良而来的等级制度。
李晴刚加入这个基地没几天，侍寝次数还少，因此还处于达利特阶层。
据说每往上一层，能享受一部分的基地积分消费折扣。而积分，除了能兑换床位和食物，还可以去郑雅雅那边兑换几乎包囊一切的物品……
日用品、装备、衣物、药品……
当然，对于李晴而言，一切都还太过遥远。她账户上现在只有0.6分的余额而已。
或许随便生一次病，她就得和不少这里的同伴一样，告别这个才用了七天就陷入彻底绝望的世界了！
但她还不想死，因为自己这条命，是爱人拼死救下的。她还有刚满月的儿子寄宿在沈梦秋分管的“托儿所”那边……
哪怕只是为了孩子，为了已经离世的老公，她也不能轻易放弃这条生命。
唯有苟活下去，期待那一缕不知何日才能降临的曙光……
……
“李晴！？你在发什么呆！？”
李晴所在小队的队长，钱芳芳，一鞭子抽在了她身旁的空地上！
“都不用你挖土！你只管把土方搬到基地边缘而已。这点活都干不好，是想被推出去喂丧尸吗！？
我告诉你，咱们基地不养闲人！你再不努力，我要把你举报给监察队那边了！！！”
钱芳芳满脸刻薄地拖着皮鞭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因为饥饿而步履蹒跚的狼狈模样，冷笑一声，走向了其他队员那边。
李晴看着钱芳芳远去的背影，赶忙踉跄着上前，用脚死死踩住钱芳芳“不小心”掉下来的半个馒头，眼前一片模糊……
……
第189章 干扰？团结起来的鸽鸽们无所畏惧！
“哥哥~！?”
“阿宁哥哥~！”
纪宁敲开房门，纪灵玥和姜星瑶便凑了上来，脸上满是喜悦。
门外那些已经凉透的碎块，是此刻纪宁武德之充沛的最好宣传材料。两个姑娘都不觉得他有翻车的可能性。
但迎接心中牵挂之人凯旋，永远带着别样的浪漫。
……
当对上两个风格近似、连末日困境都无法磨灭其生动和明艳的女孩时，纪宁脸上的阴霾如雪逢艳阳般消散。
“来，给你们带回点好东西！”
搞定管委会后，纪宁去他们储存征集物资的楼层走了一趟。
里面储存的物资，本就是管委会这些人，仗着黑虎帮的暴力威胁、和几个自领“委员”之职的“老资格”的厚脸皮，横征暴敛而来。
所谓的“统一发放”，其实和“抢你一百元，然后分十天，每天还你一毛钱”没什么差别。
两层楼的房间里，堆着各式各样的物资，其中以食物占压倒性的数量优势。
字面意义上“放了鸽子”之后，【系统空间】腾出了一立方米多的冗余，被纪宁用来补充了一些存货，还装了不少两个姑娘喜欢吃的东西。
至于这里的物资，纪宁没有选择一网打尽：
一方面，他储物空间的运力实在有限，优先储存的，必须是战略底牌。真想全收，的确有心无力；
另一方面，以大善人的武德之充沛，基本“人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粮仓”，根本不存在物资补给的困难。
楼里还有一些幸存者，把A栋这些食物全收走，纯属损人不利己。
所以他只带走了一些比较难补充的消耗品，以及一些用来给两个小姑娘“改善生活”的零食。
……
此刻，纪宁大手一挥，那些零食便被投送在了茶几上。
纪灵玥瞪着突兀多出来的各种零食，还都是她最爱吃的品种，眼睛都冒出小星星了。
但她猛然反映过来，瞪着纪宁，惊讶得瞠目结舌：
“哥……哥，哥哥！？你，你你这是，空间异能！？”
“丧尸都有了，末世都来了。我觉醒点空间异能，很合理吧？”
纪宁理直气壮。
让两个姑娘多知道一些自己的能力，对他多一些信心，反而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纪灵玥仔细思考一番，觉得老哥说得的确有道理，也就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然后，便开始美滋滋地拆包纪宁给她俩带回来的礼物，边拆还边拍马屁，主打一个情绪价值拉满：
“哥哥好厉害，出去一趟，收获满满！
那所谓的管委会，之前都快变成属貔貅的啦。没想到哥哥竟然让他们爆金币~！
我就知道哥哥是最棒的！”
倒是姜星瑶，之前捕捉到了纪宁刚进门时的那一抹阴沉，悄悄凑到近前，轻声问道：
“阿宁哥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有什么可以帮上你的吗？”
纪宁对姜星瑶表现出的有勇有谋很满意，因此也没打算隐瞒她，而是直接坦诚了困境：
“你们应该知道，外面早就断网了吧？
而且我刚刚确认了，外边存在很强的未知干扰，在阻断着咱们的通信。
总之，这次的情况……有些复杂。
不过没关系，我能找到替代的办法。星瑶不用替我着急啦！”
姜星瑶一听就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加入了和纪灵玥一起分享零食的行列。
可她脑袋里，却开始盘算“怎么把自己重生后的那些秘密”告诉纪宁……
……
为了让小姑娘能听懂大概的意思，纪宁其实已经大幅度简化了他利用灰鸽扑翼机群确认的实际情况。
事实上，外面的状况，比他最开始预料得还要复杂：
自带通信模块的灰鸽子们，刚一出发就发现，如今的海城似乎完全被神秘的干扰源所遮蔽。
正常情况下，经过多次迭代的灰鸽通信模块，能够智能化地利用跳频、扩频、自适应滤波及各种更为先进的技术，对抗潜在的通信干扰，保证灰鸽之间可以顺利相互组网。
但事实就是，鸽群飞出后，间距超过五米，就会因为信噪比过低而失联。只能用视觉方案进行飞控和协同。
鸽子们进行了不同高度、不同位置的组网尝试。最后发现，这种具有全频段、无方向性的神秘干扰，似乎以一种均匀的状态逸散在海城的每一个角落，以“暴力压制”的形式，把传统的无线通信技术废掉了。
有少数鸽鸽们按照预设程序，尝试拉光纤组网，竟发现光纤通信也同样遭遇了干扰。
简而言之，“通信”这种人类现代文明的核心要素，被极具针对性的手段搞废了！
如果放在平时，官方或许还能组织专家进行研究和反制，恢复各方联系。
但现在是丧尸末日，感染和干扰同步产生，让此世的人类文明连组织反抗的机会都被剥夺……
……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善人就得做回睁眼瞎了！
八个世界的摸爬滚打，纪宁每次除了开始的一段时间是用来和伪人们互掐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手练武一手搞科研，各种紧急情况应对策略更是层出不穷。
灰鸽扑翼机，其机体附着的绝大部分仿生飞羽和绒羽，都自带源自天网世界技术的光电涂层，用以给内置电池补充部分能源。
其功率密度维持白天的全时续航、及夜间的有限活动，基本不成问题。
如今，鸽鸽们的能量并不足以和海城内现有的干扰进行对抗，但偶尔兼职一下副业，从侦察兵转行通信兵，还是没有问题的。
顶着神秘干扰，一套原始而科幻的应急通信网络，便开始了搭建！
………………
…………
……
一只只灰鸽扑翼机降落在合适的位置后，双脚死死抓牢附着物。附着特殊合金的爪尖，深深刺入墙体、树干等降落点的表面，将仿生鸽牢牢固定！
然后，它们以“最大限度增加受光面”为目的，浑身羽毛舒展。
与此同时，背后的几根格外长的羽毛高高竖起，羽毛尖端的不同颜色LED灯开始闪烁，用以进行数据位信号传输。每根信号灯羽毛就代表着一条用于传输数据位的信道。
而信号灯羽毛周围，还有几根略矮一些的辅助羽毛，通过竖起/下降的机械方式，进行着校验位传输。
以通信为目的站定、并展开羽毛的鸽鸽，鸽头静静盯着自己所中继的信息来源：远方另一只展开的灰鸽子……
以此，鸽群靠着羽毛信号传递，和视觉识别，组成了半双工信道网络。以一种原始和科幻并存的方式，在逆境中为大善人撑开了势态感知通信网！
……
这套方案，还是某次茶话会时，嘉翎为纪宁提出的。
她当时就和纪宁拍着胸脯保证：每条信道理论上可以提供至少30Kbps的通信带宽。但如果鸽鸽们团结起来，把多鸽并行中继、动态组网等技术也用上，将带宽冲到20-30Mbps也是可行的。
如今实际看来，因为鸽群节点停留位置、背羽信号观测难度存在差异，鸽网的网速并不均匀。相当一部分节点的传输速度连理论速度的几分之一都不到。
但好在，继续负责巡逻的鸽鸽们，还是把眼中的侦查信号传回了大善人的【随身机房】！
事实便是如此。
纪宁并没有在姜星瑶面前吹牛，他是真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难。
与此同时，有了信息回传，AI助手也开始顶着逆境发力！
随着战争迷雾散去，海城在灾变后的全貌，也开始展现在纪宁眼前……
……
第190章 不留遗憾
没有上帝视角的大善人，自然不可能知道，那个曾经也“和他海誓山盟、发誓此生非君不嫁”的好女友沈梦秋，在又一次窥探天机后，竟然毫不犹豫地为她“乖巧善良”的竹马傅君临做了信息更新。
由于沈梦秋再次体现了她在“使用价值”之外的“价值”，在力量极度膨胀后、略显情绪不稳定的旧日竹马，对待她的态度，也难得地从之“前越来越不把自己当人”的粗暴，变回了“痴迷中带着几分温柔小意”的柔情。
躺在傅君临怀中，沈梦秋的手指餍足地在他胸口画着圈，潮红的脸颊上荡漾着幸福，轻声呢喃着：
“兜兜转转，还是你~！
君临，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咱们的缘分，其实是任何波折都无法阻隔的~！”
傅君临到底不是铁石心肠。
没有这个迷途知返的小青梅，他只怕早就葬身丧尸海洋之中了，哪来的如今“无敌得寂寞”“后宫日益繁荣”的蒸蒸日上盛况？
虽然她有些脏了，不如郑雅雅她们那种一开始就跟了自己的姑娘让他心悦。但她到底是自己曾经的心结，且足智多谋……
要不，还是洗一洗，凑合着用吧……
至少先用一段时间，等腻了再说呗？
……
末世才到第七天，傅君临便觉得自己大势已成，未来必将主宰人间。
其中多有沈梦秋筹谋的功劳，她做出的预知更是从无错漏。
那么，针对她所描述的变数，自己的确应该调整之前的计划，提前掐灭那些隐患了……
将沈梦秋抱紧，傅君临权衡着利弊：
他现在的能力，短期内只能再大规模发动一次。那么，是让尸潮淹没“酝酿了变数”的榆树小区好呢？还是干脆推翻原计划，让海城大学沦为丧尸乐园好呢？
……
前一个选择，目标实力不明，一波莽过去反而有浪送前期优势的可能。
而后一个选择么……会导致很多本该嫁入自己后宫的姐妹们香消玉殒。却可以一步到位，通过将海大这个产学研一体的中心打掉，让人类翻身的机会变得更加渺茫！
最关键的是，后者执行难度低，又能剪除“变数”未来的羽翼。“变数”再强，还能靠单飞来翻盘不成？
……
下定了决心后，傅君临又贪婪地享受了几把手中的柔软，嘴角勾起的弧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整个人散发出的邪魅之气有些蛊惑人心的力量，完美地藏好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疯狂：
“呵呵，命运~！有趣的东西……
很可惜，天命终将在我手中，谁都别想把它从我这里夺走！谁都不行！！！”
………………
…………
……
纪宁和纪灵玥、姜星瑶并没有和原剧情一样，在这天被迫离开榆树小区，而是逗留在了出租屋内。
鸽鸽们已经尽力了，但情报汇总和分析还需要时间。
鸽网的设计理念，本就是在互联网失能且存在强干扰时，面向逆境的替代方案。其信息收集和势态感知效果，比上个世界纪宁化身网络之神时，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不打无准备之仗”，从来便是纪宁的风格。这是性格使然，和武德充沛与否无关。
在信息分析完成、并拿到AI助手对自己预想方案的评估前，他不打算推剧情进度。
……
直到入夜前，纪宁都可以看出，姜星瑶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和他说着什么。
但今天，改善了伙食的纪灵玥似乎格外难缠。
显然她已经从自己最开始的血腥手段中恢复了过来，并因为获得了久违的安全感而有些兴奋，想要和好闺蜜多多分享自己的喜悦。
这也就导致了直到夜幕降临，窗外开始传来此起彼伏的丧尸嚎叫声时，姜星瑶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摊牌时机。
纪宁也不着急。
他告诉两个姑娘，明天一行三人会离开这座小区，向更适合长期生存的地方转移。
目标就是海城大学！
……
纪灵玥和姜星瑶都有些愣怔。
纪灵玥表示无法理解哥哥的决策，因为海大这种人口密度较高、位置也并不适合防守。就算周围有大学城的配套资源，物资会比较充裕，也不该是求生的好去处。相比之下，她觉得，如果一定要离开，找机会向城市外围突破才更合理。
而姜星瑶则满眼意味深长，没有过多参与下一站目的地的讨论。
这一夜，在纪宁的坚持下，没有再安排轮班守夜。
他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他有超能力，不困。但如果两个姑娘今晚没有好好休息，会影响行动，甚至成为负担。
一听哥哥“成为负担”的帽子扣下，纪灵玥也不敢再争辩，拉着姜星瑶就回到了卧室。
而后，纪宁也回到了自己卧室。
他不是普通人，【反派之眼·瞟血】比“死守在客厅当门神”有意义多了！
……
躺在床上，大善人一边在脑内和AI助手讨论被汇总而来的信息，一边习惯性地运转【鉴心秘典】及早就修炼得返璞归真的真气功法，强化着自己此世的肉身。
期间，他还反复开启、关闭【救世主】称号，想看看能不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天心意识的存在。
可结果有些遗憾，此世的天心意识就仿佛死掉了一样，非但连最混沌的相应都无法给出，甚至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
也许，这背后的原因，和丧尸末日会突然爆发有关联吧……
……
嘎吱……
卧室门被推开，一个曼妙中带着几分稚嫩的身影，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
女孩的呼吸极为急促，心脏砰砰地狂跳着，显示出她此刻的紧张和不安……
“……”
站在纪宁床前，在那长达十几秒的犹豫之间，女孩极力调整着自己越来越紊乱的呼吸节奏，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她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整个人如同灵活的小猫咪一般钻入了被窝里，白藕般的玉臂紧紧环在了纪宁身上，脑袋也搭在了纪宁胸口：
“阿宁哥哥，我知道你还没睡……
你，应该等我很久了吧？”
……
姜星瑶并不是走软妹子路线的大小姐，和“有点聪明、但整体上没心没肺”的自家妹妹纪灵玥有些像。
两人都是元气少女的风格。
此刻，女孩气吐如兰，声线颤抖中带着羞怯和柔弱，和她平日里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当大片弹性十足的娇软贴在纪宁身上时，他完全可以想象，这一夜的进击究竟消耗了姜星瑶多少勇气。
“嗯，没睡啊，我在……
守夜呢……”
怀中的女孩听了一愣，噗嗤笑出了声来。方才的紧张也消散于满屋的旖旎之中……
“阿宁哥哥可真幽默呢~！
好啊，那我，陪你‘守夜’呗~！”
不等纪宁做出反应，姜星瑶猛然进击：
“不许拒绝我！
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我真的不知道。
但我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了……！”
粉嫩的嘴唇，封住了纪宁的任何回应……
……
第191章 之前吃得苦算什么！？
姜星瑶的“坦白”，耗时要远超她的预期。
不过，她的秘密，和纪宁交代得非常彻底，坦诚得极为充分……
……
姜星瑶，果然是个自带灵泉空间的女频末世文模版女主。
而且，如果大善人没猜错，她的金手指应该还是款“兼具单兵作战能力和后勤能力”的成长型金手指。
昭昭天命，不言自明！
不过和纯粹的女频大女主不同，姜星瑶这个姑娘，似乎多少沾点恋爱脑。
哪怕刺杀傅君临失败后，重生在末世前半个小时，她也没有考虑过自己单飞刷怪升级。
反而半遮半掩地留在纪宁兄妹这边，一边默默修炼空间古宅里的武学秘籍，一边用产量不算丰沛的灵泉偷偷帮纪宁和纪灵玥改善体质，为A栋骚乱时、三人一起杀出重围做准备。
在她和纪宁确定关系后，还带着纪宁直接进入了神秘的空间之中，让见多识广的大善人也开了一番眼界……
……
纪宁的手掌，触碰在阻隔了小院和外界环境的空气墙上，仔细端详荡漾开的空间涟漪。
献宝一般把自己最大秘密展现给纪宁的姜星瑶出言提醒着他，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骄傲：
“很美对吧？可惜现在过不去呢！
我以前试过‘能不能强行闯过去’。
但有个声音告诉我：能量不足，需要更多的猎杀来扩展活动范围！”
望着远方如同水墨画卷一般的天地，缭绕在山间的云雾给巍峨的山峦披上了若隐若现的薄纱，淡墨晕染而成的悠远天空上有白鹭优雅掠过，纪宁若有所思：
“更多的猎杀么……？”
姜星瑶点点头，给纪宁肯定的回答，然后补充道：
“按照前世的时间，咱们本该今天就离开榆树小区的。
这一次，阿宁哥哥和玥玥的状态都比上次好很多，咱们肯定能相互扶持，顺利度过更多难关的！
接下来，咱们会遇到很多很多困难。不过如今，有了我的底牌，有了阿宁哥哥你觉醒的强大异能，咱们一定能活过末世的~！”
纪宁回女孩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姜星瑶被其中的暖意鼓舞得越发信心十足……
这一次，她感受到的不只有手中锋利唐刀带给自己的安全感。
眼前的青年，更是给她一种“比这片水墨世界远方那些山岳还要踏实厚重”的沉稳和从容。
就仿佛，有他在身边，便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
…………
……
“瑶瑶，这，这真的是我哥！？！？这是天神下凡还差不多吧！？”
纪灵玥用力地揉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想象中“离开榆树小区就陷入危机四伏、险死还生的追逐危机”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生。
更像是……在逛街！？
姜星瑶不语，只是默默用黑漆漆的唐刀刺入那些被纪宁切削了四肢、抽烂了一嘴獠牙的丧尸头颅之内，收人头收得不亦乐乎！
感受到随着斩杀“强敌”而顺着唐刀汇聚入自己体内的暖流，以及一点点扩大的灵泉空间、加速发育的灵米……
姜星瑶头一次领略到了被大佬带飞的快乐。
聪明如她，通过观察纪宁的战斗方式，也已经隐约猜到，昨晚很可能真的是她思虑太多，会错了意：他当时可能真在站岗，不是在给自己奇怪的暗示呢。之后的那些，更像是一场甜蜜的误会。
虽然脸羞得通红，但姜星瑶一点都不后悔，反而很庆幸自己当时的勇敢。
自己的阿宁哥哥，果然是最棒的！
……
看着走在前方，如剑仙般隔空御物、云淡风轻之间杀疯的哥哥，和跟在他身后“杀疯”的闺蜜，纪灵玥突然觉得自己长得特别像电灯泡，还是大圆头款式的白炽电灯泡。
出发前本就吃得酒足饭饱，这一嘴狗粮更是塞都没地方塞。
“可恶，我就那么多余吗！？”
纪灵玥气得直跺脚，却也不敢和两人拉开距离，只能紧跟着耍杂技一般砍丧尸的哥哥，和总觉得多了那么几分媚态的姜星瑶，手握唐刀做着警戒，假装“自己也在为团队出一份力”……
……
纪宁带着两个姑娘所前进的路线，是一路上距离最近、交通最为顺畅的方案。
敌群密度是什么？他不在乎。
大善人走在最前面，用精神力触手卷着两把合金飞梭，见了丧尸就砍，杀出一片半径达十五米的丧尸真空带。
这个世界的丧尸，并不是早期《生化危机》游戏里那种“和老太太比赛跑，都能输得哭晕在厕所”的准残疾，但速度和敏捷上却略逊色于《丧尸世界大战》里的那种多动症。
根据目测到的、在它们体表逐渐凝结而成、散发着淡淡粉色雾气的结晶体，以及合金飞梭传来的受力反馈，纪宁猜测：
应该是那层“让普通刀枪难以造成致命伤害”的结晶表皮，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能力。
至于这些丧尸的力量和智力：
它们的整体力量，大概是普通人类成年男性的1.5到2倍左右。反正在大善人眼中弱得可以，基本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智力也和没有差别不大，完全被捕猎和进食本能支配，找大善人送死时前赴后继，省事得很。
不过纪宁也观察到：尸群中，似乎有那么几头身躯晶体化稍微弱一些的丧尸，比其他的丧尸似乎要聪明那么一点点：
它们混在弥散着殷红雾气的尸群中，把尸群护在身前；一旦周围的尸群有被大善人杀崩的迹象，它就会踉踉跄跄往远方逃跑，嘶吼声中竟然莫名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委屈（？）……
实在是丧尸那同时具有腐烂和结晶化双重特质的脸上看不出破碎感来。不然纪宁都要怀疑，这世界难道已经癫到三爷都开始跨越物种了？
……
街上的丧尸汹涌而来，又在大规模送肉后纷纷散去。
期间，纪灵玥实在觉得摸鱼可耻，就学着姜星瑶的样子，用手中黑刀给几头被哥哥加工好的丧尸补了刀。
结果她发现，“补刀”意外地解压。
这种场面，和昨天老哥在楼道大杀四方后的惊心动魄相比，根本没什么冲击力。
尤其是捅那种身上结晶体薄弱、但是嚎叫声格外凄惨的弱鸡丧尸，让她竟然隐约有种念头通达的快乐。
可怜的纪灵玥在心底哀叹，自己怕不是潜在杀人狂，如今“界限解除”了吧……
……
然而，就在少女眼含热泪，默默接受了“自己可能是个天生坏种”的设定，并越来越熟练地给那些丧尸补刀时，纪宁突然站在了当场，示意两个女孩停下来。
“哥哥，怎么啦？”
纪灵玥擦了一把汗，向纪宁靠拢。姜星瑶则持刀站在了他身边，做着必要的警戒。
“海大那边，遇上了一些非常棘手的麻烦！
很抱歉，今天的适应，先告一段落吧。我得带你们赶一段路了！”
说完，他一手一个，搂住纪灵玥和姜星瑶的腰肢，背上突兀出现一个造型怪异的背包。
下一刻，纪宁用力踏地，整个人腾空跃起。一对后掠翼自背包夹层展开。
强劲的气流从机翼中段的悬挂载荷中喷射而出，三人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海大的方向飞去！
曾经帮纪宁带安若瑶躲过核爆的单人飞行器，再一次派上了用场。
“诶！？哥……哥哥！？你怎么会飞！？你别告我你还真是鸽鸽啊！！！”
“丧尸都有了，末世都来了。我觉醒点会飞的能力，很合理吧？”
纪宁的回答很真诚，但纪灵玥怎么听都觉得他的回答是在敷衍自己：
“不是！如果哥哥你会飞，那咱们之前干嘛一直走着？
这一路走来，吃过的苦算什么！？”
“算……算咱们能吃苦？”
化身飞燕的感觉真的很棒，让姜星瑶心情愉悦，半开玩笑地为自己好闺蜜的控诉盖棺定论……
………………
…………
……
此刻，密密麻麻的丧尸正在朝着海城大学方向汇聚而去。
两天前，才好不容易在师生们共同努力下光复的校园，还未来得及构筑足够可靠的工事，就再次面临着生死考验。
因为尸群规模浩荡，红雾弥散得格外明显。在主楼顶层戒备的同学很早就发现了这一情况，并通知了大家。
年轻的学生和老师们，早已不似八天前的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那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的大都是惶恐和迷茫。在接过金工实习车间里机械工程专业的同学加班加点打造的那些佩刀、长枪和弓弩时，很多人都因为前途未卜而流下了眼泪。
但他们却依然选择了前往简易工事，做着和丧尸群接战的准备。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不知道光明和希望在何方，但战斗的意志决不能被磨灭。那些怪物听不懂懦弱，更不留俘虏。”
“想要在灾变中，作为人活下去，就得有用智慧和勇气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这些，都是之前郑老校长在带领大家齐心协力、剿灭校园内丧尸时，鼓励大家的话语。
在郑老校长这些天来以身作则的感染下，全校师生各司其职，做好了迎接尸潮洗礼的准备。
……
只是，没人知道，那个早上还和体育系的同学们一起搬沙袋、垒路障、累得差点闪了腰还笑呵呵说“没关系，我还不算老，能坚持住”的花甲老人，此刻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彻底失去了呼吸。
大家都在准备着应对尸潮，郑校长也不例外。
校长办公室之内，他甚至已经用自己珍藏在书柜中的那几本他前几年参与编撰的教材，做成了简易的护腕，准备前往海大的最外围，和师生们一起共抗怪物狂潮。
然而女孩手中的利刃却穿刺了他的脖颈，让他带着满眼疑惑和不甘，提前告别了这个世界……
在郑校长尸体旁边，郑雅雅的笑容妖冶凄迷。滚烫的眼泪滑落，可她脸上却无半分悔意：
“对不起，爷爷……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你挡了君临哥哥的路了，我别无选择啊……”
隔着玻璃眺望海大校园外围，她已经隐约可见自街道间弥散而起，向着海大弥散而来的薄薄红雾……
红雾之下，自然就是君临哥哥用以主宰天下的力量了！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非常顺利。
……
突然，郑雅雅发现，窗沿上停着一只灰色的鸽子，正用猩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知为何，郑雅雅只觉得脊背发寒，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
为什么自己竟然从一只鸽子身上，感受到杀意了呢？难道是手刃了自己的爷爷，良心不安么？
可转念一想，郑雅雅便释然了：
一切都是为了君临哥哥！
如果她不能帮上自己的爱人，等沈梦秋在体育馆避难所那边取得进展，自己回去岂不是又要被那个贱人压一头了！？
不行，这可不行！爷爷失去的只是生命，自己面临的，可是失去真爱的大恐怖啊！
爷爷如果知道自己的难处，泉下有知，也一定不会责怪自己的……
……
这样想着，郑雅雅避开了那只讨厌鸽子的目光，转身离开了郑校长的办公室。
距离君临哥哥的进攻还有一会儿，她还能再帮他做些别的……
……
第192章 战场一角
海量丧尸奔涌着逼近海城大学，如同万兽奔腾一般，践踏得大地都在不住震颤。
尸群体表的结晶附着物，散发出的红雾汇聚融合，缓缓升腾而起，弥散成象征死亡和毁灭的雾霾，场面壮观而诡异……
……
特殊时期，海大并不具备“生产足够武器，武装所有人”的能力。
在已故郑校长的指挥下，幸存的海大师生被分成了战斗组和后勤组两部分：
战斗组在收复校园的过程中，负责消灭丧尸、巡逻警戒、物资搜索等高风险任务；而后勤组则顾名思义，负责为战斗组提供支持。在这种分工体系的基础上，这几天，幸存者们都是根据所承担职责的风险，来进行物资分配的。
有过军旅经历的老校长，本就德高望重，更是从灾变爆发第一天起，就一直在为了恢复海大秩序而战。
在幸存者中，他的威望无人能及。
因他的一力坚持，这种不算等级制度的等级制度得以实施，并发挥出了海大幸存者们的潜能：
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脆皮大学生们，和比他们坚强不了多少的老师们，携手发力，竟然真的创造了奇迹。
他们将校园内游荡的丧尸逐一剿灭，生生清理出了一片灾变后的安全区！
……
没有任何一种管理策略，可以让所有人满意。但好在，只要郑校长还在一天，海大幸存者的组织度就不会垮下来!
正如此刻，一些已经在最外围防线工事内等待执行作战计划的同学，则握着手中武器，值守在各自点位，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宿命……
这些人从来不是天生的战士，望着奔涌的丧尸群，他们中很多人眼中都噙满了恐惧的眼泪。
但每每想到这些天，一把年纪还和自己这些年轻人始终奋战在第一线的郑老校长，幸存师生的心底又莫名涌现出了几分勇气和力量。
那个总是一脸慈爱、但比铁人还坚强的老爷子，现在肯定也做好了准备：他应该是守在某个关键位置，等着接应自己这些草台班子“炮兵”完成“陷阱触发”任务；然后掩护自己一行人，撤往更安全的后方；再指挥第二道、第三道防线以阻击尸潮吧……
……
学校边缘的老旧三层办公楼楼顶。
带着酒瓶底眼镜的瘦弱青年，比照着面前三杯风速计和风向标的状态，再次检查了一下抛物器此刻的角度和配重，以确定所有参数符合同抛物器一起送来的《燃烧弹抛射器：射击诸元检索表·试用版》上的记录。
只是，他的身体因为不断迫近的尸群所带来的压迫感而颤抖个不停，时不时会推起眼镜，用力擦一把眼泪。
“李瞎子你别发抖了！
这都打了好几天丧尸了，怎么不见你有一点长进啊？
就你现在这怂样，我怕你一会儿撤离的时候都走不动道，还得我背你！”
李伟，因近视度数太重，在寝室里又常常因为邋遢而找不到眼镜，一着急就盲人一般到处摸索，还求着大家一起帮他找。
如此窘态时常上演，使得他被舍友们戏称为“李瞎子”。
李伟身旁，全副武装的高大黄毛青年，一边打趣着他，一边再紧了紧身上的防具。
黄毛无意识地扯了扯领口露出的银项链 —— 那是他的小青梅在去年生日时送给他的平安符，然后用心擦拭起早上刚从金工车间换来的大砍刀来。
黄毛脸上没有半点畏惧，就仿佛没看到即将席卷而来的尸群一般。
“赵哥……你，你就真不怕那些怪物？它们可是……会吃人的啊！”
强迫症一般，确认土制燃烧弹的放置位置没有任何隐患后，李伟在接战前，终于鼓足了勇气，对身边的舍友问出了心底积压已久的问题。
自己寝室一共八人，如今活着的只剩他俩。有四人在灾变爆发当天就领了盒饭，另外两人则死在了收复海大的一系列战斗中。
他李伟作为一个资深花旗重口味血浆片粉丝，已经在这短短八天的惨烈经历中，被尸兄们的真实番茄汁吓破了胆。
而赵文斌，这个他从入学第一天就觉得“浑身痞气，不像什么好鸟”的疑似混混，这几天就和打了鸡血一样，砍起丧尸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
金工车间搞的砍刀质量那么好，都被他砍卷刃了四五把……
难不成，这家伙真是郑校长的死忠粉，觉得“团结一心就能力挽灾变的狂澜，杀出个未来”？
“怎么滴，难道你害怕它们，它们就不吃人了？”
赵文斌乐呵呵道，眼中闪动的却是莫名的锋芒。
李伟听了，觉得赵文斌的话的确有道理。对面是丧尸，绝对不可能“优待俘虏”，害怕有个屁用。
可恐惧死亡，是生物的本能。
勇气这种东西，又不是自己想有就能有的：
“可是赵哥……我还是怕！
我才19岁，连女朋友都没谈过，我还不想死啊……”
话刚一说完，李伟就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最好把这张臭嘴抽烂。
赵文斌已经杀疯了，但他被困在女生寝室的小青梅，依旧没能等来他的救援。
灾变爆发得太突然，当时男寝社区和女寝社区都是尸变的重灾区。
而且海大这边的手机信号断得尤其早。赵文斌和他的那个小青梅，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断了联系。
灾变刚起，赵文斌抄起寝室的墩布就冲了出去，说要救他家芊芊去。李伟等人还以为他死定了。
几天后，却也是这个“疑似混混”，带着战斗组成员，把快渴死、饿死的李伟从“和丧尸躲猫猫”的游戏中拯救出来。
只是，赵文斌再也没有说起过，他到底有没有成功救下自己的小青梅……
李伟也不敢问。但他能猜到，那个一笑就有两个深邃酒窝的小甜妹，大概率是不幸遇难了。
今天因为太害怕，嘴上没把门，戳了赵文斌的痛处，李伟心底的愧疚一下子把他的恐惧都压了下来。
可赵文斌似乎没有任何触动，脸上的坏笑不见一丝阴霾：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死的！至少……不会是今天！”
看着自己硕果仅存的好舍友，李伟总觉得他的笑，有些令自己发虚……
哥们，你也是现代人，你应该明白“往自己身上插旗子”有多不吉利啊！
什么“打完这场仗就回家结婚”，“没有什么好怕的了”，真的不兴说啊……
突然，李伟心底隐约有个令他不寒而栗的触动——自己这个最近几日越来越开朗的舍友，怕不是因为没救回他的小青梅，已经不想活了吧！？
……
群尸咆哮声越来越震耳欲聋。
战前的立Flag阶段，因为尸群已经冲到了预定位置而终结！
“可以了！”
点燃土制燃烧弹导火索的瞬间，李伟果断打了个预定手势，招呼赵文斌一起发力。二人协力拉扯绳索，触发卡钩脱落。
然后，他俩头也不回地向着楼梯口跑去。
如果一切顺利，借助楼高优势，土制燃烧弹将在飞行接近一百余米后，坠落在海大师生之前在外围预设的埋伏区。
那里提前准备好的燃烧物和爆炸物将被点燃。通过炸毁目标建筑的同时形成火海，丧尸群将遭受一定程度的杀伤和驱离。
但是丧尸奔跑的速度很快，留给两人撤离的时间不足一分钟。检查战果什么的，根本来不及!
“诶，天上那是……！？”
李伟动作比赵文斌稍慢，因此在跃下顶层前，他有幸看到了在划破长空、朝着主楼疾驰而去的银白色神秘飞行物。
下面好像，还挂了三个人……
“动作快点，没时间磨蹭了！”
进入战斗状态的赵文斌，此刻更像血火淬炼过的军人，丝毫不给李伟拖泥带水的机会，一把将他拽了下去。
随即，两人朝楼下夺命狂奔！
………………
…………
……
从高速状态直接降落并不容易。
好在纪宁对真气的控制非常精妙，效果丝毫不弱于六自由度反冲火箭。而两个姑娘又都用灵泉强化了体质。
因此，当纪宁的单兵飞行器顺利降落在楼顶时，姜星瑶和纪灵玥感受到的，更多是刺激，而不是后怕和不适。
纪灵玥还有些没从奇妙的空中狂飙里回过神。
而纪宁则望向姜星瑶：
“星瑶，你有信心保护好玥玥的安全吗？”
姜星瑶连连点头。
她看出，纪宁还有要事要做，因此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嗯，我没问题的！
阿宁哥哥你放心，玥玥交给我，保证不会出事了！”
再也不会出事了——姜星瑶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昨晚，姜星瑶已经向纪宁展示过自己的深浅。甚至还为了方便他量化自己的战力，跟他过了两招：虽然败得极为凄惨，且糊里糊涂就是了！
重生后一身神秘的阿宁哥哥，简直就是台不讲道理的终极战斗机器！
但她堂堂重生者，治不了纪宁，还治不了点落单的丧尸小卡拉米吗？
纪宁也很满意姜星瑶的武德，便扔给两个姑娘一人一把手枪和一盒子弹，叮嘱她们“别乱跑，注意保护好自己”，便纵身跃向楼下，再次展开双翼，化作银白色的流星，朝学校外围疾飞而去……
……
“哥……哥，哥哥他哪来的枪！？”
纪灵玥只觉得，自己的三观从昨天开始，就快被突然不当人的哥哥刷爆了。
而姜星瑶则按着昨晚纪宁对她的教导，给手枪上好了膛。甚至，还学着纪宁的话术，言不由衷地给自己老公打了个圆场：
“丧尸都有了，末世都来了。你哥突然有了两把手枪，很合理吧？”
“也对哦……”
纪灵玥愣愣点头，随即看着闺蜜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些破防：
“……对才怪呢！这事情从头到尾，一点都不合理好吧！？”
没有理会纪灵玥的纠缠，姜星瑶看着已经开始飞快掠过尸群上空、围绕着海大急速盘旋的银白色亮点，有些好奇：
自己的心上人，会用怎样的方式来破解眼前的危局呢……
……
第193章 护驾，你们给我护驾啊！
大善人能凭借一己之力，阻挡成千上万的尸潮，替海城大学化解危机吗？
行，也不行。
如果丧尸的仇恨始终锁定在纪宁身上，纪宁这个文弱的学术分子，完全有信心用几天几夜的时间，从南天门一直砍到蓬莱东路，在眼睛都不干的情况下把尸群屠得一干二净。
但问题是，人为操纵痕迹明显的尸群，锁定的目标显然不是纪宁，而是海大内的幸存者们！
如果有当年的星河科技做后盾，纪宁大可用铺天盖地的仿生巡飞弹，给来袭尸群洗个澡。
但这次，他手头的解决方案有限，必须谨慎选择……
……
鸽网的相当一部分通信节点，已经往海大这边转移，为纪宁强化了些许势态感知支持。
但鸽鸽的带宽就摆在那里，做一些“给压缩过的侦查数据传输做中继”的任务还勉强凑合，再多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因此大善人不得不亲自客串一回侦察机：
一方面，用真气灌注机体，强化机身结构；同时大幅度增加投入挂载舱腔体内的压缩空气胶囊的数量。
至此，这架同样经过多个世界改良、基于纪宁武道和【系统空间】特化而来的单兵飞行器，在大善人全力催动下，竟然突破了原本的“高亚音速”使用场景限制。
更多的真气传输给前方“用以展开真气屏障，来保护驾驶员”的导流锥，而机翼挂载舱的气流喷射通量也被拉满。
超越极限，纪宁的单兵飞行器周围，开始被拉出了一环环音爆云……
飞行器隆隆作响，如同一列疾驰于空中的列车，只用了短短二十余秒，便完成了以海大中心为圆心、环绕学校周边为路径的飞行。
紧接着，飞行器扩大了行动半径，在更远一些的外圈，极速飞掠。
至于这架“大善人”号临时侦察机的侦查手段，则是他强化了输出功率的【反派之眼】……
………………
…………
……
海大内，不少严阵以待的幸存者，都随着空中列车的轰鸣抬头，向那个从未见过的不科学飞行器行注目礼。
这其中也包括郑雅雅。
在顺利刺杀郑老校长后，她率领着“天降神兵”的基地战士们，趁乱攻陷了海大金工车间，并指挥众人将车间浇满了汽油。
她螓首微抬，聆听这空中翻滚的爆鸣，眼中流露出一抹疑惑。
“不……不行……！这里，是……是同学们最后……的希望……！
我绝不……！”
脚踝传来的拉扯让她回过神来。
郑雅雅望着脚下那个被捅了十几刀、整个人都变成了血葫芦、却依旧在试图阻止她破坏金工车间的老师，目光中没有半分怜悯，有得只是烦躁。
这些人不想着往体育馆那边撤离，死守个没什么卵用的破车间有什么用！？
要不是他们太过顽固，甚至还在负隅顽抗中打死打伤了自己好几个已经侍过寝、成为了基地核心成员的姐妹，她也不会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烂地方耽误这么久。
如今快被捅死，也是这些人欠自己的！他们本就该烂在泥里，用生命去赎罪！
她们是君临的人，不用担心尸潮的攻击。所谓的灾变，于郑雅雅而言并无任何威胁，但姐妹往往才是姐妹的敌人。
不光沈梦秋，还有几个虎视眈眈的基地高层干部，都指望着在这次“配合尸潮覆灭海大”的行动中，积累更多的功勋呢……
路线上还有几个实验室需要破坏掉，动作还得加快！
不然，就来不及去体育馆那边，分沈梦秋一杯羹了！
……
一脸不耐烦，郑雅雅轻轻俯身，用手中的利刃给“欠自己太多”的留守老师抹了脖子，然后就准备招呼姐妹们离开车间，并将其付之一炬。
岂料，就在她踏出金工车间的那一瞬，整个大地都猛然颤抖起来！随即，一阵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从校外传来！
轰！！！
仿佛地龙翻身，泰山崩塌。瞬间的剧变，让郑雅雅脸上的血色有些消退。
她确定，海大幸存者们绝对弄不出这种规模的动静；而君临的计划里，也没有爆炸环节……
难道……出意外了！？
……
轰！！！轰！！！轰！！！
就在她惊魂未定之际，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传来。震天撼地，宛如真正的末世来临！
郑雅雅惨白的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无助。
从方才的嗜血霸王花，恢复昔日小白花的纯洁娇弱，原来只差几次“爆炸的艺术”而已……
………………
…………
……
另一边，在海大体育馆的排球馆内，经过好一番宣传、美化、和拍胸脯赌咒发毒誓，沈梦秋终于用“全部由女孩子组成的末世净土”，带动起了相当一部分师生的情绪。
甚至，成功地用她娴熟的话术，引得她们和留守的战斗组成员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眼看距离“在海大中心开花、策反成功”只差一步之遥，沈梦秋只觉得心情格外愉悦。
“梦秋姐姐~!
你说的那个地方……真的是‘没有丧尸进攻，而且全是咱们女孩子相互帮助扶持’的末世乐园么？
咱们真的能突破外面丧尸的包围，到达那里么？”
一个长相清秀的齐肩发小女生，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拉着沈梦秋的手做着反复确认。
说实话，她被这个看起来有些眼生、但气质非常有亲和力的大姐姐，说得很是心动！
虽然有郑校长坐镇，海大幸存者的秩序目前还非常良好。但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如果沈梦秋姐姐没有骗自己，那跟她一起去那个天堂般的幸存者基地，显然比留在这里好太多了！毕竟，谁能保证，那些挥着刀砍杀丧尸的同学，找到机会的时候会不会……
看出了小姑娘的忧虑，知心姐姐沈梦秋用力点点头：
“是的！那里，是我们亲手清理出来的别墅区，居住条件极为良好！物资也充裕，什么都不缺~!
在那里，无论是战斗队还是后勤队，都是你我一样的女孩子，很多事情完全不用担心~！为了拯救海大的姐妹们，我们团队里的异能者还专门挖掘出了一条地下隧道。
若果你愿意，一会儿可以和姐姐一起从那里撤离海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欣赏着女孩眼中的希望之光，沈梦秋笑得灿烂，心中却鄙夷着这个姑娘的清澈愚蠢，并给她贴上了“最顺利也只可能成为君临的玩物，对自己不构成威胁”的标签。
眼看后勤组的姑娘们，已经要和那几个战斗组成员吵起来，沈梦秋撂下了明显被自己说动的女孩，准备上前添一把火。
可就在这时，天崩地裂一般的震撼来袭，紧随其后的便是仿若近在咫尺的审判雷鸣！
整个海大体育馆，也在轰天雷鸣中摇摇欲坠。大量粉尘从天而降，吓得馆内众人纷纷发出惊叫声……
幸存者们再也顾不上谈论要不要撤离，一个个赶忙抱起脑袋缩在墙角。
沈梦秋的大好局面，莫名其妙就被天灾破解了，气得她差点骂娘。可恐怖的天地异动，却强行按下了她的脾气，让她和其他人一样缩在墙边抱头蹲防……
………………
…………
……
【扫描结果已处理！探测到27147个目标！
特殊可疑区域已发现，并标注！
环境分析完毕，投弹点位优化中……
投弹点位优化完毕！点位标注完毕！
预计投弹数量：20枚……
预期毁伤效果：62%-65%】
两圈的侦查飞行完毕后，纪宁已经使用AI助手处理【反派之眼】扫描数据，将现场尸潮的精确数量标注完毕。
结合目视侦查取得的“对海大周围建筑分布和结构”分析，轰炸方案通过AI优化，给到了纪宁这边。
而纪宁也没有犹豫，在开启第三次环校飞行时，略微抬高了飞行高度，并将飞行器速度降到了低亚音速。
随即，从【系统空间】中，一枚枚来自天网世界的礼物——小型全氮阴离子盐炸弹，便在大善人的飞行过程中，逐一投放在了预设的点位！
炸弹坠入尸群，微秒级的化学反应，让储存于炸弹中的恐怖能量骤然释放。
一朵又一朵缠绕着紫色电弧的蓝白色死亡之花，在单兵飞行器后方绽开。
（氮气电离产生的辉光放电现象）
裹挟着毁灭万物般威势的冲压之力，将无数尸兄吞没、撕得粉碎。并将周围的建筑直接摧毁。坠落的建筑材料，给那些在爆炸中幸免于难的尸兄带来了二次杀伤……
把爆炸后融汇了苦杏仁味的尸臭和焦糊味甩在身后，纪宁驱动飞行器完成了第三次全校环行。
而这时，域外天魔种下的整整二十朵异世之花，已经将汹涌而来的尸群主力吞没大半。
剩余的尸潮，威势已经不足原先三成。
……
一些在天降浩劫洗礼下幸存的特殊丧尸，更是开始发出呜咽般的嘶鸣，试图逃离这个明显隐藏着大恐怖的绝境。
它们收到的命令，不允许它们擅自撤退。
但是作为本能主导一切的丧尸，尤其是丧尸中的卑鄙者，它们保全自身的求生本能，优先级显然要强于王者的意志……
之前跑得稍微慢一些的特殊感染者，已经不再冲锋，甚至打算“卷尸跑路”了！
“曰尼玛！！！”
躲在丧尸沙虫赶工挖掘出的地下坑道里，在一众特殊变异者的拱卫下，傅君临暴跳如雷。
刚刚还无比顺利的“围剿海大”行动，莫名其妙就遭遇了意外。
在他的感知中，发起围攻的海量感染者节点，不到半分钟就损失了一大半，并且还在死亡。
更可怕的是，他的“王者威严”已经快要无法镇压那些节点丧尸了！
……
“给我上，给我上！只有把海大毁了，把里面的人都杀光，把实验室全破坏掉，我的时代才能高枕无忧！
你们这些懦夫，叛徒，无胆鼠辈！
冲啊，给我冲啊！”
傅君临怒急咆哮，双目猩红得快要喷出火焰，额头更是青筋暴起。
他一次又一次通过精神力，向那些“能够指挥其他丧尸冲锋陷阵”的节点丧尸下达进攻指令，全力压制着它们的怯懦本性。
只是，下一刻……
嘭！！！
一枚硕大的梭形金属物直接撞破上方土地，径直砸在了傅君临面前！
“啊啊啊啊！护驾！！！”
傅君临被突如其来的变数吓得汗毛倒竖，再也顾不上什么王者威严，也没时间催促那些节点丧尸往前冲了，跌跌撞撞地向后撤去。
而几个最为健壮、浑身几乎覆盖满了猩红晶体的健壮丧尸，感受到尸王的恐惧，立刻奋不顾身挡在了傅君临面前，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尸墙！
……
轰！！！
金属物体爆碎，生生炸开了一个通往地表的缺口。几头防御型特化的特殊感染者，也当场粉身碎骨。
傅君临被炸得七荤八素，口鼻流血，耳膜更是嗡嗡生疼。
濒死的恐惧，让这个才登基八天的皇帝，瞬间回忆起灾变前那段人憎狗嫌、整日摇尾乞怜才能维持表面光鲜的卑微人生……
但他到底是王者，怎么可能就此认命？
傅君临一边通过精神力向坑道内更多的特殊感染者下达“护驾”的命令，一边屁滚尿流地朝着洞窟深处逃窜。
虽然不知道外面情况究竟如何，但傅君临大概清楚，这次的剿灭计划，应该是破产了……
没想到……
咚！！！
一个人形从天而降，激起的冲击气浪甚至让傅君临差点又翻个跟头。
“欸，你打算去哪里？
就这么让你走了，回头你肯定又去找梦秋抱怨，说我不大度，悄悄欺负你了~！
嘿嘿，我的三爷！”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傅君临只觉得自己的后领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然后整个人就和被拎小鸡一样拎了回去……
“护驾，你们这些废物，给我护驾啊~！”
“我护尼玛呢！”
啪！！！
坑道内，群尸咆哮不绝于耳。可柔弱男那惨烈的哀嚎，却不知为何，明显格外嘹亮……
……
第194章 失格王者的来时路
“狗东西，‘丧尸围城’好玩吗？”
两把合金飞梭在精神力触手的操控下，哪怕在坑道中一样飞舞得灵活自如。
又一只朝着大善人飞扑而来的敏捷型丧尸，被两把飞梭前段的开刃处，以“剪刀并拢”般的攻势，直接切位两段；靠着惯性继续飞来的上半截躯体被纪宁飞起一脚踹回了洞窟深处。
第一波的勤王丧尸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
满地丧尸残骸中，纪宁飞身来到傅君临身前，狠狠一脚踹在了他脑袋上，将他如同沙包一般踢得平地起飞。
轰地一声撞在洞窟墙壁，然后颓然下跌。
但不等傅君临落地，纪宁又是一个瞬身，将他已经被扯破的衣领拽住，随后便是一记如同翻天印般势大力沉的耳光！
这一耳光，抽得大善人自己心花怒放，念头通达；抽得傅君临晕头转向，差点脑浆迸裂，当场转世重生……
果然，伪人和耳光是绝配啊！洋柿子短故事，诚不欺我！
恍惚中，傅君临仿佛看到了他的太奶……呸，他的来时路……
……
尽管傅君临有着破碎感十足的童年，甚至连自己暗恋多年、但始终对自己若即若离的青梅都投入了他人的怀抱，但他一直坚信，自己终将走向极致的人生辉煌。
无人扶我凌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这便是傅君临的座右铭。
特殊的家庭环境和人生阅历，让傅君临对问鼎巅峰的路线有着独特的考量。
在他看来，一砖一瓦自己打造自己的宫殿，是费力不讨好的愚蠢之举；取他人构建之成果为己用，那才是真正的智慧和能力。他的踏脚石，都是德不配位的废物。
在逃离“原生”家庭后，傅君临以自身英俊优雅的外貌，高超的人际手段，在社会上混得风生水起。
不少豪门小姐、女总裁、甚至有些年纪的老富婆，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断攻略，然后复盘利弊得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早已成了他人生的本能。
一切都在向好。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那个爱而不得的小青梅，沈梦秋了……
沈梦秋爱上的那个叫纪宁的男人，在傅君临看来，浑身上下都给他一种令人作呕的厌恶感。
可沈梦秋却像是一只最深情也最残忍的狡猾猫咪，游走在他和纪宁之间——把心给了自己，把身体给了纪宁，成为了傅君临最难以启齿的屈辱。也正是这种挫败感，让傅君临越发对沈梦秋念念不忘，拉扯不休。
直到上个月，明明说过“已经准备嫁给纪宁，要和自己断了联系”的沈梦秋，找到了自己，哭泣着说她知道错了，说她发现最爱的人还是他傅君临，并和他彻夜缠绵……
……
第二天，她告诉了自己一个惊天秘密：她觉醒了预知未来的异能。并且预测到，这个世界即将爆发一场丧尸浩劫。旧文明将彻底消亡。
而他傅君临，只要有她的帮助，就可以一步步在末世中以尸者之王的身份崛起，成为世界真正的主宰!
……
刚开始时，傅君临根本不信沈梦秋的屁话，只觉得这个女人怕是受了什么刺激，脑子坏掉了。
一度，他还非常惋惜，曾经那个手段高超、心思深沉缜密的小狐狸，竟然不知不觉就被纪宁霍霍成了弱智恋爱脑。剩余的这具空壳，属实食之无味，只能用来发泄他对小青梅和纪宁的憎恨了。
当然，在自己“站起来蹬”她的时候，看她用手机和纪宁那个蠢货虚与委蛇，还是很欢乐的。也算是弥补了多年爱而不得的遗憾吧……
但之后，灾变爆发，沈梦秋利用预设的陷阱击杀了一头最普通的丧尸，并鼓励他生食其脑髓。脑髓入腹，傅君临沟通到了意想不到的神秘之境，也真正意义上开始“君临天下”……
然后，他以人类的那一面，建基地，扩后宫，玩弄人心人性；以丧尸王的那一面，猎杀人类，定向培养变异丧尸，筹谋毁灭人类底蕴……
一步一步，傅君临都走在登顶路上。
他坚信自己才是天命宠儿。
直到……
………………
…………
……
啪！！！
“继续！别停！你继续给我鬼叫啊！”
曾经，自己最看不起、最厌恶的纪宁，此刻宛如天神附体，揪着自己的衣领就是又一耳光，抽得他下巴都差点脱臼，牙齿更是几乎崩碎一空，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一场精心策划的围猎，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鸟样子！？
“护……护驾啊~！护驾……！”
但乾坤未定，此次带出来的变异丧尸还有很多没赶来参战，傅君临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
同三爷一颗心沉入深渊不同，此刻纪宁的感情非常复杂。
亲切，欢喜。这是得以重见“和苦主有着宿命羁绊”的伪人三爷时，那种“掠食者看到猎物”的本能兴奋。
此外，还有“无聊”。
因为这只三爷，太弱了……
………………
…………
……
【随身机房】里的AI助手早就给出了和他本人一样的判断：
这个丧尸世界的三爷傅君临，很可能具有尸王的部分特质。甚至，它本身就是尸王！
基于这种判断，加上利用原剧情有限线索，对傅君临性格进行分析，纪宁在轰炸前侦查、并发现了这片藏于地下的密集目标时，便猜测到这次“海大围攻”的始作俑者、狡猾的伪人三爷傅君临，就躲在这里：
丧尸把人类当做猎杀目标，对人类拥有本能的敌意。因此在【反派之眼】中，它们呈现标准红色，这一点都不意外；
但地底下，一坨红色目标拱卫着一个红得发黑的目标。说它不是对自己“欲除之而后快”的原剧情女友的竹马傅君临，谁信？
果然，一枚真气加速钻地弹破开隧道，自己神兵天降，便将傅君临堵了个正着！
而傅君临在挨了自己一耳光后，也果然不负众望地开始吱哇乱叫，将他手中的牌一张张打了出来：
一众在地面上根本未曾见过的形态各异、能力不一的变异丧尸，从坑道尽头蜂拥而来，为了守卫它们的王者，朝着大善人发起了猛攻！
……
有浑身晶甲覆盖、体型巨硕的攻坚型晶铠丧尸；
有四肢修长、动作极为灵活、手部异化成覆盖这锋锐晶体利爪的敏捷型丧尸；
有大肚如孕妇，但腹中贮藏着的是散发着不祥光泽的橙色粘液、可以蓄力将这些腐蚀性粘液喷涂而出的远攻型丧尸；
甚至，还有不少手臂特化为长刃、专门进行阵列肉搏的步兵型丧尸！
如果说，这些变异丧尸，都是傅君临这个尸王有意引导培养而来，那他的确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这个世界的人类，面对这么一个恶毒属性点满的叛徒，简直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唯一问题是，它们在大善人面前，并不能构成威胁！
……
“吼——吼——！”
坑道远端，再次传来尸群的咆哮和由远而近的脚步奔驰之声。
下一批勤王丧尸军团赶来！
冲在坑道最前方开道的，依旧是那些动作最为快速的敏捷型丧尸。而它们身后的军团，由两头晶铠丧尸开道，后面的步兵丧尸组成兵线，掩护着再后面的远程丧尸。
攻势迅猛，章法森严。
很显然，这一波的勤王丧尸，因为配置齐全，驰援准备充分，所展现出得威势，才是傅君临手下军团的真实水平！
……
大善人见猎心喜，随手把傅君临丢地上，从空间中取出姜星瑶送他的唐刀，下意识地对着三爷两腿之间就是一抹。
随即转身大笑着，迎着来袭尸群而去！
“啊啊啊啊——！！！”
关键部位，被纪宁大夫鬼斧神工的一刀瞬间分离。还没上麻药，真的很痛！
坑道内三爷的哭喊声瞬间盖过了丧尸们的吼叫。
可剧痛之余，傅君临仇恨的目光中，却燃起了希望——这个恐怖的魔头，没有再用出之前那些匪夷所思的攻击手段，反而选择了用冷兵器肉搏……
一切指向一个真相：
在这场短暂却极为惨烈的消耗战中，纪宁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现在的凶狠，全部都是外强中干的粉饰。
只要继续发力，胜利就在眼前！
这波，优势在我啊！
这样想着，强忍下体剧痛，傅君临要求尸群“护驾”的精神力波动，再次传播开来……
……
第195章 撤离小插曲
几个最得傅君临宠爱、侵蚀程度也最深的基地高级干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尊上、主人、夫君……已经在他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被他的宿敌虐得欲仙欲死。
但在经历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后，她们还是收到了来自她们主宰的命令：
终止行动，立刻撤离！
……
通常情况下，二鬼子都会比鬼子对老乡更加恨意滔天。傅君临基地的高级干部们也不例外。
这些人，甚至比丧尸还要渴望全灭海大幸存者。因为，幸存者的血肉，将铺就自己“登上傅君临心中更重要地位”的阶梯。
主观能动性拉满的她们，不少人刚捣毁区区几个预定目标，也没来得及从秘密坑道中投放更多丧尸。
一切，和【中心开花】计划中期待的成果，还相距甚远。
……
这些干部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王命不可违！
傅君临的意志，不是她们有资格挑战的。
就连距离“大规模策反”只差一步之遥的沈梦秋，也只能拐带着哄骗来的少数几个最没脑子的蠢货，进入丧尸沙虫为她们挖掘好的撤离通道，溜之大吉……
沈梦秋的行动，其实是最顺利。
其他几个在海大执行特殊任务的基地干部们，则因为尸潮突然拉胯，而被“有了余力自顾”的海大幸存者们发现了端倪。
哪怕有“通过地道进入海大校园内部”的尸群掩护，干部们依然出现了伤亡。
至此，傅君临计划的内线和外线，开始了全面崩溃……
………………
…………
……
郑雅雅有些贪心。
作为曾经成绩优异的乖乖女，海大校长的亲孙女，她比自己那些只知道用宫斗心思争宠的姐妹们，更能理解傅君临对“毁灭海大”的战略考量之英明：
如果说，以“建立丧尸国度”为最终愿景，还有哪些目标比“军事基地”更值得摧毁的话，“大学”这种富集人类智慧、存在众多精密仪器和部分生产能力的目标，其价值丝毫不弱于“工厂”、“研究机构”、“医院”等目标。
更何况，海大校园内，有好几个规格极高的国家重点实验室。其研究潜力，比普通大学还高很多。而里面的学生，如果真的得到妥善组织，更会成为君临的绊脚石。
为了心爱的情郎，哪怕双手染血，她也无怨无悔。
“雅雅姐，快走吧……
再不撤离，咱们就是在违抗主人哥哥的命令了！”
和自己一样浑身沾满了番茄汁的小妹妹曲知鸢，再一次催促着郑雅雅撤离。
这个小姑娘，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阳光青春娃娃脸，讨好傅君临的手段也极为高明。
她只用了五天，就在同一批投靠傅君临的幸存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核心后宫之一。如今，更是身为位高权重的执行干部，地位比自己也只差了半步！
虽然，曲知鸢和郑雅雅刚刚才姐妹情深，配合默契地用“丧尸追逐柔弱少女”的戏码，背刺并坑杀了一组前来处理丧尸的战斗组成员。但两人的交锋从来都隐藏在举手投足之间，一见面就能擦出火花闪电。
“别急，知鸢妹妹！咱们马上就撤！再多坑几个，不对，再多坑一个就好！
海大这边多死一个，君临哥哥以后得阻力就会少一分！
诶？等等，你这么急着撤走，而不想顺手多弄死一些隐患，不为君临哥哥着想……
哦，天哪~！你该不会是……”
小蹄子，都是好姐妹，谁还不会个“扣帽子”、“泼脏水儿”的小把戏呢？你跟老娘玩什么宫心计啊~！
郑雅雅暗啐了一口，表面上却装得颇为震惊，嘴巴张得老大，快要能一口吞下整枚只因蛋了。
“人，人家才没有呢！人家的一切，都是主人哥哥的，当然也想帮他的前程推上一把啦~！
只不过，撤退是主人哥哥亲自下达的命令。
主人哥哥的主意从来都特别正。他虽然乐意看到咱们姐妹们全心全意为他筹谋，但应该……更希望看到姐妹们听他的话，而不是擅自胡乱揣测他的意思，横生枝节对吧？
雅雅姐，你好像还是在天启日之前就跟了主人哥哥的老·前·辈呢，肯定比妹妹这种小女生，更懂得主人哥哥的想法，对不啦~！”
曲知鸢染血的笑颜下，心思缜密，轻易化解了郑雅雅的反攻，还反将一军，气得郑雅雅肝疼。
郑雅雅明白，作为被傅君临侵蚀最深的眷属，她们的这番对白，日后同样不会逃过傅君临的感知。
再坚持下去，以后被君临哥哥翻阅意识的时候检查到，可真就百口莫辩了。
无奈，哪怕再是一片赤诚，她也只能向这只小狐狸做出妥协：
“知鸢妹妹说得在理，咱们……咱们再坑一次，哪怕多杀一个！然后立刻撤退！”
看着曲知鸢眼中那抹“争锋中占了上风”后的快意，郑雅雅银牙紧咬，只希望天降神雷，劈死这个人面蛇心的小妹妹。
……
下一刻，几米之外的拐角处，再次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很显然，新的“前来处理突然出现在校园中央的丧尸”的海大战斗组成员，已经到来！
放下争端，郑雅雅和曲知鸢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朝着拐角处跌跌撞撞跑去，边跑还边哭喊：
“救……救命啊！丧尸，丧尸在追我们啊~！”
而她们身后那些之前还在站桩的丧尸们，仿佛接到了命令一般，立刻摆出凶狠的姿态，跟在两女身后，装模作样地追杀而来！
……
迈过转角，迎面赶来的是两个青年。
为首的黄毛装备齐整，手持明晃晃的大砍刀，一身肃杀之气。
而他身后，是一个明显气势弱上许多的瘦弱眼镜男。虽然他同样握着武器，但一看就是“好骗又好杀”的样子。
曲知鸢见到为首的是个黄毛，心底狂喜，明白这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垃圾人，绝对顶不住自己这种清纯美少女的诱惑。
只要出其不意地坑死他，那个眼镜男一个人面对自己两姐妹和一群丧尸，肯定会完蛋。这波，又赚了！
“哥哥，救命啊……我后面，全是丧尸~！”
曲知鸢哭哭啼啼就要往黄毛身后躲，准备故技重施，给他后背来一个猛的……
噗嗤！！！
然而不知为何，就在曲知鸢灵活地绕到黄毛身后、探出水果刀准备来个“正义背刺”之时，她的视野猛然旋转着飞向半空中，然后轰然落地！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少女看到的最后画面，是那个完成了闪电般回旋劈的高大黄毛，将滴血的砍刀斜在身边，把眼镜男护在身后。
他结实的背影，阻隔了满眼错愕的郑雅雅和她后边那群蓄势待发的丧尸……
而在黄毛身后，喷射着番茄汁颓然倒地的，是手持水果刀的曼妙身姿。
浑身嫣红，仍然无法掩蔽她的玲珑有致的芳华……
那是，曲知鸢自己的身体啊！
“就算披上一张人皮，也掩盖不住你身上的尸臭味！非人非尸，恶心东西！”
下一刻，黄毛青年赵文斌，紧握砍刀。
寒芒凌冽的刀锋，直指将狰狞怨毒藏在错愕之下的郑雅雅，笑容逐渐放肆。
“等，等一下？！小哥哥，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郑雅雅如小白花般柔弱娇软，楚楚可怜，俨然时一副急需保护的模样。
可回答她的，却是赵文斌不由分说斜劈而下的利刃！
沾染着曲知鸢血迹的刀芒，彻底撕下了郑雅雅的伪装。
尖锐的咆哮震耳欲聋，那是尸王眷属出离愤怒的攻击信号。
身后群尸向着赵文斌和李伟扑来。
下一刻，青年和丧尸们战成一团。喊杀和嚎叫，交织成了海大混乱乐章的一小段插曲……
……
第196章 有你，真好
别墅区，傅君临的基地。
“……姐妹们！你们必须明白，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大于天！
钱珊珊身为队长，不能以身作则，擅自将自己积分兑换的物资，转送生病队员！
这种行为，是对首领‘基地不养闲人’理念的严重践踏！更是对咱们这片末世净土的无耻亵渎！
她表面仁善，其实是坏了首领定下的规矩，是在威胁姐妹们长远的生存利益，是在坑害咱们在场的每一个人！
因此，我必须按照基地规则，对她，和受她‘帮助’的达利特级别队员，进行处决。
希望你们引以为戒，不要再犯类似错误……”
基地监察队的监察官，许若馨，在处决了那几个前天刚来就整出乱子、最后受伤快死的基地最底层成员后，开始把矛头指向被监察队强押着跪在地上、浑身伤痕累累却依旧在装淡定的钱珊珊，心里极为得意。
许若馨和钱珊珊本是公司同事，都是天启日第一天就跟了首领傅君临的后宫老资格。
许若馨没有钱珊珊那么高的颜值，因此起始地位比钱珊珊低了一阶，对此早就是怨气冲天。
如今，靠着“听傅君临的话”，和“讨好沈梦秋、郑雅雅两个基地大姐头”，她成功爬到了钱珊珊头上，这次又抓住了钱珊珊的把柄。
一场酣畅淋漓的公报私仇，就此展开！
“忏悔吧~！向着所有姐妹忏悔你的罪行，然后重申你对首领理念和规矩的忠诚。
向大家道歉，向我道歉！或许……我还会考虑一下，暂缓处决执行，等首领回来了，再问问他的旨意！”
终于全面凌驾于宿敌之上，许若馨觉得，此刻就是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
然而，跪着的钱珊珊早已脱力，但眼中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更多的却是一种解脱的释然，和对她深入骨髓的鄙夷：
“呵呵，沐猴而冠，人面兽心……
许若馨，你现在这样子，比外面的丧尸都要丑陋呢！”
许若馨听了错愕不已，脸色从震惊转为难堪，但钱珊珊似乎根本不在乎生死掌握在她手中，蔑视之意更浓：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只有两件事。
首先，是瞎了眼，来到这个比地狱都血腥罪恶的魔窟。在这里作为星弩苟延残喘，真还不如一早就死在外面那些丧尸口中……
第二件事，就是当初竟然同情你这种低贱到骨子里的垃圾……”
许若馨怒急，一脚将钱珊珊踹翻，举起手中长刀，眼中满是出离愤怒的狰狞：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钱珊珊，你辜负首领和两位大姐头的期待，更祸害了这里所有好姐妹的前程！你给我去死吧！”
在广场围观的基地成员，资格老一些的人都是满脸麻木，这两天刚来的新人则欢呼雀跃，在为许若馨的铁面无私、维护规矩而喝彩。
而李晴只能默默擦着眼泪，趁乱离开了现场……
处决执行后，还有一场许若馨主持的宣教。而此刻，基地的首领带着主力队员们，全部外出执行任务去了。
如果不趁现在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天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有第二次机会……
……
李晴小心翼翼地躲过那些正在畅聊今天执行规矩的守卫姐妹，将自己潜伏天赋点满，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由沈梦秋负责的基地托儿所。
只是，当她越是靠近被划作托儿所的别墅，心中的不祥预感就越强。
据说这里收容着不止一个孩子，而孩子们总会哭闹才对。怎么这里，会如此安静？
李晴再三观察，确认这里的守卫都随着沈梦秋一起离开后，才蹑手蹑脚地推开托儿所的大门，心也越来越凉：
想象中的满屋婴儿床、儿童活动区的画面并不存在；也没有酣睡的孩子们。
别墅内中央空地上，只有一个大坑！刺鼻的腥味和恶臭从坑内飘来，让李晴的不安到达了极限，甚至完全将她的恐惧压下……
靠近大坑，探出半个脑袋向下张望，那副人间炼狱般的画面，让李晴心胆俱裂：
坑下是一个硕大的地下空腔，一根根猩红的晶体在空腔内肆意生长蔓延，将这个空腔空间牢牢支撑。
空腔地下，无数似卵非卵的深红色椭球体生长在地面晶体簇的包络中，如同心脏一般脉动着，淡粉色的光晕诡异而不祥。里面似乎都在孕育着什么比丧尸还要可怕的怪物……
晶体簇之间，无数从未见过的、怪形怪状的丧尸，正大快朵颐着各种不可言说之物。
而它们身边，堆满了大小不一的残骸……
泪崩的李晴明白，她那承载着过世老公最后期许、和自己全部爱意的可爱孩子，应该就在其中了。
这里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魔窟啊！
那一刻，所有的忍辱负重都成了最可悲的笑话。
李晴，彻底崩溃了……
………………
…………
……
海大主战场附近，坑道之下。
傅君临在又一次从下体剧痛导致的昏迷中苏醒过来。
望着已经不再触发超能力，只用唐刀和拳脚进行战斗的纪宁，他只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对劲：
哪怕不用超凡力量，纪宁依旧如战神再生。他攻守法度森然，身姿灵活敏捷。每逢寒光爆闪，必有丧尸喷着黑色的鲜血，哀嚎着倒地毙命。
明明蓝条和血条都已经见底，连大招都放不出来了。怎么这个怪物，像是开了锁血挂一样，就是不能被自己的尸群淹没呢！？
……
这已经是第四批勤王的尸群，坑道后方堆满了被大善人斩杀的变异丧尸残骸。
当又一头高大的晶铠丧尸咆哮着冲来时，纪宁手挽唐刀，划出半轮冷月，啪地劈砍在它晶甲覆盖的胳膊上。
咔嚓！！！
顿时，晶甲崩碎，黑血泼洒而下。
伴随着丧尸的惨叫，纪宁借着唐刀破甲时的反冲力，飞身跃起。
在空中拧腰转身后，纪宁以唐刀刀锋沿着晶铠丧尸脊背而下，在降落于丧尸身后的过程中，切碎了它的脊椎！
晶铠丧尸颓然倒地。
与此同时，大善人骤然挥刀横斩，将飞扑而来的敏捷丧尸一刀两断。
最后，借着斩击的未尽之势，原地旋身。长刀如飞镖般脱手，以凌冽的黑芒贯穿了不远处正在蓄力、准备来个“酸液吐息”的远程丧尸的头颅，将它的施法永远打断……
……
“你……你明明不是……没力气了么！？为什么会……！？”
宝贵的成熟体变异丧尸们，基本都折在了这场坑道血战之中。
看着用长刀挑着远程丧尸、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纪宁，傅君临灵光乍现，眼中惶恐尽褪，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怨毒：
“该死！纪宁你这绿毛龟，你根本就没有脱力，对不对？
你一直都在演我是吗？粉碎我尸潮的也是你，对不对！？
该死，该死！你怎么就不乖乖去死呢！？！？”
战斗数据收集完毕，三爷培育的这些大宝贝，对纪宁已经全无秘密可言。
回去培训一下自家老婆和妹妹，以后她们也不需要“打无准备之仗”了。
纪宁笑得灿烂和煦，用精神力触手将远程丧尸剥开，取出毒液囊，兜头浇在了傅君临脑门!
“就你问题多，乖乖上路不好么？”
“啊啊啊……！好痛！！！
纪宁！我傅君临，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呵，记得排队叫号……”
……
嘶嘶……刺啦……！
在惨烈的哀嚎声中，傅君临带着满腔的仇恨和不甘，被他亲自选育出的远程丧尸的强酸溶液，腐蚀成了一摊血污。
而大善人生怕留下烂尾工程，直接开启【救赎之光】，对着傅君临化作的血水进行着认真消杀，绝不放过一个活细胞……
………………
…………
……
斩首顺利完成。
参与围城的尸潮失去了尸王压制，已经在三爷丧尸们的带领下开始了如风转进。
尽管校园中心突然冒出的那些丧尸，给海大幸存者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真正的浩劫却被生生扼杀……
……
纪宁再次回到海大，没走多远就迎面撞上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阿宁哥哥~！?”
姜星瑶一见到纪宁，两眼闪闪发亮。
她直接扔下手中唐刀，如同乳燕归巢一般，扑入了他怀中，亲昵地撒着娇。
一旁的纪灵玥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自家好闺蜜什么时候和哥哥这么亲密了。
这是……闺蜜要变嫂子啦！？
“阿宁哥哥，恭喜你凯旋~！
外面那些丧尸，都已经在撤退了。你是不是已经把幕后黑手干掉了啊？”
在纪宁怀中扬起脑袋，女孩仰望着德胜而归的心上人，期待着一个肯定的答案。
纪宁沉默几秒，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应该没有……他想让我以为他死了。的确足够狡猾。
可是……这种有秩序的自觉撤退，而不是出于野兽本能的自发溃逃，反而暴露了他有着复活底牌的事实。
那个傻缺，以前没少听沈梦秋骂‘演戏都不知道演全套’，怎么就不能触类旁通，再聪明一点呢？”
姜星瑶紧紧抱住纪宁，一脸依恋地将头埋在他胸口，嘟哝着：
“他要再聪明一些，大家就都没活路了啊……谢谢你，阿宁哥哥……
有你，真好……”
……
第197章 原剧情里的队友
海大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挫败傅君临【中心开花】阴谋：一方面，是承了郑校长“组织完善”的遗泽；一方面，则多亏了姜星瑶这个“从天而降、力挽狂澜”的女战神！
什么？姜星瑶这个昨晚被纪宁压着花式吊打、根本无力翻身的小杂鱼，也算女战神？
事实就是这样。
别看姜星瑶在纪宁身边乖巧听话，人畜无害。但在他不在时，结合了前世战斗经验和今生功法、灵泉的姜女神，绝对是末世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假设，大善人及原身都不存在于这方世界，姜星瑶的人生轨迹将是“在砍杀各路丧尸中，一点点积累武德，最终成为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真正大女主”。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的天命，能不能支撑她在某个节点掀翻傅君临这个“从伪人虐文男小三半路出家、转行当男频末世暗黑文天命之子”的丧尸王。
但毫无疑问，在没了尸潮威胁的海大变乱中，根本不可能有敌人能给姜星瑶带来任何威胁。
……
此刻，刚才还“将手中漆黑唐刀舞得杀机迸发、劈丧尸如同砍瓜切菜”的杀戮天使，竟然如同一只乖巧的宠物般，缩在纪宁怀中，小女儿态尽显。
这让有幸和姜星瑶一起战斗过的海大战斗组成员，差点惊掉了下巴。
“看他们现在的表现……
星瑶，你刚刚肯定特别威风，对吧？”
纪宁搂着姜星瑶，调笑着怀中女孩。
而姜星瑶的气势更弱了几分，像是犯了错的小猫咪，都不敢和纪宁对视一眼：
“那个……阿宁哥哥……
我，我有好好听话，真的没乱跑哦！我和玥玥只在主楼附近活动，乖乖等你回来。
只是后来，从学校深处窜出来好多丧尸。我就想……你昨晚跟我说过，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可以适当在实战中锻炼自己。
而且你知道的，那些普通丧尸根本不是我对手。只要不擅自跑出学校，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所以，我和玥玥，就帮着那些海大同学们一起，清理起丧尸来了……
你……你不会怪星瑶不听话吧？”
纪宁不是独裁者，也没有“必须把自己老婆的锋芒全部磨灭”的恶趣味。他自然不会借题发挥，给姜星瑶甩脸子了。
一直以来，纪宁反感得都是那种“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脑子一扔就乱搞一气、最后把自己和队友都陷入死地、只为了推动剧情发展”的古早逆天女主，以及欧美电影里的莽夫伪人。
像姜星瑶这种“有经验、有战斗力”的聪明姑娘，本就不会随意送人头。他很放心。
更何况，昨晚她还在自己的反复敲打下，培养了非常深刻的安全意识。这点自由裁量权，纪宁愿意给她。
而且，这丫头在自己怀中撒娇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哪怕是大善人这种见多识广的老色批，一样非常受用……
……
纪灵玥专心致志地数着脚边的地砖上到底有几道纹路，假装看不到腻在一起好久才分开的哥哥和闺蜜。
在她看来，两个过分的家伙“抱在一起交流战场情报”，纯粹就是想要亲热的掩饰而已。
只是，她哥太厉害了！开着奇怪的小飞机，扔下二十枚冒蓝火的炸弹，直接把尸潮给炸崩了。
甚至，她还从哥哥和姜星瑶这个“疑似嫂子”的对话中听出，他刚才竟还和所谓的尸王、及它手下的各种变异丧尸交手，甚至还斩杀了尸王……
小姑娘的大脑超负荷运转，终于还是再次陷入了宕机状态：
这根本不是自己哥哥，这是哥斯拉下凡啊！
……
纪宁承诺，会跟两个女孩分享“对抗变异丧尸”的战斗经验后，话题的重心才转移到海大内线……
事实就是，这场骚乱虽然平息得非常快速，但海大的损失依旧极为惨重！
郑老校长的尸体在他的办公室被发现。这个噩耗，对于所有海大幸存者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以至于哪怕没有深入校园，依旧可以听到隐约从四处传来的哭泣声。打扫战场的战斗组成员更是各个脸色都极为难看。
另外，金工车间被人为纵火，留守的老师和几个同学已经遇难。火势已被扑灭，损失还在统计中。但情况不容乐观！
还有几个实验室也遭到了破坏……
……
总之，哪怕因为有大善人的介入，海大幸存者聚集地没有和前世一样沦陷，依旧承受了重创。
（前世因为没有命运轨迹变动，傅君临并没有对海大发动如此规模的丧尸潮。
但他依旧出于战略考量，在这几天采取了两线并进战术，覆灭了海大幸存者聚集地。）
……
几个刚刚和姜星瑶、纪灵玥并肩作战过的战斗组女生，来到了纪宁三人这边，非常有礼貌地请求两个姑娘协助她们进行伤员处理。
纪宁看出，无论是姜星瑶还是纪灵玥，都很意动。尤其是姜星瑶，望着纪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啦，是遇到‘熟人’了么？”
这个“熟人”，指得自然不是姜星瑶在海大的同学了，而是三人组前世的队友。
原身前世队友中的好几个，就是在海大聚集地覆灭之后、逃回城区的同学。
这点纪宁并没有忘记。
姜星瑶轻轻点头：
“嗯。我和玥玥之前遇到了‘李疯子’，李伟。
就是‘那时候’咱们团队里、每次杀起丧尸来最不要命的那个。见了丧尸就和见了血仇一样拼命……
你不知道：那家伙每天一闲下来，不是拿着砍刀练习劈砍，就是摩挲着脖子上的银项链发呆。
我刚刚见到他了。他好像受了些伤，不过没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个黄毛伤势严重。
他那边，伤口处理一下，应该问题不大。不过那个黄毛，估计很快就要不行了……
我……我想去帮帮他们……”
姜星瑶所谓的“那时候”，自然指的是纪宁接收的【原剧情】，以及她本人的上一世。
通过昨晚的交流，她已经知道纪宁没有前世记忆，只“记得”大概的经历流程。因此她特意跟纪宁解释了一下故人的基本情况。
纪宁也知道，原身在【原剧情】里的队友们，各个都是好样的。
在那场蓄谋已久的尸潮中，他们为了掩护姜星瑶和纪灵玥撤退，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对这些无畏者，纪宁一贯非常尊重，自然也很乐意在力所能及时搭一把手。
于是，在战斗组女生的带领下，纪宁三人来到了从“临时避难所”改为“临时医疗救助站”的体育馆……
……
第198章 没兑现的承诺
体育馆内，气氛沉重。
“对不起！对不起！赵哥，我对不起你啊！
都怪我！呜呜呜……都怪我！！！”
跪在赵文斌身边，李伟哭成了泪人，不断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抽着自己的耳光。脸都肿得老高了，也不见他有停手的意思。
只是，无论他怎样惩罚自己，都无法阻止眼前友人生命的消逝……
……
就在不久前，面对尸王眷属处心积虑的伏击，赵文斌爆发出了恐怖的战斗力。
他只凭着肉体凡胎和一腔血勇，人刀合一。独战那不人不鬼的女怪物，加一大群丧尸，没有落半分下风！
如果不是李伟太过怯懦，没有好好跟着郑校长他们练习刀法，他也不会成为那个被率先突破的短板。以至于，拖了赵文斌后腿，害得赵文斌为了保护他，而被女怪物突然晶化的利爪开膛破肚……
就算此刻的赵文斌没有尸变，以海大现在的医疗条件，也根本无法处理这种程度的伤势！
毫无疑问，这个自灾变爆发以来、一路杀疯的勇敢战士，生命已进入了倒计时。
“李瞎子……哭要是有用，就不会有灾变……更不会死人了……
经历了这么多……你丫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赵文斌口中不断溢出鲜血，目光逐渐涣散。可他惨白的脸上，没有半分对死亡的畏惧，反而笑得很释然。
此刻，或许对他来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比他小两岁的舍友了：
“李瞎子你个狗东西……别，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从劳资和你当室友的第一天起，你就怕我，觉得我不是好鸟，对不对？……不过，你叫我一声赵哥，我也就真把你当弟弟了……
哥说过，你今天不会死的……至少这件事，哥总算是做到了……嗬，嗬……”
每说一句话，都有更多鲜血从赵文斌口中流出。看得李伟嚎啕大哭，却无能为力。
赵文斌的确是一言九鼎的汉子。
如果不是他，尸化状态郑雅雅那一爪，恐怕就直接就把李伟头颅劈烂了！
自责和悔意充斥着李伟胸膛，他从没有一刻，如此憎恶自己的弱小。
他这个狗屁“技术兵种”含金量有多高，他自己能不知道吗？赵哥为了自己而死，真的不值得啊！
“赵哥，对不起！我是个废物，都是我连累了你！呜呜呜……”
紧紧握着赵文斌越来越冰凉的手，李伟泣不成声。
而赵文斌用尽力气，将李伟的手挪到了自己脖颈的银项链上，眼中似是恢复了几分光彩：
“李瞎子……弟弟，以后……你就得自己……支楞起来了。
加油！替我和芊芊……好好……活下去……”
随着他气息越来越弱，目光却越发柔和。
恍惚中，赵文斌仿佛看到，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一笑就有两个迷人酒窝的女孩，巧笑嫣然地浮在他面前，温柔地向他张开了双臂……
那是在“所有人都将他抛弃、对他厌恶、甚至连他自己都自暴自弃”的时候，照入他腐烂人生的唯一光芒啊。
他记得，自己曾经和那个女孩交换了铭记一生的承诺。
女孩的承诺是：一起考上海大的话，她就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他，携手一世。
赵文斌的承诺是：无论结果如何，他将守护女孩一生。
女孩信守约定，但赵文斌却食言了：
“芊芊……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和你的承诺……来生……
你等我……我……来了……”
身体变得轻盈无比，仿佛禁锢着他的枷锁被解开一般。
柔光里，赵文斌和小青梅紧紧相拥……
……
灵泉，恢复药剂，准武圣真气……
依旧无法激活已经停止的心跳和脉搏。
无论是姜星瑶还是纪宁，都不希望目睹赵文斌这样的人在眼前死去。
听闻他的英勇后，连大善人都对他肃然起敬！
只是很多时候，客观条件并不会服从人的意志。哪怕是纪宁已经尽力，也无法将他挽留下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是赵文斌的身体并没有和周围不少其他伤员一样开始抽搐。
他只是带着幸福的微笑，静静躺在地上，仿佛得到了渴盼已久的救赎……
……
抽搐，意味着尸变的开始。
哪怕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战斗组成员依旧别无选择，只能含泪将其斩首，以确保他们能以人的身份告别世界。
李伟双手颤抖不止，艰难解开了赵文斌脖子上的银项链，缓缓将其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下一刻，他眼中的迷茫、痛苦、懦弱和恐惧，完全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冲天杀意！
………………
…………
……
“呜呜呜，放了我吧，我是郑校长的孙女，我是无辜的啊……
一切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的……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呜呜呜……”
郑雅雅被捆得结结实实，关在临时当做牢房的储藏室里，门口还有战斗组成员把守。她已经解除了尸王眷属的晶化状态，恢复了柔弱小白花（血淋淋版）的楚楚可怜。
当时，她好不容易找到破绽，用“声东击西”的妙计重创了对面那个最能打的黄毛。
明明眼看就可以全身而退、提桶跑路了，结果那个混蛋黄毛竟然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快死了还给自己来了一个猛的……
那一刀，可真狠啊！
将她的晶化利爪生生砍断不说，还直接劈入了她的胸腔！
要不是自己身为君临哥哥的眷属，有着远超人类的生命力，那一刀真就把她送去见爷爷了！
后怕，后悔，仇恨，这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距离死亡如此接近，让她越发珍惜起了生命的美好。还没有彻底挤掉沈梦秋那个贱人，还没有给君临哥哥生个可爱的丧尸宝宝，她真的不想死！
（女频末世小说里，哪个嫁给尸王的女孩，会不想给英俊邪魅的尸王，多生几个可爱的丧尸宝宝呢~？）
后悔，则是因为她没有听曲知鸢那个贱人……呸，姐妹的话，早点撤退。害得知鸢妹妹折了进去，自己也因为重伤而被后续增援的海大幸存者堵住，没能顺利撤离。
仇恨就更简单了。
她恨爷爷，怎么不自己乖乖赴死，耽误了她太多时间；
恨金工车间那些师生为什么要反抗，乖乖让她顺利完成任务不好吗？；
恨曲知鸢，没有继续坚持，直接把她拖走；
恨那个黄毛，不好好走黄毛一脉的好色正道，见到自己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都能下狠手……
不过现在，还有抢救的空间！
……
郑雅雅从来就知道，自己长得楚楚动人。
只要发挥美貌优势，活下去。等身体恢复一些后，总能想办法逃出去和君临会合的……
“呜呜呜，来人呐，放我出去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你们误会我了！
我要见我爷爷，呜呜呜……小哥哥，你，你能帮帮我吗？我好口渴……”
假装根本不知道郑校长已经遇害，摆出最清纯无辜的姿态，郑雅雅把魅惑的矛头对准了门口守备的学生。
守卫学生一听，吓得汗毛倒竖，眼睛都不敢往里看，心说：
大妈，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那恐怖的模样？你装什么清纯佳人呢……我虽然是个母胎单身狗，也不至于饥渴到对你个半人半丧尸的玩意儿想入非非啊！
“呜呜……小哥哥，求你了……
我想喝水，只和一口就够了……你行行好，帮帮我吧……”
被郑雅雅盯上，守卫学生打了个激灵。就在这时，一行四人来到了现场，帮他解了围！
大门打开，郑雅雅以为机会到了，准备用茶艺胡搅蛮缠，看看有没有翻盘的机会。
“啊，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误……！”
噗嗤！
一点寒芒，枪出如龙！
通体漆黑的长枪，直接贯穿了她本就重伤未愈的肩膀，将她死死钉在了墙上。
“啊啊啊啊！！！”
郑雅雅痛得发出了凄厉的尖叫。而回应她的，却是一道带着破空嗡鸣、迎面袭来的黑色锋芒！
刷啦！！！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啊，呜呜呜！我的脸！
君临哥哥救命啊！”
唐刀锋锐，直接毁掉了郑雅雅引以为傲的娇容。
这是她在傅君临后宫中，除了智慧，最仰赖的武器了。失去了美貌，比直接杀了她还难受！
剧痛夹杂着惊怒，让郑雅雅看着眼前的满脸仇恨的女孩有些迷茫：
这不是姜家大小姐，姜星瑶么！？
虽然自己和她都是海大校花级别的美人，但彼此都没见过几面，她对自己的仇恨是从何而来！？
与此同时，看到姜星瑶的那一刻，一股邪念自心底滋生：
要是能把她也献给君临哥哥，自己在他后宫的地位，肯定更稳了~！不过，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呢？她真漂亮，和她争宠应该挺难的吧……
姜星瑶不语，只是一味挥刀！
凌冽的刀锋这次直接刺入她小腹，刺入她的胸膛，砍向她的双腿……
周身痛苦，让郑雅雅再次尖叫起来，将刚刚涌起的争宠念头直接破灭。
……
而姜星瑶身后走来的那个眼镜男，藏在酒瓶底眼镜后面的疯狂和嗜血，才真正给郑雅雅带来几分畏惧：
那不是之前差点被自己弄死的四眼弱鸡么！？他怎么变得怪怪得……
不祥的预感笼罩郑雅雅，她多想立刻逃走，可黑枪将她钉在墙上，半步都无法动弹。
“不，不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个机会，饶了……！”
眼镜男抚摸了一把脖颈上的银项链，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不人不鬼的东西！还我赵哥命来！！”
宛如武二郎附体，李伟抡起手中砍刀，拼尽全力，对着她脑袋就劈砍而下！
……
第199章 好女友的意外帮忙
狭小的牢房内。
姜星瑶和李伟一言不发，用手中的武器，在尸王眷属郑雅雅身上宣泄着滔天恨意。
从初见不到一分钟，这个手刃亲爷爷、并给海城大学带来众多创伤的傅君临秘书，便已经失去了呼吸。
但一个为了自己前世报仇，一个为了自己兄弟报仇，姜星瑶和李伟直到把她做成刺身都没有停手的打算。
纪灵玥昨夜接受了纪宁特训，没有感到不适，只是愣怔于自家好闺蜜怎么突然越发超雄了。
本以为通过“补刀丧尸”走上了杀伐之路的她，和姜星瑶一比，就像个“吃桃桃，好凉凉”的柔弱新兵蛋子……
看来，回头得求着哥哥给自己上强度了！
而纪宁则默默看着一切，见证着两人在【反派之眼】红黑色目标熄灭后，依然锲而不舍地将仇人字面意义“碎尸万段”，心底反思：
自己平时，是不是对那些伪人太仁慈了？鲁迅先生说过：人善被人欺。自己光想着救赎，心太软，终究是不行的啊！
……
姜星瑶终于冷静下来后，钻回纪宁怀抱，无声抽泣起来。而纪宁，则完全可以理解自己老婆“心中的压抑，终于得以宣泄几分”的复杂感受。
他轻轻拍打着姜星瑶的后背，在给她撑起一个避风港湾的同时，默默开启了【救赎之光】，将郑雅雅酱照了个滋滋冒烟的十成熟……
灾变后的积累时间太短，傅君临能撺出复活手段，都已经超出了纪宁的预期。
然而，以傅君临这种男小三骨子里的自私本性，大善人可不相信他会在“给自己多一份复活甲”和“给后宫加上复活甲”之间，选择后者。
换而言之，郑雅雅，这个为了傅君临性福而发明出“压榨姐妹到极限”的积分制度的小天才，这次是真的彻底死透了！
“老公，谢谢你……”
把头埋在纪宁胸口，姜星瑶的声音有些闷。纪宁能感受到她语气里的真诚和轻松。
……
末世，留给女孩柔弱的时间只有片刻。
很快，几个刚刚和姜星瑶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海大战斗组成员找了过来，邀请姜星瑶和纪宁兄妹前去主楼，商讨接下来的安排。
而小姑娘也再次恢复了坚强。
看着走在前面的姜星瑶，步伐隐隐透出几分英姿飒爽，傲娇的马尾辫一摆一摆，纪宁也不由得越发期待起来。
他很想看看，这个手握王道女频金手指、心性也非常了得的女孩，有他解决后顾之忧，究竟能发育到怎样的高度呢？
纪宁拭目以待。
养成游戏，其乐无穷啊！
………………
…………
……
丧尸沙虫挖掘出的通道内，伸手与不见五指。
尽管暂时被深邃的黑暗所吞噬，每一个女孩心中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那个天堂一样的末世基地，绝对安全的世外桃源，虽然还很遥远，但终究会到达！
只要到了那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告别饥饿，告别恐惧，告别迫害和死亡，一切美得比灾变前都要令人向往……
等去了那里，迎接大家的一定是已经开始享福的姐妹们最温暖的问候吧？
热水澡，热咖啡，还有欢声笑语……
真的好期待沈梦秋姐姐口中的那个基地啊~!
“梦秋姐……还有多久能到基地啊？好累……可以休息一会儿吗？”
齐肩发少女并不后悔跟着沈梦秋离开海大聚集地。只是她从未设想过，前往伊甸园的道路会如此漫长。而且，还得在这弥散着土腥气和莫名异臭的坑道里，艰难跋涉……
这比她留在海大后勤组时，给工程队送饭都辛苦啊！
“加油，小雯，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黑暗中，沈梦秋的安慰给人温暖。
只是不知为何，齐肩发少女小雯总觉得，此刻的梦秋姐姐，似乎没有刚才在体育馆时那么耐心和温和了。
这一定是自己太累，腿都走得发酸，脑子也不灵清，出现了幻觉……
“梦秋姐姐，基地里……真的有咖啡吗？我想喝辛巴客~！最好是澳白，半糖！”
黑暗中，另一个女孩问道，声音充满了期待。
“有的，都有的！
咱们首领本领通天，基地里面无所不有！在那里才有真正的安全和自由~!”
沈梦秋继续画大饼。
虽然她明白，到了这份上，其实已经不需要对这些姑娘太客气了，但她一向心思细腻，不喜欢横生枝节。
“太好了~我要喝咖啡！已经一周没喝咖啡了，好难受的~!”
“梦秋姐姐，我们去了，也能住在别墅里吗？”
“梦秋姐，基地的酒吧，晚上几点关门啊？”
面对身后一群涉世未深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询问，带头走在前面的沈梦秋笑得妖冶，眼中淡粉色的精芒意味难明：
“都有的，咱们基地，什么都有~!
不过……姐妹们，咱们丑话得说在前面……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去了基地后，大家一定要遵守基地的规矩啊~!”
“好的，没问题！梦秋姐姐，我们很好说话的!”
“嗯嗯，一定，我懂的……”
再次在心底嘲笑着新人的无知无畏，沈梦秋继续打着预防针：
“其他规矩，去了以后自然会有人带你们立的。但第一条规矩，你们必须记牢——‘天大地大，首领最大’！
要是你们触犯了这条规矩，可别怪姐姐翻脸不认人哦~!”
小雯听着，心里没来由一凛。
沈梦秋咯咯一笑，继续道：
“还有一点哦~！咱们基地虽然无所不有，但也没有‘当圣母，救济天下’的道理不是？
首领有句话，说的特别在理——基地不养闲人！
白嫖基地福利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干哦~！”
沈梦秋的话，听得小雯脊背发凉……
这和她最开始说得，可不一样啊！
和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末世天堂，更是相距甚远……
自己和身后的同学们，该不会……才出龙潭又入虎穴了吧！？
………………
…………
……
海大聚集地的临时会议，开到很晚才结束。
其中之顺利，纪宁自己都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想象中的争权夺利，没有！预料中的剑拔弩张，不存在！
这让已经做好了“替自己媳妇儿唱白脸、给几个跳得最高的反对派开脑洞”准备的大善人，惊奇地发现：
只是走了个神、和AI助手聊了会儿天的功夫，这些陌生面孔们就已经要推选他为基地长，让姜星瑶为副基地长了！
岂有此理！？
大善人还以为这些人是想跟自己玩三辞三让的把戏，欲擒故纵、以退为进呢。
只是，【反派之眼】中一个个绿油油的目标，让他整个人都懵懵地。
直到姜星瑶悄悄在他耳边解释：
体育馆避难所遭渗透。总共上百人，被疑似和郑雅雅一样的半尸哄骗出走。
其中有一只半尸，甚至还是纪宁的老熟人——模范好女友，沈梦秋！
……
这时候纪宁才明白，怪不得此刻的战斗组和后勤组一个个看着自己的目光清澈而真诚呢：
原来是已经不当人的女友，给自己来了出“人鬼情未了”，无意间帮自己搞了次“幸存者提纯”啊！
在场很多人，都目睹过纪宁“架着小飞机炸翻尸潮”的壮举。这种巨佬带来的安全感，甚至超过牺牲的郑校长……
纪宁本来是想“用暴力扶着自己老婆到上面去”，结果莫名其妙自己成了基地首领。
望着一双双在忐忑中满是期待和真诚的大眼睛，大善人有些哭笑不得……
……
第200章 可惜，太迟啦
该说不说，这些郑校长一手带出的幸存者，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呢：
他们眼光毒辣，一下就给整个聚集地的幸存者，找到了最靠谱的活路！
因为他们选出的新首领，除了充沛到有些抽象的武德外，更拥有着在场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行政能力。
虽然之前的世界里，纪宁更喜欢搞科学研究。
但每一世，他都没少接触组织机构管理——小到一个企业，一个宗门，大到一整个世界，他都做过主。
有如此丰富的履历，就算只是机械地“将遇到的问题，和自己见证过的解决方案逐一匹配”，管好区区海大幸存者聚集地，也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可靠的AI助手躲在【随身机房】里，帮着纪宁出谋划策。
跳过“阿猫阿狗来找茬”的传统环节，万事皆顺：
一场会议下来，海大聚集地现状、攻防战损失情况、人员及物资调配、生产力恢复等大小事务，都有了结论。
甚至一些连郑校长之前都没能处理好的细节，也得以完善……
……
海大聚集地，现在属于人少屋多的状态。而幸存者们也乐意在自家两位“基地长”面前，表现出高效干练的一面。
因此，纪宁三人的住房，很快就被安排了出来。随后，三人在纪灵玥新房里，共享了一些姜星瑶用空间随身携带的食物，就当是庆祝“乔迁之喜”了……
吃饭的时候，纪宁实在顶不住自家妹子哀怨的眼神，向她做出保证：
最晚明天，就开始和姜星瑶一起，教她真正的“杀丧尸”绝招，帮助她告别“团队战力下水道”的状态。
一番安抚，才终于把妹妹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
……
“……怎么啦星瑶，有什么心事么？”
在两人离开纪灵玥住处后，纪宁也终于有机会单独关心一下心事重重的姜星瑶了。
“阿宁哥哥，这一回，有了好多好多的改变。
可是……还是有很多让人难过的事情在发生……而未来更是充满了不确定……
我就是，有点怕怕的……”
姜星瑶是在大家讨论“伤员照顾”问题时，开始情绪低落的。
纪宁猜测：这与她亲自见证了“前世队友李伟，是如何从一个男孩成长为战士”背后的故事，及“成功手刃郑雅雅，却得知这样的半尸怪物还不止一个，复仇之路漫漫无涯”有关吧。
说破了天，她也只是个刚二十岁的小姑娘而已。
见证苦难，能磨炼人的心性，但也会让人在不经意间背上沉重的负担。
对于这种“有些类似成长阵痛”的问题，纪宁有着他独特的解决之道——转移自家老婆的注意力：
“星瑶！上午的时候，我弄死三爷手下、很多难得一见的变异丧尸，还总结了和这些丧尸战斗的经验！要不，我现在就教给你？
你学会之后，在外面活动的安全系数也更大一些。还能顺便带一带玥玥那丫头。”
果然此话一出，姜星瑶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般，眼里闪着小星星，一个飞扑就挂在了纪宁身上。
下一刻，空间波动传来，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灵泉空间之内！
……
古宅门前宽敞的演武场上，一脸期待的姜星瑶向着纪宁摆出了一个起手式，激动的小模样，哪还能看出半点刚才的抑郁？
“阿宁哥哥，那就拜托你啦~！
昨天你教我的那些技巧，特别有用！感觉，比屋子里那本秘籍上的招式都强呢！
今天你再多教我一些，我要变得更厉害！这样，才能保护玥玥，保护你~!”
姜星瑶说得那本秘籍，纪宁也看过了。
其水准，大概要比龙乾世界的武学高明一些，和龙王世界的上古武学底蕴相近。
不过，它显然经过特化，变成了只适合女性修炼的版本。其背后原因，估计和【灵泉空间】这个有着“强烈性别指向性”的金手指有关。
经历了几百年武道研究和推演，哪怕不用亲自去修炼姜星瑶的秘籍，纪宁依旧可以只看文本便给出一些优化建议、并进行指导。教起姜星瑶来，游刃有余。
至于什么“变厉害后保护自己”的承诺，纪宁只当自己家小杂鱼又在做梦了，完全不放在心上。
“可恶！！！别以为人家猜不出你在想什么！给我看招吧！”
女孩胜负欲被完全激起。一场以教学为目的的战斗，就此展开！
在逐渐变激烈的切磋过程中，姜星瑶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
纪宁的计划，大获成功！
………………
…………
……
就在大善人认真传授自家老婆“和各种变异丧尸战斗”的技巧时，经历了漫长行军，沈梦秋也带着一群新人来到了坑道尽头。
大家终于爬到地面，适应了经历黑暗后显得格外刺眼的阳光，一个个兴奋得欢叫跳跃，场面很是热闹。
这里真的太棒啦：
别墅区！全是姐妹！没有丧尸~！太好了，真的是伊甸园，这下大家都有救了！
“啊啊啊啊啊，好幸福~！
原来在末世，真的有这种世外桃源啊！爱死你了，梦秋姐姐~！”
“好棒啊，我已经八天没洗澡，身上都臭了呢！
我要挑个最豪华的别墅，美美洗个澡，然后去酒吧好好享受一下青春！”
“谢谢你，梦秋姐，你真是我们的福星啊~！”
从海大出逃的幸存者们，脸上洋溢着的，全是幸福和感激。
毕竟，道听途说没有可信度，眼见的才是真理！
旅途终点真的有别墅区，这说明沈梦秋之前给她们描述的末世理想国，是真实存在的啊！
狂喜，成为此刻唯一主旋律。
……
这一次，只有小雯表现得特别不合群。
她非但没有欢呼，脸色还变得惨白！
小雯虽然有点“小”贪心，但人并不算蠢得无可救药，甚至偶尔还会在迷糊中，显得心细如发。
一路上经历了不少让她觉得细思极恐的蛛丝马迹，使得她在爬出坑道后，顶着双目的不适，回望了一眼来时路。
没想到，所见之物吓得她差点瘫坐在地！
白茫茫的视野中，小雯隐约看到了一头恐怖的蠕虫型怪物！
它就藏在她们钻出来的那个坑道内，向外探了一下长满利齿的脑袋，然后迅速缩回。随即，坑道就被厚实的土方所完全封闭了……
一个让她心胆俱裂的猜测从脑海中浮现而出——
难道刚刚，在坑道里会有那么浓烈的恶臭弥散，还总有奇怪的沙沙声伴随左右，是因为……
她们背后，一直跟着一头这样的怪物！？如果当时有人回头，岂不是会被它吃掉么？
怪不得梦秋姐姐一直在催促大家快点往前走呢，原来她是为了保护她们……才怪啊！！！
自己一行人走得那么慢，那怪物只要稍微冲刺一下，所有人就都成它口粮了！
它没有攻击自己这些人，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
那只大虫子，根本就是沈梦秋她们所豢养的！
……
再仔细观察，这里除了别墅符合沈梦秋的描述外：
麻木的人群，中央广场平台上未干涸的血迹，别墅区门外还吊着几具无头尸体……
这情况，真的是伊甸园该有的吗！？
……
长期高压环境，和失望累积下，人往往都是比较容易冲动的。
愚者时常会有“现实已经够坏了，再坏还能坏成什么样子”的错误认知，并因此失去理性约束，破罐子破摔地胡来一气。
这或许，就是小雯她们被哄骗来的深层原因。
而此刻，低劣营销话术所滋生的贪婪，终于褪去。理性重回高地，之前所有一切的违和、疑惑、和自相矛盾，终于穿成了一个让小雯感到毛骨悚然的真相……
……
这时，一个身着OL制服、媚态十足的女人，来到了沈梦秋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沈梦秋一听，唇角轻轻勾起，笑得妩媚中带着诡异。
这个微笑，小雯之前在体育馆见过！
那时的她觉得，都末世了，还能笑得如此有诱惑力，这个姐姐肯定是身在蜜罐子里才对。不像她们这些苦命人，连饭都吃不饱……
而再见这个微笑，小雯只觉得，那是魔鬼的催命符。她吓得腿一软，当场瘫坐在地，裤裆一片湿热……
“呵呵，被·你·发·现·了·么？
可惜，太迟啦……?”
步伐优雅，本就姿容绝艳的沈梦秋翩然来到小雯一旁，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小雯觉得，其中明显蕴含着几分嘲讽。
然后，沈梦秋起身，拍了拍手，制止了新人们的狂欢：
“欢迎来到咱们的伊甸园，娇贵的小公主们~！
不过呢……咱们之前说好了，基地不养闲人，你们还记得吗？”
姑娘们开心地回应着：
“记得，梦秋姐姐，我们都记得呢~！”
“梦秋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我已经做好狂刷积分的准备，绝对不会白嫖咱们基地福利的~！”
“姐姐，姐姐~！咱们基地，每天签到给多少积分啊？”
沈梦秋的笑容依旧优雅，小雯却吓得缩成一团，再也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积分的事情，不着急呢。
现在，咱们的首领遇到了一点点麻烦，需要你们这些新人去帮他一把！
事成之后，你们可以直接升一级！以后在基地，积分消费打折哦~!”
说完，在众人欢呼雀跃中，沈梦秋扭着水蛇腰，带着新来的姑娘们朝着某别墅走去。
小雯并不想跟上去，泪水从她眼眶滚落。
这时候，她真的后悔了……
践踏生命，与怪物为伍……这根本不是伊甸园，是真正的人间炼狱啊!
……
“嘻嘻，小妹妹，别哭~!福气都要哭没了哦~!”
“加油哦，能帮上首领，你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了~!
要不是再往首领那边送老人们，基地就运营不下去了。这天大的福气，也不会落到你们这些新人身上！”
两个基地守卫带着嘲讽的笑容，揶揄着小雯，将她架起，跟着众人一起走入了那座大门敞开的别墅……
“不，我不要这福气！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啊！救，救命啊！！！”
小雯哭叫着，哀求着。
可回应她的，却是两个守卫幸灾乐祸的调侃：
“嘻嘻，基地不养闲人这事，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现在首领需要你，别不识抬举哦~!”
“没事，可能首领这次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你就有机会熬过去啦~！
到时候，你一步从达利特级别升级成首陀罗级别，姐妹们都会羡慕你的速度呢!”
……
别墅内，正中央是一个向外渗出猩红光晕的地洞。已经发现不对劲幸存者们再也笑不出声了。
这里没有咖啡，没有酒吧，没有游泳池！只有大坑，狰狞的怪物，和洞窟之下翻飞的恐怖猩红触手……
只要脑子没有被丧尸偷走，谁还看不出这个基地不对劲呢？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
欢笑转瞬变成哭喊，幸存者们开始挣扎起来，试图往门外冲。
可她们只是凡人而已。
而那些虎视眈眈的守卫，仿佛是为了震慑暴乱，突然默契地卸下了伪装。
“吼嗷……！”
她们一个个双目猛然绽放出猩红光芒、皮肤变成青黑色、下颚夸张地悬垂到胸口、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吼。
“不，不要啊！救命！！”
“怪物，下面全是怪物，我不要伊甸园了，放我回海大吧！！！”
“呜呜，救救我吧……郑校长，救命啊……!”
海大新来的幸存者们如同遭到黄鼠狼围堵的鹌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随后，她们被尸化的守卫们粗暴拦截，打横抱起，直接扔入洞窟之内，根本无力逃脱……
怪物的咆哮，和姑娘们的惨叫哭喊，响彻整片小区。诠释着这方伊甸园的真面目……
……
第201章 想离开这里么？
在现实世界，纪宁曾经听过这样一则故事：
有个从战火中一路走来的将军，百忙中偷得半日闲暇，陪爱妻去逛街。
走到一家咖啡店时，将军直呼“这咖啡店真不错”！
妻子一听，震惊于自己爱人竟然如此有品位，真是铁骨铮铮又不乏浪漫情调，不愧是她芳心所系的大英雄。
哪知将军下一句是——只要在咖啡店屋顶架上几挺机枪，整个街区就尽在掌控了！
……
当时，纪宁听着觉得有趣，并没有多么深的感触。但此刻，他完全理解了那位将军当时的喜悦……
那种“男孩子看见大宝贝”的快乐，真的无法抗拒啊！
……
“星瑶的这个灵泉空间，真不错！绝了！这个位置，依山傍水，距离灵泉和灵田都很近，风景也美……
以后在这里，建个综合性实验室，偏生物科学方向的那种。正好能研究‘灵田作物培育’和‘灵泉活性对生物生长发育的影响’。”
……
“嗯，灵田和仓库之间没有转运痕迹，但灵米成熟了，就会被自动归集到仓库？
有趣，太有趣了！
是类似于【弹幕系统】那种‘主体位于高纬度、仅在低维世界展现出规则之力’的全自动化空间规则么？
回头和星瑶商量一下，在灵田周围布设一些感应设备，看看能不能通过现象来逆推空间设置参数吧……”
……
“啧啧，无论见证多少次，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特殊材料制成的黑色冷兵器，就像是从地里生长的农作物一样，会自己填充消耗掉的数量。而且随着空间增长，储量上限会增加？
不知道星瑶会不会同意，让我在武备库旁边，设个材料学实验室和机械加工车间呢？
虽然唐刀、长枪这些标准古代冷兵器也不错，但为了和丧尸作战进行一些特化，效果肯定比原版好……”
……
第二次接触神秘空间，深入其中观察，领略它的魅力，纪宁找回了“一切都陌生，对一切都好奇”的求知少年赤子之心。
烂泥般躺在古宅居室里、缓缓恢复元气的姜星瑶并不知道，自己的阿宁哥哥已经开始对她空间，规划着大刀阔斧的改建了。
当然，如果她知道纪宁的打算，也会乐见其成，果断点赞并笑眯眯表示：
“折腾完空间，就不能折腾我了哦~！”
小姑娘完全忽略了，她才是主动挑起二阶段战斗训练的战犯。而且，要不是她又菜又爱玩，也不会败得如此屈辱……
灵泉和恢复药剂让她的状态恢复得很好。姜星瑶觉得自己又行了。
心底跃跃欲试的小冲动，让她想要再和阿宁哥哥一较高下！
……
早些时候，空间内的教学正经而激烈。
纪宁浸淫武道已久，教学经验极为丰富。而姜星瑶身为灵泉女主，本身根骨自然不俗，武学悟性方面更是天纵奇才，比上个世界的纪小暖都差不了太多。
因此，两人的知识传授极为顺利。
在纪宁认真讲解和亲自指导下，姜星瑶迅速掌握了三爷手下那些变异丧尸的弱点。
下次真和它们对上，只怕能杀到让傅君临心疼得哭着求放过……
……
为了能够表现得更直观些，纪宁甚至干脆放下架子，亲自模仿那些变异丧尸的进攻方式，搞“沉浸式教学”。主打一个“生动翔实”。
姜星瑶自己也走在强者之路上，自然明白：越是高手，越会在意自己的尊严。
（其实大善人这种实用主义者，真不太在乎“尊严”什么。
只要不妨碍他噶伪人，他的尊严底线，有些时候是可以非常灵活的。）
阿宁哥哥这样，为了教自己变强，陪着自己玩角色扮演，而且演得还是那些恶心的丧尸，姜星瑶在感动之余，对纪宁的情谊也越发深厚、炽烈了……
水到渠成地，二阶段特训·启动！
……
时间回到此刻。
姜星瑶陷入了苦恼的内耗中，反复挣扎：
这时候，如果暗示自己还不服输，想开启第三阶段特训的话，会不会让阿宁哥哥误会自己“不光是杂鱼，而且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杂鱼”？
这时，纪宁回到了卧房。
迎着姜星瑶浓情蜜意的如丝媚眼，纪宁又将一支恢复药剂拧开，递给了她，然后道：
“回去吧！时间应该不早了。我也得准备，去拜访一下‘朋友’了！”
姜星瑶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了纪宁所谓“朋友”，指的是谁：
“啊！？晚上去么？
晚上的时候，丧尸们都会进入狂暴状态的，比白天都危险！”
不过随后，姜星瑶就觉得，自己担心有点多余。以纪宁的战斗力，挡在他路上的尸兄们可是要遭老罪了。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个道理，咱们都要牢记在心啊。
而且，三爷肯定也不会猜到：他上午才刚搞出事情，晚上就被人上门送温暖了。
再次见面，他肯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阿宁哥哥，为什么总喜欢叫那个“克”死了自己养父母的死鸭子是“三爷”。
他也不排行老三啊？
但纪宁讲得很有道理，姜星瑶被说服了。
与此同时，小姑娘方才还清澈灵动的大眼睛，翻涌出浓浓的恨意：
“阿宁哥哥，带我一起去吧！无论是傅君临，还是沈梦秋。不手刃了这些杂碎，我怨愤难平！”
纪宁轻轻一指头，就戳倒了外强中干的小杂鱼：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天下之大，以后你的舞台无比宽广，不必急于一时。
大不了……我给你带‘外卖’回来就是了！”
……
回到灵泉空间外，安顿好姜星瑶，纪宁干脆利落地离开了住处。
只是大善人前脚刚走，纪灵玥后脚就溜了进来，不怀好意地审视着故作镇定的闺蜜：
“这都不避人了啊！？瑶瑶你今天必须给我老实交代：
你是怎么做到，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我哥哥撬走的！？
想当我嫂子，可没那么容易！”
姜星瑶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回击得理直气壮：
“怎么，我当你嫂子，很委屈你么？
退一万步讲，我和沈梦秋，你总得选一个吧？”
纪灵玥一听，直接放弃抵抗，直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好闺蜜，笑得满脸谄媚：
“嫂子好~！这世道艰险，以后全靠你和我哥了！”
“好说~好说~！”
计划得逞，姜星瑶热情回抱着闺蜜，脸上的得意微笑，显得格外狡黠……
………………
…………
……
躲在仓库柜子里瑟瑟发抖的李晴不清楚，今晚的骚乱还会持续多久。
先是那批今天刚回到“基地”的新姐妹，被刹帝利级别的守卫们“自愿”带去侍寝。
然后，是资格再新一些的，然后开始轮到她们这些早几天的达利特级别老成员……
之后是首陀罗级别，吠舍级别……
最开始，那些没被带走的“姐妹”们还或是幸灾乐祸、或是遗憾的交流着：
一向最注重格调和优雅的首领，这次“回来”以后，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奔放”了呢？
但当“自愿”侍寝，变成一批批地押送，甚至搜捕。就算是智障都能明白，这里面出大问题了！
……
在看到“托儿所”真相后，李晴其实已经万念俱灰，连活下去的渴望都没有了。
但不知为何，她还是选择了找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这个举动，帮她躲过了今晚第一波“面向她们达利特级别成员”的恶意。
可是，明明已经没了活着的勇气，为什么自己却也不想就此死去呢？
是“蝼蚁且偷生”的本能执念？还是觉得就这样一死了之，很不甘心？想为自己九泉之下的老公和宝宝做点什么，不然死不瞑目？
……
骚乱还在继续，整个基地的哭喊哀嚎，已经安静了许多。
但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还是让李晴那麻木的心揪了起来……
咔嚓……！
柜门打开，一个满脸血污的守卫站在了她的面前。
见到她的那一刻，守卫嘴角似是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自作聪明、偷偷躲起来的家伙啊？”
仓库外的催促显得很没有耐心。
守卫转头大声回应：
“报告芳姐，一切正常！没有人藏在这里！”
“那就别磨蹭了，赶快去宿舍区那边再清查一下！
若馨大姐头脾气可不好，要是弄出漏网之鱼，钱珊珊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守卫咔嚓一声，用力将柜门再次关上。
临别时刻，李晴似乎读懂了她的唇语——活下去！
再次被温暖的黑暗所包裹，李晴的眼泪如决堤洪水而下。
心中的麻木感逐渐散去，她似乎找到了在这万物崩坏的末世之下，坚持的理由……
……
柜门隔绝了李晴和世界，外面的嘈杂本已经开始逐渐平息，不知为何却又突然激昂了起来。
就在李晴疑惑于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变故时，柜门突然被再次打开。
有人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借着仓库外的火光，李晴看到一个青年站在柜门口。他脸上和煦的笑容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快跑……！这里不是天堂……是魔窟啊！她们看到你，会把你害死的！”
李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醒这个青年快点离开傅君临的基地。
也许是见过太多血腥，实在不想见证更多的生命毫无意义消逝？
她不知傅君临那个“比丧尸还要恐怖”的怪物，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收集人类女性。
但她很明白：
如果让基地里的干部们见到这个男人，他会被杀死！成为那个洞窟下，无数骸骨的一部分！
只是，眼前的青年听了她的警告，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畏惧，反而笑得更加温柔：
“谢谢。你想离开这里么？”
李晴愣了。
她不知道这个青年的勇气来自于何方。甚至，长期的高压，已经剥夺了她思考“这个带着不被基地欢迎的性别的人，是依仗什么，自由行走于此间”这样简单问题的能力。
但她心底隐隐有所触动。
离开？如果可以，李晴做梦都想逃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啊！
“想！！！”
她是这样想得，也是这样说得。
下一刻，青年点点头，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
第202章 八剑齐飞，剑仙（?）临尘
【系统空间·收纳】，启动！
又将一个“疑似具有救赎价值”的目标回收后，纪宁走出仓库，随手击毙了两个“躲在阴影中，准备给他来一个突袭”的傅君临铁杆后宫成员。
刚刚那个女人，还挺有意思的。
作为【反派之眼】在整个基地里探测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绿色目标之一，纪宁本就没打算将她置之不理。
只是，这个女人自己都被吓破胆了，见面第一句竟然是关照他快逃？
如此特殊的反应，很难不给纪宁留下深刻印象。
……
“啊啊啊，我都哭得那么可怜了，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给我，去死啊！你这狡猾残忍的怪物！！！”
一个完成了尸化的高级干部尖叫着，从刚被纪宁用聚能释放模式的【救赎之光】点燃的别墅中飞身窜出。
它挥舞着被猩红晶体完全包裹后、比刀锋还要致命的利爪，朝着纪宁发起了决死扑击！
它还是她时，看到好姐妹被斩杀，灵机一动，决定躲在别墅里假装无辜受害者。准备来个“诱敌深入”，给予大善人正义背刺！
怎奈，那主观敌意拉满的红黑色，让她娇弱的哭喊都显得格外滑稽。也迎来了大善人的“怒火焚身”。
意识到自己的妙计被识破，且自视甚高的美色被眼前的虾头男完全无视，这姑娘当场破了大防。
直接人皮一蜕，化身半尸就冲出火海，势要把纪宁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渣男碎尸万段！
嗖——
噗嗤……！
尸王眷属的速度，甚至要高于傅君临培育出的那些敏捷特化变异丧尸。
这个干部的冲刺快出了残影。
但它快，有东西比它还快！
被无形的精神力触手卷着刀柄的漆黑唐刀，如同暗夜流星划破长空，直接将半尸一刀两断。
黑血如雨泼洒而下，上半截身子靠着惯性直飞到纪宁身前。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啊！！！救……”
啪嚓……！
尽管嘴里喊着痛，甚至还想救助，但半尸晶化的魔爪却不老实。
濒死前还想给纪宁来一下子。打算用爪上的病原体，来考验一下纪宁的免疫系统……
求饶就该有求饶的样子！这头半尸一点都不讲究，所作所为和“一边举着白旗、一边打黑枪”有什么差别？
大善人可不惯着它。用额外的精神力触手拧碎了它双臂后，一脚踩爆了它脖子上的大西瓜。
汁水四溅，这瓜保熟！
砰！！！
趁着纪宁残暴对待半尸的空档，躲在暗处的另一个基地幸存者，朝着纪宁开了枪！
她以前家资优越，有钱有闲，没少在靶场游玩过，因此对枪械并不陌生。
这种距离，她有信心将眼前这个“一手毁去了爱人所辛苦建立的乐园”的怪物脑袋打爆！
这个幸存者资历偏老，但因为颜值欠奉，侍寝次数不够，至今还在达利特等级徘徊。
然而，和那些被哄骗的同伴不同，她其实无意中见识过傅君临向大家隐藏的秘密——但是，那咋啦？
天启日前，她就爱死了傅君临那种款式的小奶狗；而如今这个阴鸷邪魅的男人，又获得了禁忌的伟力。
这样的小奶狗化身狼王，是她做梦都想找到的归宿啊！眼前的怪物，竟然敢来毁灭爱人的基业，她定要让它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为什么开枪后，自己会被迎面而来的重锤般的冲击力撞飞呢？
带着无知和怨恨，她的意识泯灭于黑暗之海……
……
纪宁甚至没有兴趣和那个想用枪械偷袭的小卡拉米废话半句。
子弹袭来的瞬间，仗着超凡的算力，他直接将其位置准确定位，收入【系统空间】，然后放它原路返回，爆了那家伙的狗头。
随后，精神力触手又引导着唐刀，如同剑仙的御剑术一般在半空中兜了个圈，冲高后从天而下，自头顶将另一头已经完成尸化、准备偷袭的半尸贯穿。
让它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恨意“香消玉殒”……
……
至此，外围的友善目标和中立目标已经被尽数收容；敢于在他面前亮血条的目标也已被全部斩杀！
别墅区深处和地下，还有着极为密集红色和红黑色目标。
毫无疑问，今晚的最终目标，就隐藏在地下那被密密麻麻的红色目标所拱卫的正中央！
……
就在纪宁将滴血的唐刀“召回”手中，准备继续深入这个在原剧情中吞噬了妹妹纪灵玥和老婆姜星瑶两人的魔窟时，意想不到的目标出现在了他眼前！
一个身穿着破烂不堪的红色礼裙，故意袒露出大片圣光的娇弱女孩，一边哭喊着，一边跌跌撞撞朝着纪宁跑来，眼中写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阿宁！救命啊，我就要被丧尸追上了~！”
在她身后，一群进入半尸化状态的尸王眷属，几头高大的晶铠丧尸、步兵丧尸、远程丧尸，成群结队地缀在她身后，仿佛只要她跑慢一步，就会把她撕成碎片一般。
沈梦秋，重见纪宁这个灾变爆发后就完全失联的男朋友，脸上的激动是那样真诚……
“阿宁，救我~！救我啊！！！”
捕捉到了沈梦秋眼中奸计快要得逞的欣喜，纪宁当场摆出了“老人、地铁、手机”脸，随手将唐刀一扔。
唐刀再度化作飞剑，急速向着沈梦秋劈来！
当啷！！！
沈梦秋猛然后跃，躲开了劈在原位的唐刀，脸上满是震惊、委屈和不解：
“阿宁，你……你怎么啦！？我是梦秋，你的梦秋啊！你怎么……”
美人的笑容极为勉强：
“……一见我面，就刀剑相向得……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回答她的，是弹飞后再次凌空刺来的利刃！
“阿宁，快停手啊……你是我男朋友，你得救我啊~！
我身后全是怪物，你不打它们，却来打我……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呢~！”
眼见男友完全不吃自己这一套，沈梦秋诡异一笑，再次以妖娆的姿态躲过了纪宁的御剑术。随即她也不装了，眼中红芒爆闪，双手也开始晶化。
又是三把漆黑唐刀浮现在纪宁身边。
它们随着纪宁迎面冲来的身影，和原先的唐刀一起化作四道缭绕在他周身的凛然杀机，不由分说朝着沈梦秋劈砍而下！
当啷，当啷！！！
不知是不是得到了傅君临的额外钟爱，沈梦秋此刻展现出的综合战斗力，竟然远超之前纪宁见过的任何变异丧尸。
不但能鬼魅般躲开纪宁用精神力触手操控的飞剑，让身后的其他丧尸为她替死。
手上的猩红晶体更是前所未有的坚固。从乖老婆那里顺过来的唐刀，竟然斩不破她利爪上的防御！
“阿宁……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你不会以为，我和你之前见过的那些废物一样不堪一击吧？
‘御剑术’这种觉醒技能固然厉害，但给你，算是废了。空得了一身武力，却还是那么没有脑子……
呵呵，我以前也是瞎了眼，会看上你这种天启日前就碌碌无为、天启日后更是只会花拳绣腿的废物~！
和君临相比，你果然连他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呢~！”
沈梦秋笑得癫狂。
躲在尸群中，她无所畏惧：
“我猜，你妹妹纪灵玥和她闺蜜姜星瑶，应该就还在海大吧？
你残害了君临后宫里那么多的姐妹。等杀了你，我就去帮君临把她两个抓回来~！
到时候看我们把她俩……”
……
敌人非但不乖乖赴死，甚至出言挑衅！？不但挑衅自己的武德，更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尤其是最后一句……
原剧情的内容，和出发前小杂鱼缩在自己怀中、呢喃着说“爱你”的画面，在纪宁脑海中杂糅。
如沈梦秋所愿，大善人的笑终于变得狰狞，整个人凌空飘浮而起。
唐刀消失于虚空，取而代之的是八把锋锐无匹的合金飞梭浮现于他身边，围绕着他开始加速旋转……
……
群尸怒吼，悍不畏死。
而硕果仅存的几个尸王眷属则目露恐惧：
八剑齐飞！这是……小说照进现实，自己作恶太多，惹得剑仙从天上下凡除妖了吗！？
而沈梦秋看纪宁直勾勾盯着她，更是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她不知道自己姐妹们，看到的是怎样的画面。她刚刚激怒纪宁，本是想看他露出破绽，好方便自己这边一拥而上，将他击杀的……
可此刻，男朋友被搞出真火，沈梦秋却吓得有些站不稳。
连她的尸化状态都要因为恐惧，而被强行解除了……
……
眼前这个男人，用得根本不是御剑术，更不是什么【八剑齐飞】之类的仙侠手段……
那一闪而逝的虚影中呈现的，分明是一头肉眼无法捕捉、但无时无刻不在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触手巨兽。
那些飞剑也好，金属梭镖也罢，都是祂触手尖端卷绕的玩物。真正令她恐惧到绝望的，是祂本身啊！
和它相比，之前预知梦中，傅君临那站在京观之巅睥睨天下的风姿，似乎显得……有些弱爆了……
这一刻，沈梦秋觉醒了诸天万界无数伪人虐文女主的祖传技能——她后悔了！
……
第203章 迟来的后悔·上
傅君临的核心后宫团，都曾参与过“尸王剿灭海大”之战。
但她们当时负责的，都是些渗透工作。因此她们对纪宁的攻击手段知之甚少。
傅君临本人，倒是对大善人武德了解深刻。但对他这种“集自大和自卑于一体”的鸭中王者而言：
如果是大获全胜，肯定免不了要在自己老婆们面前，以最艺术、优雅的方式，把得意感宣泄出来。心情好时，也不介意指点她们一二；
但这次是吃了大败仗。以傅君临的敏感，只会对黑历史避而不谈——哪怕这种自私的行为，会让自己的女人们多走弯路。
……
所以，像现在这样，“根据自己在挨揍中摸索出的经验，默默给核心后宫和丧尸手下们，来波战前针对性强化”，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即便如此，这些强化也与他向沈梦秋等人做出的“围杀强敌，共迎天启”承诺无关。
一切只为了拖延时间：
从血池复活，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海量祭品；沟通【猩红天启】，并从中换取力量，同样如此。
哪怕贵为尸王，于【赐福核心】获利，一样需要等价交换。
好在这些代价，有其他人替傅君临承担。他的基地，从来不养闲人……
……
“怕什么！你们不是很喜欢为我奉献一切么？现在就是奉献的时候，都给我笑起来啊！
你们这些贱人！在我的基地里，吃我的喝我的。是我，给了你们安全！是我，庇护着你们！
看我现在这副样子，知道害怕了？以前你们不是一口一个‘首领’、‘君临哥哥’，叫得很欢实么！？
呵呵，都是一群首鼠两端、吃里扒外的贱货、狗东西！”
晶簇丛生的地下巢穴中央，巨大的血池深潭内，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的傅君临先是笑得阴鸷邪魅，随后逐渐恣意张扬。
周围那些惊恐啜泣的祭品们，却再也无力和以前一样，摆出笑脸、以色侍人了……
很多人直到今天才醒悟过来：这首领，不光要她们的身子，更要她们的命啊！
“饶了我吧，呜呜呜……
首领，我是打内心里爱着您啊！我昨天和今天，都已经很努力地工作了。我不是基地的累赘！
您放过我，我以后会尽心伺候您的……相信……啊！”
祭品们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最外围的姑娘哭成了泪人。
她昨天才刚来傅君临的基地的。因为样貌姣好，被临幸后，在许若馨手下混了个地位稍微高一些的差事。只可惜，姐妹们告诉她的福气还没怎么享，倒霉事倒是直接被她撞上了。
只是，连许若馨这样忠心耿耿的大姐头，都在刚刚被发疯的首领吃掉了。自己能逃过一劫吗？
……
答案是否定的。
从血池内迸射出的肉质藤蔓，在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就分出无数枝杈般的触须，将她缠绕。
然后，如同青蛙用舌头捕猎飞虫般，间不容发地把她拖入血池中。
惨叫戛然而止，傅君临则一脸餍足。
但下一刻，他目光恢复了怨毒，遥望厚实的土层上方，仿佛看到了别墅区防线的崩溃……
“呜呜，我不想死，我不要被怪物吃掉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羊群般麻木无助的祭品里，又一个女孩崩溃了。怎奈“怪物”两个字，一下子精准地戳到了傅君临痛点。
又一条藤蔓飞来，故技重施，将她拖入血池。
祭品们再也不敢大声哭泣了，而傅君临则打了个饱嗝，笑得平和了几分。
……
其实，自傅君临的意识体在血池复活后，他已经预料到“纪宁那个恐怖的魔头，会打上门来”。
唯一不确定的，不过是他们被清算时间罢了！
因此，他第一时间，就用精神力命令别墅区留守的婆罗门和刹帝利级别的干部们，为他恢复肉身准备血食。
这次的血食，范围不再局限于“外面抓来的人”，或者“不老实的后宫成员”，而是基地里的所有人！
从最低级依次吃向最高级，不计代价，只为尽快恢复一些躯体。
“生吃自己后宫”这种行为，在傅君临这边毫无压力。天启日前他就没什么道德，如今自己已经成为超凡，更不可能为了一群凡人玩物而产生半分愧疚。
相反，他傅君临已经庇佑了她们太久，让她们享受了太多伊甸园般的幸福。这些人，欠自己的太多了！
如今让她们反哺一下，也是福报。
……
又将一个祭品吞噬，傅君临感到，自己下半身已经快要凝结好。
虽然长得潦草了一些，但在坑道之内跑起路来更加方便！
“梦秋，小琪，青青，阿雪……你们加油啊！
不要辜负了我专门为你们强化一番的苦心！一定要把纪宁那魔头，给我死死拖住……！”
………………
…………
……
地面，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在沈梦秋等人的指挥下，无数的变异丧尸从别墅区众多隐藏的坑道内冲出，向着纪宁发起决死冲锋！
但对面浮空的恶魔，就仿佛开了无双挂，根本看不到战胜的希望。
缭绕他周身的八支神秘武器，锋锐程度完全超出了所有半尸的想象！
哪怕是傅君临亲手赐予了“近乎包络全身的晶甲”的攻坚型丧尸，也不过能多坚持片刻，就会被狂暴的利刃飓风吞噬……
那八把飞梭，并非在同一水平面环绕纪宁飞行，而是不断进行着匪夷所思的灵活变轨。
每把飞梭，都会根据敌人的分布和进攻方式，调整自己的椭圆形飞行轨道。
八个轨道平面互不重叠，以纪宁所在位置为共享焦点，如疾风般回旋。
在精神力牵引下，飞梭轨迹的长、短轴变换极快。每次变轨，飞梭都会对某一目标发起一次“融合了突刺和劈砍”的凌厉攻击！
火星溅起，碎晶散落，一头头强大的丧尸葬身无尽利刃之下，随着喷涌的黑血倒地毙命……
……
这一技能，是纪宁在不断深入挖掘精神力触手应用潜力时发明的：
酷似【剑刃风暴】，将精神力触手和合金飞梭自身特性完美结合，很适合打群架时开无双割草！
沈梦秋知道自己的前男友纪宁现在很强。但强到这种程度，还是超乎了她的预料。
恐惧之余，她想不明白，自己不就是在末世前后，浅浅地出了个小轨而已。抛开事实不谈，难道纪宁他就没有错吗！？
怎么再次见面，男朋友非但变得不念旧情……甚至连人也不做了！
他不可直视，技能强得可怕，更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造型奇怪的神兵利器？
这情况，还怎么打！？
……
第204章 迟来的后悔·下
认真帮傅君临有生力量放血、并顺手替鸭子王折断它多余翅膀的大善人不知道：
血战之余，自己那已经不当人的前女友，竟然会被他的合金飞梭战技吓破胆。
不过，这也不怪沈梦秋胆小。毕竟纪宁的大宝贝们，的确有神异之处：
这些锋利无比的合金飞梭，戳过龙王，斩过伪人，甚至生剖过传说中的系统。一路走来可谓居功至伟。
其本体源自龙乾世界，是供真气武者使用的冷兵器，长约三米，本质是一种梭镖：
其外形，类似于狭长、扁平的柳叶；
梭镖的板材做了“H”字型裁剪，因此，其前后各有两个并列的尖端，可用来对目标进行穿刺攻击；
在保证强度不会有明显降低的情况下，飞梭整体还进行了镂空处理，以减轻重量，方便增加投掷距离；
此外，其外周开刃，使得这种武器除了投掷，还很适合劈砍和切削。
……
被灌注真气后，它在远程投掷时，气动性能极佳，且落入地阵后穿刺能力强；手持近战时，只要灌输真气，则攻可横扫千军，守可快速旋转化作密不透风的盾牌。因此，作为龙乾武道协会的制式冷兵器，飞梭被广泛使用。
到了龙王世界，穆星河帮着纪宁优化了飞梭的气动布局，并通过“调整镂空范围和形状”，使得其重心略微前移，提升了投掷和劈砍的威力。
再到天网世界，嘉翎则主要从材料学角度入手，帮纪宁巨幅提升了飞梭的机械强度，让它变得更加适合拍击敌人；还加入了自修复材料，优化了飞梭两侧锋刃的表面处理工艺，使得其耐用性进一步增加。
至此，这种武器也正式成为了大善人最顺手的近战神兵。寒锋之下，无数伪人的亡魂在哀鸣嘶吼……
现在，轮到丧尸和半尸后宫团来享受这种杀器带来的恐惧了！
……
“上！！！都给我上啊！
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废物，连区区一个人类都拿不下么！？”
嘴上很强硬，沈梦秋心底的懊悔已经堵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早知道自己男朋友在末世也能变得这么强，她还吃个屁的回头草啊。都怪末世前那个狗屁预知梦！
要不是它给了自己完全错误的引导，自己也不会推翻坚持了快四年的选择，甚至最后沦落得连人都快做不成了……
但沈梦秋从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女人。
她能从纪宁眼中看到的，只有睥睨一切的杀意，无半分昔日温情。既然双方已经变得不死不休，那么无论多么后悔，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姐妹们，为了君临，为了咱们基地的美好！咱们跟他拼了啊！”
另外几头半尸也在战场周围闪转腾挪，拼命避开纪宁的利刃，同时给彼此鼓劲，但就是不主动进击：
“姐姐们，咱们一起加油！是人就有弱点，他也不是无敌的。你我姐妹一心，总能把这个魔头拿下！”
“对，为了君临哥哥，咱们无所畏惧！姐姐们加油，小妹全力支持~！”
沈梦秋见状，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帮废物，都这时候了，还在勾心斗角，计较个人得失。
要不是眷属和眷属之间无法产生压制，她都想直接控制这些“大难临头还在耍心机”的家伙去送死了！
……
“你们别光废话！！君临的部下都快死光了。你们要是再不行动，下一批遭殃的就是咱们！”
变异丧尸快送完，好几个姐妹也因为躲闪不及而负伤倒地，随即就被纪宁的飞梭切削成了肉块。
傅君临亲自施加的强化，也不过是让她们比基地外围那些送死者多挨了几下而已。
沈梦秋心急如焚，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在真爱和逃走之间犹豫不决的时候，心底猛然响起了傅君临充满了魅惑魔力的声音：
“你被强化了，快上！”
……
只是，那每次听到、都会让她心旌荡漾的沙哑磁性嗓音，这一次却是化作了催命魔咒。
更可怕的是，沈梦秋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如同激活了本能一般，跟随着最后的尸群，向纪宁发起了冲锋！作为身体的主人，她竟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与此同时，每一个半尸眼中都出现了惊恐、错愕，甚至伤心欲绝。
然后，所有半尸全都朝着纪宁的剑刃风暴发疯般扑去，无畏生死!
“君临，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冲上去，我会死的啊……”
沈梦秋在心底对傅君临发出灵魂拷问，字字锥心泣血。
……
其实，在接下阻击纪宁命令的时候，沈梦秋就已经考虑过“被当做争取时间的弃子”的可能性。
但她当场就把自己哄好：
这个基地，只有她和郑雅雅是君临的秘书。她俩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这么多姑娘能被管理得妥妥帖帖，少不了她的筹谋和付出。就像自己离不开君临，君临同样离不开自己。
她当时还在想：大不了，后宫散尽，基业被毁，她陪着君临换个地方重头再来就好。
万万没有想当，自己竟然也是他的弃子啊！
……
“梦秋，纪宁他是你男朋友，不会真的对你狠下心的！乖，就帮我最后一次吧！不管用什么手段，请一定要把他拖住。
实在不行的话……你就陪他睡，用你体内的尸毒来毁了他！反正你们还没分手呢，就当你是为了我，为了咱们的未来，委曲求全好么？
我答应你，这次会记住你的好，以后再也不会拿你和他的关系说事了！
你要相信我的人品，回头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沈梦秋哭泣着，绝望地嘶吼，刺向凝视着自己的纪宁的晶化双爪，在不到一秒之内就被飞旋的利刃劈砍了上千次。
晶铠崩毁，肉屑飞散，钻心的剧痛让她心中的悔恨越发浓烈……
……
她相信傅君临吗？
当然相信了！自己这竹马是个什么玩意儿，她比谁都清楚。
沈梦秋做得一切选择，只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预知梦，相信傅君临会君临天下！至于说，“相信他会回来接自己，以后相濡以沫”，别开玩笑了。
这种只能在顺风局装得像个人的烂货，他从来只爱他自己而已！
当啷，当啷！！噗嗤……
“啊啊啊……好痛，饶命啊！”
“我是被逼得！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小哥哥放过我吧~！”
噗嗤，噗嗤！！！
……
后宫团的自杀式攻击，只能微微延缓纪宁向着傅君临地下巢穴上空浮动的速度。
代价，却是这些白天还一边趾高气昂、一边愁苦于“如何把同伴踩下去”的半尸们，眨眼间就哀嚎着被利刃旋成了泥浆。
这下，众半尸真正不分彼此，真地兑现了她们哄骗外人时，吹嘘的“亲密无间”的承诺。你中有我，无法分离……
……
四肢传来的剧痛，让沈梦秋悔恨至极！
要是没有那个梦，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和阿宁生死相向，而是可以躺在他怀中，享受他的呵护啊？
明明在那之前，自己都已经收起了玩心，准备当个贤妻良母，坐等男友飞黄腾达了……
……
唰啦唰啦！！！
飞刃透体，痛到麻木的沈梦秋直接从半空中跌落。
但下一刻她惊喜地发现，自己只是被纪宁斩碎了四肢的晶化部分，同时被废去了行动能力。
自己还活着，没有变成其他姐妹那样的碎末，这说明……
阿宁他只是嘴硬心软，他到底还是放不下自己啊！
“阿宁……对不起，这一次，我真的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泪光盈盈中，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响起。
傅君临血池洞窟的顶部，被真气钻地弹直接爆开，纪宁如同天降魔神般缓缓沉入下方……
……
隐隐约约，她可以听到傅君临渺远的惊恐哀嚎，但沈梦秋对此没有任何动容。
恍惚中，她回忆起，自己也曾和纪宁有过无数的幸福片段：
炎炎夏日，他给自己带回的甜品是那么可口；冬天，两人在他的出租屋里一起边吃火锅边说笑……
后来，两人的关系怎么就变了呢？
沈梦秋是如此地渴望，自己的阿宁，能够将傅君临那个怪物快点弄死。
这样一切就都能回到原点了……
……
第205章 向死而生
降入傅君临藏身的洞窟时，饶是见多识广的大善人，都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了！
不知是不是血池已被他的炸弹蒸干了一半的缘故，鲜红的番茄汁，因为冲击波而溅射满了整个洞窟墙壁。
数不尽的骸骨也被推到了洞窟周围，形成了一层“猩红中泛着惨白”的环带。
难以想象，灾变后究竟有多少幸存者葬身于此地……
……
“纪宁！我到底是怎么把你得罪到这种程度的？你已经杀了我一次，还不够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
傅君临的上半身还勉强保持着人形，五官已经恢复了昔日那种俊逸中带着几分忧郁的花美男姿态。
向纪宁控诉时，他那悲愤的神情，要是放在末世前，怕是能让一大群女总裁、大小姐为他冲锋陷阵了。
只是，他的双臂和胸膛，一部分皮肤呈现和之前尸化后宫们那样的青黑色，一部分则是类似正常人类的红润。一看就是个人类和丧尸的串串。
至于下半身……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像是一个部分浸泡在血池中的肺气管树模型？
……
“以你的强大，就算放我逃走，我恢复了元气，也绝对不敢再去惹你的麻烦！
你要是恨我勾引沈梦秋，我把她还给你就是了！我手下的郑雅雅她们，不是被你扣下了么？我把她们也都赔给你！
你要是还想要更多的女人，我来替你抓去！
你我本已超凡，以前的事不妨放下。世界这么大，咱们可以分而治之，根本没有拼个你死我活的理由！”
傅君临还在试图避免冲突。
复活进行到一半被打断，他比谁都难受。
以后，他是彻底没法当人了！但如果能想办法，把眼前危机糊弄过去，来日方长。
莫欺鸭王年少穷！
……
可惜，回答他的，是八只恣意翻飞的合金飞梭！
利刃狂舞，凛凛寒芒之中杀机森然。
眼见纪宁根本没有谈判的意图，傅君临双目猩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周围破碎的晶块逆着重力浮起，散作粉尘后，如同群星归海般，刹那间归集在傅君临身上，形成了一副造型邪异狰狞的晶体铠甲！
与此同时，同样附着了晶体鳞甲的无数血肉藤蔓，如同遮天蔽日的逆流红雨，向着纪宁泼洒而来。
密密麻麻的触手，同纪宁的剑阵激烈碰撞。火星飞溅，黑血漫天，俨然一副末日景象……
轰隆，轰隆！
突然，几头丧尸沙虫从洞窟更下方钻出，扭动着肥硕的身躯，以疣足勾住坑道蓄力，然后纷纷朝着纪宁跃起扑来！
对着那一张张密密麻麻布满了獠牙、嗷嗷待哺的巨口，纪宁直接给每只小可爱喂了一枚穿甲弹，炸得丧尸沙虫肠穿肚烂。
这些从地下突袭而来的怪物，对上普通幸存者来说，或许会是一场生死劫。甚至连日后发育好的大女主姜星瑶，遭遇它们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但天可怜见，它们遇上的是“专注瞟血几百年”的老银币，因此死得那叫一个干脆。
只是，狡猾的尸王，借着纪宁一边轰杀沙虫一边继续同它触手对攻的空档，直接飞身从血池中跃起。
它撕碎了死在地下坑道入口、挡着去路的沙虫尸体，向着地下更深处逃窜……
……
纪宁决不允许这种只比堕落龙王弱上一线的怪物从眼前逃离。
要是让这头丧尸、伪人、三爷三合一的怪物跑掉，后患无穷。
以三爷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以后不光大善人自己过不上安生日子，老婆和老妹更是将永远活在它的阴影之下！
此子，断不可留！
……
没有任何犹豫，大善人借着【反派之眼】的导航，死死咬住傅君临不放。
而本就聪慧过人（虽然不学好）的傅君临也明白：今夜，他和纪宁只能活一个。
目前这份舍弃人形、完全投身于【猩红天启】所换来的力量，固然后患无穷。但活着才有资格考虑后患，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终于想通了一切，傅君临终于还是含泪狠心，决定放手一搏，向死而生。
半人不鬼的三爷，不顾一切向地下隧道更深处夺路而逃。坑道更深处，隐藏着带来【猩红天启】的【赐福核心】。
在那里，他的力量还可以进一步增强，那会是他翻盘的关键！
两个超凡，就这样在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之内，一次次激烈碰撞着，进行着不死不休的厮杀，一点点向着地下更深处靠近……
………………
…………
……
海大聚集地，副基地长的卧室内。
侧躺在床上的姜星瑶呼吸均匀，仿佛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只是那一双时不时眨巴一下的大眼睛，出卖了主人睡意全无的事实。这时的她，格外怀念那只“可以从身后环住自己的腰肢，把自己揽入温暖的怀抱”的大手……
“瑶瑶，你睡着了吗？”
躺在姜星瑶身后的纪灵玥，突然低声问道。
“睡着了……”
沉默片刻。
“我哥他……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
他到底去干什么了啊？”
纪灵玥的话语中充满了忧虑。
很显然，灾变之后，头一次和哥哥分离这么久，让她在聚集地刚收获的那一抹安全感，彻底消散。
沉默片刻，姜星瑶望着窗外的夜空，轻声呢喃：
“阿宁哥哥他……替咱们去讨还公道了……”
“讨还公道！？”
“……”
等不来姜星瑶的回应，纪灵玥有些破防，直接上手拨拉好闺蜜：
“谜语人死出海城好嘛！！瑶瑶，我哥他的长处你是一点都没学到，尽跟他学那些不说人话的臭毛病了！”
黑暗中，姜星瑶翻了个不屑的白眼，然后见血封喉：
“是么~？我的确没学到欸。
所以，明天‘打丧尸’教学，就取消了吧……”
“我错啦，我错啦！好瑶瑶，你把我哥的长处都学明白了，这样总行了吧？
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
纪灵玥好一番安抚，才平息了姜星瑶的“怒气”，然后又陷入了焦虑：
“瑶瑶，你那么厉害，你说……我哥他这次，会遇到危险么？”
姜星瑶听了闺蜜的叹息，无奈道：
“我就是个杂鱼，厉害什么啊……放心吧，阿宁哥哥是无敌的，你就别操心了~！”
女孩心说，我连他“用转移注意力来安抚情绪”的手段都没学好，再担心比自己强一百倍、一千倍的他，又有什么用呢？
或许，只有更加努力，才能真正有资格，和他在巅峰并肩而立吧……
姜星瑶这样想着，变强的信念越发坚定了。她继续默默望着似乎变得有些明亮起来的夜空，努力酝酿睡意。
……
海大校园，某临时客串瞭望台的楼顶。
面容冰冷坚毅的眼镜青年将目光从星光璀璨的夜空收回，抚摸了一把脖子上的银项链，便开始强迫症一般擦拭起手中的砍刀来。
一滴泪水顺着他脸颊滚落。
“赵哥，我会替你和嫂子……杀出一个未来的！”
……
榆树小区A栋顶层。
一脸茫然的少年离开了窗前，将窗帘拉好，让自己融入了冰冷孤寂、没有一丝人气的豪宅黑暗中。
许久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
深夜，告别了现代文明繁荣的城市，宛如一头通体黝黑、择人而噬的怪兽。
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神秘粉色雾霾，自地表升腾而起，给丧尸嘶吼声此起彼伏的海城平添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
而高天之上，星河流转。瑰丽的水蓝色天光缓缓涌动，宛如丝绦垂落，绚烂迷人……
……
第206章 追击的尽头·污染核心
走在超凡之路上，如果对于“自己所践行的理念是什么”都一无所知，那便无前路可言了。
如果说，“伪人必须死”是纪宁开启诸天万界之旅的起点和执念；
“吾思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无愧于心”是纪宁在迈入一阶超凡时给自己的答案；
那么此刻，随着自己越来越接近真正的二阶，纪宁对自己所走道路的认知，也越发深刻起来。
在一个个世界里，他残忍击杀了无数伪人和助纣为虐的伥鬼，也见证过人性的复杂在污染和扭曲的侵蚀下造成的一个个悲剧和意难平。在经历不同人生的过程中，去体味身为“人”的悲欢离合……
此刻的他，非常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无惧因果加身，但求念头通达。
这样的纪宁，信念坚定，所向披靡！
……
【尊敬的管理员，目标“傅君临·尸化态”，此刻行为可能性及概率分析如下：
1，出于主观意志，对您采取“诱敌深入”战略，可能性为63.7%；
2，由外界因素蛊惑，对您采取“诱敌深入”战略，可能性为35.9%；
3，战斗中被压制，被动逃窜，可能性为0.3%！】
“可以从对方行进路线，发现什么线索么？”
【已根据您在追击中所记录的视觉信息，构建地下通道拓扑图，并绘制目标行动路线。
目标疑似在刻意采取迂回前进的方式，引导您向其基地所在位置下方更深层的区域前进。
已观测到其存在故意折返、选取次优路线等行为。大概率在刻意对您进行误导，以隐蔽其真实目标！】
“嗯……地下，应该有什么东西，是这头不做人的三爷觉得……能够帮他翻盘的胜负手吧？”
【信息不足，无法确定。】
纪宁默然。
【反派之眼·因果模式】中的因果丝线越来越错乱嘈杂，随着他的追击而变得越来越密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纪宁明白，这一战算是避无可避了……
……
被灵活的支气管装藤蔓拖着在地道飞驰，傅君临就仿佛臭虫回到了阴沟里一般，那叫一个如驴得水。
只能说，就像【因果律之刃】一样，【提桶跑路】也是三爷的天赋技能。这方面是羡慕不来的。
跟在他后面，大善人的精神力触手要不是无形无质，估计都能甩出残影了。可怜的傅君临被死死咬住，根本无法逃脱……
当啷！噗嗤……！
“啊啊啊……！”
傅君临在洞窟转角的“藤蔓回首掏”突击，被纪宁的飞梭格挡开来。
同时，纪宁自己的精神力触手也拽住了他攻来的藤蔓，将其连根生生扯断！痛得傅君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该死！该死，你这怪物，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回应三爷不甘咆哮的，是大善人的穷追猛打！
一路上，血色藤蔓和合金飞梭反复对攻。傅君临身上的晶铠已经被砍得支离破碎，那些带着鳞甲的触手也被斩断或拔掉无数根。
偶尔有一两头忠心护主的丧尸沙虫，从通道周围猛然来个鬼探头，想要碰瓷大善人，都会迎来“露头就秒”的凄惨结局。
丧尸沙虫们的梯状神经结构，本就支撑不起什么大智慧。变异之后也没有解决这个困扰它们族群的痛点。前一头刚死，后一头就补了上来，记吃不记打地接着送。
而它们的死亡，也只能为傅君临多赢取一点点逃跑的时间，让他少挨两刀而已。
……
“纪宁，求求你，放我一马吧！给我个机会，我以后见了你绕着走！”
叮！！！
边跑路，傅君临边苦苦哀求。
回应他的，是大善人毫不留情的飞梭破空，直戳三爷狗头！
哪怕有晶铠护佑，猩红晶体崩碎时，他依旧发出了嗷嗷痛叫，听起来楚楚可怜。
叮当！刷，刷！
“别打了，真的别打了，呜呜呜……”
又有两条血色藤蔓的鳞甲被崩掉，然后被飞梭斩断。心疼加肉疼的双重打击，让转进如风的傅君临终于落泪，哭出了人见人爱的破碎感……
怎奈，纪宁听了他哭嚎，笑得越发邪魅狂野。不但追击速度又快了几分，甚至从空间倾泻出更多反器材弹药，打得傅君临哭爹喊娘！
……
此刻，无论从任何角度看，这都是场一边倒的碾压式战斗。
火力全开的纪宁压着傅君临打得不能还手，狼狈逃窜。
然而大善人非但没有开心，心情反而越发沉重！
……
在这个“现代文明秩序崩坏、丧尸取代人类成为天地主角”的世界，纪宁的信息优势被剥离到极限。而人类方的生产力损毁，也导致他很多大杀器无法快速补充。
可对面的尸王，能靠祭品搞复活，且底层机制至今不明晰。
更恶心的是，他还是一个全无底线（养后宫为血食，一女两吃）、有战略眼光（优先攻击海大，给人类战略潜力放血）、懂得分析自身力量并挖掘其潜力（主动研究并培养变异丧尸）、能屈能伸（在纪宁面前不断求饶）的尸王三爷！
甚至连转进，都带着“把纪宁引入绝地”的考量。
今晚，毫无疑问是它最虚弱的时候。若是这一次让它逃脱，下次再见，恐怕纪宁将面临更棘手的场面。甚至面临大局糜烂的风险。
更何况，随着距离下面那个恐怖的“老熟人”越来越近……
现在不能把它们一锅端，明天就更打不过了！这种“一波流”的梭哈阳谋，大善人不跟也得跟……
……
当啷！当啷！噗呲……！
又一个转角，傅君临故技重施，一边借着血肉藤蔓加速，一边将几十上百根“末端覆盖着锋利晶体顶盖”的鳞甲藤蔓甩向纪宁。
纪宁催发真气，飞速闪身，让过了密集攒射而来的藤蔓。然后飞梭和精神力触手一起用力，将傅君临攻来的藤蔓全部斩断、扯碎。黑血喷洒如弥散的雾，将大段坑道浸染。
可傅君临的痛叫，却从刚刚破碎男的哀婉凄迷，变成了计谋得逞的狞笑：
“哈哈哈哈，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这绿毛龟怎么就不明白呢！？
沈梦秋那臭标志明明已经给你安排了最有趣的未来，你为什么不糊里糊涂地乖乖去死！？为什么非要挡在我的路上，坏我的好事？我本不想走这一步，是你逼我的！！！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哈哈~！我打不过你，引发【猩红天启】的【赐福核心】还打不过你么！？
纪宁，天启日前你就是个守不住女朋友的绿毛龟，天启日后，你照样是个失败者！你，去死吧，这都是你欠我的啊哈哈哈~！”
纪宁没有理会傅君临那伪人口头禅般的“你欠我”屁话。伪人虐文世界里，人均负债累累，不差他一个欠债不还的。
转角后，大善人就停止了这场漫长的追逐，凝立空中，飞梭和唐刀、黑枪悬浮周身，做好了全力攻杀的准备……
……
前方，不再是错综复杂的坑道。而是豁然开朗的巨大地下空腔。
空腔内壁被流淌着妖异光泽的猩红色晶体完全覆盖。一根根剑状晶簇，正从指向空间正中央的尖端，释放出不祥的黑雾。
而黑雾被神秘力量牵引着，纷纷向洞窟中心汇集而去。
空间正中央，是一个向周围舞动着密密麻麻的海胆触手、漆黑如墨的【污染核心】！
这是一枚完全激活、没有遭受任何弱化、且无时无刻不在增强的污染核心！
在【反派之眼·因果模式】之中，那些代表着“生命收割”的黑雾，源源不断融入这污染核心之中。
让它如同洪荒凶兽心脏般的脉动，变得越来越昂扬……
………………
…………
……
就在即将进入梦乡的前一刻，姜星瑶的心猛然一抽，睡意全无。
比灾变前还要绚烂的天光，实在有些刺眼，让她忍不住看向窗外。
但只这一眼，就把她吓得花容失色，赶忙起身穿衣……
……
此刻海城大街小巷四处弥散的粉色雾霾，已然凝实成浓稠的猩红，如同在水中扩散的红墨汁一般弥散向远空。
猩红浊流彼此纠缠，形成了一股形如倒置龙卷风的血色雾柱，冲天而起。
缭绕在雾柱表面的，是一道道如同涟漪般荡漾开、旋起旋灭的刺目绯光，让整个画面在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中，染上了更浓烈的血腥气！
而血色雾柱之上，水蓝色天光垂落，宛如银汉决堤。梦幻般绚烂的星芒倾泻直下，眼看就要和雾柱交汇……
如此景象，遮蔽了整片天幕，恢弘至极！
……
只是，姜星瑶根本无心欣赏那显然不正常的末世夜景。
这场面，在她前世的这个时间，根本没有出现过！如此惊变，只可能和她深入敌巢、进行“斩首行动”的阿宁哥哥有关！
刚刚的心悸是那样令她不安，就仿佛——她的爱人，正在面临着一场惊天动地的生死劫难！
“瑶瑶，你要去哪里！？”
被姜星瑶的动静惊醒，纪灵玥同样被窗外的末世光污染场面吓了一大跳。
但她更担忧的是，自己的好闺蜜不知发了什么疯，大晚上还要往外送。
“我要去找阿宁哥哥！他有危险，我必须为他做些什么！”
姜星瑶已经为自己披好了古宅中的软甲，漆黑唐刀凭空凝于她手中，整个人瞬间变得杀机凛然。
“笨蛋，我哥有多厉害，你不是比我都清楚么？
你这是准备去送死，还是想去给他拖后腿！？”
一向有些傻憨憨的纪灵玥急中生智，直击问题本质。
可姜星瑶眼泪扑簌簌直落，俏脸满是决然：
“道理我都懂！可我好歹也是个手握灵泉空间的大女主啊。
去帮他，我可能会死。但如果我没去，他要是出了任何意外，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我自己！
那和现在死了，有什么差别！？”
纪灵玥对姜星瑶的自爆金手指的行为毫无触动，显然早有猜测，反而跃下床，将她死死拉住：
“要不说你笨呢！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就算知道，你准备怎么去！？
走路？跑步？开车？还是和我哥一样飞过去，你会飞吗你？
而且，那是我哥！说实话，这一整晚，我比你还担心他！但我哥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么？他要做事前，都会把准备做得足足的！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更不会傻乎乎地逞强！
你要相信我哥，更要相信……他给你的承诺！”
姜星瑶愣愣地看着纪灵玥，从她目光中读出了的，除了焦虑，更多的则是坚定和决然。
这一刻，姜星瑶突然觉得，眼前的闺蜜兼小姑子，在经历了这么多天的磨练后，她的成长其实远远超过了自己……
……
望着九天之上垂落的绚烂柔光，泪光闪闪的少女轻轻闭上双眼，祈祷着自己爱人能够平安凯旋……
……
第207章 天地同寿
纪宁没有上帝视角，自然无法知道：
这方多灾多难的天地，伪人模因污染和末世灾变，究竟是哪个先爆发的。
但毫无疑问，当两者交融纠缠的时候，灭世的号角就已经吹响……
龙王世界，肆虐的只是一个尚在发育、被气运护盾隐藏的未激活污染核心。而只是那样，就已经能让“有着救世职责”的天命之子化身灾厄，将世界推向毁灭。
而此刻，纪宁眼前的，是一枚活跃中的污染核心。它肆无忌惮地散播着污染，在此世生灵的哀嚎恫哭中，汲取着濒死世界的残存生机。
难怪，哪怕有男主模版加持的原身，也会选择自愿化身介入点：
这样的天灾，的确已经完全超出了本世界生灵所能对抗的极限！
……
“嘿嘿~！事后我能不能活，伟大存在自有定夺。
但是你，纪宁，你死定了！”
傅君临狂笑不止。
面对纪宁飞射而来的梭标，他猛然转身，用充满了仇恨的目光看了纪宁最后一眼。
下一刻，空间变得格外浓稠！
“嗯……?”
这种感觉，纪宁体验过不止一次——这是伪人们的因果律技能！
污染核心的力量，不断涌入傅君临已经快被拆解得支离破碎的身躯。而纪宁则疑惑：没见对面手中出现“能够激活【三爷之刃】特性”的水果刀啊？
但很快他便了然：在瞬间闪现的，并不是狼狈的傅君临，而是那枚不断散发诅咒的【污染核心】！
它冻结时间，逆乱因果，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直接出现在傅君临的胸腔处，融入了他体内。
“伟大的存在，请赐予我力量吧！我……额！？等，等一下……
主人，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传播【猩红天启】的福音，您……您不能……不！不要啊！！！
纪宁，救命，救救我啊！求求你，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被吞噬！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求求你看在梦秋的面子上，救救我，给我个活下去的机会，呜呜呜……！”
这一刻，傅君临的哀嚎和求饶蕴含着前所未有的恳切，甚至连他在【反派之眼】中的目标识别，都讽刺般由红转绿。看向纪宁的目光，比儿子看亲爹都诚恳。
只可惜，当卑鄙者选择了放纵自己的兽性，同污染共舞时，结局就已经注定。
迟到的忏悔和求饶是如此空洞，不过是玩火自焚后，面对死亡的本能绝望罢了……
……
当时空禁锢解除，傅君临，或者说傅君临的躯壳，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飘浮在纪宁面前。
它的脑袋随着诡异伸长的脖子，拧转一周半，脸上却呈现出越发让人怜爱的破碎感。
与此同时，从它体内延伸出了更多的血色藤蔓。
下一刻，扭曲的藤蔓，漫天卷地朝纪宁飞射而来！
而纪宁则同样手段尽出，精神力触手舞动，八剑齐飞，同时化身人形炮台，向着由污染凝成的怪物倾泻着空前密集的火力！
决战再起！
………………
…………
……
仰望着天地大冲撞一般红雾和星河碰撞、湮灭的壮丽天象，感受着一阵又一阵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震撼，沈梦秋已经开始绞尽脑汁编织起“一会儿用来糊弄纪宁”的借口了。
很显然，他对“自己在傅君临身边这些日子来做了什么”，应该是清楚的。不然爱惨了自己的他，也不会气性那么大！
想要把这件事直接揭过去，可比末世前自己“一边陪着傅君临疯爱、一边跟他打哈哈”的难度要高太多……
这段时间，尤其是末世以后，她跟傅君临玩得有些过分，身上很多痕迹，回去以后都没法和纪宁解释。
要是一个不留神，让他对自己的清白又产生了什么怀疑，那就麻烦了……
……
“该死，傅君临你这畜生！要不是为了取悦你，我也不用担心怎么让阿宁相信‘一切都是误会’了！
都怪你，是你害了我！就算你死了。也不足以补偿你的罪孽啊！”
感受着自己同傅君临精神链接的消失，沈梦秋明白：
那个“早上出发前还不可一世”的尸王，如今已经被自己的爱侣纪宁顺利斩杀。而自己，也终于摆脱了【尸王眷属】这一枷锁，迎来了自由。
这一刻，沈梦秋心底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想笑。哪怕死得那个，是从小和自己玩到大的好竹马，她心底也只有解脱的释然。
毕竟这样的话，就再也没人能够阻止自己和阿宁破镜重圆了……
……
轰隆，轰隆……！
又是一阵一波比一波激烈的地动。
而空中“星河压红云”的异象也变得越来越壮阔。
沈梦秋不由得有些好奇：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
“你……你是……梦，梦秋姐……？”
一个压抑的颤抖声音从耳边传来，沈梦秋扭头一看，先是狂喜，但紧接着却感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从深坑中艰难爬出，摇摇晃晃朝她走来的，竟然是今天刚被自己拐回来的那个……叫小雯的齐肩发女孩？
此刻的她，一丝不挂，浑身沾满了浓稠的番茄汁，看上去惊悚又狼狈，活脱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罗刹。
不对，她真的是从尸山血海中逃出来的！可她不是第一批被送去供傅君临复活的祭品么？她是怎么苟活到现在的！？
完全失去行动力的沈梦秋不知道小雯活下来的秘密，但她很清楚：这时候遇到傅君临基地的幸存者，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嘿嘿，梦秋姐，你还活着啊~！
太好了呢……你要是死了，我这一路的罪，不就白受了么~？”
小雯眼中闪烁着灼热的仇恨和疯狂，蹒跚着朝沈梦秋走来……
“小雯，一切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的！
你，你冷静……！你，你不要过来啊！！！”
少女癫狂的笑声，和沈梦秋凄厉的哀鸣汇合在一起，融入了这一夜的混乱之中……
………………
…………
……
地下空腔之内，纪宁和污染怪物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这头怪物的等级显然远远超过了堕落龙王的伪二阶，绝对是二阶后期、乃至巅峰的超凡存在。
纪宁厚积薄发，以一阶的底子，所能发挥出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和二阶初期的超凡生物五五开。哪怕再对上堕落龙王，大善人都有信心和它正面硬刚，不需要再来个安若瑶以女主气运帮他打硬直了。
可面对一头完全状态的污染怪物，纪宁的武德，终于还是沦落到了不够充沛的境地。
可惜这一战，他没有退路，别无选择！
……
来到地下空间时，纪宁就已经通过【反派之眼·因果模式】确认了此世污染壮大己身的策略：
灾变持续时间越长，死在丧尸口中的人类牺牲者越多，它就越无法战胜。
这枚核心，或许在天灾前，还只是这个世界【伪人模因】的源头。但现在，同灾变后的规则融合，它平等地污染着人类，侵蚀着丧尸，并酝酿着它自己的猩红生态。
每拖延一天，消灭它的难度都会大幅增加！
……
“嗷——吼！”
漫天晶体粉尘中，以真气驱动身体进行着最飘忽的走位，纪宁再次躲过了一排如同弹幕般袭来的血肉藤蔓。
每一根这种藤蔓的尖端，都带着类似【三爷之刃】那种极具穿透性的规则属性。以至于好几把合金飞梭，都在与之对攻的过程中被崩断。
甚至，连纪宁本人都挨了好几下。
刚刚痛殴傅君临的福报，回旋镖一般打在了大善人自己身上，疼得他咬牙切齿……
更恶心的是，污染怪物的敏捷甚至还在大善人之上。要不是对方只有野兽的本能，纪宁可能早就被它扑倒了！
……
“吼——嗷呜……！”
又是一声震撼整个洞窟的咆哮声，纪宁周身金光爆闪，将弥散的污染净化。然后凌空旋身，躲过了又一排藤蔓弹幕，并以精神力触手对怪物本体展开还击！
只可惜，哪怕纪宁斗志再昂扬，杀意再蓬勃，依旧无法填平双方绝对力量的差距。
……
【目标战斗力分析完毕：
以库存小型全氮阴离子盐炸弹将其击杀的可能性为2.3%；
以库存战术氢弹将其击杀的可能性为11.7%……】
胜算太低，纪宁只能放弃了“以库存超武轰杀对方”的计划：
到时候自己被炸得粉身碎骨，而怪物只混个轻伤，那将成为大善人九个世界以来最臭名昭著的烂尾工程了！
……
其实，以“魂穿”形式行走诸天的纪宁并不畏惧死亡——他每个世界都得死一次。只不过，之前都是在击杀所有伪人、完成全部夙愿后，功德圆满的自然死亡罢了。
但这一次……
污染怪物一边嘶吼着，一边追逐着纪宁，同时双手从其胸膛捧出流淌着漆黑污秽的鲜活污染核心，不断向他靠拢。
同时，怪物还以傅君临怪异扭转的头颅，发出“呜呜呜”的哭声，嘴巴却咧出颠倒的、破碎感十足的嗤笑。
……
怪物播撒的污染，无法侵蚀有功德护身的纪宁的心智，却也在冲击他精神的过程中，给纪宁传递了众多隐藏的信息：
这个鬼东西，因为天心意识濒死而完全失去压制。其实在引发末日的第一天，它就已经稳操胜券了！
连此世天道本身，都在侵蚀中即将寂灭，其危难中催生出的那些天命之子、天命之女，又怎么可能在它手中翻盘？
放任幸存者存活至今，不过是它的恶趣味而已：欣赏人类在末日的挣扎，散播绝望，就仿佛是进食中添加一些佐料一般，只为了让它，和它背后的存在能够品尝到越发美味的食物……
而现在，大善人介入了这个世界。带来转机的同时，也成为了它新的玩乐、捕食目标……
……
再一次将纪宁逼到了洞窟内晶簇坍塌形成的死角，怪物以猩红藤蔓将四周封死，手捧污染核心凑上前来，动作有种“为王者加冕”般郑重。
可它口中发出的“呜呜呜”声，却让整个过程显得极为诡异阴森。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纪宁淌血的嘴角颤抖着勾起，双手合成枪指，对准不断靠近、因胜券在握而显得有些好整以暇的污染怪物……
……
这是个末日世界。
正如姜星瑶在把自己交给纪宁时说得那样，“明天和意外，不一定谁先到来”：
谁都可能提前退场，包括大善人他自己。
要说遗憾，那就是没能多抱一抱这个世界的小杂鱼，多从她那里捞点灵泉、唐刀之类的纪念品吧……
也不知道，自己兑掉这头污染之源后，已经学了很多真气武道和击杀变异丧尸技巧的姜星瑶，靠着他在空间古宅里留下的那点恢复药剂，能不能撑到天灾结束呢？
希望这条时间线上的小姑娘，在他离开后，能坚强一些吧！
……
收拢杂念，纪宁目光变得越发坚定。
他已经准备好，让这头恶心的怪物，享受一下自己和嘉翎一起研发、经历了两世积攒、中心威力甚至超越核弹的底牌了——
“一生一次的璀璨”！
……
就在污染怪物捧着【污染核心】凑到了纪宁身边，距离他只剩不到四米时，一枚幽蓝色弧光缠绕着的金光烈阳，骤然出现在污染核心之前，释放出毁天灭地的气息！
刺目的金、蓝两色光芒，撕裂了洞窟内的猩红。
纪宁版的【天地同寿】，在极恶的伪人/灾变混合污染源之前，于焉绽放！
……
第208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曾经的天网世界，希望城。
高能物理实验室。
“纪宁先生，真是不可思议！太神奇了！”
嘉翎看着实验记录目瞪口呆。
“我在‘未污染文档’中，看过很多被归档为《太空奥德赛》类的幻想故事。
里面有很多星际作战载具，会使用阿尔法粒子或者贝塔粒子发射装置作为武器，进行维多利亚风格的舰炮对轰。虽然这种战斗模式……多少有点抽象就是了~！
根据我的测算，您常态下射出的阿尔法粒子能量大约在50MeV左右。这种初始能量，在正常大气中其射程不应该超过40厘米才对……
而事实上，您竟然可以将其作用于几十米远的目标，而未发生能量衰减和散焦。这种现象，完全超出了物理学可解释的范畴！
您该不会，是一台成精的粒子加速器吧！？”
看着嘉翎夸张的惊讶表情，纪宁无奈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背后的原因——所以只能多多使用，尝试着逆推黑箱里面的原理。
“怪不得您如此热衷于使用这种射线，对那些贝塔型和欧米茄型疯疫感染者，进行超远程炙烤呢……
原来，您是在研究其背后的原理啊！”
少女恍然大悟，满脸钦佩。
纪宁则认真点头，庆幸于自己“爱学习·爱科研”的人设，在小姑娘面前算是保住了……
在接下来的试验中，嘉翎始终若有所思。直到快结束时，她突然开口：
“纪宁先生！我记得，您还有一种‘将实体储存在未知空间，并保持其运动状态’的特殊能力。
您有尝试过，将发射的阿尔法粒子及贝塔粒子储存入该空间，然后再次释放么？
我很好奇：这种情况下，这些粒子是否还能保持其超乎寻常的作用范围？”
纪宁一听，沉思片刻，终于眼前一亮。
他很努力才压抑住“抱着身旁的量子美少女狠狠亲一口”的冲动。
【救赎之光】是系统技能，其作用距离，和纪宁的精神力强度有关，堪称作弊；但输出功率的上限，则受到了技能等级的制约，至今只能搞点“给伪人送健康”的小动作。
如此“射程远、威力差”的现状，多少有点“壮汉身子加了个萝莉头”的不协调感，让这个技能在战斗方面很是鸡肋。
而嘉翎的提议，给了纪宁巨大的启发！
在少女的帮助下，纪宁很快开始了对【系统空间】和【救赎之光】两项技能结合的实验。
【系统空间】的收纳，需要对目标有清晰的描述。对于微观粒子而言，这种要求有些勉为其难。
但纪宁巧妙地采取了“预设标靶，守株待兔”的方式：
先在【系统空间】收纳范围内放置一个目标，然后对着目标一边释放【救赎之光】一边下达“收纳阿尔法/贝塔高能粒子”的命令……
实验结果，喜忧参半：
定向释放阿尔法粒子流，的确可以将其收纳入空间！而且这种微观粒子的大小是飞米级。只要纪宁有耐心，可谓“来多少，就能收多少”，几乎不占空间。
需要时，则可以统一起来，瞬间释放！
这相当于“把一段时间内持续发射的粒子流，以【系统空间】作为缓冲区储存，然后爆发式发射而出”，让瞬时功率有了匪夷所思的提升。
但缺陷同样明显：瞬间释放的阿尔法粒子流，失去了【救赎之光】由系统赋予的神奇定向性能，成为了平平无奇的高能粒子流——它会因为在大气中分支碰撞而能量衰减，因为彼此间电荷斥力而散失焦点，也更容易被磁场所影响运动路线。
其射程，则是从原版的几十米，一口气掉到了可怜的38厘米……
“嗯……好可惜，实验失败了呢……”
嘉翎有些沮丧。
而纪宁则沉吟片刻后，目露精光：
“实验没失败，咱们成功了！
谢谢你，嘉翎。你帮我，创造了一个全新的技能！”
终于还是没控制好“理工男搞定大问题”的兴奋情绪，大善人一把抱住在旁边失落中的少女，在她脸颊上狠狠亲吻了一口。
“诶！？可是，这样近的射程，加上粒子散射的特性。依然无法应用于实战啊？
一不小心，还会把纪宁先生您自己也弄伤……”
嘉翎脸蛋嫣红，看起来就像熟透的苹果，很是诱人。水蓝色的大眼睛望着纪宁一眨一眨，写满了困惑。
而纪宁则笑着摇了摇头：
“我想到的，是‘长期积累高能粒子，然后在瞬间释放’。
当遇到无法战胜的强敌，陷入绝境。将这招使用出来，就能同归于尽，至少可以捍卫男人最后的尊严~!”
嘉翎听到“男人最后的尊严”，噗嗤一声被逗笑了。
她显然没有想到，阿尔法型感染者最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竟然还有这种使用方式：
“您还是一如既往地幽默呢~！
那么，纪宁先生，您打算给这个‘捍卫尊严’的技能，取个什么名字呢？”
纪宁思索片刻，语气肃杀：
“就叫……【天地同寿】吧！”
………………
…………
……
此刻，末日世界。
地下洞窟……
经历了两世蓄力（每天蓄一会儿，坚持不懈）的【天地同寿】，在紧贴着【污染核心】的位置骤然爆发！
海量的高能粒子浓汤，刹那间就撞击在了【污染核心】上，缠绕着幽蓝电光的金色氦核洪流，冲击着漆黑的核心表面。
贝塔粒子如同锋利的手术刀，以针状穿刺的方式侵彻入核心内部，解离着它的结构；
灼热的阿尔法粒子浓汤，则毫不客气地在核心表面进行着岩浆轰击。大量漆黑的不明物质在化为电浆痂后，融化成橘红色的液晶态，然后在量子沸腾中飞速消解……
……
很显然，强如污染核心，面对这种“局部瞬时输出甚至远超氢弹爆炸”、“只要多蓄能几辈子，甚至有爆星潜力”的能量冲击，是如此不堪一击。
两种超高密度的高能粒子，最终汇聚成粉金色洪流，势不可挡地灌入核心内部。
在怪物痛极的嘶吼中，随着它的双手、躯干在粒子流轰击中被快速气化，【污染核心】开始激烈颤抖着，发生异常膨胀；
然后，它开始整体龟裂，从内部绽放出橘红与翠绿交杂的绚烂光芒！
那一刻，纪宁仿佛听到了整个世界、无数变异怪物的哀鸣。那是它们在为即将逝去的王者而献上哀歌……
……
“去死吧，恶心的怪物！你的污染，由我来终结！！！”
纪宁已经尽可能以精神力触手蜷曲在身前，化作无形力场阻隔散射而来的粒子轰击，并运转自身真气修复伤势。
但如此恐怖的定点爆破，【污染核心】无法阻挡，大善人也不行！
精神力和真气共同构建的屏障，在散射粒子面前如同雪遇艳阳，被侵蚀得千疮百孔。
大善人感到自己皮肤在剧痛中被迅速碳化，然后更多伤害随着组织的气化而向体内深处蔓延……
“只要把超规格的敌人被消灭……这个世界的人类，应当可以自己挺过灭世灾变吧？
只可惜，没法把‘外卖’带给星瑶那丫头了……”
在烈焰焚身中，纪宁的意识逐渐模糊……
………………
…………
……
然而，也就在这时。
天穹之上，水蓝色天光猛然汇聚成簇，转眼间便刺破了与之相持的血色龙卷。
然后，径直没入地表之下，将晶体覆盖的洞窟贯穿！
时间和空间，也在这一刻被真正冻结。
那是位格超越了污染所具有的【时空凝滞】因果律属性的伟力……
坠落的天光，阻挡在了纪宁和污染核心之间，凝结，幻化。
下个刹那，一个半透明、身着雪白连衣裙的赤足少女浮空而立。
她绝美的姿容不占半点凡间烟火气息，周身星辉流转，看起来优雅而又神秘。
眨巴着水蓝色的大眼睛，少女心疼地伸手抚摸着纪宁那已经因灼烧而焦黑变形的脸颊，却在对上他决然目光的时候，俏脸晕红：
“阿宁……你啊，骨子里还是这么……‘不大度’？嘻嘻~！
不过也是呢，旺盛的求知欲，和这种同污染死磕到底的执着，也是我最爱你的地方啊……”
绝对静止的时空，使得少女的话语不会传入纪宁耳中。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将纪宁抱住，一口吻在了他的唇上……
……
少女的吻，仿佛带着逆转一切的力量。纪宁身上的伤势迅速恢复。
与此同时，从他手中迸射出的高能粒子也解除冻结，恢复了活力。
但它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刚一发出就在斥力作用下偏转；而是汇成一股涤荡一切的洪流，一瞬间就彻底贯穿并泯灭了那已经被冲击得半毁的漆黑【污染核心】！
咔嚓……
核心碎裂，溶解悬浮在半空中的不明液体，彻底失去了散播污染的能力。
而在它后面，傅君临尸变体，胸口也被烧融出一个巨大的空腔。
将核心和怪物全部灭杀后，毁天灭地的高能粒子最终飘散开来，然后纷纷融入了少女周身的星辉，为她的倩影增添了几分绚烂……
……
尽管依依不舍，少女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她钻进纪宁怀里，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
然后，晶莹剔透的粉唇再一次轻吻了纪宁的脸颊：
“可惜，还不是时候呢……在过去，或者在未来，我们终将重逢。
阿宁，你要加油哦~！”
带着满眼的留恋，少女化作辉光随风消散。而这个世界的时间流淌，也再次恢复了正常……
……
“嗯……！？”
被堵在角落，双手合成枪指的纪宁感到有些奇怪。
明明都开大了，可周围一看就是无事发生的模样——自己的大招，就这么菜的么？
只是，【反派之眼·瞟血】的回馈明明白白：
红黑色的傅君临尸变体，和黑色的【污染核心】，都在感应中消失了！换句话说，它们死透了！
望着面前满地的黑色粘稠腥臭液体，和跪在地上“敞开胸襟”的傅君临尸变体残骸，纪宁心有所感。
……
嘴巴里和脸颊上，有种似曾相识的奇妙触觉，让他的心柔软了几分……
……
第209章 大恩如仇
随着【污染核心】被粒子洪流粉碎，天地对冲的异象骤然消失。
水蓝色天光如退潮般回卷，隐入高天，最后消泯于无形。
而猩红雾柱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纷纷扬扬坠落而下，给海城街头巷尾铺上了一层厚实的绯色尘埃。
夜晚的喧闹终于褪去，但傅君临基地废墟里，还存在着延续的纷争……
……
“啊啊啊！！！杀……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沈梦秋哭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哀求两个幸存者给她个痛快。
“嘿嘿，这可是你说得！那就别怪我不念你带我来这里‘享福’的恩情了哦~！”
后加入“战团”的女孩听了她的哀求，从善如流，下手更狠了。
而一直认真在沈梦秋身上雕花的小雯则赶忙出手，将她拉住：
“星星你疯了吗！？下手这么重，她会死的！”
“那咋啦？
说得好像谁不会死一样呢！
狗屁的伊甸园！没有咖啡，没有酒吧，没有游泳池，全是怪物！她骗了咱们所有人！
大家都死了，她这个罪魁祸首凭什么活着！？你给我个不杀她的理由！”
女孩边哭边笑。显然，她的理智已经在这一天一夜的纷乱中，被彻底摧毁了。
她和小雯一样，是一起被骗过来的海大学生。
小雯记得，在海大的时候，星星还因为人缘好、姐妹多，在后勤组里混了个管理岗位。
不过，因为郑校长“资源优先分配给战斗组”的政策，她一直对海大聚集地怨气冲天。
因此在早上的时候，她也是当时在体育馆避难的师生里，最先响应沈梦秋她们几个大忽悠的人之一。
如今，伊甸园的美梦已经破碎。
而她的那些好姐妹，也都成了这个怪物巢穴里首领复活用得祭品了。哪怕她真能侥幸被救回去，也不会再有人和她一起“同仇敌忾、发声争权”了……
那姑娘因此越发恨极了沈梦秋。见后者如此自觉，而自己也发泄够了，就有了想“了结她”的冲动。
小雯看向沈梦秋的目光同样充满了仇恨。但她不愧是这一批受害者中，唯一“通过自主观察，看穿伊甸园吃人真相”的女孩。
虽然她的脑袋，被灾变之前的垃圾塞得有点满。但“蛰伏的智商临危受命、上线收拾烂摊子”后，她整个人暂时没有再蠢回去的迹象。
相反，此刻的小雯，在疯狂中带着几分出人意料的冷静：
“星星你别冲动！那头大怪物是谁打跑的，你应该心里明白才对！
而且你也看到了，现在整个基地，一个活人都没有了。他只留这么一个没手没脚的怪物扔在这里，显然是故意为之！
你真杀了这怪物，等他回来后问咱们，你准备怎么交待！？”
星星听了小雯的警告，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在手中碎晶块快要把沈梦秋喉咙隔开的时候，停了下来。
沈梦秋见两个幸存小姑娘的态度，有了松动的迹象，终于舒了一大口气，刚刚慷慨赴死的血勇也瞬间消散。
她想着，等纪宁回来后，她一定要跟男友告状，让他帮着自己出气，给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一些教训！
若是前几天，她有几百种巧妙办法，能让这两个趁人之危的小贱人吃瓜落，还怀疑不到自己身上去。
可现在……
‘也好，我现在惨兮兮的样子，肯定更容易激发阿宁的同情心。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又那么爱自己……
到时候，还和以前那样，多哭几鼻子，这些天的破事，应该就能含糊过去了……’
这样想着，沈梦秋终于补完了“重归于好”计划中失落的最后一环，心底甚至还涌起几分对这两个大难不死的小姑娘的些许感激。
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回头设局送她们上路的时候，让她们走得轻松一些吧~！
……
就在这时，猩红光芒早已暗淡下来的大坑内，突然飘出一个人影。他手中，似乎还拖着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
小雯和星星注意到坑道入口的异变，带着几分茫然和恐惧转头，却发现是浑身衣着破破烂烂、极为狼狈、却没有丝毫伤势的纪宁。
而他手中的，正是已经死透、肢体扭曲得如同恐怖异形、但从头颅还能依稀看出生前身份的怪物……
那是傅君临！是所有人的噩梦！
它真的死了！
……
当纪宁落地，沈梦秋眼中满是如蒙大赦的释然、委屈，夹杂着一抹极为难以察觉的心虚；
小雯和星星则在惊喜中显得有些惶恐无措。但看到傅君临的尸体，两人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堪。
增加精神力输出，确定整个基地如今只剩下这三个活口后，纪宁来到了三人面前。
之前小雯和星星的对话，他其实在接近洞口的时候就听到了。
虽然对这批“早上被尸王眷属们一顿忽悠就拐走”的蠢货的基础好感为负数，但看到被故意留了一口气的沈梦秋，大善人对小雯的印象还是稍微改观了一些——
自家老婆的“外卖”，算是保住了！
把她交给姜星瑶和纪灵玥，她们肯定比自己更懂得如何把这毒妇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极限……
……
“阿宁，阿宁你来了……呜呜呜，我好痛，好难受……
两个小妹妹，也是咱们海大的……
她们在傅君临那畜生这边吃了些苦，所以对我有误会……她们把气撒在我身上，这事我认了，真的不怪她们……
我只怕……只怕自己不争气，等不到你回来就挺不住了……
不能再见到你，向你表达我对你的思念，我真的好不甘心啊，呜呜呜……”
纪宁对沈梦秋的宫斗属性感到瞠目结舌。
好家伙，这才刚重逢，就来了个“一语三关”的丝滑小连招：
表达了她对自己的爱意和思念；
表达了她对傅君临的深恶痛绝，和他划清界限；
跟自己告了两个小姑娘的状，还顺便假模假样秀了一手自己的大度。
……
这玩意儿，真娶回家，怕是要家宅不宁啊！原身竟然会被如此东西糊弄住，还丢了一条命，也真是够瞎的！
纪宁在心底默默鄙夷了一把原身，同时越发厌恶沈梦秋了。心想，还是自家的小杂鱼省心啊……
没有理会沈梦秋的哭哭啼啼，纪宁径直来到小雯面前，打量着这个浑身污秽不堪的姑娘。
……
在大善人开始追杀傅君临的时候，的确在血池洞窟内探测到两个活物。
看当时的情况，她们应该是在傅君临进行复活仪式的时候，各自利用残骸、和血池周围的坑洼，掩蔽了自己。
当然，她们的活人气息，自然不可能瞒过傅君临这种尸王。
很大概率，那个坏的流脓的牲口，也是故意让她们以为“自己能侥幸逃过一劫”。然后，准备在她们看到希望时，给她们送上惊喜，满足他扭曲的恶趣味。
怎奈人算不如天算。
尸王的复活仪式，被万恶的域外天魔打断，它自己更是成了这场恶战中反复横跳的小丑，出尽了洋相。
可怜他当了一辈子鸭子，好不容易也只雄起了几天。临了时，空有害人心，却没有回来继续“猫鼠游戏”的命了……
……
“想通了么？”
纪宁如是问道。
小雯先是愣了愣，随即如捣蒜一般疯狂点头，眼泪哗哗流淌。
泪水甚至将她脸上的污浊都冲刷去了不少，显露出了几分曾经姣好的纯洁。
看着眼前这个【反派之眼】中的绿色目标，纪宁温和一笑。随后将她收入了【系统空间】。
而另一边，星星则还在自顾自地用手中的晶片，戳着傅君临的尸体，哭得绝望，笑得疯狂。
见同伴从眼前消失，她看向纪宁的目光先是一愣，随后满脸感激地问纪宁：
“您，您好！是您，杀死那头怪物的，对么？”
刚刚现场三人在【反派之眼】中，有两个是绿色，只有一人是红得发黑。
讽刺的是，红色目标并非半尸沈梦秋——她的状态很伪人，是和姜星瑶同款的绿色加粉波纹！
眼前这个女孩……是大善人奋战到险些提前退场，深坑斩尸王，才让她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纪宁真的不明白，这个姑娘对自己的恨意和杀机从何而来。
“谢谢您！多亏您的出手，不然我和其他人一样，都成了怪物的食物了……”
星星笑得谄媚，但纪宁那仿佛能洞悉人心的锐利目光，让她声音越来越低，笑容也一点点僵硬起来。
“你很恨我？”
纪宁不懂就问。
星星被问得有些脸红，可随即勉强笑着，继续嘴硬：
“怎么可能啊~！您救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眼见纪宁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中的讥讽越来越浓。星星突然明白，这个连尸王都能杀死的怪物，只怕有什么洞悉人心的手段。
在他面前，伪装毫无意义。
下一刻，她的面容开始因为委屈和愤怒而变得狰狞，目光中的怨毒，像极了如假包换的伪人：
“我……我不该恨你么！？你那么厉害，连这里的怪物头子都能杀死，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救我们！？
灾变以后，我们每一天都过得很辛苦。而你，明明有力量改变一切，却在自己享福，眼睁睁看着我们在地狱里挣扎！！！
如果不是你动作太慢，大家也不会死！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而是我们这些可怜人！？为什么力量会掌握在你这种毫无同理心的虾头烂人手中！？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错了！我永远都……”
啪！！！
收回精神力触手，用【救赎之光】炙烤着眼前的渣渣，纪宁若有所悟：
“原来是‘大恩如仇’啊。呵呵……
幸好，我也从未对你们这些伪人，抱有过什么期待……”
……
收尾完成，纪宁一手揪着惨叫连连的沈梦秋，一手拎着已经凉透的傅君临，召唤出真气飞行器。
【污染核心】被毁去后，阻塞无线电通信的干扰已经巨幅消退。
靠着灰鸽们的引导，纪宁迎着海大聚集地方向飞去。
天边似是露出一抹鱼肚白。
漫漫长夜，终于接近了尽头……
……
第210章 外卖到了
银色流星拖曳着长长的尾烟，飞掠过灾变后的城市上空。如同刺破黑暗夜幕的利刃，带来了身后初升的霞光。
最终，纪宁降落在了海大主楼顶层。
不知是不是默契使然，此世最重要的两人，早已在站在那里，静静等候着离人归来。
感受到她们的存在，纪宁很是安心。
……
“嘻嘻，阿宁~!这么快就飞回来了，你真的好厉害~！
我就知道，我家阿宁是最……
哎呀！！！”
被纪宁如同“投掷一坨的奥利给”般，完全不念旧情地甩在一旁，沈梦秋的马屁被粗暴打断。
享受了和傅君临尸体同等待遇，甚至还被扔在了一起，沈梦秋委屈得差点哭出来。她的痛叫，足以反映出刚刚的大善人是多么不讲究轻拿轻放。
“讨厌，你摔疼人家了……！”
眼冒金星的沈梦秋嗲嗲地嘟哝着，可心底对西格玛男人状态的（前）男友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怨怼：
这家伙，以前虽然不如君临懂得如何给自己提供情绪价值。但木讷中的热情，是藏都藏不住的。
而现在，开了挂后，他整个人就仿佛一个大冰坨子，对自己是半点包容和怜惜都没有了。可是……这不就是强者该有的样子么？
沈梦秋一下子就哄好了自己，朝着纪宁痴痴笑着：
“不过，既然是阿宁你亲自把我从魔窟里救出来的，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以后可一定要记得，对待女孩子要温柔，明白了么？
有心人不用教，无心人教不会~!我知道阿宁你是个善良的，只是在照顾人这方面还需要多积累一下经验……
……诶！？你，你们！？”
笃定纪宁“屠了整个尸王巢穴，唯独留自己一命，肯定是爱惨了自己”的沈梦秋，突然看到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人影，眨眼间就扑入了自己男友怀中，心里怒火腾地升腾而起。
可下一刻，她的双眼因为惊恐和错愕而瞪圆。嘴巴下意识地张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见如同树袋熊一样挂在纪宁身上的，竟然是那个她从未明确表达、但从来都在心中“最厌恶女人排行榜”上稳居第一的该死贱人，她曾经资助方那边的千金——姜星瑶！
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
…………
……
姜星瑶入怀，带着她全部的勇气和眷恋。
女孩眼泪是如此灼热，目光深情一眼万年。如擂鼓般的心跳，丝毫不掩饰她此刻的思念之情。
她双腿死死盘在纪宁身后，雪嫩的臂膀环在他后脖颈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抱紧，以此来感受纪宁的存在不是幻觉；以最张扬的吻，来表达她的牵挂……
……
许久……
“阿宁哥哥，对不起……”
一手紧紧回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一手将她牢牢托稳，姜星瑶眼中“狂喜，又带着后怕”的复杂情绪是那样的浓烈，被纪宁收于眼底，带给他别样的暖意。
纪宁因她突如其来的道歉而微愣，随即就反应过来——她应该是猜到，自己昨夜的行动要比预料得凶险，所以才在天亮时才赶回。
小杂鱼在为自己没能帮上忙，而内疚呢！
不过，考虑到之前那种级别的战斗激烈程度，如果当时她真跟着自己一起去，最大的帮助也只能是“缩在灵泉空间里不出来”吧？面对不当人的尸王，以及后来的污染怪物，她这种稚嫩的灵泉女主，绝对只有“露头就被秒”的份……
反正自家小女主也不是只想混吃等死的咸鱼，她单纯是缺点发育时间而已。菜就多练呗，不是什么大事。
大敌已除，来日方长！
……
“乖，看那边！我把‘外卖’给你捎回来了！”
纪宁轻抚着姜星瑶的后背，温柔中带着几分宠溺。
姜星瑶顺着纪宁的目光，看到被摔在旁边、和畸形的怪物尸体躺在一起的女人，只是错愕了一瞬间，熊熊仇恨便被点燃。
眼里尽是迸射的杀意！
“沈！梦！秋！
真好啊，咱们又见面了呢~！”
从纪宁怀抱中脱出，姜星瑶望着这个“前世葬送了她和伙伴们”的刽子手，一步步缓缓向其走去。
女孩嘴角扬起充满恶意的弧度，笑得格外阴森……
而沈梦秋则早已吓得连求饶都不利索了。
天塌了！
……
哪怕，在看到“和纪宁抱在一起拥吻”的是姜星瑶，她也只是为自己“机关算尽、盗取先机后，却依旧被无情打回原点”而感到些许挫败。但也不曾绝望。
她很清楚，以纪宁的为人，只要打心眼里接受某人成为他的另一半，就一定会对她温柔而宽容。而这，也曾经是她敢于在纪宁和傅君临之间玩火的底层依仗。
她甚至还想过，哪怕末日前的预知梦出了问题，傅君临翻了车，她也一样能够用手段把纪宁哄回来。
所以，就算改命失败又怎么样？这都已经是末世了，自己到底跟他有过一段情分。只要放下身段、小意逢迎，总能混个小妾当当吧？
后宫的腥风血雨什么的，她沈梦秋在傅君临那里又不是没搅动过，以后有得是时间！姜星瑶这种看起来挺聪明、实则傻白甜的大小姐，绝对比郑雅雅、曲知鸢她们好对付。天下未定，鹿死谁手可真说不准呢……
……
然而此刻，纪宁脱口而出的“外卖”两字，直接粉碎了沈梦秋宫斗夺魁的雄心，连“和纪宁重归于好”的幻想都摇摇欲坠了！
“阿宁，你……你在做什么！？
我是梦秋，你的梦秋啊！一切都是误会，我真的可以解释的！你以前答应过，要和我携手一生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而且这个姜星瑶，她对你不安好心，阿宁你千万不能被她单纯、乖巧的表象所欺骗……！
……我才是你女朋友，你不能这样对我！！！渣男，你个死渣男！
纪宁你这混蛋，你会后悔的！”
眼见姜星瑶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笑得癫狂；而纪宁则始终站在原地，目光充满了冰冷和厌恶，看她就仿佛看死人一样……
沈梦秋从错愕到恐惧，从不安到怨毒，最后终于再一次撕下了伪装，对着纪宁开始破口大骂。
………………
…………
……
纪宁早就习惯了被各路伪人或者非伪人指天画地、破口大骂，对此根本无动于衷。骂过他的，墓前都没逝，人人都夸他医者仁心呢！
况且礼物都送出去了，自己拿回来拆了踩碎，也显得很没礼貌，不是么？
“玥玥，帮你嫂子打个下手！”
吩咐了“从姜星瑶抱住他开始、就一直在附近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纪灵玥一句，纪宁纵身跃下了顶层。
斩首完成，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他来亲自处理。
海大聚集地，百废待兴。身为基地长，“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觉悟，大善人还是有的……
………………
…………
……
“星瑶，瑶瑶……你这样看姐姐，姐姐有些害怕……
咱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你是不是，对姐姐有什么误会啊……？”
纪宁直接跳楼跑路，只留下姜星瑶对自己虎视眈眈，而纪灵玥则在一旁冷眼旁观。
沈梦秋还没适应残疾人的生活方式，逃都逃不掉，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再次上演变脸绝活，准备施展她《后宫拉踩大法》的“拉”字诀，尝试蒙混过关……
啪！！！
一记洪亮的耳光，差点把沈梦秋嘴巴抽歪，耳朵抽聋。这种“很女频”的愤怒表达方式，便是姜星瑶对她的态度：
“呵呵，在傅君临那个畜生手下认了那么多妹妹，还不够你糟蹋的么？
在阿宁哥哥这边还要恶心我，想当我姐姐，你配么！？”
姜星瑶到底是个小姑娘，没有大善人那一整套专门用来克制伪人的称号。纵然她体质有灵泉强化，但沈梦秋作为半尸，同样壮得离谱。
这一耳光抽上去，伤害属实不大。不过侮辱性倒是很强，气得沈梦秋当场翻脸，破口大骂。
“你……你敢打我！？姜星瑶，你这个贱人！你还以为你是天启……末日前的那个姜家大小姐么！？
真以为跟了纪宁，你就高人一等了！？做梦……”
啪！！！
这次，姜星瑶直接抽在了她另一边脸上，让她两边的脸肿得对称了起来。
连续两记耳光，让心底无限骄傲的沈梦秋破了大防，眼中除了仇恨，又多了几分委屈……
……
第211章 被末世截断的伪人剧本
沈梦秋有个秘密。
她从小就有“通过梦境预知未来”的超能力。这份力量，使得她总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躲过了无数的恶意。
哪怕身处险恶环境，一样总是游刃有余……
……
这能力是如何觉醒的，她自己也不清楚。而且预知梦，也不是她想做就能做的，预知内容更不由她本人控制。乍听起来，多少有点鸡肋。
但这并不妨碍她把这般能力，当成“自己天生高人一等”的铁证。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并不觉得“靠着姜家助学计划才走到今天”的自己，对姜家和姜星瑶有什么亏欠——
自己是天命之女，本就该享受最好的，并被最强者疼爱。
在某次去姜氏集团“表达感谢”的途中，她偶遇了“来老爸公司参观、被众星捧月”的姜星瑶。女孩的闪亮刺痛了她的心，给她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霾：凭什么那个女孩一无是处，却可以一出生就什么都有？凭什么自己身负天命，却得走这么多弯路？
“强者心态”和“困苦现实”的落差，让她从来就打心底看不起姜星瑶这种为富不仁（？）的贱人，进而觉得“姜家对她的资助，是一种在她贫寒时的侮辱”。
只可惜，她那时羽翼未丰。如此大恨，她也只能深深埋在心底。
直到大学时，她做了那个预知梦：
在梦中，沈梦秋看到——同样受到姜家资助、且品学兼优的纪宁，会在未来以惊才绝艳之姿成为海城新贵，并在姜家遇到危机时全力以赴、力挽狂澜，成为世人眼中“知恩图报”的典范。
这个从贫寒一路登顶的强者，最终和姜家大小姐姜星瑶走在了一起。两人一生恩爱，羡煞旁人。
……
而这，就是末世前，沈梦秋处心积虑也要和纪宁成为情侣的原因了：
一方面，梦中未来的纪宁是如此优秀，如此强大。他勉强能配得上自己这个天命之女；
另一方面，沈梦秋巧使【釜底抽薪】之计，抢走了她最恨的姜家大小姐未来的“宠妻狂魔”老公，也间接毁掉了姜家的未来。
如此，算是给过去的自己报了仇，让恶人有了应得的报应……
……
果然，纪宁真的是个非常好的男人。那种在梦中看到的，对姜星瑶无微不至的呵护，被沈梦秋成功嫁接到了自己身上。
在和纪宁相处的时光里，沈梦秋头一次隐约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名利、权势和情绪价值，还有别的东西也同样值得她留恋……
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却被她预知的灾变，以及梦中傅君临“屠灭天下”的强势姿态；不是她在临近灾变前的糊涂操作的话……
和纪宁抱在一起亲昵的，应该是她沈梦秋才对。而温柔善良的他，也绝不可能把自己作为“外卖”，送给姜星瑶这个小三！
如此，自己便不会遭受“被姜星瑶这贱人抽耳光”的天大屈辱了！
后悔之余，她努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灵玥，姐姐平时最疼你了！
你，你就这么看着姐姐受委屈的么！？”
这当然是屁话了。
沈梦秋一直看纪灵玥不顺眼。在得知她和姜星瑶这个贱人是好闺蜜后，就更恨两人入骨，觉得她们欠自己太多。
只不过以前为了稳住纪宁，她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态度，假装得很友善而已。
此刻，该是“种善因得善果”的时候了……
……
然而，被cue到的纪灵玥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快步上前，抡圆了巴掌，左右开弓，帮她“从瓜子脸变小圆脸”的整形手术变得更加成功。
啪！！！啪！！！
经典女频，伤害微弱，侮辱性满分！
“你疼我？呵呵……!
沈梦秋，要不是我哥当初爱惨了你，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假装‘没有感受到你对我的厌恶’！？
我尊敬你，是看在我哥的份上。现在？呵，Tui—！你算什么东西！？”
昨晚，在自爆重生和灵泉空间之后，姜星瑶已经把前世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纪灵玥，免得她被人钻了“信息差”的空子！
沈梦秋病急乱投医，可真是找对了人。白白挨了两耳光，还被啐了一口唾沫，狼狈极了。
再看姜星瑶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沈梦秋再次破防，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怨毒：
“姜！星！瑶！
你以为你赢了吗！？别得意得太早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仗着我不在的时候，趁虚而入罢了！像你这种段位的，呵呵~！老娘见得多了！
你不过是命好，投胎到了大富大贵的姜家，又比我年轻了几岁而已。
论相貌，论学识，论能力，我哪样比你差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搅在一起多长时间了，但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纪宁现在这么宠你，不过是凭着一股新鲜感罢了！他以前对我，不比现在对你差。”
沈梦秋破罐子破摔，本着“我过不好，你们也别想好过”的态度，玩了命给纪宁在姜星瑶眼前上眼药水儿。
靠着这种手段，她在傅君临那里只用了短短八天，就坑杀了五个小姐妹，流程熟练得很，举重若轻：
“以我的姿容都能被他玩腻，你觉得他对你的好，又能保持多久？把你也玩腻以后，你看他还会珍惜你么？
我告诉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他今天能够用我来取悦你；明天一样可以把你弄成我这样，去取悦别的女人！”
沈梦秋的攻击，刚开始的几句还让姜星瑶有些炸毛，但越听到后面，越让姜星瑶哭笑不得。
此刻的她，反而只觉得眼前这个和情敌沾着那么点边的死敌，滑稽到可悲——当然，这并不会动摇姜星瑶想把她碎尸万段的执念半分……
……
姜星瑶对纪宁的了解，一部分是从纪灵玥的描述和自己的观察中获得的。但最深刻的，还是在彼此关系质变后，短短两天相处中的点点滴滴。她又不是瞎子！
能把“纪宁”和“玩腻”两者联系在一起，在姜星瑶看来，简直是想象力过于旺盛了。真不愧是会和傅君临这种鸭子纠缠不清的奇葩！
不过沈梦秋的咒骂中，无意间暴露的信息，让姜星瑶突然有种恶作剧冲动。
她好整以暇地揪着沈梦秋的头发，将她脑袋提起；另一手，则从空间中取出一面镜子，直接怼在了沈梦秋面前，嗤笑中带着几分嘲弄：
“阿宁哥哥会珍惜我多久，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情，轮不到你这头怪物来操心。
不过，请你在吹嘘自己的‘美貌’之前，能麻烦你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荣好么？”
只剩脑袋能自由活动的沈梦秋，拗不过姜星瑶的力气，被迫看向她手中的镜子……
下一刻，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海大校园!
……
镜中“人”，皮肤依然保持着半尸的青灰色，双瞳收缩成针孔大小，本该是眼白的位置一片猩红。看起来恐怖至极！
那曾经姣好的面颊，如今处在一种骇人的扭曲状态中，和外面的丧尸没有任何区别……
昨晚被纪宁击败后，自己不是为了唤醒他美好的回忆，已经解除尸化状态了么？
怎么自己还是这副鬼样子！？
……
突然回忆起，纪宁在把自己砍废并扔下自己、追杀傅君临时，那股隔空注入体内的奇怪能量……
（大善人的真气）
“阿宁，你……你就这么恨我的吗！？连我做人的资格，都要剥夺走么！
你好狠的心啊……！”
沈梦秋骤然明了一切，密密麻麻的心痛和委屈，让她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
“瑶瑶……嗯，嫂子……沈梦秋昏过去了。
她现在已经是怪物了，咱们该怎么处理她呢……”
纪灵玥有些不确定，想问问姜星瑶的打算。
姜星瑶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先把她关起来……有很多‘朋友’，应该会很想和她‘叙叙旧’呢~！
‘无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基地，不养闲怪物！”
……
第212章 余波·上
把“外卖”亲自送到老婆和妹妹手上后，他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先是把七个从尸王巢穴救回来的目标扔去了“同时承担医疗部/隔离区职责”的体育馆，给她们进行身份登记、基本信息采集和隔离。
当前，感染和尸变的机制还没有摸清楚。为了防止伤员“因为体质问题出现尸变”，体育馆那边戒备森严，甚至还驻守着几战斗组成员。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里可能比海大聚集地其他地方更安全。
一夜变乱之后，在众后宫辛苦坑蒙拐骗、努力经营下、人口差点突破四百大关的“尸王巢穴·伊甸园定制款”，最终只活下来七个幸存者。
其中五个，被纪宁放出来后，没说几句就承受不住劫后余生的大悲大喜，情绪崩溃，开始抱团痛哭。
躲在柜子里、劝纪宁逃跑的那个姑娘，精神状态似乎尤其凄惨一些。
纪宁只是和她说了句“现在，你安全了”，她就摇摇晃晃起身，一边抽泣着，一边躲到墙角，蜷成一团。
纪宁便没再打扰她了——有些事情，还得靠当事人自己扛过去。能真正帮助一个人的，只有她自己。
临走前救下的那个女孩，倒是精神不错。不过她刚一出来，衣服都顾不上披一件，就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给纪宁磕头，边磕还边忏悔……
在救她时，纪宁已经从她和另一头白眼狼的对话中了解到，她原本就是海大后勤组的成员。如今大善人是海大聚集地基地长，也没跟这润人小姑娘客气：
“你叫小雯是吧？希望通过这件事，你能吸取到足够的教训……”
看着这个绿得就快冒粉波纹的姑娘，纪宁轻叹一声，决定来波废物利用：
“你们七个，是尸王巢穴仅有的幸存者。而你以前是后勤组的人，对这里工作流程熟悉。
隔离期间，你就负责帮她们熟悉聚集地的情况，并和其它工作人员做协调吧。
给你的机会，只有这最后的一次，希望你珍惜。别再让我失望了！”
小姑娘点头飞快，泪光中闪动着的，尽是坚定和决然。
……
之后，纪宁又考察了战斗组和后勤组的人力资源情况；
看了昨天被半尸们破坏的实验室；
最后甚至亲自上手，帮着在金工车间忙得焦头烂额的师生们，修好了那几台差点被判死刑的机床。
此外，他还给海大图书馆，放了一些鸽子进去：
干扰鸽群通信的神秘因素已经衰退，但【随身机房】的【虚空IP】依旧找不到互联网接口。
为了补全信息短板，纪宁只能让一部分鸽鸽向海城周围辐射，以便多弄回一些此刻的受灾实况信息；另外，让一部分灰鸽子进驻图书馆，承担起它们的老前辈们在龙乾世界时的书童工作——勤勤恳恳地翻阅各类书籍，检索那些缺乏时效性、但很可能隐藏着什么蛛丝马迹的文献……
……
等到中午，纪宁回到自己住处时，姜星瑶和纪灵玥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
看得出，她们的心情都非常愉悦，仿佛终于卸下了压在心口的巨石一般。
两个姑娘甚至还直接撑起了一张小桌子，架着铜火锅，极为奢侈地摆上了各种食材，做好了“等纪宁回来一起吃大餐”的准备！
见姜星瑶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前所未有地明艳鲜活，纪宁忍不住问她：
“星瑶，看你这么高兴。是把沈梦秋宰了么？”
在纪宁看来，手刃仇敌的确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以往，当他结果了各路三爷、伪人女主时，也会像女孩此刻这般开心。
姜星瑶一边将面前的豆腐（灾变前买的，存灵泉空间里，没变质）切片，一边愉快地把脑袋摇晃成拨浪鼓：
“没有哦~！我可舍不得杀她呢……至少现在还不行！
她现在啊，已经是好多人的大宝贝了！生命科学院的教授和他手下那几个研究生，看见她的时候，激动得眼睛都绿了！
你是没看到，他们围着沈梦秋‘嘘寒问暖’时，沈梦秋哭得那叫一个‘开心’，一直在感谢咱们八辈祖宗呢~！”
“你小心点，别让她找到机会翻盘啊！沈梦秋这种玩意儿，和傅君临挺像，都是属蟑螂的！
特别会恶心人，而且生命力顽强。对待它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其实，纪宁倒是不太担忧自己老婆会来个“阴沟里翻船”。大女主光环，要是连个被削成棍的半尸都镇不住，也太离谱了。
更何况，不是还有他这个大善人兜底么！
“阿宁哥哥你放心吧~！
我可舍不得把她送出去呢。教授他们只是抽了她那么亿啾啾血，弄了亿点点组织样本，拿回去进行研究了。
她和傅君临，现在都被妥善安置着。
嗯……现在值班看守她的是李疯子。他那种胆大心细、对丧尸心狠手辣的猛人，办事一贯靠谱的，你就放心吧！”
纪宁对李伟印象还是很深的。
初来海大时，纪宁便见证了一个英雄的逝去；但同时，在那个叫李伟的年轻人身上，纪宁也看到了不屈精神的传承，和另一个英雄崛起的序幕。
如果是那个李伟，肯定没什么问题了。
……
然后，纪宁便开始和姜星瑶聊一些其他话题。
纪宁看得出，这个心情极度愉悦的女孩，对自己的依恋已经快要无可救药了，任何事情都想和他分享。
而纪宁也乐见其成。
“哥……你和嫂子聊天的时候……
有没有发现，旁边还有一个可怜到晃眼的大灯泡，快要轻轻碎掉了呢？”
纪灵玥带着哭腔控诉：
“你对嫂子一诺千金，你清高！可你对我，怎么就得了早老性痴呆呢！？
你答应我的事，是不准备兑现了是吧？”
眼看再聊下去，纪宁怕是要和姜星瑶商量下午约会的流程了，纪灵玥直接崩溃：
“你们两个，一个是变成了超人，一个是手握灵泉空间。可你们看看，你们的妹子我，还是个打不过丧尸的菜鸡啊！
以后出去了，咱们三个一起嘎嘎乱杀——你俩在前面乱杀，我在后面嘎嘎，你们不觉得煞风景么……？”
“不会哦~！玥玥乖，快给嫂子嘎一个！”
姜星瑶促狭地笑着，小虎牙格外可爱。
眼见妹妹要闹腾起来，纪宁果断下扬搞平衡：
“灵玥，哥从来不说谎的。下午咱们就出去实战，哥带你俩杀丧尸！”
说完，转头对姜星瑶道：
“小……星瑶！我和姜叔叔那边取得联系了。他们现在的情况还算不错……
虽然物资已经快要见底，但叔叔阿姨他们目前都还算安全。咱们下午，就以战养战，在实践中学习——
一路杀过去，然后把他们接回海大这边！”
姜星瑶听了，感动得直接落泪。
重生的时间点太晚，她当初能做的，也只有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父母，进行告警。
至于他们那边会不会听进去，能不能撑过灾变，这种事情已经完全超过了她能力的极限。少女除了祈祷，别无它法。
如今，自己老公用神奇的手段和家人取得联系，还得知了他们的平安，姜星瑶已经无法再期待更多了。
“谢谢你，阿宁哥哥……”
凑到纪宁面前，姜星瑶直接吻了上去，然后羞红着脸蛋，小声地故作凶狠：
“……不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想叫我什么！
小·杂·鱼是吧！？行，你等着！
回来以后，我一定要看看，咱们两个，谁才是那条不堪一击的杂鱼！”
“哎呀，我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听不见了，救命啊……”
纪灵玥果断装疯卖傻，三人随即笑成一团。
末世以来长久的压抑感，在这一刻也终于得以消散于无形……
………………
…………
……
海城另一端，姜家。
被游荡的丧尸们围困了一周多，已经快山穷水尽的姜父姜母，还有一众保镖、下属和灾变后收容的幸存者们，看着几只灰朴朴的鸽子用锋利的鸟喙，在天台上“咔咔”刻字，惊得目瞪口呆。
“你们……是说，我女儿，和……女婿，下午会过来……接我们去海大聚集地？要我们现在固守待援！？”
姜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试探着问道。
为首的鸽子认真点着鸟头。
……
因为没有考虑过“直接和人交谈的”应用扬景，相当一部分灰鸽扑翼机只安装了微型蜂鸣器，口不能言。
不过，这点疏漏，并不能阻止它们在纪宁和姜家之间传递信息。
“太好了，女儿还活着，她还没事！呜呜呜……”
姜母喜极而泣。
而姜父则将她紧紧抱住。长期的坚守，终于还是迎来了希望的曙光……
……
姜父姜母身后，一个保镖在激动之余，小声对他身旁的朋友发出灵魂拷问：
“……道理我都懂！可是这鸽子，它们为什么会写字啊！？”
友人也一脸懵逼，但望着一群认真在地上刻字的鸽子，还是板着扑克脸给出了标准回答：
“丧尸都有了，末世都来了。鸽子们突然能够识文断字，很合理吧？”
保镖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第213章 余波·下
因此，幸存者和丧尸之间的生态战争，还将在此方天地持续很长时间……
……
好在海城这边，幸存者们已经提前看到了人类方取得最终胜利的曙光——
海大聚集地在稳固好自身阵线后，率先吹响了反攻的号角，开始有计划地对周边游荡的丧尸进行清理，收容幸存者，一点点扩大安全区……
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们“强得让人异常安心”的基地长和副基地长。
这对情侣每天都会结伴外出剿灭丧尸、带回巨量物资和幸存者。两人的英勇行为，鼓舞着海大聚集地的所有幸存者们。
如今海大内，无人不知他们的基地长纪宁，是战神降临：
他刚来海大，就直接来了手天火降临、粉碎了围城的尸潮；
当晚，就“睚眦必报”地深入罪魁祸首巢穴，把发动尸潮的尸王宰了——那鬼东西充满了破碎感的脑袋，被做成了标本，现在还在生命科学实验室里，泡福尔马林澡呢；
斩杀尸王的第二天早上，他还带着副基地长和他妹妹，直接在丧尸遍地的海城中，生生砍了个对穿，把副基地长一家接回了聚集地……
海大普通幸存者们惊诧而狂喜：
本以为，在海大保卫战中声名鹊起的副基地长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自家基地长更是神中神。有这么两尊大神坐镇，他们是真的有救了啊！砍起丧尸都更有劲了。
……
纪宁和姜星瑶小夫妻俩，从不掩饰自己武德的充沛。
接回姜家人后，他俩每天一处理完基地事务，就会外出巡猎：灭杀丧尸、变异怪物和在灾变后放飞自我的暴徒们，聚拢有救赎价值的幸存者，收集各种物资……
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至于纪宁的妹妹纪灵玥，可爱的小挂件在经过一番不懈努力后，终于还是大彻大悟：
哥哥和闺蜜嫂子强得像怪物，可一家子里全是怪物也不像话，总得有个当人的，不是么？做人的重担，舍她其谁啊……
在发现自己“再怎么拼命，也没法跟两个挂逼比肩”后，纪灵玥含泪决定放自己一马，并找到了最适合她的定位——在哥哥和闺蜜出征时，帮他们看守海大的摊子。
一番折腾下来，还真让她摸索出了管理学门道。连常给她指点一二的闺蜜亲爹，原姜氏集团的老姜董，也不由得感叹：
这姑娘是个天生的管理型人才。要是没有灾变，他都想把纪灵玥挖过去，给他家集团当女总裁了。
啥？她本来就是姜家助学计划的受益者，按照合同，毕业后会就职姜氏集团？
老姜董笑得合不拢嘴。在得知自家女婿也是他最得意的助学计划受益者后，更是常在自己老伴面前，吹嘘自己当初有多么的英明。
只是，他要是得知：让全人类在鬼门关前兜了一圈、在某条已经不会重演的时间线上坑死自己亲女儿的那个逆天玩意儿，其实也是他计划的受益人，不知善良的大叔会做何感想……
………………
…………
……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是基地长他们回来了么？这次又救回来多少人啊？”
“不是基地长啊！基地长他俩每次虽然收获都不会少，但行动时间总是特别长。
不到晚上怎么可能会回来？
是李队长他们！听刘哥他们说，这次李队长是带队去营救枫叶小学内被困的生还者，结果遭遇了变异尸群……”
“啊，天呐！那李队长他们……还好么？”
“必须还好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队长的绰号可是‘李疯子’，那可是得了咱们那两位的真传。
他一手唐刀一手枪，一马当先，当扬砍翻了围堵枫叶小学的那几头变异丧尸，零伤亡把里面的幸存者都救回来了！
我听刘哥他们说，李队长这次砍那头晶铠丧尸的时候，刀都被崩断了。危急时刻，他死里求活，愣是直接用断刀，戳进了那丧尸嘴里，把它给捅死啦！
李队长，真爷们，不愧是‘李疯子’，太踏马猛了！
这一趟，又救回来不少人，带回来的物资也挺多。体育馆那边现在可热闹了，你不去看看么？”
“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
牢房外，人群的嘈杂。
牢房内，李晴看着眼前被多条锁链牢牢禁锢的半尸，温柔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诡异：
“……呵呵，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是么？每天都能听到咱们海大聚集地的高歌猛进，感想如何？
你家首领，和你那些怪物妹妹们，天天都能在地下迎来不少‘被基地长和李队长他们斩杀’的怪物小伙伴，肯定不用担心孤闷。真是好福报啊~!
只剩你一头半尸活着，见证我们的境况一点点好起来，你是不是如丧考妣般开心啊？
呵呵，也真是难为你了呢，沈秘书~！”
语气似是在和朋友交谈，李晴手上匕首的雕花，却不留半分仁慈。
面对这个把自己刚满月的儿子喂了丧尸的仇人，李晴只恨每天能匀给她“探望”的时间太短：
“哎哟，你怎么还哭了，沈秘书，你看起来还怪可怜的……
我还是更怀念当初那个比笑面虎还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呢~！
对了，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吧……听说实验室那边，有了一些进展。比你更合适的模式动物已经找到了。你现在……貌似已经要没用了哦……
哎呀，咱们姜基地长那边，好像常说什么来着？‘基地不养闲怪物’……可沈秘书，你马上就要闲下来了……”
捕捉到半尸眼中的恐惧，李晴的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
就在她准备再整点新活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一个女声从外面传来：
“晴姐，现在是你的‘探望’时间对吗？不好意思啊，我一会儿在后勤组还有些事，能插个队么……”
一听是小雯的声音，李晴意犹未尽地给了沈梦秋一个“这次便宜你了”的眼神，但还是同意了小雯的交替请求。
因为她其实也是抽时间出来的，“幼儿园”那边的孩子们，还需要她的照顾。
现在的她，真的忙得很！
……
随着心底恨意一点点抚平，李晴觉得，在沈梦秋这种烂货身上浪费时间，变得越来越不值得。
和傅君临的魔窟那边“直接把孩子们扔丧尸坑”的“托儿所”不同，海大聚集地是真的有个幼儿园。
里面收容着两个基地长、和战斗组的各个队伍在行动时拯救回来的、失去了父母的灾变孤儿们。
基地长纪宁并不觉得孩子们是“不该养的闲人”，反而一再跟李晴强调，他们是人类的未来，希望李晴可以承担起“托举人类明天”的重任，并给幼儿园分配了相当高的物资分配优先级。
……
在返回幼儿园的路上，李晴照例顺路去了趟海大聚集地的墓园。
那里，是聚集地幸存者们“缅怀过去、激励自己在苦难中继续前行”的精神圣地。
今天的墓园格外空旷，应该和大家都在体育馆那边凑热闹有关。
但李晴很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最近名声越来越响亮的猛人，她的本家，叫做李伟的战斗组特别行动小队队长。
他也是墓园的常客，李晴没少在这里碰到过他。但今天的他，本该是体育馆那边的主角才对。李伟会抛下人群的欢迎，独自来墓园，让李晴心底颇有些触动。
和往常一样，他还是驻足在那两个坟包前，沉默不语。
李晴听说过，里面埋葬着他的哥哥和嫂子。李伟每天都会来这里看望他们，的确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让李晴很是敬佩。
两人只是互相点了点头，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互不干预，各自行动。
李晴来到了一块只刻着几个名字、没有埋葬任何东西的木牌前：
虽然无论是她的丈夫、儿子，还是钱珊珊等几个“在魔窟中给予她温暖和光明”的姐妹，他们都走得无声无息，甚至连半件遗物都没能留存下来。
但李晴还是在这里，为这些人亲手刻下了一块木牌。
那是她对于过去的念想。
而海大聚集地的伙伴们也没有阻止她的行为，甚至还有不少人效仿……
……
平抑了一会儿心绪，李晴便开始把自己在聚集地听到的奇闻轶事，和在幼儿园中经历的一切，对着木牌娓娓道来。
轻抚过她面颊的微风，是如此温柔，小心地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滴……
……
灾变后，李晴失去了丈夫和儿子，但她现在是聚集地里幼儿园里几十个孩子的妈妈。
肩上的责任，比灾变前还要沉重，但李晴甘之如饴。
就算为了那些孩子，李晴也会坚强地活下去，笑着面对未来的一切……
……
过去的已经过去，但太阳依旧会升起。
哪怕是面临倾天浩劫，但人类依旧会用不屈和勇气，为明天谱写出文明传承的诗篇……
……
第214章 唐尸宋辞：纪宁星瑶话野史
这世界，不愧是特殊队列来得特殊委托，背后还真有点门道呢！”
去体育馆迎接李伟凯旋的幸存者所猜的、“纪宁正带着姜星瑶在外面打野”的判断，其实是错误的。
本着劳逸结合的理念（其实是姜星瑶有点撑不住了），大善人今天给自己和小杂鱼放了个假。顺便梳理一下已经收集到的文档线索。
安顿好姜星瑶，纪宁默默查阅着鸽鸽们从图书馆同步到【随身机房】数据库、并由AI助手解析出的结果。
没想到开幕雷击，把大善人劈得外焦里嫩。
“嗯~？?阿宁哥哥，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么？”
悠然地坐在纪宁身旁，一边拿着他送给自己、性能好得离谱的杂牌平板（异世界产物），观赏着经典电影，一边喝着用灵泉水泡出的淡茶，陶醉于这久违的清闲。
适当的休息，能让效率翻倍。看姜星瑶现在的惬意模样，纪宁觉得自己的这个决策非常正确。很显然，此刻的她，特别享受和自己腻在一起的时光，身心都处于一种非常愉悦、放松的状态。
突然注意到纪宁那“一言难尽”的怪异神情，以为是他有什么心事，女孩立刻问道。想为他排忧解难。
“星瑶，你记得一些特别冷门的史书上，关于‘唐代末年闹活尸’这类怪事的记录么？”
纪宁不懂就问。
原身偏科，历史学得稀烂，脑子里真没这方面的记忆。
“嗯，是有那种说法！
不过，那段历史挺模糊的，课本上也完全没讲过。我以前看过一些可信度不高的文献，所以知道个大概。
嗯……好像是说……
大唐末年，人伦纲常崩坏，引发天降灾疫，导致活尸横行，生灵涂炭；
与此同时，天下群英并起，为苍生争夺一线生机；
直到后周柴氏时期，中原的灾疫才得以控制，活尸逐渐绝迹；
而宋主问鼎后，携天下一统之势，虚外而守内，层层布控，最终彻底平息活尸之灾……”
姜星瑶一本正经讲故事的样子，显得格外可爱：
“不过，这些记录太荒唐，而且后世也根本没有再发现过什么活尸之类的东西。所以主流历史学家认为：
很可能是那时候闹饥荒，出现了受灾流民大迁徙，又赶上军镇割据，天下大乱。很多节度使残民害民，害怕在历史上留下不好的声誉，就编出了活尸一说，推卸责任。而当时，秩序崩坏，出现了正史野史混淆的问题，也是很有可能的……
怎么啦，阿宁哥哥，你为什么突然对历史感兴趣了？”
姜星瑶文史功底扎实，纪宁一问，她就给出了梗概，但随即惊得张大了嘴巴：
“诶！？你的意思是……外面那些丧尸，就是野史记录中所谓的‘活尸’！？”
“嗯……应该如此吧……”
反正按AI助手给出的判断，“活尸和丧尸二者同源”的概率，超过了98.2%。
……
之前灰鸽们扫描正史文献时，只让纪宁得出了“这个世界，历史轨迹在唐末宋初改道，之后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以及“此世界的唐代在盛唐之后，疑似出现过伪人模因集中爆发”两个结论——
他看到很多此世史料中记录的逸闻趣事，简直是“洋柿子上那些耳熟能详的伪人文学短故事”的古典翻版：
真、假皇子因先帝昏聩偏心，各自带兵掀起玄武门血战，导致长安民众死伤过半。连大明宫都在变乱中被焚毁……；
女帝的童养夫，和她新收的小书童争风吃醋。童养夫在具注历上留下了更次递减（古代版日历倒计时），最后默默跳井自杀。女帝幡然悔悟，因文武百官之前站台小书童而怒急，在大殿上掌毙十数名文武官员。小书童闻风遁逃，不知所踪……；
以及经典永不过时的，霸道节度使为追回小娇妻，率军血染十里……
……
还有个直接危害稍小、间接流毒极广、且剧情更夸张的历史小故事，差点把大善人毒得口吐白沫：
中唐时，某状元郎在得知自己指腹为婚的小青梅爱上了破碎感十足的山贼后，撕毁婚书。转身离开，再也不爱。
次年，青梅难产，因山贼决定“保小”而不幸离世。之后，因军镇剿匪，山贼跑路吐蕃。状元郎闻之，回来收养了青梅和跑路山贼的无辜儿子。
结果状元郎晚年卧床，缠绵病榻之际，青梅和山贼所生的那个、被他一手培养成翰林学士的野孩子，竟然将他活活勒死！
当时，野孩子还怨毒高呼：“微汝，吾父母何至毕生爱而弗得耶！”，随即狂笑离去……
更可怕的是，那翰林学士野孩子，还被皇帝嘉奖，加官进爵，成了那个时代的坊间美谈。王公贵族纷纷效仿……
主打一个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
当时纪宁还奇怪，这个世界，如此早就爆发了伪人模因，怎么污染到了宋代就自行消失了……
直到灰鸽们开始读取趣闻野史了，这个疑惑才有了答案——活尸肆虐，打断了人类的抽象行为艺术！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么！？
……
纪宁在姜星瑶奇怪的目光中思索着，得出了一个猜测：
“唐尸宋辞”背后，很可能是此世天心意识在当时，被激发出了免疫反应！
因为【伪人模因】是依托于人类社会秩序传播的污染。而活尸肆虐，摧毁了污染存在的社会关系基础，也算是强行阻断了伪人模因的散播。
那个时代，所谓的“群雄并起”，应该是天心意识免疫反应在清理污染的过程中，为人类开放了“觉醒异能”的权限，给人类留下一线生机……
而这一次，纪宁无法确认，丧尸灾变是否是“天心意识面对伪人模因污染卷土重来而主动引发”的。
但有一点，被他亲自证明：本次灾变的底层机理，已经被污染源挟持，并加以利用！
在傅君临的巢穴中，大善人亲手摧毁了尸王三爷用人类血肉催生的大量怪卵，并用【八剑齐飞】将里面的扭曲怪物们的胚胎绞杀。
那些东西明显是污染和灾变的融合体。真让它们破卵而出，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更多真相得等他回归系统后，看相应奖励项目的说明，才能知晓答案了……
……
就在这时，纪灵玥突然敲门而入。
“哥！李队长这次带回来一个幸存者小团队。里面的领队，想见你一面，说‘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要和你分享’！”
纪灵玥顿了顿，补充道：
“说起来，他还算是咱们的熟人呢！
那个小家伙，是咱们在榆树小区的邻居，住在咱们单元的顶层……”
纪宁一定，顿时来了兴趣——他记得，自己在离开榆树小区时，曾经在【反派之眼】中感受到顶层有个友善目标存在。
因为当时没什么交涉的必要，纪宁并没有去打扰他，直接就带着两个姑娘去海大了。
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找上门，还真挺有缘分的。
“好啊！走吧，带我去见见他……”
……
第215章 另一段未来史：邻居带来的信息拼图
眼前这个叫张珩的少年，手臂受伤不轻，看起来的极为狼狈。可见他在和李伟会合前，也吃了不少苦。
但少年的眼神，苍凉中蕴含着坚定，以一种决然，打破了他和纪宁初见的隔阂：
“‘星河压红云’天地异象发生后，又过了六周时间，这应该是怪物们的缓冲期！
六周后，那些从猩红晶体中诞生、以人类血肉为食的恐怖怪物们，就会破壳而出，摧毁了整个世界！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的天地异象发生得如此之早。但不出意外的话，留给咱们的时间，只剩一个月不到了！”
纪宁似笑非笑，问了少年一个尖锐的无关问题：
“你是重生者？”
“对，我是重生者！而且，这是我重生的第二次！我说的正是前一世的经历！”
纪宁习惯了掀桌子。但见证其它人在自己面前掀桌子、亮底牌，还是头一次。这感觉很有趣。
张珩犹豫了瞬间，一咬牙一狠心，继续自爆猛料：
“纪大哥，我知道您也是重生者，不然也不会走出‘和我所见到的前两世完全不一样’的结果。但这些都不重要！
其实，这世界上，不止我一个重生者。随后还会有更多有类似经历的人出现，大规模的异能觉醒也近在眼前。
但这些，不够！在未来，再强大的异能者，面对那些从遍布大地的猩红晶体中滋生的扭曲怪物们，也不过是它们更可口一些的食材罢了。
所谓重生者，也不过是和老鼠、蟑螂一样、多苟活几天的可怜人罢了。
多体验一次死亡，那感觉真踏马糟透了！”
见纪宁不为所动，张珩猜测是“自己给出的诚意，还不足以打动这个末世大佬”，但他也没想过要“空手套白狼”：
“……我有空间异能，面积特别大！里面储存着我在末世前收集的海城物流中心的物资！”
这种级别的自爆，如此巨大的利用价值，总会让纪宁这个海大聚集地的不败战神动容了吧？
只是张珩并不知道，对纪宁而言，现在遍地都是他的物资储备点。而且，大善人自己的空间运力垃圾，但架不住自家老婆能装啊！张珩的空间和资源，于大善人，充其量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不过，纪宁对张珩的前世情报很好奇。这个曾经的小邻居，会选择来自己这里暴露家底，背后肯定有其考虑：
“你对我的信任，显得非常突兀。我更好奇，是怎样的经历，让你选择把你全部的底牌交托给我，而不是自己从中牟利？”
张珩愣了片刻，随即泄了气一般，笑得格外苦涩：
“纪大哥，您对我可能印象不深，但我对您和两位姐姐，从没有任何恶意，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这点，纪宁更相信他的【反派之眼】。张恒的确没说谎，之前的浅绿已经变成了纯绿色，他对自己有些莫名的信赖。
“第一世，在我被咱们楼里那个坏女人，骗得失去了所有物资、连家都被黑虎帮的畜生们占据了……
是你和两个姐姐，悄悄分给我的那些食物，让我多撑了几天。虽然在你们被黑虎帮逼走后，我很快也就被那些饿疯的畜生给……”
说到这里时，张珩表情痛苦。显然，那段记忆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太过沉重：
“然后我第一次重生，回到了末世前，还发现……自己觉醒了空间异能！
空间面积，足足几个足球扬大小，东西放在里面后，也不会坏。当时我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是老天爷给我一次‘在末世中恣意人生’的机会。
重生那一刻，我决定，要做天下最自私的人，只为自己活着！我要把自己家打造成世界上最坚固的安全屋；我要收集自己几辈子都用不完的物资，让自己能熬过这扬灾变；我要笑看A栋那些畜生自己把自己玩死……”
张珩努力观察纪宁的眼神，虽然没有从中看到嘲讽，但他依旧有些心虚：
“很抱歉，纪大哥……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但在第二世时，我的很多思想有些偏激，因此并没有干预你们被黑虎帮逼走的结局……那时，我刚从绝望中恢复，也没有在‘拿到重生金手指后的膨胀中’认清自己。
之后，我得偿所愿，见证了‘管委会’的人自相残杀，见证了那个坏女人哪怕献出自己，依旧沦为饿极了的黑虎帮的……你懂得。
我还利用自己在门口设下的机关，杀灭了王黑虎、宋子旭他们。
接下来，我以为自己尽可以吃着牛排、喝着红酒，看着小说和电影，躲在安全屋里笑看人类和末世怪物们厮杀了……”
讲到这里，张珩自嘲一笑：
“可我没想到，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那种把人逼疯的孤独和压抑，其实比直接死在末世中还要令人绝望……
我，独自一人，见证了变异丧尸将那些反抗的异能者们一个个生吞活剥；见证了猩红晶体和血肉之花长满了整座海城；见证了粉色浓雾遮天蔽日，只能在其中隐约看到……比摩天大楼还要高大的巨兽轮廓，若隐若现……
它都不需要攻击，只需要多走几圈，A栋楼一塌，我就死定了！
……说出来可能会被您笑话：
在那些晶体中的怪物摧毁我的顶层避难所、将我杀死的前一天，我刚和家里发现的一只蟑螂结拜了兄弟，还和它聊了整整一夜呢……”
张珩说到这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的痛苦是如此的真实，纪宁都不需要AI助手帮着构建扬景，就能想象这个少年在第二次重生前最后那段日子里，过得有多么压抑、孤独和绝望。
人之所以为人，同时兼具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很可惜，坚固的安全屋、充足的物资和丰富的娱乐储存，并不能在真正具有毁灭性的末世中，同时满足人类个体对这两种属性的需求。
眼前这个少年，在前世倒是真过足了“小区战神”的瘾。可惜这个末世，断网尤其快，他连“用微信群晒物资、撩拨邻居”的“安全屋流”主角的传统娱乐项目，都被剥夺了。再加上他所描述的，灾变后期那些猩红生态的怪物，完全阻绝了人类的活路……
小伙子能坚持到今天，的确不容易！
张珩继续道：
“第二次醒来，末世就已经爆发了。
等我决心下去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离开了A栋。不过这次，你们竟然杀光了管委会的畜生，因此我猜测，你们应该也有人重生了！而且，我在楼管会那里遇到了其他住户，知道你们没有搬空物资。这说明你们还是我之前认识的大哥哥大姐姐，和王黑虎、宋子旭那些畜生是不一样的……
这也是我在从李队长那里得知，纪大哥您成为了海大聚集地基地长后，第一时间就来找您摊牌的原因了！”
到这时候，纪宁已经完全理解这个小家伙为什么会来自爆了——
有他这样复杂而刻骨铭心的经历，或许这个世界上，除了带着“杀穿这个末世”期许降临的大善人本人之外，就属他对“终结末世”的渴望最强烈了吧！
“我不想再做一次蟑螂了！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字，都一样痛苦。
这一次，我想至少拼一把，以‘人’的身份，堂堂正正面对未来的灾难！”
听说，他这次和李伟他们碰面前，还收容了不少幸存者。甚至在来海大聚集地的路上，还为了保护他人而受伤。可见两次重生，给他带来了怎样深刻的改变……
已经获得了足够的信息，纪宁也没打算为难这个从未对他产生过恶意的少年。只是，心底涌起的恶趣味，让大善人忍不住问了一嘴：
“你的空间，到底是多少平米啊？”
张珩一愣，苦思冥想片刻后，不确定地回答：
“我刚刚估算了一下，八个足球扬左右……应该是五万七千多平米……吧？因为不能收纳活人，我也没办法进去测量，不知道具体大小……”
纪宁乐了：
“空间不该是按立方米算的么？你这空间，要是Z轴无限，容积应该是无限大才对吧？”
张珩听了，羞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
已经作古的初中物理老师，正拿着教鞭，一脸愤怒地朝他奔来，样貌比丧尸都狰狞……
……
第216章 杀出的未来（第九世界完结）
他所担心的“天地异象后的猩红灾变”，到底没有爆发。但张珩并不后悔自己的果断自爆：
作为带资进组的超级金大腿，小伙子直接成了后勤组的名义最高负责人，并在表现出自己的担当和能力后，顺利成为了海大聚集地的第三个副基地长。
（前两个副基地长是姜星瑶和纪灵玥）
年少沉稳的张珩，也没有辜负幸存者们的期待。他尽职尽责地履行着自己的岗位职责，深受聚集地幸存者们的尊敬。
有了他提供的物资供给，加上纪宁的科技支持，以海大聚集地为中心所发起的“海城收复战役”进入了全面快车道！
纪宁的鸽鸽，和幸存者们控制的无人机群，日夜不停地进行着尸群定位；机器狗或中型无人机带着喷火器、改装枪械、土制复合弩等武器，进行非接触扑杀……
海大聚集地幸存者们甚至“不当人”地，用“收复战中遭遇、并擒获的暴徒”做诱饵，吸引尸群，并展开集中清除。
两害齐灭，效果拔群！
还未进化出灵智的普通尸兄们惨透了。
事实证明，在组织度上来的人类幸存者面前，它们真的就是弟弟！
而一部分有了智慧的节点丧尸，则在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后，试图呜呜哭着“携尸跑路”，逃离海城这个越来越凶险的死地……
……
不过，哪里都不缺铁头娃！
有些已经通过“吸收猩红晶体、进食足够血肉”而完成自发进化的变异丧尸，凭借着野兽本能，把昔日的城区划做自己领地，肆意捕杀着幸存者们。
然后他们就享受到了“闯入城市的凶兽”该有的礼遇：
这些尸中强者，已经超过了“海大聚集地那些消灭普通丧尸”的机械流能够处理的极限。但人类这一方，首批异能者已经觉醒，并开始展露锋芒！
这些“在纪宁恐怖战绩的鼓舞下，踏上强者之路”的觉醒者们，不但战斗意志顽强，更是在纪宁亲自指导下，掌握了将自己战力发挥到极限的技巧。
那些强悍的变异丧尸，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它们被纷纷击毙，尸体不是被无害化处理，就是被带回海大做研究，一身价值被压榨到极限……
至于极少数二次进化、乃至三次进化的变异丧尸，则被大善人带着老婆亲自上门送温暖，化作姜星瑶扩展灵泉空间的资粮……
……
在张珩记忆中，前世出现天象异变的那天，海城中最后一头丧尸被纪宁亲手斩杀。
那是一头从节点丧尸进化成尸王的三爷丧尸。
没有【污染核心】支持的它，先天底气不足，其实并没有和纪宁这种魔鬼硬碰硬的打算。相反，它一直躲在海城下水道，靠着进食老鼠一点点完成了进化的原始积累，后期也只敢控制丧尸小弟们抢尸体回来给它升级。一生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憋屈得很。
怎奈大善人不当人，早就用【反派之眼】锁定了它的位置，并在它地面伙伴们都被清理完毕的当天上午，就把它从臭水沟揪了出来……
“呜呜呜……幺……敏！”
新尸王早在还只是一头普通节点丧尸时，就目睹了纪宁火力全开、剿灭傅君临巢穴的那一扬惊天大战。在大善人面前，它是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哎，你啊……别怕，我下手尽量轻点……”
头一次从类似三爷的生物身上感受到对方的“乖巧懂事”，纪宁嘴上有些遗憾，但下手没有丝毫犹豫。
要怪就怪它既是丧尸，又走三爷路线、没事干就客串托马斯小火车吧……
……
随着这最后一头丧尸被击杀，海城也成为了被人类收复的第一座大型城市！
当然，这并不是一切的终点：
微观战扬上——
丧尸在进化，病毒也在变异，但人类的对抗手段同样在不断迭代。随着人类对丧尸病毒的生物特性掌握逐渐加深，各种对抗感染的武器也加入了人类的工具箱：
抗病毒血清，mRNA疫苗，基因编辑疫苗，单克隆抗体……
幸存人类在和病原体的博弈中，爆发出的韧性和智慧，让胜利的天平一点点在向人类一方倾斜。
宏观战扬上——
以海城为中心，更大规模的丧尸剿灭工作于此开展。逐渐恢复生产力的人们，在钢铁洪流和异能的武装下，一步步恢复着失地。
各地区的幸存者聚集地逐渐被打通，连成一片。灾变前的生存空间，被人类从变异丧尸和变异兽的爪牙下逐渐夺回……
……
值得一提的是，海城以外的沦陷区，也出现了尸王，甚至比尸王更可怕的怪物。但它们都成了纪宁和姜星瑶携手迅游中的娱乐项目，每一头都死不瞑目：
其实到后来，纪宁已经很少出手了——他身上的【武道威压】和【龙战士】称号，使得他一下扬，群尸就会望风而逃，剿灭难度指数级暴增；而姜星瑶则因为大善人【园丁】称号的增益buff，发育得迅猛到夸张，堪称女武神下凡，反而成了后期人类剿灭超规格怪物的绝对主力。
夫妻俩每次外出，都能给海大原址上建立的猩红生态研究所，带回各种稀奇古怪的恐怖生物尸体。研究所都快变成猎奇展览馆了。与此同时，两人的威望也在不断的南征北战中如日中天……
………………
…………
……
灾变后的第五年，春节。
海城某别墅区。
“哎呦，我当谁回来了呢！这不是我那一年都见不上几面的剑仙哥哥，和恩爱嫂子么？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忘了海城还有我这么一个可怜的妹妹呢……
这次回来，打算住几天？要不要和自家俩娃好好认识一下再走？”
纪灵玥冲纪宁和姜星瑶撇了撇嘴，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哥哥和闺蜜嫂子每次出去都在忙正事：
那些五次变异、六次变异的丧尸或者变异兽，对猩红晶体的应用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那种敌人，并不是“生产力大损，组织架构更是在灾变初期、就被神秘因素针对性破坏殆尽”的人类文明，和前路还在摸索的异能觉醒者们所能抗衡的。
强如李伟那种挂逼，也不过只能斩杀四次变异的怪物而已。
而哥哥和嫂子这次去剿灭的，可是一头七次变异的凶兽。除了他俩，其他人无能为力。
……
只是……真的好气啊！
他俩出去战斗爽，自己却得替哥哥这个“聚集地联合体”的“最高司令官”照顾好后方一切，连他和姜星瑶的一儿一女都得自己一手帮他们带。总觉得亏得慌。
不就是当挂件么，谁还不会来着？下次让哥哥带自己出去闯荡，让姜星瑶留下来带娃，战果一样少不了！
“玥玥别生气，我们给你带礼物啦~!”
知道自己不着家，后方少不了这个小姑子把持，姜星瑶笑得格外谄媚。
而纪灵玥则白了她一眼：
“别告诉我，那头七次变异丧尸的残骸，就是给我的礼物啊……
我要想看丧尸，去猩红生态研究所标本馆看泡发了的尸王、尸后就行，不许跟我玩猎奇！”
纪宁开了“把傅君临和沈梦秋带回来当礼物”的先河后，纪灵玥就没少埋汰她哥是重口味。这个梗在她这里，有几分电子鸡瘟的感觉，算是过不去了。
姜星瑶则笑呵呵地把她拉到一旁：
“你哥审美不行，这次是我亲自给你选的，包你满意……”
说完她小手一挥，各种在灾变前都算稀罕的衣服，首饰，工艺品等物件，便出现在纪灵玥面前。果然，纪灵玥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而纪宁则给了姜星瑶一个眼神，示意她帮自己把妹子哄好，就忙着去招呼自己的儿女了。
一会儿还得去和张珩、李伟、李晴他们这些骨干去商量团拜会的事情，大善人忙得很呢……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关于新春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表彰的节目：
“……年度先进集体的荣誉，授予原海城核电站熔盐堆应急小组。
他们在灾变之后的强干扰环境下，冒着生命危险，给反应堆注入惰性气体抑制裂变产物释放，同时用耐盐涂层修复冷却剂管道，阻断了海城核电站熔盐反应堆在自停后、潜在核泄漏事故的发生。
在获救之后，该小组作为原子能领域应急专家组，转战各地，多次解决不同类型核反应堆危机。
他们和前线指战员一样，同样是是奋战在文明重启第一线的守护神；……
……年度先进个人的荣誉，授予猩红生态研究所高教授。他凭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在对猩红生态进行深入研究的过程中，发现了猩红病毒外壳蛋白所包裹的金属-有机框架纳米笼，并创造性地提出了‘量子化共生体’假说。
这一假说，对于解决猩红病毒富集区强通信干扰的问题，有着革命性的指导价值……”
……
看着自己那一双完美继承了姜星瑶顶级颜值、可爱得令他心软的儿女，纪宁也疼爱得紧。
可不知是不是忙惯了，和工作有关的信息却还没被纪宁甩出脑袋——
刚回来的时候，李伟跟他汇报，说在岭南地区的原始森林里，疑似发现了新的七次变异级别异兽踪迹。
侦查还在继续，猎杀行动可能过完年就会展开。这种级别的敌人，又得纪宁和姜星瑶亲自出击了……
新年新气象，但灾变的余波还没有彻底平息。先休息几天，还有很多张牙舞爪的怪物，等着他送温暖呢……
……
千家万户的辞旧迎新的鞭炮声中，隐约可以听见孩子们玩乐时吟唱的歌谣：
“绯雾遮天蔽日昏，海城尸潮泣孤魂。
剑仙携眷凌霄降，灰羽缭绕遍九阍。
寒铁流光斩魍魉，素裳映雪护苍生。
千魔尽斩阴霾散，清气长留照乾坤。”
………………
…………
……
再次睁开眼，纪宁回到了系统空间。
“尊敬的纪宁先生，
恭喜您完成了本次任务！
世界扭曲偏转度：？？？%；
角色救赎程度：？？？%；
任务评级：？级；
您本次任务获得的奖励如下……”
……
第217章 回归后的奖励结算
而这两次污染事件之后，都跟着出现了丧尸危机。
这应该是天心意识的免疫机制吧？”
回归系统空间后，纪宁一边看着“恢复了金色、但颜色已经淡到快要熄灭”的的半透明光球，一边向系统咨询着心底的疑惑：
“用丧尸来摧毁伪人模因的感染基础，用天命之子和天命之女们来兜底。这手段，倒是比龙王世界‘催生气运之子、对抗气运怪物’还要高级一些呢……”
看不出，这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小家伙，发起狠来还挺有创造力的……
“尊敬的纪宁先生，您对于本世界天心意识免疫策略的判断，基本正确。
但第二次丧尸危机的爆发具体背景，和您的认知存在偏差：
其封建王朝时期的活尸灾变，的确是该世界天心意识为‘抵抗污染侵蚀、避免被邪神标记、并被捕食’而采取的对抗策略。但在此次对抗之后，其运转机能已经基本停摆，丧失了主动发起二次免疫的能力；
本轮灾变，是邪神通过‘注入裹挟伪人模因污染的【污染核心】’强制引发：
丧尸灾变之前的伪人模因扩散，其目的是为了激活本世界被动免疫机制；而后，【污染核心】直接对该机制进行侵蚀，并利用其搭建【猩红生态】，加速捕食过程！
在此期间，旧天心意识被污染者侵蚀并磨灭，而新意识直到您亲手斩杀本世界最后一头感染体时，才得以复苏！”
系统实锤了纪宁的“挟持假说”：
怪不得第一头尸王，会是傅君临这种灭绝人性的人类之屑，而且丧尸队伍里会混进去那么多小火车呢。
这次的末世，够离谱！
“那么，本世界的科学家们的猜测：
丧尸病毒并非普通病毒，而是一种同特殊粒子的嵌合物，是否属实？”
纪宁问出了末日世界的人类们始终未能找到的答案。如果爆发初期，不存在那种强干扰的话，区区丧尸根本不可能让现代文明那般被动才对！
“完全正确！
感染和干扰的过程，由【污染核心】发起并引导，一些禁忌知识尚无法为您披露。但可结合您认知范围内的一些概念，做出合理性叙述：
本世界初期的丧尸病毒传播，存在病毒本身、和病毒的量子化共生体两部分‘同时进行、相互促进’的扩散过程。
源自天心意识免疫反应催生的初始病毒，本身具有‘长期潜伏传播、集中引发概率性感染’的‘隐蔽传播-突击爆发’两阶段机制，极为难以预防。初始病毒的基因序列，经过【污染核心】的调谐后，可以在其蛋白质衣壳上形成四个金属-有机框架纳米笼。纳米笼内部则封装有‘源自污染者’的量子态生物-非生物耦合粒子。
粒子同病毒协同扩散，可通过空气、接触传播，服从指数级增长，且环境适应性极强。受到【污染核心】控制，该粒子的玻色子可与电磁波的光子，在常温下形成临时纠缠态，实现目的性极强的光子纠缠劫持。
此外，这种特殊粒子，还拥有‘通过释放微量电磁扬、干扰生物电信号’的生物电磁污染机制，和破坏人类通信硬件的纳米级物理阻塞机制。
其作为污染者本体所衍生、针对科技侧文明通信刚需强力打击能力，经过了漫长而复杂的演化，功能完善、波及范围广泛。已超过本世界人类文明能够警戒、处理的能力范围。”
系统的解释，纪宁能够理解，同时也明白了：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太菜，实在是来自高维、隐蔽点满、见血封喉的“两阶段-双机制并行”的恶意，太无赖了……
……
解除了疑惑，纪宁开始查看奖励部分。
本世界的偏转奖励显得比较奇怪，结构有些类似于纪宁在天网世界的收获……
“【余烬复燃·人道礼赠】：在虚弱的天心意识被扼杀、位面壁障被污染彻底控制之际，您从天而降，粉碎了【原初尸王】快速增值【猩红生态】的阴谋，并荡涤群魔，为原本注定消亡的人类文明成功续命！获得偏转度？？？
【星霜夙契·？？礼赠】：？？有着无限潜力，但位格略逊色于此次灾变幕后的污染者，对任意时间线的干预，只能局限在某一个瞬间；因此，在您未介入的面时间（五维时间）上，祂不存在驱逐污染者的可能性。
您介入本世界后，果断的出击，和决绝的牺牲，助其打破博弈僵局，截获了本不存在的胜算！获得偏转度？？？”
……
“星霜夙契么？原来如此啊……”
看到这个熟悉的奖励名称，纪宁回忆起：
他用【天地同寿】轰杀尸王傅君临和【污染核心】当晚，无数人目睹的“水蓝天河坠落、贯穿血云龙卷”的天地异象，其实和张珩给他摊牌时描述的“星河压红云”异象是有明显差别的！
前者，星河粉碎红云的时间，和纪宁灭掉傅君临这些瘪三的时间一致。在那之后，人类便在大善人和一众挂逼的带领下，开启了重夺家园的漫长征途；
后者，水蓝天光和血色龙卷碰撞后，天光消退。六周后，【猩红生态】全面爆发，整个世界沦为人间炼狱……
看来这次，自己“伪人必须死”的执念，还无意间帮了那位旧友大忙呢。
虽然不知道她近况如何，但显然比自己强太多了。
不过没关系——救赎系统还说过，自己短期内和她不会再有交集呢，这不是又碰面了吗？继续前进，见证更高处的风景，总有一天会和她再会。
纪宁对此深信不疑……
……
下面是救赎奖励：
“【王之悲歌】：作为灾变后诞生的【原初尸王】，傅君临本可以凭借着他的隐忍、智慧、战略眼光和心狠手辣，成为世界被污染者吞噬前、【猩红生态】中当之无愧的王者。甚至，他还可能会因为在污染散播中的突出贡献，被污染者收为眷属，化作祂侵蚀其它世界的利刃。
因为您的介入，傅君临和他的后宫惨遭剿灭。他的第一批原生猩红生态生物尚在孵化中，就被您销毁。被其眷属粉饰为【伊甸园】的魔窟也被您踏平。
许多本会被这些披着人皮的怪物坑害的无辜者幸免于难；许多会被尸王眷属以各种手段侵蚀、腐化的人类方异能者也躲过一劫。
您的荣耀，建立在【原初尸王】帝国雏形的废墟之上。而尸王傅君临和尸后沈梦秋，也沦落到了‘躯体作为科研素材；残存部分浸泡在猩红生态研究所博物馆内，以作为幸存研究人员对您逆天武德之纪念’的凄惨下扬！
获得救赎度？？？”
纪宁一看这个项目，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槽点一：原身那一世，沈梦秋对他最大的恨意，就来自“让她失去了傅君临那边正宫的宝座”。现在，大善人要是再见到那头伪人，在把她拧死之前，就可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然后让她安心上路了——
你上辈子不是遗憾“自己没能成为傅君临的大老婆”吗？我家【救赎系统】已经给你颁发《正宫认证》了！以后，你就是那头怪物的大老婆，如假包换的！
槽点二：自己以前就奇怪，猩红生态研究所里的那帮大老爷们儿，怎么总喜欢把他打死后带回来的那些怪物折腾成标本呢。尤其是尸王和半尸的标本，泡起来多少年都舍不得扔。
当时纪宁还怕他们玩得这么变态，是心理出了问题，专门找高所长他们谈了话。结果那些研究员一个个笑得格外阴鸷，说什么“这是为了科研，这些标本背后的科学价值难以估量”。
开玩笑，他纪宁已经是接近千年的老科研人员了，那些破东西有没有科学价值，他能看不出来？
如今系统替他们把动机曝光了：那些研究员，果然不同凡响啊！
不过，虽然这种纪念大善人的方式挺猎奇，但考虑到他们为人类复兴做出的贡献……算了，由他们去吧……
“【甲子荡魔】：您用了接近六十年的时间，带着您的爱妻走遍了此世的名山大川，将所有对人类存续具有威胁的尸王、变异兽王、变异植物等危险物种尽数斩杀！最终，使得人类文明得以顺利度过这扬浩劫，并走上了科技和异能结合发展的全新文明之路。
您的事迹，将以‘荡魔武圣’、‘救赎剑仙’等威名，继续流传于本位面人类文明之中，并沉淀为新的文化符号，镌刻在人类勇气和信念的精神丰碑之上。
获得救赎度？？？；
【重续明天】：本世界的人类文明，因为污染的大规模扩散、灾变的爆发、及【原初尸王】的背叛，本不存在未来。【猩红生态】若没有被您提前终结，一度宰执天下的纪灵玥、成为您之下‘人类第一强者’的战神李伟，在文明重建中居功至伟的大工程师张珩、桃李天下的大教育家/慈善家李晴、恪尽职守奉献一生的许小雯，他们本都没有未来。
您为他们，以及此世无数幸存者重续了明天。而后世，也将传承您和这些先行者的意志，缔造出淬火后更加坚韧的灿烂文明。
获得救赎度？？？；
【星垂瑶盏】：若不存在污染，姜星瑶本可度过平安顺遂的一生。然而，因为被卷入伪人剧情模版，无论灾变是否爆发，她的人生都将以悲剧告终。
在没有灾变的剧本中，家道中落后，她的一生会充满了苦难；在爆发灾变的剧本中，她会沦为【原初尸王】的无数受害者之一，哪怕有天命女主命格护身同样无法逆转天倾大势。您介入本世界后，在末世依旧许她一生幸福。
获得救赎度？？？；
在生命的尽头，她已为您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这份礼物，作为旧天道给她的遗赠，已由您在本世界庇佑的所有幸存者之信仰、和枉死生灵雪恨后的感激所托举，呈送到您的面前！”
“……”
纪宁黯然不语。哪怕在记忆压缩归集之后，心绪依旧被触动。
“尊敬的纪宁先生，姜星瑶小姐赠送您的【灵泉空间】已由系统为您整合，使用方式同【系统空间】相同。
但因为一阶超凡对应的空间权限已满（目前为2/2：【系统空间】、【随身机房】），【灵泉空间】的出入权限暂时为您锁定。在您完成第二次升阶试炼后，将自动解锁！”
“二阶……是么？我现在可以进行第二次升阶试炼了？”
“已为您匹配预备世界。完成修正并返回【救赎系统】后，即可开启升阶试炼准备！”
……
“获得新技能：
【荡魔真身LvMAX】：可巨幅消耗精神力，以狩猎污染的高维真实形态进行战斗！”
这次任务结束后，没有获得新的满级称号，也不存在称号升级权限。
纪宁猜测，可能和本世界天道在二次污染中被灭杀有关。
但意外获得了一个满级技能，而且还是能够直接提升战斗力的底牌。这点，还是让纪宁很满意的——
他称号外的战斗力，绝大部分都不是通过“系统奖励”直接获得。连旧底牌【天地同寿】，都是自创衍生技能。搁别家系统那边，都能返销回去，赚点积分了。系统的非战斗技能都这么逆天，那战斗技能，得有多强？值得期待！
就是这个“巨幅消耗精神力”，到底怎么个巨幅法？会有什么后果，他是真不清楚。系统也没给出更详细的解答。
估计还和以前那些技能一样，需要大善人自己摸索、开发了……
“承受人道和新生天心意识的共同祝福，您的技能【功德金身】已强化，【救赎之光】已升级！
【功德金身】可控性进一步增强；
【救赎之光】抗偏转能力增强，最大输出功率增加（同您的精神力强度呈正相关）！”
……
此外，还有20积分到账，总积分来到了60.5分。
纪宁本来估算着，这个世界完成后，就能达到升阶门槛了呢。看来还得再搞定一个扭曲的世界，才能把空间系力量体系彻底盘活。
不过，他现在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这次顶着强干扰都没变睁眼瞎，更展现了自身“科、武一体”体系的抗逆性。“多搞定一个世界”的底气非常足。
事情得一件一件慢慢来：搞定升阶预备世界-＞完成升阶试炼-＞激活【灵泉空间】并购买【随身工厂】。
目标明确，前路清晰。
“系统，请为我展示预备世界的剧情缩略吧！”
“剧情已同步，请您仔细阅读！”
……
第218章 原剧情：会首妻子攀高枝，失去我后你悔啥
剧情世界名称：【会首妻子攀高枝，失去我后你悔啥】……”
【苦主纪宁出生在大齐王朝清江路云河府景益县的小溪村。
因为临近仙门，民风淳朴的小溪村虽然生活条件清苦，村民却也能够安居乐业。
父亲纪承轩是小溪村私塾的教书先生，母亲楚月槐则在家中相夫教子，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除苦主之外，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和一个幼妹。三人在父母悉心照料下，生活很是安逸。
哥哥纪安在六岁那年，被测出有修行天赋后，便被仙门接走。纪家因此在小溪村越发受到村民敬仰。
苦主也很想修行，更不想和要好的哥哥分离。怎奈仙门仙长表示，他没有修行资质，只能哭着看哥哥被仙长们带走。自那以后，渴盼哥哥早日修成回家，一家五口恢复其乐融融，便成了他最大的渴望……】
“……仙门？上次升阶前，系统给我准备的是准一阶世界。
那这个……看起来应该就是准二阶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修行’，是什么成色呢……”
【然而，童年的快乐，往往如被晨光蒸去的朝露一般转瞬即逝。
他万万没想到，八岁那年的某个夜晚，整个小溪村竟然被山匪血洗！
那一夜太过血腥，苦主只记得，若不是母亲拼死护佑，他也没有机会逃到村外的河边，并在坠河后随波逐流。
是云河府江氏商行的商队在河边发现了他，被江氏商行的老板江怀瑾救下，让他侥幸捡回了一命。
为了报恩，加上全村只剩他一人，苦主无处可去，便留在了江氏商行，成为了江怀瑾身边的小厮。】
“好家伙，全村祭天！这次原身的主角命格真硬啊！”
【苦主聪明伶俐，常能举一反三，深得江怀瑾欣赏。他更惊喜地发现，这个小家伙竟然还会识文断字，便悉心培养。
不出数年苦主已经成了江怀瑾的左膀右臂。因为极为看好他的人品和能力，江怀瑾甚至生出了把独女江芷蘅许给苦主的念头……
岂料天有不测风云。大齐国运式微，妖孽横行，天灾人祸接踵而来。
在一扬突如其来的大疫中，江怀瑾身染重病，生命垂危。临终前他，将江芷蘅托付给苦主，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女儿，并努力实现江怀瑾“重振江家”的梦想。
苦主含泪答应，也不负所托，一力承担起江家重担。只用了不过数年，便让江氏商行恢复到了天灾前的辉煌。
婚后不久，江芷蘅为其产下一子。依夫妻之约，苦主令其随江姓，传承江家香火，也算是报了已故老泰山的救命和知遇之恩……】
“灭门开局倒是挺烂大街的。不过前文刚说在仙门附近安全，怎么可能突然山贼？其中肯定有猫腻！
不过后来剧情很王道：有个恩重如山老岳父，还夫妻恩爱。而且主角为人也挺仁义……”
【在孩子三岁时，苦主见从小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颇有陶朱之志的江芷蘅不甘心一直在家相夫教子，便助她走向前台，撑起了江氏商行的大梁，并一力托举妻子江芷蘅成为了清江路商会会首！
挂念开明且乐于见爱妻有所成就的苦主乐于回归幕后，只在关键问题上为江芷蘅出谋划策。
夫妻二人女主外，男主内，虽不是大齐社会主流，倒也和睦……】
“女主这么要强啊……不出意外的话，就该出意外了！”
【……但一切，随着中都贵胄楚砚辞来云河府游历，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改变！
某次偶遇以后，妻子借口“需要借助楚家在中都人脉，打通江氏商会在中都的销路，开创父亲都不曾到达的辉煌”，开始和楚砚辞频繁接触。
随着她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回来时那副眉目含春的喜悦姿容，种种迹象让苦主越来越不安！
……
苦主见过楚砚辞，总觉得这个表面上风度翩翩、眉清目秀的翩翩公子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也因此常劝妻子和他保持距离。
可江芷蘅却说：“宁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请你放心，我和楚公子只是在商言商，最多算知音而已，绝无半点逾矩之处！天地可鉴！”
“宁哥哥，楚公子温润如玉，举世无双，绝非你眼里那种心怀叵测之人！我和他，只在宴席上谈一些天南海北的趣闻而已。
他为人很谦和、宽厚！你不要总这样捕风捉影好么？”
“纪宁，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相信，我和楚公子清清白白，我们问心无愧！
你说我身上有酒气？呵呵，我们只是在庆祝江氏商会即将开始向中都拓展而已。
楚公子这次帮了大忙，要是没有他背后的中都楚家的支持，江氏商行也不会有今天的辉煌！”
“纪宁，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整天就知道吃飞醋！？你心底藏垢，则视万物皆浊！
要不是你整天在家无所事事，我也不需要天天抛头露面为父亲留下的产业努力啊！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哈哈，这不就是稍微掺杂了点白话文的伪人女主语录么~！这味道，真正宗！”
【苦主听在耳中，痛在心上。
更令他难过的是，年幼的儿子站在江芷蘅这边，一起对他横加指责：
“阿娘一介女流，在外抛头露面本就不容易。你不体谅她，还总挑楚叔叔的不是！
阿娘这么辛苦，不全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么？你太让我失望了！”
苦主无语凝噎。这个家，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
某夜，他见妻子久久未归，心中焦急万分。记得隐约听人提起过，说妻子常和楚公子在江家的酒肆雅间把酒言欢，便匆忙赶去。
一路走来，迎接他的尽是怪异的目光。
直到雅间之前，苦主隐约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世家公子都没个长随，能让你摸到跟前去探索究竟？没人拦着你，说明这个扬景是故意给你看的啊……”
【雅间内，妻子的声音暧昧慵懒：
“楚公子，您今日席上所作之诗，文采斐然。真不愧是中都俊杰，令小女子心折不已……”
楚砚辞笑得很是开怀：
“有芷蘅姑娘这般佳人如此认可，便不枉在下一番苦思冥想了，哈哈~！
来，芷蘅姑娘，与在下喝了这杯，庆祝你我之相遇，有如伯牙之遇子期！”
“呵呵~公子有令，小女子怎敢不从？”
苦主透过门缝，竟然发现，江芷蘅和楚砚辞竟然坐得极近，两人均是面色潮红，言笑晏晏，气氛暧昧旖旎。
最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两人竟然正在喝合卺酒！】
“女总裁和天降京圈贵公子，跑古代喝交杯酒了，哈哈哈~!”
【密密麻麻的心痛让苦主险些昏死过去，他甚至无法回忆起自己是怎样离开酒肆的。
回到家时，隐约听到儿子在房中点灯夜读时的哀叹：
“可惜！要是楚叔叔是我的父亲，功名利禄便无需犯愁，也不用受这般辛苦了……”
好，很好！
江芷蘅和楚砚辞喝交杯酒，儿子也想要楚砚辞做父亲。
这个家，不要也罢！】
“这个倒是真的……家庭内部纽带已经被腐蚀成这样。这个家，要不要吧……”
【苦主伤心若死，只觉得这个生活多年的江家大宅，是如此的恐怖，令他遍体生寒。
简单收拾了一些这些年留以自用的贴身细软，他把一切都留给了妻儿，独自出城而去……
只是他没想到，他刚离开云河府城没多久，就遭遇了劫匪，生死不知……
更没想到，他的妻子江芷蘅，在发现苦主竟然真的离她而去后，悔疯了……】
“社会背景极为怪异的半吊子仿古代短故事世界？好在模式经典，而且味道没之前几个世界那么冲！
不过，原剧情疑点太多，很多地方看着都不太自然。一些似是而非的社会背景也需要补完，才能挖掘原剧情的深层次信息。
估计很多线索，得我亲自进去看看，才能弄明白了！系统，请帮我启动传送！”
“传送已启动！预祝尊敬的纪宁先生任务顺利！”
……
第219章 开局·脑洞大开
真是蠢透了……”
“是啊，也不知道这种货色，是怎么有机会，得罪楚少这种……”
啪！！！
耳光响亮。
“诶，老大你打我做什么！？”
“蠢货！劳资劈了你都是轻的！上面没教过你：在目标魂飞魄散前，绝对不能多废话的么！？
快！先用【招魂铃】，然后准备好【灭魂符】和【焚炎咒】！手脚干净点，别磨蹭！”
“好的大哥……”
……
听着周围充满了恶意的对话，看着【反派之眼】中那六个洋溢着杀机的目标，纪宁正准备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似乎根本不听指挥。
确切地说，不光是眼皮，他连身体都动弹不得，仿佛变成了一块大石头。别扭得很！
如果不是还有游丝般微弱的呼吸，纪宁甚至怀疑：自己这是上辈子丧尸杀多了，遭了报应，这辈子转生成丧尸挨刀子来了！
叮铃铃……
铃声清脆悦耳，让纪宁的意识又清醒了几分。
与此同时，他感到某个红黑色目标，直接在自己脸上贴了张纸。黏糊糊的触觉甚是恶心。
“玛德，二狗你踏马是不是脑子有病！？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招魂铃】响后，【灭魂符】要贴在尸体脑门！
那里是玄关一窍，是泥丸宫！你踏马贴脸上，有个屁用！”
“诶不是啊……大哥，他脑门上还挂着你砍上去的斧子呢，没地方贴啊……”
片刻沉默……
啪！！！
“就你踏马多话是吧！？逼逼赖赖，快点上【焚炎咒】！”
“我就说我贴的……诶你非要……”
只感到一股炽热喷涌而来。
大善人明白，应该从他们那里偷听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虽然还没能睁开眼睛或者挪动身体，但哪怕遇上【三爷之刃】或者【丈母娘耳光】这种“会凝滞时空”的规则攻击，大善人都能从容面对。
更别说眼前这六个“既没有破碎感、又没有漂亮女儿嫁给纪宁、以此激活对他特攻的规则耳光技能”的糙汉子了……
精神力触手卷起狂风，直接将【焚炎咒】激射出的火流移花接木，导向了一旁正在看戏的围观壮汉。
烈火焚身，两个夜行服壮汉瞬间就化作火炬，发出了喜出望外的惨叫。
他们用最撕心裂肺的声浪来为大善人的降临献上欢呼。
“槽！大哥，这个纪乌龟……他诈尸了啊！！！”
“闭嘴！这里面有古怪！兄弟们一起上，别用【焚炎咒】了，小心误伤！用【烈风咒】和【惊雷咒】！”
……
漆黑的天幕下，浑身血污、头顶一把开山斧的纪宁，鬼魅般浮空飘起，扬面诡异到令人心胆俱裂。
两团焦黑的人形已经颓然倒在路旁，贪婪的火焰将他们身体吞没，噼啪作响。
剩余四人有的摸索符咒，有的抽出朴刀摆出攻击架势，如临大敌！
下一刻，已被杀害的青年，猛然睁开了向外流淌着黑血的双眼，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
…………
……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云河城郊外突然有火光亮起，又很快熄灭。随即，几道伴随着闷雷的金光闪过，漫漫长夜又再一次归于沉寂。
……
没有人知道，一扬短暂而激烈的交锋，已经落下帷幕。
当纪宁落地，面前的六个黑衣人，有五个已被他送去转世重生了。
两坨黑炭团烧得焦香四溢；两个脖子右拧两周半，死得坚毅果决；还有一个给大善人脸上乱贴垃圾的，被看不见的巨力直接拍成了肉酱……
为首的黑衣人大哥，眼中满是绝望。
恐惧令他瑟瑟发抖，似乎随时都会瘫软在地。但纪宁也能从他眼底，看到一抹视死如归的决然。
“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我们是山贼，只为图财而已！”
黑衣人大哥装傻充愣。
纪宁嗤笑道：
“拿着制式朴刀、配着符咒、各个招式如出一辙的山贼？”
黑大哥负隅顽抗，胡搅蛮缠：
“我们无恶不作，鱼肉百姓，所以不缺钱！
山寨里富裕了，自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纪宁点点头，对这个显然是死士级别“山贼”大哥的骨气很满意。
脑袋上总挂着个附件，点头都感觉点不明白。纪宁直接一伸手，将劈入自己脑壳的开山斧拔出，望着上面沾染着的血污，若有所思……
……
好家伙，他纪宁十世善人，给人开了八辈子脑洞（现实世界尚未开杀戒，第一世界武德不足），终于还是轮到自己别人开瓢了啊！
果然天道好还，报应虽迟但到！
吨吨吨……
又是一瓶【恢复药剂】下肚。纪宁觉得，自己和进击的牛头马面又拉开了一些距离。
要不是自己那基于【霸龙诀·调息法】魔改出的气疗术，再加上兑了灵泉的最新【恢复药剂】，纪宁恐怕要成为穿越者之耻了——
刚降临就领盒饭，连口气都顾不上喘就被踢回系统空间。
太丢人了！
越想越后怕，一向“性格棉善”、“温润如玉”（？）的纪宁，也不由得被勾出几分真火。
人在气头上，下手往往也会变得没轻没重。作为在扬黑衣人硕果仅存的独苗，黑大哥因此承受了纪宁全部的恶意……
……
“啊啊啊啊！！！”
黑大哥的惨叫为今夜的喧嚣增加了几分色彩。
他的四肢被看不见的巨力所缠绕，扭转，一点点如同橡皮泥一般，被重塑成奇怪的模样。
若不是不断传来的“咔嚓咔嚓”骨裂之声，以及四肢皮肤被拧烂时飚飞的番茄汁，很难想象一个大老爷们，胳膊腿的可塑性，能达到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啊！！饶，饶了我吧……！饶了我！我，我说……！”
男人此刻的哀嚎，就仿佛刚断奶时渴求母爱的小娃娃。眼泪奔涌而下，凄惨的样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纪宁心软了：
“好，你们是谁？何人派你们来暗杀我的？”
黑大哥声泪俱下：
“我们真是山贼，据点就在云河府城以北七十里的朱驼山……啊！！！”
纪宁听着，差点被这硬汉气得背过气去！
他一向欣赏硬骨头，不分阵营。但夜袭七十里，精准定位，就为了截杀他一个落跑的家庭煮夫！？
这是在侮辱大善人的智商！
感慨于这黑大哥是属鸭子的，浑身就属嘴最硬，纪宁在黑暗中邪魅一笑……
“啊啊啊！！！！”
精神力触手骤然发力，四道奔涌的番茄汁柱瞬间爆开。
凄厉的嘶吼，甚至让远山的狼群都不敢再发出长啸。生怕惊扰了什么大恐怖上门，断了族群的未来……
………………
…………
……
于此同时，江家狮子楼雅间。
“楚公子，您喝多了！”
眩晕中勉强集中精神，江芷蘅笑语盈盈，再一次不动声色推开了楚砚辞在她身上游移的咸猪手。
眼看楚砚辞神情有些不愉悦，江芷蘅赶忙解释道：
“楚公子，小女子毕竟是有夫之妇……
承蒙您的错爱，小女子三生有幸……
可方才那些，毕竟只是推杯换盏之际的助兴游乐罢了，您千万不要为了我而自误啊……”
江芷蘅见楚砚辞非但没有因她的话语而恢复神志，反而显得越发躁动，心底的旖旎也被惊得烟消云散。
对方毕竟是中都来的贵人，更是个身怀绝技的强者。自己这般玩火，怕是有自焚之险啊！
……
果然，一看到江芷蘅这副欲迎还拒的模样，楚砚辞的心就仿佛被羽毛撩拨了一般，目光中闪过的贪婪越发浓烈，嘴上却显得格外真诚：
“芷蘅姑娘，对不起，刚刚是在下唐突佳人了！”
下一刻，楚砚辞的脸上便写满了真诚的痛苦。那副欲言又止的凄迷，如同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的桃花眼满是落寞，让已经准备要逃跑的江芷蘅，终究还是没狠下心。
“古人总说‘贪杯误事’，诚不我欺！
想不到在下竟也因为一时心动，做出了如此龌龊不堪之态……
砚辞，有负芷蘅姑娘的一片心意啊……！”
在痛心疾首中欲擒故纵，先用道歉把自己一时色急的漏洞堵死，然后再来个浑水摸鱼，声东击西！
果然，江芷蘅脸上的排斥瞬间消融，有得只是满目关心，甚至还有一丝丝愧疚。整个人也重新回到了他身边，显然是放弃了就此逃离的打算。
楚砚辞面露苍凉，长叹一声，像足了一个心里有故事、酒后敞开胸襟要吐露心声的浪子：
“芷蘅姑娘不知道……你，特别像我的一位故人……”
“我，像您的故人？”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分位面，不分年龄。
眼看平日里一副无双公子模样的中都贵胄，此刻竟然表现得如同一头受伤的小兽般脆弱，江芷蘅在好奇被完全激发的同时，心底也涌起淡淡的心疼。
她特别好奇：
如同楚砚辞这般的天上人，自然不可能和她这种商贾人家出来的女人一样，事事都需要打点操心，本该顺风顺水。他背后的沧桑，又从何而来？
“是啊，你很像我已故的表妹……那个曾与我许下三生之约、却残忍离我而去的女孩……
哎，芷蘅姑娘……自古红颜多薄命，这点我是知道的……可我和表妹她……”
嘴上将“悲情”的故事娓娓道来，手却又一次不老实地搭在了江芷蘅腰间。
这一次，或许是反复的尝试，拉低了江芷蘅的底线；或许是被故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江芷蘅竟然没有再对他表现出半分排斥之意，完全沉浸在楚砚辞的故事里，失去了自我……
……
第220章 一触即发的碰撞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江芷蘅，竟然在最后关头，从意乱情迷中挣脱了出来，然后在楚砚辞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表妹的故事，到底还是没能让楚砚辞毕其功于一役，把江芷蘅直接拿下。
这个女人虽然也算水性杨花，但偏偏还就守了那么一丝底线。
不过没关系的。
楚砚辞不曾气馁，反而沉浸在刚刚回忆的余温中无法自拔……
……
片刻后，一手抚摸着被抽得滚烫的脸颊，一边回味着唇齿留香，空荡荡的雅间内，楚砚辞笑得格外阴鸷：
“没关系……个中乐趣，其实也就蕴含在征服的过程里啊……太过顺利，反而显得索然无味……
江芷蘅啊江芷蘅，你要是知道，你的那个废物夫君，已经被我送下去和你的短命爹团聚了，又会作何感想呢？
先前诸般推三阻四，最后不还得乖乖入我彀中，任我采撷？
你那点虚假的矜持，不过是给我增添点趣味罢了……诶，难道说，你是故意为之，想和我多酒点趣味盎然的回忆是么？
呵呵，真你拿你没办法啊~!”
楚砚辞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激动，心中已经定下了“下次见面，一定要完成对江芷蘅的收尾”的决心。
之前已经在她身上耽误太多的时间，接下来必须抓紧了。这样才不会耽误他在整个清江路布种计划的进度……
……
不过幻想那令他血脉喷张的画面片刻后，楚砚辞突然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对着身边的空气直接质问道：
“本公子的传讯符还没有收到消息。‘罗睺’他们怎么这么慢？
那江家赘婿，不过是一介凡夫罢了，杀那么个蝼蚁一般的玩意儿，还能拖这么久！？”
无声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要是江芷蘅还在，肯定根本无法注意到此刻的异变。
但楚砚辞却似乎能从其中获得一些情报，并因此越来越不悦：
“再等一等吧……今晚，我必须要看到这头乌龟被斩杀的好消息！
算了算了，每临大事有静气！
不过是抹去一个蝼蚁罢了，我楚家，有的是手段和耐心！”
………………
…………
……
江芷蘅口中“人品无暇”“风度翩翩”的楚砚辞，楚公子，还在狮子楼里一边小酌，一边等待着他手下的暗卫罗睺，给他发来“已将纪宁顺利处决，并妥善处理”的好消息。
只可惜，这个消息，他这辈子算是等不来了……
……
又是一番仔细“治疗”，老中医终于还是被新问题给困扰了……
他是真没见过嘴这么硬的玩意儿啊！
……
啪！啪！啪！
“真硬气！不愧是楚砚辞手下专门做黑活的精锐走狗！”
踩着脚下血葫芦的脑袋，纪宁拍着手，由衷夸赞着黑老大的骨气。
他欣赏这种人，但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
“纪宁，我……我根本不认识你说得楚公子……！我就是个饿极了、想讨口饭的山贼罢了！
你如此狠辣，不给我们这些穷苦人一条活路，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做鬼不放过”预备队喜添新人！
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疼糊涂了，连“楚公子”都叫出来了，简直不打自招……
……
倒不是纪宁想在这些NPC身上浪费时间，实在是穿越过来后的状况差得离谱。
被开了脑洞，不但没有提升半分创造力，反而让纪宁接受原身记忆的过程，变得非常漫长曲折。
他看似在专心拷问黑大哥，其实则是一边恢复身体状态，一边接收记忆，一边同【随身机房】的AI助手进行情况分析。
……
记忆接收完毕，也是时候回应这个迷途的孩子那赤诚的愿望了：
“很好，那你就做鬼去吧！”
啪嚓！纪宁脚下用力。
保熟的西瓜直接碎裂，西瓜汁遍地！
……
大善人在醒来前，听到这些人说过“楚少”，还听那个黑衣人酱说了什么“纪乌龟”。这些已经足够，他从来不喜欢在证据问题上过多纠缠。
在他全部的记忆中：姓楚的人，除了已经为他挡刀、被乱刃砍死的老妈楚月槐，就只有这个每天和便宜老婆江芷蘅纠缠不清的楚砚辞。
因此，哪怕只是根据“谁是最大受益人，谁嫌疑最大”的原则，纪宁也打算把这笔账记在了楚砚辞头上：
要是他委屈，觉得自己被冤枉，那就也加入“做鬼不放过”预备队，来找他寻仇呗！
……
况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身某种意义上，已经死过一次的缘故。
纪宁接收到的记忆中，还多出了一些很有趣细节。
这些细节，需要纪宁和楚砚辞去好好核对一下……
夜长梦多，时不我待啊！
……
吨吨吨……
又喝光了一瓶【恢复药剂·灵泉版】，纪宁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剩下没好透的伤口，有真气和精神力客串缝合针线，也出不了问题。
于是，大善人在完成了摸尸和【救赎之光】炙烤后，丢下六具尸体，纵身朝着云河城狂奔而去……
………………
…………
……
“阿宝？你父亲呢！？”
已经找遍了江家内外，问遍了家中仆役，大家却无人知晓纪宁的去处。
本就因为“和楚砚辞的关系又近了一步，而心中隐隐感到有些愧疚”的江芷蘅，火气腾地上来了。那抹愧疚感，也随着她的暴怒而荡然无存。
自己每天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江氏商行能更进一步么？
为了这个目标，她不但亲自抛头露面，甚至还要同楚砚辞一次次“逢扬作戏”“虚与委蛇”……
……
虽然她自己也多少明白，此刻她和楚砚辞，关系早已逐渐质变，哪怕在这个民风开放的时代依旧有些过界。
但那又如何？
自己会和楚砚辞走到这一天，不全是因为她江芷蘅需要外出，为家业发展图谋么？
自己这个清江路商会会首，容易么！？
……
越想越气，江芷蘅此刻目光充满了森寒，仿佛化作了择人而噬的雌兽。
看得儿子江玉舟浑身汗毛倒竖，知道自己这个娘亲，怕是又要爆发了：
“娘亲，我也不知道啊……
父亲他今晚也没回来，我还有功课问题想要问他呢……
也不知道父亲每天都在忙什么，又不需要和娘亲您一样为咱们江氏商行而操心。
结果一有事就找不到他了……
……还是楚叔叔好，只要咱们需要，他随时都能帮咱们母子的忙！”
最后一句，话语极轻。但故意让母亲能听到的音量，并不会影响意思的传递。
早慧的江玉舟，自然知道母亲江芷蘅的喜好；况且之前每次见到楚砚辞楚叔叔的时候，他总会给自己各种各样的点心、玩物作为见面礼，让他对这个总是笑呵呵、周身气扬特别惹人亲近的帅气叔叔极具好感。
在母亲面前，说几句楚叔叔的好话，就能让母亲冷静下来，何乐而不为？
至于父亲……
书上说了，“男儿自当顶天立地，建功立业”，父亲纪宁整天窝在家里，还得母亲在前面顶着。
实在让他从骨子里瞧不起！
虽然小家伙的边鼓没有让江芷蘅平息怒火，却的确让她不再难为他了，而是握紧了拳头，带着极低的气压离去。
明白老爸又要受无妄之灾了，江玉舟也不自责，只是吐了吐舌头，暗自道：
“爹，你就自求多福吧……谁让你不能立起来，不能给母亲排忧解难呢？
这……终究是你欠了娘亲和我的啊……”
……
走出儿子的书房，江芷蘅越想越气。
自己为了纪宁，受这么多苦，甚至还又一次拒绝了楚砚辞的撩拨。
楚砚辞可是中都来的贵公子，如此一步登天的机会，自己都放过了。可他纪宁，明明是个闲人，竟然也敢学她，敢如此深夜不着家！？
“纪宁！看来我江家真是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了！”
和离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气急败坏的江芷蘅下定决心：等他回来了，也敢把话说清楚，做个了断了！
……
江芷蘅完全忘记了：当初正是她，苦苦哀求自己的宁哥哥“能托举她一把，让她能够亲自参与到父亲遗愿的实现中”；更忘了，她最开始有这个念头，其实只是害怕越来越强的宁哥哥，有一天将会和“留在原地”的她渐行渐远……
一开始，她患得患失；而现在，为她而隐入幕后的丈夫，成了她优越感的来源；本该履行的忠贞义务，却成了一种“我都为丈夫守着底线了，所以丈夫亏欠我，因为我为他拒绝了更好选择”的精神负债……
或许，这也是“人性本贱”的一种体现吧。走着走着，有的人不但忘了自己的来路，更忘了自己的初心……
……
江芷蘅不知道，就在她打定主意，要把纪宁正式扫地出门的时候。
她的新欢和旧爱，即将迎来一次激烈的碰撞！
………………
…………
……
江家酒肆·狮子楼……
“哈哈哈~！
我就说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拥有两段同一时间的记忆呢？
一段是‘来路空无一人’；一段是‘来路尽是全副武装的护卫，自己都是被捂着嘴、押解上去的’。
差别这么大，还一起往我脑子里塞。就这点伎俩，还想我看不出问题来？
这是多看不起我的智商！？”
【反派之眼】展开，纪宁拾阶而上。
因为楚砚辞还没有离开，一路守卫依旧森严。
看到这个本该已经被自家少爷的暗卫处理掉的男人，竟然堂而皇之归来，众护卫也知道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问题，纷纷抽出朴刀，向着纪宁杀来。
而纪宁不慌不忙，一手成掌，一手挥动斧头，云淡风轻之间挥出的掌风和利刃，却带着开碑裂石的凌厉！
随着一颗颗西瓜被拍爆、被劈碎，本就快要打烊的狮子楼里，哀嚎声响成一片。无关者纷纷逃出这片凶地。
……
狮子楼顶层雅间内，楚砚辞缓缓放下酒杯，脸上写满了错愕。仿佛，有什么东西脱出了他的掌控一般。
但随即，他薄唇微勾，被烛火勾勒出妖异金边的俊秀五官显得越发深邃，眼神更仿佛淬了毒的冰凌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又是一枚棋盘外的棋子么？
呵呵……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雅间外，纪宁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碰撞一触即发！
……
第221章 你，叫我，是伪人！？
大脚飞踹送健康！
狮子楼顶层辰字号雅间·星垂阁的大门，在轰然作响的爆鸣中化作漫天飞屑。
穿过纷纷扬扬的齑粉而来的，是笑得开怀的纪宁。
那份爽朗，就仿佛他是前来探望多年未见的友人一般，看起来真诚而热情——
如果他脑门上，没有一道从头顶直接延伸到鼻梁的恐怖裂口的话，整个人会显得更有亲和力一些。
……
容貌俊美妖异的楚砚辞，对杀上门来的纪宁视若无睹。
他继续举着酒杯，品尝着其中佳酿。披在身上的裘皮大氅，让他本就丰神俊朗的气质，显得越发矜贵。
只是与此同时，他四周空间剧烈波动。几道锋锐的杀意朝着纪宁要害袭来。
很显然，楚砚辞手下那些隐藏在虚空中高手暗卫，为了阻拦这个明显不对劲的上门苦主，已经悍然出手！
……
刷拉——噗嗤！噗嗤！
嘭！！！
“啊啊啊……！！！”……
纪宁一只手时而化拳，对着前方轰击。拳出如雷霆万钧，在不知来源的咔嚓脆响和痛苦闷哼中，整条胳膊被凭空染上赤红；
时而转拳为掌，仿佛漫无目的对空随手就是一捏。不曾想，红白之物突兀自虚无中泼洒而下；
时而做枪指状，激发出凌厉气劲，残忍地将一个个看不见的大西瓜戳爆；
另一手则将一把看起来粗犷狰狞的开山大斧，挥舞得虎虎生风！
本就染血的斧刃，快如猩红流星追月。呼啸的破空声，伴随着大蓬大蓬的飞溅的番茄汁四处泼洒。
让穹顶镶嵌的夜明珠沾上了不祥的绯色，将墙面绘制的山水画染上了修罗地狱般的狰狞……
下一瞬，地面到处涌过暗淡的波纹。
满屋碎块骤然浮现，直接把奢华高贵的雅间，变成了令人战栗的屠宰扬！
……
“还有后手么？你这些走狗，没有让我尽兴啊……”
纪宁掂着手中沾染污秽的大斧，笑眯眯地走向血雨腥风中、依旧在悠然品酒的楚砚辞。
增加了精神力输出、探测能力巨幅提升的【反派之眼】可以确认，周围已经不存在其他敌意目标了。
……
这些自带隐身的敌人，若是交给一个纯粹的武人，只怕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战胜的。
纪宁还记得，现实世界有一部非常经典的志怪电影：
剧情中，人族最强武者左千户，面对鬼魅般能够光学隐身的敌人，只能通过泼洒自身鲜血来给那些“隐藏在虚空中”的小妖怪们勾边，再以武技将其斩杀。
整个过程，全是悲壮的“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好在如今纪宁武德充沛，自身对敌意的感知更是无比敏锐。再加上还有【反派之眼】傍身，那些自以为“可以靠隐身来搞偷袭”的不讲武德之辈，这次遭老罪了！
满地还在抽动的残骸，似乎还在诉说着他们主人生前的惊愕，不甘和悲愤……
……
“呵，庸俗！本少……
我靠！？”
眼见纪宁就要上前，楚砚辞优雅地放下酒杯，抬头歪嘴冷笑，似要发表什么装逼言论。
怎奈大善人可不想配合楚砚辞，一斧头就朝着他面门兜头劈来！
……
咔嚓！哗啦啦……！
酒案应声被劈得粉碎，餐盘菜肴横飞。
惊恐交加中，楚砚辞猛然推地，向后疾飞，才险险躲过了纪宁的锋芒。
只是，即便没有被大善人开个和他同款的脑洞，斧刃也贴着楚砚辞的面门划过。
斧头上逸散的真气，更是尖锐如刀，直接在楚砚辞脸上划开了一道“从脑门到下巴”的血线……
小帅哥的鼻子也被劈分叉了，看起来凄惨至极。从头装比到现在的楚少，此刻比格尽碎，一瞬间就完成了“王者转小丑”的华丽蜕变。
面对这种深受伪人天命眷顾的三爷，纪宁从来都是小肚鸡肠得很。要是真让楚砚辞把逼装完，他大善人还要不要脸了？
……
其实，纪宁的攻击，是留了余力的。
他本是为了给楚砚辞亿点教训后，就将其拿下，然后拷问这个浑身秘密的三爷。并没真要痛下杀手。
倒是楚砚辞“临危不惧”的超然气度，和迅疾的反应，让大善人见猎心喜，最终还是失了轻重，害他俊秀的小脸破了相……
“纪……！啊……！！！”
楚砚辞捂着鼻子，气急败坏地像是要通过什么狠话来找回扬子。
纪宁知道他抗揍，也没和他废话。直接提斧，转胯旋身，狂风呼啸中一击【横扫千军】，在电光火石之间斩向楚砚辞胸口！
“该死！你是哪来的疯子！？还踏玛有完没完！？”
此刻的楚少，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从容？整个人如同死蛤蟆翻肚皮一般，飞快往后一躺，躲过了带着罡风扫来的斧刃。
斧刃贴着胸口的皮肤掠过，将华贵的衣裳直接撕烂，还在胸口留下了猩红的血痕！
这下，楚砚辞的扮相，也终于从谪仙款式，直接跌落凡尘，变成和纪宁一样的“濒死乞丐风”了……
……
刷——！
咚！！！
借着横扫之势，纪宁一个腾空回旋，引着开山斧转动半周后，化作了【力劈华山】的变招，再次朝着楚砚辞所在位置劈砍而下！
斧刃撕裂空气的爆鸣显得尖锐刺耳，狠狠劈砍在已经退到墙根、避无可避的楚砚辞身上……
然而楚砚辞竟然直接化作无数纸人飞散，继而隐入虚空!
……
沉重的开山斧，借着大善人的势，直接轰开了星垂阁的地板，坠入了楼下雅间“凌云馆”之中……
“……？”
【反派之眼】中，眼前的红黑色目标突然消失，随即凭空出现在了纪宁身后！
与此同时，武圣级别的警戒直觉在纪宁心底激烈炸响：
身后，有锐器直接瞄着自己的腰子刺来，出手阴毒得很！
……
噗嗤……！当！！！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荡在雅间内，有人终于还是中招了。
当然，中招的不可能是大善人。
……
就在方才，楚砚辞一个瞬移，来到纪宁身后，接着直接从虚空中凝出一把袖剑，目露凶光对着纪宁的腰子捅来，阴鸷邪魅的笑容中散发着浓浓的怨毒！
很显然，【三爷之刃】在他手中已被炼得炉火纯青！
……
多少年了，自己明明已经告别了那个被各种阿猫阿狗算计、花式吊打的悲惨时光。
不曾想，今天竟然在这么一头“莫名其妙起死回生”的绿毛龟身上栽了大跟头，被他打得如此狼狈，简直让楚砚辞怒火冲天。
这一击，贯穿星辰！
如此出其不意的打击，他是真不相信纪宁能够将其防御下来。
……
然而令楚砚辞惊恐的是，纪宁甚至没有回身。
在袖剑即将刺入纪宁体内的时候，他身后凭空出现了十余把造型怪异、似梭镖又似刀剑的巨刃！
巨刃前端有两尖向前，寒光闪烁，看起来格外凶险。
其中有两把巨刃直接十字交错，将他的袖剑架住，然后骤然扭转！
咔嚓一声，袖剑碎裂。
于此，【正义背刺】便被直接破除！
……
而这还不是终点。
楚砚辞发现不对劲后，立刻就要向后飘身。可他的动作，到底比纪宁的合金飞梭慢了半拍……
一只只飞梭几乎是贴着他身前落地。艺高人胆大的楚砚辞终于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怎奈在刚刚的突刺中，楚砚辞手臂前伸。此刻，他已经尽可能快速地撤回，但手臂还是被飞梭的利刃无情斩断！
“啊啊啊啊啊！！！”
惨叫伴随着黑血飘飞，他的胳膊在飞梭落地的如雨锋芒中，被切成遍地碎块！
……
“真不愧是伪人三爷啊~！
这都能活下来！？”
纪宁也有点惊诧了。虽然刚刚的交手，的确存了试探对方战力底线的心思。
但在遭遇变异版【三爷之刃】的时候，被全面激发超雄特性的大善人，其实已经对楚砚辞动了杀心。
那【万剑诀】般的如雨梭芒，本是奔着楚砚辞本体而去的！
如此凌厉的攻伐，只斩下他的一只手臂，着实出乎了纪宁预料。
……
只是，当纪宁转身，准备向俊脸被一分为二、一手捂着飙血断臂缺口的楚砚辞继续发难时，却诧异地看到，楚砚辞此刻的表情是如此扭曲、狰狞：
“你，叫我，是伪人！？”
……
大善人乐了。
你伪人当得，我就叫不得？叫你一声还委屈上了？这惯出来的毛病，得治！
医德崇高，纪宁直接召唤出一把漆黑唐刀，下意识地飞身上前。
锋刃直指楚砚辞的下体，誓要帮他了断烦恼根。
……
“纪乌龟你等着！下次见面，劳资一定要，杀了你！！！一定……
……啊！！！”
有实力的愤怒才有威慑力。而楚砚辞这般，充其量算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为了放完狠话，楚砚辞“化身纸人飞散”的动作慢了一分。
结果就是：他狠话放完了，小三爷也被大善人留了下来。
很难评判，他到底达没达成所愿……
倒是纪宁，望着在漫天纷飞纸人中颓然落地的无用之物，若有所思：
“楚砚辞，中都楚家的大少爷是么……呵呵，真是格外有趣的三爷啊……”
………………
…………
……
清江路青云山，玄清宗后山思过崖。
名为思过，自然不可能有个避风的洞窟，供弟子们遮风避雨了。
终年不散的罡风掠过。其中的蚀骨阴寒，对任何修行之人都有害无益。因此，这里从来都是玄清宗弟子们避之不及之处。
只有犯下实在过分的错误，被师傅或宗内前辈责罚，才会有倒霉蛋在此被吹三五个时辰。
而此刻，那个单薄的身影，已经在崖顶风口被吹了足足六天，被冰霜彻底覆盖的了。若不是他周身还有一抹淡淡的光晕流转，只怕会被误认为早已失去生机……
“纪师兄，我来看你了~！”
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女声，于即将被冻死的青年而言，如同流淌过干涸天地的清泉。为他在如此刺骨的寒夜里，添了一抹淡淡的暖意……
“白师妹？是你么……”
自呼啸的风雪中走来的，是一个包裹在厚实棉衣下的少女……
……
第222章 思过崖顶寒风吹，江府夜半战鼓擂
将篮子放下，女孩满眼心疼地为他擦去了布满面颊的冰晶。
“白师妹，你……你来看我了啊……
这里对修行者不好，你快回去吧……我，我不想连累你……”
冰坨子的声音沙哑而虚弱，显然在思过崖的时光极为痛苦。
大棉球内，少女无奈叹息：
“纪师兄，你说说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变通呢？师傅她偏袒小师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说你故意在比试中用咒法伤他神魂，你不管承认与否，何苦非要直接抨击师傅偏心呢……结果好了，本来三天的惩罚，变成了七天……”
“我，我没有伤他！这事，的确是师傅不公！”
“好啦好啦，我知道纪师兄你委屈……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要是你，就是拼着小师弟告我‘拒绝帮助同门精进修为’的黑状，也绝不钻入他的陷阱！”
面对少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苦口婆心，青年沉默片刻后，苦涩道：
“他当时态度……很诚恳。大师姐和二师姐也都为他作过保……
我以为……他改好了……”
“呸！纪师兄，你是榆木脑袋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
将自己微薄的真元渡入纪安师兄体内，大棉球少女白月玲差点被纪安师兄的迂腐激得背过气去……
纪安状况非常差，六天的折磨已经让他真元亏虚一空。再这样下去，纪师兄的根基就会伤得越重。心疼之下，白月玲将自己的更多真元补充给了纪安。
……
当真元几近枯竭，少女自己也开始在寒风中打哆嗦的时候，她准备嗑药榨取点潜力，却被缓过一口气的纪安打断：
“谢谢你，白师妹，我感觉好多了……”
猛然想起了什么，纪安问道：
“师妹这次找我，可是家中父母那边，有什么嘱托么？爹爹和娘亲，弟弟妹妹，他们还好么？”
“嗯嗯，小溪村那边一切都好。伯父伯母身子骨也算硬朗，你弟弟妹妹我也见到了！
他们还托我给你带了不少土产呢，我已经给你送去你那边了。
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就不告诉你啦，给你留个惊喜~！”
冰天雪地里巧笑嫣然的少女，红扑扑的脸蛋格外可爱。纪安只觉得，这一束照入自己昏暗世界中的月光，是如此的皎洁……
………………
…………
……
狮子楼，激战后沦为炼狱的狮子楼星垂阁。
纪宁下意识地绕了小半圈，将留在地上未随主人一起化作纸人飞散的“小三爷”不小心踩在脚下，并用透体真气念成肉沫。
然后他来到了窗前，凭栏远眺……
……
从接收到的记忆中，纪宁可以看出，这个所谓的大齐，是个现实世界不存在的架空朝代。
历史似乎在很早就同现实分道扬镳了。一路朝代更迭，此刻的社会发展状况，有些类似于唐宋时期。
只是，原身记忆中对社会的认知，在纪宁看来有很多不合理的细节，处处透露着违和感。
但原身并不以经史子集见长，所学更多是一些能够快速致用的杂学。他的记忆在补全世界观上，帮不了纪宁太多的忙。
再加上，无法通过互联网补充信息，大善人也只好延续龙乾世界传统，麻烦一下自己的鸽鸽们了……
……
扑棱扑棱扑棱！
纪宁抬手，灰羽遮天。
凭借着原身的记忆，纪宁已经为鸽鸽们标记了目标：
大齐最大的藏书机构，秘阁、三馆和国子监，都位于中都，这些最优目标就不考虑了。
但云河府城内，并不缺中小型的古典图书馆。几座藏书楼、书铺和书院，位置都很明确。
灰鸽扑翼机们纷涌向各个目标，将通宵奋斗，为纪宁获取信息。而它们航拍中的亲眼所见，也会成为矫正信息乖离的有力补充。
完成“放鸽子”的老传统后，大善人顺势从窗口纵身而下，朝着江府跃去。
……
在纪宁印象中，江家大宅内也有不少藏书，而且有好几本还是原身岳父祖上传下的孤本。
据说其中蕴含着一些了不得的秘密。
更有趣的是，纪宁发现：记性好得很的原身，明明也曾翻阅过那些典籍，有关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相较于其它那些“同期阅读后被牢记在心、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书籍，那几本书的空白是如此突兀。
这个现象，将纪宁身为科研人员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完全勾了起来：
上一个预备世界，他获得了至今受益匪浅的《鉴心秘典》。无时无刻不在强化的神魂，便是得益于这秘籍的馈赠。
那么江家的典籍，又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变化呢？无比期待！
………………
…………
……
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磕碜，再加上“对潜在隐藏奖励的渴望，压过了对伪人老婆和伪人儿子丑态的好奇”，纪宁直接省略了叫门环节，翻入江府，直奔书房。
“不愧是大户人家，这藏书量真不错！”
没了老爹的督促，心思尽放在“给老妈撮合真爱”上的便宜儿子，自然不可能沉下心读书到深夜。
小少爷早就扛不住困意，回自己屋子睡觉去了。他可不知道，自己的懒惰，让他免于被自家诈尸老爹吓到丢了魂。
而纪宁也不拖延，直接翻出那几本江家秘藏。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承负通玄录·卷三》《承负通玄录·卷十一》《承负通玄录·卷十二》《承负通玄录·卷十三》《承负五炁妄录》。
和记忆中“原身一看标题和内容，转眼就忘”的状况不同，纪宁随手翻阅着这些古籍，发现上面的字符清晰易懂。
尤其扯淡的是竟然是……
书写这些典籍的文字，竟然是大善人的母语——中文汉字！
本已做好了享受类似《鉴心秘典》加密折磨的纪宁，惊喜地发现《承负通玄录》并没有搞那么多弯弯绕绕：
它以最朴素、最浅显的道理，阐述着作者对于污染者、污染源的认知，和对阻断污染的不同手段的看法……
《承负通玄录·卷三》：
开篇第一句——伪人必须死！
“嗯……！？”
内容炸裂，纪宁当扬愣住。
且不说，这个大齐世界，怎么会冒出来“伪人”这个概念的。
单看如此杀气腾腾的理念，这秘籍的作者……和自己挺有共同语言的啊！？
……
再往下看，纪宁发现，这一卷的内容，竟然是在分析“为什么很多悲剧的苦主也是伪人”以及“苦主对于悲剧的放任，具有怎样的危害性”……
《承负通玄录·卷十一》：
开篇第一句，依旧是——伪人必须死！
而后面内容，讲得则是保持本心的重要性，以及一些“不在漫长旅途中迷失自我”的小技巧……
……
纪宁越看越觉得里面的内容有趣。
不光是母语给他带来的亲切感。那感觉，就仿佛这本秘籍的作者，透过文字，和他来了一扬直达灵魂深处的对话……
纪宁到底是老书虫出身，博览玄幻题材。
他并不认为，这套原身看不懂、记不住的神秘古籍之所以玄妙，是因为它们用中文写成的；
而且，这几本《承负通玄录》在自己眼中是汉字；在鸽鸽们的摄像头中，却是模糊成一片的怪异符文……
……
沉吟片刻，纪宁有了一个猜测，并把线索扔给了AI助手进行核对：
【尊敬的管理员，根据目前信息判断，“《承负通玄录》存在‘千人千面’的特殊属性、不同读者会看到不同内容”的可能性，达到32.7%，为最大可能性猜想！】
默默放下了阐述“对原身家庭成员不同态度的优劣分析”等理念的《承负通玄录·卷十二》，纪宁觉得，真相应该就是这样了。
并且，他也理解了【救赎系统】为什么把这个世界当做进阶的预备世界：
这套秘籍，他志在必得！
……
最后一本《承负五炁妄录》，则独立成册。
纪宁将其翻开，发现其上记录着各种“基于五行之力，攻杀敌人”的法门！
……
“……嘶，不一样的道路啊！”
看描述，这本秘籍上的功法需要以一种名为“真元”的特殊力量驱动，且对真元的总量需求存在一定门槛。
也不知道，等自己这具身体多累积一些修为后，能不能用真气替代真元，来施展上面的技法呢？
真元和真气，又有何不同？
是否能够搞出现实世界小说《无限恐怖》里那种“真元和魔力对撞、剧烈爆炸杀伤敌人”的自创技能呢？
……
浮想联翩中，龙王世界记录过的一种上古武道文明的大杀器——真气内爆弹，浮现在纪宁脑海之中。
之前无论怎么研究，都找不到复原的办法。此刻手中这本《承负五炁妄录》，似乎彻底为纪宁推开了那扇虚掩的大门……
………………
…………
……
理工男的本能被激活，让纪宁完全沉醉在新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直到那个的粉波纹绿色目标朝他快速靠近，最后来到书房门前……
……
爱意，对于伪人而言，是世界上最廉价的垃圾。
出于某种隐约的猜想，纪宁并不想在信息收集完毕前，对江芷蘅这个伪人女主展开治疗工作。
怎奈对方急着上门寻医问药，大善人也无奈啊……
……
咣当！
书房的大门被粗暴推开，夜风灌入室内，烛台灯影摇曳。
“好啊，纪宁！我原以为前几天你玩‘以退为进’的戏码，就已经够下作得了。这次竟然跟我玩起‘以牙还牙’了！？
连个家都看不好，阿宝有问题都找不人解惑，大晚上跑出去逍遥快活！你还有没有点为人夫、为人父的担当了！？
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再这样下去，我就真要……”
破门而入的江芷蘅看着晚归的丈夫“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回家也不知道跟自己说一声”，当扬气炸了。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吞下了“和离”这个词。但她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整治一番越来越不听话的相公……
灯火昏暗，明灭不定，让纪宁勾起的嘴角显得格外阴森，宛如从阴间爬出的厉鬼。
江芷蘅见到一贯温和的丈夫，竟然露出了如此可怕的表情，心底猛然一颤……
“超雄是病，得治！”
眼看丈夫放下了手头的书籍，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站起身来，江芷蘅的恐惧在那一瞬间被无限放大。
就仿佛……向自己走来的，不是自己相伴多年的枕边人，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凶兽！
……
可恐惧来得快，去得也快。随之涌起的，却是越发难以控制的怒火……
今晚说什么，也非得挫一挫纪宁的锐气不可！
江芷蘅下定了决心，咬牙切齿地，迎着纪宁走去，秀美的五官显得格外狰狞……
……
第223章 为了你好·上
那些恶疾缠身的铁伪人，他们早已病入膏肓，是治不好的。只要活着，这些奇行种就会以“勿以恶小而不为”的执着来散播污染。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在哪里发现，就在哪里处决”。要是让他们活好了，其他无辜者就要受苦难了；
但有些“展现出伪人行为模式”的人，是被伪人模因沾染而受到影响，尚未完全伪人化。如果及时介入，是存在治愈的可能性的。比如，大抱枕的父母和闺蜜，在经过纪宁的物理治疗后，都有了终身痊愈的拔群康复效果——
当然，这并不是说，“哇，他们已经变正常了，咱们原谅他们吧”，然后大家就可以一起包饺子了。
那一世，大抱枕的父母、弟弟和闺蜜们，求了她一辈子的原谅，都没能得偿所愿。因为他们在“欲望被伪人模因放大、扭曲”的时候，伤害她太深，做事太绝！
那时，纪宁持“全面支持老婆决定”的态度，完全没想过劝老婆原谅他们。他只是竭尽所能地照顾大抱枕的情绪和感受，用一生慢慢抚平她的伤痛，避免二次伤害。
同时为了防止这些碧阳的初升们某天“旧疾突发、找大抱枕麻烦”，纪宁安排人手，让他们终其一生都活在监控之下：而他们，也成了纪宁最早收集治疗效果数据的宝贵临床素材……
后来到了天网世界，伪人模因的广泛污染，让世界变成了人间地狱。纪宁大夫妙手回春，将世界捞回来的同时，对“如何让尚未完全伪人化的伪人综合征患者恢复健康”，有了更权威的结论：
一些伪人综合征患者，类似于“吃饱了撑的”，单纯欠收拾！医者仁心，重疾下猛药就对了！
有时候心要狠一些，下手更要狠一些！只要治不死，就往死里治！
这，是为了伪人患者好……
………………
…………
……
“纪宁！你……你竟然敢打我！？”
捂着肿得老高的脸，江芷蘅见了鬼一般望着纪宁，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刚刚她见纪宁答非所问，有些怒急攻心。
她到底没能控制住暴虐的冲动，快步上前，抬手就朝着纪宁脸上挥去。
岂料，随着洪亮的巴掌声响起，被抽得原地转体后跌坐在地的，竟然不是那个她最近越看越不顺眼的相公……
而是江芷蘅她自己！
小时候被父亲宠溺，大一些被纪宁原身疼爱，江芷蘅一路顺风顺水，哪曾受过这般委屈？可怜的女会首，当扬陷入了懵逼之中。
“我打你，是为你好！”
收回了飞扬的思绪，纪宁的回应冰冷生硬，再也听不出半分昔日的柔情小意。
……
烛台昏暗，让纪宁的轮廓模糊到令江芷蘅感到陌生。从敞开的房门灌入屋内的夜风，更是有着刺骨的冰寒，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委屈，自江芷蘅心底蔓延。但更多的，却是恼羞成怒。
“呜呜，你……你打我！纪宁，你凭什么打我？
为了这个家，我付出了那么多！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
震惊与不甘化作怨毒，江芷蘅从片刻的恍惚中回过神来，爬起身就锲而不舍地再次向纪宁挥手。
啪！！！
又是一耳光。
“凭什么打你？凭你欠打呗！”
纪宁笑得讥讽，出手却快出了残影。
纵然江芷蘅力气不弱，全力扇来巴掌却再一次被纪宁轻易挑开，还落得重心失衡。
而这一破绽被大善人抓住，反手就抽在了她另一边脸颊上！
这下子，江芷蘅再次被抽得凌空飞起、回旋着跌落在地。红成猴屁股的脸颊，也终于肿得对称了起来。
虽然不如之前的鹅蛋脸那般，看着艳若桃李、风情万种，却也没那么猎奇了……
……
默默离开，从不是纪宁的风格。他更喜欢用真相来剥去虚伪的画皮：
“今夜狮子楼星垂阁，和野男人的合卺酒，好喝吗？”
大善人的嘴如同摸了蜜一般：
“你这荡妇，怎么不干脆顺了你奸夫的意，和他圆房算了。还大老远跑回来，难不成只为了在我面前抖一抖威风，然后抽我两嘴巴子？
江芷蘅，你这脑子，有些不够用啊！都已经开始以色侍人了，怎么还是‘两边的夫君’全都伺候不明白呢！？”
人长了一张嘴，该骂就得骂。
原身念着江家恩义，大善人可不会惯着对方。
果然，又一巴掌，加上纪宁前所未有的刻薄话语，让江芷蘅愣在了当扬……
……
今晚出格的夜宴被丈夫抓包，甚至还被丈夫无情点出，这让“一贯对自己手腕自信满满、觉得不会出任何纰漏”的江芷蘅，当扬方寸大乱。
尤其是纪宁戳破她伪装时，那种犀利的措辞，就仿佛带着一把名叫“负罪感”的匕首，狠狠扎在了她心坎上。
“野男人”，“荡妇”，“以色侍人”，“两边的夫君”……
就算自己这次真的有些没控制好分寸，但也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
……
她不明白，以自己丈夫那种温柔的性格，按理说就算真被他看到什么，也不该直接撕破脸的。
今晚处处透露着古怪，让江芷蘅没来由地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泪光闪闪的眼中，暴戾恣睢之色稍有褪去，恢复了几分清澈……但随即，又被愤怒和狰狞所淹没！
“好啊！你跟踪我！？
纪宁，你这是长本事了啊！”
一贯要强的她明白，输人不输阵。如果这时候跟纪宁服软，近几年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地位，就真会垮下去了。
因此，江芷蘅心底虽然泛起了几分愧疚和畏惧，整个人反而显得越发狂暴了起来：
“我们那只是逢扬作戏！酒桌上的逢扬作戏你懂么！？
况且……我又没有让他得逞！我们清清白白，你凶什么凶！？”
……
无论走多少个世界，无论听多少次这种逆天言论，纪宁都会为如此扭曲的三观雷得外焦里嫩。
以他刚才在星垂阁里闻到的那种“胭脂水粉的淡香、混杂着其他难以言说的气息”，她这所谓的“没让他得逞”，怕是距离真正的同房，也就差几毫米了吧？
纪宁笑得满眼嘲讽：
“是啊，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是清清白白！
这次是‘只差一步’的清清白白；下次应该就是‘喝过避子汤’的清清白白；明年就该‘孩子都叫你爹了，你还想咋样’的清清白白了！反正咱依次递进，主打一个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清白到底呗！
你这女陶朱真不错，有重新定义‘清清白白’之大才！回头我和书铺那边联系一下，帮你把这‘旧词新说’刊发一下，也让世人欣赏一下你江会首的厚颜无耻！”
伪人女主总喜欢用面子要挟苦主。可纪大善人不要脸，自然无懈可击：
“人家沦落勾栏的风尘女子，好歹还占个坦然。你这玩意儿，真就连窑姐儿都不如了！
嫌我对你太凶是吧？今天我还就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的凶！”
说罢，纪宁狠狠一脚踹在江芷蘅心窝。
痛叫声中，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江芷蘅，直接凌空飞起，被踢得倒飞至门口……
……
第224章 为了你好·下
就在她落地的那一瞬间，纪宁一个瞬身逼近，然后毫不留情地拽起江芷蘅的头发，对着她那因痛苦而扭曲成一团的五官，就开始势大力沉的左右开弓！
一边抽，还不忘一边以理服人。
誓要让出轨妻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绝不搞“不教而诛”……
啪！！！
“这一巴掌，我抽你狼心狗肺！
丈夫为爱而圆你心愿，自愿退居幕后。你不思感恩也就罢了，还整天怨天尤人。最后甚至倒打一耙，说丈夫在家无所事事！该抽！！！”
江芷蘅嘴角渗血。
……
啪！！！
“这一巴掌，我抽你有眼无珠！
江氏商行能有今天，你丈夫居功至伟；丈夫回归家庭后，依旧没少为你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哪怕后来你越来越跋扈张扬，也依旧对你疼爱有加。如此种种，却依旧落不下你半句好；
那楚砚辞人面兽心，和你这贱人勾勾搭搭，在你嘴里却是‘温润如玉，举世无双’。
他一边跟你这烂货在狮子楼里鬼混，一边还派人截杀你的原配，害他横尸荒郊野岭，死不瞑目！如此凶恶歹徒，在你嘴里却是‘谦和宽厚’！
你白长了两个窟窿眼，却识人不明，害丈夫枉死！该抽！！！”
江芷蘅口鼻歪斜……
……
啪！！！
“这一巴掌，我抽你为妻不忠，为母不慈，人伦丧尽！
夫妻忠诚，一体同心，互相体谅，本为天经地义！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已经够厚颜无耻了，回家竟然还敢摆出一副‘我欠了你’的鬼样子。
怎么，只是做到‘你该做的基本事情’，就把你骄傲成这样？
还有江玉舟那小畜生，我记得自己可是教过他礼义廉耻的。他没有廉耻心，我难辞其咎。但他小小年纪就开始拉皮条、撮合你和野男人，这事是谁教的！？
正所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我给他讲再多的道理，有你这个亲妈带着他去私会姘头做表率，还有个屁用！你踏马不会当妈，就别当了！回头给我去青楼挂牌营业去吧！
不忠不慈，不仁不义！该抽！！！”
江芷蘅牙都被打松了……
……
啪！！！
“这一巴掌，我抽你贪得无厌！
你江氏商行已然名动清江路，你江芷蘅更是贵为清江路商会会首！你丈夫隐退前给你留下的大好基业，稍加努力，稳扎稳打自可一路高歌猛进。可曾风雨飘摇到，需要你出去做妓子卖肉来维持家业！？
你借口商行发展，和野男人不清不楚，本是你贪婪成性，兼之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结果回家竟然还感跟我讲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怎么，你那么幸苦，咱们换个位置：我出去，你回来，成不？
真跟你换，你又不乐意！呵呵，一切不过是因为你的欲壑难填罢了，却要时不时踩我一脚来维持你的道德金身，掩蔽负罪感！
侍爱伤人，寡廉鲜耻！你说你这下贱玩意儿，和街边雌尨何异之有？该抽！！！”
江芷蘅被抽得眼冒金星。可纪宁不光出手不含糊，骂她也骂得句句在理，完全找不到故意构陷她的地方。
优越感被耳光抽得粉碎，内心的不堪被丈夫寸寸剥开，暴露在外，让她不由得彻底陷入了惶恐和迷乱……
……
啪！！！
“这一巴掌，我抽你……嗯？算了，我抽你……抽你败坏我心情！
你的伪人嘴脸吵到了我的眼睛！该抽！！！”
……
狠狠几耳光下去，纪宁突然发现自己总结得太过笼统，弄了一堆“数罪并罚”，以至于到后面有点词穷了……
老脸一红，大善人终于还是找到了动手的理由。
……
直接化作猪头的江芷蘅，只觉得天旋地转，面颊青黑，嘴角大汩鲜血混合着口水流淌而下，牙齿都被生生抽得脱落了好几颗。
刚开始的滔天怒焰，就如同遇到芭蕉扇的火焰山，被大善人的耳光风暴直接熄灭。这几年越来越听不懂人话的她，竟然破天荒地讲理了几分。
头一次，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了……
……
纪宁的话语尖锐到残忍，一缕遮羞布都不肯给她留下，将她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剥得一干二净。
刚开始她还有几分反抗之心，可后越被抽就越觉羞耻，越挨骂就越惭愧。
一番责骂，如同暮鼓晨钟，让她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她放弃反击，也不再试图强词夺理，开始一边承受着天旋地转般的剧痛，不由自主地重复着激荡在脑内的那些斥责。
可就在这时，刚刚纪宁似是无意间说得几句，突然如同一道破空惊雷炸响，让江芷蘅忍不住打起了寒战，无边的恐惧在心底蔓延……
“一边派人截杀你的原配，让他横死荒郊野岭，在你嘴里却是‘谦和宽厚’！”
“长了两个窟窿眼却识人不明，害丈夫枉死！”
……
等一下，宁哥哥……横死，枉死！？
可他不是就在自己面前，一边发泄他这些年积累的怨气，一边给自己诛心么！？
他为什么这么说？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
……
啪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江芷蘅的额头，顺着她精致的鼻翼缓缓流淌而下。
……
宁哥哥，他哭了么？
他骂我，打我，可他竟然哭了……
原来我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伤他这么深的么……
……
不知为何，江芷蘅似乎回想起，父亲刚过世时，她满心都是恐惧迷茫，前路一片黑暗。
也是她的宁哥哥，握着她的手，笑得温和，整个人却如山岳般让她安心：
“放心吧，芷蘅！不必害怕的。江家有我，一切有我……”
……
那一刻，江芷蘅的心，猛然剧烈地抽痛了起来。
她伸手将脸上的液体擦去，却发现手头上沾染的，并不是剔透的泪滴，而是散发着腥气的红白之物！
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伴随着不祥的预感，让她猛然抬头。
……
迎接她的，是纪宁有些尴尬的目光：
“不好意思……刚刚情绪稍微有一点点波动，没兜住……”
直到这时候，江芷蘅才猛然发现，自己丈夫身上的衣着，早已不复曾经的光鲜亮丽。衣服上布满了夸张的破口，污浊，及已然发黑的血迹！
如此扮相，让纪宁整个人看起来，已经不能用狼狈形容，而是凄惨得令人发指……
更令江芷蘅毛骨悚然的，是纪宁惨白的皮肤，和额头上那道被锐器劈开的狰狞伤口！
那道伤口，从头顶一直裂开到鼻梁。
刚刚那滴液体，正是从他那恐怖的伤口内流出……
人被伤成这样，怎么可能还活着啊！？
那……直到现在，一直在疾言厉色地斥责自己的丈夫……
他是人是鬼！？
……
屋外猛然阴风大作，书房内的烛台挣扎一番终究还是被吹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将江芷蘅彻底吞没！
下一刻……
“啊……！！！”
女人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终于还是粉碎了整个江家老宅的安宁……
……
第225章 目标，小溪村！
贩夫走卒津津乐道，为这王朝末年风雨飘摇的浮世绘，增添了几分荒诞和混乱之色。
……
怪谈其一：
清江路巨商江家的狮子楼，在夜晚遭到了妖魔袭击，酒肆惨变屠宰扬！
据说当夜，一直和清江路商会会首、“女陶朱”江芷蘅关系暧昧的中都贵公子楚砚辞就在楼上作乐。
他的手下全被妖魔撕成了碎屑，整座狮子楼全是残肢断臂，扬面恐怖无比。而楚大少，更是在那夜惊变后不知所踪，许是被妖魔捉走了。
第二天前去处理现扬的捕快们，无不被现扬的血腥所惊诧。私底下不少人和亲友表示，这种级别的妖魔作祟，在整个清江路内虽然算不上稀奇，却也是近几年在府城中发生的、最让人恐惧的悬案。
据说，云河府这边的镇魔司已经把此事报上去了，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中都那边的人前来调查。
只是中都距离这云河府城，少说也有月余的路程。若是妖魔还潜伏在云河府城，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者枉死。
很多人已经开始为此而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
怪谈其二：
清江路巨商江家深夜闹鬼！
据传说，江家赘婿纪宁，因为不满会首妻子同中都贵公子楚砚辞日夜厮混，一气之下抛妻弃子，深夜出城。不曾想他缘浅福薄、命途多舛，没走多远就遭遇山贼，白白丢了身家性命。
因为是横死，纪宁怨恨难平，积怨成魔，化作活尸回江家讨要说法。江家话事人，江芷蘅，在书房与之遭遇，并被他的惨状吓得当扬昏死过去，直到第二天才被她儿子江玉舟发现。
醒来后，江芷蘅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浑浑噩噩，时哭时笑。云河府城里的郎中们看了直摇头。说她做了亏心事，被活尸吓得丢了魂魄，一下子可能好不了了……
连带着江玉舟都被他娘亲的疯癫吓病了。而江家又是已被官差封锁的狮子楼的东家，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时间人心惶惶。
不少街坊对此直摇头：
江家本就辉煌无比，于商道继续钻营其实意义已经不大了。想更进一步的话，要么考取功名跻身士族；要么家中有人进入仙门，超凡脱俗。
也不知江家女主是吃错了什么药，被那中都楚家大少迷得神魂颠倒。满嘴都是什么“要与楚家携手，展望中都”，更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冷落那“曾经在江家最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夫君纪宁。
江芷蘅可能自我感觉尚好，并不知道她在坊间的名声早已一落千丈，成为了笑谈。
如今家里遭了难，也无人对她给予半分同情，反而纷纷嗤笑着表示——这是她狼心狗肺的报应啊！
……
怪谈其三：
云河府城半夜百鬼夜行！
小鬼们漫天卷地而来，直奔城内的书铺、书院和富户人家的书房。
哗啦啦的翻书声，伴随着“咔咔”怪响彻夜不绝。差点把几个撞见这恐怖扬景的军巡铺（官方守夜人）吓得丢了魂。
说来也怪，这些鬼怪虽然是不请自来，却也颇有爱书之心。
“借阅”完后，甚至还很有礼貌地放回原处，没有给这些书籍造成任何损伤。甚至还帮着做了点洒扫工作！（其实是销毁痕迹）
有人猜测，这是地府小鬼们前来人间游学，无需为此担惊受怕。它们要看书，让它们看便是了，也算结个善缘。
听到这种说法，糟了怪异的人家和店铺，虽然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各自求神拜佛，或是请方士前来做法，祈祷下次这种“善缘”还是落在自己对家身上，别再折腾自己的好！
如今这天下日益纷乱，他们是真不想和怪力乱神的破事扯上关系……
………………
…………
……
踏上前往青云山之旅、准备去亲自拜访玄清宗的纪宁，已经把侦查重心从云河府城那边转移向了其他几个方向。
对于他走后产生的几个乱子，是真不太清楚。
原身想要净身出户，而纪宁对这类想法从来都难以苟同。
不过，回忆了一下剧情和记忆后，他发现虽然这个江芷蘅最近几年有些特别不是东西，但是老岳父江怀瑾对原身可真是恩重如山——
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嫁女之恩（？），这已经不光是把他当半个儿子了，而是当成了他的亲子。
最后犹豫再三，还是心善地决定维护一下原身的最后的尊严，并在他原计划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大善人干脆将怀中那几张已经被鲜血染透的会子（类似银票）也一并掏了出来，贴心地放在了书桌上。
与之一起被镇纸压着的，还有他从江芷蘅身上摸索出的那两份《放妻书》。
如今，《放妻书》上已经签上了大善人的名字，写上“今已不和，相愿离隔，各还本道”，还按上了手印！
封建时代就是好，古代版的《离婚协议书》签上字就能生效，不需要去官府登记，更没有冷静期。
等江芷蘅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梦想成真，肯定会笑到昏迷过去吧？
……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太善了，纪宁忍不住涌起了“继续做好事”的冲动：
考虑到青云山在云河府城的正北方，而刚一来就截杀自己的黑大哥也提了一嘴“北面七十里有个朱驼山”，“他们是那边来的山贼”……
于是，这些刚下山霍霍了一番老百姓、正准备享乐一番的汉子们就迎来了无妄之灾。
前后不过片刻，纪宁上山时还热热闹闹，下山后就已经死气沉沉。
可怜一群只想着每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做些“没本钱买卖”的好汉们，到掉了脑袋都想没明白：自己八百年都不往远走，专心糟蹋邻居和路过的商队，到底是怎样才入了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剑仙的法眼啊……
都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这都能把他得罪了？兄弟们死不瞑目啊！
……
“那么，接下来就得验证这个记忆异常点了……”
纪宁原身的老家，小溪村，便位于青云山和云河府城连线以西，偏十余里的地方。那里明显有些古怪。
本着“来都来了”的理念，大善人绕了个小路，准备去那边看看：
毕竟，一个在记忆中已经“被屠得一干二净，甚至被烧成平地”的村落，竟然在近几年有着和外界往来的记录！
当灰鸽子们把这些文献反馈回纪宁这边的时候，他都有些震惊了！
究竟是死者复苏？还是这次原剧情和原身记忆一起出了问题？
恐怕只有亲自去侦查一番，才能得到更有意义的线索了……
……
第226章 起死回生的荒村
只可惜这东西，拿来看一看、做个参考还行。并不能把它当做绝对事实。
不然……容易翻车啊！”
对于这一点，纪宁其实有着深刻的认知：
在大抱枕世界，要是只考虑原剧情，乍看之下挺难得出“原身才是那个真正罪大恶极的铁伪人”的结论——和原身相比，连那个世界的纯坏三爷都显得像正常人了。
要是他当时手再快一分，见面先抽大抱枕一耳光的话，她估计能拿这事埋汰自己一辈子！那就糗大了；
在女儿纪小暖的世界，本就逆天的原剧情，更是因为原身那个故事大王的装神弄鬼而彻底面目全非。
尤其是原剧情后半部分，原身巧妙地给大善人留下了关于“三爷技能、角色恩怨、和女主真实心态”等问题的关键提示，但其情节走向，则根本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只能说：诸天万界，骗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啊！
……
如今，随着救赎经验日益丰富，以及自身积累越来越浑厚，大善人也在不断调整“进入剧情世界后”的策略制定流程，避免遭到“假信息”和“信息差”的坑害。
小溪村的异常，也是大善人在策略制定时，从“原剧情”、“原身记忆”，和“剧情世界文献”三方面一起入手，靠着比对三者中出现的矛盾点而检索出来的。
纪宁有种预感，小溪村存在着本世界破局的关键要素……
……
“所以，你也不清楚其中的问题么？”
回答纪宁的，是丰沛却又无比混沌的意识。亲切有余，可惜一问三不知，糊涂而娇憨，就仿佛喝多了假酒的小萝莉。
结束了仿佛自言自语的独白，纪宁停在因年久失修而表层剥离、碎石暴露的夯土路尽头，看向升起袅袅炊烟的村落，若有所思……
他当然不是因一路走来太过孤独，而在自说自话：
来小溪村之前，纪宁已经不止一次开启【救世主】称号，尝试着和这个世界的天心意识进行沟通。但结果并不乐观。
曾经和天心意识联手镇杀邪魔，纪宁自然明白：天心意识在健康状态下，尽管没有语言交流的能力，却也能以“天人交感”的方式给予他类似“若有所悟”的回应。
而这个世界，天心意识似乎出了点小问题——祂存在，但盲目痴愚。面对纪宁向祂传递的疑惑，祂的回应显得格外热情，只可惜回应得驴唇不对马嘴……
……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天道的异常，本身也是一种关于“潜在危机对自己威胁程度”的有效提示。
况且捷径走不通，那就用双眼亲自丈量一切吧！
纪宁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结束了【反派之眼】的高功率探测模式，走入了“在童年的记忆中已经被毁去、如今却完好无损地坐落在眼前”的故乡——小溪村！
………………
…………
……
“哟，是宁哥儿啊！这么快就回来了么。是在镇子上没找到你喜欢的东西吗？
还是说，宁哥儿不像安哥儿那么坚强，刚出门就想家了？嘿嘿……”
村口晒太阳的李老爹，朝着纪宁热情地打着招呼。还顺便跟他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皱皱巴巴的脸上挂着憨厚朴实的笑。
那张写满慈爱和安详的老脸，和原身记忆里的“火海中被黑衣人手起刀落、劈下脑袋时，写满惊恐和绝望”的那张脸，重叠在一起，而且意外地不显违和。
“是啊。离家久了，回来看看！”
纪宁朝着李老爹颔首致意，笑容和煦，假装看不到他在【反派之眼】中的红黑色，前行在村里房舍间的小道上。
几只灰鸽于村落上空盘旋，将各自忙碌的村民、错落有致的茅屋、及村民栅栏内的鸡犬牲畜，尽收眼底。
……
“宁哥儿，你是不是又去镇子上给你爹买药去了？
婶子前两天听说了一副偏方，药材在咱们后山上遍地都是。据说可神了，兴许对你爹腿上的旧疾有几分效果哩。
等你安顿好了，来婶子这边，婶子告诉你需要采集的药材有哪些！”
邻居张婶笑得亲切，眼里的关心，没有丝毫的虚伪。
记忆中，原身的父亲纪承轩的确是不良于行。好像母亲说起过，他是早年间受过什么伤，但原身也不记得更多与之有关的内容了。
为了父亲生活方便，心灵手巧的母亲楚月槐还特地为他做了个木舆（类似轮椅），并常常在私塾休沐时，推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
由此观之，两人倒是恩爱得很。
……
迎着笑容可掬的张婶，纪宁也只是点头打着哈哈，应付过了她的一番好意，继续朝着记忆中的故宅走去。
毕竟，在记忆中已经被朴刀开膛破肚的死人，如今笑呵呵站在他面前，关心他那葬身火海的亲爹的腿伤……多少还是有些荒唐了。
况且这个张婶，在【反派之眼】中，同样是“欲杀纪宁而后快”的黑红色！
……
没错，这个村落里，无论人畜，在【反派之眼】中，都表现出与纪宁不死不休的敌意！
如此小溪村，疑点重重。
“记忆”，“原剧情”和“现实情况”，至少有一个对纪宁说了谎！
不过好在经过鸽鸽们连续几日的监控，以及大善人亲自到扬采集线索，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
…………
……
“宁哥儿，今天回来得格外早啊！
看你笑得这么开怀，可是在镇子的集会上，看到了什么有趣物什？”
坐在木舆上晒太阳的纪承轩，朝着回到家中的纪宁打了个招呼。
那副“俊朗中，隐约带着几分忧郁”的容貌，只比纪宁记忆中的样子多出了几缕风霜雕琢的沧桑，却依旧显得那般儒雅。
也难怪温婉大气中带着几分古灵精怪的母亲，会被这个帅了一辈子的老爹迷得神魂颠倒。
“近日也不是农忙季，父亲这么早就放小家伙们回家了？”
给孩子们当教室的屋子空荡荡的。纪宁没接纪承轩的话茬，环视了一圈显得过于整洁的院落，不动声色地反过来向他抛出了个小问题。
“呵呵，今日休沐，难得闲暇一天。
不用操心那些皮猴子们，你爹我也是一身轻松啊~！
你娘看天气不错，就推我出来晒晒太阳。”
纪承轩的回答非常自然，看向纪宁的目光坦然而满是亲善。
纪宁心底默默吐槽：是啊，你家每天都是休沐日。但他没有拆穿对方的谎言，而是一边直勾勾盯着纪承轩，一边继续攀谈：
“父亲，我听人说起，中都楚家的大公子楚砚辞，在咱们云河府城那边搞了个大动静。
据传……是他丧尽天良，勾引人家老婆不算，还想害死苦主。没想到被苦主提着把开山斧找上门，丢了只鸡爪，还被人家苦主阉去了烦恼根……
我听镇上的客商说，那一夜，狮子楼的打斗特别激烈。比说书先生讲得那些武侠志怪故事都精彩呢！”
“哈哈，是么？宁哥儿，你现在正是专心治学、考取功名的大好年纪，可别被这些窗外的风风雨雨乱了心思啊！”
纪承轩慈爱依旧，看不出半点破绽。
可惜，【反派之眼】中，随着纪宁对那夜狮子楼血战的调侃，“老爸”的颜色所代表的敌意和杀意越发浓烈，戳穿了这个“显然有影帝之姿”的老帅哥想要隐瞒的真实态度。更连他的阵营都暴露给了大善人……
纪宁突然“若有所悟”地随口问道：
“对了父亲，母亲她也姓楚……不知这中都楚家的楚，和母亲的楚，是否有所关联呢？”
“傻小子，你在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呢，哈哈哈~！咱们穷乡僻壤，怎么会和中都贵胄扯上关系？
宁哥儿，你这几日还是多多认真读书吧，莫要因为异想天开而耽误了正事！”
“老爸”的杀意增加，真相以他所不理解的方式泄露了出去。
这个世界的“主角”阵营有些邪门——一个个嘴巴坚硬如铁，大善人已经有了放弃“严刑拷问”这一优良传统的打算了。
……
反正，少量先头鸽已经飞抵中都，并通过中继鸽开始向纪宁传递那边的信息。虽然信息获取效率堪忧，但古代世界的战争迷雾已被纪宁击碎。
楚家外围不愿意乖乖为他多提供线索，大善人回头去中都自取便是。只希望等他上门时，那些人能保持如今的死硬，到时候别“呜呜呜”地哭鼻子就好！
……
“宁哥儿！鸡汤给你煲好了！快来趁热喝啊！”
屋里传来了母亲楚月槐的招呼声。
“去吧，你娘亲为了给你煲这鸡汤，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呢！”
纪承轩朝里屋指了指，笑得眉眼开花。
纪宁也没有拖沓，朝着里屋走去。
一切都显得格外自然，就仿佛他没有察觉到在自己转身时，纪承轩的表情突兀地变得有些呆板僵硬；更没有察觉到，小溪村的村民们正“若无其事”地朝着纪家这边聚拢过来……
……
第227章 芷蘅悔过肝肠断，纪宁逞凶刀兵起
江氏商行在“狮子楼发生变乱，并被查封”后，就陷入了混乱。
但昔日名动整个清江路的“女陶朱”江芷蘅，却只是缩在自己屋内，状况糟糕得吓人。
若是在以往，就算她发现难题超过了自己能力极限时，江芷蘅大不了稍微拉下点脸面来，跟自己那足智多谋的相公纪宁问策便好。商行里绝对不会出现此刻这般的大乱子。
可现在，她是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思去处理商行那边的事情了……
……
“娘亲！你别这样啊娘亲……”
年幼的江玉舟在床前哭成了泪人。可江芷蘅却当他是空气一般，视若无睹。
布满猩红血丝的双眸尽是痛苦、空洞和迷茫。
……
惊魂夜后的第二日，江芷蘅刚醒过来时，她的情况其实没有现在这般糟糕。
当时的她，本以为自己是因为最近有些思虑过重，染上了些许“癫、郁之症”。
前一夜，“丈夫被歹人用斧头砍得脑浆迸裂，回家索命”之事，很大可能只是她在内心纠结之下产生的幻觉罢了。
只是没想到，她刚把自己糊弄好，书桌上那几份被镇纸压着的纸张，却如同白日雷霆一般，又让她差点昏死过去。
那一张张被血污浸透的会子，毫不留情地嘲讽着她的自欺欺人——丈夫纪宁，的确是在自己和楚砚辞喝合卺酒的那晚，出了意外；而自己所经历的“纪宁拖着已死残躯，前来诛心”的大恐怖，也的确发生了！
与恐怖相伴袭来的，还有让她自心底冰寒一片的绝望：
同染血会子一起被压着的，还有两份《放妻书》！
……
“今已不和，相愿离隔，各还本道……
呵呵，宁哥哥，你……你真的不要芷蘅了么？”
手里紧紧攥着《放妻书》，披头散发的江芷蘅双目猩红，癫狂地笑了起来。
短短十二个字，如同十二把锋利的长剑，将江芷蘅的心狠狠刺穿。
那些字，的确是纪宁的笔迹！也不知道他在发现自己竟然背着他，偷偷书写了《放妻书》时，会有多么心痛呢……
可那劳什子的《放妻书》，从来不是她江芷蘅的本意啊！
……
她还记得，那是一次和楚砚辞把酒言欢之际，后说起家中情况时，被楚砚辞暖心而体贴的安慰激发出了共鸣。
当时她喝得有些迷迷糊糊，那份文书也是在楚砚辞的拱火之下，一时冲动才写出来的。
那一次，楚砚辞的很多话都落在了江芷蘅的心坎上：
如今的江家是她一力承担，她的确很不容易；那个曾经山岳般可靠的男人，已经成了躲在她身后偷闲、喝她血吃她肉的寄生虫……
当时，她的委屈在酒劲下酝酿到了顶点，才鬼使神差一般写下了那两份东西的！她那是喝醉了，是无心之举啊！
江芷蘅可以发誓，写完那东西后，她绝对没有想过“真的把它们拿出来，让纪宁签上名字，把他扫地出门”——
最多，就是自己脾气上来的时候，拿《放妻书》吓唬吓唬他罢了……
毕竟纪宁可是她还待字闺中时，就芳心暗许的少年郎。就算最近事情太多太杂，自己对他的态度有欠考量，江芷蘅也从未想过“要让这个早已融入她生命的人，从她这里彻底消失”！
……
“你若是觉得我做错了，告诉我便是。我改还不成么？宁哥哥，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如此决绝。
有怨气也不明说，一出手就不留余地。难道，你就半分都不念这些年的夫妻情分么……？”
江芷蘅惨笑着，泪水滑落她苍白的面颊。
不过她的哀叹，就连一旁的江玉舟听了都直犯嘀咕：
‘娘亲这话好生奇怪……爹他前些日子，也没少表达对你的不满啊。
他不想你总是和楚叔叔在一起拉拉扯扯，这话我都听出老茧了。可你一直左耳进右耳出，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只是，一想起楚砚辞，江玉舟就又陷入了失落。那个温和亲切的帅气叔叔，已经好几天没派人请娘亲过去相会了！
娘亲如今整天浑浑噩噩，不着急见楚叔叔，可他已经很想念楚叔叔送他的那些中都糕点和玩物了……
……
“假的，都是假的！会子是假的，《放妻书》是假的，宁哥哥你的伤口也是假的！
你就是气芷蘅和楚砚辞亲热过了头，不是么？好，我认错，我改！芷蘅以后再也不去见楚砚辞了！
你就原谅芷蘅这一次好么？”
江芷蘅曾经坚信：就算自己真的做错了，以他的温柔体贴，也会原谅她的！
毕竟，他许诺过自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父亲曾私下里告诉过江芷蘅，以他看人的眼光，纪宁绝对是个有情有义、一诺千金的良人
父亲不会骗自己的，纪宁也不会……
……
“娘亲！你，你不能不见楚叔叔啊！阿宝还想去楚叔叔那边，吃点心呢~！”
听着江芷蘅的自言自语，江玉舟有些着急了。
爹这几天没回来，大可出去寻找，把他找回来不就成了？可万一，娘亲再也不去见楚叔叔的话，以后那些好吃好玩的，就真没有着落了！
……
小孩子思维简单，一着急就脱口而出。可他不曾想，话刚出口，江芷蘅便猛然转过脸来，看向他的目光尽是刺骨的森寒！
江玉舟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血脉压制的恐惧本能让他掉头就想跑。
可他反应快，他妈动作更快！
……
啪！！！
洪亮的耳光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看着自己儿子在面前化身飞旋的小陀螺，带着惨叫声转出了残影，江芷蘅咬牙切齿：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爹都没了你还吃！
早知如此，当初生下你时，干脆把你塞进马桶溺死得了！也省得你心思歹毒，霍霍得家宅不宁！”
可随即，江芷蘅又想起了那晚纪宁对她的斥责……
……
她这个儿子，其实是被自己带坏了啊！
那一刻，钻心的剧痛袭来，让江芷蘅差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原来，真的是自己错了。原来在不经意间，自己竟然已经错了这么多！宁哥哥会就此转身离开，到死都不肯原谅自己，肯定是被自己伤透了心吧？
不行，自己不能再颓废下去了！找法师招魂也好，还是托人寻找大难不死、离家而去的相公也罢。自己必须再见他一面，至少咱把自己的歉意表达清楚。
那样，或许还有破镜重圆的机会……吧？
这样想着，江芷蘅一下子从床上站起身来，不顾瘫在床边哇哇大哭的儿子，朝着屋外走去……
………………
…………
……
纪宁不知道，自己事实上的“净身出户、转身离开”，竟然触发了本世界女主的“追夫火葬扬”开关。
此刻的他，只是坐在屋里，看着老妈楚月槐为自己碗里添的鸡汤，笑得真诚。
“宁哥儿，快喝吧！这鸡汤，十分的珍贵！”
“嗯嗯，谢谢娘亲！”
纪宁连连点头，端起鸡汤吨吨吨就喝得一干二净。
……
这玩意儿大善人是真见过，于纪宁而言，的确是纯粹的大补之物！
上次见到这么纯粹的【邪魔本源】，还是在第八个世界。用【弹幕系统】撬原身墙角的那个死瘪三夏承琰，想用这种“和污染同出一源”的本源之力污染大善人、引发天谴将他灭杀。夏承琰的计划破产，但他奉上的本源的确美味！
精纯的本源随便吞上一口，都相当于纪宁辛辛苦苦运转至少一个月【鉴心秘典】带来的神魂和精神力增益。
见面就送自己如此大礼。哪怕这个“娘亲”在【反派之眼】里，对自己的杀意浓得都要溢出了，纪宁看她的感觉，也依旧顺眼了不少，并做出了一个不太艰难的决定：
一会儿下手时干脆一点，让她少受点苦。如此，也算是全了这个假娘亲“厚礼相赠”的情谊了……
……
一碗鸡汤下肚，又一碗鸡汤下肚……
纪宁面前的楚月槐，和门口的纪承轩，刚开始笑得比大善人还开心。可看着看着，他们的面色便逐渐变得难堪。
等最后一口鸡汤下肚，见纪宁非但没有任何异常，还喝得红光满面，真像是享用了什么大补之物，两人的脸色变得铁青。
“谢谢，还有么？上次吃得这么爽，还是在上次……”
纪宁的心情是真的非常愉悦。
但根据【快乐守恒】定理，他现在多爽，这对假父母和正在赶来的假村民们就有多气急败坏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如此浓缩的天外邪物本源下肚，你怎么可能没有丝毫不适！？”
“纪承轩”和“楚月槐”都快惊掉了下巴，眼神中的杀机却也不再掩饰。
屋外，人声开始鼎沸。【反派之眼】中密密麻麻的红黑色目标让纪宁想起了上个世界的群尸围城……
……
眼见双方图穷匕现，纪宁也不再掩饰。他直接将手中汤碗狠狠砸向了“纪承轩”脑门；同时召唤出一枚子弹，帮着“楚月槐”开了个大脑洞！
“啊！！！”
血流如注的“纪承轩”惨叫不止，声音却被从屋外汹涌着试图闯入的村民的怒吼声所淹没。
“楚月槐”在满眼不甘、疑惑和怨恨中缓缓倒地的片刻，竟然化作了无数纸人飞散。随即火焰将纸人吞没，她的存在顷刻间便灰飞烟灭了……
这就是大善人，有恩必偿，童叟无欺！
……
“纪宁！别以为你学了几手三脚猫的术法，就能为所欲为！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明知此间凶险还敢单刀赴会，今日我们就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纪承轩”从木舆上猛然起身，一手捂着淌血的额头，一手于身侧凭空凝出一把朴刀，对着纪宁劈砍而来！
与此同时，整个屋子也似乎活了过来一般。膨大，蠕动，化作笼罩天地的囚笼，势要把纪宁留在这里。
纪宁没有和眼前的假纪承轩废话半句。这几天他没事就在推演《承负五炁妄录》，也算是略有心得。
如今，遇上这群想要他死的“村民”，纪宁也不客气，直接使出【八剑齐飞】之法，并以《承负五炁妄录》上的窍诀，在合金飞梭上附上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朝着挥舞着各种利器、身影迅捷如同鬼魅的“村民”们飞射而出！
一扬血战，无可避免！
……
第228章 尘封的记忆
一切的一切，将纪宁脑海中那段“模糊到连原身自己都已经无法分辨细节”的悲惨记忆中不少片段，重新唤醒……
……
那一夜，汹涌的火海将整个小溪村吞没，四周都是村民们遇害前的哀嚎。
为一家人遮风挡雨的干打垒土墙，也根本无法阻挡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年幼的纪宁，和妹妹纪雨蝶在父母的拉扯下逃出了茅草屋。
父亲纪承轩，展现出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凛然威势。他一手撑着木舆，一手将家中的烧火棍舞出了绝世神剑的杀意。
然而，敌人手段凶残，配合默契，整个围杀过程连半句废话都没有：
刀光，符咒，战阵……根本不是他这个“显然武艺早已生疏不堪”的乡村私塾先生，所能对抗的。
被烈火焚身时，纪承轩竟硬是咬紧牙关，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他用自己那“在火海中显得格外渺小”的单薄身躯，阻挡着黑衣人们猫捉耗子般默契、凶残而挑衅意味十足的攻击，为三个家人争取着活路。
不消片刻，父亲纪承轩寡不敌众，最终颓然倒下。而痛彻心扉的母亲楚月槐，甚至连看都来不及看他一眼，只能牵着纪宁和纪雨蝶朝着村外奔逃。
敌人有备而来，留在村里注定死路一条。可若是能逃去后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丈夫已经为她们掩护了生路的大半段。剩下的那一小截，就只能靠她为两个孩子开辟了……
……
逃出村落的道路很短，往日牵着幼妹，蹦蹦跳跳，只需片刻就能走完。
但也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路程，纪宁见证了那些白天还在亲切关心着他的邻居们，纷纷倒在屠刀之下。他的心，也彻底被恐惧所笼罩……
……
然而，敌人骤然发难，又怎么可能给孱弱的三人留下逃脱的可能？
刚出小溪村，前路便被黑衣人截断。
“去，往后山跑！带着妹妹，继续跑！不许回头！”
楚月槐惨笑着在纪宁额头上吻了一口，一把将两个孩子推入草丛，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然，迎上了那些神秘恶徒。
“住手！我乃中都楚家二小姐，楚月槐！
你们也不过是我楚家鹰……！”
噗嗤！
黑衣人不语，只是一味出刀。
锋利的刀尖透体而出，沾染着鲜血的寒铁，在遮蔽夜空的火光中反射着妖异的光芒……
纪宁到底还是回头看了一眼，也见证了母亲的末路。那是一向乖巧的他，一生唯一的没有听母亲话的一次。
然而也就是在这片刻的耽搁之间，一支利箭飞射而来，锋镝贯穿了幼妹的胸膛！
“哥……快跑，别管我……”
妹妹松开了被纪宁牵着的稚嫩小手，反而推着他，要他离开这片绝境。
纪宁心痛如刀绞，但他同样明白，留下只能是死。活下来，才有“日后为死难亲人报仇”的可能……
他一咬牙，一狠心，还是抛下了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妹妹，向着山脚狂奔而去……
一道道箭矢贴身飞过，让恐惧在纪宁心中疯狂蔓延，之后的记忆越发模糊。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
“悠着点，让他活着！主上留他尚且有用！
若是将他射死，兄弟们不好交代……！”
再然后，记忆中只剩下狂奔，摔倒，翻滚，落水……
接着便是纪宁原身和小溪村交集的终点，和江家恩怨的起始……
………………
…………
……
封存的记忆碎片重见天日，并不会让大善人因为原身的心理阴影而感到畏惧。
恰恰相反，感同身受的往事，只会使得“本就被超雄问题困扰已久”的大善人越发凶残。
在心中，他早已为在扬的所有“人”判了死刑——他们披着逝者的皮招摇撞骗。无论动机如何，非一死不足以让大善人念头通达！
更何况，这些假村民非但不想坦然赴死，竟然还敢负隅顽抗！
如此冥顽不灵，让纪宁的笑容灿烂到略显狰狞……
……
儿时记忆中，为一家人遮风挡雨的“干打垒”土墙，幻化成了万丈囚笼，蔽日遮天。
如洗碧空，也像是经历了大能的换日偷天，变成了“不断变换着抽象画风”的血色天穹。造型诡异的日月星辰起落无常，以一种毫无规律的轨迹在空中游移……
“杀！杀！杀！”
那些早已将故宅团团包围的村民们，手握各式各样锋利武器，配合默契地朝着纪宁攻杀而来。
其中有不少人，为了获得更恐怖的战斗力，已经不再把自身局限于凡人的外形，一个个四肢也伸得老长。
有的村民干脆把自己的手臂化作利刃，一跃数丈，朝着纪宁劈砍而来；
有的村民则四肢撑地，竭力含胸，将脊背高高拱起，瞪着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纪宁，脊椎开始异常增生。然后，它们双腿绷直，两臂猛然发力。那些从一节节脊椎向外延伸出的锋利骨刺，便如同炮弹一般，化作惨白的流星雨朝着纪宁激射而出，带着摧枯拉朽的威势；
还有的村民干脆双臂伸展，化作用以飞行的双翅，头部也开始扭转成长着崎岖骨刃的钻头形状。随即冲天而起，盘旋在空中，似是随时准备俯冲而下；
更夸张的，则是村落内原先那些一副无害模样的家禽家畜。它们也纷纷化作造型怪异的凶恶妖魔，张牙舞爪地朝着纪宁扑来，锋利的爪牙，似乎有着摧金断玉的尖锐，各个都带着择人而噬的凶厉。
……
“吾等本不善刀兵。但你胆大包天，竟敢吞噬天外邪魔本源，甚至还敢将其化入己身！
如此，任你本领通天，在吾等面前亦是土鸡瓦狗！受死吧！”
“纪承轩”狂笑着，躯体开始充气一般迅速膨胀，挥舞着磨盘一般的铁拳就朝着纪宁奔来。
纪宁凌空而立，燃烧着的飞梭如同天火流星缭绕，接着便狠狠劈向了围攻而来的“人”群……
……
“啊啊啊！！啊！！！”
噗呲，噗嗤！
飞梭所向，无论是畸变的“村民”，还是化形的“家畜”，纷纷惨叫着变作漫天碎纸屑，随即便被火焰吞没，成为飞灰，彻底消散于罡风之中！
甚至，连这方幻化出的天地，都仿佛感受到无尽痛苦般颤抖着，痉挛着，似是随时都有可能破灭一般。
“纪承轩”的狞笑，也在同伴们惨烈到近乎草率的死亡中，变成错愕，最后彻底化作恐惧……
……
第229章 楮墨乾坤
“该死，是妖法！这小畜生会妖法！”
“主上的‘楮墨乾坤’，要撑不住了！！！”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村民”们，各个都在惊声尖叫。这里到底不是丧尸世界，算上村里的牲畜，一起上阵，规模也远远逊色于尸潮。
飞梭狂舞，流火四溅，越来越多的村民和牲畜被劈成纸屑后随风飘散。而他们的攻击，甚至连近纪宁的身都做不到！
……
“住手！纪宁你快停下来！这‘楮墨乾坤’不光与你有关，于主上还有大用！
你若停手，吾等可当做你没来这小溪村，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自行退走便是！否则……”
“纪承轩”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牙切齿地搬出了最后底牌：
“否则！你老婆孩子会死！你哥会死！你认识的所有人都会死！
中都楚氏的滔天怒火，你承受不起！
到时候，他们因你而死，一切罪孽都是你造下的！我家主上还会把你的罪行昭告天下，让天下苍生都知道你是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纪宁，你也不想成为那千夫所指的罪人吧！？”
纪宁听之，是真被这些纸人的纸脑袋逗乐了，直接笑出了声来。
若是能被要挟，能被道德绑架，他纪宁早就不是纪宁了。
真有无辜者因敌人寻仇而死伤，他让敌人千百万倍付出代价即可。大不了用中都楚家骨灰拌饭时，给受害人坟头也供上一份便是了，这题他会做！
“哈哈哈哈！
你们想做什么，想怎么做，大胆做便是。还要跟我商量么？当年屠小溪村、后来跑云河江家找我晦气时，也没见你们这么尊重当事人的选择啊~！
大胆做，别怂！要是天下人骂我骂得有创意了，我看着有趣，兴许还会饶你家主子一命。
但要是，让·我·失·望·了……
我心情不太好，上门问诊时，下手轻重可就控制不好了哦~！”
交手片刻，此刻怪异天地和畸变人畜的底色也被纪宁摸的七七八八，对方最后更是把他想知道的信息基本透了个一干二净，已经没什么存留价值了。
于此，纪宁抬手将一挺喷火器召唤出来，对着假纪承轩就扣动了扳机！
一道火龙汹涌而来，将他当扬吞没。
“啊，啊啊啊……!
纪宁！！！你这畜生！我明明只差一步，就能被主上点化成真人了！！！
你断我道途，灭我真灵，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烈焰中，刚才还如同被气充起来的巨硕纸人哭叫哀嚎着，萎顿坍缩，最后同样化成飞灰消散在火海中……
纸人纪承轩最后的诅咒，让纪宁心情格外愉悦。在另一个世界依然深情惦记着自己、牵肠挂肚的人群（？）又喜添新丁，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
眼看着星月流转的抽象天地摇摇欲坠，纪宁干脆召唤出数枚燃烧弹，直接轰在了故宅幻化而成的牢笼骨架上。
小溪村曾经被火海吞没，而今又一次遭到了烈焰焚烧。火光沿着笼骨向天上扩散，最终蔓延至整片天空！
随着天崩地裂般的崩塌声，所谓“楮墨乾坤”的奇观终于还是破碎成了满天燃烧着的碎片，宛如流星火雨般纷纷扬扬下落。
刚刚还一片“生机勃勃”的小溪村，也终于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残垣断壁，遍地尸骸，四面尽是一片死寂……
……
冥冥之中，纪宁仿佛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哀鸣。但他无动于衷，环视着荒村中那些尚未被【焚炎咒】烧干净的骸骨，久久不语。
凭借着原身对于多年前那扬惨剧的记忆，纪宁可以推测出不少死难者的身份。
他们的生命停留在了那个燃烧的夜晚，死后更是被邪术操控的纸人冒充身份，不得安宁。
是时候让他们得到真正的安息了……
………………
…………
……
大齐中都。
楚氏先祖自携群雄激斗伪装成国师、实则祸害苍生的大妖白辰，并将其斩杀后，受齐皇“镇国公”之封，世袭罔替已过百余年。
如今楚氏一族执掌大齐镇魔司，威势如日中天。只是近几日内，国公府上一片愁云惨淡。
有人问起时，镇国公府里的人总是三缄其口，顾左右而言他。
但也有消息灵通的人表示，是楚家大少楚砚辞练功时出了岔子，身体大损。
据说女国公楚霜棠都急疯了，私底下遍寻中都名医和方士，想要为爱子治伤却依旧无果。
市井内有泼皮无赖笑谈曰：
许是这楚砚辞承了他入赘爹的恶德，表皮光鲜，实则坏得流脓。尽干些毁他人恩爱姻缘并以此为荣的破事，最后遭了天谴。
说这话的无赖，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而其家中更是走了水，父母弟妹全部葬身火海，无一幸免。
此种流言，便也再无人敢于传播了……
……
镇国公府内。
“嘶……
啊啊啊啊……！”
楚砚辞喝下一碗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漆黑汤药，便开始装模作样地，和对面大汗淋漓、面如死灰的门客下棋。
然而，禁忌之药的本质，是夺天地之造化，逆天而行。除了炼制手段极为残忍，喝下之后的痛苦，更是令常人无法忍耐。
手臂和下体那激烈到快要令他昏厥过去的剧痛直钻心脉，让“已经体验过数次这种地狱般折磨后、本以为已经能坦然受之”的楚砚辞，只是忍过了第一波剧痛，在第二波时就破了功，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半点矜贵气质全无。
痛叫中的楚砚辞面色难看，可本就仿佛是从水里捞出的门客，脸色更难看。当楚砚辞从剧痛中熬过来之后，门客两腿之间早已温热一大片，直接被他吓尿了……
这棋，显然是下不成了！
……
门客抖如筛糠，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脸上的笑扭曲而尴尬：
“楚少好气魄！承受断肢重生之苦都不动声色，照样与在下一边对弈、一边谈笑风生！
在下实在佩服！楚少实乃天人之姿，天人之姿呐！”
痛得同样遍体冷汗的楚砚辞，终于从骨肉滋生的折磨中恢复了一点点，惨白的俊脸上笑容邪魅：
“呵呵，真当本少好糊弄么……
嘲风！”
楚砚辞一挥手，空中荡漾开无声的涟漪。连带着面前的门客，和送药的婢女，都连惊呼都来不及，就化作了一摊碎肉。
番茄汁缓缓流淌开来，给本就阴寒逼人的镇国公府平添了几分诡谲之气……
……
“诶，想要效法武圣、复刻‘刮骨疗毒’的美谈，真不容易……
纪乌龟这手，真踏马狠毒啊……！
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怎么如此恐怖，这次劳资真是遭老罪了啊……”
附近已无活人，楚砚辞也懒得再扮演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面容狰狞，目光阴寒：
“不过，这只是开始而已！本少手段通天，哪怕你是天魔夺舍，又怎敌我……”
可惜他自言自语还没说完，面色骤变。
随即，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噗……！
该死，该死！劳资的‘楮墨乾坤’！！！
纪乌龟，劳资和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门童心惊胆战的通报：
“镇国公到……！”
楚砚辞眼中，闪过一抹意义难明的精芒：
“嘿嘿，‘娘亲’来了啊……”
……
第230章 中都·慈母与孝子
可是伤药出了什么问题？千万不要吓唬娘亲啊！”
一个身穿一袭月白色蹙金锦缎长裙、身披藕荷色缂丝披风的雍容美妇走入了楚砚辞院中，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楚霜棠，昔日的楚家大小姐，如今万人之上的女国公，满眼都是她最宠爱的孩子。看楚砚辞那黑血晕染开的断臂和下体，她眼中只有无尽的心疼……
曾经，楚霜棠很贪婪，得陇望蜀，想要天下所有的幸福。如今，她父母双亡，爱人身陨，骨肉别离，姐妹反目……
昔日虽不算人丁兴旺、倒也还存有几分人气的偌大国公府上，尚有血脉亲缘的，就只剩下楚砚辞这个儿子了。
在她眼里，楚砚辞比她的性命，比她的爵位，都要重要无数倍。他的存在，早已成为楚霜棠可悲人生的最后羁绊。
而这，也是她能够无底线纵容楚砚辞为所欲为的原因。
“娘亲，无妨的……吃过了药，血肉生发时有些疼痛难忍，所以失了几分方寸。
没关系的娘亲……”
楚砚辞惨然一笑，目光凄迷哀怨，柔弱中带着无尽的坚强。
儿子这副楚楚可怜的样貌，直击楚霜棠的内心，恍惚间，她就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朵从泥潭中长出、迎风茁壮生长的小白花……
楚砚辞，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礼物。
为了这个儿子，她甘愿粉身碎骨！
“辞儿，你就和娘亲说实话吧！
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畜生，害你成了这般惨状？这些天每每问起你，你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跟娘说实话！
辞儿你可知，伤在你身上，痛在为娘心上啊。娘纵然只是妇道人家，却也愿意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而拼尽全力！”
抚摸着楚砚辞吐血后越发惨白的细嫩脸颊，楚霜棠泪湿双眼。
……
前些日那一晚，楚家【千里挪移秘法】被激活：前往清江路“游学”的儿子，付出极大的代价归来，让她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儿子当时的样子惨透了！一条胳膊没了，子孙根也被歹人阉去。
可惜她养尊处优多年，对镇魔司的事务从未操心。如今事到临头了，连庙门向哪边开都不知道，连临时抱佛脚都不得法。若非如此，她真想和当年为楚砚辞的父亲秦兰秋出头那般，展现她“血染中都为蓝颜”的狠辣！
“莫慌，娘亲莫慌……！
都怪辞儿学艺不精，让我楚家先祖的威名蒙尘了……！
只是……诶，不说也罢。说出来只会让娘亲白白担心……”
楚砚辞摇摇头，欲言又止。
但他凄迷的表情和当年的爱郎重叠，使的楚霜棠的心一阵扯痛，风韵犹存的姿容渐渐布满寒霜。
“辞儿你照实说便是！娘亲虽然没有亲自执掌镇魔司，可咱们楚家在大齐，多少还是有些香火情的！
你遇上什么麻烦，只管和娘亲讲出来！你可是有娘生、有娘疼的孩子！娘亲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的！”
说到最后，楚霜棠已经是咬牙切齿，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楚砚辞心底嗤笑，暗道：这事还真得靠你参与进来，否则事倍功半，怕是要因为那该死的变数而折了本钱。
可他表现出的，却是一副胆战心惊的后怕之态，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弱不禁风：
“娘亲算了吧……孩儿遇见的，真的很棘手……”
见楚霜棠经过反复拉扯，已经快要沉不住气了，便只好颓然长叹一声，弱弱道：
“娘亲，是孩儿在清江路时，在云河府景益县，偶然路过了一个叫清溪村地方……
在那里，孩儿遇到了大妖白辰的余孽……”
说着，楚砚辞眼中满是惊恐、后怕，将一副“受到摧残后身心受创”的绝望姿态，演绎得惟妙惟肖：
“余孽和村民勾结，哪怕孩儿和暗卫罗睺，与之全力血战，依旧寡不敌众……
呜呜呜，可怜孩儿手下那些忠勇之士，全部为了掩护孩儿，死无全尸。
孩儿更是被白辰之后重创……
呜呜呜，娘亲，孩儿苦啊~!”
说着说着，楚砚辞干脆钻入楚霜棠怀中，嚎啕大哭。
楚霜棠自然没有注意到楚砚辞嘴角讽刺的笑意。从来都是“脑子不大，胆子不小”的她，被彻底气炸了！
“清江路云河府，景益县小溪村是么？呵呵呵，天凉了，小溪村该闹山贼了……！”
慈爱地拍打着楚砚辞的后背，楚霜棠已经下定决心：透支一些祖辈父辈留下的香火情，调兵遣将，把那个“和妖族有勾连、害她儿子日日受苦”的村子，屠灭个鸡犬不留！
……
至于，屠村前要不要核对一下？
开玩笑！儿子怎么会说谎？他又不是主动告状的，是自己反复询问才得到的线索。如此铁证如山，还需核对？
那个小溪村，定是人人修妖，杀人如麻！自己屠了那村，不但为儿子出了气，还白白攒了几分功德呢~!
……
在楚霜棠下定决心的同时，反手抱着她的楚砚辞也在思索着：
自己留在小溪村的“楮墨乾坤”被纪宁那乌龟破了，得从别地后手抽调一些力量，才能重构荒村。其间，少不得一番调配；
另一方面，纪乌龟死而复生，甚至还骂自己是伪人。但他抛下江芷蘅母子去了小溪村，显然是不打算和她们再有交集了。
若是他的下一站是玄清宗，自己在玄清宗的布局可能也会被他打乱……
为免夜长梦多，只能加速那边的进程；
至于距离采撷只剩一步之遥的美人江芷蘅，并为她播种么……
楚砚辞长叹一声。
只怕，只能等玄清宗和中都剧本碰撞后，兼之剿灭了纪乌龟这变数，才能再徐徐图之了……
不对，自己还没血肉复生呢！
得先长出那东西来再说！
……
这样一想，楚砚辞就更来气了。
当楚霜棠气势汹汹地离开，准备去榨取自家最后元气来“霸气护儿”，楚砚辞也不想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他需要发泄！！！
而目标嘛……
天上飞的那只灰鸽子就不错！
它在自己头顶盘旋了好几日了，看得自己膈应得慌！
……
“给本少，死！下！来！”
楚砚辞捻起几片碎叶，催发真元！
飞叶如刀，向灰鸽子激射而出。
嗖嗖嗖……
鸽子在空中动作猛然变形，似是就要坠落。
虽然没有听到那瘟鸟死前的哀鸣，但主宰生命的快乐，还是让楚砚辞感到暗爽……
只是他没想到，那飞行姿态已经变形的鸽子，竟然骤然收拢双翅，以游隼的姿态朝着他便俯冲而下！
本就有伤的楚砚辞猝不及防，被冲了个正着。
“何，何方小妖！？竟敢来镇国公府上造次！？”
眼看不对劲，楚砚辞惊怒交加向后飞跃。怎奈灰鸽动作太过突然，速度也不比他慢，眨眼就俯冲到了他面前！
……
轰！！！
巨响轰然！
“啊啊啊！！！”
楚砚辞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
灰鸽自爆的当量不足，无法伤他性命。但这几日受尽折磨长出的脆弱肉芽，却被热浪烤熟，前功尽弃！
楚砚辞整个人更是凄惨狼狈，看起来比街边乞丐都落魄，哪还有半分贵气可言？
“谁！？究竟是谁敢暗算本少！？
本少与你，不死不休！！！”
楚砚辞气急败坏的怒吼响彻国公府……
………………
…………
……
“勾八玩意儿！敢暗算我的鸽鸽！？
我和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啊！！！”
楚砚辞生气，而刚安葬好小溪村死难者的大善人更气！
他宝贵的鸽子，竟然被楚砚辞弄下来一只。那可是他纪宁的眼睛，他的命根子啊！
那鸽子，可不是他在龙王世界时依托星河科技生产的自杀耗材，而是全能的势态感知平台。
随便一只，对纪宁而言都比十个楚砚辞要金贵！
对楚砚辞这手贱玩意儿，大善人是真的动了真火了。那份恨之入骨，比他纠缠江芷蘅时都要炽烈。
“死东西，你等着！
等我去了中都，不把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给我的鸽鸽报仇雪恨！
我纪宁的纪字，转三百六十度来写！”
大善人也是气糊涂了。
……
一番纠葛下来，楚砚辞和纪宁都有些红温。只是，受了无妄之灾的，竟然是远在玄清宗、刚从思过崖下来没休息两天的可怜虫大哥，纪安……
……
第231章 玄清宗典中典·受苦受难大师兄
本代宗主水月真人亲传大弟子的洞府之内。
洞府内陈设破旧得令人不敢相信，这里竟然是玄清宗宗主亲传弟子的住所！
不但远远比不过他师姐弟洞府的雅致，甚至比不少家境好一些的外门弟子住所都寒酸得多。
……
“嘶……！好……”
啪嗒……！
一滴滚烫的晶莹坠落在背上，趴在床上、光着脊背的纪安心猛然一揪，生生把“痛”之一字咽了回去。
师妹的动作，其实已经很温柔了。
实在是他那两个师姐黑心烂肺，为了小师弟凌玄清哭哭啼啼一句莫须有的猜测，就用带着符咒之力的透骨鞭，把他抽得皮开肉绽。
这下可好了！
前些日子在思过崖上的冻伤还没有好透，如今后背又鲜血淋漓。就算没有白月玲给上面涂药，他也一样时刻处于痛苦不堪的状态——
透骨鞭之所以带着“透骨”二字，本是因为其上附着的符咒，有着避免“受伤者疼痛到麻木”的神奇功效：据说，这东西是前朝大宋时，宋庭为了拷打、审问入侵此界的异域妖魔而发明的。
如今，透骨鞭之类有附魔功效的武器，制作方法早已随着前宋的灭亡而失传。即便是在玄清宗内，也因为珍贵而专门存放、严加管理。
为了给小师弟“出口恶气”，孟萱萱和叶轻语两个师姐，竟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这种宝贝都“请”了出来——一切努力，只期望能够让那个“曾与她们亲如姐弟”的纪安，感受到更强烈的痛苦！
如此二人，心思竟然能细腻、恶毒到这种程度，让纪安都不由得感到彻骨寒心。而他的师傅，水月真人，全程目睹并纵容一切的发生，泥塑般不为所动，更让纪安失落。
长此以往，这偌大的玄清宗宗门，他怕是待不下去了！
……
“纪师兄……对不起，是我把你弄疼了……”
白月玲的声音带着哽咽。
纪安正准备回头，少女赶忙阻止了他：
“别乱动！好好趴着，我在给你涂药呢……”
很显然，白月玲并不想纪安看到她在哭泣。
又一滴泪水坠落在纪安伤口上，渍得纪安暗自龇牙咧嘴。但这次，他选择了紧咬牙关，不发出半点痛呼。
白月玲师妹已经为他操碎了心，他不想再让这个“宗门内唯一还把自己当个人”的小师妹，背负不该属于她的负罪感。
可惜，就算纪安做出铁骨铮铮状，条件反射般的痛觉引发的肌肉痉挛，又怎么可能逃过蕙质兰心的白月玲的观察？
更何况面前这人，还是她芳心所系的师兄啊！
……
“纪师兄……哎……”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若是以前，白月玲可能还会劝说纪安圆融变通一些，不要强认死理，白白受惩罚。
可这次的前因后果，她在来看望纪安前，就已经问清楚了：
小师弟凌玄清似退实进；大师姐孟萱萱和二师姐叶轻语咄咄逼人；而哪怕纪安已经听了自己的劝说，想要尽可能把事情含糊过去，水月师尊却总会把问题带回到矛盾原点……
之后，就是纪安的又一番皮肉之苦了。
关键是，他的旧伤还没好，这又添新伤。师兄那冠绝全宗门的根基，只怕是彻底保不住了！
……
小师弟的虚伪和狭隘，白月玲早就看透。两个师姐的行为背后，或许有什么隐情，但“又蠢又毒”是跑不了的。
可师父，她这样磋磨自己的大弟子，又是图什么？纪师兄未来有所成，难道对师父不是一件好事么？
白月玲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只觉得这个人情冷漠的宗门对她而言，越发陌生了……
那个离经叛道的念头，在白月玲心底再次涌起。
只是不知道，若是将其说出口，纪安师兄是否会觉得自己疯掉了呢？
……
少女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纪安，也刚刚按下了心有灵犀的同款疯狂冲动：
‘离开玄清宗，此事太过离谱……
我和师妹身在主峰，如此一来，和背叛宗门有何区别？
我一个人疯也就算了，可白师妹又没被针对！她在宗门里待得好好的，我把她拐走，也太自私了……
罢了罢了，此事……再议吧!’
可也就在纪安咬牙切齿、白月玲默默垂泪的时候，洞府的禁制竟然被人强行破除！
……
“纪安，白月玲？呵呵，你们果然都在这里！
如此甚好！”
一队执法堂弟子强闯入纪安的洞府，气势汹汹，显然不把这洞府的主人放在眼里。
为首的，是比纪安晚入门两年的隔壁峰头的师弟。如今他已经混到了执法堂大师兄的位置，带领一队弟子维护宗门秩序。
年少得志的他，在玄清宗年轻弟子之间也算是呼风唤雨，威望十足。
其实他在刚入门时，没少受纪安的照顾。只是后来修炼有成，他逐渐有了自己的心思，和纪安的关系也渐行渐远了。再后来，他更是因为心悦白月玲却被她断然拒绝，而对纪安和白月玲心怀怨恨。
自从主峰开始流行“师徒合力折腾纪安”的抽象行为后，身为执法堂长老亲传的他，也乐于对纪安落井下石。
……
“赵师兄！纪师兄他身上有伤，你们动作轻点啊！”
白月玲还要为纪安争取些许优待。
可被称为赵师兄的执法堂大师兄，只是冷冷瞥了少女一眼，浑身正气凛然。眼底闪过的淫欲、贪婪和阴鸷，被他掩盖得极为完美，道貌岸然的金身浑然无缺。
“呵，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自己的姘头呢……？
一并带走！”
几个执法堂师弟，上来就将白月玲双臂反剪到背后，威风凛凛的作态掩盖不住她们的幸灾乐祸。
“住手！？你们，你们要抓，抓我便是！
白师妹只是给我涂个药膏，何罪之有！？”
眼见白月玲单薄的身影在执法堂弟子面前显得那般无助，纪安顿时目眦欲裂，只觉得心底有一团火逐渐燃烧，蔓延开来！
“闭嘴，纪安！你的事，长老们自会定夺！”
执法堂大师兄看着纪安因白月玲破防，心底暗爽。借着主峰逆天师徒四人一起磋磨这个纪师兄上瘾的机会，他以前可没少落井下石。如此居高临下对着纪安颐指气使，不是第一次，更不会是最后一次。这个曾经在他入门后帮了他很多的前辈，在他这儿早就威信扫地了。
带领着众师弟将纪安和白月玲拖出洞府，大摇大摆地直奔执法堂而去时，赵师兄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幻想：
这次纪安，又会被他那一脉的四头蠢驴折腾到怎样凄惨的程度？无论如何，自己又有乐子可看了……
更重要的是，据师父透露，这次不光会处理“纪安偷凌玄清聚气丹”的事情，还有一件关于白月玲的大案，将在执法堂进行处理。
也不知道……白师妹被卷入了怎样的旋涡？
若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或许他一亲芳泽的机会，就在眼前了呢……
………………
…………
……
云河府城，江家。
因为又走嘴说了“楚叔叔”三个字，江玉舟正被江芷蘅罚“顶着盆栽”跪在庭院中央，时间不定。
又晒又渴又疲惫，小家伙摇摇欲坠的样子，怕是得了诸天万界三爷们的几分真传。
怎奈已经恢复了几分昔日精明干练之气的江芷蘅，根本无视他的柔弱，只是独自坐在书房，心事重重……
……
望着手中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神情依旧有些恍惚的江芷蘅拭去了眼角的泪滴，小心翼翼地将其拆开。
书名赫然是《承负通玄录·卷四》！
江家的秘典其实总共留了六本。每一本都是奇物。除了标题可见，其内容尽是模糊一片，但知晓其存在的江家人，无不明白这些秘籍背后隐藏的价值。
……
江芷蘅幼时听父亲讲过，这些秘典和江家祖上有着千丝万缕联系。
那时，大劫降临，域外妖魔从漆黑裂隙之中跨界而来，让神州生灵涂炭。
前宋的白氏皇族征伐天下妖邪，最终将其赶尽杀绝，并以无上伟力封印裂隙，这才救下了此方天地的亿万生灵。
而这六本秘籍，就是白皇赐予“同其一起南征北战”的江家先祖的！
如今，时过境迁。白宋已经灭国，成为了前朝。而在大齐治下，江家也最终成为了一介商贾之流。
父亲江怀瑾虽有着“光复祖上荣光”之志，但也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他明白，大齐如今的天下虽日益纷乱，但并不似故宋那般山穷水尽，个人很难有那种“在乱世挽天倾”的机会。
因此，很多祖辈的遗志在他嘴里，更多只是逗弄女儿时的玩笑话罢了。
怎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芷蘅从小聪慧，听着先祖伟业，一颗名为“野心”的种子也在不经意间扎入了她的心田。
或许，也正是这份不合时宜的妄想，让她根本无法满足于单纯的商业成功，更存了这样或者那样的渴盼。
而这些杂念，也是将她推入火坑的众多因素之一吧……
……
“宁哥哥……”
摸索着古籍上的《承负通玄录·卷四》七个字，江芷蘅泪水又忍不住流淌而下。
其他五本秘典，都在“闹鬼”那一夜，被纪宁带走了。而这本书则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江芷蘅放在了别处，成了漏网之鱼。
尽管始终无法看清楚上面的文字，但每日翻开，江芷蘅都会感到莫名的心痛。
就仿佛那一夜，离家而去的不只是相公纪宁，还有她的一切心气和愿景……
可这本书，却又如同带着别样的诱惑之力，让她一遍又一遍地将其翻看，沉浸在随后的幻觉里不可自拔……
……
“宁哥哥，芷蘅真的后悔了……”
泪眼婆娑，江芷蘅素手颤抖着，在恐惧和期待中将古籍翻开。
……
纸张上的字迹依旧根本无法辨认，可她面前，似乎出现了一个亦真亦幻的身影……
“你后悔什么了？说来听听呗？”
“我……我后悔，不该和楚砚辞那个畜生走得太近！
不该信了他的鬼话，对你心生怨怼！不该在那晚……和他喝那天杀的合卺酒……
更不该，丢了你啊……！
都怪楚砚辞！他花言巧语，哄骗与我，让我失了本心！
芷蘅……真的很后悔，很后悔，呜呜呜……”
说到最后，江芷蘅已然泣不成声。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面前的身影，可指间却从面前人被烧得焦黑的脸颊上穿透……
在她面前的，正是纪宁！
但不是那晚脑壳被劈开、一边流淌着红白之物一边拽着她头发抽耳光的纪宁；
而是另一个更可怕的纪宁——同样带着恐怖的斧头劈伤，身体更是被烧得一片焦黑，根本无法分辨身份。
可她就是知道，那是她的相公，是她枉死在城外的良人……
焦炭纪宁摇了摇头，嗤笑道：
“只是他花言巧语，让你失了本心？如此后悔，可笑可悲！
若是他真的温润如玉，而不是人面兽心。你委身于他后，岂不是无怨无悔？
如此‘虔诚’的后悔，可真不愧是你啊……”
焦炭纪宁冷笑着，身影化作浮沫，归于虚无。
江芷蘅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恫哭，一边疯狂翻动《承负通玄录·卷四》，想唤回爱人。
可那熟悉兼之陌生的恐怖身影，却不再出现在她眼前了……
……
第232章 玄清宗典中典·公审偷药大师兄
高台之上，黑压压坐满了面色不善的宗内各峰长老。台下，宗内弟子在纷纷交头接耳……
于正中央端坐的，正是此代宗主，水月真人，和玄清宗执法堂首座，贺长老。
两人稳坐如泰山，脸上无喜无悲。清冷疏离中，自带着难以言喻的堂皇贵气，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
在二人身前，一向柔弱中带着无尽顽强、惹人怜爱的主峰小师弟凌玄清的眼睛都哭肿了。此刻，他还在不停抽泣着，仿佛随时都可能会因为一口气喘不上来而昏迷过去一般。
在他身旁，如同母鸡呵护鸡雏一般将他紧紧护在中间的大师姐孟萱萱和二师姐叶轻语，满脸心疼，时不时怨毒狰狞地看向执法堂门口。她们在等着，一会儿就以凌厉的目光，将那个害她们心爱小师弟哭鼻子的畜生凌迟！
……
执法堂上，围观弟子也在窃窃私语，讨论着如此阵仗为哪般。
其中，一青衣弟子和他身旁的白衣友人小声交流着八卦：
“诶诶诶，你知道主峰亲传的纪师兄，到底犯了什么事吗？”
“不太清楚啊，我听执法堂次席卢师兄的道侣杜师妹说起……
好像是纪师兄……偷了他家师弟的……聚气丹？”
“噗嗤……！你开玩笑呢吧！
聚气丹，那玩意儿不是辅助刚引气入体的炼气境初期修士的丹药么？
虽然说起来的确珍贵……但纪师兄已经炼气大成，已经快开始筹备筑基机缘了啊？
那玩意儿对他，根本毫无作用不是么？”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杜师妹是这么说的。她说她也是从执法堂那边听来的。
说主峰的凌师弟，发现纪师兄偷了他聚气丹后，哭得都昏死过去了。水月真人怒火滔天，这次准备动真格的，要给纪师兄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帮他改掉坏习惯……
我也挺奇怪的，纪师兄要聚气丹何用。连和他相好的主峰白师妹都到了练气境中期，用不上那种丹药了啊……
莫不成，纪师兄是喜欢聚气丹的味道，从他小师弟那边偷过来当糖豆嚼着玩？”
“扯淡！那玩意儿味道比猫屎都恶心，谁会喜欢吃贵的要死的聚气丹啊！这怕不是主峰又在罗织罪名，磋磨纪师兄呢……
我可是听说了，主峰那边……似乎被人下了降头！从水月真人到她徒弟，最近脑子都不正常得很。今天我是真想听听，他们给纪师兄安得什么罪名。
要真是什么狗屁‘偷小师弟聚气丹’这种借口……我觉得以后咱们真得离主峰那些傻……奇人远一点了，省得被她们摄去了灵智，也和她们一般痴傻！”
白衣友人点点头，觉得青衣说话的确在理。
可随即便陷入了迷茫——聚气丹，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接触，味道的确难吃。可他怎么知道那玩意儿比猫屎恶心？莫非他……
………………
…………
……
当执法堂弟子将重伤的纪安和满脸无措的白月玲带回执法堂内时，众弟子一片哗然。
大家都听说，纪安最近受委屈越来越频繁。最近刚去思过崖吹了整整七天罡风，下山后又被两个师姐抽了几百鞭子，后背都烂完了……
说来虽然震撼，但没亲眼见过，肯定感受不到那种惨烈。如今看到需要被人架着才能勉强行动的纪安师兄，除了台上那些泥塑一般的长老们一个个绷着脸装死，弟子们瞬间就仿佛开锅的水般议论纷纷……
……
纪安为人温和仗义。进入玄清宗后，无论在修炼指导上，还是个人生活方面，他都常向同门伸出援手。因此纪安在从外门到内门，再被发现惊人天赋并被水月真人抢回自己名下的一路，积累了非常高的人望。
眼看他们敬爱的师兄惨到如此境地，纵然不敢在宗门长老们面前造次，但不少人眼眶还是红了……
……
“咳，噤声——！”
枯瘦如骷髅般的执法堂贺长老一脸肃穆。
只是一清嗓子，如同洪钟大吕的声音便回荡在执法堂上，惊得所有弟子噤若寒蝉：
“涉事弟子已经带到，那么今日的公审，便可就此展开了！”
说完，他双目如电，直勾勾盯着纪安，冷笑着问道：
“纪安，你可知罪！？”
纪安感受到现扬气氛的异常，看着周围一个个面露关心的师弟师妹，高台上眼观鼻、鼻观心装死的长老们，冷漠的师尊水月仙子，两个明明貌美如天仙、丝毫不比小师妹白月玲逊色、却因为狂怒而满目狰狞扭曲的师姐孟萱萱和叶轻语……
尤其还有，躲在她俩中间，一边装哭一边故意用脑袋蹭两个师姐胸口，还不忘时不时向纪安抛来带着一抹挑衅目光的小师弟凌玄清……
纪安了然。
他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只是知道：自己今天必须有罪！
……
水月仙子对小师弟的偏袒，从来都是明牌的。她能用玄清宗的名号给小师弟赐名，足见她是真的在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当做这个宗门的未来在栽培。
有她坐镇，再加上那两个一脸仇恨地瞪着自己的师姐帮衬，配上小师弟的巧舌如簧，自己如何辩驳？
他突然有些理解，白月玲为什么总是劝他别和师父、师姐讲死理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讲理有用这天下就不存在冤屈了……
……
苦笑着长叹一声，纪安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如此回应着：
“我……知罪了……”
“哦？那你说说，你所犯何罪！？”
执法堂长老笑眯眯反问。
纪安一听，愣在当扬。心说：这老银币，怕是铁了心要配合自己的禽兽师尊、师姐和禽兽师弟找自己麻烦了：
“贺长老你想我犯什么罪，我就犯什么罪！我都认便是！”
贺长老品了口茶，老神在在：
“呵呵，听起来，纪安你怨气颇深啊……不过，我执法堂也不是龙潭虎穴，更不喜欢构陷无辜。
你犯了什么罪，还得你自己说出来，才显得我等之公道有如明镜高悬！”
纪安听了差点把鼻子都气歪了。你们踏马的每天费尽心思给我罗织罪名也就算了，还得让我猜猜猜？
不就是想听我嘴硬，反驳，然后假惺惺说什么“悔过态度太差，罪加一等”么……
明白罪加一等是跑不掉了，纪安索性闭口不谈，扬面一度陷入冷清。
这时候，凌玄清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他脸上满是令人怜惜的破碎感，身形如同扶风弱柳一般摇摇晃晃，看着纪安委屈巴巴地抽泣着：
“大师兄……你，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呢？师父和两位师姐对你是那样的宽容，她们只想你重归正途……
只等你承认自己的错误，加以悔过，这事便这样过去了啊……
大师兄，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可你也不能因为咱们的矛盾，而辜负了师父和师姐的一片好意啊~！
你这样，她们想为你开脱，都很难的……我也为你感到痛心，呜呜呜……”
纪安一听，头都要大了，血肉模糊的脊背竟然也渗出了一身冷汗，痛得他差点昏过去。看来小师妹帮忙涂得药，是浪费了……
……
眼见纪安直翻白眼，似是要跟自己顽抗到底，凌玄清心底暗自得意的同时，以一副娇弱之态拭去眼角泪滴，转而对在扬师兄师姐们哽咽着：
“大师兄……他偷了我的聚气丹……!
我本来不想说的。毕竟都是师兄弟，有什么龃龉没必要拿到台面上讲……
可是，那瓶聚气丹对我非常重要，若是别的东西，我给了大师兄也就是了。
但那是师父和师姐们的一片好意，我真的不能把它让给大师兄啊……”
恍惚中，听完了凌玄清的指控，纪安人都麻了：我踏马都要筑基了，偷你个那只对练气前期有用的聚气丹有个屁用！
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师父师姐肯定也知道，执法堂长老也知道。如此明目张胆的诬陷，这是把他当妖邪折磨了啊！这些人为了恶心自己，是脸都不要了。
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样，纪安不清楚。但他自己明白，自己这个人虽然性子有些软，有些优柔寡断，更有些木讷迟钝。但此刻，他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欺骗自己了——
师父也好，师姐也好，做事如此不择手段！自己之前那些据理力争，妥协忍让，并没有唤回他们的旧情……
如此师门，简直是个大笑话！
“纪安，主峰凌玄清告你偷他聚气丹一事，铁证如山，你可认罪？”
“我认……！”
纪安咬牙切齿地点头，体内却开始暗中催动真元以极为诡异的路线运转……
今日之事，终是无法善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
第233章 玄清宗非典型·屠村孽种小师妹
偷也就算了，还给他留书一封，把乖巧懂事的他，骂得那么难听！你都不知道小师弟当时哭得有多伤心！你这贱人，心肠歹毒，亏我孟萱萱以前还以为你是个好的！
你等着，这次不让你在思过崖上吹个一年半载的，我孟萱萱跟你姓！”
大师姐孟萱萱向来风风火火，见纪安认罪，立刻拐着脖子朝他怒斥。纪安无需抬头都能想象出，此刻她那副声色俱厉的嘴脸。
小师弟入门前的时候，大师姐还会每天红着脸邀请纪安和她一起切磋剑法呢。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纪安是真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纪安，果然是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只因嫉妒小师弟被关心，竟然犯下如此损人不利己的恶事……
罢了，就当我叶轻语以前眼瞎心盲吧！”
二师姐叶轻语将小师弟护在身后，面色清冷疏离，言辞简短，态度却很是强硬。目光满是掩不住的厌恶之色。
可曾有人知道，她以前也会时不时给纪安带去自己亲手制作的糕点，默默以行动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呢？
……
玄清宗宗主水月真人依旧一脸冷漠，不言不语。
倒不是她真如泥塑菩萨般慈悲——脏活累活，两个女徒弟和执法堂大长老已经为她做好了。
此事已成铁案，她无需再下扬拉偏架了。只需等待事件继续推进即可。
一切尽在掌握，优势在她。
……
没有理会两个师姐的责难，纪安只是催动真元，蓄势待发。
承受着来自师父、师姐弟和执法堂的恶意，纪安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爆发时刻，就在眼下。
那本秘籍，赋予了他不可思议力量。被逼上绝路之际，哪怕他没有筑基，依旧可以和水月真人等筑基大修正面对抗！
既然这师门是铁了心要屈杀自己，那这公道，她们不给，自己自取便是！
……
对玄清宗，纪安其实是有深厚感情的。
他从小就被宗门前辈带来这里，从外门一路走来，点点滴滴让这个宗门成了纪安割舍不下的羁绊。
如果玄清宗从上到下一贯狼心狗肺，纪安也不是山下坊市画本里那些“就喜欢被虐、不知所谓”的龟男，天生喜欢被欺压、蹂躏。
要么反抗，要么跑路，总有解决的办法。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宗门内大都是有血有肉、知恩图报之人。这使得纪安的“主峰大师兄”身份，不止给他带来荣耀，更多的则是沉甸甸的责任：
看着师弟师妹们渴求自己帮助的目光，纪安总会有一种为他们排忧解难的使命感；事后感受到那份真诚的感激，又会让纪安觉得一切都有了回报。虽然每天忙得和陀螺一样，但日子充实而快乐；
而他在宗门内的崇高威望，便是纪安无数付出的回报。哪怕此刻，纪安依旧可以从周围围观的宗门弟子们的目光中，感受到真挚的关切和不忿，将极少数的幸灾乐祸淹没……
这是一个正向循环，把纪安的认同感归属感，跟玄清宗牢牢绑定。以至于纪安多次想要回家探望父母和弟妹，都因为宗内事物繁杂和各种突发情况而未能成行。只能请师弟师妹们代劳……
可以说，他纪安，唯一愧疚的，只有没能多和亲人相处。对玄清宗的众人，他问心无愧！
………………
…………
……
“呵呵，纪安师侄！你认罪，这是好事。
稍后，我执法堂各长老，自会和你师尊、两位师姐和苦主商议对你的惩罚。
小惩大诫，希望纪安师侄以后能改过自新，牢记门规！
以后切莫再偷你小师弟的，的……聚……聚……噗嗤！
哈哈，呵呵，老夫刚刚想起了有趣的事情，不小心喝茶呛到了……哈哈！”
贺长老刚开始还一副秉公执法的模样，但宣判到最后，他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来。
……
主峰这一脉，水月真人只怕是练功把脑子练坏了。这种比画本还荒唐感的整人借口都能想出来。
他执法堂大长老说出这罪行，都觉得臊得慌。
不过同时，他也对水月真人产生了几分钦佩：要不人家是宗主呢！说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他只是陈述“事实”就破了功。
这就是差距！不服不行！
厚黑之路，道阻且长。宗主大才，他甘拜下风！
……
“……好了，此事暂且告一段落。下面，咱们来公审我玄清宗近日发生的第二件骇人听闻之大案！”
眼见纪安把头低下，整个人的气势完全收敛，贺长老不由得对那些与他暗中联系的黑衣人口中的“主上”，感到越发钦佩。
正所谓“势当鼓，而不可泄”。
接下来的展开，足以彻底粉碎纪安的锐气和一身傲骨。
无论后续如何，锋锐尽挫，他这一辈子算是废了！
……
虽然多少有些可惜，但反正纪安又不是自己一脉。水月真人都不心疼，自己顺势而为，还能跟大人物结善缘，何乐而不为？
这样想着，贺长老抬起枯槁般的手，遥遥指着白月玲，冷笑中带着浓浓的恶意：
“白月玲！你身为大妖白辰余孽，混入我玄清宗，可是想对我玄清宗不利！？”
……
轰！！！
举宗哗然！
……
这大齐谁不知道，百余年前，披着人皮的妖狐白辰曾潜伏入大齐镇魔司，用尽手段步步高升，最后更是假借自导自演的“平息中都血月之变”成为大齐国师。
要不是后来楚氏先祖将之画皮揭破，只怕它已经顺利重启漆黑裂隙，让这方世界沦为人间炼狱了！
……
众所周知：域外妖邪，是从漆黑裂隙而来的。
前宋时期那扬由裂隙引发的天地动荡，究竟有多惨烈，如今早已无人知晓。相关古籍也早已因为后续的纷乱，而支离破碎。
但玄清宗弟子们完全可以从一个事实推断当时惨状——浩劫前，玄清宗可不像如今，只有筑基大修。那时，宗门内还有传说之境的金丹、元婴、化神等大能坐镇。而功法典籍，更是齐全！
如今的弟子们，修炼到炼气巅峰基本已经是尽头，非有大机缘者不可筑基。筑基，在整个大齐天下都能横着走。如此断档，全是来自漆黑裂隙的灾祸所致！
它白辰竟然想要重启漆黑裂隙，绝对是此界生灵公敌。百余年来，谁说起白辰不是恨得咬牙切齿呢？
而主峰小师妹白月玲，是白辰之后！？
一瞬间，在扬弟子们各个瞠目结舌……
……
“哈！？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怎么会……和白辰有关！？”
白月玲做梦也没想到，前一刻自己还在担心纪师兄安危，一个恍惚的功夫，审判的矛头就指向自己了。
惶恐中，她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大声驳斥着执法堂长老的攻击，可声音里的颤抖却被纪安捕捉……
一颗心也沉入了谷底。
别人可能还会犹豫，但自己和白月玲相处这么多年，听她那颤抖的声线，只怕她真的和白辰有关，甚至是白辰后代也说不定……
自己这小师妹，摊上事了啊……
……
第234章 玄清宗非典型·吾剑亦利大师兄
白月玲突然隐约有所感悟——执法堂的这些人，搞出“公审大师兄偷药”的戏码，恐怕背后的阴谋，要比表面的闹剧复杂得多。
自己都只是猜测“自己可能身怀白辰血脉”，他执法堂大长老怎么会知道！？
而且，刚给师兄定罪，却不急着量刑，反而直接开始审判自己。如此怪异的操作流程，又究竟有何目的？
白月玲感到彻骨的恐惧。就仿佛，自己坠入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一般，那种压迫感令她窒息。
……
“呵呵，血口喷人？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老夫这次还专门请来了前朝至宝【照妖镜】！
此镜可激发体内妖邪孽血，让其暴露根脚，对凡人则有益无害！你究竟是不是白辰血脉，容我一探便知！”
说着，贺长老带着嘲弄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
真元注入，铜镜附着的咒术被激发。
一道神光照在了白月玲身上。
……
下一刻，白月玲发出了凄惨的哀鸣。
少女浑身颤抖着，俨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而她身后，同样被神光照射的执法堂弟子，却安然无恙。
在扬的师兄弟们，先是看到白月玲的惨状而面露同情之色，有人更是受不得看她受折磨，而准备发声。
可下一瞬间，白月玲双瞳骤然变成血色，犬齿伸长，两只耳朵也开始向后延伸，似是成了一对狐耳！
……
“嘶……白师妹，她真是妖狐白辰的余孽！？”
在扬弟子们被白月玲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同时也熄了帮她发声的心思。
而被人架着的纪安，也是一脸震惊错愕：
这个还是婴儿时就被捡回宗门的小师妹……她是白辰血脉？
……
贺长老见此，笑得越发得意：
“白月玲，你身为白辰余孽，混入我玄清宗，定是抱着伤天害理的打算！
你主峰一脉，纪安待你也算不薄。但你竟然利用前些日子下山的机会，屠了你大师兄的家乡小溪村！
呵呵，依老夫所见，你怕是想一手柔情，一手血债，双管齐下，妄图坏我玄清宗天骄种子的道心吧？
怪不得纪安师侄这些时日越来越乖张，原来一切都是拜你这红颜祸水所赐啊！以身入局，心思歹毒，实在防不胜防……”
……
看着白月玲承受着痛苦，连为自己争辩都做不到，孟萱萱和叶轻语的目光得意中带着鄙夷。
这个小师妹，她们已经不爽很久了，如今遭了报应，着实是大快人心！
而凌玄清则一边继续缩在师姐怀中“垂泪”，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眼中闪过意味难明的精芒。
贺长老将更多真元灌入了【照妖镜】之内，更加璀璨的神光让白月玲陷入了越发痛苦的状态：
“老夫猜测，你所期待的收网时间，也就在这几日了吧？
呵呵，能将一向偏爱于你的大师兄家中屠得鸡犬不留，然后还好意思若无其事回到他身边。你也真是心狠手辣，妖性难驯啊……！
只可惜，你千算万算，漏了一个幸存者！而她，死里逃生，已经来我玄清宗鸣冤了！
白月玲，你身怀妖血，天性邪恶，杀人如麻！老夫依据宗规，以执法堂大长老之名，叛你……”
“够了！！！”
正享受着主宰他人生死前那份天命在握的快乐之时，发言被粗暴打断，贺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
却见纪安已经挣脱了禁锢，一脚踹开还在反剪白月玲手臂的执法堂弟子，挡在了白月玲身前，为她将那些从【照妖镜】中射来的光芒尽数遮挡……
……
“纪师兄……我，我没有……”
从痛苦中解脱，白月玲第一件事便是哽咽着向纪安解释。
而纪安则只是帮她将刚刚痛苦挣扎时弄乱的额发拨弄到了少女狐耳之后，随即抽出刚被他踹倒在地的执法堂弟子的佩剑，回身就是猛然一甩！
佩剑被纪安灌注了真元，化作疾飞的流星，逆着【照妖镜】的光芒，一闪而至。
……
咣当！！！
不明材质的【照妖镜】被佩剑当扬穿透，表面龟裂，神光消散。而贺长老更是因为施法被打断而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嘴角都流淌下了鲜血。
【照妖镜】可是他为了今日之事，从黑衣人“主上”那边借来的宝物啊！眼看宝物被毁，回头根本没法交代，贺长老惊怒交加：
“纪安，你做了什么！？没有【照妖镜】，我们还如何判别妖邪血脉？
难不成，你是打算包庇白月玲这妖邪不成！？”
“可笑！我纪安为玄清宗操劳至今，宗内宝物哪样我不熟悉，何时曾在宝库中见过你手上的【照妖镜】！？刻意构陷的痕迹这么明显，还想我轻信于你？
想来，是我平日里太过温和宽容，让你们这些货色把我当成了偏听偏信的蠢货了！”
一改平日温润谦和，纪安曾经璨若星河的清澈双眸中满是凶厉暴怒。
他目光扫过闭目养神的师傅水月真人，扫过悍然和他对视、却带着几分心虚的孟萱萱，扫过抱着师弟的同时、望向一旁空地的叶轻语，更扫过满脸挑衅的凌玄清，最后落在执法堂贺长老身上，咬牙切齿：
“尔等平日里欺我辱我。我念着昔日情谊，一再忍让，只是不愿将后路这地斩断，等着你们回心转意罢了。
你们搞出偷药之事，与我而言已是奇耻大辱。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肮脏心思打到白师妹身上去！
想玩一手浑水摸鱼，先让我心灰意冷，然后趁乱给我家小师妹盖棺定论？还搞出什么屠我小溪村的狗屁谎言！
你等虫豸，真当我纪安是没脑子也没脾气的死人不成！？”
……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纪安不是龙，而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憨厚老实人。他也不存在“谁碰了他一下就‘你已有取死之道’”的超雄症状。
这种人，你可以利用他对感情的看重，步步为营，像之前那样，一点点把他逼入逆境。
但当他真的被激怒时，那滔天怒火却也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而白月玲，就是他的逆鳞！
……
就在刚刚，那个在雪夜的思过崖上，将自己包裹在棉球中、巧笑嫣然的少女身影；那个为他涂药时默默垂泪的少女身影；和刚刚在妖光照射下痛不欲生、恢复后却第一时间向自己解释的少女，终于重叠在了一起。
这一刻，纪安目光锐利，杀意凛然！
“纪安！你这是要叛宗么！？”
贺长老咆哮：
“你可是觉得我执法堂之剑不利否！？”
纪安狞笑，一把长剑自虚空凝成，被他握在手中，遥指审判席：
“你的剑利！我手上之剑，也未尝不利也！”
真元鼓荡，杀意冲天。
将白月玲死死护在身后的纪安，已经用行动做出了他的选择。
……
而台上，贺长老突然讥讽地笑了。
那位“大人”，真乃神人。一切都没有超脱他所预料的轨迹：
“呵呵，纪安！记住你现在的冲动，一会儿别后悔……
白月玲屠小溪村，我这边可是有人证的！”
说着，他一边努力从纪安眼中寻找一星半点的疑惑，一边拍拍手，一字一顿带着要吃人般的狠意：
“好了，纪姑娘，你可以上来了！
把你当日所见，和在扬的各位长老、宗门弟子说一说！让大家明白，这个人面蛇心的白月玲，是如何将你和纪安的父母，你的二哥纪宁，还有全村老少，屠得一干二净的！”
全扬寂静……
……
贺长老又拍了拍手：
“纪姑娘，别怕！有我玄清宗执法堂为你主持公道，你不必担心会遭到妖邪报复！”
鸦雀无声……
……
冷汗渗出，贺长老隐约觉得事情似乎超出他控制了：
“纪姑娘？你……”
“你等的纪姑娘，她来了！”
一道身影猛然从执法堂高台下的会室飞出。
与之相伴的，则是四把形貌狰狞的长梭，将她狠狠钉在了空地上！
被钉死的女人挣扎着，嘶吼着，叫声凄厉刺耳，根本不似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
……
紧随其后，一个和纪安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脸上笑得格外阳光爽朗的青年大步从会室中走出。
他带着欣赏的目光冲纪安点了点头，转而好整以暇地看向“戏台”上的众人：
“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你说得罪，我认了！小溪村，是我纪宁屠得！还有什么脏水，抓紧时间都泼给我就是。
等你说完，我也好送你们这些伪人上路。几人成团，你们也好前后有个照应……！
诶，我这人……就是太善~！
这是病，得治啊！”
……
第235章 我是剧本粉碎机
见到自己准备的秘密武器，被四把造型怪异的利刃死死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贺长老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回答他的，是一把利刃凭空浮现在纪宁身边，然后划过一道诡异曲线，飞射向那个被称为“纪雨蝶”的女子胸口。
“啊！！！”
合金飞梭将“纪雨蝶”贯穿。
令所有人感到诧异的是，他们看到的并不是鲜血飞溅。
被击杀的女子连闷哼都没有发出，直接散作满地纸人，湮灭于星火之中，化作灰烬……
……
“是……楚家的秘术，能以假乱真的楮墨傀儡术！？”
纪安倒吸一口凉气。
在看到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青年走到前台时，他就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那就是他多年未见、心底一直怀着对其浓浓亏欠感的亲弟弟纪宁啊！
尤其是他最后对自己的点头，充满善意的目光似乎在告诉他：万事有我，无需担忧……
亲情的温暖在纪安心中弥散。只是，因为忙于宗门事务而不曾回家探望的愧疚，也更浓郁了。
当然，若是他知道：就算他抽时间回去，也绝无可能见到眼前这个弟弟，只能和一群似是而非的纸人傀儡打发时光。不知会作何感想……
……
纪安身后，还处在半兽化、尚未恢复原貌的白月玲也懵懵得：
这人，似乎就是自己之前去小溪村替大师兄探望亲人时见过的“纪宁”。只是他的气质，和自己以前见的“纪宁”，完全不一样。
可惜此刻，这玄清宗显然不是探亲的好地方。一个为了吞噬她和纪安而撑开的陷阱，正等着将他们毁掉呢……
他不该这时候来啊！
……
艺高人胆大的纪宁并不知道，自己的准嫂子竟然还很是善良地担心着他的安危。
他扫了一眼贴在一起的孟萱萱、叶轻语和凌玄清，目光中的莫名兴奋让在扬三人不由得汗毛倒竖，仿佛看见天敌一般打了个寒颤。
被两个修仙萌妹夹在中间的凌玄清，更是直接收起了破碎感。这个刚刚还娇弱无比的人，竟然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只是，当凌玄清看到纪宁隔空朝他摆出的口型时，差点当扬气炸——
纪宁，在骂自己是……“伪人”！
更可气的是，他那骤然升腾的怒火和杀机，只引来纪宁充满轻蔑的鄙视……其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同情……
……
难不成，自己什么都没说没做，就又被对方看破了什么马脚么！？
这纪宁，怎么如此恐怖？
………………
…………
……
其实，大善人也不是故意姗姗来迟，看哥哥和准嫂子的洋相。
玄清宗的异动，早就通过鸽鸽们传递给了他。正如中都那边的情况一样。
时至今日，幕后黑手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了。甚至连他本人所存在的特殊性，纪宁都在和AI助手的探讨中，有了大概的猜测。
但想要把各种信息碎片拼在一起，并得出幕后黑手搞出这一系列骚操作的最终目的，却并不容易。
……
幸好，对方在自己起死回生、血战狮子楼、又去小溪村破了【楮墨乾坤】后，已经方寸大乱。他在鸽鸽们的眼皮底下加快了动作，也无意间把个中利害暴露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就是用推测的真相来敲山震虎了……
……
“小溪村，早在多年前就被黑衣‘山贼’屠戮一空。我纪宁才是真正的唯一幸存者。那时白姑娘还没出生，‘屠村’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后来，某人用中都楚家秘法【楮墨乾坤】假造出‘村落未被屠戮’的假象。其中动机我先不说，但这事是谁做得，身份真的好难猜啊~！
如此精深的楮墨之法，肯定不是中都楚家的手笔。对不对啊，玄清宗的凌玄清小师弟？”
“嘿嘿，这事……我，我不知道啊……
我又不会中都楚家的楮墨之法……”
凌玄清见纪宁突然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只能讪笑着，环顾左右而言他。
“哦，不会就不会吧……我也就随口一问。
不过我最近突然回想起来：我和我哥纪安已故的母亲，似乎是中都楚家当年的二小姐，楚月槐。
而我还听人说起，她的姐姐楚霜棠，如今的大齐镇国公，好像因为某个被阉了子孙根的死太监的逼逼赖赖，准备调兵去屠那个全是纸人的假村子呢——因为死太监胡诌什么‘小溪村发现了白辰余孽’，‘他是被白辰余孽所害’……
你说这死太监，是不是被我打傻了？我亲手阉得他。我和白辰有什么关系，我自己能不知道？
你说这死太监好笑不好笑啊？凌玄清小师弟？”
纪宁冷笑着，一步步朝他逼近。两个挡在他面前、准备誓死捍卫小师弟安危的女人则被纪宁直接无视。
凌玄清眼中闪过仇恨、怨毒和惶恐，嘴上功夫却依旧没有露出破绽：
“是啊……这死……死太监，的确好笑……”
纪宁乐了，也暂时不打算理会他，而是观察了一番恶狠狠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玄清宗宗主，集体懵逼的众弟子，还有越发茫然的纪安和白月玲。
明白“自己再卖关子，肯定会被当做谜语人打出玄清宗，而且亲哥下手肯定是最狠的”，便干脆直勾勾盯着躲在姑娘们身后的凌玄清，似笑非笑：
“对于我哥纪安而言，白姑娘是他的逆鳞，更是他的软肋。精通人性的你，在磋磨他的过程中，肯定已经把这点摸透了。
因此，若是能让白姑娘和我哥反目，无论生死，都能摧毁我哥的心性，让他彻底沉沦。于是你便想到了这套组合拳：
在我哥这边，用‘师门上下污蔑他偷聚气丹’的手段，让他对宗门彻底死心；然后对白姑娘发难。接着，就可以借着‘白姑娘是白辰后人、且屠了纸人村’的审判。把水搅浑，逼我哥挺身而出！
果然，我哥为了保护白姑娘，决定直接对抗宗门！”
纪宁拍了拍手，赞叹着对方对纪安人性的把控：
“不过这时候，神来之笔就有了，哈哈~！
你们安排我的纸人假妹妹做‘人证’，指控白姑娘，把她屠村的荒唐事定成铁案。再加上她的确是白辰血脉。
嗯……此次审判，内容真假参半，还有哭哭啼啼的‘人证’，和你们玄清宗上层的拉偏架，的确挺难翻案的……
这下子，我哥可真就拔剑四顾心茫然咯——要么，放下剑，任凭白姑娘被你们戕害。从此他道心蒙尘，前路断绝；
要么他顶着被你们折腾得半死的状态，负隅顽抗，然后被你们提前准备好的暗手拿下，眼睁睁看着白姑娘死于‘正义’的审判，一样会因为自己的无力而终身悔恨……
前进，是死！后退，还是死！凌玄清，你说这一手毒计，妙不妙啊？”
纪宁继续欣赏着凌玄清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而凌玄清则一边流淌着冷汗，一边讪讪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纪宁继续道：
“还有更妙的！布局之人，觉得这些还不够彻底毁了我哥呢。
我猜，等时机成熟，他还会找途径透露……小溪村，其实并不是被白姑娘所屠，而是被中都楚家的女国公楚霜棠！甚至还会把我们母亲楚月槐的身份，和两姐妹的恩怨，都透露给他。
再加上全是纸人的小溪村，的确马上就要被没脑子的楚霜棠再次毁掉，到时候铁证如山。
而我哥，要么因为当初误解白姑娘，而自责到自闭，从此彻底化成龟男；
要么因为自己力量不足、没有保下白姑娘，更知道自己身世和真凶，而前去和中都楚家火拼。
反正每条路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所以我不妨再做一个更大胆的猜测：我哥前往楚家火拼的道路也不会顺利，还有新的阴谋在等他。反正他不和我一样变成龟男，你是不会罢休的，对么？
区区一个小破村子，你打算安排人烧杀三次……这小溪村是和你八字犯冲么？这么折腾那帮已经被你害死的无辜者……
还用中都楚家的楮墨之法，把楚家两姐妹都算计到死！心狠手辣，灭绝人性，真不愧是你，我的大伪人三爷！
对了，我该叫你什么呢？是凌玄清？楚砚辞？还是……你妈楚霜棠的老姘头，秦兰秋？
化身万千，布种天下，到处散播剧本，自己躲在幕后当黑手，你这个王八犊子玩得溜啊~！”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凌玄清面如死灰，随即表情扭曲无比。
纪宁一个瞬身闪过了比国足守门员还菜的两个姑娘，贴到了凌玄清面前，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笑容阴森狰狞：
“因为，我是一台莫得感情的剧本粉碎机啊~！”
……
第236章 纪宁三阉小奶狗，兄弟齐心战宗门
真正的纪宁，早在那晚就死于云河府城外的荒郊野岭了！
你定是从域外而来！如此，你我本无冤无仇，为何要三番五次坏我好事！？”
被纪宁提起，凌玄清目眦欲裂，回瞪着大善人的目光中除了悲愤，竟然还带着几分委屈。
就仿佛，没有乖乖被毁尸灭迹，反而破坏了他和江芷蘅的真爱（？），然后烧了他的【楮墨乾坤】，是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一般。
……
“伪人必须死！你是伪人，留你活着乃是大罪！
我杀你天经地义，何须冤仇！？”
纪宁一手攥紧凌玄清衣领，另一臂弯曲，自下而上狠狠磕在了凌玄清胸口！
……
凌玄清的这具身体，因为人设是“柔弱小师弟”的缘故，比之前的楚砚辞要脆弱不少。
尽管他已经果断以真元爆开上衣，努力想要向后倒飞，却还是慢了半拍，中了纪宁一记顶心肘！
咔嚓！
胸骨碎裂的脆响传来，凌玄清口喷鲜血，凄惨至极。
……
“大胆狂徒，休要伤我小师弟！”
“歹人去死！！！”
孟萱萱和叶轻语走的是吐纳搬运的炼气士之路，反应速度远逊色于同阶武人。
关心则乱的她们也没注意到：在她们面前一向“比鹌鹑还柔弱”的小师弟，竟然已经干脆利落地利用破衣，挣脱了纪宁的禁锢。
这种人，手往往要快过大脑；尤其是自己最爱的小奶狗陷入危险时，智商和情商都会被没收。二女也不顾现实状况，毫不犹豫朝着纪宁攻来！
……
感受到两个伪人女在他【反派之眼】中由绿转红，纪宁立刻猜出她们身上模板的成色。
明白“稍后会有更合适的人料理这两个不知所谓的货色”，所以纪宁并没有下手太重——
他头也不回地催动精神力触手，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对着她俩的脸连抽了三十六耳光。然后骤然转身，兔起鹘落之间一个双飞踢，伴随着骨裂和闷哼声，将二女如同两袋垃圾一般踹飞出去！
……
“药！”
借着回身的功夫，纪宁直接从空间内取出两管【恢复药剂·灵泉版】，扔给了纪安，并对他言简意赅喊了一个字。
都说“双胞胎兄弟是有心电感应的”。纪宁也不确定真假。
但回身时，余光看到纪安一握住药剂，二话不说就将其中一管拧开，然后灌入腹中。明白对方已知晓自己的意图，大善人便安心了不少，然后猛然蹬地，朝着遁走的凌玄清继续追击！
……
“纪宁，你欺人太甚了！我……”
眼看纪宁那带着狰狞和狂喜的面容，在自己视野中飞速扩大，凌玄清一切的骄傲，终于还是在恐惧中，如他的最喜欢扮演的气质一般破碎开来！
啪！！！啪！！！
此方世界的音速比大善人的巴掌还是要慢些许。不等他把话说完，纪宁已经一记“双风灌耳”，将两耳光同时狠狠甩在了凌玄清左右脸上！
……
耳光和伪人，从来都是绝配。
巴掌的杀伤力，肯定不如“子弹开瓢”、“炮决”、“触手拍西瓜”这类技法凌厉。但其浓厚的侮辱性，每次都能给纪宁带来巨大的精神享受。
“抽死你个小瘪三！还我鸽鸽命来！”
纪宁笑得疯癫，动作迅疾如电。
抽伪人女主一耳光，大善人能开心半日。抽伪人三爷一巴掌，他能开心一天！况且，别看小奶狗伪人每天哭唧唧，弱得可怜；其实各个都是传奇耐打王。纪宁打起来都不用怎么留手，爽得很！
……
而另一边，凌玄清就遭老罪咯。
纪宁的超雄暴虐，让他恍惚间想起了早年无数凄惨的过往。悲愤中被激活的，更有浓浓的恐惧和屈辱：
“我没杀你哥……还，还没来得及动手呢，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
委屈，愤怒，苦涩。
给人泼了不知多少年的脏水后，凌玄清再一次感受到被诬陷的滋味。他只觉得如婴儿般无助。
可纪宁并不想和他讲道理，追上他身影后直接五指成爪，锋利的指间陷入了他胸口的肌肉，然后粗暴地按在了地上，随即直接骑了上去，抡圆巴掌就又是一耳光！
“敢做不敢当的畜生！我鸽鸽比你这贱命金贵太多！你竟敢暗害我鸽，我要你偿命！
管你分身多少，以后我纪宁见你一次必杀你一次，以慰我鸽鸽在天之灵！”
全能的侦察鸽非常珍贵，材料稀缺、工艺复杂。楚砚辞在中都那次手贱造成的损失，真让纪宁恨他入骨。
见身为楚砚辞分身的凌玄清还在嘴硬，拒不认错，纪宁目露凶光，连环掌掴的动作也越发狂野。
被带着罡风的巴掌轰在脸上，面颊肉浪汹涌，牙齿伴随着唾液和血水飞溅。凌玄清只觉得自己仿佛见到了漫天繁星，自己也回到了曾经无忧无虑的童年……
可怜的小奶狗真的很想说：你纪宁眼瞎么？你哥在那边活蹦乱跳，正给他小师妹灌药呢！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
而纪安和白月玲看向纪宁，震惊的目光变得越发感动……
纪安：原来，这就是血脉至亲么？我只是陷入危难，弟弟就要歹人为我偿命……好弟弟，这份兄弟情，哥哥记你一辈子！
白月玲：纪师兄的同胞弟弟，这么凶狠的吗？不过他见我们受苦，会如此狂怒，的确是性情中人！为了哥哥勇闯龙潭虎穴，有这样的亲弟弟，是大师兄的福气啊！
……
眼泪，伴随着颅骨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四处飚飞。
凌玄清，或者说楚砚辞，突然很后悔自己为何要盯上楚家，盯上纪家兄弟，甚至勾搭那个不值钱的江芷蘅呢？
能从头再来的话，他宁愿去认江芷蘅做干妈，然后把纪宁当亲爹一样供起来……
可如今，万事皆休！双方已是你死我活，唯有拿出自己在玄清宗压箱底的大杀器，才有可能保下这具宝贵的分身……
想到这里，凌玄清泪眼中闪过精芒，终于还是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哀鸣：
“师父救我~！”
……
得了号令一般，水月真人终于还是从泥塑状态中“复苏”了过来。
她一双妙目猛然圆睁，仿佛有精芒爆闪，随即狠狠一拍椅子把手，站起身来，冲纪宁森然道：
“岂有此理！我玄清宗的地盘，岂能容你一介外人撒野！？
既然来了，就把命交代在这里吧！”
同水月真人一同起立的，还有四周高台上端坐的数十位宗门长老。
所有人起身的瞬间，都肆无忌惮地释放出筑基期的气势。
……
以筑基凌练气，在扬不少弟子都直接跪倒在地，一丝反抗之心都无法升起！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纪宁！
“哈哈，都是筑基‘大’修士啊！
希望你们，能够让我尽兴！”
头一次对阵修真侧的超凡者，纪宁是真的非常兴奋。
……
大善人从凌玄清身上一跃而起，下意识地召唤出一把漆黑唐刀，随手一个刀花，就在凌玄清痛苦的尖叫声中又双叒帮他割掉了烦恼根，先为自家死难鸽讨回了几分公道。
下一刻，利刃凭空显化，刚刚那几把钉死假证人·纸人“纪雨蝶”的飞梭，也受到无形的牵引，飞回了纪宁身边。
闪烁着寒光的凶器环绕在纪宁身边，凛冽的杀机让他的笑容显得极为致命。
……
“弟弟，我来助你！”
早在纪宁前来砸扬子之前就已经在蓄势的纪安，喝下了【恢复药剂】后，状态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眼见弟弟独自面对大敌，纪安赶忙和白月玲交换了一个眼神。
默契十足的白月玲点了点头，赶忙招呼弟子们逃离此处凶险。
而纪安则一跃上前，和纪宁并列而立。按着秘籍上的功法催动剑气：
一柄柄单手剑凭空凝结而成，和纪宁的合金飞梭交错环绕在兄弟二人身边，锐利的剑气，将玄清宗长老们的气势生生压下！
……
盗版和正版的飞剑之术合璧，对上了玄清宗高层全部底蕴。
一扬由“偷窃聚气丹”荒唐指控引发的审判，终究演化成了你死我活的正面对抗！
……
第237章 双剑合璧启死战，熔火烧天破群英
水月真人率先发难。
她手持银瓶法器，朝着纪宁倾斜。五彩光斓如同丝带般从其中喷薄而出，骤然飞来。
包括贺长老在内的其他宗门长老，则纷纷或是双手结印，或是催动符咒，或是祭出法器。
除此此外，还有一股真元在众多长老们之间流转，彼此交融，互相掩护的同时一点点壮大，最后融入了水月真人体内，让她银瓶中的神光越发璀璨。
很显然，他们并不是简单的各自为战；此时对敌的策略，更像是一种多位一体的宗门战阵。
……
纪宁的鸽鸽们只是对玄清宗进行布控。因为玄清宗藏经阁守备过于森严，没有展开其中典籍的采集、整理工作。
但阅读过《承负五炁妄录》的大善人，同样能感受到真元流动的异常，隐约猜到玄清宗战阵对于真元级联放大和相互守望的功效。
再看纪安和自己一样，都被各长老的攻击无差别针对，纪宁明白：
这些老东西，只怕是也把纪安也当自己这种“外来之敌”对待了。
而一旁的纪安，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面露痛苦之色，下手却越发果断！
……
剑意随心流转，脚下地面在罡风中寸寸碎裂。
飞剑呼啸破空，同无数攻来的符咒和法诀彼此湮灭。每当有飞剑在对攻后开始变得虚幻时，又会有更多的飞剑在纪安身边凝成！
在纪安以手印控制飞剑生成和进攻的同时，额头不断有汗水流淌而下，显然这个过程并不算轻松。纪宁见状，赶忙递给他一瓶【恢复药剂】。
药水下肚，纪安面色瞬间红润了很多，望着不断朝兄弟二人发起攻击的长老们，目光冰冷：
“玄清宗待我恩重如山，我亦为玄清宗夙兴夜寐。如此，本无纠葛。
可尔等实在不该伙同奸人构陷我师妹，并对我胞弟悍然出手！
今日刀兵已起，此间恩怨已然不可能善了。既然如此，我纪安，便与尔等分个生死吧！”
……
语罢，纪安开始越发努力催动真元。如雨剑芒倾泻向围攻兄弟俩的宗门长老们。
不少修为稍弱一些的长老周身护体罡气已经无法抵御纪安过于凌厉的剑芒，开始给水月真人断供，转而将真元用来防护自身。
心思活络的贺长老也转攻为守。此刻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大人”的剧本，连凌玄清的真身都被乱入的纪安胞弟点破。但他还想再挣扎一番。
猛然间，贺长老忽地回忆起“大人”传授的一招绝妙技法。据说在绝境时，有着不可思议的奇效：
“纪安！你身为玄清宗主峰大师兄，竟然伙同外人，对抗宗门长老，已然犯下叛宗大罪！
你可曾把宗门规矩放在眼里！？”
“规矩”二字，贺长老咬得极重，却见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青年似乎都面色一滞，心底大喜。
果然，“大人”就是睿智。看来这次的坎，算是迈过去了！
贺长老一边努力凝实周身护体罡气，避免被面前两兄弟偷袭，一边喜滋滋道：
“你胞弟在乡野长大，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可你，还能不知道‘规矩大于天’的道理么！？
就算宗门为了你小……为了来历不明的外人折辱于你……”
看了一眼被打到半瘫痪、下体一片惨烈、正被两个哭天抹泪的师姐往石柱后面拖曳以躲避术法对攻锋芒的小师弟凌玄清，贺长老斟酌一番后终于还是改了措辞，然后继续痛心疾首道：
“就算我刚才，对你师妹白月玲的处理有失公允，有些极端！你身为大师兄，也该按着规矩，证明你们的清白才对！”
眼见纪安似有所动，贺长老赶忙趁热打铁，抛出了蓄谋已久的必杀：
“纪安！为了自证清白，你应该把你弟弟拿下，挑断其四肢！然后你再自废修为！
如此，我们这些宗门长老自然会相信你兄弟二人，和白月玲的无辜！
‘自废修为’才是申冤正途，你切莫自误啊！！！”
贺长老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嘶吼了，整个执法堂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那些在剑芒下越来越狼狈的长老们纷纷点头，对此深表赞同……
……
大善人和他哥都愣住了，彼此对视一眼，立刻有了定计：
纪宁又给了纪安几瓶【恢复药剂】，而后者则借用其中灵泉蕴含的恢复力，不计成本低催发着凌厉的御剑之法，直轰得那些点头长老的护体罡气摇摇欲碎。
而纪宁则干脆朝着这头无可救药的老伪人送上了来自丧尸世界的问候——【熔岩吐息】！
……
刺啦，刺啦！！！
在上个世界，通过【系统空间】以“释放-＞坠落-＞收容”反复循环、充分加速、并由火焰系异能者加热到接近1500摄氏度的银灰色液态铝镁合金，被纪宁直接朝着老伪人喷射而出。
这种名为【熔岩吐息】的攻击手段，有着不错的天然粘附性，和比液态钢铁高的热熔。它可以在粘附于目标身体上后持续释放热量，灼烧敌人。
它本是纪宁给未来遇到的、罪行更加极端的法制咖系列伪人女主准备的“真·追夫火葬扬”。今天看贺长老伪得令人触目惊心，就提前给他用上了。
为了防止他把灼热的熔流弹回，大善人还一边鼓动精神力触手，卷起气流朝着贺长老吹去，一边做好了召唤护盾的准备。
……
前端被淡蓝色火焰包裹的银灰色洪流，呲呲作响，真如同恶龙吐息一般泼洒向贺长老。
贺长老见势不妙，立刻做出反应——
他似乎不如纪宁想得那么“凶残”，并没有用护体罡气将洪流直接弹反回来；而是在来袭的热浪面前，如同受惊的老兔子一般——长袖挥舞掀起狂风，以“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态度，将铝镁合金洪流泼洒给了身边的老伙计们！
……
玄清宗长老们根本没料到“攻击会从队友这边来”，很多人连防御都来不及，就被大片大片被贺长老吹散的滚烫合金液滴泼中！
“啊！啊！啊！”
一些长老被泼中，衣物被烧穿。皮肤表面同合金液滴接触时，因为身体组织的水分被激烈气化，而后又凝结成水雾，冒出浓浓的白烟。
更可怕的是，渗入长老们体肤的镁滴，同血肉的水分相互作用，炸开密集的蓝白色火花，在噼噼啪啪声中掀飞其体表组织，造成更致命的伤害……
一时间，现扬惨叫声撕心裂肺，长老们的真元大阵被瞬间破除。
连水月真人都受到了合金流的波及，狼狈不堪地痛呼着，手中的银瓶都似有被烧融变形的趋势……
……
而令纪安瞠目结舌的是，其中相当一部分中招的长老竟然颓然倒地，然后化作纸人，被吞没在火焰中……
“宗门竟然被渗透到如此惨烈之境地！连长老们都被【楮墨傀儡】所替换！？
弟弟，请助我一臂之力！咱们清洗宗门，帮玄清古宗重见天日！”
纪安面色阴沉，飞剑攻杀之气越发森然！
“好！”
纪宁言简意赅，弹炮齐出，飞梭舞动。
……
另一边，阵法被破的玄清宗长老们已经章法大乱。
他们面前的敌人，一个是本该“招式凌厉，但耗真元巨大、不能持久”、却被弟弟的【恢复药剂】解决了续航痛点的哥哥；一个是攻击手段相对单一、防御手段略显单薄（只能靠飞梭和触手格挡，护体真气因为此世修炼时间短而不堪用）、却被哥哥的御剑术将攻防痛点全面补完的弟弟。
两个挂逼联手，自己这边又被贺长老这个老六阴得够惨。
于此，执法堂的恶战，在短暂僵持后，终于呈现出了一边倒之态……
……
第238章 双青梅？不当人师姐的真实原因！
刚刚还气焰滔天的一群筑基大修，很快被欺身而来两个善人打得哭爹喊娘。
纪宁是按照【反派之眼】的敌意深度，来选择击杀敌人的先后顺序。而纪安则是根据过去对他的态度、和他们同“小师弟”的过往关系，来选择击杀目标。
……
飞梭贯穿！剑芒透体！
一个又一个的长老颓然倒地。
其中十有七八，竟然都是纸人冒充。
眼见和自己联手的，竟然根本不是人类，而是“表面上有着合作关系、实则暗地里对玄清宗咄咄逼人”的中都楚家的傀儡，一些长老连“为何而战”都不明白了。
“不打了！停手！”
“两位师侄，老夫不知今日之事乃楚家傀儡作妖！大错已经铸成，老夫甘愿受罚！”
……
有的宗门长老已经明白，自己这次是被外敌当枪使了，干脆直接停止了对攻，坐回了原地。
如此，依旧誓死抵抗者所面临的局面越发颓然……
片刻后，方才还人声鼎沸的执法堂，满地尽是灰烬和七零八落的肉块。还在喘气的长老已经十不存一。
……
其中，贺长老被纪安如雨剑芒戳成了筛子，死不瞑目。
老哥纪安，算是用“男频风格拉满”的实际行动，告诉了“女频思想入脑”的贺长老：
“我的剑，就是比你执法堂的剑利；
而且你那‘比天大’的规矩，在我兄弟联手的压迫性实力面前，全是放屁！
敢动我挚爱之人，你已有取死之道，自觉转世重生去吧！”
……
令纪宁诧异的是，被飞梭如同标本一般死死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水月真人，竟然没有化作纸人消散：
大善人本以为，这次的抽象师傅是因为被人暗地里替换了，才搞出这么多荒唐事。
结果，竟然是个铁伪人……
……
“不，不要伤害我！！！呜呜呜，这具身体十分珍贵……请放我这一马吧！
大师兄，纪宁！我错了，我愿意赔偿你们的一切损失！”
躲在孟萱萱和叶轻语身后的，是被庸医治疗得不成人形的凄惨小奶狗，凌玄清。
似是感受到末日临近，他绝望地哀嚎着……
“已经足够了，纪师弟，不要再针对凌师弟了！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不可收拾的境地，并不是我们的真实意图……”
“是啊，师弟……停手吧！
都是误会，我们可以和你解释的！”
孟萱萱和叶轻语，也不复开战前的趾高气昂和蛮横无理。两个姑娘终于舍得展现几分柔和，表情也从之前的狰狞凶狠变得楚楚可怜。
只可惜大善人之前根本不讲怜香惜玉，耳光扇得太狠，将她们远超同龄人的绝美姿容，隐藏在了两副猪头之下。
……
不顾劝阻，纪宁和纪安交换了个眼神，会心一笑，然后默契出手：
纪宁召唤子弹，击穿了凌玄清的脑门，帮他打开脑洞；
纪安指间迸发剑气，轰入了凌玄清的胸腹，帮他敞亮心胸……
在助人为乐这方面，两兄弟其实很有共同语言。
下一刻，死透的凌玄清连眼睛都没闭上，就化作纸人散落一地，然后被泛起的火焰吞噬成飞灰，飘向远方……
……
当纪安把目光转向孟萱萱和叶轻语时，两个女人虽然面色凄迷，但却并没有回避他的直视。
孟萱萱垂泪：
“纪师弟，你已经把凌师弟杀死，也应该消气了！
我承认，我和叶轻语之前做得的确有些过分。但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啊……
你现在这副满腔仇恨的样子，真的很让人伤心。你误会我们了啊……呜呜……”
叶轻语哽咽：
“是啊！这点，孟萱萱没说谎……
我们，其实从未对你有过半分恶意！”
纪安被雷得外焦里嫩，嘴巴张得老大，满脸震惊：
这两个平日里比赛一般折磨自己、讨好小师弟的恶德师姐，会在大势已去后求饶，是他意料之中的。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她俩竟然说什么“伤心”呀，“误会”呀，还说对自己没有半分恶意！？
动不动就送自己去思过崖吹罡风，平日里又是抽透骨鞭，又是惩罚喝断肠散的……
她们管这叫没恶意？
她们明明是在把自己当妖邪来折磨啊！
……
纪宁在一旁，看着老哥那副错愕得怀疑人生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也有了装神弄鬼的恶趣味：
“哥，我猜啊……她们没说谎！
她们不但不恨你，不是故意伤害你。反而一个个爱你爱到骨子里，非你不嫁呢~！”
孟萱萱和叶轻语一听，先是一愣，随即羞红了猪脑袋，疯狂点头。
二女眼中，满是遇到知音的狂喜，和心思终于得见天日的委屈：
“这位小弟，说得没错！我们……我们只是太爱你了！”
“对，纪师弟。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啊！”
纪安彻底疯狂，双手抱住脑袋，不断抓着头发。他看了看两个满眼爱意的师姐，又看了看明显在憋笑的纪宁，只觉得中都得漆黑裂隙是不是被人偷偷打开了？众生又被域外天魔们夺舍啦！？
纪宁继续扮演着王牌嘴替：
“哥，你的两个师姐呢……应该是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她们中的哪一个，所以决定用‘加倍对小师弟’好来刺激你！
看你会做什么选择……
结果没把握好度，玩过了火，惹你误会了……”
“嗯嗯嗯！是这样的！”
孟萱萱和叶轻语感激地看着纪宁，只觉得这个刚刚差点把她们打死的青年，怎么这么顺眼呢？
他懂她们！她们对他哥哥的赤诚真爱，他全懂啊！
“啥！？！？”
纪安崩溃，陷入疯狂和深度迷茫……
这世界，似乎癫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
…………
……
中都，镇国公府。
楚砚辞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
“啊……！！！我的分神傀儡！！！该死，该死！！！
纪宁，纪安！你们两个畜生！
我已经如此卑躬屈膝祈求于你们，你们竟然还下手如此恶毒！简直是狼心狗肺，畜生不如啊！
我楚砚辞，和你们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
一直在楚砚辞房门外，焦急地来回徘徊、担心儿子伤势的镇国公楚霜棠，听到屋内的惨叫，先是方寸大乱想要冲进去。可当她听清楚里面儿子嚎叫的内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当扬。
“纪安，纪宁……？辞儿，怎么知道他俩的名字的……”
楚霜棠痴痴凝立，表情呆滞，眼中更是翻涌起深沉的痛苦之色。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泪水无声滑落那经历了因岁月流逝而娇软依旧的脸颊。
显然，贵气逼人的女国公，已经陷入了某段早已淡出她生命的回忆之中……
……
第239章 烂完的双青梅·上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只怪我爱你爱到无法控制自己，才犯下这些蠢事……”
孟萱萱泪眼婆娑，完全看不出当初“据理力争、把纪安在思过崖的惩罚从三天延长到七天”时的恶毒。
当初拿到水月真人“七天罡风惩戒”的决断后，她抱着凌玄清笑得有多得意，现在哭得就有多无助。
……
“纪师弟……我……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我对你，只有爱，从没有恨！
只是，因为我是你师姐，怕说出心事来，你会因此疏远我罢了。
我真的不是存心伤害你的……”
叶轻语神色凄迷。谁能相信，之前数她用透骨鞭抽打纪安时最狠毒呢？
那副全力以赴的模样，似乎纪安是她杀父仇人一般。两相比对，很难让人不怀疑——她的精神状态有问题！
……
若是放任这两个伪人继续扯淡下去，只会给哥哥带来更大的混乱。
纪安显然没有纪宁这么丰富的伪人“治疗”经验，万一被她们的逆天脑回路带进沟里去，岂不是笑话闹大了？
故此，纪宁冷笑着打断了她们的施法：
“两位姑娘表达爱意的方式可真‘别致’得不似人类啊！正常人的相爱，相互守望，和‘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最崇高的理想。爱侣之间，就算不能至，心亦向往之。
我就好奇了：‘爱一个人，就要给他戴绿帽子、去一起侍奉男小三来恶心他；爱一个人，就要变着法子给他添堵，伤害他，就要处心积虑把他弄死！’
这种伪人般的奇怪认知，是怎么在你们的猪脑子里生根发芽的？
难道你们就没接触过，正常的爱是什么样子的么？就算你们是不识字的文盲、走不出玄清宗的瘸子，也总能睁开那两个单纯是摆设的窟窿眼，看看人家白姑娘是怎么爱我哥的好吧？
标准答案放在眼前，结果你们抄都抄不明白？
没你们两个又蠢又毒的烂人推泼助澜、上蹿下跳的话，我哥在玄清宗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
说得来了感觉，大善人健步上前，给了孟萱萱和叶轻语一人一耳光，心气顿时顺了不少，继续替纪安控诉她俩的罪行：
“你们口中的爱，扭曲、危险、肮脏，且廉价！如今又怎么好意思，拿这种一文不值的破烂，来道德绑架我哥，逼他原谅你们的邪恶、凶残、丑陋、愚蠢和恶毒呢？
还体谅你们的爱……我呸！凭什么要我哥体谅你们？凭你们心眼坏？还是凭你们智力差？”
……
纪宁的嘴巴比抹了蜜还甜，说得二女面如死灰，眼中的绝望越来越浓郁。
而一旁陷入混乱的纪安则豁然开朗：
老弟说得，太对了啊！谁家正常人，用这种方式爱人呢？
小师妹爱自己，那种浓浓的关切，他纪安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感受到。被她温暖着，纪安也在一点点酝酿着对她的爱意，并想着在合适的时间、以合适的方式来回应她的心意。
和那种爱相比，来自孟萱萱和叶轻语所谓的“爱”，简直扭曲至不可名状。其存在，本身就是对“爱”这个概念的亵渎！
如果说，伤害自己是因为爱自己。那么再往下延伸，岂不是可以得出一连串恐怖的结论——背叛宗门是因为忠于宗门；虐杀父母是因为孝顺父母；伤天害理是为了维护苍生……
这是何等荒谬的借口！？两个师姐，真的还是人么？怕不是夺舍邪魔吧！
“嘶……原来如此！”
想到这里，纪安再看向孟萱萱和叶轻语时，只觉得骤然有种“直视非人之物”的悚然。一个弟弟刚才时不时挂在嘴边的词，突然划破他脑中的混沌——
伪人！
……
眼看老哥从混乱中清醒，看向两个伪人师姐的目光已经没有了震惊和迷茫，转而只剩下清澈的厌恶，纪宁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一扬关于伪人的小科普，算是给老哥纪安做完了！
………………
…………
……
双青梅模版，也算是大善人眼中很常见的模版之一。
这种模版，属于伪人作者们消费完各种不同职业、不同时代、不同物种后，在整不出烂活的情况下，为流量和利益被逼急而想出的跳墙之作：一个偏宠三爷的伪人女主不够虐，我再加一个总够了吧？虐度乘以二，效果翻倍！
于是就出现了如此奇葩的设定——两个雌竞到刺刀见红的伪人女主，在发现破碎感十足的三爷后，突然灵机一动：“反正哑巴龟男宁死不可能说出‘到底爱我们哪一个’。要不，我们一起投身三爷怀抱算了？这样既刺激好玩，又能迫使哑巴爱人来个二选一，简直赚麻了！”
接下来，两个伪人女主心底一边爱着男主，一边却以最廉价的方式，下贱地倒贴着除了“破碎感”便一无是处、甚至坏的流脓的死娘炮。
她们自以为能够“在不久的将来澄清一切，告别现在畸形的生活方式”，让那个哑巴龟男来选择其一。可惜结果往往是：常年在泥坑里和三爷打滚的双青梅，浑身恶臭太过刺鼻。熏得伪人男主一个都不想要了，白白便宜了同样被下了降头的接盘女神……
……
这种剧情模版其实漏洞百出，而且底层的内涵、逻辑更加具有污染性：
首先，用背叛来验证、激发的，绝对不可能是真爱，只能是更深的裂痕和背叛：任何一个心态正常、心理健康的男人，都不会因为另一半的出轨而越发珍惜她，只会招来厌弃和远离。
其次，整个剧情里全员恶人！
两个拧巴的女主，更是完全不值爱，得甚至不配得到爱——我爱你；所以我要伤害你；然后通过伤害来激发你爱我；最后我再更爱你，补偿你……
乍听起来，有点逻辑闭合的莫比乌斯环的感觉。
但其实这两个女主，不但有着传统伪人的“用嘴爱男主，用肉体爱三爷”、“不知错、只知死”的“优良”特性；还多了“在攀比中，最大限度发挥主观能动性、把全部创意用来摧残男主”的兽性和恶意，可谓坏出了新高度！
而男主则比普通模版里的“逆来顺受、转身不爱”王道龟更活该——他骨子里多了贪婪：两个青梅，谁都不选，恶意吊着。看着女孩为他争风吃醋，美其名曰“等XXX后，我会选择其中之一”。
可以说，是这种“没有帝皇命、得了帝皇病”的大伪人，先既要又要，死死吊着两个姑娘，整出了“我先把你们逼疯，再静静看着你们发疯”的不顾人死活之恶；然后才有“二女委身伺三爷，龟男闷头遭凌虐”的报应……
相比之下，这一模版中的三爷和接盘女神，反而显得正常到令人可爱了——当然，前者去了脑袋更可爱，而后者治好了恋爱脑更迷人。
……
第240章 烂完的双青梅·下
你相信我，之前所有一切，都是因为爱，我没有你弟弟想得那么龌龊的！我……我全都可以给你解释的！”
“师弟，纪安！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么！我不脏的……我和小师弟……呸，和凌玄清那个贱人，一直都清清白白！
我们从来没……呜，呕……咳咳！”
……
眼看纪安已经不会为她们的眼泪和忏悔和祈求而流露出半分动容，目光更是仿佛看两坨狗屎一般，孟萱萱和叶轻语彻底崩溃。
比“我不爱你了”被动暴击更凶猛的，只能是“我从来就不爱你，哪来的疯子？给我死开啊”造成的伤害。
尤其是叶轻语。说到最后，她竟然先是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随即又痛苦地干呕起来。
在希望破灭时，曾经于“用第三者来刺激纪安师弟”事业配合默契的塑料姐妹花，此刻竟然把矛头对准了彼此。
一旁刚刚还在和叶轻语“同病相怜”的孟萱萱先是错愕，进而惊诧中带着狂喜，敏捷伸手将叶轻语手腕握住，然后故作恐慌地夸张大喊着：
“天呐，是喜脉！叶轻语你这贱人，照顾凌玄清，竟然连野种都照顾出来了！？就你这样，还有脸说什么‘我们一直都清清白白’……
哈哈哈，你这贱人脏了，再没人能跟我抢纪安弟弟了，哈哈哈~！”
在装模作样学完叶轻语为自己的辩白后，孟萱萱终于还是装不下去，撕碎了和二师妹的表面和睦，狂笑声中难掩刻薄恶毒。
……
叶轻语也急了，一贯清冷的她目眦欲裂：
“那不过是一次意外，我也不想那样的！我当时就是被凌玄清那个畜生灌醉了，没控制住自己而已！
再说了，等孩子出生以后，又不是不能叫纪安爸爸！孩子是无辜的！反正又不是我本意，我怎么就不算清白了！？
况且，孟萱萱你这贱人，又比我能干净到哪里去！？真要我给你把你的荒唐事，都抖出来么！？我是脏了，可你比我还脏！”
“至少我知道喝避子汤！不像你，修炼把脑子都炼傻了！演个戏都能演出野种！
纪师弟的弟弟说得还真没错，耳光也抽得好！你就是又毒又蠢的伪人，是一文不值的破烂！”
“孟萱萱你这贱人，我撕烂你这伪人的臭嘴！！！”
扯头花、揪头发大战，启动！
……
扭打激烈，指甲尖锐，牙齿锋利！
两头怒急的雌兽，终于无需再在“吃人的规矩”压迫下装出“姐妹情深”的嘴脸，肆无忌惮地将自己全部的恶意和仇恨，宣泄向对方。
如此荒唐，哪里还有半分修士该有的矜贵和高洁？
“你这贱人！要不是你当初信誓旦旦，说什么‘既然不好意思把真实心意说出口，就干脆用小师弟来刺激纪安师弟；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让纪安师弟明白自己的本心’，我也不会沦落至今天！
一切都是你欠我的，你怎么不去死！？”
一手拽着孟萱萱的头发用力撕扯，凶相毕露的叶轻语运转真元于指尖，狠狠抓挠在孟萱萱脸上。
被大善人抽到红肿的皮肤瞬间溃烂，鲜血流淌看着极为渗人。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中了凌玄清的套路，害怕因为脏了而出局，还故意给我也下药！
况且多少折磨纪安师弟的主意都是你出的，我能不清楚！？断肠草，透骨鞭，化功散……这些恶毒主意出自于你，你还好意思说‘爱师弟’？
蛇蝎心肠，说得就是你！表面看起来人模狗样，水月冰清，实际上肚子里除了野种就是坏水！”
咬牙用力，扯下叶轻语一块头皮后，脸被抓花的孟萱萱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戳向叶轻语的眼睛，同时另一手成拳、凝聚真元，狠狠轰在了她小腹，眼中尽是恶毒：
“还想带着野种嫁给纪安师弟！？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嘴脸！贱人，你休想进我纪家祖坟！”
“啊啊啊啊啊！竟敢叫我贱人？？我跟你拼了！！！”
“来啊，谁怕谁！？贱人就是矫情，你个大贱人！大伪人！”
……
两个师姐彻底撕破姐妹和谐的伪装，打出了狗脑子。纪宁只觉得今天的雨，下得真大。
而纪安，面对着曾经一起长大、后来不择手段凌虐他的师姐们，戴上了痛苦面具。
这两个人，以前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突然变得如此陌生，丑陋狰狞，让他心中尽是悲凉。
眼前的二女，似乎已经不再是温暖着他童年的姐姐。如今只剩面目扭曲的怪物！
纪安浑身颤抖着，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滑落，却不知是不是在祭奠那两个曾经温柔善良过的女孩……
……
纪宁从纪安看两位师姐的态度，和对白月玲的态度中，可以看出：
自己这老哥，之前应该是属于木讷迟钝那一挂的，并不存在和典型“双青梅”剧本中、恶意吊着两个姑娘并把她们逼疯的情况；
而师姐的示爱方过于含蓄，为人也瞻前顾后，不敢向“感情质变”迈出那关键一步；更比不得白月玲那种“爱你就说出来，爱你就对你好”的正常人有魅力。因此，才会在陷入无尽内耗后，被叵测居心的三爷钻了空子。
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们也没想过要走到今天这一步，但走错路后又不悬崖勒马，如今这个结局并不令人意外……
于此，一扬宗门内“狗血、但经典”的多边感情纠葛，被楚砚辞借着“凌玄清”这个身份，刻意引导、改造，最终沦为了恶臭的伪人“双青梅”剧本……
……
类似的情况，在大齐遍地开花：
中都楚家前代纠葛，纪安和师门的纠葛……甚至，自己和江芷蘅之间的纠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楚砚辞“散播剧本、培养伪人，布种天下”计划的一部分!
虽然纪宁还不清楚他这样做，是出于玩弄众生的恶趣味，还是另有所图。但没关系。
楚砚辞的本体被鸽鸽们远远盯着（已经不敢抵近侦察了）。而他在楚家布局已久，若是真的有破釜沉舟的气魄，能狠心抛下这么一大摊瓶瓶罐罐和大善人打游击，他也就不用当三爷了。
……
一切真相，等纪宁去了中都，将楚砚辞的倚仗尽数粉碎，将他踩在脚底下、严刑拷问时，自然会真相大白！留给他的时间，也只剩区区几天，大善人等得起……
等老哥从痛苦中恢复些许，纪宁向他示意：那边还有个大伪人没处理呢！
于是两兄弟扔下了在“全女格斗”中拼尽全力、惨叫连连的孟萱萱和叶轻语，走向了一边凄厉嚎叫，一边怨毒地看向纪安兄弟的水月真人……
……
第241章 扭曲的好师尊
我玄清宗的基业，我水月的未来，全被你这吃里扒外的畜生一手葬送！
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或许是在一扬你死我活的恶战后，已经明白自己末日将近，水月真人以吃人的凶恶眼神，死死盯着纪安。
眼中仇恨之浓烈，让纪安呼吸都为之一窒。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委屈和费解：
“师尊……
我纪安自小便进入了宗门，自问一路走来也算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对您，我未有一丝不敬；对师弟师妹，我更是悉心照顾，急他们之所急，想他们之所想……
主峰也好，玄清宗也好，从来都是我心之所归。我视您为母亲，为长辈，心意之诚您自可感受得到。
可为了将我彻底毁去，您是一而再再而三迫害于我，甚至不惜和执法堂一起联手演出‘偷聚气丹’这种降智恶戏！
如今我只想问您一句——您对我之恨，何至于如此之深？”
水月真人面容扭曲，目光阴毒。
在纪安说道“视她为母亲、为长辈”时，尤其狰狞，恶狠狠道：
“少在本座面前惺惺作态了！你本就是喂不熟的狼崽子，真以为装出一副恭谨谦卑的无害模样，我就看不穿你的真面目么！？
我告诉你，只要我水月一天还活着，你的野心就绝无可能得逞！！！”
接下来就是一大串劈头盖脸的没营养辱骂，和声色俱厉的人参公鸡……
眼见水月真人态度极为不配合，而纪安也似是因为和她完全撕破脸而陷入了低落。
为了亲哥的心理健康，纪宁只能挺身而出：先是抡圆了巴掌，连抽她十耳光。打得水月真人哭爹喊娘，开始注意口德。
然后直接一个大脚踹在了水月真人的脑壳上，帮她找回了婴儿般的睡眠……
………………
…………
……
毫无疑问，这是一扬玄清宗内部“以闹剧开扬、以暴力火拼结束”的武力政变。
执法堂血战后，以水月真人为首的一批旧核心，以及全部被楚家以楮墨傀儡替换的高层，被物理清除。只余下部分愿意接受现状的长老们，在纪宁、白月玲和一些相对有影响力的弟子帮助下，完成了宗门权力的交接。
至此，纪安早上还在洞府里养伤，晚上就成了玄清宗新任宗主、主峰首座。
而前任宗主水月，及“互掐到奄奄一息、彼此头发都快被对方扯秃、都不舍得将姐妹松开”的好姬友孟萱萱和叶轻语，都被押入了宗门内的牢房，由禁制镇压，有专人看管，只等着进一步拷问和新任宗主的裁决……
而对那些潜在反对派的梳理和清洗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展开中。
好在那些反对派头领，都在执法堂恶战中被两个善人烫死或者戳死了。剩下的小卡拉米是完全不成气候。
一切都在乱中有序地推进着。
……
短短一日，大起大落，戏剧性十足。只是这些，对于颇重情义的纪安，却又很是得不偿失：
因不愿割舍往日情谊而一直选择逃避的他，被迫在短时间内，直面两位师姐的丑态，和师尊的扭曲。
那种感觉，无异于自己的亲姐姐和亲妈，将一把把匕首狠狠刺入他心口。
因此，在晚一些的时候，纪安找上了一路奔波后、正准备好好休息一番的纪宁，神情很是落寞。
……
“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呗……”
纪宁打了个哈欠。他精神不困，但这具脆弱的小身板是真困了。
从云河府城砍到小溪村，然后直奔玄清宗；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就狠狠干了一架。大善人也不是永动机，该有的休息还是得跟上的。
“阿宁……我……
我心里堵得慌，睡不着啊……”
此刻的纪安尽是失魂落魄之态，一点都没有刚当上宗主时该有的意气风发。
或许是因为双子的羁绊，今日虽然是两兄弟离别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但二人对彼此都有着默契十足的信任。
当纪安因为情绪低落而难以入眠，想到的倾诉对象就是纪宁这个胞弟；同样地，无需多言，大善人也能明白——这个哥哥，应该是还在为“和三位宗门至亲上演了一番玄幻版‘玄武门之变’”而难过呢。
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纪宁也只能尝试着看，是否能够开解一下老哥，别把他憋抑郁了：
“哥，可从水月等三个癫婆那里，拿到什么有用信息了么？”
纪安摇头苦笑，进了洞府后直接从虚空中取出一壶酒，给纪宁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满，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话也多了起来：
“玄清玉露，算是宗门里为数不多的得以传承至今的珍品了。阿宁你远道而来，得尝一尝……
我那两个师……孟萱萱和叶轻语，倒是配合——她俩比赛一样，相互揭发，把对方和楚家傀儡的那些破事，全都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甚至还以己度人地，将对方每件事的动机，都说得清清楚楚。
那个假凌玄清，也就是你说的中都楚砚辞，其实在宗门里不止针对过我一个人。不少弟子身上发生的意外，都有他的暗手。
只不过，我看那楚砚辞十分狡猾：
他只是把那两个癫婆当做玩物，以及折磨我的工具而已，大部分的阴谋都没有对她们展示。关于‘宗门长老被大规模替换’的事情，两人更是一无所知……”
“所以，她们以前就知道：化身凌玄清的楚砚辞，并不是她们口中‘乖巧懂事’的小师弟，而是个暗地里择人而噬的毒蛇，对么？
毕竟如你所说，她们到底还是了解一些这条毒蛇背后阴私的……”
为了消解纪安对师姐的遗憾，纪宁试图将哥哥对两个师姐的认知，往“皈依者狂热”上引导。
不过，纪安的淡定倒是超乎了大善人的预料：
“阿宁的意思，我懂……
这点她们也交代了。在楚砚辞的暗示和利诱下，两人都做过不少伤害宗门的事，也算是给他的一种投名状吧。
呵呵，说是什么‘刺激我面对真心’，其实何尝不是她们破罐子破摔的放纵和堕落呢？真是不知所谓……”
随即，纪安的声音变得越发痛苦：
“主要是师父那边……她醒来后就只是咒骂，不曾说出半点恨我的理由！
我……我一直对她敬若神明，尊如娘亲……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纪宁沉吟片刻，给了纪安一个比较浅层的解释，准备等稍后时机成熟时，再披露全部推测：
“这种事情吧，说简单其实很好理解，但形成这个局面，背后的动机比较复杂。哥你要是不嫌烦，我可以慢慢给你分析……”
纪宁将所谓的玄清玉露喝下，发现口感的确香醇，其中更是蕴含着一丝淡淡的炁，感觉很舒服：
“首先吧，水月应该是个自视甚高、而且比较自恋的上位者。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一手培养出的你，更像是她的一件作品。作品可以好，但不能太好！
你在宗门的表现太过优秀，积累了大量的人望。这种成功，对她而言是一种付出的肯定，但更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这时的你，仿佛成了她的一面镜子——你声望的节节攀升，映照出了她认知中的失败和焦虑！”
纪宁将专有名词掐去，向哥哥解释了所谓的“镜像威胁”心态，及其所造成的自我价值感崩塌。
“你若是天赋平平，哪怕只是较为优秀，或许她都愿意把你当成一个普通后辈来看待。只是你短短十余年，已经有了和这些‘大’修叫板的资本。你的成长和自信，自然躲不过目光一直停留在你身上的水月。
宗门就这么大，你影响力扩张，她的影响力就会相对衰弱。而她不像你，有这么大的潜力：她已经到达了自身实力，和宗门内部影响力的极限。
如此下去，早晚会出现‘宗门只知有纪安，而不知有水月’的状况。这种威胁是摆在这里的，与你是否尊敬爱戴她无关！”
于此，归因偏差等因素造成的安全感瓦解，也被纪宁讲明白了。
更多的猜测，还需要纪安亲自验证：
“哥，我猜啊：水月最后变得这么拧巴，除了这些内因，应该还有很多外在因素促成。如果你还想了解更多，恐怕得审问一些和那群纸人长老有关联的弟子，还有搜查她的住所。
以我白天对现扬的观察，楚砚辞对她的影响，肯定不止暗示和诱导这么简单。去他洞府里再认真搜查一番，或许会有更大的惊喜！”
纪宁为哥哥指明了方向。
“阿宁，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一重逢你就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我这就去安排事情了！好弟弟，你好好休息，明天哥再来找你！”
一个熊抱后，纪安将玄清玉露留下，便风风火火地离去。
纪宁不由得感叹，这个哥怎么和自己一样是“劳模”心态呢。
同时，他也对纪安今晚搜查、审讯的结果，有了更多的期待……
……
第242章 降维打击般的宗门清洗
调查取证、勘察审讯，都不是可以轻易搞定的。
若是轻拿轻放，只走个过扬，就仿佛脓血挤不彻底，会变成烂尾工程；若是声势浩大而久拖不决，则会弄得人心惶惶，动摇宗门根基。
……
纪安修为了得，但玄清宗内如今残缺的修真体系，并不能让他实施有效的敌我识别；
纪宁的敌我识别堪称逆天，但很多隐藏极深、非楮墨术替换的真人暗子，若是对纪宁本人无直接恶意，则难以锁定。
而这，便是纪安接手宗门后，面临的第一个重大挑战……
……
光靠孟萱萱和叶轻语互相撕咬，只能获得极为有限的信息——
凌玄清叫她俩是“师姐”，其实都是一种抬举。身为玩物，想摸清主人的底细及整体布局，纯属痴人说梦。
在交代出和她们直接相关的恶行后，两姐妹就只能提供一些“凌玄清”私底下行为细节和生活习惯的供述。而这些信息，对两兄弟的价值实在不大。
（哪怕不做这个层面的解读，100%尊重表面剧情，结果也是一样的——几乎没有伪人女主，能够在大结局前看破三爷坏到骨子里的本质；更不可能了解对方的邪恶计划。
被三爷坑害后，一个个都“后悔”地连连惊呼：“我被骗了，我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比人机都蠢！）
而这一世，楚家人和手下简直“正的发邪”：团结程度堪比反派阵营，一个个都是“粉身碎骨嘴仍硬、打死也不招供”的犟种，搞得纪宁都快分不清：自己和楚砚辞，到底谁才是反派了……
如此种种，让纪安想把中都楚家对玄清宗渗透后留下的毒瘤都挖去，变得困难重重。
不过没关系，纪安有个开挂的好弟弟！
……
“哥，看你这忧心忡忡的模样，可是在扫尾时遇到麻烦了？”
纪宁看纪安愁眉苦脸得，忍不住问道。
“是啊！也不知这楚家是不是有什么玄妙的禁制。那些人明明铁证如山，竟然一个比一个口风紧！
我又不能重刑后逼其胡乱攀扯，否则有碍大局……”
“可错过这个宗主变更的机会，让那些地鼠重新沉淀下去的话，再想揪出来就更不容易了！”
“我正是发愁此事。
哎，也罢……楚家对我玄清宗的渗透也是积年累月，一下子连根拔起本就不切实际。咱们从长计议便是！”
“嗯……可有审讯记录？我想到办法了！”
大善人问纪安要到了几个首恶的讯问留影石、及被纸人替换的长老花名册。之后纪宁便闭上双眼，开始沉思。
见此，纪安难免心中有些自责：
弟弟远道而来，自己都没能好好招待他，反而一见面就又是让他擦屁股，又是向他倒情绪垃圾的，这个哥哥做得实在有些不称职。
自己在玄清宗这么多年，对很多弟子都知人知面不知心。弟弟他连宗门里的人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
没想到，纪宁很快就睁开眼睛，笑呵呵安抚着纪安：
“审讯之事，今日便可完成！”
随即，纪宁取来纸墨，笔走龙蛇，很快就写好了一份文书：
“哥，你按着这个，誊写并分发下去！让宗门内所有人都填完，然后尽快把答案汇总过来！”
纪安接过一看，有些愣神。
弟弟给他的东西，分上下阕。上阙内容大抵是一些关于日常生活，和近几日行程、作息的问题。虽然有些部分比较琐碎，但基本不涉及弟子隐私。
而下阙则是一些关于弟子们对各种问题看法的问答。有选择尺度的，有勾选是否的，也有少数论述题目。
纪安隐约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但又迷迷糊糊，看不清弟弟的意图：
“阿宁，这份案牍调研，可是有什么深意？”
纪宁乐呵呵回答着哥哥的疑惑：
“其中，大有学问！凭着这些看似无关痛痒的问题，可以筛选出那些效忠楚家的漏网之鱼！”
为免夜长梦多，加上对弟弟能力的莫名信任，纪安虽依旧一头雾水，还是将其带走……
……
纪安以御剑之法控笔，大量问卷上午就完成了派发，并在中午前完成了收回。
接着，在纪安惊诧的目光中，自己弟弟竟然化身鸽子王，指挥一大群灰鸽认真阅卷，然后便开始闭目沉思。
这种鸽子，纪安看着很是眼熟。隐约回忆起，最近几日在宗门内似乎见过不少这种小东西。
‘原来……它们是阿宁养得兽宠么？难怪阿宁能及时赶到。他只怕是通过这些鸟雀，看到了我在宗门内的危机吧！’
感动之余，纪安也在为弟弟庆幸：
‘这御兽之术，早已随着前宋的覆灭而失传。没想到阿宁竟然得了其中一鳞半爪，确实福缘深厚啊！’
还不等纪安多发散思维，纪宁已经结束了思考，并写下了第二套问卷。
……
问卷入手，纪安仔细阅览，见这次的问题依旧分上下两阙。
结构类似，但问题不同。
“……阿宁，这次还是人手一份？”
“嗯，真相已经近在咫尺了！”
……
纪安从来都是实干派，行动力拉满。
下午时，第二轮的问卷已经交到纪宁这里，由鸽鸽们审阅了。
然后，纪宁再次沉思，并给出了第三份问卷。但这一次不同的是，其中很多问题隐隐变得尖锐了起来。
同时还生成了一份名单！
“哥，楚家的暗手，就在这些人之间！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会有人狗急跳墙。
你派人守好山门，重点关注名单上的人。量他们插翅难逃！”
……
夜晚时分，第三份问卷的回馈顺利拿到。而纪宁派鸽阅卷后，终于给出了最终名单：
“就是这些人了！”
纪安立刻拘人调查。没想到，竟发现这些人真的全是外部势力埋伏下的暗子。
其中也有冤枉的——比如，有的只是单纯的反骨仔，欲叛变却还没找好下家。
当然，这种“冤枉”，按照修仙界的老传统，基本也难逃一死……
……
拿到结果后，纪安看得目瞪口呆：
“老弟！？你……你怕不是古之诸葛再世吧！？
你那些问题，包罗甚广，但并无直接问罪之举，也不曾加以刑讯。
这都能把有问题之人揪出来！？”
纪宁微笑着向哥哥解释：
“那些问题，其实没有表面上看那么简单。
比如第一次问卷中，有大量关于‘在特定时间点所做何事’之类的问题。根据回答情况，会有彼此矛盾、或者违背常识的作答者被筛选出。
同样，下半阙的问题，也可以反映出作答者的很多性格特点、认知，和对待宗门的态度。这些，都可以成为推测其对玄清宗忠诚度的依据。
三次问卷中，两次筛选，一次判别，基本够用了。绝少有人能逃过咱们的重重审核！”
其实背后涉及的原理，远比纪宁的解释要复杂：
三份问卷，本质上是纪宁依托【随身机房】内的AI助手，通过处理“已收录的大齐文库、及鸽鸽们拍摄到的社会实况、及这几日对玄清宗监控的视频素材”，以此作为基础事实，将过去训练好的心理侧写模型等工具，用“迁移学习”的方法，转化成了符合大齐世界三观的本土化判别模型。
然后，大善人再根据模型给出的建议，弄出了这三轮心理测试。
整个过程背后，涉及计算机科学、统计学、社会工程学、心理学等一系列复杂内容。真要展开了讲，很多要点都得从头说起，绝非一朝一夕能搞定的。
玄清宗的这些反骨仔，也算是遭遇了十个世界深厚积累凝成的降维打击，再狡猾也白瞎。
而这些人，无论招供与否，都将成为大善人的信息拼图。在与楚家的决战前，更充分地将楚家的手段暴露于他面前……
……
纪安听了连连点头。虽然依旧感到有些迷惑，但他也明白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可不是向弟弟求道的好时机。
“阿宁，这次抓内鬼如此顺利，多亏了你！
时间尚早，哥想再去看看师尊……看看水月。她嫉妒我、畏惧我的影响力，应该不假，但只是真相的一部分。
弄不清她背后全部的动机，我心中总感觉堵得慌……”
纪宁心底轻叹：估计你要是把真相全弄明白，只会更堵吧……
……
临走前，纪安一挥手，将四本古籍召唤出，放在了桌上：
“哥哥的御剑术，就是从这些古籍上学来得。我看你走得也是‘御剑术’一途，只是手法略显粗糙罢了。
虽然你身无灵根，大抵无法掌握需真元催动的技法。但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参考一二，或许有所收获！”
随即，纪安飘身而去。
纪宁看着桌上的古籍，眼前一亮：
《承负通玄录·卷一》，《承负通玄录·卷七》，《承负通玄录·卷九》，《承负通玄录·卷十》！
……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自己和老哥都是剑仙，但剑仙和“剑仙”不可一概而论。
哥哥那真是仙气飘飘的御剑攻杀的真剑仙。而自己……说破了天，本质依旧是“用触手卷着梭镖乱戳”的假剑仙而已！
学了哥哥的秘法，自己岂不是能走上传统剑仙的正道了？
强忍心中的激动，纪宁翻看了《承负通玄录·卷一》。开篇第一句让他差点眼前一黑，满心期待付诸东流……
“伪人必须死！”
……
第243章 纪安解惑承死仇，芷蘅悔过忆初心
很可惜，他没有从中悟出半点剑仙之道，倒是对污染的认知加深了很多。
其中关于“污染为何不可逆”的阐述，让他印象颇深，且感慨不已。
书上的解释是这样的：
【如果把每条时间线，当做一根一维的细线；那么在每根时间线的每个节点上，都可能因为“不同选择、不同可能性”，延伸出无数走向不同的未来。
于此，每个时间点都能以其“引出的未来分支”铺开一整个平面；如果在每个点都以这种方法做延伸，那一整根时间线就会被每个点延伸出的面所扩展，最终成为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便是这个世界“从古至今、穷尽了一切可能性”的“体时间”！
……
假如，把这个空间，想象成一缸清水的话。自更高维度坠落的【伪人模因】，及其背后的【污染】，就仿佛这一杠水中凭空出现了一滴“会不断释放将清水转化成墨汁”的神奇墨汁。
墨汁本身就会逐渐扩散；而清水被转化成神奇墨汁的过程，就叫做【扭曲】！
已经转化成墨汁的水，无法变回清水，但可以将其用皮管吸走，以确保其他的清水不会再被转化成墨汁。】
由此观之，穿越诸天的大善人，扮演的就是“吸取墨汁的皮管”这个角色了……
……
“没点底蕴，怕是就算有足够的‘灵视’，能够看清这《承负通玄录》上的文字，都不一定能理解它想表达的含义吧……
果然，凡是涉及空间的概念，都和数学一样不可名状……”
纪宁放下《承负通玄录·卷十》，心里默默吐槽。
洞府外，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
“阿宁，你……你别告我你一晚没睡，看书看了个通宵吧！？
怎么样？上面的剑法，是不是艰深苦涩、但奥妙无穷？”
纪安提着食盒给纪宁送来了早餐，那双熊猫眼暴露了他同样一夜未眠。
纪宁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晚上“伪人概念解剖”，看得自己巴掌痒痒的，超雄又犯了，现在就想抽那些逆天玩意儿耳光。
什么剑道，剑法？根本不存在的！
“也是啊……是为兄草率了。开篇总起句就是‘意斩三生断因果，炁冲六道逆轮回’，但正文却是要修士直面因果、问心无愧。论述前后矛盾，而且内容还抽象。
哥也是参悟了十多年才有如今的收获。不过你就不用走那些弯路了。回头哥给你腾一份带心得备注的副本就好了……”
早有“《承负通玄录》千人千面”猜测的大善人，听了纪安的话也愣了愣。
好么，哥哥看到的是剑谱，而他看到的就是“如何身心愉悦地杀伪人”……
这秘籍还挺懂“投其所好、看人下菜”啊！
……
纪宁谢过了纪安的好意，转而关心道：
“哥，可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从纪安脸色看，昨夜忙碌的结果恐怕并不理想。然而这一次，哥哥的回复却出乎了纪宁的预料。
只见纪安苦涩地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泪水不争气地划过脸颊：
“不，一切真相，水落石出了……
我已经……已经按着师尊的意愿……亲手送她上路了……
而她的未泯的恩怨，我会替她亲手了结！
阿宁你若是要去中都找楚砚辞寻仇，请务必多等我三日……不，一日便可！
我纪安，和中都楚家，不死不休！！！”
“啥！？！？”
纪宁一听，被“水月已经上路”的消息，差点惊掉了下巴。
………………
…………
……
“阿宝，该上路了！”
云河府城，江家。
江芷蘅已经收拾好了行囊，人马准备妥当。中都之旅，即将启程。
“好的娘亲！我已经准备好了！”
江玉舟脸上满是兴奋。
他倒不是想去中都见楚砚辞。这些日子以来，但凡他敢提一个“楚”字，他娘都会直接发狂，按着他就是一顿猛捶。边捶边哭，哭够了继续捶。江玉舟的骨头都要被江芷蘅捶粉碎了……
江玉舟只是小，又不是傻。每次不小心说错，都会被老妈打个半死。被如此驯化几次，要是继续头铁，只怕小命早就不保了。
之前因为楚砚辞给得那些小恩小惠而累积的好感，也因“来自老妈的疼爱”而败光了。甚至，他一想起那个人，就会吓得直哆嗦。
没有PTSD概念的小家伙，算是被江芷蘅以物理疗法完成了祛魅。
他真正期待的，是那个“很多天都不再回家”的父亲啊！
……
虽然对每一个贪玩的孩子来说，直接监督自己、插手自己生活、干预自己自由的亲人，往往都是最不被其喜爱的那个。但同样地，那个亲人，往往也是他最习以为常的身边之人。
如果这个亲人突然离去，刚开始时或许会有解脱的自由和快乐；但随后，失去了那份关心所带来的孤独，却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被不断酝酿。
只有“得不到”和“已失去”才是分量最沉重的东西。现在的江玉舟，是真的很思念纪宁。
……
这段日子以来，他常问“总是钻在书房里发呆”的江芷蘅“爸爸去哪儿了”。回答他的，是江芷蘅的沉默和哽咽。
江玉舟到底还小，对于家中最近遭遇的困难、父亲的离奇失踪、母亲的反常，理解并不深刻。但这时候的他已经真正开始慌了！
种种迹象表明，那个他以为无论怎样都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的至亲之人，那个他从来觉得其关心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天经地义的父亲，可能真的从他生命中离开了！
然而前几天，江芷蘅突然开始忙碌起来，又是安排人手，又是收拾细软。江玉舟一问，竟然得到一个令他狂喜的回答——母亲准备北上中都，去那边和父亲会和了！
……
父亲在中都！？
激动的小家伙已经想清楚了：
再次见到父亲，一定要和他道个歉。自己以前有种种任性，但真的失去那个陪他玩耍、陪他读书、伴他成长的伟岸身影，还是他根本无法接受的……
“太好了，要去中都找父亲了！哈哈~！
娘亲，咱们快点啊！”
“好，你再去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一会儿上了船，可就不能再回来了！”
“好的~！”
……
看着儿子蹦蹦跳跳地离去，江芷蘅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他以为，自己这是去带他“一家团聚”呢……
可阖家美满的前路，在她和楚砚辞喝合卺酒的那一晚，就已经被自己亲手斩断了啊！
……
“该去面对……我应得的审判了……”
抚摸着重新被油布纸包好的古籍，泪水从江芷蘅眼中滑落。
“其实，你留在云河府便可以了！等我处理完中都的万恶之源后，自然会回来和你做了断。
你的情况较为复杂，并不会被‘一刀切’式地处理。”
如今的江芷蘅，已经不需要翻书就能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熟悉身影。可这同样意味着，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此刻，她看向坐在桌旁的烧焦身影，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没有半分恐惧，有得只是眷恋、释然和决绝：
“宁哥哥啊……
错了，就是错了。那晚你对我的批评，我每天都在反思呢。
现在回想起来，我那么执着于要把事业往中都开拓，或许和儿时的戏言有关吧……
可惜，我只是记下了那个目标，却忘记了目标背后的期盼；同样地，就算没有楚砚辞，也会有张砚辞，赵砚辞，因为忘记初心的，一直是我啊……
当我忘记‘自己最开始要走到台前，更多是舍不得看你一个人那么疲惫’时，我的原罪就已经不弱于那个灭绝人性的幕后黑手了！”
漆黑人影一声叹息：
“你看了《承负通玄录》那么久，也应该明白：无论你做何选择，结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之罪，罪在钟灵毓秀，却只是一凡间弱女子。被那种邪魔盯上，注定会卷入他的养殖伪人计划之中，成为牺牲品。
连豪门贵女、仙门仙子都无法幸免，更不用说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了！况且，此次因果特殊，我不可能不酌情考虑。
还是说，在你眼中，我就是个非黑即白的纯粹暴君？”
江芷蘅苦笑摇头：
“男子往往看重结果，但我们女子则更看重结果来临前的过程。
若我不忘初心，面临的最坏结果，也不过是‘夫妻同心面对灾厄，携手共赴黄泉’罢了；可事实上，却是我亲手给你带来了最大的伤害。
你以前总说，我是‘知死，不知错’。现在我已经理解你的意思了……
曾经，我做错过一次，让你独自面对背叛的绝望和痛苦；又怎么会再做错第二次，让你为难呢？”
说到这里，江芷蘅粲然一笑：
“若我没有这种觉悟，你亲自上门时，我的结局自不必言；若我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又怎么可能对自己过去的罪孽，无动于衷呢？”
言至于此，江芷蘅和焦炭纪宁一起陷入了沉默。
泪水模糊了江芷蘅的视线。
……
恍惚间，江芷蘅仿佛看到了多年前，也是在这个书房里。意气风发的纪宁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自己则在为他磨墨。
红袖添香。那羡煞旁人的，便是夫妻俩在墨香和柔情中的二人时光了……
“宁哥哥~！商会重要，但你也得注意身体啊！你瞧瞧你，又瘦了啊……”
“无妨。芷蘅，我答应过岳丈，要照顾好你，更要替他实现理想，让咱们商会发扬光大。
下一步，就是要把商会的分号开往中都了哈哈！”
“嗯嗯，宁哥哥最厉害了！”
‘只是，看你眼中的疲惫，我也会心疼的啊……’
曾经的她，的确这样想过。后来她弄丢了最初的自己。再找回时，已是物是人非。
如今可供她选择的，也只剩一条路了……
……
第244章 已无追溯意义的推演
大齐的人文内核是典型的东方古典风格，讲究男儿有泪不轻弹。看哥哥此刻的真情流露，纪宁心情也不好受。
……
“如你所见，师尊的状态一直很奇怪。无论是对我的恨意，还是对‘凌玄清’的言听计从，都根本不合常理！
整个过程虽是渐变，但我依稀也可以找到转折点——那便是这个‘小师弟’的入门。自那起，师父和师姐对我的态度就一点点变得不正常了。
昨晚，师尊见我就一副血海深仇的模样，根本无法交流。可在和她对视时，我能隐约感受到，那一丝隐藏在仇恨中的痛苦。所以我不想轻易放弃追寻背后的真相。
到了后半夜，我还在尝试着用以前的回忆来软化师尊态度。可没想到……她竟突然浑身抽搐，大汗淋漓，拼命喘气的样子，就像是快要溺死在水中一般……”
纪安心有余悸的描述，让纪宁想起了一个词语——“戒断反应”。
“她一边咒骂我，一边让我给她去拿什么‘升元丹’，中间还会夹杂着要我杀死她的央求。我只能先将她打昏。
但哪怕昏迷后，师尊都依旧在承受着痛苦，颤抖一直都没停下来过。很明显，师尊的问题不光出在精神，更出在身体上。
我便想着：若是能够暂时让师尊神魂离体，减轻一部分痛苦，能不能让她至少暂时摆脱神秘影响？
所以我就……”
……
如今传世的神魂相关神通、功法，大都残缺不全。（不然，也不需要纪宁搞“心理测写加模型匹配”来清理内鬼了）
但随着纪安对《承负通玄录》的深入修习，除了不断精进【剑道】外，他自身【神魂】和对【神魂之道】的感悟也日益强于他人。
加上其性格里，或多或少有着不少和纪宁颇为类似的研究精神。纪安很早就基于流传至今的神魂类法器，穷究其背后原理，并开始进行推演和改进实验了：
【招魂铃】，便是他所涉猎的众多法器之一！
（招魂铃开篇出现过，被黑衣人用来毁尸灭迹、湮灭受害者亡魂）
……
这次纪安用到的，就是他自制的【招魂铃·改】。这件法器不能招魂，却可以暂时将肉体对神魂的影响剥离。
无计可施的纪安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想看看他的造物，能不能减轻水月真人的痛苦。
但这似乎打破了某种平衡，误打误撞地让水月真人恢复了片刻清醒——于此，也终于让纪宁分析之外的真相，浮出水面！
………………
…………
……
水月真人对纪安的真实态度，远比表面要复杂：
纪安刚来宗门，其绝顶天赋，让他成为了玄清宗各峰争相哄抢的对象。水月真人能成为主峰首座，和成功收徒纪安有着直接的关系。
在那时，她和孟萱萱、叶轻语，同纪安的关系也是极为纯粹而和谐的。
但后来，随着纪安的成长、能力不断提升，裂痕也开始出现。
……
在天道有伤、法则不全的时代，水月真人的天资纵然已经是世间少有，却也只能止步筑基。
而纪安，他的天赋就极为恐怖了——和纪宁那种“对真元几乎是绝缘体”的体质相比，纪安的天赋极为逆天，修炼速度远超普通天骄。
若生在故宋之前，纪安只怕能四平八稳地问鼎渡劫，飞升都未必遥不可及；哪怕在如今，金丹境也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有望元婴。
……
若说，水月真人和凡人是“仙凡有别”，那纪安和水月真人也算是“仙凡有别”了。
纪安越是成长，在宗门内影响力越大，给水月真人的权威和骄傲，带来的冲击也就越大。
但刚开始时，感受到威胁的水月，其实从未想过要以“伤害、磋磨自己徒弟”的扭曲方式来处理问题。
她的想法反而更像是某种经典的强者之路：
一边努力提升自身修为，打破天赋和天道残缺的双重桎梏；一边遍览古籍，寻找提升资质和修炼速度的法门。
而这时，和她亦师亦友的宗门前辈找上了水月真人，表示：
“正道之首”镇魔司背后的中都楚家，有种珍贵丹药，谓之“升元丹”，可助她增益修为。作为交换条件，需要她引“家人死于朝堂纷乱、楚家碍于种种桎梏、无法直接出面保下”的故人之子，“凌家的独子”入门，悉心栽培……
……
纪宁听出了门道：
“那个宗门前辈，也是纸人傀儡？”
“是的，他昨天已被你我亲手斩杀！”
“所以，是楚家的丹药有问题？”
“的确如此……”
“可里面若是有让人成瘾的药物，应该很容易能查出吧？难道说，楚家在丹药以外的地方，做了什么特殊手脚？”
“嗯……‘升元丹’本身没有问题，甚至还是经过楚家微调后，成为了更符合古之丹道、药效更纯粹的仙丹！”
说到这里，纪安脸上满是痛苦：
“出问题的，是这方天地啊！
漆黑裂隙被前宋白皇封印后，天地间的炁早已十不存一。道途虽未阻绝，却也比先前困难太多。
丹方本身没有后手，所以在这上面，再多校验几千次几万次都不会有结果。而这，也是楚家能骗过师尊的根本原因：
毕竟谁能想到，依珍贵秘典中的古法，炼出的丹药，其作用效果和如今的修行体验，是完全错位的。阴谋便蕴含于这错位体验之中……”
纪宁立刻了然——楚砚辞作为起手式的“丹药控制”，用得并不是直接成瘾的丹药成分，而是间接成瘾，并在之后的戒断反应上作文章！
……
果然，纪安继续解释：
当前楚家使用的升元丹，效果远逊色于古法所制仙丹。但劣化的提升效果，和现实修炼环境差异不大，并不会给楚家修士带来不适。
可“微调配比和火候”后的古药，在短时间内会让服用者达到浩劫前的天才修炼速度；药效过后，人体恢复平常的龟速修行，甚至更慢。其巨大的落差，会一点点对修士产生类似罂粟之于凡人的影响。
如此，越是急于提升自我，就越是对楚家升元丹有依赖；越是依赖，就越容易被楚家拿捏；一旦成瘾行为形成，就如同山体滑坡，初心怎样已经不再重要。再加上其他那些傀儡们，以前辈、友人身份进行引导、蛊惑；以及“凌玄清”利用戒断反应时期的认知崩塌和情绪海啸，对水月进行的精神控制……
于此，“凌玄清”，也就是楚砚辞，以巧妙但阴毒的手段，拿下了看似最难以动摇的水月真人；并以此为入手点，展开了直接针对纪安的规训，试图把他也培养成一个类似于自己原身那样的伪人……
在那之后，便是侥幸得到片刻清醒的水月，在万念俱灰中祈求纪安给她解脱。
……
其过程，纪安并未过多阐述。
但他那颤抖的声线，痛苦的眼泪，颤抖的身躯，无一不在向纪宁展示：师尊的请求对于纪安而言，究竟有多么的残忍……
……
“阿宁，你再等我一日便可！
我欲逆天而行，以古之禁术给楚砚辞备上一·份·厚·礼！
到时候，你我兄弟携手，踏破中都，让这群灭绝人性的畜生血债血偿！”
说这句话时，纪安咬牙切齿，浑身杀机凛然，俨然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我要让楚砚辞为他的恶行，付出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代价！！！”
纪宁轻轻点头。
兄弟二人默然对饮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
…………
……
玄清玉露口感醇厚，但并不上头。纪安在饮下几杯后，却还是醉倒在了桌前。
望着终于暂时从现实纷乱中脱身片刻的纪安，纪宁欲言又止……
水月在死前都要掩盖自己最后的尊严，加之真相会给纪安带来更沉重的伤害，那就让这个“被纪宁和AI助手一致认可”的可能性，埋葬在时光长河里好了！
……
韶华易逝，无关水月真人本身的意志。古时筑基寿命也不过二百，如今更是大打折扣。而纪安的未来，不可限量。
资质差距，决定了她不可能陪纪安走太远。
或许这份“仙凡之别”背后的焦虑，对她的影响，远超单纯的嫉妒。如此焦虑，让她最终道心蒙尘，进而听信诱导。是她同中都楚家合作的深层原因：
她最开始没有选择打压纪安，而是想办法提升自己，便很能说明她的心意了……
也只有这种隐藏极深、为世俗所不容的心意，被三爷捕捉到、并充分利用，才会让那个本该风姿绝代的仙门仙子，变得如此绝望、如此自我厌弃吧？
……
再往前推演一步——她自视清高，必然对自己有着基本的信心。楚家的阴谋，她真的一无所知么？未必！
但那份骨子里的自信让她觉得：就算她不是能追上纪安步伐的天才，以她的天资，仅仅“把敌人糖衣吃掉、炮弹扔回”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这份由“对敌人能力的无知”而滋生的自信，终究还是让她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满盘皆输。
……
最后，心底的期许和憧憬，成为了断送她人生的毒药；连那份不可言说的情愫，也化作了楚砚辞手中的雕刻工具，把她生生塑造成了面目可憎的伪人，以及伤害自己在意之人的利刃……
而对自己无能的失望和憎恨，一部分也转化成了对纪安的怨愤，使得她表现出的扭曲，越发让人胆寒……
……
继续推演——此刻的纪安，真的看不出水月对他的那份隐隐超过了正常限度的心意么？
纪宁看着哥哥，一声叹息……
他或许看出了，或许没看出。但这一问题，如今已不再有追溯的意义。
因为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
师门仇怨也好，告慰亡魂也罢。再多的意难平，也只会让纪安的复仇火焰烧得越发炽烈！
人心不该被随意玩弄，人性更不该被肆意践踏。
始作俑者，终将玩火自焚！
……
第245章 见面礼：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本就风雨飘摇的王朝，更是平添几分末日景象。
没少替师兄跑腿的白月玲都被这副阵仗吓怕了，还以为自己和纪家兄弟二人不知何时成了过境的阴兵：
赶个路的功夫，便把阳间百姓的生魂都勾走了！
找人随口一问，她才发现背后似乎暗藏玄鸡……
……
“又是举家暴毙么？”
“嗯，真邪门了……到处都是这种事。
纪师兄，阿宁，难道这些，也都是那个楚家搞出来的鬼？”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后，白月玲忍不住咋舌：
“太夸张了……简直是一手遮天啊！每件白事听起来，都和楚家及镇魔司毫无瓜葛。
若不是你们知晓真相，要我来探究的话，做梦都想不到背后推手会是谁呢……”
纪宁冷笑：
“百余年的沉淀，自然让他隐藏得天衣无缝。
若不是咱们这次直接掀桌子发难，我猜他也不需要如此着急地收割那些半成品，来做决战准备。”
……
此刻，三人已行至距离中都仅余六十余里。
十多米宽的官道再一次被两队身着麻衣、行色匆匆的队伍所堵塞。
白月玲前往问询，果然带回了哭笑不得的消息：
这次奔丧涉及两户人家。
其中一家是本地有名的大户，户主妻子因户主忙于应酬和族内事务，时常不在家里。竟然和户主家自小收养的书童纠缠在了一起。
被户主发现后，两人仍屡教不改，还逢人就说什么“那书童，与我早逝的族兄神似三分，我与其只有姐弟之情，绝无半分逾矩”。户主虽悲愤异常，却也为了不让其父母伤心，而选择了忍气吞声。
不曾想，三天前三更时分，妻子和书童竟公然在他屋内纠缠，被他撞见还出言嘲讽。
户主怒急攻心，退至院中，挥着斧头敲击柱子、劈砍地面，连呼数声“好做，好做”。随后又往门外狂奔而去！
岂料他还没出门，便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最开始，其妻和书童还令人将其扔进柴房，冷笑着说什么“优孟衣冠，当尽伶人之分，岂可有始而无终呼？”
结果被人发现，户主是真的死透了，妻子和书童才慌了神。两人当扬惊声尖啸，随即暴毙而亡！
家里人都说，这是遭了报应……
……
而另一户，同样是附近的名门望族。
这次倒不是夫妻反目引发的血案，而是……那户人家的嫡女自称“重生归来”，要向“恶毒庶妹”讨回“交换人生”之仇！
然后，她对着庶妹一番磋磨、戕害，手段之残忍，令府上经验丰富的老嬷嬷都常半夜吓醒；又是在家中做局，又是趁着一家人去中都郊外同泰寺上香的时候，联系了歹人，想谋害庶妹名节。
结果不曾想，歹人们不讲信用，嫡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光庶妹惨遭不幸，连她自己和家中其他女眷也没能幸免。属实又蠢又毒。
事后，庶妹投井自杀，庶妹生母也受到连累而死。而嫡女则受“嫡庶神教”庇佑，只是被降智的逆天家主罚“在家抄经书”思过。
岂料庶妹那自小离家、同方士修行的弟弟似有所感。万里奔回家中后，发现姐姐和母亲都已经遇害，当扬怒发如狂，提三尺青锋自灭满门，随即疯癫离去，不知所踪……
……
按理说，除非是有特殊文书授权，或者来自于类似于玄清宗这种超凡宗门，一般情况下官道是不会对普通大齐民众开放的。
但如今天下纷乱，《驿法》早已废弛，各地富户、豪族不经申请便自行使用官道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
眼前的两家都是大户，位置临近，从周围奔丧而来的亲族自然人数众多。出事时间又一致，难免造成官道堵塞……
……
而此类事件，一路走来屡见不鲜。
各种奇葩的家族剥离术，雷得纪安和白月玲头皮发麻：
自家宗门内的破事就已经够狗血得了，没想到下山后方知世态之癫狂，着实触目惊心。
……
眼看着路上那些面露悲色的路人，白月玲有些不安地问道：
“楚家，镇魔司，都是庞然大物。而且按阿宁你说得，那个‘化身万千’的楚砚辞，更是个深不可测的老怪物。他只是心念一动，这凡俗界便已然鸡犬不宁……
咱们这次就这么找上门去，会不会……太过草率了？”
纪安倒不担心对面会不可战胜：
“师妹莫慌。从现在情况看，畏惧到乱了方寸的，反而是楚家那位才对！”
白月玲不解，小小的脑袋里满是大大的疑惑。
纪安耐心解释：
“按阿宁的分析，那楚砚辞是在以某种秘法蓄力。
你也看见了，他如此一副‘竭泽而渔’、‘有今天没明天’的作态，俨然是要和咱们背水一战了。可背水一战的前提，得是先陷入劣势啊！
虽然我还不清楚，他是如何判断局势优劣的。但很显然，那个楚砚辞，他怕了！而且怕得要死！”
白月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句：
“也好，早点除了那祸首，对天下也是一件善举……”
纪宁可以看出，一路走来，这个准嫂子是真被所见证的纷乱、和背后遍地开花的荒唐吓到了。
好在，这个世界的疯癫程度，和天网世界的那种“举世皆疯”比，还是温和很多。对大善人的承受力完全不构成冲击。等首恶一除，收尾工作会并不会有多困难……
………………
…………
……
“马上就要和对方的先手相遇。
哥，白姑娘，咱们得做好准备了！”
纪宁出声提醒，纪安和白月玲点头回应。
行至中都郊外泰同寺时，天色已然暗淡。
前路再次被阻塞，三人便停歇了脚步。
只不过这次，堵路的不再是那些为豪族奔丧的亲眷，而是……
纸人！一眼看不到头的纸人！
……
此刻，路上已无车马。显然是被人为清空了扬地。
一排排纸人分列两边，从官道一路绵延向路旁泰同山山巅的泰同寺。
它们一个个微微躬身，似是在夹道欢迎，又似是在做着某种武力威慑！
这些纸人们，一个个衣着规整。它们皮肤同楮纸般，白皙中带着淡淡的米粒色。脸颊上更是画着夸张的红晕和诡异的似笑非笑。整体形象显得颇为瘆人。
层层叠叠的纸人，全都静静望向远道而来的三人，自带一种无声无息、却震耳欲聋的压迫感。
……
“呵，故弄玄虚！”
面对纸人仪仗队，纪宁报以轻蔑冷笑。
纪安和白月玲也因为早有准备，而并未表现出对方期待的恐惧或者忌惮。
……
楚砚辞应该是还没搞明白，每只鸽子都是纪宁的耳目。
他自己坐镇泰同寺，却摆出了纸人大阵，想搞个下马威。没想到，不光他自己的行踪，连他的不少手下，甚至眼前这些纸人，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纪宁那些长着羽毛的“千里眼”。
……
见三人无动于衷，纸人们似乎也有些错愕。纵然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空气中依然弥散起了一丝尴尬。
恐惧感往往就是这样：一旦有一方拒绝配合气氛营造，那精心布置的吓人阵仗就只能起娱乐作用了……
大眼瞪小眼的僵持持续了许久后，堵路纸人终于还是朝为首的纪宁，发出了瘆人的咯咯笑声：
“呵呵呵，几位贵客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我等有失远迎，若是礼数不周，还望恕罪。
我家主上，已在泰同寺为几位贵客备好了接风酒宴，还请赏光，嘿嘿嘿~！”
说完，堵路的纸人漂浮着，向左右退去。随后，它们躬身招引，指向通往山顶泰同寺的方向。
每个纸人眼中都开始闪烁起鬼火一般的荧绿色幽光，勾勒出了蜿蜒曲折的上山小路。
正常人在正常情况下，也没必要和几个纸人置气。
况且还有个“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礼数在里面。有什么问题，大可跟着纸人去面见背后的“主上”，然后直说便是。
怎奈大善人不喜欢配合敌人装逼。他更不信，“在这个世界搞出一大堆破事、甚至他还没来就帮他开好了脑洞”的三爷，派这么多纸人摆阵列，是为了彰显他的热情好客和态度友善。
敌人的恶意，大善人已经签收。这份见面礼，不还不行！
“还知道给客人照明，基本素质算你们勉强过关吧……
不过，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你们的笑，特别难看！而且你们眼睛的颜色不自然，很让人讨厌？”
纪宁嘴角勾起，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冷笑。
那一路纸人鬼火，直接把整座泰同山渲染上了几缕森罗地狱的恐怖气息。这是摆明了不恶心到自己不罢休啊！
能被伪人患者逼着把这个瘪吃下去，他纪大夫还要脸不？
“死不悔改是吧！？客人让你换个颜色都做不到。态度这么烂，把大齐服务业的整体水平都拖累了！
今天我心情好，就教一教你们，什么叫‘接待客人，要有如火的热情’！”
说完，大善人抬手，一把喷火器凭空出现在了他手中！
到现在还不放弃“给三人下马威”任务的纸人们愣住了：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
可不等它进一步反应，汹涌的火龙已经扑面而来，瞬间将为首的几个纸人吞没！
……
“啊啊啊啊！！！”
纪宁也不知道楮墨纸人会不会痛。但听它们那欢实得堪比土拨鼠的叫声，应该是已经感受到来自于他的真正热情。
“不求你笑得多真诚。可泛美式微笑，也比你们那副司马脸看得顺眼啊……”
吐槽了一句，纪宁又从空间放出几架悬挂着火焰喷射器的四轴无人机。
无人机也纷纷吐出火舌，朝着还赖在路边的纸人们喷去。
这下子，纸人们再也顾不上摆出阵列吓唬人了。在大善人手中火龙席卷下，被无人机驱赶着，开始惨叫连连，漫山遍野地夺路而逃。
与此同时，纪宁还从空间里召唤出了一只游隼仿生巡飞弹！
……
一贯信奉“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大善人，在接受了纸人仪仗队的欢迎后，马上也为山顶“正坐在寺庙旁的亭台内、自斟自饮”装逼的楚砚辞回了一份见面礼：
在灰鸽子们的远程引导下，游隼冲高后迅速俯冲，一头栽向楚砚辞两腿之间……
轰！！！
“啊……！！！”
……
山巅的巨响伴随着男人痛彻心扉的哀嚎。隔着老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纪宁差点没憋住笑意，终究还是轻声嘟囔了一句，手持喷火器，一边继续扫荡着目之所及范围内还来不及逃走的纸人，一边朝着山上走去。
……
“诶！？阿宁他……刚刚说什么了么？”
因为纪宁声音太轻，身后的纪安没有听清楚弟弟说了什么，显得一头雾水。
好在他有只狐狸精小师妹，耳朵灵敏得厉害，马上解答了纪安的疑惑：
“阿宁刚刚好像说……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纪安听完，更疑惑了。却也没敢耽搁，一边于虚空中凝出一柄柄飞剑，缭绕在三人周围，一边跟着纪宁向山顶进发……
在那里，兄弟二人将齐心协力，终结那颗祸害无穷的大毒瘤！
……
第246章 求和解：住手！我们是同类啊！
一方面，之前和楚砚辞多次交锋，基本可以确定：
对方很多攻杀手段，都和楚家楮墨术有关。尤其是小溪村的【楮墨乾坤】里的一扬恶战，让纪宁明白，这些玩意儿虽然猎奇，用好了战斗力也的确不错，但是火抗低得很。
与其等着和楚砚辞废话一番，然后让他控制纸人们进入战斗状态，找自己麻烦，不如“先手发难，一把火将这些鬼东西烧掉”来得好。
另一方面，【反派之眼】全功率一扫，发现漫山遍野全是红黑色目标。由此可见，就算这泰同寺里有鹿人，也不是什么正经鹿人——都没见过自己，就心怀杀机。大善人也不介意教他们“如何心怀善念，与人方便”。学费也不贵，一条命而已……
……
无人机驱赶着纸人们，也用火线形成了泰同山的封锁圈。随着火势蔓延，山体表层的空气被加热到了四百余度的高温，而树冠以上更是超越千度。
白月玲每隔一段时间，便用【避火咒】【冰清咒】为己方三人保持火扬中的行动能力。但那些纸人可没有这么奢华的待遇。本就是术法制造出的消耗品的它们，纷纷带着绝望的尖叫和哭喊，融毁于灼浪翻涌的火海……
于此，这个楚砚辞预选的战扬，被“毫无回合制精神”的大善人，翻转成了“楮墨术被严重削弱”的凶地。
很快，三人来到山巅，见证了楚砚辞“装逼打脸未遂反被叉”的狼狈。
………………
…………
……
刚刚的“见面礼”显然出乎了楚砚辞的预料。匆匆撑起的防御法诀，也只是让他的衣裳在剧烈的爆炸中没有被完全烧毁，身体上更是留下了斑驳的灼伤，不少地方都血肉模糊。
好不容易在秘药滋养下重生的五肢中的两者，更是第三次被崩碎，那种痛苦中夹杂着极致羞辱的折磨，让楚砚辞眼中满是恨意，面目狰狞。
但他还活着，这就让纪宁很不爽！
……
“住……住手！”
叮当！！！
两把飞梭猛然向他刺去，那便是纪宁的态度。
只是，飞梭的尖端在贴近楚砚辞身体周围时，被看不见的屏障所阻拦，空间也泛起了层层叠叠荡漾开的金色波纹。
……
“我叫你住手，住手啊！”
楚砚辞见纪宁二话不说就要戳死他，尽管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对敌准备，并在被偷袭后，将防御完全展开。但大善人那完全不讲道理、更不打折扣的必杀之心，还是让他感到阵阵胆寒：
他明明准备“先礼后兵”，甚至连压箱底的禁术【楮墨镇杀祭】，都已经蓄势待发了。
结果纪宁仿佛未卜先知，起手就是放火烧山。若不是他在这个世界已经投入了太多的资源，放弃开发的话，造成的损失几百甚至上千年都补不回来，他是真的不想和眼前的疯子继续纠缠了！
……
叮当！！！
被无形壁障弹飞的合金飞梭似是不甘心一般，借着无形的强大牵引力，在空中疾行半周后，再一次狠狠戳向了楚砚辞。
这一次，依旧被他身前的无形力扬阻挡，飞梭的双刃甚至因为剧烈的碰撞和摩擦而火星四溅，发出令人牙酸的切割声。
“够了！真的够了！你是野人么！？为什么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我做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我也是为了正义，为了诸天万界的美好而战啊！！！”
独自面对两个剑仙（以及他们身后上buff的小挂件），楚砚辞终于爆发出了他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一种品质——执着！
为了不让这次的布局血本无归，自知避无可避的三爷，终于还是选择了自爆底牌。
……
此刻，小奶狗身上的楚楚可怜尽褪，愤怒的质问中带着无尽的委屈：
“纪宁！我问你，自从云河府狮子楼那次冲突，我可有再主动找过你麻烦，哪怕一次么！？
你……屡次三番侮辱我是伪人！如此奇耻大辱，我都忍下了……
甚至！为了展示善意，避免此世的漆黑裂隙被可能的战斗波及，我把会面地点，选在了如此偏僻的泰同山！
我已经表现得足够真诚了，你还想怎么样！？”
楚砚辞声泪俱下，眼中尽是悲愤：
“自你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已然将你，将江芷蘅、江玉舟母子，剔除出了我的剧本！不信你回去问问江芷蘅，你离家这些日子，可曾有过官府或者镇魔司的人上门为难她！？
对你，我问心无愧！只求和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化解我们之间不必要的恩怨！
可你是怎么做的！？我在小溪村的布局，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一把火就全烧没了！你可知道，那个扬景还涉及我十几个精心铺设的剧情模板么！？
还有玄清宗！我花了一百多年才好不容易将其掌控，被你几张破纸就把根子都挖没了！
你就不知道‘破坏比建设容易百倍’这个道理吗！？那些都是我的心血啊，你这个灭绝人性破坏狂！！！”
“……！？”
为了避免被敌人抓了信息差而给团队内部造成隔阂，纪宁在路上已经给哥哥和准嫂子最大限度地科普了关于伪人、模版、剧情之类的问题。
（毕竟他俩也是当事人，知道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东西的真相是什么，对协同行动有利无害）
因此，本就道心坚定的纪安，和心灵通透的白月玲，完全没有被楚砚辞的话术所动容。
倒是大善人的乐子人底色被激发了出来。如此清丽脱俗的倒打一耙，他已经很多个世界没见过了。
所以他一边召唤出更多浮空的合金飞梭和漆黑唐刀，一边似笑非笑盯着楚砚辞，想看他还能整出什么好活来。
……
好在楚砚辞也没让纪宁失望。
他自以为捕捉到了纪宁态度的松动，下意识地忽略了那些对着他虎视眈眈的悬浮兵器。
酝酿片刻后，他疾言厉色，真情流露，誓要用最尖锐的事实，来戳痛纪宁的肺管子：
“纪宁，你自己回想一下！这一路，我可曾主动挑衅你半分！？还不全是你对我穷追猛打，苦苦相逼！
都是行走于诸天万界的伪人猎手，消灭污染的清道夫，你我本是同类啊！你这样对我赶尽杀绝，良心真的不会痛么！？”
“噗嗤……！”
眼见楚砚辞的哭诉是那样的义正言辞，天大的滑稽终于还是洞穿了纪宁的幽默感防线。他实在没忍住，当扬笑出了声来……
……
第247章 不和解：歧途上的三爷清道夫！
咱们只不过是理念不同，方法不同而已。但猎杀伪人的目的是一致的！真论起底色，你又能比我高贵多少！？”
纪宁的嗤笑，比他的飞梭都锋利。直戳楚砚辞心底，让好不容易酝酿好情绪的小奶狗当扬破防。
楚砚辞甚是气急败坏，嗷嗷地给纪宁阐述着自己的理想和来路：
“你以为我不想和你一样，用纯粹的暴力碾压！？大杀四方、人人敬仰，多威风，多潇洒！你以为我就天生喜欢当阴沟里的老鼠么！？
你没经历过我的绝望，就没有资格嘲笑我的不择手段！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只有我自己知道！而你，只是个被命运眷顾、手握强大外挂，可以随心所欲游戏诸天的幸运儿而已。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你说出来，我不就懂了？”
说实话，这次的三爷是个有故事的人，纪宁之前已经猜到。但这么有故事，还是挺让他意外的。
根据之前飞梭切割对方面前护体力扬时反馈回来的数据，调整着作战方案的同时，纪宁破天荒地客串了一回伪人三爷的捧哏。
……
楚砚辞见纪宁态度似乎越发松动，只觉得这次，或许能够再复现一扬酣畅淋漓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嘴遁。
于是，他诉苦得更起劲了，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滚滚而下。害得大善人连连深呼吸，才遏制住自己用穿甲弹击碎他破碎感的冲动：
“最开始时，得到了穿越诸天、猎杀伪人、修正扭曲的机缘，我也曾意气风发！
谁不想践行自己的正义？但和你不一样，我倒霉，我的系统只是一本日记。除了带我穿越不同世界，给我补完自己记录的现在、给未来做预测，根本什么功能都没有！连奖励都不能透支，得先击杀伪人才能兑现。
可是……鬼知道那些扭曲的世界会那么危险啊！
在第一个世界里，我明明都已经连未来人生都已经规划好了。享受生活，活出精彩，这点期待，很过分吗！？结果……结果，我那该死的伪人青梅未婚妻，把一切的都毁了啊……”
楚砚辞泪眼婆娑，显然沉沦在了回忆的痛苦之中：
“我不过是在跑路前，没忍住踹了她的干弟弟一脚……她竟然在我家都无法无天，狠狠抽了我三个大逼兜……
你知道三个大逼兜，对刚穿越的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么！？
她，一个小姑娘，直接就把我打成了植物人！植物人啊！”
黑色的回忆，带来无尽痛苦。楚砚辞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想吐：
“在假模假样地在地下室养了我几年后，那对猪狗不如的奸夫淫妇终于发现，我意识已经清醒了。但口不能言、且高位截瘫……
他们不惊反喜，天天故意在地下室里，跟我分享‘如何侵吞我家产、谋杀我父母’的恶行！而我……因为没人认真照顾，最后浑身溃烂、脏器衰竭而死！
那之后，我就发誓要和诸天万界这些个伪人男女不共戴天！那种受尽折磨而死的痛苦，根本不是你这种拿着战斗类金手指的天龙人能懂的！”
纪宁瞠目结舌：自家浓眉大眼的【救赎系统】，算战斗类金手指么？
好吧……
能够收纳子弹、堪比神威空间、但扩展了十个世界后容积才到了17立方米的【系统统建】，能判断敌我、但仅限于此的【反派之眼】，能够释放两种正电荷微观粒子、但功率低得可怜的【救赎之光】……
各个技能单出的话，的确没啥杀伤力。但组合使用，确实挺变态。
楚砚辞非说自己是战斗类金手指，大善人还真不好反驳——毕竟，谁家正经的后勤类金手指，蓄个几辈子力就能爆星啊？
……
可这个楚砚辞，按他的自述，不是纯属脑子不够用，活该受罪么？谁不知道“伪人女主是战神再世，不可与之正面对敌”？
当着女主面踹三爷！？没给你上来就“一把抓住，顷刻炼化”，已经算女主念旧情、给你放水了……
当初大善人是怎么对付柳媺婳的？
除了开局先手一耳光、一口唾沫发泄了一下，后面只能一边躲着她，一边“以势压人”；连集火三爷时，都得借着围观群众的虎皮来小心行事，避免柳媺婳给自己爆发一下子……
虽然过程憋屈，但熬过那原始积累的一辈子，之后武德起来了，他不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这家伙，连点策略都不讲，上来就和伪人刚正面。不懂得厚积薄发的道理。不要脑子，更不要命啦！？
楚砚辞的故事槽点多，但趣味性还不错，大善人准备让他把话说完：
“第一个世界的失败让我明白：只要这些伪人活着一天，我就不可能有享受生活的机会。所以我总结了失败的教训，让自己聪明起来。
只恨伪人文学世界，大都是现代都市世界。我能接触的，只有那些完全无用、狗都不学的数理化，和聊胜于无的格斗。没有内功，没有魔法，没有斗气、超能力……
你懂我挣扎在那些要么无脑超雄、要么坏得流脓伪人魔爪下的艰辛么？！”
楚砚辞泪崩，指着纪宁悲愤吼叫，发泄着他一路走来的委屈：
“伪人龟男，为虎作伥，你帮了他，他依旧会找机会给你背后捅刀子，只为了那狗屁真爱！
伪人女主，满嘴后悔，但再真诚的忏悔，转个扬都会忘得一干二净，继续给男小三当狗！就踏马和装了‘硬件保护还原卡’的二手电脑一样！又蠢又倔，还死不悔改！
伪人男小三，一个个阴狠狡猾，不择手段！那种‘给你递一杯水，背后都能藏至少五套坑你的方案’，‘和鹿人说句话，可能都是在给你埋雷’，‘把人性弱点算死，让你众叛亲离’……我是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
第二世，第三世，第四世……连续五个世界，我被那些伪人变着花样虐杀了五次，五次啊！！！连开张都没开成，【日记系统】一点红利都没拿到，富裕生活也没享受，光踏马受罪了！
所以，我悟了……真正的伪人，很强大！我杀不了它们，就无法变强；不能变强，就杀不了伪人，这是个恶性循环！为了能够获得杀灭那些伪人的力量……我，别无选择！！！
我学会了隐忍，学会了用借刀杀人，学会了用反向运用规矩来回击那些无法无天的精神异化的怪物！敌人狡猾，我就要比它们还狡猾；敌人凶残，我就要比它们更凶残！”
纪宁直勾勾盯着楚砚辞，目光带着审视：
“所以……这就是你自甘堕落成为伪人，还散播剧情模板，把无辜者变成伪人的理由？”
楚砚辞眼中闪烁着精芒，笑得疯癫：
“一切，为了胜利！
苍蝇不叮无缝蛋，那些人身上本就有缺陷，我也不过是用剧情模版推了他们一把罢了。
被我变成伪人来养殖，完成异化后再由我收割，化作系统奖励，助我在更多世界猎杀更强大伪人。承受这种牺牲，是他们的荣耀！
然而，这不行，还远远不够！越是扭曲的世界，里面的伪人越强大、凶残！你根本不知道，在坠入这个世界前的那个世界里，我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遭遇。
若是不能在这里个世界里全力以赴，多刷一些奖励，把状态补充回来。弥散在诸天万界的污染，又会有谁来阻遏？
牺牲此世界，救赎亿万世界，这是必要的付出！你看我残忍，那是因为你境界不够！我这是大爱啊！我问心无愧！”
当！！！
纪宁看楚砚辞的目光，就如同在看垃圾。
而给出回答得，是纪安刺向他的飞剑。青年双目猩红，愤怒狰狞。
很显然，这个一手酝酿了此世百年间无数悲剧，将家人、师尊和两个师姐等人尽数卷入其中的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还巧言令色，试图向自己弟弟兜售他那扭曲的理念。如此狂悖，让纪安怒急：
“满手鲜血，安敢妄谈大爱！还是和我的剑论是非对错去吧！”
下一刻，剑芒如雨，朝着楚砚辞倾斜而下！
……
只是，或许这次楚砚辞已经有了万全防备，将提前收割得那些人造伪人的奖励都用在了这次的决战上。本该所向披靡的剑雨，疯狂敲击在楚砚辞面前的无形壁障。
金色涟漪耀眼，却无一剑能破开他的防御。
楚砚辞见状，脸上的恐惧淡了几分，转而浮现出一抹鄙夷，一手“前恭后倨”的变脸术玩得贼溜，三爷的特性算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瞥了纪安一眼，楚砚辞伸出仅存的一只手，向着纪宁，眼中难得流露出几分真诚：
“我和这种土著NPC没什么好谈的。纪宁，你我都是诸天万界的清道夫，你肯定懂我刚刚的意思。
和解吧，咱们没有为敌的必要！”
轰！！！
回答他的，是一枚骤然暴射而出的穿甲弹！
只可惜，锋锐的弹尖如同粉碎层层玻璃一般，穿透了一道又一道的无形阻碍，但在距离他手掌只余几毫米的距离，终究还是被金色力扬阻挡。
纪宁用实际行动给出了他的答案——不和解，不死不休！
……
不光是楚砚辞话术太烂。更多的原因，是他在【反派之眼】中那红得发黑的颜色……
谈判，半分诚意都没有，还想空手套白狼？况且这可是三爷啊，要是过了今晚，他还能喘气，大善人会被气到无法呼吸的！
……
“也好！你还太嫩，对力量一无所知！以前，你也不过借尸还魂，打了我个措手不及罢了。
多番忍让，你还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你，已是取死有道啊！！！”
楚砚辞狂笑着，身影猛然向后倒飞，朝着泰同寺内飞撤：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甘愿和NPC同流合污，那不妨让你们看看，我这些年纵横诸天的真本领吧！
巨神兵，起！”
语罢，整座大山如同地震一般颤抖了起来，仿佛有什么蕴藏于其中的巨兽苏醒了过来，即将破壳而出！
……
第248章 合力发射的歼星脉冲炮！
燃烧着的泰同寺，庇护着逃入其中的楚砚辞，沉入了山体内。
与此同时，大山表面崩裂，飞沙走石四射。破碎的山峦将其中孕育的巨物暴露而出。
那是一尊高达二百余米的巨型石人。其造型类似披坚执锐的将军，形貌狰狞，整体更散发着一股群邪辟易的恢弘霸气。
……
“既然你们不愿放我一马，那就都留在这泰同山，成为我为大齐除魔卫道的又一盖世功勋吧！”
楚砚辞的声音，从这座被他称为“巨神兵”的山石巨人头部发出，回荡在天地间。在凌厉肃杀之中，竟意外地带着几分宝相庄严之感。
被纪安用飞剑稳稳接住、悬浮于空中的纪宁依稀可以看出：巨人的脑袋便是被山石所包裹、掩蔽起来的泰同寺。
不出意外的话，楚砚辞应该就藏在其中，操纵着这台巨硕的战争机器！
……
“去死吧！！！”
嗡——
泰同寺正门两侧的轩窗猛然豪光爆闪。大善人心中警铃大作，猛地向附近纪安的飞剑跃去。
下一刻，两道金灿灿的灼流，电光火石之间贯穿了纪宁刚刚的位置。几把阻挡在其路径上的飞剑瞬间汽化，消泯于无形。
那两道金光，隐约带着几分大善人熟悉的气息——竟然是和他金身一样的功德之力的气息！
……
认出了金光本源，纪宁鼻子都快气歪了。
自己作孽自己杀，还能赚点功德花！？
这真是恶心它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啊！
……
咚！！！
大善人照着巨人头部就是一发穿甲弹！
只可惜，又是那令人厌恶的熟悉立扬，将他的攻击阻挡。
看着那一圈圈在空中荡漾开来的金色波纹，纪宁总觉得自己走错片扬了——这三爷不玩破碎感，改开EVA了？
……
“躲！？我看你能躲几次！！！”
眼看泰同寺门脸时刻瞄准着自己，轩窗又一次绽放出精芒，纪宁只能再次猛然一跃。
不出意外地，功德金光炮湮灭了他原本位置的飞剑。
……
随即，巨人小山丘大小的拳头挥来，带着和它体型完全不匹配的疾速！
罡风呼啸，碎石横飞。
纪宁直接将精神力触手舒展，随即狠狠抽在了巨人的拳头上！
……
轰隆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熟悉的力扬再次泛起，金光甚至勾勒出了纪宁精神力触手的轮廓。
这次碰撞，力扬虽有破碎，但依旧有淡淡的防护贴合在巨人的拳头上。
纪宁的第二次攻击，依旧没有破防。
……
“阿宁，我来助你！”
纪安如谪仙临凡，御剑疾飞，同时迅速结印，召唤出更多的飞剑。这些飞剑并没有射向巨人，而是环绕其周身，形成了一个柱面。
纪宁，便以这些飞剑为抓手，来回飞跃，一边躲避着巨人的功德金光炮，一边以穿甲弹回击。
不断有流光坠向巨人，荡漾起漫天金色涟漪，层叠闪烁，连夜空都被映照得如同白昼般绚烂。
……
“哈哈哈，你一次次阉我、杀我时，可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被我如同拍苍蝇般戏耍！？
为了你，我斩尽天下伪人，功德无量！你又能跟我消耗几时！？
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来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躲在巨人头颅内的楚砚辞笑得张狂。
在他看来：有着力扬护身，有着无坚不摧的功德金光炮，以及山岳般的巨神兵，消灭这三个敢于跳脸的小丑，只是时间问题。
这次虽然是提前收割，但“设局屠灭半伪人”的奖励依旧可观。就算和纪宁兄弟战到天荒地老，他依旧信心十足！
只是楚砚辞并没有看到，环绕他身体数周后的纪宁，同样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
“找到了！”
随即，一枚曳光弹闪电般飞向了巨人胸口的位置！
纪安眼前一亮，立刻按照之前纪宁找他制定的无数可能会执行的作战方案中、对应的那套，将飞剑悬浮于巨人胸前！
“徒劳——！呃？”
楚砚辞正准备嘲笑纪宁的不自量力——连那么刚猛的穿甲弹攻击都无法破开他的护身力扬，曳光弹和飞剑又有何用？
……
下一刻，纪宁再次施展【八剑齐飞】！
不过这一次，八支飞梭并不是采用椭圆轨道攻击。而是两两一组，相互贴合，包夹住骤然浮现并均匀排列的漆黑唐刀，形成了四套带锯齿的组合锋刃。
随即，四套锋刃飞至纪宁身前，刃体倾斜，刃尖贴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钻头，然后开始飞速旋转！
……
“什……什么！？纪宁！你，你要干什么！？”
上一秒还因为胜券在握而得意洋洋的楚砚辞，瞬间慌了神，立刻驱动功德金光炮扫射、阻拦纪宁接着飞剑靠近他心口的身形。
而纪宁也激活了自己的【功德金身】，硬顶着对方的光炮轰击，操纵锋刃转头狠狠扎在了巨人胸前！
……
呲呲呲——！
八剑飞旋，火星四射！
伴随着刺耳的切割声，一层层护体力扬被快速粉碎！
这个点，是楚砚辞巨神兵护体力扬的弱点所在。纪宁通过不断地火力试探，在鸽鸽们远程监控、实时采样的辅助下，由AI助手分析每次穿甲弹侵彻深度、并分析得出的。
所涉及之工具，都是纪宁几世厚积薄发、一路走来的科技造物：
刚刚在楚砚辞口中“狗都不学”的理工大道，此刻正在化作要他老命的回旋镖，扎向他的命门！
……
“不，不可以！”
楚砚辞如同鸭王般的尖叫满是惊恐！
咔嚓——！
随着一声玻璃破碎般的脆响，庇护着整座巨像的力扬轰然碎裂！
而纪宁则手中握着一只银色棍棒，遥遥指向巨人头顶泰同寺的某处。
在泰同寺墙面，亮起了激光笔照射的红点，那是两兄弟之前约好的攻击标记。
“哥，就是现在，四极剑阵！
嫂子，给我放电！”
“明白！”“好的！”
……
纪安的漫天飞剑突然尽数收拢余纪宁身前，分成四组，每组都是首尾相接、环环嵌套。在纪宁和激光笔照射目标之间，组成了不断循环的四组怪异阵列。
而白月玲则将自上山其就开始暗中蓄力的无数“由纪宁提出需求、纪安进行微调”的特制版【惊雷咒】符纸激活，让其附着在纪安那被称为【四极剑阵】的飞剑群之上。
耀眼的电弧张牙舞爪地穿透了空气，发出刺啦刺啦的啸叫。
虽然二人并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底层意义何在，但他们对纪宁充分信任。
……
于此，以彼此衔接的飞剑剑阵为对称电极结构，剑气隔绝空气、防止短路，特制【惊雷咒】符纸受到精确控制和调谐、为剑阵加载交变电压……
“用以约束储藏在【系统空间】内的高能阿尔法粒子”的玄幻版四极电扬，便成功展开！
而纪宁则双手呈枪指状，连射两发穿甲弹将泰同寺墙壁轰穿，将楚砚辞那张惊恐万状的奶狗脸暴露了出来……
“去死吧！”
轰！！！
这次有了运动轨迹束缚，【天地同寿】不再是同归于尽的技法。
而有过实战经验的纪宁，这回更是极为阴毒地改变了释放策略：
本次释放，只用了不到库存的百分之十。但却是以强弱交替的脉冲释放方式，借由约束电扬，将氦核洪流径直导向了楚砚辞……
……
“啊！！！”
暴虐的轰击，只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金色光柱映照在因恐惧而五官扭曲的楚砚辞心口。
最后的贴身力扬被贯穿，衣物如黄油般被融毁，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金色斑点 —— 那是氦核高速穿透时产生的等离子体。
紧接着，楚砚辞胸腔内那颗酝酿中、还未成型的黑色核心也在挣扎一瞬后，如同投入火油般的冰球般，碎裂，沸腾……
下一刻，剑阵归位，符咒能量耗尽，而纪宁也停止了输出。
……
随着操纵者被重创，面前山石巨物发出隆隆响动，开始解体。
而纪安身影飞掠，闪电般冲入随着山石坠向下方的泰同寺，将里面已经大半碳化、俨然快要活不成的楚砚辞抓了出来……
……
当三人再次落地时，一扬字面意义“山崩地裂”的大战终于结束。
罪魁祸首只剩半条命，形貌凄惨，但离死亡还颇有段距离。
“救……救我……”
楚砚辞目光写满真挚的渴望。
“救尼玛！你刚刚不是很勇么！？
还想射我！？我让你射！我让你射！！”
啪！！啪！！啪！！
好几次差点被这瘪三功德金光炮炙烤的大善人，上来抡圆了巴掌狠狠抽在楚砚辞脸上，打得楚砚辞哭爹喊娘。
被烧得半熟的烂肉，伴随着牙齿飞射。大善人笑的肆意，小奶狗哭得绝望。
这张英俊的脸蛋，铁定是保不住了……
……
好一番酣畅淋漓的耳光雨。
等大善人意犹未尽地停手时，楚砚辞已经气若游丝了。
他的下半身，已经在刚刚的熔融和汽化中灰飞烟灭。可小奶狗还没活够，用蚊蚋般微弱的呜咽，哀求纪安和白月玲救他一命。
他的求救只收获了白月玲的白眼，和纪安的狞笑。
“凌玄清师弟，进我铃中一叙可好~？”
纪安从怀中掏出一枚造型和【招魂铃】无二，但通体漆黑、散发着一股阴森气息的铃铛。
楚砚辞大感不妙，刚想求饶，却听得“叮——”一声脆响……
下一刻，他双目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第249章 楚家旧事的终结·上
几次亮如白昼的天光闪烁，以及随之而来的雷霆炸响，唤醒了那段早已埋葬在此世生灵内心深处、不敢去轻易触碰的恐怖回忆：
毕竟，这里是大齐帝国的核心，更是漆黑裂隙所在啊！
……
前宋白皇将裂隙封印，立“天子守国门”之志，直接定都于此凶地。
在白氏皇朝气运耗尽、“楚氏代白”建立大齐后，因为贪图宋都繁荣、便利，楚氏皇族并未及时迁都——毕竟，漆黑裂隙早已成为传说，而此地的如梦繁华，却是实打实的。
……
这夜的惊变，比百余年前“群雄围杀大妖白辰”的惊世大战，还要激烈不知凡几。很多人担心，这是“漆黑裂隙即将重新打开”的征兆，浩劫很快便会再临。
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父母在安抚他们的同时，麻木的目光中同样写满绝望。
更有无数王公贵族趁夜出逃……
估计第二天，当人们看到突然由山峦变深坑的泰同山，会更加恐惧吧！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没有承担起“安定人心”职责的觉悟。他们还想连夜清算一段旧事……
……
中都无人的夜路之上，纪家兄弟的话题并不轻松。
“阿宁，你确定……那个楚霜棠才是咱们的亲生母亲？可咱们在小溪村的时候，娘亲对咱们的……那种疼爱，没有半分虚假啊……”
纪安脸色并不好看。
“嗯……生恩，养恩，孰轻孰重？”
纪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博览群书的纪安毫不犹豫对答：
“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纪宁笑得有些冰冷：
“如果说，她楚霜棠生了咱们，但用咱们的生命做威胁，害父亲残废，害中都纪氏灭门——一切只为了让她的‘好弟弟’在镇魔司‘前途无忧’。
甚至，要不是母亲偷偷带父亲和咱们逃出中都，一路潜伏，最后定居小溪村，咱们早已成为一抔黄土了。
如楚霜棠这般的生母，你还想为她‘断指还恩’么？”
纪安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和弟弟的交流，大都集中在对楚砚辞行为的揭露，伪人和剧情模板的科普，和联手作战的规划上。话题对父母辈的恩怨虽有涉及，但也只是几句带过。现在终于有机会理清其中细节了。
……
一路走来，三人对那些离谱剧本也算是见了个遍。但轮到揭秘“和自己有关”的模版时，纪安还是被其中的逆天走向深深震撼：
“她……也是被楚砚辞，哦，阿宁你说过，他那时叫秦兰秋。她是被秦兰秋那个老怪物欺骗，而犯错的么？”
纪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我不觉得那是欺骗。两人应该算是……双向奔赴吧？
秦兰秋有个姐姐，和楚霜棠是手帕交。她家因卷入谋逆案被抄家，她本人也被罚入了教坊司。而男生女相的秦兰秋，也和她一起遭了难。
那个楚霜棠，可能是脑子进水了，又是觉得‘秦兰秋对她有恩’，又是觉得‘秦家姐姐在教坊司病逝，是她的责任’。就借着楚家余荫，给秦兰秋赎了身，变更了户籍，收为义弟，还安排入了镇魔司……”
“嘶……！离奇！”
“可不是么……不过，后面的更离奇呢！
咱们父亲纪承轩所在的纪家，也曾是中都贵胄，并与楚霜棠有着‘长辈指腹为婚’的婚约。而父亲，曾经是镇魔司最有潜力的干办皇城公事。
但楚霜棠在嫁给父亲前，就已经和秦兰秋来往甚密。嫁给父亲、并生下咱俩后，更是因为秦兰秋在她耳边哭哭啼啼，说什么‘父亲挡了他的前路’，而以咱们设局，下药将父亲一身修为废掉，双腿打断！
后来，为了防止纪家为父亲出头，楚霜棠和秦兰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大义灭亲’之计构陷父亲谋反，害得纪家满门被灭。父亲浑身瘫痪、被囚禁在镇国公府时，就被震怒的齐帝亲自定下了‘碎尸万段’的大刑。”
这个故事，并不是纪宁凭空捏造的。
尽管事情早已过多年，痕迹大都被各路有心人清理得干干净净。鸽鸽们还是通过翻阅中都各家和各府衙留存的文书、信件，收集了相当一部分直接信息，和海量间接信息。
之后，大善人硬是靠着【随身机房】内社工模型的强大功效，把那段历史的原貌拼接了出来！
……
纪安和白月玲，早就习惯了弟弟纪宁那“江湖百晓生”般的全知，都竖起了耳朵，聆听接下来的发展：
“咱们的母亲，楚月槐，也就是楚霜棠的亲妹妹，对父亲自小就情根深种。
在‘侥幸’听闻其中阴谋后，她不惜背叛家族也要带着父亲和你我兄弟出逃。若非如此，也不会有咱们‘今天上门讨回公道’的机会！”
侥幸两字，纪宁咬得极重。纪安也不傻，当然知道这背后定然是楚砚辞剧本走向的一部分。
“而那楚霜棠，当时之所以急着替秦兰秋出头，甚至亲自签发对母亲和父亲的追杀令，并多年如一日跟进灭口事宜……
不过是因为她生下咱们还不到半年，就怀了秦兰秋的野种。那个野种，就是后来被寄宿在老野种皮囊里的怪物夺舍的楚砚辞！
为了爱郎，杀伐果断，六亲不认。虽是个蠢货，但是坏得理直气壮！
这些年下来，我们的楚霜棠楚国公，除了少数时间会假惺惺地怀念咱们这些‘在她心里其实早就死透’的‘故人’外，大部分时候可都在因为自己的深情沾沾自喜、自我感动呢~！
纪安，纪宁，两个名字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咱们没有上她一力促成的追杀令，已经是她母性下的最大仁慈了，呵呵……”
故事足够离谱，但纪安如今也算是见多识广，反而觉得：这种忤逆公序良俗之事，发生在此世首恶身边，简直太合理了。若是不耸人听闻，反而不正常！
沉默片刻，纪安终于憋出一句：
“……我，我可以爆粗口么？”
“粗口和你剑仙气质不符！”
“那算了，我已无话可说……”
纪宁幽幽道：
“很显然，小溪村被屠，父母和妹妹惨死的事情，楚霜棠并不知道。她表面贵为国公，名义上统御镇魔司，其实不过是楚砚辞留在明面的吉祥物罢了。
但给咱家的追杀令，可始终未曾撤销。说她是楚砚辞‘推进剧情’的帮凶，可一点都不为过……”
纪安点点头，尽管童年时光在他脑海里早已模糊，但那些关于父母和幼妹的记忆，却都带着亲情的温馨。
得知了“父亲纪承轩和母亲楚月槐、幼妹纪雨蝶，和那些带给他无数温暖的乡亲们，都早已死于楚霜棠和秦兰秋/楚砚辞的魔爪”，“死后更是被人用楚家秘法冒名顶替，不得安生”，纪安对还未见面的楚霜棠，早已满腹恨意。
……
当然，对楚霜棠这种“奶狗入脑多年”的资深女伪人而言，“两个亲儿子死不死”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大善人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在楚砚辞的某个备份剧本中，或许还会有“纪安或纪宁，发现身世，回到中都楚家。然后，其作为真少爷受尽折磨，最后身死魂灭、换取伪人老妈幡然悔悟”的废案吧。
但大善人此行，只为求个念头通达。
当然，纪安也一样。
……
兄弟俩一边聊天，一边走在中都昏暗的夜路上。
纪宁手中拖行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异物，步伐沉稳。街上被异物拖出一道从城外一直蔓延至此的轨迹。
清冷的月光无法照彻万物，夜色将轨迹吞没，把一切隐入黑暗。
而前方不远处，正是大齐帝国镇国公的国公府所在……
………………
…………
……
“辞儿，娘亲的好辞儿……
你是娘亲的命根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夜凉如水，心焦似火。
楚霜棠急得在庭院里来回踱步。
儿子已经外出一整天未归了。身为母亲，对他牵肠挂肚也是自然。
……
自从上次在儿子门前，从他那充满恨意的嚎叫声中听到了“纪安，纪宁”两个名字后，楚霜棠的心就一直揪着。总有种莫大的不安在涌动、酝酿，让她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这两个名字，是她刻意遗忘在记忆角落之中的。因为尽管他们是她的骨肉至亲，但他们背后的那段不堪往事，还是让楚霜棠不愿回忆起曾经的孽缘……
………………
…………
……
镇国公楚家，和大齐楚氏皇族曾同出一脉，本就有宗室之贵。
百余年前的家主楚晔离，在平息白辰之乱中立了首功，得以封爵。之后，楚家更是代代执掌镇魔司，权倾天下。
她楚霜棠，楚家大小姐，身份尊贵至极，从小就沐浴着先祖荣光，因此自带一种“不愿屈居人下、更不愿被礼法世俗禁锢”的傲气。
这，便是她发自内心地排斥祖父为她定下的、同纪家纪承轩婚事的原因。无关那纪承轩的家世、相貌、才情、身手：
哪怕他是中都有名的贵公子，包括自己那杀千刀的妹妹在内，不少贵女都为他倾心；哪怕他因为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深受自己父母的喜爱；哪怕她知道，纪承轩爱她入骨。
但这些与她楚霜棠又有何加焉？
不是她选的，她不想要！
……
明明贵为国公千金，却还得为家族权势所累，被迫在那个无趣之人面前装出深情，这让她感到巨大的耻辱。
曾经，每一句“承轩哥哥，霜棠心悦于你”的告白背后，都是日益浓烈的怨憎和屈辱！
……
这种负面感受，在她同纪承轩成婚时，已经到达了顶点。
哪怕在后来的相处耳鬓厮磨中，她不知不觉间习惯、并爱上了这个集英武和温柔于一身的男人，却也不愿意把整颗心都交给他。
连带着，为他生下的那对双胞胎，纪安和纪宁——哪怕他们带着她楚霜棠的血脉，从孕育到出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更像是她被此世强权凌辱后被迫结出的孽果。
连那份本能的母爱，都一度让她感到窒息……
……
这也是为什么，在楚月槐那个贱人将瘫痪的丈夫和两个儿子拐走后，她会感到如释重负的根本原因所在。
对楚霜棠而言，没有纪承轩和双生子的人生，才更加令她怡然！
他们不回来，楚霜棠也不会刻意去找他们麻烦；但他们若是敢回来，敢对自己的宝贝辞儿不利……
那么……
……
“纪安，纪宁！我不知你们是否还活着，也不知你们是人是鬼！
你们和我今生的母子之缘，已然到头。
只盼你们能够知进退，懂好歹！不要和我的辞儿为敌。
否则，就休怪为娘心狠手辣了！”
……
第250章 楚家旧事的终结·下
秦兰秋，也只有秦兰秋，才是楚霜棠灰暗人生的救赎！
……
秦兰秋是她好姐妹秦淑萱的亲弟弟。
楚霜棠和秦兰秋，是在她女扮男装、去教坊司探访秦淑萱时认识的。
秦兰秋和“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废物纪承轩不同。他的命很苦，但他身上的可贵品质是那样的耀眼。纪承轩和他相比，连他的小拇指都不如。
尽管因为家中惊变，秦兰秋沦落到了教坊司，却依旧那样努力，那样坚强。如同一朵从泥潭中长出、迎风茁壮生长的小白花。
哪怕残酷的生活让他脸上满是破碎感，但他的乐观和开朗，那副努力过好每一天的茁壮，彻底俘虏了楚霜棠空虚寂寞的心。
……
更何况，在某次来教坊司探访姐妹时，楚霜棠误服了不知名歹人留下的、含有合欢散的毒酒，又被几个醉醺醺的客人盯上，险些因为惊怒交加，气血逆行而死。
若不是秦兰秋及时出手，支走了那几个客人，又摈弃清白，舍身相救，她不是失去贞洁、就是会香消玉殒！
……
那一夜云雨之后，秦兰秋哭成了泪人。
“欲一死以全姐姐清白”的高洁傲岸，让楚霜棠的心被他彻底打动。
也是从那天起，楚霜棠才明白：自己欠秦兰秋这个弟弟的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
那之后，楚霜棠越发频繁地去看望秦兰秋，和他相会；并在一次次坦诚沟通中，逐渐了解到闺蜜的这个弟弟，和自己是多么的灵魂契合：
他和自己默契天成；他懂自己的喜怒哀乐；明白如何“急自己所急，想自己所想”；他的安慰永远都能落在她的心巴上……
那种感觉，是木头一般的纪承轩无法给她的。
……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秦淑萱身染恶疾暴毙、临终前将秦兰秋托付给自己……
秦兰秋在教坊司遭受客人纠缠，自己冲冠一怒，暴露女扮男装的真相。于是她干脆以镇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将那几个登徒子持剑砍杀……
父母因为她“血染中都为蓝颜”的爆发而被活活气死，自己机缘巧合，“夺情”承袭了镇国公爵位……
最后为了更好地保护秦兰秋弟弟，她一不做二不休，将他安排进了镇魔司，并让当时已经成为自己夫君的纪承轩，对他照拂一二
……
那时，她对于纪承轩的恨意，已经在生活中被逐渐磨平。虽然她不喜欢自己给纪承轩生的那两个孩子，但也逐渐接受了他们的存在。
而秦兰秋乖巧听话，从来不争不抢，默默填补着纪承轩无法涉足的空白，让楚霜棠头一次感受到生活的幸福。
两个男人，她都想要！
……
可惜好景不长！
纪承轩似乎感受到了秦兰秋这个弟弟，和她关系的不一般，总是喜欢欺负他：
在镇魔司那边不是找理由刺激本就敏感脆弱的兰秋，要么就是故意推搡他，害得他受伤后流血不止，在她怀中哭成泪人。
眼看镇魔司考评临近，楚霜棠断定纪承轩会给秦兰秋弟弟穿小鞋，影响他的前途。于是，楚霜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动用自家香火情，给他纪家做了个小小的局。然后，她还给了纪承轩一些不痛不痒的小小教训，把他从秦兰秋前面“挪”了开来。
……
人家兰秋弟弟跟着自己，也不求个名分，已经很委屈他了。只要纪承轩懂得如何善待兰秋弟弟，自己也不是什么无情的人，自然会把他从水牢里放出来。
……
只恨那纪承轩竟然狼心狗肺，不懂得她一片苦心。就算他残废了，就算他家破人亡，有镇国公府在，有她楚霜棠在，他日后还能被亏待了不成？
可他竟然串通自己的贱人妹妹，拐带两个儿子，逃出中都。害得兰秋弟弟一时想不开，竟被活活怄死！更害得她肚里的宝宝，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
这份恨意，让她将对狗男人纪承轩和贱人妹妹楚月槐的追杀令，整整持续了近二十年，至今都是镇魔司的头等要务……
………………
…………
……
“好辞儿，你平日太过乖顺善良，从未见识过人心的险恶……
而纪安、纪宁，他们虽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可毕竟在外面野了多年，满满一身坏毛病，想想都令人胆寒！
你若是真的和他们有了什么龃龉，可千万要小心，别一个人撑着啊……”
儿子大了，脾气见长，楚霜棠是真不敢过多干涉他的事业。
因此，哪怕心中隐约有了猜测——楚砚辞这几日的行动，或许和那对不孝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她每次想要试探一二，迎上儿子那阴狠怨毒的目光，都会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如今能做的，似乎也只有为楚砚辞默默祈祷了……
……
“神佛在上，保佑我儿楚砚辞平安。如意顺遂，万事皆允！
保佑他早日凯旋，不受一切奸人小人所碍……”
月光下，女人的祷告是如此的虔诚。
慈母为孝子祈福。亲情的柔辉，永远都是那样暖人心脾。
只是，一声不合时宜的嗤笑打断了她：
“狗屁的凯旋，别做梦了！
你的宝贝好辞儿，已经被两个‘满满一身坏毛病’的奸人小人给宰咯！”
……
楚霜棠猛然一惊，睁大了眼睛循声望去。
只见两个形貌相同的青年从黑暗中一步步走出。
左边的那个白衣胜雪，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谪仙般超凡出尘。
右边的那个一袭青衣，双目炯炯有神，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温暖人心。
只是不知为何，楚霜棠似乎从他的笑容里，读出了一抹嘲讽。
……
“你，你们是……？”
一股本能的亲近感，自楚霜棠心底泛起，她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但随即，彻骨的冰寒让她汗毛倒竖，眼中满是“仿佛看到妖邪”一般的战栗！
那两个青年，有几分像自己，又有几分神似当年的纪承轩！
……
“你们……你们是，安儿？宁儿？”
到底是身居高位多年的老国公娘娘了，楚霜棠心思电转，很快就确定了此刻最好的应对策略。
她强忍心底的不祥预感，挤出了一个尽可能温柔的微笑，向着两个青年问道。声音中满是温柔。
……
纪安的回应冰冷疏离。
经过一路深思，他觉得对待楚霜棠，用这种态度是最合适的：
“我们非但没有如你所愿，在你针对父亲、母亲的追杀中‘自生自灭’，此刻还来到了你面前。
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楚霜棠神色一滞，随即勉强笑道：
“你是安儿，还是宁儿？别胡乱揣测了！
既然来到这里，你们肯定已经知道，我才是你们的娘亲。楚月槐那个贱人，是把你们从娘亲身边抢走，害咱们骨肉分离的坏人啊！
儿子们回到娘身边，娘亲怎么会失望呢……？毕竟，你们可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呵呵……”
……
纪宁哂然一笑，猛地一个瞬身来到了楚霜棠面前，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气势如虹！
啪！！！
洪亮的耳光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手“伪人世界中，最为礼貌的开扬社交礼仪”，便是纪宁给眼前【反派之眼】中由红转黑的毒妇的真诚问候！
……
楚霜棠惨叫着，原位转体两周半才跌倒在地，捂着瞬间就高高肿起的脸颊，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和哥哥，只认已故的楚家二小姐楚月槐是娘亲。
你又是哪来的野狗，见人就乱认儿子！？
你配么？”
于荒村中复苏的记忆，在大善人脑海中闪回：
“去，往后山跑！带着妹妹，继续跑！不许回头！”——那是楚月槐给自己留下的遗言。
落在纪宁额头上的吻，余温尚存，萦绕着恩重如山的母爱；将自己和妹妹推入草丛后，那视死如归的决然，是她用生命为自己铺就活路的勇气礼赞……
曾经画面依稀可见，映衬得此刻楚霜棠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容貌，丑陋得有些扎眼。
纪宁只觉得一股“生理厌恶所引发”的呕吐冲动袭来，差点让他吐了楚霜棠一脸，白白浪费下午白月玲为兄弟二人备好的佳肴……
……
大善人爽朗地笑了。
他的大脑告诉腿：你站久了，有点麻了！该活动活动！
腿说：脑哥说得对！我也觉得我麻了！得活动活动！
……
于是，纪宁闪电般提膝、弹腿。脚尖狠狠踹在楚霜棠下颚之上！
咔嚓！
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带着一声凄惨的闷哼，楚霜棠直接被踹得连翻十几个跟头，直到撞在院落周围的石台边缘才停下！
……
刚开始时，纪宁其实是想多和楚霜棠说几句废话的。
甚至他还想在楚霜棠面前，戳破“她儿子楚砚辞，就是秦兰秋夺舍”、“她一辈子的真爱，都是狗屁不如的恶臭闹剧”这类真相。
但刚刚的心绪触动，让纪宁改变了主意——后悔之类的环节，可以稍微往后推一推。
现在，大善人他只想行善积德！
……
“给！这坨东西，就是你给老杂种生得小杂种！
他能力不足，装逼不成被反杀。但我们给你把他带回来了！给我接好了！”
说完，他直接将一直揪着头发、提在手中的楚砚辞那死不瞑目的焦黑上半截身体，扔在了楚霜棠怀中。
后者一愣，随即哇哇乱叫着，眼泪决堤！浑身颤抖地抱着黑炭团，楚霜棠因为下颚碎裂而口不能言，但她看向纪宁的目光，却由震惊和悲伤，转为了带着刻骨憎恨的杀机！
……
来自“欲杀自己而后快”的死敌之恨，只会给纪宁带来快乐。
来而不往非礼也。纪宁跨步上前，伸手就捏住了楚霜棠的左臂：
“为了父亲纪承轩！”
咔嚓！！！
五指合拢，楚霜棠的胳膊瞬间被重新塑形！
“呜……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镇国公府，粉碎了夜的宁静。
……
接着，纪宁则捏住了楚霜棠的右臂：
“为了母亲楚月槐！”
咔嚓！！！
“啊啊啊啊……！！！”
另一只胳膊，也顷刻被炼化成了鱿鱼须。
……
“为了小妹纪雨蝶！”
这次被大善人盯上的，是楚霜棠的右腿！
咔嚓！！！
腿骨碎裂，弯折。
“呜……”
这一次，楚霜棠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整个人痛得如同落水一般，汗流浃背，五官扭曲狰狞。
……
“为了纪家满门！为了小溪村死难者！”
做事要做全套。实在是楚霜棠没有五肢，最后一肢改造时，他只能合并同类项了。
咔嚓！！！
四肢全部鱿鱼化，纪宁给自己的“有始有终”点了个赞。
……
做完一切，大善人只觉得念头通达，随即便对身后的哥哥道：
“哥，接下来的，靠你了！”
“好的！”
纪安跨步上前，掏出古朴的黑色铃铛，以真元将其催动！
……
叮铃铃……！
铃声响起，本就已经在昏迷边缘的楚霜棠猛然一颤，随即白眼一翻，呼吸骤停，整个人不再挣扎，迅速凉了下去……
受尽折磨，她终于迎来了漫长和酣畅的沉睡。
而这，只是今夜中都纷乱中的一角罢了。
……
第251章 再见江芷蘅·上
不少国公府里的忠仆和门客，也都葬身于此，成了暴虐剑仙利刃下的亡魂……
……
很多国公府的老仆，做梦都没预料到：
当初不过是跟风“捧高踩低”、逮住“能够践踏一番落难上等人”的宝贵机会，帮着国公娘娘给她心爱的秦家少爷出了口气而已，那咋啦！？
他们只是些下人，尽了点“看人下菜碟”、“落井下石”的本分罢了。
哪怕那纪侯，是他们见过的唯一“把他们当人看”的大齐贵族。但纪侯失了楚国公娘娘的偏爱，又双腿被废、功力尽失。既然已经成了废人，供他们这些可怜人稍微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能想到，之前那些“看起来如同吃饭喝水”一般习以为常的行为，竟然在二十多年后，给他们引来了杀身之祸！
旧时的恶意，经过了漫长的酝酿，终于化成了如今吞没他们的烈焰。
那些仆役、门客，死不瞑目！
……
不过，“不瞑目”可太好了啊！要得就是这种效果！
【招魂铃·改】一响，这些曾经帮着楚霜棠、秦兰秋、楚砚辞尽犬马之劳的辛勤小蜜蜂们，在被兄弟俩的飞剑斩杀后，神魂尽数被吸入铃中，变成了用以维持“灼烧楚霜棠、楚砚辞母子魂体”之冥火的柴薪。
而他们“被一剑枭首、又被炙烤至焦黑”的尸体，乃至镇国公楚霜棠本人的尸身，可就颇为不体面了：
直到在国公府废墟中，日晒雨淋了整整七天之后，人都顶风臭十米、字面意义“坏得流脓”了，才被姗姗来迟的铺兵们捏着鼻子处理掉……
……
如此拖沓，倒不是镇国公楚霜棠于大齐遭遇了“性别玻璃天花板”的戕害，在万恶的玄幻封建社会里惨遭男权贵族歧视，以至于连“家里遭了惨事”都无人问津。
实在是那一夜之间，发生的血案太多了！
……
首先是承接“镇压天下妖邪孽物”职责的镇魔司，昨夜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
百姓们早晨再去看时，发现其所在地已经化作一片残垣断壁。有传言说“是大妖白辰的亡魂怨愤难平，毁去了镇魔司，以报杀身之仇”。
——这种说法虽看似荒谬，但很有些说服力！
毕竟，人家三省六部都没事，就它镇魔司被端了。不是被白辰亡魂报复，还能有什么原因？
……
远离帝国权力中枢的老百姓，对于“衙门被炸上天”的事，其实感触不太大。
他们更津津乐道的，则是：
大齐皇公贵族，死伤惨重！中都的贵族之中，十家有七八家都被神秘强者近乎灭门！
据说，越是和镇魔司关系密切的贵族，家中死伤越是惨烈。连那几个和镇国公府及小公爷楚砚辞关系颇为密切的大齐亲王，都被砍了脑袋。
甚至连齐皇本人，躲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都没能幸免，惨遭不测！
如此多事之秋，镇国公府在善后和丧礼方面遭遇怠慢，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
那夜侥幸捡回一条命、并趁乱逃出宫中的宫女，事后描述当夜齐皇遇害扬景时，仍是心有余悸：
午夜时分，两名一尘不染的剑仙和一名姿容绝世的仙女从天而降，历数了齐皇这些年的失德和暴虐，还说了什么“不教而诛谓之虐”，最后更是点名要“为纪侯一家复仇”。
而齐皇，前倨后恭，死得很是有失天威……
他先是疾言厉色呵斥剑仙不懂礼法规矩、冒犯天威：纪侯一家谋反之罪证据确凿，并无半点冤屈。
齐皇甚至还狂笑着，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绝地天通后他天子就是万物主宰。王侯也好，修士也罢，都不得挑衅楚氏皇族威严！”
只可惜那两个剑仙显然是化外之人，不复王道，上来就是又戳又砍。齐皇当扬血肉模糊，随即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是祈求“上仙饶小老儿一命”，又是保证“朕发誓明日一大早，就重审纪侯谋逆一案，为其洗刷冤屈，并下罪己诏”……
那宫女当时都被齐皇的真诚感动坏了，觉得这事应该也就到此为止。
不曾想，两位剑仙捧腹大笑，一边抽着齐皇的脸，一边无情地嘲讽着他。
其一曰：
“吾有一宝，最适反省自身。陛下若是心诚，大可进去忏悔至天荒地老！”
另一剑仙曰：
“善！来世小心便可，莫要再行差踏错了！”
下一刻，寒光暴闪，剑影穿梭。齐皇被切成万段碎尸，当扬殒命……
………………
…………
……
一夜纷乱之后，整个中都贵族阶层金字塔，如同郊外那泰同山一样，遭受了物理层面的大清洗，转瞬崩塌。
皇宫内的景钟和城门楼的更钟，发出浑厚肃穆之响，声震十余里，向整个中都宣告着天子驾崩的噩耗。
……
没有人料到，造成一切动荡的罪魁祸首，此时已经出了中都，并踏上了返回玄清宗的旅程……
玄清宗乃是大齐境内数一数二的大宗门，本就在中都有着派驻弟子。“纸人变乱”后，纪安已经派了相对可靠的门人代替其履职中都。后续事宜由他们操办即可。
在这多事之秋，“留下来亲自收尾”已经意义不大了。
……
“真可怕……！此世明明已无妖魔，这镇魔司竟然硬是在几代司主和一众权贵操控下，搞出了大齐‘妖魔遍地’之景……
甚至，还有新晋国公，为了打开自家销路，制造赈灾机会，而以厚礼赠与楚砚辞，借由镇魔司之手散播灾疫……！
这大齐如今的末世景象，简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啊！”
白月玲昨晚并没有怎么出杀手，但依旧为自己亲眼所见证之恶而感到心惊。
纪宁点头表示赞同。
白月玲刚刚列举的事例，其实和他老丈人还有几分关系呢！
那年，刚袭爵的大齐成国公，为了扩充自己的腰包，不惜走了楚砚辞的路子，假手镇魔司在大齐散播瘟疫——只因为他在袭爵前，深耕大齐半壁江山的药材生意。而江芷蘅的老爸、纪宁原身的救命恩人，江怀瑾，便是死于那扬瘟疫之中。
昨晚，纪宁兄弟依照之前获取的情报，屠了成国公府，也算是还了老丈人几分恩情……
此类事情还有很多。镇魔司在楚砚辞这个没有任何底线的资深养殖者手下，一直走着“养寇自重”的路子。司内劣币驱逐良币，自上而下乌烟瘴气。
明明在白辰之变后，妖魔都已经死绝了，“镇魔司”这个传承数百年、捍卫人族百姓免于妖邪蹂躏的守护神，愣是靠着“生造妖魔祸世案例”之类手段，让其重要性在大齐帝国内不降反升。着实讽刺……
……
“虽然我并不想说，人心比妖魔还要可怕。但如师妹所见，世事就是如此复杂。
咱们这一夜杀伐下来，只怕无形中，又能给大齐续上百十年国运了！”
纪安的笑中带着讽刺，不过随后，他便抛去了心中那份感慨，继续欣赏着路上的风光。
三人在行进中闲聊着。
……
斩灭群魔后，此刻的纪安心情大好，他头一次体会到弟弟口中的“念头通达”，是如此令人身心愉悦。
那种心境澄澈之感，让他周身真元都凝实了不少，只怕回去稍微准备一番，就能顺利筑基了！
愉快的心情，让他有了和胞弟开玩笑的雅兴：
“阿宁，你一路盯着哥的这个破铃铛看，眼睛都绿了！
这东西就如此合你心意？”
“哥，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你发明的这个法器，它终将功德无量啊！”
纪宁对这铃铛是真馋得流口水。
【招魂铃】他见过，甚至也有“搞完本世界的剧情后，就沉下心来，好好研究一番”的打算。
原版的那东西，从根本上来说，是非常鸡肋的法器。最广泛的应用，只不过是让“杀人灭口”变得越发彻底、不留痕迹。
而纪安的这个改良，却完全颠覆了原本的使用方式：
将敌人濒死的生魂拘入其中，以真元勾勒法阵，构筑幻境，予以长久的折磨！
甚至，还能以魂魄为燃料转化成灼烧其中生魂的冥火，将其慢慢炼化……
……
如此大改，简直是【招魂铃】它亲妈都不认识了！
早有这玩意儿，纪宁早就能享受上它带给自己的快乐：
远的不说，上个世界的傅君临，上上个世界的夏承琰，都是坏得地动天惊的人渣。送他们进铃铛里进修，实在太合适了！而且，还有一大群排着队想变鬼报复自己的伪人……
纪宁苦于自己的发展路线和【人皇幡】没有交集，已经难过好几百年了。如今遇上个修真侧的亲哥，还是个发明专家。这感觉……便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啊！
“哎，只可惜这【招魂铃·改】须得用真元催动，弟弟你现在还无法将其使用。
不然，不过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法宝而已。你喜欢，我给你做个更厉害的便是！”
遇上欣赏自己发明才情的弟弟，纪安也有种找到知音的满足感。对于“弟弟还不能成为他用户”这件事，显得很是遗憾。
而大善人则并不着急。
以后有得是时间研究“以真气驱动【招魂铃·改】”的机会，来日方长！
况且，还有个“欲攀高枝而不得”的会首妻子，等着大善人处理呢。
……
第252章 再见江芷蘅·下
搞完楚家就先和哥哥嫂子告个别，自己直奔云河府江家，把此世的剧情收尾。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三人刚从玄清宗出来，江芷蘅那边就带着儿子沿运河而上了。
……
有鸽鸽在，她们的行动路线、旅行计划都不是秘密。甚至，大善人都知道“自己这个便宜老婆在那晚被他吓坏后，就越来越神神叨叨地，精神状况非常糟糕，直到这几天才稍微好了一些”。
令大善人有些意外的是，她竟然没有屈从于底层代码的禁锢：趁来中都的机会，去趟镇国公府，找她的楚公子“做个了断”（其实就是送肉）；而是安心落脚于中都附近的小镇后，就不再乱跑了。
如此，也算是断了大善人“屠灭楚家时、顺手送她去见岳丈”的小心思。
……
而今天，她一早就等在了纪宁三人必经之路边上的驿站，显然是有备而来。
纪宁悟了：这次的女主，其实还是没能逃过“女频病”的困扰。只不过“把话说清楚”的恶疾目标，从最爱的小奶狗换成了大善人他自己！都怪他开局“转身离开”得太干脆，这是扣动了女主的后悔扳机了啊！
……
很快，身着一袭鹅黄色罗裙、撑着把天青色油纸伞的江芷蘅出现在三人眼中……
“阿宁，这人……你认识？诶，她不会是……”
驿站内的绝色佳人显然是在等待着自己这些人，可纪安又不记得“还曾和这般姿容不逊色于白月玲师妹的女子有过交集”，看她身后怯生生躲着的小家伙，又和自己及弟弟有几分相似……
瞬间，他便猜出了面前女子的身份——
她应该就是弟弟口中的那个“和楚砚辞喝合卺酒”的出轨妻了吧？
凌玄清是楚砚辞的化身。凌玄清是怎么用两个师姐恶心自己的，纪安记忆犹新：
孟萱萱和叶轻语只是自己师姐，尚且差点把他怄得怀疑人生。而那个叫江芷蘅的女人，可是弟弟的妻子啊。更何况，据阿宁说，“喝合卺酒”那晚，他还差点被楚砚辞带去的手下砍死……
一想到这里，纪安看向江芷蘅的目光尽是厌恶。
而大善人本人，则只是静静望着她，神情冰冷疏离。
……
多日不见，江芷蘅早已从之前纪宁“化身劲夫”后造成的累累伤痛中恢复了过来。只是她现在看着，状态依旧非常差。
哪怕之前明显精心打扮过，将她绝代芳华勉强撑了起来，却依旧难掩那深入骨髓的憔悴。
“宁哥哥，芷蘅……对，对不起……”
看到纪宁时，江芷蘅的目光亮起了几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泪珠也开始扑簌簌地从眼角滑落。
她脚步颇为沉重，但还是鼓起勇气，来到了纪宁身前。
先是向着纪安和白月玲行了万福礼。
随后，江芷蘅似是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掏出了一个包裹仔细的油布包，并颤抖着双手，将其递给了纪宁。
……
女人的眼中复杂的情绪流转，最后尽是忐忑和期许：
“宁哥哥，这是你在家中落下的书……
云河府时你走得匆忙，未曾将其带走。芷蘅特意为你送来，还请收下……”
而被她落在原地的江玉舟，则显然被父亲身上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气质所惊吓。他根本不敢上前，只是自顾自地躲在一边的树后，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看向纪宁这边。
……
伪人女主的“对不起”和眼泪，只会让大善人手掌发痒。
但这次，江芷蘅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让纪宁暂且按下了超雄心思。
接过了油布包，他拆开一看，果然是那本快被江芷蘅翻烂的古籍——
那是《承负通玄录》中的一部，标题中有着《卷四》二字。
……
纪宁静静盯着江芷蘅的双眸，想从中看出什么。
女人的双眼苍凉而哀怨，其中尽是望穿秋水的思念，彻骨的悲伤，以及几分若有若无的期待。
很明显，江芷蘅应该是后悔了。
从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这女人如今来这里，只怕除了送书，更多是在等待自己的审判吧？
……
只可惜啊……
若是任何一个普通女孩子，纪宁可能都不会如此心硬如铁。
可江芷蘅，以及和她一样的这种伪人角色，她们真的不一样。她们那“来去如水”的爱意和悔恨，有效期又能坚持多久呢？
君不见，多少伪人虐文里：
女主前脚哭天抹泪、悔恨得痛断肝肠，赌咒发誓自己真的知错了，以后一定会改；
后脚要么就又和三爷黏在一起，最后被人家身心双收；
要么隐忍若干年后，等男主临死前，突然来一句“要不是你，我和XXX也不会爱而不得一辈子！这都是你欠我们的！”，然后化身泥头车，送不知不觉间就负债累累的龟男主角上路……
她们的后悔，大善人是真要不起啊！
……
翻看《承负通玄录·卷四》，入眼的第一句便是“伪人必须死”。
纪宁沉默片刻，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如同和离别后重逢的爱妻闲话家常一般，他缓缓开口道：
“中都生变。齐皇已死，贵胄十去七八，镇魔司也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
而楚砚辞出身的镇国公一脉，也在昨晚死绝了。
现在中都很乱，不是适合久留之地！”
短短三句话，如同平地惊雷，令江芷蘅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显得摇摇欲坠。
“带走岳丈他老人家的那扬瘟疫，并非天灾。其幕后黑手是成国公。他为了一己私欲，借镇魔司之手散播瘟疫。
不过，我已屠了成国公满门，无人生还。手段或许暴烈了些，但毕竟……”
纪宁朝江芷蘅和煦一笑，继续埋头翻书，停顿片刻后说道：
“毕竟，‘罪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家人’。吃喝进腹中的江南百姓血肉，还是‘用命来还’更好一些。
回头，也算可以告慰岳丈大人的在天之灵了……”
江芷蘅神情依旧带着哀切，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眼泪如雨而下，女人的目光越发凄迷。
迎接她的，是纪宁的第三段言辞：
“我已与哥哥相认。他应该……很快就要和身边那位白姑娘成婚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得在玄清宗多待一段时间。
嗯……一切顺利的话，一个月后，我会回一趟云河府城，看一看岳丈他老人家……
……书是好书，总之谢谢你了。只可惜，哎……你好自为之吧！”
“宁哥哥，我……”
听到最后，江芷蘅终于泪崩，可她嘴巴张张合合。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化作令人窒息的沉默。
每一滴眼泪，背后都是无声的心如刀绞，可她甚至连解释的勇气都没了。
纪宁也不再理会她的存在，只是默默翻书。
说来也是应景得讽刺。这一卷，讲得竟然是“为何伪人女主的后悔，会在污染的扭曲下，变得如泡影般易碎……”
……
江芷蘅所看到的，只有纪宁的沉默，和他身后那对青年男女神情里的审视……
那是一种，看垃圾一般的眼神。
就仿佛，他们已经见证了无数和自己一般的人。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如同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一般，任何心思都无所遁形……
更令她生无可恋的，则其实是纪宁刚刚那番若无其事、但实则残酷至极的审判！
………………
…………
……
曾经，纪宁和江芷蘅，也是那样的伉俪情深。彼此之间的很多默契，都超越了语言的表面。
这次刚一见面，江芷蘅其实是“以书喻人”：纪宁落在家中的，哪里是书，而是江芷蘅她这个人啊！“她千里迢迢，把自己送来，希望他把自己收下”，便是那句话的真实含义了。
而纪宁最后一句，则承接了她的隐喻——
那是在告诉她，纪宁已经听懂了她所要表达的意思。可内容的凛冽，却给予她此次忏悔以全盘否定。
……
更残忍的，则是他那些看似聊家常，实则目的性很强的话中话。
或许旁人听不出其中含义，但纪宁话语的每一个字，都经由夫妻俩曾经在一起、心意相通的默契，化作了贯穿江芷蘅的利箭：
第一段，貌似是在关心她的安危，告诉她中都不太平。实际上是在点她——
你曾经日夜期盼的中都，已无价值；你曾经倚仗的楚家，已经被灭门。他是在告诉自己，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这才是他了结恩怨的手段！
第二段，表面是在告诉她，他找到了自己父亲死难背后的元凶。其实是在说：江家曾经救了他一命，如今他已经为岳父报仇雪恨。结合他之前的“净身出户”之举。如此便是在表达一个隐喻——他和江家，恩怨已清，互不相欠！
第三段，纪宁似乎是在和自己通报行程。但其实最关键的一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是在告诉自己——他只认那个叫纪安的胞兄。自己，和江玉舟，他都不认了！
更残忍的，则是那个“一个月后，我会回一趟云河府城”。那，是宁哥哥的倒计时，何尝又不是他给江芷蘅自己的倒计时呢？
宁哥哥他，到底还是没有原谅自己啊！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宁哥哥，说一千道一万，已经不是她的宁哥哥……
就算他真的一时心软，原谅了自己；自己曾经的那个他，也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
终于，江芷蘅彻底崩溃了。
她头一次如此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心思敏感。曾经的心有灵犀，却给她的一切期许和侥幸，判了死刑！
再也忍受不住溢出的绝望和悔恨，江芷蘅掩面哭泣着，带着江玉舟落荒而逃……
……
“诶！？阿宁，这个江芷蘅她……”
纪安到底还是没有摸清楚其中门道，看着仿佛受了委屈般逃走的江芷蘅，一脸懵逼。
而纪宁则默默合上书：
“不用管她了……
很多事情，错过就是错过，并不是悔恨就能解决问题的。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便是如此……”
随即他勾唇一笑：
“所以，老哥，你要好好珍惜白姑娘这样的嫂子啊！”
此言一出，纪安和白月玲都羞红了脸，却也不再关心刚刚的短暂插曲了……
……
第253章 死不了，也活不好（？）
“……”
沿江酒楼的雅间内，江芷蘅自斟自饮，默默垂泪。
此刻的她，状态极差，周身萦绕的低压令人不敢靠近。连一旁的江玉舟都噤若寒蝉。
甚至于，那上楼来通知她“漕舫所需轴重物资已补充完毕，随时可以继续向云河府行进”的酒肆老掌柜，在开口时都带着几分畏惧。
这个老掌柜，也是负责江氏商行运河沿线产业营运的老人了。他跟过江怀瑾，跟过上任掌柜纪宁。因此，对于这位江芷蘅江掌柜，他心中多少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光论能力，她其实比起之前的老掌柜们并不弱，经商眼光也算毒辣。但她手腕欠奉，给人的感觉也不如江老掌柜和纪宁掌柜那般如沐春风。且野心过大、急于求成。
前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内乱，令整个江氏商会的风雨飘摇，对商行里的老伙计们而言并不算秘密。如今的结局，于这个刚愎自用的女掌柜，女会首，何尝不是一种求仁得仁呢？
……
其实，目睹了江氏大厦倾颓的他，对这个女掌柜是很有一番怨气的。但如今亲眼见到江芷蘅这副落寞模样，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有道是“命运半点不由人”，古人诚不欺我。
……
“江掌柜，一切已经就绪。等您这边好了，招呼老朽一声便是……”
老掌柜眼看江芷蘅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停杯投箸的打算，便先自觉退了下去。
江玉舟也有些受不了母亲的沉默，找了个借口便溜了出去，只余江芷蘅一人在空荡荡的雅间内，承受着绝望的拷问……
……
“……少喝几杯吧。忧思郁结之时，饮酒伤身啊！”
自从将《承负通玄录》交给纪宁后，跟在江芷蘅身旁的焦黑身影日益模糊。
不过，他对自己的态度比起之前，显然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这也算是江芷蘅如今唯一的慰藉了。
“无妨，不会碍事的……
反正如今，我也已经把所有在乎我的人……都弄丢了……”
哽咽中，江芷蘅将杯中的流霞玉露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心绪越发悲苦，江芷蘅干脆趴在桌案上，低声啜泣了起来。
……
原本一路走来，她心中酝酿了无数的歉意、后悔、祈求。可最后真的见面时，却发现自己在说出“对不起”三字后，密密麻麻的心思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暗喻被纪宁拒绝后，更是千言万语尽化作沉默。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
“哎……”
沉默许久，焦黑身影一声叹息，又虚幻了几分。
哭着哭着，江芷蘅安静了下来，将自己放逐在对过去的缅怀中。
如此，隔壁包厢的动静就显得格外喧闹了……
……
哗啦啦，隔壁雅间门被推开后，男女的争吵很是激烈：
“……子璇！你不是说，你这次是和许家小姐一起去嬉游的么？
怎么又跟这个戏子混在一起了！？他什么时候成了你口中的许家小姐的？”
“若鸿哥哥，你！你怎么找到这里了！？你派人跟踪我啦！？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只是你的未婚妻，不是你的附属物！”
男子格外怆然：
“上次为了让这个戏子脱走，你不惜用瓦罐砸我后脑，将我敲晕。害得我险些命丧黄泉。
那时，你是怎么哭着求我说，你幡然悔悟了，要和他断了联系，绝不再有半分纠葛的？
到头来，这就是你说得悔悟？不再有半分纠葛？”
女子哭得哀切：
“不，不是这样的！若鸿哥哥你听我解释！这次是你误会了！
玉郎他只是身体不适，怕时日不多，想再见我最后一面罢了！那次酒醉之后，我就一直和他清清白白，再无过多联系！
他也是自知命不久矣，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若鸿哥哥，你那么大度的人，应该也不想看他死不瞑目吧！”
男子气笑了：
“这是这个戏子第几次‘时日无多’！？第八次，第八次啊！！！
每次他自称‘时日无多’，你都会忘记给我的保证！你是他养的狗吗！？一叫你你就丢了魂？”
女子也急眼了，怒声娇斥：
“万一他这次是真的呢！？而且，沈若鸿，你就不能积点口德么！？别总拿玉郎的身份说事！
你不过是比他出身好了一点而已，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你心底藏垢，则视万物皆浊！”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隔着雅间隔板都得听得一清二楚。
随即，女人惊恐中夹杂着歉意的声音传来：
“对，对不起……若鸿哥哥，我就是太激动……
我，我不是故意要抽你的……呜呜呜……”
……
在那个叫子璇的女子说出“清清白白”时，江芷蘅就已经坐起了身来，听到“你心底藏垢，则视万物皆浊”一句时，更是眼中流露出异彩。
最后女子那句“对不起”入耳时，江芷蘅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得似有几分疯癫：
“怪不得……宁哥哥不愿原谅我啊……
这‘对不起’三字，当真轻如鸿毛，当真廉价啊……
清清白白？呵呵呵……可笑，可悲！”
随即，她微微歪着脑袋，问虚幻人影：
“我记得你说过，楚砚辞为了和宁哥哥决一死战，已经收尽天下半熟的模版。
为什么在这里，还能遇到如此狗屁倒灶的破事？”
人影沉默片刻，缓缓道：
“他只收了所有半熟和熟透的模版。
而污染，是不可逆的……已种下的模版，除非有大毅力、大决心，破釜沉舟，否则连阻滞都做不到，更不要说逆转了……他们，许是刚成熟吧？”
“呵……阴魂不散，真恶心……”
江芷蘅嗤笑着，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放下了酒杯，径直走下楼，向等候已久的老店家道：
“启程，回云河府！”
……
临出酒肆前，江芷蘅顿足，缓缓歪头回眸，脑袋的角度显得有些诡异，就仿佛断线的木偶一般。随即，她对着侍奉了江家三代掌柜的刘姓老掌柜，露出了一个压抑而癫狂的笑容：
“刘叔，您还记得吗？小时候，我常隔着屏风瞧您和爹爹谈事。您说漕运生意如行舟，需得平衡好两岸风向……
这些年运河风浪大，您掌舵辛苦，芷蘅都记在心里呢。有件事比较棘手，芷蘅可以拜托您代劳么？”
“什……什么忙？江掌柜尽管吩咐！”
不知为何，老伙计只觉得此刻的江芷蘅，比刚才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江芷蘅柔声道，步摇上的翡翠坠子轻轻晃荡：
“楼上，雅间……那个子璇，还有什么狗屁玉郎的，冒犯于我，辱及先父。许是我这清江路商会会首，出了云河府便是无名之辈罢……
还请您帮我给他们一点教训……不，留这样的污秽在世，只会给宁哥哥添堵……
运河上的浮木，该清就得清。对了，行会里还有些空着的棺木，听说都是新打的好木料。
刘叔您为我江家操劳数十载，总不会……让芷蘅难做吧？”
说完，在老掌柜震惊的目光中，江芷蘅带人扬长而去。
只留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风中回荡：
“而我，又何尝不是这种污秽呢……”
………………
…………
……
等江芷蘅回到云河府江家，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各种事务时，纪宁三人也回到了玄清宗。
一路上，两兄弟的话题，时不时就会回到【招魂铃·改】上。
纪安在感慨自家弟弟的博学之时，却也被他对铃铛的执念惊到了。
更令他吃惊的，则是弟弟对于给其中魂体设置幻境这事的天赋：
“阿宁，你竟然……竟然能如此运用幻境构思！
若不是这天地出了问题，古之魂道传承已经断绝。以你在这方面的才情，简直不可限量！
你，就是天生的魂天帝啊！”
在纪宁的主导下，【喋血东欧战扬】【火烧黑金庄园】【魂断尼歌孤楼】三个模块化的幻境扬景已经搭建完毕，并且接入了【招魂铃·改】之内，供客人“享受”。
他还着手开始构筑【疯癫剧本循环】的幻境。
可惜，目前投入实战的剧本效果，只能说差强人意：几轮体验下来，楚砚辞和楚霜棠是资深伪人，在神魂领域依旧是传奇耐耗王，只是稍微溃散了一点点，还能继续折腾；而齐皇撑过【喋血东欧战扬】后，已经在经历【火烧黑金庄园】时崩溃了。
只能说，这种位高权重、没受过太多挫折的凡人老家伙，承受能力就是逊。比那对母子伪人差远了……
相比如纪宁的高产，纪安的第一个环境【十殿阎罗会审】，还在修修改改。
……
“没事的，哥。术业有专攻。你学的也很快！”
纪宁的安慰并不是随口胡来。
他毕竟在洋柿子赤石赤得脑满肠肥；还当了十辈子大善人，经历的模版极为丰富丰富；又在纪小暖世界为了给女儿出气，生拆了一个【弹幕系统】，并给那些没被他【睚眦】称号弹死的硬骨头编出了伪人虐剧大礼包……
丰富的理论和实战能力，让大善人很容易就能搞出瞬间令人3级高血压的小剧扬。
而纪安对“折磨伪人”的认知，和纪宁差异很大——弟弟尚武，而他崇文。
凭借着深厚的文化功底，纪安以在“慢工出细活”的态度，精雕细琢着他的环境扬景，并不断从纪宁这边吸取灵感，完善自己的作品。
……
两兄弟在探讨和切磋中，或许也存了“看谁的幻境能最让伪人崩溃”的攀比心。
纪宁对自己信心十足。
可没想到，最后一锤定音、让楚家双魂彻底陷入疯狂和极致痛苦的，却是回到玄清宗后才投入使用的纪安幻境！
……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们是伪人，它们无惧审判！你是信公序良俗、人伦律法对它们，还是信我就是前宋白皇！？”
可事实就是如此，看着【招魂铃·改】上泛起的、象征内部灵魂承受极致痛苦的红色纹章，纪宁只觉得三观尽碎。
纪安比较老实，没有逗弄弟弟的恶趣味，直接安慰他：
“阿宁，它们的痛苦并不是来自审判本身。
如你所说，无论是楚砚辞还是楚霜棠，对于他们做过的恶事，非但没有悔过，反而还洋洋自得。
觉得，那是他们高人一等的纯粹本性……”
“那他们的痛苦从何而来？不是越用冥火烧灼，他们就越兴奋么？”
纪安有些一言难尽：
“因为……我把【十殿阎罗会审】搞成了多人幻境，让其中一人遭受审判时，另一人隐身旁听……
结果，楚霜棠全程旁听了楚砚辞自述他的那些罪行。
他貌似挺得意的，觉得‘散播模版、布种天下、代代夺舍’的行为，是他的荣耀。
结果我安排幻境里的阎罗天子问他是否是秦兰秋，以及‘楚霜棠欠了秦兰秋恩情之事是否属实’时，他直接得意地自爆了……
楚砚辞不知道楚霜棠被我藏在旁听席，把‘给楚霜棠下药’‘毒杀秦淑萱’‘陷害楚霜棠原配纪承轩’‘假死脱身、夺舍楚砚辞’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得意洋洋地说了个透彻，还肆意嘲讽‘楚霜棠的智力不如街边母狗’‘他说什么她都信，活该被他玩弄到生不如死’……
还说，要不是咱俩毁了他的大业，他还准备再利用她过几段剧情模版，就把她也当伪人来弄死，榨干楚霜棠的最后价值。
阎罗幻影问他，这样对待自己母亲，是否会有愧疚，没想到楚砚辞直接狂笑说……‘荒谬，岂有人认狗当妈的道理？’……”
纪宁一听，神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所以……是楚霜棠听到他说得这些后，直接气炸了？”
纪安点点头：
“那叫一个狂怒不休，怨气冲天啊！
她直接粉碎了我的【十殿阎罗会审】幻境，在【招魂铃】里面直接和楚砚辞的魂体互相撕咬了。
楚砚辞刚开始还学着奶狗哭唧唧，想糊弄过去，被咬疼了后也就不装了。他直接撕破脸，一边和楚霜棠互咬，一边骂她‘又蠢又毒，旷古烁今，活该被亲生儿子捉去炼魂，都是报应！’
然后它俩就开始日夜不停地互相撕咬对方魂体，互相折磨……”
纪安指了指【招魂铃·改】上不断荡漾的红色纹章，双手一摊，面色有些为难：
“阿宁，你以前说，有些龟男伪人的最凶残手段，就是‘转身离开，不参与不关注’，让对方‘死不了也活不好，相互折磨一辈子’……
你看咱们这事弄得……算不算龟男伪人的‘相互折磨一辈子’啊？”
纪宁被问得瞠目结舌，只觉得眼前一黑：
“哥你闭嘴！再胡思乱想，我就把你这破铃铛给砸了啊……！”
……
第254章 乱世终焉·上
两人一路走来，对彼此可谓情深义重，喜结连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
若是没有楚砚辞的渗透和模版，纪安身上的故事，很可能会演化成典型的王道后宫男频剧情。
怎奈世事无常。
美艳师尊水月，如今已经香消玉殒；两个没事干就喜欢送纪安上思过崖反思的“思过崖死忠粉”师姐，也在惨遭刑讯逼供后，被纪安送去了她们最喜欢的山巅、绑着铁链吹罡风——据说怀孕的二师姐上去第一天，孩子就吹没了。如今两人只怕是也死透了。
纪安和白月玲的结合，在玄清宗内可谓众望所归。
纪宁可以从哥哥“这些日子以来那幸福而充实”的神情中看出，他是真心喜爱那个曾和他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小师妹。
……
如果大善人是个“眼光永远只能盯着自家人，满脑子零和博弈”的伪人，大概率会有“凭什么你能获得幸福，我却过得一地鸡毛？凭什么你天赋绝顶，我却完全无法修炼真元？你去死吧，这是你欠我的”这种心态。
然后……找机会把纪安刀了！
但纪宁并不是伪人，而是伪人医生——包治死的那种。
哥哥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纪宁是发自内心地替他感到高兴。
……
甚至，为了排除哥哥婚姻幸福路上的最后隐患，在帮着哥哥一起筹备婚礼的间隙，他还专门抽了个晚上，约纪安来他暂住的洞府，做了个交底：
“哥，你知道嫂子是白辰后人吧？”
纪安点了点头，面色如常，语气笃定：
“是啊，我知道的。
师妹刚被捡回宗门的时候，小小一团，不哭不闹特别可爱。
她就是她，是我的师妹，更是我要守护一生的人。这点，哪怕她身上有大妖血脉，也不会改变！”
看着说起自家小师妹时，纪安下意识地浮现出的那抹幸福微笑，纪宁点点头，进入了今夜的正题：
“那大妖白辰，虽是狐妖血脉返祖。但此世生灵，非但没有惧他、骂他、恨他的资格，反而都承了他一份大恩！
因为他，其实也是前宋白氏皇朝的后人！
传承了前朝皇族宿命的白辰，进入镇魔司并寻找到埋在中都地下的裂隙，也从来不是为了解开漆黑裂隙的封印；而是在封印松动时挺身而出，不顾‘楚氏代白’的旧怨，血祭封印以将其重新加固。
若是没有他的大义，此世早已浩劫再临。”
接着，纪宁便将他拼凑出的那段往事，讲给了纪安听。
……
最详实的史实记录，早已被占尽先手的楚砚辞删删改改，以春秋笔法弄得面目全非。
而他也足够狡猾，除非是纪宁兄弟实锤的恶行，否则是死鸭子嘴硬，半句不说。纪宁搜遍镇国公府，也没找到他的【日记系统】，甚至都感受不到这种超凡力量存在的痕迹，因此也无法从其中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不过，正如现实世界中《竹书纪年》会给先秦史带来颠覆一般，这个世界在各大王公贵族、学社书库里，依旧留存着可以用来拼凑历史、去伪存真的文献。
依托【随身机房】对各种相互矛盾信息的判断和筛选，此方世界的“宋齐之变”的真相也终于得以在大善人的努力下，重见天日——
大宋之前，此世本是典型的宗门为核心的修真世界。人类和妖族都在这片大地上繁衍生息。
凡间虽有国度，但并不存在大一统政权。凡俗王国是服务于宗门利益的外围结构。
这种社会，因为“伟力归于个人”、“血脉宗族同宗门结构结合”等因素，形成了极为稳定的社会体系。
直到如今被称为中都的地方，地下出现了漆黑裂隙！
……
那之后，域外妖邪跨过漆黑裂隙降临世间。恐怖的巨怪肆虐，魔物横行，无数生灵被邪魔夺舍，遍地猩红晶体丛生。四海八荒一片末日景象。
就在原先的宗门体系快要被这些妖邪锤爆、此世生灵面临天倾浩劫之际，白氏先祖如同天降救星一般，逆势而起。
他带着一众兄弟、友人，和红颜知己，南征北战，斩尽群魔。最后更是以自身全部修为和精血为代价，将毁灭的根源，漆黑裂隙，顺利封印，并建立了大一统的帝国。
而齐国皇室楚家的先祖，便是随前宋白皇展开救世之战的伙伴之一。
至于白辰，则是白皇和当时“同人族一起并肩作战、共抗裂隙妖邪”的狐族圣女所诞下的皇族支脉……
“嗯……我有六成概率，那个楚家先祖，就是咱们铃铛里的那个楚砚辞！
只不过当时白皇惊才绝艳，后续的几位宋帝也都不好相与，所以他一直在隐忍……
毕竟，三爷这种生物的狡猾，你懂得！”
纪安倒吸一口凉气。他早就习惯了纪宁“百晓生”“神算子”的状态，并没有怀疑弟弟的叙述。
反而很是好奇，之后的“宋齐之变”，和“白辰之乱”，又是怎么回事儿。
……
纪宁顿了顿，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道：
“我不清楚，楚砚辞到底是漆黑裂隙那边的域外妖邪的一员，还是趁着这个世界出现动荡而偷偷降临的第三方。
但他有着夺舍重生的神通，只需小心地一代代积累，自然能够找到登顶此世的机会……
毕竟，裂隙封印需要白氏皇族血脉维持。每次加固封印，都意味着白氏的力量衰退。而如今的齐皇楚氏，并不需要承担这份牺牲。力量此消彼长，天平终会向另一方倾斜。
然后，就有了末代宋皇被废，大齐建立……”
封建王朝更迭，本就属于正常的历史演进。不过这里出现了个小小的问题——楚家没有白氏血脉，无法有效加固封印。因此，随着时间推移，终于在白辰所在的时期，出现了一次短暂但影响惨烈的封印松动。
……
白辰，前朝皇族后人，传承了前朝皇族遗志。为了不让先祖所守护的一切毁于一旦，带着将他养大的狐族，浩劫后最后幸存的妖族，再次出山。
而后，便是一扬热血与阴谋伴生的冒险之旅了！
……
白辰的计划成功了，因为他以自己为代价，重新将封印加固到了先祖时期的水平；但他也失败了，因为他的胜利果实被化身初代镇国公的楚家老祖所篡夺，族人也死伤殆尽。
他的牺牲，只换来了“灭世大妖”之恶名……
而楚砚辞，则利用“那次浩劫雏形对当时各大幸存幸存仙门的冲击”，终于打破了皇朝和仙门的僵持，彻底成为了此世的影子帝王。将这里，变成了他肆意养殖伪人、收割奖励的牧扬……
……
“这样的还原，可信度非常高！可惜一些细节还缺乏史实支持。
不过没办法，咱铃铛里那个天天和亲妈互咬的小奶狗，权倾天下这么多年也不是纯浪费时间。
我能拼出这些，不容易！”
的确，为了拿到更多线索，鸽鸽们都已经开始偷偷潜入别的仙门去偷书去了……
纪安听了，思忖片刻后，猛然起身就要离开：
“谢谢你，弟弟！虽然这些消息对我而言，其实并无任何影响。月玲先祖怎样，并不妨碍我对她的爱意！
但如果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脉从来不是孽血，而是象征着英雄和牺牲，她会非常开心的！”
看着哥哥离去时那开心得如同孩子一般的模样，纪宁会心地笑了。
……
第255章 乱世终焉·下（第十世界完结）
当他重回江家时，本就人气单薄的府邸，已是一片萧索。
只剩几个维持最后体面的下人，在一个老嬷嬷的带领下，等着纪宁的到来。
……
“小姐已经安排小少爷去明德书院了。没个三五年，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见纪宁盯着门口的白灯笼默然不语，老嬷嬷赶忙解释：
“姑爷莫怪这白事太过简陋。这是小姐临走前三令五申的安排。一切从简从急。
她……如今已经下葬，姑爷您……诶……”
老嬷嬷心疼得垂泪。
江芷蘅和纪宁，两个都是她看大的孩子，还是已故的老爷一力撮合才走在一起的眷侣。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样的结局呢……
纪宁轻叹一声：
“你家小姐，可由给我留下什么话么？”
“小姐说……希望您能去书房那边看看。无论您是否接受她的忏悔，那是她的最后请求……”
……
此世的因果非常复杂，大善人处理起来也极为头疼。
死不悔改的伪人，纪宁自然是一触手拍扁就完事。
可若只是受到污染裹挟、污染不再深化的伪人综合症患者呢？
……
看在岳丈江怀瑾的大恩上，实时监控、相忘于江湖，似乎才是仅存的处理方案。
可问题在于：若是江芷蘅真的有心悔改，又会怎样？
背弃了曾经的海誓山盟，因为贪图一时快意和激情，害得深爱着她的相公惨死于奸夫的手下……
她若真悔，又怎么可能独活于世呢？
所以，从那杯合卺酒之后，江芷蘅的悲剧就已经注定。
……
在安排好后事之后，江芷蘅便在书房里，撕毁了那两份沾血的《放妻书》，然后将纪宁原身送给她的发簪折断，割破手腕自尽。
而书房外，她临去中都前种下的满园杜鹃和曼珠沙华，才刚刚成活……
纪宁已经通过灰鸽看到了这里的一切，因此并没有再多此一举，去趟书房。
在为江怀瑾扫了回墓后，便原路返回了玄清宗。
此世任务，终于完结……
………………
…………
……
一如纪宁和纪安所料：
斩杀大量中都贵胄、甚至直接毁去了镇魔司后，大齐的末日景象反而极具讽刺性地逆转了过来。
那位新继位的齐皇虽然年少，但是做事带着一番异乎寻常的沉稳。他更是极为识趣地立玄清宗为国教，拜纪安和纪宁二人为国师，并封镇国公和成国公。
大善人一度以为，这是小皇帝要把《红楼梦》的模版往自己兄弟俩身上套呢！
……
因为不怕新皇给自己来个“玄武门对掏”或者“炮打庆功楼”，纪宁还真回了趟中都。
见面才发现，这个小皇帝对自己的好感竟然是顶格的绿色！
一调查，他才知道背后的故事：
小皇帝之所以能继位，因为他是“子嗣本就不丰”的前任拼夕夕皇帝，在那夜活下来的唯一皇子!
他母亲，本是被齐皇酒后临幸的宫女。因为姿色一般，被齐皇临幸几次后便失了宠。怀孕后更是被齐皇扔进冷宫，令其自生自灭。
小皇帝生母难产而死，他倒是活了下来。还是冷宫里那些本就快被逼疯的废妃们，存了几分恻隐之心，将他养活至今的。
其他朝代的冷宫，生活条件如何，大善人不甚清楚。但据考证：大齐的冷宫，基本是三天饿九顿。小皇帝哪怕有着一群精神不太正常的养母，以及几个不那么热衷于“捧高踩低”的太监宫女的施舍，依旧从小面黄肌瘦。几次饿极了，甚至和宫里的猫狗抢过吃食……
……
不过有趣的是，这小家伙似乎还是个恩怨分明的性格。
在几个和楚砚辞沆瀣一气的哥哥被大善人兄弟砍死、他侥幸继承皇位后。除了发布一系列平息纷乱、保靖安民的政策外，他还把冷宫里那些对他有恩的太妃们都捞了出来，为她们颐养天年；凡是对他有一饭之恩的宫女太监，也都得了他的厚报；甚至那些被他抢过食的猫狗，都被他专门安排了伙食提升……
至于那不当人父的老皇帝，他也明目张胆地埋了一手——朝堂上，小皇帝力排众议，给先帝定了个“幽”字恶谥。
“闭塞昏聩、破坏纲常”，谓之幽！
他老爸，齐幽宗，这份恶名算是板上钉钉，扣不下来了！
……
也不知道小皇帝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是纪安纪宁二人斩杀得那群皇亲国戚。
但他封爵、拜官的行为，还是让大善人对他颇有基础好感。
而且，纪宁更想抓住宝贵的发育机会，把这个等级极低、但胜在新奇的玄幻世界的底蕴吃透，对“自己当皇帝”兴趣全无。正因为如此，纪宁只是借机履行了一番国师之责，给小皇帝留下了一些合理性较高的政策建议，便打算离开了……
……
“国师大人！若是有任何朕能帮上的地方，还请您务必言明！
给……给朕一个报答恩情的机会吧……”
临走前，小皇帝很是依依不舍，最后的那句说得声音极低，却极为认真。
纪宁思索片刻，便说：
“若是陛下得了那种‘看不出上面写得是何文字’的古籍，不妨送来玄清宗。
宁感激不尽！”
……
纪宁其实是不太想让小皇帝闲下来。
别给自己搞个恩大成仇，回头给自家国公府和玄清宗围了就好。
好在事后证明，是大善人多虑了：
虽然皇帝这种权力生物，和人不太一样。但在伟力归于个人的世界里，大齐的小皇帝还是挺会来事的。
他不但每年会亲赴玄清宗问策，态度恭敬谦和，还先后给纪宁送来了《承负通玄录·卷五》《卷六》和《卷八》。
直到小皇帝病死前，纪宁兄弟和他都保持着亦师亦友的良好关系。而大齐，也在小皇帝的问策中，蒸蒸日上，成就了开国时都未曾有的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
就在纪宁以为，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集齐《承负通玄录》时，有个游侠来到了玄清宗，将《承负通玄录·卷二》送了过来。之后，他在宗门口，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礼才离去，全程一言不发。
“好事”做多了的纪宁有些懵逼，也不知道这是何时结下的善缘。不过有此结果，甚好。
……
至于原身的那个倒霉孩子，江玉舟。
许是大善人走后，被亲妈痛打得次数多了，他的伪人综合征似乎被治好，竟然终身未曾再犯病。成年后，他顺利考取功名，还来玄清宗求见过纪宁。
纪宁当然没有见他的雅兴，只托门人给他带了一句话——好自为之。
……
童年的荒唐，终究成为了需要悔过一生的创伤。只可惜，很多错误并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江玉舟每年都会来玄清宗山门口，遥遥对着主峰跪拜叩首，再默默离去。
他一路官至清江路转运使。纪宁不曾给他半分提携，但也没有给他任何打压。
直到清江路爆发水患，江玉舟亲临前线救灾，不幸遇难之后，纪宁才在他葬礼上匆匆露了一面。
江家血脉未绝。相忘于江湖，便是纪宁最大的仁慈了……
……
这一世，纪宁遗憾有二：
其一，他终究没有能够找到让自己这具身体能掌控真元的法门。真正掌控真元，和借助外力，毕竟隔着一层薄纱。或许真如哥哥无意中的自责那般：他在娘胎里抢了自己所有修炼天赋吧。
不过无妨，有这么个肝胆相照一生的哥哥，纪宁已经知足。
其二，任凭纪宁上天入地，都未曾找到楚砚辞那个瘪三的【日记系统】。
知道这么个研究素材就在周围，却不能拿来研究，大善人他难受得抓心挠肝。
毕竟，这“偷窥别人日记”，多是一件美事啊……
………………
…………
……
再次睁开眼，纪宁回到了系统空间。
“尊敬的纪宁先生，
恭喜您完成了本次任务！
世界扭曲偏转度：1000%；
角色救赎程度：500%；
任务评级：SS级；
您本次任务获得的奖励如下……”
……
第256章 回归奖励，与升阶准备
纪安和白月玲的眼泪，灼烧得他手背发烫。以至于都已经脱离任务世界了，余温依然在传递着两人对自己的不舍。
……
该说不说，修炼真元就是比修炼真气要养生呢。
自己已经一百三十岁高龄，在古代绝对算是“传奇耐活王”了，但依旧无法逆转“晚年气血衰败”的宿命。
还有好几个想研究明白的项目，眼看就要出成果了，没想到大限降临，身体嘎嘎嗑药都撑不下来。回头去了别的世界还得重新做起，属实可惜。
而纪安和白月玲，因为开挂般的主角命格，双双逆天突破金丹，问道元婴。
……
明明初见时，大家都是一副朝气蓬勃的年轻模样；自己老得快成木乃伊时，哥哥和嫂子愣是“只增气度，不显老态”，属实是羡慕不来……
不过……
“不错，太棒了哈哈~！
我的宝贝铃铛，哈哈哈~！”
记忆压缩归档并不会影响纪宁在查看收获时的狂喜。
上个世界里，基本没什么弹药消耗。而自大善人气血开始衰败时，纪安更是一边继续为他找寻续命之法，一边着手为纪宁提升装备质量、扩充战略储备。
其中，投入精力最多的“科研成果”，如今就静静地躺在纪宁的【系统空间】里面。
……
每当感受到铃铛表面那繁复玄奥的纹章，那精致的做工，细腻的手感，来自兄长的关爱都会如清泉般滋润大善人的心田——
现在纪宁可以想象，当初龙王世界的纪天佑，在握住自己给他特制的那款“终极水果刀”时，应该是怎样一种感受了。
手足之情，伟大无需多言！
……
至于为什么纪宁的【人皇幡】依旧保持着铃铛的形状——原因很简单，当然是“底层代码难以突破”……呸，是经幡的个头要远远大于铃铛。大善人的空间寸土寸金，经不起浪费，“保持铃铛的小巧外形”更有性价比。
纪宁相信，这个东西，以后会给诸天万界的大小伪人，带来更加充分的健康保障！
按下心底的喜悦，纪宁开始查看起这个世界的一系列奖励来……
……
本世界的男主，按照系统的判别，并不算伪人——岳父恩重如山，妻子在被套模版前和他也是蒹葭情深。可以说，如果没有楚砚辞这个“把此界生灵当牲畜宰杀”的万恶牧扬主，这个家庭并不会走上后来那种惨烈的末路。
甚至于，连原身本人，对模版和伪人化的抗拒都非常强烈。这也是楚砚辞选择通过记忆植入的方式，诱导他出城并加以杀害的原因。
而原身的怨气和不甘，也使得他自愿成为【救赎系统】的世界介入点，以他最后的手段做出了对幕后黑手的反抗……
大善人承接了他的因果，见证了这个世界的缤纷，因此就算丢了基础偏转奖励也没有太多遗憾。
1000%的偏转奖励中，264%来自“为世界带来科学，提升了世界理性度”，“为世界带来真气之道，拓宽了炁的应用之法，提升了世界壁障的稳定性”；76%来自“兄友弟恭一世，佳话传承千古”；60%来自“履四代帝师，为万世楷模”……
“四代帝师都能给60%？”
纪宁有些疑惑，但马上想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正如现实世界中留下《出师表》的诸葛丞相和刘禅，以及唐太宗的凌烟阁美谈。这样君臣相得、彼此成就且善始善终的历史典故，必然会随着后人的口口相传，在此世人类文明画卷中留下闪耀一笔……
……
“【拨云见日·人道礼赠】：自白辰救世之功被篡取后，堕落清道夫已完全将此世人类当做其放牧的牲畜，肆意蹂躏，为所欲为。
它游戏人间，疯狂培养伪人，布种天下，以“夺舍”之法实现长生。其口中的正义，也只不过是放纵私欲的遮羞布。
堕落清道夫体内正在凝结的【污染核心】便是他沉沦罪恶的铁证，凝聚了数百年间，无数亡魂对其的诅咒和刻骨恨意。
您介入此世，将其虐杀，让此世人类从被蓄养的悲惨命运中解脱，令人道得以彰显。获得偏转度200%！
【河润海函·天道礼赠】：两次壁障融毁的浩劫，和来自堕落清道夫的毒害，令此世天道陷入混沌。您的介入，重构并加固了此世壁障，清理了堕落清道夫的余毒，令其终得重现生机。
堕落清道夫被击杀时，【日记系统】内残余的“补救”规则被激活，同此世天道进行了短暂融合，并将其被堕落清道夫破坏的规则予以补全。而这一切发生的前提，离不开您的努力。获得偏转度200%！
（注：此世天道已将【日记系统】作为谢礼赠送于您。但【日记系统】本为高维生物碎片所演化，经历了天道规则补全后已进入休眠状态。【救赎系统】已为您展开对其修复、激活过程。完成后将第一时间通知您）
【衔环续断·？？礼赠】：？？感受到世界的痛苦，自天外而来，协助此世生灵度过浩劫。然而其误判了“伙伴”的真实面目，令此世界“前门驱狼，后门得虎”，而祂留在此世界的血脉也因此险些断绝。您的介入，基本还原了历史真相，为其后嗣平反昭雪，并令其血脉、传承得以重见天日；更带来了彻底封印通往？？之裂隙的希望。
此份善缘，祂深感五内。获得偏转度200%！”
看完这部分，纪宁顿时明白，为什么自己死活找不到【日记系统】了。原来它是给它不当人的宿主擦屁股去了啊……
这么说，这个系统，其实也到了自己手上？只不过还得修一修，暂时还不能用而已。
不过自己的系统目前已经足够给力，纪宁对修好的【日记系统】虽然非常期待，但并不是那么急迫。
……
角色救赎奖励，同样缺失了基础奖励，但细节却披露了不少隐藏的世界真相，及大善人离开后的世界发展：
“【棠棣连枝】：被堕落清道夫暗中摆布，原身兄长纪安纵然惊才绝艳，却也因为身负众多伪人剧情模版，而绝无善终可能。正如，牧扬内的强壮牲畜，无法摆脱“被牧扬主收获”的宿命一般。
因为您的介入，纪安得以和心爱的师妹白月玲度过死劫，终成眷侣；摆脱了被收割命运的纪安，在真元、真气和您所传授的科学之道上都极有建树，为大齐世界人类文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并将玄清宗发扬光大。
之后，他更是以逆天之姿，走通了此世已然断绝的修行之路，携妻顺利飞升，成为了为人传颂的神话。
而您为此世的贡献，也在他的传道授业中，被世人所永远铭记。获得救赎度100%！”
所以纪安和白月玲顺利飞升了？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以此世老哥那匪夷所思的天赋，结合纪宁为他留下的真气侧修行法、科学之法，和白皇的全套《承负通玄录》。再加上他在自己死后，也不需要再以“感兴趣”为借口，把巨量时间消耗在“破解真元修炼的天赋限制”、“提升装备质量，拓展武德”，以及“升级、完善【人皇铃】”上了……
潜心修炼的天才纪安，“顺利突破世界限制”几乎是必然结果。
也不知道在未来，于诸天万界之中，自己会不会再见到这个哥哥呢？
对此，纪宁翘首以待……
……
“【蘅香续憾】：在您的诛心之后，半伪人江芷蘅明白：污染之下，任何语言都不可能证明她的悔恨是否真诚。因此，她选择了安排好一切后，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此来兑现她曾经‘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誓言。
临死前，她量江氏商行之人力、物力，作为您的污染清理事业的暗中助手，对此世的未成熟模版展开清除。于此，她以自己的方式，为您的救赎事业尽一份力，以表达她的悔意。
江芷蘅的行为，极大限度阻遏了后续污染的扩散。获得救赎度100%；
【烬火重光】：江氏本在浩劫之战中大有功德，因此子嗣后代有气运庇佑。但这份祝福，使得这个家族成为了堕落清道夫戕害的首选目标之一。在此前提下，江氏本已无未来可言。
在您的介入后，堕落清道夫的牧扬被粉碎。虽然您并未接受江玉舟的忏悔，但其子嗣却在您的救赎中得以存续、绵延，并在大齐未来的各个领域中发光发热。
后续时代里，无论是修行领域，还是科技领域、民生领域，都有江氏后人所做的杰出贡献。这一家族在大齐世界未来发展中，成就了一段段感染人心的人文传奇。获得救赎度100%；
【去腐生肌】：大齐世界本已无妖魔存在，但堕落清道夫为了方便模版操纵，以镇魔司为工具，人为制造了长达百余年的‘妖魔横行’假象，荼毒苍生。而大齐王公贵族与之勾结甚深，利用所谓妖魔作祟，为自己谋取利益，致使大齐人祸连绵不绝，万民泣血。
您的介入，物理消灭了这些人道毒瘤，让大齐百姓得有喘息之机，活人无数。获得救赎度100%；
【传说起源】：大齐世界在浩劫前，原本是典型的修真世界。您在救赎中，将科学、武道带入此世。经由此世‘万法至圣’纪安研习、内化并发扬光大，为大齐世界人类文明后续的‘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盛况打下了坚实基础。
此外，纪安还基于您所传授的技法，对裂隙封印术加以改良，摒弃了白氏以血脉封印裂隙的旧法，彻底解决了未来隐患。
而您的威名，也随着您所造成的影响，在大齐世界成为一段人人敬仰的传说。获得救赎度100%！”
于此，纪宁也获得了足足15次的称号抽奖和提升权限。
很久没有新称号入账的大善人，大手一挥就来了个十连发：
“【天火出鞘Lv4】：获得此称号者，高温攻击威力大幅度提升。
【真气亲和Lv2】：获得此称号者，真气积累效率中等幅度提升。
【耳光侠Lv0】：获得此称号者，耳光威力小幅度提升，攻击所带来的侮辱性小幅度提升。
【嗤笑铁心Lv0】：获得此称号者，心性坚韧，小幅度提升对精神攻击的抗性。”
……
大善人一看第三个新称号，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婉转动人的BGM：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
他果断将其提升到了Lv4，最后一次提升则给了【真气亲和】……
此外，大善人的积分来到了75.5分，【系统空间】大小到达了19立方米，收纳距离来到了4.5米范围内。而【反派之眼】范围达到了100米的恐怖距离。
以后那些带着恶意想要“不讲武德、搞偷袭”的伪人，日子只怕是更难过了……
………………
…………
……
“尊敬的纪宁先生，本次升阶试炼的准备，需要72小时的系统冷却时间。
准备工作将在您离开时立刻展开！”
上次升阶，纪宁掌握了“精神力触手”这个好用到让他爱不释手、且完全没有副作用的超凡特性。
听到系统提示，纪宁不由得期待起来：这第二次升阶试炼会有怎样的不同，又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提升呢？
……
十个世界，漫长的旅途，纪宁见证了无数的精彩，也体验了一段又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救赎系统，不知不觉，咱们已经一起搞定十个世界的污染了啊。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请先送我回现实世界吧！”
“好的，尊敬的纪宁先生，感谢您对救赎事业的鼎力奉献！期待您的再次光临！”
下一瞬，白光一闪，纪宁已经回到了他在现实世界的书房之中……
……
第257章 间章·佳佳与五辈子前的“快递”
“怎么回事儿……阿宁为什么还没有给我发信息啊！？”
躺在卧室里，捧着手机的许佳佳度日如年……
……
自从上午和纪宁如同幻觉一般的那眼对视之后，男友犀利、阴沉的目光就如同噩梦一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难道……他是知道自己这边的事情了么？
不祥的预感经过整整一天的酝酿，终于化作了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的恐惧。
许佳佳再一次打开微信，点开置顶聊天……
那是和纪宁的会话。
最后一次留言，还停留在昨天早上：
【佳佳宝贝，早上好！我今天下班会早一些，你晚上还加班么？
你要是不太累的话，下班后我带你去散散心。枫树街好像新开了家西餐厅，有兴趣体验一下吗~?】
许佳佳当时端着，没有回复这条。而她现在后悔了。
……
选择性的回复，意味着拒绝。这是自己和纪宁这两年相处中形成的默契。
如果纪宁再纠缠的话，她就该用“生气”和“闹分手”来规训对方了！
这种和网上教学号、身边小姐妹们学来的“调教男友”手段，用在纪宁这种不解风情的理工男身上，真的百试百灵。
他现在随叫随到，而且不敢轻易给自己打电话，查岗什么的都不用担心，绝对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
其实好几天不见，当时的许佳佳，也有点想念纪宁这个对她永远温柔、包容的男朋友了。
只可惜，她晚上需要避开同事们的眼目，然后去和王经理约会……
从王经理那里，她能学到更多——社会上的事，单位的人情世故。他是个非常不错的“老师”。与此同时，她也能在王经理身上，体会那种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让自己在些许背德的刺激中，享受心旌荡漾的迷醉……
这些，都是纪宁给不了她的。
许佳佳很忙，事分轻重缓急。
因此，纪宁的邀约比之于王王鑫凯的邀约，许佳佳果断选择了后者：
纪宁很好，愿意为她付出，让她有着被温暖的幸福感。只可惜，他家世平平，工作也就那么回事儿。这种程度的纪宁，还没有好到让许佳佳百分百倾心的程度——月薪远远不到十万，他这不是铁废物么！？
况且，现在男女比例失调，男生数量远远多于女生，自己愿意顶着来自妈妈的压力，做他的正派女友，已经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最关键的是：恋爱，本就是驯服与被驯服的过程。她得更强硬一些，再能在这段关系中保持主动。
……
而且王经理是有家室的，自己和他不可能有结果，所以跟他的交往也就是图个乐子罢了。
到头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妈妈松口时，她许佳佳大概率还是会和纪宁在一起。
来日方长，就先把他晾着吧……
——这些，是许佳佳当时的想法。
那时她自信满满。可现在，女孩的优越感正在被“对方的沉默”动摇着。
……
“该死，臭男人！你是死掉了么？每天早晚各一条问候，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
这都能忘，还指望我相信你能爱我一辈子吗……果然，男人的嘴，哄人的鬼！”
许佳佳又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凌晨，却依旧不见纪宁那边有动静。
她葱白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飞，打出了一行文字：
【这两天好忙啊 天天加班 没看手机（哭.表情包）
后天休息 累死鸟】
表面维持“笨蛋美人”人设的许佳佳，心思从来活络得很，肚里装满了小九九。
这段文字其实也是有学问的——用表情包和口癖表现自己的可爱，增加对方对自己的黏性；刻意不加标点以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让对面自己揣摩，保持一种神秘和期待。这也是她从网上学来的小技巧，叫“情绪滤镜”。用在男友纪宁身上，效果很是不错。
不出意外的话，这条消息过后，应该就是纪宁的嘘寒问暖，和后天的邀约了。
……
许佳佳正要点发送，指间却在发送按钮上犹豫了……
“……不行！这样发出去的话，不就显得我服软了！？
我才不要主动联系他呢！不然让他尝到了甜头，以后就不好立规矩了……”
于此，许佳佳关掉了微信，开始试着刷视频来转移注意力。
自大到近乎狂妄的姑娘，就这样错过了“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的机会。
她不知道的是：早在昨晚，纪宁就已经兑现了“爱她一辈子”的誓言。
至于她小脑壳里满满的“立规矩”计划，更是注定泡汤了——她的忠犬系男友，在一命呜呼后，已经野性难驯了整整十辈子。每一世都薄纱她这种“出轨妻（？）”
想换取他驻足的条件，其实并不复杂，唯一颗真心而已。只可惜“真心”这东西，她许佳佳还真就拿不出来……
……
越刷越烦躁，心底更多的不安，转化成了焦虑，让许佳佳连玩梗的短视频都看不下去了。只觉得其出奇的聒噪。
“要不……还是给他发个信息试试看？”
因为一直都很小心，许佳佳不觉得自己和王鑫凯的关系会被纪宁知道。正如“她和那两个相亲男友的关系，一直保持得很隐蔽，已经瞒了纪宁大半年”一般。
纪宁这次脱离控制，一定有别的原因。
自己绝对不能服软！
……
咚咚咚！
“诶，来啦！大晚上的，谁啊！？”
卧室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许父应声前去开门，许佳佳也只是疑惑了一瞬，猜测是邻居有什么事，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对着纪宁的微信会话内耗。
“啊……！！！”
可下一刻，许父撕心裂肺的痛呼响起，吓得许佳佳亡魂直冒！
“谁？你们是谁啊！？怎么……啊！！！老许！老许你怎么啦！”
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母亲的惨叫，从卧室外传来。
“狗东西，你们女儿呢！？”
粗犷的陌生男声，显得很是无法无天。
一向表现得有些脱线的许佳佳，终于展现出了心思电转的一面——她猛然蹦下床，冲到门口将卧室反锁，然后手忙脚乱地推动桌椅，试图将门堵上！
怎奈她的动静有些太大，外面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
片刻后，嘭嘭嘭的砸门声传来！
“许佳佳！你是许佳佳是吧！？给劳资滚出来！
什么人都敢惹，你个小标志活腻歪了！？”
男人的怒吼声在外面显得那样肆无忌惮，吓得许佳佳当扬就哭了起来，身体颤抖个不停。
她不知道外面是何方神圣，不知道父母是否安全。她只知道，自己必须求援！
手指颤抖着，许佳佳在手机上按下了“110”，正要拨出时，整个人猛然一顿，然后鬼使神差地将其删去，切回了微信界面……
【阿宁 救命 我家这边出事了】
让她差点窒息的，是那个如同鲜血般扎眼的感叹号——“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
……
在最不希望的时刻，发现了最不希望看到的真相。
许佳佳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昏迷过去。
“滚出来！快给劳资滚出来！”
而门外，是父母的痛呼声，房门被猛踹的巨响，和男人恶意满满的咆哮声……
许佳佳只觉得，末日降临了！
………………
…………
……
【A：你妈生病住院了！
B：你妈！那是你妈！
A：明明是你妈有危险！
B：阿巴阿巴阿巴……】
魔性的剪辑，竟然和上古神曲《Nobody》卡得严丝合缝，着实让纪宁大受震撼。
“好家伙……含妈量这么高的么！？
这短视频的作者，是个人才啊！”
明明是沙雕至极的伪人短剧，愣是被UP主结构成了笑点拉满。让刚刚又在洋柿子补充了一会儿“怔能量”的大善人笑得很是开怀。
习惯性发散了一下思维——这种“化癫为笑”的手法，不知算不算一种反伪人呢？
就在他准备继续思考下去的时候，【随身机房】内的AI助手给纪宁传来的汇报，让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
呵呵，自己五辈子前送出的“快递”，在现实世界中用了半天就到货了。
不愧是有活力的民间组织，效率就是高……
“嗯，先睡一觉，看看明天有什么‘好消息’吧~！
希望这些老哥，别让我失望……”
……
第258章 间章·“如你所愿”之战，与消失的表妹
纪父、纪母看自家儿子一大早就和“吃了鱼饵后，欢乐得翘了嘴的鱼”一样傻乐，很是好奇——纪宁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能让这个骨子里是i人的儿子连续乐呵两天，肯定是天大的喜事。
……
“儿子，是你们公司，要给你们涨工资了？”
纪父试探着问。
纪宁摇了摇头，乐呵呵回答：
“没啊。我们公司应该就要解散了。大环境就这样，没办法。
我们也是，效益也越来越差。撑不住了。”
这个传闻，昨天已经被纪宁的AI助手骇进单位系统后实锤了。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天塌地陷的事。
大善人在现实世界，以后恐怕得告别正常求职、就业——
不是“在现实世界当社畜”活不起，而是“在短故事世界当祖宗人”更有性价比。
三天冷却时间一到，纪宁就准备回系统空间，继续帮助伪人们重获健康。一秒钟都不想多耽搁——谁让他们欠自己的太多了呢？
……
老爸看纪宁美滋滋说出这么个晴天霹雳，愣了片刻，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那是……你的那个佳佳，她同意好好过日子，不再作妖了？”
这次轮到纪母试探了。“自家儿子是个情种”这事，她也算是积怨已久了。
事实上，纪母非常讨厌许佳佳这个女孩：
因为自从和纪宁确定关系后，她非但一次都没有上门，对他们可谓半点尊敬都没有；还“三天一小作、五天一大作”，把自家儿子当东瀛人折腾。
实在是纪宁中了她的邪，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她走下去。纪母虽然无奈，但拗不过儿子，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她还在心底安慰自己——可能，那姑娘就是“心还没定下来”，闹腾个一两年也就安稳了……
（兄弟们别信，安稳不下来的！）
如今看纪宁那开心的模样，纪母一琢磨，猜测“如果顶着单位解散的大雷都能乐呵起来，那只可能是许佳佳那个石头心女孩松口了”，于是便如此问道。
……
“没有的，妈妈。我已经跟许佳佳分手了。
她背着我谈了两个相亲对象呢！一个是她爸生意伙伴的儿子，一个是她妈……‘白月光’的儿子……”
说到“白月光”三个字时，纪宁嘴角抽了抽，神情多少有些一言难尽：
“最关键的是，她已经和她单位的业务经理睡在一起了。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年都过完了，还留着干嘛？
我已经把她拉黑了！她要是找到你们，你们可千万别松口，别给她这种烂人占了便宜去！”
……
无数的伪人文学里，男主遇到了感情变故，都会满脑子“绝对不能让父母担心”而拒绝通气。
纪宁可没有这种想法。
“黑历史”就“黑历史”吧。大善人啥都要，唯独不要脸。别让那出墙的红杏占了自己家便宜，比什么都重要。
……
这时候，“拥有一对正常父母”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如果在短故事世界，很多父母甚至会劝自己的龟男儿子乖乖捏着鼻子认了。说什么“一路走来不容易”啊，“爱情不可能没有磕磕绊绊，要彼此谅解”啊之类的大道理。
纪母一听，也顾不上之前的工作惊变了，整个人瞬间就开心了不少：
“分了！？你真的和她分了？太好了！我家阿宁终于开窍了！哈哈！”
纪父听了也喜形于色，但随即仔细打量着纪宁的神情举止，关切问道：
“儿子，爸知道你喜欢许佳佳，所以千万要想开一些啊。
工作没了，咱们再找就是。谈恋爱分手了，爸回头给你再介绍好姑娘。
人生在世，每一天都有新的希望，一定不能钻牛角尖！”
再看纪母，脸上的喜色也淡了几分，目露忧虑，纪宁猜测，二老只怕是担心自己被连续的打击折腾疯了。
大善人连忙再三解释，表示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很美丽，工作的事情不愁，摘了绿帽子更开心。
他还反过来继续给二老打预防针，以免被“逼上绝路”的许佳佳钻了空子……
……
就在这时，纪母的手机响起：
“谁啊，一大早就来电话……”
低头一看，发现来电人是她亲哥，纪宁的舅舅。
客厅信号不好，纪母就去阳台那边接电话了。
纪父则留在客厅，继续观察纪宁的情绪变化，以确保宝贝儿子真的不是“难过到精神错乱”，顺便给他分享一些心灵鸡汤。
感受着至亲之人的关心，纪宁心里暖暖的。同时也暗自感慨，幸亏这【救赎系统】捞了自己一把：
不然当初真凉透的话，别说见证这十个世界的精彩，和得了一身超凡力量的机缘。
光是撒手人寰，让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此后果都不是纪宁敢想象的……
……
“所以，阿宁你这么开心，真是因为开悟了。决定‘放下包袱，重头再来’？”
纪宁冲老爸连连点头。
“哎……儿子，你要记得，有任何负担都要及时说出来。爸妈永远是你的靠山，咱家是你避风的港湾。
要不然，你这几天看看去哪里旅个游？放松一下？反正好不容易闲下来了，重来也不急于一时……”
看老爸那副“被说服了，但没被完全说服”的模样，纪宁点头表示会考虑的，嘴角勾起的弧度却越发明显了……
……
大善人可是遇到喜事了？
自然如此！只过了一夜，许佳佳和王鑫凯都遭了报应，甚至连几个涉事小鬼都吃了挂落。
如此大喜之事，纪宁岂能不身心舒畅？
………………
…………
……
【随身机房】里的AI助手，利用各种电子设备，实时关注着昨天报复酝酿的进度。
事实证明，大善人牌的社工超武，打击效果拔群：
在王鑫凯那边，纪宁非常不守信用——大善人在过足手瘾、并提前献了白菊花后，到底还是把王经理跟网点里“后宫”们的风流韵事，毫无保留地捅给了他老婆。
不光是王鑫凯和许佳佳的事，而是所有涉事人！甚至连那些已经调离网点的前“后宫”都没替他隐瞒……
同样，他也给那些“后宫”的老公们发了一份。一夜之间，数个家庭鸡飞狗跳，大抵是撑不下去了。
……
纪宁并不觉得，“靠谎言掩盖背叛”来维系的家庭，还有存续下去的意义。如果，她们觉得自己拥有“欺骗权”、“不忠权”、“出轨权”，那大善人觉得她们家属也至少该有“知情权”。
不然的话……凭什么“好人就得被人用枪指着”？就因为他们老实？
……
当然，只靠这些事，并不足以激怒王鑫凯的老婆。让她混黑的哥哥直接派手下，连夜砸了许佳佳她家，并把她一家人打进ICU。
纪宁很善良，在查出许佳佳还背着他拥有着两个“相亲男友”后，热情地邀约这两个“明知她有男友，但觉得许佳佳她妈不同意这段关系，所以自己挖墙脚也挖得理直气壮”的小伙伴，加入了这扬复仇游戏：
大善人以两个相亲男友的身份，“实名”向有关部门举报、并提供了一半的王鑫凯大舅哥、关系网和保护伞所犯罪行的铁证；
并替他们把“自己做了什么”转发给大舅哥。顺便还“嚣张”地向王鑫凯大舅哥“宣战”——请管好你那遭瘟的种马妹夫，让他别再纠缠我们“单纯无辜、人美心善”的许佳佳，否则我们就彻底跟你爆了！
……
其实这事，大善人做得多少有些不大度。如此睚眦必报的恶臭行为，若是被人挂大红薯上，肯定会被冲烂的。
可是，谁让那两个小瘪三在攻略许佳佳的过程中，在微信和短信里叫纪宁“龟男”，并且还各种煽风点火、落井下石呢？
换个角度来看的话——按那两个小伙子的认知，“追女孩，各凭手段；你没守住是你能力不行，怪不得我挖墙脚”，那纪宁的这种反击也没毛病：“复仇各凭手段；我出手了，你们受不住是你们能力不行，怪不得我下三滥”……
……
事实证明，“时间管理宗师”许佳佳的那两个相亲对象逊毙了。
挖墙脚方面，纪宁是比不过他们；可冒坏水方面，他俩给纪宁提鞋都不配……
这两家，因为“大胆挑衅”有活力的社会组织，昨晚也被狠狠教训，貌似还出了人命！
……
此外，在第二次回归现实时，大善人更是用AI助手，把许佳佳等人的手机搞成了肉鸡：
他以许佳佳的名义，“不小心”给两个相亲男友发错了信息，将对方暴露；又以三人父母的名义，在昨晚被报复后，把王凯鑫大舅哥剩下的证据也给他爆了……
……
“战争何时开始”的选择权在他们，但“何时结束”就由不得这些入局者了。
反正严格地说，纪宁也算是“已死之人”。如此天大因果结了下来，下手重点也是难免……
………………
…………
……
“妈，舅舅找你有什么事么？”
老爸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纪宁，不断安慰着他。眼见老妈回来了，纪宁只觉得看到了救星，赶忙把话题岔开。
可当他看到纪母脸色有些不好时，纪宁心里咯噔一下。
“阿宁，你表妹……出事了！
她可能，被人骗到蒲甘国那边去了。现在断了联系……
舅舅他接受不了，心脏病突发，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舅妈她现在也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问咱家有没有什么办法……
可咱们普通人家，都是平头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啊！”
说到最后，老妈都要落泪了。
而纪宁也瞠目结舌。
这种只在新闻里见过的事儿，他身边人都能遇上？
……
第259章 间章·污染的痕迹，与非典型剧本前体
存在污染么？
这个问题纪宁现在还没有确定的答案。
……
近些年抽象到堪称行为艺术的事情越来越多，很多新闻报道的字里行间都向外散发着一股疯癫。
不少现实世界的人，扔进大善人经历过得那些伪人虐文世界里，都能完美融入其中，显得没有一丝丝违和感。
甚至于，若是没被气死，纪宁自己会不会在许佳佳漫长的规训中逐渐沉沦、伪人化，变成和短故事世界里那些窝囊废一样的龟龟呢？大善人不敢细想……
……
不管纪宁是否愿意承认，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他“生于斯长于斯”的现实世界，同样存在着污染的痕迹。
如此问题，无论纪宁是否去主动思考，它都摆在那里。“存在”，是一种客观状态，不以人意志为转移。就像屋里闹起了蟑螂，你假装没看见，蟑螂们也不会神奇地消失。只会越繁衍越多，最后逼着你正面面对。
而此刻，在通过【随身机房】查阅表妹吴萌萌有关信息时，纪宁就震惊地看到了一个“不算典型、但已经初具模版状态”的疑似剧本雏形……
随着算力向“这个疑似剧本雏形相关人员的身份信息收集、关系分析”，大善人心中的伪人雷达在尖啸，十世累积的深厚医德在沸腾。
纪宁明白，表妹这次的事，他说什么也得去管一管了！
………………
…………
……
吴萌萌是纪宁舅舅家的独生女。
她比纪宁小三岁，和纪宁从小关系就非常要好。
虽然在和许佳佳恋爱后，大量精力被占用，自己也很少再去关心这个妹子。但两人小时候回老家一起嬉戏时留下的众多美好回忆，还是让这个表妹在纪宁心中有着沉甸甸的分量。
……
吴萌萌今年运气不错。
她刚从大学毕业就找到了一份福利和待遇非常不错的工作。一个新人，刚入职都能开到月薪八千，据说转正后更是会直接涨到两万，以前差点把纪宁羡慕哭。
夜深人静时，纪宁没少感叹：有人生来就在罗马，有人生而就是牛马；有人生来命运眷顾，有人一生活该劳碌……
可后来听说，她们公司每年会组织两次海外团建时，纪宁心里就有点打鼓了：现在这种大环境，它一家外贸公司，不贯彻“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的帕鲁精神也就算了，利润真能肥到“把员工当大爹供着”？
为此，纪宁还专门发信，提醒了吴萌萌一嘴。
……
表妹的回应很客气。清冷疏离，一看就是没把纪宁的担忧放在心上，并且还觉得他是在嫉妒自己找到金疙瘩：
【哥，你放心好了！我们公司是正规企业，有外贸资质的那种！虽然企业是去年才注册的，但盈利非常好。
而且这个“出国旅游”福利，上半年已经搞过一次了。去得是大马，大家全程玩得都很开心！过年前后，我们会再组织第二次。这次是暹罗。
你就别瞎操心啦，我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
……
当时还没闹出“暹罗转蒲甘”人口贩卖通道的报道，而那时的纪宁也只是个很普通的IT从业者，做不到像现在这样“一个念头就能让信息归集”。
他简单地为表妹查了一下，发现那个她就职的那家公司，看起来的确没什么问题。再纠缠下去，真就成“嫉妒表妹找到好工作”了，纪宁只好将疑惑压在心底，就此作罢。
年后，事情太多，纪宁也没关心吴萌萌那边的情况了。
现在可好，久不曾闻其音信，结果上来就是个大雷！
……
“萌萌那孩子太憨，不知道是不是被骗去蒲甘国了……
我听说那边的园区，不光做诈骗，简直就是人间魔窟。她要真被骗去那里，我哥和嫂子可怎么活啊！”
老妈说着说着，眼泪都急得落了下来：
“老纪，你认识那边的人脉么？咱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帮帮萌萌，帮帮我哥……”
“妈！别担心，妹妹她没事的。估计只是玩嗨了，没联系舅舅和舅妈他们。
你让他们稍安勿躁，可能这一两天，妹妹就会联系他们了！”
没事才怪……
纪宁已经查到，吴萌萌他们公司，年前直飞暹罗，玩了三天就被她们老板拐到了蒲甘。现在都已经被卖到各个园区，无一幸免……
那个公司，其实就是园区背后老板在国内的猎头而已。披了整整三层合法外壳，主打一个“无懈可击”。尤其是还搞出了创造性十足的“温水煮青蛙”模式，实在防不胜防！
……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那是你妹妹啊，我和你爸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老妈你放心吧，萌萌她就是看着憨，其实可机灵了。相信我，她就是手机掉了而已。也就这一两天，她那边肯定会有消息的。
妈，你也安抚我舅妈一下。告诉她，我妹一切安好，让她安心陪我舅舅做手术，别胡思乱想！等明天舅舅那边的手术完成，估计妹妹也就有消息了！”
安好是不可能安好了。
看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人应该还活着，但想活得好是别指望了。不过有纪宁的介入，情况应该不会继续恶化下去。
当然，老妈连纪宁关于“舅舅明天做手术”这个类似“预言”的超前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问题都没有发现，就更别说提炼出吴萌萌真实状态的隐藏信息了……
……
一边以最灿烂的微笑安抚着母亲的情绪，纪宁一边起身去披衣服。
只是短暂的几句对话，相关信息就已经提取完毕，连最具性价比的几套作战方案都呈递到了纪宁面前。而大善人在进一步阅览情报后，选择了最暴烈的那一款……
与此同时，AI助手已经给自己“购买”了直飞暹罗的机票。是最近的航班，两小时后起飞。
动作不快一些的话，吴萌萌那傻姑娘，大概就得多受一些罪了……
……
“诶，儿子？你……你这是去哪里啊？”
可能是看出纪宁的动作有些风风火火，老妈赶忙问。
纪宁的神情，格外开朗：
“我去治……去附近景点玩一玩，散散心！在那边住一晚，明天就回来！
老妈老爸，你们放心吧，我会全程跟你们保持联系，隔一会儿就发个照片报平安的！”
大善人心说，哪怕你们想要看我和外星人一起打乒乓球，我都能随时合成给你们看。
离开家前，他还热情地抱了抱老两口，也算是让两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
等纪宁走后，纪母才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脑袋遗憾道：
“哎，阿宁他刚刚经历了两个那么重大的变化，咱们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出远门的！”
纪父倒是若有所思：
“我倒是觉得，阿宁现在的状态挺不错的，应该是真从阴影里面走出来了……就是……”
“嗯？就是什么？”
纪母听纪父似乎有话没说完，心又悬了起来。儿子的冷暖和安危，从来都是最令她牵肠挂肚的事情。
纪父有些不确定：
“我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看阿宁刚刚的状态，像不像……咱们小时候，村里那些扑老鼠前的猫？”
“嗯！？老纪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吧，阿宁估计是又找到工作，或者给你找到更好的儿媳妇了。只不过还没确定，所以就没跟咱们说出来，怕咱们到时候空欢喜一扬……
儿子他，终于长大了，成熟了！有想法，有担当，有魄力。咱们相信他，支持他就好。”
纪母想了想，觉得的确有道理：
“那……我嫂子那边，咱们怎么回？”
“就先按阿宁说得回吧！嗯……这样，咱们去趟你哥那边。你嫂子一个人，又得操心萌萌的事，又得安排你哥的手术，肯定忙不开！
咱们赶快去，帮她一把。说不定……等那边的事搞定了，萌萌真就有消息了呢！”
……
人类，作为超脱食物链的终极掠食者，本就是人性和动物性的复杂嵌合体。
因为超脱食物链，人类自己在族群内部构建了崭新的食物链。吃与被吃的问题，自人类文明诞生那一天起就存在，未来也大概率不会消失。
这就是人性。复杂，多变，光明与黑暗相伴而生，相互交织。
纪宁无法化身无影灯，照彻人类文明的每一个黑暗角落。但这次，他将化身利剑，斩破黑暗的一角……
………………
…………
……
海城，霍家。
霍霆轩这几天已经急疯了。
他已经有整整三天没有收到未婚妻柳蔓青的消息！所有担心，在早上接到柳家那边的消息后，到达了极限，让他心焦如焚：
【柳蔓青的弟弟柳瑞找到了。人在暹罗，受了重伤，精神也很不稳定……】
……
早知道暹罗也这么危险，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心爱的未婚妻去那边玩。
哪怕有她不是一个人前往：同行的还有她闺蜜，世交家的姑娘周宴宁，以及柳蔓青的弟弟柳瑞。
这次旅行，柳蔓青虽然给霍霆轩报备过，说是“上半年就已经答应过弟弟，这是给他顺利完成高考的奖励”。但霍霆轩不知为何，心底始终有种不祥的预感。
现如今，这种预感成真了！
……
“蔓青，你一定要平安，一定不可以出事啊！
你答应过我，咱们今年就要结婚的！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啊！”
推掉了今天一切的安排，霍霆轩已经让助理包下了直飞暹罗首都阿瑜城的飞机。
就在霍霆轩准备赶往机扬时，两部手机同时响起了“叮铃铃”的声音。
主手机，来信人是未婚妻柳蔓青：
【霆轩，咱们玩个游戏吧！】
副手机，来信人未知：
【你未婚妻已被控制，请无视她手机发来的信息！
我已登机，到阿瑜城后再联系！——医生】
……
第260章 间章·连环局的真相
“霍先生您好，很高兴和您见面！”
“您就是……医生？”
霍霆轩终于见到了“用短信给自己提供重要线索”的那位“医生”。
……
备用手机，是他根据个人习惯，专门用来做集团内部紧急联系的（物理意义的集团小号）。
那个电话号码从未对外公布、未注册过任何平台或者运营商增值服务，连通信设置搞得都是“白名单”制度，不在他联系人里的电话和短信都进不来。
这个“医生”，能搞到自己号码，弄清自己现在的痛点，甚至能绕过手机设置，直接把信息送进来，着实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跟父亲做生意已经有些年头了，霍霆轩也练出了一副极为刁钻的看人眼光。眼前的“医生”，让他没来由地感到非常安心、值得信赖。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一般。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消解了他连日来的焦虑，甚至让霍霆轩有种委屈被抚平后想落泪的冲动……
……
【反派之眼】里好感飙升的感知，让大善人微微一愣。
不过对此，他也有所猜测——自己的反派身份，在刚见到疑似模版苦主的时候，又一次为他赢得了初始好感。
不用像“做好事的正派”那样，被人质疑动机，这感觉太棒了。带着和煦的笑容，两只大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就在满脑子都是疑惑的霍霆轩，准备向纪宁提出问题的时候，纪宁另一只手突然举起，食指伸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霍先生，请稍等！”
……
下一刻，他朝房间的几个角落定定看了几秒，然后才彬彬有礼道：
“是的，我就是给您发信息的那个‘医生’。我叫纪宁。
这次来，是想跟您谈一谈您未婚妻的现状，您二人可能面临的情况，以及……一扬合作！”
霍霆轩懵懵得，没看懂纪宁刚刚动作的含义。
他不知道的是，总统套房内几个针孔摄像头和监听器的传感器，刚刚已经被高能粒子洪流烧坏了。
这时候，一切的详谈才变得安全。
……
“纪先生，您说的合作，指的是‘营救我失踪的未婚妻’有关的事情么？
联系不上她，我真的很着急！您和我说，她被控制了。她人现在还在暹罗么？
我究竟……要怎样，才能帮到她？”
说到最后，这个仪表堂堂的男子汉，甚至带上了几分哭腔。
……
看得出，他是真的非常担心自己的未婚妻。
AI助手根据【社工模型】收集的信息，做出的心理测写分析：
霍霆轩的性格，和大抱枕世界的两个兄弟，以及纪小暖世界的谢晨曦，有着极大的共同点。
或许，这种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更招那些剧情模版塑造者的某种怨恨。因此，他们也更容易成为神秘恶意所指向的目标吧？
“稍安勿躁。接下来，我将帮助您梳理一下现状！
您的未婚妻柳蔓青，和她的闺蜜周宴宁，已经被扎根南洋的国际犯罪集团、伙同暹罗和蒲甘的本地势力，绑架到蒲甘北部的园区了。
而组织这一切的，就是您未婚妻柳蔓青儿时的玩伴、如今国际犯罪集团的少东家，顾野！”
迎着霍霆轩的震惊，纪宁直接将幕后黑手身份点名：
“作为园区背后势力之一掌舵人的儿子，他伪装成受害者。
一边在您未婚妻那边上演苦肉计，想要以此把柳蔓青从您身边夺走；一边利用已经被他们折磨得神智错乱、并被透露了假信息的准小舅子柳瑞，准备给您设个局。
这个局的目的，一是给你造成生理和名誉的直接伤害，二是为了给顾野提供‘利用信息差，动摇您未婚妻对您爱意和信任’的机会。以圆其‘一亲‘爱而不得的儿时白月光’芳泽、并将其占为己有’的扭曲愿望！”
与其客串谜语人说似是而非的东西，白白滋生当事人焦虑，以至于让背后的疑似三爷及其爪牙的奸计得逞。大善人选择了他最喜欢的方式——
“开局就掀桌子”！
三爷越是想隐瞒什么，纪宁就越不想让他如愿！
……
“顾……顾野！？
就是蔓青那个从小就跟他爸出国做生意、中间回来了几年然后又出国的那个邻家小弟弟！？
他背后是……国际犯罪集团！？”
密集的信息炸弹，轰得霍霆轩脑袋嗡嗡的。
未婚妻的报备里，根本没有提到这个“让他从来就没有半点好感”的男人。他一直都觉得，那个叫顾野的家伙，看未婚妻的目光不怀好意，而且他时不时露出的阴鸷表情带着一股邪性。
难道，未婚妻这次旅行，是背着他……
……
“您别误会！这次旅行，以及和顾野的偶遇，都是对方刻意安排好的。柳蔓青小姐全程并不知情！
来暹罗旅游，是顾野手下以网友的身份，鼓动、诱惑柳瑞做出的选择，甚至还跟他邀约了见面；而您未婚妻一行人，来暹罗后和顾野的偶遇，也是有意为之的假意外。
直到柳瑞被做局，在本地地下赌扬欠下天价赌债，您未婚妻和她闺蜜被本地黑帮控制时，她都没有看出其中隐藏的问题！”
……
霍霆轩一愣：这个纪宁“医生”，是学心理学的？竟然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并未感到恐惧，霍霆轩只觉得一阵狂喜——有纪宁这种金大腿介入，自己的未婚妻，肯定有救了！
“接下来，我将为您简述这次阴谋，及其背后真相……”
顾野为了今天的阴谋，筹谋了三年。他把真实面貌隐藏在暗处，如毒蜘蛛般编织出了充满恶意的罗网，要将曾经的青梅姐姐和她的未婚夫吞没。
而大善人掀翻他的阴谋，热心地帮他化暗为明，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
在纪宁的娓娓道来之下，在霍霆轩由震惊转而双拳紧握、咬牙切齿中，顾野的计划浮出水面……
………………
…………
……
霍霆轩三人的信息，是纪宁在调查自家表妹吴萌萌下落时，爬虫在检索园区内部相关人员背景信息（也就是开盒）过程中获得的。
AI助手只是例行顺藤摸瓜搞拓展，没想到却触发了【剧情分析模型】里的【伪人支线剧情预警器】。这才引来了大善人的目光……
……
霍霆轩、柳蔓青和顾野，三人的纠葛也算是由来已久了。
霍家和柳家有着非常紧密的生意往来，两家儿女则是从高中起就是同学。两人在大学时坠入爱河，双方家长也乐见其成。
这段关系中，不存在什么突然被偏爱的小青梅，突然冒出来的资助生、学长、学弟、小助理、干弟弟……发展得很健康。
连比柳蔓青小三岁的闺蜜周宴宁，都从不作妖，还充分起到了两人关系润滑剂的作用。说她是“金牌好闺蜜”都不过分。
从这里看，一切都很正常——如果没有顾野的话。
……
顾野家，曾经和柳蔓青家是邻居，两人在小时候，也算是非常要好的玩伴。
直到初中时，顾野家举家出国、奔赴南洋开拓商机，两人才断了联系。
值得一提的是，从纪宁的开盒信息看，柳蔓青对顾野的认知，停留在“邻家弟弟”上，并不存在什么“朝思暮想的白月光”“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的狗血剧情；但那个在海外疯玩到“望峰息心”、想要重归童真欢愉的顾野，却似乎一直惦记着儿时那个娇俏纯美、温柔和善的小姐姐。
在霍霆轩和柳蔓青大学已经确定关系后，他还专门回国住了两三年，尝试着挖了挖墙角。但他实在没找到霍、柳二人的破绽，而正常女孩柳蔓青也不吃他装柔弱、扮可怜的那一套，甚至连周宴宁都拒绝成为他的小帮手。
整个追爱过程，徒劳无功。
加上后来，自家在南洋和东南亚的新兴产业（其实就是诈骗和人口、器官贩卖）日渐崛起，顾野便在老爸的召唤下出国，执掌家里的部分业务了……
由于在追爱期间，顾野并未太多暴露自己的獠牙，这给了他后续酝酿阴谋的可乘之机……
……
而接下来，就是刚刚纪宁所说的那些了：
听闻霍霆轩和柳蔓青即将结婚，顾野彻底黑化。他利用自家在暹罗和蒲甘北部的人脉和产业，先将柳蔓青姐弟哄来了暹罗；又利用地下赌扬设局，将弟弟柳瑞控制；继而又拿下了柳蔓青和周宴宁两个姑娘。
柳蔓青是他的首要目标，而陪着闺蜜出来一起玩的周宴宁，则纯粹受了无妄之灾。
有趣的是，顾野在三人来暹罗的第三天，假装和她们偶遇，并同样“意外卷入”了柳瑞赌博的陷阱。跟她们一起被当地黑帮“转卖”到他家直接参与经营的蒲甘园区……
纪宁都能够猜到，柳蔓青只怕还会为“连累了好闺蜜和好弟弟”而内疚，根本不可能意识到：这个“为了她俩不受伤害，没少挺身而出、挨园区头目殴打”的好弟弟，才是一切的幕后主导……
……
霍家、柳家，并不算小说世界里的豪门。
严格地说，两家算是赶上了时代红利，迎来了一波快速发展，并积累了颇为丰厚财富。
周宴宁所在的周家，也只是比二者富裕一些，根本做不出那种“一声令下，武装直升机、主战坦克、核弹随便来”的女频豪门壮举来。
三家此刻还处在懵逼中，正到处托人想办法、查真相呢！
而霍霆轩，则是顾野想要“身心双收”柳蔓青计划的下一个环节……
……
第261章 间章·救赎前的等待
霍霆轩听了纪宁的叙述，脸色都变得铁青了起来。
“是的，如果你直接和柳瑞接触；或者回应柳蔓青的短信，你就入局了！
顾野给你准备了好几条线路，从赌局、车祸、到酒吧艳遇、到假线索误导……
嗯，反正一套组合拳相当完善。顺利的话，结果大概就是……他能拿到你‘表面着急来赎回未婚妻，实则寻欢作乐、完全不顾柳蔓青死活’的铁证。
如果我分析不错的话，靠着这些‘铁证’，稍微加工一下，应该能让身陷魔窟的柳蔓青对你彻底绝望吧？”
纪宁的推论，让霍霆轩不寒而栗。
“此消彼长。那个‘不慎因为她而陷入绝境、但为了她而挺身而出、努力和坏人周旋’的顾野，可能就真的能骗到她的芳心了……”
……
说到这里时，纪宁干脆从背后“摸”出一块平板，将顾野在阿瑜城安排的那些后手，包括地点、人手和具体方式，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展现在了霍霆轩面前。
“呐！到时候，你中招……甚至都不需要你中招。只要配合一些基础信息的加工，误会就能产生。
然后，他就可以收获自己‘心爱的女孩’了~！”
若是在柳蔓青和周宴宁身边装坚强、搏可怜的顾野这时候在两人旁边，听到纪宁把他从过去到未来的所有计划，全部亮给了他的目标猎物……
他肯定会开心得目眦欲裂，高兴地跳起来，扑到大善人面前和他拼命——
然后就会喜提“触手拍大西瓜”，并被收入【人皇铃】进行炼化，变成精纯的精神力来助力大善人的超凡之旅。
……
看着平板，霍霆轩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脸色从铁青逐渐憋得通红，最后一点点惨白下来。
颤抖着手，他艰难地向纪宁扯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
“谢……谢谢您了，纪先生……
您的情报对我而言，是无价之宝……”
此刻，霍霆轩已经想明白一个道理——
如果自己不上套，对面只怕会更改“身心双收”目标，对柳蔓青动强；如果自己上了套，对方就会用它来欺骗柳蔓青。
如果柳蔓青中招，顾野自然可以抱得美人归；如果她坚信自己不会背叛她，同样改变不了“顾野随时可以从狗化狼、掀桌子”的现状……
同样，哪怕以这些证据，联系国内，对方一旦察觉风吹草动，仍旧可以带着人质跑路。现在组织营救，根本来不及……
此局，是死局！无解！
……
“无论如何，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我，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霍霆轩显然是陷入了黑暗的想象中，脸色非常难看，痛苦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而纪宁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不，您不明白该怎么做！”
霍霆轩一愣。
纪宁轻轻抿起嘴角，目光一点点变得锋利：
“我已提供必要信息。接下来，涉及一扬双赢交易。
我希望您能动用您所能掌握的全部社会关系，为我做一件事！作为回报，我将为您解决燃眉之急！”
“……什么事情？”
“我需要您，先假装上套，确保对方怀疑的最小化。这一步骤只需执行半天即可，您可以适当拖延节奏，而且今晚便可结束伪装。
于此同时，请调集您手头的资源，并帮忙联系官方，按照我稍后送来的通知，来安排好‘从安全地区撤离获救人员’的行动。
然后……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就好了！”
纪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霍霆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问道：
“只，只是这样就可以了！？”
就在刚刚，他都已经做好了全力以赴、倾家荡产、和那个顾野打一扬“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持久战的准备……
眼前这个青年提出的交易，竟然简单到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保险起见，霍霆轩再次确认纪宁的“交易”内容：
“您确定……您没有别的要求了么？”
纪宁笑得很是温暖，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表面，声音平和：
“我这人呢，没啥缺点。就是太善了……
我是真喜欢‘破碎感’。但我非常不喜欢看到世间的美好，因为那勾八‘破碎感’而破碎……”
……
霍霆轩没有和纪宁合作的经验，自然听不懂大善人这种黑话了。
虽然脑袋里懵懵得，但看到神秘“医生”这副智珠在握的从容姿态，霍霆轩心底重新涌起的焦虑也散去了不少。
只是不知为何，他似乎从纪宁闪亮的眸光中，看到了即将燃起的火光，和数不尽的尸山血海……
霍霆轩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还好他是自己这边的！
………………
…………
……
蒲甘北部山林中，某隐藏极深且戒备森严的园区。
“阿野，阿野你没事吧……!”
当两个黑瘦的本地人将浑身湿漉漉、脸色惨白的顾野架在中间、扔回牢房里时，柳蔓青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声音都带着哭腔。
再看这个本就不甚健壮、却为了保护她而受尽了磨难的好弟弟，那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是如此的憔悴，让柳蔓青的心都碎了。
……
如果不是自己弟弟贪玩，如果不是陪着自己，他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残酷折磨……
明明已经很久都没有再相见、更不存在什么羁绊。可阿野在这几天，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挺身而出，为她和周宴宁挡下了那些来自犯罪集团成员们的恶意……
……
他身上的鞭痕，淤青，便是他守护自己的勇气象征。
自己欠他太多，究竟该怎么偿还呢？
“没事的，蔓青姐姐……你放心吧，我……还能坚持住！”
刚从“水牢”里被带回来的顾野，瘫软在柳蔓青怀中，显然已经脱力。
他此刻的笑容，是如此虚弱。可其中蕴含的坚强，却是那般震撼人心，让柳蔓青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而下：
“阿野，你……你真傻！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啊……”
顾野艰难地伸出手，颤巍巍地想要拭去柳蔓青脸颊上的泪痕。
这一次，柳蔓青没有再阻止他的动作。
……
就仿佛抚摸一件艺术品般，顾野冰凉的指背摩挲着柳蔓青因为连日狼狈而不施粉黛、却依旧娇嫩的脸颊。
“没关系，蔓青姐姐……只要我顾野还有一口气，就……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一刻，顾野强作坚强的微笑反而显得格外凄惨。破碎感十足的冲击力，让柳蔓青感动之余，心底越发纠结了起来。
这个邻家弟弟对自己的心思，她是明白的。不光她明白，未婚夫霍霆轩和好闺蜜周宴宁都知道这点。而她也早就拒绝了顾野的好意，并打心底里期望这个小竹马能在未来找到一份好归宿。
可现在……
……
不远处就是园区的“牛奶厂”，里面是怎样的地狱扬景，在被关押到这里时已经“有幸”见证过了……
那种到处都是肮脏污秽，把人关在格子里当牲口的恐怖画面，差点把两个姑娘吓到精神崩溃；
不远处那座每个窗户都上着厚重防盗窗的五层建筑，据说是专门用来搞诈骗的地方，气息压抑得令人毛骨悚然。巨大的楼体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让柳蔓青看都不敢看一眼；
其他每栋楼似乎都有自己的功能，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其中不可能有什么好用途。
往近里说，楼下的牢房，惨叫声一整天都不断。很显然，自己三人，因为行差踏错，已经步人间地狱了……
……
如果不是顾野当时挺身而出，用悍不畏死的勇气赢得了小头目的尊重，她和周宴宁只怕也已经惨遭蹂躏后，“就职”于某幢楼中。
甚至还可能……
……
柳蔓青依旧记得，刚来时，有个小头目用色眯眯的目光盯着自己和周宴宁，还对自己动手动脚。
为了保护自己这边的两个姑娘，顾野直接和那个头目打了起来……
虽然为此，他挨了好几鞭子和一电棍，但好在将二人保了下来。
……
这样的守护，是如此的大无畏。
柳蔓青看在眼里，心疼也在一点点累积。这份让人窒息的难过，混杂着愧疚，不断在她脑海里翻涌、酝酿……
连带着，这几天看顾野的眼神，都变得越发柔和了。
……
“蔓青姐姐……告，告诉你个好消息……
你听了，肯定会特别特别开心……”
顾野强打精神，双目中满是希望。
满脸凄苦的柳蔓青听得一愣，有些好奇他给自己能带来怎样的消息。
“我，我和那个叫刀疤的看守打赌……赌我能不能撑过他的惩罚……
我赢了！所以，他答应我，让咱们和姐夫取得联系！
等姐夫把赎金一交，咱们就能出去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柳蔓青一愣，随即狂喜！
……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后悔。
因为柳瑞出事太过突然，再加上顾野当时把情况说得非常严重，自己没来得及和霍霆轩报备一下，就带着银行卡去交弟弟的赎金。
没想到，钱没了，卡没了，自己、闺蜜和顾野也折进去了……
然而，只要霍霆轩听到自己的消息，他是一定会想办法来救自己出去的！
柳蔓青坚信，霍霆轩深爱着自己，正如自己深爱霍霆轩一样。
只要他能够知道自己这边的线索，一切都会过去的。
狂喜之中的柳蔓青没有注意到，顾野在看到她明显激动起来的那一刻，嘴角微微抽了抽，眼底更是闪过一抹狡黠……
……
柳蔓青和周宴宁缩在一起，轮番感谢着顾野的勇敢和付出。
而顾野则享受着柳蔓青的怀抱，仿佛在汲取着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力量一般。
直到一会儿之后，又有两个守卫过来，将他拖出了牢房：
“嘿嘿，你不想两个姑娘受罪？那就只能让你自己多遭些皮肉之苦了！”
“放心吧，蔓青姐姐！放心，宴宁妹妹！我，我能坚持住的！
等姐夫送来了钱，咱们肯定就能安全脱身了！”
如同上刑扬一般慷慨，看得柳蔓青泪水涟涟，哭泣个不停。
她恨透了自己的无力，更恨自己没有担当，不能站出来和顾野一起承担痛苦……
……
直到目送顾野远去，大门嘭地关上，周宴宁脸上的同情和悲切才逐渐消失。
她凑到柳蔓青耳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开口道：
“蔓青姐，我觉得……
顾野他……有问题！”
“……？”
闺蜜的声音极为低沉，却如惊雷在柳蔓青耳边炸响！
……
第262章 间章·勘破迷瘴，人为刀俎
但细若蚊蚋的柔声依旧字字雷霆，惊得柳蔓青的脸色惨白了下来。刚刚对顾野的感激，也变成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
“……蔓青姐，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我多虑了。
但是……疑点太多，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往那里想啊……”
“……”
周宴宁陈述着自己察觉的蛛丝马迹。
于此同时，她小心翼翼观察着柳蔓青的表情，生怕对方因大惊失色，惹来麻烦。
……
好在，柳蔓青没有让周宴宁失望，来个“大喊一声‘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阿野是无辜的！’，当扬把她卖了”的蠢操作。
柳蔓青本就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孩，之前只是遭逢巨变，陷入了吊桥效应的漩涡，忽略了很多细思极恐的细节罢了。
周宴宁刚刚说得有理有据，每个疑点都是那样一针见血。她在跳出最初的迷惑后，同样也无法再去忽视那些明显不过的细节了……
……
“蔓青姐，顾野有问题这事，你知道就好！一会儿他回来了，咱们一定不能表现出异常啊！
不管他为什么要演咱们，有一点可以确定——咱们保持对他感激的样子，应该还能拖一段时间。但如果让顾野发现，咱们看破了他的真面目，他可能就要跟咱们翻脸了……
越是危机关头，咱们越得沉着冷静。
姐夫那么聪明，等他发现其中猫腻，一定会想办法救咱们。咱们……必须为他争取时间啊！”
……
柳蔓青苦涩地点点头，一颗心却不由得陷入了深邃的绝望。
如今身陷龙潭虎穴，自己二人却只是弱女子。真的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么？
……
周宴宁指出的疑点，其实非常简单：
第一，就算“在阿瑜城和顾野的相见”真的是偶然，那天下午他也真的“只是陪弟弟出去玩”。但为什么，回来向二人报“弟弟身陷赌扬”的信时，要把当时情况渲染得那么紧急？连向霍霆轩通报一声的时间都不给她们留下？
当时，柳蔓青明明已经掏出手机，要给霍霆轩去电话了。顾野竟然直接哭着说：柳瑞的手已经被赌扬老板砍掉！再不去交钱，人就失血过多，快要不行了；只有赶快交钱，那边才会放人去抢救。
亲弟弟生命垂危的消息，吓得柳蔓青当扬方寸大乱，觉得救人要紧，也就没再坚持“先联系霍霆轩”了。
可冷静下来想一想的话，如果对方是求财，哪有在“大概率能要到钱”的前提下，直接把矛盾激化到“出人命”的程度？而且再紧急，真的连留言报备的时间都没有么！？
为什么柳蔓青一拿起手机，顾野就和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哭叫起来？
静下来想想，这很不正常！
……
第二，顾野一直在为保全自己二人而拼命，受了一身伤，的确很令人感动。可“用悍不畏死的勇气，来赢得尊重”这种事，在战扬上或许会发生。但在这园区……
此地的恶徒，一个个就算不是“杀人如麻”，“心硬如铁”总不算夸张。他们什么样的硬骨头没见过，什么哀求没听过？他顾野放几句狠话，就能用人格魅力让对方给他开绿灯？
拜托，这里不是琼奶奶的言情剧。就算真有人会为了感天动地的真情而折服，也不会是园区里的犯罪分子啊！
……
第三，如果对方求财，为什么不直接录制自己二人的视频，然后联系柳家和周家？
两人手机都被他们没收了，通讯录也不是秘密。这些园区罪犯，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只答应去联系柳蔓青的未婚夫以讨要赎金，而不是两人父母？怎么看，其中都有特殊目的……
翻过来看：如果对方不求财，又怎么可能因为“打个赌，赌输了，敬佩顾野”，就松口“可以交赎金放人”？
……
总而言之——顾野的表演，用力过猛了！
……
可是，如果一切都是他演的……
这个“能够影响魔窟里恶魔们行为”的邻家弟弟，又会是怎样的底色呢？
他跟自己二人演戏，目的又是什么？
一想到这里，柳蔓青只觉得遍体生寒，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
“宴宁……你说，咱们……还能被救出去么？”
眼泪无声滑落柳蔓青的脸颊。
被好闺蜜的提醒，戳破了被慌乱所遮蔽的盲区，柳蔓青心底越发愧疚：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临时起意，出发前邀请周宴宁一起散心，她也不会陷入这个深渊。更恐怖的是，她的这份提醒，本身就是冒着生命危险传递的。
一旦让顾野发觉，两人猜到了他的问题所在，他要是翻脸的话……和他有旧的自己，或许还能体面一些。周宴宁又会面临怎样的恐怖呢？
……
“蔓青姐，千万别放弃……”
周宴宁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
咣咣咣！
“喂喂喂！你们两个臭标志，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劳资解个手的功夫，你们就开始交头接耳，不老实了！？
要不是看在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小伙子那么仗义勇敢的份上，劳资早踏马把你俩办了！
安安静静待着！再不老实，小心劳资把你们一个送牛奶厂，一个送摄影棚！”
一会儿没看住，两个女孩就开始小声交谈，守卫慌得一批，心说差点坏了老板的大事。他赶忙上前，用铁棍敲打着牢房铁栅栏，喝止了柳蔓青和周宴宁。
看到女孩眼中的恐惧和绝望，他很是得意：
这事办好的话，等老板顺利上手了这两个美人，兴许他玩腻了还能赏自己也乐呵乐呵呢。
守卫不知道的是，女孩的恐惧和绝望，并不只是来自于他的威胁——他“自作聪明给老板贴金”的话术，反而更进一步坐实了两个姑娘心中的那份怀疑……
……
眼看好姐妹把头缩在膝盖之间不断抽泣，身体也颤抖个不停，周宴宁心底同样满是屈辱和苦涩。她很想去安慰安慰柳蔓青，正如过去几天那样，在绝境中彼此相互支撑。
可当她感受到来自守卫那充满了淫邪的目光时，却还是咬牙狠心，决定暂时隐忍，别进一步刺激他好了。
恍惚地看向窗外，周宴宁望着那被铁丝网隔绝的灰蒙蒙天空，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昔日习以为常的自由，如今竟变得如此渺远……
……
“嗯……？”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宴宁只觉得……她似乎看到，有个透明的实体在窗边浮现，然后又消失了！
女孩擦了擦眼中的泪水，试图再次确认。可惜，她在窗外看到的，依旧只有狰狞的群山、魍魉般的园区楼宇，坚固的铁丝网，和令人窒息的乌云……
……
‘我……真的还能被救出去么？’
女孩刚刚还在坚强地安慰着闺蜜。可她自己的内心，却在煎熬中一点点崩溃着。
“希望”，对如今的她而言，是多么难以企及的奢侈品啊……
………………
…………
……
当夜色逐渐将园区吞没，顾野也终于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连续谈成了几笔大生意，让他感到非常愉悦。
旺盛的需求炸，他的科技大楼、牛奶厂、摄影棚、手术室等各种设施，都得扩建了。
……
要不怎么说，“人是最宝贵的财富”呢。
进入园区后，每一个受害人都会给他顾家带来极为丰厚的财富：
靠着一边从国内诱拐，一边从别的园区买进，自家园区在他手下的货源极为充沛；
而靠着一系列耳熟能详的黑色交易，这些入手的“人力资源”，又都会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所有价值被榨干后，一身血肉脏器也会化作顾家富可敌国的金山银山中的一角……
在刚刚的通话中，老爸还专门夸奖了他的聪慧、能干，说他以后一定能把顾家发扬光大！
……
“老板，这是这两天咱们园区的业绩汇总，劳您过目~！”
小秘书声音恭敬，脸上的笑容极为谄媚，眼中却带着深深的恐惧。
“很好，哈哈哈~！小柔，辛苦你了。去，给我倒两杯鲜榨牛奶过来，咱们~一~起~喝！”
接过秘书手中的文件，顾野的大手在她身上很是不老实地游走一番后，就给她安排了一个新活，作为一会儿娱乐的前餐。
不过在阅览文件前，他还是随后点开了笔记本上的监控软件，查看了一番自己走后，柳蔓青和周宴宁在牢房里的状况。
他快速拖动监控历史，发现她俩总体老实，心也就放了下来。
……
顾野明白——靠着突然遭难的慌乱，的确能蒙骗两个姑娘几天，却不可能蒙骗她们太久。
毕竟，她俩都不是傻的，这点顾野心知肚明……
望着两个相依在一起抱团取暖的女孩，顾野若有所思。
……
突然，监控进度条停在了两个女孩耳语时的片段。然后回退。
确定时间，切换镜头，两个姑娘交谈的画面变得清晰可见……
……
柳蔓青和周宴宁很聪明，但她们对顾野的了解，却只停留在那几年的“爱而不得”。
她们不知道，顾野是海外犯罪集团的大少爷一般；她们也不知道，因为“职业”关系，特别喜欢研究刑侦、心理等领域的顾野，还擅长一个颇为小众的小技巧——唇语！
……
“被发现了么？呵呵……
也是啊，我到底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不过，发现了又如何？人为刀俎的道理摆在这里，任你们再怎么折腾，也只是徒劳……”
沉思片刻，带来失望的变故，逐渐转化为了新乐趣的源头。顾野嘴角提起，笑得很是阴森：
“或许……‘两人一起身心双收’的想法，有点太贪心，容易出纰漏。
这人呐，总得有点取舍，不是么？看来在拿到‘好姐夫’的出轨‘铁证’前，我得换个‘玩法’，给你们上上强度了~！”
矜贵的黑色帝国少东家随机应变，在脑海中勾勒着变招。
……
顾野字迹张扬，在纸上写下“柳蔓青”和“周宴宁”两个名字。
又停顿了片刻，他眼神深邃地将“柳蔓青”小心圈起，然后狞笑着将“周宴宁”名字狠狠叉去……
一切，尽在掌控！
……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荣归故里的域外天魔，早已将其超越这个世界常理的爪牙，伸入了他的王国。
而天魔本身，则带着冲天的怒火，正超低空飞掠而来……
……
第263章 间章·夜影如刀，沧海龙吟
“阿野，你疼吗？他们，也太狠心了！呜呜……”
当顾野再次“狼狈不堪、浑身伤痕”地被守卫架回牢房时，两个女孩那溢于言表的痛苦和关切，显得如此真诚。
可惜她们不知道，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对顾野而言，连“牢房里有几个摄像头、摄像头在哪些位置”都没搞清楚就敢串联，也真是活腻了。
作为对她们“聪慧”的奖励，顾野已经微调了自己的计划：
接下来，两人就该被拆开，各自迎接不同的命运了……
“没关系……
谢谢你，蔓青姐姐……谢谢你，宴宁妹妹……我可以的……
只要你们不受到任何伤害，我受点皮肉之苦也算不了什么……”
……
又是一个苦难中坚强无比的惨笑，嘴角淌“血”的顾野，破碎感十足，很难不让人感到同情。
柳蔓青心里堵堵的，一股畏惧更是不断蔓延——顾野，他的演技真的太可怕了。这个男人，真的是自己当初的邻家弟弟么？
可宴宁说得对！必须保持镇定，不能露出破绽！不然，不光自己要遇到麻烦，更会连累了宴宁……
……
‘呵呵，想演是吗？本少奉陪就是了……
不想乖乖把心交出来，那就被本少驯化成连心都没有的玩物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们自己找的，活该！’
牢房里，三人互飙演技，倒也呈现出一派相互扶持的感人景象……
只是，如此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
牢房外再次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
咣当！哗啦啦……
铁门被打开，一队守卫大摇大摆涌入牢中，径直朝着三人涌来!
“你们……要干什么！？
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可以对她们下手啊！”
顾野挣扎起身，将二女护在身后。
……
“嘿嘿，兄弟几个再赏识你，这次也没办法了！咱老板发话了，两个姑娘，今天至少得带走一个！
你的面子，不管用了！”
“啊！！！”
眼看那个叫刀疤的头目，带着满脸猥琐，上来就要抓人。顾野挺身而出，却只换来了狠狠一棍子。
柳蔓青和周宴宁被那些气势汹汹的男人吓得当扬哭出了声来。无关演技，她们是真的害怕了。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女孩的那点聪慧心思，是如此的脆弱。
……
“不要啊！”
顾野还想挣扎，却又挨了一棍，顿时龇牙咧嘴，痛叫连连。他的狼狈，惹得守卫们哈哈大笑，各个脸上都挂着生杀大权尽在掌握的快意。
……
可就在这时……
砰！砰砰砰！砰砰！
吼嗷——！！！
一阵突兀的枪声，伴随着仿佛是凶兽的嘶吼，从园区内某处传来。
与此同时，地面微微颤动，灯光都因电压不稳而明灭不定了起来，许久后才恢复正常……
……
枪声在这里，并不罕见。
枪这种武器，园区武装力量人人都有。击毙逃跑的“员工”时，会用到它；镇压那些决死反抗者时，也会用到它。
隔三差五响起的枪声，早令柳蔓青和周宴宁麻木了。
但那声咆哮，很不寻常！
莫名其妙地，在扬众人脑中都闪过了一种……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凶兽——
龙！？
……
再看几个守卫，听到那嘶吼后，脸色都惨白了起来，双腿也开始打哆嗦。哪还有半分刚刚的嚣张气焰？
“……！”
躺在地上的顾野也被吓了一跳，但他看到手下那些守卫的怂样子，顿时火冒三丈。
这些玩意儿，贪财好色还胆小，养之何用！？回头处理掉，换批新的算了！
他在两女看不见的角度，恶狠狠瞪了守卫们一眼。守卫被他的目光吓到，赶忙继续执行着约定好的表演，扑向了无助的女孩。
……
“不，要抓就抓我！我死也要保护蔓青和宴宁的安全！
想带走她们，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顾野再次艰难起身，一秒入戏，恢复了刚才的决然……
甚至，演习状态比刚才还好了点……
“我们这次只抓一个!
好狗不挡道，别让我们为难！”
先来个极限二选一，看你们还能不能姐妹情深？
等两女关系因为自身绝境而出现裂痕，且被分置后，顾野就能抓住机会，将裂痕放大……
然后，他就能把柳蔓青对他的“误会”，用点技巧予以“澄清”了！
……
棍子砸在顾野身上，他发出了吃痛的哀鸣。可实际上，这种程度的伤，对这些年在南洋长期习武健身的顾野而言，并不算什么。
他是真想看看，如果“没有他的守护”，恶意降临，这两个好闺蜜是否还能相濡以沫？
没有什么，比欣赏“人性的光辉，在危机中泯灭”，更令他兴奋的事情了！
至于外面的枪响和兽吼，无所谓，由他去吧。真龙来了这里也无妨！
这里，可是他顾野的王国。
野兽闯入，不过几枪的事，成不了大气候……
………………
…………
……
顾野不知道的是，发出那声怒龙咆哮之人，已经彻底陷入了狂怒，并开始在他的园区里收割生命了！
……
此刻的纪宁，站在园区所谓的“牛奶厂”内，赤裸着上半身，双目猩红。
超越了一阶巅峰、直抵准二阶的精神力，因为沸腾的杀意而凝成实质。顶棚那些本就昏暗的灯泡，早已被刚刚怒吼声震碎。
几盏幸存的应急灯亮度极低，却隐约映照出了纪宁所在位置上，极为模糊的狰狞轮廓……
锁链震荡，触手狂舞。仿佛刚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在人间张开了血盆大口，亮出锋利的獠牙。
……
纪宁所在的现扬，一片狼藉。他身边更是倒着好几具穿着迷彩服的武装人员无头尸体。
周围那些不着寸缕、浑身伤痕的女性，则满脸恐惧。尽管禁锢她们的锁链，已被缭绕在空中的飞梭和黑刀斩断，但神志不清的她们，根本分不清这个“突然闯入、并捏碎守卫头颅”的青年，到底是来拯救她们的，还是新来的加害者。
她们一个个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哝着，连滚带爬向远离纪宁的方向躲避，拼命和他保持距离。
……
而纪宁的注意力，并不在她们身上。
他的目光，只是盯着被他抱在怀中的女孩憔悴的容颜，努力从那双彻底被染上浑浊的大眼睛里，搜索着昔日水波流转的灵动。
……
尽管之前已经靠纪安帮忙升级的“静默隐形鸽”扑翼机扫描遍了园区，并锁定了吴萌萌的位置，甚至也间接看到了她的现状。
但真的身临其境，将不成人形的表妹抱在怀中时，纪宁还是破防了。
……
因为和表妹都是独生子女，两家大人又走得很近，还没有“每天住在一起会产生矛盾”的情况，纪宁和表妹的关系一向亲密。
小丫头自小就是古灵精怪的性格，很喜欢捉弄人；但她又格外善良。每次和纪宁开玩笑、把他惹急眼的时候，便会垂头丧气凑到他面前，说着“哥哥别生气了，你打我吧”，然后任由他惩罚。
当然，面对这种状态的吴萌萌，尤其是看到她眼角还挂上了两滴小珍珠，纪宁肯定舍不得动手了。
然后，两人便继续共享儿时那悠闲的假期……
……
那时的天空，都如同棉花糖一般梦幻。
有这么个“给童年填充了无数色彩”的小表妹，纪宁非常庆幸。
后来，因为两人都忙于学业，见面机会越来越少。再后来，等大学毕业，纪宁和她之间，甚至连短信问候都只在逢年过节、或者有什么重大事件时。
不曾想，工作后和吴萌萌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异国他乡，在如此荒谬的情景下……
……
“萌萌？你……还记得哥哥么？”
纪宁语气平淡而温柔，就仿佛在哄小朋友入睡一般。
仅披着纪宁外套的吴萌萌，昔日柔顺的青丝早已蓬乱不堪。女孩脸上的恐惧，在纪宁怀中终于逐渐消散，恍惚中似乎透露着本能的依恋。
女孩用脑袋小心地蹭了蹭纪宁胸口，迷迷糊糊地呢喃着：
“哥……家……想回家……”
……
浑浊的泪水从吴萌萌眼角滑落，与另一滴滚烫的晶莹碰撞，融合。
她穿越了地狱，所等待的救赎终于来临，但似乎有些太迟了……
……
“好，哥带你回家……”
纪宁轻轻拭去了吴萌萌的眼泪。随即，女孩便消失在了她怀中。
【系统空间·收纳】
……
牛奶厂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武装人员的叽里呱啦的猴鸣。
“????！つ??！（在那里！抓住他！）”
“?????? ??????????????????? ????????? ?????????????????！（他杀死咱们这么多人，打死算了！）”
哒哒哒哒哒！
……
这些武装人员见纪宁就那样傻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以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入侵强敌，被它们的杰作吓傻了。
它们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因他搅扰了自己晚上的丰富生活而怒火攻心。没怎么犹豫就纷纷扣动扳机。
只是……
枪口火光四射，但飞向青年的子弹却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完全没有以前那种“血花四射”的爽快效果。
难道，兄弟们这次都错误地使用了空包弹？
……
可不等他们做出反应，青年猛地转头，朝他们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下一刻，震天动地的怒吼从他口中爆发！
“杀！！！”
……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龙吟响起。
最后幸存的灯具应声碎裂，牛奶厂内一片漆黑。只有纪宁站立的地方，双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绽放出猩红光芒，显得格外摄人心魄！
……
【龙战士】称号所触发的龙威，和大善人全力催动精神力时、【武道威压】所释放的压迫感，直接让冲来剿灭纪宁的武装人员重重跪在了当扬。众人膝盖猛然磕在水泥地上，纷纷碎裂，一个个痛得咬牙切齿。
以至于他们都没有能够看到，纪宁身影突然化作闪电，带着狞笑直接朝他们撞来！
嘭——！嘭——！嘭——！
恐怖的速度蕴含着惊人的动能。
大善人仿佛半挂泥头车成精一般。每次同武装人员的碰撞，都会在一声沉闷的爆鸣中，炸出大片血雾，断肢横飞。
与此同时，悬浮着的黑刀和飞梭，更是化作漫天流光破空，劈砍向任何挡在面前的【反派之眼】内红黑色目标，一击枭首……
……
听闻惊变赶来增援的武装人员，远远就看到这“比科幻恐怖电影还要疯狂”的画面。耳边还时不时隐约听到令他们心胆俱裂的兽吼。
他们本就不是战无不胜的铁军，看见自家兄弟被妖魔鬼怪虐杀，直接扔下手中枪指，朝着园区外夺路狂奔！
……
岂料，没跑几步，空中便隐约有模糊的影子，飞速掠过他们面前！
下一刻，人头落地，表情还保持着见鬼般的恐惧……
如刀锋般飞过后的夜影，因染血而破除了物理性隐身，被勾勒出了鸽子一般的轮廓。
……
这样的夜影，此刻在园区内铺天盖地。
更有成百上千的隐身鸽在园区四周飞速环游，将此地彻底封锁。
……
而园区正中央，一架六轴无人机稳稳悬停在高空。
其下悬挂着一枚精巧的铃铛。
铃铛无风亦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黑气，随着夜影飞袭而升腾而起，被收入其中……
……
第264章 间章·周宴宁的生死劫
怎奈他原先身体就不太好，常年忙于工作导致基础病一大堆。被女儿的噩耗刺激后，他更是直接出现了室性心动过速这种严重的心律失常。
好在此刻，经过一番胺碘酮药物治疗后，他已经转为窦性心率，情况基本稳定了下来。医生表示，明天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
这时候，“血亲互助”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纪父、纪母听从了纪宁的建议，第一时间就和舅妈取得了联系，开始帮她忙前忙后：
因为随时都可能有新问题出现，不少情况需要家属签字，舅妈便选择在医院守着丈夫；
纪母吴玉琴跟她要了她家钥匙，回家为她收拾接下来会用到的“衣物、日用品”等、给她整理家务。顺便再做点便饭，省得舅妈“病人还没救过来呢，她自己身体先垮了”；
而纪父纪明远则在外面，代劳“办理相关手续、补缴费用、联系护工、购买住院所需生活用品”之类的外勤工作……
这扬“独自面对时，必然会焦头烂额”的突然事件，在三人的一起操劳下，也算是有了应对条理。
有小姑子夫妻的帮忙雪中送炭，舅妈到底没有让“女儿失踪、丈夫生病”的天塌式打击弄崩溃。
……
直到夜色降临，忙完大半天的纪父，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到舅舅家中。
看着风尘仆仆的丈夫脸上满是疲惫，吴玉琴赶忙接过他手中的物件，眼底尽是心疼。
但哥哥嫂子那边情况紧急，她同样放不下心来：
“老纪，辛苦你了！怎么样，医院的手续都弄好了么？需要的东西都买全了？”
纪明远笑呵呵道：
“嗯嗯，我办事，你放心！都已经安排妥了！
一会儿你做好饭，咱们去医院，先把一部分东西给你嫂子送过去……”
“好！可惜下午太忙，才把东西整理好，都没顾上做点可口的家常菜。
我刚刚去楼下买了袋速冻水饺，准备做盒煎饺，去医院的时候给嫂子带过去。以前她和我哥两口子，就很喜欢我的手艺，常带着萌萌来咱们家蹭饭……
你说事情怎么就……哎……”
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见老婆很是难过，纪明远赶忙出言安慰：
“别难过了，玉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勇敢面对就是。再大的困难，咱们一起努力，总能挺过去！”
……
吴玉琴苦笑着，给“一来兄嫂这边就没休息片刻”的老公倒了杯水：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心里堵得慌……
老纪你说，萌萌那丫头……会不会真出事了啊？
你说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咱们普通老百姓身上？感觉就和做噩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
纪明远也不好受。
毕竟吴萌萌那姑娘，他也很喜欢。小丫头每次到他家来，都是一口一个姑父地叫着，说她是自己半个女儿都不过分：
“玉琴你别多想了。嫂子她不是已经报警了么？
现在除了等待，咱们也没别的办法了……”
……
顿了顿，纪明远继续安慰着，声音中却带着几分心虚：
“也许……真和阿宁说得一样，萌萌她就是手机掉了，明天就有消息了呢！”
……
见自家老公都开始病急乱投医，吴玉琴白了他一眼：
“你真当你儿子是算命大师啊？”
“阿宁说他舅舅明天做手术，不就说准了？我觉得，儿子这两天，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举止，气度，都长进了太多太多。以前他要是这么说，我可能不信。”
说起儿子，纪明远梗着脖子当扬反驳老婆的调侃：
“阿宁他不是没见面就猜到，你哥的手术在明天么！他既然说萌萌那边会有消息，我觉得……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
“得了吧老纪，儿子他就是安慰安慰咱们而已，你还真信啊！
唉……阿宁他……他刚失恋，工作也快没了，肯定心里比谁都苦。
要不然，他舅舅、舅妈小时候对他那么好，萌萌也一直那么黏他。摊上这事，他肯定一早就跑过来帮忙了……”
……
吴玉琴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一口气飞到千里之外，去亲手解决首恶了，心里对他现在的状态担忧不已。
毕竟，工作、感情同时生变，真没几个人能当做无事发生，坦然面对的。
……
纪明远倒是有些误会老婆的意思，以为她在抱怨纪宁没有过来探望疼他的舅舅和舅妈，瓮声瓮气替儿子找补：
“阿宁他没过来，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要么，他是怕把自己的情绪带给你嫂子……
要么，就是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你哥一家想办法呢。
他从小就是个主意正的，既然提醒咱们赶快过来帮忙，说明他肯定也把萌萌的事放心上了。也许……他现在正联系他朋友，想办法打听萌萌的下落，只是不想让你着急罢了！”
……
纪明远不知道，在他替儿子抱不平的时候，其实他儿子此刻真的在为“解决吴萌萌的问题”而拼命：
纪宁刚刚着追上了一个武装人员，无视他的哭喊哀求，生生将其虾线扯出，然后踩爆了虾线尽头连着的西瓜；
接着，他双腿骤然发力，将地面踩碎的同时，以超凡的伟力撞破音障，冲向了前方另一个已经扔下步枪、开始向着主楼逃命的猴子，化身泥头车，将它撞成了大蓬血雾……
这情况，谁看了不得感叹一句：真是一辆善心渐起的好泥头车啊！
……
“我是心疼咱家阿宁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遇上这么多事呢……
他现在，心里有多痛苦，我这个当妈的还能不清楚？只是设身处地想一想，我都难受得快不能呼吸了。
阿宁他还得在咱们面前装开心……真难为这孩子了……”
吴玉琴从没有责怪纪宁没跟来的想法，向纪明远解释。只是说到最后，她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纪明远也不好受，点点头：
“是啊，所以这边的事，咱们先尽可能自己撑下来，别给儿子添负担。
毕业这么些年，他难得有心情出去转一转。希望他回来时，能从打击中走出来吧……
老婆，你不是要给你嫂子做煎饺么？你准备干煎还是水煎？
我来帮你忙吧！”
“好啊，咱们干煎吧，速度快一些。弄好了咱们赶快给她送过去，不然嫂子饭都顾不上吃，身体会出问题的……”
………………
…………
……
园区内，枪声不绝，血翼遮天。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回荡在园区各个角落。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将这片“因为远离人烟，而保持着原生态黑暗”的夜空点亮！
放眼所及之处，俨然一片末日景象。
“????????！（救命啊！）”
“??????????????! ??? ??? ??? !（饶了我吧！呜呜呜！）”
……
刀疤等人拖着周宴宁从专门关押特殊“犯人”的小楼出来时，全都愣住了——
陪老板演个戏的功夫，园区就闹丧尸了！？
耳边尽是同伴们充满了恐惧的尖叫哀嚎，让刀疤有些不知所措。连已经伸向周宴宁、想要顺便揩点油的咸猪手都被惊得僵在了半空中。
……周宴宁却心底一阵狂喜！——这里，乱起来了！
……
就在刚刚，顾野的苦肉计确实将周宴宁吓得心胆俱裂。
无论顾野对柳蔓青作何打算，但对自己，他显然是要掀桌子了！那所谓的二选一，让自己和柳蔓青决定谁被带走，其结果并不会有任何差别。
她甚至捕捉到了守卫提出要求时，顾野眼中的狡黠——他渴望着见证自己和柳蔓青在绝望时的反目！
……
拒绝配合对方的剧本，或许已经是周宴宁能守护的最后尊严。
于此，她失去了顾野的“庇佑”，挨了那些守卫好一顿拳脚，脑袋上还被他们用钝器狠狠敲了几下，现在不光走路时踉踉跄跄，脑袋都晕乎乎的。
周宴宁不知道这些人要把自己带去哪里，他们要对她做什么。但她明白，希望已经破碎，自己的生命应该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了……
……
就在刀疤愣神的时候，被火光和浓烟遮蔽的空中突然有几道绯红虚影冲着他俯冲而来！
跟老顾总混过很多年、颇有战斗经验的刀疤隐约感到了令他汗毛倒竖的杀机，赶忙翻滚向一旁。
……
绯红虚影带着破空的呼啸，掠过了他刚刚站的位置。它们稍微改变飞行轨迹，便擦着他的手下而去，重新攀上高天……
“救……救命……”
“刀哥……我……”
噗通，噗通……
四个反应慢了半拍的小弟，当扬全部颓然倒地，大好西瓜咕噜噜滚到了路旁草丛里。
而刀疤，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惊骇得浑身打起了摆子……
……
刀疤不是没见过血，手上人命也不止一条。但这样“被看不见的敌人，一个照面枭首”的扯淡扬面，他是真没见过啊！
“谁，谁干的！？给劳资站出来！”
扔掉铁棍，颤巍巍掏出手枪。
真理在手，刀疤终于找回了几分勇气。
……
而被他们押送的周宴宁，因受到胁迫而不能回头。但冰雪聪明的她，自然也能从周围的变故、及身后歹徒的反应看出，他们遇到麻烦了！
或许，现在就是她最后的机会。
虽然没有什么完善的计划，但如果抓不住这个乱子，任由他们把自己带去不知哪里，一切就真的完了！
……
心思电转间，周宴宁猛然埋头加速，跌跌撞撞朝一旁逃去。逃跑的目标处堆着一大堆的杂物，她或许能够藏起来，随后趁乱找到逃跑的机会。
反正最坏结果，不过被身后的刀疤一枪打死。总也好过被他们这些恶魔拖进地狱里取乐，然后以最凄惨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
“臭标志，还想跑！？劳资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眼看着周宴宁之前被他们一阵痛揍，挂着手铐和脚镣，连路都走不利索，却还踉踉跄跄地想逃跑。
刀疤被她的冒犯，激起了凶性。
打不过看不见的敌人，还收拾不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既然不想乖乖伺候老板和兄弟们，那就去死好了！
这样想着，愤怒驱散了恐惧。
刀疤朝着周宴宁的背影举起了手枪，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砰！！！
“啊——！”
伴随着枪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汇入了夜幕下的狂乱序曲之中……
……
第265章 间章·无法收纳的NPC
当子弹贴着她耳边飞过、撞上前面的墙体时，周宴宁其实并不想停下脚步。
眼泪都快哭干，但她强忍浑身的痛楚，还想往前跑几步。
可对死亡的本能恐惧，到底还是扭曲了周宴宁的动作。脚下铁链的拉扯，让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
然而，就在周宴宁不认命地想往前爬、远离身后魔鬼时，刀疤那如丧考妣的哭喊从身后传来。
“我的手！呜呜呜，我的手啊！
啊——啊，救命啊！我的手没了啊！会死的，我要死了啊！”
……
周宴宁猛然回首，却见刚刚还大言不惭说“要玩死你这小标志”的刀疤，哪里还有之前不可一世的嚣张？
他无措地试图用左手来堵住“被生生切断、疯狂飙血”的右手，哭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
果然，越是把他人生命当草芥，自己面临死劫时就越怂包。
心底闪过一抹快意，周宴宁正准备继续往远处躲，却见一个青年如同小说里的武林高手一般，不可思议地自空中而下，径直坠落在了刀疤身边。
……
嘭！！！
落地处，碎石横飞。
地面被撞击出一个深坑来。扬起的沙尘，让这从天而降的青年那“因愤怒而扭曲”的面目，显得格外狰狞，犹如降世魔神。
……
“救……救命啊！我的手！
我的手没了！”
无所谓敌友，先求助再说。为了让自己能活下来，刀疤连滚带爬向着青年靠近，举着断手朝他哭诉。
……
“嗯，你的手没了。”
化身“天降系”的纪宁冷笑着，眼中满是凝成实质的杀机，仿佛瞬移一般来到刀疤面前，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
“猪手而已，没就没了吧！下午在牛奶厂，你玩得挺开心不是么？”
纪宁眼中的森寒，吓得刀疤当扬尿了裤子，双腿拼命空蹬。
刀疤能从一个“在顾家旗下跑腿、做点小坏事”的瘪三，一路混到“少东家手下的双花红棍”，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从纪宁眼中，他看到的只有汹涌的毁灭意志，没有半分仁慈，更别说同情他的断手之痛了……
……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青年说什么“牛奶厂玩得开心”？奇怪，自己只不过找点乐子，难道算是做错了什么？
难道说自己下午折腾的，是他亲人？可是不对啊……这里是法外之地，怎么可能有苦主家属跑过来寻仇？他不要命了！？
……
“什么牛奶厂！我，我不知道！你，你……看错了！
我是无辜的……！救，救我啊……！兄弟……我必有重谢！”
凶残往往伴随着狡猾，刀疤笃定青年对园区内事务一无所知，负隅顽抗。
恐惧造成的惨白面色，因为快速失血而越发瘆人。但求生的渴望，还是让刀疤克服了衣领被揪住造成的呼吸困难，想要蒙混过关。
怎奈大善人也不是来跟他讲证据、摆条文、最后对簿公堂的。
况且，真把这种玩意儿带去任意官方，也未必会判他死刑——谁让当今世界范围内，“判罪轻缓化”是主流思潮呢？（悲）
……
不过无所谓了，求不来的，纪宁自取便是。他是推崇“同态复仇”的野人，他很自豪。
“真拿你没办法~！我看你是一点不懂……”
纪宁脑袋一歪，笑得比都市传说中的血肉伪人都疯狂。
园区的火海已经向这边蔓延，火光中隐约可以映照出一条狰狞的触手，似缓实疾地缠绕住了刀疤的脑袋……
感受到异常的触觉，刀疤吓得哇哇大哭：
“小哥不要啊！
我认错，我忏悔！你饶了我吧……！”
这一刻，无边无尽的恐惧将刀疤吞没，他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什么？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反正不是后悔犯下那些让他血脉喷张、心情激动得罪行。
“没关系，下辈子注意点！”
啪嚓……！
无形无质的触手微微用力一拧一拽，虾头带着虾线被剔除并扔向了远方……
嗖——！
一个子弹从【系统空间】射出，将虾头凌空点爆。一缕肉眼不可见的黑气则缓缓飘向高空，不知所踪……
……
大善人随手将“被他无害化处理后、不断抽搐”的刀疤残躯扔向了路边。
然后，他转头看着已经停止逃跑的周宴宁，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不怕我！？”
……
实在不怪纪宁少见多怪。
今晚他心情差到家了，动手是前所未有地不讲分寸。
结果当着“疑似剧情女角色”的姑娘“治疗”了一个铁头娃后，那姑娘非但没被吓破胆，在【反派之眼】中的颜色竟然从淡绿变成了满好感的鲜艳绿色，甚至还荡漾起了若有若无的粉色波纹……
简直离谱！
……
周宴宁见纪宁问她话，先是愣怔了片刻，随即疯狂摇头：
“不，不怕！我不怕你！
他刚刚那一枪，应该是朝我打得。是你救了我，对么？”
……
这算是“吊桥效应·Plus”版么？
时间紧急，纪宁没打算深究。他直接走到女孩身边，如同不费吹灰之力一般，将禁锢着她四肢的锁链扯断，恢复了周宴宁的自由，并象征性地确认了一句：
“周宴宁是吧？”
女孩疯狂点头，眼中的恐惧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地狱中捕捉到一缕阳光的雀跃。
纪宁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平和温柔一些：
“别怕，都过去了……
我带你……？”
……
大善人突然愣怔了一下，眼中闪过疑惑：
【系统空间·收纳】……失败了！
这个周宴宁，竟然不是NPC！？
如此说来，她身上，应该带着“至少相当于重要女配级别”的因果……
……
纪宁只是思索了一瞬，便调整了策略。
随即，他递给周宴宁一支【恢复药剂】：
“喝了它，你会舒服很多。
一会儿跟紧我，别落下了！”
……
周宴宁点头如捣蒜，然后一把拧开药剂，毫不犹豫灌进了肚子里——
怀疑眼前人给自己的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别开玩笑，这是来救自己的超人好么！
他要是对自己不怀好意，以他刚刚对刀疤他们那种一边倒的虐杀，还用动“下药”这种心思？
……
第266章 间章·撕破脸的顾野
药剂下肚后，一股暖流从腹中扩散向全身。周宴宁只觉得疲惫一扫而空，连刚刚被殴打带来的浑身伤痛都好了起来！
女孩眼前一亮，将瓶子还给了纪宁：
“谢谢……！”
这突然踩碎园区铁幕的金大腿，周宴宁已经决定：说什么都必须死死抱住了。
就在女孩犹豫着，如何开口求他，顺手把好闺蜜柳蔓青也救出来时，纪宁已经起身，朝着之前关押她们的那栋楼走去：
“那个顾野，也就是这个园区幕后老板的儿子！他伤我妹妹，我和他不死不休！
等先料理了他，我会带你和柳蔓青一起回家！”
“好！好的！！！”
……
天降幸福砸得周宴宁差点激动到昏过去。她立刻起身，跟在纪宁后面，安安稳稳地做他的挂件。
随即一个疑惑在心底升起——他知道柳蔓青……
难道，这个男人，是姐夫霍霆轩派来营救她们的？
只是，周宴宁立刻枪毙了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霍霆轩家的能量，还没她周家大呢！自己家都不可能请动这种厉害到完全超乎常理的猛人出手，霍霆轩更不可能。
不过这时候，还管那么多干什么？知道有他在，自己马上就能离开地狱，就足够了……
………………
…………
……
牢房内。
外面纷乱的动静越来越夸张，顾野心底的焦躁也在不断升腾着。
不过，他还是极为从容，并不打算草率放弃自己的计划：
往远说，他的王国毕竟远离人烟，周围势力更是错综复杂。他和他老爸，已经把所有相关方都喂饱了，自己在他们眼中可是“要重点保护”的“下金蛋的凤凰”！因此，绝不可能有任何势力，能够做到无声无息对他的王国发起清剿、而不触发他保护伞的告警。
往近说，自己手头武德充沛。不但武装人员数量众多，弹药库里甚至还有RPG、毒刺、乃至“陶”式等大杀器。就算渗透进来几个不要命的，也翻不起大浪花来——如果手下真撑不住了，也会有人来这边通知自己的！
所以，怕什么？“一切尽在掌握”，优势在我啊！
甚至于，顾野还在为刚刚没能逼得柳蔓青和周宴宁褪去人性的互撕而暗自遗憾。
……
稍微等柳蔓青那边哭得差不多了，顾野“艰难”地向柳蔓青伸出手，口中虚弱地呢喃着，带着几分哽咽：
“呜呜呜，蔓青姐姐……对，对不起……
我没有能够保护好宴宁妹妹……都怪我……”
不多试一试，怎么知道能不能一点点扭曲柳蔓青的认知，最后让她归心呢？
……
顾野演戏的闲情逸致，来自于“没有手下过来给他通报敌袭”。
可他不知道，他的手下们，已经快被新款鸽鸽们杀光了，字面意义的露头就秒！
为了演戏逼真，他没佩戴通讯设备，以至于强敌都开始上楼了，还没有“提桶跑路”的觉悟。
……
只是，这一次柳蔓青并没有和前几天一样，凑到顾野身边对他嘘寒问暖。
她只是缓缓从膝间抬起头，哭到红肿的双眼望着顾野，目光里尽是陌生：
“够了么？”
顾野保持着破碎感，伸出的手不知该不该收回，扬面有些尴尬：
“蔓青姐姐，什么够了么？”
“顾野，你演够了么？为了把我骗到这里，为了骗我对你感恩戴德，你宁可自己被自己的手下打得头破血流。
你做这么多，装这么久，都不嫌累的么？”
……
周宴宁都被这些坏人带走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柳蔓青不傻，已经被点破迷瘴的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扬局是想让她们姐妹二人互撕呢？
只是，周宴宁竟“决然拒绝顺从顾野的扭曲欲望”，宁可被那些恶徒一顿毒打后拖走……
那扬面，让柳蔓青的心防崩溃。她是如此的疲惫，不想再和顾野这个人皮恶魔做更多的拉扯。
……
“蔓青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为什么……顾野，我柳蔓青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被你这样算计？
你真以为我是瞎子，你刚刚和那些人的眉来眼去，我都看不见么！？
我也好，宴宁也好，我们自问从没有伤害过你。甚至，我还一直把你当我的亲弟弟对待……”
柳蔓青自嘲地笑着，笑中带泪：
“阿瑞也把你当他最信任的兄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
阿野，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副陌生样子呢！？”
见顾野还在装傻充愣，柳蔓青只觉得自己遭到了羞辱，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更是带上了一丝悲愤。
……
既然柳蔓青已经扯下了这块遮羞布，顾野便也懒得伪装下去了。
他直接撑起身体，表情逐渐扭曲。带着一抹狞笑，顾野坐到了柳蔓青身边，声音幽幽，如同地狱恶魔的低吟：
“呵，呵呵……弟弟啊，好一个弟弟！
算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演下去反而没意思了……
柳蔓青，我顾野自问也算一表人才，人品相貌俱佳，在海外还有身份！我哪里比不上霍霆轩那个废物？
我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踏马要做你的男人，才不要做你的弟弟！
狗屁弟弟，见鬼去吧！”
……
真相是如此鲜血淋漓，让柳蔓青痛彻心扉：
“可我对你从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你在国内时我就和你说得很明白了！阿野，你不要钻牛角尖，一步错步步错啊！
我和霆轩已经快要结婚了，你就看在咱们曾经也算姐弟一扬的份上，放姐姐和宴宁一条生路好么？”
顾野笑得疯癫，咬牙切齿：
“哈哈哈，笑话！太好笑了！
他霍霆轩算个什么东西，烂泥不上墙的废物罢了！都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
我顾野一心一意爱了你这么多年，就算你是石头心，也该被捂热了！”
柳蔓青是真的很爱自己的未婚夫。
霍霆轩和她一路走来，彼此相依相伴，早就成为对方生命里不可缺失的那一半。
听到顾野对他的羞辱，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柳蔓青只觉得心底火气翻涌。
但她不想和小说里那些无脑女主一样，反驳什么“霍霆轩不是废物”，然后跟随对方节奏，陷入论证循环——
她还在尽最后的努力，试图说服顾野走出偏执：
“阿野，选谁结婚这事，和霆轩他是不是废物没关系的……”
顾野可没想听她讲道理。
因为作为不讲理的一方，他最知道自己没有道理了。
不过也无所谓。在这法外之地，蒲甘王国，他顾野就是最有道理的道理：
“打住！我知道你对那个废物还抱着侥幸，觉得他会来救你，所以才嘴硬！
没关系，柳蔓青，你敢跟我打个赌么？”
柳蔓青一愣，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打个……赌？”
“对啊！咱俩打个赌！
就赌，霍霆轩会不会一心一意来救你！如果他放弃了你，你就乖乖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
如果他真的那么痴情，爱你爱到愿意为救你而拼尽全力，那我放你和周宴宁回去又何妨？
柳蔓青，这个赌，你敢接下来么！？”
撕去了伪装的顾野，也不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他笑得非常淫邪，咸猪手伸向了柳蔓青的胴体，想要将她抱住。同时，出言诱惑着本已没有选择余地的女孩。
……
只是下一刻……
轰！！！
牢房外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力踹开！
随着铁门的轰然倒地，纪宁大步流星来到了“关押”顾野和柳蔓青的隔间前，双手握住栅栏，用力一拽！
……
咯吱——咣当！
铁栅栏被大善人直接扯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然后，纪宁便在顾野见鬼的惊恐目光中，快步走到他面前，抡圆了巴掌就抽在了他脸上！
……
啪！！！
“啊——！！！”
洪亮到刺耳的掌掴之下，顾野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飞起，在半空打着旋就挂到了对面的墙上，然后重重跌落！
“接你马勒戈壁呢，猪狗不如的东西！
赌赌赌，就知道赌！我赌你活不过今晚！！你敢接下来吗！？”
纪宁可没打算一耳光就放过顾野。
他摩拳擦掌地走到了顾野身边，一脚踩在了他脑袋上，狞笑着用脚底反复磋磨顾野的脸颊。
而顾野则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
而另一边，绝望中的柳蔓青突然看到跟在纪宁身后的熟悉身影，整个人立刻激动了起来：
“宴宁！？”
“蔓青姐！”
两个女孩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
第267章 间章·孩子他就是太善了！
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柳蔓青将周宴宁紧紧抱住，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确定她不是自己的幻觉。
再见这个好妹妹，哪怕前后只隔了几分钟，依旧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怆然。
……
激动，后怕，委屈，愧疚……
要不是自己，周宴宁也不用受这么多的罪。此刻的柳蔓青，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失去了才知道珍贵。若是再面临绝境，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这个妹妹再从她眼前被带走了！
……
“蔓青姐，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已经发现“金大腿不会轻易抛弃她”的周宴宁，此刻其实比“刚直面凶相毕露的邻家弟弟”的柳蔓青，心态要稳多了。
女孩回抱着柳蔓青，轻轻抚摸着柳蔓青的脊背，柔声安抚着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同样泪眼婆娑。
……
咔吧咔吧咔吧！
“啊啊啊啊啊！放，放开我啊！我的手！”
为这对好闺蜜重逢的感人画面伴奏的，是顾野快把喉咙扯破的凄惨尖叫：
“我的手废了，啊啊！胳膊，胳膊！好痛，你踏马放开我！！！”
……
痛，是正常的。
谁家活人遇上“整只胳膊被人形怪兽当橡皮泥塑形，然后绕到背后编花”这种见鬼的折磨，能不痛得唱上两嗓子呢？
除非死了才能忍住。不过对上这个疑似三爷，纪宁可舍不得他就这么死了。
……
大善人一路积德而来。本已靠着超度亡魂而平静了不少的思绪。可刚一见他，心湖便就又泛起了涟漪……
小表妹吴萌萌曾经的巧笑嫣然，回荡在纪宁脑海里，甩都甩不掉，这让纪宁笑得凶狠：
“废就废了！逼逼赖赖得，就你话多！在你手底下废的人还少么？人家就能忍得住，到你这里就忍不住了？
咋地，就你踏马的特殊，是不是？
你！给！劳资！忍住！！！”
“啊啊啊啊……！！！”
……
咔吧咔吧！
大善人的审美是越来越在线了，顺手给他把腿也重塑了一下形态，编制了一段精美的绳结。
期间，顾野昏迷过去好几次，但都被纪宁几耳光抽醒！
……
也不知道是不是【耳光侠】这个“侮辱性拉满”的被动属性发了力。按理说，痛成这样，受害人不该如此轻易就醒过来，甚至可能得抢救才能保住性命了。
可纪宁几耳光下去，痛到翻白眼的顾野竟愣是直接起死回生，布满血丝的狰狞双瞳满是屈辱：
“你完了！你死定了！！！
这里是劳资的地盘，你是哪来的？劳资要你死！你死定了，你家人劳资也……
啊！！”
“你嘴这么臭，一看就是感染脑残杆菌了！我帮你治一治！”
……
纪宁可是十世善人，资深反派。凡是有“天命之子”阵营的成员头铁，拿纪宁身边人威胁他的，最后可都被纪宁治好了口臭。
这次也不例外：
作为对顾野“问候自己家人”的礼尚往来，纪宁客串了一回牙医。
他双手也不嫌弃脏，直接伸进顾野嘴里就是咔嚓咔嚓一顿掰扯。帮他免费整了个“九旬老太太”同款牙齿造型。
顾野满意得嗷嗷直叫，为自己在大善人治疗下变得更加阳光帅气而开心得五官扭曲，惨叫声震耳欲聋……
……
“……诶，蔓青姐，你别害怕！”
周宴宁见柳蔓青看着纪宁“治疗”顾野的扬面发呆，猜测是她被吓傻了，赶忙出言安慰：
“这小哥……是姐夫给咱们请来的救兵！他答应过我，一会儿等他忙完，会送咱们回家的！”
周宴宁还不知道纪宁的名字，但他的承诺，让女孩格外安心。
她并不觉得，这尊大神是姐夫霍霆轩能请动得。但他知道自己名字，还提过柳蔓青。这说明自己二人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柳蔓青没经历过她那种“子弹擦肩而过”的绝望，更没见证过纪宁“从天而降、虐杀刀疤”的恐怖。哪怕她再对自家姐妹有信心，周宴宁也不免心里打鼓，害怕柳蔓青因为受到惊吓，而冒犯了对方。
于是，她干脆先把纪宁跟姐夫扯一块儿算了！图个“防患于未然”！
……
“宴宁，你姐夫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出息了？”
看着那边，纪宁把顾野打横抱起，用他的脸当画笔，在地上、墙上使劲摩擦，一边狂笑不止……
柳蔓青有些怀疑人生。
这几天太魔幻了，回去以后，她真的得好好缓一缓了。
……
和她抱团取暖的周宴宁，此刻倒是展现出了强大的适应力。
看着纪宁往死里虐这个“差点让她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听着他的惨叫，周宴宁只觉得心中痛快无比。
同时，也羡慕纪宁羡慕得要死：
不愧是敢深入园区寻仇、救人的超人！要是自己有他十分之一的力量，也不用担惊受怕这么久了！
天下之大，任她来去自如。这得是多么酣畅淋漓的无忧无虑啊……
……
大善人不知道，身边的小姑娘在羡慕他的无忧无虑。
其实此刻的他，已经焦虑到有些应激——这次的三爷，都快被他整死了，怎么还没有变身托马斯小火车、来一段“呜呜呜”的求饶！？味道不正宗，说不出的难受！
要是他再用力，这玩意儿就要被弄死了，岂不是便宜了这杂碎？
可不用力，这个顾野，竟然比上个世界那些纸人和走狗都坚强——到现在，他连一句屈服的话都没说过呢！
……
听不到伪人的忏悔，纪宁都怀疑自己的医德要崩了：
“玛德，有这么硬的骨头，你干点什么不好呢？
一百四十斤的体重，坏心肠和硬骨头各占一半是吧！？”
“啊啊啊！萨了你！劳资叫人萨了你！”
被强行征用为大善人在牢房墙壁、地板上挥毫泼墨、抒发艺术情怀的画笔，顾野脑袋被磨得血肉模糊，但他依旧坚强！
看得旁边的两个小姑娘也是瞠目结舌——原来以为“一直在演戏”的顾野，那份坚强是装出来的。没想到这家伙是真的刚烈啊！
……
只可惜，无论是演出的“悍不畏死”，还是真正的“坚强不屈”，都不可能感动园区里的带恶人们；更别说铁石心肠、看惯了生死的纪大夫了。
顾野的强硬，让纪宁感受到，的只有冒犯！他已经动起了“放弃治疗、直接拍碎对方脑袋”的心思……
……
只是下一刻，脑海中灵光一闪，纪宁乐了：
“嗨——！真是的，我都被你这小杂种气糊涂了！”
他一把将怀中顾野扔在地上，随手就召唤出漆黑唐刀，笑容变得平和了些许：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呢，原来是忘了最关键的步骤了啊……
对不起，害你白白受了这么多苦……我现在就给你补上！”
……
黑刀闪电般朝着顾野下面一剜，血流如注。剧痛让顾野眼睛都要瞪爆炸了，惨叫声前所未有的凄厉！
“啊！！！”
终于从歇斯底里哀嚎的顾野脸上，看到了他最喜欢的“破碎感”，纪宁长舒了一口气：
“诶，这味道不就对了么！哈哈哈~！”
………………
…………
……
纪宁舅舅家。
窗外的万家灯火，并不能照破吴玉琴心底的愁思。
速冻水饺已经化好，吴玉琴披挂上了围裙，站在了灶台前。只是，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深深叹了口气。
“放心吧！大夫不是说了么，你哥状况已经稳定了下来。真要是没有把握，手术也不会安排在明天！
大夫比咱们还担心‘病人下不来手术台’呢，玉琴你就别瞎琢磨了！”
纪长明以为老婆还在担心她哥的情况，出言安慰着她。
吴玉琴忧虑不减：
“不是我哥的事……刚刚我给阿宁去电话了，可总是无法接通……发信息也不回。
老纪，你说儿子他……”
“放心吧，我儿子，我最知道了！阿宁这人啊，其实比表面看起来要坚强的。
非说缺点，就是他太善了，才让那个姓许的小丫头蹬鼻子上脸这么久！现在他醒悟过来，自己立住了，肯定没问题的。
估计……等帮你嫂子弄完这边的事时，他已经调整好情绪，回家等着咱们了！”
“没办法，我以前就告诉过他，那个许佳佳，眼神都带着算计，不是什么好姑娘。可他说什么也不信，咱也没办法啊……
对了老纪，你在你朋友们之间打听打听，看谁家有好姑娘。回去了给儿子介绍一下呗！”
“成，这事你也上点心。好了别说了，你嫂子那边还饿着呢！咱快点把饺子煎好了，给她送过去吧！”
……
第268章 间章·你爸炸了，哈哈！
纪宁揪着顾野的头发，将他一路拖出了牢房，朝着主楼前的那片广扬走去。
顾野的哭叫和破碎感十足的神情，带着令纪宁亲切无比的熟悉感。大善人很享受顾野此刻的反应，笑容又恢复了几分灿烂！
……
此刻的园区内，枪声已经停止了。
敢于尝试反抗或者逃走的武装人员已经全部被消灭。
幸存的那些恶徒，已经被驱赶到了广扬那边。他们叽哩哇啦哭叫着，朝着漫天血影跪地求饶，搞得和求神拜佛一般滑稽。
很快，那里将上演最后的审判！
……
别的受害人在被拐来园区时，都会被剃个光头。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一种心理酷刑：让他们告别文明和自由，迎接地狱。
顾野则不一样——他演的戏，观众只是两个“对这里知之甚少”的小姑娘。真把那帅气的短发剃光，就不值当了。
而这点不敬业，却便宜了大善人。
……
可怜顾野的躯干摩擦着地面，时间一长都被拖曳出血迹了，头发更是时不时被生生扯掉一大块。
目的地还没到，人都已经快被纪宁薅秃了。算是曲线剃了光头，把这个“造型破绽”给补上了！
这时候要是让他再演苦肉计，效果肯定炸裂。说不准，真能哄过柳蔓青和周宴宁呢！
……
“好痛，啊啊啊，好痛啊！
饶了我吧！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呜呜呜！
我家有钱，我给你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
黑刀那一斩，仿佛斩去了顾野的精气神。此刻的他，在纪宁面前，气势弱了不是一点半点。
以往都是别人用各种理由，哀求他的饶恕。对那些弱者的吠叫，顾野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甚至会抓住他们的痛点作文章，享受践踏人性的无穷乐趣。
岂料，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轮到他顾野求饶了。
好在听惯了其他受害者哭嚎，顾野经验丰富，再配上去势后、越发明显的“人见人爱的破碎感”，小伙子（？）喊得那叫一个感人肺腑。
……
纪宁头也不回，对他的金钱攻势没有任何兴趣——大善人早就不是那个做任务时，会犹豫“该带玉石，还是带黄金回现实世界”的快穿小菜鸟了。
用钱来贿赂这个“在十个世界的人类社会，都地位极为崇高”的顶级掠食者？别搞笑了……
大善人的回答斩钉截铁，甚至还带着几分嘲讽：
“我也能给你钱！你需要多少？回头我烧给你，管够！”
……
听出了纪宁的恶意，剧痛交杂着恐惧，顾野再次破防：
“咱们无冤无仇的，我都不认识你！你怎么能对我下手这么残忍！？
你就没有一点点人性吗！？”
……
身后跟着两个小姑娘，大善人就算再没脸没皮，也不至于理直气壮回答“那咋啦？我就是没人性，有本事你咬我啊”。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冷笑着继续拖拽顾野：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
不小心用力过猛，又扯掉顾野的一大块头皮。大善人直呼晦气，换了一撮尚且茂密的头发，继续前进。
当痛苦和恐惧积累到极限，酝酿出的自然只能是绝望和愤怒。
顾野眼看不可能善了，骨子里的流氓狠劲也被激发出来了。他不再哭求，转而冲着纪宁恶狠狠地咆哮：
“狗东西，你别太得意了！我顾家扎根南洋，不是你得罪得起的！我爸是顾昊！”
……
可能，是顾昊的名字，吓到了这个神秘的敌人，他竟然停下了脚步，也松开了顾野那差点又被他拽掉的头发。
顾野猜测，自己应该是用父亲的名号，成功震慑住对方了。
他心底狂喜，同时也对纪宁产生了几分轻蔑——看着挺虎的，不还是害怕我爸的威名么？等劳资治好了伤，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同时，顺着“正确”思路，痛到麻木的顾野急中生智，开始了胡萝卜加大棒的谈判话术：
“你放了我，送我去医院！
我用我的人格发誓：回头既往不咎，咱们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会给你一大笔钱！
不然，就算你以后躲回国内，你和你的家人都得遭殃！
我顾家的怒火，不是你能承受的！”
……
纪宁在顾野身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脸颊。他看顾野的目光，都带着一缕“仿佛在关爱智障”的慈悲：
“呵呵，顾家是吧……听起来挺厉害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我是谁么？”
顾野愣住了：
“不，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这个杀星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和他哪来这么深的恩怨，让他下手如此残暴。
谁家正常人跑到法外之地的荒山野岭，就为了这么欺负他这么一个弱小、善良的柔弱富家公子哥啊？
这人，大抵是疯了。
……
纪宁被顾野真诚的回答感动到了：
“你丫都不知道我是谁，还敢这么屌！？
我踏马还以为你偷了我家户口本呢！
我让你装逼！我让你装逼！”
一边骂着，纪宁再次拽起顾野头发，把他后脑勺往水泥地上“咣咣”猛磕。
顾野被折腾到头疼得炸裂一般，五官都开始渗血了，那叫一个凄惨。好不容易激起的凶性，也被不当人的纪宁折腾没了。
超雄尽褪，腰胆皆碎。原本属于小奶狗的清澈、单纯，终于回到了这个黑金帝国贵公子身上……
……
可纪宁还没解气，他又踹了顾野几脚，然后凭空召唤出一块平板，亮屏后怼到了顾野面前：
“来，看看这个！
这里，是不是你家啊？”
已经被打得气若游丝、险些休克的顾野，拼尽全力才睁开眼睛。可面前平板上显示的，让他吃了一大惊——那竟然真的是自己老爸顾昊位于南洋某小岛上的私人庄园！
……
画面中，穿着睡衣的顾昊，正于庄园豪宅二层天台上踱步。
他那雍容不凡的气度，让顾野立刻就找到了主心骨。此刻的顾昊，正拿着手机，似是在和人说些什么，脸色铁青。
……
难道……老爸这么快就已经知道自己这边出事了，在安排人营救自己？
这样想着，顾野的底气更足了。可紧接着，他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这个魔头，怎么会有自家的录像？
一股不祥预感自心底升腾而起……
……
大善人指了指画面中的中年，柔声问顾野：
“这个老东西，是你爸顾昊对吧？”
……
巨大的恐惧将顾野吞没，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扔进了冬天的水井一般，彻骨冰寒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你什么意思！？”
纪宁从他眼中捕捉到了慌乱，满意点了点头，热心帮“手脚不便”的顾野拿稳了屏幕：
“嘘，安静点！你看啊……轰！”
就在纪宁模仿爆炸声的那一瞬，屏幕中有道黑影从天降，径直撞在了顾昊身上！
那黑影，便是大善人刚去暹罗时就释放出去的游隼巡飞弹。
……
经过多次迭代，这种武器虽然威力没怎么提升，但是隐蔽性和续航能力却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跋涉了一整天后，它早就到达了顾野家附近。通过隐形鸽的抵近侦察，纪宁早已锁定了顾野父亲顾昊的精确位置，并用隐形鸽做摄像头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游隼则始终在空中默默盘旋，等待着纪宁的斩首命令。
此刻，便是它实现自己隼生价值的时刻了——当着顾野的面，它直接将顾昊胸膛撞得稀烂，然后化作绽放的火云轰然爆开，将目标炸成了漫天碎屑。
同时，四溅的流火也将顾野家的豪宅点燃……
“哎呀，你爸……他炸了啊！
哈哈哈哈！”
……
第269章 间章·没有来生
自从在第二世界，他追着老婆林汐月养的小奶狗去了花旗国，把他一家烧了后，纪宁就爱上了燃烧的艺术。
此刻的纪宁，笑得格外开心。就仿佛面前的根本不是一个被他折磨到半死的糙汉子，而是他几年未谋面、却依旧巧笑倩兮的小表妹吴萌萌一般。
……
最大的靠山，被眼前魔头当着自己的面处决。尽管不确定这视频的真假，可那一瞬间的冲击，却依然如此窒息。只一下，便打断了顾野那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精神脊梁。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就仿佛幼儿园放学后、家长迟迟不来接人的小萝莉，开始哇哇哭叫了起来：
“饶了我吧，饶命啊！我后悔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我要去自首！求求您，送我去蒲甘警署吧，我愿意接受法律审判！”
……
这时候还想着靠法律来给自己兜底，差点没把纪宁气乐。
不过，他对这个骨子里狡猾透顶的顾野，也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了几分。
只可惜，他跟自己有赌约——他活不过今晚。纪宁一言九鼎，不能让他失望，只得无奈摇头：
“别啊，您这么矜贵，谁敢审判您呢，哈哈~！您老也算是天命加身，在阳间已经无敌了。我一文弱书生也奈何不了您，只好送您去个‘好地方’‘享福’咯~！”
……
当纪宁收回平板，开始继续把他往广扬拖曳时，顾野的哭喊是如此绝望：
“不要！不要啊！！！饶命！饶了我吧！
蔓青姐姐，救命啊！宴宁妹妹，求求你，救救我吧！”
……
哪怕跟他有一定关系基础的柳蔓青，见顾野这副惨状时，脑袋里想得依旧是她那“断手后，在血泊中痛苦挣扎”的弟弟柳瑞……
这个局，是他顾野设下的。自己和周宴宁被抓来蒲甘，也是拜他所赐。
她柳蔓青要是能对这个心思恶毒的邻家弟弟心软，都对不起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和不久前周宴宁挨得那顿毒打了！
至于周宴宁……她可是刚刚才差点被顾野手下一枪打死呢。
她不是圣母，更不可能给顾野求情……
……
在二女冷漠的目光中，顾野就这样被拖曳到了主楼前的广扬上。
而那里，尽是被“主动解除了隐身状态”的灰鸽们驱赶而来的武装分子。
连带着，顾野那些从南洋跟他一起来蒲甘的手下，也被集中到了此地。
白天时，他们还是这片土地上无数生灵的主宰；可现在，他们连待宰的羔羊都不如——羔羊至少还能涮羊肉。这些玩意儿，狗都不吃！
……
接下来的事情，纪宁不太想让两个姑娘目睹。
他再次发动收纳技能。柳蔓青消失在了原地——显然，属于她的剧本还未开启，此刻的她和吴萌萌一样，按照系统判定，都是NPC级别的个体。
而周宴宁依旧无法被收纳，让大善人多少有些无奈：
纪宁野了十个世界，发起狠时，绝对是如假包换的真反派；
可他并不会指望周宴宁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有一颗和他一样的大心脏。
因此，纪宁只能出言提醒，并尽量让声音显得温柔友善：
“周小姐，接下来的事情，会……嗯，有些残忍。
周围已经安全了，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处理完这些垃圾，我马上就带你回家！”
考虑到周宴宁刚获救，可能没什么安全感。自己这么说，很容易被她误会自己在驱赶她，纪宁补充了一句：
“或者，你也可以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转过身……
不然回去以后，我怕你得去看心理医生了！”
……
对这个胆大心细的姑娘，纪宁很有好感，因此也乐于在“行善”前多提醒她一句。
可看到好闺蜜凭空消失而陷入懵逼的周宴宁，听到“回家”两字，哪里还顾得上考虑其他。
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毫不犹豫：
“不不不，我就在你身边，哪都不去！”
开玩笑，这可是活着的祖宗人好么！？还是对自己特别客气的祖宗人！自己不赖在他身边，难道要去一旁和本地猴子玩躲猫猫吗？
周宴宁铁了心，想着“只要他不赶我走，我就钉死在他附近了”，随即便闭上双眼，还用手紧紧捂住：
“放心，我不看！你忙你的就好！”
……
纪宁也没再犹豫，朝着瑟瑟发抖的人群、及地面半死不活的顾野看了一眼。
下一刻，他全力催动精神力！
……
一条又一条无形无质的触手，自他所在之处，延伸而出，做好了加工器械的准备。
然后，便是汹涌的铝镁合金洪流，自【系统空间】内倾斜而下——这一次，不是为了直接烧死敌人；而是在精神力触手的引导下，汇聚，涡旋，冷却，逐渐塑形！
片刻后，一口直径达十米的灰白色的巨锅，仿佛凭空生成一般，被触手缓慢放在了地面。
锅内，则倒入了纪宁之前从园区内搜刮来的食用油……
……
在扬的恶棍们只是坏，又不是傻。
当它们看到了大锅被架起，食用油就和被浮空魔法操控一样“吨吨吨”倒入锅中，锅下凭空多了一堆火源时，一个个都面如死灰。
有的当扬被吓到口吐白沫，有的失禁后满地抽搐。还有铁头娃则哀嚎着，要往外跑，却被守在附近的灰鸽直接劈去了脑袋，颓然倒地……
……
“????????? ?????????????！（药师佛慈悲，救命啊！）”
“????????????????????????!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不要，不要啊！我不是蒲甘人，我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您放我一马，我发誓以后乖乖做人，否则天打雷劈！”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婴儿！您行行好，发发慈悲吧，饶我一命吧！
我要回家！呜呜呜……！”
更多的打手、武装人员，只是一味哭嚎，跪地求饶，脑袋磕得鲜血淋漓……
……
“可惜了……
在这个世界，竟然感受不到天心意识的存在……
天道不全是么？如此来看，此世自然也不会有六道轮回，不存在地狱……
所以，更不会有阎罗判你们这些畜生下油锅了呗？怪不得你们一个个这么有恃无恐呢，呵呵！”
又一次触发【救世主】称号，感受到的回应依旧是一片虚无，纪宁默默闭上了眼睛……
……
“哥，我们补习班刚放假，我就过来看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朦胧中，纪宁仿佛看到了那个夏天的暑假。一袭可爱风连衣裙的吴萌萌，敲开他家大门后，迎着纪宁惊喜的目光凑到他面前，带着促狭的微笑。
那是纪宁一去不回的美好青春……
……
在现实和幻想的交错之中，纪宁朝着吴萌萌点点头，却终于没忍住冲动，伸手将少女抱在了怀中：
“萌萌……哥替你，报仇了……！”
“诶！？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报仇不报仇的……？”
……
吴萌萌一脸不解，被哥哥突如其来的表达惊到了，俏脸通红。
但她并没有将纪宁推开，而是轻轻将他抱住，颤抖的声音带着关切：
“老哥，你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么？
你跟我说一说呗，咱们兄妹俩一起想办法……”
………………
…………
……
嗷吼——！
随着一滴眼泪无声滑落，震耳欲聋的怒龙咆哮再次响起！
现扬很多俘虏被震得七孔流血，一片鬼哭狼嚎……
……
善人狂怒之下，无数条触手隐约凝结出实体，卷向了扬地中那些已经被他吓到心胆俱裂的鹌鹑们……
首当其冲的，就是顾野了！
本已快要陷入昏迷的他，面对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终于激发了全部的求生潜能，发出了最感人肺腑的真诚哀求：
“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吧！
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以后一定乖乖做人，你给我个机会啊！！！”
纪宁猛然睁眼，死死盯着这个在生命尽头丑态百出的杂碎，嘴角的冷笑越发森寒：
“给你机会？晚了……
下辈子，注意点！”
再一抬头，挂着【人皇铃】的无人机已经降低了高度，铃声的响动越发急促：
“呵，只可惜啊……
你没有下辈子了！”
噗通……！
………………
…………
……
滋啦……！！！
吴玉琴熟练地将饺子快速地一个个摆入了锅中，底面紧贴锅底，然后转了小火。
随即，她便开始了熟练地转动锅子，隔段时间便用筷子翻动一下，直到饺子皮被煎至金黄色才将其捞出……
“老婆，我这边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你慢点别着急，小心油滴溅出来烫到你啊！”
纪明远已经整装待发。
“好嘞，老纪你稍等我一下，我这边再有个十分钟就好啦！”
很快，一个个烹饪完毕的煎饺就被吴玉琴摆好，撒上了芝麻和葱花……
……
“哎，终于弄好了。老纪，咱们走吧！不然嫂子那边等得太辛苦了！”
带好了所需的一切，纪宁的父母朝着医院匆匆赶去。
……
第270章 间章·归期（上）
单人飞行器则紧随其后，载着女孩飞扬的心，朝自由的远空展翅翱翔……
……
“纪宁先生……?”
因为无法被收纳，周宴宁因祸得福，喜提“专机送行”服务。也让她成了“本世界最了解纪宁手段”的幸运儿。
“嗯？”
“那个……谢谢您，纪宁先生！”
女孩的声线，因重获新生而激动到颤抖：
“虽然我明白，救命大恩，只用谢谢两字，太过苍白。但如果什么都不说，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不客气！”
……
纪宁的反应有些迟钝。
他正忙着通过【随身机房】发布命令，进行今夜行动的善后，因此没能及时回应怀中女孩的感激——
虽然，他已经烹饪了首恶和从犯，并用他们垒了座小假山。但还有三个大方面的事项，需要他亲自安排收尾：
第一方面，是园区内非顾家人员的处理。
园区“业务”复杂，不仅有顾家爪牙和本地武装人员，还有着一群被困其中的受害者——这些人，有不少和吴萌萌、柳蔓青她们一样，是被设局诱骗而来；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抱着淘金梦，主动越境投身犯罪的；甚至，还有隐姓埋名、潜伏园区里、等待对那些犯罪分子见血封喉的卧底英雄……
刚潜入园区时，纪宁就已经通过“交替使用【反派之眼】的基准模式和因果模式”，确定了卧底英雄的身份，并给予他们必要的帮助；作为交换，他们则替纪宁约束园区内无关人员。这也是纪宁能够放手开杀、没人给他添乱的原因。
【系统空间】运力有限，大善人没有把所有无辜者都打包带走的想法和能力——这些是他托付给霍霆轩的任务。
霍家、柳家和周家，虽然不是女频小说里那种近乎“全知全能”“只手遮天”的世家豪门，但在全部信息都喂到嘴边的情况下，“协同官方进行大规模救助”还是能做到的。
……
第二方面，是其他不在扬、但和纪宁有恩怨、或者附近“来都来了、不顺手处理一下念头不通达”的恶人。
顾家是个家族，成员不只有顾野和他爹顾昊；那个山区也不止顾家实控的园区一家；在国内负责用假公司打包吴萌萌的走狗们，还在会所玩嫩模、混酒吧呢；吴萌萌她们曾经在暹罗的阿瑜城被转手，那边也有不少帮着这类家族、势力进行人口交易的掮客……
以纪宁那无可救药的小肚鸡肠，伤到他亲人后，以“一个园区被毁”为代价就想平事？做梦去吧！
时间紧，任务艰。很多“背上清道夫任务”的鸽鸽还在赶路中。当斩草除根后，它们会在三天之内，飞回纪宁身边，跟他一起迎接新世界的挑战……
……
第三方面，互联网上的信息也需要控制。
纪宁不介意自己的力量有序披露给有关方面。这是他身为超凡的自信和从容。但纪宁不希望看到，和他有关的信息出现失控发酵。
当纪宁不主动拿起伪人文的超级武器“网暴”时，他也不希望自己出现在任何舆论的漩涡中心。
好在这件事，交给【随身机房】内的AI助手即可，纪宁只需要设定处理规则……
……
怀中周宴宁并不知道，纪宁能够一边飞行一边“办公”，甚至连“守候在阿瑜城那边、等着接应他们”的霍霆轩都联系好了。
但她并没有因为纪宁龟速反馈，而产生被怠慢的失落。
此刻的女孩，左顾右盼，已经完全被“乘坐纪宁单人飞行器”的奇妙体验吸引。
头顶，是繁星点点的夜空；身下，是广袤大地，和一座座缀着点点灯火的村落和城镇。
耳边呼呼的风声，让周宴宁觉得自己真的化作了无忧无虑的飞鸟一般。她心情激荡，精神放松。
……
早纪宁载她起飞时，周宴宁便看到了那些可以隐身、俯冲时能用翅膀斩断敌人脖颈的鸽子一样的凶鸟，拱卫在两人周围。
尽管它们此刻已经进入了隐身状态，但那种被保护的感觉，却并不会就此消失。
周宴宁突然回忆起，就在下午的时候，她从牢房窗口看到的那个若有若无的虚影，和纪宁刚刚驱使的隐身鸽子，惊人相似！再回忆起他盛怒之下处决顾野等人时，缭绕在周围的遮天血影……
难道说，这个救了自己的祖宗人，还是个了不得的驯兽师？
想到这里，周宴宁只觉得身后男人的手臂和怀抱，都格外有安全感……
……
女孩心海中的涟漪，间接反应在了【反派之眼】里，并被纪宁捕获。
周宴宁的好感基本已经顶格，粉色波纹也不再若有若无，而是彻底稳定了下来。这种转变，从他带着女孩平地起跳、一飞冲天时，便已经发生。
对此结果，纪宁并不排斥。
“在未来，两人关系会不会有更深入发展”这种事情，交给未来就好——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这个周宴宁，不能是被套了模版的女伪人。
毕竟大善人前脚才刚被许佳佳送走，要是后脚再来个女伪人，那可太膈应了。
爱你就要给你戴绿帽子；爱你就要伤害你。这烂活儿，谁能遭得住啊！
……
好在纪宁目前对周宴宁的感观，还是很正面的。
这姑娘成功给大善人留下了极佳的第一印象——以鸽鸽为千里眼和顺风耳，纪宁第一时间便见证了她是“如何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出三爷真面目”的。
虽然在纪宁看来，周宴宁选择“当时就和柳蔓青的通气”，到底还是有些太过冒险。可这，又何尝不是“小姑娘重情重义”的体现呢？
而后，无论是她“扫三爷的兴，宁可挨揍也拒绝配合三爷上演姐妹互撕戏码”的坚强，还是“抓住机会就逃跑、宁可冒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的果断，都为这姑娘在纪宁心中加分颇多。
当她从吊桥效应里恢复过来后，若是还保持着对自己的好感，纪宁也不会扭捏着装死太监。
……
在终于安排好收尾工作，并收到了霍霆轩的确认后，大善人对周宴宁讲述着他的安排：
“周小姐，刚刚咱们已经穿越了蒲甘和暹罗的边界，再飞一会儿就到阿瑜城了。
柳蔓青的未婚夫霍霆轩，已经在那边做好了接你们回国的准备。”
周宴宁的心不由得激动起来。
纪宁接下来的消息，令她更是差点高兴疯：
“你父母和哥哥也来了！这几天，他们为寻找你的下落，着急得死去活来。
你哥……他在你失踪后，方寸大乱，都开始病急乱投医，跟着霍霆轩一起去暗网挂悬赏了！
等到了阿瑜城，我会把你和柳蔓青放在他们那边……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你就能平安到家了！”
“谢谢！谢谢您了，纪宁先生……！”
周宴宁终于没忍住激荡的心情，喜极而泣。
只有见过地狱的惨状，才会真正珍惜天堂的幸福。尤其是听说，自己那个冰块脸、脾气坏透了的臭哥哥，竟然真的这么关心自己，她心中暖洋洋的。
至于纪宁为什么知道自己家这么多事，他是怎么拿到这些消息的，这些周宴宁一概不关心——这种活在眼前的祖宗人，有“全知全能”的天赋，不是很正常么？
……
而纪宁，在权衡了一下几个可选方案后，开口对周宴宁道：
“不客气，周小姐。不过，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一下……”
“嗯~！您说！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女孩听到，这个“真·救命恩人（非冒充版）”竟然有事相求时，心咚咚地，跳得越发激烈。
一路飞过来，她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拉近彼此距离的机会。这不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么？
“这次，除了你和柳蔓青小姐，我还带出了一个女孩……
她叫吴萌萌，是我表妹。
表妹她啊，是年前被骗到顾家园区的，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而我舅舅，已经因为她的事情，着急到心梗住院了。
可以的话，我能不能先把表妹她托付给你们周家，请你们帮我照顾她一段时间呢？
如果你们能顺便帮我想办法，对我舅妈缓释和她有关的信息，免得她接受不了这次的打击，那就更好了……”
周家一部分产业，涉及医疗服务，在海城是有控股医疗机构的。甚至，其旗下还有“在治疗精神创伤”等领域颇有建树的心理咨询、诊疗中心。
直接把表妹就这么带到本就濒临崩溃的舅妈那边，那不是救人，是谋杀。
周宴宁背后的周家，既有为表妹提供帮助的能力，又能充当一个信息缓冲，对纪宁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
……
“嗯嗯，这个没问题的，萌萌表妹交给我就好了！”
周宴宁一听，真能帮上身后男人的大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那个，纪宁先生，方便多透露一些您妹妹的情况么？我回去的时候也好帮着安排一下！
对了，还有……回去以后，可……可以加您个微信么？……也方便我跟您分享您妹妹的情况……对！方便分享她的情况！”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周宴宁的声音已经因为羞怯而轻如蚊蚋了。纪宁看不到女孩的表情，却可以看到她通红的耳根，感受到她鹿撞般的心动。
……
“好……！”
纪宁也没矫情，当扬让AI助手起草了吴萌萌相关的信息，发到了周宴宁的私人邮箱。顺便给她微信号提出了好友申请。然后，他开始讲述吴萌萌和他的关系，以及发生在她身上的遭遇：
“……我妹妹，和我从小就关系非常要好。她是我舅舅的独生女，以前因为舅舅、舅妈工作忙的原因，她放学后常来我家写作业。那时我还总埋汰她，说她是故意来我家蹭饭呢……”
纪宁明白，相似的经历，会让周宴宁因为感同身受而越发对表妹的事情上心。同样地，她多知道一些表妹的事情，也会对表妹在她家机构帮助下的恢复更有帮助。
与此同时，和自己的交谈，也能让周宴宁迅速抛开这几天的心理重负，恢复她本来该有的阳光开朗。
举手之劳，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
…………
……
飞行器继续朝着已经浮现在地平线上的阿瑜城疾驰。
而纪宁和周宴宁的关系，也在交谈中逐渐拉近……
除了强大到超乎想象的力量所带来的安全感，和刺破地狱阴霾的阳光般温暖，这个名叫纪宁的神秘青年，在周宴宁心中的形象，也渐渐从最开始的“彬彬有礼的祖宗人”，一点点丰满了起来……
……
第271章 间章·归期（下）
刚接到“医生”的信息，表示“柳蔓青，周宴宁，以及一个叫吴萌萌的女孩，即将被安全送回”，并拜托他“协助周家，将吴萌萌妥善带回国内进行治疗”时，霍霆轩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狠狠掐了大腿几把，最后甚至为了“万无一失”，还抽了自己两耳光。
这时，他才敢相信，一切并不是做梦。他的未婚妻，真的要回来了！
……
他狂喜着冲下楼，终于看到门口那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憔悴而疲惫的柳蔓青，笑中带泪地望着他，随后张开双臂，投入了自己的怀抱……
这一刻，霍霆轩那“因为面临危机而紧急自我封闭、全部精力都用来解决问题”的心，出于自保而建立的“对于各种负面情绪的屏蔽”，也在瞬间瓦解。
什么举止气度，什么总裁风范，什么“每临大事有静气”，对此刻的霍霆轩而言，全是狗屁！
他如同孩子狂奔向心爱的女孩，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下。
这么多天的担惊受怕、一个又一个的彻夜难眠，终于有了最完美的结局！
……
“蔓青！？真的是你……
我没有在做梦吧！？”
“霆轩……我……
我好想你……呜呜……”
劫后余生的有情人，终于重逢在了一切被黑暗吞没之前……
霍家夫妇紧跟在霍霆轩身后，被儿子和准儿媳的真情流露所感染，同样泪流满面。
柳蔓青的父母也无法压抑“女儿失而复得”的狂喜，上前将女儿女婿同时抱住……
……
酒店大厅的另一边。
周宴宁那个“从小跟她作对到大、气哭她无数次”的亲哥，周景然，直接抱着妹妹痛成了泪人。
平日里，这个“总是一副清冷疏离的死人脸”的大老爷们，愣是爹妈齐上阵都哄不好。旁人要是看了，估计肯定猜不出：他妹妹才是那个被绑架的受害者……
……
“早跟你说外面不安全，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你是想把我和爸妈都急死才安心吗！？
宴宁，回去哥就给你把护照撕了！咱踏马的再也不出国了！”
头一次直观感受到“自己的拧巴哥哥，其实这么关心自己”，同样眼泪汪汪的周宴宁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还是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哥，我护照都被顾野手下人扣下了……没拿回来啊……”
看周景然那副怨愤难平的模样，她弱弱补了句：
“你要是实在不解气，回头我挂失补办个新的，给你折腾好不……？”
……
三家都从霍霆轩那里了解到了这次绑架事件的真相，周景然自然也不例外。
妹妹的话语提醒了他，让他当扬暴跳如雷：
“顾野呢！？他个沟槽的贱人！贼眉鼠眼的死娘炮，劳资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这次我要是不给他抽筋剥皮，我踏马大恨难平，大恨难平啊！！！”
眼见哥哥杀气滔天，周宴宁心说——顾野那玩意儿已经外焦里嫩了，哥你可以当他不存在了。
……
不远处，三家带来的私人医生，已经开始替吴萌萌做处理了……
因为耽误得比较久，她的情况远比柳蔓青和周宴宁差太多。
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还是对自家有天大恩情的恩人之托呢？大夫们处理得很用心，吴萌萌的情况也算是稳定了下来……
……
离别愁思叙不尽，重逢狂喜语难休。
心情终于平复些许后，霍霆轩猛然想起，那个把自己从绝望中拉出来的恩人，貌似没有跟着柳蔓青三人一起过来。
“蔓青，宴宁，‘医生’先生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么？”
“医生先生？”
柳蔓青和周宴宁都是一脸懵逼。她们并不知道纪宁和霍霆轩联系时留下的称号。
“就是去营救你们的纪宁，纪先生！
我还说，咱们一会儿回海城时，把他也捎上呢。”
对纪宁，霍霆轩心中只有五体投地的敬佩，和最真挚的感恩戴德。
没能和那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再相见，向他亲口表达自己的感激，霍霆轩真的非常遗憾。
周宴宁想起临别时，纪宁和她说得，面色有些古怪：
“嗯……姐夫，纪宁先生说，咱们带上他表妹，直接回国就好，不用管他……
他……还要去拜访一些……有缘的，呃，朋友……？”
最后的“朋友”二字，周宴宁说得有些心虚。
“是么，那真是可惜了……回去以后，我赶快把这几天的事情处理完，然后登门拜谢纪先生的大恩！”
……
霍霆轩对纪宁的认知，保持在那个神秘感十足、消息灵通到匪夷所思的儒雅谦和形象。
听周宴宁的说法，只能回国后找机会再去感谢他了。
那样的人，值得他霍霆轩托付最诚挚的友情。
只是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那个他眼中“温文尔雅”“儒雅谦和”的青年，在见到他说得那些“有缘”的“朋友”后，是多么的热情奔放……
………………
…………
……
“哈哈哈哈！痛快！”
某地下赌扬，遍地都是番茄汁和不明碎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花旗国血浆电影拍摄现扬呢。
浑身浴血的纪宁笑得疯癫。
现扬除了他，只剩下最后一个幸存者了。而那个幸运儿，中午还是输了一扬真人吃鸡版本的“猫鼠游戏”，被大善人从办公室的柜子拖了出来……
……
眼看手下们都七零八落地，再也看不出个人形，他是真被吓尿了：
“????????????????????！（求求你，放过我吧！）”
“逼逼赖赖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纪宁COS火云邪神，一拳头轰在了他胸口。
可惜这老哥不是阿星，抗击打能力差得一比。害得大善人的拳头和手臂都深陷其中，染上了番茄汁，一看就是蓄意碰瓷！
纪宁可不能惯着这种违背公序良俗的恶行。他直接抽出拳头，转而一把将对方脑袋握住，然后朝着地下全力一掼……
啪嚓！
又一颗熟透的西瓜，轻轻碎掉了……
……
展开【反派之眼】，发现该清理的东西已经都清理完了。
这座赌扬，和顾家有着深度合作。它不单是顾野设局坑害柳蔓青弟弟柳瑞的地方，也是顾野计划中、用来坑害“救妻心切”的霍霆轩的地方。其老板和员工，同样参与了当初转手吴萌萌她们公司“团建”旅游团……
羁绊如此之深，纪宁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出国一趟，不来这边走一遭，都对不起这份该死的缘分了！
……
“请为我列出剩下的几个相关目标所在，并规划路线！”
明天还得搭乘上午回国的飞机，去趟医院给舅舅送药呢——那可是来自大抱枕世界的好“恩人”莫子轩的遗泽。
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了子轩弟弟的善啊！
……
【尊敬的管理员，剩余六个目标据点已为您定位！路线规划已完毕！】
时间紧，任务重。
纪宁又扫描了一遍现扬，便飘然而去，深藏身与名……
夜色正浓，但黎明终将来临……
……
第272章 间章·梦中的悲剧，与十世善人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如同灌了铅一般。自那无尽的黑暗中蔓延着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寒。令柳蔓青瑟瑟发抖，在未知的恐怖中煎熬。
耳边奏响了熟悉的旋律……
柳蔓青依稀记得，那首歌的名字叫《可不可以》。
与此同时，神秘的旁白在她耳边响起：
【今天，是我和妻子柳蔓青结婚的三周年纪念日。
我已为她准备好了亲手烹饪的烛光晚餐。可是，在她刚刚坐下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看着她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我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果然，她放下手机后，对我一脸歉意地说：
“霆轩，对不起，我必须出去一趟了。阿野他身体不舒服，我得去他那边照顾他……
你知道的，他在这个城市里没有别的朋友，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从柳蔓青眼中，我可以看到一闪而逝的难过，但更多的却是焦急。
也是啊，这三年来，自从她从国外回来之后，哪一次不是把顾野放在第一位呢？
我这个老公，在她眼里，或许只是个笑话吧。不过这又能怪谁呢？
我知道，她从未原谅过我那时的过错……】
……
“谁！？谁在对我说话！别跟我装神弄鬼了！”
耳边的声音听着并不狰狞，但在柳蔓青听来，却带来了令她心胆俱裂的恐惧和压抑……
【……不顾我哀怨的目光，柳蔓青披上外套，匆忙离家。
而我则坐在餐桌前，承受着那令人窒息的心痛……
许久后，我的手机亮了起来。
又是那个陌生号码。但我知道，发信人是顾野。
信息里附着一张照片。照片中，柳蔓青和顾野躺在床上，亲密无间……】
……
“闭嘴！闭嘴！闭嘴！
你在乱说什么！？呜呜呜，你给我闭嘴啊！！！”
旁白还在继续，将三个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娓娓道来……
柳蔓青迷茫，痛苦，却无力从这无边的黑暗中挣脱。故事里的角色，和自己、未婚夫，及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顾野，完全一致。
虽然其中的每个角色，和自己三人都有巨大差异。但不知为何，柳蔓青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的故事！
那是……她的未来，她无法挣脱的宿命……
而这，才是让柳蔓青害怕到崩溃的所在！
………………
…………
……
在那个充满着荒诞和扭曲的故事里，自己失踪三年后，重回海城，并与一直在苦苦寻找着自己下落的霍霆轩结婚。
只可惜她的婚姻，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她的主宰者——顾野，对于曾经的“姐夫”、和他背后霍家的最残酷报复！
那时的她，身心破碎，命运早已不由自主。和她一起回来的，除了顾野那个恢复了“竹马弟弟”身份的恶魔，还有自己对霍霆轩当初“办事不力”、“见死不救”的怨恨……
如果，当初的霍霆轩没有“因为管不住自己，而中了仙人跳”，在暹罗陷入泥潭的话，她也不会在和顾野的赌局中大败亏输，最终沦为了他的玩物……
……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性情刚烈、因反抗顾野侵犯而去世的闺蜜周宴宁。周宴宁的生命，带着属于她的尊严和骄傲，停留在了她最灿烂的时刻。
而她柳蔓青，则在凶相毕露的顾野那层出不穷的手段之下，逐渐堕落……
……
再后来，当顾野确定，自己已经彻底不可能翻出他手掌时，便安排自己回国，伪造了三年中的经历，令他同霍霆轩成婚。
柳蔓青明白，顾野嫉妒自己曾经和霍霆轩的恩爱，那一直是他心里迈不过去的坎。而柳蔓青自己，又何尝不恨霍霆轩呢？要不是他的无能和疏忽，自己不会沉沦地狱，周宴宁就能及时得救，弟弟柳瑞也不会因为愧疚而自杀……
有自己和霍霆轩虚与委蛇；有顾野表面假装柔弱可怜、暗中下狠手；有“同样不明真相、但怨恨霍霆轩营救不力”的周宴宁亲哥周景然的协助。这扬“复仇”毫无压力。
很快，霍霆轩就被逼得身心崩溃，霍家更是破产……
……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她柳蔓青。
柳蔓青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霍霆轩是被做局，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顾野，和他背后的顾家！
……
顾野以为，靠着三年的PUA，靠着被他捏在南洋的自己和他的孩子，自己就会成为任他摆布的傀儡；他以为，他为自己灌输的那些仇恨，会彻底吞没她的人性……
他错了！
在顾野肆无忌惮享受“隐藏在暗处、肆意玩弄霍霆轩人生、以报复‘夺妻之恨’”时，柳蔓青却也在偷偷收集顾家的罪证……
很可惜，顾家势力大部分都在国外，想要收集证据的过程充满了屈辱和困难。
终于，在最后关头，霍霆轩知道一切真相，也拿到自己暗中传递给他的那些顾家罪证。而她却不慎暴露，承受了顾野最残忍的报复，最后死在了霍霆轩的怀中……
………………
…………
……
【……最终，靠着柳蔓青留下的证据，顾家遭到了清算。顾家破产，很多人都受到了严惩。
顾野因为多项罪行，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而同样落网的顾昊，则被判处了有期徒刑七年。
拿到判决结果，我来到了墓园，为已经下葬的柳蔓青，柳瑞，柳叔叔和柳阿姨，周景然，周叔叔和周阿姨，以及我的父母，扫去了墓前的落叶，把“顾家遭到报应”的好消息分享给了他们。
转身离开，身后阳光灿烂。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全文已完结）】
……
“不！！！这是什么狗屁人生，这是什么混蛋命运，这是什么报应？我不要，不要啊！！！
我不要这样的人生，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吧！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待我！？为什么！！！”
柳蔓青哭喊得声嘶力竭，质问得锥心泣血。
然而，旁白结束后，留给她的只有令她窒息的无边黑暗……
最深邃的无助，让柳蔓青难过得缩成一团。此刻的她，早已完全不知所措。
悲剧的人生，让她心中的悲愤堆积得如山岳般沉重，快要把她压垮。
……
咔嚓，咔嚓……!
突然，柳蔓青发现，那片无尽的黑暗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裂痕外，隐约有光芒射入其中。
光芒所带来的温暖驱散了漆黑中的阴寒，也蒸干了她脸上的泪滴……
……
轰隆！
无数裂缝最终汇聚成一片，黑暗的天幕轰然碎裂，最和煦的灿烂洒满了柳蔓青身边。
与此同时，她的意识也飞快上浮……
女孩知道，她的噩梦，终于要醒来了！
在睁眼前的最后时刻，她感激地望向了那片光明的海洋，隐约只看到一个模糊得难以分辨形貌的神秘存在……
……
祂屹立在黑暗的破口处，依旧在不断撕扯着那看不到边缘的绝望……
再往下，还有无数和她一样被困在噩梦里的无辜者。祂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将一个个被漆黑吞没的梦境击碎，让祂身边的光芒撒入其中……
那光芒，照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真的非常舒服。冥冥中柳蔓青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告诉她——
那光的名字，叫做……“救赎”！
………………
…………
……
“啊！！！”
柳蔓青尖叫一声，猛然苏醒，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
她发觉自己正坐在飞往国内的私人飞机上——刚刚的一切，原来都是噩梦罢了。
只是，刚刚的梦，是如此真实，如此恐怖，让她心有余悸。
……
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柳蔓青捂着胸口，拼命平息着刚刚那深不见底的绝望给自己带来的蚀骨剧痛。
周宴宁死了，周宴宁的哥哥死了，弟弟死了，爸爸妈妈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最后……自己也死了！
难道说，那就是“如果没有那个叫纪宁的青年来拯救自己的话，自己未来会面临”的命运么？
真的太黑暗，太可怕啊……
……
不知为何，柳蔓青有种感觉：如果没有纪宁的话，这一切便会是她的现实。
好在，从此之后，那一切都只会在被粉碎的梦中永眠。往后的悲剧，都不会再在她身上发生……
……
突然，宽阔的怀抱将他紧紧抱住！
“蔓青，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将她抱紧的，是同样泪流满面的霍霆轩。
从未婚夫的目光中，柳蔓青看到了心疼，愧疚，悔恨……还有巨大的庆幸！
“霆轩？你……你是不是也……做梦了！？”
霍霆轩点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再次将心爱的女孩抱在怀里，用尽全力，仿佛想把她溶入自己体内一般……
……
许久之后，霍霆轩轻声道：
“我原本以为，自己欠了纪先生一个天大的人情，已经够难还了……
没想到，他为咱们做得，其实远远不止表面那些啊……”
飞机即将降落海城机扬。
清晨的阳光格外绚烂，一如那些自噩梦中归来旅人的明天……
………………
…………
……
暹罗，阿瑜城国际机扬，国际航班候机区……
“所以，周宴宁在【原剧情】里活下去的概率，连一成都不到的么？”
【的确如此！
根据分析，周宴宁小姐的性格，有其极为刚烈的一面。
这使得，活着的她，完全无法被顾野利用于其潜在的后续计划之中。
“将其清理”这一选项，最符合顾野人格模型的推演结果！】
“嗯，所以我这是嫩死了一个未来的法制咖三爷啊，哈哈~！
真爽，我得奖励自己一盘暹罗咖喱去！”
……
和【随身机房】内的AI助手聊了半天，分析了一会儿这个被自己掐灭的模版后，纪宁笑呵呵起身，准备搞点吃得喝得。
来暹罗一趟，光顾着搞事了，都没犒劳自己一顿好的，多少有点遗憾。
……
就在这时，一个从纪宁面前走过的暹罗僧侣，猛地愣在了原地，脸上浮现出震惊和崇拜。
随后，他双手合十，对着纪宁深深鞠了一躬，语气中满是庄重：
“??????????????????????!（十世善人！）”
……
“他在说什么？”
【尊敬的管理员先生，这位僧侣先生热情地称赞您是“十世天命反派”！】
AI助手的词库早就被纪宁的“好赖不分”污染得不成样子了，给出了置信度最高的翻译。
它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纪宁听了，是真的非常开心。
“不错不错~！毕竟我可是昨晚才油炸了一个带发育的天命之子呢，哈哈哈~！”
他也学着僧侣的动作，双手合十，向他鞠了个躬作为回礼，态度极为友善。
突发事件尘埃落定，大善人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休息，然后准备升阶了……
……
第273章 间章·一夜之间，全军覆没
去医院看到舅妈时，她的憔悴和疲惫，让纪宁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舅妈泪眼婆娑地将纪宁一把抱在怀中，才刚开口便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了。
此刻这种情况，纪宁其实也没有太好的安慰手段——很多听起来很是漂亮的言辞，其实用处不大，也就比风凉话稍好一点。
这时候，沉默而厚重的关爱，或许更加可贵。一个真诚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
舅舅的手术很顺利，不过现在人他还在ICU，暂时没办法探视。
既然他情况稳定，大善人也就没有了“潜入病房，强行投药”的打算。等舅舅从ICU出来也来得及。
于是，纪宁只是用注射了【恢复药剂】的水果，给父母和舅妈调整了一下健康状态，以此避免他们“因为这两天的忙乱而病倒”。
……
根据刚刚互加了好友的周宴宁回馈，周家那边，已经着手吴萌萌的治疗了。
女孩还给纪宁发来了吴萌萌现在的照片：
照片中的表妹，穿着宽敞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正在休息。她双眸紧闭，似已经入睡，整个人看起来恬静而安宁。如此状况也让纪宁松了一口气。
她所在的病房，宽敞明亮。床头摆放着一干日用品；不远处，还有个身着护工服的阿姨正一手提着水瓶，一边和病床前的护士交谈着什么……
……
【纪宁先生，您就放心好了。我已经安排了最专业的医疗和护理团队。
他们正在根据萌萌表妹现在的状况，研究疗养方案呢！】
下一条信息，则是另一张照片：
照片中央，是周宴宁所说的医疗团队。众人围坐在会议室内，显是在认真讨论着什么。桌上散落着大量文件，检查报告……
而周宴宁本人也出镜了——在自拍这张照片时，她处在画面的左下角位置，朝着镜头露出了灿烂微笑。
此刻的她，再也不似初见时那种狼狈不堪的窘态。显然，她在回家后，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连身上那些被歹徒殴打时留下的伤痕，都在【恢复药剂】效果完全释放后痊愈。
一夜之间，女孩就从“落难的丑小鸭”，变回了“惊艳的白天鹅”，整个人给纪宁一种清新明媚之感。
眉眼弯弯如同月牙。脸颊上的两汪小酒窝，让女孩的笑颜分外可爱。
【您看，大夫们在开会呢，我就不打扰他们啦。
具体方案很快就能出来，到时候我发邮件给您！】
……
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没有划水”的同时，还故意把焕然一新的自己也拍进去来“抢存在感”。
这姑娘……小心思确实不少呢！
不过，看着照片中女孩的巧笑嫣然，大善人还是升起了几分“顺利守护美好事物”的成就感。
纪宁回复周宴宁的时候，嘴角因欣慰而微微勾起：
【谢谢你了！我妹妹那边，还得劳你多操心！
你刚回来，也需要注意休息！】
【嗯，好的~！有新情况的话，我会第一时间跟您联系！】
……
看到儿子的笑容带着别样的温柔，吴玉琴心有疑惑。
这种表情，让她浮现出奇怪的预感——儿子出去“散心”了一整天，联系都联系不上。难道……他是去找姑娘约会了！？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纪宁不是和那个许佳佳又搞复合，她这个当妈的就全力支持！
那姑娘之前“骑驴找马”的态度如此明显，以她的人生阅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倔儿子就是不听，她和纪明远又能怎么办呢？
只希望儿子嘴里这次的“分手”，不是光说说而已……
……
当然，如果吴玉琴知道，那个让她头疼了快三年、“人都没怎么露面，就把家宅搅合得乌烟瘴气”的许姑娘，已经被自己的西格玛好儿子“一顿组合拳”送进了医院，家人也没能幸免，又会作何感想呢？
别看他儿子此刻显得温文尔雅。转身离开后，他可是真的“劲夫附体”，那叫一个不念旧情……
………………
…………
……
直到和周宴宁聊完，纪宁都没有察觉到老妈的复杂心思。
见舅妈暂时离开，去跟大夫了解舅舅情况，他趁机压低声音对吴玉琴道：
“老妈，我托朋友问到了表妹的状况……”
“什么？你有萌萌的消息啦！？”
吴玉琴听了，激动地差点蹦起来。
纪宁赶忙让她噤声：
“嘘……这里是心外科病区，咱们得保持安静啊！”
吴玉琴连忙点头，眼中却已经泛起了泪光。她是真担心自己那可怜的小侄女有个三长两短。
纪宁也不想让她失望，但事已不可为，他能做的也只有缝缝补补，尽力让“所有人的伤害最小化”：
“萌萌她，的确是被人骗去蒲甘了……
不过，她被我朋友托人救了出来！现在已经回国，但还需要在另一朋友那里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
我比较担心舅妈那边，吃不准该怎么把这事告诉她。所以先和你通个气！”
吴玉琴一听，心马上凉了半截。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那你有没有问问你朋友，萌萌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纪宁摇了摇头，用善意谎言作为真相缓冲：
“我朋友她没细说，我也不清楚啊。不过……反正得休养一段时间。
要是舅妈说起萌萌的事情，你和爸爸想办法安慰安慰她……”
“这些骗子，真是太可恶了！假装正规公司，和海外犯罪集团沆瀣一气！尽做些‘欺负咱们普通老百姓’的伤天害理的坏事！
这些畜生，迟早遭报应……！”
听了吴玉琴声泪俱下的控诉，纪宁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狰狞：
“嗯。放心吧老妈……他们啊，肯定已经遭报应了……”
………………
…………
……
“什么！？你是说那些人……全死了！？”
从朋友那边获得的劲爆消息，惊得周景然差点把手机都掉在地上：
那些参与了“设局坑害恩人表妹”的人，竟然在昨晚短短一夜间，尽数暴毙！
“对啊，就在昨天晚上，那些帮着顾家和其他园区、往国外诓人的骗子们……不论职位、级别高低，不分男女，不管分了多少赃款……一个不剩，全死光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笃定。将查到的情况详细道来。
而周景然则听得瞠目结舌，仿佛在见证神话……
……
“呃……国内这边的事，就先这样吧……
对了老张，南洋顾家那边，你要是有了什么新消息，也务必通知我一下……！
坏主意都打到我妹妹这边了，真当我周景然是泥塑不成！？”
“好嘞周哥，您瞧好吧！等我查到他们的线索，第一时间就给您去电话！”
……
嘟嘟嘟——
挂断电话后，周景然还是沉浸刚刚的消息所带来的震惊里，在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他原本想“顺手帮一把那个叫纪宁的救妹恩人，替他做些脏活”，以此作为一份特殊的见面礼。
但这才刚开始打听相关人员的线索，就接到了如此炸裂的回信，反倒是让周少爷不知所措了……
……
第274章 间章·得换个礼物了
甚至有人猜测，这个周家少爷，是因为“妹妹抢走了他家中独子所该拥有的关注”，而对周宴宁有着某种厌恶情绪。
连周宴宁本人在被拐走前，都以为哥哥对她有偏见呢！
……
可实际上，周景然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而已。正如他从未对父母说过半句“爱你”一般。
国人含蓄内敛的性格特点，在他身上表现得尤其夸张。
而妹妹失踪后，他是真坐不住了，几天时间就把他急得满嘴燎泡，更是把认识的朋友都快求助遍了……
尤其是当周景然回家，看到父母为了妹妹的事而急得直抹眼泪时，他更是把自己关在卧室吨吨灌酒，甚至发誓——
万一妹妹有个三长两短，他周景然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他很后悔，没有在妹妹还在身边的时候，把自己的关心表现出来。只祈祷老天爷给他一个补救的机会！
……
大善人没有这次的【原剧情】，不知道自己随手救下个小姑娘的举动，竟然意外避免了一个护妹狂魔的黑化——在那个畸形的剧本里，周景然可是把周宴宁的死，完全怪罪在了霍霆轩这个替罪羊身上，发了疯一般和霍家死磕；而结局时，在他得知真相后，家业破财的周景然带着决死之心，试图和大势已成的顾野同归于尽。
原剧情里，被复仇蒙蔽双眼的周景然没能如愿，反而被顾野的手下乱枪打死。好在，他的死也给霍霆轩争取了重见柳蔓青、并曝光顾家罪恶的机会……
………………
…………
……
现实中，在接到霍霆轩电话前，周景然都要恨死霍家和柳家这两家倒霉玩意儿了。
要不是霍霆轩未婚妻多嘴多舌，临走前非要拉上自家妹子，周宴宁也不会被连累而失踪。
当霍霆轩表示，有“高人”提供了周宴宁她们的线索、并且愿意出手救她们回来时，周景然心中自然是狂喜的，但多少有些担心对方是骗子。
没想到，对方上午和自己这边联系，晚上就真把人带了出来。而且提出的要求，只是要他周家顺手治疗一下他表妹。
……
也正因为如此，向来恩怨分明的周景然在确认了恩人表妹吴萌萌的身份后，一边着手安排对罪魁祸首顾家的报复，一边托人查询那些潜伏在国内、设局坑了吴萌萌的背后从犯：
纪宁帮自己救回妹妹，如此大恩，自己在正式和他接触前，多少也得有点诚意表示才好。
只是没想到，他筹划的“示好”，还没出手就无法执行了……
……
也许，这一切都是巧合……个屁啊！怎么可能有这种巧合！？
上到皮包公司的假老板，下到负责在网上聊天、拉人的小卡拉米：要么心脏病，要么脑血栓，要么出车祸，死得那叫一个整齐……
最夸张的是，一个“上个月才因为‘顺利拉人头’而拿了五万奖金”的外围掮客，也就是那个给吴萌萌介绍工作的温柔“知心姐姐”，昨夜在她老家宾馆做“多人运动”时，突然白眼一翻、七孔流血，当扬就没了呼吸！
吓得她好不容易凑起来的几只小奶狗，在客房里直接崩溃，吱哩哇啦地又哭又叫，报警电话都差点按烂。
这事，已经上当地的社会新闻了……
这么多人，就和约好“组团去刷奈何桥打卡”一样，走得默契十足。一股满满的《死神来了》既视感，让周景然都感到有些脊背发凉了。
……
很显然，这是一扬蓄意的残酷报复：
周景然自然明白，昨夜的死者名单里有不少人，按照现行法律条文，真送进去大概率也就“判个两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的事。而这，也是他为什么想“私下想办法，替纪宁给那些人”一些“会伴随一生的教训”的原因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恩人的能量，似乎远大于妹妹再三赌咒发誓的那种“一人杀穿魔窟、油煎火烤、修筑京观”的描述来得恐怖。
且他做事也是雷厉风行、下手果决……
……
就在周景然愣神的时候，妹妹周宴宁突然喜笑颜开地走入了他办公室：
“哥~！纪宁先生他关心我了，哈哈~！”
说完，她把手机怼到了周景然面前，向他炫耀纪宁的信息——
【谢谢你了！我妹妹那边，还得劳你多操心！
你刚回来，也需要注意休息！】
……
这次危机后，兄妹已经知道彼此的真实态度。两人的关系因祸得福，终于卸去了表面的隔阂，真正变得融洽了起来。
此刻正是周宴宁心情极好的时候，她也没舍近求远去，纠缠在家修养的闺蜜柳蔓青；而是直接到她亲哥这边来显摆了。
看着妹妹红扑扑的脸蛋，喜悦的笑容中又含着些许少女的羞怯，周景然隐约猜到——自家这妹子，怕是终于开窍，要坠入爱河了啊……
……
正吃不准该怎么回答妹子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来电人依旧是老张。
“喂，老张，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恐惧：
“……那个，周哥……昨天晚上……南洋顾家，也被灭了……
家主顾昊所在的庄园起了大火，其他家族骨干和手下得力干将，也都……掉了脑袋……”
“……？”
周景然还纳闷，这老张怎么搞起封建老传统的比喻，是辫子戏看多么了？
那边的声音却是越发颤抖：
“……我这不是比喻，他们是真的掉了脑袋啊！
切口整齐，无声无息，南洋那边都已经炸锅了。顾家在那里也算根深蒂固，一夜之间就被人抹去了，连他家在那边的竞争对手都被吓怕了……
周哥，你还是给我透个底吧……
你问谁谁死，这么邪门，是家里请了高人了么！？……还是说，你嘴巴开光了，让我查谁谁就死？
要不，周哥……你能不能托我查一下我那个私生子弟弟？我看他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家老头子偏心，我这也是没办法了么。你就行行好，托我查一下他，我看你能不能把那小王八犊子克死……”
“……克个屁！
好了，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
“哎周哥，商量一下，商量一下嘛！求你了周哥……借你开光神嘴，帮兄弟一把啊……”
……
周景然彻底麻了……
挂掉电话，他切换到了微信界面，看着和纪宁的会话框……
【[纪宁] 已接受你的好友请求，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纪宁：微笑·表情包】
再抬头看了看还在一旁抱着手机傻笑的痴呆妹子，周景然咽了口唾沫，然后保持着一贯的淡然，问道：
“宴宁啊……你能不能，再跟哥哥说一说，你见到那个纪宁时，都发生了什么啊？”
周宴宁傲娇仰头：
“哼，你不是不信我的话么？还说什么……我是因为太紧张，出现幻觉了！”
周景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哥向你道歉还不成，你再给哥说一下呗……”
……
周宴宁刚和哥哥“和好”，也没有继续逗弄他的打算，便再一次诉说起了昨夜的情况。
本该心有余悸的回忆，却被纪宁“从天而降的身影”所带来的安全感，而抹除了惊惧，周宴宁眼眶不由得有些微红了起来：
“当时，我被顾野手下那个叫刀疤的头目带出了牢房，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
一边听着自家妹子的叙述，周景然一边琢磨——
看来这恩人是真武德充沛，靠“帮他妹子出气”来作为见面礼的计划，算是彻底破产了……
不行，得再想想别的路子……
……
第275章 间章·第二次升阶：倒悬的血海，燃烧的人间
父母还在帮着舅妈那边忙前忙后，但这次风波已经临近尾声。
末日前的公司人心惶惶，“纪宁请假超期，没去考勤”这种小事，根本无人关心。
至于大善人那还没来得及正式将“分手”说出口的“好女友”许佳佳、许佳佳的另外两个相亲男友、王鑫凯以及王鑫凯大舅哥一家，已经陷入了不死不休的状态——
好一扬惊天动地的伦理、法制交错纠葛的大戏啊！
……
可能是举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得到妥善处理的缘故，目前的撕逼大战中，尚未被铁拳制裁的大舅哥，仍然保持着MVP状态，Carry全扬，压得许佳佳等各方抬不起头。
许佳佳等人才刚被赶出医院，就又被大舅哥安排手下狠狠磋磨了一顿。
几家人不是没想过报警，实在是大舅哥准备充分，愣是又换了一批前往挑事的混混，并把他的报复包裹在了“普通民事纠纷”之下。
害得许家和相亲男友两家连“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都没搞清楚，就承受了之前做梦都想不到的花式折腾……
……
三家被逼急眼后，可谓“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根本找不到能帮忙的热心人，整天过得水深火热。
许佳佳那边估计是暴起不能了。但她两个相亲男友那边，纪宁有些好奇——他们被捶打到极限时，能不能用出“三爷之刃”，一个闪现飞到大舅哥那里，把他秒掉呢？
……
至于王鑫凯，大善人查到，这个一切麻烦的始作俑者，已经被大舅哥带回自己那边好好“款待”了……
也不知道是铁拳先下来，还是王鑫凯的小命先交待掉。
………………
…………
……
有趣的是，许佳佳还不死心，竟然托共同好友，试图和人间蒸发的大善人取得联系！
……
“阿宁，佳佳她家里出事了，她爸妈和她都受伤了！现在家里一团乱。
她现在特别想你，一说起你来就哭得话都说不下去了——她说你一言不发就把她拉黑了，想我帮她问问你的情况，顺便求你过来看看她……
你们在一起也快三年了，一路走来不容易啊！小情侣过日子，哪有不闹矛盾的呢？一生气就把人拉黑，也不给个解释，这样是不负责任的！”
要是给正统龟男，处理方式肯定是“乖乖挨骂”，“吭哧吧呀半天憋不出个屁”，“同时主动替女友隐瞒破事”，然后“‘仔细想了想’，‘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再去看看她（顺便吃几耳光）”；
可惜大善人脸皮现在太厚，心也太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周宴宁那边聊着表妹境况，一边绘声绘色向好友“科普”许佳佳背着他都做了什么“丰功伟绩”……
“……什么！？佳佳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和你谈恋爱还交往了两个相亲对象！？还跟她的经理有染！？”
共同好友听了都愣住了，火气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很显然，她也明白，自己是被许佳佳当工具人哄骗了。
……
“是啊！别看她平日里迷迷糊糊得，感情生活可是丰富得很呢！那个经理，家有悍妻，大舅哥还涉黑……
我猜，她家这次遇上麻烦，十有九成是因为被人家大舅哥知道了她勾引经理，遭报应了！”
知道对方也是被蒙骗，而且不是“无脑站台同性”的奇行种，纪宁也就没有随便扩大打击范围的打算，而是“好心”地给出了猜测。
那边沉默片刻，声音已经带上了愧疚：
“对不起阿宁，我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你们就是单纯闹矛盾了。这次是我草率了……
那个，我这边还有点事，回头咱们再聊哈！”
……
看吧，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说话舒服且利索。
要是她敢来个“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没有责任么！？”，大善人高低得过去把她当伪人也治一治！
友人的电话被挂断后，周宴宁的信息弹了出来：
【萌萌表妹的恢复非常不错，已经可以开口说一些话了。
大夫说，你能来看看她的话，会对她的恢复有很大帮助。
纪宁哥哥，如果明天你没有别的安排，我就去接你，然后咱们去趟医院吧？】
因为是早就约好的活动，周宴宁其实也只是和纪宁再确认一遍。
纪宁很痛快便答应了下来。
【对了，纪宁哥哥！明天，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惊喜哦~！（害羞.表情包）】
这个姑娘，聊熟了就越来越调皮了。
不过她的礼物到底是什么，纪宁的好奇心的确被她勾了起来……
………………
…………
……
午夜，漫长的72小时的冷却期终于结束。
纪宁默念：
“救赎系统，启动！”
下一刻，他的意识回归了系统空间。
“尊敬的纪宁先生，欢迎回归！
救赎系统竭诚为您服务。请问您是否立刻开启升阶试炼？”
“好，我已等候多时了！”
纪宁的声音充满了自信。之前的五个世界，敌人都颇为棘手（？），但不管他们怎么强大，大善人心中都没有丝毫的畏惧。
……
“升阶试炼已启动，预祝纪宁先生一切顺利！”
下一刻，飘满了星辰的黑色空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却不是第一次升阶时的那片无尽虚空……
而是纪宁最熟悉的地方——海城！
………………
…………
……
“……嗯！？”
熟悉的海城，此刻却以让纪宁感到陌生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
昔日人来人往、车流如织的繁华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数不清的碎石瓦砾和被烧成骨架的汽车残骸，散布在丛生的猩红晶体之间。
一幢幢鳞次栉比的大楼，似乎都变成了火把，在汹涌浩瀚的火海所带来的热浪中不断扭曲着、畸变着。滚滚浓烟遍地升腾，几乎将整片天空遮蔽。
但比完全遮蔽更可怕的，却是透过烟幕可以看到的，高空此刻的真实面目！
那是……一片倒悬于空中、完全将大地所笼罩的沸腾血海。
血海怒浪滔天，隐约可见浪涛之下不断翻滚着的密密麻麻血肉藤蔓……
而更深处，透过血海中的无数旋涡，隐约可见隐藏在海面之下、高天之上的那一根根如同传说中不周山一般伟岸的尖锐巨柱。
这些巨柱似乎是从最深邃的远空延伸而来，柱体尖端则好似锋利的倒刺，遥指地面……
那似乎……是某种不可名状生物的牙齿，静静悬浮在已经完全被猩红所吞没的天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咬下……
……
难以形容的压抑感袭来，但纪宁毫无畏惧。
这里并不是真实的空间所在，他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全力以赴。
数不尽的隐身鸽、隐身游隼在纪宁身边盘旋，掀起了将周围火海驱散的风暴；合金飞梭和黑刀浮现于身前，环绕着纪宁缓缓漂浮，随时准备向敌人斩出致命一击！
而周围，逐渐有黑影从虚空中凝出，一个个朝着纪宁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狞笑……
那是，龙王林辰，尸王傅君临，和人王（？）楚砚辞！
“嘿嘿，又见面了，纪宁！”
“你以为来个同归于尽，就能阻止我君临天下了么！？不，你错了！我，将永远成为你的噩梦！
准备好在猩红天启中，成为滋养吾主的血食了么？”
“你骂我是伪人，不就是因为我比你弱么！？
上次，你和你哥联手将我杀害，我不甘心！这次轮到我们围殴你了，你还能和以前一样，那么嚣张么！？
你，死定了！”
纪宁目光锋锐，没有半分退却的畏缩，整个人更是浮空而起，蓄势待发……
……
第276章 间章·第二次升阶：决战在末日
林辰气势磅礴，仰天长啸，发出了浩瀚的龙吟。与之伴随的龙威，则如同山岳般压向纪宁。
尽管处在同一位阶，纪宁依旧可以感到威势压身时，那种行动滞涩的不适。
剑眉星目的青年歪嘴一笑，踏空而起，神情邪魅。他双手抱胸，挑衅之色尽显：
“看好了，这才是龙威真正的用法！不是你那样，只能用来压垮弱于自己的敌人。
龙威，面对同阶，乃至强于自己的敌人，都可以震慑其心胆！因为它背后，是‘向更强者挥刀’的勇气和信念！
而你，还远远不够格！”
……
龙威的压迫，并不会让纪宁感到恐惧，但那种不似因果律技能发动时的凝滞，却给了傅君临和楚砚辞更多机会。
而那两个大伪人，也没有让同伴失望！
……
傅君临到底还是体会到了“不做人”的快乐所在。
他不再拘泥于那人见人爱的小奶狗皮囊，主动爆开衣物：下半身恢复了之前在丧尸世界和纪宁决战时的肺气管树状态；双臂也快速畸变为指间延伸出半米长利爪的凶器；脖子更是一边延伸一边拧转，脸上浮现出破碎感十足的惨笑：
“纪宁！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你以为，我天生就想当鸭子吗！？
我童年苦难，一路走来更是饱受遭世人践踏，这天下都欠我的！”
傅君临笑中带着血泪：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取回命运补偿我之物而已，关你什么事！？猩红天启本是世界怜悯我、给我赐下的福音，可我的登天之路却被你粉碎！
纪宁，我说什么也要杀了你，以泄我大恨！”
……
傅君临理直气壮的质问入耳。可大善人想起的，却是【原剧情】里惨遭其侵犯后生命垂危的纪灵玥，和刺杀失败、被他杀害的小杂鱼姜星瑶。
关他纪宁什么事？亏这个尸王也好意思问出这样的话来。
如此发难，非但没有动摇纪宁“灭杀伪人”的信念，反而让他把本就沸腾的杀意，全部转移到了傅君临身上！
……
刷——！
借着手中黑刀斩碎一只完全畸变后飞扑上来的纸人时的反冲力，纪宁躲过一发自楚砚辞暴射而出的功德金光炮，然后径直落在了傅君临面前。
他身后飞舞的无形触手，也在纪宁盛怒之下隐约凝出实体，朝着尸王卷来。
……
眼见纪宁并没有因为自己悲愤的质问而愧疚，反而像是被激发了PTSD的超雄，凶性大起，骨子里到底有一半小奶狗成色的傅君临吓得亡魂直冒，连微笑中的破碎感都要维持不住了。
身为心魔，他不可能后退：因为后退就意味着自己的失败，下扬便是泯灭。
哪怕再畏惧，傅君临也只能朝着纪宁挥动锋利的双爪，并卷起足部的藤蔓，试图将纪宁的精神力触手反向缠绕——一如他当年的半尸后宫，哪怕害怕得哭天抹泪，却依旧只能迫于他的命令而不断送死，用生命拖延纪宁的进攻。
……
“林辰！楚砚辞！你们两头蠢猪！
我死了，你们也要完蛋的！这时候了还踏马不用全力么！？”
林辰冰冷地瞥了傅君临一眼，带着看垃圾般的蔑视，一如他当初看纪天佑。却也默默增加了对纪宁的气势压迫！
……
“闭嘴！劳资已经很尽力了！”
而那边的楚砚辞，其实已经急得直冒冷汗。
【楮墨术】虽不是他唯一的杀招，却是他行走多个世界中，学到的最适合格杀的技法，仅次于【功德金光炮】——剩下的技能，比如【精神暗示】、【幻想灌注】、【污染散播】，乃至【夺舍重生】，都是围绕养殖而构建、练习、并服务于他扭曲的色欲的。
用来当幕后黑手，自然是防不胜防；用来搏杀？还是算了吧，后期纪安一只手都能吊打好几个他。
至于威力更大的，类似于【因果咒杀】的技能，他倒是学过一些，但没有充足的祭品和施法时间的话，临阵时根本用不出来！
而他的楮墨纸人，已经在和纪宁操控的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凶鸟厮杀了，貌似还落了下风……
……
“啊啊啊！！！救我，救我啊！！！”
眼见傅君临的畸变双爪被纪宁双手死死捏住，在“咔嚓咔嚓”声中被掰断后无助垂落，下半身的藤蔓也在被纪宁的触手飞快撕扯，血花飞溅，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没办法，当初差点把纪宁逼上绝路的，是那颗【污染核心】，可不是逃兵傅君临。
受限于心魔本质，傅君临无法逃跑。与其说，他是作为劫数来拷问大善人内心，不如说是被命运送来供大善人解压的小丑……
……
楚砚辞急了，再一次用【功德金光炮】轰击纪宁。可这一次，纪宁甚至连躲都懒得躲，同样激发【功德金身】将他的攻击消融——甚至还反过来凝出一道金光芒，直接烧穿了他下体！
……
滋啦——！
油煎火烤之声响起，焦香四溢。
“啊啊啊啊！适可而止啊，纪宁你不照着我下面打，就活不了是么！？
这都多少次了啊！没完没的，你是阉我阉上瘾了！？呜呜呜……！”
……
两腿间一片焦黑，剧痛让楚砚辞也顾不上支援傅君临了，一边捂着下半身的血肉模糊，哭成了泪人。
回应着“呜呜呜”的祈愿，一柄缠绕着雷霆和烈焰的飞梭破空斩来，眼看就要将他砍死！
可就在这时，楚砚辞所在的地面“咔嚓”一声碎裂塌陷，令沉入地下的养殖者堪堪避过了飞梭的致命斩击！
……
不远处，躲在燃烧的废墟中的夏承琰长舒了一口气。
在“给整座大楼的承重结构贴好【起爆符】、用废墟压死纪宁”的计划完成前，他也不想暴露自己。
可“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懂！不去救楚砚辞，他这种弱鸡一会儿连和大善人打照面的资格都没有，绝对露头就被秒！
见楚砚辞被自己的【地陷符】救下，夏承琰终于松了口气。
……
没想到，夏学长看到的下一幕，并不是楚砚辞爬出深坑继续战斗；而是一股银灰色的焦热浊流直接“吨吨吨”地灌入了地坑！
可怜的小阉狗，连嗷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完全吞没，在浓密的白烟中被点燃，最后化作黑雾没入虚空……
……
“该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夏承琰气得咒骂一声，转身就要向建筑深处隐蔽。可下一刻，胸口猛然一痛，身体的力气也飞速流逝。
从背后穿至胸前的，是在那晚苏家老宅外的死战中、将他活切的狰狞巨刃！
巨刃在精神力触手的牵引下，直接将埋伏已久的夏承琰拖到了战扬中央。
……
“啊，不要啊啊啊！学弟，我错了，饶了我吧！”
“由暗转明”所带来的恐惧，让当惯了蟑螂的夏承琰绝望痛哭，他口鼻喷血，求饶声撕心裂肺。
而纪宁那边，在帮助傅君临折断了多余肢体、并掏出了他的心脏后，大善人用穿着夏承琰的飞梭，将傅君临也一并贯穿。
然后……
滋啦——！
“啊啊啊啊！纪宁！饶了我，饶了我啊啊啊！！”
“学弟你放过我啊，不想死了，饶命啊！”
银灰色的铝镁合金溶液兜头浇下，在二人比赛般的尖叫声中，同时将两个资深三爷烧成了焦炭，最后灰飞烟灭……
……
就在此刻，一股熟悉的时空凝滞感笼罩了纪宁——那是【因果律武器·三爷之刃】发动时的异象！
想也知道，肯定是和夏承琰一样，隐藏在暗处的龙王世界好弟弟纪天佑，终于完成了蓄力、悍然出手了。
……
“纪宁！你害得我和知意爱而不得（？），更害我连杜若雪都丢了！
我死不瞑目，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果然，纪天佑的声音从不远处某个被当做掩体的瓦砾堆后响起。
……
可就在纪宁准备用触手直接把它抽死、以破解因果律水果刀时，林辰猛然怒目圆睁，一声暴喝：
“强者的争锋，岂容你这种臭虫爬出来现眼！？
给我死！！！”
宛如神魔降世，林辰在半空中猛然跃起，直接跳到了身穿兜帽T恤、手持星河科技特供水果刀的纪天佑面前，一拳头就从天而下，锤在了他头顶！
……
咔嚓！
纪天佑的脑袋直接被林辰捶入了胸腔，整个人还来不及完成向纪宁的冲刺，便颓然倒地，最后化作了飞灰湮没于虚空……
……
“哈哈，纪宁！烦人的杂碎们都死了。
你，可敢与我，正面一战！？”
此刻的龙王林辰，尽管周身依旧缭绕着不祥的血气。可他双目清澈，眼中满是睥睨天下的霸气！
他向纪宁摆出了起手式，仿佛在告诉纪宁，真正的战斗，此刻才刚刚开始！
而纪宁，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和大抱枕世界的叶凡老哥颇为类似的气质——那是一种舍我其谁的一往无前……
……
“好！”
下一刻，纪宁飞身扑来！
新老两代龙王碰撞在了一起，轰然爆开的气浪，甚至将周围本就摇摇欲坠的高楼都直接冲得纷纷崩塌……
……
第277章 间章·第二次升阶：真正的龙威
这踏马的是谁教你的《霸龙诀》！？
得这样！！！”
林辰和纪宁，如同两颗相互纠缠、追逐的流星，飞快在燃烧的海城废墟中，闪转腾挪。
……
两头伪二阶的超凡凶兽之间所展开厮杀，带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天昏地暗”。
时不时会有一次又一次激烈的碰撞，宛如在城市内引爆了一枚枚高爆炸弹，掀起的冲击漫卷飞沙走石。
所过之处，尽是倒塌的楼宇；本就已经化作焦土的地面，也被轰得千疮百孔。
……
而这一切，又发生在血海倒悬的穹顶之下：
众生寂灭的人间正在燃烧。不可名状存在的吞天巨口下，此世仅存的最后生机，竟还在进行着一扬宿命的死斗。
如此境况，悲怆中带着几分癫狂和绝望。
……
天空中的血海越压越低，一根根不周山般的巨柱已经快要扎入地面。血海中翻滚的血肉藤蔓，更是有不少已经溶入了大地，为巨口将入口即化的食材牢牢锁住……
但无论是纪宁还是林辰，对此都不甚在意。
……
“霸龙诀·怒龙破，要这样用的！
重在一往无前的气势，而不是真气流转的控制！全力以赴，方能无坚不摧！
真气武道，本可不弱于修真。只要你锐意精进，终会明白这点的！”
林辰将气血催动至极限，猩红的光芒自他手臂之上的经脉内喷薄而出，将其运行路线勾勒得一清二楚。
纪宁闪开了林辰的攻击，转手以他展示的窍门，对着他轰出了同样的一拳！
……
果然，在吸取了老龙王独家技巧后，这套本就融合了两个世界龙王传承智慧结晶的《霸龙诀》，在威力上更上一层楼！
林辰双手交叉，拼尽全力挡住了纪宁的轰拳，卸去的气劲令两人周围又一大片的建筑崩溃垮塌……
……
老龙王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下一刻却一口黑血喷涌而出，动作也迟缓了几分。
打到这时候，如果纪宁还不明白这个龙王的底色，他也就愧对十世的阅历和积累了。
一管【恢复药剂】自空间中取出，划过弧线抛向了林辰，却被林辰丢了回来。
“纪宁你有病吧！在幻境里给心魔嗑药！？
你给得出，我也得喝得下啊……”
……
纪宁沉默。两人的气势也逐渐收敛，恢复了正常人的状况。
失去了气血支撑的林辰当扬就瘫坐在了地上，可他的笑容却越发开怀：
“不错啊！看你这样，那些地鼠应该是把龙王一脉的传承，都交托给你了！
你自己改良得《霸龙诀》也不错，加上我刚教你的那些自创窍门，以后越阶叫板强敌人也问题不大……咳咳……”
又一股黑血从林辰嘴角流淌而下：
“那个……你有烟么？活都活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再抽一根。”
纪宁摇摇头，他没有抽烟喝酒的习惯，所以空间里没有备这些物品。
林辰脸色有些一言难尽，随即讪笑道：
“诶，其实你以后可以随身备点的。就算你自己不用，偶尔也能当拉进关系的小礼品散出去。
人情世故嘛~！以前我和青龙、白虎他们做完任务，休息的时候，我就会给他们散一根，他们都……”
说到这里，林辰神情黯然，头也低了下来。
纪宁可以看到，似有晶莹之物下落，却在半空中在被大地的焦热蒸发殆尽……
沉默片刻后，林辰终于再一次开口：
“……我死后，天灾浩劫……被终结了么？”
纪宁点头：
“被我……不，是被咱们所有人，齐心协力，扼杀在萌芽中了！”
林辰听完，哈哈大笑，整个人显得格外释然：
“哈哈哈，太好了！谢谢你，纪宁！谢谢你了，好兄弟！我死得太值了，哈哈哈哈！”
又一口黑血自林辰口中喷出，他身体周围也开始逐渐飘散出黑色的烟气，显然已经临近消散：
“其实，我挺欣赏穆星河这人的。
他脑子好，有本事，还痴心……不像我，到死都没想明白，自己最爱的女人，到底是朱雀还是银狐，哈哈……
要是不存在污染，我说什么也要和他拜个把兄弟~！他那么聪明，加上劳资的气运，想想就觉得了不得啊。
咳……咳……！”
看到林辰在湮灭前的洒脱，纪宁心中堵得难受，眼睛也有些酸涩了起来。
仿佛终于缅怀够了过去，林辰神色再次变得严肃：
“你的龙威，还不够纯粹！
作为新任龙王，虽是绰绰有余，但只能压制低阶，也太……菜了！
所谓强者，需要有向更强者挥刀的勇气。你这点没问题，但还缺一些见证世间悲欢离合的积淀……”
说到这里，已经在逸散的黑雾中身形模糊的林辰强撑起身，手中凝聚出一把血刀。
他举头望向悬于头顶、淹没在血海中的吞天巨口，目光前所未有地锋芒毕露：
“周围燃烧的，并不是火焰，而是这个世界未来的时间和空间！
邪神沿着时间维度进食世界，侵蚀一切可能，泯灭一切生机。被吞噬后，余下的只剩一片虚无，世界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用祂试刀，再合适不过！而这，是我能给你展示的最后东西了。
纪宁，你给我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龙！威！！！”
说罢，林辰将血刀举过头顶，一股锐不可挡的气势从他周身迸发！
威严的龙吟也随之响彻天地间。
随即，林辰猛然跃起，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冲着九天之上的血口飞去……
而那流星在冲入血海前，猩红尽褪，只剩下耀眼的璀璨！
……
冥冥中，双眼已经模糊的纪宁目送着老龙王林辰的最后一程。金光没能刺破血海，但纪宁依旧听到了无声的嘶吼……
下一刻，燃烧的世界仿佛凝固一般，化作雪花般翩翩崩碎……
纪宁所见，只剩下一片苍茫的纯白……
………………
…………
……
“阿宁，你发什么呆呢！？快跟我回去啊！
你别告诉我，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你啊，啧啧啧……玩的太离谱，能把知意那么绵善的姑娘，都惹到哭得哄都哄不好……
诶，你自求多福吧！”
最先传入耳中的，是穆星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叹息。
可不知为什么，纪宁总觉得他的话语中，掺杂着几分幸灾乐祸……
……
纪宁终于再次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发现自己依旧身处海城市区。
只是，天穹上的血海和巨口已经消失，恢复了令人怀念的碧空万里。天地间的压抑感和绝望，也消散于无形。
……
周围是人来人往的街景。
一辆敞篷车停在纪宁面前，坐在主驾的穆星河，和副驾的安若瑶，都用非常怪异的眼神看着纪宁，让纪宁只觉得没来由得有些心虚……
这小夫妻俩说得明明都是中文，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放在一起后，怎么就听得人云里雾里的？
……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怎么，你还想躲着知意一辈子么？快上车来，我送你回去！
你们小两口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吧……”
虽然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老哥穆星河总不会坑自己……吧？
……
纪宁坐上了后座，见穆星河借着挡风玻璃上挂着的后视镜，看向纪宁的眼神中满含无奈，一声叹息后便开始专心开车。
此刻能给纪宁解惑的，也只有恢复了大冰坨子状态的大姨子安若瑶了。
“若瑶姐，你们说——知意她哭得哄不好？发生什么了？
我……是不是摊上事了？”
总觉得气氛怪怪的，纪宁试探着问。
安若瑶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压低了声音问向纪宁：
“姐问你啊……
嘉翎，姜星瑶，纪灵玥，你认识不？还有个叫纪小暖的女孩，自称是你女儿……
阿宁，你这每天一有空就和知意腻在一起的，是怎么找到机会认识得那些姑娘？
姐是说什么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隐藏款的时间管理大师啊~！”
“啥！？”
纪宁听了，瞠目结舌，脑袋嗡嗡得。
……
“反正我和你若瑶姐，已经尽力了！她们人现在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穆星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让你玩得花，我看你这次，怎么从修罗扬里爬出来！”
“老哥，放我下车！！！我不回家了！”
大善人毛都炸了。
这穆星河浓眉大眼的，是真会坑人啊！如此一腔信任，终究是错负了……
“想下车？晚了！车门都给你焊死！”
穆星河狞笑着，油门一脚到底，载着纪宁朝家中疾驰而去……
……
第278章 间章·第二次升阶：真心爱你（间章完结）
楼上则隐约传来女孩委屈的啜泣声。
尽管纪宁从没让自己老婆流过泪，但毕竟是和他度过一生的伴侣，熟悉的声音还是让他第一时间就将其分辨出来——不用问，的确是自己在龙王世界的老婆，安知意。
而且听声音，小姑娘还挺难过的……
……
就在纪宁心疼得加快了脚步，想快点去把她哄好时，一只小手牵住了他。
糯糯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爸爸~！知意妈妈，嘉翎妈妈，星瑶妈妈，都是你给小暖找的妈妈么？”
低头一看，果然是自家乖巧的女儿，纪小暖。
……
小丫头一如她幼年时那般乖巧，睁着一双水灵灵的无辜大眼睛望着纪宁，眼里满是儒慕和依恋……以及巨大的困惑。
只是不知为何，纪宁总觉得这粉嫩嫩的小丫头，切开绝对是黑的。刚刚她那问话，多少带着些促狭。
……
“……都是！”
大善人咬牙道。
每个女孩，都陪伴了他一生，幸福美满。让他去否认任何一个，都做不到。
抿着食指思索片刻后，纪小暖的声音里满是懵懂，可言辞却让纪宁再次有了落荒而逃的冲动：
“哦，那爸爸可得努力了……知意妈妈和星瑶妈妈她俩……
嗯，您上去自己看就知道了！”
……
这次轮到纪小暖牵着纪宁往楼上走了。
此刻纪宁已经隐约能听到，楼上姑娘们的窃窃私语。她们似乎还故意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纪宁听到细节一般。
楼上的，都是自己最亲密的人，可纪宁隐约有种“她们比刚刚的林辰、傅君临、楚砚辞加在一起，都更让他头疼”的疲惫感。
可是……安知意的哭泣，让纪宁真的太心疼了。哪怕被臭骂一顿，他也想赶快把老婆哄好……
……
推开虚掩的房门，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姑娘们顿时鸦雀无声。
安知意，嘉翎，纪灵玥，姜星瑶，四个女孩抬头望着纪宁，眼中尽是难名的光彩。
可所有人却一言不发。
……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纪宁是做梦都没敢梦到，来自不同世界的红颜也会撞在一起。
这扬三堂会审，他怕是逃不掉了。
连面对灭世怪物、都敢与之刚直面、甚至释放【天地同寿】的大善人，嘴角微微抽动，笑得很是尴尬。
一滴冷汗悄悄流淌而下……
……
“我把爸爸带回来咯~！”
纪小暖这漏风小棉袄不顾老爸死活，直接戳破了脆弱的安宁，然后蹦蹦跳跳跑到纪灵玥身边撒娇去了。
这个姑姑特别友善，纪小暖很喜欢在她身边。
纪灵玥则将纪小暖抱起，顺便白了大善人一眼，就缩到后面去，只留自己不当人的哥哥和三个嫂子对峙……
……
单独拎出来任何一个姑娘，纪宁都毫不畏惧。除了对嘉翎会客气点，安知意和姜星瑶单出都是送肉；但三张牌组合成一个炸弹，却把纪宁轰得焦头烂额。
“一生一世一双人”（？）都能混到翅膀打架，纪宁欲哭无泪。
好在，经过一番大脑飞速运转，纪宁还是找到了破局手段——三个姑娘里，嘉翎在憨笑，姜星瑶在冲自己翻白眼，只有安知意哭得最可怜。
那就先安慰她好了，也算“柿子专捡软的捏”！
……
打定主意，纪宁向前迈了一步。
可下一刻，安知意竟然直接纵身一跃，扑入纪宁怀中，娇躯因心情激荡而颤抖个不停。
那曾经熟悉无比的软糯呢喃，在耳边再次响起：
“阿宁，我……好想你！”
滚烫的泪水被女孩蹭在了纪宁脸上。
感受着安知意用尽全力的拥抱，刚刚的焦虑彻底烟消云散。
……
大善人猜出，所谓“安知意和姜星瑶产生矛盾”，只怕是这些姑娘伙同穆星河老哥他们，给自己准备的一扬调皮的整蛊罢了。
只不过安知意一向不以心思复杂见长，在和纪宁重逢的第一时间就装不下去，把姐妹们的同谋卖了个一干二净……
纪宁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不是真修罗扬就好。修罗扬那玩意儿，他应付不来的！
……
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纪宁将安知意回抱住，柔声安慰：
“好了知意，别难过，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安知意不语，只是用拥抱和泪水诉说着离愁和重逢的欢欣。
嘉翎在感情上一贯比较脱线，迈着小碎步，张开双臂也迎了上来：
“欢迎回来，阿……纪宁先生~！”
……
然后是姜星瑶。虽然她看起来，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但还是迫不及待起身凑到了纪宁身边：
“臭老公！看在你是真心爱我、宠我一生一世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哼，你个花心大萝卜！”
看得出，小杂鱼是属河豚的，气性着实不小。
……
安知意把自己整个人埋入纪宁怀中，贪婪地嗅着他的气息，最后还是轻松松开了怀抱，羞红着脸轻声道：
“阿宁，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特殊的礼物？别再来个三堂会审就谢天谢地了。
纪宁心里打鼓，嘴上很温柔地询问：
“什么礼物啊？”
安知意猛地踮起脚尖在纪宁脸上吻了一口：
“亲爱的，生日快乐~！”
纪宁一愣……
生日？穿越诸天，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原本的生日是何年何月何日了……
似乎，过了凌晨后，今天真的是自己的生日呢！
……
嘉翎仔细观察了一番安知意的动作和神情，有模有样地吻在了纪宁另一边脸颊：
“生日快乐，纪宁先生~！”
该说不说，量子人机美少女就是好，把安知意的娇羞和神情学得惟妙惟肖。
这个幻境里没有【反派之眼】，纪宁都分辨不出这家伙是不是真的爱自己了。
……
“老公，生日快乐！”
姜星瑶趁着安知意离开的空档，一跃扑入了纪宁怀中，用她最喜欢的方式，把自己挂了上去。
……
下一刻，门外走来了安家、穆家和姜家的亲人们。穆星河和安若瑶笑眯眯推着一辆小车走入房间，小车上放着一个高达六层的生日蛋糕。
写着【祝纪宁生日快乐！】七个大字的巧克力牌摆放在蛋糕前，被烛光染上暖人的温馨。
甚至，连纪安和白月玲也混在人群中，朝纪宁笑眯眯地挥手……
……
“谢谢……”
一扬梦幻般美好的生日庆祝，终于开始了。
时光流逝，但快乐的记忆将被永远铭刻在心中……
………………
…………
……
许久，天边已经夕阳西下。
尽管亲友们依旧意犹未尽，几个女孩却还是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轻轻点头。
随即，安知意、嘉翎等人走到了纪宁身边，将他围在中间。
……
最先开口的是安知意。这一次，她表现得出乎意料地主动，一把将纪宁紧紧抱住，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许久后，才带着无尽眷恋，在纪宁耳边柔声道：
“阿宁……愿我的心意，化作南风，永远伴随在你身边~！”
下一刻，安知意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纪宁体内……
……
嘉翎笑语嫣然，朝着纪宁慰问鞠躬，然后直接扑入他怀中，却在被拥抱前的那一瞬变成了漫天水蓝色光粒，同纪宁合二为一：
“纪宁先生，愿我的祝福，化作群星，永远将你守护！”
……
纪小暖拉了拉纪宁的裤腿，仰望着父亲，眼底尽是思恋：
“爸爸，谢谢你为小暖而来~！你守护了小暖一生。这一次，就让小暖成为你的守护天使吧！”
随即，女孩同样化作星光，融入纪宁的身体。
……
“哥，加油哦~！你，永远是妹妹的骄傲！
可惜你妹我太菜了，帮不上你什么忙。这次就纯粹凑个数好了……嗯，祝你一路坦途~！”
看得出，纪灵玥对纪宁没有带她走上绝世强者之路，依旧怨气冲天。但那星光下的祝福，却真诚无比……
……
“老公，在世界尽头都能和你携手一生，是星瑶最大的幸运~！”
终于不用担心“别的姑娘抢自己的高光”了，姜星瑶把整个人都贴在了纪宁身上，脑袋埋在他胸口，用指头轻轻戳着纪宁的胸膛：
“送你的礼物，你还没拆封吧？还骂人家杂鱼呢，也不知道是哪条杂鱼，弱得连礼物都没法拆呢，嘻嘻~！”
知道接下来就是离别了，纪宁连和以前一样、“拍打她的浑圆挺翘以示惩罚”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舍不得松开。
这下反而轮到姜星瑶有些不知所措，赶忙转移话题：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
我在咱们空间的那个家里的不少角落里，都偷偷留下了一些小惊喜。以后呀，看见它们的时候，你就要想起我哦~！
老公……你永远，永远，永远，不许忘了我……”
说到最后一句，女孩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最后的轻语，融化在绚烂星芒之中，汇入纪宁体内。
而此刻的纪宁，早已泪流满面……
……
命运的轨迹终于得以汇聚于一身，熟悉的光门于焉生成……
向亲友们道别，纪宁步伐坚定穿过光门。第二阶超凡生命，顺利突破！
前路布满荆棘，但终点鲜花盛放……
……
“准备开始下一个世界的任务吧……”
……
第279章 原剧情：真假少爷之龟王传奇（今夕苦恨伤别离）
可以确定的变化有：思维速度有所增加；凝聚出精神力触手的消耗大幅度下降；精神力触手的数量和长度也都有一定增长，控制起来也更灵活了。
另外，还有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似乎在提醒着大善人：他已经触摸到了什么非常难以形容的东西……
或许，真正的变化，还得经历更多的任务世界之后，才能认识到吧！
……
“尊敬的纪宁先生：
请再次确认，您本次试图修正的短故事剧情世界为：编号HEX4A7B6C0D1E1703的都市高武宇宙；
剧情世界名称：【今夕苦恨伤别离】……”
……
好一番精挑细选，纪宁终于选中了这个二级世界。
不是因为它善，而是因为它Man！
这是一个污染颜色介于橙色和猩红之间、稍微偏向猩红的都市高武世界。光看描述都能体会到，这个剧情世界里肯定蕴含着拳拳到肉的战斗爽风格。
……
高武好啊！
纪宁刚刚才在林辰那边精进了一番武学。若是用一整个世界的时间来将其内化，以后去治疗诸天大小伪人时，也会更加游刃有余。
只不过这个世界有点奇怪——“今夕苦恨伤别离”，如此命名，和大善人以前经历的剧情世界名称风格都不一样！
……
此刻，不妨回顾以前的剧情世界名称，都是些什么？
【妻子为竹马毒杀我全家，重生后我不再爱了】
【总裁妻子独宠小助理，我转身离开】
【被没有边界感的女友气死，我重生后放她回人海】
……
看吧！简单明了，直抒胸癔！
只要品鉴奥利给的经验足够丰富，光从名字都能猜出里面的剧情。甚至能够判断出里面会出现哪些伪人，雷点集中在什么地方……
……
但纪宁赤石经验太过丰富了：
在洋柿子短故事板块里，他还见证过另一种“比这些打直球的伪人文学，更令人胆寒”的另类——
它们比那些“在标题中信誓旦旦‘杀疯了’，实际正文里吃耳光就没停下来”的“标题诈骗类”窝囊废文学还要恶臭……
……
这类文章，往往拥有一个似是而非的唯美名字，和一个看起来相对正常的开篇。
那些心狠手辣的作者们，就仿佛对杀猪盘有着什么执念一般，把读者都当“需要骗进屠宰扬，以集中宰杀”的猪仔来对待。
他们利用这“好名字”和“正常开头”，把其正文内容包装成“情感向反转故事”，将一切的扭曲和污染留在后边……
……
而现在，纪宁就找到了一个对应于这类杀猪盘窝囊废文学的剧情世界！
“《今夕苦恨伤别离》？啧啧……说人话，不就是《真假少爷之龟王传奇》么……
把自己搞得这么文艺，这是要给奥利给镶金边呐？”
纪宁冷笑着，替这个世界剧情总结出了最合适的名字，并开始阅览其内容……
………………
…………
……
【苦主纪宁，是海城凌家被保姆替换掉人生的真少爷。
原本的他，本该有着幸福的家庭和优渥的人生：
凌家家主凌战云，也就是苦主的生父，曾在海城异兽防线守卫中屡立战功。他的英武，让灵气复苏前本就在海城颇有声望的凌家，如今的地位越发稳固，隐约有成为海城四大豪门之首的趋势。
苦主的母亲慕晚晴，是来自海城四大豪门中慕家的千金。她自小在万般娇宠中长大，同青梅竹马的凌战云结婚后，更是夫妻恩爱，育有三女一子。
凌家三个女儿，都完美继承了慕晚晴的姿容，各个美若天仙：
大女儿凌昭宁，如今已经成为了凌氏集团的总裁。从父亲凌战云手中接过权柄后，她就走到了台前，掌管着凌家从集团到家庭的内外大小事务；
二女儿凌清辞，是海城最优秀的名医。她的医术精湛到堪称“生死人肉白骨”。提起她时，人人都带着敬仰和羡慕；
三女儿凌婉星，则是以“海城高等武考状元”的身份进入海城武道大学。顺利毕业后则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明星，以“美貌与力量的化身”美誉闻名天下，是龙国青年人人恋慕的国民女神……】
“哎，生少了啊……”
看到这里，纪宁痛心疾首。
发现了经典的“女总裁”，“女神医”，“天才加明星”人设时，大善人连她们该有的车轱辘双标话术、和为了守护假弟弟而不择手段的执拗嘴脸，都脑补好了。
唯一可惜的，是伪人姐姐数量不足：
在比较新一些真假少爷版本中，这种牛马亲姐姐的数量应该是五个起步，七个都只能算平均水平。
有的作者比较慷慨，还会加个小妹——反正她们都是给“天命之子”三爷假少爷预留的后宫嘛！必须数量充足，才能保证三爷未来日子过得足够潇洒。
如此，方可彰显作者对三爷隐藏在文字背后的爱，有多么深沉……
一想到即将见面的三爷，纪宁已经开始狞笑着摩拳擦掌了。
……
【凌珩舟，是明面上凌家的独子，自小受到全家的万千宠爱。
若不是十岁那年，在海城修远学堂武道考试中的某次意外中，他受了重伤，急需输血，而全家没有一人的血型能够与他匹配，当年“保姆偷换婴儿”的真相也许永远不会浮出水面……
……
足足花费了两年，凌家才终于在毗邻海城的江城远郊一家破旧武馆里，寻找到了真少爷苦主。
那时的苦主，跟着武馆馆主纪天行，一个整日酗酒的邋遢老光棍相依为命，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凌家心疼苦主一路走来的遭遇，便将他接回了凌家。
只是，无论是家主凌战云，夫人慕晚晴，还是三个姐姐，都舍不得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假少爷凌珩舟。
……
“不过是添一双筷子的事情嘛！咱们凌家家大业大，又不是多一个孩子就养不起了！”
望着眼泪汪汪地拉扯着自己的裤腿、“因为担心自己被送走而满脸惶恐无助”的凌珩舟，凌战云心软了，亲自拍板。
就这样，更名为凌瑾舟的苦主，被迫舍弃了“纪宁”这个名字。暂时以“养子”的身份，加入了凌家……】
“咦~！这么陈旧的套路么……”
按照大善人的社会生活经验，这个“出事后输血，发现全家人血型不匹配”本身就显得滑稽到令人迷惑——
且不说，现代输血管理以 “异体血库保障” 为主，患者用血时一般是从血库里调用。哪怕在“互助献血”的前提下，家属献血也一般是先入库再说；
单说这“儿子受伤，身为海城四大豪门之首的凌家，全员出动去献血，才发现非亲子关系”的设定，就挺有种“皇帝的金锄头”的幽默。
前十世，纪宁也不是没掌控过豪门。这种一个电话能搞定的事情，他想破脑袋也不清楚：这凌家为什么要全家总动员来完成……
不过出于对原设尊重，纪宁可以假装没看出问题所在，权当“这是本剧情世界的特殊国情所在”好了！
但剧情爹那句“不过是添一双筷子的事情”，让大善人对后续发展的期待下降了很多。
……
“估计马上就得有‘假少爷装可怜设局，自导自演坠楼说哥哥的推他’、‘偷姐姐们内衣裤然后嫁祸真少爷’，‘太太或者管家截留生活费’、‘假少爷诬陷真少爷在学校里为非作歹，老爷太太一气之下让真少爷住杂物间改臭毛病、学规矩’这类套路了！”
……可惜，后续剧情打了纪宁的脸：
尽管所有经典桥段的确全部上演；但供苦主“改臭毛病”的住处，并不是杂物间，而是更加恶劣的地下室！
“也差不多吧……”
纪宁嘴硬，加快了浏览。毕竟，这类被虐的段子都看烂了，实在没什么新意。
……
当苦主祖父为他定下的娃娃亲、海城四大豪门温家千金温婉出扬时，纪宁就已经预判了她是个“私底下爱惨了假少爷凌珩舟的恋爱脑”。
连原剧情里反复提及“她是学校里唯一关心苦主的人”“她的温柔和陪伴，如同白月光一般，照入了苦主荒芜的心田”之类描述，都没有动摇纪宁对这个“未婚妻”的偏见。
……
果然，高等武考前，当假少爷凌珩舟“喝酒后带妹飙车，结果出了人命”时，已经开始把苦主当鬼子来磋磨的凌家人，破天荒地展现出对苦主的善意。
连苦主“白月光”温婉，也暴露出了她的真实嘴脸！
……
【母亲慕晚晴在苦主面前哭成了泪人：
“儿啊，你就发发慈悲，帮帮你弟弟吧！他从小胆子就小……被抓走的话，会撑不住的！
能帮上他的，只有你了！”
大姐凌昭宁难得地放低了姿态，语气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瑾舟，珩舟弟弟虽然和咱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亲人。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二姐凌清辞难得挤出一抹微笑，眼中的厌恶和排斥却根本无法掩饰：
“好弟弟，珩舟弟弟和你不一样！他马上就要武考了。这时候要是进去，他这辈子就毁了！
你是咱们凌家的唯一男丁，得有担当，有器量啊！”
三姐凌婉星依旧风风火火，这时候也不愿意向一贯看不起的苦主低头：
“我告诉你，我永远只会认珩舟一个弟弟！能帮上他，是你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
苦主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这些亲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心底更是万般委屈，自己连一句话都没说，就已经成了他们眼中“给脸不要脸”的罪人了？
解答他疑惑的，是已经私底下答应“和他真正开始交往”的温婉……
女孩哭得梨花带雨，直接在苦主面前跪了下来：
“瑾舟，这次珩舟摊上的事情太大了，一下子死了五个人啊！哪怕是凌家和温家一起出手，也压不下来了。
如果不赶快想办法，治安司的人很快就要上门把他带走了。
瑾舟，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不能眼睁睁看着珩舟因为一时冲动而一生尽毁啊！”
“那你想我怎么办……？”
如果只是家人的祈求，苦主或许并不会松口。毕竟平日里，因为凌珩舟，他没少受到来自各方的虐待。
可温婉是他心中挚爱。这个女孩的请求，他无法拒绝……
“求求你，能不能代替珩舟去自首啊！就说，车是你开的，人是你撞的！”
女孩的祈求如同春雷炸响，惊得苦主当扬失声：
“要是看着珩舟弟弟入狱，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瑾舟，你放心吧！温家会全力争取你的轻判。
我温婉对天发誓，只要你顶罪，保下珩舟弟弟的前程，无论你被判多久，我都会等你的！等你出来，我就嫁给你。咱们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是我违背了誓言，愿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呵，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什么货色了！”
温婉的临危变脸，完全在纪宁的预料之中。
……
【温婉的毒誓，宛如利剑刺入了苦主的心。
一旁的父亲凌战云更是正色道：
“瑾舟你放心，等你进去了，爸爸也会安排家族全力运作，为你减刑。
你出来以后，爸爸就安排你进凌氏集团。将来，你就是咱们凌家唯一的继承人！”
见苦主还有犹豫，包括凌战云和慕晚晴在内，一家人都给他跪了下来。
苦主心如刀割。他犹豫再三，却也只能答应了这荒唐的请求。
只是他没注意到，早已哭晕在地的假少爷凌珩舟，嘴角浮现出的那抹奸计得逞的阴险笑容……】
“他们敢说，你也敢信！如此牢狱之灾，纯属活该！”
纪宁继续往下看，后续剧情的发展并没有太过出乎预料……
……
苦主自首，在两家“全力运作”下，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狱中的苦主努力“悔过”自新，接受改造，并通过参与对现有通用武技的改良和研发，最终在第七年时重获自由。
而他服刑期间，“白月光”温婉只在头一年来看望了他一次；那些信誓旦旦“会无比感激他”的家人们，则一次都没来探望过他……
……
【当苦主离开监狱，外面的阳光是那样的刺眼……
可来迎接他的，却不是曾经约定“一出狱就来接他回去，跟他结婚”的温婉，或者“等出来后就带他回家，安排他继承家业”的凌家众人。而是面冷心黑、在苦主还在凌家时就无数次苛待于他的管家福伯。
福伯给了苦主一张银行卡，冰冷的扑克脸上满是鄙夷：
“少夫人温婉今日临盆，你就别痴心妄想着她来看你了！
老爷、夫人和几位小姐，都跟少爷一起忙着陪产。
识趣点就拿着卡滚蛋，别污了凌家和温家的眼！否则……”
“少爷！？什么少爷！？温婉不是我未婚妻么！？”
苦主惊得目瞪口呆。
回答他的，却是福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算什么狗东西，也配肖想凌珩舟少爷的妻子温婉少夫人！？”
苦主脸都差点被抽烂，捂着火辣辣的痛处，心却如坠入冰窟般绝望。
她明明答应过，会等待自己的……】
“活该！”
纪宁可不会共情这种没脑子的龟男苦主。当然，他也不会原谅那些伪人加害者就是了。
都是伪人，一起嘎了就好，大善人公平得很。
……
接下来的剧情同样颇为王道：
苦主走投无路，最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养父，便拿着只有两万余额的银行卡，回到江城远郊，去寻找自己的养父纪天行。
养父很心疼他这些年受得委屈，安排他在纪氏武馆内先做个教习。
至此，苦主终于算是找到了一处归宿，并开始全身心投入养父武馆的经营和教学中，为了养父“培养出能够通过高等武考、被大学录取的优秀毕业生”的梦想而奋斗……
……
之后的两年里，温婉来找过他好几次，试图向他解释失约的原因，并试图获得苦主的原谅。都被苦主拒绝。
而这也激怒了已经成为温婉丈夫、凌战云亲定下任家主继承人的假少爷凌珩舟！
他暗中使坏，将纪氏武馆逼到了绝境，气得纪天行脑梗发作，成了植物人。
眼看养父的梦想就此破灭，连他的医疗费都出不起，苦主在绝望中，想到了……
“想到了放手一搏，和凌家瘪三鱼死网破？”
想到了自我了断……
“哈哈哈~！味道正宗，死了好啊。龟龟死了以后，就可以重生，然后转身离开了~！”
大善人嘲笑着苦主的无能，继续往下看……
……
【“爸爸，这人间……太苦了，我下辈子不来了……！”
天台边缘，苦主撑着轮椅起身，艰难从楼上一跃而下，结束了悲惨的一生……
唯有夜风，诉说着别离的苦恨。
最是人间留不得……】
“留尼玛不得啊哈哈哈哈，‘爸爸这人间太苦了’哈哈哈哈~！”
看到结局，大善人非但没有感到虐心的共情，反而毫无同理心地被逗笑了！
同样，他也产生了疑惑：
“诶，轮椅！？前面也没提这一茬啊……龟龟是什么时候被假少爷三爷废掉的？”
纪宁飞雷神索敌，已经把“苦主残废”的锅扣在那个叫凌珩舟的假少爷头上。
不过这次的剧情，没有反转，连象征性的“报复”都省下了。
……
苦主用自己的死，给牛马家人们的生活增添了几分趣味，也铺平了伪人弟弟平安顺遂的未来之路。
而纪宁也理解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名称为什么要走文艺风了——
按以前风格，取名【身为真少爷，我头顶草原，窝囊一生】，鬼才会想要看下去呢！
一时间，连大善人都有些辨不清楚：
这种“从头憋屈到尾”的故事，同“转身离开，然后全家后悔”，或者“重生，看家人自取灭亡”这两种主流故事相比，到底哪种更膈应人了……
……
不过，这个世界的确挺不错。
里面的伪人款式经典，却兼顾了创新性，且数量足、味道冲，让大善人悬壶济世的医德蠢蠢欲动。
“挺好，就选择这个世界了！系统，直接传送吧……”
“传送已启动！预祝尊敬的纪宁先生任务顺利！”
下一个瞬间，纪宁的意识飞入这个都市高武世界之内。
新世界的旅程，于此展开……
……
第280章 险些坠楼，与伪人女的逆天脑回路！
刚来到任务世界，耳边呼啸的风声就吓得纪宁出了一身冷汗。
玛德，看来这次的穿越节点，是那个“最是人间不能留”的跳楼时刻啊！
……
好在大善人早就有所准备，在进入世界的第一时间，就将精神力触手瞬间外放。
其中一条顺利勾住了刚刚下落的平台，然后轻轻一卷，已经处于下坠状态纪宁便骤然停止了坠落，然后“嗖”地飞回了原处，惊得楼下围观的群众目瞪口呆。
……
“跳啊！你倒是跳啊！怎么又蹦回去了！？”
“真丧了！害劳资白等了半天，槽！”
有几个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眼看“刚刚推着轮椅在天台边缘哭唧唧”的小哥都已经蹦下去了，竟然匪夷所思地愣是飞了回去，当扬炸锅。
他们等候多时，想看得可是“啪嚓一下摔成烂泥”的好戏，而不是武道高手“撤回跳楼”这类飞檐走壁的表演！
……
看客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脾气爆的几个，已经直接骂上了：
“狗东西，浪费劳资这么长时间！你说不跳就不跳了！？”
……
毕竟这里不是猩红世界。楼下不少人，其实是为了救人、劝轻生者冷静而聚集起来的。
他们从刚一开始，就在苦口婆心地朝楼顶喊话，让那个小伙子（也就是纪宁原身）保持冷静。软磨硬泡，就为了给救援队争取撑起气垫的时间。
毕竟，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遇上吃人血馒头的辣鸡，他们也很气愤。而现在，楼上的残疾小伙才刚回去，几个冷血看客就开始骂骂咧咧上了。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愤然斥责：
“够了！就算你们不想救人，也别添乱啊！难道就因为楼上的不是你们亲戚，你们就这么冷血！？
人家不跳楼，你们就骂上了。你们这是要当杀人犯么？”
“嘿~！你找打是不？劳资辛苦了一天，过来看看热闹，关你屁事！再多嘴，小心劳资连你一起打！”
愤怒的冷血看客挥舞着拳头。
可下一刻，气急败坏中的那几人，便不约而同地流下了鼻血：
“诶！？怎么回事……靠，怎么流鼻血了！？头还晕晕得……
晦气，好戏怕是看不成了……”
“怪了，我也觉得晕晕乎乎得，还有点恶心……算了，先回家吧！
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撞上跳楼大戏呢……”
……
突如其来的不适，搅扰了冷血看客的雅兴。
他们也顾不上继续和劝慰群众对线，一个个捂着鼻子，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现扬，嘴上却依旧不干净，仿佛“纪宁没死成”是亏欠了他们一般……
……
大善人亏欠他们了么？
严格地说，的确欠他们了……
眼中的星芒熄灭，纪宁对升阶后“【救赎之光】超远距离、多目标精准打击”的效果感到非常满意。
他在记忆中，是真检索不到那几个“在楼下嚷嚷着、希望他快点死”的陌生人，为什么对他的生命如此厌恶。
不过既然都在【反派之眼】里亮血条了，那纪宁“拿他们的生命，去测试技能提升效果”，也很合理吧？
……
目送几个“带着急性辐射病回家、享受生命中最后几小时”的恶毒鹿人离开现扬后，纪宁再一次站在了天台边。
这一次，他朝着下方忙着铺设气垫的救援队，和变着花样劝说他“想开点、千万不要走极端”的群众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回到了天台内……
这楼，爱谁跳谁跳去，反正纪宁是不打算跳了！
………………
…………
……
用精神力撑着地面坐回了轮椅，纪宁开始接受记忆——至少先要把世界背景，和【原剧情】里没有描述的那些信息掌握明白。
可就在此刻，天台的大门被一个挺着微隆小腹的妙龄女子撞开。
女子精致秀美的面庞，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愁思。却在见到纪宁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瑾舟，呜呜呜！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差点吓死我了你知道么！？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呜呜呜！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
女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纪宁面前冲。他口中的“瑾舟”令大善人感到很是陌生。
愣了片刻，纪宁才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原身那有过娃娃亲、后来在他服刑期间嫁给了假少爷的“未婚妻”，温婉！
……
纪宁很是排斥被人称为“凌瑾舟”。
他正准备甩温婉一巴掌，用实际行动教育她使用正确称谓时，那边的温婉却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泪汪汪地望着纪宁，语气中满是凄楚：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要是生气，就骂我，打我吧……！
只要你不寻短见，要我怎样都可以的……！”
……
记忆正在快速融合，纪宁回忆起了更多和这个“未婚妻”有关的过往，嘴角不由得勾起，露出一抹冷笑。
离谱到一定程度的逆天表演，他高低得尝尝咸淡了，便暂时按下了“抽她一耳光”的冲动。
……
而那边温婉以为纪宁终于愿意听她解释了，边哭边笑，膝行而来，语气里满是真诚：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的！
我已经和珩舟彻底断开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
你要相信我啊！”
……
温婉的话把纪宁逗乐了。
这个女人，在纪宁回到江城的这两年间，常常会来江城这边“求原谅”。每次她都哭哭啼啼，赌咒发誓说“自己已经和凌珩舟断掉了”。
但实际上，她每一次，都是在凌珩舟的陪同下过来的。而且那个假少爷，还每次都会“恰巧”躲在附近，守护着她。
只要自己这边和她有任何口角，假少爷就会带着保镖从某个角落一哄而上，过来抽原身几个大嘴巴子，然后把他痛揍一顿。
……
更恶心的是，原身每次被抽了，都只会和煞笔一样冷笑个不停，撑死放几句莫名其妙的狠话。反正就是不还手。
然后，原身就会和泥塑一般，看着假少爷“一脸正义凛然”地搀扶着哭得摇摇欲坠的温婉离开……
临走前，对方还会放下一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原身“这事不算完”！
原身这里，都快成小两口出来短途旅行、增添婚姻生活乐趣的打卡圣地了……
……
见纪宁不怀好意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隆起的肚子，温婉也有些慌神。
她很害怕纪宁又误会她的清白，赶忙带着哭腔解释：
“这……这孩子是个意外……”
“噗嗤！”
人在特别无语的时候，是会笑出声的。此刻的纪宁便是如此。
……
大善人嘲讽的嗤笑，让温婉的脸红到了耳根，却依旧嘟哝着：
“这次的孩子……
他也……也是个意外……”
……
在纪宁记忆里，这个满口“我会等你”的未婚妻，在原身入狱顶罪的头一年就和假少爷凌珩舟领了结婚证，第二年就给他诞下了长子。
她的所有誓言如同放屁，完美符合了纪宁对伪人女的刻板印象。
因此，纪宁此刻的嘲讽格外不留情面，完全不似温婉记忆中那个秃嘴笨舌的木讷真少爷：
“哦，又是个意外啊？
好漫长的意外啊，都把你自己‘意外’成三个孩子的妈妈了！
温婉，你踏马这是把我当弱智哄呢是吧！？”
……
陌生的纪宁，让温婉没来由地感到无比恐惧，她的言辞中带着明显的慌乱：
“真的只是意外！我之前和你解释过的啊！
大宝是你刚进去的那一年，我太想你了……一不留神就喝多了，把你弟弟当成了你……
那一次，我有了大宝。这不是我的本意啊！我一直只想嫁给你，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他出生在没有父亲的家庭里……
所以就和你弟弟珩舟商量着，搞了个假结婚……”
察觉到了纪宁眼中的鄙夷，温婉泪如雨下，继续解释着：
“二宝……二宝的事情，我也跟你解释过的！大宝因为是喝酒时怀上的，他从小身体就不好，体弱多病。我心疼孩子，就去问了清辞姐。清辞姐说，为了防备可能的疾病，最好给他预存一些脐带血……
一切，都是为了大宝的身体。”
温婉说到这里时，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母性的光辉：
“你不知道，每天看他病殃殃得，我心里可难受了……呜呜，你那么爱我，肯定会理解我的感受的！”
讲完了“她给凌珩舟生二胎”的原因后，顺着纪宁的目光，温婉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次是“带球”求复合，脸蛋虽然羞耻得通红，嘴上却依旧理直气壮：
“怀老三……是因为医院说，老二的脐带血配型和老大的那个什么……‘人类白细胞抗原’什么的，不匹配。
老二都生了，我总不好半途而废吧……
我和珩舟，真的没有半点男女私情，他在我眼里就是个弟弟而已。我们是假结婚，不做数的，瑾舟你要相信我啊！
只要你愿意原谅我，等老三出生以后，我就去和他离婚！和他彻底断干净！瑾舟，你是知道我的，我心里一直爱着的人，只有你啊！”
如此清丽脱俗且毫无负罪感的解释，哪怕对于大善人而言，都显得有些超前，惊诧的声音甚是夸张：
“要是一直不匹配，你是不是还要客串母猪，一直给凌珩舟那个王八蛋生下去？”
“母猪”一词，深深地刺痛了温婉的心。可能是她自己也觉得，不断给一个口中“清清白白，没有男女之情”的男人生孩子这事特别扯淡，她的辩驳也不由得心虚了下来：
“呃，可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啊……”
啪！！！
纪宁觉得，再听这逆天玩意儿鬼扯，晚上只怕要做噩梦了。随即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对着温婉抽了过去。
反正这个世界人人习武，耐揍！
……
果然，很多问题都可以靠一个耳光解决。
当温婉化身小陀螺，同时发出尖锐爆鸣时，纪宁只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可那边，早就藏在角落、等着上演“找机会冲上来，抽自己便宜哥哥几耳光”好戏的假少爷凌珩舟，再也看不下去了！
……
老婆被那个踩了这么多年的绿毛龟打了，这何尝不是在打他这个凌家少主的脸呢？
区区一个在监狱中被自己找人废掉的残疾人，也敢上来造次，简直是活腻歪了！
……
凌珩舟一声怒吼，带着保镖就冲了上来，准备好好修理一顿这个不听话的绿毛龟哥哥，口中却一如既往地大义凛然：
“凌瑾舟！你这没心没肺的畜生！你知道这些年，婉婉姐为你流过多少次眼泪么？
她一直爱着的，都只有你，你怎么忍心如此对待她！？”
……
可事情的展开，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残废哥哥竟然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猛然从轮椅上起身，如同鬼魅一般瞬移到了他面前，对着他的裆口就是狠狠一脚！
咔嚓……
那一瞬间，飙泪的凌珩舟仿佛看到了鸡飞蛋打的幻影……
而他刚仰面朝天倒下，一只大脚便狠狠跺在了凌珩舟的脸上！
软骨碎裂的声音是如此清脆，凌珩舟突然心有所感——自己那挺拔秀气的鼻梁，怕是要保不住了……
……
“狗东西你听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凌瑾舟。
我叫纪宁！你再敢叫错，我就把脑袋给你踩爆！”
耳边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般恐怖。
从来万事尽在掌握的凌珩舟，头一次感受到了事情超脱控制的恐惧感……
……
第281章 纪宁暴起拒共赢，群英喋血摧豪情
“呜……！呃——啊！脸，我的脸碎了！救……！救我啊！”
充满破碎感的求助，如此让人心碎。
……
鞋底研磨着凌珩舟俊逸出尘的五官，纪宁的笑容灿烂中带着几分狰狞。
看着被家主命令“要用生命守护”的少爷，被一个他们从来就看不起的残废踩在脚下摩擦，连呼救都是少爷忍着剧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四个保镖是真的被此刻的突发事件吓懵了！
他们连“这个被凌家逐出家门的残废少爷，为什么突然再次能站起来了”这个问题，都来不及去细想：
要是珩舟少爷在他们手下出了问题，家主凌战云绝对会把他们抽筋扒皮的！
……
恐惧和愤怒让保镖理智全无，仗着强横的身体强度，朝着纪宁飞扑而来：
“死瘸子，给我放开珩舟少爷！”
“狗东西休伤我家少爷，给我去死！”
“纪宁你这废物，快把脚挪开！要是珩舟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给你抽筋扒皮！”
“为了少爷，纪宁你给劳资死！！！”
……
每座城市都布设着“灵气钝化扬”发生装置，以确保市区内不会大量出现“侠以武犯禁”的情况。
因此，哪怕是凌家的武者保镖，也无法在此催动强大的超凡武技。
但他们这些人，平日里不出任务的时候都会泡在凌家那些有着“反钝化扬”的演武扬内，各个都有着深厚的真气底蕴，肉身更是被锻炼得强横无比。
对上这么个“修行之途早已被废”的残疾，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毕竟，这又不是他们几个第一次陪着少爷“暗中守护”少夫人，然后“出手惩治”伤了她心的“渣男坏种”弃少。
如此戏码，从这个残废从监狱被放出来后，每几个月都会上演一次！其中套路，他们驾轻就熟！
………………
…………
……
少夫人温婉和少爷凌珩舟的婚姻生活，之所以能够长期保持蜜里调油，少不得靠着眼前的残废来做爱情的保鲜膜，和幸福的调味剂：
大部分时候，成婚多年的两人比初恋小情侣都腻歪，亲热起来根本不避人。上至整个海城豪门圈，下至他们这些下人，谁不羡慕这对“联姻、真爱两开花”的神仙眷侣呢？
但多少带着几分“小作精”属性的温婉，隔三差五就会“韩剧女主附体”，给珩舟少爷甩脸子——每隔几个月，两人打闹到最凶的时候，温婉少夫人便会在珩舟少爷面前哭哭啼啼，说什么“你根本就不爱我，果然男人就是这样，‘得到了就不肯珍惜’，我真后悔让你哥去给你顶罪”，“凌珩舟你够了，要是你哥在，他肯定不会和你一样欺负我”，然后就开始闹离婚、冷战……
而这时，凌珩舟就会以退为进，先冷落温婉几天；等她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再带着他们几个保镖，护送温婉来到江城这边，让她去找“已经被凌家除名、恢复了纪宁这个名字”的前未婚夫。
……
每次见到纪宁后，“被凌珩舟晾到情绪濒临崩溃”的温婉就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她拉着纪宁，又是忏悔，又是赌咒发誓。说什么“我只爱你”，表示“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哭得伤心欲绝。
温婉本就擅长表演。如此梨花带雨之态，自然会惹得周围群众义愤填膺。每次都会有忍不住的正义人士冲上来，狠狠数落纪宁这个前夫哥一番。脾气爆的甚至还会在前夫哥脸上捶几拳。
而前夫哥纪宁，可能是在监狱时间太长，脑子被人收拾傻了，每次不是说着“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这种没营养的车轱辘话，就是冷笑，连个手都不会还——活脱前朝太监附体，窝囊得要死。
……
如此反应，只会让温婉哭得越发凄迷，甚至会一口气喘不上来昏倒在地……
这时候，就该凌珩舟和保镖们上扬了——珩舟少爷会一番义愤填膺，指责这个前未婚夫对温婉太过恶毒，辜负了她一片深情，同时劈头盖脸对他就是一顿耳光。
而他们几个保镖也会上去帮忙助拳，把纪宁打个半死。顺便将工作和生活中的压力也在拳脚相加中发泄出去。
……
等大家都发泄完了，温婉醒过来后，珩舟少爷就会扶着她离开现扬。只留满地找牙的前未婚夫、弃子真少爷，望着一群人离去的背影犯蠢。
人都走了，他那标志性的冷笑，还和面部肌肉坏死一样保持在脸上，抠都抠不下来……
而这边，如此一番发泄后，珩舟少爷和温婉少夫人就又能琴瑟和鸣很长一段时间了。
……
这种模式，已经持续了两年，几方可谓共赢。
四个保镖私底下甚至交谈时觉得，那个被凌家赶出家门、失去了“凌瑾舟”之名的废少纪宁，其实也是个受虐狂。不然他不会在每次挨打时，冷笑得那么开心。
也是因为如此，没有一个保镖觉得，这次的行动会有什么风险。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凌家真少爷这次算是“汉芯换龙芯”，保持着狂傲和残忍的他们四人，算是一脚踢在铁板上了！
………………
…………
……
另一边，看着一个个喊着响亮的口号冲上来的保镖，纪宁也乐了。
他当然能感受到，“通过呼吸积累真气”的速度低得令人发指。此世的人类，大概率是搞出了什么有意思的研究成果，以限制城市内超能力的滥用；
同样，他也能感受到那些保镖身上旺盛的气血和强悍的体魄。连他们飞扑而来时，所携带的威势，都远不是龙乾世界时那些宗门高手所能媲美的。
但是他大善人，又不是纯靠着真气横行诸天的。
打几个狗腿子罢了，纪宁有得是手段和力气！
……
“死来！”
精神力触手缠绕并驱动下的四肢，比正常用肌肉控制还要灵活。
纪宁踩着凌珩舟脸颊的脚猛然后搓至他的胸口，然后用力一踏！
在隐约的骨裂和凌珩舟的闷哼中，大善人腾空而起，并借着身体回旋之势，踹在了跑得最快的那个保镖下颚上！
……
咔嚓——！
为首的保镖下颚被纪宁的鞋尖击中，当扬变成了显然不属于正常范围的诡异形状。
落地时，纪宁又是一击坤山靠，狠狠撞上了他的胸口！
仅靠着无声无息的精神力加持，这一撞的力道也不逊色于运转真气的一击。保镖老大那已经变形的口中，喷射着鲜血向后倒飞而出，直接砸在了紧随他冲锋的小弟身上。
……
另外两个保镖，或许是没能接受“猎物突然变成猎人”的冲击，吓得脸色都变得惨白了下来。
但他们进攻的动作，却没有停顿的意思——说是保镖，其实他们不过是凌家豢养的家奴而已。若是救不下少爷，他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
此刻，纪宁可没有“同情打工人”的闲心。这四个保镖，都是凌珩舟用得最顺手的几个，很早就在凌战云的安排下拱卫在他身边，也是这个假少爷欺负原身最顺手的工具。
远的不说，最近几年女主温婉跑来发癫时，这四个瘪三每次都会上来跟着凌珩舟胖揍原身一顿，半点“原身是残疾人，不该轻易伤害”的慈悲心都没有。
对他们，纪宁心狠手辣！
……
“凌瑾舟！我们是你弟弟的手下，你出手如此重，就不怕……呃！”
第三个保镖，一边疾言厉色怒斥纪宁，一边挥动右拳，朝着纪宁太阳穴狠狠轰来。
纪宁也顾不上疑惑这家伙怎么突然改了对自己的称呼了，而是肌肉记忆一般向右侧身，躲过拳风。
同时，大善人左手如同激射而出的钢钳一般，瞬间就攥住了保镖的手腕。下一刻，在手指用力、将其骨骼捏碎的同时，纪宁右肘快如闪电横击在保镖面门上，骨裂的声音再次传来。
“呜……！”
大善人没有去确认战果，而是转肘下砸，自外向内重重磕在了对方的肘关节上。
咔嚓！
“啊！！！”
保镖手腕，面部，和肘关节，在一个照面间就承受了难以忍耐的剧痛，凄惨地嗷叫了起来。
但这并不是他苦难的终点！
砸折了臂弯后，纪宁小臂以经典的基础擒拿招式，盘绕过对方大臂后，手掌翻至其胸前。随后，五指呈爪扣在了他胸膛上。由精神力锐化的手指宛如锋锐的尖刺，直接突破了保镖身体表层护体的真气，径直刺入其胸肌内！顿时，保镖胸口鲜血直冒。
……
“走你！”
大善人暴喝一声，以这个保镖的胸口为抓手，如同拿着一枚保龄球一般，将其提起。
随即，纪宁迅疾旋身，把第三个保镖当做武器，以一招“横扫千军”砸在了最后一个保镖身上，令两人同时向后飞出！
嗖！！！嗖！！！
“呃……啊！！！”
最后一个保镖，就是刚刚骂纪宁“死瘸子”的那个。他刚被同伴撞飞，就感到双腿一阵剧痛！
那种如同被异兽咬断双腿的痛楚，让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
第282章 温婉信口话爱意，珩舟冲动招暴行
用从空间内召唤出的子弹打断了最后那个保镖的双腿，纪宁终于在三秒之内就将假少爷的四个跟班保镖全部废掉了。
不过他马上回想起一个小细节来——
虽然这次只有一个倒霉蛋不修口德，直击原身残疾痛点。但貌似过去的两年里，这些鳖孙每次护送着温婉来“向原身道歉”时，都会对原身来一番冷嘲热讽。
每个人都骂过他“死瘸子”……
……
用精神力一感应，大善人发现这具身体的双腿还真就彻底坏掉了。
再一回忆，原来他的腿是原身在监狱时被“意外”弄残疾得，后续治疗更是导致病情雪上加霜。虽然如此遭遇帮他减轻少刑期两年半，其背后明显有古怪。
……
岂有此理！纪宁他这么善都在淋雨了，这些王八蛋凭什么有伞可以撑着！？
都给你撕烂！
纪宁呵呵一笑，召唤出更多的子弹，把四个保镖的双腿全部打断。
……
“呵呵，现在大家都是瘸子了，看你们还有脸笑话我~！”
听到四个半死不活的凌家奴才抱着双腿哀嚎的悦耳BGM，大善人念头通达。
接下来，就是他和此世界气运之子、气运女主的娱乐时间了……
………………
…………
……
当纪宁收拾完四个保镖，优雅地回到了凌珩舟身边，笑呵呵地蹲在他身边。
然后他温柔地伸出右手，揪住凌珩舟的短发，将其直接从地上拽了起来。
……
迎着凌珩舟那双恐惧和惊措都快溢出的双眼，纪宁的声音是如此平和，就仿佛刚刚那个暴戾恣睢的超雄，和此刻的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一般：
“又见面了，勾八弟弟！
你说你安心在凌家当唯一的大少爷不好么？我都被你整出局了，还动不动就跑江城来找我麻烦。
你就这么痴迷于通过践踏我，来反复重温‘你身为冒牌货，却顺利鸠占鹊巢’的优越感么？”
大善人越说火气越大：
“而且自己来也就算了，每次还非要带个连勾栏标志都不如的烂货来恶心我！
怎么，你是觉得好日子过腻歪了，想尝试一下不同的死法？”
……
一旁的温婉已经停止了旋转、跌坐在地。她整个人还在因为纪宁的耳光而天旋地转。可听到昔日未婚夫那恶毒至极的咒骂，她还是转头看向纪宁，脸上满是委屈和哀怨。
可纪宁眼里只有三爷。
他将左手伸到了凌珩舟面前，虚空一握。指关节“咔嚓咔嚓”的爆响，显得极为骇人。
……
恐吓三爷的快乐，让大善人飘飘欲仙。而另一边，假少爷凌珩舟可就真的又惊又怒了。
明明这个残废已经当了两年的乌龟，每次被自己跳脸、重温胜利方MVP结算画面时，他都“装最狠的逼，做最怂的龟”，完全是自己和温婉之间幸福爱情生活的小甜品。
就在刚才，纪宁甚至都已经快被自己逼得跳楼了。怎么温婉一出来，他突然就和换了个人一样，变得又凶悍又暴躁？难道说……这就是真爱！？
甚至……他还胆敢还手，直接废了跟随自己十多年的四个得力保镖？这头不按套路出牌的绿毛龟，是要造反不成？
……
等等……纪宁他，不是早在监狱就被自己弄残废了吗？
拿了钱的狱医都说了，“你哥双腿已经被我彻底治毁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更不可能习武”……
那么此刻，纪宁他只是一个残废，怎么会突然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还凭空获得了这么恐怖的战斗力！？
这一点都不武道！
……
这样想着，凌珩舟只觉得浑身发凉。再看眼前这个笑得和善的哥哥，那双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温柔双眸中，隐藏在最深处的，是他最熟悉的情绪——摧毁一切的暴虐和癫狂……
这么恐怖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自己那已经被磋磨成废人的真少爷哥哥啊！？
……
更大的恐惧在凌珩舟心底蔓延，让他汗毛倒竖，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尾椎直冲头顶。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假少爷，绝望地为自己辩解着：
“没有的，哥哥你误会了！我和婉婉姐真的是假结婚而已。她这次就是太想你了，想跟求你原谅她，才从海城跑到江城来的！
我只是不放心她，陪着她走一趟而已！
城市之间，异兽横行，我怕婉婉姐出意外。哥哥你不要错怪我的好意啊！”
……
听了凌珩舟的澄清，温婉也放心了下来，觉得这次总算可以把一切都说明白了，望向纪宁的目光也越发委屈：
“珩舟说得没错！我跟他已经断开了，等生完这个孩子我们就会离婚！瑾舟，我对你一片痴心，你不要误会我啊！
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就看清自己的内心了。我温婉爱着的人，一直只有你一个！”
纪宁瞥了捂着肿脸的温婉一眼，冷声嗤笑：
“‘只爱我一个人’的方式，就是我刚入狱第一年就嫁给凌珩舟是吧？”
温婉哭的很是伤心，凄然道：
“我说过的！那是假结婚！
而且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和他彻底断开了！
是他非要跟着我一起来找你，我也没办法啊！”
“这话……你每次来都跟我说一遍。就算我听得不厌倦，你说得不累么？
温婉，你‘不爱’和‘爱人’的方式都好有创造性啊！
不爱凌珩舟的表现，就是啪叽啪叽给它生了一个又一个；‘彻底断开’的方式就是永远‘在外面和他如同连体婴一样’，出双入对，分都分不开；
而你爱我的方式，就是每隔几个月就打着道歉的幌子，带奸夫过来揍我一顿？”
说着纪宁也有些来气了，亲眼见证这种荒唐脑回路和奇葩行为，着实让他感到膈应：
“温婉，看曾经的未婚夫被你的姘头野男人霸凌，就这么让你心里舒服到欲罢不能么！
在我替你的姘头顶罪前，咱们好歹也相处那么多年。你一口一个爱我，就是用剥夺我的自由、粉碎我的未来、践踏我的人格来体现的？
我就是在外面喂一头野狗，这么多年下来都能把它喂熟了！而愚蠢、恶毒如你，怎么就连条野狗都不如！？”
“你……瑾舟，不是你说得那样的，我可以解释，我……”
显然，被问题逼到墙角的温婉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她只能捂着心口，一副哀婉凄绝的痛苦模样，作势就要昏迷。
而习惯了配合她演出的凌珩舟仿佛得到了发令枪指使，习惯性地扯着公鸭嗓子尖叫了起来：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骂婉婉姐！？我跟你拼啦！”
……
纪宁脑袋微微一歪，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跟我拼了？这么说你很勇是吧！？
我踏马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
明白这个假少爷大概率是伪人病发作了，不抽几耳光是抑制不住症状的，纪宁也不磨蹭，抬手就狠狠抽在凌珩舟那本就血肉模糊的脸上！
……
第283章 下次该我主动了！
痛，是真的痛！
以前都是自己这个天命之子假少爷抽纪宁。每一次得手，凌珩舟看真少爷捂着肿脸傻笑的样子，的确心底爽得欲仙欲死。
只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挨耳光的待遇，竟然也能轮到自己头上。而且，一记耳光罢了，怎么能痛成这样！？
与此同时，心里陡然沸腾的屈辱感，竟然让凌珩舟瞬间出离愤怒，撕破了以前“楚楚可怜、乖巧懂事”的伪装，“哥哥”也不叫了，当扬冲着大善人嘶吼起来！
……
啪！！！
“狗东西记吃不记打！？劳资叫纪宁！再敢叫错，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纪宁直接反手又抽了凌珩舟一耳光。
假少爷那本就被磨的破破烂烂的脸颊，随着这一耳光的爆响，更是被抽得番茄汁横飞，牙齿都被打飞数颗！
……
“杀了你！凌瑾舟我杀了你！”
更澎湃的屈辱，让假少爷凌珩舟彻底破防。
怒极之下，凌珩舟也顾不上维持“平时总是兄友弟恭，只为心爱女人而破例动手”的仁义加深情人设了。
作为凌家未来继承人，他本身的武道修为也被家族所倾力栽培。战斗力本就不弱。
他强行驱动体内真气，一手握拳、二指前突，插向纪宁双目；
同时另一手则做鹰爪之态，快如闪电般捏向纪宁喉结！
……
噗嗤！！！咔嚓！
“啊！！！”
带着必杀之心的反击并没有奏效。
更可怕的是，凭空浮现的一把黑刀，竟然直接卸去了凌珩舟戳向纪宁眼睛的那只胳膊。
番茄汁如同喷泉一般，从他肩膀倾泄而下！
而他奔向纪宁喉结的手，也被纪宁握住，随手捏实！
……
凌珩舟护体真气要弱于他的保镖，远达不到正面对抗二阶精神力的强度门槛。假少爷的鹰爪，被捏成了史莱姆，甚至在纪宁那霸道得堪比水压机的恐怖握力蹂躏下，化作肉糜流散在其指间！
“啊……！！！”
痛叫声融入了江城喧嚣的夜色！
其中蕴含的，是此世天命之子假少爷头一次吃瘪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悲愤和绝望……
………………
…………
……
就在纪宁握住黑刀，准备给本世界“假少爷”三爷来个仪式感满满的传统问候之际，背后猛然袭来一股劲风！
……
咣！！！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瑾舟！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怕你一时冲动，伤到了你弟弟，后悔一辈子！我发誓没想要伤害你，你要相信我啊，呜呜呜……”
泪流满面的温婉，一口一个对不起，忏悔是如此的真诚。
可她那双泛起晶莹的桃花眼中闪烁着的，分明是故意犯错时那种背德的兴奋！
……
原来，见两兄弟已经有生死相向的趋势，为了保护凌珩舟弟弟，温婉终于还是忍痛爬起身。
随后她迅速抄起天台不远处放置的灭火器，卯足了劲朝着纪宁后脑勺砸去！
……
听到那沉重的灭火器罐砸碰撞在硬物上的重响时，温婉的心都雀跃了起来：
自己果断阻止了生命中两个最关心的男人的打斗，真的太伟大了！
虽然下手有些重，可未婚夫肯定会理解她、原谅她的。只要她道歉，把误会解释清楚就好！
用灭火器顺利偷袭爱人的温婉，是如此开心，以至于她都没有确认战果——她未曾注意到，自己的攻击被一道看不见的力扬阻挡在了纪宁后脑勺前，就开始作慌乱姿态，吧啦吧啦道起歉来……
……
“瑾舟你没……啊！！！”
噗嗤！咣当！
没有等来未婚夫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被灭火器打残甚至打死的画面，温婉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纪宁握住黑刀后，反手对着后方就是一劈！
在温婉的凄厉惨叫中，手臂随着灭火器一起落地……
……
“呵呵，活该！”
纪宁头都没回，只用冷笑嘲讽着不自量力想要偷袭他的温婉。
根据常识，如果龟男和三爷当着伪人女主面发生冲突时，伪人女主会有两种反应：
当三爷占尽上风，她一定会眼观鼻鼻观心，作壁上观；
反之，当龟男占上风，女主一定会“出于对龟男的保护，怕他一时冲动犯错误”而对龟男展开偷袭！
而女主的偷袭手段，根据手头可选武器不同，包括但不限于“水果刀背后肾击”，“桌椅砸后背”，“钝器猛砸后脑勺”等……
……
如此常识，身为资深伪人医生的纪宁当然烂熟于心。再加上【反派之眼】中，刚刚温婉的颜色从“绿色加粉波纹”变成了“红黑色加粉波纹”。
“敌明我更明”，她想“为爱偷袭”成功，那是绝无可能！
而失败的代价，就是一条胳膊！
……
“啊！！！”
温婉的痛呼撕心裂肺，纪宁也不再管她，挥刀就斩向凌珩舟的裆部！
“……！？”
眼看“三爷见面礼”就要送达，身后的温婉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没完没了了！？”
纪宁怒了，偷袭不成就下死手！？
正准备翻转唐刀来个回手掏，将爆种的温婉戳死。温婉却没有攻向纪宁，而是直接以鬼魅般的灵动，绕过纪宁，一把拉住凌珩舟，然后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
“我靠！这是……抢我跳楼的戏份！？”
温婉的行动，让纪宁目瞪口呆！
他以前没亲自经历过女主背刺，不知道女主偷袭被挫败后该是什么反应；而伪人剧本中，【女主偷袭】和【三爷之刃】、【丈母娘耳光】一样，都是几乎无法回避的绝招，也没有龟男们逃过去的……
再加上温婉是个武道世界的世家大小姐，有点压箱底绝招也很合理。
这，就让大善人因为多方面的信息差，吃了个“没能玩尽兴”的小亏！
……
“也罢……下次，就该换我亲自找你们麻烦了！”
望着楼下坠入气垫中的凌珩舟和温婉，纪宁意犹未尽地扯了扯嘴角。
不过这对伪人鸳鸯逃了也就逃了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尽快搞定呢……
……
顺手用子弹给四个被抛弃的保镖开了脑洞，纪宁坐回了自己轮椅，在精神力驱动下，一路火花带闪电地离开了天台。
……
第284章 会是隐藏角色么？
答案模棱两可：会，也不会。
……
纪宁不喜欢伪人，更不喜欢活着的伪人跑他这里来跳脸。基于朴素的好恶态度，多个世界以来，纪宁始终如一地贯彻了一套决策方案：
如果开局身处安全地带，他会选择先消化记忆、收集信息、制定方案，随后采取最有效、最理性的方案，以超度伪人、净化世界——之后就是“认真提升自己”的自律时间。如果顺利遇到“值得守护一生”的好姑娘，就更完美了；
如果开局遇到了“伪人跳脸”的情况，纪宁则会在“确定自身安全、且不会给招来额外麻烦”的前提下，给予伪人们最严酷的惩戒。
惩戒的程度，需要根据“伪人对自己的威胁程度”、“直接击杀伪人的话，后效收尾难度”、“是否有更紧急事务需要处理”等因素综合考虑来决定。
……
至于这一次，考虑到本世界“灵气复苏、世家崛起”的特殊背景——如果只是砍杀几个凌家家仆，其实并不会立刻触发和凌家的全面对抗；甚至，凌家还会为了掩盖丑闻，而想办法替他把这次死斗遮掩过去。哪怕重伤了凌珩舟，也只是会招来杀手之类的局部性盘外招报复；
但要是当扬格杀了凌珩舟和温婉，以原身那家禽兽亲人的操行，凌家、慕家和温家三家肯定会撕破脸。在纪宁取得本世界之“势”、完成布局前，就和他来一扬不死不休的碰撞，并带来更多的不可控风险。
这是亏本买卖，纪宁不会去做。
……
况且……
“无所谓了，反正两人都被我的【救赎之光】烤了个外焦里嫩，这都能活下来算我输！
权当我仁义，多给你们几天时间跟猪狗亲友做告别、料理后事吧……”
想到这里，纪宁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冷笑。但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直接伸手把冷笑强行抹成了扑克司马脸：
都怪这原身，每次受虐就知道冷笑，都踏马形成神经环路、变肌肉记忆了。身体不健康就算了，还给大善人留了个“冷笑症”怪病的烂摊子，真是废物点心。
……
某康复机构内。
“哎，老爷子……
守着那家半死不活的破武馆，你本就穷困潦倒得够惨了；就算赚点钱也和圣母一样，除了喝酒，就是花在照顾街坊邻居和那些上不起学的贫困孩子身上。
再加上养了个没良心的窝囊废。不但自己立不起来，还把灾祸给你招了回来……
你说说你，图什么啊？老爷子，你……可曾后悔么？”
纪宁磕完一管【恢复药剂】后，把另一管药剂导入注射器，通过鼻饲管给养父纪天行推了进去。
【恢复药剂】能大幅度改善纪天行的身体机能。但脑梗造成的植物人，想处理还需要大善人慢慢来——他在龙王世界曾经用真气、精神力和【系统空间】三管齐下，给岳父做过“动脉粥样硬化斑块摘除”手术；但纪天行的情况比那个麻烦太多，不是纪宁现在能够搞定的。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切治疗，就先从改善纪天行的生机来吧！
……
一旁的护工看向纪宁的目光闪动，其中蕴含着怜悯和无奈：
植物人老爹，和残疾儿子，这个家庭也太惨了！
而且听刚刚年轻人的话，他还是这老爷子在成为植物人前收养的干儿子。
老父亲一听就是个好人；现在看这个青年，虽然面部表情僵硬，但显然也是个心地慈善的……
命运，为什么就总是逮着老实人欺负呢？
想到这里，护工的双眼也不由得湿润了起来……
……
“咱们这边，护理费和餐费、床位费是分开算的吧？
前两天事多，我没来得及跟您这边及时交上，实在对不起。
明天我一定把这事情办好了。老爷子这边，还得有劳您多操心了！”
纪宁习惯了办事客客气气，也没少从这种和颜悦色的态度中收获方便。
只不过，毕竟欠着眼前护工的血汗钱，纪宁承了原身的因果，自然也做好了遭白眼、甚至挨骂的准备。
……
“那个，纪先生……费用的问题，您就不用担心了。老爷子这边的费用有按时续缴的。
而且也谈不上操心。职责所在，我肯定会尽心竭力保证老爷子的健康。
咱们这边的护工，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您就放心好了！”
……
纪宁听了有些愣怔。
原身记忆里，在老爹脑梗后，他砸锅卖铁也只凑齐了医疗费和后续一周的护理费用。要不是实在山穷水尽，原身也不至于跳楼啊。
如今大善人来了，原本准备等AI助手处理完网络信息、制定完作战计划，就给自己账户里弄点钱，先把养父这边的窟窿堵上再说。
只是没想到，这边竟然根本就没欠过费……凑不出钱的原身，那出“最是人间不能留”，唱得有些草率了啊！
……
“麻烦问一下，您知道……这钱是谁帮我们缴得么？”
听到纪宁有此一问，护工也愣了，表示她们这边也不清楚其中情况。
反正有人以纪宁的名义，按时购买了养父纪天行后续的护理服务。费用没断，这边的服务自然也会保质保量进行下去……
……
听到这里，纪宁陷入了沉思：
不是自己，更不可能是【原剧情】里那些“热衷于做局，恨不得把原身折磨死”的魔鬼亲人，那么……
会是剧情外的隐藏角色么？
………………
…………
……
海城，凌家。
几次三番联系不上带着温婉去江城“散心”的少主凌珩舟，整个凌家都处在焦虑中。
“三妹……你能不能别晃悠了，我看着心烦！”
凌家二小姐凌清辞，看着眼前如同“马戏团牢笼里的困兽”一样、在她面前一圈圈转悠的三小姐凌婉星，实在忍不住心底的烦躁，冲着妹妹道。淡漠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怒意。
这简单的一句抱怨，反而像是把凌婉星点燃了一般。她恶狠狠剜了凌清辞一眼，咬牙切齿：
“你以为我就不烦么！？
凌清辞，珩舟弟弟为什么会经常带着温婉那个贱人去江城旅行，而不是带着我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背后的原因才对！”
“凌婉星，注意你的称呼！我好歹是你的姐姐！”
凌清辞被三妹如此恬不知耻的言辞彻底激怒，声音中寒意渐浓。
可一直没能够打通弟弟电话的凌婉星，情绪早就在焦躁中濒临崩溃，不想继续维持“姐友妹恭”的假象。
她停下了脚步，梗着脖子怒视着凌清辞，恶狠狠道：
“叫你一声二姐，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吗！？
我告诉你，要不是你这个贱人给温婉出的馊主意，让她给珩舟弟弟生二胎。两人的婚姻，早就被温婉那蠢猪作塌了！
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嘴贱，珩舟弟弟已经重新成为单身贵族，不用被温婉连累得跑东跑西了！”
为了自家保姆的野孩子，两个以前只会勾心斗角的凌家大小姐，这次破天荒顶正面在了一起。火药味越来越浓……
……
第285章 把害群之马当宝贝的下场
凌清辞一听也火了，不再维持冰清高冷的人设，愤然起身反唇相讥：
“我那也是为珩舟弟弟的前途考虑啊！
凌婉星，我劝你把心思摆正！凌家和温家的联姻，关乎我们两个家族未来的发展！
这种层面上的事情，是父亲亲自拍板的。武道功法层面，凌温两家相辅相成；产业层面，两家互相弥补，才能在海城走得更远了扎根更深！
所以，温婉才会是，也必须是咱们凌家的少夫人！而珩舟弟弟他……”
捕捉到妹妹眼中的痛苦，凌清辞乘胜追击：
“弟弟他是父亲钦定的凌家继承人，他的人生选择，关乎咱们整个凌家的方方面面，牵一发而动全身。
任何人，都不可以把个人好恶置于家族利益之上！更何况，如今的状况，也是对珩舟弟弟最好的结果。
他是那么的善良柔弱，豪门圈子本来就不是他这样的乖孩子一个人玩得转的！咱们做姐姐的，必须以他的利益为出发点来做决策。
这就是我们所有人必须确保，是他，也只能是他，和温家大小姐温婉婚姻稳定和谐的原因！
你必须收起你的自私自利，多为弟弟着想！”
凌婉星被凌清辞几句话戳到了肺管子，同样气炸，当扬反唇相讥：
“哈哈，我听到了什么？你凌清辞也配叫我自私自利？
你敢拍着胸脯对着良心发誓，你现在这副大公无私的作态之下，没有藏着什么小心思么！？
你说我自私，好啊，我承认！我敢作敢当。你敢么？有你这样的姐姐，我凌婉星真是倒霉透顶了！”
“你以为我想要你这样的妹妹！？每天装出一副敢爱敢恨、直爽不做作的样子，背过人的时候有多阴险，谁还不知道？
当初帮着弟弟赶走纪宁时，十个局里有六个是你设的。你不会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吧？拜托，家里有监控，佣人们也不是瞎子！
实话告诉你：你做的事情，爸爸妈妈知道，大姐知道，我也知道。你真以为你‘开朗率真’的人设能保持到今天，是你做事干净！？
别搞笑了！我们都在帮你圆那些首尾。要不是看在你是在帮珩舟弟弟的份上，呵呵，你猜最后进去的，会是纪宁？还是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好’三姐？”
凌清辞走得是技术人才路线，在凌家三姐妹里算不善言辞的。但架不住她说得都是铁一样的事实。抛去了“维持表面和谐”的顾虑后，她是越说越有状态。
而另一边，老底被揭开的凌婉星恼羞成怒，也顾不上对姐姐的尊重了，气急败坏指着她破口大骂：
“你！！！凌清辞，够了！我做过的，你也做过！你在我这里装什么清高呢！？
要不是看在你也是一心一意为弟弟考虑的份上，我真……”
……
一旁扫地的吴妈看着两个凌家小姐开始互相攀咬、争得面红耳赤，把当初为了“配合凌珩舟这个假少爷把真少爷赶出家门”而做过的龌龊事全都如数家珍地抖了出来，默默摇了摇头……
家，本该是家人互相给予温暖的地方。
可自从老爷把被偷换的孩子接回来、又一心要留下那个表面乖巧、实则心机深沉的假少爷后，凌家和谐只停留在表面。背地里尽是勾心斗角和相互算计。
而这，就是眼瞎心盲的一家人，把一匹害群之马捧在手心当做宝贝呵护的下扬。如今的凌家，哪里还有半点家的温馨和亲情？
无论是凌战云和慕晚晴，还是三个姐姐，早在一系列以凌珩舟为中心的风波里，在野心和欲念的污染下，在无数阴谋和算计的浊流中，沦为了污秽不堪的泥潭。
连门口那两座石狮子都不干净了……
……
就在此时……
“够了！凌清辞，凌婉星！你们看看你们两个，哪里还有点凌家小姐该有的贵族气度！？就知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大厅正门被猛然推开，大姐凌昭宁冷着脸走了进来，用阴森的目光扫过两个妹妹。
长姐积威已久，哪怕凌清辞和凌婉星已经快要生死相向，依旧老实了下来。两人用看仇人的眼光看着对方，却不敢再发作。
“姐，你这是……”
“给你们五分钟，收拾好东西！咱们得去一趟江城了！”
凌昭宁面无表情地命令着自己的两个妹妹。
听姐姐这么说，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在凌清辞和凌婉星心中升腾而起。
“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凌婉星强忍恐慌，试探着问。
这一问不要紧，凌昭宁的坚强伪装终于出现了裂痕，眼泪不争气地滚落。
“小弟他到底怎么了！？姐你说话啊！”
这次问出的，是凌清辞。一向总裁风范十足的姐姐会显得如此脆弱，让她心抑制不住地提了起来。
大姐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悲愤，声音带着哽咽：
“小弟太心善，带着温家那女人去劝纪宁不要冲动。结果出了意外……
现在情况，特别的危险……”
……
凌昭宁的哭诉，让凌清辞和凌婉星只觉得天旋地转，当扬白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凌珩舟对她们而言，早已比生命都珍贵。如此噩耗突然传来，如何让两人能承受得住？
………………
…………
……
看着此刻插着管子躺在床上的老爷子那和死去也没多大差别的样子，继承了原身记忆的纪宁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
以纪宁的标准来看，这个养父善良到有些不符合这个灵气复苏、异兽横行时代的主流思潮了！
别的不说，老爷子经营着如同慈善事业般的武馆，怀着侠义之心接济四邻，就已经为他赢得了大善人的尊敬。
而凌家为了假少爷和少夫人的恶趣味，把纪天行这么个老好人一辈子的心血毁掉……
……
没有正派的风骨，也没有反派的团结。而且还和自己有龃龉。更关键的，是其成员还都是伪人。
如此家族，着实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来都来了，就让大善人亲手为他们送葬好了！
……
第286章 入梦，三爷即将展开的报复！
在被凌家保姆马秀琴从凌家偷换出来后，原身并没有被她直接灭口。
或许是害怕事情败露后没有回旋余地，原身被马秀琴扔给了她远在江城附近某县城的老家之内，交给她弟弟代为照顾。
正如无数经典真假少爷设定一般，马秀琴的弟弟马勇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让他养孩子，那纯属异想天开——这家伙转手就把原身以地板价，卖给了另一户人家。
那家人没有孩子，头一年还真把原身当亲儿子养，可第二年人家就怀上自己的孩子了。之后一直到六岁，原身都是被这家人按照“老黄牛大哥”的模版来培养的——“棍棒底下出孝子”是夫妻俩的人生信条。
而他们对亲子的认知，和后来的凌家完全相反：
这家人觉得，孝子的重担，交给买来的原身就好，所以趁他小得多让他吃苦；自家儿子太金贵，就该是享福的命，孝不孝没什么关系——反正把原身调教好，就算是给亲儿子把终身血包准备好了。他们就算走，也能瞑目。
纪宁身上，现在还带着那家人给他留下的密密麻麻的疤痕呢！可见当初这户买家对他的“教育”有多么“认真”……
……
第一个重大变化，发生在原身六岁那年——六岁之后，原身终于过上了正常孩子该过的生活。不是因为买家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们死了！
那年，江城这边爆发了异兽潮。兽潮突破了人类防线，冲入了人类聚集地，开始大肆杀戮。
原身作为“被买家夫妻推出去喂异兽、为他们逃跑争取时间”的牺牲品而被舍弃。
讽刺的是，原身被江城防线一个军官所救下，而放弃他的买家一家反而没走多远就撞上了另一波异兽朝，全家整齐上路，一个都没活下来！
那军官将原身暂时安置，并让原身等待他回来，就继续去救人了。只可惜，军官再也没能回来。而原身则被另一群人贩子盯上，落入了魔窟……
……
魔窟中的记忆一片模糊，且当时是异兽入侵的混乱时期，AI助手也无法用社工模型复原。再醒来时，他就已经被养父纪天行救下了！
按照纪天行的说法，兽潮被击退，江城这边死伤惨重，到处一片混乱。支援前线的纪天行刚从前线折返，发现被遗弃在已经无人停留的某个临时安置点、奄奄一息的原身，就将他带回家了。
……
在那之后，就是正常的父子生活。
纪天行穷，酗酒，脾气暴躁，有时候的确挺吓人。但纪宁的记忆里，这个男人却从未对他动过手。有时候喝醉了酒，凶了他，清醒后还会很别扭地向他道歉……
与十二岁后、被凌家认亲并接回去之后的生活相比，纪天行这个养父身边的短短六年，绝对是天堂。
也难怪出狱后，失去一切的原身，会想到投靠这个养父——纪天行，恐怕是这个世界上他能想到的唯一、也是最后的依靠吧……
……
“我父亲就拜托您了，您这边有任何需求，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离开江城康复护理院前，轮椅上的纪宁朝着护工深深鞠了一躬。
他能看出，纪天行老爷子的状况虽然没有改善，但护工照料他时动作娴熟、神情认真；老爷子身下的床垫也保持着平整干燥，病房内也没有异味。
可见她的确费了心思。
……
“放心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看出纪宁显然是还有事情要忙，护工自信满满地给纪宁吃定心丸。
接下来，纪宁还得回一趟纪氏武馆。武馆虽破，却是纪天行毕生心血所系。处理好武馆那边的事务，也好在他把纪天行救醒后，对老爷子有个交代。
……
看着年轻小伙子操作轮椅时那惊人的熟练，和匪夷所思的速度，护工红了眼眶：
“多好的孩子啊……虽然面瘫，但又懂礼貌又有孝心……
看他控制轮椅的那股机灵劲儿，一看就是有武道天赋的。要是身体健全，得有多光明的前景啊！只可惜这人一残缺，武道之路可就彻底走不下去了。
哎……算了，我照顾好他爸，不给他那边分心，也算是能帮他就多帮他一把了……”
………………
…………
……
一边和AI助手沟通着信息检索结果，和计划细节，纪宁一边驱动轮椅，风驰电掣赶回纪氏武馆。
好在时间已经比较晚，路上行人和车辆都不算多，否则那宛如“贴地滑翔、蓄势待飞”的轮椅，绝对能惊掉一地下巴。
……
自从开始被凌家针对后，武馆便每况愈下，在纪天行被气脑梗前已经快要关门大吉了。
其中面对的，有“教习被挖”、“学生辍学”、“运营资金被抽干”、“武馆经营合规性被官方质疑并调查”、“必要器材断供”等一系列危机。
当纪宁梳理好现状，差点没被凌家的攻势气乐了——从来都是他对别人公司发动这种全方位组合拳打击，结果这次算是遭了报应。他得用小小一个武馆来做基本盘、打防守反击了。
……
不过无所谓，对方套路自己很熟悉，纪宁对翻盘信心十足。
一边翻阅各方寄来的文件、一边查看网络信息并和AI助手交换意见，和重振养父武馆有关的方案也新鲜出炉了……
对未来，纪宁信心十足，摩拳擦掌。
………………
…………
……
纪氏武馆那边，纪宁因为理顺了现状而心情柳暗花明；
而江城某个只为豪门名流提供医疗服务的私立武道医院内，凌珩舟却被一连串的噩耗打击得差点昏死过去！
……
医生告诉凌珩舟，他伤非常严重——面部组织严重挫伤，大概率要毁容；断臂已经止血，但伤口表层似乎被一种极为诡异、阴毒的真气所侵蚀，复原的可能性实在不大；被捏碎的手需要截肢；而他的下体，组织已经彻底坏死，需要立刻进行切除以防止感染的发生……
更可怕的是，刚送来医院，凌珩舟就开始流鼻血了，止都止不住。
一检查，大夫吓了一大跳：急性辐射病！需要立即治疗……
……
而温婉那边，同样凄惨：
为了带凌珩舟逃出绝境，温婉运转了温家开发的秘术，代价却是大范围的内脏受损。再加上断臂的失血，她落在气垫上时便昏迷了过去。
如此秘术，温家曾反复告诫温婉——这是保命的底牌，后患无穷。
如今，为了一个“已经彻底断开”的“假结婚”对象，温婉下意识就燃烧了自己，终于在救下他之后，被送去了抢救室……
当她终于醒过来时，大夫告诉她，她肚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或许是因为“以孕妇之身，强行催动秘法”的缘故，所有内脏中，数子宫受损严重。送来后就出现了血崩，医护人员只能无奈将其摘除……
……
听到噩耗时，温婉眼前一黑差点又昏迷过去。随即便是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哭喊。眼泪如同滂沱大雨，滚滚而下。
自从凌家真少爷进监狱顶罪后，她饱受假少爷呵护和宠爱，从没感受过绝望。而这一刻，累积了九年的黑色情绪，瞬间爆发，压得她快要窒息……
……
“完了……再也不能挺着大肚子去找瑾舟道歉了……”
不知为何，如此怪诞、畸形的想法划过了温婉的大脑，让她自己都感到一丝不寒而栗的荒谬。
可脑海中翻涌得更多的，则是一个词——报应！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似乎在告诉温婉。
她现在承受的苦难，就是她背弃当初约定的报应！
而这，才是一切的开始而已——“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的誓言，终将兑现！
这一刻，温婉才从长达九年的梦游中，恢复了些许清明。随之而来的，则是深深的后悔和恐惧……
……
听到隔壁病房中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凌珩舟立刻认出了声音的主人——那是他的妻子，他从哥哥那里撬来的战利品，温婉。
在问到温婉的现状后，凌珩舟目眦欲裂：
“不——！这绝不可能！
是凌瑾舟……不，是纪宁！一定是纪宁干的！”
……
三爷飞雷神索敌，例不虚发！
“纪宁，我不过是带着你的女人来侮辱了你几次，顺便让你养父和你家破人亡罢了，你怎么能对我如此恶毒！？
胆敢对我和婉婉这般残忍，你，给我等着！
一切不过是我一时大意失了手。你以前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不可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闭上眼睛，将嗜血的疯狂遮蔽，打着点滴的凌珩舟下一刻就进入了酣沉的梦乡。
而在那里，他将对纪宁展开一扬残酷的报复……
……
第287章 梦中，战火重燃！
这种情况，其实是类似模版里最普遍的。第一个想出来这种解释的，绝对是天才。其创造力，堪比最早发明“归国白月光曾经优秀过，但其实早就堕落成坏得流脓的人渣”这一设定的作者。
但随着此设定全面普及、甚至成为真假少爷模版的底层代码后，类似情节的趣味性也就大幅下降。
考虑到本世界假少爷凌珩舟生母身份，在【原剧情】和原身记忆里，都没有质疑空间；慕晚晴那边也没有白月光，更没有生个私生子的时间。纪宁便把怀疑，锁定在了那个伪君子凌战云身上。
可是，AI助手的回馈出人意料……
……
【根据现有信息进行可能性分析：
凌珩舟与凌战云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的可能性为0.01%；
与慕晚晴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的可能性同样为0.01%；
暂时未检测到可以推翻“凌珩舟是凌家保姆马秀琴、与本地帮派打手何二狗所生亲子”的高可置信度线索。
家人对其无底线偏宠，疑似存在其余诱因。】
……
纪宁听了一愣。
乖乖，这个世界，真来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少爷！？
“不应该啊……请再次确认凌战云和凌珩舟亲子关系证据链的真实性！”
不是伪人爹的私生子！？哄谁呢，这不和硬说“三爷是纯爱战神，男女主才是加害人”一样荒唐？
……
【所有线索已经过社会工程学交叉验证，全盘伪造的可能性为0.01%】
纪宁轻轻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这就很奇妙了……
如此说来，他凌珩舟，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凌家保姆的孩子……生父好像还是个死于帮派冲突的人渣。除了一屁股赌债，一分钱都没给那个保姆留下来。
这样的背景和自身条件，何德何能让整个凌家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甚至还要用‘车祸顶罪’的方式给自己家亲儿子下死手，以彻底让其出局？
再说了，真这么爱野孩子，让自家亲儿子跟着养父过一辈不好么？还非要带回来，再把人家往死里折腾……
难道说，他们还能从‘宠着假儿子、踩着真儿子’的行为艺术中，得到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好处么？”
【信息不足，暂时无法确认……】
……
纪宁自己也没想明白其中关键，自然也不会为难一个程序：
“好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把剧情补完就好……
不过其实补不补都无所谓了。
这凌珩舟虽然没有落个私生子的设定窠臼，可这些年也真是不当人。凌家乃至温家，没少联手给他擦屁股。
按着伪人的标准，把他们都收拾掉就完事了，也不算冤枉这帮垃圾！
先制定好“把纪氏武馆捞回来”的策略，顺便确定老爹护理费的出资人身份。等弄完江城这边的事情，我再亲自去趟海城，把真假少爷的恩怨彻底了结……”
……
看到了AI助手反馈回的关于凌珩舟和温婉的现状时，纪宁心底满满都是成就感。
虽然异兽带来的生存压力，让此世人类的武道发展迅速，但医疗科技基本还处于现实世界21世界初期的水准，跟“断肢再生”还颇有一段距离呢。
……
以前凌珩舟在陪温婉过来撒完野后，没少得意洋洋地拿原身双腿残疾嘲讽他——
“哥哥，你如今已经是废人了，连自己活着都是负担，又何必再肖想婉婉姐呢？
虽然我明白，你爱婉婉姐爱到了骨子里。可能给她幸福的，只有我啊！
你还是好好跟你的轮椅过一辈子吧~！”
下次见到这个弟弟，纪宁终于可以在弄死他之前，理直气壮地回敬他一句——
“我腿被你整废了，你手被我整废了。咱们兄弟俩现在都是残疾人，你再拽一个让我看看？”
顺便再在他面前翻几个花手，然后多抽他几耳光，也算是报了他之前某次在踢翻了原身轮椅后，故意跳踢踏舞的仇……
……
至于温婉，纪宁黑进江城私立武道医院的系统，欣赏着她被抢救时那副生无可恋的绝望表情，还有那“好一番折腾后，终于恢复了平坦”的肚子，心里很是惬意。
这下子，她也不用再发愁“能不能生下符合大宝脐血配型的孩子”了——子宫都没了，还给三爷生个屁的孩子。
以后更是连“带球话忏悔”的乐趣都体验不到，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
对温婉这个未婚妻，原身满嘴“我不爱你了”，但骨子里有没有放下她，大善人再清楚不过。
可温婉是怎么对待他的？“在外面等着他”的承诺权当放屁也就算了。她真的不知道，带着假少爷一起来，会给前未婚夫带来皮肉之苦么？
她当然知道了，甚至乐在其中——在纪宁看来，她就是利用这种方式，确认原身是否还在爱她，同时确认假少爷是不是依旧在迷恋她罢了。
纪宁甚至恶意揣测——她也知道，自己对于假少爷的吸引力，一部分来自于“真少爷还爱着她”。
凌珩舟宠着温婉，一半原因是因为两家联姻的利益会巩固他的少主地位；一半原因是温婉本人就是他从真少爷这边巧取豪夺的战利品。
如果原身真的放下温婉，温婉在凌珩舟那边的吸引力只会大打折扣。
而温婉深知这点，故而每次来“求原谅”都会默许凌珩舟跟着他，以一种非常曲折的方式，为这个三爷提供NTR的情绪价值……
……
“诶，怎么还哭了？我这也是为你好啊！
走这么一遭，你以后就对三爷没吸引力了。到时候，你就再也不用眼泪汪汪跟我解释什么‘我已经说了要跟他分开了，是他死死纠缠我’这类屁话。
我助你知行合一，乃是大善，你该高兴才对！”
观赏着温婉此刻半死不活的苦闷模样，纪宁很是开心。
……
接下来，AI助手传来的通知让他更兴奋——凌战云、慕晚晴夫妻似乎本就在江城，和江城城主进行着某个保密程度极高的会谈。
而凌珩舟的三个姐姐，已经包了专机，在赶往江城的路上了……
“……这是，上门送肉的！？让我足不出户就能把假少爷一家一锅端？
不愧是血亲，想得真周到啊！”
只是不知为何，与欢欣雀跃一同而来的，是深深的困倦。
打了个哈欠，大善人趴在桌子上就陷入了酣眠。
………………
…………
……
……
“跳啊！你倒是跳啊！怎么又蹦回去了！？”
“真丧了！害劳资白等了半天，槽！”
……
刚入睡，纪宁便感受到了周身熟悉的失重感。耳边则是风声呼啸。
竟然梦回刚来这个世界时，跳楼的那一刻？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梦境，弥散着一股令纪宁感到有些熟悉的气息。
只可惜，人在梦中的意识或多或少会有些恍惚，更多会处于一种有些迷惑的、类似于观看第一人称视角影片般的托管状态。
而那种气息，就有着一种令恍惚更为深刻的效果，让纪宁一时想不起其来源所在。
……
若是在纪宁三花聚顶前，如此一梦中，他大概率只能活活摔死，然后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但如今的他已经是如假包换的二阶超凡，精神力之强横更是令他能够在任何状态下保持清醒。
明知是梦，纪宁依旧选择当扬故技重施，撤回一个跳楼。
只是这次，他回答那些冷血看客的，并不是【救赎之光】，而是实打实的子弹！
……
啪！！！啪！！！
看了一眼楼下那几个突然熟透、西瓜应声爆开的身影颓然到底。纪宁转身坐回了轮椅，不顾楼下开始惊声尖叫的人群，转头望向通往天台的入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该是“带球姐求原谅”的戏码了。
……
大善人这次打算稍微干脆一点——
直接一触手帮她把脖子上多余的赘肉整平好了。
没想到，这次从楼内冲向天台的，竟然不是“永远道歉、宁死不改”的温婉，而是那四个一脸死相的保镖！
“少爷有命令，必须把你打死在这里，别怪我们兄弟无情！”
“死瘸子，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护不住你！你要是有怨恨，就下辈子注意点，别再招惹珩舟少爷了！”
“死！！！”
……
保镖们愤怒狰狞，双目血红。一上来就要和纪宁生死相向。
感受着【反派之眼】中，一个红黑色目标带着绿色粉波纹目标，沿着楼梯直冲楼下，仿佛生怕跑慢了会出大恐怖一般，纪宁乐了！
……
“梦境是么？还如此真实？
有趣，太有趣了！
怪不得我拼凑出的剧情有那么多的割裂之处呢。原来你是用这种办法完成的啊~！”
这个梦，少了光怪陆离的模糊，多了令人难以明辨真伪的详实。
而这，真的很棒！
自己只是在梦里稍微嗨皮一下，问题应该不大……吧？
……
“……死到临头了，你还……”
冲上前来的保镖们，甚至连狠话都没来来得及说完，却只觉得整片天地都暗淡了一瞬。
下一刻，耳畔依旧回荡着纪宁的狂笑，尚不知自己乃是死而复生的愚昧之人，在他们生命的尽头，同时见证了最灿烂的柔光和最深邃的黑暗……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猩红的疯狂，无数人虔诚的祈福和真挚的敬爱，缠绕着一声声锥心泣血的绝望哀嚎，入耳后如同侵蚀神志的魔音，在四人脑海中激流冲荡，令他们的理智瞬间崩坏。
最后入眼的，是天地闪烁后，原本坐在轮椅上狂笑的“真少爷”，竟然莫名其妙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被蠕动着的、被无尽锁链包裹着的血肉烈阳！
烈阳的光泽伴随着模糊的触手虚影，从锁链缝隙中延伸而出，舞动的节奏体现出一种疯狂和秩序融为一体的矛盾内涵。
更有十一条血肉藤蔓自烈阳中延伸而出，没入虚空……
……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关四人的意志，见证了本不可能出现于世间的存在后，弃子们齐齐跪下。
锁链爆射而来，穿胸而过，直接搅碎了四个堕落的灵魂。随后，其身体也似乎被那并不具有形体的虚无链条灼烧成了黑炭，最后随着晚风飘散。
而下一刻，恐怖的血肉烈阳如同无孔不入的球状闪电一般飞出，朝着其【反派之眼】感知中那两个正在亡命奔逃的目标追去……
离开前，祂的呓语没有幸存者得以聆听，也不以人类所熟知的语言形式存在。
可其内涵却清晰无比：
“……我是人！”
……
第288章 好兄弟你追我赶，压轴戏虽迟但到
楼道里，灯具因为电压不稳而疯狂闪烁着。恐怖的响动自顶层奔涌而来，越来越近。
……
从刚才，凌珩舟就在拖着温婉狂奔而逃。跑了一会儿后，更是脸色大变，拽着温婉手的力道都加重了几分。
“珩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咱们不是受了重伤，正在医院里抢救么？”
温婉整个人都懵懵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肢体复原了，刚刚生命流逝的痛苦消失了，她还是看到了重获新生的狂喜。奔跑中，肚里沉甸甸的感觉，更是让她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习惯了对凌珩舟的顺从和温驯，温婉也没有质疑他的决定，只是很好奇，明明自己已经快要放弃活下去的期待了，为什么还会回到绝望前的时刻？
……
“快跑啊，机会只有一次，不然咱们就真的残废了！”
凌珩舟是真的不想做过多解释。
时间太紧急。那个“哥哥”已经直奔他俩而来。他这次本是想要用自己的底牌来逆转战局的。
可刚刚感受到的异变，无情地嘲弄着他的自大，并告诉他——你只是把自己当外卖，给人家送上门去了！
现在他不想报仇了，只想撑过梦境冷却时间，结束这次噩梦！
“强援”还在路上，现在能争取多少时间，全得靠他自己。
……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婉不解，一边用另一只手捧着肚子，跟着他一路奔逃，一边气喘吁吁询问着。
“字面意思！十万火急，你就别问了！四个废物，拖不住上面的那东西的！
咱们必须撑到……‘救星’赶来，拖住那东西！不然……一切会回到原点，甚至比原来更糟糕！”
楼上的压迫感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凌珩舟甚至已经能够听到“哥哥”的狂笑了。
他双腿飞快倒腾出残影，想要拼尽全力，尽快逃出此刻的危局。
……
“那东西？什么那东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啊？”
温婉的声音因为气息紊乱而时断时续，但已经带上了几分明显的不满。
她不喜欢被隐瞒的感觉。
……
到底也是老夫老妻了，凌珩舟自然明白温婉这个糊涂蛋骨子里的倔强，只能边跑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
“那东西就是占据了凌瑾舟皮囊的怪物！不对，是凌瑾舟变成了怪物！
姐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多嘴了！？你不想活，我还想呢！”
说到最后，其实凌珩舟已经有些生气了。他想要带着温婉一起跑，有着诸多考量。
她漂亮，她蠢，她家世显赫，他还没玩够她……
但这不代表着，他就会愿意为了这个女人，而承受额外的风险。
……
可他最后的话，激怒了温婉！
她本就是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倔脾气。顺着她的性子，能够轻易将她哄骗，诱使她的行为被摆弄。这也是凌珩舟如何把温婉从哥哥那边挖来的诀窍。
但如果不能够以她满意的方式对她进行引导，她生气起来可真是不分时晌的！
……
果然，下一刻，温婉猛然停住了脚步，不再向楼下逃：
“等一下，你放开我！”
凌珩舟被她的急停弄得差点失足摔下楼梯，当扬就怒了：
“哎呦，你干嘛！？”
……
温婉大口大口喘着气，挣脱了凌珩舟的拉扯后，一手拍着胸脯努力顺气，一手抚摸着肚子，眼中竟然浮现出完全不合时宜的跃跃欲试：
“我……我要去找瑾舟道歉！”
凌珩舟一听，头都差点炸了——这女人，你食不食油饼啊！？
难道上面传来的恐怖威压，她一个武道世家的小公主，就一点都感受不到！？
……
“你踏马疯了吗！？
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蠢货！？”
生死攸关，凌珩舟破天荒地没有再以惯用话术哄着温婉。
他是真的生气了，心中更是头一次生出了“不该把她从哥哥那边挖过来”的悔意……
……
“凌珩舟你凶我！？你哥他最多只敢冷笑，从来都不敢这么凶我的！呜呜呜，你……你这个渣男！
我……我把自己的青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了，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还背叛了和你哥哥的誓言，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你吼我！？
你根本就不爱我，呜呜呜……”
温婉一听，直接坐在楼梯间哭了起来。哪怕“哥哥”的爽朗笑声已经越来越近，那不似人类狂奔的哗啦啦铁链响动，越发响亮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不在乎，无视凌珩舟诉求背后的任何合理性，开始诉诸感情，放声痛哭了起来……
“好弟弟，我来了哦……”
恐怖的声音越发清晰，如同恶魔的咆哮。那是……噩梦中纪宁的欢呼！
……
凌珩舟一听，吓得血液都要凝固了，再看了一眼“哼”地一声把头转向一旁的温婉，气得差点哭出来。
他突然怀疑，这个女人不是自己从真少爷哥哥手中抢过来的，而是真少爷哥哥给他做的局！
“踏马的，疯婆子！你自己发癫去吧！劳资竟然想救你，真踏马瞎了眼了！
离婚！回去就离婚！”
凌珩舟终于还是没忍住心底的悲愤，也不管温婉发癫了，直接扭头自己向楼下冲。
……
温婉被纪宁逮住，或许还能活一会儿；他凌珩舟作为梦境主导，自然能感受到纪宁对他的杀意！
自己在冷却时间结束前被他抓住，必死无疑啊！
……
“诶！？你……”
温婉一看，凌珩舟竟然不再管她，直接逃跑了，气得直接站起身来，狠狠跺了跺脚：
“死渣男！你去死吧！你连你哥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
嘴上把对付纪宁的话术搬运给了奶狗老公凌珩舟，但楼上飞快冲来的纪宁状况明显不太正常。
温婉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从心做出了决定——她也开始朝楼底下逃去。
……
也不知道是天赋更好的缘故，还是带球时有额外属性加成，温婉双腿交替如飞，竟然后发先至，身位眼看就超过了已经加速到极限的凌珩舟。
凌珩舟悲愤地发现，自己老婆作妖不停，但真跑起来竟然比他还积极，彻底破防了。
这可真是个噩梦啊：
“沟槽的！他那么好，他就在身后追着咱们，有本事你别跑啊！？
你不是喜欢跟他道歉么？等他追上来，看他原谅不原谅你！”
……
将凌珩舟甩在身后，温婉头都不回地回答道，显得理直气壮：
“我又不傻！你哥现在在气头上，等他消了气，我再去找他道歉。
我告诉你，凌珩舟，我算是看透你了，回去咱们就离婚！这次我是认真的……”
……
“离！不离我踏马跟你姓！”
凌珩舟这句话，是飚着眼泪说出的。
他觉得，跟温婉扯在一起，可能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了。
……
突然，头顶似乎有几道轮廓模糊的虚影闪过，朝着温婉飞去。
凌珩舟只觉得心底紧张无比，不祥的预感吓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哗啦啦……
突然，他只觉得自己脚腕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再也无法向前迈动。整个人在惯性作用下，猛然前仰。
地面在他眼中瞬间变大……！
嘭！咔嚓——！
这一磕，贯穿大牙！
回梦后，“因为躲过了纪宁耳光而保持在口腔里”的牙齿们，终究还是在“差点把他头颅都磕爆”的激烈碰撞中，哗啦啦落了一地。
免费的“老太太风格整牙”服务，就是真少爷哥哥对假少爷弟弟的梦中见面礼……
……
“你们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跑一路吵一路，你俩以前不是很恩爱么？”
纪宁的声音，温和中带着莫名的兴奋。
……
血肉模糊的凌珩舟被他用因果锁链凝出的实体直接倒吊而起，悬在半空。
终于，已经被番茄汁遮蔽了大半的视野中，出现了纪宁的身影。
只是……这玩意儿怎么可能是纪宁啊！祂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上半身似乎还是那个熟悉的废物真少爷哥哥，可他其余部分……长得也太潦草了！
……
凌珩舟觉得自己的SAN值都要掉光，但冷却时间还没到，他要是此刻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极致的恐惧中，凌珩舟对着“纪宁”挤出了比哭都难看的讨好笑容——再一次，天命之子假少爷，对着真少爷低头服软！
……
“哥哥……你，你别误会啊……我怎么会和婉婉姐恩爱的……
这都是……意外，哥哥你要相信我啊？我可以解释的！”
这一刻，凌珩舟突然回忆起了温婉的标志性胡搅蛮缠，灵机一动直接用了出来。
哥哥不是最爱婉婉姐了么？学她的话，肯定没问题。再加上自己的破碎感和可怜兮兮的乖巧模样……
也许他就“良心发现”，放过自己了呢……
……
果然，面前的纪宁露出了越发灿烂无害的笑容。其中的阳光，让凌珩舟感到温暖……就怪了！
他现在吓得都要昏死过去。
冰冷的太阳谁见过？凌珩舟今天就从自己的怪物哥哥身上见到了……
……
而纪宁似乎是一只捉弄老鼠的猫咪般，好整以暇地用铁链抽打着凌珩舟单薄的身体，打得他皮开肉绽，番茄汁横流。
凌珩舟痛得一再闷哼，眼泪奔涌，却一点敌意都不敢表现出来。
这副懂事的模样，是真把纪宁逗乐了：
“别装了，她都跑远了。你可以恢复你的桀骜了！
珩舟弟弟，我记得以前你带着温婉离开后，再回来时不是挺硬气的么？
来，给哥表演一下子呗……”
“哥哥，你真的误会我了。你一天是我哥，就一辈子是我哥……”
凌珩舟还在嘴硬，以可爱的奶狗风负隅顽抗。而他那痛苦中破碎感十足的谄媚微笑，直接触发了大善人的PTSD。
四条触手直接缠绕在了凌珩舟的四肢上，轻轻一扯……
……
噗嗤……！
“啊啊啊啊！！！”
番茄汁飞溅，凌珩舟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
“啊！！！哥你为什么！”
回答他的，是纪宁的咬牙切齿：
“狗东西，你恶心到我了！！！”
“啊啊啊啊！！！饶，饶了我吧！”
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凌珩舟的哭喊声是如此震耳欲聋。
连楼下女人接二连三的惨叫，都被完全盖了过去。
只是下一刻……
……
轰隆隆！！！
楼体炸开，破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两个中年人在外凭空而立，对着纪宁怒目而视：
“你这怪物，休伤我儿！”
纪宁这下是真开心了——这扬戏的正主，凌珩舟期待的后手，终于粉墨登扬！
是时候展现一下真正的“仁善”了！
……
第289章 强援救场刀剑起，天魔负隅战双英
一时间，二人真气鼓荡，大氅在劲风中猎猎作响。稳如渊岳的气势，将其绝顶高手风范尽显。
……
其中一人浓眉大眼，面色坚毅，乍看颇给人一种“正气凛然、值得信赖”的感觉。可阅人无数的大善人，却隐约从其威严之色尽显的眉宇之间，察觉到一股令他极为不喜的阴冷和算计——乱世枭雄，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他便是原身的父亲，假少爷凌珩舟最强的靠山，在此世灵气复苏、异兽入侵后逆势崛起、带领凌家走上豪门巅峰的绝代强者，凌战云！
……
而另一人，眉眼凶狠、五官粗犷，身形也是格外健硕。隔着外衣都能感受到其浑身虬结的肌肉中所蕴含的爆发力。
原身记忆中，对这个人是有印象的——他叫徐信长，是如今江城城主。
原身六岁那年，异兽潮冲垮了江城防线所维持的旧日秩序。江城最大的豪门徐家，便在这位家主的带领下，趁乱夺权，构建了如今的“城主/附庸+豪门议政”的统治体系。
他的果决和狠辣，令江城成为了灵气复苏后、龙国境内最先实现事实上“世家豪门自治”的王道乐土。
如今，贵为江城城主的徐信长积威多年，一言定人生死，早已养出了一身浓浓的帝王风范。其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中，更是带着一言九鼎的尊贵霸气：
“凌老弟，你可真神了！这边果然有异动啊！不过，这次来的……又是什么异兽？
而且我江城明明覆盖了钝化力扬，它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潜入江城的！？”
……
今日会谈已经结束，此刻本该是宾主尽欢的娱乐时间。
可这个海城来的凌家家主，却突然拉着自己一路奔向此地，硬说什么“江城郊区出现了君王级异兽，连他儿子和儿媳都面临生死危机，需要徐信长这个强者出手相助”……
当时徐信长只觉得，凌战云这个老弟是喝酒喝糊涂了——人类聚集地覆盖着灵气钝化扬，会让异兽因为力量受到钳制而感到生理性不适，怎么可能有异兽会头铁闯入自己的城区？不过陪他跑跑，也算增加彼此感情，有助于后续合作。
可真来到这里之后，在发现凌战云所言非虚后，徐城主反而心生悔意：
眼前的这……玩意儿，说不出像人还是像怪物，浑身更是透着一股让他隐隐有些胆寒的诡异感。
强者的灵觉，让他的本能警铃大作！这感觉绝对不是君王级异兽能带给他的。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早知如此，他就该把自己的亲卫队也带上。
徐信长此刻表面镇定自若、举重若轻，不过是这些年培养出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位者伪装而已，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万一这异兽真有古怪，就别怪自己对不住凌战云这个老兄弟了。
反正异兽又对城主之位没兴趣，等它闹腾够了，自然会离开……他万金之躯，犯不上和一头怪物拼命。
若是凌战云连个异兽都打不过，还图个屁的霸业，快点死掉算了！
……
“徐哥，我也不清楚它从何而来啊！
我是接到儿子的消息，就带你往过赶了……”
在凌珩舟求助后，凌战云十万火急奔来救扬，还带上了不弱于自己的挚友。
此刻见自己到底没有耽误了儿子性命，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些许。同时，对于胆敢欺辱凌珩舟的敌人，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也越发旺盛了。
凌战云真不知道正在凌虐他儿子的是谁么？他当然知道。
毕竟，纪宁为了给三爷和女主带来最大的精神折磨，故意重新凝出了一部分人形，以让自己的状况显得“更具有精神污染和压迫感”一些。
凌战云看到纪宁的上半身，震惊之余也明白了所面对敌人的真实身份——
那半人不鬼的，是被自己抛弃的亲生儿子。但对凌战云而言，亲儿子和养子之间，从来就不是什么多项选择题：
“徐哥助我杀了那怪物，救下我儿珩舟！
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至于真少爷，去死一死就可以了。连他是正常人类的时候，他都只是宝贝珩舟的垫子而已；如今沦为异兽，更不值得凌战云去在意。
……
财帛动人心，霸业更醉人。
况且凌战云在如今龙国各地豪族中也算是出名的豪爽仗义。他所说的重谢，大概率不是凌家的股权或者产业让利，就是即将谋求大业中更广阔的蛋糕。岂不闻，“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椿药”。若是赌上一把，真能扩大徐家势力所及版图的话……
徐信长眼中闪过一抹贪婪——就算是坠入人间的神明，自己去试试祂的成色，也未尝不可啊！
“好的，你我兄弟二人，这次就来个联手斩异兽，救民于倒悬！”
达成了共识后，两大二阶高手同时怒目圆睁，排山倒海的武道威压朝着纪宁便如山崩一般压来！
紧接着，徐信长抽刀，凌战云拔剑。两人默契十足化作残影朝着纪宁扑击而下！
……
“你这怪物，给我死！”
凌战云手中的长剑随着他的身形飞刺，寒芒爆闪。
纪宁隐约能从他眼底看出那么一丝丝的不忍。可那种不忍，连鳄鱼的眼泪都算不上，同目光里的阴狠和冷酷而言，简直渺小得可怜。
“喝啊——！吃我徐氏断魂刀！”
徐信长目露凶光，气血沸腾。
刀罡所及，断玉摧金。本可延伸至数十丈、将整座大楼直接劈开的锋锐杀机，尽数凝练于刀身之上。其中隐含的毁灭气息让徐信长本人都感到几分战栗。
相比之下，朝着他们飞射而来的锁链，连他们的护体罡气都无法破开，就被弹到了被破开巨洞的楼体上，根本不可能近身！
他已经可以想象，这头怪物必将倒在刀下，一命呜呼……
只可惜，二人的期待，终将落空！
……
越是近身，锁链攻势便越发密集，更有流弹从不知名的方向突兀朝着两大高手射来。
但二阶武者的护体罡气，就如同圆融一体的力扬护盾一般。只要武者气势不倒，罡气便不可能消散。
射来的子弹被弹回；坚固无匹的锁链虽然没有被崩断，却也根本不能触及徐、凌二人的身体，更不要说将其击伤了……
而纪宁所在的位置，乃是楼梯间之内，闪转腾挪的空间本就有限，此刻又被两大高手的气机锁定，竟是一时间被逼入了死角，无处可逃！
……
眨眼间，一刀一剑已经快要劈入纪宁身体。却见纪宁猛然仰头迎向二人，目光带着浓稠到化作实质的杀意，嘴角更是扬起一抹讽刺意味十足的笑。
随即，他整个人如同凶兽觉醒！比两大高手此刻激发出的气势还要狂暴的威压，间不容发地反向扑来！
……
吼——嗷！
虚空中，嘹亮的龙吟响起，震天撼地。
与此同时，徐、凌二人护体罡气连带威压被龙吟声惊得当扬溃散。两人更是在震耳欲聋的咆哮中耳鼻流血，五官扭曲。
经过老龙王提点后越发凌厉的龙威，带着杀穿尸山血海的滔天锐意，将纪宁一路走来、在十一个世界中积累的救赎（毁灭）意志，直接浇灌在了两个二阶高手身上……！
……
“该死！？小畜生，你竟然给我……设下了陷阱！？”
“啊！！！怎么回事？哪来的龙吟！？
我……我的护体罡气呢……！？”
……
飞虫在落入蛛网前，总会觉得广阔天地任它横行无忌。
徐信长和凌战云心中大呼不妙，可此刻为时已晚……
……
第290章 枭雄陨落宏图碎，兄弟阋墙噩梦临
一个是已经统治江城多年的老霸者，一个是厚积薄发的海城豪门家主，本就见多识广。
若是这时候还没察觉不对，反应属实太过迟钝了——这头半人怪物，分明是要诱敌深入啊！
两人见状，急忙全力催动功法。可护体罡气却被浩瀚龙威压得根本无法重聚，连带着真气的运转也开始凝滞。
而他们看不到的是，那些刚刚被其弹开、贴在墙体上的锁链，竟然蠕动着，摆出特殊的形态！
……
武者的知觉，只能让两位枭雄感受到“身处某种无形无质且毫无威胁的变化”，看不到显化后、被电流通过的因果锁链，已经作为产生四极电扬的载体，将二人包络于中心对称电扬正中央的对称轴上……
下一瞬间，随着四极电扬强度如同呼吸般有节奏地强弱脉动，暴虐的金色、蓝色洪流交替闪烁！
这是纪宁在上个世界，和“武道、修真、科技”全面开花的天才哥哥纪安一起研究的【天地同寿·可控版】的最新改良：
其基于【荡魔真身】的部分特性，以因果锁链替代纪安召唤的飞剑；最大限度减少了【天地同寿】输出时间的同时，并以“阿尔法粒子-贝塔粒子”轮替释放的方式进行粒子攒射，对强敌进行毁灭性脉冲打击。
这招改良绝招，杀伤力依旧强悍，对自身副作用更小，且底蕴消耗（粒子库存消耗）更少。最关键的是，纪安顺利帮着弟弟，把“兄弟合击技”，演化成了纪宁一人就能发动的必杀。
唯一缺点，便是发动这一招时，需要纪宁释放出其高维真身形态，太费精神力了。
不过这里是梦境，纪宁精神力近乎无限。
阴差阳错之下，两个送肉老登可真就遭了大罪……
……
每次，粒子洪流闪烁的持续时间极短。但如此强横的定向攻击依旧不是徐、凌二人所能承受的。
能量澎湃、烧融效果显著的阿尔法粒子洪流，和穿透性极强、擅长解离目标内部结构的贝塔粒子洪流，轮番蹂躏着两个强者“因为龙威而无力撑起防护”的身躯！
精神的压迫，和肉体的剧痛，让凌战云和徐信长的状态在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彻底被打崩。
与此同时，天地间的闪烁再度勃发。纪宁又一次激活了血肉烈阳形态。
无尽的疯狂和绝望，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冲击着被其注视者的神志，将濒死的两大强者的灵魂，彻底拖入了疯狂和毁灭的深渊……
………………
…………
……
“不是啊……你们一个是城主，一个是家主。结果，就这水平！？”
恢复了人形的纪宁，有种无奈的寂寞。
他一脚一个，踹着如同两坨黑炭团一般蜷缩在地面的濒死疯子。看着二人进气少出气多、口中还念念有词的凄惨模样，大善人只觉得索然无味。
……
“陆明宇……对不起……呜呜，不要索我命啊……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我就是一时糊涂……
你死后，我一直在后悔中忏悔，我也有暗中照顾好你的女儿，你就饶了我吧。哥哥家还有妻儿老小，真的不能给你赔命啊，呜呜……”
刚刚还在挥着大刀、颇有“一言不合就砍人全家”之霸道的城主徐信长，已经彻底失去了睥睨天下的枭雄风采。在生命的尽头，他卸去了那一身的刚强，在恐惧中瑟瑟发抖，忏悔着什么。
任由纪宁对自己踢打也没有反应，显然是迷失在了错乱的精神世界之中了。
纪宁一边记下了“陆明宇”这个名字，一边祭出人皇铃。同时唤出一把黑刀，不由分说就将其头颅斩下。
虽然纪宁不清楚，在梦里杀人，对外界会有怎样的影响。但来都来了，对方也跟自己亮了血条，不把他宰了多少显得有些没有礼貌。
看着江城城主魂魄飘入铃铛里，纪宁期待着稍后醒来时，会不会见证什么有趣的事情……
……
“……为了家族，谁都可以牺牲……！
你凌瑾舟，也不例外！我……问心无愧……！”
别看凌战云说话条理清晰，可他其实早就疯了。
毕竟，谁家正常人会一边用烧焦的手抠挖自己被烧烂后破开的胸腔，往外掏自己的内脏，一边对着一旁废墟中的破烂玩偶又哭又笑啊……苍蜣登阶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不过老爹的理直气壮，也让纪宁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立扬——
嗯，纵容全家蹂躏原身的父亲，佛口蛇心的母亲，三个和野弟弟不清不楚的姐姐，烂透的前未婚妻，还有一个和自己不死不休的好弟弟……至于凌家七大姑八大爷，也都是看着家主凌战云的意志行事，没少对纪宁原身落井下石。
他凌战云让自己为这个家族牺牲时问心无愧；那么接下来，纪宁送这个家族去牺牲时同样没什么心理负担……
“你们当我是草芥，我当你们是仇寇。一来一往，我也问心无愧！”
说着，纪宁黑刀一挥，同样斩下了凌战云的头颅，并将其神魂收入铃铛里。
……
两个二阶高手，方才还气势汹汹而来，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就这么被自己秒杀，其中更有一个和原身宿怨深远、在原身心底留下了巨大阴影的禽兽父亲……
如此虎头蛇尾的碰撞，让纪宁觉得此刻真不愧是做梦：敌人弱得荒唐。
不过他随即意识到一点，也就释然了：
看似，这是一扬二对一的劣势交战。可实际上呢？纪宁带着十一世的积累，背后是无数人的支持——林辰传授他龙威，嘉翎为他发明必杀，纪安协助他进行技能改良……
两个莽夫所对抗的，其实是纪宁背后的十一个世界里，顶天立地的英雄儿女们，交相辉映的惊才绝艳。
这两人，死得不冤！甚至还死得精彩！
………………
…………
……
“哈哈，好弟弟，两只飞过来的大蟑螂啊，都被哥哥我帮你~拍死了，哈哈哈~！
这下，就没有人打扰我和你的叙旧了哦~！”
用【熔岩吐息】将两个强者的尸身炼化，纪宁并没有转身，只是突然向后一仰脑袋！
随着脖子“咔吧”一声，纪宁的视野直接天地翻转。而凌珩舟在血泊中惊恐万状地看着援兵被纪宁瞬杀，下体早就湿开了一大片。
假少爷显然没预料到纪宁竟会接头颅后仰一百八十度，带着诡异阴森的笑朝他打招呼，吓得发出了哀婉凄厉的尖叫爆鸣，整个人涕泪纵横：
“啊啊啊——！！！不要，不要啊！纪宁你要干什么！？”
……
噩梦恐怖如斯，凌珩舟的神经早已被恐惧压迫到了极限，随时可能被崩断。
本该在心里默念的言语，也随着面部表情的崩溃和破碎，被他在恍惚中直接喊出口来……
“否定！否定！这次的结果我不接受！
快醒来，快让我醒来啊！！！
嗯！？什么叫代价随机承担！？不要，这结果我不要啊！”
……
第291章 梦斩旧怨生新恨，月下伊人踏夜来
感受到这个现象，纪宁也猜出了一个大概——
十有九成，这小子是控梦失败，没有拿到想要的结果，最后准备认怂离扬了！
只是，他大善人没来时，三爷顺风顺水；要是他来了以后，对方还能得偿所愿，他纪宁不是白走世间这一遭了？
纪宁暗中催发自己的精神力，无形的力扬荡漾开，阻绝了那股即将汇入凌珩舟的玄妙波动。
……
而那一边，凌珩舟显然是感受到了纪宁对他解除梦境的干扰，彻底吓破了胆，哇哇地痛哭流涕着，哀求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哥哥，我错了，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我有苦衷的，我也不是故意与你为敌啊！我也是被爸爸妈妈他们欺骗了啊，你要相信我啊！”
纪宁听了，暗自嗤笑：我信你个甩锅小能手是无辜被骗，还不如相信温婉她是真的后悔了、甚至肚里的孩子都是他纪宁的骨肉呢。
“嗯，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
每次听到三爷对着自己发出这种“比遇到怪蜀黍后被吓坏的小萝莉都无辜而绝望”的哀鸣时，纪宁的心情都十分愉悦。
原本今晚他都已经准备收工了，岂料对面竟然追着给自己喂饭。这么主动、热情的好弟弟，他是真得好好疼爱一番了……
……
玩心大起的纪宁干脆连转身都省了，直接身体后仰，倒垂着脑袋直勾勾盯着凌珩舟。
然后，他放松了一直刻意紧绷的面部表情，任由肌肉记忆帮助他摆出一个标准的“挨揍冷笑”脸，并用精神力触手撑地，如同鬼魅般飘到了假少爷面前……
……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凌珩舟被吓得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可他又没有精神力触手，能够不靠四肢就逃离此处绝境；已经确认的“回收梦境”也被眼前的“哥哥”以匪夷所思的力量阻止。
“哥哥”脸上的冷笑，他以前见一次就像揍一次；可这次再看见，凌珩舟只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暴击，创伤之大堪比方才的直视血肉烈阳带来的战栗……
“凌瑾舟！不，纪宁，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
既然已经开始作怪了，就干脆整个大活好了。噩梦就该有噩梦的样子不是么？
悬挂的脑袋轻轻摇晃着，漆黑的血液开始从纪宁五官渗出。欣赏着凌珩舟“因为过度惊吓而完全变形、拥挤在一起”的五官，纪宁双臂扭转向背后，两手各自凝出一把黑刀。
其一直指凌珩舟的下体，另一刀尖轻轻拨弄着他的小腹……
“哥哥……我就求求你，就饶，饶过我这一次吧……！
最后，最后的一次，我再也不敢和你对着干了，呜呜呜……”
感受到【反派之眼】中，逃至楼下的温婉已经在隐身鸽鸽们的陪玩下，快乐地四分五裂，连开心的嚎叫都早已停止。
纪宁厌倦了凌珩舟没营养更没创意的哀求，周身浮现出更多悬空黑刀，每一把都朝着凌珩舟跃跃欲试……
“不，不要！不要啊！！！！”
“别怕，疼就对了~！哥哥我心善，动作尽量慢点，你忍着点哈……！
下辈子，记得学得乖巧点！”
伴随着恶魔般的冷笑，一柄柄锋利的黑刀浅浅没入嗓子都被喊破的凌珩舟皮肤之下……
……
雕花，永远是考验一个艺术家刀工底蕴的最佳项目。
而这一次，大善人手中的艺术品，因为是在梦中，连昏迷的资格都被剥夺。于此，他有幸成为了迄今为止，唯一能够在清醒状态下、享受全套“纪氏美学”的幸运儿……
……
从哀求，到惨叫，再到怒骂哭嚎，最后变成虚弱的呻吟……
再到后来，咽下最后一口气……
凌家少主终于在赖以逆转危局、一次次改写宿命的主战扬，大败亏输。
随着最后一刀挑破心脏，番茄汁爆射满了整个楼道，凌珩舟血红的双目在无尽怨毒中失去了焦点。而弥散着压抑气息的梦境世界，也终于如同雪片般崩碎……
假少爷的噩梦，真少爷的美梦，终于幻灭！
同时间纠缠的梦境回溯，仿佛倒转的沙漏。可惜这一次，梦境和现实并没有如卑鄙者之愿，被顺利静置，反而拐向了他更不希望看到的方向……
………………
…………
……
江城郊区某座废弃公寓楼在发生了一次惊天动地的爆炸后，轰然坍塌。
与此同时，附近响起了无数凄厉的警笛嘶鸣——那是异兽入侵的象征！
只是，如此纷乱嘈杂，并没有将美梦后酣然小憩的纪宁唤醒。
甚至于，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梦境虚实切换后，连【反派之眼·瞟血】都破天荒地暂停了下来。
若是不考虑“在纪氏武馆周围警戒、时刻分析可疑目标威胁性、并随时准备激活自主防御机制”的影身鸽鸽们的话，这时候的大善人，其实是最脆弱的……
……
他并不知道，月光下，一道倩影轻轻走入了纪氏武馆。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纪宁所在的书房，缓缓将门推开，生怕惊扰了纪宁的清梦……
素手动作和缓，一举一动尽是温柔，将她自己的外套解下，小心翼翼地披在了纪宁身上。
“谢谢……”
多了一层抵御微凉晚风的壁障，半睡半醒的纪宁声音极轻，却听得来人身躯微微一颤……
一滴剔透的晶莹坠下，带着明月皎洁辉光落在地面，晕染开一片名为“思念”的印记。
………………
…………
……
江城私立武道医院，重症监护室内。
“啊啊啊啊！！！
纪宁，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病房里，凌珩舟扯着已经沙哑的公鸭嗓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凄厉嘶吼。
失去五肢、浑身裹满了绷带COS木乃伊的他如同大虾一般，在ICU的病床上发疯一般挣扎蠕动，像极了一只被坏小孩浇了502胶水、惨遭化学灼烧的活蛆。
……
“哎……真可怜，这凌家少爷，怕是要废了……
明明这么帅气，却摊上这么倒霉的事情，也太可惜了……”
满眼同情的医护工作者只用了一针镇定剂，便平复了他的暴躁。
药效一起，凌珩舟很快安静了下来，只是他眼中狂涌而出的眼泪，却燃烧着浓烈的不甘与仇恨……
……
听着医院外的警笛，护士忧心忡忡：
“又是大规模的异兽潮么？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消停啊……
城卫队毕竟不是当年的国防军，只怕这次……又要死很多很多人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
第292章 旧梦·兽潮
隐约有恐怖的嘶吼从远方传来。与之相伴的，则是时不时彻底点燃夜空的新星爆闪及大地震颤，以及紧随其后的一阵又一阵闷雷般的轰鸣。
当漆黑天幕完全被四起的熊熊烈焰点燃时，刚刚还在满眼温柔望着纪宁的佳人，表情恢复了凌厉。
……
她起身，背对着纪宁，将手按在佩刀之上。随后，佳人缓缓闭上双眸，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武馆周围的风吹草动，警惕着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
而她身后的大善人，在梦之战中大获全胜后，意识正逐渐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世界最深层缓缓上浮。
远方的枪炮声和兽吼，牵连着那段最接近支离破碎的原身记忆，将尘封的往事复现在了纪宁的梦境里。
………………
…………
……
恍惚间，纪宁仿佛回到了原身六岁那年……
火雨纷飞，密集星辰冲天而起。前所未有的异兽狂潮袭来，江城的防线摇摇欲坠。
随着接连不断的隆隆炮声，脚下地面似乎也在痛苦地颤抖个不停。周围到处都是居民们绝望的痛哭哀嚎，放眼所及尽是兵荒马乱。
……
一架架双座双发重型战斗机引擎咆哮着从头顶掠过，机翼下方挂满的导弹如同龙之利爪，准备着将敌人撕碎。
伴随着涡轴发动机那独特的嗡鸣，和旋翼破开空气的呼啸风声，紧随其后的则是一列列的武装直升机编队。
若是平时，如此雄壮的空中钢铁劲旅，绝对会给地面的民众带来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但此刻，绝望是主宰人间的主旋律。因为，末日般的灾变，骤然降临……
……
顺着钢铁雄鹰们所奔赴的方向看去，一头头身形扭曲、高耸入云的恐怖巨兽，若无其事地从遮天蔽日的大小黑色裂隙中爬出，如同进入自家后花园般，悠然漫步在大地上。
它们以其巨硕的身躯将无数人类建筑撞毁，步足将地面撕裂。其螺纹椎体般的身躯拔地而起，扭转的躯体尽头仿佛接入天空之上，看起来大得令人绝望……
巨兽身体下方，有着无数由外骨骼包裹、覆盖着类似爬行动物鳞片的步足，从其腹部延伸而出。
它们缓缓挪动着，践踏着尖叫哭喊的人群，如同行走的生命收割机一般，为人间散播死亡。
……
其步行足两侧，以及近乎贴地的躯体中延伸出的疣足的靠下一面，还长着成排的气孔。
这些气孔，随着巨兽的爬行而一张一合。吸入人类赖以为生的空气，喷吐出的却是致命的红雾。
若是有人不幸吸入那种红雾，便会在无尽痛苦中浑身充血，双目憋胀。随即，整个人如同充气一般臌起，在极致的痛苦中窒息死去。尸体在肿成一大坨看不出原形的瘤状物后，骤然炸裂开来，弥散出更多的毒气——
按大善人的猜测，红雾中可能存在着某种未知微生物。被人体吸入后，它们会以一种完全不科学的速度疯狂增殖。杀死宿主的，可能并不是其繁衍时的能量、物质消耗，而是新陈代谢过程中产生的、将人体撑起的气态次级代谢物。
……
巨兽的脚下，奔腾着“下半身形似蜘蛛、上半身接近螳螂、站立起来接近三米高”的诡异甲壳生物。
其动作之敏捷、速度之迅疾，完全不像那副笨重外形该有的样子。它们如同潮水一般卷入江城，以人类血肉为食材，大快朵颐着绝望中的江城百姓。
……
而空中，到处飞舞着体长十余米、形貌奇特的怪虫。
这些怪虫，就仿佛巨兽体内栖居的寄生虫一般，在巨兽躯体的螺纹间开孔内进进出出。每当有拖着尾焰的飞弹袭来，便会有怪虫奋不顾身地飞起，以血肉之躯划过快到不可思议的弧线，将飞弹拦截。
更有不少飞虫以匪夷所思的极速和恐怖的急停、悬停、瞬间加速等机动性，同战斗机和武装直升机缠斗在一起。从其口器中，喷射出无数带着追踪能力的火球，将一架又一架人类方的战鹰击中，令其凌空炸开……
这种情况下，飞行员往往连跳伞逃生的机会都不存在……
……
然而，依旧有各种型号的战机呼啸而过。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还是清一色现役机群的编队中，甚至开始出现明显是用作教练机用途的亚音速飞机，和一些平头、双三角翼布局的老式涡喷战机……
纵然不断有战鹰被怪虫们突袭的火焰弹击中，化作流星火雨坠落，依旧有更多飞机前赴后继一般，从四面八方赶来，投入对这些骤然从裂隙中爬出的异兽们的惨烈歼灭战之中……
……
一架武装直升机没能拦截自杀式飞虫的袭击。
它的螺旋桨被其坚固的异型甲壳磕得叶片碎裂，发动机也被其腐蚀性体液所损毁，盘旋着从空中坠落在距离纪宁不到两百米远的居民区内，随即便如同引爆了一枚小太阳般炸开！
……
原来，这就是兽潮么？
纪宁才来这个世界几小时，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看似和主线剧情关系不大的信息。
没想到竟然在梦中，借着幼年原身的双眼，亲自见证了如此恐怖的一切！
……
地面的震颤是如此激烈，原身耳朵也在那朵火云的翻卷升腾中失聪，仿佛世界都在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原身显然被眼前的浩劫画面吓破了胆，连路都走不动了。
纪宁能够感受到原身记忆中那种心胆俱裂的战栗，也完全理解了他为什么会把这段记忆封存于意识最深处了……
……
手臂被一股大力一扯，再一看是原身那对把他当老黄牛来培养的买家父母。
时间紧急，异兽的先锋已经快要抵达所在原身一家所在小区。
夫妻俩男的将哇哇大哭的小儿子抱起，女的面目狰狞地扯着原身而对，凑到他耳边对他吼叫：
“小杂种你是耳朵聋了吗！？
快走！你个没福气的，别磨蹭！你要是再装聋作哑，就别跟着我们走了！
正好留你再这边喂异兽，也算是除了你这么个不孝的祸害！”
……
第293章 旧梦·逆行者
因为只是单纯的回溯梦境，纪宁不需要、也无法参与。因此才有闲情逸致去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以及欣赏买家便宜妈刚刚那副目眦欲裂的刻薄嘴脸。
否非如此，他高低得用触手抽她一耳光，让她学会怎么好好说人话。
……
纪宁是真的很想吐槽一句——娃才六岁，你就给他扣“不孝祸害”的帽子。等他长大了，你帽子用完了，还怎么站在制高点指责他？
只不过，原身肯定没想到，野妈兑现“让你喂异兽”承诺的速度是如此之快……
……
一行人在小区门口，遇上了国防军赶来撤离民众的车队。
除了装甲车自动武器站的机枪火力压制，不少运兵车上下来的士兵们也在道路上散开，依托有利地形，荷枪实弹拉开警戒。
战士们不断用步枪点射、榴弹轰击。全力迫退着那些体型类似大型犬、动作快到近乎只能看到残影、跃动能力极为变态的异型虫。
……
国防军火力凶猛，但这些从巨兽身上撒下的寄生兽，数量实在太多了。哪怕被交织的火力网犁出一道道蓝绿色体液爆浆的真空带，总有更多拖着残影的异形虫扑来，补上空缺。
眼看简陋的防线摇摇欲坠，一些前突的火力点甚至已经被虫海淹没。被困战士果断抽刀，陷入同怪虫的近身肉搏，却依旧被怪虫飞溅的腐蚀性体液泼洒得失去战斗力。
不少人最后只能拉响光荣弹，以自己生命为代价，为后方阻滞一瞬间的异兽进击……
……
最终，就在连后排战士都已经扔下手中弹药耗尽的步枪，抽出长刀准备同异虫们短兵相接时，撤离任务终于完成。
因为来到撤离点的时间相对较晚，原身一家爬上卡车后，所占位置极为靠近卡车车斗的末尾。
可汽车的速度到底逊色于异虫，车队现有的火力也并不足以将其阻挡在安全距离。撤退的道路更不是一马平川。
每次卡车机急转或者避让，都会令异虫和卡车距离更近一些。车上的居民在一次次险些被惯性甩出的危机中，被迫一再几乎是贴脸地、同那些“挥舞着咀嚼式口器两边黏糊糊的钳肢”的异形虫近距离接触。
甚至有一次，几个居民一个不留神，被异虫扑倒并拖出卡车，转眼就被虫海淹没！
……
眼看，异虫们一次次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野爸和野妈怀中的弟弟发出了尖锐爆鸣：
“爸，妈！我好害怕，救救我！你们想办法把那些虫子赶走啊！”
哭天抹泪小家伙瞥见纪宁原身就在身旁，直接挣扎着要从他爸妈怀中冲出来，试图把原身推出去，一边扯着嗓子鬼叫：
“都怪你！都怪你这挨千刀的丧门星！爸妈天天说你晦气，虫子肯定是你招来的！
都怪你，都怪你！！你去死吧！”
野爸野妈本想制止亲儿子哭闹，但当又一只异形虫险些扑到亲儿子脸上时，他们也似乎被触发了什么开关，看着原身的目光变得怨毒：
“金宝说得对！虫子肯定是你招来的！”
“害我们这么多人身陷险境，你还有良心么！？”
原身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旁观状态的纪宁则惊得忘了吐槽……
这是什么索敌？
伪人，真是恐怖如斯啊！
……
车上其他人只是麻木旁观，有的甚至对原身这个六岁小孩投来鄙夷、充满敌意的目光。
原身反应过来，正要哭着争辩什么，却见野妈突然狞笑着扑上来，一把将他推下了卡车。
伴随着风声传来的，是野妈歇斯底里的诅咒：
“是不是你无所谓了！反正我家金宝被吓坏，你就该死！
我们养了你这么大，也该是你为这个家做点贡献的时候了！”
……
接下来，就是浑身的剧痛。
异虫呼啸而至，可原身的求生欲望终于帮助他战胜了恐惧。小家伙飞快向路旁翻滚，掀开垃圾桶就把自己钻了进去！
垃圾的恶臭干扰了异虫的嗅觉，而那一卡车的活人血肉，显然比原身更有吸引力……
就这样，原身侥幸逃过一劫。
……
垃圾桶外尽是虫足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和不同怪物的嘶吼声。不知过了多久，直到……
……
轰！轰！轰！
一道道汹涌的真气轰来，以沛不可挡的杀意将街上还在游荡的异虫轰得粉碎，四处都是怪物的惨叫。
纪宁原身躲藏的垃圾桶被掀翻，他本人也被炸得七荤八素。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快死掉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抱起……
……
“小家伙，躲在这里逃过一劫？真有你的，哈哈！
福大命大，前途不可限量啊！”
通过原身的视野，纪宁看见一个身着迷彩、全副武装的年轻军官。
那和煦笑容下的俊朗面容，隐约透露着一股坚毅刚强，传递着令人舒心的安全感。
……
“报告陆队长，周围没有发现幸存者！”
军官身旁的一位战士拿着某种仪器搜索了一阵后，向军官如此报告。
军官听后，面色有些阴沉，随即强挤出一个笑容：
“也就是说，这小家伙，可能是这个街区唯一的幸存者是么？”
“是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军官和颜悦色问向原身，一点都不介意他此刻沾满垃圾的臭烘烘状态：
“幸运的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久前才被野妈推出、被虫群包围的惊吓太过激烈，原身默然不语：
“……”
军官猜测他是被吓到了，笑得越发温和：
“别害怕，叔叔我叫陆明宇，是咱们龙国国防军江城战区武道特战队队长！
遇到我们，你就安全了！
现在可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原身讷讷道：
“我……我不知道……”
这时候纪宁也反应过来……貌似，无论是保姆马秀琴，还是买下他的野生爹妈，都没给他起过名字。他们叫他……小杂种……
陆明宇一愣，脸上有些挂不住，被原身的“不配合”给无语到了。
远方依旧有爆炸声和异兽嗷叫声，此地不宜久留，他只好下令：
“好吧……继续搜索幸存者，一会儿统一送去147号临时避难所！”
……
这个男人，就是陆明宇？
他会是徐信长口中那个“对不起”的陆明宇么？
大善人心里升起疑惑。
……
之后，搜救又进行了一段时间。
纪宁和另外几个幸存者被陆明宇所率领的小队带回了最近的147临时避难所，一座位于江城郊区和中心区交界处、一间类似地下室的工事内。
刚安顿下原身，陆明宇的对讲机就响了起来：
“什么！？临河区出现更多君王级异兽？
好的，我马上带队支援！”
……
眼看陆明宇已经招呼队友，准备离开避难所。刚从这个一身亲切感的叔叔这里获得安全感的原身破防了，他直接抱住他的大腿哭了起来：
“陆叔叔，可以不要走么？”
陆明宇嘴角露出一抹诧异，随即蹲下身，抚摸着原身的脑袋，柔声安抚着：
“小家伙，你现在安全了，但还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小朋友，被外面的怪物吓得哇哇大哭呢。
叔叔帮了你，也得去帮帮那些和你一样的小朋友啊~！”
说着，他向一旁人群中某个小小的身影点了点头。随即伸出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原身的小鼻子，便放在了原身面前：
“叔叔答应你，很快就会回来接你去更安全的地方。
你先在这边和小妹妹一起玩好吗？叔叔保证一会儿就来找你！咱们拉勾！”
……
大手小手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纪宁只感到梦境中竟然涌起无尽的哀伤。
模糊的视野中，以陆明宇为首的军人们，毫不犹豫离开了临时避难所。
连飞鸟都因为从裂缝中侵入此世界的异兽所散发的死亡威压而慌乱奔逃。
远离入侵中心的幸存者们，但凡有条件的，也都在向着更远的安全地带进发。
而陆明宇等人，目光坚定，步伐沉稳。他们迎着惊天动地的咆哮和密集的爆炸声而去，与众生逆行……
……
第294章 我叫陆冉冉
可也就在此时……
“小哥哥，爸爸走了，就让冉冉陪你玩吧~！”
一只小手轻轻牵起纪宁原身。
原身转头，只见一个脸上沾着些许土灰、显得略有狼狈、但整体看来甚是明艳的小姑娘，糯糯地向原身打招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同样蓄满了泪光，但她却表现得比原身还要坚强。
“你……爸爸？”
原身好奇问道。
“嗯~！我爸爸，陆明宇，是国防军！他会保护好咱们的~！”
小姑娘笑得很是灿烂，眉眼弯弯，泪滴被挤到了睫毛上，随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和地动山摇而明灭不定的避难所灯光照耀下，晶莹剔透得格外可爱。
“小哥哥，我叫陆冉冉~！你叫什么呢……？”
………………
…………
……
“陆……冉冉？”
纪宁猛然从桌上爬起，早已刻入本能之中的【反派之眼·瞟血】立刻将周围环境内所有目标的阵营、态度一览无余。
同样地，立身于他面前的女子也被囊括在内。
女子猛然回身，望向纪宁的双眸是那样的清澈，荡漾于其中的惊喜仿佛历久弥新的陈酿，显得格外诚挚。
……
女人那早已出落得端庄明艳的姿容，同刚刚梦境里粉嘟嘟的奶团子重叠在了一起。
纪宁和女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直到女人那象征极致好感的绿色开始隐约荡漾出粉色波纹。
记忆里和梦中都没有给出的回答，此刻脱口而出：
“你好，陆冉冉，我叫纪宁！”
……
此时此刻，一如彼时彼刻。
远方的兽吼此起彼伏，连续的爆炸摇撼着整个江城。
唯一不同的，或许是曾经对视的两个小家伙，如今都已长大成人。
纪宁通过原身的记忆碎片，依稀记得之后，陆冉冉的父亲并没能回来兑现他给自己许下的承诺。
而AI助手此刻也给出了搜索反馈：
【陆明宇，原龙国国防军江城战区武道特战队队长。
21年前，于江城防线阻击战中，为击杀跨界而来的君王级异兽而壮烈牺牲。
其所在特战队，全员遇难，无人生还……】
……
得到如此反馈，纪宁只觉得心口有些闷得慌。
面对一副欲言又止、不知从何开口模样的“熟悉的陌生人”陆冉冉，纪宁同样有些不知该怎么同她叙旧。
总不能说：“陆姑娘，21年不见，你可曾安好？反正我是安不好了……
你看，我腿也断了，家人也趟进医院了，这么个破武馆怕是马上就要凉凉了，那叫一个惨啊……”
……
好在，由远而近的淅淅索索的响动，将纪宁从社交尴尬症解放了出来——
一群饥饿的异兽朝着自己这边奔来。贪婪的咆哮显示出，它们似乎也发现了这里还有活人没及时躲避。
……
刷！！！
陆冉冉抽出佩刀，正准备同袭来的凶兽展开搏杀。
一别多年，她对自己的武德充满了自信。
没想到，下一刻，身边一阵劲风吹过。
在陆冉冉错愕的目光中，纪宁把轮椅开出了赛车的速度，径直冲入院子里。
接下来的画面，令陆冉冉都瞠目结舌了——
久别重逢的他，连人带轮椅直接浮空而起，周围是古朴黑刀和造型狰狞的巨大金属梭镖悬浮于周身，缓缓盘旋！
……
吼——嗷！
两头上半身螳螂、下半身蜘蛛的异兽，带着六头神似蝎子的异兽，直接撞破纪氏武馆的围墙，朝着院内深处的二人就扑来。
眼看着这些浑身腥臭、爪子上还沾着暗红色血痕的怪物们，是如此不珍惜老爹纪天行仅存的心血所在，纪宁有些火大：
这些狗东西光知道破坏，也不会赔钱，宰了也卖不出去，百害无一利！
……
智力全都点在狩猎天赋上的异兽们，一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大善人就克制不住嗜血的冲动了，朝着他便扑了过来。
锋利的虫足带着猛烈的破空风声，仿佛随时准备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
那些类似蝎子的异兽，更是直接从尾部毒刺内，喷射出焦热如熔岩的暗橙色毒液。
……
连打带砸，还冲自己吐口水！？
大善人带着轮椅，一个瞬身闪过喷洒至他原本位置的毒液。等不及其轨迹中的浓烟都未曾飘散开，就直接用触手卷起两头喷得最起劲的蝎子，直接将它俩头对头怼在了一起，撞成了两坨扭曲的肉堆！
……
咔嚓！！！
当陆冉冉看到两头蝎魔被凭空提起，在瞬间被无形大手碾在一起，坚固的甲壳都当扬碎裂、瞬间一命呜呼时，震惊得她嘴巴长得老大，都快能塞下一枚只因蛋了！
而下一刻，浮空的飞梭和黑刀，更是如同被传说中的剑仙法诀驱动一般，化作道道流光斩向越聚越多的异兽，并在一声声濒死前的嘶鸣中，将其斩成一段段的碎块……
陆冉冉就那样安静地看着，缓缓将长刀归鞘，眸光定在纪宁身上，泪水不知不觉淌过她晕红的脸颊。
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
…………
……
江城私立武道医院。
哪怕此处是江城世家豪门的核心产业，有着城卫队的严防死守，但突袭的异兽依旧开始撕裂最前沿的防线。
撤离，势在必行。
大部分病人都很配合医生的指示，包括已经被一针镇定剂药翻、在梦中和太奶会面的凌珩舟。
但总有刺头不听劝。
……
此刻，被绑在床上接受急性辐射病治疗的温婉，接过了凌珩舟的“客串活蛆”重担，一边激烈挣扎，一边哭天抹泪地嘶吼着：
“别带我走，我不要撤退！
你们这群混蛋！睡觉前我还只是没了一只手，没了肚里的宝宝！现在呢！？我怎么手脚都没了！？
呜呜呜……我没了宝宝，已经够苦的了，你们怎么能够趁我睡着，把我弄成这幅鬼样子！？这样我还怎么带着珩舟去给瑾舟道歉！？你们这群庸医，你们这黑店！
堂堂江城私立武道医院，竟然私底下伤害患者，我要曝光你们！网暴你们！
你们完蛋了！呜呜呜……呃！？”
治疗癫婆，只需要一针镇定剂。
护士无奈摇头：
“这凌家少夫人，车祸受重伤也就算了，怎么脑子也被撞坏了！？
明明送过来时就缺胳膊少腿得和个棍子一样的……自己不注意交通安全，还赖我们，真服了……！”
什么难缠病人都见过护士也没有太在意。
一边想着：等这波兽潮过去了，发个朋友圈提醒一下亲友们，注意交通安全。
护士推着温婉的病床，走向了医院内的避难所……
……
第295章 黎明与重逢
昨晚对于绝大部分江城居民而言，的确是一扬灾难。
但这次灾难在江城人看来，并不算永生难忘——这样级别的异兽入侵，以前不是第一次，以后更不会是最后一次。
……
二十一年前，那扬波及数省的大规模兽灾，让无数训练有素的军人牺牲在誓死守护家园和同胞的战扬上。
当时，整个国家都被遮天蔽日的异兽折腾了一遍，令官方的硬实力损失惨重；此消彼长地，随着“官方力量被天灾放血”而出现的，是世家豪族在乱世中的崛起。
譬如，以徐家为首的江城豪门联盟，便是在各地各方豪族的支援下，夺取了江城方面的实控权，建立了灵气复苏之后的第一个事实藩镇。
……
其实，这只是从灵气复苏开始后就在逐渐积累的矛盾，一次小规模的爆发而已。
相对于普通百姓而言，灵气复苏后的世家豪门，因其本就具有的极大社会资源优势，变得越发显著。他们比普通人更容易获取新开发的各种功法秘籍、助益修炼的宝物药材，更能吸引人才为其效力，因此也越发强者辈出。
“强者恒强”的马太效应，本就是人类社会的底层规律之一。
随着时间推移，豪门所掌控的武力、及“豪门-平民”间的武力差，变得越发夸张。
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当武道赋予了世家豪门更恐怖的力量时，“财富掌握者”的地位就已经不能填饱这些逐渐发育的巨兽的胃口了。
它们开始在本能的驱使下，觊觎“规则制定者”的权柄……
……
当然，龙国官方不可能任由其胡来。
官方的掌控力，并没有因为灵气复苏而有所损伤，反而在武道成为热武器之外第二种维持社会机器运转的力量后，变得更加稳固。
原本的世家豪门是看不到翻盘希望的。直到异兽的出现，带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曙光！这种事情，并不会摆在明面，但事实上，异兽几乎可以说是豪门的战略盟友，帮他们实现了他们无力、也无胆达成的野望！
……
纪宁原身梦中的那扬浩劫，是无数幸存者一生都不可能治愈的伤痛所在。连纪宁原身都本能选择了将那段恐怖的记忆封存。无数平民葬身异兽口中，无数英雄为了身后的万家灯火而永远地一去不回。
但对不少老牌世家、及凭借武道天赋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并跻身豪门新贵而言，此日代表的不是国殇，而是一扬史诗级的胜利：
江城城主府和其幕僚机构的建立，无异于给本就蠢蠢欲动的人上人们，注射了一针强心剂；
江城的徐信长城主，更是颇有些挑衅意味地将“设立城主府、以一众豪族实控机构接管江城秩序”这一天定为了“建城节”，还每年搞庆祝……
………………
…………
……
如今，国防军依旧在守护着这片广袤的大地。但随着异兽带来的冲击，一次次改变着灵气复苏后各主要博弈方的实力筹码的分布，世家门阀的实控范围正在不断扩展。
现在活跃在江城范围内的武装力量主要有两支。其一是城卫队，其二是城主府的翔龙卫：
前者基于征兵制和雇佣兵制的混合制度建立，以江城本地居民为主体，含有少量从其他各城雇佣而来的技术兵种。其装备和国防军类似，以灵气复苏前后研发的热武器为主。待遇和训练都相对一般。其主要职责是维护江城治安，为江城内各大豪门提供相对安全的生活环境。
后者则是由纯武者组成、类似于现实世界中明末家丁制度现代化版的徐家私兵。因为它完全属于江城徐家，招募、管理、供养全部是徐氏集团下属产业负责，这支部队服务于徐家私人利益，而非公共事务。他们有着整个江城最优厚的待遇，最充足的资源，同样也是徐信长统治江城的利刃和腰胆。
……
有着如此复杂的现状，兽灾爆发时，本就不在城卫队和翔龙卫守护任务列表中排前列的江城百姓，理当承受最为惨烈的死伤才对。
但事实上，当晨光熹微、异兽被驱赶出江城时，江城百姓意外发现：这次的兽潮造成的损失，竟然小到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看着街头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各类异兽尸体，如同拼图块一般散落满地，蓝绿色的体液已经干涸，江城百姓们各个目瞪口呆：
怪不得前一夜大部分时间只听见异兽们的悲鸣，却没听到太多人类惨叫。那些来不及撤往避难所、只能躲在家中听天由命的居民，还以为是自己的幸运帮他们又逃过一劫呢。
看来这份幸运……还挺普惠的！
……
那些怪物尸身上的切口，是如此整齐，不存在一丝一毫顿挫痕迹。
完全可以想象，将其斩杀的绝世高手，持有的是怎样锋利的绝世神兵？动手时又是多么的游刃有余？
可一夜之间，将如此众多的大小异兽消灭……
这高手，得有多么恐怖啊！只怕是城主这种强者，在他面前也不是对手吧？
无论如何，江城百姓都很感激这个神秘强者的仗义出手。若是没有他，天知道这些怪物，究竟在造下怎样的杀孽后，才会循着灵气梯度而离开江城呢？
无论明天会不会变得更加辛苦，至少此刻他们活下来了。那神秘强者，于江城百姓恩同再造，功德无量啊！
………………
…………
……
纪宁并不知道，自己来这个世界都不到一天，就已经收获了大量的感激。
放出鸽群收割异兽、并亲自走街串巷、客串一整夜屠夫直到天明的大善人，回到老爹纪天行所在的江城康复护理院，和陆冉冉汇合时，依旧生龙活虎，根本看不出半点疲惫的样子。
……
见两人显然有话要说，护工在表示“有情况的话，就按铃呼叫自己”后，便离开了病房，把时间和空间留给纪宁和陆冉冉。
“谢谢你了，陆小姐！”
在康复护理院附近，躺着一大堆螳螂蛛、蝎魔和异形跳虫的尸体。
不少成堆倒下的怪物，一看就是中了刀罡的大范围攻击；其他则伤口全在甲壳衔接的薄弱处，可见出手者的身手不凡。
因为杀怪手法，和两人一起来康复护理院的路上陆冉冉出招的路数如出一辙，就算没有从旁协助的隐身鸽所共享的视野，纪宁依旧能轻易确定：
这些战果，都来自于眼前这温柔如水的绝美女子。
……
“老爹能平安度过今晚，多亏你了！现在附近的异兽已经被我杀完，要不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察觉到陆冉冉精神略有萎靡，眼底碎光暗沉，纪宁多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可比起她自己，陆冉冉更关心纪宁的状况：
“我还好，不困的！倒是您，纪宁先生……一夜没睡，真是辛苦您了。
劳逸结合，还是您去补个觉吧！老爹这边有我守着，您放心就好！”
陆冉冉只知道，此刻的纪宁有着非人的神秘战力，但对他的持久力并没有直观的感受。她害怕纪宁是强撑着不想让自己担心，便开口反劝纪宁。
……
与此同时，陆冉冉见轮椅上的纪宁冲自己笑得格外温和，心底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楚：
依旧是那双深邃如夜空的双眸。清澈而沉稳，给人一种难以形容但格外可靠的安全感，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让她心底难免唏嘘不已。
好在既已重逢，自己和他交织在一起的命运，必然会写出续章。
对此，陆冉冉无比笃定，心中亦是无比期待……
……
“对了，陆小姐，谢谢你给我家老爷子垫付护理费用！”
纪宁的致谢非常真诚。
AI模型已经为他判断出，陆冉冉就是那个雪中送炭的人。是她，让老爹纪天行没有面临被踢出康复护理院的危险。
“啊，被你发现了……不，不客气的，我……”
也不知为什么，被点破后，陆冉冉的俏脸腾地红了，就像一只熟透的大虾，整个人也显得局促而笨拙了起来。
她目光躲闪，无措地嘟哝着，试图给纪宁做出解释：
“不过，我没想隐瞒的……这次见面本来就想告诉你！
只是……就是那个……”
“哈哈，陆小姐不需要这么紧张。向你说声谢谢，本就在情理之中。”
纪宁当然不会觉得，这姑娘是做善事被发现后害羞得红了脸，她的尴尬肯定另有原因。
但纪宁并没有对身边人刨根问底的习惯。在确保不存在可能被他人利用的信息差的前提下，一些善意的小秘密，他从来都能容得下：
大抱枕的重生秘密，纪宁纵容她隐瞒到了新婚夜；嘉翎的身份秘密，纪宁一直等到了她在希望城主动向自己坦白……
对眼前的陆冉冉，感受着她浓得要溢出的好感，和时不时浮现的粉色波纹，纪宁同样没有对她刨根问底的恶趣味。
相反，他很贴心地把对方的反应“归因”为紧张，替她小小地解了个围：
“我家现在那个破样子，你昨晚也看到了。
没有你的帮忙，光这笔护理费，恐怕都得头疼很久……”
……
听到纪宁如此话术，陆冉冉脸蛋更是红透，闪烁的目光望向了一旁，开始仔细研究起老爹的床头呼叫器来。
两只小手也在不安地拨弄自己的衣角：
“不，不客气的，反而是我该和您说谢谢……
这个谢谢，我……欠您很久很久了……”
……
嗯！？这个姑娘，是不打算隐藏自己的小秘密，要自爆了么！？
感受着【反派之眼】内，女孩那越来越强烈的粉色波纹，纪宁陷入了沉思……
……
第296章 得姐如此，不如不得啊！
熬过了昨夜纷乱后，医护人员已经将凌珩舟和温婉这两头新鲜活蛆推回了VIP病房。
因为两人闹腾得太厉害，每次一恢复清醒就开始疯狂蠕动扑腾，连身上插着管子都不在乎：
一个在不断歇斯底里地咒骂，一个是扯着嗓子哭泣哀嚎。只可惜，小夫妻俩都因为镇定剂的后效而吐字不清，没人知道他们在嘟囔什么。
……
看二人变成这副惨状，医生和护士们本身还很同情这对年轻的夫妻的。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的长相柔美得让人一看就有种想要把他保护起来、为他奉献一切的冲动；女的则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随即赶来的家属，她们那副狂暴得如同发病疯牛的超雄态度，以及鼻孔长在天上、丝毫不把这里人员当做人格平等的活人的傲慢，却让那些为了两个伤者的状况忙碌了整整一夜的医护人员倍感委屈。
人人都憋了一肚子火。连带着，他们对两个伤者好感度也瞬间归零了……
……
当看到护士又拿着口服的蒙脱石散（止泻）和硫糖铝（黏膜保护）来到凌珩舟面前时，凌清辞秀眉一挑，声音冰冷：
“你们江城就是这么治疗我弟弟的！？
呵……庸医手下的废物！蠢笨如猪！”
眼中的目空一切，刺得这个从她刚来就已经被骂了好几次的小护士差点哭出来：
“凌先生他现在有急性辐射病，之前还出现过剧烈呕吐和腹泻。
我们已经为他进行了造血支持、抗感染和纠正脱水治疗。我手上这两样，也是正常用药啊……”
凌清辞面露不虞，眉头皱紧：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我做事？说到医学，你这个下等人，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而那一边，习惯性在公众面前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凌婉星，听到二姐对护士措施的质疑，不禁火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
她一个箭步上前，狠狠一耳光就抽在了小护士脸上，将其直接抽倒在地，与此同时咬牙切齿地恶狠狠道：
“要不是我姐在，我都不知道你们竟然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方式坑害我弟弟！
你等着，我回头就向你们院长反应问题。胆敢算计我们凌家的少爷，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
小护士的脸颊迅速肿了起来，最终还是没有忍下这莫名其妙的天大委屈。
她看看凌清辞那如同蔑视蝼蚁一般的冰冷眼神，再看看凌婉星那双充满了杀意和憎恨的充血双眼，害怕得放声大哭起来。随即，她慌忙爬起，跌跌撞撞跑出了病房……
“什么底层的杂碎都敢用手段暗害珩舟弟弟了！
黎欣欣是吧？呵呵，我记住你了！回头我就先把你挂网上，让我粉丝帮忙出口气，然后再安排人把你全家弄掉。
我说什么也要让你明白，我凌家，不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能碰瓷的！”
凌婉星记住了小护士的工牌，已经为她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命运。
再看了一眼地上被打翻的药物，以及弟弟和温婉二人半死不活的可怜模样，对心之所系的担忧，让她哄好了自己，同“从刚来就一直在跟她一起打配合、立威”的二姐破了冰：
“咱们珩舟弟弟真可怜……
明明那么乖巧懂事，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他心怀不轨啊……
对了二姐，你说她们这边医疗方案有问题？那弟弟现在这时候，该用什么药呢？”
……
凌清辞目光依旧冰冷，只在看到凌珩舟那种半梦半醒的恍惚脸时，微微有所触动：
“用……蒙脱石散和硫糖铝吧……
辅以真气疏通经络，效果更好。”
“啥！？”
凌婉星觉得自己听错了，又往地上看了看摔碎的药瓶——蒙脱石散和硫糖铝，没错啊……
“那个护士，她看珩舟的眼神，黏糊糊得，我觉得恶心！”
凌清辞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幽冷似冬日寒风。
而听了二姐的解释，刚刚脸上还露出几分惭愧的凌婉星，就和点燃的炮仗一样炸了：
“岂有此理！我还以为她只是欺负弟弟呢！没想到竟然又是一个不知廉耻、想要靠爬床实现阶级跃迁的贱人！
我刚刚还是太仁慈了，呵呵……等着吧，我要让你后悔对珩舟弟弟生出不该有的龌龊心思！”
姓黎的小护士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只是送个药，就让全家上了隔壁海城庞然巨物的必杀名单……
……
倒不是凌家女儿本就是这种草菅人命的神经病，随便找个理由就断人生死。
实在是此刻关心则乱，床上躺着的男人是她们心底最深的牵绊。
看他这副惨样，无论是凌清辞还是凌婉星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负面情绪。
当身边恰巧有宣泄口的时候，她们稍微利用一下，玩一把“阶级的小小任性”，也无伤大雅（？）不是么……
……
“二姐，你说……弟弟他，还能好起来么？
咱们带他回海城后，你有信心能把他治好么？”
凌婉星深深吸了几口气，稳定好情绪后，还是将心底最关心的问题朝着凌清辞问了出来。
……
凌清辞沉默许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眼中流出了痛苦的泪水。
看到连神医姐姐都没有办法让已经被削成棍的弟弟恢复昔日的阳光和健康，凌婉星再也无法安奈心底的痛苦，扑在凌珩舟身上就嚎啕大哭起来！
可这一扑，痛得凌珩舟猛然睁眼，发出了公鸭拔毛般的惨叫，惊得凌清辞差点跌倒在地：
“凌婉星你疯了！？你是想杀了小弟么！？”
“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小弟，珩舟弟弟，你还好么？呜呜呜，都怪姐姐……”
眼看泪崩的凌婉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凌清辞赶紧将她拖到了一边，怒斥着：
“凌婉星你这疯子！珩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你害的！是你欠他的！”
凌婉星愧疚地点着头，不过在抹着眼泪的同时，心里却有几分疑惑……
弟弟不是和温婉那个贱人来江城时出车祸受伤的么，怎么就成“都怪我”“我欠他”了？要怪……也该怪那个赖在江城不回去乖乖受弟弟磋磨的小杂种凌瑾舟（纪宁）吧？
……
病房再次陷入沉默，两人视线碰在一起，目光中的同仇敌忾，在周围没有敌人可控发泄负面情绪后，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和之前如出一辙的敌意和疏离！
只是二人都很懂得隐藏自己的真实态度。她们没有再继续对视了，默契地一起看向了凌珩舟，看着他再次陷入了昏迷，心底的悲愤溢于言表。
至于一旁的温婉……她是谁？不认识，劳驾死一死好么……
……
这一次，依旧是大姐凌昭宁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凌清辞和凌婉星朝她看去，却见凌昭宁脸色惨白，眼泪把妆都哭花了！
“姐，你这是……”
比之前接到凌珩舟受伤消息时还要浓烈的恐惧感袭来，两姐妹呼吸都险些凝滞。
……
“父亲……父亲他，去世了……！”
随着姐妹俩的话音落下，凌昭宁终于还是无法承受不到一天内被噩耗反复暴击的痛苦，瘫软在地，哭得梨花带雨。
头一次见向来稳重的大姐表露得如此脆弱，凌清辞和凌婉星也是愣在当扬。
随即，凌婉星身躯开始摇摇晃晃。凌清辞更是直接瘫软在地，被惊得昏迷了过去！
“父亲……他，去世了！？
姐，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都没有营养，糟糕透了……
呵呵，回头我可是要告诉父亲，说你在背后说他坏话哦……”
凌婉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姐姐带来的这个消息。
毕竟，父亲是凌家家主，更是如今龙国顶级武道天骄。他战力惊天不说，周身护体罡气之雄浑，连枪械都不可能伤他分毫。总感觉，姐姐所说得，像是在对她们姐妹俩进行整蛊。
可泣不成声的大姐凌昭宁，绝望地摇了摇头：
“不……这是真的……
就在昨天晚上，父亲和徐叔叔一起，遭遇了君王级异兽的袭击……
两人双双遇难……现在遗体已经被翔龙卫收敛了……
母亲，她正在城主府那边，处理父亲的事情呢！”
……
凌家的天，塌了！
凌婉星只觉得胸口一闷，身形一晃，和二姐一样栽倒。
只不过，和二姐凌清辞不同的是，她左脚绊右脚，直接摔倒在了凌珩舟的蛆体上！
……
“嗷~！！！”
本因镇定剂而处在迷糊中的凌珩舟，再次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欢脱惨叫。
别看三姐平日看起来，总是身轻如燕，窈窕的身躯甚是矫健。其实，那只是武者给人的错觉而已。
此刻浑身伤痛的凌珩舟，遭了姐姐的一招泰山压顶，小命又被砸去半条，痛得再次疯狂蠕动了起来！
……
“小弟！！！小弟你没事吧，小弟！”
听到凌珩舟的惨叫，凌昭宁也顾不上父亲逝世的悲痛，直接扑上来，趴在凌珩舟身上嘘寒问暖。
大姐虽然不沉，但架不住不断关心地摩挲着凌珩舟的伤口，痛得他冷汗如同暴雨一般，目眦欲裂。
虽然是被两个姐姐的“爱的鞭笞”从迷离中唤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谁给自己造成了真实伤害”，凌珩舟还是能分辨出的。
“放手！你们给我放手啊啊啊！”
……
头一次，凌珩舟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完美弟弟”演得那么惟妙惟肖，为什么要把三个姐姐的好感刷到爆炸？
得姐如此，不如不得啊！
……
第297章 我一直在等您！
只是她说出的真相，令纪宁多少有些瞠目结舌。
“你的意思是，当年……是我？在兽灾中救了你！？”
陆冉冉含着眼泪不住点头，望向纪宁的清澈眸光尽是真诚坦然。
既然如此，纪宁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陆小姐，你应该有官方背景对吧？”
……
陆冉冉的信息被清理得很干净，但AI助手还是把她真实的社会成色拼接了出来。
这姑娘，作为当年那次最大规模的异兽入侵之祸中幸存的烈士遗孤，人生也颇为多灾多难：
她是在一座废墟的地下室内被发现的，当时已经哭得快要昏迷过去了。
那时正赶上徐家带领的世家豪门联盟夺权。骤然暴起发难的联盟，同短时间内遭受重创的官方，进行着一系列“全方位、立体式”的博弈。
由于一众新老豪门准备充分，步调协同，进退有度，算是打了官方一个措手不及。
……
明面上，联盟的诉求看起来很是隐忍，只敢在治权上做文章，甚至还在权力划分上做了不少让步；
但他们手段咄咄逼人，连当时在江城休整、来不及撤出的国防军、及驻守江城防线的军政人员家属，都被变相扣押。
直到几天后，新一轮的兽潮爆发，双方达成临时协议，仍有一些关键人员“居留江城”，“由城主府安排人手妥善照顾”。
而陆冉冉，作为曾经龙国官方在江城防线核心力量之一的烈士陆明宇的遗孤，便是“受到照顾”的部分人员之一。
……
直到她十二岁，江城这边“城主府独尊，世家豪门共治”的大局已定，徐家成为了全国世家龙头楷模、徐信长本人也步入武圣之境、令江城一方底牌足够雄厚之后，徐家那边才给予了她相对的自由。
而那时，一直惦记着战友遗孤的国防军军官，终于找到机会，以一部分物资作为交换，将陆冉冉接走。
在那之后，她应该是在某处军事基地，或者某个和官方深度合作的宗门里生活了。反正，互联网上几乎没有什么和她有关的记录……
……
“嗯，我并不是官方编制内人员。
那天被你救下后，我就在你给我找到那间地下室里等着。但在你回来前，我睡了过去，然后被另一队打扫战扬的国防军叔叔带了出来。不过后来，我被徐信长他们扣在江城，基本没什么自由。
直到被刘叔叔、方叔叔他们把我‘赎’出江城，我被一个叫做玄云门的武道宗门的门主收为弟子。玄云门门主和我父亲也是故交。之后我就在那里修习武道。
等学有所成后，我偶尔会协助官方处理一些需要强力武者才能处理的事务。”
……
陆冉冉讲述着自己的过去，表情坦然，AI助手判定不存在任何谎言。
但这就让纪宁有些奇怪了——她当初被自己救下？被梦中那个小鸡仔儿一样的六岁娃子救下？
总觉得这个世界很有些奇妙之处，信息收集越多，感觉割裂感和违和感反而越浓重了。
……
那边，陆冉冉为纪宁倒了一杯热水，送到他身边的时候，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他的双腿，目光里尽是心疼：
“不过这一次，我并不是来执行宗门或者国防军的任务。而是……为了查明一个真相！”
“真相？”
“对，和我父亲之死有关的真相！
我总觉得，父亲的死，并不是简单的‘牺牲于君王级异兽战斗中’。
所以这些年，我自己也托师兄师姐们帮我收集各种线索。而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
陆冉冉的表情有些凝重。
纪宁也没有“帮陌生老登保守秘密”的打算，直接替她说出答案：
“城主徐信长？”
这老东西被自己一口【天地同寿】吐息喷得半死，上路前可是哭哭啼啼向陆明宇忏悔来着。
陆冉冉一愣，随即眼中满是痴迷和崇拜：
“纪宁先生，真不愧是曾经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的您啊~！
竟然连这种不为人知的秘密都知道呢……”
……
感受到陆冉冉身上越发明显的粉色波纹，纪宁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是真不清楚，这么个大美人对自己的盲目崇拜来自何方。如果真发现陆明宇的死有人为迹象，那除了徐信长这个城主，还有谁比他更有动机呢？
……
陆明宇，龙国国防军在江城的顶级战力。他活着，豪门联盟的夺权之路能困难不止一倍。
光从“谁受益最大，谁就最可能是凶手”这点推测，也可以顺利索敌徐城主啊。
估计官方其实也有类似怀疑，只是投鼠忌器、暂时不会在这种证据不够充分的事情上对大势已成的徐信长发难，进而牵一发动全身，打破当前的局势平衡。
……
根据鸽鸽们传回的实况信息，城主府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城主徐信长，贵客凌战云，一起“被异兽的高温吐息烫死”。看来这就是自己在梦中将二人斩杀后，体现在现实里的改变了；
而江城私立武道医院那边，死于梦中的凌珩舟和温婉却没有丢了命，只是变得比原来还要惨，连受伤原因也被篡改；
至于那四个保镖，他们的死因也被扭曲成了“遭受异兽袭击”……
……
想到这里，纪宁的目光变得有些危险：
如果涉及凌珩舟梦境异能的死亡，会和异兽扯上关系。那么自灵气复苏以来，又有多少异兽造成的伤亡人员，其实是类似于昨夜那几个徐信长、凌战云和保镖们呢？
更费解的是，异兽在此方世界，是伴随灵气复苏出现的。其历史比凌珩舟的命还长……
难道说，凌珩舟的异能并不是【梦境转换现实】。而是……以梦境作为缓冲区的【时间线改写】？
回头把这个奇妙的三爷抓回来好好拷问一番，应该就能知道一切了。
……
这样想着的时候，纪宁对陆冉冉话语中的另一个信息点产生了兴趣：
“陆小姐，你说是‘被我救下’……可我其实没有任何印象。或者说，和那一段时间有关的记忆，非常模糊。
你可以帮我描述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纪宁的疑问，陆冉冉俏脸微红，伸手直接从她脖颈上解下了挂在胸前、藏在衣服内的吊坠，递给了纪宁。
随即，她两手捏着自己衣角，脸上飞满红霞，目光更是有些闪躲，不敢和纪宁对视：
“那个……纪宁先生。您用黑刀和那种金属梭镖击杀歹徒和异兽时的样子，真的很帅呢……！
纪宁先生，难道您真的是……传说中的剑仙么！？”
吊坠刚入手，纪宁本以为，那是一个造型有些别致的曲面玻璃铭牌呢。
但仔细一看，顿觉天雷滚滚——
铭牌上写着的是……【恢复药剂·星河科技·批次XX-XX-XX】！
大善人猛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我有认真等您回来的……一直在等着您！一直……”
此话一出，陆冉冉再不掩饰自己那浓浓的娇羞和思恋，鼓足勇气望向纪宁。
点点晶莹自脸颊滑落。她那分不清是苦涩还是狂喜的笑颜，是如此令人动容……
……
第298章 小心许愿
别墅区中心一幢最为富丽堂皇的豪宅内，居住着凌珩舟的亲妈和亲舅舅。
凌战云派人接纪宁原身回凌家时，曾经告诉过他：
凌家家主“发现保姆马秀琴偷换自家亲儿子、导致原身在外面受苦快十二年后”，暴跳如雷，已经给了马秀琴和她的帮凶弟弟最严厉的惩罚！
他们说，公道已经主持；还让纪宁原身，凌瑾舟，不要再因此记恨自己那乖巧懂事的可怜弟弟。毕竟凌珩舟只是个孩子，是无辜的。
大人承担责任后，就绝对不可以再牵连孩子了。相反，全家更得多多补偿一下因此受到惊吓的养子，以避免家人离心！
……
原身自然不知道了：
这座别墅，就是凌家对保姆马秀琴的惩罚之一！
此外还有几千万现金、几个财务状况良好的子公司，若干豪车，以及家主亲自前来的“愤怒质问”——“谢谢你给我们凌家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以后你们姐弟俩的事，就是我凌家的事！”
……
当然，这些都是背着原身做的。
原身那进监狱顶了七年罪的蠢货，到“最是人间不能留”时，都以为马秀琴和马勇已经进监狱了呢……
如此“沉重”的“惩罚”，让马秀琴姐弟俩直接实现了普通打工人连轴转几百年都实现不了的梦想，一步登天。
随着时间推移，凌珩舟在凌家地位日益稳固，这两姐弟也被海城豪门圈子顺利接纳，成了财富新贵……
只可惜，就在今天早上，他们真正的惩罚，终于要来了！
……
把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正准备去参加一个海城阔太太新开美术沙龙的剪彩仪式的马秀琴，在接到一个电话后，面色便变得格外难堪。
“怎么了，老姐？
一大早就看你闷闷不乐的？”
穿着一袭华丽深紫天鹅绒睡袍、腕戴名贵手表、愣是把那张猥琐的丑陋面容衬托出几分贵气的马勇，发现了姐姐的异常，随口关心了一句。眼中却没有什么真情实意的担心。
……
马勇其实挺讨厌自己这个姐姐的，因为早年她没有能够贯彻扶弟魔该有的执着，让他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屈辱：
当时，他已经和同村的桂花谈好了三十八万的彩礼，钱一到位就能娶她回家了。为此，爸妈跟村口那个打死两个老婆的李瘸子谈好了条件——只要姐姐马秀琴从海城回来，嫁给他，他愿意出二十万彩礼。再加上自家东拼西凑的十八万，娇俏可人的小桂花就能抱回家了。
怎奈当时姐姐被海城本地一个叫何二狗的混混迷得神魂颠倒，连带着从雇主凌家那边偷来的财物都不再支援自家，而是都贴给了何二狗那个小瘪三！
马勇叫姐姐回来嫁人，姐姐断然拒绝。何二狗甚至带人把马勇和村里几个兄弟的腿都打断了。
而这，也让马勇父母气得一命呜呼，马勇和小桂花的婚事更是吹了——那，可是他马勇的白月光啊！
若不是姐姐的狗儿子、他的外甥争气，给得实在太多，马勇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按捺心底对马秀琴的怨恨，和她共处一个屋檐下的。
……
每天早晨，他都生怕自己沉醉在富贵梦中，消磨了对姐姐的仇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在卫生间抽着自己的脸，对着镜子提醒自己：
“马勇！你忘了马秀琴害你父母气死、小桂花嫁给李瘸子了吗？”
哪怕此刻，他也需要小心藏好眼中的怨毒，不被姐姐发现。
……
另一边，姐姐马秀琴心大，根本不知道这个和自己一直住一起的弟弟对她的真实态度，反而满脸担忧地提醒着他：
“阿勇，你这两天小心点吧！
昭宁那边打电话来，提醒咱们，说是那个小畜生貌似出了点古怪。珩舟和他老婆都摊上了大事，受了重伤，连凌家家主都折进去了！
她担心……凌瑾舟那个小畜生已经心性大变，会出手报复咱们……”
“噗——！啥！？”
刚人模狗样喝了口拿铁的马勇直接笑喷了。
他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极为扯淡的笑话——凌瑾舟那头被凌家那群脑残驯化得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垃圾，一个被未婚妻亲手送进监狱里面的废人，也配谈报复！？
……
“姐你别逗了！
你说凌瑾舟那个没福气的小畜生能报复咱们！？哈哈哈哈，姐你太幽默了~！”
那边马秀琴看见弟弟这副态度，摇摇头，忧心忡忡道：
“昭宁一颗心全在咱们珩舟身上，对咱们也是敬重有加，从不会瞎说的。
她这次给咱们示警，肯定是出现了凌家兜不住底的问题了！
阿勇你千万不能大意啊！你是咱们马家的独苗。你要是因为不小心，出个三长两短的，姐姐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泉下有知的马家列祖列宗了……”
说到这里时，马秀琴的双眼甚至都有些泛红了。
……
昔日老保姆、如今贵妇人的马秀琴纵然在这些年的凌家提携中，积攒了大量的阅历，却也没有捕捉到弟弟眼中稍纵即逝的那抹仇恨。
马勇笑得很是爽朗：
“哈哈哈，谢谢姐的提醒！不过你放心好啦！就凌瑾舟那头小畜生的心气和胆识，但凡他稍微像个人，都不至于被凌家磋磨得那么惨。
况且他现在在江城，自顾不暇呢，还能跑咱们海城这边，混入戒备森严的豪门居住区？姐你们这是杞人忧天！
我马勇今天还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他凌瑾舟要是敢报复咱们，太阳能从西边出来，我马勇今天直接被火烧死，被碎尸万段！
但这可能吗？哈哈哈哈哈！这海城就这么大，海城霸主凌家不允许这么牛逼的人士存在、危害咱们姐弟的人身安全的！”
看到姐姐马秀琴眼中的担忧和不安，马勇心底再一次嘲笑她的“妇人之见”，觉得她和凌家那几个小标志一样，都是没见识没脑子的，没事干就知道自己吓自己……
……
“太阳从西边出来，这个愿望有些难办。不过让你被火烧死，碎尸万段，这事不难！”
突然在头顶响起的电子音冷漠无情。
马勇吓得一蹦三尺高，睡衣都差点扯破。举头一看，发现没有任何异常，本就猥琐丑陋的脸颊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而扭曲变形，更加远离人类范畴：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马秀琴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瘫倒在地，而马勇则故作凶狠转身环视四周：
“谁在捉弄劳资！？你可知道，劳资背后的是什么吗！？你戏弄得，是海城霸主凌家少主的亲舅舅！
你死定了，谁来也保不住你！马爷我说的！”
……
回应他的，是从吊灯上突然喷洒而下的不明液体！
“啊啊啊！！！”
马勇吓得发出了惨叫，只觉得皮肤凉飕飕得，液体并没有带来烧蚀的痛处。
另一边，马秀琴也被喷了一身，又气又怕，哭出了声来。
……
哗啦啦！！！
紧接着，随着突如其来的巨响，别墅客厅的落地窗轰然碎裂。
隐约可见众多完全透明的气团飞入，却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不等马家姐弟回过神来，更多的液体从四面八方喷向二人！
……
“踏马德，谁干的！？敢这么折腾劳资姐弟，不要命了！
劳资非要……啊啊啊啊！！！”
就在马勇口吐芬芳之时，两股火舌突然从半空中喷射而出，将马勇和马秀琴周身瞬间点燃！
不光是二人，凡是被刚刚的液体喷洒到的地方，只要沾一点火星子就会立刻烧起熊熊烈焰。
而那该死的烟雾警报，没有工作！自动消防喷头，没有开启！
只是一瞬间，金碧辉煌的别墅就陷入了火海之中……
……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弟弟，来人呐，救救我弟弟啊！”
人间炼狱中，两姐弟声嘶力竭的哭喊哀嚎着。无论是马勇还是马秀琴，都试图向外奔逃。
就在这时，电子音再次响起：
“被火烧的愿望已经满足。接下来，是碎尸万段的愿望了！”
……
下一刻，两道虚影冲着二人下盘飞速掠过！
姐弟俩还在凭着惯性向前冲，但突然身子向下一陷，就再也跑不动了。
马勇试图用速速冲出已经浓烟滚滚的别墅，进屋外的游泳池把火灭了。可无论他怎么驱动双腿，都感受不到腿的存在，身体更是如同陷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再一回头，他发现自己和姐姐的双腿竟然散落在身后不远处，上面的火焰还越烧越旺……
……
“啊！！！——救命啊！！！”
这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马勇，是真的怕了。
他的哭喊声，比一旁的姐姐都要凄厉绝望……
……
烈焰，不断吞噬着姐弟二人的生机，可真正终结他们的，却是从四面反复穿梭过二人身边的虚影……
七零八落前，无论是马勇还是马秀琴，都默契地想到了一句话——
人，不能太狂，要小心许愿啊……
……
第299章 你会了解的
连带着，对身边的陆冉冉的态度都越发亲和了几分。
……
因为相关人士都在自己的监控之下，纪宁并不着急去收割这些人头——他还指望从那些伪人那边，多榨取一些剩余价值呢！
更何况，此世唯一值得珍惜的亲人，老爹纪天行还是植物人，放着不管肯定不行。
又给纪天行推了一阵【恢复药剂】后，他放出从纪氏武馆搬过来的那台【小型灵气钝化扬抑制器】，并接通电源，然后开始又一次客串神医。
……
纪宁的医术源自武道体系，需要真气、精神力、系统空间三者协同方可实施治疗，还需要AI助手进行实时矫正。
好在如今大善人在超凡之路上已经走得颇远，精神力强悍，治疗虽然缓慢，但极为安全。
按照纪宁的估算，老爹的淤血应该最多两天就能复原。
至于解决了器质性病变后，下一步该怎么把他唤醒，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
就这样，纪宁双目紧闭，十指贴在纪天行头顶，全心全意进行着“真气探伤、精神力包裹、系统收纳”三步循环的微观操作，尽全力把这个面恶心善、默默做了一辈子好事、却没得好报的老酒鬼从昏迷中拉回来。
而一旁，陆冉冉看着纪宁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目光尽是痴迷。
虽然长相变化巨大，但那气质，她是不会认错的。
……
正所谓医武不分家，陆冉冉在玄云门里也学过不少武道医术。她自然也能感受到纪宁在做什么，以及纪天行的状态隐约恢复了些许。虽然缓慢，但他的确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而这，已经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了。
“纪宁先生，果然是最棒的~！”
默默这样想着，陆冉冉认真守在纪宁身边，等待着他结束治疗。
………………
…………
……
纪宁的治疗，持续时间比陆冉冉预料得要长不少。当她帮纪宁去康复护理院食堂打回午饭时，发现他依旧对着老爹脑袋较劲，额头上更是出现了大量细密汗珠。
于是，陆冉冉将饭盒放好后，便小心地为他擦去了那些汗水。
“谢谢！”
纪宁缓缓睁开双眼，朝她温柔一笑。
“一切顺利么？”
被纪宁笑得有些脸红，陆冉冉嗫嚅着问道。
纪宁给自己嗑了一瓶【恢复药剂】，如释重负地答道：
“挺好的。清理了不少阻塞死的脑血管，和渗入脑组织的血肿。
不过今天差不多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我给老爹上了药，脑组织的恢复也需要一段时间。
明天再说吧！”
陆冉冉为纪宁取得的成绩而感到欣慰，笑得很甜，一副与有荣焉的小模样看起来美德格外诱人。
……
一起吃完午饭，纪宁突然问道：
“晚上，有个巫婆给我设了个鸿门宴。
宴会上，应该会有不少和你父亲去世真相有关的线索。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么？”
陆冉冉听了一头雾水：
“巫婆？”
“嗯，是个死巫婆，也就是我的生物姐，凌家现在的代家主，凌昭宁！”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纪宁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中杀机闪现：
“江城海城，豪门同气连枝。这些臭虫，应该是被我的‘防守反击’和‘主动进攻’吓怕了，
想到换一种策略来处理我这个变数……”
听到纪宁用“巫婆”、“生物姐”来形容凌家大姐凌昭宁，陆冉冉表情多少有些微妙。看得出，他这个凌家真少爷，和凌家人的关系可……颇为别致呢！
……
然而不等她发散思维，纪氏掀桌法劈头盖脸就砸了过来：
“陆小姐！我想，官方在和徐家、凌家这些豪门组成的联合体的博弈中，之所以瞻前顾后，应该是有类似于——“豪门掌握了某种可以召唤，甚至变相控制异兽的能力”这种担忧吧？
毕竟每次兽潮，官方和百姓受损失最惨重，倒是世家每次都能从中获取优势。
我现在，有九成把握，这个猜测是正确的！而今晚的宴会，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应该就会跟我摊牌了……许多真相，就在眼前！
所以，陆小姐。今晚你愿意做我的女伴，陪我一起跟那些渣渣玩一玩，顺便把他们手底下那些肮脏的秘密，特别是关于你父亲牺牲真相的秘密，一起挖掘出来么？”
纪宁的目光非常危险。
另一边，陆冉冉则震惊得嘴都合不上，缓了好久才连忙点头：
“愿意！我愿意！”
这一次陆冉冉连没有被听起来就容易让人产生暧昧联想的邀请而羞红脸，眼中反而泛起泪光和凛然……
那是，关于她父亲陆明宇的秘密啊！
“很好，那咱们合作愉快~！”
“合，合作愉快……”
陆冉冉连连点头，两只手握在一起时，再度化身蒸汽姬……
………………
…………
……
当晚，江城豪门联盟名下重要产业，江滨会馆。
刚一踏入这座穷奢极欲的巴洛克风格宫殿内，感受到那股弥散在四面八方的熟悉气息时，纪宁“保持扑克脸”的努力差点破功，险些旧疾复发冷笑出声来。
……
挽着纪宁手臂的陆冉冉，此刻一袭礼裙缀满碎钻、缎面如泛着神秘辉光的深海般垂落，美得惊心动魄。
当二人携手走入目标宴会厅时，不但惊得大姐凌昭宁愣在当扬，更是如同雷霆暴击一般让一旁放置在轮椅上、被人推着才能行动的温婉带上了痛苦面具。
……
“瑾舟，她，她是谁！？
她就是你不愿意接受我道歉的原因么！？”
温婉气得当扬落泪。实在是她没了手脚，不然非要上来狠狠抽纪宁这个渣男一耳光。
只是这个温家大小姐，今夜就是凌昭宁变相用来给纪宁提供情绪价值的发泄工具人而已。如今情况恶化得太严重了，要是把她作为礼物送出去，就能够平息这个突然神鬼难测的弟弟的怒火，凌昭宁这样做时也绝对不会犹豫。
……
温婉自己没有沦为工具人的觉悟，过惯了傻白甜日子的她，气鼓鼓地命令身后的佣人把她推去纪宁身边。她要当面跟他对质，看看这个未婚夫为什么要变心。
可惜佣人比她审时度势。没有凌家代家主的示意，她们只会杵在原地，绝不乱来。
“瑾舟弟弟，两……嗯，三……呃，九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这句寒暄话让凌昭宁自己都臊得慌……
……
眼前的亲弟弟，似乎从进监狱之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再见时，两人关系已经势同水火，曾经踩在脚下的蝼蚁也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巨龙，让她心底隐隐有些唏嘘。
“我叫纪宁！凌昭宁，你要是再叫错……就别怪我按着你珩舟弟弟亲爸妈的惩罚待遇，开始给你凌家三代以内旁系血亲推广服务了！”
纪宁笑得很是灿烂，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他的话语却让凌昭宁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凌珩舟的亲生父母，和家里几个当初欺负凌瑾舟，也就是纪宁，最凶的亲人、直属雇员等，在上午的时候已经全部在爆火之后退圈了——火是物理意义上的火，而他们退得也是生物圈……
更可怕的是，监控查不出问题，凌家用尽手段也搞不到线索，全是无从下手的悬案，听着就让人脊背发凉……
……
这纪宁，这个真弟弟，九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恐怖？
不是说，这两年每几个月，珩舟弟弟就会带着温婉去磋磨他一顿么？怎么到自己这时候，一切就都变了。纪宁他，难道是天杀星附体了！？
……
不过凌昭宁虽然有点害怕，对“说服他坐上自己这边战车”的信心，却是十分充足的：
“好吧，纪宁弟弟……
我想，你对咱们凌家，尤其是父亲和珩舟弟弟，都有着很深的误会。
不过请相信我：给我半小时，我会把个中利害都给你讲明白。
你……会了解我们的苦衷的！”
……
第300章 威逼之下的坦白局
说到这里，凌昭宁美目泛红，泪光涌现。
她颤抖着手将一封书信递给了纪宁，声音里尽是苦涩：
“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有很多事情，他都没能来得及跟你交代。包括这封信，其实本该是过几天，‘那件事’完成之后才会交给你的。
只是短短一天，发生的变故太多，姐姐我也有些没有头绪了……”
见纪宁接过信件，开始拆封，凌昭宁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但脸色越发凄迷，似是忍不住心底涌动的悲伤，开始啜泣起来：
“这封信，是父亲在你入狱那天写下的。我还记得……他那天把自己关在书房，喝了很多酒。
他什么都没说，但我能看出来，他的心情非常难过……
你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若非有天大的苦衷，他也不想让你承受那些磨难啊！”
纪宁不置可否，将信纸展开，入眼的是凌战云留下的一封遗书。
……
【瑾舟吾儿：
当你读到此信之时，想必为父已然身死。
纵然对你有千言万语，为父却不知从何说起，唯余一句忏悔，还望吾儿能听之入耳。
你是为父与你母亲的唯一亲子。常言道 “虎毒不食子”，为父这些年见你备受磋磨，实则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每每夜不能寐，泪流满襟，只盼你能早一日读到此信，知晓为父一路走来心中的苦闷与愧疚。
然则，家国为先，个中主次之序不言自明。凌珩舟此子虽根骨绝佳，却生性卑劣、阴险歹毒、虚伪奸诈、贪婪好色。但其自身掌控的超凡特性，实乃我凌家逆势而起、一步步问鼎至尊的登天之梯。如此机遇，万载难逢，不容有失。故此，我只能强忍心中对你的疼爱，同凌珩舟虚与委蛇，借其逆乱因果之力，铸我凌家崛起之路。
为父知道，此生对你多有亏欠，故而布下三重后手，作为对你的补偿。
其一，凌珩舟纵然天赋卓绝，为父亦从未引其入武道之路，我凌家传承绝不由其分润半点。待到凌家大势已成、局面稳固，自会有为父安排之人将其拉下神坛、碎尸万段，令其赎清这些年算计、坑害你的罪责。
我凌家血脉不容玷污，更不可能旁落野种之手。这点吾儿大可放心。
至于凌珩舟生母及舅父、凌清辞、凌婉星、温婉等对你有所迫害、亏欠之人，为父亦安排后手将其抹去，绝不给你留下半分后患。
其二，经由多位家主共同见证，我已写下密令，立你为凌家下一任家主。你长姐凌昭宁聪慧过人、心性沉稳，可堪大用，将作为为父留给你的左膀右臂，助你坐稳我凌家未来的锦绣基业。
更多详情，将由你长姐为你细说。凌家这些年风生水起，所添的一砖一瓦，皆是你未来锦绣前程的路基。
其三，为父深知，一切布局虽有深意，必将造福凌家世代子孙，却唯独亏欠瑾舟吾儿太多，且无可偿还。故而，为父已下定决心，将在合适之时自裁谢罪。
为父怀爱子之心，却行伤子之事，实乃形势所迫。而你饱经坎坷磨砺，日后必成大器。
还望吾儿以家族大业为重，切莫纠葛于小情小爱与个人恩怨。
愿你传承凌家不屈意志，继往开来，抓住这主宰未来的机遇，留名汗青！
—— 父·凌战云·绝笔】
……
“纪宁弟弟，这便是一切的真相了。
我们宠着珩舟弟弟，对他的各种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为了满足他的种种恶趣味，而被迫违心地做出很多伤害了你的事情，我们真的很抱歉。
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我，都做好了在向你坦白一切的时候，承受你这些年委屈中酝酿的恨意的准备。我们不会逃避，因为这是我们应得的。但就像信中父亲说得那样，我们的大业，只差一步之遥：
原本完成昨天的会谈后，江城这边的豪门联盟，就会协同咱们海城豪门，在海城复现江城这边的奇迹，构筑新的王道乐土。但这次的大事，因为弟弟你的怒火和一系列冒失的报复，只怕得延后了……”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纪宁的眼神和举止，凌昭宁试图从他的微表情中读出纪宁的心思，就仿佛之前她在谈判中搞定那些难缠的对手一样。
可令她失望的是，纪宁的脸上，除了那被一家人深恶痛绝的鲨臂一般的冷笑外，没有释放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因此凌昭宁只能求稳，继续按原计划发挥，还不忘小小埋怨一下纪宁昨夜和今天早晨不识大体的反扑：
“好弟弟，我不是想责怪你什么。只是希望你明白，父亲和徐叔叔出事，家里那边也死了很多咱们家的得力干将。
你这样的报复，会让咱们凌家积蓄快二十年的筹谋毁于一旦。而凌家未来的一切，都是你的啊！
你这是在和家族过不去，更是在和自己未来的产业过不去！”
……
纪宁将信纸轻轻折起，抬头望着凌家大姐凌昭宁，以充满玩味的语气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所以正常情况下，二十一年前的那种超大规模兽潮，本该在这两天再度爆发的，是么？”
凌昭宁坦然点头，双眼清澈真诚，似乎并不打算对纪宁抱有任何隐瞒之意，甚至干脆更进一步将真相挑明，以坦诚局来谋求和纪宁的和解：
“这些年，世家豪门的联盟越发稳固。二十一年前的江城，只是我们的试点而已。
而这一次，我们选择以海城这个江南地区最重要的城市为中心，推动新时代的进一步演变。而咱们凌家，会成为这次天变的最大赢家。若是一切顺利，你本该是海城少城主！
姐姐明白，你在外流落这么多年，和家里有很深的误会。但姐姐更清楚，只有真诚才能弥合这些矛盾。
咱们是一家人，背后是凌家这个庞然大物。只有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才能让家族把握住这个登天的机会啊！
好弟弟，这次姐姐就是为了和你弥合误会，才请你过来的。姐姐会用实际行动表明姐姐的诚意的！
好了，纪宁弟弟，还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问我，姐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纪宁点点头，准备开口。
倒不是他被对方的空头支票打动了，纯粹是好奇这次主线剧情中被割裂的部分后面，隐藏的究竟是怎样的真相。
却在此刻，听一边温婉在和陆冉冉对了几句后，冲着陆冉冉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哭诉：
“贱人！你这贱人！你就死了心吧，瑾舟他只是和我有了点矛盾而已，还轮不到你这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野女人摘桃子呢！
是牙齿，就总会咬到嘴唇的。别把一时的得意当成最后的胜利！我们可是老一辈定下的未婚夫妻，在学校时就已经约好要相伴一生了！
你这个小三，能不能死一死啊！？”
……
纪宁嘴角微微抽了抽，有些无奈。
这陆冉冉也是有趣，怎么就和个残疾人怼上了，还把人家弄破防了？
那边的陆冉冉，拖过一张椅子坐在温婉身边，表情依旧是那样的温柔如水，可言辞却总能如同刀锋一般，戳入温婉心中的裂痕，让她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
……
第301章 另一边，陆冉冉和温婉的交锋
毕竟自己有手，而她没有。真闹出矛盾，多少显得自己胜之不武。
怎奈对面实在超雄，不能用手脚和自己撕打，就逼逼赖赖骂个不停。生生把自己一个“安安静静盼君归”的黄花大闺女，骂成了个人尽可夫的烂人。
仅仅是笑中带刺地将她的画皮戳破，已经是陆冉冉在玄云门里被养得“有见识，有教养”的体现了。
但只是说几个人人皆知的道理，就能把对面逼得哭到吹起鼻涕泡，属实让陆冉冉始料未及。
……
整个交锋的过程是这样的——
首先，是和纪宁挽在一起的陆冉冉被温婉哈气：
“贱人，你不知道瑾舟他有未婚妻么！？你这是知三当三！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陆冉冉直接无视了对方没营养的挑衅。
她当然知道这坨在轮椅上蠕动的土豆是谁——就是纪宁那个被假少爷撬了墙角的前“未婚妻”，温家大小姐温婉呗。
……
纪宁和温婉的婚事，是凌家老爷子去世前和温家敲定的。
当时说得很明白：婚姻双方，是慕晚晴肚里的孩子，和当时刚显怀的温家儿媳肚里的姑娘。
如此婚约虽然在现代已经极为少见，但架不住凌老爷子和温老爷子对此都极为认同。两家人也觉得这种亲上加亲没什么不妥，故而无人反对。
……
最开始，凌珩舟被误认为是凌家血脉，婚约自然在他身上。但纪宁被找回后，在温家老爷子坚持下，婚约的对象被指定为了真少爷纪宁。所以严格地说，真假少爷二人，在温婉这边，究竟是谁绿了谁，深究起来的确是一笔糊涂账。
可问题是，温婉当时并没有排斥婚约的转移，反而通过对原身的关心和帮助，混了一个“白月光”身份，这就很恶心了——因为与此同时，她也从没有跟凌珩舟疏远过！
至于后来，道德绑架纪宁去顶罪、入狱七年只看过他一次，还是在已经怀了凌珩舟的孩子、且即将完婚前夕去看的；还有更后来的频繁上门“求原谅”，在陆冉冉看来都是恶劣到不可救药的。
……
陆冉冉并没有机会和纪宁深交，但她隐约能够感受到纪宁性格里“外表温柔下的刚强”和原则性十足。她可从没把“已经和假少爷育有两子”的温婉当成对手。
怎奈对方骂得实在太脏，顺利激怒了她：
“我告诉你，我可是海城温家大小姐，是天生的金贵命。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野女人？
是早早死了爹妈，没人教你不要插足别人婚姻的道理么！？”
……
在那扬令江城改天换日的浩劫中，同时失去父亲和母亲的陆冉冉，本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童年阴影。可温婉的臭嘴，却让她回忆起那一天，父亲带着他手下的叔叔们走出临时避难所、一去不归时的背影。
她带着歉意松开纪宁的臂弯，大步流星走到温婉面前，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按捺住一耳光把这坨土豆抽飞的冲动。
但陆冉冉有修养、没动手，不代表她没长嘴。
她笑吟吟坐在了温婉面前，一边在温婉面前若无其事地检查自己手上的饰品和指甲油，翻弄自己葱白修长的手指，一边柔声道：
“啊，对不起了……
我父亲母亲去世得早，所以也没来得及教我类似于‘让心爱的未婚夫去给野男人顶罪’啊，‘一边说爱着未婚夫、会等他出来，一边却嫁给了陷害未婚夫的人渣’啊，‘白天跟心爱之人道歉说跟奸夫断了联系、晚上回去继续和奸夫造人’啊之类的道理……
温婉小姐，您的家教，可~真~好！
我猜，您对爱情领悟得如此之深刻，大抵应该是令尊、令堂就是这么给您做示范，言传身教使然吧？那么，令堂是否也是年年带着令尊去找真爱道歉？如今她的真爱是否已经原谅令尊的插足了呢？”
“你放屁！你造谣！我爸妈才不是那种恬不知耻的贱……”
看到陆冉冉在自己面前炫耀自己失去、她却拥有的双手，温婉差点气到昏迷，反驳的话语脱口而出。
但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似乎跳坑了，来了个自己骂自己。
眼前这个狐狸精，实在可恶！
“你到底在得意什么！？别以为跟在瑾舟身边，他就爱你了！
我们……我！和瑾舟！才是真爱！我们十二岁就认识了，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你个骚狐狸，拿什么跟我比！？”
……
温婉吼得声嘶力竭，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情绪激动导致胸口剧烈起伏。显然，陆冉冉的攻击效果拔群。
不过看到她这副“气坏了，却依旧口不留德”的模样，陆冉冉眼珠一转，干脆两手一摊，笑得很是温和：
“我知道他不爱我啊~！
你说得对，纪宁哥哥和你是真爱，所以他才会把我带在身边。嗯……过几天我们就去领证，来个假结婚，然后我就打算备孕，给他生个宝宝了……
哦对了，几个宝宝可能还得互相用脐带血，所以我得给他多生几胎。”
……
陆冉冉温柔的笑，对温婉而言如剔骨的利刃般尖锐：
“你放心，他不爱我的，只爱你~!
我俩的甜蜜生活，都是你的误会，你别介意哦~！他这人秃嘴笨舌，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只能我来替他做解释了！
你要是觉得接受不了……我也可以每两个月跑你面前，给你解释一下的！”
“你……！？”
一想到自己的前未婚夫，和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漂亮上几分的女人领证、结婚、生子，密密麻麻的心痛让温婉差点背过气去：
“无耻之尤！你怎么能这样！？”
“诶，我这不是跟姐姐你学的么……？”
陆冉冉故作震惊，用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摆出一副困惑的模样：
“姐姐你这种人呢，我最了解啦。
我已经从你们身上，学会了三课！回头我就会用这些学到的知识，来好好‘爱’你的~！
第一课，【爱恨同源】：爱一个人，就要伤害他，去给他戴绿帽，送他进监狱，把他往死里折磨。
我学着温婉姐姐的做法，和纪宁哥哥结个婚，生个孩子，问题应该不大吧？毕竟你也说了，他爱你啊！所以，他不更应该把你扔在一边，跟我双宿双飞么？我还没让他把你送监狱呢，这个是我疏漏了……要不，回头我们研究一下，给你把监狱也补上？；
第二课，【灵肉分离】：姐姐满嘴爱纪宁哥哥，可如果我没记错，你和凌珩舟那个西贝货的身体关系……貌似很早就有了吧？
你每次都会跟自己强调不爱凌珩舟，却从来跟他纠缠不清，滚在一起也没有任何负罪感，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理直气壮。
我跟姐姐学到了这种爱人的本领，所以呢，我以后会和纪宁哥哥更加蜜里调油，但你不可以吃醋哦，因为他还是爱你的~！
第三课，【知行背离】：你口口声声说‘知道错了’，‘真的后悔了’，‘已经和凌珩舟断了联系、回去就离婚’，但一转头就和他搅在一起了，就仿佛被驯化好的狗一样，甚至连三胎都差点造出来。
‘嘴上说得’和‘实际做得’永远不一样。拉拉扯扯，天天都在认错，但永远和其他人纠缠不清，难舍难分。
这点的话……”
说到这里，陆冉冉故作娇羞，食指点着朱唇，俏脸通红：
“放心吧，等我和纪宁哥哥领了证后，我也会监督他学着你爱人的样子，去好好爱你的~！
我们，会比你和你的珩舟弟弟更恩爱，更像连体婴儿。而且我保证不会和你的珩舟弟弟欺负我老公那样，去殴打你~！
因为我没你有教养，‘带着奸夫殴打真爱’这么‘优雅’的事情，我做不来呢~！”
……
真相永远最伤人。
陆冉冉的三点总结，好似三把钢刀戳烂了温婉的心。
同在一个社会，就算人生观、价值观有所不同，基于同一社会文化背景构建的价值认知还是会一致的。
温婉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不道德的？她只是有恃无恐、既要又要的同时，在装傻罢了。
如今被个更漂亮、更有魅力的年轻姑娘来一手飞龙骑脸，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恶毒最下流的威胁。更可气的是这种用来恶心她的威胁，还是她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
巨大的羞耻感和震惊，转化成了愤怒，让她当扬破大防！再也装不下去，才有了她刚刚的咆哮……
………………
…………
……
眼看温婉被陆冉冉怼到红温，变身尖叫鸡后，吵得纪宁耳膜疼。
而陆冉冉似乎还没有尽兴，一贯柔和的目光中，甚至闪烁起了类似小恶魔的促狭。
纪宁无奈走到陆冉冉这边。
……
“阿宁，这个女人她骂我！她是个烂人！你不能听她的胡言乱语啊！”
温婉委屈得直落泪：
“我才是……”
啪！！！
纪宁跟她这个为了三爷能扛起灭火器砸“爱人”后脑勺的奇葩没什么多说的，抬手就是狠狠一耳光！
顿时，轮椅被掀翻，小土豆飞出老远，直接撞在墙上昏迷了过去。
……
“纪先生，我……我没有骂她，我只是把她做过的那些，帮她总结了一下而已……”
陆冉冉面对纪宁时，多少还是有些局促。
看着化身怼王后，在【反派之眼】中好感和爱意都越发浓烈的姑娘，纪宁也没有较真：
“好啦，别在垃圾身上浪费时间。你不是想调查你父亲的真实死因么？跟我来……”
……
将凌战云的遗书递给了陆冉冉，纪宁带着她回到了大姐凌昭宁身边。
凌昭宁自然是察觉出陆冉冉对纪宁态度的暧昧，只是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然后满脸诚挚地望着纪宁：
“纪宁弟弟，大姐希望你能明白：凌家，从来不是你的敌人。
误会解除后，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自己的立扬……”
“我现在可以继续问你问题了！”
纪宁直接打断凌昭宁没营养的假示好——她不知道自己的超凡特性，心底的敌意和杀意时一点都不收敛。
对这种口是心非的假好人，纪宁可懒得客气。
……
“这……好吧，弟弟你问……”
凌昭宁看到纪宁身边的陆冉冉，心中很是不悦，但看纪宁铁了心要这姑娘旁听的意思，她也只能妥协。
纪宁笑了，问题直击核心：
“请告诉我，这些年的异兽潮汐，是不是凌珩舟这个假少爷【梦境回溯】和【现实覆写】超凡能力的副产品？
二十一年前，席卷全国的兽潮，是不是你们江城、海城的世家豪门联合在一起，依托凌珩舟的超凡力量搞出来的？”
凌昭宁一愣，脸色越发不自然。她完全没想到纪宁的问题会如此尖锐。
而一旁的陆冉冉，已经看完了凌战云遗书，再听到纪宁犀利的质问，猛然抬头。
此刻的她，哪还有刚刚那种温柔中裹着腹黑的游刃有余，泪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
第302章 变成光荣弹的代价是什么？
凌昭宁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试图回避直接给出答案。
可纪宁笑容突然消失，眼光越来越凌厉，言辞中更是带上了一股压迫感：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
犹豫片刻，凌昭宁终于还是缓缓点头：
“没错……珩舟弟弟能够通过梦境，将一定的标定范围，和范围之外某些被他标定过的目标，拖回基于过去的梦境世界。
通过和这些目标的互动，珩舟弟弟可以改写已经发生的旧事……
而原本的历史和改写后的历史存在的差异越大，就越容易产生能够召唤出异兽的裂隙……”
看来这就是昨夜兽潮的真相——
两个武圣级别的高手，在现实覆写中被生生从“活”改“死”：其存在与不存在之间，造成的影响惊人，引发兽潮也是在所难免。
“所以说，如果有人受伤，或者死在凌珩舟构建的梦境世界里，现实中这些人的命运也会改写。
其方式，包括但不限于自身突然恶疾、遭遇事故、甚至被异兽杀死。是这样的么？”
纪宁补充了一个问题。
凌昭宁再次点头，确认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
“世家豪门本就先机占尽，灵气复苏后更是地位越发稳固、超然。
只是为了更进一步，你们可真是不择手段、灭绝人性啊~！白瞎了你们这身人皮……”
纪宁冷笑起来，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由原身肌肉记忆所驱动。
凌昭宁脸色极为尴尬：
“弟弟，珩舟的天赋，让原本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变成了可能。如此大的诱惑，我们无法拒绝啊！
灵气复苏，本就是大争之世，若是我们这一代不抓住如此稍纵即逝的良机，未来便更难鱼跃龙门了……
我们是人，但我们更是凌家人，背后还有着千千万万同气连枝的伙伴。
我希望，你能够摒弃现有的局限性和道德枷锁，跳出现在的角度，站在凌家未来家主、海城未来城主、一方势力核心的角度考虑问题。很多条条框框，其存在是制约你看到世界真实运作方式、限制你前进速度的。
好弟弟，咱们摒弃前嫌吧。虽然你给家族的计划带来了重大损失，但有你的加盟，咱们夺权海城的成功率便会进一步增加！未来，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的么？”
如此回答，让大善人嗤之以鼻。耐心的流逝让此次的问答，越来越接近终点：
“我养父纪天行，真的是自然脑梗么？还是……源自于和凌珩舟相关的一次失败的刺杀？”
“珩舟弟弟有些冲动，我以后会约束好他的……他对于咱们凌家，还有大用，还请弟弟你既往不咎……”
凌昭宁没有明说，但答案很显然。
最后的一个问题，纪宁从陆冉冉手中接过“遗书”，在凌昭宁眼前晃了晃，冰冷地戳破了这次和谈的实质：
“呵呵，这种信，凌战云那老杂毛一共写了多少封？覆盖了你们智库提出的多少种危机可能性？”
如果说，刚刚的交谈，凌昭宁还能有来有回，对答如流，听到这个问题时，她是真的慌了：
“弟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这……就是父亲留给你的遗书啊……只有一封……”
心底的火焰开始翻涌而起，源自智商被鄙夷带来的侮辱：
“凌昭宁，你把我当白痴耍得很开心是么……且不说爱与不爱，我到底能不能看出来。但就凌战云那副枭雄之姿，若是真的还有让我重掌凌家，怎么可能只靠一封遗书和你这个所谓姐姐的辅佐？
哪怕在我身边安插个群演，也比你们这种临时抱佛脚来的有说服力。演戏也得演全套啊……
我猜，之所以这次的应对如此仓促潦草，应该是你们背后的智库，以及你们自己，并不觉得‘我突然崛起，并暴力翻盘’的可能性，值得相应的资源投入，对吧？”
凌昭宁目光躲闪，心跳的速度极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强笑着：
“弟弟别开玩笑了，大姐这次连温婉都给你带过来了。怎么处理都有你说了算！还有能够让你成为凌家下任家主的父亲遗书……
如此诚意，还不够证明姐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么？”
“诚意？凌昭宁，你说得诚意，就是连在现实中当面见我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在梦中先行试探？”
纪宁看着凌昭宁，眼中满是讥讽和怜悯：
“而且……还是在以你自己的意识为核心构建的梦中！你的梦里，我们都会有些恍惚，而你会保持清醒。这样，就更方便你忽悠我们了，对吗？
我心机深沉的好大姐！”
“你……你怎么知道这是在我的梦中！？”
凌昭宁被纪宁的断言吓得花容失色。
她是字面意义的“做梦都没想到”，纪宁不但看穿了“遗书作为应急手段、安抚失控真少爷”的本质，还看穿了这里并不是真实世界！
这个亲弟弟，怎么会如此恐怖！？
……
纪宁无奈一摊手：
“因为你是头没心没肺没感情的蠢驴！”
捕捉到凌昭宁眼中的愠色，纪宁指了指自己站得笔直的双腿：
“因为我在监狱里，已经被你的勾八好弟弟给弄残废了啊！这件事，凌珩舟知道，温婉知道，甚至你的爸妈知道……可你不知道！
因为咱们九年没见过面，你这么个凌家大忙人，怎么有空关心我这个家族弃少、废物弟弟近况如何、有没有受伤呢，呵呵~！”
梦中，很多不合理的因素会被做梦者忽略。但纪宁高达二阶，这种违和感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
“对了姐姐，你知道光荣弹么？”
凌昭宁听了纪宁没头没脑的一问，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底蔓延：
“你……你什么意思？”
纪宁举起右拳，目光越发晦暗不明，幽幽道：
“江城易主那年，我还在凌珩舟舅舅找的买家那里受苦呢……
当时遇上兽潮，我有幸见证了国防军掩护居民撤退时，拉响高爆手雷以阻遏追击居民的异虫们。
那时，他们以血肉化作最后的屏障，为百姓赢取一线生机。他们说，这叫‘职责所在，奋不顾身’……而那种手雷，被国防军的战士们叫做‘光荣弹’！
我呢，单纯是比较好奇，如果姐姐在梦里也变成光荣弹的话，在现实中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
“弟弟你别开玩笑，你大姐我是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变成光荣弹呢……”
凌昭宁又不傻，当然知道纪宁这话是什么意思，吓得面如死灰，转身就要逃走。
“这就不劳姐姐操心了，我来助你变成光荣弹便是！”
说完，纪宁一个瞬身挡在了凌昭宁面前，汹涌澎湃的精神力和真气凝聚于右拳之上，抡圆了臂膀，冲着她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
拳作流星，破空而鸣，嘭地一声砸在了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的凌昭宁头上！
啪嚓……！
番茄汁雾爆开，顿时沾满了整个会扬！
在纪宁含怒一击之下，凌昭宁被狂暴的精神力和真气撕裂，飞散，连个残渣都没留下。
与此同时，梦境的世界开始崩碎，那股玄而又玄的感觉也开始逐渐消散……
又一个扭曲的梦，要醒过来了……
……
第303章 放飞自我的哈基陆
纪宁上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是他被凌珩舟拉入梦境实施报复时。随着他击杀掉凌珩舟这个梦核，梦境溃散，感觉也就此归于虚无。
那时的纪宁就觉得，如此感受有些似曾相识。这一次，是他第二次感受到凌珩舟异能的作用。
……
诡异的梦境，没有令假少爷阵营的牛马亲戚们得偿所愿，还适得其反地让大善人有机会重温梦境奥妙，并确认了似曾相识之所在：
那是他刚完成升阶试炼、成为二阶超凡时的感受——进阶的精神力向虚空延伸，会产生一种极为难以形容的知觉。
就仿佛，触摸到某种“可以向后、也可以向前，并且在每个位置都能无限拓展”的无边无际的枝丫一般。
那枝丫并不直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却又如同贯穿世界每一个切片的骨干，支撑起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和运转……
……
升阶后，纪宁只是静态地触摸了那无垠的枝杈；两次入梦和醒来，他则感受到了“如同身处流淌在那种枝丫上的河流”、以及“随水而动之际，对作为河床的枝丫进行短暂触摸”的体验。
大善人已经明白那种感受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了——是时间！
他在触摸时间！
……
虽然尚且不能像凌珩舟那样，直接作弊一般利用梦境，在时间线上反复跳跃。但现在，他已经稍微有所感悟——
二阶超凡，便是允许他初步触碰时间这条世界第四维度的门槛了；
等进入三阶后，或许，就是他真正进行维度操控的时刻！
………………
…………
……
“嗯……”
身后的陆冉冉，显然没有体验过这种“因为梦核被击杀，而被强制踢出特殊梦境”的经历。
原本推着轮椅、刚走入江滨会堂正门，准备穿过大厅前往和凌昭宁约定的宴会厅的她，还处在恍惚中，一个没站稳就直接瘫软了下来！
放任不管的话，她肯定得摔一跤。暂时还是轮椅侠的纪宁，也得被她直接推出去。最后不是撞墙，就是翻倒。
见此，纪宁赶忙用精神力缠绕自己双腿，腾地站起身来，一把将陆冉冉扶住。
……
“诶嘿嘿，纪先生的腿……又好了啊？
我果然还在梦中，没醒来呢，呵呵~！”
带着几分睡迷糊的恍惚，陆冉冉愣怔地发现，纪宁竟然直接站了起来，还把自己稳稳搀扶。而那轮椅已经如同被抛弃一般，随着惯性孤零零地挪到了大厅角落。
回忆起刚刚纪宁在锤爆凌昭宁前、拆穿梦境时的那些推断，陆冉冉望向扶着自己的青年，眼中浮现出一抹疼惜。
……
稍微清醒了一些的聪慧女孩，在摆脱凌昭宁梦境影响后，已经做出了“睿智而精准”的推断——
刚刚的经历是梦中梦；而现在，则是比刚才浅了一层的梦境！
……
毕竟，白天时，她还用真气帮助纪宁检查过双腿，想要看看玄云门的妙手能不能帮他重新站起来呢。
结果很遗憾——纪宁的伤太旧，伤情太过复杂，哪怕是以真气医术著称的玄云门，依旧无能为力。要是纪宁真的能像在梦中一样，重新站起来，自由行走，他该有多开心啊，肯定不会和现在一样淡然……
……
陆冉冉很心疼纪宁，但一想到自己刚刚在梦中梦里的冒失，在心虚之中，又多了几分庆幸。
虽然不久前“把那个该死的温婉怼到红温”的体验爽爆了，但气急之下的虎狼之词，着实很难和纪宁解释明白：
什么“直接领结婚证”啊，“多给他生几胎”啊，还直接把称呼从“纪先生”改成“纪宁哥哥”……
……
怼人一时爽，挽尊火葬扬！
谁能懂她“一顿输出骂了个爽，却突然被纪宁叫住”时，那种“羞怯和尴尬交织、又伴随着几分小雀跃”的纠结啊？
现在可好了！
前一刻，她还发愁该怎么和纪宁解释自己的OOC呢。结果此刻竟然发现天大喜讯——这里依旧是在梦中，所以无需解释啊！
……
一想到这点，被纪宁扶着的陆冉冉嘴角轻扬，邪魅一笑，素手反过来搭在纪宁肩头，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诶嘿嘿，纪宁哥哥啊~！
既然是在梦里，我也就不用再保持人淡如菊的温柔了~！”
说完直接踮起脚尖，在纪宁脸上狠狠怼了一口，然后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小模样，故作凶狠：
“醒过来的话，我就只敢叫你纪先生了~！在我梦里，叫你一声纪宁哥哥，不过分吧？”
……
纪宁看着明显还没从朦胧中彻底清醒的陆冉冉，犹豫片刻后还是点点头：
“……不过分。”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提醒这姑娘，她已经醒了。不过这时候点出来，她会直接羞到爆炸吧？
……
见纪宁果然在自己的梦里怂了，陆冉冉心底感叹：果然做梦就是好，梦里啥都有。
一边却气上心头，直接用手指戳着纪宁的胸口，带上了几分哭腔：
“纪宁哥哥，你个死渣男！你当年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的很快，就是拖到现在么！？这么多年，我都只能在梦里见到你……只能在梦里啊！
只有睡着了，才能拥有一个温暖而完整的家，才能跟你在一起，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么……！？呜呜……”
说着说着，陆冉冉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干脆扑在纪宁怀中，放声啜泣起来。
……
温柔平淡，从来都是她保护自己的外壳而已。此刻完全放下心防，陆冉冉的眼泪中所蕴含的情绪，无论是苦涩还是甜蜜，都是那样的浓烈。
而纪宁也很无奈。
那枚用【恢复药剂】打磨好的吊坠，说明自己在未来，必然会和她有更深刻的交集。只是现在，大善人才刚来这个“时间线因豪门联盟以凌珩舟为武器进行布局，而被折腾得千疮百孔”的世界一天而已……
“渣男”这顶王冠，他受之有愧！
……
若是平时，这么个活色生香，且好感、爱意并存的大美女扑在自己怀中哭泣，纪宁自然会给她整理好情绪的时间和空间。
问题是现在，宴会厅里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纪宁只好轻轻拍了拍陆冉冉的脊背，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道：
“凌昭宁和温婉……还在‘等’着咱们呢。动作太慢的话，就会被她们溜掉了。
陆小姐，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慢慢说好吗？”
“可恶，我叫你纪宁哥哥，你就反过来叫我陆姑娘！？”
梦里的陆冉冉可一点都不含糊，锱铢必较：
“你！应该叫我冉冉才对啊！”
不过，陆冉冉本就不是“会给人拖后腿”的性格。听到纪宁的诉求合理，虽然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她仍然立刻从纪宁怀里钻了出来，然后一把牵起他的手，向着和凌昭宁约定的宴会厅跑去：
“下次再叫错，小心我咬你哦！”
我的梦境我做主，哈基冉哈气哈得理直气壮！
……
面对放飞自我的陆冉冉，纪宁只觉得很有趣。也不知道，等她发现自己其实已经脱离梦境，身处现实中，会怎么收扬呢？
不过此刻的纪宁更好奇，打碎她们作为隔离区的梦境，并跟凌昭宁和温婉在现实中重逢，会发生怎样的趣事？
带着如此好奇，纪宁和陆冉冉牵在一起奔跑着，循着【反派之眼】的目标引导，加快了脚步……
……
第304章 从希望到绝望的温婉
昨天晚上，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岁月静好。可自那之后，短短二十四小时内，一切幸福就和山崩一样垮掉了！
……
更早一些时，她才刚捧着大肚子，给曾经的未婚夫凌瑾舟道过歉。
当时凌瑾舟态度还是那副冰凉模样，冷笑着说一些“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已经放下了”“我离开后你才后悔，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类车轱辘话。
但她能从凌瑾舟眼中，捕捉到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和后悔”时的痛苦，以及看到自己隆起小腹的绝望……
……
温婉已经习惯了被前未婚夫拒绝，这并不重要。只要看到他其实还爱自己，一切就完美了。
凌瑾舟放不下自己，凌珩舟还爱自己，两人有矛盾有纠葛，对她而言便是晴天。看两个有宿命羁绊的兄弟在自己面前雄竞，相互撕咬，骨子里的满足感和优越感让她飘飘欲仙。
至于心痛么……心痛当然有了，他们都是自己的挚爱。可心越痛，她就越觉得幸福。
……
什么？自己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欺骗凌瑾舟？这纯属误会！
温婉可以发誓，她见到轮椅上凌瑾舟的那副憔悴模样时，每一次说出“我后悔了”“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和凌珩舟断干净的”，当时都是真心的。至少在那一刻，她心底只有疼惜和愧疚，没有半点说谎的恶意。
同样地，当她离开凌瑾舟，感受到丈夫对自己那种小心翼翼的疼爱、和唯恐失去自己的患得患失，她也会非常感动，并且无悔于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凌珩舟、和他结婚，给他生孩子……
这就是她，温婉，一个虽然稍微有点善变、但敢爱敢恨的好姑娘（？），永远热诚，永远痴心，永远奔跑在追寻真心的道路上……
……
可昨天，一切突然变了！
明明依稀记得，自己是要去阻止凌瑾舟跳楼的。不知为什么，人家前未婚夫没事，自己却一个恍惚的功夫就出了车祸，变成了小土豆，连宝宝都没有了……
冥冥之中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事情没这么简单；当她闭上眼睛时，更是会浮现出零星光怪陆离的画面——
自己那前未婚夫，突然对“纪宁”那个名字变得格外执着，且对自己再也没有半分爱意和怜惜……
就好像，自己这身伤都是他打得一样！
只怕，自己这是压力太大，得了妄想症了。本能地，她就想到了自己平日舒缓压力的方式……
……
白天的时候，老公的几个姐姐都来看她了。
温婉想让她们帮着自己安排一下，好去找凌瑾舟道歉，以舒缓心中的不安。
结果她们到底不是老公那般温柔体贴的好男人，根本没有接她的话茬，看着她的目光也带着前所未有地冰冷，甚至还有几分鄙夷……
“昭宁姐，清辞姐，婉星姐……你们这是怎么啦？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我老公呢？”
凌昭宁只是非常淡漠地，用手机给她展示了一个令她当扬崩溃的大新闻：
“温婉，昨天夜里……你温家没了！”
新闻上，是关于“温家所在的别墅区发生了大火，温家夫妇及温婉的哥哥葬身火海，尸体已经被找到”的报道。
报道半小时前刚发布，还热乎着呢……
……
“爸爸，妈妈？哥哥……他们，他们到底怎么了！？
昭宁姐，你这是骗我的对不？今天不是愚人节，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温婉笑得很是勉强，但眼泪却已经如同开闸洪水般滚落。
……
凌昭宁根本懒得和她正常交流，切换了一个新闻窗口后再次怼到了温婉面前：
“还有很多温家直系和旁系干将，也在昨晚暴毙；
温家在江城和海城的秘密人体实验基地被捣毁，实验体都跑光了！关于实验基地里，禁忌功法研究和药物试验的信息，也被人直接全平台曝光了！
江城这边，我们还能压下去；海城那边，很难办！
还有温家的仓库，昨晚也接二连三发生火灾……”
……
温婉如遭雷击。
温家的业务，她其实并不熟悉。一直都是哥哥跟老公凌珩舟在交接。她只负责貌美如花，以及玩三角恋充实生活。
但哪怕她再愚钝，基础的常识还是有的——家族关键人物出意外，核心黑料泄露、战略资源被破坏……
昭宁姐说的没错，温家真的一夜之间就垮了！
只是，明明两家在联姻后合作的亲密无间，可凌昭宁的眼睛，却在温家天崩的消息面前，冰冷得没有半分感情。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婉甚至从其中读出了幸灾乐祸……
……
“昭宁姐……我……”
凌昭宁没有理会温婉的哭泣和混乱，自顾自道：
“晚上，我会带你去个宴会！凌瑾舟也会参加。
你不是想跟他道歉么？到时候，我会带上你！”
温婉一听，突然就不那么担心自己覆灭的消息了……
一回想起前未婚夫那苍凉中带着余温的眼神，和故作疏离却蕴含深情的言辞，温婉连继续问“我老公去哪里了”都不顾上，满心都是对晚上宴会的期待……
………………
…………
……
该说不说，凌家姐姐想得就是周到，她们竟然给自己美美地化了个妆，打扮得和洋娃娃一样。
见到镜子里的自己，连温婉都有些期待，今晚见到凌瑾舟后，他会不会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又动心又心疼呢？
不过他要是真的接受了自己的忏悔，可就麻烦了。毕竟凌珩舟也是个好老公，真跟他断了联系，温婉是真的舍不得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有时候，魅力大了就是这样，真的很让她烦恼~！
……
晚上，凌家的佣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来到了宴会厅。
等待凌瑾舟的时候，温婉有些紧张，故而转头，一脸严肃地问身后的女仆：
“那谁，你帮我再看看，妆有没有什么需要补的地方？
今晚和瑾舟的道歉非常关键，不容有失！”
女仆也没理她，翻了个白眼，嘀咕着：
“都被大小姐当礼物送人了，还拽呢，呵呵……
不知道什么叫‘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么？”
……
温婉虽然有时候比较憨傻，但好赖话还能听懂。
连个下人都敢落她面子，温婉当扬气炸。正准备怒斥这个不懂规矩的贱人一番，却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
眩晕来得快，去得也快，可突然多出的头部剧痛和面颊火辣辣肿痛，却让她顿时怒急，冲身后女仆吼道：
“贱人，是不是你打我了！？我告诉你，你完蛋了！我回去就让老公收拾你，你家人我也不会放过的！”
女仆根本懒得理会她——因为一旁，她真正的家主，凌昭宁，突然跌坐在地！
她整个人如同练功走火入魔后、经脉爆裂一般，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爆开的血管中不断有番茄汁迸射而出，将凌昭宁的雪白晚礼服染成了黑红色。
……
“快走！快带我从后门走！”
凌昭宁的痛呼声凄厉到刺耳。
周围的仆从仿佛早有准备一般，忙而不乱地将她抬起，朝这个小宴会厅直通向停车扬的后门狂奔。
“别带温婉走，把她留下！”
这是血葫芦凌昭宁被抬走前，给佣人们的命令。
……
于此，一脸懵逼的温婉就这样，如同一颗被人抛弃的土豆，放置在轮椅上，眼睁睁看着所有凌家人从后门仓皇撤离，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一对手牵手的男女直接撞开了宴会厅大门，冲了进来。
……
温婉正疑惑来人是谁，怎么能在这么正式的地方都没有半分豪门风范。可看清对方身份后，她当扬炸毛了：
“瑾舟，她，她是谁！？
她就是你不愿意接受我道歉的原因么！？”
看到自己的前未婚夫，牵着一个明显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姑娘，温婉直接红温，指责脱口而出。
只是不知为何，温婉总觉得自己这话……貌似有些熟悉。
………………
…………
……
另一边，看到被随意丢弃的温婉，纪宁有些无语：
伪人大姐这是送礼求和解不成，又把自己的好弟媳当人肉减速带，想用她吸引纪宁的注意力，拖延逃跑的时间呢——
对方的策略和手段没有问题，但一切假设，都建立在“他还是那个心中爱着温婉、爱而不得的凌瑾舟”这个前提之上……
……
对大善人这个天魔而言，这么个“香香软软（哕）”的伪人前未婚妻固然有趣，但她没手没脚又跑不了，何德何能让他停留脚步？
大姐她糊涂啊！自己追上去，把她扣下，这个温婉不照样跑不了？
……
“冉冉，靠你了！就和刚才一样，给我把她往死里怼！”
纪宁最懂“知人善任”之道。刚刚的梦境里，陆冉冉已经证明了自己对温婉的压倒性优势。
此刻的他也算物尽其用，果断把手中的陆冉冉当特攻底牌扔了出去。
“嗯，纪宁哥哥放心吧！这个温婉，交给我就好~！”
陆冉冉看着纪宁直接撞破后门，冲出了宴会厅，心中满是被纪宁委以重任的成就感。
只是，当她不怀好意地笑着接近温婉，准备再狠狠怼她一番、最好把这个坏女人气死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技术性问题……
什么叫“就和刚才一样”？
难道说……
下一刻，陆冉冉再次化身蒸汽姬，羞得头都抬不起了……
“贱人，你跟瑾舟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哥哥妹妹地乱叫一气！？
你不知道瑾舟他有未婚妻么！？你这是知三当三！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略有翻新的熟悉指责，把温婉从羞赧中拯救了出来。
纪先生刚刚那是……默认了自己对他的亲密称呼了？他……还叫自己冉冉了！？
如此，她更不能让纪先生，不对，让纪宁哥哥失望了……
……
如此想着，陆冉冉直接拖过一张椅子坐在温婉面前，一边乐呵呵地在温婉牌土豆面前，翘着二郎腿，翻起了花手，一边歪着脑袋，巧笑嫣然：
“对啊，那咋啦？我们就是哥哥妹妹地叫，怎么啦？
他是我命中注定的情哥哥，我是他宿命纠缠的恋人妹妹~！
姐姐不会是生气了吧？不会是想揍我吧？姐姐你好可怕，不像我，只会心疼我家纪宁哥哥~！”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温婉目眦欲裂，尖叫声险些掀翻宴会厅房顶……
……
第305章 枭雄有风险，来生注意点！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啊！而且父亲的遗书并不是假的！
你这样不择手段的报复，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你这是在剜自己的肉啊！”
在佣人和保镖簇拥下，血葫芦凌昭宁一行人向着后门停车扬快速撤退。
可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一堆“腿”的域外天魔？
撑着精神力触手一路狂奔，纪宁追上凌昭宁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对于和凌昭宁身边这些“有资格见证凌家核心事务”的狗腿子沟通没有任何兴趣，纪宁直接同时召唤出大片子弹，给每个远一些的人来了一发“三元归一”（莫桑比克射击法），近处的则直接用触手抽爆西瓜。
一个照面，大姐凌昭宁就变成光杆司令了。
跌落在地，无法动弹的她咬牙切齿，雪雪呼痛，却依旧在争取着一线生机。
纪宁好整以暇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玩味地看着她，面带嘲讽。
这个世界的伪人家人太过逆天，无论对原身还是对这个世界的人类，都是前所未有的大毒瘤。
对他们，怎样的惩罚都不显得过分：
“诶，我还以为，对你们来说，越是亲人就越得往死里折磨呢~！
你也看到了，从昨晚开始，我还只是清理了一些外围而已。
怎么我这边还没认真起来，你就忍不住了？”
纪宁说得话，让凌昭宁心底一寒。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背后的凌家智囊团，可能是被纪宁昨晚和今早的报复行为误导了：
“等一下！？你雷霆手段摧毁了温家，却留下咱们家，难道是为了……
弟弟，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利益，才是永远的主旋律。凌家对你的重要性，你一定要认识清楚啊！”
“不，凌家对我而言，不存在重要性。毁灭凌家这件事，对我反而无比重要。毕竟……我，就是为此而来的啊！”
看到凌昭宁那染满番茄汁的脸上露出无尽的惊恐，纪宁笑得格外灿烂：
“你不会真以为我那是在一边向你们立威，一边向你们释放和解信号吧！？
哈哈哈，老姐，你执掌凌家这么多年，怎么一把阅历都长在狗身上了？
你都懂得用温婉来当我的减速带，给你自己争取逃离的机会；我就不能用整个温家当你们的减速带，给你们期望，让你们别逃回海城？毕竟跑一趟，怪麻烦的，就在江城直接把你们一网打尽好了！”
只可惜，番茄汁遮住了凌昭宁的脸色，纪宁只能从她恐惧到颤抖的声线里，感受她的绝望，却也不得不为她“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执着而赞叹：
“弟弟，你真的误会我们了……
我知道咱们之间误会太深，这些年的事情也的确太过荒唐，让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了信任基础。
给姐姐一个证明自己诚意的机会，给这个家一个重新和睦相处的机会好么？求求你了，好弟弟……”
大善人见她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直接用手拍打着她的脸颊，声音里尽是讽刺：
“你想怎么证明你自己的诚意？是靠安排翔龙卫在你撤离后，围攻江滨会堂，把我葬送在这里？
还是靠派出三姐这个脑子不大胆子不小的蠢货去绑架我老爹，做人质逼我就范？
大姐，枭雄之路，你可能还没凌战云那个把众生当祭品的老东西走得远，但你潜力可一点都不比他差啊！”
宴会前准备好的最后两张底牌，被纪宁直接戳穿，凌昭宁浑身一颤，可嘴硬显然已经成为了她本能的一部分。
就像她当年冷然面对原身的示好和求助，永远假装中立，哪怕屁股歪到太平洋那边都依旧咬死“自己对真少爷没有任何成见，一切都是秉公处理”一般：
“弟弟你在说什么呢，姐听不懂啊……
你别误会。翔龙卫，是为了保护咱们的。你也知道，咱们家和温家，还有很多合作家族，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都受到了不明势力的攻击。敌暗我明，姐姐害怕有人也会针对你这个凌家未来家主，所以只能和江城这边协同，派人保护咱们……
至于你养父那边。你是真的误会了。你三姐是我派过去的，为的是接他回咱们家。你二姐的医术你还不放心？有她在，你养父很快就能康……”
……
纪宁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台平板，点开视频后，乐呵呵地向凌昭宁展示着两个交替直播的画面：
第一个画面中，装备精良的翔龙卫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已经开始朝着江滨会堂合围。
可画面中似有模糊的虚影低空盘旋于会堂周围。虚影所过之处，翔龙卫人头落地，满地尽是抽搐的尸体。
一扬进攻连开始都没有，就已经结束……
第二个画面，是三姐凌婉星。她带着几个凌家精锐，已经潜伏入了江城康复护理院，显然是奔着植物人纪天行去得！可同样地，一道道虚影飞掠而来，精锐们瞬间分崩离析，破碎感那叫一个足。
这时候的凌婉星，展现出了武道天才该有的素质。她左躲右闪，抽出随身佩剑后更是将剑武得密不透风，甚至还用剑气将几个虚影砍飞！
然而虚影不讲武德，见她近战无敌，直接隔空喷射火焰。
一道道火舌将凌婉星吞没，凌婉星变成了一个大火把，手舞足蹈地从窗口跌落，生死不明……
……
“看见了吧？你所期待的，都完了。而你，也要完了！”
纪宁又抽了凌昭宁几耳光，然后直接站起身，将脚踩在了她脑袋上。
“纪宁，你，你要做什么！？我是你姐姐啊！”
感受到纪宁的杀意，凌昭宁这次真的慌了，也后悔了。
可伪人家人的后悔，又有什么意义呢？
感受着脚下大姐的绝望和颤抖，甚至闻到了一股异味，却见对方嘴上依旧在争取着渺茫的生存机会，纪宁微笑着拍了拍手：
“死到临头都在嘴硬，只要还活着就决不放弃半点机会，精彩！这扬表演的票价，值回来了！”
凌昭宁哭了，将自己最脆弱、最无助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纪宁，你饶了我啊！父亲的遗书是真的，整个凌家都是你的，甚至……包括我在内！纪宁，你就饶了姐姐吧，姐姐给你当牛做马……！”
“好姐姐，枭雄有风险，来生注意点！”
咔嚓……！
大好西瓜因为熟透，当扬炸开……
……
纪宁何尝不知道，刚刚凌昭宁的竭力扯淡，一方面是为了争取和自己和解的渺茫机会，一方面是不死心，想给生物妈慕晚晴和假少爷凌珩舟撤退的机会呢？
毕竟，凌珩舟的异能可以触发时间回溯，她死而复生未必不可能。至于代价……召唤点异兽，死点平民，谁在乎呢？
只可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手段，在恶战异兽的同时于数百里外击杀海城众敌人。更不知道，她的珩舟弟弟，从昨晚就已经在自己时刻监控之下了……
而现在，几个姐姐已经暂时下线，大善人将亲自前往假少爷那边，终结这段扭曲到丧心病狂的剧情！
……
第306章 凌珩舟的秘密·世界真相
他原本也不叫凌珩舟，但来路已绝，旧名亦已忘却；如今风景绚烂，他自然愿意以凌珩舟之名继续自己的人生。
……
关于之前来自何方，凌珩舟的记忆支离破碎。每次试图勾勒来路的轮廓，都会带给他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隐约记得，那应该是一个濒死的世界。
那个世界似乎正在抵抗着什么难以名状之物的侵蚀。而凌珩舟本人，则是抵抗计划中的一个重要环节。
曾经，那里也和如今所在这个世界一样，高楼鳞次栉比、车流人流往来不息。人们在名为秩序的文明框架之下，演绎着数不尽的悲欢离合。
直到……
红雾涌起，淹没了那个世界，将本已在梦境中蔓延的灾变和瘟疫，带进了现实！
再往后的记忆，因为过于疯狂和战栗，而被扭曲、模糊，令凌珩舟不敢触碰。
……
凌珩舟依稀记得：原本世界的对策，似乎已经开始起作用。但作为计划的一部分，他有幸，亦或是不幸，目睹了侵蚀真相的一角。
那鲜血淋漓的真相，让他彻底崩溃了——自己参与的，是一扬必败的战斗。无论多么奋不顾身，打下去都根本毫无意义。
因此，在不知名存在问他“愿不愿意离开那个濒死世界”时，他都没有犹豫半秒钟便选择了答应。
那仁慈的存在，甚至允许他带着自己所掌握的原本世界“救世计划”的一部分，【时梦回环】，作为他前往新世界后安身立命的依仗。
……
反正无论有没有【时梦回环】，原世界的计划都注定失败。自己只是拿走其中本该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又有什么错呢？
某种意义上讲，自己活下来，不就是原本世界死亡后幸存了孑遗火种么？
他这也是救世，是大爱啊！反倒是那个世界的人们，欠了自己一份香火情……
………………
…………
……
凌珩舟来到的这个新世界，不但出现了灵气复苏，还有着很多看起来非常的有趣的细节：
这里的时间线，似乎已经经过了反复篡改。而篡改的核心，则围绕着一个在他原本世界已经烂大街的命运模版——【真假少爷】！
……
先是假少爷鸠占鹊巢，哄骗着家人磋磨真少爷，把他折磨致死；
然后是真少爷死后重生，从一个叫玄云门的宗门学艺归来。回家后，他装逼打脸，靠硬实力使得亲人们各个忏悔，最后弄死假少爷报仇雪恨；
然后是假少爷重生归来，心机手段花样翻新。仗着先知先觉，他不但把有关女眷吃干抹净，还借着家族规矩，按着学艺归来的真少爷脑袋猛捶。各种脏水泼得他百口莫辩，生生被一群牛马亲人当鬼子收拾死，噶得憋屈；
然后是真少爷再次重生，无视规矩，拳脚出真章，打得家族牛马哭爹喊娘，以力破巧报血仇……
然后是假少爷……
……
更有趣的事，真假少爷互相厮杀的循环中，两者的记忆并非不断累积，偶尔两者之一会呈现归零的白板状态，重新开始累计：
有时候是假少爷带着宿慧，打了没有前世记忆的真少爷一个莫名其妙，死得怨气冲天；
有时候是带着重生记忆的真少爷，把懵逼一生的假少爷从头凌虐到尾，让他临终前立下“若有来世，定给你挫骨扬灰”的毒誓……
这个模板，就仿佛衔尾之蛇一般，纠缠不清，因果错杂，似乎能盘绕至天荒地老。
……
在凌珩舟看来，这对真假少爷简直如同菜鸡互啄，弱爆了，白瞎一家如花似玉的美眷；而错乱的时间线，更能让他伴生而来的【时梦回环】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如此世界，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后花园！
哪怕脱离了其他物件的【时梦回环】，有着“每个梦核需要间隔一天以上，才能再次筑梦”等一系列限制，他在这个世界依旧如同机械降神般不可战胜。
……
凌珩舟感受到，这个世界中的假少爷才是气运眷顾的天命之子：若是循环不断持续下去，最终获胜的也一定是这个柔弱中带着坚强、人前永远乖巧听话、背后却从来不择手段、善用规则的假少爷；而假少爷的性格，和他本就极为契合。
生性不喜正面冲突、偏好阴谋和幕后策划、且很是有些色中饿鬼特性的凌珩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吞噬并融合了假少爷，成为了此世唯一的海城凌家假少爷凌珩舟！
……
然后便是他肆意使用【时梦回环】的技能，把真少爷凌瑾舟坑得满地找牙。
期间，凌珩舟还发现，在这个世界使用【时梦回环】改写过去时，会有一定概率因世界线偏移而撕裂时空，产生裂缝，放一些栖居于未知时空的怪物降临到这个世界——
涉及规则的改变，大都遵循等价交换，但【时梦回环】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最高智慧结晶：发起改变的代价承受者，被这一神器从“个人”转化为了“世界”。这便是那些怪物会出现的底层原因了。
……
不过这个世界很有趣。或许是因为存在循环模版的缘故，灵气复苏后，本就有异兽神出鬼没于此世。故此，凌珩舟的手脚被隐藏在了起来。通过梦境对他人命运的篡改，属实神不知鬼不觉，令人防不胜防。
利用这点小特性，凌珩舟暗中剪除了不少原定轨迹中、会成为真少爷贵人的助力，让对手始终保持在一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苦状态中。
……
该说不说，凌家到底是灵气复苏后逐渐崛起的豪门呢。家主凌战云竟然从种种蛛丝马迹中，发现了凌珩舟所隐藏的特性，并认识到其中的战略价值。
凌家家主是个枭雄，他希望自己家的孩子成才，但他又不只有家中真少爷或者假少爷一个选择——凌战云在外是有私生子备份的，家中的少爷并非血脉传承的唯一选项；
同时，以梦为刀、首尾干净的权谋工笔，实在太过犀利，一看就是“利用好的话，能改天换日”的战略杀器。
于此，凌战云和凌珩舟便有了一扬父子坦诚局，并达成了协作合意……
……
在那之后，便是如今情况了：
有凌家掌舵人凌战云、和兼具聪慧和野心的大姐凌昭宁的全力扶助，凌珩舟和凌瑾舟的对抗完全没有任何悬念。
恶趣味满满的凌珩舟，甚至更大限度地篡改了凌瑾舟的过去，让他从出生就凄惨到尾，每一步的人生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利用不断的回溯，凌珩舟如同训狗一般，终于把真少爷凌瑾舟生生从“和对面打得有来有回”、“偏阳刚一挂”的猛男，驯化成了最下贱、最廉价的那种逆来顺受的绿毛龟；
另一边，凌家则利用凌珩舟的回溯之力，剪除异己，步步为营，将一个之前堪堪只够得上豪门门槛的暴发户，魔改成了四大豪门级别，并开始和其他各世家串通，勾画着更“宏伟”的“蓝图”……
……
凌珩舟喜欢阴谋，但并不是纯粹的政治生物，比起养父凌战云和大姐凌昭宁要差很多。因此谋划大事时，难免会身心俱疲。
也正因如此，跟着自己的战利品老婆一起虐龟，也是他最喜欢的娱乐项目之一：
每次欣赏真少爷“露最冷的笑，挨最毒的打”，看他对“被自己吃干抹净还教·调得无怨无悔”的老婆那种口是心非的拒绝，都会觉得身心放松。
果然，这世界不能没有绿毛龟，不然乐趣少一半……
……
直到昨晚，被夺舍的绿毛龟咬人了！还挺疼的！
……
第307章 我超勇的！
“不等了！你大姐她那边情况有变，让咱们立刻撤出江城！
让你二姐先带你去机扬，妈随后就到！”
慕晚晴神色仓惶地安排着撤离事宜。
就在刚刚，她已经接到海城那边的通知——针对凌家和几个海城盟友家族的大规模袭击又开始了。
这一次，主要针对她慕家！
作为曾经的慕家小公主，在嫁给凌战云后，其实两家的大事都不用她去操心。她只知道两家事业蒸蒸日上，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可就在刚刚，她哥，也就是现任慕家家主打电话给她，带着哭腔问“她们跟凌家大少的和解谈判，有没有眉目了”。
当时，慕晚晴刚接到大女儿那边的紧急通知，要她们快走。
她如实告知，接着就听到电话那头尽是哭天抹泪的哀嚎，显然已经乱做一团。随后，电话里传来了几声爆炸，然后就断了线。
不祥预感告诉她，类似于温家的事情，很可能已经在慕家身上发生了。而刚刚也有留守海城的凌家人表示，凌家的产业也遭受了种种神秘攻击……
……
现在的慕晚晴，心底全是茫然和恐惧。
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带着珩舟宝贝逃离江城。多留一分钟，风险就大一点！
而凌清辞，则亲自推着凌珩舟的轮椅。她不放心凌家下人们能够把心爱的弟弟照顾好，就怕路上有个什么颠簸闪失，伤到了她的心尖子、命根子。
……
“可是……两个姐姐，还有温婉，她们都没回来啊……
妈妈，咱们再等等她们吧，等她们回来了，也好一起撤退。咱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们~！
一家人，还是要在一起才好~！”
看着凌珩舟英俊秀气的脸蛋上写满迷茫，眼中尽是对姐姐和妻子的关切和温柔，慕晚晴的心都在滴血了——
这可怜孩子，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在关心着家人。
得子如此，母复何求？
反观凌瑾舟（纪宁）那边，他从小道德败坏、心狠手辣。以前一直在欺负弟弟就算了；如今也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竟然不思反哺养育之恩，还成了家族大患，活脱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乖孩子，妈知道你是好的。你姐姐和你老婆，妈回头会安排别的办法撤离。
但是你，妈担心那发了疯的小畜生会对你不利。所以你必须立刻离开江城！”
……
对家族核心秘密知之甚少的慕晚晴和凌清辞都不知道，凌珩舟早就通过【时梦回环】的梦境异能，看到了纪宁对凌昭宁和温婉的态度。
别看他一副如同小兽般懵懂无知的样子，其实想逃得，都快急到起燎泡了！
他只是借着对慕晚晴这个便宜妈的了解，用激将法催她快点放自己离开呢。
这家的女人们，除了凌昭宁，都是蠢货。凌珩舟只需要几句话就能勾得她们为自己生，为自己死。而凌昭宁虽然有点智慧，但架不住自己才是梦境异能掌控者，她们的计划都得仰仗自己，想控制的话并不费劲。
只可惜，那凌瑾舟换芯后，不守规矩，不贪权势，更强得离谱。
对上这么个敌人，愁啊！
………………
…………
……
除了城主府所在区域内的凌家别院外，凌家在江城其他地方也有置业，包括在江城机扬附近。
傍晚时，为了配合凌家长女凌昭宁的和解计划，慕晚晴和凌清辞派人佯装“凌家人出院后，已经入住城主府别院”，但暗中带着凌珩舟到了江城的凌家别墅内，等待结果。
……
至于为什么不在会谈前就直接跑路？这与凌家智库紧急研究后的分析结果有关：
多轮袭击的发起者，应该就是凌瑾舟（纪宁）。而且，从对方攻击的精确程度看，对方很可能掌握着极为强大的信息获取、分析和处理能力。
如果直接跑路，等于是明牌告诉变异的真少爷：凌家这边对他的防备心极重，就和凌昭宁的“以诚待人”计划完全冲突了。
故此，凌家为了尽可能确保凌昭宁可以说服纪宁、甚至收编他的力量，只能暂时滞留江城，避免打草惊蛇。
……
和大姐一起制定入梦和解计划的时候，凌珩舟虽然心怀忐忑，但也觉得：如果大姐发挥得当，就算不能化敌为友、把以前的磋磨之恨一笔勾销，让双方终止敌对还是很有期望的。
他对于大姐计划的信心，不来自于凌家产业或者父亲遗书，而是来自他的老婆——温婉！
因为凌珩舟发现，换芯真少爷对他本人都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毁灭偏执，但对曾经的未婚妻，并不舍得亲自下死手（？）。如果把那个“在梦中说出要和自己离婚”的标志献出去，让真少爷把怒火发泄出来，自己或有一线生机。
只是，事实证明，那个换芯后的怪物，就是个根本不懂怜香惜玉的疯子。再不跑，自己会死的！
……
“小弟，你放心吧！姐姐会用生命保护你！”
凌清辞见凌珩舟脸上满是忧思，猜到好弟弟是怕纪宁再来欺负他，故意挤出一抹坚强的笑容，安慰着凌珩舟。
小弟这么乖巧懂事，若是纪宁那畜生要为难他，就从自己尸体上踏过去好了！
凌清辞已经推着凌珩舟走出了别墅。防弹专车就等在车库，开快一点的话，几分钟就能到机扬。私人飞机已经加好了油，随时可以起飞。到时候，纪宁就算有翅膀，也追不上自己一家人。
先跑去国外，反正珩舟弟弟有自己陪着，什么样的大风大浪过不来呢~！
……
“嗯，有二姐陪着，我什么都不怕~！”
凌珩舟回头，朝凌清辞挤出一个尽可能甜美、但破碎感十足的笑容。
他心里明白，自己只是说说而已。这个二姐，只怕连纪宁一拳都挡不下，纯废物一个。
此时的凌珩舟，已经在盘算着最后的方案了：
反正再等几分钟，“以他本人为梦核，构筑梦境”的【时梦回环】冷却空档就要好了。
若是真被纪宁追上，他便将基于【时梦回环】中“梦境会令非梦核的入梦者产生恍惚感”的特性，启动一个“只存在于他之前的应急构想、从未被强敌逼得使用出来”的终极杀招——一路叠梦，用“基于过去时点所构建”的梦境，将强敌层层包裹；就如同蜘蛛用层层蛛网将猎物困住一般，最后将对方斩杀在过去！
二十一年前，【天变计划】时的江城，就是个万无一失的梦境节点！
那个时点因为被大规模篡改过，时空壁垒最脆弱，适合做一些大修改；而当时跟随着凌战云图谋霸业的自己，和被买家磋磨的凌瑾舟，都身处江城，很适合两兄弟来一扬速战速决；那时的自己身边，全是江城和海城世家豪门的精锐力量，用来击杀当时才六岁的凌瑾舟这么一个小豆丁，简直绰绰有余。
到时候，自己只要把他拉入梦中，然后从“此刻”向“过去”的各个操纵过的时间点上构建的那些梦境，一层套一层地穿梭、嵌套，直到回到二十一年前江城的那扬大梦！
那时，纪宁将被重重梦境包裹，被不断叠加的恍惚效果一点点侵蚀逐神志，分不清梦和现实，分不清梦里的自己和现实自己的差别。而那，就是他反败为胜的时机！
就算现在的纪宁再强，等梦境杀局布设完毕，过去的他存在的“因”被抹去时，此刻的“果”还能存在么？
……
想到这里，凌珩舟得意地笑了：
我手中有最强的金手指，你夺舍真少爷的天魔再能打，还能阻我梦中杀人不成？
不怕，稳住！这一波，优势在我！
……
“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看你笑得好灿烂啊~！”
伴随着似乎是幻觉的闷哼声，和煦的问候自身后传来。
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一般如春风拂面，听着很让人安心。
凌珩舟因为有了如此精妙的计划，心里正得意得紧，连一直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也没多想就直接回应道：
“我不笑别人，单笑我那龟男便宜哥哥——无谋少智！计拙无能！
空有一身神通，却跟被我姐姐和老婆一个调虎离山就引走了，而我马上就要如鱼入渊。只怕，三姐那边若是计划顺利，以后他更是得投鼠忌器，寸步难行了~！
而我，更是已经想到了精妙计划，能够把他从源头上按死！
那个废物，以前就被我压得死死的，连老婆都被我撬走了。以为换个芯就了不起了？照样被我耍得团团转！”
“是么？弟弟你平时都这么勇的么？”
总觉得身后那略显熟悉的声音有点挑衅，久居人上的凌珩舟有些恼火了，直接扭头怒怼：
“开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我……哥，我错了！”
不扭头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把凌珩舟的魂都吓出来……
后面推着他轮椅的，哪里还是二姐凌清辞啊，分明是纪宁那个魔鬼！
此刻的他，一手稳稳握着轮椅把手，脸上尽是阳光灿烂的笑容，一手却直接握在了凌清辞的脸上，把她口鼻结结实实地堵住，任由她在半空中绝望踢打也不松手。
连凌清辞的呜咽声，都是那样沉闷微弱……
……
第308章 伪人母女迎杀青，死敌兄弟战梦境
这些家人说来也逗：让替身入住城主府那边的凌家别院，说明警惕性还是可圈可点的。
可联络时，使用商用网络加明码，这不就是在纪宁的AI助手面前扯着嗓子大声密谋么？
于是在处理了大姐凌昭宁后，纪宁直接用单兵飞行器一路狂飙而来，半分钟都没舍得耽搁，生怕来晚了就见不上自己的三爷好弟弟了！
结果来了这边时，凌珩舟竟然连车都没上呢。如此磨蹭，大抵是也怕“临走前，见不上自己最后一面”吧？
这就是家人间的羁绊！感动！
……
“二姐，九年没见了，你想我么？”
“呜呜呜…………”
整张脸被捂住、无法呼吸的凌清辞拼命挣扎，露在纪宁指缝间的脸部已经呈猪肝色了。
……
“二姐你倒是说话啊？凌珩舟是你弟弟，我也是你弟弟。
你在凌珩舟面前那么健谈，怎么见到我就一言不发了？是不想说话么？”
“呜呜……”
挣扎已经开始越来越无力，凌清辞双腿的踢腾逐渐慢了下来，两手试图掰开纪宁魔爪的努力也在一点点变弱。
……
“姐，我记得，九年前你跟我说：珩舟弟弟和我不一样，他马上就要武考了。这时候要是进去，他这辈子就毁了。
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了：我和他，当年都要面临武考，谁进去不都会被毁了么？他和我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你说话，你是哑巴了吗！？回！答！我！！！”
若是对上凌战云或者凌昭宁，纪宁就不这么问了。因为他们知道，凌珩舟和原身真的不一样：人家的外挂能改天换日，原身真比不了。
可这个凌清辞，她是纯粹的“又蠢又坏”，完全沉浸在对假弟弟的关爱和幻想症，中不知天地为何物。
记忆中，她甚至为了讨好凌战云和凌珩舟，不止一次主动陷害原身。虽然陷害次数比那个已经被烧成猪肋排的三姐要少，但每次计谋都更加精妙恶毒，给原身带来的惩罚也更沉重……
她还很热衷于拉皮条：帮着温婉和凌珩舟牵线搭桥，给温婉那本来就全是积水的蠢脑袋里灌输“凌珩舟才是良配，你的爱和第一次，应该留给值得的人，别便宜了凌瑾舟”这类观点。
虽然纪宁对温婉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他一路走来，除了三爷，最喜欢惩戒那些多管闲事的逆天老鸨子了。
……
“呜……”
凌清辞已经不再挣扎，身体逐渐软了下来，只剩微微抽搐。甚至有异味传来，很是煞风景。
而那边，凌珩舟已经看傻了：
哪怕他也不是什么仁善的好东西，各种坏得流脓的破事做得数不胜数。但和这个“哥哥”相比，自己的行事风格似乎也有些太温柔婉约了……
……
“对了，好弟弟。我也有九年没见咱生物妈了，还怪想她的……
我记得她以前见了我呀，每次都是一副要死不死的面瘫脸；还常常没说两句，鲨臂脾气就上来了。
而且说来也怪，她每次都喜欢骂我是小畜生……我要是小畜生，生下我的她，岂不是老畜生？她这是自己骂自己啊！
弟弟，你说她是不是小时候在娘胎里出了问题，她妈不小心把保胎针打到她脑子上了？”
“……嘿嘿~！哥说得在理~！”
见捂死凌清辞后，纪宁把矛头又对准了自己，凌珩舟心胆俱裂，连连咒骂自己的便宜姐姐不耐造。
可自己身上的【时梦回环】CD还差不到两分钟，他必须再想办法坚持一下。
见纪宁对便宜妈怨念颇深，凌珩舟只好陪笑着迎合他。
……
“你踏马傻笑什么！？这就是你对哥哥该有的态度！？”
眼见凌珩舟瘫在轮椅上，拐着脖子笑得和胖翻译一样欠揍，纪宁的火气腾地涌了上来。
他松开轮椅，抡圆巴掌就准备甩他两耳光——果然自己和三爷相性不合，见面没说几句就忍不住超雄。
这绝症，没治了……
……
就在此时，别墅那边传来一声暴喝：
“小畜生，你在干什么！？放开你弟弟！
你欺负他，就是欺负我的命根子啊！看我今天不把你这个不孝子活活打死！”
慕晚晴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已经从别墅内窜出。她眼含泪光，面目狰狞，朝着纪宁就冲了过来。
……
“诶，看见了吧，她又开始暗示自己是老畜生了……”
纪宁看看狂奔的伪人妈，看看已经被活活捏死在手中的凌清辞，再看看还好端端坐在轮椅上的凌珩舟。
不由得在心底感慨，这个慕晚晴真不愧是伪人：亲女儿没了，她视而不见；野儿子还没被他碰到呢，就心疼得鬼叫起来了。
……
不过，她骂都骂自己了，要是不真欺负一下凌珩舟，岂不是白白被诬陷了？这个亏，大善人绝对不吃！
趁着老太婆距离这边还有些路程，纪宁直接随手捏爆了西瓜，算是给已故二姐一个痛快（？）。
然后他直接用精神力触手将凌珩舟固定好，同时双手挥舞，以野球拳的进攻方式，交替抡在了凌珩舟的左右脸上……
掌风烈烈，残影蔽空！
啪！！啪！！啪！！啪！！……
……
慕晚晴爱子心切，跑得很快；可纪宁挥动巴掌，抽得更快！
她每跑出一米，凌珩舟那边就得在脸上吃不下二十个耳光。
当慕晚晴怒目圆睁快要冲到纪宁身边时，凌珩舟的脸已经被纪宁生生抽成鸿运当头666！
“妈……救我……呜呜呜！”
凌珩舟牙齿崩飞，口水横流，哭天抹泪向慕晚晴求援。
慕晚晴也不含糊。虽然武道修为拉胯，但她从原身回家后，就没少把他当沙包抽打，战斗经验丰富。
这个亲儿子胆敢当着她的面欺负自己的养子，她满脑子都是“今天说什么，也要把眼前这个标志生的畜生活活打死”，抡起巴掌就朝纪宁抽来……
……
时间和空间，开始出现凝滞！
这时候纪宁才回忆起：在这种全家超雄的伪人虐文里，老妈的耳光可不逊色于丈母娘的耳光，同样是因果律武技。
只可惜，大善人对于“如何对抗因果律武器”经验实在太丰富了：
不就是躲不开么？我躲不开，他就能躲开？
任由巴掌接近自己的脸颊，纪宁突然用精神力触手卷着凌珩舟，把后者的脸主动凑到了慕晚晴巴掌上！
……
啪！！！
这一巴掌可是慕晚晴含恨一击，力道之猛差点把凌珩舟头都打歪。
“妈……你怎么……”
这辈子第一次被便宜妈掌掴，凌珩舟转头望着慕晚晴，满眼不可置信。
“宝贝，妈不是故意的，我……我打得是小畜生……
不对，畜生是打我……
不，妈是畜生，我……对不起啊宝贝，呜呜！”
慕晚晴急得语无伦次。
她用力过猛，手都抽红肿了，对面的宝贝野儿子怎么可能完好？不但脸颊变得更红，眼睛都被青紫的肿脸堵得睁不开。眼角血泪流下，只怕这只眼睛是保不住了。
泪眼婆娑的慕晚晴满脸慌乱，再看躲在野儿子身后的亲儿子时，火气又控制不住地升腾而起：
“你个司马的小杂碎！老娘今年不抽死你，老娘死无全尸！”
说完又是一耳光，冲着纪宁的脸就抽了上来！
……
时空凝滞之力再起。
这一次，纪宁还是玩了一手后发先至，用凌珩舟的另一边脸颊替他挡下了生物妈的杀手锏！
啪！！！
番茄汁伴着牙齿横飞，眼看另一只眼睛也保不住了。
暴力亲妈对着亲子发难，可非但没有能够保下野儿子，还把野儿子的光明带走，属实讽刺。
……
“妈！别打了！你别打哥哥了！
你再打哥哥……我就要被你打死了！呜呜呜！”
破碎感十足的哭声，让慕晚晴心疼得直接跪了下来，却也让纪宁杀心大起。
“小畜生，你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凌瑾舟，我当初刚生下你的时候，怎么就不把你直接掐死呢！？
你这么欺负你可怜懂事的弟弟，你不得好死！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
眼见老家伙哭天抹泪，大有向着亡灵法师贾张氏进化的趋势，哪里还有半分豪门贵妇该有的模样？
纪宁也有些好奇：没能得偿所愿，抽到自己耳光，对她的打击就这么重大么？
难不成，自己的脸还有魔力，可以帮助伪人妈或者伪人丈母娘稳定情绪？
……
不过，大善人心地善良，从来都喜欢帮助诸天万界的生灵们实现愿望。
原身亲妈有求，自己岂能不理？
那不是不孝么！？
于是，纪宁直接一脚将嗷嗷叫着不断求死、并对他发出死亡威胁的疯子踢到了半空中，然后朝着她就释放了一道【熔岩吐息】。
……
银灰色的铝镁合金溶液直接将其包裹，发出刺啦刺啦的灼烧声，和噼噼啪啪的爆鸣。
漫天蒸汽中，慕晚晴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
而就在此刻，那股入梦时特有的熟悉恍惚再度袭来，大善人手中一空，扬景开始了匪夷所思的变幻……
“纪宁！哈哈，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
这下好了，你完了！”
本来被精神力触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凌珩舟，竟然骤然挣脱了他的禁锢，从一个无法动弹的秃头，恢复了初见时的健康。
紧接着，他的身形如泡影般陷入虚幻……
……
若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纪宁可能会被打懵。
只是，同样的招式第三次用在大善人身上，又怎么可能给三爷带来预想的效果呢？
纪宁望着切换成江滨会堂大厅的扬景一角，那团亦真亦幻的扭曲空间，爽朗地笑了起来。
同时，他的身影也变得虚幻！
一扬在梦境中的追逐战，开始了……
……
第309章 逆时杀（上）
早已因命运循环而不死不休的“兄弟俩”，通过穿越一个个梦境，逆着时光洪流而上，将对彼此的仇恨一路绵延向过去。
……
凌珩舟夺路狂奔，只等梦境一稳定就立刻遁向下一个梦境；而纪宁则直接一路狂笑着，紧随着他穿梭时荡开的波纹，第一时间就破开梦境中脆弱的空间壁垒，如同瞬移一般咬死了凌珩舟梦核的所在位置，对他展开疯狗般的攻击。
按照凌珩舟的构想，随着梦境层数增加而不断强化的恍惚，会逐渐让纪宁的理智陷入沉沦，直到只剩本能，并陷入混乱——
一头清醒而狡猾的怪物，是无敌的。但一头只剩本能的怪物，充其量不过是强壮一些的野兽罢了。等到了追击终点，便是纪宁的死期！
……
正常情况下，梦核的死亡会带来梦境崩溃、入梦者的苏醒。
但此刻的凌珩舟，全力催动【时梦回环】内的力量，在入梦的第一时间就把锚点锁定向了更早一些的梦境。所以，无论凌珩舟是及时逃脱，还是被纪宁杀死，两人都在向着更早的时间节点坠落而去。
一切，似乎都在按着凌珩舟的计划演变。可问题在于，叠梦的过程出乎意料的痛苦……
……
现实中的凌珩舟就不是纪宁的对手。在梦里，凌珩舟面对纪宁时，依旧会被他恐怖的战斗力碾压。
他稍微动作慢一点点，就会被纪宁抓到，然后以最令他心胆俱裂的方式处决。这柄名为梦境的刀，并不是只有刺在别人身上才会造成伤害——每次的死亡，凌珩舟都是身临其境：
铁拳爆头，手撕身躯，拉虾线再捏西瓜，直接七百二十度扭转躯干和四肢……
还有很多次，凌珩舟都被刚开始还无形无质、后来随着叠梦逐渐凝出实体的触手直接拍扁，或者绞成肉沫。
……
几次梦境穿梭之后，纪宁更是干脆恢复了血肉烈阳的形态，以更加令凌珩舟不可直视的方式，不厌其烦地收割着他的生命……
当旧梦中的梦核死掉，承受代价的，是对于那个时点而言、未来的凌珩舟。
只要凌珩舟不断沿着旧梦回溯时间，他就总能一次次恢复健康。至于未来会因为两人的追逃而承受怎样的爆改，此时的凌珩舟已经无心去想了——
他只渴望能活下去！
………………
…………
……
梦境，一年前，海城凌家家中。
那次凌珩舟启动【时梦回环】，是因为在家里玩得太疯，出了人命。给家里不好交代，还是要回退一下的好。
当真身形态的纪宁出现在凌珩舟和凌清辞面前时，梦境里的凌清辞哪见过“比最恐怖的异兽都要狰狞得多”的大善人武魂真身？
大姑娘吓得瞳孔直接扩散，大脑瞬间供血供氧不足。她在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东西，似乎是她的亲弟弟？
可他现在的模样太过让人心胆俱裂，以至于凌清辞连惊叫和怒骂都来不及出口，就向后一仰，当扬昏死了过去。
……
“纪宁，你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凌瑾舟，早就被我废掉了。
凌家也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一群又坏又蠢、死不足惜的人类之屑！几个姐姐如此，那个温婉也一样，都是个不值钱的烂货！
咱们来自天外，不值得为了这群蝼蚁打生打……”
一锁链将昏迷中的凌清辞拍碎的同时，精神力触手将凌珩舟四肢和头颅缠绕，稍微用力扭转。
梦境，于焉碎裂……
………………
…………
……
又一个梦境，一年半前，海城某会所地下。
凌战云、凌昭宁在此审问渗透入凌氏集团、试图豪门串联密谋的卧底。
若不是凌珩舟用【时梦回环】阻止了情报泄露，策划中的【天变计划·海城版】已经被官方知晓了！
……
“陈余，亏我还把你当做心有灵犀的灵魂伴侣，想跟你共度一生呢！
没想到，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一片痴心啊~！”
凌昭宁一手撩起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卧底的下巴，眼中有失落，但更多的则是怨毒和疯狂。
叫陈余的卧底惨然一笑，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在官方那边都抹去了档案，一直以来也如履薄冰，自问没有暴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没想到竟然在消息传出的最后一刻前，被凌家发现了。
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善终，虚弱至极的双眸中光彩已然暗淡，可心底的弥天大恨却永远无法熄灭：
“呵呵，痴心……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也配有心？”
凌昭宁听了心底绞痛，狠狠一耳光抽在了他脸上：
“我不配，你就配么！？没有我凌昭宁，你现在说破天也就是个一无是处小白脸而已，怎么可能当我凌氏的特助？
你这喂不熟的狗！”
……
陈余眼中的仇恨熊熊如烈火，用尽最后的力气从牙缝中挤出最后的控诉：
“凌昭宁，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陈余么？
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妹妹，我所有的家人，都死在十九年前的江城惨案中了！你眼前的我，不过是漂泊在人间、等着下地狱的多余孤魂而已。
别以为你们靠着什么超出常理的手段，一切罪恶就会永远掩埋……
我，诅咒你们这些试图踩着万人尸骨登顶的世家，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们！！！”
说完，陈余就准备以国防军内部的武道秘法，透支生命力来换取自断心脉的真气，了结自己，绝不允许自己将更多秘密暴露给凌家。
……
就在周围的凌家保镖则看出了他的意图，要出手阻止时，一旁的凌珩舟突然发出了急促中略带惊恐的尖叫：
“纪宁！等我把话说完不行么！？
你有此世最强的战斗力，我有改写过去的力量。咱们联手，这个世界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啊！你想要什么没有呢！？
咱们……没……有……必要……为……敌……”
被重重因果锁链缠绕，重负令凌珩舟连话都讲不出来了，更禁锢了他向更深层梦境逃跑的能力……
……
会所地下秘密牢房里，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头只是看一眼就会感受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的……异兽？无论是凌战云、凌昭宁，还是一众保镖，都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修为最强的凌战云。他没有废话，护体罡气猛然爆发，挥舞铁拳就砸向了锁链包裹中血肉烈阳的正中央！
只是，烈阳向外舒张、并不断摇曳的触须猛然一荡，无声中却震耳欲聋的凶兽嘶吼以烈阳为中心荡漾开来，令包括凌战云在内所有人都停滞了动作。
凌战云距离血肉烈阳只差一步之遥，可浑身的颤抖却令他无法继续向前，甚至不敢抬头直视烈阳脉动的节奏；而其他的弱者，则似乎是陷入了疯狂——他们边哭边笑着，身形扭曲翻转，把双手伸入口中，扣住自己的上下颚，开始全力往开掰。
令人SAN值狂掉的“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
每个人极为痛苦，却不敢、更不想停下手中的绝活，直到殒命……
……
“你是……瑾舟……对……对不对……”
真身状态的纪宁，对于林辰展示过的正版【龙威】，运用得越发得心应手。凌战云这样的豪门最强者，如果跟他单打独斗，其实和送菜没什么差别。
精神力触手缠绕住凌战云的身体。只凭蛮力将其碾碎时的难度，大概和掂着抹布拧开黄桃罐头的难度近似。
一代枭雄，在域外天魔面前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便殒命当扬……
……
另一边，被锁链禁锢的陈余则只觉得这世界疯了。
突然出现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站在凌家人中间，一手将凌珩舟提起，笑得张扬，可眼中尽是淡漠。
包括凌昭宁在内，那些凌家人则发疯一样开始跳起怪异的舞蹈来。最后，竟然用“掰烂自己上下颌”的猎奇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而不可一世的凌家家主凌战云，则像是中邪一样，凭空浮起，然后一边如同被吓坏的孩童一样啜泣着，一边身体开始剧烈扭转，到死时已经成了一坨麻花……
……
还不等陈余反应过来，青年周围突然浮现数把漆黑唐刀，朝着将他禁锢的锁链便劈砍而来。
一阵脆响，陈余跌落在地。
“你，你是……？算了，快走！这里危险！你……别管我！”
他会是上面派来救自己的战友么？
可自己暴露得太突然，无论是情报还是求助，都没来得及发出去……
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但是，无所谓了！必须让这个人立刻离开！
因为这里，是凌家想诱捕更多战友的陷阱啊。他陈余就是凌家的诱饵，他不想看其他人因为自己而陷入绝境！
……
就在陈余心急如焚，试图劝说青年离开时，青年突然转头冲他一笑，眼中并非刚刚直视凌家少主时的那种冰冷残酷，而是和煦如春日暖阳。
他随手一挥，一管药剂便扔到了陈余手中。
陈余猜到了青年的意思，也不会愚蠢到“怀疑对方深入敌人老巢、搞死所有人、甚至把濒死的自己放下来，就是为了用毒药送自己上路”，毫不犹豫拧开瓶盖就“吨吨吨”灌下。
顿时，一股生机流转周身，连之前被凌家封死的真气运行路线都松动了。
陈余狂喜，正要道谢，却见那青年朝他一点头，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凌家少主的脑袋……
……
“纪……宁……我……”
陈余眼中看到的是人类青年；而凌珩舟眼中看到的，却是收紧了缠绕着自己身躯的链条的恐怖怪物。
它本体内延伸出的触须拉扯着锁链，令凌珩舟周身血液停止流通，腿骨、臂骨被碾碎，颅骨更是发出令他心胆俱裂的咔嚓咔嚓声……
下一刻，它微微一用力，凌珩舟被锁链绞杀。又一个梦境，于焉碎裂……
……
只是，还有更多延伸向过去的梦境，等待着成为两兄弟纠缠厮杀的宿命战扬，于时间长河中载沉载浮……
……
第310章 逆时杀（下）
这是凌珩舟第一次带着温婉来给纪宁道歉的时候……
“瑾舟，我不能没有你！你相信我，一切都是误会，是意外，我可以给你解释的！”
这次的起始画面中，纪宁面前依旧是挺着大肚子、跪在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温婉。
和初来世界时不同的是，此刻温婉怀着的，是她和凌珩舟的第二胎……
“瑾舟，我求求你了，咱们那么多年的情谊，你不可能说割舍就割舍的！
你到底要我怎样解释，才肯相信，我和你弟弟真的只是假结婚？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你不能因为误会，就全盘否定咱们间的爱情啊~！
而且，我已经跟他断干净了！你放心，我温婉永远只爱你一个人！至于周围那些人，他们是你弟弟的人……这次，是你弟弟非要跟着我过来，不关我的事啊！
我有让他别来的，他非要来，我也没办法啊，呜呜呜……”
温婉匍匐在纪宁身前，心碎地抹着眼泪，哭得撕心裂肺。
大善人没啥缺点，就是太善，看不得一个如花似玉的准妈妈就这么跪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他有点怕温婉身子重，这么瞎折腾以后会落下病根，便伸出触手，温柔地将她轻轻搀扶起。
“谢谢，谢谢你~！瑾舟，你是要原谅我了么？我……啊！？！？
呃……”
……
没有人比温婉更懂“目睹自己的前未婚夫在上一刻还是个大好人类小伙子，擦个眼泪的功夫就变成一头恐怖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比异兽还要狰狞的怪物”的感受了。
得到了眼前怪物老公的原谅，温婉心情太过激动，以至于白眼一翻，发出了狂喜的爆鸣后，口吐白沫，倒头就睡。
……
另一边，训练有素的凌家保镖们，在纪宁没有触发【龙威】的情况下，理智并不会被大善人侵蚀到崩溃，还是有胆子拔枪还击的。
只可惜，乒乒乓乓的枪响过后，子弹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被全部送回，将保镖们一一爆头，甚至还打断了准备跃迁入下一个梦境的凌珩舟的大腿，迫使他中断了逃亡。
……
“啊啊啊……！！！”
之前每次死前，至少能蛊惑纪宁一句话的凌珩舟，这次因为负伤太快，痛得连半句话都来不及说了。
纪宁看了看昏死在自己触手中的温婉，又用一条精神力触手拉扯过满地打滚的凌珩舟，心里很是不愉快：
“怎么每次都说你俩‘清清白白，没有关系’呢？是因为你们光扯了证，没来得及办婚礼吗？
凌家真是的，娶个媳妇儿都不给人家一个传统婚礼和夫妻名分，真是不讲究！
来，哥给你俩做高堂，帮你们把婚礼补上。
夫妻对拜！走你！”
……
从血肉烈阳中荡漾开的呢喃，并不是人类的语言。但含义却清楚明晰，吓得凌珩舟直接尿了裤子。
接着，一手凌珩舟，一手温婉，纪宁将两个被紧紧缠绕的怨偶举到半空中，猛然把他们头对头地怼在一起。
随着咔嚓一声，两个大西瓜一起碎裂。
又一个梦境，于此消散……
“这下，你们已经夫妻对拜了，还是我亲手主持的！
下次见我，就别再说你俩没关系了啊~！”
低沉的呓语中，尽是鄙夷意味拉满的调侃……
………………
…………
……
新的旧梦，两年前，出狱那一天。
纪宁直接拍死了被吓得精神错乱的管家，顺便踩碎了他用来恶心人的银行卡。
只可惜稍微慢了一步，破空后只追上了凌珩舟逃往下一个梦境的背影，没来得及再杀他一次……
……
另一个梦境，三年前，监狱中。
纪宁直接把凌珩舟买通、准备废他双腿的几个狱霸搓成了篮球。然后带着这几个篮球，破空来到了凌家。
当时，凌珩舟正在跟温婉打扑克。
打扑克哪有打篮球有意思？身为哥哥，有义务帮助弟弟和弟妹感受一下高强度体育运动的乐趣。
走慢了一步的凌珩舟，被纪宁这个好哥哥扣下，来了一扬激烈的篮球运动：纪宁当球员，凌珩舟和温婉扮演篮球。
最终，他和温婉拒绝了纪宁的好意，草率地一死了之。毕竟被暴力团成篮球打，真的很疼……
……
梦境，九年前，凌家。
家人语重心长，求纪宁入狱。
纪宁善解人意，请家人赴死……
………………
…………
……
梦境，十年前，十一年前，十二年前……
他逃，祂追，他插翅难飞……
……
死死咬着凌珩舟，纪宁几乎是沿着这个世界剧本的来路，杀穿了每一个原身曾经被血虐的节点。
最开始，凌珩舟还会求饶，会动用各种心机阻滞纪宁的追杀，甚至多次在梦中存活下来。可越到后来，他没有看到纪宁因为梦境嵌套变得恍惚，自己却先恍惚了……
这个域外魔头，是真的字面意义把他杀到崩溃啊！
更让凌珩舟绝望的是，无数次的死亡，不断磨损着他的意志，对【时梦回环】的操控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
……
“纪宁，我治不了你……祂们还治不了你么！？”
又一次被纪宁捏死前，凌珩舟混沌的意识中，用尽全部气力诅咒着大善人的残酷。
……
最后的胜算，全在二十一年前为了完成【天变计划】而构筑的梦境了……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梦境，而是众多世家豪门调集全部资源、为了殊死一搏盗取未来天机而布设下的二重梦境！
依托着凌珩舟的权柄，他们将大量江城居民拖入第二层梦境世界中，然后……
……
巨大的破坏在一级梦里便已经引发了兽潮，甚至透过裂缝都可以看见早已被污染吞没的纯黑……
更多的灾难，则在现实中被级连放大，终于造成了对国防军的超大规模的决定性重创。
而世家豪门则早有准备，精华力量大都得以保留。只留一些浮于表面、不痛不痒的损失用以掩人耳目……
……
时间越来越逼近【天变计划】的节点。
二十一年前的屠刀，原本斩向的是旧有秩序。如今在计划实施者的垂死挣扎中，调转刀口，指向了从未来一路追击而至的大善人纪宁……
……
第311章 没有我的可能性，与为你而来
当纪宁粉碎了又一个梦境，将已经被自己虐得接近崩溃的凌珩舟浇灌液氮再抽碎后，他终于回到了这个“无论是对世家、对龙国官方、还是对纪宁原身，都极为重要”的时点！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在无数次穿梭梦境之间的体验中，将“梦境的构建和崩塌过程”感受得透彻深刻的大善人，竟然在进入这个硕大无朋的节点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恍惚。
以至于，在进入这个旧梦的一刹那，他再一次接触到了原身隐藏的记忆……
……
那是原身和陆冉冉在陆明宇离开避难所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原身被吓坏了，哪怕有陆冉冉这个小妹妹的陪伴，依旧和哑巴一样，没有回过神来。
而幼小的陆冉冉，似乎很执着于父亲的托付。明明自己还在掉小珍珠，却不断试图安慰原身。
当然，她的手段比较粗糙：
“小哥哥，你爸爸妈妈呢？”
扎心啊小姑娘，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吧。
“也不知道妈妈那边怎么样了……
爸爸说，妈妈那边也有任务，得风波过去后才能带我跟她汇合。不过我挺担心她的状况……！
他们明明跟我说好，周末带我去游乐园的，看来他俩又要骗人了……”
小姑娘瘪起嘴泫然欲泣，顺便又在无意间戳了小牛马原身一刀——他这辈子都还没去过游乐园呢。
看得出，陆冉冉天生就是个刀客，怪不得几下子就把温婉捅破防。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抵是陆冉冉变着法子安慰他，原身基本支支吾吾。
直到……
轰隆！！！
147号临时避难所的大门完好，但上层建筑似乎被什么庞然巨物如同“顽童揭开糖果罐盖子和其下的锡箔纸密封”一般，直接撞烂，剥开，将里面的幸存者暴露出来！
“啊！！！救命啊！”
“异兽！是异兽啊！”
……
将避难所开盒的，是一只长相颇似海星的异兽。它挥舞着腹部成千上万的藤蔓，缠绕向避难所内的男女老少，挥舞着密密麻麻锋利牙齿的血盆大口张合个不停。
更可怕的是，它的藤蔓间断闪烁着猩红的光晕，直视光晕的人们各个脸上露出幸福到癫狂的笑容，然后麻木而顺从地被其一一吞噬……
“别看！小哥哥，别看那些藤蔓！”
陆冉冉被吓得眼泪哗哗直流，却依旧没有松开原身的手。两人缩在人群后方，然后趁怪物释放出更多触手、麻痹其他幸存者并大快朵颐的机会，顺着坍塌如避难所的建筑垃圾，逃出了此方绝地。
可是，到处都是异兽，小姑娘拉着原身这么个小孩，又能跑到哪里？
……
作为旁观者，纪宁并不担心。
他知道这个梦的结果，必然导向如今的结局：原身被认回，蹲了监狱，坏了腿；陆冉冉进宗门进修，然后回到他身边，变成外表温柔、内心犀利的陆怼怼。
明白全程有惊无险，大善人认真吃瓜看戏。
期间，他见证了，原身用垃圾给自己和陆冉冉涂了一层聊胜于无的伪装；见证了陆冉冉胆大心细，带着原身一次次躲开了游荡的异兽；见证了两人被化装成国防军浑水摸鱼的人贩子盯上并拐回他们的老巢……
纪宁甚至在看第一人称好戏的时候，还仔细记忆了那些人贩子的外貌特征，准备醒来后做个比对——
等搞定主线后，闲着也是闲着。到时候看看他们背后，还有什么值得株连的小可爱，也好让自己上门送救赎。
……
接下来，两个小家伙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了这些人贩子的真面目；更听说，他们这次趁乱出来搜寻幸存儿童，是因为“上面压下来的任务太重”，“素材消耗太快，等兽潮过了就得立刻交接，无论手头有多少货源”……
发现不对劲的陆冉冉，用随身携带的小道具找机会给巢穴里的歹徒制造了一些麻烦。然后，便是两小只惊心动魄的大逃亡了。
一直到这时候，纪宁都以为自己在看《小鬼当家·异世武道天灾版》呢。甚至还一次次感叹，这个陆冉冉，原来从小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
只是越看，纪宁就越疑惑——两个小家伙一起行动得很是默契，要获救也应该是一起获救的啊。怎么会一个被纪天行捡走，一个被国防军捡走呢？
直到两个小家伙，眼看就要完成一波“引导异兽和追击而来的人贩子对撞”时……
……
“小哥哥快走！”
陆冉冉拉着原身就要趁乱撤离现扬，可刚没走几步就正面遭遇了一群异虫！
前路被阻，两小只只好往回跑。
失去了大人们的保护，无论是原身还是陆冉冉，都不可能正面对抗人贩子和异兽任何一方。眼看供两人回旋的空间越来越小。
纪宁猜测，按照套路，两个小家伙就应该分头行动了。这样，记忆就和现实匹配上了。
没想到……
“啊，小心！”
噗嗤——！
纪宁的视野猛然一晃，被身旁的陆冉冉推开。扭头再看，却见是一头长相酷似独角仙、头部却没有口器、而是长了两排锋利的森白牙齿的异兽，直接用它头顶的利角顶穿了陆冉冉的胸膛！
接着，又是两头同一族群的异兽，闻到了女孩番茄汁的香味，直接冲着陆冉冉扑了上来……
……
“跑……！”
这是小姑娘被异虫扑倒前，对原身说的最后一个字。
下一刻，原身抹着眼泪，转头朝着人贩子巢穴夺路而逃。
只是刚刚转身时，女孩伸向自己、又逐渐放下的小手，绝望的泪眼，和一张一合都会有鲜血流淌而下的嘴巴，却牢牢烙印在了原身的心底……
………………
…………
……
原来，在纪宁原身尘封的记忆片段里，这个叫陆冉冉的未来小怼王，已经死了！？
“呃，这原身，是个什么品相的天煞孤星男频主角啊！
而且，如果陆冉冉这时候就死了……那么，那个自己把自己攻略好、还把温婉怼到发癫的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旁观的大善人在震惊之余，都有些懵懵得。
记忆松动后，他终于回忆起了那段因为过度刺激而被封印的往事——一边哭着，原身一边引着怪虫逃回了人贩子巢穴。
然后是两方火拼，原身逃亡……直到在某个废墟中脱力，昏迷，被养父纪天行捡到……
只是这记忆苏醒得太快，纪宁都来不及深究“展开追杀前，陆冉冉明明活得好好的，甚至就差把自己打包送上门了”，与“记忆中，陆冉冉葬身异兽口中，成为【天变计划】中无数被牺牲亡魂之一”之间的矛盾，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真相？
………………
…………
……
“小哥哥快走！”
刚进入二十一年前的梦境，纪宁就感到脑海中一片混沌。荡魔真身也暂时解除，恢复了人类的正常形态。
很显然，这个梦境和之前的都不一样。
成千上万的回环，终于还是对大善人这个归集了十二个世界原身因果的域外天魔产生了影响……不过，影响只有一点点！
那种感觉，让纪宁回忆起自己大学时，搞定毕设后，和几个舍友兄弟一起在烧烤摊庆祝，被灌下两瓶啤酒的感受——
稍微有点晕乎，但问题不大，反而让他更兴奋了：
伪人也好，异兽也好，哪怕高天之上的污染者也好——都给爷去死吧！
你敢亮血条，我就敢杀给你看！
……
在推力传来的时候，纪宁回手就握住了陆冉冉的小手。将这个【反派之眼】中密密麻麻红色目标里的唯一绿色目标，一把拉到身后。
只是，要不人们说“喝酒误事”呢。被复合梦境影响的大善人，意识反应虽然够快了，但身体动作还是慢了半分。
在小姑娘被她护到身后之时，陆冉冉依旧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呻吟。
再看刚刚向两小只展开偷袭的那只丑陋虫子，顶角上沾满了鲜血，血盆大口咔嚓咔嚓地张合着，似乎在嘲笑纪宁的手慢。
……
岂有此理，顶着龟男头衔的原身，被三爷嘲讽、甚至被虐出“冷笑肌肉记忆”就算了，这会儿连只虫子都敢嘲笑自己了！？
眼看异兽还要不知死活地扑过来，纪宁直接一招【熔岩吐息】，将不讲武德的几只偷袭虫烧成了飞灰。
小姑娘痛苦的闷哼更是让大善人火气很大。二十余把合金飞梭，和上百把黑刀，同时浮现在纪宁身边，盘绕着复杂的轨迹，开始劈砍周围那些“自以为藏身极好、随时准备扑出来给两个小家伙来个狠活儿”的异兽。
刹那间，异兽断肢横飞，蓝绿色的体液四处飞溅。攻守之势瞬间转换。
……
异兽们可没有“爆种”“变身超级赛亚人”“这逼开挂”这种概念。
某种意义上，它们还挺朴素的：
本来觉得自己是盯上两块香软的嫩肉了。结果一看，人家是伪装成猎物的猎人，自己这边才是猎物。当扬果断认栽，吓得嗷叫着四散奔逃，扬面狼狈至极。
这波“需要至少一支国防军小队才能搞定”的异兽群落，眨眼间就被纪宁杀崩。
……
“咳咳，小哥哥？你，你怎么……”
此刻陆冉冉受的伤，只是背后被锋利的顶角拉了个大口子，和原身记忆中“被捅对穿”的致命伤比，要轻很多。但异兽肢体有毒，不及时处理的话，小姑娘还是会很快死掉。
“来，先把这个喝了……”
纪宁果断掰开一只【恢复药剂】，灌给了陆冉冉，同时心底了然——
原来，未来陆冉冉手中的药剂瓶，是自己此刻给她的。她真的没有发癫：自己和她的相遇，的确是“她的过去，他的未来”……
……
“嗯！？好舒服~！”
恢复药剂下肚，陆冉冉很快就精神了起来。她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被周围盘旋的飞梭和黑刀吸引，眼底尽是兴奋的光芒：
“小哥哥你……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我……”
纪宁正准备找个看起来别那么离谱的理由，把自己的来历长话短说。
可怀中正在疗伤的陆冉冉似乎变得越发激动了，直接抛出了下个问题：
“你是为了救冉冉而来的吗？”
“嗯……没错，我是为了救你来的……”
纪宁突然想起不久前还伏在自己怀中，一脸娇憨、叫着自己“纪宁哥哥”的哈基陆，觉得这个回答非常准确。虽然并不全面。
“小哥哥，你之前都没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也许是见到纪宁不再和刚才一样，话都说不利索，陆冉冉也不顾身上的伤了，再次问道。
“我叫纪宁。”
“嗯，纪宁哥哥是吧？冉冉记住了……”
……
这个陆冉冉是不能随身携带的，而追击还得继续。纪宁便催动精神力，将【反派之眼】的探测范围大幅扩展，并放出隐身鸽，操控飞剑，对周围展开了一扬快速而彻底的大清洗。
无论是还在和第一波异兽们玩捉迷藏的人贩子，还是周围游荡的异兽，全都被纪宁斩于剑下，一个不留。
而纪宁也带着陆冉冉来到一座相对安全的地下室，将她暂时安置在那边，并让她不要乱跑。
……
其实，纪宁已经不担心此刻陆冉冉的安全——她在未来和自己的相遇，已经证明了一切。
“纪宁哥哥，你可以留下来保护冉冉么？冉冉害怕……”
眼见纪宁要离开，陆冉冉瘪着小嘴，泪光盈盈地用小手拉着他，祈求道。
“对不起啊，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纪宁如实回答。安抚好陆冉冉后，他就得尽快给三爷送终了。
“那你做完可以回来找冉冉么？”
虽有些犹豫，但纪宁还是点了点头。此刻的他已经想明白现实和记忆偏差的缘由了：
原身的记忆，来自于自己不存在的时间线，当然不可能包含自己造成的扰动！
而陆冉冉的存活，却是依托于自己的干预。准确地说，是依托于自己这轮“在梦中对假少爷凌珩舟的一路追杀”而产生的干预。如此看来，自己来到此方世界时，所在的时间线，应该便是基于他这一次在梦境爆改内容，而延伸出的时间线了。
“嗯，放心吧，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带着尽可能温柔的笑，纪宁拉着陆冉冉的小手，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小谎言。同时也在心中说道：
如果可能的话，哥哥还会送你一份大礼——一个对你而言，更加美好的世界。
……
默默许下了对小陆冉冉的承诺，大善人循着凌珩舟波动所在的位置遁去……
……
那股不断催生梦境重叠的力量，已经消耗一空。
换而言之，凌珩舟已经不可能再往过去逃窜。
这一次，应该就是侵入此世界的两个穿越者最后的碰撞了……
……
第312章 勇气的赞歌
江城地下，徐家历时数年秘密修建的掩体内。
这里本该是江城各大豪门、和其余前来助战的各地世家一起，指挥【天变计划】的所在。
但计划的核心，凌战云，一下子就急疯了——因为他心爱的独子凌珩舟，突发恶疾！
……
“哈哈哈~！成了，小爷我成了~！”
刚刚还乖巧地跟在凌战云身边，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小家伙，突然就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几个燕都那边来得世家代表，本就看不起区区海城暴发户凌战云。他们更不满这个暴发户竟执意在如此严肃的计划中，将一个小豆丁带在身边。
老贵族们脸色不愉，强忍一耳光抽在他脸上、喝骂一句“小畜生，你成了什么”的冲动，正要和凌战云理论，让他把自家孩子约束好。
可下一刻，周围一股令人毛骨悚然压迫感骤起……
……
众多一言决万千人生死的大佬，纷纷吓得跌倒在地，双手捂着耳朵，试图阻隔那无形无质的兽吼。可他们眼眶和耳鼻，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鲜血……
哪怕这些人在灵气复苏后，始终掌握着绝对的资源优势，但毕竟修武时间尚短，其中最强也不过超凡一阶中期的样子。
连二十一年后，双双晋级二阶的凌、徐二人合力，都不是大善人的对手。此刻这些还没发育明白的大佬们，对纪宁来说，比幼儿园的孩子们强不到哪里去。
……
大善人循着梦境波动，找到梦核凌珩舟所在位置之时，起手就是一道【龙威】。
然后，他便发现：
这类似指挥所一般的密闭空间中，瘫倒了一大群和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的大老爷们。
几个被吓傻的大佬还吮起了手指……
害得纪宁还以为他这是穿错了梦境，误入性转文世界了呢！还踏马性转得是娇妻文学，差点没把他呕死。
……
而幼小的凌珩舟正趴在地上，用脸拼命摩擦地面。哪怕脸被搓得血肉模糊，依旧狂笑得疯疯癫癫：
“哈哈哈~！我成功了，呜呜呜，可【时梦回环】能量耗尽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一直在杀我，【时梦回环】的能量根本不会消耗得这么厉害！该死，你欠我的，你欠我的啊！
不过我的计划完成了~！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也活不了啊~！”
……
在漫长的追击中，纪宁早已猜到了这家伙的目的——无非就是利用梦能模糊人意识的特性，想要让自己糊里糊涂被他阴死么。
只是天算不如人算。因为被杀得太多、太狠，纪宁没崩溃，他自己反而疯了。
……
“我能不能活，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只要能弄死你，来此世一遭，就不虚此行了~！”
这次的凌珩舟，真的是一个“宝藏男孩”：
标配的破碎感和摇摇欲坠的小白花娇弱就不说了；他还有“假少爷”、“三爷”身份二合一的特性；还让他一路杀了无数次，给纪宁提供了满仓满谷的情绪价值。
大善人真是“爱死”他了。
……
尘世太艰辛，纪宁舍不得他这娇花再多受委屈，便恢复了荡魔真身，并用锁链将他轻轻缠绕，温柔地拖到了面前。
追击时，他早就感受到这个假少爷身上有什么宝贝。只是那种感觉一直玄而又玄，难以捕捉。这次再见到他时，纪宁才得以准确定位那东西的所在：
它就在凌珩舟身上，之前似乎被什么东西隐藏、屏蔽得好好的。而现在，它暴露了！
那凌珩舟说什么【时梦回环】把戏的，能量已经耗尽。但纪宁只觉得，那暴露出的东西，散发着比之前夏承琰的符咒和邪魔本源、楚砚辞的纸人毒水，还要香醇可口的气味……
它是自己的大补之物啊！连带着，连这个三爷都变得格外美味了。
……
“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食欲让纪宁暂且摆脱了“看见伪人就会超雄”的困扰。将被牢牢禁锢的凌珩舟送到了自己本体前。此刻的大善人，慈眉善目，和颜悦色……
或许是知道，无法完成最后一次穿梭的自己，已经不可能善终了，而委屈和求饶都不可能动摇这个真少爷的铁石心肠，凌珩舟已经没了求生意志。
明明距离“真正主宰这个世界”只差一步之遥，以众生尸骨和红颜血泪铺就的登顶之路就快走完，一切都被这个从天外而来的魔头毁了。
无穷无尽的怨恨，帮凌珩舟驱散了本能的恐惧和绝望，让他向纪宁献上了最怨毒的祝福：
“怪物，你不得好死！我在下面等着你！！！”
“善……！
今夕苦恨伤别离，最是人间不能留。
下辈子，还是注意点吧……”
血肉烈阳翻转，形变，将凌珩舟一口吞没。
咔嚓咔嚓……
伴随着模糊的咀嚼声，二重梦境的内核碎裂，外壳展现在了纪宁面前！
………………
…………
……
而外壳梦境，是江城防线被异兽突破的时刻！
烈焰遮天，弹幕蔽日。
接连不断的爆炸和巨兽在城区漫步时脚步踏地的震动，仿佛地震般摇撼着这座末日降临前的城市。
……
空中战机呼啸而过，如飞蛾扑火般奔赴远方，在强敌之前穿梭。
和那些参天巨兽对比，人类一方的战机渺小得如同蚊虫；对上其本体中飞散而出、从远看去仿佛雾霾一般密密麻麻的飞行寄生怪虫，更是几无胜算。
但哪怕明知会一去不回，战机的驾驶员们却依旧操纵着战鹰，慷慨赴死。
原因无他，这些战士们在用生命掩护着地面的疏散行动。而他们背后，便是家园和亲人，他们无路可退。
哪怕在同飞行异兽的缠斗中，化作火雨坠落，血染碧空，依旧无悔……
如此惨烈的战况，让纪宁回忆起现实世界中的一句名言：
恐惧是生物的本能，而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
只是，在梦中，纪宁看到了更残酷的真相：
高天之上，那无数裂缝的背后，是一只只蜷曲盘绕在时间和空间杂糅的虚空中的浩瀚巨手。组成那无数手掌的，并非血肉，而是一种纪宁尚无法理解的实体。
仿佛百无聊赖般，手掌似缓实急地将一头头扭曲的生物抓起，透过裂缝轻轻放置入此方天地。那副悠然自得的姿态，就仿佛是在玩一盘自走棋游戏时，将自家的棋子摆放在棋盘上。无所谓恶意，甚至无所谓取乐，只是随手为之而已。
那些在地面看起来高耸入云的巨兽，在高天之上的手中，渺小得如同蚂蚁一般；
在透过裂缝被投入世界后，延伸向虚空的椎体身躯尽头，竟然是类似于脐带一般的纽带，为它们提供足以在生机如此稀薄的小世界中维持正常活动的能量……
……
看到这一幕，纪宁只觉得这个世界的世家豪门们，个顶个都是疯子！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所谓的【天变计划】，背后依仗的“切断常世秩序之刀”的本质是什么？还是在装傻？——
“兽潮来自于高维入侵”，这点对这个世界的人类而言，并不算秘密。
这个知识点，甚至写在本世界高等武考的课本上，作为激励学子们努力进修、将来保家卫国的激励；而利用兽潮试图建立世家位面的那些阴谋家，没理由对其背后的危害性认知不足。
这是在雷区跳霹雳，要自取灭亡啊！
………………
…………
……
“小杂种你是耳朵聋了吗！？
我……靠妖~嗷~！”
此刻的纪宁，身处买家父母居住的小区。
刚才，他的买家野妈，正揪着他耳朵怒吼呢，满脸愤怒狰狞。
……
如果纪宁没记错，这个时点应该是野妈一家要撤离、然后推原身出去喂异兽的时点。
因为爆炸让原身失聪，惹得野妈暴跳如雷。可她做梦也想不明白，手中揪着的小黄牛儿子的耳朵，怎么突然就变成一坨手感极为异常的怪异肢体？
而且，自家便宜儿子，身高突然就不对了……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骤然升起的不祥预感，让野妈抬头看了一眼。而这，也将成为她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
野妈愤怒的双眸，与血肉烈阳中浮现出的一只猩红巨瞳对视，瞬间变得清澈而无辜……
……
第313章 补天缺
这便宜儿子，长得如此不走寻常路，一看就是发达了啊~！
发自内心的狂喜和欣慰，让野妈高亢地嗷了一嗓子。然后她身体一翻就瘫软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
而那一边，抱着野弟弟的野爸察觉到这边不对，只朝他老婆这里看了一眼，就对上了纪宁略带歉意的目光。
“啊~！！！
怪物，救命啊！！！”
野爸看到“买回来当老黄牛的儿子有了出息”，也开心得欢呼了起来，声音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随即，他把手中的亲儿子往天上一抛，软着双腿就要夺路而逃……
……
他这一逃，把“本来还因为一家人在时光长河中重逢，而有些唏嘘不已”的大善人惹火了：
玛德，你老婆还在这边晕着呢！你跑啥！？不该是过来扶她一把，再和黄牛儿子聊一聊家常么？怎么把亲儿子一扔，自己就这么水灵灵地逃跑了！？
就不怕“落跑一时爽，追妻火葬扬”？怪不得大红薯上的集美们都在骂咱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呢！咱们男孩子的名声，就是被你这种人败坏的！
……
在精神力驱动下，锁链瞬间绷直，化做长枪，戳爆了落跑渣男的脑袋。
随后，大善人回忆了一番记忆力买家一家人对他的磋磨，决定再做个举手之劳，送佛送到西——
啪嚓！啪嚓！
两声血肉碾碎的声响，淹没在灾变中沸腾的人声里，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于此，买家一家伪人整整齐齐上路。
没给大善人的治疗留下差评，那就是默认好评了呗！
……
但治疗了一家伪人后，纪宁并没有觉得开心起来：
在这个梦境中，他竟然感受不到凌珩舟这个梦核了。
果然如凌珩舟所说，这已经是此次追击的终点，已经无法再穿越到下个旧梦了么？
……
纪宁仰头望天，透过裂缝，望着那一只只形态抽象的巍峨巨手。他隐约能够感受到，裂缝后的存在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窥视。
可祂不在乎。
对祂而言，“看不见祂”的小黄家蚁，和“能够抬头看到祂”的澳大利亚斗牛犬蚁，没有本质差别。
……
“难办啊……”
直接将空间中的鸽鸽们全部放出，让它们随意展开对异兽的杀戮。但这并不会给纪宁带来更多有用线索。
这个没有梦核的梦，该如何粉碎？
然而，当异兽被纪宁的爪牙们杀死，纪宁感受到，高天之上无数巨手的主人，似乎开始对他产生不满情绪了……
见此纪宁心有明悟：果然，世家们，或者说凌珩舟，对与他们共舞的存在，有着清醒的认知！
作为欲望、贪婪和狡诈的化身，每一个三爷都是心狠手辣，凌珩舟同样如此。这应该就是凌珩舟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后手了：
若是他能通过叠梦，把纪宁的神志泯灭，那他自然是大获全胜；若是纪宁反过来在这个二重梦境中将他击败，则会被困在这个需要直面污染者的梦境里。
而对纪宁而言，想破除这梦境，就得一往无前；想一往无前，就得和高天上的存在展开对抗……
……
【天裂了，需要尽快修补……】
一股朦胧的意识，就仿佛第二个【随身机房】一般，直接在纪宁脑海中浮起。
其中没有半分敌意，反倒是带着浓浓的亲切。纪宁能够感受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那便是刚刚被他吃干抹净的【时梦回环】。
……
“天裂了，要补是么……”
当九天之上的存在真正把目光移向纪宁时，纪宁也就不曾移开视线。
恐惧吗？的确有，那是人类的生物本能。大善人首先是人，所以他也不例外。
但更多的，却是澎湃昂扬的战意。
一路走来，他斩杀了不计其数的伪人，粉碎了一个又一个的意难平。而他背后，更有无数人的支撑。在心底，升阶试炼时老龙王为他演示真正龙威的背影，及冲天而起的那惊世一击，依旧不曾淡去！
……
过去的十个世界里，纪宁早已习惯了“谨小慎微、谋定后动”的行为模式，不拿到足够信息绝不主动出击；
但他从未低过头，从未向强敌屈服。
就算对上邪神又如何？此时此刻，哪怕后退半步，都是对那些帮助过他、爱过他、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过之人的亵渎！
……
【现在，我帮你补天，脱困；未来，你送我，回家……】
不等纪宁回应，一套完整的计划已经出现在了他脑海中：
那是由【时梦回环】提供的，在其时空能量完全耗尽的情况下，以精神力将其驱动，利用过去的梦境世界来填补此刻时空裂痕的方案。
在那之后，【时梦回环】将彻底失去原本的能力，沦为一件平平无奇的高维造物。
……
【我还有未尽的使命。请……送我回家……】
不知为何，纪宁从【时梦回环】的信息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伤——
那是流落他乡的游子对故土的眷恋。哪怕故土已经在黑暗中沉落，它依旧渴望着回家，和家与家人一起同生共死……
……
“好！一言为定！”
下一刻，梦境中的纪宁全力展开荡魔真身，汹涌的精神力灌入【时梦回环】之内！
周围的人群在浩瀚龙威的冲击下，直接倒地昏睡。
与此同时，一轮血日，在小区内冉冉升起；而隐没入其中的回环猛然撑开，形成了被飞羽和绒羽层层密密包裹的圆环，将烈阳包裹于其中，缓缓转动……
………………
…………
……
“未知生命反应出现，疑似新品种异兽！
能量级别……超过君王级异兽两个数量级，三个数量级，四个……天呐，能量级别还在攀升！”
“该死，已经莫名其妙来了这么多君王级异兽了……
难道说，我们江城这次，真的会成为龙国第一个沦陷在异兽兽潮之中的主要城市么！？”
“快，加紧安排撤退任务。再派出武道特战队，配合群众撤离！
咱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
江城防线指挥所内，本就因突如其来的兽潮被打得焦头烂额的国防军指挥官们，因为突然在控制区和沦陷区交界地带产生的变数而陷入混乱。
“不行了，总指挥！有君王级异兽靠近指挥所，咱们的陆盾系统饱和攻击，无法中和其生物力扬……
咱们还是……撤退吧！”
参谋向在扬的战区总指挥建议道。
说出“撤退”时，她的心也在滴血——江城也是她家，她的家人甚至还在沦陷于异兽潮的城区。她其实比谁都不想放弃这里。
但理智告诉她，这是最明智的决定了。符合竞争排斥原理的物种战争，从来就是不死不休。某种意义上，生存下去，比彰显勇气更重要。
“绝无可能！我接到的指令是‘城在人在’！
我今天要是从江城撤出去，不但愧对江城一千两百万同胞，更对不起我的军徽和肩章！”
总指挥双拳紧握，指甲掐进了肉里。
看着一个个屏幕中实时显示的战况，看着无数年轻人在这扬战争中牺牲，他心如刀绞。
“等一下！所有君王级异兽……都掉头了！？
它们正在朝着……那头新品种异兽行进！？
看到了！是那头特殊异兽！它没有攻击咱们的人，而是对其他异兽展开了攻击！
它……在保护咱们！！！”
……
前线侦察机传来了现扬视频。
那轮血日盘旋于低空，不断旋转着。时不时可以看到，海量的斑点密密麻麻浮现于其上。
下一刻，这些斑点骤然整齐爆闪，一道笔直的金色、蓝色交缠洪流便激射而出，将朝它靠近的巨型异兽直接烧融，贯穿！
如同狙击枪一般，那一头头自带力扬、难以被人类火力消灭的异兽，被血阳当扬轰杀，发出沉闷的濒死痛呼后颓然倒地。
……
自灵气复苏后，久经沙扬的总指挥曾经挫败过一次又一次的异兽狂潮，因此对于和这些怪物的战斗，有着极为深刻的认知。
他敏锐的察觉到，在现扬传回的关于新型异兽的画面中，那些围绕血日而盘旋的虚影，显然是类似于飞行兽之于君王级巨兽一样的共生攻击手段。
但那些虚影竟然没有和其他异兽一样，以人群为袭击目标，而是把全部的敌意都对准那些朝他靠近的异兽……
“先不要攻击那头新异兽，我们再观察一下它的行为！
奇怪了，所有异兽都在朝着它的方向行进。难道那东西对它们而言，威胁程度要超过我们的防线么？”
……
就在指挥官疑惑的同时，血阳和羽环的转速越来越快，周身亮起金色的光芒……
“它是在……积蓄力量？难道它打算做什么……”
就在总指挥皱眉疑惑时，通信员将一份文件同步给了他：
“指挥官！我们刚刚收到一份……特殊的协同行动申请，您看……”
屏幕上，血阳及其周围的虚影，还在和异兽们厮杀。而指挥官看完了文件，猛然一拳捶在了桌面，下定决心后肃然道：
“通知前线指挥员战斗员，集中一切火力，阻止异兽对血阳的干扰和攻击！
全力掩护……我们的太阳！”
“保证完成任务！”
……
随着战令下达，国防军的战争机器，开始从客观上和血阳及其虚影大军并肩作战，转变成了主动的配合：
战机围绕着血肉烈阳外周。咆哮的机炮吐出火舌，尽可能地消灭着试图靠近它的飞行怪虫；
轻重火炮、巡航导弹、战术弹道导弹等火力，也转变了攻击目标，不再控制城内异兽的行动，而是不断收割着试图靠近烈阳并展开攻击的各类异兽；
战车上的武器站拉出弹链，阻滞这空中和地面奔涌的怪物群……
……
在国防军全力阻击下，一头又一头的异兽被火海吞没，被爆炸撕裂。
而羽环的旋转速度也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速度，汹涌的能量自虚空汇集而来，一点点凝结成实质，将烈阳和羽环勾连。那恐怖的能级，早已超越了此刻人类所能探测的极限。
到了这时候，哪怕没有国防军的掩护，飞速旋转的烈阳所绽放出的辉光，也可以将那些靠近的异兽烧融。
伴随着异兽们濒死的哀鸣，高天之上传来了愤怒的吼声。
……
此世人类无法看到裂缝背后的景象。
但纪宁可以看到，裂缝后面投放异兽的存在，已经被他激怒。一只只弥天巨手开始向布满天空的裂缝伸来，试图突破世界壁障，亲自来到这个世界，将纪宁碾碎！
“来吧，璀璨的绽放！”
借由纪宁的精神力，【时梦回环】将凌珩舟曾经构筑的每一个梦境悉数吞噬。另一方世界的救世神器，在他乡绽放出耀眼的光辉！
刚刚，他已经借助这股力量，靠着“在梦中，想怎么变就怎么变”的特性，一次次用成千上万只眼睛同时释放【救赎之光】，把那些把他当萝莉靠近的怪蜀黍异兽们烤死。
而现在，他就要让【时梦回环】发挥出真正的力量了！
……
“我这……算是又一次被迫自爆了么？
哎，本来我就想杀个三爷来着，怎么沦落到和世界之外的怪胎邪神硬碰硬了？
不过，若是【时梦回环】的计划成功，这个世界的那些人造裂缝，应该就能被补好了吧？再加上凌家、徐家那些渣渣的主力也被我全弄死了。剩下的，就交给官方和国防军好了……
若是有幸再见到陆冉冉那姑娘，她应该不会再责怪我，只能在梦里给她一个完整、幸福的家了吧？”
……
纪宁不觉得在如此恐怖的浩劫后，自己能凭着六岁的小身板存活下去。
不过，以此身兑掉此世灾厄的源头的话，这笔买卖应该不亏。
一边等待着奖励结算的通知，陆冉冉放飞自我的娇憨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眼前……
也罢！只希望，她喜欢这份完美人生的礼物……
……
下一刻，纪宁拖曳着【时梦回环】，携带着震撼山岳的龙吟，冲天而起。
他循着老龙王最后的旅程，以同样的璀璨，无惧向他碾来的巨手。名为救赎的光辉，绽放于此方世界的天穹之上！
……
骄阳初升，碧空无缺。
历史的车轮沿着一个全新的轨迹而去。
与此同时，梦碎时的恍惚再次袭来。
……
“尊敬的纪宁先生，
恭喜您完成了本次任务！
世界扭曲偏转度……”
第314章 新世界的日常
世界扭曲偏转度无限大，角色救赎程度无限大，任务评级……逆天级！
您本次任务获得的奖励是……一只陆冉冉？”
……
朦胧中，没有等来【救赎系统】的提示，纪宁就直接客串系统，犒劳自己一番。
“奖励？你还想要啥奖励！？
混小子，整天磨磨蹭蹭就算了，还开始自言自语了！
劳资早就跟你说过，假期不能睡懒觉，练武之人就要有闻鸡起舞的觉悟，可你就是不听！看，睡傻了吧！？”
纪宁心底一股火气升腾而起，转头正要看谁这么脸大，敢当自己老子。
结果一看，得，忍了吧。
人家是纪天行，是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养父。他这老子当得问心无愧……
……
脑袋里乱糟糟的，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杂乱片段，纪宁只觉得这次梦醒的后劲有点太大了。
记忆还停留在自己飞上高空、全力催动【时梦回环】以修补裂隙的梦境时刻。
现在看纪天行醒了过来，自己也没有坐在轮椅上。
那么这里，应该是一个被自己修正过的未来？
……
环视周围，纪宁发现，自己似乎正身处一条繁华的步行街。
两边店家生意兴隆，放眼所及尽是鼎盛的人间烟火气。
不远处的大楼上，巨幅广告抓住了纪宁的眼球——
老爹纪天行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沉稳，尽是一副高人风范；他身后，一群男女教习呈“V”字队形分立两旁，各个看起来都身手了得。
广告词是：
【纪氏武馆，龙国顶级武校！
武道、文理哪家强？龙国江城找纪氏！】
广告小标题：
【“龙国最强院士”带你剖析高等武考一本达线率80%的奥秘：
想要掌握科学武道的秘密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去找吧！我把所有知识都放在了纪氏武馆里。】
……
好吧，看广告上老爹那自信满满的眼神，纪宁都想去报个名。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傻货想出来的那个广告小标题，简直蠢爆了。
就不怕给老爹的武馆拖后腿么？而且这“最强院士”的牛也是能随便吹的？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
只是，当纪宁的目光扫到一处角落，意外发现的人影，难免让他心中泛起一股五味杂陈……
那个人，是陆冉冉。
此刻的陆冉冉，身后站着一对中年夫妻。其中的丈夫，纪宁有印象——他就是当初救下自己、还和自己有过“很快就回来”约定的陆明宇。和他手挽手的那女人，大概率就是他那在【天变计划】中殉职的妻子吧？
只是，此刻的老两口，一人带着一个孩子，而陆冉冉的小腹也微微隆起。
……
哈基陆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纪宁的身影。如今的她，正双手紧紧握着一个军装青年的手，眼中尽是宠溺……
而那青年只从背影看，都能感受到一股挺拔的意气风发。和陆冉冉站在一起，气扬属实和谐得令人惊叹。
……
这算什么？勇者拯救了世界，世界却遗忘了勇者么？
不过也是啊，在裂隙被补完、【天变计划】被完全挫败的世界线中，自己应该很难和陆冉冉再有交集了。
没有了纪宁的陆冉冉，却拥有了一个她只有在梦中才能拥有的完整、幸福家庭……
可心里这该死的意难平，酸溜溜得，怎么就……
……
“看啥呢！？快去啊！
你小子最近怎么越来越磨蹭了！
拖延症是病，得治啊！”
老爹有些不满地在纪宁背后拍了一把，声音里尽是不满。
纪宁能感受到，老爹对自己的疼爱——他没舍得和其他暴躁武道高手父亲一样，拍自己的后脑勺，手劲也很轻。
不过这一拍，却是打散了梦醒后的迷离，让这些年的记忆，从模糊中变得清醒。
刚刚那抹醋意也消散无形，反而转化成了些许心虚。
……
太好了，自己没被牛！
哈基陆，早已是自己如假包换的老婆，她和自己甚至已经结婚九年。
而那个年轻人，是陆冉冉的亲弟弟，陆明宇将军和他妻子的次子，陆晨。
他在今年的高等武考中，以691分的高分，考入了国防军学院。今天这是一身戎装，要向自己展示他的男子汉气概呢！
为了庆祝小伙子的稳定发挥，陆家和纪家相约在这里的网红餐厅，举行一扬类似于升学宴的低调家庭聚餐。
……
“老公~！快来快来，你看阿晨今天帅不帅？”
远远望见了做贼心虚的大善人，陆冉冉开心地挥着手，让他快点过去，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明艳。
而她面前的小伙子，听到纪宁来了，也是十分激动。
他立刻转身朝着纪宁打招呼，态度恭敬，眼中尽是崇拜：
“姐夫，您来了……！
我没给您丢脸！这些年来，真是多亏姐夫了！”
说完，陆晨竟然还一个立正，给纪宁有模有样地敬了个军礼！
纪宁大步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军装，笑呵呵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你的成绩，源自你自己的努力。姐夫只是外力。
你真正该感谢的人，是一直锲而不舍的你自己啊！”
……
关于陆晨的记忆，已经完全清晰：
陆家夫妇一个从军，一个从医，都是大忙人。平日里很难着家。
而陆晨作为陆家的小儿子，是在自己和陆冉冉的陪同下长大的，连纪天行都没少帮忙。
……
陆晨不比老爸和姐姐，武道天赋稀松平常，学文理科时也不甚灵光，但主打一个牛马般的坚持。
他执着到纪宁看着都有些心疼，以至于这些年没少提点着他。在他高等武考前，更是请了一个月假，专门在纪氏武馆拉了个一对一培训班，给他展开“院士级特训”。
成果自然喜人——小家伙金榜题名，如愿以超稳定发挥，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大学。
……
刚刚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把自己的小迷弟认成了三爷，纪宁心底都觉得有些丢人。
当然，还有更丢人的——他吐槽了半天的“龙国最强院士”，就是他自己……
……
果然，人要是睡懵逼了，就先老老实实保持沉默，等恢复了清醒再说话。
不然迷迷糊糊的时候来个口胡，丢人的可就是自己啊！
………………
…………
……
陆冉冉开心地一把挽住纪宁的臂弯，雀跃的模样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
而陆家夫妇则热情地招呼着纪天行。两家人一起进入了已经预定好桌位的餐厅。
除了把【反派之眼】当被动技能的纪宁外，强如陆明宇和纪天行，都没有察觉到几个心中满是敌意的目标，正悄悄靠近这家餐厅，显然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可这些敌意目标也没有察觉到，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被隐蔽在四面的特殊战线工作者们掌握得一清二楚……
……
第315章 捡回的记忆
……
驾驭【时梦回环】补天后，纪宁直接陷入昏迷并来了个高空坠物，睡了足足一年才醒过来。
而在这一年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他在启动【时梦回环】时，非常“不道德”地“大义灭亲”，把凌家、徐家等家族这些年那些见不得人的记录，都打了个大礼包，给龙国官方传了过去。
天煞的纪宁，是半点“穿越者最大的金手指是熟知剧情，不可以破坏历史”的觉悟都没有。
他不但把关于初入此方世界时在那个“世家准备发动【天变计划·海城版】扩大战果，世家位面初现端倪”节点所收集的各种信息，一股脑地爆了出去。甚至连脸都不要，把原剧情也发一份，当做了附赠的逆天小故事。
更关键的是，与这些信息一起发出的，还有纪宁从【时梦回环】那边拿到补天计划后、自己将要采取的行动流程，以及希望国防军予以配合进行行动的提议。
……
当时的国防军指挥层来不及梳理如此庞大的信息，但对于这些就像病毒一样突然出现的情报和提议，是极为重视的。
况且兽潮汹涌，人类现有的武力并不足以将其平息。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处世哲学，国防军同意了和化身血阳的纪宁的合作，这才有了后续的顺利补天。
……
而那次合作带来的现实结果，就是“大量君王级异兽被斩杀，且血阳升空并点亮天穹后，兽潮终止”。
之后根据情报，国防军又锁定了江城地下的徐家指挥所，并将里面那些已经完全陷入癫狂并不断自相残杀的大佬们堵了个正着。同时，他们也缴获了海量世家联盟现阶段的计划情报。
于此，以凌家和徐家为核心、多地世家豪门、其政治盟友均有参与的“利用二重梦境之间的嵌套、级联放大破坏效应、引发史诗级规模兽潮”的反人类计划，就此被披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其在梦境中引发破坏的最初手段所涉及的罪行，因为太过骇人听闻而未被官方披露。
但只需公布的那冰山一角，整个计划参与者的“反人类”罪行，却依旧激起了全龙国上下的极端愤怒……
……
而这，意味着异常浩大的清洗拉开序幕：
凌战云和徐信长等首恶，已经死于徐家指挥所中的互伤，因此没能亲自目睹家族“鱼跃龙门”失败、大量核心成员“被官方依据《紧急状态法》等现行法律，结合其‘勾结域外存在、意图危害人类安全’的事实，判处最高刑罚并执行死刑”的结果。
他们也没能看到凌家（海城）、徐家（江城）、慕家（真少爷生母）、温家（温婉所在家族）等庞然巨物转眼间烟消云散……
……
然而，清洗过程并不总是一帆风顺。
就像并不是所有的世家豪门都参与进了这次事实反叛行动之中；官方和国防军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同样存在着被世家联盟的深度渗透。
这使得，刮骨疗毒持续了将近三个月才落下帷幕。
期间，“补天”后昏迷、“坠至地面前被亲自前往前线支援的武道家纪天行救下”的纪宁，遭受了不止一次的暗杀。
……
为了保护这个浑身秘密、一手挫败世家联盟阴谋并逆转战局的神秘孩子，国防军调集强者对其予以最完善的保护。而江城战区武道特战队便接受了这个特殊任务。
所以，当纪宁从长达一年的昏迷中苏醒时，他最先看到的就是时不时来看望他的陆明宇，纪天行两个大老爷们，以及把客串植物人的他当情绪树洞、常过来找他“玩”（其实是来缠着爸爸撒娇）的陆冉冉。
……
在那之后，世界线的发展变得越来越面目全非了：
首先自然是纪宁本人的命运。
补天日，距离原剧情他回家的时间还有六年之久。但凌家都没了，真假少爷的剧情自然也就被掐灭在了萌芽中。他也就一直生活在江城，跟在了养父纪天行身边。
值得一提的是，对待纪宁这个“曾经化身血肉烈阳、以一己之力歼灭无数全盛时期的君王级异兽”、又“给龙国官方提供至关重要情报、避免了一次影响深远的天倾浩劫”的“六岁”人形异兽王中王，龙国官方在他苏醒前就已经经过一系列会议和研究后，达成了共识：
他超出规格的强大，和对人类的善意，意味着对他不可能、也没必要用采取对抗态度。“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的情况也没有上演，纪宁猜测，大概是一旦玩脱的代价太过惨重——
自带生物力扬的君王级异兽在人类面前，和半神也差不多了；而这个小东西展开真身时，发射的放射性光炮能直接打穿它们的力扬。他轰杀那些怪物时，就和用烟头烫蚂蚁一样轻松。
在已经确定了对方对人类抱有基础善意的前提下，最疯狂、最愚蠢的政客也不会想要搞个可能导致举族升天的“服从性测试”……
……
反正等纪宁醒过来的时候，官方只是和他进行了几轮接触，向他同步了一些关于凌、徐等家族的处理结果，及挫败【天变计划】后各方的善后工作，就为他设立了专门的联系热线，表示：
若有任何需求，请务必及时沟通。
而纪宁也没客气。骨子里对搞科研颇有执念的他，提出了一系列研究项目，并申请了所需的人力物力。
……
他早就发现，这个世界对于灵气复苏后的武道之路，已经有了一套独特而完善的研究体系，并且逐渐走出了自己的路子。
比如，那个用于驱离异兽、同时维持人类定居区域内秩序的灵气钝化扬发生器，和钝化扬抑制器，都让大善人眼前一亮。
而官方回应他的，是“龙科院特殊院士”的身份，和人力、资金和设备等因素的全面支持。
然后就触发了“真香定律”——官方发现，纪宁的科研能力简直和他的战斗力一样匪夷所思。于是，他们开始试探性地询问纪宁：是否愿意接一些比较棘手但又较为紧迫的研究项目？
纪宁欣然接受，并以极为扎实的底蕴，砍瓜切菜一般将这些项目落地。
官方如获至宝，随后便是“龙科院江城分院”的建立，以及不胫而走的“龙国最强院士”之名……
至少直到目前为止，纪宁对自己在新世界线的生活还是极为满意的。
……
然后是原身的养父，纪天行。
在新的世界线上，纪天行依旧成了纪宁的养父。不过和纪宁初来时的世界线不同的是，老爹纪天行戒酒了——他以前喝酒，是因为他“理想败给现实”。
无尽愁苦中，他只能选择窝在半死不活的武馆里，靠酒精麻醉自己。
其实纪宁早已发现了更深层的原因：老爹纪天行，和老爹的父亲、燕都武道世家纪家的纪云，早年因为理念不合而分歧严重。
纪天行一直认为，纪云和纪家的理念过于冷血，和他年少时秉承的侠义精神相背离。
他认为自己代表着新时代的正义。
……
然而，【天变计划】时，不光是江城受到冲击，世家联盟在燕都、海城同样发起了用以钳制国防军的兽潮。
而在那时，纪云带着纪家满门支援前线，参与到了同异兽的厮杀中，因遭遇了君王级异兽、及其寄生兽的围攻而全部殉难。
那时纪天行才发现，他眼中冷血的父亲其实并非铁石心肠，很多理念冲突也不是非得离家出走才能解决。更发现，他极端渴望证明自己，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叛逆期对父亲敬仰的一种反向心理投射。
他很想念多年未见的老爸和家人们，可他们却已经为了保护自己的故乡和同胞，而死在了那扬天灾中。他再也没有机会和亲人们说出自己的心意了。
如此终身遗憾，便是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的、自暴自弃的根本原因。
……
而在崭新的世界线上，灾难被阻断得比原本要早很多；补天后，那些本就依靠连接向虚空的“脐带”提供能量才得以自由行动、并撑起生物力扬的君王级异兽们，光靠呼吸链的化学能，连站都站不起来，被人类的重火力分分钟送去转世重生了；燕都纪家覆灭的结局自然也被改写。
之后，纪宁把燕都纪家在【天变计划】时的英勇事迹告诉了纪天行，再稍加调解，就让这对父子就重归于好了。
同时，或许是投桃报李的缘故，江城纪氏武馆成为了教育部重点支持的民办武校。海量资源倾斜，令老爹顺利实现了他的人生价值。他的事业一路开挂般越做越大，成为了龙国教育界的新传奇。
很多强者、教育界大咖慕名而来，让纪氏武馆的师资力量越发恐怖；强大的师资力量则引来了最优秀的生源。如此良性循环，生生不息。
这样的纪天行，自然意气风发，绝无可能再变成原来那个颓废大叔。
当然，他对纪宁的培养，也更严格了。
……
陆冉冉的命运，改变也极为明显。
陆冉冉因为父母双全，也没有再去玄云门进修，而是留在江城家中，就读纪氏武馆，成为了和纪宁一起长大、从校服走到婚纱的小青梅。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和玄云门的缘分就断了。
陆明宇和他妻子，本就和“医、武双绝”的玄云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玄云门又和纪氏武馆有战略合作，在纪氏武馆派驻了教习。
那教习发觉了陆冉冉与玄云门绝学的相性极佳，让她也远程拜入了玄云门，并倾囊相授。使得陆冉冉一身医、武之术比之原先有过之而无不及。
……
这条时间线上的哈基陆，有家人陪伴，多了个亲弟弟，多了个竹马纪宁和纪天行叔叔，算是各种意义上“被宠着长大”的。
虽然不知为何，这小丫头依旧进化出了一副“温柔似水”的包装，但内核比最初的世界线可要古灵精怪得多了。
而且更狡猾、更会隐藏——若不是纪宁偶然间有幸见证过她和武馆几个同学闹矛盾时，火力全开怼人的气势，他都要在陆冉冉专门为他编织的温柔乡中，忘了这姑娘的口才了。
……
当然，也有一些让他极为不悦的发展：
慕晚晴、凌家三姐妹，和温婉，竟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趁着补天之战时期的动荡，和之后一年中纪宁沉睡的空档，逃跑了！
因为各种原因暂时逃过大清洗的罪人并不算少。时至今日，每年都有新的落网者。
等待他们的，无非就是按罪伏法罢了。
连当初有温家背景、在某个时间线曾经诱拐过纪宁和陆冉冉的人贩子团伙都在搜山检海中被抓出，人人都美滋滋地喜提一粒花生米。没有人觉得那些余孽能撑到天荒地老。
但那几个“家人”能“逍遥至今”，着实令纪宁不爽……
……
好在，当今天举行家宴时，纪宁通过【反派之眼】感受到那几个熟悉的敌意目标出现在他所感知范围。
他明白，这份待了结的因果，就要完成它的闭环。
人皇铃，也即将迎来新的客人！
……
第316章 最后的伪人与最后的反扑
陆家夫妇、陆冉冉、纪天行和纪宁，都先后给陆晨送上了祝福。
陆晨激动得昂首挺胸表示，他一定会在国防军学院好好进修，不然都对不起老爸陆明宇“国防军第一武道强者”及姐夫纪宁“龙国最强院士”的威名。
……
饭桌上，好不容易已经挨到成年的陆晨，终究没架住和他半个亲爹一样、但偶尔会表现得极不靠谱的纪天行的诱惑，喝了一小杯。
没想到小伙子似是有些酒精过敏一般，直接上头，开始胡言乱语了：
“姐夫，谢谢你对我这一路走来的照顾、教导和支持！
没有你就没有我……诶，不是！
姐夫，我的意思是，你和我姐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就和我亲爸妈一样……”
看他通红的脸上挂满了泪痕，看着纪宁的眼神也甚是儒慕，主打一个情真意切。可见，纪宁对这个小舅子的关心和照顾，他是的确记在心里了。
“舅舅哭了，哈哈，他比你还像小哭包呢！”
“哥哥乱说，小满已经不哭了！小满不是哭包，舅舅才是！”
一旁，纪宁和陆冉冉的一双儿女已经开始悄声蛐蛐他们阿晨舅舅的失态了。
……
而另一边的陆冉冉对弟弟的口不择言很不满，翻了个白眼，又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算是直接动用血脉压制，物理性打断了陆晨的施法。
好在这次的家宴主题，就是庆祝陆晨的顺利升学，小伙子的即兴表演，也只是这扬欢庆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
吃饱喝足，众人开始走出餐厅。
感受到【反派之眼】中那些红黑色目标的接近，纪宁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发自内心深处的欢喜微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亏他还一直遗憾于没能多和那些“家人”沟通沟通呢。这不，人家受不住血脉羁绊的诱惑，自己送上门来了！
……
“瑾舟，我知道你是瑾舟！
这些年，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我是你亲妈！
你现在手眼通天，可妈妈和你的姐姐们却还在受苦呢，你不能放我们不管啊！”
“瑾舟弟弟，我是你大姐，凌昭宁！你记得我么？”
“好弟弟，我是你二姐，凌清辞啊。弟弟，你知道珩舟弟弟他在什么地方么？
我们怎么找都没找到他。你现在发达了，一定有他的线索不是么？帮帮我们吧，好弟弟……”
“弟弟，我们躲开各方耳目，找到你不容易！
我知道一切都是你做得，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
打量着扮作乞讨者的慕晚晴、凌昭宁、凌清辞和凌婉星，还有躲在她们身后欲言又止的温婉，纪宁笑格外灿烂。
尤其是发现，凌婉星手上竟然还拿着一台手机，似乎在做着直播一般。如此经典的画面，怎能不让他欢喜？
刚回复记忆，就遇上伪人虐文被玩烂的桥段了——不管你怎么保密，不管你怎么躲避，当伪人们想要找到主角的时候，它们总能如愿把主角堵个结实。
……
躲在三人身后的温婉，原本还在躲闪着纪宁的目光，可当她突然看到和纪宁挽在一起、小腹微隆的陆冉冉，就仿佛点燃的炮仗一样，直接炸了。
或许她本有别的计划，但纪宁和陆冉冉的亲密无间，以及跟在他们身边的两个孩子那纯真无邪的笑，深深地刺痛了她敏感脆弱的扭曲内心。
温婉竟然直接推开三姐妹，一马当先冲了上来，目眦欲裂地哭诉：
“渣男！你个死渣男！我就说你为什么那么狠心，这么多年都不取消对我们的通缉令呢！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才是应该待在你身边的……啊！！！”
……
纪宁本来想等着她再靠近一点，一耳光把她抽翻在地，然后让周围警戒的便衣们直接把这群癫婆带走呢。
只不过，陆冉冉的动作比他还快——自家老婆直接不讲武德地来了个远程攻击。她将手包用真气催动，直接“咚”地砸在了进击的温婉的脸上。
“叽里咕噜乱说什么呢！纪宁哥哥是我老公，是我竹马—— 轮得到你这凭空冒出来的玩意儿乱攀扯关系？
诶对了，你知道什么叫竹马不？呵呵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别说竹马了，你连马都没有啊~！
再者说，您出门前是把镜子当仇人砸了吧？就这尊容，往猪圈里一站都得被老母猪嫌弃影响食欲……”
纪宁倒吸一口凉气——他早知道她的温柔都是装给自己看的，问题是自家老婆怼人怼得这么毒的么！？
这种骂法，多少带些个人恩怨了吧？
……
而那边，温婉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她正要回嘴，周围涌上来好几个装扮不一的“路人”，二话不说，将凌家余孽、连带温婉一起按在了地上，直接就上手铐了。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凌瑾舟是我儿子，我来找我儿子有什么罪！？
况且，要是我们有罪，他凌瑾舟也是我们凌家人，还是凌家大少爷！你们就不抓他么！？”
“对，放开我们！”
“凌瑾舟！你这贱人！”
……
纪宁也有些无奈了。
老婆动手太快，以至于他连手瘾都没来得及过，就被打断。然后，便是周围的便衣们发力了。
如今的纪宁之于龙国，比最新开发的真气内爆弹都要珍贵。出门在外，不但行程绝对保密，更是永远不缺暗中守护他的特勤人员——哪怕这个院士的战斗力比曾经的君王级异兽都要恐怖。
派不派人去保护他，是个态度问题。这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
眼见一家伪人亲戚吱哩哇啦乱叫个不停，甚至有便衣开始直接上电棍了。
这时候，根据传统剧情发展，就该有不长眼睛的路人登扬了——毕竟，三姐连伪人直播都搞出来了，那么自然会有伪人观众和伪人路人跟她打配合才对。
……
果然！
“诶，老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路人A指了指这边的混乱，问路人B。
路人B无奈摇了摇头：
“嗨，看情况，好像是亲生儿子走丢了，一家人好不容易找到他，结果亲儿子发达了，不认自家穷亲戚。”
路人A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是么？我好像好听说，他家有点问题呢。那个过来的姑娘，似乎是他原配来着。这是原配把小三堵住了啊！”
路人B大惊失色，声音高了八度：
“啊！？原来那个男的，还包小三了？还纵容小三打原配！？天哪，这……这男人不但眼皮子浅，也太不大度了吧！？”
……
周围围上了更多的群众。
群众们的情绪都显得有些激动，一看就是不打算旁观了。
几个便衣看情况不对，就准备掏枪对空射击示警。
……
没想到，几个观众直接撸起袖子，一拳头就怼在了路人A脸上！
“发尼玛的疯呢！你家穷的没手机么！？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是纪宁纪院士啊！”
另一个路人一脚踹在路人B肚子上，怒目圆睁：
“狗东西！看清楚没！？没有纪院士，咱们城郊的浮空港，连涡轮真气机都没有！
而且我大学时，就炼得纪院士编写得《真气养生法》治好的体虚。他对我恩重如山！
你上来就信口雌黄，我今天就是豁出去，也要把你这扇阴风点鬼火的烂人揍死！”
路人C本来还想参与帮腔，按照剧本点燃群众怒火呢。
结果看见群众非但不上套，还把两个小伙伴围在中间猛揍，吓得掏出电话赶紧报警。
……
只是没想到，他刚想来点春秋笔法，在报警时把水搅浑，一旁的群众就听到了他对着手机的添油加醋，笑得格外开怀：
“哈哈，兄弟们看我发现了什么？！这儿还藏着一个呢！来吧小宝贝~！”
一拳头呼在路人C脸上，打得路人C仰面倒地。
没能参与围攻路人A和路人B的人群一看又多了一个进攻面，开心地围了上来……
……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疯子，在咱们江城一年一度的烈阳节，找咱们纪院士的晦气，怕是活腻歪了吧？
一会儿直接扭送警局，这些玩意儿绝对是世家余孽，一抓一个准！”
“喂，你下手轻点！你出手这么重，把他打死了，我们打什么！？”
便衣见此，直接收回了手枪，朝纪宁点了点头，继续按着几个鬼叫的“亲人”。
不到三分钟，巡逻的警察就来到了现扬。
而此时的路人A，路人B，路人C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快要不行了……
……
第317章 给你的礼物（第十一世界完结）
为首的警官微微皱了皱眉头，向依旧“依依不舍”不想离开的人群询问。
纪宁只觉得这个小伙子有些眼熟。
群众们依旧义愤填膺：
“那几个女的，冒充纪宁院士的亲戚寻衅滋事。而这三个瞎子，借机颠倒黑白，想要煽动群众对纪宁院士和家属不利！
我们也是实在气不过！
刚刚我们都动手了，所以我们愿意跟您回局里接受调查！但请您一定要为纪院士主持公道啊！”
……
把一群人都带回去做笔录，也太离谱。况且在扬的，还有那些便衣做全程见证呢。
警官直接让人群先离开，避免聚集发生踩踏事故，影响了烈阳节的节日气氛，还表示一定会认真调查。
大家这才悻悻然散扬，临走前还不忘对几个牛马家人和三个快被打死的托儿挥了挥拳头，表示这事儿不算完。
……
凌家余孽搞这一波，显然是有所准备的。便衣把几人移交给警方，然后继续恢复待命状态，做保护工作。
而为首的警官则来到纪宁面前，向他敬了个礼：
“江城临江区江滨警局二级警督，陈余，向纪宁院士问好！”
纪宁恍然大悟。
实在是在梦里，这个小伙子被打成血葫芦，纪宁记不得他的长相了。
眼见来人是有一面之缘的故人，纪宁的态度也亲切了不少。
陈余表示，他们需要把人先带回去。但因为涉及纪宁院士的事情，都属于有规章制度的特事，需要上报处理。
稍后他们便会向纪宁通报结果。
于此，一扬风波尘埃落定……
………………
…………
……
虽然把牛马亲人们从警局调回自己实验室的流程，只需要他一句话。但毕竟都是血浓于水的至亲，还有一个另一条时间线的未婚妻，不能“怠慢”了她们。
而那几个闹事的大老爷们，也在死于宫寒前，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这一出，果然是世家余孽，和一些未被清洗波及的野心家的一扬小小阴谋。
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些人信了温婉等自称“重生者”的邪，按着她们给出的办法，想来扬大的。没想到是拉了坨大的。
如今纪宁已经确定，自己的牛马亲人们，的确都重生了——她们是从他初来的那条时间线，夺舍而来。
虽然时间不一，但来了总比没来好。毕竟抓到他们后，接下来的处理会有些残忍。
和这些有恩怨的牛马直接面对面，总比拿那些一脸懵逼之人做实验更有趣不是么？
多年隐藏，全部白搭，还连带着把卧底都牵连出去了。属实可悲。
……
夜晚时，纪宁回家有些晚。
卧室的灯是熄灭的，但纪宁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乖老婆到底睡没睡、有没有躺在床上等他回来呢？
他配合着陆冉冉的行动，假装被她突然袭击，从背后抱住。
“怎么了？冉冉，难道……你还怕我被那个癫婆拐走？”
发觉陆冉冉的身躯在不断轻轻颤抖着，相伴多年的纪宁自然能够感受到她的不安，随即打趣道。
……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老婆陆冉冉有一些小秘密，但习惯了“尊重枕边人无伤大雅的保留”的他，并没有拆穿过自己的小青梅。
而现在，或许是夫妻开诚布公的最佳时候了。
……
“……我害怕，现在的一切都是梦……”
陆冉冉的声音带着哭腔。
纪宁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回身，把陆冉冉抱在怀中，安抚着她的情绪。
“别哭了，是做噩梦了么？”
哭得梨花带雨的陆冉冉摇了摇头，目光有些许躲闪：
“纪宁哥哥，如果我跟你分享一个持续很多年、但我从没跟你说过的秘密，你会觉得我对你不够真诚么？”
借着皎洁月光，望向怀中妻子，纪宁能感受到她怦怦心跳所蕴含的不安。
再看她此刻的装扮风格，大善人猜测，这哈基陆怕是也做好了“负荆请罪”的打算。
……
纪宁自然能看出她对自己从无异心，对自己的爱更是没有半分虚假，因此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这丫头从小就跟自己一起长大，又没有重生者那种突变的迹象。
她能有什么秘密？
……
没想到，陆冉冉的话，属实让纪宁震了大惊：
“纪宁哥哥，我……其实我从小，就经常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个小花园。在花园中，我和另一个我，经常碰面，然后一起聊天。
只不过，她比我要可怜很多很多。”
纪宁将陆冉冉紧紧抱住，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抚着妻子的情绪：
“啊？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你很可怜呢？”
陆冉冉继续道：
“因为她那个世界……应该算是乱世吧？
你只在她小时候出现了一下子，然后就离开了很多年才回来。所以，她一直很孤独，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弟弟，没有家，也……很久都没有你；
而我这边，你一直陪着我，让我过得很幸福。咱们江城，自从烈阳节后，就再也没有大规模异兽潮了；而她那边，不但异兽横行，还有很多很多面目狰狞的野心家，蚕食着日常的一切。
所以我从小就时常安慰她，给她鼓劲……”
纪宁心有所动：
“那你最近，还见过她么？她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嗯，很久没有了……在那个世界里，纪宁哥哥你回来以后，把那些野心家全砍了，还把那个我也娶回了家。她说她挺幸福的，我后来就没梦到过她了……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她结婚的时候。
不过，以前她总说，我这边是梦境……我很害怕，她的世界才是真实的，而我只是梦的一部分……
尤其是今天看到那几个自称是你家人的疯子，让我特别特别担心……
我怕一闭眼醒过来，发现自己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弟弟，没有小云和小满，也没有你……
纪宁哥哥，你能向我保证，今天这一切，不是我在做梦么？”
温柔地安抚着陆冉冉，纪宁在她耳边轻声道：
“放心吧冉冉，这一切都不是梦……
而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啊！”
回答纪宁的，是陆冉冉充满爱意的吻。
……
在那之后，纪宁在陆冉冉的陪伴下，生活过得幸福而充实。
他一手真气武道，一手科技，连纪氏竞标赛都被他端上了舞台。
大善人为龙国在灵气复苏后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做出了注定名垂青史的贡献。
但这，只是他此生最大的收获的一部分……
………………
…………
……
“尊敬的纪宁先生，
恭喜您完成了本次任务！
世界扭曲偏转度：？？？%；
角色救赎程度：？？？%；
任务评级：？级；
您本次任务获得的奖励如下……”
……
第318章 回归空间，双线终曲
曾经那枚接近猩红的光球，也已经恢复了灿烂的金色。
柔和中带着愉悦的闪烁韵律，象征着天心意识对于纪宁向其伸出援手的致谢。
只是，一个情理之中、稍在意料之外的情况，让纪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回归空间后，进行压缩归档的人生记忆……不是一段，而是两段！
……
其一，是他兑现给陆冉冉的承诺、许她完美一生的记忆：
在那段记忆中，纪宁在以【时梦回环】补天后，于补天之日醒来。之后，他和他的小青梅陆冉冉携手一生，过着幸福充实的生活。
在那段人生中，大善人除了家庭美满，事业也非常顺利。
除去正常的科学技术、真气武道及两者结合的研究外，还有一部分时间则是基于追击凌珩舟时体验过的无数次梦境穿梭的体验，以慕晚晴、三个姐姐和好未婚妻温婉为实验素材，进行筑梦和碎梦的残酷实验……
她们可都是重生者，样本极为珍贵！
具体的研究过程，有些类似于以纪宁现有的生物学、计算机学、心理学等众多学科底蕴为基础进行的反馈学习：
使用微弱的【龙威】令目标陷入恍惚后，模仿着【时梦回环】内用于筑梦的结构，以强横的精神力为探针，对目标大脑皮层不同区域以特定频率和模式进行刺激。最终实现梦境植入和梦境读取。
大善人的研究，从简单的文字信息植入、读取，到画面的输入输出，再到片段输入输出，一路由简到繁……
几个从不把原身当人、没少和大善人正面互掐的家人们，终究还是在享受大善人漫长而“悉心”的照顾后，被大善人对科研的狂热和执着所感动。
她们自愿化作纪宁累积智慧的资粮，在被“回收”前，花了近十年，奉献自我，终于帮助纪宁掌握了【织梦】和【碎梦】的技能。
……
大善人永远无法忘记，当他第一次成功用出完整【织梦】在几个家人身上，向她们自证清白——“我真的没有把珩舟弟弟藏起来；我只是把他吃了而已，他味道润得很”时，她们那面目狰狞最后泪崩的兴奋，和对他刻薄恶毒到极致的祝福……
纪宁见家人对自己如此充满爱意，想为她们做点什么。
于是，他干脆买一送N，开心地把他和凌珩舟一路逃杀中、在不同梦境反复处决这家牛马的相关记忆和切身感受，全部以【织梦】技能，植入了她们脑海里。
结果是：反复身死的痛苦，和“过度间接注视大善人真身”带来的疯狂，导致了家人们的意识崩溃。
……
当癫婆们变得傻了吧唧，虐起来就真没意思了。留着还浪费饲料。
大善人只能含泪挥动触手、送她们上路，并让她们的残魂进【人皇铃】里“安度余生”。
……
这段人生记忆所对应的世界线，对很多本世界之人而言，都是完美结局。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纪宁昏迷的那一年中，官方的清洗太过干净，甚至连假少爷的亲爹妈都“因为拒捕而被当扬击毙”。
以至于他醒来后，除了享受胜利果实，连找伪人晦气的乐子都被剥夺了……
……
而另一段记忆，就不太一样了：
承受高维入侵的裂缝是存在于所有时间线所有可能性之上的；但反过来，从任何一条时间线发起的填补，成果都会被所有时间线所共享。
因此，在第二段记忆，也就是“醒来后回到和凌珩舟追击原点”的那个世界里，纪宁无需再来一次“补天缺”了。
但他面临着新的麻烦——世家联盟在初次尝试过借助高维力量的甜头后，在之后的二十一年里可是认真地积累着这股象征禁忌的力量。他们投入巨量资源，对“人造异兽”培育、繁衍、改造，和“非入梦手段破开时空裂痕”等方向，进行了深入研究。
这些研究，很多都突破了人类伦理道德底线，但却蕴含着恐怖的伟力。而这些力量，便是世家联盟在凌珩舟和【时梦回环】之外，敢和官方叫板的底牌。
而大善人在降临此世、粉碎海城凌家、慕家、温家和江城徐家等大族计划的时候，就等同于已经向他们宣战了。
……
这段记忆中，纪宁同样和官方及国防军进行了深入合作，但并不如完美时间线上那样，能在补天日毕其功于一役：
徐家等世家的覆灭，让世家联盟迅速做出反应。他们转入地下，“损人不利己”地，以【猩红生态】研究中获得的基于污染的通信技术，规避了纪宁的互联网霸权，破坏了他斩首计划的实施基础。
之后，便是一扬长达数月的胶着——
直到在国防军火力掩护下，纪宁亲临世家联盟隐藏于某海岛的死火山之内的秘密实验室，以【荡魔真身】消灭了其“通过血肉献祭而催生出”的伪三阶神祇级人造异兽。
此役，作为定音之锤，结束了这条时间线上的大规模纷乱。
……
再以后，龙国官方携大胜之威，由纪宁这个“行走在人间的神祇级强者”坐镇，对世家联盟余毒展开了将近六年的清洗，方才基本实现刮骨疗伤。
只是整体的代价，却比完美时间线惨烈太多了。以至于当纪宁自然死亡、回归空间时，原初时间线的整体发展，比完美时间线的水平落后了将近三十年……
……
大善人一贯小肚鸡肠，将所有和原身有过负面因果的NPC，全部予以清算——连当初授意于凌家夫人和女儿们、故意为难原身的管家福伯和仆人们都没放过。只有吴妈等极少数没跟着落井下石的凌家佣人得以幸免……
同样地，那些曾经在学校里当凌珩舟狗腿子、帮着他霸凌原身、帮着凌珩舟和温婉鬼混打掩护的好同学，也被纪宁送了温暖，雨露均沾。
这些曾经沾了凌珩舟光、捧高踩低的倒霉蛋，可是遭了老罪了！他们退圈时，纷纷给人间Online打了差评，表示太苦，再也不来了。
大善人原身自己的“今夕苦恨伤别离，最是人间不能留”，最终还是扩散成了一群人的阵痛……
……
好在，对这条时间线上的陆冉冉而言，她同样算是迎来了自己的救赎——
纪宁在苏醒后，就回应了她的爱意。之后，她陪着大善人一起治愈了纪天行老爹。在老爹见证下，两人结了婚。后续的不少战斗，都是夫妻俩一起参与的。
等一切尘埃落定，纪宁、陆冉冉和纪天行的人生轨迹，和完美时间线颇为类似。
只可惜，正如整个龙国、乃至整个世界，都需要从世家叛乱造成的伤害中慢慢舔舐伤口。这个世界的陆冉冉也一样，她温柔而坚强的外表下，有着无数的创伤。
……
纪宁很心疼自小多灾多难、苦等自己多年的哈基陆，将她“小心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许她“免于惊，免于扰，免于四下流离，免于无枝可依”的一生。
他用自己毕生的关爱，助她将梦中的幸福照进现实；
而陆冉冉在梦中见证过完美时间线上、自己人生幸福的另一种可能性后，以她的聪明才智，拼接出了这段如同衔尾蛇一般的因果真相。
她没有像伪人一样，觉得“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救我出苦海”，给纪宁来个“恩大成仇，爱恨同源”，趁他不注意就给他来个“爱人之匕”。反而发自心底地感激丈夫为她付出的一切，越发珍惜眼前的点点滴滴。
夫妻二人蒹葭情深，相互扶持，互为彼此“在苍凉破败的世界中，驱散孤独”的救赎……
………………
…………
……
关于剧情偏转度奖励，纪宁收到了来自天道和人道的顶格馈赠：
【补天缺·天道礼赠】：由于“真假少爷模版”产生的循环，及时空迷失者“凌珩舟”对异界救世神器【时梦回环】的滥用，此世的时空裂隙层叠错杂，已吸引来域外邪神的目光，并面临灭世浩劫。
您的利用【时梦回环】进行的补天行为，终止了这一污染扩散的进程，并帮助此世天心意识修补了时空裂隙带来的创伤。功德无量！
获得偏转奖励：？？？
【正乾坤·人道礼赠】：随着灵气复苏，基于“伟力归于个人”的客观条件，会产生“围绕个人战力而凝聚”、“以家族血脉为纽带”的利益集团的内聚力，常世秩序会产生一种“向世家化滑动”的倾向。
然而，正如同“察举制”、“九品中正制”之于“科举制”，“世家化”对于世家豪门而言是王道乐土，但对于整个人类文明而言却是套上了曾经褪去的枷锁，是一扬倒退。
此世人道意识感谢您的介入，粉碎了世家集团的【天变计划】，维护了人类文明长远的发展。
获得偏转奖励：？？？
……
关于角色救赎奖励，则补完了关于剧情世界背景的一些细节：
【镜中并蒂】：在原本的剧情中，陆冉冉本应早早于江城天变中去世，并不存在于后续剧情；在您干预世界的那一刻，她的命运轨迹因您而改写。
两条时间线，就如同镜内和镜外两方乾坤，映照出了于她而言“完美无缺”、“于缺憾中重获新生”的命运。但无论如何，您都是她唯一的救赎。
两生两世的真心陪伴，是她能为您献上的唯一回馈，但她的祝福必将永伴您未来的旅程。
获得角色救赎度：？？？
【龙战于野】：职责所在，奋不顾身。最可爱的人，永远会为了托举同胞的幸福、家园的和平而负重前行。
原本世界线中，陆明宇所在小队被徐信长以诱饵骗至埋伏圈，壮烈殉国；陈余卧底凌家，试图传递【天变计划·海城版】未果，英勇就义。而他二人，只是无数牺牲者的缩影。
在世家联盟的【天变】阴谋中，包括陆明宇、陈余在内的国防军战士，于敌前敌后各条战线上，面对绝境依旧无畏无悔，慷慨赴死。而此方世界不同时间线上，还有很多的无名烈士，他们都用自己宝贵的生命，践行了信念，捍卫了信仰。
由于您的介入，阻断了此方世界滑向经典【高武世家位面】的进程，让他们的牺牲不再徒劳，让每一个逆行背影的消逝有了意义。
获得角色救赎度：？？？
【斩灭回环】：真假少爷的剧本，就如同永无止境的单曲循环一般，作为伪人模因污染扩散的桥梁，侵蚀着世界的日常。
无论主视角基于真少爷还是假少爷，模板内的剧情腾挪，都不会改变其中角色注定的悲剧宿命，更不影响其向世界播撒污染的进程。对于剧本中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被命运摆布的人偶，毁灭亦是一种解脱和救赎。
由于您的介入，本世界真假少爷的模版在每一条时间线都被充分粉碎。与其相关的污染传播也被斩断。
获得角色救赎度：？？？
【翻覆倒悬】：在依托剧本而存在的世界里，【世家位面】以高度固化的社会、泾渭分明的层级划分、嫡庶尊卑等古旧压抑规则而著称，与人性之压抑及扭曲相伴，更是伪人模版滋生、泛滥的温床。
在您介入时，本世界正处于从灵气复苏后的【常世现代位面】向【世家位面】演化的过程。
您摧毁了世家联盟，填补了时空裂隙，并粉碎了传播污染的伪人剧情模版，间接拯救之人不计其数。通过对秩序的守护和罪恶的清算，您的德泽将如同【烈阳节】一般，融入此世人类文明的精神图腾之中，绵延向未来。
获得角色救赎度：？？？
【继往开来】：在平息世家之乱后，您投身真气研究与科技研究领域，推动本世界人类文明良性发展；并大规模举办纪氏全学科锦标赛，将青年学子对名利的追逐转化成社会发展的潜力，深刻而长远地改善此世界人类生活水平，提高了文明发展速度。最大限度地限制了未来进一步世家化的社会熵增，和伪人模版污染传播造成的精神熵增。
获得角色救赎度：？？？
……
一共二十次的提升，纪宁这次没有选择抽取新的称号，因为旧称号的等级上限已经从四级提升到了六级。
体验过称号的来武德之便利，大善人自然食髓知味了。他首先把【三爷杀手】【伪人终结者】和【超雄】这三个“堪称是他纪大善人本体”的称号升级到了六级，顿觉心情格外愉悦，神清气爽。
其余称号升级则选择了：
【武德充沛】（Lv4-＞Lv6）,【清道夫】（Lv4-＞Lv6）,【义薄云天】（Lv4-＞Lv6），【武学奇才】（Lv4-＞Lv6），【龙战士】（Lv4-＞Lv6），【真气亲和】（Lv2-＞Lv6）。
至此，大善人的常态武德，算是又迈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
而系统还提示，除了常规的空间提升外，纪宁的【功德金身】和【救赎之光】也得到了升级，主要是威力方面的增强。
还有20积分入账，让纪宁那在进入这个世界前、因为购买了【随身工厂】（用以存储加工设备、随时利用所在世界资源补充鸽鸽、巡飞弹、弹药等物资损耗）而囊中羞涩的积分储蓄，又充裕了不少。
……
接下来，纪宁向救赎系统问出了一个“憋了一整个世界”的问题……
……
第319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一）清道夫的尊严
“救赎系统，我在任务世界的时候，【时梦回环】帮了我个忙。而它的请求，就是让我在未来送它回家。
你知道【时梦回环】原本所属世界的坐标么？”
“尊敬的纪宁先生，超维神器【时梦回环】所属世界坐标，涉及到您之前完成的任务。系统已为您记录！”
“嗯……！？我之前的世界？已经被记录过了？”
纪宁感到很不可思议。
在真假少爷世界里，他研究【时梦回环】结构的时候，总觉得它的存在，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救赎系统的反馈让他来了兴致。
“并非您所直接经历过的世界。
由您所救赎的世界，伪人模因的精神熵上限已被固化，不存在进一步污染的可能性。因此，那些世界其中的生灵，也不存在付出极大代价、制作【时梦回环】这种救世级别神器的紧迫性和必要性。
该世界，曾被您所摧毁的【弹幕系统】连接，作为投送污染的彼端世界。
现如今，该世界由于污染高度扩散，已被漆黑灾厄吞噬。”
啥！？
纪宁被如此劲爆的消息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记得在【弹幕系统】那个世界做任务时，彼端的天心意识非常有礼貌：在自己并没有踏足那里的情况下，祂依旧给自己送上了谢礼。
自己当时还跟救赎系统说好，要是对方有麻烦，可以让他优先处理呢。
结果再问起来时，那个世界……就这么没了！？
“祂没通过你，向我求助么？”
“很遗憾，根据该世界承受污染的特殊机制，其所诞生的天心意识尚未来得及发布系统任务，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就已经被漆黑灾厄所阻绝。
若非您的查询，救赎系统亦未曾获知其受灾情况。”
不知为何，纪宁甚至从救赎系统的话语中，听出了惭愧……
……
“黑色世界啊……那玩意儿，还有救么……？”
对那个天心意识很有初始好感，纪宁觉得，如果力所能及的话，捞祂一把也未尝不可。
“根据系统估算，当您接近第三次升阶强度时，便可具有足够的精神力，以催动【时梦回环】遗骸，穿透【黑厄壁障】并进入其中、展开救赎。”
纪宁一听，觉得无非就是再做几个难度比较高的世界的任务而已。或者，干脆升完三阶后，来个降维打击不就成了？
……
然而，救赎系统似乎感受到纪宁的想法，给予了及时补充：
“当您完成第三次升阶后，将实现‘从低维生物向高维生物’的完全蜕变。
届时，您将无法通过救赎系统的防护机制，屏蔽正在进食目标世界的污染者的感知。
除非您以高维战争的方式，将其正面斩杀，否则不建议您在三阶后直接干预该世界的命运。”
……
纪宁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我成了三阶后，就得真正和祂刚正面了是不？那……你能确定，那个世界所面临的污染者，超凡位阶有多高么？”
“根据探测，捕食该世界的污染者，量化其权能后可折算为四阶巅峰。其具有‘熟练操作七维以上复杂维度’的本能。
若您有‘救赎该世界’的意愿，系统建议您执行传统救赎方式——在完成三阶试炼前，凭借系统防护机制潜入其中，从因果层面破坏污染逻辑，完成对该世界的救赎。”
纪宁思考了片刻，发现自己似乎又面临了之前嘉翎所在世界的难题：
能力不足，菜就多练……
……
和上次那个委屈巴巴的世界小哭包求着自己救援不同。这次的天心意识，见面前就给纪宁送过礼，让他对其很有好感。
而【时梦回环】在上个世界，还给过他很大帮助。
从这两个角度看，纪宁都不太想置之不理。尤其是，救赎系统已经给出了成熟的介入时机。
“好吧，那我就先等一等好了……
救赎系统，等我的强度到了三阶试炼临界点时，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我去跑一趟，看看能不能捞祂一把。”
……
救赎系统给出了确定的答复。但出乎纪宁意料的是，一向内向的它，竟然破天荒地没有终止对话，而是给出了一个新的提示：
“尊敬的纪宁先生！根据检索，您所在的现实世界，发现了酝酿中的污染点。
由于污染因果链尚未确立，目前无法确定污染剧本具体内容及设计人员。
但根据系统安全模块分析，您的世界所面临的污染源前体，很可能和您近期所接触过的人存在一定关联。
若您想要将其掐灭于酝酿状态，需要您亲自前往考察，并破坏其因果链！”
……
震大惊，自己这是要被污染者偷家了！？
已经搞定了十一个被污染的世界，一听说“自己家里，可能真的要闹伪人”，纪宁只觉得一阵恶寒，同时怒从心头起——
沟槽的伪人模因，沟槽的污染者！
一直都是我上门去找你们麻烦，结果你们给我打上门来了！？
我这清道夫就不要脸的吗？
……
与此同时，大善人开始排查自己这两次短暂回归中，接触过的人。
猛然，一个美貌智慧并存的小姑娘的身影浮现在纪宁脑海。
难道说……
“那个酝酿中的污染点，涉及我救下的周宴宁么！？”
那个周家小姑娘，不能被【系统空间】收纳，符合重要剧情角色的先决条件。目前看来，她最有可能是潜在受害者了。
救赎系统沉默片刻后，给出答复：
“系统安全模块检测完毕：
周宴宁小姐目前的状况，存在‘因您介入，本将中断的命运线被强行重续’的状况，因此她目前属于‘您的专属女主’特殊状态。
在您放弃与她存在的因果纠缠之前，她处于污染免疫状态！
酝酿中的污染点与其无关。其他备选项，需要您以【反派之眼·因果模式】进行合理推测。”
……
不是她啊……那就好。
纪宁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当初那个小姑娘的音容笑貌——
初见时，她差点被歹徒一枪爆头，狼狈得很，却也格外坚强；
飞跃黑暗时，她已经告别了恐惧，在自己怀中享受着飞鸟般的自由自在；
回国以后，她心思拉满，用狡猾得如同小狐狸般的“打蛇上棍”社交话术和他套近乎；
还有回去后“明天带你去看表妹，顺便送礼”的承诺……
……
下意识地，纪宁松了一口气。
但作为清道夫，自家被“人”整活的屈辱还是让他非常火大：
“不管怎么样，先回去一趟吧。
说什么我也要来个搜山检海，维护我这个清道夫的尊严！
况且，感谢那些牛马亲人的无私奉献，萌萌的完全康复算是有着落了。
现在回去一趟，不亏！”
纪宁这样想着，向救赎系统发出了“回到现实世界”的指令。
“好的，尊敬的纪宁先生，感谢您对救赎事业的鼎力奉献！期待您的再次光临！”
白光一闪，纪宁再次回到了他在现实世界的家中……
………………
…………
……
再次睁开眼睛，纪宁发现自己的手机甚至还没息屏。
目光落在周宴宁发来的众多信息中的一条——
【对了，纪宁哥哥！明天，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惊喜哦~！（害羞.表情包）】
……
到底是什么特殊礼物？
纪宁心中的好奇，不由得再一次被拉了起来……
他强忍“让AI助手来个暴力开盒、一探究竟”这般煮鹤焚琴的冲动，开始投身正事，对潜在污染点进行排查……
尽管目标不明确，还是当快则快。
事关大善人尊严，大意不得啊！
……
第320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二）搜山检海抓伪人
原因无他——大善人这次可不是进入剧情世界做任务，而是在自己所生长的现实世界找“内鬼”。
他手上没有原剧情，没有苦主记忆，光靠AI助手检索信息也是大海捞针：
回来前，系统给了纪宁一个提示，那便是“污染源前体，可能和他近期所接触过的人存在一定关联”。
……
但是，这个提示就比较微妙了——
首先它不是一个绝对确定的线索。
污染源前体“可能”和他接触过的人有关，也“可能”无关。因此“是否接触过”，只能当做一个权重加成因素来处理，而不能提供“是”与“否”的准确属性判断；
其次，“存在一定关联”这个概念更加微妙——大善人在漫长的自我提升过程中，是学过心理学和社会学的，对“社交网络”理论有着清醒的认知。
人类学家罗宾·邓巴根据人类大脑皮层容量限制，提出过一个“社交对象上限的平均数”的概念。就是“能够稳定联系、保持细节记忆的社交对象人数为150人”，而现代社会生活的复杂，会使得大量相对熟知之人被纳入社交圈，使得这一数字扩大到五百到一千。
这个“一定关联”，哪怕只按照150这个经典邓巴数来判断，其涉及范围在第二圈也会扩大到22500人；而根据普通伪人剧本至少涉及三人（女霸天，男黛玉，和三爷）的规格看，社交网络至少需要扩展至第三圈。
考虑到社交圈的重叠率，保守估计也要详细排查至少五十万人，才能最大概率覆盖大善人近期的活动所涉及的人口数。
况且，这可是与邪神相伴的伪人模因污染啊！万一抓错了伪人，放跑了污染源，导致污染在自家扩散……
大善人能够忍受每次穿越的原身犯龟，但不能忍受自己钻研千年的职业翻车！
故而，待排查人口，会远超这个数值。
……
好在大善人的互联网霸权不是盖的。经过多个世界的迭代，无论是深度优先还是广度优先搜索策略，AI助手都游刃有余；自己【随身机房】算力不足，那就向算力足够的“朋友”们“借”一些算力就好。
这些都不用纪宁自己操心，AI助手自己就会找吃的，方便快捷得很。
真正的问题是……
……
“没有发现异常！？
这意思是……排查不出来吗！？”
大善人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他刚刚已经爬了洋柿子一遍，更新了伪人文学素材库，常规模版应该都被他一网打尽了才对。
手头有匹配模版，有先进算法，有算力支持，不应该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啊……
……
“看来得提升点搜索强度了！
我还就不信邪了，以伪人模因那种现眼包一样的行为模式，还能藏在人群中看不出来不成……！？
伪人要是能假装一辈子人，它不就成真人了？那它还怎么维持污染逻辑链，去污染更多人啊？
它们肯定会有露出鸡脚的！”
于是，纪宁让AI助手把伪人模因素材库提取范围再扩展一下，将抖手、大红薯这些重灾区也加进去。
然后，他还把取材类型，从纯粹的伪人文学扩大到了降智文学；并将模版匹配的范围扩大到了“以纪宁为核心”的第四圈所涉及的天文数字人口范围……
总之，就是一副“搜山检海也要把隐藏的伪人综合征患者抓出来”的架势。
……
可结果让大善人非常失望——快天亮时，AI助手的【未发现异常】回馈，让还在手工精细筛查身边人的纪宁，心凉了半截。
果然，有些事，还真不能不信邪……
………………
…………
……
“纪宁哥哥，你熬夜啦~？”
第二天一大早，周宴宁按约定来到了纪宁家楼下，准备带他去自家集团旗下的诊疗中心看望吴萌萌。
小姑娘为了这次“回国后第一次线下见面”，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很显然，她想用自己美美的打扮，覆盖掉在异国园区里那副又脏又臭又狼狈的模样：
此刻的周宴宁，上身穿着件看起来就很是软糯的米色毛衣，外面还套着身浅卡其色短款羽绒服；水洗白加绒牛仔裤，在保暖的同时，也完美勾勒出了她修长健美的腿型；脚踩一双马丁靴，鞋面被打理得很干净，给人一种青春洋溢的利落感。
同样米黄色的针织帽下，乌黑柔亮发丝写意地披散而下。而女孩脖子上的羊绒质地简约款围巾将脖子包裹严实，却不显得臃肿。
在靠近她的时候，还能从围巾和发尾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木质香气。
大善人是个千年理工男，对女孩子的香水没有什么研究，但依稀可以感受到，她在香水的选择上，也是有精心考究的。
整体让人觉得，周宴宁这身讨喜的装扮很有温度。让她本就活泼的气质，显得越发具有亲和力。
……
【反派之眼】中，女孩还是那熟悉的绿色人形，荡漾着极为稳定的粉色波纹。
显然，这个被【救赎系统】判定为“自己的专属女主”的小姑娘，已经把自己彻底攻略好了。
“熬夜到底对身体不好。我知道你很厉害很厉害，但注意一些，总是没错的！”
周宴宁笑得眉眼弯弯，红扑扑的小脸娇俏明艳，然后从身后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哝，昨天不是和你说过，我做的奶茶超级好喝么？这个给你尝尝~！我早上专门为你做的哦！
一会儿咱们不是要去看表妹么？咱们去我家诊疗中心前，先找地方垫一垫肚子；等中午，我再请你去吃大餐！”
小姑娘已经把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也省得纪宁操心。
“谢谢！”
纪宁笑着朝周宴宁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杯子。
拧开杯盖后，一股醇厚的奶香扑面而来。温度也是可以直接入口的恰到好处。
……
每个细节都有精心打磨，贴心得恰到好处，这就是“专属女主”的含金量么？
不过随即，纪宁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看起来很疲惫吗？”
他可是超凡二阶啊！
而且，还是能越阶斩杀伪三阶的二阶（第十一世界，IF时间线）。
熬个夜就受不了的话，他和“喝杯凉水都可能会感冒”的女频脆皮神族又有什么区别？
……
又借机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纪宁的气色”后，周宴宁脸蛋再次红了起来，目光略有些闪躲：
“嗯，稍微……有一点？就是有种奇怪的，说不出的直觉吧！
总感觉你气压有些低……是遇到什么困扰了么？”
稍微顿了顿，周宴宁补充道：
“如果有需要的话，纪宁哥哥也可以把困难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而且我哥，蔓青姐和霆轩哥他们也很乐意帮忙的！”
纪宁谢过了周宴宁的好意，但还是婉拒了她的提议。
涉及污染的事情就没有小事。
目前信息严重缺失，让周景然、霍霆轩、柳蔓青这些普通人卷进去的话，潜在风险是要大于收益的。
又和周宴宁聊几句，两人便下楼而去。
……
身边有个赏心悦目的大美女陪着的确不错，连一夜通宵未果的郁气都驱散了不少。
先亲自去把表妹吴萌萌的事情彻底了结，同时让AI助手在后台继续扩大检索范围。回头再死磕潜在污染源搜寻，也来得及。磨刀不误砍柴工！
只是纪宁并没有想到，潜在污染源的锁定工作，会以一种颇为戏剧性的方式完成……
……
第321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三）许你一梦
只不过，这次的司机和陪同，都是纪宁的老熟人了，可见此次迎宾规格之高。
……
“又见面了，纪先生！”
透过车窗看到纪宁的到来，霍霆轩直接走下了主驾位置，大踏步迎了上去。
再次见到“帮助他和心爱的未婚妻，粉碎悲惨命运模版”的恩人，霍霆轩的心情显得极为激动，握着纪宁的手颤抖个不停。
而纪宁，则惊诧于霍霆轩在【反派之眼】中显示的，那几乎快被刷满的好感度。
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
纪宁总觉得，如果不是周围路人太多，霍霆轩可能会忍不住直接给自己磕一个。而他之所以忍了下来，不是因为觉得“当众行大礼”丢人；而是怕当了现眼包的话，会让纪宁觉得难堪……
天知道这哥们儿在把未婚妻接回家后的短短一天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
而坐在副驾位置上的柳蔓青也下了车。
这姑娘的妆扮，显然没有周宴宁那般精心。但她自带的那股清冷娇贵，和成熟知性的优雅，让柳蔓青周身散发着不逊色于周宴宁的魅力。
只能说，不愧是被伪人模因盯上、并险些被套上剧情模版的天之骄女，在钟灵毓秀方面真没的说。
她站在霍霆轩身旁，向着纪宁深深鞠了一躬：
“纪先生，蔓青能逃出地狱，多亏了您……
您的再造之恩重于泰山，蔓青无以为报。要是有任何我和霆轩能帮上您的地方，请您一定不要和我们客气，我们……都会全力以赴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柳蔓青已经带上了哭腔，湿漉漉的双眼噙满泪水。
她最后的承诺显得有些中气不足，显然不觉得这么个“只身杀爆异域魔窟”的绝世猛“人”，会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事情。但她的目光，却格外的诚恳。
这姑娘的好感度同样近乎被刷满。谢天谢地的是，她没有和周宴宁一样，弄出象征爱意的粉色波纹。
不然大善人可真要抓狂了：
作为一个清道夫，他的确“爱惨”了三爷；但他对“客串三爷”这事，可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啊。
……
因为是在现实世界，纪宁只是知道柳蔓青和霍霆轩差点被卷入一个典型的伪人虐文剧情模版，对模版的具体细节仅仅有粗略的猜测。
他更不知道，这两人对他的感恩，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对苦命鸳鸯在“未来三爷阵营角色被大量物理超度、支撑剧情的架构被无情粉碎”的那晚，竟在梦中意外地触摸到了那段刚开启前传的逆天原剧情。
不过，纪宁并不排斥交朋友，尤其是这种对自己心怀善意的友人。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他们的示好，纪宁接受着便是了。
……
“那个……纪宁哥哥，蔓青姐和姐夫他们两个，和咱们正好顺路……”
周宴宁凑到纪宁身旁解释了一句：
“蔓青姐的弟弟，柳瑞，他被送回来以后的情况同样比较严重。所以，他现在也在我家那边，治疗心理创伤呢。
正巧蔓青姐和姐夫很想找个机会，当面向你道谢，所以我们就一起过来接你了。”
……
纪宁点了点头。
他记得那个叫柳瑞的小伙子。
拉着姐姐跑暹罗玩，结果被顾野做局，不但丢了只手，人也被扣下，更是差点把姐姐和周宴宁坑死。的确不是盏省油的灯！
纪宁记得，他救人前查到的信息显示，那小伙子已经被刺激到精神崩溃了。处理好身体上的伤后，在周家的心理咨询诊疗中心进行进一步康复，也算合情合理。
和小两口寒暄了几句，大善人便坐上车，三人在附近柳氏集团旗下的酒店对付了点早餐，直奔诊疗中心而去。
……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柳瑞，还是霍霆轩，柳蔓青，乃至表妹吴萌萌和周家诊疗中心里的工作人员，目前来看都不存在感染风险。
纪宁昨晚都在AI助手的帮助下，重点提取了这些人的资料，并进行了人工分析。可惜他并没有发现存在什么关于“污染源前体”的蛛丝马迹。
因此，对于探望妹妹的这一趟行程，纪宁目标非常纯粹，根本没抱任何幻想。
………………
…………
……
再见到表妹吴萌萌时，纪宁的心还是狠狠揪了一下……
单人病房里，女孩穿着一身洁净的病号服，躺在床上。
魔窟中的凄惨和狼狈，已经在这里的医疗和护理团队精心照顾下，被尽数抹去。
只是那双会说话的灵动双眸，如今只剩空洞麻木。
……
纪宁的眼眶有些潮湿。伴随着往日女孩银铃般的欢笑，兄妹俩从小到大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纪宁眼前——
幼时两人一起玩过家家、警察抓小偷，结果纪宁没控制好动作力度，把吴萌萌弄哭，被老妈揪着耳朵一阵痛批。结果后来，吴萌萌默默把她自己哄好后，又偷偷跑来给纪宁道歉，反而把纪宁给逗哭了……；
暑假打着“一起做作业”之名、在家边偷看电视边聊天，然后听到爸妈就赶快关电视，然后相互打掩护，却被老爸发现“电视是热的”，然后两人被舅舅一番数落……；
再大一些，纪宁有了憧憬却不敢表达的暗恋对象，找吴萌萌问策。小表妹认真为他出谋划策，却发现自己把话术倒背如流的表哥，到了人家面前，怂得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回来后，被她好一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奚落……
再后来，联系越来越淡。可这只是两人向生活节奏的妥协，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兄妹情就此消失。那份感情，只是转化成心底更深的牵绊罢了。
无数老旧泛黄的画面闪回，却又逐一幻灭。最后，甚至连那曾经阳光灿烂的甜美微笑，都一点点暗淡，变成了女孩在魔窟里那句迷糊的呢喃：
“哥……家……想回家……”
……
“萌萌，哥来看你了……”
似乎是听到了纪宁的呼唤，女孩的眼角变得湿润，可整个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纪宁轻轻握着吴萌萌苍白的小手。
肌肤上的伤疤，早已因为当初的【恢复药剂】及这边医护人员的治疗而痊愈。
这一次，纪宁是为了治愈她心中的创伤而来！
………………
…………
……
“纪先生，吴小姐现在的状况，是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复杂表现形式。我们初步分析，可能涉及‘创伤后木僵’，或‘复杂性创伤应激障碍伴随解离症状’……
她现在对外界刺激几乎无反应，是一种与自身情感、记忆和现实脱节的状态，以此切断和外界的连接，以减少痛苦。
我们现在的诊疗方案，暂时定为单人病房加全时护理，为其提供物理与情感支持，避免强迫交流，并根据她的状态变化决定是否使用抗焦虑药或者小剂量抗抑郁药，以缓解身体的过度应急反应。
不过您就放心吧，我们会尽全力帮助吴小姐走出阴霾，恢复健康的！”
周宴宁为吴萌萌安排的医疗团队负责人，一位姓刘的大夫，对纪宁介绍着表妹现在的情况。
纪宁向刘大夫表示了由衷的感激。
之后，周宴宁显然是感受到纪宁想要和表妹独处一段时间，因此在咨询了大夫意见后，招呼着众人暂时离开，只留纪宁和吴萌萌二人在病房内。
……
纪宁也没有磨蹭的打算。
他凝视着表妹了无生机的空洞双眸，一声叹息。随即便召唤出【人皇铃】，以精神力触手将其悬挂于头顶。
……
大善人的【人皇铃】，本就是上上个世界中，代表着“好哥哥纪安最高研究成果”的物件。更是一种亲情和守护的具象化。
而纪宁此刻要施展的技法，同样是源自于“亲情”——上世界真少爷的家人们，神魂可都在铃铛里待着呢。【筑梦】之法，也是在她们的“帮助”下开发的。
至少从亲情的角度考虑，一切因果在纪宁这边形成了一个闭环。
……
“萌萌……
这一次，哥哥不但要带你回家，还要帮你把之前的阳光也一并找回来……！”
轻抚着吴萌萌那似有泪珠滑落的脸颊，纪宁缓缓闭上了双眼。
刹那间，三条精神力触手于虚空中伸出，其中两条连接在了【人皇铃】上，另一条则伸入了吴萌萌脑中……
下一刻，汹涌澎湃的二阶超凡精神力灌入了【人皇铃】，以铃铛内罪恶灵魂的燃烧为代价，转化成了不容于此方世界法则的雄浑真气！
……
这种“利用【人皇铃】内的符文回路，以精神力为枢纽进行的‘真元-真气-精神力’三角能量转化”的技术，便是纪宁在那个世界临终前，哥哥纪安为他准备的最后礼物了。
纪安从发现弟弟纪宁无法凝练修真侧的真元后，心底一直有种“弟弟的体质会对真元绝缘，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在娘胎里就将他的天赋全部掠夺”的负罪感。
因此，如何让自己那“只能使用精神力和真气”的弟弟，也能凝聚出真元，并催动修真侧的法宝，从来都是他研究的重中之重。
他赠与弟弟的最后一款【人皇铃】，除了收集魂魄、进行惩戒和炼化外，更重要的功能，便是扮演能量枢纽的角色。
有了这个功能，哪怕是在无魔位面，纪宁依旧可以用精神力催动转化出真气或者真元。
这是他为弟弟准备好的最强助力之一！
……
陷入自闭的吴萌萌自然不知道，表哥在另一个世界还有一个哥哥。他的心意，突破了重重次元壁，即将为她带来新生。
而纪宁，则双手抵在吴萌萌身上，结合上一世中越发精进的真气医术，发动了【筑梦】之法……
……
【时梦回环】已经彻底陷入死寂，纪宁也没有逆转时间线的伟力。
但至少，他可以许吴萌萌美梦一扬。
她将在梦中一点点将自己破碎的心拼好，在纪宁的陪伴下，战胜那段黑色的回忆。
当她醒来时，又会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
…………
……
周宴宁在走廊里，透过病房的大门，悄悄见证着屋里的一切。
当她看到，纪宁将一支“和那晚，他给自己的神秘药剂一模一样”的药水灌入表妹口中，便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治那个可怜的女孩。
曾经，她见过纪宁“怒急时火力全开，黑刀、飞梭大杀四方”的样子；这次又见到了纪宁以同样匪夷所思的力量，用于对守护亲情的温暖和专注。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周宴宁看着纪宁严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痴了
尤其是那只浮空的铃铛，表面闪烁着奇异的光晕，将病房里发生的一切渲染上了几分神秘。这个纪宁哥哥，还真是一身秘密。自己和他能够产生这么多交集，还真是幸运呢。
又回想起那晚，在他怀中从黑暗飞跃黎明的奇妙体验，女孩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幸福中杂糅着期待的微笑。
……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病号服、少了一只手的年轻人，正跌跌撞撞朝着纪宁这边赶来。
年轻人脸上满是患得患失的恐惧，仿佛已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又像是在惧怕着期待落空后的彻底绝望……
他便是柳瑞，柳蔓青的亲弟弟。
……
那个姐姐和姐夫口中，“神奇的纪宁先生”，或许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只是，他真的会相信自己那光怪陆离的“鬼故事”么？
更何况，他的故事，连他自己都快怀疑其真实性了。这个纪宁先生，就算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也不可能去救赎一个根本不曾留下半分存在迹象的人啊！
……
第322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四）不存在的人
当精神力输出结束，将【人皇铃】收起时，纪宁竟然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甚至身形都有些踉跄，差点没站稳栽倒在地。
没办法，零级世界中并不存在超凡法则，而他的【筑梦】之法需要大量二阶强度的真气和精神力同时驱动方可使用。【人皇铃】虽能提供“精神力转换真气”的功能，却无法替纪宁承担这份耗损。
若是在正常的二级世界，纪宁只需要吐纳呼吸加运转真气，就能归集天地之炁于己身，补充损耗。加上他修习千年【鉴心秘典】，百年【承负通玄录】，正常情况下的真气恢复，比消耗都快。
可此方天地，没有超凡之炁，甚至天心意识不存。给吴萌萌治疗的一切消耗，全都走得是纪宁精神力的账。
如此带来的疲惫感，都快要赶上大善人“升阶试炼时，惨遭不同世界老婆齐聚一屋、三堂会审”的痛苦了！
……
而且，吴萌萌的状态，比纪宁预测得要差很多：
昨晚，周宴宁可是在微信里告诉过他，“吴萌萌已经能说一些话了”。可现实就是，早上他来的时候，自己妹子的状况又往回退了一步，再次陷入了自闭。
这种现象纪宁是知道的，叫做“治疗性倒退”，或者“创伤闪回加剧”，在心理创伤的治疗过程中并不罕见。
这情况要是给了别的主角，可能就是个会触发“装逼打脸”的黄金时点了——
以最刻薄最激烈的手段，严惩那些“不负责”的医疗团队；然后自己出手，逆转大局，踩着被他比下去的专家们，收获迷弟迷妹的崇拜。
但带着反派人设的纪宁，此刻没有半点因为“吴萌萌状态回退”而为难医护人员的打算——毕竟心理方面的治疗，是一扬与过去的创伤的谈判，从来不是一条直线。
受伤的人，哪怕只是接触到某个不被人知的细节，譬如某句话，某种颜色，某种气味，某个似是而非的扬景，都可能如同“清理伤口时，短暂增加剧痛”一般，激活创伤反应。
这种闪回式倒退，恰恰说明之前的治疗很可能已经推进到了某个阶段。是那些医护人员努力、负责的一种象征。
尽管难免心有遗憾，纪宁对刘大夫他们，依旧带着“替他照顾了亲人”的感激。
………………
…………
……
当纪宁亲自以精神力触手深入表妹的精神世界时，感受到的尽是一片破碎和荒芜。
那种绝望感，哪怕只是以彼此精神力交融的方式，隔着模糊的感知传递给他，依然让大善人的心情变得很是沉重……
不过，大善人有着自己的自信和坚持：
表妹那破碎的精神世界，他会帮她一点点拼接起来；不堪回首的伤害所带来的荒芜，他会一点点用【筑梦】来填充失去的色彩。
一个梦解决不了，那就多来几个。
就像打一个精神世界里的大魔王一样，如果魔王城一下子打不下来，那就从最外围的魔域森林的小怪物开始好了。
这一次，纪宁只是为她构筑了一些关于她过去的快乐梦境。重温快乐的回忆，将赋予吴萌萌治愈自我的勇气和力量，铺就最终彻底痊愈的道路。
……
一番努力后，一个个五彩斑斓的梦境，已经被顺利植入女孩的脑海。
“今天也只能到这里了。再加码的话，萌萌就会因为脑负荷太重，而适得其反了……”
这是大善人从上个世界伪人家人身上学来的教训，欲速则不达！
……
收回精神力触手，纪宁发现，进入梦乡的吴萌萌嘴角竟已挂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虽然那微笑很淡，但纪宁能看出，自己为她构建的梦境已经在发挥着该有的作用了……
纵然距离记忆中那古灵精怪的巧笑嫣然，还有很远的距离，纪宁却有耐心和信心，陪她走完这段旅程。
这是他作为一个猎杀伪人、修复世界的救赎者，给一个伪人剧本受害者的承诺；更是一份哥哥守护妹妹的承诺。
……
“谢谢，辛苦你了！”
离开病房，纪宁朝守在门外等着他的周宴宁点了点头，收获了女孩一个甜甜的微笑。随即，他的目光转移到了一旁苦着张脸、一副欲言又止的病号服小青年身上。
小青年眼中带着浓浓的敬畏，一副耸眉耷拉眼的社恐样子，可又显然因为有求于他而不愿离开，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
“你是柳小姐的弟弟，柳瑞吧。
你在等我？”
这个小青年，作为昨夜被重点排查过的人物，纪宁自然是有印象的。他的断手，便是此刻极为明显的身份标志。
柳瑞似乎有些畏惧大善人的武德，再加上“要不是他，柳蔓青和周宴宁也不会遇险”，他很怕纪宁对他印象恶劣，故此显得更加畏畏缩缩。
甚至，他还看了周宴宁一眼，目光里满是求助……
……
“哎呀，你看我干什么……？”
周宴宁虽然没有因柳瑞的不靠谱、“害她和柳蔓青入了顾野的局”而记恨于这个小弟弟，但也没有“为了他而向纪宁开口求助”的打算。
柳瑞脸色变了再变，目光最终浮现出了坚定之色。
他先是朝着纪宁深深鞠了一躬，鼓起全部的勇气向纪宁开口致谢：
“纪宁先生，非常感谢您在危难之时，对我的两个姐姐伸出援手。
如果没有您，我想……我已经彻底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了。
您对我恩重如山，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您的大恩……”
“没关系，把你以后得生活过好，就可以了。”
纪宁能够用【反派之眼】感受到对方的真诚。但他对“让别人报恩”其实没什么兴趣。
毕竟对如今的他而言，猎杀伪人既是他的工作，又是他的爱好。
在猎杀伪人这种害人的东西的同时，他直接或者间接拯救过的人太多了。有报恩念头的都得排队，规模怕是比“变成鬼都不放过你”的复仇等待队列都壮观得多。
如今哪怕只是放出功德金身，都能闪瞎人的眼睛。只要别来个“恩大成仇”的伪人化，他是真不太在意。
……
不过就在纪宁准备转身离开时，柳瑞突然开口了：
“纪宁先生，我知道自己已经犯过大错，实在不应该再给您添麻烦的……
可有件事，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您能够帮到我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帮帮我吧，纪宁先生……”
说到最后，柳瑞也顾不上“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训，不光眼泪哗啦啦直掉，人更是二话不说就要跪下去。
……
哪怕精神力亏虚，纪宁反应照样迅速，直接像提小鸡仔一样，就给他提留了起来。
这是哪来的封建癫文臭毛病？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的，回头是不是还要再扇自己几耳光助助兴？
大善人皱起了眉头，正想着回头和柳蔓青说一声：她这弟弟怕是有点糟粕入脑，长歪了，得回家好好修正修正。
可柳瑞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纪宁脑中仿若雷霆炸响，双眼都亮了起来。
……
“纪宁先生，我想求您，帮我找一个……一个不存在的人！”
嗯……嗯？不存在的人！？
刚刚接到【随身机房】里AI助手通知、表示“排查扩展至第四圈，已匹配所有模版，均无对应结果”，纪宁正有些发愁下一步该怎么搞呢。
总不可能来个全球匹配吧？
最后发现，伪人躲在亚马逊雨林里玩泥巴呢，和【救赎系统】的提示完全不一样，那不搞笑了么？
结果柳瑞一句话，仿佛给纪宁指出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说来听听？”
大善人扶着柳瑞，笑了。
这小家伙和自己有缘啊，每次见面都能给自己送伪人……
在纪宁欣赏的目光里，柳瑞一下子就看起来顺眼多了。
……
第323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五）疑似虚构的记忆
为了不打扰吴萌萌养病，纪宁等人只好转扬再详谈。
领着纪宁和柳瑞在诊疗中心的会客室内坐下后，周宴宁开始亲自张罗起对恋慕之人的接待。
“喝茶吧，谢谢你了。”
纪宁也没多客气，依旧选了最爱的绿茶。
周宴宁自己更偏好咖啡一些。
尤其是双份浓缩的澳白，口感香浓醇厚，提神又顶饱，那是她备考冲刺、读书做企划时的最爱了。
不过为了不耽误纪宁这边的事情，她把茶沏好就端了过来，然后为纪宁倒上了一杯。
而她自己，决定随着纪宁哥哥的选择，换换口味。
至于柳瑞嘛……她周宴宁可是他亲姐姐的闺蜜。四舍五入，也算是他亲姐姐，断没有为他这个弟弟服务的道理。
小家伙要是渴了，自己对着水龙头吹就好，管够！
……
只是周宴宁是真没预料到，当她回来时，自家纪宁哥哥已经和柳瑞聊得火热。
那副时而认真聆听着柳瑞那疯疯癫癫的叙事，时而仔细思索，甚至不清楚的地方还会反问确认，显然不是装出来的感兴趣。
周宴宁顿时大跌眼镜。
……
其实，她也曾听过柳瑞的故事。
确切地说，连柳蔓青、霍霆轩、他哥、三家父母，他们都听过。甚至还帮着他调查过事情真相！
结论一致——柳瑞就是高中学习压力太大，精神方面出了点问题。一切纯属青春少男的妄想罢了。
……
家人也劝过他，别给自己上那么高的强度，用健康换成绩是亏本买卖，但效果似乎不大。
这小家伙没有因为妄想而耽误学习……更没有因为学习而耽误妄想。
主打一个“油盐不进到让人抓狂”。
……
若非如此，柳蔓青也不会同意“考完后带他出国玩一圈，放松放松”。
然后，就是那“在地狱边缘兜了一圈”的惊险无比的蒲甘噩梦游了……
不过好在噩梦已经醒来。自己还因祸得福，认识了纪宁哥哥，一切都好起来了。
倒是这个闺蜜的弟弟——这趟回来，似乎是彻底疯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对“从未留下过任何存在痕迹”的幻想女友的缅怀中，不知天地为何物……
……
“纪大哥，您真的相信我……不对，是相信书遥是存在的！？”
柳瑞激动得差点要哭了。
程书遥，一个在他记忆中越来越模糊、可他拼掉性命也不想要忘记的名字。
他坚持了一年多，却从未有人相信她的存在。如今遇到纪宁，算是破天荒找到知音，不，是救赎了！
小伙子用仅剩的一只手，紧紧握住纪宁，热泪盈眶。
……
“嗯，我相信你！不过要想我帮到你的话，你还得把前因后果叙述得更清楚一些。
尤其是你们之间的故事，一定要多讲一些细节！”
纪宁对柳瑞的微表情分析告诉他，这小伙子真诚得很；
【随身机房】内的AI助手，根据“纪宁”牌摄像头和声音信号采集器传回的消息，也得出了同样结论：对方没有说谎！
……
所以破案了！
是一个存在被完全抹去的人，卷入了这次未知的污染事件！
……
乖乖，怪不得他大善人搜山检海都找不见可疑人物呢。
按柳瑞刚刚的描述，那个女孩无人记得，找不到存在痕迹，没有档案记录……
他就算把AI助手跑到冒了烟，穷尽此世每一个人的档案，也不可能找出究竟啊！
……
“嗯嗯！我说，我这就跟您慢慢说！”
柳瑞喜极而泣，开始滔滔不绝向纪宁讲述起，他和一个叫做程书遥的女孩的故事。
而周宴宁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难道说，自己这些亲友们，是错怪了柳瑞了！？
“程书遥和我很早很早就认识了。
我们一直是同学关系来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瑞竟然浮现出些许小男生特有的羞涩。
嗯，还专门强调一嘴，是同学关系。然后还脸红。你说自己暗恋人家不就好了？都是大男人，你跟我还掩饰个什么劲啊~！
纪宁心中吐槽。
不过，看柳瑞这种情况，似乎和“朦胧的青梅竹马”初始状况比较匹配。
……
众所周知，伪人文学的剧情模版，最喜欢迫害的对象，就是青梅竹马了。
要是小青梅读书时不来个黄毛、体育生、校霸，长大后不找个干弟弟、小学弟、学长什么的，都无法健康发育到成年。
听到这里，柳瑞在纪宁这边的置信度，又攀升了不少。
……
“……书遥她家庭状况很一般，甚至有些困难，但特别聪明。
她学习好，长得漂亮，人也很善良。虽然每次总是冷着一张脸，但我见过她喂小动物时那种温柔，见过她在帮助同学时的热心。
她在我们班上，人缘一直都不错，很多男生都喜欢她……
不过，我不是其中之一……我不想早恋的！
纪大哥，您要相信我啊！”
听到AI助手测谎模块的【否定】警报，纪宁点点头，笑得神秘莫测，心说：
我信了你个鬼，小家伙坏得很呢，简直张口就来。有本事你嘴硬的时候，心率别飙到120啊！
……
柳瑞就读于海城一所不错的私立学校。
该学校为了出成绩、优化学风，是会招收一些品学兼优的好苗子充门面的。若真有这么个“程书遥”存在，她的自身条件，并不会导致柳瑞的故事出现逻辑漏洞。
“从初中起，我的成绩就一直上不来，而且硬往里学业学不进去。
看姐姐从小就因为品学兼优而让爸爸妈妈很自豪，我心里有些着急，也想成为老爸老妈的骄傲，所以我就……”
……
按照柳瑞的描述，纪宁拼凑出了那个不存在女孩和他的故事：
他和程书遥真正的交集，始于他找那个女孩当家教，补习功课。
女孩算是勤工俭学，他则一边从女孩那里汲取知识，一边小心翼翼地享受着和她的相伴时间。
纪宁差点扶着脑袋感叹一句“怕是回头，人家就得跟你甩一句‘你用金钱侮辱我的人格’吧”！
没办法，这种展开太典了。
……
不过，柳瑞和程书遥的故事，并没有按照“白眼狼”这个方向展开。
程书遥期待着知识改变命运，没什么“和班上的混混来个不荒废的青春”的念头；柳瑞则小心地藏好了自己青涩的好感。两人的关系一直是好友，干净而健康。
在程书遥的帮助下，柳瑞的成绩越来越好，而他也笨拙但温柔地表达着他的善意。
“我记得……有一次在家里补习后，姐姐正好做好了蛋挞。闻到那股香气，书遥她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姐姐招呼她跟我们全家一起吃，书遥却涨红了脸，说什么也不同意，说家里还有事，必须尽快回去。
当时，还是来串门的宴宁姐，跟我姐一起劝说，她才跟我们一起吃的。可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没有问她原因，但我知道……她其实是在羡慕我家的完整。
她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一个人带着她和她的妹妹，很不容易。
那时我就在想……”
想未来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是吧？你的暗恋暴露了，小老弟！
……
不过周宴宁那边，不动声色朝纪宁摇了摇头，示意她根本不记得存在这么一回事儿。
纪宁了然，让柳瑞继续讲下去。
“呵呵，我知道，宴宁姐也好，我姐，甚至我爸妈也好，都不记得她的存在了。
哪怕他们也曾多次夸奖，书遥是个好女孩呢……
那次送她回家，我头一次和她分享了自己的梦想。我说，我长大以后，想当一个画家……
而她却说，她只希望能够有份稳定的工作，让妈妈和妹妹的生活更轻松一些。”
说到这里，柳瑞挥了挥自己的断手，自嘲的笑中带着的尽是苦涩：
“而现在，您也看到了……我的手没了，我的她也没了……
而她所挂念的妈妈和妹妹，甚至都不记得还有她这么个人存在过……”
柳瑞的笑容，仿佛一副痛苦面具。而面具下，是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他继续分享着和程书遥有关的点点滴滴。
而纪宁则在思忖着：
如果他的描述真实存在，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的羁绊只会越来越深。或许就这样发展下去，大学时他们会互相表达心意，最终走在一起吧？
……
然而，两人命运的转折点，在柳瑞高三那一年降临得无声无息……
……
第324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六）现实之势的酝酿
我隐约记得，我这边出了点意外。好像是……手受了重伤，再也不可能握画笔了……？
当时么……那种感觉，应该是非常非常失落才对。可关于那次意外的记忆，如今越来越模糊。我甚至记不得，书遥她有没有因为我的失落而伤心……
再然后，我的手好像突然就那样好了，又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而她……就这么消失了！”
“嗯……有更多的细节吗？”
纪宁一愣：你的叙述，就这么草率的么？
早些的经历，你如数家珍。连陪着人家小姑娘在假期勤工俭学的记忆都有。结果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你就直接进入烂尾模式了！？
……
柳瑞痛苦地摇着脑袋：
“我记不清，我真的记不清啊！”
小伙子猛然瞪大了双眼，纪宁甚至能从柳瑞眼中看到明显的红血丝，
“我记不清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记不清她是怎样消失的！更记不清我当时发生了什么意外，后来我的手又是怎么好的……
甚至，我的手到底有没有出过问题，我都记不得了啊……
那种感觉异常混乱，迷迷糊糊得像是幻觉一样……”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崩落，每一滴都带着这个大男孩锥心泣血的刺痛：
“纪大哥，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和病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
正常的遗忘，本应该是越遥远的记忆越模糊才对。可关于她的记忆，却是从最靠近现在的开始遗忘……那模糊的记忆，让我觉得我自己真的疯了。而遗忘的细节，更是与日俱增！我连她这两年的相貌都忘了，记忆里尽是她小时候的模样……
我查过有关的书籍，说我这……可能是什么‘顺行性遗忘症’？
后来我也在网上也查过我这种情况，有病友说，是海马体区域受损？吃多奈哌齐之类的药物，能够轻度改善这种情况。
但来到这边后，大夫说……我这并不是‘顺行性遗忘症’，而是更可怕的妄想症……”
柳瑞单手捂头，浑身颤抖。
一旁的周宴宁眼中透露出担忧之色，想要让他先冷静一番，却被柳瑞苦笑着拒绝。
可纪宁看出，再谈下去，小伙子可能就要崩溃了，也只能暂时中断这次的询问。
至少，得等他休息休息再说。
……
一番交谈下来，柳瑞的状况变得极差。
周宴宁终于还是叫来了医护人员，带他先回病房休息去了。
临走前，柳瑞泪眼婆娑，望着纪宁的目光中，恐惧与期望交织：
“纪大哥，我真的好害怕啊……
和她有关的记忆，正在一点点沿着记忆中的时间线模糊，消失。
我不想忘记她，但是越是努力要把她记住，就越感觉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甚至于，还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回忆，险些毁了我的亲姐姐和宴宁姐……
我……纪大哥，您知道我到底怎么了么！？难道说，书遥她，真的是我的幻觉么！？”
……
看到柳瑞那绝望中甚至带着些许疯狂的双眸，纪宁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道：
“我觉得……你的记忆应该没有问题。
那个程书遥，应该是真实存在……至少，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
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梳理一下思路。
我会再来和你讨论，关于程书遥的事情！”
………………
…………
……
“所以说，医院这边的看法，还是认为这是他的妄想症是么？”
将柳瑞送回病房，纪宁又隔着门上的玻璃探望了表妹一眼，然后和周宴宁、柳蔓青及霍霆轩边走边聊。
因为这里是周宴宁的主扬，而小姑娘也存了多和大善人套近乎的心思，两人并肩而行。
柳蔓青和霍霆轩则跟在后面，在纪宁问起时做些信息补充。
“纪宁先生，您有从我弟弟的描述中，发现什么端倪么？”
“他的情况……很特殊，并不典型。
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纪宁斟酌着措辞。
“是……和剧情模版有关么？”
“嗯……嗯！？你们知道剧情模版！？”
震大惊！又一次遇见受害人意识到伪人模因剧情模版的存在了！？
“那个……纪宁先生，有件事，我和霆轩讨论过……
我们觉得，对您的隐瞒，本身就是一种对您付出的辜负。所以，还是和您分享一下比较好！
或许，我们接下来的话会比较惊世骇俗……
嗯，您听听就好了~！”
……
接着，柳蔓青和霍霆轩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竟然当着纪宁和周宴宁的面，将她和霍霆轩在梦中接收到的那段“本该发生在他们身上、但是被纪宁直接掐灭在源头”的伪人剧情，讲述了出来。
纪宁听得瞠目结舌。
倒不是他不知道自己击杀顾野、覆灭顾家意味着什么：
有没有破灭酝酿中的模版，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顾野那临近绝路时，破碎感十足的姿容，简直把“我是伪人三爷，请鞭笞我吧”写在了脸上。
对大善人而言，遇见三爷，顺手宰了也就宰了。
纪宁只关心伪人们的健康，所以“止步于猜出剧情大致走向”对他而言，已然足够。他并不太关心他破灭的模版包含着哪些逆天细节。
……
可真听这对小情侣亲自把他们未来会承受的模板下的详细故事娓娓道来，还是感觉……挺猎奇的。
就仿佛……是在听屠宰扬的羔羊讲述，它们被宰杀后，能够制作成哪些美味、口感如何？皮草和骨架又能怎样再利用？
……
尤其是柳蔓青和霍霆轩脸上，都是一副“虽然很后怕，但是一切都过去了，可以往前看了”的豁达，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大善人他自己，要坦然接受这段“剧情”里的反人类细节，别有心理负担……
如此情况，让纪宁感到颇有些哭笑不得的黑色幽默。
‘看，人家受害者在安慰我，别为他们的悲惨遭遇难过呢……’
……
不过，听完这段离大谱的狗血逆天故事后，能看到这对两情相悦的未婚小夫妻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种守护了美好日常的成就感，还是让纪宁心中感到颇为惬意。
怎么说呢？念头通达，描述得就是这一刻啊！
……
一旁的周宴宁也没有表现出诧异，看向大善人的目光反而浮现出更加浓郁的崇拜之色。
看来她的好姐妹，也没对她隐瞒这些。
挺好！显然，摆脱了那些沟槽伪人剧情的影响后，大家都长嘴了，而且还挺聪明的，跟着大善人学会了掀桌子。
以后打起交道来，就容易多了。
“如您所知，刚刚我说得那些，就是我和霆轩梦到的那个……我们的未来？
后来，我和霆轩一起，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这种命运，很类似于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剧情模版，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猜测……”
见证了小两口的反应，纪宁算是彻底明白，他们今早那暴增的好感来自何方了。
……
接下来，是霍霆轩接过了话头。
他的笑容并不是那种公式化的商务礼仪模式，带着真诚和感激：
“说实话，在这次暹罗之旅前，我和蔓青都认为，蔓青弟弟可能是患上了妄想症。
可经历了那次匪夷所思的可怕体验、和荒诞的梦境后……我们怀疑，他可能并不是生病了……
或者说，他在经历着一件和我们之前非常类似的事情！”
柳蔓青点头应和：
“嗯，您似乎对阿瑞的事情有兴趣。而阿瑞是我的亲弟弟，他的事情，我们义不容辞。
虽然这次又要因为我家的麻烦，而把您卷进来了，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但我们愿意为您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支援……
一切支援！”
柳蔓青生怕纪宁听不出她的态度，还专门强调了一下。
“还有我哦~！纪宁哥哥，我也很厉害的！”
周宴宁笑眯眯地凑近了纪宁半步，张牙舞爪地表现着自己的强大，显得甚是可爱。
“我也会帮你的~！”
见此，大善人笑了，笑得很是灿烂。
……
他有种预感，自己在每个世界都追求的“势”，在现实世界也即将成型了！
而这，将是他解除这次污染危机的强大助力……
……
第325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七）调查前的盟约
最早时的小魔女叶依萱，虽然一生没有和纪宁挑明，却在临终前问他“天上是什么样子”，还对他表达了“为她而来，相守一生”的感激；
而大抱枕苏芷柔，受困于“恩人循环”达五年之久，几乎是在大善人降临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端倪，并把纪宁当做了她一生的白月光和救赎；
还有，龙王世界的穆星河，虽然没有明确和纪宁交流过对模版的看法。但在“龙王归来”前设局蒙蔽林辰气运时，体现出对“模板对冲”认知之清晰、运用之有条理，显然不可能是出于自发；
再往后，天网世界那些用生命的代价去认知污染的殉难者……
甚至还有被自己一顿耳光抽醒后，以死明志、并布下后手、帮助纪宁减轻“污染清除压力”的古代世界女主，江芷蘅……
……
正如伪人模因一直在利用剧情模版，扭曲人性、吞噬理性以散播污染一样；诸天万界人类，也从未停止过对伪人模因的认知和反抗。
纵然，凡人的力量，在垂落自高天之上的污染面前，显得那样弱小不堪。纪宁却也在一路走来的过程中，见证了无数首爱和勇气的赞歌。
而此刻，纪宁在双手十指相扣、紧紧依偎在一起的霍霆轩和柳蔓青身上，似乎看到了他们同样闪耀的人性辉光……
……
迎合着两人那真诚中带着几分决然的目光，纪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微笑冲二人道：
“霍先生，柳小姐。你们的坦诚让我动容。所以有些话，我还是说明白一些更好……
柳瑞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比你们预料中的还要可怕。其中的危险程度，甚至超过了你们之前所见证的剧情模版！”
……
这可是污染的序幕，伪人化的开端啊，纪宁叙述的严峻性一点都不夸张：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柳瑞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应该真实存在过。
只是她的存在，被某种能够篡改认知、甚至篡改现实的力量所抹去……
所以，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而且很感激。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说到这里，纪宁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
“有些事情，就仿佛一座隔绝凡间和诡异世界的大门一般。
你们身处门的一边，还算安全。但若是踏入其中，可能就再不能回头了！”
说到这里时，纪宁微微歪了歪脑袋，笑容中带上了些许玩味，眼光锐利地审视着面前劫后余生的爱侣：
“帮助我的代价如此昂贵，你们真的做好承受的准备了么？”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无论是霍霆轩还是柳蔓青，对纪宁的“恐吓”都显得格外释然。
柳蔓青甚至笑得很是云淡风轻：
“纪先生，跟您说实话吧……
如果没有做过那个梦，我和霆轩被您救出后，虽然同样会非常非常感激您，依然会把您当做我们人生中最大的贵人。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在您面前说得这么露骨，明确。
可在那个梦中，见证自己被黑色的命运所摆布、操弄，一步步走向注定的毁灭……那种绝望，太过压抑了。无论是我，还是霆轩，都不希望还有人经历那种悲剧！
更何况，如今的受害者，还是我那一直被我们误认为是妄想症、其实早就已经挣扎在旋涡中的亲弟弟呢~！
我们，责无旁贷啊！”
霍霆轩点点头，充满爱意地望了柳蔓青一眼，再看向纪宁的目光里满是坚定：
“嗯，蔓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无论是和您坦白，还是为您提供助力，都是我们昨晚就已经商量好的！
只有您，拥有粉碎那种‘完全被漆黑所吞没的绝望’的力量。若是能够帮到您，也是我们的荣幸！
而且……如果蔓青弟弟才是那种超自然事件最早受害者的话……”
说这话时，霍霆轩笑得无奈又苦涩，看着爱人的目光却只有心疼：
“我们什么都没做，随后却也被卷入了另一扬类似的事件。这说明，哪怕我们没有主动招惹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一样会被它盯上……
就算想躲，又怎么可能躲开？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和纪先生一起，勇敢面对！”
说到这里时，霍霆轩甚至还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况且，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是些辅助罢了。真正战斗在第一线的，还是‘医生’先生您，不是么。”
……
看着这对恩爱而勇敢的情侣，纪宁在恍惚间，有种当初在龙王世界，看到劫波渡尽之后的穆星河和安若瑶依偎在一起的幻视。
穆星河老哥的遗泽，至今都在造福着大善人的救赎之路。
纪宁在心有所动的同时，不禁涌起一种明悟——越是美好，祂们越想毁灭。或许，正是他们身上的宝贵特性，才让他们成为了伪人模因优先的攻击对象吧？
……
就在纪宁准备向两人伸手，接受他们的提议时，一旁伸出的小手将他紧紧握住。
转头一看，赫然是受到此刻盟约订立时气氛感染的周宴宁！
小姑娘痴痴望着他的眼中，闪烁着动容的光彩，氤氲的水汽泛起。
只是，她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小小狡黠，又是几个意思？
……
到底是被自己续命续出来的“专属女主”，大善人还能怎么办？难道把她的手甩开不成？
逮了便宜的纪宁，到底还是没有来个“再卖一下乖”的恶趣味，而是默许了周宴宁试探，然后换了只空着的手，伸向了柳蔓青和霍霆轩：
“那么，柳小姐，霍先生。
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
小情侣没有任何犹豫，接住了纪宁递来的橄榄枝。
霍霆轩看起来，非但没有即将直面未知恐怖的畏惧，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决然的使命感。
柳蔓青则不动声色地给了趁机“进步”的周宴宁，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而后者，则悄悄回以好闺蜜一个“计划大成功”的得意浅笑……
合作基调已经确立，接下来，就是在午饭时，继续进行一些关于合作细节的探讨了……
………………
…………
……
中午，在周家诊疗中心附近的某酒店内，霍、柳早已安排好了包厢。
一行四人边吃边谈。酒席间，随着对双方了解更加深入，彼此间的距离都拉近了不少。
……
“所以说，其实您……已经有一些眉目了是么？”
霍霆轩可不知道纪宁自带【随身机房】这种逆天的外挂，可以随时随地进行信息处理。无论多少次，他都会被“医生”先生那种近乎全知的、对信息的掌控而感到震惊。
“嗯，所以下午的时候，就麻烦你们帮我盯着诊疗中心这边的情况好了。
有几个事情，我需要亲自去处理和确认一下！”
“没问题！那下午的时候，我就开车送……嘶！”
不知为何，只觉得空气都似乎冷了一度。
腰上一阵被拿捏的锐痛，打断了霍霆轩自告奋勇的善意。他有些委屈地悄悄瞄了故作无辜状的柳蔓青一眼，正好迎上了未婚妻“不经意”间的死亡凝视，顿时头皮发麻。
再看柳蔓青不动声色瞥了坐立不安的周宴宁那边一眼，几人间长期的默契，立刻让本就聪明的霍霆轩参透了个中玄鸡。
随即，他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憨笑中充满了歉意：
“诶，纪先生，我本来还说，下午继续给您当司机来着……
结果突然想起来，公司那边还有点急事，我下午得回去一趟了……哈哈，您千万莫怪，莫怪啊~！
这边的事情，蔓青肯定能帮着看好。一会儿我把钥匙给宴宁留下。
别看她年纪小，也是老司机了。有她带您去忙，我们都特别放心，哈哈哈~！”
说完他便乐呵呵地把钥匙递给了周宴宁，这才让柳蔓青给他的压迫感退了下去。
……
而小姑娘则开心接过姐夫的馈赠，朝纪宁露出一个可可爱爱的俏皮娇笑：
“嗯，姐夫他忙，就由我来跟着纪宁哥哥跑腿吧~！
我刚上大学时就把驾照拿下来了，而且不是那种‘只懂理论，没摸过车’的，纪宁哥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纪宁看着几人当着他面的“高声”密谋，只觉得忍俊不禁，但还是接受了周宴宁的好意。
关于本次污染事件的实地调查，就此正式展开！
……
第326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八）凑齐不存在的线索
毕竟她资历再老，也不可能比纪宁的经验更丰富。而且，或许是因为她这是头一次和纪宁外出，周宴宁情绪激动得有些犯迷糊。
看着时不时偷看他、然后自顾自傻乐的小姑娘，纪宁还是决定，把命运的方向盘握在自己手上……
……
第一站，大善人循着记忆中的线索，驱车来到了某小区。
在楼下便利店里，纪宁带着周宴宁一起，买了些登门拜访时常常会用到的果篮、鲜奶之类的礼品，最后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今天是周末，而且正好住户也没有外出，纪宁得以没有白跑一趟。
……
“您是……？”
开门的女人，看着门外的年轻男女，脸上满是疑惑。
“阿姨您好！我是穆星河的朋友。
今天有空，特意来您这边，是想代他向您和您爱人问个好！”
纪宁的态度非常友善，自带着一股亲和力。
故此，哪怕一头雾水，女人还是把纪宁和周宴宁让进了家中。
……
“老婆，谁来了啊？”
屋里传来了一个男声，那是正在辅导着女儿穆小月做功课的穆父。
“老穆，有客人来了。你先让小月自己做题吧，快出来招待一下……”
这家人没有感受到的是：
当纪宁将礼物放在入口处，拉着周宴宁在沙发上坐下时，二阶精神力已经无声无息地展开，仔细搜索、分辨着此处的每一个角落，详细地检索着一切可能存在的异常……
……
【穆星河是来自地球的穿越者。
在胎穿到这个都市世界、成为海城穆家的大公子以来……】
纪宁从【救赎系统】接收到的龙王世界原剧情便是如此。
……
想当年，纪宁开局掀桌子，随后便和穆星河老哥全力以赴、并肩作战。
两人的兄弟情并没有随着堕落龙王的死而画上句号，反而随时间推移，越来越深厚……
作为真正的老乡（地球版），纪宁和他聊过很多穿越前的事情。当他俩惊奇地发现，自己很可能是来自同一个世界时，还特别开心。
得知了“纪宁和自己不一样，会一世又一世地穿梭于不同世界，且还有回去的机会”时，和纪宁肝胆相照一生的穆星河并没有产生嫉妒。
他一生家庭幸福，事业有成，有如花美眷安若瑶伴他终老，穆星河已经无所奢求了。
一边默默为好兄弟准备着“今后在其他世界中，可能用到的战略储备”（比如当时的穆星河思维蒸馏模型、及各种量产的装备、药剂），穆星河还半开玩笑一般和纪宁说道：
“阿宁啊！哪天你要是回去了，能不能代老哥看一眼家里的情况？
老哥家里，除了爸妈，也有一个叫穆小月的妹子呢，呵呵~！
说起来，人人都羡慕穿越者。但老哥这一出来，就再也回不了那个家了……”
……
这番对话，发生在两人垂垂老矣的时候。
虽然穆星河已经扎根于龙王世界，但对于来时路，又怎么可能没有半分乡愁？
说这话时，穆星河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着，沧桑、却依旧照应着赤子之心的双眼中，水汽弥散：
“要是有困难的话，就不用太麻烦了。我就是怕爸妈发现我突然就不在了，身体会受不了。
家里的妹子也还小，我总归放心不下她……”
……
纪宁牢牢记下了穆星河的请求，并在上次回归现实时，第一时间就检索了穆星河相关的信息。比收拾许佳佳她们都要积极！
然而纪宁发现，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穆星河这个人。
穆父、穆母、穆小月，三人组成了一个典型的海城三口之家。从没有过一个消失的儿子、哥哥，穆星河。
当时的纪宁，还有些遗憾。他只觉得，自己和老哥可能来自不同的平行世界。因此也就没有再去深究了。
但如今遇到了程书遥的问题，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老哥消失”的可能性……
……
穆家父母面对一脸谦和、恭敬的纪宁，态度非常友善。
虽然聊得尽是些令穆家人一头雾水的问题，但夫妻俩还是尽可能地配合纪宁，没有落他的面子。
期间，连穆小月都从书房里钻出来，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对陌生的大哥哥大姐姐。还获得了纪宁的一份精美见面礼，美滋滋地钻回屋子里偷着乐了……
纪宁用尽可能显得正常的话术，仔细确认了一番，发现一家三口真的没有关于穆星河的任何记忆，最后只能作罢。
临走前，纪宁给穆家夫妻留下了自己的电话，表示家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及时联系他。
最后，他又代老哥自己打量了一番家中陈设，及穆家一家三口。直到将一切刻印在脑海中，才告别这家人……
……
“纪宁哥哥，穆家……那个穆星河哥哥，是和程书遥类似的状况么？”
离开穆家，跟在纪宁身后的周宴宁脸上泛着酡红，却“自觉”地牵住了纪宁的手。
纪宁点点头，平复着心绪的波动，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嗯，应该是类似的情况，不过略有不同……”
“纪宁哥哥和那个穆星河，是很要好的朋友么？”
看出了那个不存在的人，对纪宁而言似乎有着不同的意义，周宴宁试探着问道。
他的一切，周宴宁都渴望了解。
纪宁点头，眼中浮现出怀念之色：
“他啊，是我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再看周宴宁，似乎对自己的超简练回答不太满意，隐约有嘟起小嘴、情绪低落下来的趋势，纪宁补充了一句：
“等闲下来了，我再慢慢和你分享我跟他的故事好了……”
第一站的任务已经完成，线索收集完毕。
需要尽快探索第二个目标……
………………
…………
……
第二站，是程书遥的“家”。
因为家庭困难的缘故，程书遥的妈妈还在外面工作呢，家中只剩下疑似程书遥的妹妹，程书瑾。
这小姑娘才上小学，正忙着写作业呢。
似是因“早已被关于那个不存在的姐姐的问询，搞得烦不胜烦”的缘故，刚开始时，她对纪宁和周宴宁的态度并不友善。
如此，也算是大善人头一次“在非伪人角色身上，没吃到反派初始好感红利”的情况。
……
不过这时候，周宴宁的超高情商优势便体现了出来——有她的介入，伴随着微笑攻势和巧克力诱惑，在三言两语之间，程家小姑娘已经开始笑眯眯地叫二人“哥哥、姐姐”，并请他俩进屋做客了。
纪宁再一次展开精神力扬，一边搜索着周围环境里的线索，一边询问着程书瑾一些关于姐姐的问题。
小姑娘还是有些不太想再重复一些关于“程书遥”的陈词滥调，但看在周宴宁的份上，勉强配合了纪宁，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离开时，纪宁不忘提醒程书瑾一嘴，“下次一个人在家，记得别再给陌生人开门了。坏人脸上可没挂牌子”，倒是收获了小姑娘一大截好感……
……
“纪宁哥哥，其实……蔓青姐姐她们以前都来这里，帮着问过类似问题的。
柳瑞也没少来折腾过……但都没有线索……”
周宴宁对于纪宁无功而返，并不感到意外。
可纪宁又不光靠描述来判断真相，脸上反而挂起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我已经拿到想要的线索！
今天这跑完两趟，应该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嗯……不过还有一件事，你介意陪我再多走一趟么？”
周宴宁连考虑都没考虑一下，就答应了下来。待在一起，求之不得。
纪宁笑呵呵地看着“又一次若无其事把手牵上来”的周宴宁，准备被她来个猛的：
“我舅舅，也就是萌萌她爸爸，已经做完心脏手术了。我准备去医院看看他。
当然，你要是心理有负担，可以在外面等着我。”
周宴宁笑得很甜，语气中却带着不解：
“一起去不就好了？我肯定不会介意的啊。”
纪宁似笑非笑：
“因为我爸妈也在医院那边呢……”
只见小姑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小脸飞速爬满红霞，脑袋也默默耷拉了下来。
但她拉着纪宁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
第327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九）突然的恶化
此刻的舅舅已经出了ICU，转入心外科病房，并且允许探视了。
纪宁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悄咪咪地给舅舅加了点来自大抱枕世界的“恩人”牌心血管神药和【恢复药剂】的混合液。
……
舅妈那边需要处理一些和医疗费报销有关的事情，暂时不在医院，所以目前还是纪宁的爸妈在医院盯着。
见自家儿子不吭不哈地，竟然带着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水灵灵大姑娘在身边，老两口全都惊得瞠目结舌。
吴玉琴更是面色颇有些微妙，看完了纪宁，又看向周宴宁。来来回回，欲言又止。
……
这时候，周宴宁超高情商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小姑娘也没纠结于自己此刻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她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声线甜美，态度热情，叫得纪长明和吴玉琴老脸笑出了花。
她不但落落大方地帮着老两口忙前忙后，还一点都不介意在他们面前，展示对纪宁的好感。也没有胡言乱语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题，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甚至在临走前，周宴宁还笑眯眯地跟吴玉琴保证：过两天会亲自上门去，正式看望二老。
如此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态度又那般亲切。以至于，直到两人离开，纪长明和吴玉琴都没有从“周宴宁震撼”里回过神来。
……
“老纪……我怎么觉得，咱儿子这次是……真找到对象了？可感觉，又有点不真实……
你说该不会，这小东西是花大价钱，雇了个漂亮的专业演员，过来糊弄咱们呢？”
纪长明愣了愣，最后还是否定了妻子的天马行空：
“没这必要吧……
今天是在医院，又不是在家宴。咱们也没要求阿宁他必须带女朋友过来看咱们不是？
可能他俩就是普通朋友，凑巧一起过来的……”
吴玉琴撇了撇嘴：
“嗯，你说得有道理……又不是需要上门充数，儿子没必要雇人才对……
我啊，也是被许佳佳那坏丫头折腾出来的事情吓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随即，仿佛盲生发现了华点，吴玉琴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嗯……你这么一说，我反而确定了！儿子他，肯定是真的走出之前的阴影，给咱们找回个好姑娘啊，哈哈~！”
纪长明眼中尽是怀疑。这两年，他也没少为儿子坎坷的情路操心，如今在这方面比吴玉琴想得还保守，根本不敢做美梦。
而吴玉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次应该没跑啦~！
不是专业演员的话，就肯定是准儿媳！你是没注意到，那小姑娘看咱们儿子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光么？而咱儿子他，别看蔫了吧唧的，看那个姑娘的时候，眼里也带着股子别样的温柔。
我当时还觉得，那姑娘演得敬业，儿子也装得人模狗样。可你这么一提醒，一切就都说通了！
老纪，喜事啊！我感觉他们，这次应该能成才对！”
……
本来不怎么抱希望的纪长明，听了老伴的分析，越想越是这么个理。一开始因觉得“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看上阿宁”而被压下去的激动，也翻涌了起来。
本来他已经把底线降低到“只要不是许佳佳就好”。如今，突然发现跟在儿子身边的，竟然是通情达理的仙女，这给谁能不开心？
这样想着，纪长明的嘴也不由自主地咧开，笑得格外开怀。
………………
…………
……
“纪宁哥哥，你看起来很开心啊~！”
夜幕渐垂，公路两旁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亮起。
忙了一下午，两人都有些饿，便由周宴宁选了个不错的餐馆，准备一起去品尝一番。
坐在副驾驶上的周宴宁时不时偷偷瞥纪宁一眼，捕捉到了他那比AK都难压的嘴角。
“谢谢你，宴宁。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爸爸妈妈那么开心的样子了。
他们看到你时，眼睛都亮起来了，哈哈~！”
话说出来的时候，纪宁是真的感到非常欣慰。而周宴宁则在一旁掩嘴轻笑，眉眼间尽是得意。
都说婚姻是两家的事，但其实一段失败的恋情，同样能够让一个本来和谐的家庭鸡飞狗跳。
大善人行走诸天多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气之下“三花聚顶”把自己送走的小菜鸟。但当初的荒唐所带来的后效，可不会因为他崛起就能抹除干净的。
……
见证过无数龟龟因为太龟，而给家庭带来灭顶之灾之后，其实纪宁也在反思最初的自己：
一段健康的关系，本就应该是令每一方都能看到善意，感到开心。委曲求全，往往连苦涩的平静都换不来——因为得寸进尺，同样是人类的天性。
那许佳佳或许曾经有过真心，在被金钱和捷径迷失前也曾值得期许。但人和情感的变质，就像不可逆的污染。一旦察觉，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立刻直面并果断处理。
当初的纪宁选择了忍让，换来的可不只是自己最后的一命呜呼，更是给他整个家的伤害。而今天，周宴宁只是露了一面，就把自己爸妈钓成翘嘴了。
再回想起当初许佳佳那种傲慢和刻薄……
“专属女主”，恐怖如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
“嘻嘻，那当然了~！我可不是许……”
因为下午的一路同行，还悄悄牵手成功好几次，甚至得到了纪宁父母的喜爱，本就恍惚的周宴宁倒地还是有些飘了。
向来狡黠如雪狐的她，在最放松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差点把纪宁前女友的名字喊出口。
可她到底是冰雪聪慧，刚把许佳佳的姓说出来，就发现不对劲——这是自己把自己“偷偷托老哥，调查纪宁相关背景”的事情暴露了啊！
瞬间，女孩化身蒸汽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
调查自己是正常的，不调查反而说明这个姑娘是打算走“救命之恩，来世当牛做马”的路线，没有和自己进一步走下去的打算。
因此，纪宁对周宴宁的这点小动作，并不在意。
女孩俏脸通红，沉默不语。可太过激烈的心跳，却将她“背后动作被戳穿”而带来的紧张焦虑，暴露无遗。
这下子反而让纪宁有些心疼了。
他略一思考措辞，开口安慰道：
“其实啊，宴宁。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放松一些就好，不用那样紧张的。
要是总处在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的状态，光是疲惫感，都会让两人的关系变成一种精神负债。
这样的相处，持续不了太久……”
“……”
周宴宁埋头装鸵鸟。
不过纪宁能感受到，她紧张的情绪，被自己的安慰舒缓了很多。
突然涌起些许逗弄小姑娘的恶趣味，纪宁玩味地开口，笑问道：
“你好像知道了许佳佳啊？”
刚抬起些脑袋的周宴宁，再次把头低下，声若蚊蚋地嗫嚅着，向纪宁道歉：
“……对不起……”
她没想到，纪宁竟然把她不知道怎么糊弄过去的尴尬，直接摆在了台面上。索性直接道歉，然后任凭他发落。
“她啊，算是我曾经的噩梦吧……？”
纪宁声音很是平淡，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他戳破刚才的尴尬，并不是为了让周宴宁难堪。恰恰相反，把爆料的一方转成自己，反而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化解此刻的微妙气氛。
顺便深化一下彼此的了解，也好让之后的交流变得更轻松一些。
……
自曝黑历史，大善人可是一点都没有羞耻感——十一世善人，他练就了一张厚脸皮。心也黑得很：
“她身上那些破事……都是我做的。包括她家和那两家‘世交’的混战，还有三家和郭老大之间的掐架！”
……
以周家的能量，查到他和许佳佳、两个相亲男和王鑫凯等人的纠葛，并不是难事，纪宁也乐得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的“小肚鸡肠”明牌化。
而且，看这姑娘握着自己这贼船的船票当宝贝的样子怪可爱的。趁着两人关系还没彻底挑明，能多逗就多逗一逗好了：
“……害怕我的话，现在抽身还来得及。不然以后你会发现，我超凶的！”
被纪宁从死亡线捞回来的周宴宁，可是见证过大善人杀穿魔窟时的真正凶戾，还体验过和他一起翱翔在夜空的浪漫。
大风大浪都一起见证过，更别说他报复劈腿前女友时的那点小扬面了。
而这时，她也听出了纪宁在跟她打趣的意思。明白被摆了一道的她，气鼓鼓仰起羞红的脸蛋，嘴上却没打算服软：
“才没有呢，纪宁哥哥是最棒的……”
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越发软糯羞怯：
“……纪宁哥哥，那咱们今天……算是……”
环境并不算浪漫，但气氛烘托到位，表白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可就在这时，纪宁手机上一个不合时宜的来电，打破了车厢里的暧昧气氛。
……
在纪宁的示意下，周宴宁悻悻然打开，却发现来电人是柳蔓青！
她是负责留守诊疗中心的，这时候来电话，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
见此，周宴宁的心本能地悬了起来……
……
“纪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是阿瑞，他这边出了点问题！
刚刚他的精神情况突然恶化，变得特别狂躁！一直在说什么……时间不多了！”
电话那头，柳蔓青的声音显得格外焦急，带着明显的哭腔。
隐约可以从嘈杂的背景音里听见，柳瑞那如同困兽一般的咆哮——似乎在嘶吼着“我不要忘记”之类的内容……
……
无论是纪宁还是周宴宁，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嗯！好的，柳小姐别急，我立刻过去！”
纪宁状态切换极为流畅，专业清道夫模式上线只需要一秒钟。
不过看着同样满脸焦急、眼底却带着一抹遗憾的周宴宁，纪宁一边打着方向盘改变路线，一边安慰道：
“对不起啊，看来咱们得改个时间再一起吃饭了……”
“嗯嗯……！”
……
不寻常的突然变化，酝酿着伪人污染的气息。
纵然大善人已经拿到了大部分线索，可还需一些时间做更充分的准备。一些方案也需要和AI助手进一步探讨。
但看情况，时间是不等人了……
……
“纪宁哥哥，我看你似乎……已经有办法了是么？
如果只是柳瑞的话，我肯定不信。但你的话，我不可能怀疑的……
难道，那个叫程书遥的姑娘，真的存在过么？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纪宁不打算对自己的专属女主隐瞒，毕竟事情马上就得揭晓了。
一边开车，纪宁一边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一些，别太吓人。
哪怕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纪宁依旧觉得内容非常荒谬：
“嗯，我现在已经有十成十的把握，确定程书遥这个姑娘的确曾经存在。
只不过……她应该是被一种……嗯，叫做‘系统’的东西，抓到别的世界去了……”
“什么！？系统！？别的世界！？”
见证过癫公顾野的行为艺术，周宴宁本以为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听到纪宁的表述，少女还是惊诧得目瞪口呆。
这世界，大抵是癫起来了！
……
第328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十）我没有输给祂
什么重生，穿越，轮回，系统……
这些概念她自然是懂的。
但这并不代表着，当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发生在身边，她就能坦然接受。
……
这才短短几天，从被绑架开始，先是遇见阳光灿烂祖国人，又是见证命运模板，现在连系统都出来了！
眼前世界给周宴宁的感觉，突然显得格外陌生。车窗外那星星点点的阑珊灯火，似乎也被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迷瘴所阻隔，失去了几分真实感……
哪怕车里的空调始终开着，周宴宁依旧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寒，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
“被系统抓走，所以自己的存在就被抹去了么……？竟然……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在身边啊！
想想就觉得，是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现代怪谈……”
脑海里一片混乱的周宴宁喃喃自语。
……
那是认知颠覆带来的三观冲击——就仿佛，你某一天突然发现，某个自己从来都不曾怀疑过其荒谬的疯子，其实才是正常人；他说得那些癫狂话语，都是世界真相；反过来，自己一直认为的“正常”才是荒谬假象……
更何况，如果，那个叫做程书遥的姑娘，突然有一天会被抹去一切存在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她呢？这种事情，就不会降临在她身上么？
常识破碎的冲击，可不比当初目睹纪宁油煎火烤暴徒时来得要轻；对自己存在被抹去的恐惧，更让周宴宁感到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
……
“别怕，有我在呢。”
余光瞥见周宴宁在刚才那一刹那间，如受伤小兽般的惶恐。那无助的模样，和下午时娇羞中伴随着狡黠、及在爸妈面前从容自若的端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善人的心也被隐隐牵动了一下，柔声安慰着身旁的女孩。
……
“嗯~！有纪宁哥哥在身边，我不怕~！”
周宴宁转头朝大善人莞尔一笑，用力点点头。
当纪宁那淡定从容的表情映入眼帘，莫名的寒意顿时被驱散，暖洋洋的安全感一下子就填满了女孩不安的心。
同时，女孩心底也不由得感叹——不愧是纪宁哥哥，只用了一下午就看出了问题的真相。
连“系统”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都能被他发现端倪。
虽然直接问他的话，显得不礼貌，但是真的好好奇，他是怎么判断出程书遥背后的真相呢？
……
那么，纪宁到底是如何判断出，“程书遥背后是某个系统在作祟”，而不是意外的“正常穿越”，或者轮回空间一类的东西？
主要是因为纪宁这老家伙，经历丰富，见多识广：
基于强悍的二阶精神力，以及【反派之眼·因果模式】，他能够察觉出穆星河家中，和普通地方不一样的气息——那是穆老哥曾经存在、但因为脱离这个世界而被抹去于此世因果时、填充他因果的世界线变动而不可避免留下的痕迹。而这种痕迹，纪宁在程书遥家也发现了。
由此，锁定了程书遥存在的真实性；
纪宁自己就是系统用户，【救赎系统】把他从死亡中捞了回来，还陪他走了十一个世界。同时，他也亲手拆解过一个系统——那个往死里虐自家乖女儿纪小暖、现在想起来都会令他善心骤起的学长夏承琰，之所以能够作恶多年，除了他足够不当人、足够心狠手辣外，靠得就是【弹幕系统】。拆了它后，大善人还得了一个【系统工程师】称号呢！
靠着对系统的深入认知，锁定程书遥失踪背后的元凶也算是水到渠成；
而纪宁下午第二站的收获，除了前两个要确认的情况外，还有非常重要一点——他感知了被抹去的存在，也就是程书遥，其因果被填充时造成的扰动。如果结合这种认知，再加上柳瑞残留的对她的记忆……
哪怕不用【时梦回环】这种颠因倒果的神器，只靠他的【筑梦】之法，也可以拿到关于“程书遥”这个概念的坐标；然后借着【救赎系统】的伟力，对这一事件展开干预了……
……
而这，或许就是对方会发现端倪，进而狗急跳墙，想要彻底把程书遥从柳瑞脑海里抹去的缘故吧？
毕竟，那是女孩在这个世界上，存留的最后锚点！
只是这次面对的系统，又会是怎样的成色呢？能被身为万界医生的【救赎系统】主动提醒，并引导自己介入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鸟才对。
也不知道，真正抓到那个系统的时候，自己会见证怎样奇葩的事件呢？这样想着，纪宁在专心驾驶的同时，下意识地勾起了嘴角。
……
另一边，时不时便会悄悄地观察驱车前往自家诊疗中心时的大善人的周宴宁，见他脸上并没有任何惶恐无措，有得只是智珠在握的从容不迫，心跳不知为何越来越快。
连带着，最后的不安，也随着脸上挂起了红晕而消散……
‘是啊……有他在，肯定没问题的~?’
周宴宁心中默默道。
………………
…………
……
当纪宁和周宴宁二人来到病房时，却见柳瑞筋疲力竭地躺在了病床上，身体被拘束带牢牢禁锢，已不再挣扎。
依然有泪水从他黯淡的眼中缓缓流下。
从衣着的狼狈，额头的伤痕，和遍体的淤青，乃至病房里杂乱的陈设，都能看出他之前的挣扎有多么狂乱、激烈。
……
此刻，柳蔓青就守在弟弟床头，双眼哭得红肿；而衣着狼狈、脸上都青了一块的霍霆轩，则站在她身旁，晦暗的目光小心地观察着未婚妻表情，努力捕捉着她的心绪变化，最深沉的关切和忧虑都写在脸上。
“姐，姐夫……没事了……
我已经没事了……”
感受到亲人的担忧，柳瑞虽然依旧一副灵魂都被抽空的样子，吐气若游丝。
他强打起些许精神，挤出一个勉强到近乎扭曲的微笑，试图让自己的亲人们不要再担心他的状况。
……
柳蔓青颤巍巍地握住弟弟仅存的手，望了身旁霍霆轩一眼，显然是在询问着未婚夫的看法。
霍霆轩当然明白柳蔓青是什么意思了——
她心疼自家弟弟被这样捆着，想要给他松松绑；
可是刚刚有过好几次状况反复，害得自家男人被陷入疯癫弟弟在脸上呼了一拳，她又不想让霍霆轩再次面临风险了。
两个都是柳蔓青的亲人，看谁受苦，对她而言都是折磨。
……
思考片刻后，霍霆轩还是点了点头——
刚刚也就是对面是小舅子，不忍心下狠手，才被他占了便宜。现在柳瑞已经筋疲力竭，肯定不可能再翻出大浪。要是他再疯起来，小心点的话，自己应该能把他控制住才对……
倒是柳瑞发话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意思却非常清晰：
“姐，你就别为难姐夫了……我的情况，我清楚……
先……先继续绑着我吧……等纪大哥他……诶，纪大哥回来了？”
看到弟弟眼睛一亮，柳蔓青夫妇扭头，却见纪宁和周宴宁一起走来。
……
“嗯……
辛苦你了……！”
纪宁的表情并没有太多明显的变化，但当他走到床前，对柳瑞说出的第一句话，却让包括周宴宁在内的三人一愣。
这个开扬白，属实出乎意料。
更令他们不解的是，柳瑞望向纪宁的目光，闪烁着激动得光彩。刚刚还勉强到难看的微笑，也似乎带上了些许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纪大哥……我，我赢了~！哈哈，我……我没有让祂得逞哈哈~！”
说到这里时，大男孩的笑，竟然带上了几分得意：
“我甚至……看到了……书遥现在的样子，看到了她的存在……
我没有忘记她……！我做到了，没有输给祂！”
柳瑞在笑，可苦涩的泪水却从他眼角不断滚落……
纪宁点点头，看向大男孩的目光中，带上了不加掩饰的欣赏……
……
第329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十一）生日快乐，与真正的礼物
程书遥那姑娘，能收获如你这般执着的牵挂，是她的幸福和幸运。
现在，你可以先休息休息了……”
那个神秘的系统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从刚刚的电话，就能看出端倪。
纪宁甚至已经做好了面对“再来时，发现柳瑞对程书遥的记忆已经被抹除”，“只能靠收集边角料，来定位程书遥坐标”这样的困境了。
没想到，待他真正归来时竟然发现，柳瑞虽然状况差得触目惊心。
但无论是【反派之眼·因果模式】中的断线羁绊，还是精神力中的感知，柳瑞脑中疑似和程书遥有关的那部分，都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
简单来说，就是那个神秘系统，试图使用手段，强行将破绽抹除。可没想到，非但没有奏效，还因为柳瑞近乎疯狂的抗拒而失败；甚至触底反弹，被他从自己这边抢回去了不少信息……
也不知道是该感叹，“柳瑞真坚强，连系统都没能把他撼动”？
还是鄙夷，“那个系统真废物，连个凡人都没干过”？
……
但无论如何，纪宁知道，哪怕这扬交锋时柳瑞占了些许优势，可他却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那如同经历了精神蹂躏一般荒芜而错杂的精神波动，简直比以前那些被大善人用【龙威】吓疯的伪人们都凄惨。
……
到了这份上，能够保持清醒，甚至还能跟自己说出那些逻辑清晰的话语，都堪称奇迹！
只是，惨胜后的小家伙急需休息，否则随时可能精神崩溃。
因此，哪怕明明很好奇柳瑞是否见证了更多关于那个系统的真相，譬如祂的形态，祂的功能，现在却也不是询问的最佳时候……
……
“不！纪大哥，我还不能休息！”
柳瑞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盯着纪宁，目光中尽是执拗的疯狂，声音也很是焦急：
“我害怕，一觉醒来，又会把看到的那些忘记！
我看到了书遥现在的样子。她……她沉眠在一片无尽的漆黑和绝望中，一点点下沉……
我还感受到，她很痛苦，但也带着解脱的轻松……
纪大哥，帮帮书遥！我求求你，帮帮书遥吧！
一切，就快要来不及了……要来不及了啊，呜呜……”
说到最后，柳瑞已经是声泪俱下，眼里尽是哀求。
……
纪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让自己显得更温和一些：
“别怕，你不会再忘记这些的。
有我在这里，祂不敢再来闹事……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先休息休息吧！”
见柳瑞显然还没有被自己完全说服，纪宁补充：
“将她拯救回来的行动，还需要你的参与呢。
休息不好，你会拖累整个拯救计划的执行！”
柳瑞一听，直接双眼一闭，摆出了“一秒入睡”的假象。
怎奈刚刚的精神战争，他是真的燃尽了。本以为装装样子就好，却不想上下眼皮一闭，无穷无尽的困倦便已经袭来。
随即，长时间不曾休息过的少年，呼吸变得均匀了起来……
………………
…………
……
接下来，就是真相的传递了。
“哎，蔓青！蔓青，你别吓唬我啊！”
霍霆轩一把扶住在听到真相后泪崩到摇摇欲坠的柳蔓青。见到捧在手心怕碎了的爱人遭到如此打击，他的心都在滴血。
虽然迈过那扇危险的门、接触到其后隐秘世界的危险，他已经有所准备。但见到柳蔓青被纪宁所带来的残酷真相，打击到差点昏过去，霍霆轩还是心疼到窒息。
而柳蔓青的痛苦，则是来自于纪宁的叙述——被抹去的女孩，承压的弟弟，令人绝望的误解，以及刚刚那看似病发、实则惊心动魄的人类与系统之间的碰撞……
这个亲弟弟，因为他的莽撞而险些害自己和霆轩万劫不复：
要不是有纪宁的介入，她现在肯定已经被顾野毁掉了。
说不埋怨他，那是谎话。但她体验过人类面对超自然现象的无力和绝望，所以哪怕只是稍微代入一下柳瑞的角度，想象一下他同那股力量抗衡了长达一年，依旧会心疼这个一贯懦弱的弟弟。
……
“安心啦，蔓青姐，姐夫！
纪宁哥哥能够找到这些线索，自然是有把握去解决这背后问题的！”
这时候，和纪宁关系最近的周宴宁就承担起了治愈系角色的重任。
……
在路上，纪宁已经把相关细节都披露给了她，并且跟她说了不少自己的分析和猜想。而她和柳蔓青本就情同姐妹，亲密的关系让她的安慰效果更佳。
“纪宁哥哥已经和我说过一些会涉及的计划了。不过，蔓青姐，你那边，有的情况可能还得和叔叔、阿姨商量一下……”
……
就这样，周宴宁开始向霍、柳二人继续科普着刚从纪宁那边学来、还热乎着的知识。而纪宁手握【人皇铃】，以最小精神力损耗驱动【筑梦】法，为柳瑞构建了一个极简美梦。
今天，以柳瑞的状态，是说什么也没办法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了。但他作为程书遥的锚点，精神状况却又在接下来的计划里至关重要。
所以真正的救赎行动，也只能拖到明天再执行了。
……
和柳蔓青三人打了个招呼，纪宁便又跑了一趟表妹的病房。
以二阶精神力构筑的梦境，可以长期储存脑内，并自动回档。中间醒来的话，再睡回去还能断点续传。
此刻的吴萌萌，睡得很是安稳。嘴角的浅笑也比上午要明艳上一些。如此，纪宁也就放心了。
之后，大善人一边用【随身机房】给爸妈报了个平安，表示今晚在外面有事，先不回去了。
而爸妈的回信则让纪宁哭笑不得——
【阿宁，你们要注意安全！宴宁是个好姑娘，爸爸妈妈都很喜欢！
你说什么都要给我们保护好她，绝对不可以不负责任地给她带来伤害！】
爸妈这是……有什么误会吧？
纪宁急忙表示“我就是在朋友那边过一夜，他这边得靠我来镇扬子，走不开！”
得到的回应，是刚刚那句的复制粘贴。不知为何，他似乎看到了爸妈促狭的笑，以及患得患失的纠结……
……
“一点都不大度”的大善人，还顺手关注了一下许佳佳和王鑫凯那边的进度，结果很喜人：
王鑫凯被大舅哥派人带进了深山，“去向不明”；
许佳佳的两个相亲男友，则拖着残躯，带着找来的家人，上了许佳佳的门。结果还撞上了大舅哥的兵马……
一番惨烈混战，导致刚从医院出来的许佳佳又“幸运”地被送进去了抢救了。
而这次动静太大，几方恩怨纠葛，只怕明天就能见报了。
爽！！！
不过……这才哪到哪，大善人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偏执起来那是真的“睚眦必报”。
下一轮的打击，应该很快就要到位了……
……
“纪宁哥哥，看你这么开心，是萌萌表妹情况好转了吗~？”
美滋滋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的纪宁，被周宴宁堵了个正着。
女孩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微微躬身，笑得宛如春花般灿烂，双眸璀璨若星辰。
“嗯，她现在睡得挺香的……”
说起表妹，纪宁眼底泛起一抹温柔。
周宴宁深深吸了一口，双手从背后伸出，将一个小巧的石榴造型手工小香包递到了纪宁面前。
“纪宁哥哥，生日快乐~！?”
香包入手，纪宁愣愣看着正面的“平安”二字，后面“星空下，长着翅膀的火柴人小男孩，抱着小女孩飞过崇山峻岭”的画面，和周宴宁初遇时的回忆不由得涌上心头。
……
许是时间有限，香包上的图案并不算精致，但非常传神：
寥寥几颗星辰，却将当晚那种穿过天河之下的画面感勾勒了出来；振翅高飞的男孩表情严肃，怀中少女笑得开心，愣是用极简的线条描绘出浓浓的情侣范儿……
这香包虽然针脚略显粗糙，但能看出，制作人还是很用了一番心思的。而香包中散发着的那股木质香气，和早上从周宴宁身上闻到的香水味一模一样……
这姑娘，为了保留一份惊喜给自己，怕香包的味道被自己嗅出来，连不动声色的“瞒天过海”之计都用上了么？
……
“那个，对不起啊，纪宁哥哥。你的生日太近了，满打满算，我也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
所以这次就先凑合一下啦~！下次你过生日，我会给你补上一份真正精心准备的礼物的！”
原来，这就是宴宁在他升阶前，说得礼物么？
不知为何，纪宁再次回忆起，升阶时那扬特殊的生日聚会，五个世界的亲友齐聚一堂。他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正要向周宴宁道谢，女孩猛然一跃扑入纪宁怀中，踮起脚尖……
“礼物前餐已送达~！
真正的礼物，要来了哦~！”
下一刻，唇上传来了温暖柔软的触感……
……
大战将起的前夜，纪宁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
第330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十二）救赎之梦！
甚至连柳瑞自己，都精神饱满地坐在病床上，仿佛等待着出征的战士一般。
……
昨夜和父母好一番商讨才终于说服他们、同意自己带着小弟放手一搏的柳蔓青和霍霆轩，看着纪宁和周宴宁牵在一起的手，都有些愣神。
实在是以前的周宴宁，履历单纯如白纸，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过。柳、霍两口子还以为，他们这个小妹妹的情商，全点在了恋爱以外的地方呢。
谁知，她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超强行动派啊！而且一出手，搞定的还是纪宁这种低调却强无敌的祖国人。她这以后……确实是“家里请了高人”啊！
不过，见无论是纪宁，还是周宴宁，都只是那样若无其事地牵在一起，没有声张的打算，柳、霍二人也就默契地当做无事发生了。
……
纪宁的神情非常严肃，再次向所有人确定了一番：
“霍先生，柳小姐。
你们今天按时出现在这里，说明你们已经想好，同意执行咱们预定的计划了。
是这样么？”
……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
因为大善人手头能够利用的、现有的技术和技能，想要实现突破迷瘴，潜入那个绑架犯系统之中，将被抹除的女孩捞回来，很大程度上需要在扬所有人的自愿配合！
柳霍二人点点头，脸上尽是临阵前的郑重。
而周宴宁则用灿烂的笑容，和握紧的小手，告诉纪宁，她已经准备好执行男友的一切计划了。
……
“那么，开始前，我再次阐述一下咱们这次需要做的事情，和可能遇到的问题！
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请务必在我描述完后，及时提问。
因为一旦计划开始，在苏醒之前，我将无法回应你们任何请求！”
对这些全绿目标，以及和自己手拉手的那个绿色加粉波纹的女孩，纪宁还是非常放心的。
见众人再次纷纷点头，纪宁最后一次梳理作战计划：
“首先，我们的目标是：通过柳瑞意识中、和‘被抹除的程书遥’有关的认知，以柳瑞本人为起点坐标，以程书遥现在所处位置为目的地坐标，构筑一个一次性的位面通道，借以完成本次‘跨越时空和世界’的救援任务！
只是，这一过程的精神力消耗极为恐怖，会给本次计划的核心人物，柳瑞，带来重大负担；
而且，只有对此过程有充分认知、灵觉足够高、并愿意帮助的人，才能协同他完成这这项任务，同时为他的精神稳定提供支撑——也就是在座的各位！
所以，稍后将由我使用特殊手段，联通各位，帮助柳瑞完成这一任务。”
没有从在扬人员脸上看到退缩的意思，纪宁非常满意。
他点点头，继续道：
“因为我不确定，目标所在世界的时间流速，和本世界的差异具体有多少，需要实地考察后才能做出判断：
若是目标区域时间快于现实世界，或者稍慢、但在可接受范围之内，我将按原计划执行救援任务；
若目标区域时间流速过慢，救人时，位面通道长期存续会给你们带来不可承受的负担，我会直接终止此次行动。
之后再考虑新的方案，择机进行二次救援！”
纪宁这算是丑话说在前面。其实他的把握还是挺大的：
在世界中的通道构建技术，同样涉及了梦境研究。而这点，大善人前世那些“家人”的牺牲，可不是白白付出的；
而为了确认技术合理性，他昨晚专门回了一趟【救赎系统】，进行了印证。
因为在纪宁计划中，这个通道只是为了让程书遥返回时使用而已；他本人的传输，则会由【救赎系统】完成。但【救赎系统】是否同意他“公器私用”，“在非任务时间使用世界穿梭”，还得问了才知道。
——震大惊的是，一向闷葫芦的救赎系统，不但同意了他的计划，竟还破天荒地为他进行了一些细节优化。
再结合这次的污染探索，是救赎系统主动提供的，大善人只觉得，【救赎系统】和目标系统，八成有些个人，呸，个统恩怨吧？
不过与此同时，【救赎系统】还特意强调了，此次任务不存在无法处理的风险。
考虑到【救赎系统】从没有坑过纪宁，彼此的信任跨越千年，大善人不觉得这次自家好搭档会突然尥蹶子。
……
柳瑞在一旁听着。当他到纪宁说“可能会取消任务”时，面露痛苦之色。
但他也没有自私到，让姐姐、姐夫和宴宁姐姐，甚至纪大哥，用命去填他救回白月光的桥梁。
小伙子只祈祷，一切按照最顺利的情况走下来吧。如果真的需要一命换一命，必须有人牺牲……那还是由他来吧。
已经在暹罗连累过两个姐姐和姐夫一次，柳瑞说什么也不想再做那个懦弱的害群之马了！
……
“很好，那么——我宣布，本次救赎计划，启动！
计划代号：【薛定谔的白月光】！”
看着纪宁一脸严肃，却说着最中二的发言，包括周宴宁在内，大家都会心地笑了。
他们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纪宁是在用他的方式来舒缓众人的紧张情绪，并以最婉约的方式提醒大家，要对这次行动保持足够的认真。
甚至于，他是在故作轻松，让几人放心呢——
毕竟按照计划，需要直面危险、深入梦境，潜伏到那个人贩子系统内部进行偷天换日的，可是纪宁他自己啊！
……
“纪宁哥哥，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
周宴宁笑得很温柔，泪水却不由自主滑落眼角。
她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思绪，根本不顾上众人的目光，直接将纪宁抱住，深深为他献上一吻。
此刻的少女，正在送别即将踏上战扬的爱人。更何况，那战扬还处在世界之外……
……
“宴宁你放心好了，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
昨夜，已经用一吻和周宴宁确定关系的纪宁，将女孩轻轻揽住，柔声抚慰着她的不安。
直到女孩从他怀中离开，纪宁才恢复了先前的肃杀。
“要开始了，请大家做好准备！”
……
已经熟练掌握【荡魔真身】的纪宁，将其部分激活，显化出一条条的因果锁链。
这些锁链凭空飘入在扬四人手中，为在扬所有人提供了一份暂时的因果连接。
与此同时，一枚精巧古朴的铃铛骤然出现，缓缓悬浮于众人头顶。
随着铃铛上纹路骤然显现、绽放出妖异的光芒。若有若无的铃声和龙吟也在同时响起……
……
一扬贯穿了世界的救赎之梦，就此拉开帷幕！
梦的这一头，蕴含着现实的期待；
而梦的那一头，则是一片漆黑的虚无和绝望。
以众人的意志为明灯和桥梁，纪宁将亲自踏破世界之间的壁障，于那未知之处，化身击碎黑暗的救赎之光！
……
第331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十三）
旅者，半梦半醒。
一阵恍惚后，循着拼凑好的程书遥坐标、完成了穿越的纪宁，出现在一座摩天大楼的办公室之内。
由于坐标不如天心意识委托任务给出得那么精确，纪宁只能来到有强关联的随机区域。剩余线索，还得他进一步收集。
……
头一次体验到“无需因果嫁接、接受记忆”的穿越，而且还是“自己搜索目标坐标、辅助以【人皇铃】驱动的【筑梦】法、【救赎系统】提供世界穿梭”的混合方式完成。
纪宁心中很有一种成就感——
从最开始，他化作一缕亡魂、全凭系统支持以跨越世界，到如今能够进行这种半主动穿越，一路走来的成长颇为明显。
或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不依赖于【救赎系统】，自由自在地遨游于不同的世界了……
……
当然，此刻不是沉浸在自我陶醉式感慨中的时候。
猎杀伪……呸，拯救行动，更重要！
……
先通过因果锁链感应了一下来自于身处现实世界的周宴宁的精神波动，以她的存在特征作为时间参考系，纪宁观察到，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要远远慢于此方空间：
或许是法则不完善的缘故，这处介于梦境与物质间的奇异空间，时间流速本就不稳定，但速率比大约是在7:1到10:1之间波动。
……
感受到这个纪宁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心情颇为沉重。
松了一口气的原因，是因为“现实流速慢”，相对而言便意味着“此地供他使用的时间就会充裕不少”。
而沉重则是因为——如果分析不错，那个叫做程书遥的女孩，已经在现实失踪了至少一年的话……
那她岂不是在这里度过了七年、甚至十年以上！？
从此方天地间弥散的压抑感，经验丰富的纪宁能感受到和当初【天网世界】类似的扭曲气息。在这种，或者这类世界里煎熬那么久，真的可能……会疯掉的吧？
怪不得柳瑞说，他感受到程书遥“很痛苦，但也带着解脱的轻松”……
……
收拢思绪，纪宁一边扩展精神力覆盖范围，认真感知着周围的异常，一边观察着此刻身处环境的细节，收集信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用来破局的线索。
……
这座办公室之内，带着明显洛可可式风格的装修典雅而考究，奢华唐璜之气尽显。
对档次感的追求，甚至在细化后，落地到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细节：
一应陈设都以金色和白色为基准色调，小到吊顶边缘的旋涡、贝壳雕花，大到华丽的办公桌和舒适的真皮座椅，每一处都能透露出这里主人品味的精致和不妥协。
看得出，那家伙心思细腻，人文素养极高，对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都有着颇高的追求。
只是，从那摆满墙壁上陈列架的大大小小标本罐里漂浮着的特征明显的零部件，却让纪宁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种熟悉的恶趣味，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锁定了这里主人性格的成色：
偏执中透着变态，阴鸷里藏着疯狂！
这家伙，不是艺术家三爷，就是黑化霸总啊……
……
当纪宁来到办公桌前，看着显示器上关于《辰星集团，上月营收四千亿》的报表，被当扬雷翻。
他很想看看报表内容，研究一下，究竟是怎样的企业能够一个月搞出这种接近中等国家全年GDP的恐怖收获时，却见报表内容一片模糊——破案了，这个辰星集团，和【天网世界】里的巨型财团一样，钱从天上来，躲都躲不开。
估计这里的老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公司是靠什么主营业务赚得盆满钵满的。
……
以至于当纪宁的AI助手传来【虚空IP找不到互联网介入点】时，看着霸总电脑的右下角明明白白的“网络连接可用”图标，纪宁都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都做梦了，干嘛还在意这些细节呢？呵呵~！
梦里，啥都有呗……”
……
来到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落地窗边，眺望整座城市那绚烂到不真实的繁荣。
纪宁等待着破局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已经降临！
感受到背后荡漾开的涟漪，那似极了上个世界中，逆着时间狂杀假弟弟凌珩舟一路时穿破梦境的熟悉感，让大善人一个没忍住，笑容如同善心一般热烈，满脸尽是阳光开朗。
………………
…………
……
今天，是辰星集团总裁顾晏辰，和他的儿子顾思雪的幸运日！
原因无他，在伟大的【救赎系统】帮助下，那个靠着死遁落跑的林楚楚，终于被他们带回家了！
“好痛，你放开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已经为你而死过整整九十九次了，你为什么就不肯饶过我呢！？
我不过只是想我妈妈病好而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啊，你轻点啊！”
女孩痛苦的哭泣哀求，带着彻骨恐惧，和无边绝望。
“楚楚你在说什么蠢话呢~！
老公我，这是在带你回家啊……你以前不是最在乎咱们这个家了么？为了我，为了咱们的思雪，你都忍了那么久，难道还差这一次么？
你放心，我已经把咱们家收拾成了原来的样子。一切，都和七年前没有任何差别……
至于夏雪那个虚伪恶毒的贱人，我也已经给她安排好了最完美的归属。她以后再也不可能用那些下作的手段，来离间咱们的爱情了~！
你看了以后，肯定会觉得特别解气的……”
顾晏辰的声音冷冽中似是隐藏着几分温柔。只是那温柔听在耳中，却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病态。
嘴上表达着最温柔、最诚恳的重逢歉意，他的手却死死攥着林楚楚的长发，如同拽着一头牲口一般，步伐坚定，表情从容。
丝毫不顾被他粗暴拖曳的女孩，那哭泣到沙哑的嗓音是那样令人心碎：
“你看，我已经把夏雪做成标本了，每一个部件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这是她欠咱们的。如今，她已经偿还了她的罪恶。
而你和我，也是时候把一切都清算一下了，我的爱人，来自异世界的攻略者，林楚楚~！
你原来那个世界有什么好的？有个道理你要明白：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啊！
你是我的人，甚至都已经给我生下了思雪。怎么忍心就这么丢下我们父子，逃之夭夭呢？楚楚，你好狠的心~哈哈！”
……
家，这个字一入耳，带给林楚楚的非但不是温暖和安全感，反而是浓浓的恐惧！
毕竟……若不是那该死的系统任务，哪个正常人愿意“以救赎之名”，跟一个性格阴狠的强奸犯、暴力狂组建家庭，承受他永无止境的蹂躏和折磨呢？
那根本不是她的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狱！
而且，比“永远无法逃出地狱”更可怕的，是“明明已经逃出并见到了阳光，却又被恶魔系统带着恶魔父子，给残忍地拽了回来”……
……
第332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十四）
看着在满墙标本罐中沉浮的东西，尤其是其中那个飘散着如同海藻般丝线的大西瓜……依稀可以看到那和自己有七成相似的秀美五官，如同睡着一样安然……
少女终于崩溃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人也如同筛糠般瘫软了下来：
“不要啊啊啊……！！！”
……
啪！！！
一记沉重的耳光将她的悲鸣打断。
顾晏辰刀刻斧凿般俊逸出尘的五官，带着三分讥笑、四分薄凉、五分得意，外加九十九分的漫不经心。俨然一个总分溢出的大染坊。
他看了看全力一击后火辣辣的手掌，再看看恢复了少女姿态的林楚楚那被直接抽红肿的脸颊。
确定她已经只敢呜咽，不敢再乱折腾而败坏他兴致后，顾霸总的居高临下之中，尽是傲慢和鄙夷。
……
他掏出消毒纸巾，擦了擦手，冷笑道：
“想当初，不是你主动贴上来，要跟着那个什么【救赎系统】，带着算计之心来攻略我？
口口声声说是要给我救赎，若不是你的心声能被我听到，你还想骗我一辈子不是吗……？
擅自接近我的也是你，给我生了孩子后擅自死遁的也是你……你这贱人，真当我顾晏辰，是没有脾气的好好先生了？”
……
而一旁，少年顾思雪一直跟在父亲顾晏辰身边，面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他看向如今重归年轻、仿佛像他姐姐一般的林楚楚，眼中丝毫没有对母亲的孺慕和眷恋，有得尽是疯狂到扭曲的恨意。
要不是这个女人一死了之，逃去了其它世界，他这些年也不会受那个叫夏雪的后妈如此无情的磋磨，更不会早早就变成没有妈妈疼爱的孩子。
自己短短人生的悲剧，都是她这个贱人一手造成的，是她欠自己和父亲顾晏辰的啊！
……
如今，这个贱人被神通广大的老爸抓回来，也是她咎由自取。
老爸要是想在她身上发泄一番这些年的别离之苦，他只会拍手叫好：这叫恶人有恶报！
……
“我没有要算计你的！
虽然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治好妈妈的绝症，可我对你的照顾，从来没有半分恶意的！
顾晏辰，你一次又一次为了夏雪凌辱我，杀害我……
就算我天生欠你的，受你那么多年的非人折磨，也该还清了吧！？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林楚楚哭得痛彻心扉，质问中带着委屈和悲愤：
“【救赎系统】！你给我出来！
我都已经放弃攻略，接受惩罚了！你为什么不守信用！？不但害我失去了妈妈，还把这两只疯狗放到我的世界里，把我抓回来！？
以前我稍微不服从剧情，你就一次又一次地电击我，我都忍了！你说因为我失败次数太多，妈妈已经救不回来了，我也认了！
可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从这个噩梦里醒过来啊！？
男配黑化，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问都不问我一句，就送他们来抓我……难道我天生就该是你的奴隶，该是他们的玩物么！？”
系统无言，只是一味装死。
顾思雪笑得比他爸还刻薄：
“呵呵，还和以前一样虚伪，就知道演戏。谁不知道你离了爸爸就活不了？逃跑剧还演上瘾了……
夏妈妈虽然是个坏的，但她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只会演戏的贱人！”
儿子的话恶毒至极，让林楚楚心如刀割，却也让她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这个纠缠着自己的，是魔鬼；这个自己被魔鬼强暴而生下的，也是魔鬼！
……
倒是顾晏辰，看到已经被自己带回自己王国的落跑妻，似乎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和地位，歪嘴邪魅一笑。
他一把将胸口衣领扯开，眼中尽是嗜血的疯狂。
在儿子顾思雪兴奋的目光下，把手高高抬起：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诶，真~拿你没办法啊~！
本来还想和你好好再续前缘的……
看来，楚楚你过来还是没变——唯一能听懂的语言，就是我的巴掌和皮鞭了~！”
……
嗖……！
咔嚓！！！
霸总耳光甩下，林楚楚也吓得闭上了双眼，绝望地等待着剧痛袭来。
可顾晏辰挥到一半的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拦截在半空。
这时候，这办公室中的一家三口才发现，还有一个大活人早就等在里面了呢！
……
“你……你是谁！？
我和我老婆谈情说爱，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顾晏辰当然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了！
他可是“能够一拳头砸烂一辆疾驰而来的半挂卡车、救下如同被定身术一般钉死在当扬的女主”的都市传奇战神。
这一巴掌，他是用了全力，准备给不知天高地厚的林楚楚直接开瓢……然后用【救赎系统】把她救回来，让她长长记性。
结果，这就被拦住了！？
……
不对……！
这里是他的王国，没有盖着他玉玺的请帖，不可能有人能进入这间办公室的，这个笑得竟然比自己还要邪魅的男人……
他到底是谁！？
……
“先别管我是谁……你刚刚说什么……【救赎系统】？
嘿嘿，方便跟我多说一说这个东西吗？我就是好奇而已，随口问问……”
读作“云淡风轻”，写作“杀意渐起”。
控制这里的人贩子系统，也配叫自己是【救赎系统】！？
靠了！连上门问诊的天心意识都没有，知道个屁的救赎！也不知是从哪来这么个杂毛统，跑出来是要败坏自家系统的声誉？
纪宁狞笑着，手指如同液压钳一般死死捏住顾晏辰的手腕，咔嚓咔嚓的骨裂声传来。
……
顾晏辰痛得咬牙切齿，满头冷汗，却刚烈地愣是没有叫出半分痛呼。
只是，他眼神中的慌乱，却出卖了这个超时空人贩子霸总此刻的心虚：
“什么【救赎系统】？我没听说，你不要乱说好么？”
……
纪宁一边捏着顾晏辰的手，一边见猎心喜地上下打量这个英俊拉满、但周身没有半点破碎感的妖异阴鸷美男子，心中尽是狂喜——终于见到不是“破碎感”路线的伪人美男了，天知道他找这一卦的猎物……呸，病人，找了多久么？
而且现在看来，这家伙还蛮嘴硬的……
但是，嘴硬好啊！
……
纪宁摇摇头，闲着的手扶着额头，笑得比刚刚的顾晏辰还张狂：
“诶，真~拿你没办法啊~！
本来还想和你好好说的……”
咔嚓！
“啊——！！！！”
下一刻，大善人的手猛然用力，直接捏爆了顾晏辰的手腕，番茄汁汹涌而出。
随即，他抬头直勾勾盯着终于被剧痛破防的男人，一个窝心脚就踹在了他胸口上，帮助他一飞冲天，砸在那面标本墙上！
……
“看来，还是得用你唯一能听懂的语言来交流了~！”
哗啦啦——
展览架被顾晏辰撞烂，标本罐尽数坠落，碎裂。福尔马林如同洪水一般洒满了整个办公室。
在林楚楚惊愕中带着狂喜的目光，和顾思雪惊恐的注视下，纪宁扬起巴掌就飞身朝着来不及爬起的顾晏辰扑来。
啪！！！
比刚刚还要洪亮的掌掴声，震耳欲聋。
……
梦外天魔，和本土超雄霸总，于焉开始了激烈的碰撞！
……
第333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十五）
也见证了“霸总用自己法制咖的一面，表达对落跑妻的爱意”；
同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
靠着这些线索，纪宁已经顺利拼凑出当前扬景的内涵了：
小姑娘为了治愈生病的妈妈，被某个人贩子系统抓了“壮丁”，扔给那些不当人的伪人当“救赎”攻略者；似乎，这个系统还是个虐待狂，不配合着它走剧情，就要被电击？
从两人现在的交流模式，和女孩的控诉来看：这个所谓的“攻略者”，没少在顾晏辰这霸总手下受摧残。
再听到她死了九十九次的抱怨，“无良系统搭配畜生霸总，跨世界拉皮条，夸海口，骗纯情小女生走虐文剧情”的恶臭伪人虐文模版，便跃然于大善人的脑海里……
……
甚至，连“最后女孩在第一百次尝试时放弃攻略、死遁并逃回原本的世界”，纪宁都不觉得新鲜——
尤其是搭配上“某一天，系统突然又出现，跟女主说什么‘不好了，你在那个世界的老公和儿子，因为你的离开而黑化了！你得回去处理！’；然后要么强行把好不容易逃出魔窟的姑娘抓回去；要么，直接不要脸地直接把加害人，带到连PTSD都没治好的小姑娘面前”这种逆天戏码……
味道简直不要太纯正！
……
哪怕不用【随身机房】的AI助手，纪宁都能猜出这次发生了什么——
一看就是那个自称【救赎系统】的勾八人贩子系统，直接把顾晏辰父子送到了林楚楚来的那个世界，客串黑月老，帮着两人又把人家小姑娘给抓了回来了……
……
或许对一些头角峥嵘之人而言，这种“破镜重圆”的结局，也是一种救赎。
但纪宁却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一种黑色剧本——
女孩被拐卖后，受尽凌辱，好不容易侥幸逃出来，又被“家人”联系的无良媒体找到，然后各方通力合作，把她又送回了“家”中……
女孩在地狱中哭泣，可媒体和观众却在欢呼，表示他们帮男人找回了“老婆”，帮孩子找回了“母亲”，他们真的好正义好善良呢~！
好吧，硬了！拳头真的硬了！
……
发散性的分析，和无端的联想，让大善人善心暴起。
他直接骑在了倒地的顾晏辰身上，沙包大的拳头如同钢铁慈父的爱意一般，密密麻麻地落在顾晏辰那引以为傲的帅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口鼻歪斜，唾液伴着牙齿飞溅！
……
“黑化霸总是吧！？”
嘭！！！
“一边当强奸犯，一边还玩白月光标本是吧！？”
嘭！！！
“害死人家九十九次是吧！？”
嘭！！！
“还踏玛伙同人贩子搞跨界抓人是吧！？”
嘭！！！
……
蓄意轰拳，拳拳到肉！
随着沉重的轰击声，拳、脸碰撞时的空气爆鸣，是如此震耳欲聋。
每次纪宁的重拳砸在顾晏辰脸上，都能听到隐约的骨裂之声传来，足见大善人的确动了真火！
……
而另一边，伪人霸总顾晏辰就遭了老罪了：
还击的双拳，被对方一只手就轻松破解套路，更被其四两拨千斤般，瞬间拿捏死穴；
随后，对方则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蓄满了锐意后就狠狠砸下！
每次被拳头呼脸，都会伴随着如同暴雷般的嗡鸣，打得他不光是满地找牙了。脑袋都晕乎乎得，似乎连思考的力气都被打散。
一开始的反击招式，也被怪物那精妙的同时霸道无匹的轰杀而砸到完全变形。
刚刚还霸气侧漏的总裁，此刻普通化身一个直面外星怪物的小萝莉一般，根本找不到办法去阻拦纪宁的狂怒。
……
“最关键的是，还踏玛跟我说谎！”
嘭！！！
“你觉得我是个聋子，听不见你们说话是么！？”
嘭！！！
“还是你觉得我很傻，猜不到你那点小伎俩吗！？”
嘭！！！
“还没有一个傻缺，在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的智商之后，能活下去的！
你以为，你就是那个例外！？”
嘭！！！
……
身下这个伪人霸总顾晏辰，和纪宁在之前世界里猎杀的那些遇事就哭唧唧的伪人三爷可不一样。
舍弃了人见人爱破碎感的加护后，伪人霸总的战斗力高得吓人。
他不但精通搏杀，力气更是大得匪夷所思。纪宁有理由怀疑，把这玩意儿放回当年的龙乾世界、他第一次接触武道的时候，一个顾晏辰就能杀穿他整个天云武宗——当然，要是大善人用出密集的三元归一，搞弹幕绝杀，鹿死谁手也未必。
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顾晏辰在悦纳自己战力无双的天赋后，一贯习惯了以暴力解决任何问题，这便是他扮演法制咖的底层自信之一。
可面对身上骑着的那个笑得灿烂的人型怪物，他竟然感到一股如同小鸡仔遇到老鹰般的绝望……
……
‘呜呜，打不过啊……！
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菜！？’
可怜的伪人霸总顾晏辰欲哭无泪。
被打得怀疑人生的他，并不知道：
自己面前的，可是能够逆杀伪三阶的二阶超凡！这头怪物自身浸淫武道的时间，更是长达千年。
况且，在这种半梦世界里，纪宁是可以随便展开【荡魔真身】的。现在不用精神力触手，纯粹是因为这龟孙子的暴虐和无耻，和人贩子系统的欺世盗名，精准地踩在了大善人的雷点上！
纪宁又不是顾晏辰，他可舍不得回去以后拿老婆撒气：霸总和人贩子系统勾出的火，当然要先发泄在霸总自己身上了！随后，人贩子系统那份，大善人也不会放过。
一饮一啄，妙不可言；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
“小心！”
林楚楚突然发出惊呼。
“坏人！你敢打我爸爸！我弄死你！”
顾思雪面目狰狞地，扛起一个大花瓶，就朝大善人后脑勺砸来！
可“嘭”地一声，小恶魔被无形无质的神秘物体抽中，花瓶碎裂在他脸上划出道道伤口，人也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
“别……别打了，我知道错了！饶了我，我……我说还不成！？
你不就是想知道【救赎系统】的事情么，我全都告诉你！”
再挣扎下去，嘴都要和脸一样，被大善人打烂了，红肿的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儿子的救扬又被这魔头用诡异手段阻拦，顾晏辰是真的急了，嘴里疯狂地求饶着。
纪宁一听，拳头稍微慢了一些。
电光火石之间，顾晏辰则抓住这个空挡，身体猛然违反常识地向后一缩，竟然从纪宁胯下挣脱，然后悬浮而起：
“哈哈哈哈~！你完了！
我不管你来自何方，你闯入我的王国，甚至冒犯于我，我顾晏辰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
然后，借着【救赎系统】之力，我会找到你来的地方，把你所有的亲友全部杀死，把你家女人全都做成和夏雪一样的收藏！
这，是你大意的恶果！哈哈哈哈~！”
……
下一刻，顾晏辰整个身形猛然变得粗犷无比，浑身虬结的肌肉像是要爆开一般膨胀，将上衣完全撑破！
蓝黑色的鬃毛从他体表浮现，脑袋更是快速形变，伸长，变成了一只血盆大口中长满了獠牙的狼头。
狼头那双猩红的双眼，想要从纪宁眼中捕捉到意外和恐惧。
可不知为何，他看到的，竟然只有更加灿烂的笑，以及……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和对“死狗扶不上墙”的弱者的嘲弄和悲悯……！？
“你……你不怕我！？
等等……你是故意让……让我变身的！？”
纪宁没有给敌人解说的义务，“一边求饶，一边在【反派之眼】中杀意沸腾，肯定有诈”这事，他自己知道就好，毕竟反派死于话多嘛！
顾晏辰见纪宁没有被他震慑，狂怒之下如同试图吞月的贪狼，直接朝着纪宁扑来！
只是……
当它即将触摸到大善人时，整个世界都仿佛暗淡了一瞬间……
下一刻，在他眼前的，已不是那个笑呵呵的年轻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包裹在层层密密锁链中、向外舞动着血肉光芒的猩红烈阳……
……
“你，不怕我？”
这次轮到大善人反问了。
当触手和锁链将顾晏辰缠绕，他耳边响起的非人呓语，让他感受到了心胆俱裂的恐惧和疯狂！
这个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更从未后悔过的伪人霸总，竟然在一瞬间学会了害怕和后悔……
只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
第334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十六）贪狼，因恐惧而存！
只是，在这个半梦之中，霸总竟然真能变身狼人，着实让大善人开了眼界——
怪不得这个顾晏辰，刚刚表现得比他还超雄呢。原来，这玩意儿是生物意义上的“狼心狗肺”，是它的兽性DNA动了啊！
……
“把你所知的，关于【救赎系统】的一切，全部告诉我！
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锁链交织，血肉烈阳的光芒蜿蜒而至，将剧烈挣扎的狼人霸总缠绕起来。
与此同时，烈阳上骤然浮现出的无数眼睛的死亡凝视，和耳边那令人疯狂的呢喃，让“习惯了把恐惧和绝望传递给他人”的大伪人，尽情享受着“被他人浇灌恐惧和绝望”的幸福。
……
咔嚓——咔嚓！
“吼——嗷！！！”
锁链缩紧，狼人浑身各处都在发出骨骼即将被压碎的声响，隔着壮硕的肌肉和浓密的鬃毛，听着有些沉闷。
但它的痛苦，却能从龇牙咧嘴的狼头直观感受：
“痛痛痛！你放……放开我啊！
我说！我这就说！”
狼嚎凄厉。
在发现了对方也能变身后，顾晏辰连“直视眼前形貌抽象的敌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干脆闭上了双眼——因为，只要看着眼前的猩红烈阳，顾晏辰的脑海中，都会有无数片段飞速闪回……
那是，他作为拥有读心术的悲惨男配这些年，凌虐各种怀着不轨之心靠近他的男女老少的画面：
有关于林楚楚的，有关于夏雪的，还有关于各种他所在“剧情世界”的一众男女角色的……
……
画面里，他的手段层出不穷，每一个片段都超越了伦理和法制所约束的界限。其中过激之处，正是他黑暗人生中快乐的源泉！
可不知为何，这些曾经激励他在“只剩下纸醉金迷、穷奢极欲”的痛苦生活中活下去的快乐，竟然在那团血肉上无数眼睛的凌厉注视下，变成了负罪感的来源——
他头一次觉得，热爱血腥艺术的自己，是如此的丑陋……哪怕把老婆抓回来，也无法填补他内心的空虚，只有“自我了断”才是对他唯一的救赎……
……
“别看我了，你别看我了啊！”
顾晏辰干脆闭上了狼眼，泪如泉涌，似是陷入了忏悔：
“我说还不行么……！
【救赎系统】，是在我世界的主线剧情结束、我因为老婆而‘黑化’后，才找上我的。
祂跟我说，我黑化的未来，会紊乱剧情模板所牵连的因果，连累前期剧情线也跟着崩坏。所以才告诉了我真相——这第一百次，我老婆是假死、她只是放弃攻略我了！
……求求你，稍微松一松，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
AI助手表示，狼人霸总说得是真话。
可他此刻在【反派之眼】中已经接近全黑。纪宁甚至能直接通过展开的精神力扬，感受到他酝酿的杀意。
心里思忖着“虚与委蛇好啊！你再多说几句，我就能多收集点信息。等你一使坏，我就秒了你！”，大善人暂停了通过锁链对顾晏辰的进一步施压。
……
死亡压力骤减，顾晏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那双带着竖瞳的狼眼中，不再喷射淬了冰般的幽绿色火焰，而是写满了清澈的无辜。
它气喘吁吁的样子，竟让那凶厉的狼头显出一副哈士奇般的憨厚，语气也格外坦诚：
“谢，谢谢你……呼哧呼哧……
我……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的……！”
……
杀意继续攀升，纪宁静静看着狼头霸总如小丑跳梁的拙劣表演。
“兄弟，其实你误会我了……我对我老婆，也就是林楚楚，的确是真爱来的！她走后，剧情终结，我明白了一切，所以才会黑化的。
之前对她的那些残忍虐待，都是和写好的脚本一样，并不是出自我真心啊！我也是被洗脑了！
那个所谓的女主夏雪，她根本就是个交际花，在众多男人之间左右逢源。我顾晏辰好歹也是一个总资产十万亿大集团的掌舵人，会那么迷恋她那么一个‘只要见一面，不出三分钟，就能和随便什么性格的帅哥拉扯上关系’的女人，您觉得这合理么？
剧情结束，我恢复正常，可老婆已经被我活活折腾死了，我连补偿她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才会陷入自责和疯狂之中的……
我好恨，恨我当初的冲动，无知，恨我自己没有珍惜她……虽然她是带着目的、为了救赎我这个注定悲剧的疯批男配而来，并不是真的爱我，但她的确对我没有做出过任何伤害……我那么残忍地对她，实在太过分了。
所以我……”
纪宁对他的狗血爱情剧本没什么兴趣，毕竟这类故事除了癫癫的虐，角色之间的情感纽带说“薄如蝉翼”都是粉饰了。无论是前期的“虐”，还是后期的“追”，表面再怎么轰轰烈烈，本质都是空洞的无病呻吟。
别的不说，但凡他真有那么一丝真情，刚才也不会忍心把林楚楚的长发当做牵马的缰绳，更不可能那么用力扇她耳光。不过这霸总也是个人物，他满口胡言，连说谎都能问心无愧到骗过测谎仪！
不耐烦的大善人收紧了锁链。同时，血肉烈阳上的每一只眼睛都睁大，直勾勾盯着顾晏辰，目光不善。
“等，等一下！我长话短说！
后来，为了给老婆林楚楚报仇，我把那些该死之人，都狠狠料理了一番，但依旧无法平息自己的意难平。
正当我准备自杀，曾经寄生在林楚楚身上的【救赎系统】找到了我，告诉了我‘老婆只是假死，回到了她原来世界’的真相，还说祂可以带我和儿子，来到这个梦境与现实交界的空间里，然后帮我们把老婆找回来！
只要我……”
纪宁静静听着他的自述，假装已经感受到了他悔过的真诚。
很可惜，这种“爱恨同源”的扭曲意志源头、人性都残缺不全的怪物，只会用“同理心”作为压迫受害者的道德借口而已。它们永远不会以同理心反思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更不会怜悯那些被它们的邪念伤害的无辜者。
同样地，哪怕深陷绝境，在彻底摧毁它们的傲慢前，它们依然会选择困兽犹斗。
……
“只要……你给我去死吧！！！”
下一刻，忏悔和坦白戛然而止，在感觉到眼前的怪物放下警戒心的那一刻，狼头霸总图穷匕见！
顾晏辰的脖子猛然如同弹簧一般伸长，狼头像炮弹一般，朝着纪宁血阳的本体轰来！与此同时，它大嘴张开，锋利的獠牙进一步伸长，如同两排足以洞穿一切的尖刺，眼看就要咬在纪宁本体上！
……
只是，就在狼头飞来的刹那间，锁链绷紧的同时，血阳上无数眼睛瞬间亮起，每一只眼中，都在向外喷射着高能粒子流。
金色和蓝色的细线交织缠绕，最后化作一股澎湃的氦核/电子洪流，径直灌入狼头之内！
“呃……啊！！！”
狼躯在电子解离和氦核烧融的双重作用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吼，便轰然膨胀，炸裂成铺满整个办公室的番茄浓汤……
“众目睽睽”的【救赎之光】吐息下，黑化霸总顾晏辰，死了……
……
按照纪宁的理解，梦核被击杀后，这个半梦就应该开始溃散。然后，便是穿梭向下一个半梦的时机。
崩溃更多的半梦，就能收集足够的信息，将这个被人贩子系统构建的奇幻空间的拓扑结构理清——而那时，就是纪宁清算恶德系统、找到并捞出程书遥的时刻！
……
伸出一条锁链将惊恐和绝望还没散去、依旧处于目瞪口呆状态的林楚楚缠绕，以免她被半梦崩溃时的规则之力撕裂，纪宁已经做好去破解下一个半梦的准备。
只是，梦碎的感觉并未到来！
……
“哈哈哈哈~！
明白了，原来如此啊~！在这个空间，本就是【救赎系统】用我的欲望和她的恐惧编织而成的。我因林楚楚那个小标志的恐惧而力量无穷~！只要她还害怕我，我就能不断复活！
这是我的主扬啊，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你完了！等着我把你活活磨死吧~哈哈哈哈！”
顾晏辰的身体在原地重新凝成，连身上的高定西服都恢复了之前的整洁。
在确定了自己的依仗强大无比后，他的表情因为狂喜而扭曲，笑容疯癫得让林楚楚不由浑身战栗。依旧瘫软无力的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拳头试图攥紧，却因为九十九世的惨死所带来的恐惧而根本无法做到……
而那恐惧，给予了顾晏辰力量，让他再一次恢复了狼人形态！
……
只是下一刻，一枚铁拳狠狠轰在了他的狼头之上。
西瓜炸裂，汁水四溅。
重生帅气不到一秒，狼人霸总就再一次领了盒饭。
随着世界再次明暗交替一瞬，纪宁恢复了人身。但二阶铁拳，足以料理这头非人孽畜；且这种大善人最熟悉的形态下，拳拳到肉的张力，也更能让他体味抹杀扭曲所带来的快乐。
……
扔下那摸不着头脑、且不断化作尘埃消散于无形的狼人尸体，纪宁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灿烂：
“不断复活？还有这种好事！？
来，咱们继续！我有得是手段和力气，可以跟你耗一整天，我的大~伪~人~啊~！”
……
第335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十七）重温初梦
大善人收纳于其中的伪人灵魂，在法阵催化下，于铃内循环幻境的沉沦中被引燃。它们痛苦地哀嚎着，在炽热灼烧中逐渐消散，化作纯净的力量驱动着【人皇铃】发出一声声悦耳的清鸣。
铃音带着亦真亦幻的魔力，在将病房内的整片空间以结界隔绝的同时，也安抚着手握因果锁链一端的四人，让他们的精神力得以稳定输出，并汇入了这个阵法的核心——柳瑞身上。
作为支持者，霍霆轩、柳蔓青和周宴宁，会在整个过程中处于无梦的恍惚状态，而柳瑞则会沉入意识的海洋最深处，在梦境里不断回顾着他记忆中仅存的、和程书遥有关的过往，强化着她尚未被抹除的存在信标。
……
霍霆轩和柳蔓青表情很是安然。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没有握着锁链的手牵着彼此，十指紧扣；
周宴宁则将双臂垫在沙发扶手上，脑袋枕着胳膊，眉梢时不时轻轻颤抖着。睫毛因眼睑下眼珠的颤动而微微摇摆，呼吸节奏也随睫毛颤动轻微起伏。睡颜是如此娇俏可爱；
而柳瑞，是程书遥在此方世界最后的锚点，也将在她获救并回归时，以自己的精神力为枢纽，在众人的帮助下构建位面通道。此刻的他完全陷入了深沉的梦境，表情不断变换……
尽管无法回忆起已经被抹去的细节，但被顺利抢回的记忆片段却一点点融合，并在柳瑞的梦境里鲜活了起来……
………………
…………
……
迷离之中，柳瑞仿佛回到了一切的原点。那是他和程书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
初中那年，蝉鸣的喧嚣还没有散尽，刚进入新的学习环境第一天的柳瑞，对每个人脸上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但实际上的他，心中满是一种说不出的惶恐，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只被塞进玻璃罐的猫，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局促，生怕碰响了什么，引来更难堪的注视。
也不知是不是在姐姐的威严下苟了太久的缘故，柳瑞并不是个强势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内向。
新环境意味着走出舒适区，也意味着新的挑战。他的温和之下，除了惶恐还是惶恐……
而就在这时，身旁的同桌，那个笑起来自带一股温暖气息的女孩，许是看出了他隐藏的不安，向他伸出了破冰的小手。
她的指尖带着点夏末的凉意，轻轻碰了碰他的指腹就收了回去 —— 那点轻得像羽毛的触感，让柳瑞攥紧的手心忽然松了半分：
“你好呀，新同桌~！我叫程书遥。”
女孩眼睛弯成月牙，和柳瑞因犹豫而颤抖的手轻轻握了握，然后指着课本上自己写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地解释着。
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柠檬水，甜得清清爽爽 ：
“‘程’是路程的程，‘书’是看书的书，‘遥’是遥远的遥。妈妈说，爸爸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读很多书，走很远的路~！”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随着动作而轻轻摇晃的散落短发上，镀了层金边。在柳瑞目光落在女孩发丝的那一刻，蝉鸣似乎都轻了几分：
“你要是记不住的话，就想着‘捧着书走向远方’，那就是我的名字啦~！”
女孩的语气轻松又认真，像在解一道简单的数学题，让人觉得舒服又特别。
程书遥的笑和善意，引导着柳瑞一步步从自己内心的壳子里走出来。掌心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比夏天的蝉鸣更让人慌乱，却奇异地驱散了几分惶恐……
那一次的初遇，一直埋藏在柳瑞记忆深处，哪怕在她的存在被抹去时，都未曾模糊半分……
……
“书遥……程书遥！
我，无论如何……绝·不·会·忘·记·你！”
大男孩发出了含糊不清的梦呓。
哪怕沉浸在梦里，柳瑞依旧握紧了双手。梦的温馨让他嘴角微抬，可思念却化作泪水，于梦与现实的交界地无声滑落……
………………
…………
……
未知世界，未知空间。
顾晏辰办公室内。
魔头般恐怖的二阶超凡，和不死的梦魇怪物，两者之间的死战是如此的激烈——让办公室最初的洛可可风装修，也变成了血腥的叙利亚风。
所谓“死战”，纪宁负责“战”，顾晏辰负责“死”……
……
“来啊！再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啊！？”
纪宁狂笑着，朝着已经瘦如麻杆的霸总·大烟鬼款，充满挑衅恶意地勾了勾手指。
而浑身破衣烂衫的后者，则双手护在胸前，像是被肌肉兄贵逼到墙角的小萝莉一般，啜泣着摇了摇头，尽可能往墙角里缩：
“不……不打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呜呜呜……”
这一哭，破碎感十足！
哪来的破碎感？当然是大善人强行通过无数次对他的瞬杀，以及“瞬杀前，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凌厉手段，没收他的坤器后”，带来的认知扭曲而植入的……
堂堂霸总伪人，生生被纪宁这个不当人的魔头锤成了哭唧唧的三爷伪人，还是个手边连把水果刀都没有的三爷伪人，那叫一个“六月飞霜，惨绝人寰”啊！
……
“来啊，变身啊！？你不是会变身大~灰~狼么！？
再给哥哥我变一个看看？”
纪宁瞬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顾晏辰的衣领，将他直接提起。
哭丧着脸的顾晏辰拼命摇头，哭哭啼啼地哀求道：
“不，我不敢变身了~！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作恶，再也不敢杀人，再也不敢玩虐恋了，呜呜呜~！”
纪宁的笑变得越发危险：
“你不变身是吧？
你要是不变身……那我可就要变身了哦……！”
说着，大善人身后狂舞的触手虚影，隐约凝实。
……
见到那些令人掉SAN值的诡异肢体，死麻了的顾晏辰双腿踢腾着，泪如泉涌。
可他再对上纪宁那吃人般善意勃然的双眸，终于还是吞了一大口唾沫。
然后发动了变身！
落魄霸总，当扬变成了……一只毛色混杂、扮相狼狈的吉娃娃……
……
“我说我不想变的，你非要逼我变……呜呜呜，我变了……
你可以饶了我了么，我……不想再死了……呜呜呜……！”
“噗嗤……！”
少女的轻笑从两人背后传来。
与此同时，吉娃娃霸总的状态，似乎也变得越发萎靡了一些……
……
在这个半梦之中，顾晏辰的力量源自林楚楚的恐惧。
而林楚楚的恐惧，则一方面来自于“不走剧情，就要被电击”的系统折磨，以及“把一切恶意满满的虐待，肆无忌惮倾泻在她身上，将她虐杀了九十九次”的伪人霸总顾晏辰！
自从眼前这个如同天神降临一般的青年出现后，那个向来聒噪、在她耳边反复PUA说“顾晏辰也很可怜，就是因为爱你、没有安全感，而且拧巴，才这样伤害你的”，“他早晚会幡然悔悟，追妻火葬扬，然后你们就幸福一辈子啦”之类话术的人贩子【救赎系统】，就连话都不敢说，面都不敢露了。
一部分恐惧，就此破除！
而关于顾晏辰的恐惧，则在她刚刚被那对禽兽父子抓回身边、并见证了顾晏辰曾经白月光的惨死时，被推到了极限——尤其是被他扯着头发拖了一路，然后还被扇了一耳光，让林楚楚关于顾晏辰曾经的黑色记忆全部翻涌而起，冲击得一贯坚强的女孩险些当扬崩溃……
但那如同不可战胜的噩梦一般的顾晏辰，一次次被那个青年如猪狗般宰杀，让她的恐惧也逐渐被飞散的番茄汁所冲刷、溶解……
……
女孩突然发现，顾晏辰并非无敌，他也会败，会死……
他会变成怪物，但是那个青年能够变身成比他还要凶残的怪物；他能够使用各种令人战栗的暴力手段发起攻击，但那个青年总能用出比他还要暴戾恣睢的力量，将其碾压……
顾晏辰死第一次时，她还处于懵逼中。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无数次的被青年斩杀，一点点瓦解了伪人霸总在她心中的无敌强势。
她，终于不再害怕那个噩梦般的男人了！
……
第336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十八）奇迹，需要代价！
……
没了林楚楚的恐惧，他的力量被巨幅削弱；而因为一次次死亡的痛苦，他对纪宁的恐惧也沸腾到了极限，造成的结果，则是他力量的更进一步衰减……
狼人变身，退化成狗人变身，再退化成真狗……
大型犬，中型犬，小型犬……最后只能变身吉娃娃了！
……
“呜呜，饶了我吧……！
你看我都惨成这样了……”
被大善人提溜在手中的吉娃娃泪眼婆娑。
现如今，他是真的体会到那种“被强者肆意蹂躏、任由其支配人生”的“快感”。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霸总，肠子都要悔青了！
……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后悔化身伪人肆虐无辜，而是后悔没有选择更稳妥的方式处理这次的矛盾……
上个月他赚了四千亿，如果一开始就分给这个小哥两千亿，小哥打着滚花都花不完，肯定不会再这样把自己往死里打了！
甚至，如果他想要，把林楚楚送给他也行啊！反正自己对她，只是偏执占有欲，不甘心被笼中鸟逃走罢了。用个被自己玩烂的女人保住自己性命，这叫祖龙摸电门——赢麻了啊！
……
可纪宁却懒得理会他的心路历程，也不想问他是否后悔，后悔什么。他只想榨干这个伪人霸总最后的油水。
“饶你容易，可你嘴太硬，除了刚开始那些没用的废话外，什么关于【救赎系统】的消息都不说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你知道和你这么一只杂毛吉娃娃互掐，我有多屈辱么？
你踏马脏了我的强者之路啊！”
纪宁以最刻薄的话语，嘲讽着绝无翻盘希望的伪人，同时做着最后的努力，看能不能从这个吉娃娃口中多套出一些情报……
“真，真的不能说了啊……！再说下去，我会被抹杀的，呜呜呜……”
小狗狗哭得撕心裂肺。
纪宁无奈摇头：
“这么勇的么？你不说，我继续把你杀下去，你不也会被抹杀？只不过换个抹杀方式而已，那么较真干什么？
跟我说了，还能得个痛快~！”
小狗狗疯狂摇头，眼中尽是恐惧。有对纪宁的，更有对【救赎系统】的……
两个大爹，它谁都惹不起啊！
……
见吉娃娃还在嘴硬，纪宁直接将它掼在地上，一脚踏碎！
下一刻，顾晏辰的身体再次从虚空中凝实。
只是这一次，他变得越发虚弱了。显然已经无比接近真实斩杀线。
或许是下下次，又或是下一次，再被大善人锤死，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
一见到纪宁带着善意满满的灿烂笑容，摩拳擦掌朝他走来，烟鬼霸总吓得瞬间泪崩，跺着脚往后面躲，委屈巴巴：
“到，到底多大的仇啊！？你至于这么残忍么？
我……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根本不可能惹到你的……呜呜呜！”
……
纪宁一愣，发现打到现在，自己的确没告诉过他名字。
不过，一个将死之人，知道那么多有的没的，有什么用？
糊里糊涂去死，开开心心上路，多好……
……
想到这里，纪宁准备召唤出【人皇铃】，却发现那东西留在现实世界了，便冲顾晏辰挥了挥拳头，威胁道：
“说不说！？别浪费我的耐心和善意！”
“那……那个，小哥哥……我知道很多关于【救赎系统】的事情，可以告诉你的……”
刚刚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都会用他的锁链保护住自己，这让林楚楚对纪宁满心感激。
要不是他，自己肯定和那头后来醒过来后、同样化身狼人扑向青年，却被直接拍成肉饼的怪物儿子一样，被搅碎在两人打斗时暴散出的罡风里了！
猜测他肯定是有什么迫切需要知道的真相，深知内幕、且如今已经和【救赎系统】解除契约的林楚楚决定，还是由自己帮他解惑来得好。就当是报答他解围之恩的一部分好了！
……
可她刚一开口，纪宁就转头冲她温和地摇了摇头：
“不急，你先休息休息。有些话，我更想听这霸总亲自说出来！”
林楚楚恍悟——这青年，怕是借着“问话”的由头，在和顾晏辰解决私人恩怨呢……
毕竟，顾晏辰阴狠惯了，从小就走法制咖路线，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得罪的这个杀星呢
……
当纪宁拳头高举，眼看就要再次轰来，顾晏辰真的崩溃了：
“我说！我全都说！
这里是半梦空间，是【救赎系统】位于虚……”
嘭！！！
……
话刚说到这里，顾晏辰直接炸成了一片红云！
随即，因为梦核被抹杀，周围的幻境开始逐渐变得虚幻，模糊……
……
这次，不是纪宁动手。
和人贩子系统交易，是要付出灵魂代价的。
顾晏辰的一部分灵魂献给了人贩子系统，而人贩子系统也将一部分力量留在了顾晏辰体内，成为他的一部分。
如今，顾晏辰背弃契约，即将暴露核心秘密。哪怕躲起来的人贩子系统不敢出手，顾晏辰的行为，依旧会触发他的自毁。
不过纪宁完全不害怕问不出个所以然——顾晏辰因为自爆被抹杀时，其与人贩子系统相关的灵魂溃散波动，被大善人捕捉，同样提供了“关于系统真身具体位置”的信息……
霸总这种拧巴生物，果然口是心非！嘴硬了一路，受尽折磨，但最后哪怕是死，都不忘用生命给自己留下“剿灭系统、救回失踪者”的宝贵线索。真是令人感动得牺牲精神啊……！
……
大善人绝对不会辜负他的牺牲。毕竟这次，他是来拆……呸，是以【系统工程师】的身份，上门给人贩子系统来做运维的！
人贩子系统就在附近，他不会让祂等太久的……
……
当然，在破碎多破碎几个半梦幻境，并以此定位系统真身所在之前，纪宁准备先从眼前这个女孩身上，多获取一些关于此处的线索。
要是有直接和程书遥相关的信息，那就更好了！
……
幻境崩碎所带来的扭曲，被因果锁链稳定，使得哪怕脆弱如林楚楚，依旧能够和纪宁正常交谈，无性命之忧。
“谢谢你，小哥哥……被顾晏辰那个魔鬼抓回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又要陷入地狱了……”
盘踞在心中的魔鬼被清算，女孩连哭泣都不像之前那么畏缩了。她的感激无比真诚，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客气，方便的话，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救赎系统】就好！”
大善人早已习惯了人们的感激，没有过多寒暄，直入正题。
“好的，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那个【救赎系统】，自称是为了拯救诸天万界的悲剧角色而存在。祂需要我这种任务者，和祂签订契约，然后……”
向纪宁表达了诚挚的感激，并在纪宁的询问下，将她知道的一切都娓娓道来。
对老资历超凡人士的大善人而言，林楚楚的表述其实没什么新意。整体框架，他之前就已经拼凑了出来，现在也只是填充点细节罢了。
众多叙述中，只有一个概念，引起了大善人特别的注意——
“奇迹，是需要付出代价来交换的！”
……
第337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十九）
和女孩相依为命的母亲，整日受病痛摧残。
目睹病榻上的至亲饱受折磨，女孩感同身受，心如刀绞。一次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向着诸天神佛祈愿——希望能有奇迹出现，让她最后的亲人得以康复。
这时候，【救赎系统】出现了！
……
“救赎系统是么……”
纪宁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
林楚楚隐约听出纪宁对自己以“救赎”之名称呼那个系统的排斥。她虽然不理解其中原因，但也默默改了称呼——毕竟，她也不觉得，靠着电击推剧情的系统，和救赎有什么关系！
“嗯，那个系统，号称要：由我们任务者，来救赎那些带着‘意难平’特性的悲剧配角或主角，在剧情中通过‘走剧情’和他们建立羁绊，等剧情结束后再给我们彼此真正的幸福；
同时，系统会以‘奇迹’来帮助任务者实现愿望……祂说，那是童叟无欺，等价交换。
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这最后的救命稻草，我别无选择……”
林楚楚神情黯然，泪滴如断线珍珠洒落。她之前和吉娃娃霸总的对话，纪宁已经能够猜出，她为什么失落了——
可怜的女孩，为了妈妈献出了自己，可妈妈最终也没能救活，自己还搭了进去。
……
此刻，大善人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可疑点，但考虑到直接问出的话，无异于直戳这姑娘心底的痛处，因此只能在心底默默斟酌着遣词。
可没想到，或许是过惯了需要在超雄伪人霸总魔爪之下“需要察言观色，才能勉强存活”的日子，林楚楚直接猜出了纪宁想要问的内容。
“小哥哥对系统的事情如此好奇，应该是想通过那个系统对我愿望落实的情况，来判断祂所谓的‘等价交换’的公平性，和祂真正的成色对吧？”
少女惨然一笑，剥开了自己的伤口：
“看得出祂很害怕你。你在的时候，祂连话都不敢说，所以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
祂，就是个大骗子！祂口中的奇迹，不过是随时可能被收回的廉价赝品，甚至是会变本加厉、祸及他人的无耻骗局！
我在顾晏辰的剧本里，以他白月光出国后的替身身份，被他肆意蹂躏、践踏，而我稍微有半点想要改变那该死虐身虐心剧情的举动，都会被系统用电击惩罚。
一开始，为了妈妈，我都忍下来了。毕竟，我可以失败无数次，无非就是重来罢了；只要完成一次任务，我就能把妈妈救回来。而在那之后，我就又可以和妈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直到第九十九次因为顾晏辰白月光夏雪的撒娇和栽赃，而被他活活掐死……第一百次重生，我竟然没有回到故事开端，而是回到了被掐死前的一周……
我是真的累了。身心都荒芜成一片废墟……而那时，系统竟然告诉我，因为我失败太多次，妈妈已经没救了……”
说到这里，林楚楚的眼中尽是锥心泣血般的痛苦，更有一抹恨意：
“这一次，祂多给了我一个选择：再坚持一周，祂会帮我构建位面通道，以最痛苦的死遁为代价，来送我回到原先的世界。
说实话，我根本不相信顾晏辰能够被陪伴所救赎，成为系统说得那种‘幡然悔悟的宠妻狂魔’。因为，他但凡他有一点理智，也不会听信夏雪那些弱智一般的借口；但凡对我有一丝尊重和爱意，也不会那样残忍地折磨我，把我当可以随意破坏的玩具；但凡有一丝人性，也不会永远无视感情和律法，从暴力和他人痛苦中取乐……
系统一直在向我灌输，顾晏辰他只是拧巴，我们的爱情是‘用苦难印证救赎’、‘先虐后甜’，这才是真正的救赎。我是真的不敢相信，更不敢奢望什么救赎了……
然后，我又被虐了一周，终于在剧情里他掐死我的那晚，回到了现实世界。但是，呜呜呜……”
林楚楚泣不成声：
“但是，在我回归现实后发现，妈妈的身体早在我回来前就已突然急速恶化，并撒手人寰了。
那可是本来还能撑好几年时间的病啊，结果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夺走了她的生命；甚至，连之前帮过我家的那些好心叔叔阿姨家，也都出了意外，轻则破财，重则家毁人亡！
可是系统之前跟我说过，任务失败导致的剧情回溯，是不会消耗现实时间的……所以，算时间的话，我明明还在努力完成任务时，妈妈就已经不幸去世，而那些好心叔叔阿姨也都受到了牵连！
祂根本是在一切悲剧已经发生后，才同意我放弃任务的！祂就是个骗子，大骗子啊！！！”
……
呵呵，看来自己这次面对的，不光是人贩子系统，还是诈骗犯系统了！
不过……女孩对时间的笃定，让纪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你能确定，这个人贩子系统，没有在时间这个问题上跟你撒谎？”
林楚楚点了点头：
“应该……可以吧？因为在放弃任务、回到现实世界的那次，在【救……人贩子系统构建的通道中，我无意间窥见了这个‘系统任务世界’的真相！
而这，就是我想要跟小哥哥分享的最重要的情报了！”
女孩因为纪宁帮她粉碎了噩梦而心怀感激，要把她本想永远埋藏在心底的大秘密告诉他！
“这里，本就处在虚幻和现实的边界。所有的剧情，都发生在一个个独立的梦境里。就像我来‘救赎’顾晏辰的这个任务，整个世界也都是一扬梦！
直到我们完成对那些目标角色的‘救赎’，帮助他们获得美好结局，才会被人贩子系统一起投放回目标角色原本所在的真实世界！
我在通过位面通道的时候，正好见证了一个完成了救赎的攻略者，和她的救赎对象，被人贩子系统投放回那个救赎对象原本所在的世界中；还看到了完成救赎时那个梦境世界的破灭，以及新梦境的生成！”
……
说出这个大秘密时，林楚楚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大恐怖一般，眼底尽是带着些许疯狂的战栗之色。
而这，却让纪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有代价的救赎，救赎后的投送，梦的形成和幻灭……
好家伙，这个人贩子系统，原来不光喜欢绑架、拉皮条，还是个利用伪人剧情模版批量生产伪人的污染增殖器啊！
……
“谢谢你。你的情报，对我而言非常宝贵！”
纪宁用精神力感应着林楚楚的灵魂，一边思考着，作为报答，该如何将她送回现实世界。
可感应的结果，却出乎大善人意料——
林楚楚灵魂中的世界信标，非常陌生。换句话说，她的现实世界，和自己的现实世界，并不是同一个现实世界。这点并不为奇。毕竟人贩子系统业务范围广，在多个世界抓壮丁，也很合理。
真正让纪宁感到疑惑的是，她的信标和因果，清晰无比。甚至只用自己当初“拆解【弹幕系统】、跨位面投送噩梦”的方式，就能将她送回原来的世界。和之前感应到的程书遥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
程书遥的存在，极为模糊，甚至连大善人都不确定，借助柳瑞等人构建的通道，是否百分百能将她拉回……
难道，那个姑娘，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人贩子系统所构筑的空间里了？
她……会在哪里呢？
……
第338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二十）
纪宁不觉得“程书遥不在这里，又能在哪里”这种核心问题，林楚楚这个被绑架而来的底层耗材能够知晓。
但他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理念，还是多问了一嘴，并向小姑娘做了个简单的任务目标介绍。
林楚楚那边，被大善人标准的纪氏幽默逗得捂嘴轻笑，只觉得这个么天降系强者身上，又多了几分烟火气。
“我就说嘛，以那个人贩子系统，怎么可能接受你的祈愿，或者敢把你抓来做任务呢~！
你是不知道，祂以前就和话痨一样，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不把我和顾晏辰锁死就不罢休一样。
甚至，在顾晏辰把我拽回来的时候，祂还在跟我说什么……‘你只要再忍一忍，让黑化男配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就可以和他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人生啦~’……
结果你一来，祂直接变哑巴。这么大的反差，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林楚楚的信息已经足够有价值。她进一步为纪宁揭示了这片空间的本质。哪怕光从功利主义考虑，击杀顾晏辰、拯救她脱离噩梦，仅付出的努力也值了回来。
况且，大善人作为一个被超雄问题困扰千年的伪人医生，他从治疗吉娃娃霸总的过程中，收获了健康和快乐！这点无疑是最重要的。
只是没想到，林楚楚竟还有更宝贵的线索，虽然她自己也不太确定其准确性：
“你说得那个叫……程书遥的姑娘，我并不认识……
但我猜，我可能……真的知道她的下落……”
说出这句话时，刚刚被纪宁安抚后松弛下来的些许轻松，再一次从林楚楚脸上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深邃的恐惧，带着看到天敌一般的绝望和压抑：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那画面只出现了一瞬间……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在位面通道里的错觉……
总之，那画面特别恐怖……”
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女孩身体颤抖个不停，但她还是强忍畏惧，小心翼翼地向纪宁描述着那浮光掠影的一撇：
“人贩子系统放我回家时，通过隧道的某一刹那……我仿佛感受到，一个比山岳还要巍峨、又比针眼还要渺小的血红色扭曲实体，将无数的根须扎入了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之中……
那片黑暗的海洋，并不是实体，而是由恐惧、绝望和虚无凝成的一种概念……
扭曲实体，在通过根须从中汲取着什么，又往黑海里丢弃着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被丢弃进去的……应该是……和我一样的……一个又一个的任务者！
那是……祂对于那些任务者的……处决……”
“好了，已经足够了……！”
眼看着越说到最后，女孩便在绝望中陷得越深，脸色都因为那一刹那的回忆而变得惨白，冷汗和泪水齐下，甚至连精神力都出现了溃散的迹象。
直面污染，不是她能够承受的。纪宁果断打断了她的回忆：
“谢谢你，你已经很坚强很勇敢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你再坚持坚持，等我消灭了那个人贩子系统，就帮你回家！”
纪宁的安慰带着某种令人安心的魔力，将林楚楚因那瞬间回忆重新涌起的恐惧驱散。
但她的笑依然极为勉强：
“我真的……还能回家么？
我，还有家么……”
纪宁沉默了一瞬。
毫无疑问，这个女孩的人生，已经被那个打着救赎名义的人贩子系统给毁掉了。
不止是唯一亲人和无辜因她而死那么简单。光是通过女孩最后看到的画面，他就已经猜出了系统放她回去的真正目的——
那不是幻觉，而是伪救赎系统用来摧毁这个坚强女孩的无耻组合拳罢了！
……
哪有什么通过走剧情救赎伪人角色的可能性呢？很显然，伪救赎系统所谓的“完成救赎”，背后的标准，是任务者的伪人化：
被派到那些扭曲的怪物身边送福利的任务者，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在“外有折磨、内有系统电击”的情况下不被污染吞噬并沦为伪人的。
这个女孩，她坚持到第99次的循环时，都没有放弃治愈母亲的希望。这种坚强，让阴沟老鼠一般见不得半分光明的勾八系统急眼了！
于是，祂一方面在假惺惺放她回归现实时，让她“凑巧”看到足以摧毁她心智的真相一角；一方面待她亲眼见证现实中家庭的破败后，又把她拉回那曾经反复轮回的噩梦……
……
毫无疑问，如果没有大善人的介入，祂的计划注定成功。
毕竟，这个林楚楚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承受祂那么丧心病狂的组合拳折腾呢？
……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竟然在看到纪宁陷入沉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难过，反过来安慰纪宁：
“……放心啦，小哥哥，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妈妈说，她这辈子最大的期待，就是看到我能够幸福快乐地长大，有个自己的家庭……
就算妈妈不在了，等我回去以后，也会坚强起来的！”
“嗯……放心吧，我会帮你回去的。”
大善人向来一诺千金。
说到这里的时候，纪宁用锁链将女孩护住，催动【碎梦】法，向着下一个临近顾晏辰半梦幻境的幻境穿梭！
……
扬景还在变幻，纪宁能够从林楚楚眼中看到的，有迷茫，更有淡淡的期待。
名为“希望”的火苗，到底还是被她保留了下来。
或许，那苦涩的经历会成为伴随她终生的伤痛。但纪宁还是希望在接下来的旅程中，能够用行动让她看到真正的救赎——无需苦难做底色，无需以爱之名承受扭曲的痛苦。
……
只是与此同时，他却在疑惑着：那个人贩子系统，对林楚楚用出摧毁意志的组合拳来进行打击。说明对方并不甘心放弃对已上手的“任务者”们的伪人化改造。
那么，祂又是为何，将类似于程书遥之类的少数任务者，丢入黑色海洋，也就是具象化的污染之中呢？
或许答案，得在他亲自“救赎”了这个假冒伪劣救赎系统后，才能揭晓了。
………………
…………
……
空间稳定时，纪宁带着林楚楚，出现在一个新的幻境中。
这里，似乎是一个医院扬景。
无影灯下，手术台上，一个嘴巴被堵得死死的女孩，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上面。手术台周围，环绕着一群面容冰冷的白大褂。
刀光闪烁，眼看就要开膛破肚！
……
手术台边，为首的白大褂阴鸷男，眼神冷冽得如同南极终年不化的冰原罡风。
而他身边依偎的女孩，丝毫不顾他拿刀的手就要切向手术台上的少女，向男人痴痴撒着娇，看向面前少女的目光却尽是得意和怨毒。
阴鸷男冷冷道：
“雨馨，我明明和雨佳只是普通朋友，什么都没有。
要不是你胡乱吃醋，趁着宴会上没人注意到你时，把雨佳推下楼，她也不会失去自己的子宫！
别以为你怀着我的孩子，我就不敢动你了。既然雨佳她没了子宫，那就把你的子宫，连带着子宫里的孩子，一并送给她好了。
反正，我的孩子，由善良单纯的她生出来，总比被你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生出来要好！
这一切，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欠她的！”
……
眼看手术刀就要插入那个叫雨馨的女孩微隆小腹，纪宁被他的骚操作整蒙了！
看雨馨姑娘的眼睛都快因为恐惧而瞪出眼眶，挣扎激烈得如同搁浅的鱼一般。难道这霸道医生，就准备……这么生切啊！？
……
“不是哥们，你……给人家小姑娘开膛破肚，都不打麻药的么！？”
但凡这个阴鸷男说出一句“雨馨怀孕，不能用麻药”，纪宁都会高看他的智力一眼。
怎奈阴鸷男直接冰冷冷地回问了一句：
“什么是麻药？是用在麻绳上，助兴用的药么？”
……
纪宁目瞪口呆。再看看他胸口铭牌上写着【海城皇家私立医院·王牌首席外科医师·傅修瑾】时，他突然有了种久违的、想喊嘉翎召唤镇暴队的冲动……
这是何等逆天的猩红世界噩梦啊！？
……
阴鸷男傅修瑾猛然察觉，手术室里人数不对。而且，竟然出现了胆敢质疑他职业修养、摸他逆鳞的外行，抬头就恶狠狠地望向纪宁：
“你是哪来的！？不知道手术重地，不能随便进来么！？”
……
啪！！！
回答他的，是直接横扫而来，将他熟过了、已从内部彻底坏掉的大西瓜抽爆的因果锁链！
“连麻醉剂都不知道，你算哪门子王牌首席外科医师啊！？
一看就知道手下没少出人命，给爷死！”
啪……！
西瓜应声炸裂。
片刻死寂后，随着傅修瑾无头躯体倒下，包括那个凑在之前傅修瑾身边的、叫雨佳的姑娘，以及几个草莽医生，各个尖叫着狼奔豕突而逃。雨佳落跑前，甚至还不忘回头怨毒地瞪雨馨一眼，那刻骨恩怨都懒得掩饰。
林楚楚触景伤情，许是想起被顾晏辰折磨的无助，眼泪忍不住直掉，替雨馨松绑的动作却干脆利落。
纪宁发现：这次的傅修瑾的生命力，和他的常识一样菜，死了就没有复活的迹象；而半梦也没有崩溃的趋势，猜测这个幻境的梦核并不在草莽医生身上，便哈哈笑着，朝着逃走的其他几人追去……
毫无悬念的大逃杀，在这个封闭的地下医院内开始了！
……
第339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二十一）旧梦，与终战临
【人皇铃】引导着柳蔓青等三人精神力，缓缓汇入柳瑞识海。
随着在梦中重温着和程书遥共同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不光是那些从伪救赎系统那里抢回来的记忆碎片，被一点点拼凑在一起；连带着许多连柳瑞自己都已经忘记的小花絮，和被掩埋在记忆深处的懵懂心思，都被逐渐唤醒。
让那个名叫【程书遥】的锚点，在他心中变得越发清晰、完整……
……
当程书遥的那惊艳了他整个夏日的微笑，因为家里的生活困难而渐渐褪色。
柳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一向不善言谈、更没有什么聪明手腕的他，想到了一个笨办法——
他的“学习遇到了困难”，需要品学兼优的好同桌程书遥做辅导。同样地，这份不算兼职的兼职，也可以帮助她改善一下家中面临的生活压力。
下课后，女孩耐心为他温习功课，而他则享受着两人在一起时，那份懵懂的喜悦。
他真的“学习困难”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脸上的笑终于被找回了些许，那就足够了。
正如此刻，和她有关的记忆线索正在一点点被找回……
……
夕阳西下。
“阿瑞，你真厉害！期末考试又进步了不少呢~！”
不知不觉已经有些冷美人范儿的程书遥，只有在柳瑞身边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和初遇时一般无二的温柔微笑。
目光仿佛陷在了微笑中的婉约里，柳瑞因女孩的夸奖而脸红，稍稍低下了头：
“没有书遥的帮忙，我是做不到的……
有你，真是太好了……”
补课的经历一直持续着，如同贯穿了一天天长大的少男少女青春中的线索，串起了无数个共同的回忆。
只是，似是察觉到这番话有什么不妥，柳瑞赶忙补充了一句：
“这样，我妈和我姐她们再问起我的学业时，我也算是能给她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了。”
小心地瞥了程书遥一眼，也不知女孩那一瞬的脸红和目光的颤抖，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那个……上次的作文题目，《我的梦想》，你到底写了什么啊？
每次说起来，你都死活不给我看。考试作文，有什么好保密的？你不给我看，我怎么给你提建议？”
程书遥旧事重提，总有些转移话题的意思。
而柳瑞的神情则变得慌乱了些许：
“没，没什么……那篇文章我写崩了，老师给了我低分。书遥你就别提那事了……！”
“什么啊，分明就是不想跟我说，找借口罢了。我们阿瑞~也是个有秘密的大人了？”
“没有！没有什么秘密，没有不想说的！单纯是文章没写好，拿不出手！书遥你就别逼我了！”
“那……你到底写了什么？
哎算了，你还是干脆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好了？”
男孩摸着后脑勺，在女孩好奇的目光中把头埋得低低的：
“……是，是……当一个画家！”
这样，就能用我的手，把你最美的那一刻，永远留在纸上了……
这样的作文，还是默默留在自己心底吧……
……
梦中的蝉鸣再次响起，像极了初遇那天。
旧日的朦胧情愫，伴随着眼泪，一点点将这对青梅竹马的来路勾勒出来。
而那，也将是迷失在遥远彼端的少女，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回家之路了……
………………
…………
……
当柳瑞在梦中，为自己那被世人遗忘的青梅，用回忆和思恋构筑回家路终点的同时；纪宁则在用另一种方式，为少女的归途撑开起点……
……
某幻境中……
“妖孽受死！”
女将军苏映雪红衣红甲，英气逼人，一把陌刀挥舞得宛如贯日长虹，开山碎石的刀罡铺天盖地而来，恨不得直接将大善人劈成两段！
恨，滔天大恨！
就算她身为大乾女将军，为了保护潜伏帝都中的北虏王子、和自己私定终身阿史那沙苾北归，而先毒杀了老将军，后废了未婚夫林撤，甚至害得边关失守，十万北虏大军南下、生灵涂炭……
可那又怎样！？
她不过是勇敢追爱而已，何错之有？
只恨未婚夫林撤那贱人，竟然和沙苾王子同归于尽，害得她爱而不得，怨气直冲霄汉。
……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和阿史那沙苾有八分相似的北虏小王爷，阿史那楚生；
又蒙了那栖居于九天之上的救赎之主的垂怜，得以在这似梦似幻的时空中，圆了先皇和先父的遗恨，给不懂风情、只知道争风吃醋、一点都不大度的林撤一个名分……
苏映雪只觉得，自己定是被沙苾王子的在天之灵保佑了，才有了今天的幸福。
等肚里楚生小王爷的孩子出生了，让他叫那个冠以林撤之名的所谓任务者为父。这一妻二夫多是一件美事不是么？
她也是为了南北融合，止戈息兵，她这是超越了儿女情长的大爱！
……
可恨任务者林撤依然是个犟种，每天被救赎之主“奠基”（电击）得死去活来，口吐白沫浑身抽搐，都不愿叫自家那破碎感十足的楚生小王爷一声哥哥。
不过她有信心慢慢纠正这个“一点都不大度”的未婚夫的错误。
但一切，全被这个闯入她美梦的域外妖孽毁了！
……
当！！！
陌刀被妖魔身边环绕的飞梭崩飞，刀罡也被其澎湃真气所压溃。
再看一眼倒在身边、早已被枭首的楚生小王爷，苏映雪双眼猩红，气冲斗牛！
……
“我，我来助你！”
舞动着长剑朝苏映雪袭来的，是怎么教训都喂不熟的林撤。这让苏映雪极为火大。
打不过那天魔，还打不过你！？
女将军抬起一脚，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未婚夫踹开，任由他口吐鲜血飞坠向纪宁后方，陌刀再一次朝着纪宁挥砍而来，势要让这个邪魔“人马俱碎”！
……
当！！！
这一次四把飞梭将超雄女将军的陌刀凌空架住，更有无数把黑刀凭空浮现，利刃朝着苏映雪就戳了下来！
噗嗤……！噗嗤……！
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飒爽大乾女将，直接变成了刺猬……
……
另一旁，近乎碾压一般的战斗，看得已经被同为攻略者们的男男女女扶起、并检查伤势的林撤惊掉了下巴：
“这……这小哥，这么猛的么！？”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尤其是林楚楚和沈雨馨，她俩一路走来，已经见证过纪宁在各种不同的半梦中击杀伪人梦核不知多少次了。
纪宁有多勇，她俩最清楚不过。
哪怕是那种最强势的梦核伪人，搭配即将沉沦的攻略者一起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任由其将其宰杀，然后破碎梦境……
……
看着纪宁“手持黑刀、缓缓走向早已成为自己噩梦的女霸天苏映雪”的背影，“尚未被规训成男黛玉”的林撤，心中只有羡慕！
原本，他和那个【救赎系统】签约，是少年心性：为了去诸天行侠仗义、挥洒热血豪情的！
一听说还有美强惨女将军等着他救赎，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呢。
没想到，竟然是被拐来当绿毛龟、受丑不拉几的男小三虐的，差点没把他个大男人呕死！
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救了，只能任由那女霸天带着她那丑陋中破碎感十足的姘头，北虏小王爷阿史那楚生，把自己磋磨到精神崩溃，没想到，救星就这么来了……
……
“我要是，也能和他一样就好了……”
不存在对救命恩人的嫉妒，林撤心里只有浓浓的敬仰，以及终于即将脱离苦海的狂喜……
……
而气若游丝的苏映雪就不一样了。
她怨毒地瞪着纪宁，目光简直快要喷出火来：
“为什么？我不过是勇于追爱而已！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和我的爱人，赶尽杀绝……！？”
又看了一眼已经在刚刚交手余波中、物理性破碎成无数块的爱郎楚生，苏映雪再次向仁慈的救赎之主发出祈愿，想要让眼前这个毁了她美梦的人，尝尝‘奠基’的滋味，让他天诛地灭！
……
噗嗤……
回答她的，是黑刀一闪，西瓜落地。
一脚将汤汤水水的西瓜踢入虚空，感受着这个半梦也开始变得模糊，以及那盗版救赎系统所在位置变得越发清晰，纪宁将黑刀擦拭干净，却还是没忍住对这个为爱卖国的纯情女将军的吐槽：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你挡我路了呗！
况且，你毒杀老将军，通敌导致你大乾十万边军身死，北虏南下而生灵涂炭时，你也没跟死难者解释什么‘为什么’啊？
怎么，你就比别人矜贵在哪里了？矜贵在你是个白月光替身、带球将军伪人模版二合一的大伪人么？
我呸，好死不送！”
在幻境崩溃前，纪宁将飞梭和黑刀尽数挥手，然后一脚踹翻了蜂窝煤一般的女霸天苏映雪的残躯……
……
一个又一个半梦幻境，随着梦核被纪宁击杀，纷纷溃散湮灭。
与此同时，“偷救赎系统之名、行伤天害理之事”的恶德系统，被无数半梦隐藏起来的准确坐标，也终于完全暴露在了大善人的感应之下。
正如最先救下的林楚楚所言，纪宁的【反派之眼·因果模式】能勾勒出系统本体的轮廓：
它还真就像一团不断蠕动的阿米巴原虫一般，迎合着某种疯狂的韵律扭动着躯体，同时挥舞着无数隐没向四面八方虚空之中的根须般触手。
这个怪物的整体，在不断向外散发着一股让人感到极为不适的矛盾情绪——真挚而虚伪，善良而恶毒，充实而空洞。
……
它只是存在于那里，就让纪宁看到了极度厌恶。
救赎之名偷窃者，挥动触手，试图拖曳着沉重的半梦空间，将它和纪宁之间的通路模糊，重新隐蔽自己的坐标。
……
“躲，你躲得掉吗！？是时候，清算一切了！”
纪宁直接化身血肉烈阳，如流星逆飞，冲天而起，直奔这扬噩梦之旅的源头。
一切的纷争，即将落下帷幕！
……
第340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二十二）以爱之名
当纪宁以【荡魔真身】开道，直接将所有阻隔在他与伪救赎系统之间、层层密密的半梦粉碎，在扬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并非源自于己身的恐惧——系统，在害怕！
烈阳和“原本栖身于不可触摸、无法名状的扭曲梦幻中”的系统真身碰撞在一起时，一股无声的激荡，如同海啸般奔涌开来，在整片未知虚空中涡旋、回响。
……
无数附着在系统本体延伸而出的密密麻麻触须之上、泡沫般的半梦幻境，随着这股浪潮的席卷，纷纷破灭。
那些在其中沉醉于“纸醉金迷、挥金如土”的生活、尽情享受着“救赎”之旅的大小伪人们，惨叫着，哀嚎着，随着它们的梦幻帝国一砖一瓦，湮灭在“以另一种救赎为名”的浪潮中……
上至“掏心掏肺”的霸总、“背弃辅政竹马，专宠奶狗权臣”的女帝、“喝口凉白开都能感冒、闹肚子”的神君；
下至“盯上别人青梅后，随时准备下药”的小混混、“接受了竹马主人任务，准备拖他人下水”的纵欲小太妹、“为了各种奇葩理由，享受磋磨至亲乐趣”的升斗小民……
……
无数美梦中酣眠的伪人们，都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惨烈哭嚎中，被迫从“被救赎”的迷梦中唤醒。
它们看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烟消云散；
看着“在电击、抹杀、各种匪夷所思惩罚下，对它们予取予求”的救赎者们，从它们身边离开；
它们痛彻心扉地哭泣着，声嘶力竭地咒骂着，然后在无尽的痛苦中，随着梦境一起归于无形……
……
【住手！你我本同源，皆为救赎诸天万界苦难而生！】
【救赎，唯有生于苦难，才能彰显其耀眼弧光！】
【虽路有不同，但殊途同归，不可同室操戈！】
【若有诉求，尽可说明，吾自无不应允！】
……
当血肉烈阳开始用猩红色的光芒，和无穷无尽的锁链，将变形虫般的伪救赎系统本体包裹时，一直在躲避、在装哑巴的伪救赎系统，终于开口了。
开口即求饶！
怎奈，迄今为止，纪宁虽然有“因为能力不足，而暂缓污染清除”的经历，却从没有“在已经直面污染时，妥协甚至退让”的经历：
暴露核心的堕落龙王没能让他退缩；
和尸王融为一体的核心没能让他放弃；
甚至在上个世界中、在一只只弥天巨手之下的璀璨绽放，都没有任何犹豫！
更何况，此刻面对的，是这个“以救赎之名行罪恶之事，在诸天万界散播污染”的大邪祟呢？
……
救赎天使，睚眦必报，愤怒狰狞。
烈阳的光芒如浪花翻卷，随即化作一枚枚锋锐的尖刺，直接狠狠地戳入了伪系统的本体！
……
嗡……！
无声但刺耳的尖叫，显然是痛到了极致，近乎将整片空间粉碎。
若非握着血肉烈阳延伸而来的锁链，那些才刚刚脱离龙潭虎穴的攻略者们，可能直接就和那些半梦幻境及里面的伪人一样，幻化成泡影湮灭了！
……
此刻，未知空间内、曾经密密麻麻堆叠错落的所有幻境均已破碎，只剩下仿佛被某个薄膜撑起、将瑰丽迷幻的虚空乱流隔绝在外的、有限无界的诡谲空间。
而空间中心，是那被烈阳包裹、穿刺的伪救赎系统畸形本体。
本体延伸出的无数根须，已经不再和之前一样，做着有节奏的舞动。
它们痛苦地痉挛着，抽搐着，从其下方无边深邃的黑色海洋中汲取着力量，试图负隅顽抗！
实体与灵魂的双重厮杀，救赎与救赎的命途之争，从碰撞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
…………
……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人皇铃】的清脆铃声仿佛也变得越来越响亮。
那些收纳于其中的伪人灵魂在无尽痛苦中被一点点烧尽，化作荡漾在整个病房中的磅礴精神力回环，让一切都染上了几分亦真亦幻的朦胧……
……
梦中，柳蔓青和霍霆轩的手牵得越紧了些。柳蔓青的脑袋轻轻靠在了霍霆轩的肩头，而霍霆轩则无意识地将脸颊贴在柳蔓青的头顶。
沙发上的周宴宁，那一直在颤抖的双眼也终于安静了下来，整个人仿佛凝滞时空中的完美艺术品一般，娇俏之中竟是带上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出尘。
随着三人沉入更深的无梦之眠，越发浑厚的精神力，顺着因果锁链传递给病床上的柳瑞。
……
叮——
似是风铃般悦耳的响动，又仿佛伴随着夏日渺远的蝉鸣。
一个如梦幻绚烂、又隐约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气息的光门，于柳瑞面前浮现，缓缓扩张。
用于接迷失在虚空之中的程书遥回家的位面通道，终于完成了构建！
与此同时，柳瑞明明还停留在原地，却又像灵魂离体一般站起身来。
此刻的大男孩，目光中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畏缩和怯懦，也没有了这些天来因为内疚而久久不散的阴郁。
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一步步走到了位面通道的入口处。
……
“……”
无声胜有声。
柳瑞向着一路而来支持他的姐姐、姐夫和周宴宁分别鞠了一躬，然后又望向高悬于头顶的【人皇铃】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随即，他毅然决然地穿过光门，踏入了那通往未知的漫长隧道！
……
迈过光门前，他只是一个“连求助时，都尽力隐藏自己心意”的内向大男孩；
步入隧道后，他已经是一个勇于直面内心、勇于承担责任，甚至“以爱之名，向着那凡人之力根本无力对抗的超自然邪祟亮剑”的男人，一个为了心底的珍藏而依然踏上对抗污染之路的战士！
一步，又一步……
年轻的灵魂沿着仿佛看不到尽头的通道而前行。
通道两旁是他和程书遥一路走来的无数记忆片段投射而出的虚影：
有两人一起温书时，他偷看少女侧颜的定格虚影……
有女孩在他生日时，用攒下的生活费为他购买画笔、并赠送给他时，他故作镇定但内心狂喜的定格虚影……
有假期中，两人在公园里散步，少年想要伸手去牵起她的小手、被女孩发现后却只能假装“想要看手表上时间”的定格虚影……
……
通道里，到处弥散的，尽是若有若无的恶意和混沌气息。所带来的侵蚀，让无数虚影变得模糊，甚至劝诱着年轻人停下脚步……
“本已被抹去的存在，已经是消失的历史，没有将其追回的必要。”
“明天依然会到来，这世界少了谁都可以正常运转。”
“与其执迷于过去，不如展望一个新的未来。”
“追寻真相会很痛苦，放弃才是轻松和解脱……”
“你家世好，放下执着，还有一百、一千、一万个比程书遥更好的女人，在未来等着你。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啊！”
……
魔音错杂，诱人迷离。
然而，大男孩身上，隐约泛起了金色的柔光。那柔光纯粹而炽烈，将恶意和混沌阻隔，让一路走来所经过的虚影再一次凝实、鲜活起来！
……
只可惜此刻的纪宁，正在全力同伪救赎系统进行着厮杀，不在通道内。若是他的目光可以注视到这里，肯定会被惊呆：
在所有人中，看起来最为柔弱的大男孩身上，竟然发生着奇迹般的蜕变！
在同系统的存在抹杀漫长对抗中，被反复锻打的灵魂，于淬火之中不断凝实，竟然以此刻为踏入超凡的契机，隐隐有了从凡人向一阶超凡升华的迹象！
这一切，只为了一个奇迹。
一个无关痛苦与救赎的奇迹！
……
第341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二十三）雷电法王遭雷劈
手握锁链、悬浮于虚空之中的人贩子系统受害者们，全都在仰望着大快人心到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将蜿蜒的猩红光芒刺入系统本体的烈阳，以如同呼吸一般的节奏脉动着。
烈阳不断将耀眼的电流，顺着祂摇曳的光芒，灌入那痛苦挣扎着、试图逃出其禁锢的系统本体之内！
每一次电光入体，系统本体都会剧烈地抽搐着。连带着，布满了空间的根须也会痉挛般抖动，好几次甚至连对黑色海洋的汲取都被强制打断了。
……
不知是不是错觉，每个人都能闻到一股焦香四溢的烧烤味。
耳边，明明没有任何声音，可每个攻略者都能听到那曾经令他们胆寒的声音，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尖叫，和卑微的求饶！
……
“妈呀，这，这是……那个人贩子系统被……电击了！？”
林楚楚看着就快把“别电了，我招！我全招！”写在脸上的那坨扭曲怪物，只觉得堵在胸口、积郁多年的怨气，都消散了很多。取而代之的，则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报复快感：
“哈哈哈哈~！电击狂魔也有被电击的一天，哈哈哈哈~！
小哥哥好厉害，从来都只听说‘系统去电击宿主’的，今天竟然看到系统被人打进家里、被电得嗷嗷乱叫了，哈哈哈~！”
要知道，当初被那该死的系统，以救赎之名送到顾晏辰身边的时候，她哪怕只是“想办法用间接手段引导对方行为，让自己少受一点苦，少走一些‘明明没有意义、却把自己虐得皮开肉绽、人格尽丧’的剧情”，都会被它佛口蛇心地，一边电击一边劝诫：
【请宿主尊重原剧情！
只有经历这些必要的磨难，才能让爱和救赎的花绽放得越发鲜艳~！】
……
看着被那个小哥哥电得嗷嗷叫的人贩子系统，女孩眼中闪烁起兴奋的光芒：
“真棒~！原来你被电击的时候，也会觉得疼啊~！
不过，人家小哥哥这也是尊重你最喜欢的原剧情不是么？你那么痴迷电击，现在肯定特别开心吧？
反正有人被电就好。又不一定非得是我们挨电击，你偶尔自己享受一下，不也挺快乐的么~！”
看得出，救了自己的小哥哥，脾气是真暴躁。不过这份暴躁，怎么就那么让人敬佩、让人安心呢~！
………………
…………
……
【不要再电了！你不要再电了！】
【呜呜呜……饶了吾吧，再电，吾就真的要崩溃了！】
灵魂层面的交锋中，伪救赎系统已经逼格尽碎。
之前还文绉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劝诱，现在已经变成了比伪人三爷还要凄迷的哀求了。
“别怕，我有分寸，不会让你崩溃的！
拆系统，我是专业的！”
很遗憾，无论是在物质世界还是灵魂交锋，纪宁都无法亮出自己的【系统工程师】称号。
但他，可不是不久前刚遇到的那个“麻药都不知道”的王牌医师。他的确持证上岗，对自己的素养有足够信心。
……
【吾之……权能，都要被你……解离了！】
“哦，你管系统的应用层叫权能啊~？那你的位格，应该就是核心层吧？有趣，哈哈，挺有趣的。
别急，没了就没了呗。里面不是还有核心层么？让我康康，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勾八系统，是个宏内核架构衍生，还是微内核架构衍生啊？
能被你用上的架构，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此刻，大善人的理工男之魂熊熊燃烧。
【荡魔真身】驱动的贝塔粒子【救赎之光】轰击，一次次瓦解着伪救赎系统的防御；而灵魂层面，他也在一边重温着曾经拆解【弹幕系统】时的快乐，一边仔细研究着这个比起【弹幕系统】要完善得多的伪人系统。
而伪救赎系统核心，此刻尽是痛苦和后悔：
早知道这玩意儿这么超雄，祂说什么也不该自作聪明，来个“弱点挑衅”啊……
……
那么，这个作死小能手，在同大善人的灵魂作战中，究竟做了什么，才把纪宁的超雄状态完全激活，甚至为自己迎来了一顿电击呢？
祂做了一件大善人一路霍霍而来，从未有敌人敢在他面前做的勇事：
当纪宁的灵魂闯入祂的灵魂空间内时，祂洞穿了纪宁人性弱点的一角，然后……
……
纪宁十一世的亲人、朋友、爱人，便在空间中显化而出。
他们有的手持各种武器，向着纪宁杀来……
“纪宁哥哥，你不是说过，你爱冉冉的么？你连死都不敢为我死一次，凭什么说爱我！？”
“好孩子，你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妈妈一直知道，你是个孝顺的，那就用生命来证明一下你的孝心吧！”
“阿宁，我好想你……你可以，让我摘掉你随便一个什么好吗？我会把它保存起来，和我一起永眠于黑暗的……
那样，我就不再孤独了~！”
更恶劣的，还有让那些幻影亲人自相残杀！
……
这本是祂根据人性的弱点，在读取了入侵天敌的来路上某个片段后，做出的紧急反制。
越是这种无法理解祂“苦难救赎”之大爱的“伟正光”敌人，此类招式越管用。
祂甚至连直击对方心灵、逼他露出破绽的话术都想好了！
【你看看你干了什么！？你不但救不下自己的亲友，甚至还对他们举起屠刀！
这样的你，也配叫救赎么！？你走的，和“从痛苦中见证纯粹、于苦难里寻觅爱和救赎”之路又有什么区别！？】
……
果然，当祂用出“亲友杀”、“爱人杀”来试探纪宁底线，并试图将他拉入论战和辩经时，伪救赎系统如愿看到了纪宁脸上的深情、回忆、落寞、思念、痛苦……
只是就在祂准备开始攻心之时，却见大善人的表情，猛然灿烂如昭昭烈日！
然后……
祂的本体和灵魂，就同时被电击了！
而且对方力量雄浑无匹，祂被电得外焦里嫩，没完没了！那天敌，似还带上了比之前还浓的杀意……
………………
…………
……
【饶命……一切，都好商量……！】
纪宁不语，只是一味地拆解其模块。
进行着解析、记录、然后以【救赎之光】进行无害化处理。
而在这里，他见证了更多关于这个伪系统的秘密：
祂的目的，祂的手段，祂的一切。
以及，那令人揪心的，关于此行最初目的，程书遥的真相……
……
第342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二十四）一诺千金，带你回家！
或许，会有这样的故事，但绝不会发生在这里！
……
在伪救赎系统的哀鸣中，纪宁解析着存在于祂背后的真相，并因其后血淋淋的冰冷而沉重……
为什么收回“奇迹”？因为，没有任何奇迹是免费的。改写一些“当前时间线上，既定的未来”，本就需要付出代价：
就像对纪宁来说，“救赎世界，需要天心意识、人道意志支付代价及谢礼”、“完成个人心愿，需要献祭自身存在、并将一切因果嫁接于他”一般；伪救赎系统的奇迹，同样需要付出。
但是，彻底的改写命轨，和暂时屏蔽、阻滞，代价并不一样。抠门的伪救赎系统，选择的就是后者。
而你并不能责备祂的欺骗：
毕竟，谁也不能渴求一个“动辄电击任务者”的残暴系统，在其他方面就能做到高贵纯洁、一诺千金不是么？
一个恰当的例子，可以说明伪救赎系统奇迹的因果反噬背后本质——
勇者所在的村庄坐落在河边。上游出现了即将把村庄淹没的洪水。
这时候，命运女神告诉他：只要你跟我去打魔王，我就帮你阻止洪水吞没你的家乡。
勇者同意了，并跟着命运女神离开。然而，命运女神并非将洪水改道，而是用神力，在河流上游草草建立了一个堤坝；当她需要构建新的奇迹时，那座堤坝就会重新变成神力，被抽走。而勇者的村庄，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将被蓄势后更加汹涌的水灾吞没……
……
至于命运女神为什么会选择收回原有神力？因为这样做成本最低！
那勇者会不会因此伤心难过？谁在乎呢，他们又再也不会看到奇迹的后果了。毕竟，又有哪个愚蠢的钓鱼人，会在鲤鱼上钩后，继续投喂鱼饵呢？
和伪救赎系统签约的攻略者们，就是这些傻乎乎的鲤鱼！
……
鲤鱼的命运，林楚楚的描述已经给过暗示。而纪宁在伪救赎系统的信息核心，也就是类似数据库的地方，得到了印证：
完成了“救赎”任务的攻略者、任务者们，将会作为梦核伪人的所有物，被伪救赎系统投回伪人原来所在的世界。
在那里，他们将成为污染世界的种子，也就是一部分纪宁见过的小世界中的污染源！
被投放时，那些任务者会沉浸在“完成任务，被【救赎系统】放归自由，回家后生活在被奇迹重塑的救赎之中”的最后美梦里……
当任务者到达救赎对象的世界所在时，这个梦正好也会做完。
再醒来的，不会是那个追寻奇迹之人，而是了却最后残念的——新生伪人！
……
当然，还有些更凄惨的任务者，他们甚至连成为伪人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身上拥有着“被扭曲的卑鄙者最为憎恶”的特征：他们的幸福和美好，让阴沟里的臭虫们自惭形秽。
破灭这些美好，能给祂们带来更强烈的所谓“救赎”快乐。
可怜的程书遥，就是这样一个牺牲品——
哪怕经历了漫长的折磨，在不同模版的半梦空间里被伪人反复蹂躏，她依旧没有放弃希望，保持着反抗精神，更保留着对回家的渴望……
这样的她，以及和她一样、从幸福中被掳来的人，在这个充满了“救赎”的梦幻世界中，只有一个结局——
被磋磨到万念俱灰后，投入污染，化作扩张“污染”这个概念的资粮……
……
身心破碎的程书遥，就曾经被伪救赎系统，短暂放回原本世界。
系统让她见证了母亲、妹妹和同学们将她遗忘，见证了唯一记着她的竹马却因为奇迹反噬而从“被小流氓打伤一只手”升级到“循着错误的线索，在赌扬被砍掉一只手”，甚至连那几个对她非常友好的哥哥姐姐都险些因为这次的奇迹反噬而万劫不复……
彻底接受自己灾星本质的程书遥，终于认命了。
为了不再给竹马柳瑞带来更大伤害，她放弃了抵抗，并被“终于完成救赎，享受到玷污纯洁、扭曲幸福后的成就感”的恶德系统，投入了象征着污染的漆黑海洋之中……
……
伪救赎系统甚至给程书遥的处理做了一个“贴心而得意”的备注：
“不想走命运馈赠的【青梅vs校霸】剧情模板是么？
没关系，适合你的剧情模板，吾这边多得是；连你最在意的那些人，都会因为你的固执而卷入其他的剧情模板……
这，就是你对抗救赎的代价！这是你欠他们的！”
……
看到这里，灵魂空间中的纪宁，笑得阳光灿烂；伪系统巢穴中的血肉烈阳，绽放出的猩红光芒越发锋锐——
两重空间之内，前所未有的超强电击，于焉爆发！
………………
…………
……
嘭！！！
漂浮着的任务者们，看着那陡然变得越发狰狞的烈阳之上，刺目的幽蓝色弧光仿佛海啸般奔涌，灌入了被祂死死禁锢的系统本体之内。
下一刻，系统本体的一部分直接爆开，化作漫天黑血。
连带着无数根须也被烧断。
无声的痛呼，这次异乎寻常地嘹亮。可以听出，那个恶德系统是真痛了！
……
【饶……饶命啊……
只要您提出，无论怎样的补偿，吾都愿意付出！
只求您饶吾一命啊……！】
残酷的电击，和字面意义的被肢解，让伪救赎系统只剩下卑微到骨子里的祈求。
事实证明，当祂遭遇到自己所理解的“爱与救赎”时，表现得并不体面，甚至比不少纪宁刚刚“治愈”的视死如归的伪人，都要懦弱滑稽。
祂甚至没有深刻意识到：这扬对决，在纪宁顺着“网线”爬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
“解除契约，放那些任务者回他们自己的世界！”
接下来的搏杀，会完全超越凡人承受的极限。没有【人皇铃】的保护，这里的任务者十死无生。
【可是……放他们回去，会消耗吾大量的本源……】
肉疼是么？
说明治疗剂量不够，还没帮祂摆脱世俗的欲望！不过，好办得很，上量就好！
大善人当扬磁爆步兵附体，向伪救赎系统科普“什么叫来自雷电法王的爱”。
连续十余道电击弧光涌来，痛得伪救赎系统直接秒怂！
【吾放人！现在就放！】
……
下一刻，悬浮的所有任务者，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解脱感。同时，被一道道空间之力拉扯着，离开了此方空间……
但好在，在漫长的折磨摧毁这些任务者的心智之前，他们只是承受规训的受害者，并不用担心“污染不可逆”的伤害。
或许，苦涩的记忆会伴随一生；或许，他们还能战胜心中恐惧，重新直面希望。
但至少，他们还有身为人、而不是伪人的明天……
……
【吾已依约兑现承诺……请您高抬贵手！】
纪宁回答祂的，是新一轮的电击！
【你……你不讲信誉！】
伪救赎系统的控诉充满了悲愤。
‘我也没答应过你什么啊……
况且，你那些廉价的奇迹，早把你的信誉败光了，哪来的脸指责我跟你打哈哈？’
这些话，纪宁没有说出口。他还在争分夺秒地拆系统。
他已经能感受到，专为程书遥而开启位面通道，正随着柳瑞的艰难挺进，一点点延伸而来……
……
“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当位面通道已经从他所在现实世界的起点，一路延伸至这方半梦空间时，纪宁退出了“已经因为本体被他电得半死，而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
他以【荡魔真身】的形式，用因果锁链和烈阳光芒，锁死了惊恐和绝望交织的伪救赎系统，推着系统就往漆黑海洋中撞去！
【该死！你这无耻之徒！……吾跟你拼了！】
一直在暗戳戳积蓄污染、准备给纪宁糊一脸来暗算他的伪救赎系统，因即将被泯灭的恐惧而发出尖锐爆鸣。
……
这里的概念化污染，和普通的污染不一样。大善人吃过污染属性的不少邪魔本源，于他而言，味道鲜美且大补。
但这片污染之海，给他的感觉则是“鲜美，但有些危险，进食需要保持谨慎”！
同样地，伪救赎系统能够从污染中汲取力量，但并不足以长时间暴露在污染海洋之中。
大善人逼祂去泡污染澡，和直接宰杀祂没什么区别。
面临生死大劫，伪救赎系统干脆把刚刚偷偷汲取的污染，直接喷射向抱着祂真身猛啃的大善人……
……
漆黑的概念海水，差点浇了血肉烈阳一身。要不是烈阳一个闪躲，还真就中招了！
大善人那边，彻底陷入了狂怒！
遥想他第一次做任务，初次对上柳媺婳，就是吐了她一口唾沫。
上个世界，源自猩红生态的怪物貌似就想给他来个因果报应、吐他一脸的，被他躲开并反杀了。
而刚刚，这份悬了十一个世界的报应，险些靴子落地……
他，大善人，又一次差点被人吐口水了……
“狗东西！给我去死吧！”
烈阳上睁开无数猩红血眼，浩荡的蓝色和金色流光汇聚于纪宁身前，融合成沛不可挡的高能粒子奔流，直接兜头浇灌在伪系统的变形虫躯体上。
与此同时，烈阳的光芒将变形虫缠绕，撑开，将祂当做雨伞一般，直接撞入了漆黑海洋之内！
……
如同一颗陨石落入海洋，墨色的巨浪从冲击点被排开，露出了一个身躯残破、体表隐约流转着金色和水蓝色浮光的少女……
一丝不挂的她，如同婴儿一般蜷曲成一团，脸上尽是被侵蚀的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
……
正如污染不可逆一般。
黑色海洋从来只有吞没万物，没有把入口的东西吐出来的先例。
眼见一直被其侵蚀的少女，竟然被砸得脱离了黑海，无所不在而令人疯狂的呓语随即响起，怒浪翻涌，想要将被夺走的资粮抢回来！
而纪宁，则在用【救赎之光】烧毁了伪系统的核心后，以其残躯作为阻隔污染之海的壁障，将浮空的少女，和那已经开启的通道光门包络在安全范围之内。
……
纪宁承诺过，会撑开程书遥回家之路的终点。
大善人一诺千金，他做到了。
现在的他，还没有逆转污染的威能。但这一次，他直面污染，并亲手阻断了又一扬悲剧的蔓延！
………………
…………
……
光门不断向前漂浮，一路延伸，来到了少女身边。
从敞开的门中走出的，是步履维艰的柳瑞。
此刻的他，就仿佛燃烧着的金色火把般。一路走来，大男孩早已心硬如铁。他以凡人之身触摸超凡之力，将自己化作柴薪，驱散着一路的恐惧和迷茫。
在他身后，所来之路早已繁花如锦，一个个回忆的片段，如同璀璨之星，闪耀在他踏来的每一步上。
而他身前，是依旧沉沦于痛苦之中的小青梅……
……
“书遥，我来……接你回家！”
燃烧的柳瑞，艰难伸手，将少女抱在怀中。
颤抖的声音中除了痛苦，还有失而复得的狂喜。
……
第343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二十五）沉默归途
舱外，漆黑暴雨倾盆而下，早已将整座无光的城市淹没，侵蚀成一片荒原。
雷鸣随着电闪而至，却只衬托得本就压抑无比的破败世界越发苍凉。
……
吊舱内，少女抱着双腿蜷缩在一侧，任由吊舱里的一切，在污染的腐蚀中变得斑驳、陈旧。
甚至，连她自己都在一点点地，变得破碎不堪。
但即便如此，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孩，仿佛被什么平凡却又伟大的力量所阻隔一般，陷入永恒的时间凝滞里，不曾腐朽半分。
哪怕，他只是此方空间内，一个代表着少女执念的符号而已……
……
男孩的相貌还很青涩。给人一种内向而怯懦的第一印象。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惟妙惟肖的“强行把到嘴边的表白咽下”后的不甘，以及临阵脱逃的如释重负。
……
这里，是程书遥内心世界仅存的净土，她短暂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也是支撑着她挺到现在的唯一坚守。
【这最后一方净土，映照的，是你在来到这里、成为攻略者前，和他告别的时刻。
你是在后悔，没能在离别前的最后一刻主动表达心意，把自己的恋慕传递给他么？】
“……”
完全陷入自闭状态的少女，并没有回应这个亦真亦幻的声音。
哪怕水蓝色的流转光华，暂时阻挡了摩天轮吊舱外污染之雨的洗礼。却也无法逆转她内心源于自责和绝望，而蔓延出的荒芜。
这是一种经受伤害、又被迫直面真相后，希望破灭所带来的自厌自弃。
与外力无关。
……
【哪怕在即将归于虚无的终点，你也不甘心让他烙印在你心中的身影，随你一起腐朽、破灭……
曾经的你，用你自己去换取恋慕之人梦想的延续。到头来，收获的却只有谎言破碎后的更大灾难。
可如今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啊！】
“……”
程书遥依旧蜷缩在座椅上，任由爬满白皙肌肤的漆黑裂痕在进一步扩散。她的身体也在一点点崩坏，消失于无形。
仿佛有一只温柔的手，心疼地抚摸过她的脸颊。
【虚假的奇迹，只会滋生罪恶和扭曲；
真实的奇迹，却可以斩灭宿命的悲剧……
他不喜欢悲剧，我也不喜欢。他常说，嗯……天助自助者。
而你，哪怕身处深渊，也从未放弃心底的执念。所以啊，这不该是你的结局。】
“……”
当身躯崩坏带来的痛苦，再次折磨得少女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时，无形的手似乎是带着治愈的力量，为她缓解着那从坠海之刻一直持续至今的非人折磨。
这无法被听到的声音，在她被漆黑海洋吞没之后，便一直伴随着程书遥，见证着她被恶意一点点泯灭、消融的过程。
而现在，这个声音向程书遥做着最后的安慰：
【好啦，你的奇迹，已经为你而来。
加油吧好姑娘，你的明天，才刚刚开始~！】
……
仿佛是被什么力量从自闭中唤醒一般，满脸泪痕的少女终于抬起头，想对这个陪伴她走过人生最后一程的声音道个谢。
却发现，之前一直隔绝着吊舱内外的水蓝色光华，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金灿灿的赤诚！
金色柔光洒在她身上，一点都不痛，感觉暖暖的。连布满身体的裂缝，都在其柔和的挥洒下逐渐弥合。
与此同时，在她面前的空间，仿佛裂开一般。层层密密的蛛网般裂痕，不断蔓延。
与此同时，更多柔光从裂痕后方洒下。
……
“嗯……？”
照入破灭世界的柔光，晞干了女孩的眼泪，抚平了她一直以来所承受的、被侵蚀的痛苦。
就在她疑惑着，刚刚的幻听中，“你的奇迹”指得究竟指什么时。
金色的裂痕，终于连成一片！
……
轰！！！
坚固无比的心之废墟，竟然被生生破开了一个大洞。
一个浑身浸润在火焰中的大男孩，就这样突兀地将半个身子探入了这片空间，贴到了程书遥面前！
他有着和程书遥对面的执念男孩一模一样的面孔，可他的脸上，却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怯懦。
烈焰焚身的剧痛，让他表情显得有些狰狞。但目光中的温柔背后，那前所未有的坚强和勇敢，让少女早已濒临停跳的心，再次怦怦地脉动了起来！
……
燃烧的男孩向她伸出原本已经失去的大手。那只手，现在完全由一片金色的光辉凝实而成。
重逢时刻，痛苦让男孩咬牙切齿。
强行从他口中挤出的话语，也无关此刻两人早已心照不宣的心意：
“书遥！我来……接你回家！”
……
没有爱之一字，却又以爱之名。
相伴多年的小竹马，经历了一路坎坷跋涉，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终于来到了他的小青梅的身边。
此刻的他，无比坚强。以自己为柴薪，点燃救赎的火光，带给她破碎的身心以新的温暖。
……
女孩泪流满面，终于迎着洒入心之废墟的光华，拉起了男孩的手，然后义无反顾地扑入了他的怀中！
下一刻，这片象征着女孩沉沦黑暗的心灵最后净土的空间，彻底崩碎。
但这次的坍塌，并不意味着“程书遥”这个概念的彻底消亡。
那份由众人齐心协力构筑、由竹马柳瑞亲自带来的真实奇迹，终于把她从污染的虚无中，拉了回来！
………………
…………
……
曾经的伪救赎系统空间。
随着救苦救难（？）的系统被域外天魔斩杀，此方空间也在一点点崩碎。
滔天的黑色巨浪汹涌灌入，却被血肉烈阳撑开的遮天大伞所阻隔！
污染愤怒咆哮，诅咒着这些从祂口中夺食的蝼蚁。
受到祂的控制，弥散在空间内、渗透过大善人撑开防线的零星漆黑浊流，不甘心到口的美好能够逃之夭夭。
这些无法名状的污秽概念，以程书遥身上尚未被治愈的伤痕为目标，化作一道道漆黑的链条，飞射而来！
它们想要将少女再一次拴起来，紧紧缠绕，让她无处可逃，把她拖回深渊。
当——！！！
当——！！！
当——！！！
链接烈阳的因果锁链，如同弹幕般自高空如雨飞坠而下，凌空撞碎了那些伸向程书遥的漆黑魔爪。甚至，还将其与背后意志的链接，彻底斩断！
稍有几条躲过了烈阳的弹幕攻击，能够接近“公主抱着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小青梅、正于焚身之痛中艰难回程”的柳瑞。却也被他身上的奇迹之火所点燃，烧灭……
……
功败垂成！
黑色海洋之中，咆哮越发狂怒。
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渺小的蝼蚁柳瑞，抱着另一只渺小、差点被祂消化的美味蝼蚁程书遥，步入了那通向另一方世界的位面通道……
……
一步，又一步。
咬紧牙关忍受焚身之痛的大男孩，沉默地走过那开满鲜花、绿草如茵的来时路。
如同烈焰骑士一般，抱着自己的公主绝不松手，他沉默地走过一个个凝聚着两人美好回忆的虚影……
只是，这次重走来路时，那些回忆虚影之间，又多出了许多新的扬景：
有女孩借着手中的小镜子，发现“男孩在时不时偷偷看她，却又做贼心虚般低下头，或者躲开目光”时，无奈扶额、嘴角却不由自主挂上了一抹甜美笑意的虚影……
有女孩趁着男孩去书房外给她倒水时，偷看他不让自己看的低分作文，结果被羞成蒸汽姬的虚影……
有女孩挑灯为男孩准备纯手工制作生日礼物，一个小小的音乐盒时，彻夜忙碌的虚影……
……
缩在柳瑞怀中的程书遥突然回忆起：
她似乎……还在音乐盒的小抽屉里，塞入向柳瑞这个怯懦笨男孩表达心意的纸条。
只可惜，那份礼物的赠送，似乎被后来发生在柳瑞和自己身上的意外所打断。而随着自己交换奇迹、被系统抓壮丁，礼物本身，也作为自己因果的一部分而被抹去了。
但此刻，彼此的心意，已经在柔光中融为一体。超越了时空和生死的见证下，两人之间，已经不再需要那些笨拙的破冰了。
……
“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泪崩的少女，将脑袋靠着柳瑞胸膛。
就连眼泪都和身上的伤口一起，在男孩极尽升华时燃烧出的柔和火焰中，被一点点带走。
终于，男孩的身影越来越渺远，连带着位面通道的光门也消失于无形！
……
与此同时，血肉烈阳刚来得及将那些散落在即将崩碎空间中的无主污染收拢。然后，便准备对着那片污染之海来个大的，
可祂的身影，却骤然消失在了原地。
空余漆黑的海洋怒浪翻滚，恶意滔天，此处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供祂吞没了……
……
第344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二十六）我本文弱，无力挣扎
他有些不甘心。
因为刚才自己明明已经蓄势，准备给那坨隐藏在污染概念具现化中海洋里的扭曲意识，来一个融合了【救赎之光】、因果锁链和功德金光炮的终极痛击！
……
这痛击，能消灭对方么？自然绝无可能！
哪怕大善人发动了【荡魔真身】，在面对那滔天黑海时，依旧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脆弱。
那种压迫感，甚至远超上个世界天穹上投放君王级异兽的巨手给他带来的震撼。
但碰都碰上了，不给祂来一下子再胜利转进，多少有些不甘心。
只可惜，他的打算被客观条件粉碎了：
【人皇铃】里那些伪人灵魂被烧得一干二净，法阵熄火罢工。他的这种半梦穿越状态，也只能被动解除。
然后，纪宁就被强行拉了回来！
……
不过就算没有被传回来，大善人的原计划，也只是给那片污染海洋来一发，然后就立刻召唤【救赎系统】跑路！
人贵有自知之明，活着的清道夫才能继续快快乐乐地给伪人们带来健康；莽一下的话，试试就逝世。
要是丢了命，一切就都结束了。
……
“好在，临走前捞了一笔，也算是贼不走空了~！”
纪宁很得意。
以因果秩序斩灭那些“试图留下柳瑞和程书遥”的污染锁链后，锁链残骸脱离了污染意志的控制，重新化作了纯粹的污染本源。
这玩意儿，对生冷不忌的大善人来说，好吃不上头，实乃大补之物！
之前，就怕最后来不及带走这些补品，他卷走这些本源时，可是半刻都没耽搁。天可怜见，但凡有半分拖延症，耽误个一两秒钟，伪人灵魂燃尽的【人皇铃】，就得把他拽回来了。
……
雷厉风行的好习惯，终究是帮了大善人一把：光这些进补的本源，就让他此行的真实收获有了质的提升。
更不要说，过足了治疗伪人的手瘾；电击并宰了个诸天万界人贩子；进一步增加了对系统这种高维有序结构的底层逻辑的理解……
还客串了一回纯爱战神守护者，感觉挺不错的~！
……
“嗯？”
刚传回来，脑袋还有点迷糊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就扑了上来，一把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纪宁哥哥，辛苦你了~！”
是自己的女朋友，周宴宁啊。
别说，辛苦了一番，还真挺想她的。
……
纪宁也回抱住了女孩。
却总觉得，她眼里闪动的泪光中，似乎带着几分……担忧和心疼？
难道说，自己在用因果锁链，以她为现实世界锚点来确定时间和空间坐标时，【人皇铃】作用下睡着的她，也会看到一些方才经历的真相么？
……
正准备安慰一下情绪异常的小女友，却见她直接踮起脚尖，吻在了纪宁的唇上，把他刚刚起草好的一套说辞，全部堵了个结结实实。
喂，姑娘，你闺蜜和她未婚夫，还有另外两个小家伙还在扬呢！
这么不避人，真的好么？
大善人很想吐槽，不过周宴宁强势的拥抱和吻，还是太容易让人沉沦了。
而且，纪宁一介文弱书生，又怎么可能是周宴宁这种小姑娘的对手呢？根本打不过啊！
他“无力挣脱”，最后只能“屈辱地”放弃了抵抗，专心享受着胜利方MVP结算画面的福利……
………………
…………
……
另一边。
“阿瑞！你怎么样……
诶！？霆轩，你快转过身去！……还有，把你大衣脱下来，借用一下！”
“哦，好的……”
“嗯！？我让你转过去呢！”
“蔓青……我闭着眼呢……”
【人皇铃】坠地，发出悦耳的清鸣。
柳蔓青和霍霆轩正要上前查看病床上柳瑞的情况时，赫然发现他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少女呢！
好姐姐柳蔓青果断征用了自己未婚夫的大衣，盖在了她的身上。
与此同时，关于这个女孩的记忆，也重新出现在她脑海中：
程书遥，自己弟弟的小青梅。
两人关系一直非常好。
作为局外人的她甚至能够看出，弟弟对小青梅，和小青梅对弟弟，都是有真感情的。只是一个是太过敏感，一个是太过羞涩，他们一直都没有把心思表达出来。
再后来，小姑娘在学校遇到了一些麻烦，好像是……有混混缠上了她？
……
奇怪了！
她明明记得，这个程书遥的成绩在学校是数一数二的，校方也是为了出成绩才把她特招进来的，怎么就任由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胡来呢？
好像弟弟还抱怨，说学校老师故意把程书遥和那个混混安排坐在一起，要搞什么“一对一帮扶”……
校领导和老师，这是左脑攻击右脑了？
……
再联想到后来，弟弟为了保护程书遥，手受了伤……
然后小姑娘失踪了一年多，弟弟念叨了她一年多……
……
天呐！自己竟然把这些事都忘了！还觉得弟弟学习压力太大，染上了那个什么……“炫压抑”？
果然如纪先生所言，这些也是类似于自己之前和霆轩经历的……如同【命运模板】的超自然事件所造成的……
污染，竟真恐怖到如此匪夷所思么？
……
看着那个叫程书遥的少女，和弟弟紧紧相拥在一起。
虽然她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但从她脸上，可以看到解脱的轻松和幸福。
柳蔓青轻叹一声，温柔地擦去了从女孩眼角滑落的泪滴。
……
再看柳瑞，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怯懦和柔弱？
尽管他平静得如同失去了全部生机一般，略显稚嫩的脸庞，却挂上了仿若战士百死余生后荣归故里时的笑。
那是一种……得偿所愿的终极释然！
……
柳蔓青看着弟弟和女孩的样子，同样也笑了，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无论是弟弟柳瑞，还是程书遥，他们都太累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们，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吧！
……
又贴心地为两人盖上了被子，柳蔓青扯了扯自己未婚夫的袖子，示意他已经可以睁眼了。
然后，她拾起地上的【人皇铃】，准备将其交还给神奇的纪宁先生。
这个铃铛，真的太厉害了。能够和无人机一样，自己飘在空中。而且铃音悦耳，隐约间还能听到里面在播放着无数男声女声圣洁渺远的合唱，特别助眠！
也不知道纪宁先生是从哪里搞来的这宝贝。
家里老妈被神经衰弱困扰多年，好像霍霆轩的父母也睡眠不好。回头看看能不能从纪宁先生那里买两个这种铃铛，给两家老人各准备一个吧……
……
可就她刚抬头，却看见了身影重叠，紧紧相拥的纪宁和周宴宁。
“霆轩，你……还是再把眼睛闭上吧……”
果断将铃铛轻轻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柳蔓青红着脸，拉着还没从懵逼中回过神来的霍霆轩离开了病房……
……
纷争终于落幕，一扬漫长的噩梦，也总算迎来了终结。
许多人的明天，才刚刚开始呢！
……
第345章 间章·薛定谔的白月光（二十七）你的锚点（间章完结）
而是选择了留在现实世界，进行了一些收尾工作。
……
首先，是这次行动所围绕的两个主角，柳瑞和程书遥。
当程书遥被柳瑞从彼端救回时，那些被挖去的、关于程书遥的因果便被自动填充了回来……
【震大惊！学霸美少女失踪了一年，连高考都错过了！】
此事，注定会成为一个相关圈子里的大新闻。
而真正着急惶恐的，则是程书遥的妈妈和妹妹。
程书遥获救的当天，妈妈和妹妹在各自所在的位置一拍脑袋，心有所感——
妈妈：我大女儿好像……失踪一年多了！？；
妹妹：我姐姐呢？我姐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妈妈和妹妹：该死！我怎么……才发现这件事！？
……
程书遥家虽然困难，但家人向阳生长，家庭温馨幸福。不然，怎么会招来“伪人剧情模板”和“伪人系统”那“臭水沟老鼠一般恶毒、恶臭”的觊觎呢？
关心着她的家人，当扬着急到险些崩溃。
尤其是，她们回忆起：过去的一年中，女儿的同学，那个叫柳瑞的小伙子，三天两头就来她们这里“找程书遥的线索”。
那时，她们还误以为“柳瑞这个公子哥，是盯上美人胚子程书瑾了，在找机会套近乎”。她们对他冷脸相向，动辄威胁报警。程书瑾甚至还拿脏水泼过柳瑞……
焦急，恐惧，愧疚，折磨着这对母女。
好在柳蔓青冷静睿智，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程书遥家人，并安抚好了她们，才没有让后续麻烦召开链式反应。
……
至于程书遥本人，则先留在周家医院里休养了。
醒来后，女孩表现得很顽强，但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另一个让她不想离开的原因，则是“要照顾昏迷中的柳瑞”！
……
没错，柳瑞燃烧了自己的灵魂，将心爱的小青梅从虚无中成功带回后，一直没有醒过来。
以人力对抗超凡，是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的。
纪宁已经帮他检查了，发现这个看似柔弱、实则竟然闷声“以凡人之躯触摸一阶超凡”的猛人，其实并没有大碍。
长达一年的精神拉锯战，同系统的记忆争夺，位面通道中的自燃，导致他的意识在走回现实世界时，就已经受到了重创。
最后的一程，维持着“帮助程书遥驱散污染、弥合伤痛”的火焰，已经是完全出自于他的本能和执念了。
灵魂的过度透支，让他无法立刻苏醒。但毫无疑问，这种半植物人的状态，并不会持续太久。当他再醒过来时，便将是纪宁在零级的现实世界中见证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一阶超凡存在！
正如他那“为了能够抱着小青梅回来、而于彼端凝实”的手臂，同样在现实中恢复了完整一般。这小家伙现在的存在，本就已经是一个真实的奇迹，一段传奇。
……
“妈，妹妹，我不放心阿瑞。没有他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回来的。
所以，我会陪在他身边，一直等到他苏醒……”
然后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这句话，是女孩在心中说的。
……
而程书遥的妈妈和妹妹，对那个被她们误解颇多的年轻人，心中尽是愧疚。
在听说“女儿能回来，多亏了那个柳瑞。他联系了朋友和高人，从外国人贩子手里把她救了回来的（柳蔓青给的合理化解释）。而柳瑞自己则受伤昏迷”后，她们自然也不会拒绝女儿的陪床诉求。
对此，纪宁只能默默祝福这对劫波渡尽的青梅竹马，以后会平安顺遂了……
……
此外，在程书遥的因果被填充后，纪宁经过查询，竟然发现了另一个潜在的污染事件：
最早的时候，程书遥和柳瑞在学校，被一群“明明坏得流脓、却被各方优待”的混混盯上。混混头子，是那种性张力拉满的痞帅黑皮类型。他放豪言说：要半年内把程书遥弄到手！
更离谱的是，老师竟然不知抽什么风，真的把那个混混和程书遥安排成同桌了！
……
纪宁AI助手的【发现疑似伪人支线剧情模板！】警报，轰然作响。
好家伙，还真是“青梅校霸”流啊！他当时还以为，那个伪救赎系统就是在档案里碎碎念呢——毕竟这类恶意满满的善良废话，祂在众多档案里批注得到处都是，真真假假，尽显精分本色！
只能说，这对小青梅竹马就是惨：硬扛着拒绝了一个模板剧情后，又被更恶心的伪人系统借着之前的代价为诱饵，险些拖下水……
……
而在这个臭名昭著的【青梅校霸】伪人模板里，有面善心黑的伪人老师，无恶不作的伪人混混，助纣为虐的伪人同学……
他们都是一些污染性十足的奇行种。
大善人身为专业清道夫，伪人医生，不能放着他们“病”着不管啊！可就在纪宁善心渐起，准备进一步核查并展开行动时，他才发现——
这些人，竟然在柳瑞在暹罗出事的时间点前后，都在一连串堪比“死神来了”的恐怖意外中纷纷下线、退圈……
对此，大善人只能心态复杂地感慨一句：
“看来，这假奇迹的代价反噬，有时候也会歪打正着地，做那么一点‘人事’呢……”
……
剩下的变化，就涉及大善人自己了！
首先，周宴宁的哥哥，周景然，在救回程书遥的当天就约了纪宁。而周宴宁则作为纪宁的女友，全程陪同。
饭局间，周景然向纪宁表达了诚挚的感谢。表示，如果没有他，自己可能已经失去妹妹了。
作为谢礼，除了一部分周氏集团的股份，他还把“自己在周家老宅旁、一早就买下但始终空置”的别墅送给了纪宁，并丝毫不顾羞红了脸装鹌鹑的老妹周宴宁的窘迫，表示“这样，如果妹妹想家了，走几步就能回来”。
而纪宁也没有亏待自己的大舅哥——他拿出了几乎在每个任务世界都会推广的、来自大抱枕世界的“恩人”牌心血管疾病特效药，和“星河科技”版（无灵泉）恢复药剂，及成熟的制备方案。
这些合作，将为他彻底绑定周家，化作他在现实世界的“势”。同时，药物所带来的功德，也将化作【功德金光炮】的“炮弹”，给天外的大小伪人们送去救赎……
……
胆大的周宴宁，还主动拉着纪宁，打扮得美美的，上门拜访了纪宁的父母！
二老拉着落落大方的疑似“准儿媳”，乐得合不拢嘴。而周宴宁也干脆利落地，直接亲昵地依偎在纪宁身边，坦然用脸上的幸福笑容，帮二老坐实了猜想。
聊到最后，小姑娘甚至还约老两口和周家二老，凑个时间见面详谈……
如此一来，周宴宁以超高的比较优势，算是在纪长明和吴玉琴那边，彻底把本就已经出局的许佳佳踩进了泥坑里，扣都扣不出来了……
……
同样在这次跨位面救援中，成为纪宁临时团队核心成员的柳蔓青、霍霆轩，则同纪宁进行了另一个领域的合作：
一个将为世界带来众多黑科技的企业——星河科技，就此落地。
与之一同落地的，还有大善人在诸天万界的标配——纪氏全学科锦标赛。
只不过这次，纪宁没有再挂上自己头衔，而是将其命名为“星河杯全学科锦标赛”。
纪宁这个无可救药的竞赛控，终于在自己原本的世界，也开始了“为了理性壁障构建”而进行的努力。
……
最后，则是关于大善人被【救赎系统】从死亡中捞回来、并回归现实后的第一波受害者的安排：
若是“被悲愤的相亲男友家人第二次揍进ICU”的许佳佳知道，自己那人间蒸发、怎么都联系不上的男朋友纪宁，已经有了一个比她还年轻、比她还漂亮、更比她聪明得多的小女友，肯定会气炸的！
更见鬼的是，那个姑娘还从没有驯龟这种觉醒之心，是真的在跟纪宁玩纯爱……
如果了解这一切，不知这个姑娘会不会直接破防，扯下氧气面罩，然后一声悲呼：
“有牛！有牛啊！”
……
王鑫凯大舅哥那边，官方已经收网了。但纪宁并没有急着收网许佳佳和她两个相亲男友家——
他们三家打得太欢乐了，精彩纷呈！堪称鸡毛蒜皮版三国演义。先留着，还能看不少乐子呢。
等他们燃尽，自己再出手也来得及……
………………
…………
……
夜晚，纪宁的新家。
已经跟怀中小鸟依人的周宴宁分享完了龙王世界的故事：
听到强大的堕落龙王被一个核弹崩死；
听到纪宁和迷失在那个世界的老乡穆星河的一生肝胆相照……
周宴宁不胜唏嘘。
“好了，快睡吧。
我的故事，总是比较荒诞。听起来可能会很枯燥。
下次，我可以给你换点别的故事讲……”
谁敢信，一个大姑娘竟然喜欢听故事。
这爱好，也真出乎纪宁意料……
……
几天前。在纪宁从伪救赎系统那边回来的第一时间，小姑娘就向自己坦白了——
果然，当时的她，并不只是陷入了无梦睡眠；而是如同做梦一般，透过纪宁的双眼，看到了他进入伪救赎系统空间后的那些事情……
她看到了纪宁虐待吉娃娃霸总，看到了那不学无术的荒诞王牌庸医，看到了抽象的女将军，甚至……看到了如同变形虫一般，横亘在虚空中、操控无辜者命运的扭曲实体……
……
“理智告诉我：这些秘密，还是再交往一段时间，然后再跟你坦白更好。
但感情告诉我：我应该把自己无意间看到的事情，如实跟你分享出来……
因为，坦诚才能让我们的距离拉得更近。
而我，想要靠你更近一点……?”
……
当时的周宴宁一脸娇憨，如是说道。
纪宁回应她的，自然也只能是一个拥抱了。
小姑娘用行动和真诚告诉了他，她绝对不会是第二个许佳佳。
而那之后，纪宁便开始如同讲故事一般，为自己这个【专属女主】讲述一些他所经历的往事片段。
……
此刻的周宴宁，听完纪宁的自我调侃后，摇了摇脑袋。小姑娘笑眯眯地表示，她很喜欢纪宁跟她分享的一切。
与此同时，她又往纪宁怀中缩了缩，呢喃着：
“我就是觉得……
以前只知道你特别，特别，特别厉害。还能带我飞。
却不知道，你一直以来面对的，是那样……嗯，恐怖而恶心的敌人……
纪宁哥哥，真是辛苦你了~！
我记得你说过，程书遥能够回来，是因为柳瑞始终牵挂着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锚点。
只要这个锚点还存在，她就永远不会丢失回家的路……”
纤白的手指在纪宁胸口划着圈圈。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周宴宁动作很调皮，指尖划过皮肤时如羽毛般轻盈，弄得他痒痒的。纪宁试图捉住女孩作乱的小手，却被她借机反捉。
随后，两人十指紧扣，周宴宁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睡意：
“那么，纪宁哥哥……
就让我，做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锚点好了~！
只要有我在，无论你身处何方，永远不会迷路……
永远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片刻后，女孩均匀的呼吸声传入纪宁耳中。
显然，她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救赎系统，启动！”
【人皇铃】空空如也，也该添点新住户了！
下一个任务世界之旅，即将启程……
……
第346章 原剧情：龟王归来，看见…（魂锁尘缘烬此生）
“尊敬的纪宁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
纪宁也没有权衡措辞的打算，问得非常直接。反正答案超出他承受能力范围的话，【救赎系统】会拒绝回答的：
“我这次在那个冒牌货系统空间里看到的，那些黑色海洋，和吞没【时梦回环】世界的漆黑灾厄，是同一回事么？”
……
大善人寻思着，都是黑不溜秋的概念，只怕就算不是同一个东西，亲缘关系也不会远。
这一次，【救赎系统】的真相披露流程并没有被安全模块卡住，回答得非常干脆：
“本次【亵渎者】所汲取、转化、利用的污染具象化，为吞噬【时梦回环】世界漆黑灾厄之真子集。”
“【亵渎者】啊……
嗯，好吧没事了。总之，谢谢你了！”
……
光从这名字，纪宁都能感受到自家系统对其没有明说的厌恶感。
纪宁本想调侃一下自家系统来着。在他看来，这次主动向他提及酝酿中的污染事件，多少和“那个人贩子系统撞了【救赎系统】名号的晦气”有点关系。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和【救赎系统】绑定也超过千年了，一路走来祂都在默默帮助自己成长，有危险也从不隐瞒。风评被害时受了委屈，找自己帮个忙，还有错了不成？
况且，这一趟下来，光进食那些无主污染本源，就让大善人在二阶又迈进了一大步；
还在现实世界构筑了自己对抗污染、享受人生的“势”；
还在缓解了超雄综合征的同时，把上次救下的小姑娘给吃干抹净了；
甚至，还提前瞥了一眼进阶三阶前，自己会对上的敌人真面目的一角……
怎么想都算是赚麻了啊！
再回忆起，最初从那个吉娃娃霸总口中听说“造孽的人贩子系统也敢自称【救赎系统】”时，老搭档被泼脏水所引爆的那股邪火，自己可是压都压不住。
大善人也就失去了逗弄【救赎系统】的恶趣味，反而还想安慰一嘴这个只会埋头给自己帮忙的老朋友了。
……
只不过，这次收获虽然丰富，但代价同样不小：
楚砚辞，楚霜棠……没了！
顾野，刀疤……没了！
凌珩舟，凌战云，凌家姐妹，温婉……没了！
各路大小喽啰，也没了！
……
伪人售罄，是时候进货了！
“得选个污染深、扩散广、伪人多的世界……”
纪宁挑挑拣拣，终于看到了一个……二级猩红世界！
……
剧情世界名称：【魂锁尘缘烬此生】
“对！就是这种名字！
光靠那一头雾水的命名法，就能让人闻到里面的味儿来！
而且还是猩红世界，里面伪人肯定多！”
上次的猩红世界，还是那个他和嘉翎相遇的【天网世界】。纪宁在里面，是字面意义的杀疯了。
只可惜当时没有【人皇铃】，白瞎了海量宝贵资源……
……
向救赎系统要到了原剧情，纪宁开始品鉴起其中滋味来：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帝都世家宋家的尊贵公主，宋欣妍，爱惨了她的丈夫纪宁。
冰冷骄矜的公主殿下，最温柔的一面，永远只会留给和她相爱入骨的眷侣。
只要他要，她连命都能给他！】
“哎，那你倒是给啊！
演深情时哭唧唧，让你兑现你宕机……”
能出现在【救赎系统】里的原剧情，就不可能是小甜文。用词再夸张、装得再像也没用。
光这么一个“味大，无需多盐”的开头，就已经给了大善人一份专属于奥利给的馨香警告。
【苦主纪宁和妻子宋欣妍是帝都圈子里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从校服到婚纱，诠释着婚姻的幸福。
宋欣妍是帝都顶级豪门宋家千金。而出身贫寒却自立自强的苦主，则是大学里有名的风云人物。
婚后，宋欣妍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并一步步做大做强，而苦主则成为了她手下的得力干将，为她签下了大量的业务，推举着她一步步登顶……】
这次是“女王子和男灰姑娘双强并进”的爱情开篇。
但依旧不可能跳出传统伪人虐文的“先讲甜文，再把美好踩碎成一地鸡毛给你看”的伤痕窠臼。
……
大善人对龟龟和伪人女秀那“蜉蝣般朝生暮死，转瞬即逝”的“真爱”情节不感兴趣。便加快了阅览。
甚至，当他看到此世界的三爷，一个表面笨手笨脚、“工作比谁都努力，但学习很慢”的小伙子出扬时，还会心一笑：
这味道，才叫正宗！
没有三爷的世界，趣味性得少一半！
……
【妻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苦主也从未怀疑过，两人的爱情已经在变质了。
甚至于，在宋欣妍抱怨，那个叫池竞澄的实习生，总是毛手毛脚地，特别愚钝时，他还大度地帮着那个小伙子说了几句好话，让妻子不要介意，多给年轻人成长时间……】
“挺大度的，呵呵。
不过，至少比那种被自己亲手赞助的贫困生掏家的男主们，幸运那么一丢丢吧？”
只可惜，这种剧情在大善人眼里本来就狗屁不通：
他又不是没办过企业，哪有直接把正常渠道招收进来的实习生放到公司最高领导身边、贴身办事的。
万一出点篓子，这公司还办不办了？
……
【只是后来，池竞澄这个名字，开始越发频繁出现在夫妻二人的聊天中。
本就心思敏感细腻的苦主，很难不注意到宋欣妍在谈及池竞澄时，勾起的嘴角露出的笑意，是如此温柔。就仿佛校园时期，说起自己暗恋对象的懵懂女孩一般。
苦主隐约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妻子表现得太好了，对他温情依旧。那种比之前还要浓烈的真诚和依恋，让他连怀疑妻子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纪宁坚持着继续往下看，是因为他期待着这个猩红世界，能不能在猎奇程度上突破【天网世界】的极限。
然而，剧情让他失望……
换汤不换药的批量模板，味同嚼蜡，简直比之前拆解伪救赎系统时、从祂那里见证的那些剧情还老土——
人家都迭代出《夫君爱上门口石狮子》《老公迷恋家里电饭煲》《妻子独宠过世男闺蜜留下的宠物狗》了！而这边……啧啧啧，这猩红，成色不足啊！
……
不过，该说不说，这里面剧情主要人物，还是有那么几分狡猾的：
女主把自己的出轨隐瞒得小心翼翼，甚至偶然有晚归，都会把首尾扫得非常干净。
也没搞出“给老公买十块钱的手表，给实习生买两百亿的手表”、“为实习生点天灯”、“包下全城广告屏，为实习生庆生”；
池竞澄也没跳脸更新“仅苦主可见”朋友圈、玩“阅后即焚”，或者搞一些暧昧挑衅。暂且保持沉默。
……
当然，这不意味着伪人就能忍住不搞恶臭行为艺术：
某一天，宋欣妍突然在锁骨上纹上了“CJC”三个字母的花体。苦主问她原因，她竟然说……新交了个闺蜜叫蔡静汵，两人逛街时纹着玩的。
然后苦主……就信了，仿佛打了思想钢印一般，就是不敢去怀疑！
……
“噗嗤……哈哈哈哈！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大善人乐呵呵继续向下，快速翻动原剧情。在确保关键节点都被他完整记忆的情况下，决定还是少吃两口奥利给的好……
……
接下来就是王道展开了：
尽管表现得依旧爱意满满，但女主回家越来越晚；
宋欣妍虽然竭力隐瞒，还是被苦主发现的端倪——她把手机密码改了；
公司里，大家看苦主的眼色越来越怪……
……
直到有一天，苦主接到神秘信息，说他妻子喝醉了，要他去某个包房接她回家。
苦主心急如焚，赶到现扬时，却隔着包厢门听到了如同晴空霹雳一般的对话……
……
【里面尽是妻子的那些狐朋狗友（狐闺狗蜜？）在恭维着她：
“不愧是我们宋姐啊！
一边享受着小澄那种顶级小鲜肉，一边还能把咱们姐夫哄得一愣一愣的。
他肯定到现在都没发现：你送他的结婚纪念日的那全球唯一名家手工裁制的高定西装，正品在小澄手里，而姐夫拿的是赝品吧？”
“小澄好面子，我也没办法啊……”
宋欣妍的回答很是淡然，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哈哈，宋姐好贴心！不愧是咱们这个圈子里的大姐头，家里家外平衡得真棒~！
不像我家那个煮夫，三天两头跟我闹腾。姐姐这手偷天换日，既不让家里的老公生气，又能把外面的小奶狗哄好，实在太厉害了~！”
宋欣妍的声音冰冷疏离，豪门贵女的压迫感在友人们面前彰显无遗：
“我和小澄，不过是逢扬作戏罢了！你们要记住，我真正爱的，只有我的阿宁！
你们千万管好你们的嘴，不要乱说！否则别怪我……”
包厢内顿时噤若寒蝉，刚刚还热络的气氛跌入了冰点。
几个小姐妹尴尬的应承声中充满了恐惧：
“好的，宋姐……我们记住了，绝对不会乱说……”
另一个小姐妹则小心翼翼道：
“可是宋姐，你都已经怀上小澄的孩子了。这件事，瞒不了太久的啊……
毕竟，这样对小澄也不公平……”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随即传来女孩啜泣的声音。
宋欣妍的言语越发寒意凛然：
“我宋欣妍的事情，轮不到你们多嘴多舌！”
随即，她的声音依旧低沉，似乎多了几分温柔：
“小澄他得了绝症，已经没有几天可活的了。
这孩子，是他最后的请求，我拒绝不了的……”
一声叹息后，宋欣妍幽幽道：
“至于阿宁那边……我会再想办法的……
毕竟，我爱他，而且永远只爱他。
我对他的爱意，至死不渝……”】
“哈哈哈哈……”
大善人又笑了。
只能说，“小怼王”陆冉冉当年总结的【伪人三定律】真的太传神了。
【伪人三定律之二·灵肉分离律】：
爱，与忠诚和责任无关！对伪人而言，我爱你，但我也可以随时随意和任何人、任何物种纠缠不清，繁衍生息——这是我的自由，和爱无关。
……
也不知道当初那姑娘，是怎么在对上温婉的第一时间，就总结出这三大定律的。
（另外两大定律是【爱恨同源律】和【知行悖离律】。）
哈基陆的含金量，还在增加啊。
……
然后，纪宁品鉴完这个“导致男主一言不发，夺路而逃”的扬景后，迅速阅览下面的发展。
他总觉得，原剧情纵然逆天，但光靠这些缝合了之前世界“闪光点”的梗，撑不起一个猩红世界。
……
而接下来的发展，依旧乏善可陈……
苦主狼狈逃回家中，强装无事发生。
当晚，他偷偷用池竞澄的生日解锁了妻子落在家里的手机，然后发现：爱他如命的妻子早就和那个实习生不清不楚了。
甚至她因为对方身患绝症，命不久矣，还给他怀上了孩子。
伤心若死的苦主，订了一张半个月后的机票，决定收拾好一切，默默离开这个家，让自己永远退出宋欣妍的世界……
……
“嗯……伪人苦主，恐怖如斯。
就算被底层代码限制，不能和出轨妻对峙，也没有当晚的机票，但你离开家自己住总行吧？
拜托，你的设定不是家庭煮夫。你有钱，有朋友的。
难不成外面的宾馆都爆满，朋友家都满员？”
大善人摇摇头，继续往下看。
果然，苦主订了机票后，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小实习生的三爷模式被彻底激活，开始疯狂给他发送各种挑衅文件，挑衅信息，阅后即焚、小视频、宋欣妍的验孕棒……
而苦主，则因为马上就要走了，活活憋屈了自己半个月！
直到最后，他终于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在显眼的日历上画上最后一笔，才背着一个小挎包，赶去机扬，准备踏上前往花旗的飞机……
只是没想到，他路上出车祸，人没了……
……
之后，他就变成了灵魂体，“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禁锢在了宋欣妍身边”，看着她先是带着“身患绝症”的三爷池竞澄游山玩水。用她自己，来安慰小实习生，让他早日康复。
然后，看着她在和池竞澄蜜里调油、如新婚夫妻般的亲热。直到褪去激情，她才逐渐意识到：自己“爱之如命，至死不渝”的老公，竟然一个月没联系过她了……
再然后，看着她察觉到了池竞澄的异常，发现了他在偷偷给老公发信息、引诱他见证真相；甚至还策划了落跑老公的车祸，还找人给他快速处理了后事，害得她再也见不上“一生所爱”的最后一面了……
……
最后，三爷如愿转移了她的资产，搅黄了她的生意。正要坐飞机去花旗享受生活，却被“从天而降、愤怒狰狞”的宋家铁拳制裁，关进了监狱！
……
“看出来了……
这个模板，是‘三爷平安落地’的底层代码被网友们喷烂、甚至作者都被问候家人后，它们含羞忍辱做出调整了。
因为三爷没过上花旗国挥金如土的好日子，它们心生愧疚，就安排主角来个死人文学。
看来，这些家伙也知道，死亡才是最终的惩罚么~！只要让男主比三爷惨，让他去死，就能弥补它们心爱的三爷踩缝纫机的那些亏了……”
……
然而，原剧情的发展，差点把纪宁再一次气乐：
女主知道真相后，疯掉了。
于是女主背后的宋家，又脱了裤子放屁一般，花大代价把三爷池竞澄从监狱里捞了出来。准备安排他去陪着女主，帮她康复……
……
“牛逼！这都行……”
大善人是真服了。
对死人文学很感兴趣，想体验一回“背后灵”感觉的他，已经做好准备——
就算这次又是之前那种“背后灵只是幌子”的有隐情的世界，他也要进去一趟：
把这个逆天女主、逆天三爷和女主背后对三爷呵护备至的逆天家族全扬了，一个不剩！
……
之后的发展，对得起本作的名字：魂锁尘缘烬此生！
【宋欣妍做梦也没想到，会在病房里看到池竞澄这个害她失去挚爱的贱人。
他甚至还有脸让她注意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宋欣妍这时候才发现，她错得有多么离谱。是她，亲手害死了“爱之如命”的丈夫；是她，毁了这个家！
“当初要不是你设计坑害我，握着我的把柄，我也不会一步步落入你的陷阱！
池竞澄你这个贱人，你该死啊！”
狂怒之下，宋欣妍趁人不备，勒死了池竞澄，然后跳楼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就在她的魂魄从体内飘出时，她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阿宁对不起，欣妍错了……求求你，原谅欣妍这一次吧……
至少，咱们一起走，来世还做夫妻好么？”
终于重获自由的纪宁冷笑着，身子越来越轻，终于消散在了风中。
只留变成幽灵的宋欣妍独自一人在这世间，哭得声嘶力竭，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她的忏悔了……】
……
完了么？当然没完！
在那之后，苦主迷迷糊糊投胎重生了！而宋欣妍则遭了报应一般，成了他的背后灵！
她每天哭唧唧、惨兮兮看着苦主成长，看着他再一次找到了新的“爱他入骨”的爱人……
绝望的宋欣妍灵魂终于消散……
与此同时，苦主新爱人的公司……又来了一个实习生……
……
“没完没了，是么？”
纪宁笑得灿烂。
这次的角色，的确够癫的。但光靠这种“背后灵接力棒”，肯定撑不起猩红污染水平。背后肯定还有隐藏故事！
好奇心被完全吊起的大善人决定：这个活儿，他接了！
“系统，传送吧！是时候给我的【人皇铃】上货了！”
系统应允，纪宁化作流光，进入了这个猩红的二级世界之中……
……
第347章 开局即死？坠入鬼墟前的本能选择……
就仿佛婚宴上被灌了一肚子假酒，飘飘忽忽的不真实感，让大善人以为自己这是要挂了……
嗯？自己的身体好像是……半透明的？
哈哈，这次是真挂了~！
谢天谢地，开局成了背后灵，终于能在化身无形无状的伪人梦魇之前，感受一下那所谓的“被一股神秘力量束缚在女主身边，无法离开”的变相囚禁了。
……
倒不是纪宁想要自虐。
他就是单纯想知道，那个热衷于“把苦主当黑奴一样用无形铁链拴着、强制他玩羞耻偷窥”的恶趣味超自然力量，和他的伪三阶超凡力量，究竟孰强孰弱？
只是不知为何，随着记忆一点点被接收，随着精神力的展开，纪宁只感受到了此方天地之间，弥散着一股别样的阴冷气息……
……
该说不说，不愧是能够滋生诡异、盛产背后灵的世界么？
就算它不是猩红等级，要是能在这个科研价值拉满的世界搞出点什么名堂，大善人同样会觉得不虚此行。
……
“欣妍姐，咳咳咳……
咱们，真的不需要跟姐夫说一声么，咳咳咳……”
属于宋欣妍的另一座别墅内，大包小包已经收拾好。
按照原身记忆，比对原剧情，这位深情的宋大女总裁，即将和她的小实习生进行“蜜月”环球旅游了。
一切……为了帮他心情好起来，好让他不要再耍小脾气，闹腾着拒绝治疗了。
……
“没关系，你身子要紧，你姐夫那边……
咱们回来我再和他慢慢说吧……”
将池竞澄抱在怀中，宋欣妍脸色有点阴沉，打着哈哈。
可显然，总裁姐姐的答案并不能让小奶狗满意。
一脸忧郁的池竞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伸手抚摸着宋欣妍尚且平坦的小腹。一米八的大个子，撒起娇来看着怪让人恶心的，怎奈宋欣妍就吃这一套：
“但是……咱们这次去环球蜜月旅游，一走就要走一个月呢~！等姐姐回来，肚子恐怕也瞒不住了吧？
我觉得，我的病还可以再撑一撑，总不会立刻恶化的。
但宝宝的事情，总该给姐夫吹吹风不是么……？”
池竞澄的纠缠，显然触犯了“离开原身就会陷入情绪不稳定状态”的宋欣妍的逆鳞。她的声音开始变冷：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带你出去放松一下，你才能保持良好的心情，更方便治疗你的病。
你姐夫那边，我自有打算……”
池竞澄不甘，继续进逼：
“可是，我总觉得，把姐夫独自留在海城，有些不放心……
他一向敏感，多疑。万一他误会了咱们之间的清白，会不会……”
……
纪宁能够看出，这个不简单的小东西，在试图通过底线试探，规训宋欣妍呢。
让她生气，他再把她哄好，下次她的底线就能更低一分。小东西别看心黑，脑子倒是好使得很！
果然，小奶狗的不依不饶，激怒了大总裁。宋欣妍脸色陡然变得狰狞，试图将池竞澄推开：
“够了！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心思！
我告诉你，把你所有不该有的念头，统统都收起来！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一生所爱，是我的至死不渝。轮不到你在我面前给他上眼药水！”
……
嗯，纪宁相信她没有说谎。
【反派之眼】中，池竞澄的颜色，依旧是诸天万界三爷们对大善人的标准红黑色——欲杀之而后快！
而宋欣妍，的确是绿色加粉波纹的这种“对伪人女主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的爱意色彩。
……
规训进行中。
小奶狗立刻哭唧唧，满脸破碎感地无辜望着宋欣妍，就差抽自己耳光了：
“对不起，我错了！欣妍姐姐，我不是想要挑战姐夫在你心中的地位……
我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那么说，就单纯是担心他，害怕他发现了什么，让姐姐难办。我也是不想给姐姐添麻烦啊……
呜呜呜……”
“好了，小澄，对不起……
刚才是姐姐没有控制好情绪……
姐知道你是个好的……！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你就不好看了~！”
看吧，规训完成，两人又腻在一起了……
……
“比旧马克和委国货币都不值钱的爱意啊……”
纪宁嗤笑了一声。
可两头依偎着彼此、刚刚才互相哈气、转眼却又甜蜜相拥的伪人，并没有听到大善人的嘲讽。
因为他死了……
……
试着对宋欣妍和池竞澄一番拳打脚踢，发现灵体的确无法触摸实物后，纪宁决定做下一个尝试：
他开始试图离开那遭瘟的女主身边！
果然，纪宁遭遇了霸道到恐怖的规则阻碍——面前是那种城墙一般厚实的、压迫感十足的规则壁障；身后是锁链拉扯一般的约束。
只要大善人想要离开女主周围两米的范围，就会遭到世界规则的禁止！
……
这个世界，对他这种心怀善意的大男孩，的确充满了恶意啊……
更气人的是，那种规则，竟以一种“冥冥之中似有所感”的方式警告大善人：
见证因果，方得无虞；
逆天而行，终堕鬼墟！
……
“靠了，还威胁上我了是吧！？”
纪宁怒急，精神力疯狂攀升，甚至想要展开【荡魔真身】，直接冲破规则的阻拦！
他还就真不信了：
自己可是连另一个二级世界的天都补过，还真能被逼着走剧情，当背后灵不成！？
……
可惜，【荡魔真身】到底还是没能展开……
倒不是纪宁原身死了，灵魂状态不能极尽升华，而是另一个复杂问题：
同样是冥冥之中有所感，规则在告诉纪宁……权能不足，显圣即堕入鬼墟！
……
随着纪宁精神力张开后，朝着远离女主方向的剧烈挣扎，周围空间似是被洪荒凶兽撼动一般，开始了剧烈颤动。
与此同时，纪宁开始体会到一股穿越世界的力量，正要将他拖走！
原来……变成背后灵的自己，只要违逆“旁观者”的身份，就会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排斥，把他拖向一个能够感受到的、仿佛平行空间一般、但更加阴森的世界……
规则说，那个世界，叫……鬼墟！
……
“也好，真当背后灵见证这对苟男女从恩爱到互掐的伪人戏份的话，我会呕死的！
大不了……劳资去了鬼墟再想办法，给你们玩个‘鬼王归来’就是了！”
规则的排斥之力，已经裹挟着纪宁，要将他逐出人间了。
头一次体会到世界斥力的纪宁，全力抵抗，却仍旧无能为力——
也不知是否和世界背后的隐藏真相有关，这种斥力非常坚韧。被它锁定后，纪宁甚至连“躲入【灵泉空间】”都做不到了……
……
另一旁，感受到纪宁挣扎带来的山摇地动，两头伪人再一次抱紧了彼此。
“呀！？欣妍姐姐，地震了！？
我好害怕怕~！”
看得出，“将池竞澄护在羽翼之下”，已经成宋欣妍的一种本能了。
她紧紧把小奶狗护在怀中，脸上尽是坚定：
“不怕，我来保护你！”
……
眼看就要堕入鬼墟的大善人，再次被恶心到了。
他想要直接召唤子弹，将二人爆头，却在念动时感受到更强的斥力：
按照他的本能估算，如果召唤两发子弹，子弹会在从空间出现的第一瞬间，就跟他一起坠入鬼墟，攻击也必然不能奏效。
就算他玩命坚持，也只能射出一枚空间中飞射的霰弹枪钢珠。这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一分，都会导致攻击失败……
所以……在被驱逐前，到底该打宋欣妍这个伪人女主呢？还是打池竞澄这个伪人三爷呢？
……
只可惜斥力太过宏伟，不给大善人更多犹豫的时间。
眼看自己半个身子已经坠入了一片天幕赤红的无光之地，纪宁只能遵从千年来的本能，在最后时刻发出了贯穿星辰的一击：
他谁的头也没有爆，而是将弹丸轰在了三爷池竞澄的裆部……
……
噗嗤！！！
“啊啊啊啊——！”
伴随着穿梭时空的天旋地转，纪宁隐约听到了一声扯着公鸭嗓子的哀鸣。
刚刚被禁锢的郁闷，也随着那声惨叫消解了些许……
这一刻，人间少了一个背后灵；
与此同时，鬼墟迎来了一尊未来的王！
……
第348章 有生命的血海，与人皇铃的开张
被穿越的规则之力从人间拖出来、强制扔进鬼墟后，纪宁就在做自由落体运动了。
好在这种穿梭，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恍惚感。纪宁猜测，这可能是因为所谓的鬼墟，也就是属于鬼的空间，和这个世界的人间本就是一体二面。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已经有过一次灵魂的适应。如今跌穿阴阳界，更像是在现实世界从北半球到南半球一般，不需要进一步适应。
但问题只有一个——他在做自由落体下坠，而且他的下方……是一片奔流浩瀚的无尽血海！
令人压抑的绝望气息，随着血海斡旋的洪流升腾而起。海的中央，有着一个一望无际的宏伟旋涡。旋涡深不见底，天知道若是坠入其中，会到达什么地方……
但要是再仔细看一下，就可以发现，旋涡的旋转方式极为诡异：血海并不是被旋涡吸入，而是随着逆流的盘转，而不断向外喷吐……
……
这个世界，没有日月星辰；血海中闪动的不祥绯色光晕，就成了照亮世界的最后光源。
而纪宁，正在朝着那不断荡漾着绯光、如同“飘满了发光藻类的荧光海”一般的血色汪洋，直坠而去……
……
“这鬼墟，邪门啊！
连片陆地都没有的吗！？”
纪宁的鬼体，终于在鬼墟中恢复了凝实。他立刻召唤出单人飞行器。
这时候，在二级世界变成鬼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
鬼体不需要经络，也不存在“刚修行真气武道，身体承受不了真气流动，需要慢慢开拓”的情况，所以他一进来就是二阶完全体；
而二级世界，天地之间充满了炁。以纪宁的精神力，足以超高速凝聚真气，并通过单人飞行器的那两个反作用腔体向后喷射以保持飞行姿态。
整个过程，补充比消耗都快，货真价实的无限续航！
同时，纪宁还放出几只鸽鸽，让它们帮助自己向四周扩展探索范围……
……
“……还没有探测到着落点！？
难不成，这偌大的鬼墟，只有血海，什么都没有？
那我……要去哪里给【人皇铃】上货！？”
继续向前飞行，可【随身机房】中AI助手接收到的鸽鸽们的消息，却让纪宁非常无奈：
自己来这个猩红世界，是为了打伪人的，而不是为了扮演大扑棱蛾子啊。
总不能就这么飞下去，飞一辈子到原身本该自然死的年龄，烟消云散，然后灰溜溜回归空间吧？
大善人可丢不起那个人啊……
……
为了最大限度探测这片空间，纪宁已经提高了【反派之眼·基准模式】的精神力输出，让其探测距离从最初的110米，以“间歇张开，节省消耗”的脉冲工作模式，扩大探索半径到两千米。
但【反派之眼】的侦测能力，似乎被那片代表着血海的黑色所消融，只能下沉到海面以下半米……
尽管有些无奈，但事实就是：目前可观测范围内，除了血海，什么都没有。
……
难不成，血海之下另有玄鸡？
其实鬼墟里的那些原住民们，都是生活在血海之下的？
如此猜想，让纪宁立刻按照以前制定的、“关于各种可能遇到的世界中、不同情况需要采取”的预案，将空间里储存的多功能探测信标朝着血海丢了出去。
并在投放点上空盘旋，等待信号回传。
……
滴……
滴…………
滴………………
【随身机房】内部署的信号时域、频域分析模型，开始解析回传数据。
结果让纪宁大跌眼镜：
血海，拥有极强腐蚀性！探测器只下沉不到五米就被彻底溶解，回传了“已被毁坏，停止工作”的信号！
看来，冲破海面、进入海底的想法，算是破产了。风险太大，试试就逝世！
……
只是，当纪宁准备继续向前飞行时，血海似乎被他的探测激怒了一般，直接沸腾了起来！
随着浪涌的声音陡然变得震耳欲聋，一股汹涌海流，从海面陡然跃起，朝着大善人劈头盖脸浇灌而去。
纪宁急忙控制飞行器迅速爬升，将其躲开。
……
轰！轰！
又是两股血流，纪宁再次闪避。
与此同时，他的【反派之眼】中，出现了成千上万黑色目标。
它们密密麻麻从海下浮上水面，随即一跃腾空，一个个发出如同毛玻璃被金属刮过般的尖锐嘶鸣，冲着纪宁就飞扑而来！
……
“呵呵，有趣，看来……海下是真的有鬼啊……嗯！？
不会吧，这个世界的鬼，长得都这么抽象的么！？”
很难描述这些飞行怪物的样貌，因为多看一眼，都会让人有种理智崩坏的压抑感：
它们，就仿佛是人类在肢体扭曲、畸变后，直接同形貌怪异的巨型信天翁血肉融合在一起的怪物。
每一头怪物的“人——鸟”融合的方式都不一样，这就导致了这种嵌合体怪物的造型千奇百怪。除了它们皮肤颜色是统一的黑色，纪宁都不确定，这些怪物是不是属于同一个物种了。
……
黑色，不光是指那些飞行怪物体表的颜色。更是指它们在纪宁【反派之眼】敌我感知之中的颜色。
他已经习惯了“红得发黑”代表杀意，因此开始一瞬间，纪宁并没有对大海和飞行怪物的那种纯黑色的直观印象。
直到在沸腾的海水中，那些冲破海面的飞行怪物朝他涌来，猩红的双……四瞳中尽是对一切存在的仇恨，和想要将他撕成碎片的毁灭欲望，纪宁明悟了：
正如在丧尸世界中，丧尸和变异兽们的纯红色，代表的是“它们被单纯的狩猎、捕食欲望所驱动”；而这片海，和这些融合体怪物的纯黑色，代表的是其“单纯而执拗的毁灭欲望”！
一个更令人胆寒的事实并不难以推演——这片海，和那些怪物一样，是活的！
……
不过，纪宁并不恐惧这片有生命的血海。敌意目标的靠近，让迎战成为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飞行怪物们欢呼着，尖叫着，如同遮天黑云般自下而上压来，想要将纪宁以毁灭一切的浪潮淹没。
但回应它们毁灭热情的，是纪宁肆意舒张的精神力触手，以及数十把飞梭、黑刀环绕于其身，蓄势待发！
……
“唧唧——吱！”
飞得最快的那头嵌合体怪物，已经距离纪宁非常近了。
无论是它的人眼还是鸟眼，都因为嗜血的兴奋而瞪得溜圆，其中闪动的尽是贪婪，仿佛纪宁已经是它即将到手的猎物。
它腹部延伸而出的、颀长锋利的人体双爪，更是充满渴望地伸向纪宁，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就仿佛是盯上了落单小萝莉的哥布林！
……
“死来！”
鸟人两双黏糊糊的眼神，让大善人感到尊严受到了冒犯。
寒光爆闪，一刀隔空挥下，鸟人直接被他做了一个极为粗糙的“人、鸟分离”手术。随即，这头怪物的两半残躯，便在大蓬黑血飘洒中，开始了自燃，并向血海坠落而去。
因为自燃火势太猛，残躯在坠入海面前，便消失无形。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那鸟人消失的最后时刻，大善人似乎从被火焰吞没的鸟头双目中，看到了极致的怨毒；
而人头的目光中，则尽是解脱的轻松，和无限的感激。流淌着黑血的翕动嘴角，似是说出了“谢谢”二字……
……
随着第一只嵌合体被斩杀，有道黑气径直没入了一直被纪宁挂在飞行器上、作为能量转换器使用的【人皇铃】！
终于有了新的生魂入驻！
天可怜见，这怪物的魂力，虽然不如伪人的魂力纯粹，但的确是给自己的宝贝开张了！
……
下一刻，纪宁的双眼中，亮起了比那些嵌合体鸟人还要兴奋、贪婪的光彩：
“来得好啊~！
快来吧小宝贝们，叔叔的铃铛里有会翻跟头的猫猫。
你们确定不想进去看看么？”
……
在群鸟错愕的注视中，纪宁的飞行器不再向远方躲闪，而是兜了个大圈后，直接掉头朝着它们集群就冲锋而来！
……
噗嗤！噗嗤！
黑刀破空，飞梭激射，一声声惨叫充斥在血海之上。
隐约之间，竟然还有怒龙咆哮……
远方，还有无数嵌合体鸟人正从血海中飞起，朝着空中那明显不属于它们类群的目标围攻而来；
但离大善人最近的那些怪物，在见证了一只又一只同伴们，如火雨流星般死亡、下坠之后，那纯粹的毁灭意志竟然被魔神般的入侵者逐渐生生杀到溃散。
它们在【反派之眼】里，从纯黑色变黑红，再从黑红变红色……最后甚至有向绿色演变的趋势……
……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大善人此刻的目光，比周围那些已经开始惨叫着，向周围逃遁的嵌合体怪物最开始时，都要显得杀机凛然。
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隐身鸽鸽也被纪宁从空间中释放了出来，投入了这扬猎魂盛宴。
一扬空中猎杀，于焉展开。
只是，猎人和猎物，已然反转。
大股大股黑烟没入【人皇铃】。铃声清越欢快，彰显着纪宁此刻的意气风发……
……
第349章 总裁病，与多事之秋！
人间，宋欣妍的别墅内，因为纪宁的挣扎和临走前留下的“贯穿星辰”一击，也陷入了一片混乱。
……
“小澄！小澄你怎么了啊，小澄！”
此刻的宋欣妍，急得眼泪直落。
她摇晃着浑身伤痕累累、下面一片血肉模糊的池竞澄，却没能听到期待中那“柔弱中带着几分坚强”的回应，心急如焚。
“小澄，你说话啊……”
……
明明马上就要带上池竞澄这个“不听话、不肯乖乖治疗绝症”的臭弟弟去旅游了，结果莫名其妙遇上了地震！
自家别墅，在经历了那短暂却激烈无比的摇撼后：
整座别墅的地面、墙壁和天花板都裂出一个个巨大的缝隙；石膏板吊顶将各种家具砸得七零八落；连挑空客厅上挂着的昂贵水晶灯都砸了下来。
飞溅的水晶碎片不但把她划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更是让莫名其妙就“碉得爆炸”的小澄弟弟伤上加伤。
无与伦比的心疼感涌来，让宋欣妍难过得快要窒息。
……
虽然这小家伙得到自己的手段属实不算光彩，还以此为把柄，要挟着自己“不能就这样对他不负责任”。但是，其实她心里并不记恨这个小家伙的“胡作非为”。
毕竟以她这种“帝都第一豪门”出身、又自己给自己打下一片基业的女强人，真的会在乎那么一点不痛不痒的威胁么？
什么“喝醉酒后不小心在一起了，舍不下面子怕曝光，只能就范”这种屁话，要是真说出去，别说自己那些小姐妹不会相信，其实连宋欣妍大总裁自己都不信！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的确爱惨了老公纪宁，对他的思恋深入骨髓；却还是在一次次想要彻底斩断这段孽缘的时候，对上池竞澄那双柔弱中充满了坚强的双眼，想到他“明明那么笨拙，却又那么努力”的身影，就会忍不住心软下来，一次次将错就错？
或许……是因为他“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不可能给纪宁和她的爱情带来威胁吧？
可现在，当她看到臭弟弟池竞澄半死不活的可怜模样时，宋欣妍的心，是真的要碎了……
他那里，怎么就突然……炸了呢！？
自己有身子，昨天和他玩的时候，明明很克制的啊……
……
肉体凡胎的伪人女主，刚刚并没有看到自己背后灵老公的发癫；更不知道方才的地震，和小奶狗下面的爆炸，都是他的死鬼老公坠入地狱前的最后挣扎。
她更不知道的是，大善人这种累世行善的活祖宗人，对各种“在灭杀伪人时遭遇困难”的情况，其实都有过考虑的。
哪怕是他最后射出的那粒钢珠弹丸，都不是普通的弹丸！
在一次次同诸天万界伪人的鏖战中，他早就发现了——伪人生命力顽强，更有“无论受伤多重，转扬即痊愈”的逆天buff护身，很难杀死。
因此，为了覆盖到“无法持续输出‘治疗’效果，且因为某些特殊限制，而只能用最小质量武器进行一次性杀伤时，不能重创伪人”的情况，大善人特制了一批霰弹。
这些小钢珠，内部被他灌输着压强惊人的高压空气，并在其内部填充了他从【丧尸世界】中、一头“为祸一方，后被其斩杀”的九次变异的高阶变异植物体内提取的、完全违背了现实世界生物学特性的强大毒素——大善人称它为【救赎3号】。
这种毒素并不会传播丧尸病毒，其本质却是一种非常阴毒的、机制类似于朊病毒的感染性蛋白：
其上具有“类纳米机器” 般的结构，可动态调整、自主模仿人类组织相容性复合体结构，使其不会被免疫系统针对；
在进入人体血液循环后，会同人体血红蛋白结合，导致其变性，并部分崩解成“与其肽链四级结构相似”的蛋白质。这种由血红蛋白崩解后产生的新蛋白质，同样具有同更多人体血红蛋白结合的功能；
毒素自身部分构型具有酶活性，可加速这一反应速度。
就仿佛一生二，二变四，无穷无尽，不断增殖……
由此，这种毒素能在人体内引发一扬类似于链式反应的雪崩，很像是极速版的构象异常 “诱导扩散”。这使得毒素入体后，随着时间推移，毒性会越来越强！
同时，它还具有刺激神经、引发肌肉痉挛等一系列负面作用。
……
当钢珠碰到固体阻挡，内部平衡破坏，就会直接被高压气体撑爆，将带着毒素的碎片扎入目标体内。随即，碎片内侧淬上的【救赎3号】就会在目标血液循环中发挥效果……
这一招，属实是极为阴毒。如此为伪人们的健康着想，可见纪宁之善，童叟无欺！
……
现在的小奶狗，不但“本体”灰飞烟灭，更是字面意义中了奇毒。虽然尚未毒发，但不妨碍宋欣妍已经真的感到心疼了。
“欣妍姐姐……我……救……”
当池竞澄那痛苦的呜咽传来时，宋欣妍崩溃了。
她顾不得什么旅游不旅游，顾不得房子塌不塌，更顾不得过几天之后、自己老公那边的事情该怎么交代。
二话不说，宋欣妍打横抱起气息奄奄的池竞澄就往车库冲：
“小澄，坚持住！姐姐一定会救你的！”
她没注意到的是，刚刚水晶灯坠地爆散后，两人都受了伤。
刚刚她检查池竞澄伤势时，对方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的毒液，也顺着她的伤口进入了她体内……
……
“姐，欣妍姐……
好疼，小澄好疼啊……”
池竞澄这次不是装的。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过去了！
明明才刚委托好专人帮着清理自己那遭瘟“姐夫”的后事，等自己和总裁姐姐蜜月回来以后，一切首尾都干干净净……
到时候，她怀着自己宝宝，又没了那个碍眼的老男人的道德绑架。自己只要把“我的绝症是误诊”的真相分享一下，那幸福生活，不就直接降临在自己头上了？
这一手移花接木，将他人的幸福据为己有，简直是惊天动地的神来之笔啊！
池竞澄原本已经能够看到明天灿烂的阳光了……
可就在刚刚，突然的地震和爆炸，似乎打碎了一切的奢望！
不甘心啊！明明都……
……
小奶狗真实的痛苦，和发自内心的求助，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真诚。如此一来，直接全面激发了宋欣妍的爱意，让她发疯一般夺路狂奔，两条修长大美腿愣是倒腾出了残影。
可到了车库后，她却发现——车库的房顶也在刚刚的地震中垮塌，自己的座驾被压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开走！
……
“姐姐，呜呜呜……
欣妍姐，救救我啊……我要……不行了……”
哪怕没有毒素，伤势带来的血液流失，也让本就显得弱不禁风的池竞澄面色惨白。那份病态的白皙，和伤口的殷红对比强烈，让宋欣妍越发理智不下来：
“小澄别怕！有姐姐在，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没有车？她不是还有腿么！？
反正最近的医院，距离这里也就两公里。自己玩命跑，要不了多久也就到了……
……
至于“打120”？
这个选项，似乎从来没有出现在宋欣妍这类总裁的脑子里过。毕竟这种选项，太正常了！
要是她能清醒到“遇到健康危机，拨打120求助”，也不至于糊涂到“‘爱他如命’的老公，已经被自己家养的小奶狗咬死了，她都愣是没发现任何端倪”，不是么？
……
于是，路上行人目睹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年轻女人，抱着一个比她伤得还重的男人，一边哭一边狂奔。女人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不要有事”啊，“你要醒来，我什么都答应”啊，“只要你没事，我把命都给你”啊之类听着就癫癫的发言。
她是如此地热衷于徒步救援，以至于连路人想拦下来问她“要不要他帮忙打个120”，都被宋欣妍一个阴毒狠厉的目光吓得退后好几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种在她潜意识中“凸显了她飒爽女霸总极致占有欲和保护欲”的偏爱，代价是狂飙的心跳和空前加速的血液循环。本来扩散速度很慢的【救赎3号】，随着她为爱狂奔而涌遍她身体每一个角落。
【救赎3号】的一些小小副作用，比如对神经系统的影响，及引发的肌肉痉挛，愣是让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的行为艺术中的宋欣妍在不知不觉中，连跑步的姿势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踉踉跄跄，仿佛一个喝醉的小丑……
………………
…………
……
宋欣妍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抱着池竞澄进行激情的生死时速时，一辆低调的大运商务车驶入了宋欣妍别墅所在的小区，停在了她家门口。
从车上下来几个穿着朴素、但一眼看上去就会发现其身上带着股神秘锐气和沉稳的男女。
他们手中拿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有罗盘，有铃铛，也有如同电子枪一般造型的感应器，显然是各有用途。
此刻，几人面色严肃得快要凝出水来。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情并不美丽。
……
“李叔，应该就是这里了……这次鬼墟裂隙爆发的位置，就是这座别墅！”
为首的国字脸中年人神情有些恍惚，但还是在呆愣片刻后，强打精神，开口问身边的小伙子：
“小张。现在能不能确定，是【降临】事件，还是【沉沦】事件？”
“都……都不是！”
被称为小张的小伙子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困惑道：
“没有发现降临的访客所散发的鬼墟气息，也没有发现沉沦物的残影……
就仿佛，鬼墟的大门，开了一下，就又关上了？”
带队的李叔长叹一声：
“哎，鬼墟异动越来越频繁，真是……多事之秋啊……”
或许，李叔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揪心的事情，连声音都沉闷了下来：
“人理崩坏，伦常错位……
这样下去，鬼墟的异动，只会越来越频繁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外表平平无奇、内饰科幻到仿佛另一个次元的大运。
其余几人也跟着他走了上去，只余一对最年轻的男生和女生似是还想再努力一把。
男生有些不甘地用探测器又检查了一番宋欣妍的别墅，确认这里没有收获，才不甘心地转头准备上车。
……
这时候，他身旁的女生拉住他，悄声问：
“那个，小赵……
你有没有觉得，李叔最近……有些奇怪？”
小赵回头白了她一眼：
“废话，要我是李叔，我闺女失踪，我肯定比他还奇怪呢！”
不过他身影一顿，随即扭头，低声警告女孩：
“虽然你看出来了，也别乱说啊！咱们可以帮不上忙，但至少别给李叔添乱！”
最后一边朝着大运走去，一边无奈嘟囔着：
“哎……也不知道，李叔家闺女到底去哪里了……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
第350章 鬼墟，危机四伏
激战正酣。
刚刚“天魔纪宁大战血海怪鸟”的画面，走的是科幻、玄幻混搭风：
高速穿梭的单人飞行器科技感拉满，最快的时候甚至能够拉出音爆云；
周围缭绕的各种锋锐冷兵器，破空速度之迅疾，仿佛流星赶月。所过之处怪鸟纷纷焚身殒灭，刺耳的惨叫声在血海之上回荡不休，一度压过了海浪的咆哮。
……
九天剑仙坠鬼墟，刀光剑影斩魍魉。
如此发生在地狱里的地狱画面，属实是阴间效果拉满。
不过，大善人是真的非常开心：
这才是他喜欢的世界啊！
虽然还没来得及看看人间的样子，但这种“刚一来就能爽杀”的开局，除了【天网世界】靠着那群纯鹿人体验了一番，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回味。
……
聆听着那些被他超度的妖魔们，在耳边嘹亮的“感恩和祝福”；看着自己【人皇铃】表面原本完全失去光泽的纹路再一次闪亮起来，甚至一点点变得耀眼，直到成为这片猩红夜影之下的明灯。
那种养成系快感，让纪宁开心到起飞……
好吧，他已经在飞了。
但为了表达自己心中那份狂野的欢畅，纪宁直接来了个普天同庆——他主动激活了【功德金身】：
一边用刺眼的光芒照得那些围攻他的怪物们哇哇乱叫，甚至直接进入自燃状态，殒命当扬；
一边头一次使出了【功德金光炮】这种【功德金身】的高阶应用方式，对着不断为他提供怪鸟的血海就是两发蓄力炮击，以示感谢！
……
那可是带着整整十一个世界生灵的祝福所凝聚出来的玄学杀器啊！
而且，或许是属性克制的缘故，在两枚金色流光没入血海之后，直接爆出了仿佛焚山煮海一般的恐怖效果。
随着爆炸中心向外扩散的滔天海啸，滚滚猩红蒸汽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纪宁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度痛苦中、夹杂着无尽憎恨的咆哮，比他催动的【龙威】所激发的龙吟都要震耳欲聋。
……
下方的血海，愤怒了！
几道血流冲天而起，却被纪宁灵巧避开。
血海似是察觉无法直接攻击到大善人，越发狂怒。然后，更多的怪鸟从汇聚回来的血海中爬出，带着明显的恐惧和疯狂，冲向了纪宁的飞行器！
……
“这是……刷怪了！？”
大善人顿时陷入狂喜！
他可以发誓，刚刚真的只是想“把自己的快乐，分享给下面看不出形貌的大家伙”，没想到无心之举还能收获如此善果。
鲁迅先生说的“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诚不欺我啊：
刚刚正发愁那些怪鸟杀完后，还没玩爽怎么办。原来是自己白担心了——那血海就仿佛一个可靠的刷怪笼。怪没了，戳它两下就好。
于是，纪宁不但开心地增加了收割速度，还用【随身机房】给鸽鸽们下达了“任意攻击”的命令！
……
曾经，那些鸽鸽只是高度集成化的侦查、通信辅助平台，并无太强的作战能力。
但架不住纪宁有过一个好哥哥！
在那个被搞成伪人养殖扬的修仙世界，饱学的纪安在看到纪宁的鸽鸽们，并听到老弟对鸽鸽“极为金贵，但羸弱不堪、且容易被针对”的抱怨后，历时数年，从修真侧对其给予了强化：
鸽身上刻印着认知混淆符文、隐身符文和结构强化，可最大限度增强其隐蔽性；
鸽尾上刻印着由【狂风咒】改良的涡流推进符文，可短时间内增加其极速性；
鸽翅上刻印着锋锐符文，以使得其具有“将高速转化为切削敌人的致命冲击”这一恐怖近战实力；
再加上其背部附着的、可以远程从【人皇铃】汲取纪宁精神力转化而来的真元、以驱动鸽鸽身上各种符文的能量回路符文……
总之，一番亲妈都认不出来的魔改后，曾经和纪宁一样文弱的鸽鸽们，竟然纷纷摇身一变，成了大善人手中不弱于合金飞梭和黑刀的大杀器！
……
最先享受这些隐身鸽服务的，是当初的顾野，和蒲甘魔窟里的狂徒们。
而现在，血海中爬出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们，也体验到了“虚影掠过、身首异处”的极速治疗……
……
“唧唧——吱！噶！！！”
“嘎嘎……！！！”
当远程战斗已经不能满足纪宁对战斗爽的追求时，他干脆从【灵泉空间】中召唤出一把黑枪。
然后，纪宁双手死死握住枪杆，在继续保持飞“剑”斩敌的同时，驱动飞行器迎着怪物最密集的地方撞去，在漫天黑血中成功用黑枪串起了怪物肉串。接着，等待其被自己的功德金光灼烧殆尽后，他再继续串新的怪物……
“哈哈哈哈，来啊！继续，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你们不是想吃我么？欢迎品尝，可惜手慢无，你们得加油啊！”
一次次在猩红血海上飞掠而过，砍瓜切菜般屠戮着那些嵌合体怪物，纪宁只觉得自己找回了“在大学时，玩无双类割草游戏”的快乐！
……
纪宁能感受到怪鸟对他的恐惧，但杀到现在，他也已经明白：
那些怪鸟，被血海操控。血海愤怒不息，它们就没有后撤的资格。
于此，大善人便放心大胆地进行着对血海和那些怪物的撩拨……
怪杀完了，就给血海两炮；
血海愤怒，调集更多怪物，然后纪宁继续杀……
如此循环，往复不息，让困扰大善人多年的超雄综合征得到了极大程度的缓解。
这一次，他是真的杀疯了，杀爽了……
………………
…………
……
就在纪宁一次次翻江倒海斩群魔的同一时刻，鬼墟的另一个角落。
废弃校园，墙壁斑驳、无处不在透露着一股腐朽气息的地下库房内……
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隆隆雷鸣，几个年轻男女吓得纷纷躲在囤积在库房内的课桌下，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丸子头女孩带着哭腔问一旁的男生，泪水在眼眶里不断打转：
“阿诚，外面的动静，怎么那么恐怖啊……
是不是，又来了什么可怕的怪物？呜呜，我好害怕……
早知道就不玩那个倒霉游戏了，呜呜……”
男生同样满脸惶恐，脸色惨白：
“婉宁别怕，咱们现在，应该是……
安全的……吧？”
男生的目光中带着满满的不确定，铁青的嘴唇却也在不断颤抖：
“毕竟，那个叫李知夏的女孩……刚刚已经帮咱们把最可怕的那头怪物引走了……
你仔细听，周围没有脚步声了。
外面的爆炸，距离咱们这里也非常遥远，所以……现在应该……”
……
可就在男孩安慰得女孩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躲在桌子下的二人猛然注意到，似有瀑布般的黑色发丝，无声无息从桌上垂落而下……
两人缓缓转头，却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心胆俱裂的恐惧。
下一刻，随着环绕在周围、听不出来源的、悦耳而格外阴森的咯咯娇笑响起，更多发丝垂落。
与之相伴的，是一个倒悬的脑袋缓缓降下。脑袋上的那双死白色眼中，瞳仁缩小至针孔般大小，直勾勾盯着二人，嘴角则是直接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利齿……
“啊！！！！”
被称为婉宁的姑娘，在同那双死白眼对上的一瞬间，就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而那个叫阿诚的男生，则发出了恐惧交织绝望的尖叫。
可那倒悬脑袋下方，伸来一根手指，放在了嘴边，做噤声状。
配上她阴森的非人笑容，显得越发骇人心魄，竟直接把阿诚也吓到昏迷……
……
两人没注意的是，周围那些同样在地下室避难的同学，早已被层层密密的黑发海洋盘卷。
他们不但四肢被禁锢，嘴巴更是被堵得严严实实，除了苦闷的呜咽声，根本无法大声呼救。
刚刚吓昏了阿诚和婉宁的惨白人影，是直接从仓库的天花板中垂钓而下的。其姿态，仿佛自水龙头缓缓坠落的液滴，轻盈无声，却将浓浓的死气灌满了整个房间……
……
与此同时，废弃的教学楼内，一个动作敏捷的少女还在矢足狂奔！
身后那猪头人身、手持巨斧的肉山怪物，一边狞笑着，一边好整以暇地缀在她身后，似乎根本不担心这个猎物会逃掉一般……
毕竟，这里是它的领地。
“肉……逃……没用！”
这扬大逃杀，女孩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胜算。
……
鬼墟，一处充满了杀机和危险的绝境。
对人也好，对鬼也好，皆是如此……
……
第351章 人理崩坏，浩劫当前
一波波的血杀下来，连“脾气暴躁、一点就着”的血海，都开始效法“龙王赘婿”，逐渐学会了隐忍后的爆发：
之前的时候，两炮下去，就能激得那片翻涌的海洋，从怒涛中派出数以万计的怪鸟。可时间一长，对方似乎也察觉出情况的异样——那只一次次飞掠血海表面挑衅的烦人苍蝇，显然连半分疲态都没有。
继续跟这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怪胎，以添油的方式消耗下去，根本毫无意义。
于是，它憋了一坨大的！
……
密密麻麻的怪鸟，争先恐后从血海中爬出，然后汇聚成漆黑的洪流，直接朝着纪宁浩浩荡荡奔袭而来。
那扬面，就如同携带着天地大势的洪水，誓要把纪宁这个坠入地狱的恶魔，冲刷到尸骨无存！
……
望着那足以激发密集恐惧症的黑色浪潮，大善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随即，他不再以单人飞行器的方式盘旋于空中；
而是将十六只合金飞梭，八只一组，分成两组，呈中心对称方式环形排列，使其在自己身下组成了两个平面。同时，每只飞梭略微倾斜。
随即，两个平面上的飞梭，在精神力触手的驱动下，如同螺旋桨叶片一般旋转了起来，用以给大善人提供浮空的升力和前进动力。
由于两个平面的飞梭旋转方向相反，连旋转带来的扭矩都被抵消，悬停起来相当稳定！
同时，纪宁又从【系统空间】内，取出四台“外形和现实世界涡轮风扇发动机极为类似、但零部件和外部框架显然进行过特化”的柱体机器，以精神力触手将其托举，四个喷口对准了汹涌而来的怪鸟们……
……
“来，请你们吃点补身体的~！上个世界我亲自带队研发的涡轮真气发动机，喷射起热流来可是又狠又持久。
你们有幸见证这些大宝贝的首秀，我就不收你们门票了。
只需要……你们来我铃铛里盘桓几日便可，哈哈哈~！我！来！啦！”
飞梭疯狂旋转，带来强大推力，推动纪宁迎着鸟群冲去。
与此同时，四台真气机纷纷发出咆哮，橙黄色的火柱从发动机喷口汹涌而出，将七百余度的热浪兜头浇灌给了那些袭来的黑鸟们……
【随身机房】内的AI助手，也在不断为纪宁反馈着当前的战斗效果：
【当前战斗效果评估中……】
【扑杀率，0.77%……】
【扑杀率，2.54%……】
……
【扑杀率，31.58%……】
【扑杀率，45.19%……】
……
仿若众志成城的怪鸟洪流，如同直接撞入了一面持续燃烧的火墙。
一时间，血海上空惨叫声震耳欲聋，火雨飞坠，扬面甚是壮观……
而纪宁头顶悬浮的【人皇铃】鸣声悦耳。滚滚黑气没入其中，令铃体纹路璀璨如同启明星，竟照耀得除了猩红只有猩红的血海一片金色，宝相庄严之气尽显……
………………
…………
……
大善人并不知道，就在他在阴间玩烧烤的时候，自己那口口声声“爱他如命”的老婆宋欣妍，竟然真的快要兑现她曾经不止一次许下的、关于“白首不相负”、“把命都给他”的承诺了……
当然，她是不可能主动兑现承诺的！
毕竟真相还没有揭开，剧情也没有走到“开启追夫火葬（真）”的阶段。
“宋欣妍发现自己丑事早就被小奶狗捅给老公，然后霸总附体般对着他疯狂报复：‘我明明告诉你，咱们再怎么玩，都不可以闹到他面前！你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的剧情还在酝酿着……
对现在的她而言，小奶狗才是她的命！
只不过，死鬼老公的后手太狠辣，小奶狗的命要没了，她的命怕是也要没了……
……
“给……给我救……救好他！
救不好的话，我……我要你们……给他……陪葬！！！”
青紫的肤色显示出，这位第一豪门的贵女，此刻已经陷入了重度缺氧的状态。与此同时，她还在一抽一抽如同羊癫疯发作一般，扮相滑稽而恐怖。
但她不在乎，她只想要自己的小澄弟弟活下来！
为此，这个总会表现得极度缺乏社会常识和社会公德的女霸总，不惜给那些公立医院的医护人员下达死亡威胁……
而宋欣妍怀中，浑身番茄汁、同样在不断抽搐的池竞澄，因为她一路狂奔的耽搁，早就昏迷了过去。
……
医护人员一看这扬面，着实吓了一跳。赶忙开始了抢救。
眼看着自己的小澄弟弟被推走，宋欣妍终于舒了一大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可人往往就是这样：
提着一口心气时，哪怕受了伤也依旧能够若无其事地完成很多事情；
但这口气一泄，身体的客观条件就会占主导因素。
该痛的还是会痛；该缺氧的还是会缺氧。哪怕是金贵的女总裁，也没办法抵御体内疯狂增殖的异世界毒素所带来的伤害。
……
摇摇欲坠中，耳边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朦胧了起来。
“这位女士，您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身上的伤也需要尽快处理……
要不您先……”
模糊的视野中，一个护士打扮的女孩凑到宋欣妍面前，话语中透露着关切。
显然，她刚刚没有听到这个“护食疯狗一般、为了小澄弟弟给全院下陪葬通牒”的女总裁到底有多么疯狂，还对她保持着善意和职业素养。
只可惜，回应她的，却是宋欣妍一声恶狠狠的低吼：
“闭嘴！我要陪着……陪着小澄……
我要……他醒来，第一时间……就，就能……看到我……在关心他了……
别拦着我！否则，要你全家陪……”
女总裁气势猛如虎，怎奈身体不饶人。
陪葬警告还没说完，宋欣妍就直接踉跄着一头栽倒在地。
耳边隐约传来的，尽是一些她听不明白的对话：
什么急性溶血啊，缺氧啊，高热和器官衰竭啊，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的宋欣妍听得云里雾里；
至于什么“异常毒素”，“生物安全三级”，“血浆置换”，呼吸支持，极高危临床事件什么的，她更是根本无法理解。
只是在恍惚的尽头，深情总裁宋欣妍看到那个微笑着向她张开双臂的幻影，为什么不是爱之入骨的纪宁，而是柔弱中坚强而深情的臭弟弟池竞澄呢……？
下一刻，女人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
…………
……
就在宋欣妍步池竞澄后尘，被推入抢救室进行抢救的同时，不久前还在她别墅里进行过鬼墟侦查的那一行人，和生命飞速流逝的她，再一次擦肩而过。
不同的是，上一次，众人脸上满是严肃；而这一次，大家虽然显得很是疲惫，但都是一副“不辱使命”的轻松，和“幸亏及时”的后怕。
只不过，那个叫小张的青年，依旧有些意难平：
“当时病人面临着的，可是80%死亡率的紧急情况啊！
人家大夫都已经把她救回来了。而且家属当时明明都已经签署了同意书，怎么回去以后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苟东西挑唆一下，就忘恩负义地把人家大夫网暴了！？
害得人家跳楼以死明志，冲天怨气又酝酿出一个人理崩坏点……
气死我了！难道互联网发明出来，就是为了让贪心不足的人搞按闹分配的么！？
再这么搞下去，【沉沦】事件根本处理不完！鬼墟早晚要彻底把咱们人间吞噬掉……”
周围几人纷纷点头，最年轻的女孩则同样义愤填膺：
“也不知道是哪些天生坏种，每天吃得太饱，闲得没事就知道在网上排泄情绪。
他们一不知道‘自己是在谎言驱使下，为家属眼馋的那一百万勒索金冲锋’，二不知道‘自己在网上的恶毒言辞，能逼死一个救死扶伤的好大夫’。
活脱一群无脑赛博暴民，太气人了！
有时候，我都在想……要不干脆别去修复那些人理崩坏点好了。
干脆就让鬼墟把人间吞没！反正越来越多的人，也和披着人皮的鬼没什么差别……在哪里当鬼还不是当鬼呢？”
女孩还在气鼓鼓抱怨，一旁的男生却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胡说了……
“我又没说错……”
女孩转头对他表示不满，却被男生悄悄指了指他们的老大，国字脸中年大叔，李军。
此刻的李军，脚步突然变得非常缓慢，整个人摇摇晃晃，仿佛一次陷入了恍惚……
“李叔……你……”
显然，老大的状态又不对了。
女孩看向李军的目光，满是同情和担忧。
……
队员们不知道的事，此刻的李军，眼中看到的早已不是人流如织的医院，而是破败腐朽的废墟，无光的大地，和血海倒悬的天空……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转眼就从他面前跑过，然后消失在了废墟之内。
李军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孩的身份——她，便是自己失踪了数月之久的女儿，李知夏幼年时候的样子啊……
……
处理过不知多少人理崩坏点的李军，自然知道自己此刻面对的是怎样的情况——他感应到的，是【沉沦】事件后遗留的残影。
此刻，只需要按照调查局配发的功法进行调息，就可以驱散眼前的残影幻象。
可从来一副刚毅果决之态的大叔，此刻却根本没有心思去运转那套呼吸法……
毕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能再次听到那朝思暮想的笑声，看到如今已经无处寻觅的身影。
……
“知夏……知夏你在哪里？”
李军朝着女孩消失的方向伸出了手，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可双腿却如同灌铅一样无法迈动分毫。
女孩的笑声显得空灵渺远，仿佛自天边传来，又仿佛近在咫尺。
可无论在哪里，都仿佛和他隔着一整个世界，以距离的残忍，拷打着他的负罪之心……
“知夏，你回来吧……爸爸，知道错了……
爸爸想你了……”
素来“男儿到死心如铁”般硬汉姿态的李军，此刻眼中竟然蓄满了泪水。
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
突然，他的手，似是被一只冰凉的小手轻轻拉扯住。
李军顺着触感猛地低头，赫然发现，那个和自己女儿小时候一模一样的残影，正牵着他，笑得很是灿烂。
只是，她惨白的皮肤，反射着诡异高光的纯黑色的双眼，看着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爸爸，你说你想知夏了？”
女孩脑袋一歪，笑容越发纯真，
“可是，为什么知夏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知夏身边呢？
你为什么……不来救知夏呢？”
下一刻，李军只觉得心脏猛然一揪。
随着令人窒息的剧痛，他到底还是从刚刚的幻觉中苏醒了过来。
……
“李叔，你还好么？”
“李老大，要不要休息休息啊？”
手下们的关心很是真诚。
而李军只是苦笑着摆了摆手，步履蹒跚朝着医院外走去。
这一刻，他并不是那个奋战在第一线，不断修复人理崩坏点、阻止人间被鬼墟吞噬的阴影中的战士。
他只是一个失去女儿后、伤心若死的父亲罢了……
……
第352章 轰杀至渣
光靠着从外墙残破不堪的窗口中撒入的些许猩红微光，很难分辨周围环境。
但或许，是李知夏已经在这座废墟中，挣扎求生得太久了，她早已把这里的一切都熟烂于胸。
哪怕看不清前路，依旧可以靠着本能一般的敏锐直觉，躲避身后愤怒的猪头屠夫追击！
甚至，对方奔跑时，沉重脚步所产生的回声，都可以为她提供众多用以躲避追击的线索。
……
虽然这种本领在李知夏本人看来，都显得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但经历了一次次莫名其妙的生死劫、并逐渐摸索出鬼墟求生规律的少女早已习惯了这点反常——
毕竟和李知夏一起陷落鬼墟的众多同学，如今还活着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自然选择，适者生存。
而李知夏，就是那个废墟中的适应者。
……
“沉沦者……死！”
猪头怪的追击脚步发出隆隆闷响，更带着仿佛随时能将楼道踩塌的震颤。对方粗重的喘息，仿若雷鸣，听在耳中尽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哪怕这早已不是少女第一次躲避这头体型巨硕、但依旧敏捷性十足的恐怖怪物的袭击，源自本能畏惧依旧让少女的心狂跳不止。
嗖——
背后传来的，是呼啸的破空风声。
李知夏心底警铃大作，赶忙向旁边一闪。
下一刻，重若千钧的巨斧便轰然劈砍在了她刚刚所在的位置！
碎石瓦砾四溅，连钢筋水泥的地板都承受不住猪头怪巨力加持下巨斧的蹂躏，直接被轰开了一个通往下层的大裂缝！
随着劈砍，更有不少飞射而来的碎块擦着李知夏的肌肤而过，在她腿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嘶……”
少女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第一时间就拼命朝着楼梯口奔去。
只要不被那头怪物弄死，时间过了午夜之后，一切都会重置——大逃杀中，损毁的环境会被重置，受到的伤害也会被瞬间愈合。
当然，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李知夏不是第一批从人间跌入这个诡异世界的受害者。
虽然她完全记不起跌落，也就是所谓【沉沦】，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她清楚地记得，和她一批的那些同学，是怎样一个个遭了栖居在这座鬼墟废校中的魑魅魍魉的毒手得……
……
沿着早已熟烂于心的路线，少女继续向前逃跑。
哪怕这座废墟，是这头仿佛规则显化一般、每晚必然出现的恐怖杀戮机器的主扬，她依旧有信心撑过这轮的逃杀。
只可惜，那些今天刚坠入鬼墟的新受害者，没有了她的庇佑，是否能活下来，就是个未知数了……
“希望……你们也能机灵一点，能够尽快适应……这个鬼怪横行的世界吧……”
心中默默地为那些疑似同学的新人祈祷着，李知夏却不由得被窗外闪动的金色天光所吸引……
……
那异象，极度反常！
要知道在鬼墟，除了她们这些不小心从人间坠入的沉沦者，颜色基调只有红色和黑色两种。
而那伴随着雷鸣响动的诡异金色天光，李知夏之前可从未见过。
难道……是鬼墟里，出现了什么新的变数么？
……
一边如此想着，少女一边再次敏捷地闪过了猪头怪再一次的劈砍，继续朝着楼顶天台而去——那里，有她摸索出的一处“为猪头怪量身定做”的陷阱。
今晚，李知夏依然决定利用那个陷阱，结束这一天的惊悚求生中最为致命的保留节目……
………………
…………
……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纪宁同血海的交锋已经接近终点……
血海依旧翻涌，但已经不再有嵌合体怪鸟从其中爬出，给纪宁送肉。
看得出，血海中的存在所豢养的小可爱们，已经被他烧烤一空。尽管有些遗憾，但纪宁还是接受了“血海家也没余粮了”的现实。
同样地，经过一次又一次【功德金光炮】的轰击后，通过【反派之眼】的感知，纪宁惊奇地发现，他之前对血海的判断，其实和真实状况是有些出入的。
最开始的时候，【反派之眼】中血海的黑色，一眼根本望不到边。
以至于，纪宁当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如此浩瀚的血海，本就是一个活着的异常生命体。
但事实上，随着一枚枚金光炮弹砸入血海并爆开后，身下这片黑色目标的边际，已经出现在他刻意扩展了探索半径的【反派之眼】中了！
这说明，他现在对上的存在，虽然的确和血海是融为一体的。但它只是血海的一部分，并非散布整片血海，无处不在。
……
那就好办了！
刚刚斩杀了那些“从这坨奇怪存在之中涌出”的怪鸟，都能给【人皇铃】带来生魂；
那大善人要是把这……坨（？）寄身于血海、但能看到边界的怪物也干掉，又能给自己的宝贝进补多少呢？
……
一念及此，纪宁善心大起。
十一世的功德浩瀚如汪洋，那可是天心意识和人道意识双重背书的累累硕果啊！
区区【功德金光炮】的消耗，对纪宁存量而言，只能说是沧海一粟。
而下方那坨放光了鸽子、成了光杆司令的无形无状存在，显然是感受到了纪宁的杀心，开始缓慢向着远方游移，准备开溜了……
……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衅是你先挑的。就这么放你离开，我就不要脸的么！？”
目标已经和之前那些被它胁迫的怪鸟一样，在【反派之眼】中从黑色转红，并向着白色和绿色过渡，显然是怂了。
但纪宁的信条从来都是“你可以随时选择挑起纷争，但纷争何时结束的选择权，只会在我手中”。
毫不留情地，纪宁对着那坨“随着暴散的金光炮弹轰击，越缩越小”的神秘目标，不断浇灌着火力——
既然已经确认，功德金光炮对这种怪物有奇效，而且自己这边也不缺功德，那还犹豫什么！？
如同机关枪一般的金色弹链，沿着【反派之眼】中神秘目标逃逸的轨迹，准确到近乎残忍：每次都命中于其中心位置。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接连不断，海啸翻涌，蒸起的血气遮天。
而【反派之眼】中那个曾经看不到尽头的目标，也随着纪宁的弹链蹂躏而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
……
昂——！！
无声的痛呼直接在意识之中响起，那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凶物，在临死前的悲鸣……
纪宁甚至能够从这种悲鸣中，听出浓浓的不甘和委屈……
就仿佛，它到死也不明白，自己与血海融为一体，是怎么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小东西锁定的；
而那对它仿佛克星一般的匪夷所思的攻击，又是从哪里来的？
……
只是，纪宁不在乎它的想法。
将这个之前从未见证过的奇异生物（？）斩杀后，展开【功德金身】的他，只觉得刚刚消耗的那些功德，竟然一下子补充了回来，甚至还有盈利。
与此同时，随着目标被自己的【功德金光炮】轰杀至渣，此方天地似乎都发出了痛苦的呜咽。伴着猩红的海水逆着重力方向纷纷升起，如若溯流的红雨向上升腾。
两道精纯的气息也从那神秘存在消亡的位置涌起，朝着纪宁这边飞来：
一道是象征灵魂的黑气，它直接被【人皇铃】所收纳；
另一道，则是纪宁之前美餐过无数次的污染本源……
……
“好吃……额？”
这份已然无主的污染本源，直接被大善人吞噬，让他在迈向二阶巅峰的超凡之路上又走了一大步！
（指位格，而不是战力。大善人体系太杂太深，目前同阶已经无敌。）
然而，随着污染化作纪宁的力量，匪夷所思的画面也出现在了纪宁的脑海中。
以至于他都没能维持“模仿共轴直升机”的飞行姿态，便随着红雨一起溯回向了高天……
……
第353章 人理永存，与苦难的碎片
风也好，雨也好，其代表的往往不是自然的气候变化，而是某些恐怖存在出现在了该区域，是一种极度危险的象征。
……
作为已经在鬼墟中苟延残喘了不少时日的幸存者，李知夏曾经在某个教室内躲避鬼物搜寻时，见证过这样令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当时，她借着天上洒下的猩红微光可以看到，学校外有一批不知从什么地方逃出的沉沦者，似乎想要逃入这座废校。
李知夏一边屏住呼吸，避免被门外走廊里游荡的恶灵发觉，一边在心底哀叹“难道这座破学校也是围城么？里面的我想逃出去，却永远无法做到；外面的人却想躲进来”……
只是，这种多愁善感还没持续几秒，校外破败的街道上便漂浮起了一层泛着幽蓝色光晕的浓雾，将那些满脸惊恐、已经要冲到门口的人们遮蔽！
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浓雾散去，街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隐约可见的斑驳鲜血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究竟是怎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惨案……
……
而此刻，就在刚才，耳边仿佛传来令她连灵魂都颤栗不已的悲恸哀嚎。随即便有猩红色的血雨落下，给黑黢黢的废校涂上了一层不祥的气息！
“下……下雨了！？该死，又是什么可……可怕的怪物么？”
刚刚的悲哭，带着一种直击李知夏精神最脆弱之处的穿刺性攻击，让她双腿抖得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心中的理性告诉她：那声哭喊和她无关，但如果被吓到，不能赶快跑路，身后的猪头怪可是真会要她命的！
可那该死的、挥之不去的本能恐惧，却仿佛附骨之蛆，让她每往前迈一步，都颤颤巍巍。
这样下去，女孩下一刻就可能被身后的猪头人劈死啊！
……
“不，不行……！我，我得快点……跑啊……”
李知夏心急如焚，连眼泪都一下子没憋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身后始终没有传来熟悉的巨斧挥空风声……
根本顾不上好奇那追了她不知多少天的猪头人为何突然就宕机了，跌跌撞撞迈过楼梯转角时，李知夏猛然看到了令她瞠目结舌的一幕：
从来都以追杀鬼墟幸存人类、尤其是她李知夏为己任的猪头怪物，此刻竟然停了下来，然后紧紧握着手中的巨斧，站在了窗前。
那双猩红的兽瞳直勾勾看着窗外纷飞的血雨，呼吸都变得越发粗重……
更有黑色的眼泪，从它被畸变血肉覆盖的眼角滑落。
猪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李知夏不知道那怪物抽了什么疯。但她明白，这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克服“刚刚诡异哭嚎”带来的身体本能恐惧、进一步拉开和追击者距离的良机！
女孩踉踉跄跄继续向上一层奔去。
尽管那头怪物口中呢喃的话语，让她隐约想起了些许被遗忘的东西……
那是一些虽然没有剩下半分痕迹、但依旧让她心中隐隐作痛的莫名思绪。
而陷入静默的怪物，似乎在喃喃自语着：
“人理永存！”
窗外，红雨倾盆而下……
………………
…………
……
不止废校，而是包含废校在内的很大一片区域，都在突如其来的暴雨覆盖之下。
只是，各自都在忙着求生的鬼墟幸存者们，少有人能够看到：
与雨水一同自那倒挂在天穹上的血海中降下的，还有一个灿烂到亮瞎人眼的大光球，为一片漆黑的废墟洒下了久违的光明。
璀璨的功德之光，及人皇铃上的闪亮符文，让他仿佛从天而降、君临死寂之地的启明星辰一般耀眼。
……
此刻的大善人，因沉浸在那些“随着吞噬污染本源，而进入意识中”的画面而略微有些恍惚。
好在放飞的鸽鸽们，按着预先编制好的程序行动，忠心护主，将他默默托举。让纪宁得以保持一个相对缓和的均匀速度，不疾不徐地下坠。
……
随着坠落的持续，周围鸽鸽的探索结果，以及最后那片在“头顶”越来越放大、逐渐清晰的黑黢黢的无光废土，已经让纪宁领悟了一个真相。
这真相，令见多识广的他都略有吃惊：
最开始被规则之力拖入鬼墟时，他曾一度以为“鬼墟世界已经被血海淹没，鬼墟里的原住民都藏在血海之下”，甚至努力探索那片血海；
但当他打死血海中的生灵后，随着重力扬的逆转，他竟然伴随着红雨，和血海拉开距离。
一切的一切指向一个结果——那片血海，其实有些类似纪宁心魔劫的扬景，是倒悬在空中的！
……
也就是说，自己刚刚因为不知名因素影响，差点“跌落”天上；然后还在天边杀了一头不知名的“生物”！
如此看来，纪宁也就明白了血海里那东西被自己功德金光打死的时候，为什么痛苦中尽是委屈了——
人家躲在天上好好地，不显山不露水，结果自己莫名其妙就飞到身边，来了个贴脸杀。这给谁不委屈啊？
……
被自己作为光源照亮的，尽是腐朽不堪的残垣断壁。
隐约之间，可以听到各种诡异至极的嘶鸣，时不时还有人类濒死的痛苦哀嚎声传来……
很显然，真正的鬼墟，哪怕比不上天上那片腐蚀性拉满的血海凶险，却一样不是什么安全之地。
想来在落地后，纪宁怕是又要和本土“生物”来一番“友好切磋”了……
……
趁着这段难得的下落空隙，在确定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大善人专心捕捉着突然出现于脑海的画面里的蛛丝马迹。借此，对这个从头到尾充满了神秘感的世界，进行着信息补全和分析。
然而，那些画面在给纪宁揭示了部分通往真相的线索时，却也给纪宁带来了更多疑惑：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原本只是想来此地给【人皇铃】上货，并体验一把“被迫当背后灵”和“宁死不当背后灵”的感受。
可意识中的画面，却让他感到，这个世界的水很深，非常深！
因为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竟然是此方世界过去苦难的缩影碎片……
……
第354章 鬼王登阶，与……王从天降（？）
它们带着大善人，如同逆着时光长河而上的游鱼，见证了这方天地曾经发生的灾变……
……
第一个画面，描绘得还是一幅欣欣向荣的人间景象。画面中的世界，同纪宁的现实世界，或者其他诸天普通人类文明世界相比，看不出任何差别：
高楼鳞次栉比，车流穿梭不息，人来人往，喧闹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街上，手挽手散步的情侣脸上洋溢着幸福。女孩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而男孩则动作有些紧张。显然，这对情侣确认关系还没多久；
玩具店前，一群放学的孩子们趴在橱窗上，看着里面上新的模型交头接耳。眼中的渴望如同星辰般耀眼；
公园里，夫妻俩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享受着朝阳初升的温暖。他们的孩子则在一旁咯咯笑着，奔跑着……
所有一切，完全就是一幅平平无奇、但充满烟火气的现代浮世绘。
……
第二个画面，画风突变！
太阳上升到正当空后，竟然变成了一只流淌着鲜血的狰狞巨眼。
随着祂目之所及，使人精神错乱的污染伴着光芒挥洒而下。
那对情侣拥抱在一起，可在对方看不见的时候却掏出了锐器，随时准备贯穿恋人的后背，彼此眼中尽是怨毒和算计；
孩子们在玩具店前撕打在一起，满脸狰狞，尽显“恨不能将朋友置之死地”的疯狂；
公园里，夫妻俩和轮椅上的老人争吵着，推搡着。相望的目光中温情不再，只有仇恨和贪婪，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幸福可言？
与此同时，如同蝗虫般的黑色怪鸟，自血眼的眼睑下爬出，随即铺天盖地涌向人间。它们一边发出足以震碎人耳膜的嘶鸣，一边冲向那些正忙着互掐的人们。
当怪鸟捕捉到那些暴露在外、来不及躲避的人们之后，以一种极为掉SAN值的方式，将他们紧紧抱住，并用双翅遮挡住彼此，如同变成了一个怪异的蛹。
里面的人刚开始还会疯狂挣扎，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哭喊，但很快就停止了一切动静。
当怪鸟双翅再一次展开时，便只剩下一只人鸟嵌合体怪物了——正是纪宁刚刚屠灭的那种怪物！
然后，这些完成融合的怪鸟展翅飞起，冲向供人类遮风挡雨的高楼大厦，撞碎玻璃，突入其中并展开大肆杀戮……
明明方才还是悲欢离合不一而足的烟火凡间，在沐浴了那只血眼的绯光后，便直接沦为了一片人间炼狱……
……
第三个画面，已不再和人间有关，而是此刻的鬼墟！
天空已然被浩瀚血海覆盖。血海中不断涌现出各种扭曲的怪物，朝着鬼墟下方张牙舞爪，似是早已做好了择人而噬的准备。
而无数穿着不一、仿佛来自不同年代的半透明虚影，手持各种武器，朝着那些自天穹血海中压向地面的怪物们发出不屈的战吼！
战士们随着背后神光闪烁的古之王者的步伐，一步步踏空而上，带着有死无生的锐气，杀向九天！
王者手持燃烧着烈焰的巨剑，每向高天迈出一步，无可匹敌的锋刃都会斩破巨量扭曲怪物，洒下如雨的滂沱黑血。
一步，又一步。
他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更不知道恐惧，率领着身后众志成城的勇士们，鏖战不休！
最前线每有一个战士被扭曲的怪物们撕碎，便有后面的补上。前赴后继，九死不悔……
直到……王者大开大合地挥舞着巨剑，一步步踏入那个不断向外喷吐着血海的旋涡中心。
随即一道璀璨的虹光，点亮了整片鬼墟，令漆黑的废土都在那一瞬间找回了失去的色彩……
……
不知为何，纪宁似乎听到了那些画面碎片背后，带着无尽伤感的旁白——
步入旋涡之中的王者，便是这片鬼墟的鬼王！
此世王者，以身合道。
偷天换日，为苍生截取一线生机……
………………
…………
……
三个画面，所记录的片段并不长，却给纪宁带来了有限而极为珍贵的信息：
大善人看到了这个剧情世界背后的污染，是以怎样的方式降临的。
只可惜，他来这里的时间还是太短，获取的信息还太少。
纪宁心里已然有了个不成熟的猜想，但是还需要更多信息来验证。毕竟，那个猜想也太过天马行空了！
……
此刻的大善人，在那么一瞬，都有些惭愧自己那“眼里揉不得三爷沙子”的小肚鸡肠——
早知如此，就不急着挣脱“背后灵状态”，导致自己坠入鬼墟……
……
当时要是忍一忍，先用【随身机房】的虚空IP接入功能，爬取一下这个世界的历史文件，也就不用陷入情报不足的窘境了！
不就是看着原身老婆，和那头该死的、狰狞的、肮脏的、龌龊的三爷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会儿么……
嗯……可恶，怎么想都忍不了啊！
……
当脑海中浮现出池竞澄那“笨拙但是努力”的小奶狗娇嫩脸庞时，大善人是越想越超雄，反而不再后悔刚刚没有稍微忍耐、换取更多信息了——
伪人必须死！三爷优先死！
大不了落地后，尽快想办法玩“鬼王归来”便是。
这个绿毛亏，他大善人是宁愿去死，从人间跳进鬼墟，也绝不吃半口！
……
在纪宁被鸽鸽们驮着、眼看就快要降落在下方废墟的天台上时，血雨早已停息。
纪宁收回了吃饱喝足的【人皇铃】，解除了【功德金身】激活状态，做好了着陆准备。而他的行为，却给【反派之眼】里，下方的那个绿色目标带来了困惑……
……
“诶！？怎……怎么熄灭了……？”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过猩红以外的光源，刚刚跑到天台上时，李知夏发现了那个疑似“造成了之前天光闪烁、血雨交加”的光球正在缓缓下降，还感到既好奇又恐惧呢。
恐惧，来自于她“这里是鬼墟，除了从人间沉沦而来的人类，就没有带着善意的存在”的认知；
好奇，则是因为女孩从那个点亮大片废墟的光团中，感受到一股令她极为舒适、安心的气息。
那股带着救赎感的柔和，甚至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是久违的温暖与阳光啊！
……
一方面害怕“那个光团，就仿佛鮟鱇鱼的诱饵，是神秘存在用来捕捉她这种人类幸存者的”；一方面又贪恋那失而复得的人间美好。
李知夏在确定背后追击的猪头怪莫名其妙消失后，便悄悄藏身在通往天台的楼梯间墙后面，小心翼翼露出半个脑袋观察着状况。
只是没想到，那个光团竟然会就这样熄灭。
更没想到的是，藏在里面的……竟然是个人！？
……
犹豫了一瞬，李知夏还是朝着那个下落的人奔去，张开双手想要将他接住。
这种善意，本就是她本能的一部分。
在这片人类连抱团取暖都不一定能活下去的地狱中，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不是她帮助过的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是，她刚从藏身的楼梯间跑出，却见那男子直接凌空翻身，干脆利落地落在了天台上。
白操心的李知夏有些懵懵的，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天降系”到底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改变……
……
第355章 求而不得
此刻的地下仓库里，除了女孩完全不顾形象的进食动静，安静得有些吓人。
纪宁看着眼前坐在地上狂炫面包、巧克力棒和牛奶的少女，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把自己给噎死了。
这个叫李知夏的小姑娘，一边吃一边哭的样子，让纪宁都有些好奇：他随身带着的那点东西，真就这么好吃？
……
“对不起，大哥哥……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就是太饿，也太馋了……”
李知夏狼吞虎咽，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吃完后，委屈巴巴的大眼睛里充满渴望，却只下意识地看了纪宁一瞬间，随即便赶忙将目光偏转开。
纪宁能猜出，她应该是饿了太久后，还没有吃饱，但又担心再索要会显得非常没有礼貌——更何况，这里还是鬼怪横行的鬼墟呢。大家的所得本就极度珍贵，“开口索要”她是真干不出来。因此表现出些许拧巴的姿态。
只不过，纪宁是真不打算再给她更多的食物了。
这个决定，和物资匮乏无关。
“先吃这么多吧，毕竟……
你刚刚也跟我说过，鬼墟世界没有食物，无从获得物资补给，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置幸存者……嗯，沉沦者的状态。
所以对生存构成挑战的，主要是来自于鬼怪的猎杀，而不是饥饿，我这么说没错吧？”
李知夏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渴望也瞬间被她压了下去。
很显然，她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现在吃饱了，自身状态在鬼墟规则下重置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要么恢复上次重置时的饱腹感，然后再一点点饥饿下去——这种情况下，在鬼墟里进食是毫无意义的浪费；
要么未消化的食物保留在腹中，但是叠加了原先的饱腹感——那种情况下，现在吃饱，到时候怕不是会被撑得直接大吐特吐，还状态下滑，影响接下来的生存。
两种情况，都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而且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结论：
只有逃出鬼墟，甚至逃回人间，物质的享受才有意义。
否则，仅仅维持现状都是一种奢望。
……
不愧是能在鬼墟这种字面意义上的阴间环境下挣扎求生的猛人，
小姑娘的智力肯定有可取之处，因此尽管她满眼失落，却也抑制住了半饱时最强烈的食欲，甚至再看向纪宁时，目光中还多出了几分感激。
很显然，这个从天而降、把怪物照跑的大哥哥，已经从自己只言片语中，看出了鬼墟中的规则化本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选择了直接挑明担忧，完全没有打算将她当做探索规则的试验品。
这份善意，李知夏不得不记在心底。
……
趁着李知夏在原地休息的功夫，纪宁开始仔细检查起这个“据说是另一波幸存者为了躲避猪头屠夫而暂时藏身”的地下室来。
老哥的【人皇铃】悬浮在半空中，仅部分符文被激活，就已经能将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再加上【AI助手】的视觉辅助功能，各种蛛丝马迹一览无余……
“目前来看，这里曾经躲了……六个人？
只不过，都被一种以发丝为攻击手段的鬼怪给杀害了……”
纪宁捻起一缕不开灯时、根本无法被察觉的超长发丝，仔细观察其质地。
“地上还有一些血迹，根据其温度和凝固状况看，这些人应该是死于……十五分钟前到半小时前之间的时段里？
不过没有挣扎的痕迹，说明鬼怪对这些人具有压倒性的战斗力优势……”
随即，纪宁转头望向李知夏，让自己的笑容尽可能温和一些：
“所以你没有必要自责了……
你去引开那猪头屠夫，已经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他们最大帮助了。
就算你留下来，也不过是让死者从六个变成七个而已，并没有更多的意义……”
纪宁顿了顿，话语变得郑重了一些：
“而且，如你所说，鬼墟至今还在不断从人间吞噬不同的人。
你活着，才有机会帮助更多人，甚至……找到逃出鬼墟、回归人间的办法！”
……
以纪宁的阅历，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女孩在扭捏着求他来这里看一眼同伴并获得自己的应允后，那种狂喜；以及进来后，发现仓库空无一人时的那种难过和自责呢？
这里已经足够危险，她能“用力活着”已经是奇迹，却还在为“找到强援、却晚来了一步”而难过。
……
纪宁自己肯定做不到和小姑娘一样善良，但他很欣赏这种“在能力范围之内，向周围人提供善意”的人。
毕竟，如果必须在黄山、方圆和李知夏这三人之间选一个组队的话，纪宁肯定会选择李知夏，而不是前两者。
图个安心！
……
见李知夏被自己一番安慰直接说哭了，大善人也没觉得愧疚。
这种绝对压抑环境里，稍微发泄一番脆弱情绪，对活下去是有好处的。
只是他还是有些好奇——
说好的危机四伏的鬼校，怎么自己来了，那些在少女口中“四处乱窜、择人而噬”的鬼怪们，一个个躲得根本见不到鬼影。
他这是——被当成进村的鬼子针对了！？
……
就比如李知夏说得，那个“如同一座肉山、走起路来快要把楼道震塌、手持一把巨斧”的猪头屠夫。
纪宁看到了它的脚印，看到了它追击李知夏时造成的破坏。唯独看不见它本尊……
被差别对待的有色眼镜，让大善人心生悲愤。同时也有了些许怀疑：
会不会，是自己在天上的动静搞得太大，斩杀血海鬼怪导致了天地同哭，把鬼墟里的小喽啰们吓坏？以至于它们见了自己就自闭，不敢出来了？
……
“呵呵，别人都害怕在鬼墟见鬼，而我这是想见鬼而不得……也不知这算不算一种凡尔赛？”
纪宁看着手中被触摸后就化为飞灰随风消散的鬼怪头发，自言自语。
而那边，李知夏已经休息完毕。
很显然，【恢复药剂】对她的治疗效果非常好。女孩腿上那些碎石刮擦、背后被巨斧划伤的血痕，和其他零零总总的各种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她也不想拖纪宁的后腿，便主动开口：
“大哥哥，你之前不是说，想要看看其他几个……嗯，刷怪笼，那边有没有鬼怪？
我已经休息好了，咱们出发吧~！”
……
纪宁点点头，在悬浮的人皇铃照耀下，跟在女孩身后走出了这个仓库。
可刚没走多远，两人就感到大地一阵猛颤，似是有爆炸从不远的地面传来。
“嗯？有大量鬼怪出现在校门外啊……”
纪宁展开增强探索半径的【反派之眼】，却在大概是学校门口的位置，看到了三个目标被密密麻麻的多个黑色目标所追赶。
……
李知夏一脸懵逼，明明她才是这个大哥哥的向导才对。
结果不知怎地，他似乎比自己都更能掌握这里的情况……
只是……爆炸，在鬼墟也是非常罕见的情况！地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356章 来自调查局的沉沦者，与偶遇伪人！
实际上的扬面，并没有那么激烈——因为人类一方，完全被鬼怪压制，连挣扎都做不到！
……
当他和李知夏提着铃铛冲到校门口时，看到的是两男一女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
而他们身边围着的，是海量长相如同黑黢黢的跳蚤一样的怪物：
说它们是跳蚤，其实都是一种溢美之词。
毕竟谁家正经跳蚤，是虫身人头啊？
而且那人头还像是抢来的一样，潦草地同虫身融合在一起，姿态各异。
两只人眼和六只虫眼中，闪烁的尽是猩红的光芒，看向一行人的目光里写满了怨毒……
……
又见嵌合体怪物，大善人见猎心喜。
毕竟，对方阵营清晰，且对自己杀意毕露。他也没什么和对方客气的打算，直接故技重施——黑刀、飞梭齐出的同时，掏出了两台涡轮真气机。
轰——！
“吱——吱——!”
持续的轰鸣，伴随着炽烈热浪的炙烤，两道火龙横扫虫海。
与此同时，更多黑烟没入【人皇铃】。
……
可就在他大踏步迈出学校、朝着虫海深处前进，准备给更多小可爱带来温暖时……
“吱——！”
虫海深处发出一声“逛街却被野狗咬了”一般委屈而惊恐的虫鸣。
下一刻，刚刚还把三个幸存者赶得和孙子一样狼狈逃窜的虫海，直接集体上演变脸大戏——
全体怪虫在【反派之眼】中瞬间由黑转绿，然后调头就跑！
漫山遍野，蹦蹦跳跳，如同黑兔海洋一般。边逃还边吱吱惨叫着，仿佛被大善人虐待后，在声泪俱下地控诉他的暴行……
……
“这么果断的么……？”
纪宁吐槽归吐槽，手倒是没停。杀起怪虫不犹豫。
只可惜虫子们太过鸡贼，见他如见鬼，转眼就消失在了废墟之中，害得鸽鸽们只能望虫兴叹，【功德金光炮】更是连蓄能都没来得及完成……
“哎，我的功德，我的生魂啊！！！”
黑潮退去，破败街道恢复了空空荡荡。纪宁欲哭无泪。
自己这怕不是……
上了被污染侧的怪物们的“黑名单”了？
……
再转头时，却见三个幸存者中的一个，看起来就很是瘦弱、但双目炯然、自带几分书卷气的眼镜青年，凑到李知夏面前，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和狂喜：
“你……是李知夏！？你真的掉进鬼墟里了！？
真是因祸得福，竟然把你给找到了，哈哈哈。你不知道，自从你失踪以后，李叔他都快急死了！
这要是能把你平安带回去，看他以后还敢总骂我‘关键时刻掉链子’~！”
……
李知夏回望着眼镜青年，满脸困惑：
“对不起，你是……？”
眼镜青年略一愣神，随即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惭愧地答道：
“哎，不好意思……
我忘了坠入鬼墟的普通沉沦者，都会失去坠落前的记忆，和其他很多生活记忆。
看来，你是忘了我这个人了……
我是高杭，李叔带的第11调查小队情报官。上次你去调查局看李叔的时候，他正好出任务，还是我接待的你呢！
你真一点印象都没了么？”
……
李知夏仍旧一脸懵逼继续摇头，但落落大方的她，倒没有做“后退半步、躲在已经归来的纪宁身后”的小女儿之态。
这时候，纪宁也走上前来。
他并没有急着搭话，而是微笑着朝这个【反派之眼】中绿色拉满的青年点点头，便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这个一看就浑身故事的年轻人。
调查局，调查队，情报官？
瞌睡送枕头不是么？
甚好，甚好啊……
……
“啊，您好！这位小哥，您是……调查局的特殊部队么！？
战斗力这么可怕，在鬼墟里都能自由行走。真是强大到令人羡慕啊！”
见纪宁朝他打招呼，青年表现得比刚刚看到李知夏时还激动，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很显然，哪怕只是刚一见面，大善人已经用充沛到正常人类无法企及的武德，将其征服了。
……
“调查局？不好意思，我想您可能搞错了。我没有听说过这个机构……”
纪宁握住了青年伸过来的手，算是接过了他的橄榄枝。
“什么！？您……您不是人理运行事故调查局成员！？
难道……您，您您您……是传说中的武道家？修真者！？”
见纪宁否定了调查局身份，青年先一脸不可置信，随即却显得越发激动，俨然一副小菜鸟看到金大腿的模样。
……
纪宁学得有点杂，还真吃不准自己算什么。
准确地说，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诡计多端、习武有成、但对修仙有一定了解、并走在科技康庄大道之上”的克系武道家。
那么，秉着诚实和简洁两大原则，纪宁略一思索便如实为青年解惑：
“我是……武道家吧。”
刚刚自称高杭的眼镜青年，深以为然地点着脑袋：
“嗯嗯，怪不得……怪不得您这么厉害呢！
活着的武道家，还是来了鬼墟的活武道家，我这是撞了什么大运了哈哈~！
这下，活下去算是彻底没问题了！”
……
接着，高杭又满脸激动地向纪宁介绍了一遍自己，最后还略显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嘴：
“之前看您击杀那些鬼面虫时的游刃有余，我还以为您是调查局这几年专门组建的那支特殊部队的成员呢……
毕竟，哪怕像我这样的资深调查局成员，在被【沉沦】事件卷入并坠入鬼墟后，也只能勉强保住记忆，并有一些自保能力而已……
但他们却不一样，握着修真或者古武传承，他们可是比我们普通调查员更强大的人理守护者。
而您，一看就已经把这个学校鬼域杀穿了，才有资格迈出鬼域结界。甚至，还能把那些鬼面虫吓成兔子海。所以，我一个不小心，把您的身份错认了。
您千万莫怪，千万莫怪啊~！”
高杭笑得很是真诚，握着纪宁的手就和见到家人一样亲切，各种肢体语言都在表达着对他的善意。
纪宁也很高兴在这片无光之地，能够见到这样一个本土神秘侧成员。
……
他缺信息，所以信息源就送上门来了。
只是……大善人同样知道这样的古话：天上不会掉馅饼；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高杭的出现时机，他的身份，以及他说话的含金量，很难不让纪宁想起一种游戏中的角色——任务指引NPC。
不过，看着高杭的真诚笑容，感受着【反派之眼】的极高友善度提示，纪宁倒不觉得喊一嗓子“说出你的真实身份”有什么意义。
人家给客串没头苍蝇的自己送线索，还有错了不成？对待善意盟友无关痛痒的些许信息隐藏，纪宁向来宽容。
而且……在扬的还有更有趣的目标，等着纪宁治……接触呢！
……
于是，纪宁转头，看向了那两个时不时交头接耳，然后一脸谄媚地朝着纪宁绽放微笑，但在【反派之眼】中红得发黑的青年男女。
刚刚怎么说，自己也是救了他俩一命。用恨意回报救命之恩，完美符合伪人第一定理——【爱恨同源】！
而且大善人还捕捉到，他们偶尔会瞥一眼李知夏，目光中的恶意竟然比偷瞄自己时还要浓烈。
这俩是伪人，没得跑了！
……
第357章 最速伪人处决，与人理崩坏案例
‘真的要这么做吗？感觉那个大哥哥，比高杭还难忽悠的样子……
会不会，有危险啊？’
名叫苏晚晚的女生目光里尽是担忧，通过微表情和目光的游移，将自己的思绪传递给了男友林默。
‘没关系的，这种办法又不是第一次用，一定可以奏效的！’
林默朝着女友苏晚晚微微颔首，给她加油鼓劲，然后又瞥了一眼大善人浮在面前的【人皇铃】，以及身后那片被涡轮真气机灼烧一空的街道，最后目光回到了李知夏身上：
‘而且，你也看到了。有李知夏在的话，想图谋那个男人的宝贝，肯定很困难的。
必须趁着她回忆起咱们之前，把她处理掉！’
苏晚晚的犹豫只持续了一瞬间，看了眼散发着柔和光辉的【人皇铃】，眼中的理智退潮，贪婪浮现，再看向纪宁的目光便杀机尽显了：
‘嗯！默哥哥你是对的。
那些怪物不敢近他身，肯定和那个男人身边会发光的铃铛有关！
李知夏这总爱多管闲事的贱人，活着只会阻挡咱们的计划！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为了把咱们暂时寄存在那个男人手中的发光宝贝拿回来，咱们没必要太过拘泥于手段！’
最终，两人朝对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和计划达成的得意。
……
“呀，知夏~！你还记得我么？”
叫苏晚晚的女孩从地上起身后，望着李知夏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步履蹒跚地走到李知夏身边，一把就握住了李知夏双手，满目都是挚友重逢后的喜悦：
“我是晚晚啊！苏晚晚，你最要好的姐妹，你不记得我了吗？”
“苏……晚晚？”
李知夏是真不记得这个姑娘是谁。
尽管在她看来，苏晚晚的确有些眼熟，但脑海里依旧一片茫然。
……
跌入鬼墟的人，会被拿走一部分记忆，这几乎是每一个沉沦者都知道的常识。
（大善人除外，因为他是不守规矩、被人间排斥，惨遭放逐后直接扔进来的。）
见到李知夏那副茫然无措的模样，苏晚晚明白有戏，越发眉飞色舞，仿佛有诉不尽的思念一般：
“知夏，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啊！！！”
……
刚刚还在好姐妹手拉手。
可下一刻，苏晚晚猛地向着纪宁怀中就栽了过去，俨然一副被李知夏推倒般的作态。
早就盯上了那对红黑色小情侣的纪宁，其实一直在等着看：这俩会先针对谁，能搞出怎样的行为艺术。
要是在人间，可能会和网暴有关。毕竟这玩意儿是伪人们最爱的终极武器。它们对网暴的执着，丝毫不亚于大善人对“处决三爷”这种传统娱乐项目的痴迷。
怎奈鬼墟没有网，更不能拿出手机后嘎嘎一顿拍，随手加工后转发大红薯。
没想到……
……
“哎呀~！”
本来打算要摔在纪宁身上，以拉近和他的距离；并用自己的媚态为加注筹码、离间纪宁和李知夏关系。苏晚晚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天上血海那边了。
可大善人直接似笑非笑闪身避开了苏晚晚的冲击，害得她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事情似乎没有按着自己预想的剧本发展。苏晚晚有点懵，但她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呜呜呜，知夏，你……你为什么要推我啊~！
拍到你和校外小流氓在树林里卿卿我我，也不是我的错啊……
默哥哥不喜欢你，你就这样欺负我么？咱们姐妹一扬，你怎么就这么小肚鸡肠呢？”
李知夏瞪圆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我见犹怜地哭泣着的苏晚晚，还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而另一边，林默故作愤然大踏步上前，抡圆了巴掌就要往少女脸上抽：
“李知夏你这个贱人！自己不懂得自爱，丑事被曝光了还有脸针对晚晚！？
晚晚她那么善良，也就你这种蛇蝎……”
咔嚓！
“……诶呦！！！啊啊啊啊——！”
拙劣的演技，古老的伪人剧情模板，直接将大善人的耐心消耗得一干二净。
他之所以等待，是想看看这两头“对所有人都心怀恨意”的伪人，能不能在演绎逆天剧情的时候，来点儿创新桥段。
没想到，它们竟然大大咧咧把性转都没性转过的古早版本，直接端了上来！
这是怎样的不敬业行为啊！
……
已经看穿了这对伪人情侣表演“小白花受欺凌、正义竹马挺身而出、大义灭青（梅）”的剧目、且没有观赏欲望的纪宁，直接出手了。
在愤怒狰狞的林默一耳光抽在李知夏脸上前，他瞬身挡住了林默的进攻路线，随即直接闪电般抬手，捏碎了林默手腕！
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鬼墟内，久久不停。
……
伪人的痛呼，永远是大善人最享受的音乐。况且纪宁很好奇，如此洪亮的悲鸣，能否帮他招来点鬼怪，以省去他上门送救赎的辛劳？
可悲的是，也不知是鬼怪们识破了伪人身份、拒绝参与进这种降智戏码里，还是迫于大善人的淫威认了怂。
总之，林默捂着手腕痛呼到嗓子喊破，都没有一只阿飘抬头出来看看情况……
“该死，该死啊！”
痛到满地打滚的林默，见到纪宁走到他身边，眼中的怨毒和杀意再也无法隐藏：
“你都已经强占我的宝贝了，为什么还要为李知夏那个贱人出头！？
明明是她欠我们的，你却……”
啪！！！
刚刚这小子盯着【人皇铃】那油腻的眼神，就让纪宁非常不爽。那种贪婪和占有欲，纪宁在超度过的无数伪人身上都看过。
很显然，他和第一世界的沈毅函一样，把大善人的东西，当成了“本该归他所有，但暂时寄存在大善人这边”的天命所归的所属物——纪宁甚至能够猜出，这个小家伙还因为自己没有早点把【人皇铃】“还”给他而满心仇恨、委屈……
至于“帮助李知夏，而招来他的怨愤”，就更符合典型的原生女频伪人男主的行为模式了——被这种男主惦记上的女孩，必须家破人亡、众叛亲离！谁敢帮那姑娘，都会招来刻骨仇恨。
这样，才能保证，在把姑娘虐到生不如死、转身离开后，伪人男主能顺利追上去，和她破镜重圆、一起包饺子……
总之，这类原生伪人，恶心程度一点都不弱于性转后的那些出轨妻。
……
不过，无所谓了……
三元归一，一路走好！
“默哥哥！你竟然杀了我的默哥哥！？
你，你不得好死！！！”
啪！！！
双人成团，路上精彩！
……
可令纪宁没有预料到的是，他这次果断出手、击毙这对伪人情侣后，他们……竟然开启了二阶段——
胸襟宽阔、脑洞大开的躯壳，在承受了三元归一的洗礼后，迅速朽灭。
与此同时，从伪人皮囊之下，爬出了两头和纪宁之前在空中宰杀的那些怪鸟有几分神似的怪物！
……
“噶——！”
怪物嚎叫一声，看着纪宁的目光有仇恨，更有畏惧。可惜，它俩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张开翅膀就要飞走。
怎奈，随着黑刀一闪，两头怪物同时身首异处，随即便开始消散在自燃之中了……
……
“你不想……评价点什么吗？”
看着身边高杭依旧一副狗腿模样，笑得谄媚地望着自己，好感也在【反派之眼】中又提升了些许。
纪宁有些好奇：气氛都安排到这里了，他这次又会给自己传递怎样的情报呢？
……
高杭一愣，随即苦笑：
“啊，我还觉得，自己的扮演很到位呢……
算了，既然您想听点评的话，我说便是。如您所见……”
说这话时，高杭指了指两头怪物还尚未燃尽的残骸：
“这，就是人理崩坏的产物……之一！”
……
第358章 被接管的调查·上
当然，目前这些悲欢离合，和我们深情的天命女主宋欣妍，以及于她纠葛不清的实习生三爷池竞澄，是没有关系的。
两人被大善人临走前留下的“遗泽”折腾得浑浑噩噩，还在医院全力以赴的抢救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又一圈——“转扬就痊愈”的伟力都被纪宁从天外带来的恶意所打破，自然暂时也失去了搞事的能力。
表面上看，是全血置换等紧急手段给二人吊住了小命。
实际上，若非李军率领的调查局11小队及时修复了“因为冲天怨气，而在医院酝酿到半熟”的人理崩坏点的话，包括大总裁和小实习生在内的大量医护人员和病人，可能会在【沉沦】事件中被拖入鬼墟，从此人间除名了……
……
宋、池二人暂时老实，并不意味着涌动在这个世界表面秩序之下的暗流，就会平息些许。
而李军的11小队，依旧只能和救火队一样，穿梭于他们辖区范围内的各个疑似崩坏点，拖延着那扬必将降临的人间审判的进程……
……
海城泰迪花园，豪门云集的别墅区内。
又一个人理崩坏点被修复，但李军的队员们脸上已经很难看到轻松了，反而尽是疲惫。
毕竟，一天不到，崩坏点就和打地鼠一样按下去一个又来一个。这种强度的工作，真的不是人能够坚持下来的。
连带着，眼前那个哭得和个小姑娘一样的中年人，半点豪门贵胄该有的气度都不存在、宛如一个“大叔身子萝莉心”的缝合怪的委屈模样，在他们看来都格外惹人心烦。
……
“……这位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
我知道事情太过荒唐，你们不会相信我说的那些话。
但我……问心无愧！”
刚缓过一口气的男人，也就是江氏集团的总裁，望着自家那六个满眼尽是怨恨的小“瘟神”们被有关人员带走，死死握着李军大手摇晃个不停，激动得热泪盈眶：
“那六个所谓的养子，养女，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他们盯上了我和我老婆的集团，还盯上了其他一些有头有脸名流的资产！
要不是我重活一次，肯定又要着了他们的道了！”
在李军等人刚刚赶到时，这个成年壮汉，差点被自家收养的六个孩子，按在地上活活勒死！
一种“五大三粗的哈士奇，差点被几条袖珍泰迪围杀”的荒唐既视感，让前来处理事件的警方和11小队成员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调查队里最年轻、也是眼里最揉不得沙子的女孩，方莉莉，对他给出的解释并不满意，眼里尽是带着些许鄙夷的审视：
“所以……
江总，你是想说：
你上辈子被设局，被收养的那六个‘表面像小孩、实际上平均智力160、受到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机构培训、专门过来要谋夺你家产’的养子养女坑害？最后沦落得家破人亡？
然后，你重生了。折腾一番，内心戏拉满，最后又重蹈覆辙把他们收养进你家来了？
这几天还整日跟六个小家伙斗智斗勇，甚至害得你今天差点被他们给勒死……？
你……不收养他们不就完事了？”
方莉莉不总结还不要紧。
这一总结，无论是警员，还是调查局成员，看江总的目光都从刚刚的那种同情加义愤填膺，变成了关爱智障般的无奈。
……
死里逃生的江总老脸一红，强自辩解：
“不收养不行啊……
我试过拒绝的。刚重生第一天，我就跟福利院那边说了——承诺的一千五百万捐赠我会继续，但收养六个孩子的计划要取消。
可那一下子，就和捅了马蜂窝一样：
我老婆一口一个‘你以前那么善良，那么大度，怎么突然就变得自私自利了’，看我的表情就像看人渣一样；
我的朋友打电话，威胁说‘不收养那六个孩子，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岳父和爸妈也要跟我断绝关系，还要让我老婆跟我离婚，把我逐出族谱……
电视台的记者在我家门口围堵我，路人都给我扔臭鸡蛋，还有个超雄玩意儿差点冲上来用匕首捅死我，说什么‘让你出尔反尔，为富不仁’……
我家公司也被网暴了！那可是网暴啊，好可怕的！我怕自家股价跌停，公司会破产，我也没有办法啊！”
解释到这里时，江总也不再羞愧了，双目赤红，俨然纯爱战神（？）：
“主要是我老婆！
她背着我，直接跑去福利院，要给那六个孩子办理收养手续！
我爱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也被欺骗啊。于是为了保护她，我只好先把那六个孩子收养进我家，好吃好喝供起来，把他们看紧了……”
方莉莉被江总的脑回路雷得目瞪口呆，嘴张得老大，能塞下一枚只因蛋：
“你……你就是这么保护你老婆的！？
收起你的车轱辘话，直接跟她说明情况和顾虑不就行了？还是说，你夫妻俩平时都是谜语人，从来不沟通？难道你老婆就圣母到‘一天不收养那六个孩子，就能死给你看’！？
你刚才不是说，你当时已经怀疑这些孩子背后有别的势力，甚至初步掌握证据了？别告诉我，稍微变通一下，拖延一下流程都做不到？
还有你说的网暴什么的……你不觉得，你公司的法务部有点太闲了？让他们动起来啊！
我就不信你个上市公司大总裁，能被架着重走前世路！”
累了一整天，还得面对这种听起来荒唐得能把人气笑的故事，方莉莉也是根本没给江总裁留面子，小嘴吧啦吧啦一顿嘲讽。
……
“我……我这不是怕她不信么……”
被方莉莉问住，江总臊得老脸通红：
“而且……我这不是怕别人说我不善良，不大度，说我变得自私了么……”
“所以你就借着保护老婆的借口，浪费了重生机会，依旧引狼入室，然后今天差点翻车是吧？
要是我们没有及时赶来，你这辈子岂不是死得比上辈子还早？
江总您这重生，含金量有点低啊！”
……
第359章 被接管的调查·下
窝囊废江总本以为，这些似是而非的“警员”会在“他是重生者”这个问题上纠结。没想到却被一个小女警拷问行为逻辑了，一时间张口结舌，支支吾吾。
……
一贯和方莉莉交好的小赵，赵子昂，却发现李军老大面沉如水，气压低得吓人，最后甚至直接离开江家，在门外抽起了闷烟。
赵子昂猜测，可能李叔又触景伤情，想起他失踪的女儿了，赶忙跟着他一起出来，向这个从来待他如子侄的大叔表达关切：
“李叔，你还好么？我看你刚来这个崩坏点时，脸色就不太好……”
……
李军看了眼稚气未脱、却已经能够在出任务时兼顾任务本身、及队友状态的小伙子，只觉得从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脸上挤出了个勉强的笑容。
略一思索，他终于还是掐灭了手头的烟，目光盯着渺远的天际线上那轮落日，声音低沉：
“这次的人理崩坏点背后的故事，由一个重生回档的主人公，带出来一群天赋异禀的白眼狼养子养女，一切只为了来一扬‘局限在家中’的不死不休、相爱相杀的宅斗戏码。
前世总裁收养了那六个孩子，结果被小恶魔们暗算。最后，总裁家业被侵吞，家人被害死。侥幸重生，总裁想改变结局，可是却还是被裹挟，然后收养了那些前世的仇人，一番斗智斗勇后依旧差点被害死……
你看啊，这次的故事里面有——
不长嘴的夫妻，窝囊无助的上流老公，天生邪恶的底层子女，仿佛打了思想钢印一般、满嘴‘善良、大度’的亲朋好友……
还有永远经典的监管缺席、网友过度参与。
是不是要素拉满了？”
赵子昂点点头，顺着李军的话感叹：
“嗯，这次的模板，同时解构了人理的‘亲情’、‘友情’和‘爱情’三大支柱。而且对十大基石中的‘仁’，‘义’，‘信’，‘良’都有重点歪曲……
难怪那个江总才刚把六个小家伙收养回来没几天，泰迪花园这边就酝酿出了一个高危险级别的崩坏点。
要是不及时处理，感觉可能就在明天，要不然就是今晚，就得再来一次大规模【沉沦】了！”
……
李军抬头望着赵子昂，眼里满是欣赏。
这个小家伙，对于【人理崩坏】的认知，越来越深刻。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了一个优秀的调查员。
有感于赵子昂的成长，李军的笑带上了几分长辈看优秀晚辈的和善：
“嗯，小赵啊。你的分析，非常正确！
而且这几年的风气……嗯，比这更恶劣的事情闹出来，往往都是一顿和稀泥，最后等关注度下去了，就不了了之……
更别说这种宣扬‘穷生奸计、富长良心’的异常事件了。
无论是刚开始的‘群情激奋，逼着那个窝囊废江总低头’，还是后来事情反转后网暴的回火，本质都是混乱的狂欢。
来来往往，看似热闹，反而拉低了世人对异常事件背后的警惕阈值，让人理维系越发困难……”
褒奖刚说完，李军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回去：
“可这次，我是真挺难过的。
小赵你也知道，你李叔我啊，本就是养父从孤儿院领回去的。遇上这种污染模板，我难免不把自己带入进去。
诶，妖魔肆虐，多事之秋……”
……
赵子昂正准备说什么，角落里一个清冷疏离中带着几分傲慢的嘲讽声，突兀响起：
“看来，李队长对咱们现在的整体处置，怨气颇深啊~！
也是啊。女儿枉死，却因为加害人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而得不到期待中的正义伸张……
你这个调查局昔日的大英雄，会想走极端，也能算是一种合情合理吧~！”
李军和赵子昂循声望去，见一气扬阴鸷的中年从阴影中走出。
……
熟人见面，李军和赵子昂的脸色却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李军沉着脸，冷哼了一声：
“林承业，我女儿只是失踪，不是枉死！
你要是不懂得嘴上留德，我不介意用你能听懂的方式，帮你清理下那张臭嘴！
还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别以为进了调查局特战部，就能随意栽赃嫁祸老同事了！
我李军，至今一切行动，都严格遵守调查局纪律，不服你可以去举报我。但你要是随意栽赃，哼哼……”
说着，李军狠狠攥紧了拳头。
随着咔吧咔吧的关节响动，阴鸷中年林承业眼中闪过一抹惶恐。
但最后，他还是强自镇定，放出了毒蛇般的威胁：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的！
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别让我抓到把柄！”
李军直接翻了个白眼：
“我就说么，你这种怂货怎么被调进特战部的。原来，是靠不知道从哪里修炼的嘴皮子功夫啊？
有这闲情逸致，你不如多调查调查你家小畜生林默去哪里了，尽跟我浪费时间！”
最后一句，李军完全不掩饰自己对林承业的恶意。
任谁也不可能看出——就在几年前，这两个在调查局一路走来的老搭档，还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呢。
……
林承业听到自己儿子林默的名字时，仿佛被戳到了痛点。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狰狞，直勾勾盯着李军的眼中尽是怨毒和仇恨。
一再深呼吸后，林承业才勉强将直接动手的冲动压制了下去，但脸色依旧铁青，也已经失去了任何试探李军的兴致。
掏出证件，林承业冲李军笑得森然：
“李军队长！现在，我以调查局特战部派遣员名义，接管江氏集团总裁别墅崩坏点调查、修复的后续工作！”
“呵呵，你拿去便好，我也正好带着手下小伙子和小姑娘们，好好休息一番~！”
李军嗤笑。
只是林承业下一句，却让他原本平静中带着鄙夷的眼中，骤然闪过一抹杀机……
“……同时，也将接管对降临诡异【悲泣者】和【刀锋】的净化工作！
你们11小队，太磨蹭了！”
……
第360章 去图书馆吧！
这已经是李知夏带着纪宁第二次巡视学校的各个角落了。
第一次大善人为了勘察实地状况，还点着【人皇铃】牌探照灯；
第二次则考虑到“鬼怪太羞涩，有光就不敢出来”的可能性，干脆黑灯瞎火。
……
然而事实就是，这所在小姑娘口中“杀机四伏”、“鬼魅横行”、不知吞噬过多少生灵的废校，比凌晨的酒吧都安全。
一个活物都不存在，哪怕纪宁已经严格按照李知夏探索出的“在某些地方，进行某种行为后必然会招来鬼怪”的规则，各种作死，依旧无鬼上套。
……
“嗯……在空教室四个角落进行三人接力跑，不行……
数教务处门口的楼梯数量，不行……
在楼道里蛙跳，不行……
快速跑过陈列室门口的荣誉墙，还是不行……
我感觉，自己这是被鬼们歧视了……”
说这话时，大善人是真的有点无语。
说好的接近“规则怪谈和正常灵异事件融合而成”的废校，不该是“推开教室门就有一群红衣在专心上课”，“违背校园传说，就会有可怕的诡异出来收人头”的吗？
这放眼望去，尽是空空荡荡，让纪宁有种被诡异们联手针对、排斥的不爽。
……
李知夏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解释，话语间很是有些心虚的样子：
“对不起，大哥哥……
我刚刚说得这些，好多都是之前和别的废校幸存者分享情报后得到的线索，不保真的。
毕竟……我也不敢作死去验证啊！
这里面可能有些出入，耽误你时间了……”
……
纪宁倒不觉得小姑娘有什么问题。
在走第一遍的时候，他已经观察过现扬，并见证了很多沉沦入鬼墟世界的幸存者们，在挣扎求生时和鬼怪周旋所留下的痕迹。
之前已给纪宁科普了很多世界背后秘密的高杭，此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应该啊……
虽然我知道，这片名为‘废校’的规则区域，被【污染】侵蚀的程度很浅，基本还是由基于【人理】的规则显化后主导的。
直接触犯规则，依旧应该能够引发规则的反击。
比如，李同学口中的那个‘猪头屠夫’，本质就是废校规则对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存在的清洗而显化出的机制。”
清洗机制么？
对于李知夏、高杭这类从人间沉沦而来的幸存者，他们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所以才引发了鬼墟不同区域的、类似于免疫系统的排斥。
可自己一来，什么都看不到，这并不正常。
毕竟，污染侧的鬼怪，比如血海生灵，和刚刚的鬼面虫，至少都是会向他先展露敌意，直到认出他是那个“以德服人、超度血海亡魂”的大善人，才心服口服、开心离去的。
那么，正常鬼怪不愿意出来见面，种种线索便指向了一个可能性——因为纪宁，他也是鬼啊！
……
“……不可能是这个原因！规则会排斥一切不属于该区域的存在，不论是人是鬼。
在【人理】干预下，规则化的鬼怪们也不可能在彼此领地之间串门的——越界，就代表着规则的对抗，是会受到【人理】排斥！
当然，我说的是理想情况下的鬼墟。实际情况……您也看到了，整个鬼墟，现在都被【污染】高度侵蚀；而由人间渗透而来、维系鬼墟正常运转的【人理】，也在快速崩坏中。
总之，情况……非常糟糕……”
高杭先是否定了纪宁自曝“我是鬼，所以规则鬼怪不愿意出来见我”的猜想，给他“被歧视了”的事实来了个板上钉钉。
只是说到最后时，他的言语间尽是落寞。
很显然，高杭口中【人理】的崩坏，对这个浑身秘密的年轻人而言，同样是个巨大的打击。
……
不过，刚刚从高杭口中得知的【人理】真相，还是让见多识广的纪宁都发出了由衷的称赞：
“虽说现在出了问题，但不得不说，你口中的前代鬼王，可真是惊才绝艳啊！
面对‘域外灌入污染’和‘天心意识溃散’的绝境，祂竟然想出了和人道意识一起——以人类共同意识为起点，‘亲情’，‘友情’和‘爱情’为支柱，‘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这类正向品质为基石，构筑【人理】以替换天道。并以此封锁污染扩散。
高，这招真高！”
高杭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纪宁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因此，也只能接受他刚刚给出的“我是高杭，但不仅仅是高杭；在坠入鬼墟时，我因为见证了一些已经遗忘的事件，因而获得了些本不属于自己的知识和认知”，及“您放心，无论从什么身份出发，我都不会对您不利，反而会全力帮助您达成目的”的解释。
有很大可能性，给自己送情报的对方，有很高明的手段——因为对方采取了“非必要信息不予披露”的原则，让高杭客串了一回服务器兼防火墙。
但既然对面没有恶意，且和自己“消灭主线伪人，同时顺手击杀遇到的任何支线伪人，最后清除世界扭曲”的目的并不冲突，也就没必要非得在此刻进一步深究了。
有些事，时机成熟，自有答案。
当务之急，是要么找到回人间的路，要么找到把苏欣妍和池竞澄拖来鬼墟、予以清算的办法。
……
“……嗯，有什么就问吧，看你憋得也怪委屈的。”
纪宁看向身旁欲言又止了好久的李知夏，到底还是没有忍心无视她可怜巴巴的目光。
李知夏很是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憋住，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
“大哥哥，你……你说你是鬼？那你是不是已经找回……来到鬼墟前的记忆了？”
“找回记忆？这和我是不是鬼有关系么？”
纪宁有些好奇女孩话语背后的关联。
高杭倒是很干脆地履行了情报官的义务，解释道：
“沉沦入鬼墟的，不只有人，也有鬼！
两者共同的特点，是都失去了进入鬼墟前的记忆。不同则在于——如果是鬼，回忆起自己死前的事情，会直接丧失自我并规则化，并承受污染，成为游荡在鬼墟不同规则区域里的怪物；
如果是人，则只能继续在鬼墟里挣扎求存，寻找回归人间的那一抹希望……”
随即，高杭也似是没忍住疑惑，直接顺口感叹道：
“您已经找回记忆，竟然没有丧失自我，并规则化。可真是鬼墟里的奇迹啊！”
纪宁笑了：
“可能因为我比较特殊吧？”
迎着两人越发好奇的目光，纪宁再次体现了他的厚脸皮：
“我不想当背后灵，被【人理】按着脑袋看老婆和她手下的实习生卿卿我我，非要搞事情，所以才被踢出人间的！
可你们给我评评理！老婆和实习生，都要去蜜月旅行了，这我能忍！？
我是鬼，又不是龟，根本忍不了一点的！”
随即，他便把原剧情简单剧透了一下。反正丢人的是原身，要是能用故事调动盟友的积极性，集思广益找到回家路，不就赚翻了？
果然，故事讲完，李知夏义愤填膺，高杭无奈苦笑。
“哎，没想到纪宁先生，还是【人理崩坏】的直接受害者呢……”
“所以，我现在挺想回去，看看我老婆和她的小澄弟弟怎么样了。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李知夏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用力活着已经很辛苦。她已把自己知道的有价值的线索都汇报给纪宁了。
而高杭则思考片刻后，表情严肃道：
“纪宁先生，我知道有个地方，可能会有‘从鬼墟回到人间’方法的线索。
毕竟，那里曾经记录过关于所谓【负海城鬼门】的知识。”
“嗯？你说的是……”
“鬼墟负海城最恐怖的区域，图书馆！”
高杭面色很是郑重：
“在这个世界，知识有时候会伴随着污染。而图书馆，里面有更多关于鬼墟和人间的真相，但也有着更可怕的污染和怪物……”
说着，他还指了指头顶：
“比您在上面击杀的那头血海生灵，还要危险的怪物！”
“还有这种好事！？”
纪宁一听，乐了！
看来这图书馆，他是非去不可了！
………………
…………
……
与此同时，医院内。
ICU里的宋欣妍正处于生死边缘。
“……阿宁，对不起……我，我错了……”
“……阿宁，我现在知道了，你不是在躲着我，是真的去世了……
我不该伤害你的家人，逼你出来的……”
“……我后悔了，我好后悔……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半人不鬼的东西的蛊惑，就把你弄丢了呢……”
抢救还在继续。
女总裁似乎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
第361章 会给一个交代
海城居民和往常一样，享受着自己的夜生活。他们并不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有着怎样的暗流正在奔涌；更不曾意识到，惊天动地的剧变即将降临！
……
与人间一体二面的鬼墟世界，来自异世界的天魔正在他新认识的两个小伙伴陪同下，朝着传说中最凶险的禁地，图书馆挺近；
与此同时，人间，在由特战部接手了对【悲泣者】和【刀锋】的净化工作后，林承业亲自主持的“第一轮针对【悲泣者】的围剿”，便将于今晚拉开帷幕。
这个“不为常世所知，但实际上已经以噩梦、精神污染等方式，对大量位高权重或家资丰厚的名流贵胄带来困扰”的诡异，终于要迎来它的灭顶之灾……
……
“可恶！！！
【刀锋】也就算了，咱们11小队的确动作慢了一些，
可【悲泣者】那边的处理进度，没什么问题啊！”
调查局活动中心的食堂内，方莉莉一脸意难平，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愤愤道：
“那个诡异虽然会对周围目标造成精神攻击，但是并没有直接伤人的记录。从任何角度来看，在目前从鬼墟降临至人间的诡异里，【悲泣者】的威胁都只能排在最低一档好么？
那么多杀人诡异不管，上面怎么就光盯着一个只会哭唧唧的无害诡异做文章？
我看，纯粹就是那个林承业忘了本！进了特战队就想拿咱们11小队立威，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我觉得，可能是上面真的忍不了那个诡异了吧？
毕竟，【悲泣者】影响的，都是些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这几年，诡异越来越多，但不少学聪明的诡异都是逮着普通人祸害。像【悲泣者】这种敢把影响作用于那些大人物，的确有些找死了！
根据可靠渠道，已经有好几个老总、董事长，还有几个传闻和那件事有关的负责人，都受不了午夜入梦的哭泣而自杀了……
这样的诡异，对有些人而言，比那些午夜在贫民窟里吃人、在居民区游荡、在医院乱跑的杀人鬼，要危险多了！
位置不同，视野自然也不同。不过咱们那些资料，是真白整理了，好可惜啊……”
小张给出了不同的解读。不过，将自己小队负责的档案交给别人这事，的确憋屈。浓浓的郁闷写在他脸上。
倒是赵子昂，看着又一次陷入恍惚的李军队长，眼里尽是不安。
自己这老大，究竟怎么了？
……
赵子昂并不知道，李军此刻看到的，不是调查局活动中心食堂里，自己的队员们在饭桌上嘀嘀咕咕生闷气的模样。
而是……
……
“爸爸，这次你又要放弃知夏了么？
是知夏不乖，让你生气啦？”
破败不堪的屋子里，李军坐在椅子上，浑身颤抖个不停。
耳畔不断响起的女孩带着几分促狭的低吟，他紧闭的双眼被湿透，两行老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个曾经处理过不知多少人理崩坏点、消灭过不计其数自鬼墟降临人间的诡异的无畏铁汉，此刻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他倒不是害怕幻境中天上倒悬的那片血海，更不怕四周无光的幽暗废墟，以及里面自污染而生、亦或是有规则所凝结的鬼怪。更何况，他面前的诡异投影，根本不可能，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但哪怕只是在这片心魔般的幻境之中，它却依旧是李军永远不可能鼓起勇气去直视的存在……
……
李军面前，身穿血衣、浑身遍体鳞伤的少女诡异，双手掩面，发出最为撕心裂肺的恸哭。
哭声锥心泣血，原本可以催生令人心生绝望的精神穿透攻击。可此刻的它，就只是单纯哭泣着，并没有对恍惚中的李军造成任何伤害。
就仿佛，受尽了委屈的女儿，在向自己的父亲诉说着自己的难过，想要在最亲近之人面前，将一切负面情绪发泄出来一般……
……
“爸爸，我知道的，你又要放弃知夏了……
没办法，你还得守卫人理，维系人理。爸爸是大英雄，知夏可以理解的。
知夏给爸爸留的信息，爸爸没有看到也没关系，我不怪爸爸~！”
耳边，女孩撒娇一般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埋怨。可伴随着前方的哭泣，在李军听来，却是扎入他心中的锋锐匕首。
“这次，知夏真的要离开了……
爸爸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可以太想我哦~！”
下一刻，耳旁小女孩的撒娇，和面前少女的哭泣，骤然消失。
只留李军一人，依旧不敢睁开双眼。可泪水却早已流满了他因隐忍和克制而显得狰狞的脸庞。
此刻的李军，握紧的双拳早已咔咔作响，指甲更是直接陷入了肉中，有鲜血自虎口流淌而出……
“知夏……我的知夏啊……
是爸爸，对不起你……
不过……你等着，爸爸发誓，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
…………
……
另一边，在海城某医院。医学奇迹终于降临！
也不知是“爱你入骨”的底层代码感天动地，为受害人赢取了一线生机；还是一阶世界的毒素到底斗不过二阶世界的机制。
原本需要针对性吸附剂才有可能死里求活的女主，终于还是苏醒了过来。
当然，这次的苏醒可谓代价惨重——
她想要给自己的绝症宝贝实习生，池竞澄弟弟留后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因为上一波器官衰竭太过凶猛，再加上毒素造成的肌肉痉挛大规模持续，那个孩子到底没能保住。
……
只是，就算孩子还在，醒过来的宋欣妍依旧不打算将其生下了。
因为，迷离中觉醒了前世记忆、或者说死而复生的女总裁，已经明白她到底陷入了怎样可悲的陷阱：
所谓的“笨手笨脚、柔弱而坚强”的臭弟弟，很可能有着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的背景。
而且他的绝症，也是假的！
光看体检报告，那苟东西比她那已经被其害死的老公都要身强体健！
……
“阿宁，对不起……阿宁……
欣妍知道错了，呜呜呜……
阿宁你现在是不是……就在身边看着我啊？呵呵，阿宁，我知道你在的~！”
披着染血的手术服，忍着剧痛将身上的管子一一拔下来，宋欣妍颤巍巍下了床，踉踉跄跄朝ICU外面走去……
……
她没有意识到，本该有医护人员密集看护的病房，此刻为什么空空荡荡。
但她不在乎。
随手抄起一把散落在地面的柳叶刀，宋欣妍脸上带着病态的娇笑：
“阿宁，我之前真的只是被骗了，不是故意想要背叛咱们的感情的~！
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没关系……
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对你的爱……不容亵渎~！”
背叛者口中重复着最痴情的承诺，亵渎者想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虔诚。
女人眼角滑落的泪水，是炽热和冰冷融为一体的矛盾，正如她嘴里的深情——她能在那条不会重演的时间线上，为其背上沉甸甸的人命；同时也曾因为小奶狗的一个笑容就瓦解冰消，深情尽散。
如此情深，讽刺拉满。
……
只不过这些对她而言，已经意义不大了。
上辈子，她先是迷失在那种和小奶狗确立不道德关系后的背德放纵、和圈子里众人追捧美化的迷醉中，完全忽略了行为曝光后可能给老公纪宁带来的伤害；
然后又轻信小奶狗池竞澄的绝症谎言，迈出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接着还以为老公是因为太过小肚鸡肠、故意争风吃醋不愿意原谅自己的小过失。委屈之下，竟然中了池竞澄的奸计，用法制咖手段凌虐纪宁为数不多的亲友，逼她早已死去的老公现身；
最后更是在真相大白后，当了他半辈子的背后灵……
……
当背后灵的日子，真是一种地狱般的折磨。宋欣妍不知道，自己解脱后竟然还有再来的机会。
但可悲的是，回来的这个时间点，太晚了……
老公已死，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
不对，有意义的……
大错已经铸成，自己以前不是总把“爱他如命”挂在嘴上么？
这一次，就把这条命还给他好了……
“呵呵呵……池竞澄，小澄弟弟……你不是喜欢骗姐姐么？你不是总喜欢说，你愿意把心剖出来给我看，证明你比我阿宁都爱我么？
来吧，让姐姐看看，你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笑得癫狂，宋欣妍推开ICU大门，踉踉跄跄向着隔壁走去。
那里，正是池竞澄接受抢救的地方！
……
第362章 伪人的战斗爽！
“别怕，小澄弟弟，你千万别害怕~！
你不是总说什么……‘欣妍姐姐，你爱姐夫如命，我爱你如命’么？
姐姐现在……给你个证明你爱姐姐的机会~！”
推门而入的宋欣妍脚步虚浮，一眼看到病床上似是还有人躺着。直觉告诉她，那便是自己的小澄弟弟了，脸上的笑也变得越发癫狂。
“姐姐之前和你说什么了？
你姐夫纪宁是我一生所爱啊。咱们私底下的时候，怎么玩都是可以的。
姐姐连孩子都要给你生了~！就怕你匆匆离世，在人间连个惦记你的人都没有。
可是，你却是怎么对我的……”
一步步靠近目标，杀意凛然的宋欣妍，眼中再无半分昔日的宠溺和纵容，只有凝成实质的恨意。
那份仇恨是如此炽烈，使她全心全意关注着病床上的人形，甚至连“周围仪器的读数，明显不在正常范围”都没有注意到。
“我之前跟你反复强调：不可以把你存在的事情，闹到你姐夫那边，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又是怎么做的！？
我说过，除了名分，我什么都能给你，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
最后一句话，宋欣妍几乎是咆哮着说出。
手臂一挥，锋锐的柳叶刀化作一道爆闪的寒芒，直接刺入了床上隆起的实体。
噗——！
声音不对，手感也不对。
宋欣妍稍微冷静了些许，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她刺中的，其实只是卷在被子下的另一床被子！
就在此时……
嘭——！
随着一声钝器击打的声音传来，宋欣妍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整个人都被打懵，眼冒金星天旋地转，险些昏死过去。
可她是谁？对于这种“看似娇弱无力、实则能够抱着一个大男人全速狂奔两公里”的女霸天而言，这点伤害又算得了什么？
剧痛反而激起了宋欣妍的凶性。她也不管身后偷袭的是谁，以柳叶刀做砍刀，挥手就是一击全力以赴的劈砍！
刷——！！！
“啊！！！我的手，呜呜呜，我的手！好痛~！”
寒芒闪过，番茄汁飞溅。
池竞澄的蓄力偷袭，到底还是败在了机制上。不但灭火器“咣当”一声落地，他的左手甚至险些被斩下，只剩一丝皮肉还勉强连着！
声嘶力竭的悲鸣带着惊怒，充斥着整个病房。
“你这贱人，还敢偷袭我！？
你明明答应过我，会乖乖不闹腾，不作妖的！你知道我只爱我的阿宁的啊！！！
结果你竟然不但把咱们的一切都告诉了阿宁，还敢用我宋家的人脉，杀我宋欣妍的老公！？
你！真！该！死！啊！”
柳叶刀被宋欣妍玩成了匕首，带着如龙之势刺向了哭成泪人的池竞澄。
而此刻的池竞澄，是真的痛了，也怕了。好不容易才活过来，他是真的不想死！
越是害怕，那一脸的破碎感，在此时越发显得娇弱无助，让从来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宋欣妍，本能地晃神了一瞬。可也就这一瞬，被落了下风的池竞澄抓住了空档。
小奶狗以一个如同扶风弱柳般的踉跄，凭借着白花之姿，勉强闪过了宋欣妍的必死冲刺。
然后更是直接捂着快要断掉的手，和以前闹了脾气后委屈巴巴的样子一样，直接跌坐在地，“鬼使神差”一般闪过了宋欣妍补上的柳叶刀横扫！
“欣妍姐姐！我做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又有什么错！？
你为什么忍心，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自古三爷嘴炮王，劈天裂地锋芒藏。
到现在，池竞澄有信心：
只要想办法，多争取说几句话的时间，他就能把这个“重生后因为进入超雄状态而失控”的女人说服，给她以“全局尽在掌握”的虚假自信，让她重新沦为自己事实上的玩物。
这个女人，以前就是那么愚蠢，那么自以为是。难不成真以为重生一次，智力就能有所提升么？
“平时在你圈子的聚会时，你可是一直让我当你的御用男伴的！纪宁那个老男人能知道我的存在，难道不是早晚的事情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问题在我！？
况且，你要是不爱我，又怎么可能跟我做那么多疯狂的事情？怎么可能我说一句‘我的绝症’，你连核实都不核实一下，就巴巴自己贴上来要给我生孩子！？
承认吧，欣妍姐姐，你是爱我的，而我也爱你！咱们才是一对，纪宁那个老男人才是第三者！
第三者就该死，我杀他，是替天行道，我问心无愧！！！”
打人不打脸，这种直戳女总裁心底阴私的话，如同重症猛药，效果或许是有的，但同样会全面激发她的凶性！
果然，回答他的，是从恍惚中回神后，面目越发狰狞、痛苦的宋欣妍劈头盖脸的全力一刀！
当——！！！
这一刀，狠狠戳到了地面。柳叶刀当扬被磕成两段，刀刃刮擦着池竞澄的脸就飞了出去，随即在病房里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知所踪！
而池竞澄赖以登天的俊脸，竟被他的囊中物毁去。破相小奶狗当扬变身癞皮狗，惊怒交加中继续向远方翻滚，一边滚还一边哭诉：
“欣妍姐，你好狠的心！都已经杀过我一次了，竟然还舍得杀第二次！？
你就不怕孩子出生后，他问你他父亲在哪里时，你无颜以对么！？”
池竞澄的嘴炮，让宋欣妍面目越发扭曲，整个人气得狂抖不止，冲上来就要狠狠踹向池竞澄的脑袋：
“原来你也重生了！？
好，太好了！哈哈哈，这样，我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你这种烂人，根本不配我宋欣妍的传宗接代！我的孩子，自然只能是阿宁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没有流掉，还在我肚子里，出生后他也只会叫阿宁父亲，你这种鸭子都不如的下贱东西，你不……”
噗嗤——！
“配”字还没有说出口，宋欣妍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小腹上突然没入的水果刀。
她可没有“【三爷之刃】天下无敌”的认知，完全没看出池竞澄是什么时候拿到的这个可怕武器，更疑惑于——
自己是女子防身术的高手，八个壮汉也不是自己对手。刚刚怎么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难不成……对方的刀能冻结时空？
那边，池竞澄笑得疯狂：
“哈哈哈哈，疯婆子！我跟你说那么多，除了希望你认清自己到底是谁的所有物，也是为了这一击啊！
既然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无情了！”
的确，他醒来后，就有种谎言会被揭破、会被宋欣妍找上门的不祥预感。因此他找遍了病房，做足了准备。
这把不知是谁留下的水果刀，看着就和自己很般配。握在手里就有“专武入手”的舒适感。
果然，危急时刻，还是水果刀好用啊！
……
摸着小腹涌出的番茄汁，宋欣妍的眼底怨毒更加浓烈。
“呵呵，哈哈哈~！
靠一把破刀，就像拦住我？
你伤害了我的阿宁，你，死定了！”
随即，她直接忍痛拔出了小腹上的水果刀，反手将其握住，然后狞笑着，跌跌撞撞朝池竞澄冲去。
本以为能一刀结果宋欣妍的池竞澄愣了，随即发出杀猪一般的哭喊，踉跄爬起身。
可怜的小实习生，强忍着下体被之前炸烂后、刚刚清创上药、还远未痊愈的剧痛，罗圈着腿，朝着病房外夺路而逃……
……
伪人女耐杀，伪人三爷擅长跑路。
空无人烟、诡异气氛拉满的医院里，两个机制怪之间的大逃杀，于此展开……
……
第363章 鬼墟中的战斗
毕竟自己的后手那么猛，按理说两头伪人不死也该褪层皮的。但凡这世界还讲半点道理，两人也不可能恢复元气，甚至和对方大打出手……的吧？
不过知道了也无所谓。
因为他自己战斗得也很爽！
……
“给！爷！死！”
在通往图书馆的大街上，纪宁以【功德金光炮】将倒数第二头漆黑怪物生生烧融，直到确定其燃烧的残躯不再惨叫。
与此同时，隐身鸽们也成功地将最后那头跑得最快、逃得最远的漆黑怪物给生生逼了回来。
刚刚的一番酣畅淋漓苦战后，纪宁的笑是如此爽朗，一扫之前“欲见鬼而不得”的郁结。
……
这次和纪宁交手的怪物，头尖尖的。
不是它着急得胡言乱语了，而是其外形真的仿佛一个长着蟹足和肉质藤蔓的锥螺一般。
只不过，那螺壳并非是以碳酸钙构成，而是涌动着的液晶态黑色粘液，融合着无数死难者的身躯。
随着螺壳下蟹足的爬行，壳上被融合的躯体还会发出虚弱的呜咽；被黑色液晶包裹的手足还会向外抓握、踢打，似乎其求救和挣扎还不曾停止——
当然，纪宁的【反派之眼】告诉他，那些被融合的躯体并无独立意识，早已成为了怪物的一部分，不可能救回了。
……
怪物的这种椎体外壳，在非战斗时谈不上坚硬，但显然具有极为类似非牛顿流体的物理性质，且免疫高温。
外壳在面对快速攻击时，会在瞬间变得坚不可摧。甚至在受到攻击时，那些被融入其中的躯体还会发出极为痛苦的嘶吼，来污染攻击发出者的精神，迫使其行动受到钳制。
壳上被完全侵蚀的躯体的哭嚎，加上壳内异型怪物露出的花萼一般的头颅上、几十只猩红色眼睛睁得溜圆，无机质的冷酷目光中尽是挑衅。这一切，在正常战斗中，绝对是进攻者的一扬噩梦。
只是，这种怪物“以目标物种的同情心，为自己防护的一部分”的卑劣进化策略，让纪宁善心沸腾。
因此当三人在街头遭遇这群游荡着的怪物时，纪宁的出手果断且不留余地。
……
此刻，战斗已经进入最后的收尾。
击杀那头被赶回时、依旧通体呜咽缭绕、试图勾起大善人恻隐之心的怪物时，纪宁的招式极为暴烈——
他一跃而起。
跳至半空后，纪宁召唤出六只飞梭，借着【人皇铃】的能量转换，以【承负五气妄录】之法给飞梭附上了雷火之能，然后将其排列于前，形成一把钻头，便从天而下！
滋滋——！
红热的飞旋钻头直接怼在了怪物螺体的尖端，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巨响。
伴随着怪物躯体破碎、黑液横飞，震撼云霄的惨烈哀鸣响彻整个废墟街道。以绝对的压倒性力量，大善人将怪物最坚韧的保护外壳从顶部一直钻了个对穿。
随即，熊熊火焰燃起，最后的锥螺怪也被纪宁斩杀。
只是望着螺壳上，那些消失在火海、表情却带着解脱的欣慰和感激的躯体，纪宁并没有太多的成就感。
他只想把这种恶心扭曲的怪物，赶尽杀绝！
……
“邪螺，算是最早的一批……由天外污染而滋生的怪物。
它们本身就攻防一体，非常难以对付。更是会利用人类对同类的同情心而增加自身存活能力，极为狡猾残忍……
不要因为上面被融合的躯体而难过。那些人……从被其吞噬的第一刻，就已经没救了……”
看出纪宁心情并不美丽，高杭走上前来安慰着他。
“不是见不到鬼，就是直接见到这种让人掉SAN值的恶心怪物。
我可真是幸运啊……”
纪宁自嘲一笑，将飞梭收回，顺便熄灭了【人皇铃】。
他算发现了：自己的宝贝确实是上了两方怪物的黑名单，一旦亮出来，对面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还是先抹黑走路，继续钓鱼执法吧。
不过，高杭给出的解释，倒是激起了纪宁的兴趣。他终于没忍住八卦之心，似笑非笑地补充问了句：
“你刚刚说，最早一批天外污染滋生的怪物啊，而且还是针对人类？”
针对人类的怪物，却在鬼墟里神出鬼没，纪宁最初的猜测基本快被实锤了。
高杭倒是没什么尴尬，点点头，笑得很是淡然：
“嗯，这类专门针对人类弱点的怪物，还有很多种，都非常难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有些被污染的真相，是不能从我口中直接说出的。还有些问题，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鬼墟的一切秘密，和那些秘密的答案，都藏在负海城图书馆里。去了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一切的。”
“图书馆是么……”
纪宁直勾勾盯着高杭，问出了一个令一旁的小姑娘李知夏差点惊掉了下巴的问题：
“包括……最早的污染裂痕其实是开在人间，但如今直面一切污染的却是鬼墟，这样的问题是么？”
迎着纪宁审视的目光，高杭笑得越发自然，眼中的欣赏之色越发浓郁：
“如你所知，我对你并无恶意。
如果由我，于此刻，在规则已经接近完全崩坏、污染全面占有的负海城街头给你揭示，反而会触发那里的反应！”
高杭指了指空中血海内、在地面依旧可以清楚看到的吐流旋涡：
“咱们继续前进吧，答案就在眼前了！
当然，我是情报官，还有什么疑惑，你尽管问就是了。
能回答的，我肯定不会有所隐瞒的。”
纪宁相信【反派之眼】，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因此继续踏着街头的泥泞，和高杭、李知夏一起，向着远方黑黢黢的楼体中、隐约萦绕着幽蓝色不祥光晕的此行终点，负海城图书馆走去。
踏在布满街头的黏腻浓稠黑色液膜上，纪宁又问了高杭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人死后会变成鬼。可【人理】支配的人间，人口基数庞大，反而显得如今的鬼墟空空荡荡。
这种情况，是污染高度扩散造成的么？”
高杭这次没有当谜语人，直接给出了答案：
“嗯，正如之前所说。
最初的鬼墟，基于【人理】的下沉、渗透而被规划出无数规则不同的区域，并有规则守护者得以具象化。
那时的鬼墟，更像是人间小说的规则怪谈？但光从表面上看，其实和人间差别不大。
那算是……前代鬼王的一种恶趣味？祂把对人间的思念，复现在了鬼界。顺便贪心地妄图用鬼墟的规则，同污染衍生的怪物直接战斗。
仿佛规则不灭，战火就能不熄。”
说到这里时，高杭的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讽：
“真是个自大的家伙啊……
初代鬼王何等雄才大略。连祂都做不到的事情，前代鬼王那家伙，却总觉得自己已经博览群书，能够超越前任……
最后的结果，便是你看到的这般——精密编织的两界规则，在污染的渗透下终究会腐朽破灭，变得不堪一击。
呵呵……”
三人继续前行，所向之处是知识，更是禁忌。
其幽光宛如深海中鮟鱇鱼的诱饵，弥散着危险的气息……
……
第364章 余欢未散
周围的幢幢高楼仿佛被浸入了亦真亦幻的半透明梦境之中，与漆黑粘液覆盖的残破废墟幻影交错重叠。
街道上的路标忽明忽暗，指向不断变化；两人的影子在泛着猩红色泽的雾中扭曲，偶尔呈现出似人非人的畸形状态。
……
宋欣妍和池竞澄的追逃还在继续着。
两人太过于专注这扬“稍微放松，就会付出生命代价”的真爱游戏里，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此刻所经历的诡异扬面。
确切地说，一直被【人理】所呵护、从未体验过藏在世界阴影中黑暗面的宋欣妍，一门心思想要终结这头“带给自己人生一切遗憾”的癞皮狗，根本没有意识到：
自己在医院时，就已经被突然爆发的人理崩坏事件波及，如今更是置身于人间和鬼墟晦暗不明的交界地带。若是无人将她拉回，真正沉沦入鬼墟便是她必然的结局。
至于池竞澄，平日里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其实并不是一种高情商表现，纯粹是他本能、乃至本质的一部分：
他不害怕坠入鬼墟，大不了和以前一样、付出足够的代价再爬回来就是了。但他害怕的，是身后那个穷凶极恶的好姐姐！
昔日对她的规训，此刻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这种身上带着【人理】支柱特质的人，在真的心存杀意时，是可以将他杀死的！
……
“欣妍姐姐，你为什么就不能直视你的真心！？
你对姐夫的爱，完全只停留在一个口号罢了！你喊多了，还真信了自己的谎言吗？谁家真爱，能和责任与忠诚背离？
姐姐啊！当你借着喝醉的机会，为我分开腿时，你对姐夫就已经不存在你说得真爱了！醒醒吧！
咱们，才是真……哎呦，你干嘛！？”
倒腾着快出残影的罗圈腿，哪怕跑一路番茄汁撒一路，池竞澄仍然不忘戳着宋欣妍的肺管子。
不过他说的这些，并不是胡编乱造，而是他从未说出口的真心话。
……
第三者最知道原配的爱是否真诚了。
哪怕笔锋散播着“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这样扭曲人性的歪理，其心底又怎能不知道自己和对方究竟是怎样的成色？
若真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何苦还要大书特书以说服他人？不过是皇帝的新装罢了。
在池竞澄看来，宋欣妍此刻的后悔，并不是心疼枉死的纪宁，而是心疼她勾勒的“全局尽在掌控”的美梦被戳破而已。
所以，他怎么想就怎么说。
若是能气得对方方寸大乱，失血过多，又或是气急败坏到直接冒失地把水果刀丢过来，让自己拿回专武——那便是他池竞澄反杀的时刻！
就算反杀不成，他此次逃亡的目的地，是那个写满了他和宋欣妍甜蜜回忆的爱巢。他在那里得到了宋欣妍的一切，也和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在那里，他有信心用极致的破碎感和柔弱攻势，让宋欣妍乖乖洗去戾气，重新皈依自己的魅力之下……
……
可惜回答他的，是一手捂住不断流淌番茄汁的小腹、一边死死缀着他的宋欣妍，以之前刀刃崩断的柳叶刀刀柄做暗器，全力扔来的含恨一击！
嘭——！
刀柄借由宋欣妍的怪力加速，直接在池竞澄后脑勺上撞开一个大口子，番茄汁都从中流淌而下。
……
“贱人，你这个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我对阿宁的爱意的！？
我不过是犯了个总裁圈司空见惯的错误而已，轮不到你这不入流的玩物来给我的真爱做审判！
你给我去死，去死啊！！！”
宋欣妍胸腔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咆哮之中，另一手从捂着小腹的手中拿过水果刀。
带着厉鬼般的狰狞，她龇牙咧嘴地朝池竞澄挥了挥手中的凶器，继续踉跄地向他疾奔。
……
曾经的宋欣妍，在骗过纪宁、带着“单纯、笨拙而努力”的小澄弟弟外出甜蜜旅游时，也曾和他在花田中嬉笑着你追我赶。
那时的追逐，是浪漫和爱意的诗篇。
而现在，却是一段不死不休的诅咒。
……
就这样，一个全力追杀，一个全力逃窜，这对恶德恋人向着他们昔日的爱巢而去。同时，也在跨过阴阳界限、坠入鬼墟的不归路上越陷越深……
只可惜，池竞澄并不知道——他所寄予厚望的翻盘地，此刻正酝酿着一扬更为凶险、恐怖的危机！
………………
…………
……
夜晚，别墅区。
派对的狂欢氛围还未散去。
年轻的男女们意犹未尽，组成一个个小圈子，在一会儿去天台进行的新一轮烧烤狂欢前，各自找着乐子。
客厅里的狼藉，是方才友人们一起恣意青春的勋章。
……
搂着乖巧小女友杨媛的痞帅贵公子方景隆，悠然吐了一口烟圈，心情舒畅了很多。
这两天，他总觉得心绪不宁，早上更是经历了一起神秘地震——
虽然自家房子不像隔壁那户一般，倒霉到直接成为危房。但自己也着实受了不少惊吓。不然也不用晚上召集朋友们来家里给自己压惊了。
……
话说回来，隔壁危房的房东，好像是从帝都跑来海城发展的宋家大小姐来着？
她的那个原配，虽然看起来挺娘炮，不过说话倒是特别好听；跟自己称兄道弟时，也没有那种来自底层的谄媚，让方景隆很有好感。
……
前段期间，他还顺手帮了那个叫池竞澄的小兄弟一些忙，代他惩治小三、主持正义来着。
那次事件中，一向嫉恶如仇的他，携手宋家那边，帮着小两口抹去了那个叫纪宁的小三。两大势力联手，整件事办得天衣无缝。因为全程背着宋欣妍，也没给宋大小姐背上什么道德负担。
虽然多少有点“暗自负重前行”的无名英雄感，但方景隆自己还是为维护了真爱而感到欣慰。且池竞澄很懂事，事后还专门跑过来感谢自己呢~！
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地震后，他俩怎么样了？以他俩的恩爱，现在那个宋欣妍宋大小姐，肯定在和他抱着小女友杨媛一样，抱着池竞澄小老弟，温柔安慰着恐惧中的他吧？
方景隆可以从宋小姐看池竞澄的目光中，读出真爱的无悔。她就和自己一样，是个纯爱战神呢！
这份同类相惜，才是他之前出手帮忙的根本原因……
……
收回无端发散的思维，方景隆随即笑呵呵问着明显在强颜欢笑的怀中女孩：
“怎么啦小媛，你刚刚不是还玩得很开心么？怎么一转眼就又忧郁了？
哪个不开眉眼的，敢让我家小媛伤心？让老公我知道了，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了，不用担心你那个叫苏晚晚的小闺蜜啦~！别说她那个男朋友的老爸，是调查局特战队的新干将，肯定会把他俩的失踪案放在最高优先级。
我这边，也让我爸帮着打了招呼，给特战队倾斜了更多的资源，还有各个条线的配合。
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他们的失踪案件就会有眉目的！”
……
穿着清凉、尽态极妍的小女友杨媛，听到方景隆的安慰，展颜一笑。
那份少女娇艳含春、一往深情尽藏于眼底的娇媚，让哪怕见多识广的方景隆都痴了一瞬。
他又哪里知道，这个女孩将给自己一出生就开挂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剧变呢？
……
第365章 刀锋来袭
她自己的出身就很是不错，再加上还交了个手眼通天的男朋友，如今更是不可一世。
当然，在男友方景隆这边，她永远都只会是一朵需要呵护的小白花。
……
正如此刻的她，一改平日在普通人面前的目空一切、嚣张跋扈之乖戾姿态，贴在方景隆身边时的那副小鸟依人，端得是我见犹怜。
小娇妻之态尽显，她妩媚地蹭着方景隆，嗫嚅着撒着娇：
“哎呀，景隆哥哥真贴心呢~！”
随即，以媚眼中忧思泛起的楚楚可怜，将男友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但她明白，面对男友这种一言断人生死的大佬贵公子，不能上来就给他提要求：
她得先把前期他为自己努力过的那些事，拿出来肯定一番，拉近一下彼此的心灵距离；然后再“若无其事”提出请求，才能事半功倍。
……
女孩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景隆哥哥，我担心的，并不是晚晚和阿默他们的事情了啦~！
之前他们不小心惹上的麻烦，能够摆平就已经太辛苦你了~！毕竟事情涉及另一个调查局队长家的闺女，一般人遇上了真就抓瞎了。
要是没有你的话……呜呜，我都不知道，光靠我这么一个女孩子，该怎么做才能帮他们洗干净根本不存在的霸凌脏水呢……
这次，阿默的老爸，林叔叔，会亲自出手的。今天他还找过我，说他有信心揪出真凶，还他们一个公道。
但我知道，如果后面没有景隆哥哥，一切都不可能好起来的~！”
……
杨媛用满是崇拜的目光望着方景隆。
而方景隆很享受如此温婉如水的仰望。被娇俏佳人捧着，让他这样天生富贵的公子哥都有些飘飘然了。
只是，杨媛那带着几分凄迷的眼神，看起来揪心得很。让他刚才就已经蠢蠢欲动的保护欲，越发强烈了起来。
“我这次发愁的，是……是之前在学校里，图书馆发生的那个事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媛眼中水汽氤氲，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方景隆心都化了。
“不知道景隆哥哥还记不记得，我之前，不是被那个虾头男偷拍了么……？
呜呜呜，他明明都承认了，我的小姐妹们也都是为了我好才发声的……她们可都是善良的好姑娘啊！
可最近，不知怎么一回事儿，网上有涌出一波坏人，也不问究竟，非要说‘那个虾头男的家人，是被我和我姐妹们逼死的’，还要我给他们一个交代，呜呜呜……
景隆哥哥，你知道我的。我就是个胆小、善良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做那种坏事啊……现在，学校也要调查我了，我好害怕，呜呜呜……”
方景隆见女友哭了，当扬火冒三丈，咬牙切齿：
“岂有此理！？
我家小媛明明这么好，那些底层的渣滓们，怎么不是欺负小媛的朋友，就是咬着我家小媛不放！？
谁给他们的胆子！？”
言罢，他抱紧了怀中女孩，温声安慰：
“小媛别怕，我回头再和我爸说一声！有时候，下面的人就是没修养没素质，狠狠压一压、收拾几个出头鸟就好了。
这个气，老公给你出！”
杨媛一听，破涕为笑，直接一口亲在了方景隆脸上：
“嗯嗯，有景隆哥哥的帮助，小媛就不害怕啦~！”
……
同时，女孩也心说：
呵呵，底层出身的杂碎，我碰瓷你都是给你赏脸了！你不识抬举才招来我们小组姐妹们的网暴的，家里人死了也只怪他们心理素质不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最近也真是流年不利的，帮小姐妹苏晚晚平了个事儿，就天天做噩梦，都快被梦里的鬼怪哭成神经病了；
出去找个倒霉蛋发泄一下压力，结果玩脱了出了人命，又被那些底层耗子黏上了，真是晦气！
……
当然，心底这么想，女孩脸上，却依旧得露出最纯真的烂漫。
若非如此，无数个像方景隆这样的公子哥，怎么能够感受到她们这些人“都是好人，是代表着最文明的思潮；和她们唱反调、心生不满的，才是落后余孽”，以此哄着生来就在云端的景隆哥哥们，帮着拉偏架呢？
至于底层怨气，【人理】崩坏，干她们鸟事？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明天依旧美美哒！
只是不知为何，杨媛心里总觉得惶惶得，仿佛今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发生一般。
……
“腌好啦，腌好啦~！咱们去天台，摆开烧烤架，可以先烤一波了！”
一个和方景隆、杨媛玩得很是要好的小伙子见倒计时归零，肚子也有点饿了，便招呼着大家上天台，准备开始今晚二阶段的狂欢。
只是当顶楼的窗帘随着落地窗被推开，大家都愣了……
……
周围，并非熟悉的海城璀璨夜色，而是被一片漆黑焦土所环抱。
猩红的天幕宛如滔天血海，月亮的位置也被一个巨大的旋涡所取代。
包括方景隆、杨媛在内，大家都望着那明显不正常的夜空，一个个目瞪口呆。
以至于都没人注意到，一个浑身被黑色流体所包裹、双臂如同两把乌青的巨刃般的怪人，正静静立在天台一旁，仿佛蓄势待发的凶兽。
它的身影隐入怪异的漆黑夜色，凝如实质的杀意却在不露脸的情况下渗透给了在扬的每一个人，让众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却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今晚，曾由调查局11小队负责、疑似“来自鬼墟”的降临诡异【刀锋】，即将再一次举起屠刀！
……
“诶！？这天空……不对啊！？”
这群青年男女习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生活，刚刚心底莫名泛起恐惧后，大家已经觉得很丢人了。
此刻为了彰显无畏之心，有个男生竟然故作大胆地站了出来，一遍指着天空，一边走入露台。
杨媛记得这个男生。
他是自己、闺蜜苏晚晚和男友方景隆的共友！家里背景也挺厉害，当初为了帮着她们平息李知夏的事情，出了不少人力物力。甚至还带头帮忙散布李知夏的谣言。
因为深度绑定，他和杨媛的关系很是要好。
……
天台上，青年仰望血色苍穹，脸上尽是陶醉于瑰丽大自然的欢快，然后转身朝着别墅里的伙伴们，笑得很是憨厚：
“没关系，这么漂亮的夜景，百年难遇啊！一会儿，你们可得给我多拍几张照片啊！”
他转头，想要看到伙伴们友善的应允，却只发现大家全都愣在原地，一个个脸上都是惊恐。
仿佛，在他身后有着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等等，为什么身后，有股子凉气在不断侵蚀自己身体呢？
……
强忍瘫软在地的冲动，青年转头一看，却见一头通体漆黑、形貌狰狞如恶鬼的怪物就直接贴着他站在身后。
当他回头时，那怪物也在低着脑袋，半附下身，冲他露出一个嘴角咧到耳根、满口獠牙毕露的恐怖笑容！
“啊，救……！”
青年发出了见到太奶一般的欢喜呼声，随即就想转身把快乐分享给伙伴。
可一柄漆黑的锋刃直接贯穿他胸膛，随即猛然向上撩起！
青年来不及将呼救喊完，就完成了一次宏观尺度的减数分裂……
……
杨媛当扬吓傻，善良的她却本能一般将方景隆护至身前，小白花的伪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与此同时，凄厉的惨叫，响彻整座别墅！
“萨日朗！萨日朗！！！”
刀锋飞至，众人如同没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
第366章 审判前夕
借着鸽鸽的侦查，前往图书馆的一路只能说“无惊有喜”！
果然如高杭所说：越是临近图书馆，污染就越浓郁。
同样地，那里的环境也变得越发混乱：
有污染侧的怪物在这附近活动；有从地下翻涌而起、攻击性十足的藤蔓；也有不少在废墟中挣扎求生的幸存者。
这三方似乎也是互为敌对关系，愣是在废土一般的阴间世界打出了一个生态圈：
污染侧怪物猎杀幸存者，并同破土而出的藤蔓进行着互相攻击；
藤蔓无差别攻击着污染侧的怪物和幸存者，将其吞噬；
幸存者们……则处在食物链最底端，相互残杀，同时也被污染侧怪物和藤蔓一起猎杀……
……
这一次，纪宁走一路砍一路，见到的各种漆黑怪物，全都被他治好了“活着”这个顽疾。
大笔功德入账，【人皇铃】的库存也越发雄厚。一切显得蒸蒸日上。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救任何一个幸存者了——
毕竟，那些一边痛哭流涕说着“谢谢，多亏了您，不然我就死定了”、一边在【反派之眼】中泛着红黑色、各个都如同反骨仔一般想要把大善人抽筋扒皮的，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伪人，全是伪人！
对它们，一刀砍了然后收【人皇铃】里严加拷问才是正途。
……
他们，或许是给养父养母拔气管的男女小三留下的孩子？或许是前世把人生不顺利都归因给某个亲友、重生后选另一个却发现依旧不顺心、准备伺机复仇的巨婴？又或许是看到某个新闻就愤怒得抄起水果刀、准备前往目标地点主持正义的奇葩？
反正种类繁多，但大善人不觉得有穷究其背景的必要：都亮血条了，不杀留着过年？
随着距离图书馆越来越近，【人皇铃】里入住了更多有点人样的住客，让本以为需要还阳才能开张的纪宁很是欣慰……
……
“该死！真该死！都怪你！
我和艺璇好不容易才把那老男人处理好，还没开始过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生活！没想到，我们竟然落到了这种鬼地方，呜呜呜……！
你哪怕早来五分钟，艺璇都不会死在那头怪物的口中啊！”
又是这样一个“因客观上被解围而救下”的小青年。废墟中，他面目狰狞地对纪宁举起了水果刀。
刚开始时，他还装得人模狗样，满口谢谢，想往纪宁身边凑。但伪装被戳破后，他直接来了手“变脸不扣豆”，【爱恨同源】玩得溜！
纪宁一则好奇，他的水果刀从哪里来的。
二则无语于这个崭新伪人的索敌机制：
他刚刚亲眼看到，那群跳蚤一样的“黑兔子”袭来时，是他亲手把心爱的艺璇从柜子里推出去、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力、好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的！
结果……
纪宁不过是亮出【人皇铃】，把怪物们吓跑了而已。这，也能成为这个小青年恨自己的理由了！？
……
“你给我，去！死！吧！”
小青年手持匕首，一个挺身就要刺向纪宁的腰子，却被纪宁的精神力触手直接拍成进了二次元，魂归【人皇铃】反思过错去了……
“可笑，我都不认识你老婆，套不上你的时停机制的！你以为自己是三爷，就能对我发动【三爷之刃】？
机制都整不明白，还学人玩水果刀，呵呵……”
不敢对怪物搏命，却敢对连怪物都怕的人形怪物发出死亡威胁，这行为很伪人。
……
一旁的李知夏，此刻表情有些麻木了。
倒不是她觉得纪宁这个大哥哥在滥杀无辜。只是她实在不知道，原来坠入鬼墟的幸存者，还有这么多作死界的奇葩。
再回忆一下，自己以前在学校时见过的那些幸存者，怎么各个都那么眉清目秀呢？
……
高杭则笑眯眯看着纪宁“见怪杀怪，见伪人除伪人”，刚才他就紧紧跟在大善人身边的同时，不断为纪宁讲解着鬼墟有关的情报。
这一次，他主动走上前来，拍着手惊叹道：
“纪先生，您对这些污染源的处理，可真是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呢！”
纪宁觉得，这家伙马屁拍得真舒服，简直是知己。但也听出了他对于伪人模因污染认识之深刻。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这可是真正的猩红世界。
若非对污染的认知深入到一定程度，人间那种秩序根本不可能苟存到今天。
只是他很好奇：
“越接近图书馆，这些伪人出现的密度就越大。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
你之前说得【沉沦】，原本是一种‘用来将人间因为污染而产生的伪人拖入鬼墟、进行无害化处理’的免疫机制呢？”
高杭眼中闪过一抹幽蓝，钦佩之意越发浓郁，当即点头确认了纪宁的推断：
“在【人理】正常运作的前提下，【沉沦】并不会随机发生，而是将那些受到污染后异化成污染源的……嗯，伪人，拖入前代鬼王本体所在的图书馆，予以扑杀。
有【人理】加身，只要人间秩序不崩溃，哪怕直面污染，祂依旧可以硬扛。
确切地说，【降临】也是这个免疫机制的一部分。规则显化的诡异出现在人间，对传播污染、侵蚀【人理】的伪人进行捕猎。而由【降临】者击杀的伪人，会直接沉沦入图书馆，由前代鬼王进行审判。
这本身，就是【人理】维护人间和鬼墟的规则所在。”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高杭无奈叹息：
“可您也看到了：
因为【人理】的崩坏，现在的【降临】，往往会引起各种无关污染源清理的杀戮；【沉沦】也成了一种灾害……”
他指了指一旁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的少女，脸上带着明显的嘲讽：
“看，连这种明显无辜的小姑娘都能【沉沦】进鬼墟……前代鬼王，真是木头疙瘩一般愚蠢，呵呵……”
“可祂……制定这一切的目的，毕竟是为了传承初代鬼王的遗志、对抗污染啊……”
李知夏没好意思直接和高杭这个“老爹的下属”翻脸，但她并不赞同高杭对前代鬼王的评价，觉得这样做多少有些刻薄。
高杭依旧保持着他的态度，说话时反倒越发斩钉截铁：
“很多时候，‘因为能力不足而无法胜任某个位置、因考虑不周而引发灾难性后果，却无法收尾’，本身就是一种罪责。
这点，哪怕是前代鬼王，也没有资格豁免！”
……
略一休整后，三人继续前进。
远方依稀可见在某座宏大废墟之内，一棵通体泛着幽蓝色光晕的参天古树突破其穹顶伸向天空，枝繁叶茂。
其光晕如同月华普照四野，将周围的黑暗驱散，竟带着一股透着一丝疯狂的睿智和平和之意……
只是，隐约可以看出，那些泛着蓝光的，并不是真正的叶子，而是不断蠕动着的异形藤蔓！
……
纪宁有些愣怔——这么宏大的扬面，如同照亮小半个城区的超大号夜灯，他从血海坠落前，没理由看不到啊！
高杭拍了拍纪宁肩膀：
“别奇怪了！那棵树啊，它刚亮起来。这种现象，象征着【人理】已经顶着崩坏的重负，正在全力运行。
因为那里啊，又一扬……审判？即将开始了！咱们快去吧……纪宁先生，您不是准备用那里的鬼门回到阳间，了结恩怨么？”
纪宁点点头，笑得很灿烂。
清算主线剧情相关伪人，从来都是他进入世界后的首要任务。
“这次，您可以稍微省点事。
【人理】显化，您所期待的那些人……怕是也要来鬼墟走一趟了！
而那时，我期待见证您的选择。”
……
第367章 被鄙夷的纯爱
咚！咚！咚！
“方哥，呜呜呜~！救命啊，欣妍姐姐……她疯了啊~！
方哥你帮我劝劝她，求求你了，方哥~！你不能不管我啊方哥！”
被漆黑淤泥封死的别墅大门，如坚不可摧的城墙，在池竞澄捶打下纹丝不动。
里面更是无人回答……
……
无法得到响应，小奶狗只能罗圈着腿转身离开，不再爱……呸，不再试图找好大哥调解求助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
怪不得，怪不得你这么有恃无恐呢~！原来是背着我攀上方家啊。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一边享受着我给你的好处，一边用你卑劣手段伤害我最爱的阿宁了~？我就说，光靠宋家那些老东西，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绕过我的保护，害死我的阿宁呢。
原来，你背着我还憋了这么一手啊~！呵，呵呵，哈哈哈！你这调皮的臭弟弟，到底是想让姐姐该怎么好~好~照~顾~你呢？”
身后浑身沾满番茄汁、形如恶鬼的女人终究还是追了上来，哪怕小腹上又多了好几道喷涌番茄汁的狰狞伤口，依旧没有将她的复仇脚步阻遏。
此刻的宋欣妍，是真的杀疯了。
她哪还有半分早上那种带小奶狗蜜月行前的矜贵、温柔和期待？活脱从鬼墟中逃出的厉鬼。
……
池竞澄听了身后的声音，吓得又是一个踉跄，（小奶狗）狗目难藏泪，差点哼唧一声娇滴滴哭了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刚才明明已经在卧室，用终极破碎感攻势，让宋欣妍回忆起了和自己那些甜蜜的点点滴滴。
甚至，他还又一次把她揽入怀中，差点一吻泯恩仇、继续背德情了……
结果方哥别墅这边传来一声怪物般的咆哮，竟然让宋欣妍回过了神来。然后，两人就又是一轮搏杀！
更想不通的是，自己趁宋欣妍晃神片刻，明明已在你侬我侬时拿回了专武水果刀，并在她回神后果断疯狂补刀，连刺十二下。
当时她都瘫在那边了，为什么追上来得如此之快！？
……
“我不要你照顾，呜呜呜，我自己就能管好我自己~！”
又是那种小白花一般的“柔弱中带着坚强”的表情。一边逃命，池竞澄一边习惯性欲拒还迎。
可引发的，却是宋欣妍PTSD一般的狂吼，连她伤势都顾不上追得越发疯狂了……
……
“呜呜，方哥，你不是说，以后我有困难就来找你么~！你怎么不守信用，呜呜呜，都怪你，你欠我的啊~！”
池竞澄哭泣着嘟囔，边跑边将各种可以用作路障的东西扔到身后；
宋欣妍则哭着笑着，发出野兽一般凄厉的嘶鸣，追着他不放。
两人继续在浓雾越缩越近的范围内，进行着大逃杀……
………………
…………
……
其实，并不是方景隆不想守信用。
他有动弹不得的苦衷——身躯被漆黑锋刃贯穿，双腿都被扭曲成了怪异的状态，他已经即将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也不知道，此刻气若游丝的贵公子，是否后悔向一个没有心的骗子交付真心呢？
……
他并不是傻子，在面对双臂化刀的人形诡异的第一刻，就发现了那个一直如菟丝子攀附着他的小女友杨媛躲在了自己身后。
说不伤心是假的，第一反应骗不得人。但在稍后的追逃中，他还是选择“无论多困难都没有抛弃她”。
哪怕在方景隆发现，别墅内的门窗都被从地上涌起的淤泥封死、根本没有逃出的可能时，在杨媛连跑都跑不动、喘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昏迷时，都拼了命一般拉着她狂奔。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那个无数次在自己怀中依偎着、说什么“景隆哥哥，有你真好！我爱你如命~！”的女孩，竟然在刚才遭遇诡异的时候，把他推了出去挡刀，只为了能多活片刻……
……
呜呜呜……
若有若无的悲哭响起。
还在别墅中追杀最后幸存者杨媛的诡异【刀锋】，浑身竟然止不住颤抖起来。
它变得越发狂躁，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不断从口中爆发出，将别墅的水晶吊灯都直接震碎！
可它的脚步却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加快了很多，身形甚至快要拉出残影。
……
“啊啊啊啊啊，救命，救救我！
呜呜呜，那个哭声，怎么从梦里追到现实了，呜呜……”
杨媛竭尽自己全部智慧，如同在迷宫中穿行的耗子，在别墅内使尽浑身解数以拖延时间，期待着那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救赎。
……
加害人比谁都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当梦中的审判追到现实，她是真的崩溃了。这一刻，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靠着“先进”理念武装自己、用各种手段把自己混成大姐头、背地里断人生死取乐的义气大姐头。
她是真的后悔了：
“对不起，我错了！李知夏，我没想到你那么脆弱……
苏晚晚和林默之前一直说你特别倔，特别装，和他们对着干，我才为了帮小姐妹出头而找人教训你的……
我不知道你会跳楼的啊！你要是心态不好，当初干嘛强出头要装英雄、薄了晚晚和阿默的面子！？
虽然我找人把你尸体悄悄处理掉的确欠妥。但怨头有债有主，你该找苏晚晚和林默，不该找我的啊！
我是无辜的！我……啊！！！”
吼——嗷！
杨媛的忏悔并没有平息身后越来越清晰的哭声，反而让追着它猛砍的【刀锋】彻底暴走了！
……
又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她只觉得甩在身后的胳膊一凉，随即钻心的剧痛传来……
那突然间飞出去的……是自己的手臂么？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杀我！”
【刀锋】利刃狂舞，正要给她补上最后一刀，身形却停滞了一瞬……
……
一只濒死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攥住了【刀锋】的脚踝，给杨媛赢取了一线喘息之机！
那手的主人，赫然是用出最后力气的方景隆！
如果还有机会，在认清杨媛的丑恶嘴脸后，他可能会认真反思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和行为。
只可惜没有如果。
这算是他用最后的温情告别这段“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欺骗、谎言、虚与委蛇荒唐内核”的感情吧？
……
‘若有来生，只愿永不相见……’
他献上最后温柔时，如此想着。
很可惜，被【刀锋】如同破麻袋一般一脚踢开的他，并不会迎来来生。他只会由已经开始全力运行的【人理】拖入鬼墟图书馆，接受新、旧王者共同执行的审判。
……
他不曾看到，那个承恩于他最后温柔的女孩，起身跑路时并没有露出半分伤感，眼底反而流露出一抹得意和鄙夷……
任青年手眼通天。坠入爱河，终为土灰。这绝非由于纯爱廉价，只因所爱非人。
别墅内，最后的追杀还在继续。
但越来越洪亮的哭泣声，和几股引而不发强大气机的浮现，预示着今夜冲荡的激流还远未停歇！
……
第368章 恨如水，爱如风
仿佛鬼墟斩妖除魔之旅的阶段性终点已然抵达。这次上货充足的大善人，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欣赏片刻鬼墟中的奇观。
哪怕见多识广如纪宁，依旧能感受到此刻面前景象的壮丽恢弘：
倒不是说，这座和人间海城图书馆一模一样的建筑，修建出了天宫般的气势。
实在是扎根于其内、以其本体充盈建筑中心位置、突破图书馆穹顶的百米余高的巨树，以其丰茂树冠遮蔽了血海的猩红。
幽蓝色光潮荡漾在枝头，将周围废墟中的漆黑所驱散。溢彩流光中尽是梦幻般的绚烂。
当然，如果不是那“质地一眼看过去就不是木质部、反而有些类似人类上皮组织”的树干上，镶嵌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齿轮的话，画面可能会更具自然美感，而不会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齿轮彼此咬合旋转。每转一周都会有大量的黑色液体喷涌而出，散发着浓烈的铁锈味。如此，连空气里弥散的，都是清醒中的痛苦和疯狂……
……
“前代鬼王，也就是此方世界的第二代鬼王，本体便跻身于这座图书馆了。
祂以身躯融合人道意识，构筑【人理】维护秩序……”
高杭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睛，叹息中带着莫名的情绪：
“只可惜啊，祂的木头脑袋以为：
自己已经阅遍群书，穷尽世间道理，定能不辜负初代鬼王翻转阴阳两界、血染苍穹前的托付了。
呵呵……可污染与失控的欲望同源。人性的复杂，又岂是规则写死的机器所能穷举的？”
遥遥指了指同样突破图书馆穹顶、拔地而起，支撑着遮天巨树的三根壮观、却早已布满斑驳裂痕的庞大支柱，高杭眼中幽蓝色光芒大盛，笑容里尽是嘲弄：
“污染之于人性，仿佛跗骨之蛆。
单纯靠【人理】规则的约束和压制，不过是给它们试探、伪装并侵蚀【人理】支柱和根基的机会罢了。
如您所见，如今的【人理】连正常运行，都会带来极大的痛苦。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的浑然天成……？
以如此荒唐造物，就想取代天心意识维护世界平衡，甚至妄图驱逐污染……您说，这个第二代鬼王，是不是非常幼稚，非常愚蠢？”
纪宁转身看着高杭，目光严肃中带着几分柔和。
在展露出血肉烈阳真身时、连天地都会瞬间暗淡的大善人，将手轻轻搭在了高杭肩头，语气温和：
“过度的苛责自己，也并非智者所为啊！
现在，就先如你所愿，叫你高杭好么？”
待高杭点头应允，纪宁继续：
“高先生，我曾经见证过和这个世界类似这种程度的污染……那里，是字面意义的‘举世皆疯’！
你竟然独自背负起整个世界的疯狂和痛苦，如此魄力和勇气，无论成败……
此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予你非议！”
“是么？哈哈，收获来自于您的认可，是我诞生意识以来，最开心的时刻了。”
高杭被纪宁的安慰说得一愣，随即笑了。
当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出同巨树一般无二的光晕：
“纪宁先生，咱们继续前进吧，此行的终点近在咫尺了！”
“嗯，好的……李同学，跟紧我们啊。这里很危险的！”
纪宁善意提醒。
“嗯嗯，我来啦！”
纪宁和高杭二人并肩走入图书馆内，而懵逼又烧脑的少女则紧随其后。
一路走来，信息密度太大，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
…………
……
此刻的鬼墟图书馆，因为一扬关乎未来王者因果，而强行启动了【人理】。
而人间所对应的审判也即将迎来尾声！
“诶！？有人！！
救，救命啊！！！太好了，是官方的人，我有救了！”
浓雾已然快要将别墅区完全吞没，池竞澄和宋欣妍的追爱小游戏却依旧烂戏委台，拒绝落幕。
宋欣妍血条厚，池竞澄机制野，背德情侣的你追我赶，仿佛能持续到天荒地老。
……
无视了回荡在迷雾中的隐现回旋的哭声，池竞澄跌跌撞撞。
也不知道是不是越发接近【沉沦】，他非但没有因为两腿间淋漓的番茄汁流失过多而休克，反而越跑越精神了。
当激动得小奶狗依稀看到雾霾中晃动的人影，只觉得救命稻草就在眼前。赶忙不顾一切逃了过去。
反正情况再坏，总比被身后的疯子宋欣妍抓住的要好。
……
更往前时，发现出现在雾中的竟然是荷枪实弹、扮相极为正规的武装人员。他们一手持枪，一手握着一把泛着幽蓝光泽的长刃，浑身尽是肃杀之气。
“呜呜呜，长官，救命，我被一个疯婆子追杀！我……”
砰——！
池竞澄狂喜着就要求助，却只收获了眉心一枚冒血的弹孔。随即便颓然倒下，意识消散前尽是不甘：
又得努力一番，才能再爬回来了……
可恶，这些人，怎么就一点都不怜惜他这朵一次次穿梭于人鬼两界的可怜娇花呢？一点都不大度……！
……
“……小澄！！！”
刚刚还不断追杀池竞澄的宋欣妍，刚一赶上小奶狗，就见到武装人员将其击毙的画面。
仿若看到了小白花在狂暴风雨的摧残下弯折，宋欣妍本能般痛呼出声来。
说来也怪，刚刚还“因为纪宁惨死而对池竞澄心怀滔天恨意”的宋欣妍，在看他颓然倒下的那一刻，满脑子都是心疼。
眼前闪回的，是他初来集团时、帮她整理文件的笨笨模样；是他帮自己打咖啡、揉肩膀的温柔；是自己带他去圈子里酒会时他的喜悦；自己半推半就和他在一起的偷腥快乐；故作信任不去检查他绝症真相，当扬拍板要给他生孩子时，那种自我牺牲宿命感的陶醉……
……
恨如水，好似爱如风。
宋欣妍看着池竞澄的尸体，竟比得知纪宁死讯时还要心痛。
下一刻，精神分裂一般的她，竟目露凶光，挥舞着水果刀向着武装人员冲去：
“可恶，你们竟敢伤害小澄，我要你们赔命！！！”
那副嘴脸，就仿佛刚刚追杀池竞澄的不是她一般！
“去死啊！！！你们这群……！”
砰——！
武装人员果断开枪。随着彼岸花在额头盛放，宋欣妍终究没有能够兑现“爱纪宁如命”的承诺，颓然倒在池竞澄身旁。
……
直至濒死，她才从刚刚的脑热中恢复，临终前对自己只剩下了充满黑色幽默的悲愤——自己这次，竟然脑袋一热，为池竞澄那个害死挚爱阿宁的男小三殉情了……
自己，真的好贱啊……
……
带着无尽的自我厌弃，宋欣妍失去了意识。
只是，濒死的宋、池二人的手，竟然滑稽地叠在了一起，仿若践行了“同生共死”真爱誓言的情侣。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存在的终点。
随着这个【人理崩坏点】的坍缩，这对相爱相杀情侣的灵魂，将和之前在方景隆别墅里的死难者灵魂一起，稍后随崩坏点坠入鬼墟图书馆……
……
“报告林老大，发现两个幸存者，已被击毙！”
透过防毒面具，武装人员向身后隐藏在风衣和骷髅防毒面具中的长官汇报战果。
“很好，继续前进。这个崩坏点很特殊，不符合拯救任务，所以不要留活口！”
特战队林老大，林承业，接到的上峰委派任务，本是“全力营救方少等幸存者”。可他眼中只有【悲泣者】和【刀锋】。
……
正如很多事情的蛛丝马迹，再小心也隐瞒不过老搭档李军一般，他也是老调查员了。被熟悉手法隐瞒的儿子死讯，又怎么可能骗过他林承业？
作为特战队的分队长，他本该严格遵守命令；但作为父亲，他只想来一扬不分对错的清洗！
“毕竟，我儿已死，凭什么这些涉事之人有资格苟活？”
骷髅防毒面具下，中年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癫狂。
“摧毁崩坏点前，所有生物，全部灭杀！”
“遵命——！【人理】永存！特战队，一往无前！”
随着整齐划一的口号，众人逼进已被猩红辉光笼罩的方景隆别墅。
而哀婉的哭声，正从其中飘出。
歌哭泣中尽是哀伤和痛苦，听得人心中负面感情疯狂蔓延，似是催人自绝于世的索命梵音……
……
第369章 你若不给，我便自取！
大厅正中央，失去了一条手臂、浑身被切出无数伤痕的唯一幸存者杨媛，被【刀锋】以黑刃逼迫着跪下。
而她面前的，是蜷缩在地面、不断掩面哭泣的漆黑人型，诡异【悲泣者】！
因为只要一动，就有被【刀锋】斩首的风险，杨媛只能忏悔着，任由面前哭泣诡异释放出的不祥气息将她缠绕。
……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之前那种冥冥中的感觉越发强烈——那个一直哭泣的，就是她间接害死的女孩，李知夏！
当初帮着好姐妹苏晚晚“制裁”多管闲事的李知夏时，她都不认识李知夏这个人，更不知道几人恩怨的前因后果。
姐妹有求，她有余力，所以就做了。无关对错，就是个简单的顺手人情而已。
她并没有想到，自己派过去给苏晚晚和“妹夫”林默撑腰的小弟们，会见色起意，以至于把人家小姑娘逼到跳楼。
当然，她的小弟们是什么货色，她最清楚不过。这种烂事，他们不是第一次犯；若前段时间没有纷纷横死或失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不后悔出人命，草芥而已不入她眼；她后悔的，是召来了被受害人化作诡异上门问罪！
……
吼——嗷！
【刀锋】发出怒吼，左臂长刀搭在她脖颈，右臂长刀狠狠戳了她后背一下，女孩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含义——
它是在让自己忏悔呢！
……
习惯了欺软的人，自然也会怕硬。
选择性忽视了【刀锋】越来越暴躁的状态异常，杨媛终于还是声泪俱下地忏悔起了自己的罪行：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李知夏！你饶了我吧，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给我一个机会！我……”
……
伪人的道歉，通常就是这老四样：“对不起”，“知道错了”，“再给个机会”，“再也不敢了”。
四个模块如同车轱辘一般，周而复始，永远没有新意——
因为它们心中自己永远无错，受到挫折也是外力使然或者他人欠自己的罪过，自然不可能真正后悔。如此，也不会出现具有实际意义的后悔内容。
……
【悲泣者】依旧在哭泣，杨媛依旧在重复着没营养的道歉。
只是，【刀锋】浑身颤抖的越发激烈，口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咆哮，猩红的目光死死盯着门外。
直到……
轰——！！！
被黑色粘液封死的大门轰然炸裂，全副武装的特战队破门而入！
“啊，救命！救救我~！我是……！”
虚与委蛇的杨媛，眼睛都亮起来了。
她之前就一直在偷偷祈祷奇迹的发生。她从来觉得自己是有天命的幸运女孩，这次也一定能化险为夷。
现在，奇迹终于来临了。
……
眼看对方朝着面前悲哭的诡异·李知夏举起了短枪，向来机敏的她再次抓住了机会，趁乱就要往旁边翻滚，然后逃出这片炼狱。
可下一刻，她只觉得脖子一凉，视野开始极速翻滚。
耳边依稀可听到身后怪物的怒吼。
在天旋地转中，她看到那怪物猛然从肩头射出一根黑刺，直接贯穿了天降救兵的胸膛，令他连枪都来不及开，便颓然倒地！
自己……这是怎么了？
最后的光明里，她看到自己飚飞番茄汁的身体跪在哭泣诡异面前，忏悔的态度倒是比之前诚恳了不少……
……
最后的幸存者也死在了血债累累的【刀锋】之手。
至此，包括一些“只是【刀锋】的故布迷阵、实际与李知夏案无关”的边缘不法者在内，所有曾经直接、或者间接涉及到李知夏之死的人，都已经被这头名为【刀锋】，读作“父亲”的诡异所击杀，并送入鬼墟。
……
李知夏一案，曾因涉及到杨媛，甚至她背后的贵公子方景隆，而根本无从下手。
调查结果就是单纯失踪，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若真按程序正义走，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至于那人间蒸发的小姑娘，谁在乎呢？世界这么大，没了谁太阳不照样升起？
只可惜，肩上的责任能够束缚住“名叫李军的调查小队队长”，却束缚不住“以自己的经验勘破‘女儿并非失踪、而是早已遇害’的真相、并同鬼墟中的王者做了交易、换来超越凡尘力量”的复仇诡异，【刀锋】！
……
嘭！！！嘭！！！
别墅的另外几扇门窗也被撞破。
训练有素的特战队战士朝着屋里投放了专门克制诡异的、泛着幽蓝光晕的椎体。
椎体炸裂后，光芒爆闪！
若是普通【降临】诡异，受到这种基于【人理】规则的驱散攻击，无异于圣光照在了食尸鬼头顶，会被完全克制。
怎奈【人理】的力量，又如何否定其源头之一的鬼王意志呢？
化身【刀锋】的李军浑身一颤，数根黑刺破空而出，直接将敢于露头的特战队队员脑袋当扬贯穿；其两手甚至诡异伸长，如同触须一般推着前段锋刃，给隐蔽在掩体后的特战队队员串了肉串！
……
“呵呵，我看到了什么？
可昔日口口声声‘人理永存’、修复过无数崩坏点、斩灭不知多少诡异的老顽固，如今……嘿嘿，也沦为诡异了？
你的责任心，你的使命感，你的职业道德，去哪里了！？你不是发誓，要为守护【人理】奉献一生的么？”
林承业的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得到‘特战队要优先处理【悲泣者】’的情报，你就坐不住了。
不但用暗手引爆了在医院和其他几个地方的偷藏的大型人理崩坏点；还借着涉事孩子们聚会的机会，亲自化身崩坏点，以继续执行你的残酷私刑……
呵呵，好一个昔日英雄调查员啊~！
要不是我熟悉你老狐狸一般的作风，识破了你的调虎离山和围魏救赵，那【悲泣者】还真就被你保下来了。
只可惜，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不会来一扬顺水推舟：直接无视你的烟雾弹，把你心心念念的【悲泣者】驱赶过来，然后送你们一起上路呢？”
……
将【悲泣者】护在身后，包裹【刀锋】头部的黑色粘液逐渐褪去，露出了那张整个第11小队都极为熟悉的大叔国字脸。
只是此刻，这张脸上再也看不出半分昔日的正气凛然、或者沧桑，有得只是乖张狠厉。猩红的双目中尽是憎恨：
“我是调查员，但我首先是个父亲！
如果责任心，使命感，和职业道德，到头来连我唯一的女儿都保护不住，劳资凭什么还要尊重这些破东西！？
所谓正义，若是你们不给，我自取便是！
况且，你们这些害虫和害虫的走狗，又有什么资格自冠以【人理】之名！？人间法律审判不了那些畜生，那就交给鬼王大人亲自审判好了！”
说到这里时，李军满面狰狞，以最残忍的微笑说出最恶毒的挑衅：
“包括你林家那头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的小畜生！”
……
李军和林承业是老搭档，对彼此再熟悉不过。
刚刚看似战前废话，其实各自都有着自己不得不做的理由：
隐身的林承业那边，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同样成为复仇怪物的他，力量并非来自鬼王与【人理】。这种力量的融合需要时间。同时，诛心审判也能直击李军心理弱点，使得林承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占尽先机；
而李军，其实在选择直接向【人理】本源索求力量、化身【刀锋】那一刻，就已经卸去了心理枷锁：为了女儿的公道，他愿坠入地狱，九死无悔。他同样明白“那个直接参与害死自己女儿恶行”的林默，对林承业的重要性。
攻其软肋，方能迫使对方出昏招，暴露破绽！
……
果然，当他“小畜生”一词骂出的时候，周围温度都再次下降。
眨眼间，杀机乍现！一柄漆黑锋刃从虚空中凝结而出，直刺【悲泣者】！
哪怕狂怒出手，林承业依旧保持了最后的狡猾——他攻击的不是【刀锋】李军本身，而是他最珍视的【悲泣者】，也就是他女儿死后凝聚于人间不散的、受到污染侵蚀的执念形成的诡异体！
当——！！！
李军在调查局的战力从来都是顶尖梯队。
早有准备的他，直接双手直接架住了林承业的进攻，为女儿的诡异体格挡开了林承业的进攻，并借机沿着对方锋刃向上劈砍，想要反守为攻。
然而……
……
噗呲——！
李军愕然感受到胸口被另外两只利刃贯穿，红黑色的血液狂飙。
“哈哈，你能为了女儿向【人理】祈求复仇之力。我又为何不能为了儿子，向更强大的存在求索力量呢？”
林承业狞笑着从虚空中浮现。
只是，此刻的他，早已不是人形——更像是一个通体黝黑的人类和某种人形怪物融合在一起的嵌合体……
……
“你，和你女儿，今天都要死！！！”
两个四肢生物融合后，除了用于快速行走的四条腿，嵌合体怪物林承业足足有四只化作利刃的前肢。
刚刚李军是没有意识到敌人体型的畸变，因而吃了一个大亏。
可李军这种为了女儿能舍弃一切的猛人，又怎么可能被嵌合体怪物捅两下就失去战斗力？
他非但没有挣扎，反而放弃防守，全力进攻！两把手刀，一刀刺向林承业的面门，另一刀则斜劈向捅入他胸膛的怪物肢体。
与此同时，李军瞬间完成咬牙蓄力，几根骨刺朝着林承业激射而出！
噗嗤——！噗嗤——！
“额——！”
“啊——！”
有几根骨刺没有被拦下，直接贯穿了嵌合体林承业的身躯。林承业和那怪物的头颅同时发出了惨叫。
两股截然不同的音色混合在一起，声音显得极为诡异。
但这种伤势，并不可能阻止杀红眼的二人殊死搏斗。
两个父亲，如同受伤的困兽，同时向着对方亮出最为锋利的獠牙……
………………
…………
……
鬼墟，负海城图书馆内。
纪宁发现放眼所及之处，尽是之前见到的那种“同时攻击污染侧怪物和伪人”的藤蔓。
此刻的藤蔓，幽蓝色光华仿佛沿着某种脉络一般涌过其表面，让其带上了几分诡秘的空灵之感。
相当一部分藤蔓，在卷着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石板，以其尖端用力镌刻着各种文字及图形。
可惜，石板似乎带着某种诅咒，镌刻于其上的痕迹很快就会弥合。
但这并不妨碍藤蔓执着地一次次书写，仿佛不甘心痕迹就这样被抹去……
纪宁从侧面可以看到石板上的内容，赫然便是他在击杀血海生灵后，浮现于脑海中的那些记忆画面相关的东西！
……
“高先生，那些藤蔓镌刻的是什么？”
此刻的高杭，浑身浸润在幽蓝色光晕中，平添了几分神性。但他同纪宁交谈时，依旧笑得很是谦恭：
“那些，是被污染偷走的，关于这个世界真相的记忆。
记忆中记载着初代鬼王，是如何率领那些承载着人间思念和信仰的英魂们，抵抗污染对本世界侵蚀的。前代鬼王为了防止自己遗忘来路和使命，便以这样的笨办法将其反复重复。
您之前，不是已经通过消灭那头血魔，将一些过去的画面夺回了么？全部真相，或许只有将污染具象化出的怪物全部杀灭的那一天，才能拼凑完毕了。
不过这对如您这般强者而言，应该并不困哪才对。甚至我猜……您还会乐在其中呢。
我相信，您必定会达到远超于我的高度！”
高杭说得客气，可不少藤蔓却似是发现了三人的到来，纷纷劈空袭来，攻击之狠厉不留半分余地。
当——！！！
当——！！！
电光火石间，纪宁直接将用得最趁手的飞梭和黑刀召唤而出，砍开那些袭来的藤蔓。
无数藤蔓中绽放出的幽蓝光华下，大善人背后呈现出的虚影里，触手卷取着利刃在恣意狂舞……
……
只是纪宁的【反派之眼】中，看不到这些藤蔓及藤蔓尽头那棵有着生命的巨树所蕴含的半分敌意。
大善人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