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灰夜》 第862章 《土葬谣》 农历七月十五那天,灵异探险主播顾冷跑到滇南雾隐村的后山去了。他背包里装着微型无人机,正对着山坳里飘荡的纸钱拍呢。原来啊,李家正在这儿举行百年未启的土棺悬葬仪式。 顾冷那叫一个兴奋,对着手机镜头就喊:“老铁们看清楚了!”他把手机镜头推向崖洞,接着说:“八人抬棺不落地,棺头朝洞尾向河,这种葬法能镇……” 正说着呢,守灵人七叔公突然拿着烟袋杆砸在他腕上,用枯手指着棺椁前啄食供品的乌鸦群,大声说:“后生快收手!活人拍葬礼,死人睁眼盯;若摄食肉者,啄肠替汝形!” 可顾冷呢,直播间里打赏音效嗡嗡响,他根本没把七叔公的话当回事儿,还在那儿嗤笑呢。他也没注意到,棺盖震动的时候,镜头里有只乌鸦的赤瞳闪过人脸斑纹。 顾冷返城当晚,在剪辑素材的时候,发现了好多诡异帧。所有乌鸦颈部扭转180°,紧紧盯着镜头,喙部还滴着混着谷粒的血珠;棺木缝隙伸出青紫色指骨,在棺面刻出“盗摄者死”的篆文;最吓人的是供桌烧鸡特写,那腐肉突然膨胀成逝者李桐肿胀的脸。 顾冷直播间里弹幕都在喊:“特效不错啊冷哥!”可顾冷手心都冒冷汗了,他根本没加过特效啊。视频自动循环播放到第九遍的时候,屏幕里的乌鸦群突然集体炸羽,裹着腐臭的鸦群直接撞碎屏幕玻璃,尖喙朝着顾冷眼窝就插过来。顾冷疼得“呃啊”一声,撞翻了设备,可摸到的手机屏却是完好的。直播中断前最后画面,他蜷缩抽搐,腹部凭空出现数十个冒血的黑洞。 到了急诊室,CT片显示的更恐怖。顾冷的肝脏上,密集啄痕组成“窃”字;肠管盘绕成抬棺绳结形态,绳结处还嵌着生锈棺钉;心脏表面覆盖乌鸦羽毛纹路,每片羽根都刺入心肌。护工张婆用滇南方言低语:“你惹了不该惹的东西。它们在吃空你肚囊,用血肉养新身哩……”话音刚落,顾冷就呕出半只腐烂的乌鸦头,颅骨上还钉着刻他生辰的桃木钉。 诅咒还随着点击量暴增不断升级。手机相册自动生成“养躯进度”文件夹,每日更新内脏被啄食的透视动画;胃部创口爬出微型乌鸦,叼着肠丝在房间织出悬棺模型;社交媒体还推送顾冷账号新视频,镜头里的“他”正微笑录制土葬仪式,瞳孔是浑浊的鸦青色。民俗学者翻着《滇葬志》惊呼:“它在用你的脏器拼装自己!食肉鸦群是怨气化形,专惩亵渎葬仪者……”顾冷疯狂格式化设备,可删除进度条变成啄食心脏的乌鸦群。午夜镜中,他腹腔已经透明如玻璃缸,只剩脊椎挂着萎缩的肺叶。 七月三十开棺日,顾冷被无形之力拖回雾隐村。崖洞前,村民们都吓傻了,看着两个顾冷在月光下撕扯。肉身顾冷胸腹只剩肋骨围成的笼子,肝肠被鸦群扯向悬棺;视频顾冷皮肉裹着蠕动鸦羽,指尖流淌录制中的红光。七叔公敲响铜锣,大喊:“仪式成了!”棺盖轰然炸裂,三百只衔着内脏的乌鸦涌出,把肉身顾冷撕碎吞噬。残肢落地就化成黑羽,鸦群聚成巨卵。裂开的卵壳里,“新顾冷”赤身爬出,举起从肋骨抽出的手机微笑直播:“感谢老铁礼物!下一站探秘湘西尸蛊洞——” 三年后,雾隐村旅游大巴上,网红琪琪偷拍新立的“葬仪禁拍”碑。镜头里石碑突然渗出血珠,映出顾冷腐烂的脸。他肩头立着瞳生人脸的乌鸦,喙部张合发出混合电子音:“拍吧…拍清些…你镜头越近…新身子骨越齐整…”车窗倒影中,琪琪举起的手机长出肉膜,镜头渐化成啄食中的鸦喙。 这事儿还编成了雾隐葬谣:莫摄黄泉路,莫录阴间舞,鸦喙啄空偷拍肠,荧屏爬出新尸主。 喜欢无尽灰夜请大家收藏:()无尽灰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3章 《经幡劫》 这是一个发生在高原桑格村的灵异故事。 有个叫春宇的人,为了拍民俗纪录片,来到了这高原上的桑格村。那是个暴雨夜,雨大得就像天神把墨缸给打翻了,春宇开着他的越野车,在泥泞里好不容易碾过最后一道山梁。透过那满是雨水的挡风玻璃,他瞧见桑格村的灯火,在雨帘里晕成了鬼火似的黄斑。 等他到了村里,却碰上了一件特别诡异的事儿。建筑商罗建军在村卫生所咽了气。病床上的罗建军,眼球暴凸得吓人,从脖颈到胸口,全是那青紫色的淤痕,仔细一看,居然是藏文密咒的纹路。更可怕的是缠在他脖子上的那条喀什米尔羊毛围巾,本来软绵绵的羊绒,硬得像生铁一样,围巾末端的两根竹织针,还深深插进了他的锁骨,针尾上还挂着半截没打完的经幡图案。 村长扎西手里攥着念珠,手都抖个不停,说:“今早他还好好地跟人喝酒吹牛呢!非说后山经幡阵挡了度假村的风水,带人全给薅了。”春宇把镜头凑近尸体,发现围巾上的咒文和经幡残片上的经文一模一样,就是那“嗡阿吽 班杂咕噜叭嘛悉地吽”的莲师心咒,这会儿倒成了索命符。 过了三天,罗家别墅就跟纺织物的刑场似的。春宇推开儿童房的门,手里的摄像机差点都掉地上了。满墙贴着Hello Kitty贴纸,可罗建军六岁女儿的校服,自己就拆解重组了,白衬衫和蓝裙子绞成了筒状的殓衣,胸口还用红毛线绣着“戌时三刻”。保姆吓得声音都哆嗦了,指着挂钟说:“昨晚七点四十五,妞妞在泳池里,突然就被水草缠住脚了。” 地下室就更让人害怕了。罗妻婚纱的陈列柜“砰”地一下爆裂了,头纱和缎面拧成了裹尸布,紧紧地缚住了女主人。布上的咒文显示“申时”,就在这个死亡时刻,女主人正试穿新买的真丝睡袍呢,那拉链突然就变成了毒蛇一样的钢链,一下就勒断了她的颈椎。 助手小舟用镊子夹起一片窗帘残骸,说:“所有含纺织纤维的物件都成了凶器,连混纺地毯都绞碎了罗家老太太的假发套。” 春宇觉得这事儿肯定有线索,就一路查到了六十年前的领主府。他在那断壁残垣间,扒开藤蔓,发现石塔顶端垂着半幅人皮经幡。那鞣制的皮肤都发黑了,经文却是用血痂拼成的,风一吹,全是铁锈和腐酪的腥气。老喇嘛丹增在破败经堂里合十,说:“这是农奴卓玛的皮,当年领主多吉觉得她偷偷学写经文,就把她的皮剥了做经幡。” 丹增还展开一卷发脆的羊皮纸,上面泛黄的“赎身契”揭开了惊人的真相。原来卓玛可不是普通的农奴,她是流落的伏藏师之女,血脉能通“织物灵枢”。她临终前,咬破手指在皮幡上写下血咒:凡毁经幡者,家纺成柩,经咒为冢。 当天夜里,度假村灯火通明。开发商罗明哲,也就是领主多吉的孙子,站在铲车前,大声嚷嚷:“装神弄鬼的,给我把那破塔碾平!”可钢爪刚撞向石塔,别墅区就突然刮起了怪风。 罗明哲身上的亚麻西装一下子活了过来,袖口变成绞索,勒住了他的喉咙。真丝领带钻进他的耳道,把鼓膜都扯成了血片。客厅里那幅《八骏图》苏绣更吓人,丝线像白发一样疯长,把逃窜的罗家人都缠成了蚕蛹。骏马眼睛里淌着血泪,鬃毛里还浮出卓玛溃烂的脸。助手小舟指着绣品惊呼:“经咒在倒计时!”骏马鞍鞯上,金线正一针针绣出罗明哲的死亡时辰——子时正刻。 到了十二点整,所有织物猛地收缩。水晶吊灯上垂落的穗子绞碎了罗明哲的眼球,春宇看清了丝线上游走的密咒,正是卓玛赎身契末尾的签名:用经幡织你们的裹尸布,用纺锤量你们的阳寿。 最后,春宇把人皮经幡铺在卓玛的无名冢前。经堂里残存的转经筒忽然自己轰鸣起来,狂风卷起经幡碎片,贴在血咒上,拼成了完整的莲师心咒。老喇嘛丹增说:“她等的不是复仇,是超度。”说着就把酥油灯倒在经幡上,火焰一下子腾空,织物咒文化作青烟,空中隐隐约约传来少女诵经的声音。 春宇返程的时候,回头望了望桑格村,新经幡阵在晨光里翻飞,就像波浪一样。其中一幅蓝布上,金线悄悄绣出一行小字:愿经幡渡风,不渡怨憎。就在这时,他的背包突然窸窣作响。他手都抖着拉开背包,一看,那件在罗家沾了血污的冲锋衣,袖口正在自行拆解,露出半截没完成的六字真言。高原的风穿过车窗,经幡的扑簌声就像一声悠长的叹息。 喜欢无尽灰夜请大家收藏:()无尽灰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4章 《牦牛图腾咒》 有一天,狂风呼呼地卷过乌兰察布草原,老工匠巴特尔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那毡房里啊,堆满了没完成的牦牛木雕。其中有一座半人高的图腾,长得那叫一个狰狞,牛角盘曲得像虬龙似的,眼窝深陷得跟黑洞一样,就是双眼空着,好像在等着啥。 巴特尔就一个徒弟,叫桑吉。他还记得师父临终前,攥着一块血染的布帛,扯着嗓子喊:“…商人的贪心…会惊醒草原的魂!”那布帛上画着些奇怪的符号,一头牦牛站在血月下,瞳孔里刻着螺旋纹路。 当天夜里,桑吉用师父珍藏的墨玉给图腾补上了双眼。月光透过毡房缝隙的时候,那玉眼突然泛起了青光,所有的牦牛木雕都齐刷刷地转向了东方,那儿有个商人哈森的镀金庄园。 三天后的月圆夜,牧羊人其格撞见了吓人的一幕。巴特尔的图腾立在沙丘上,墨玉眼珠骨碌碌地转,几百头牦牛像军队一样安静地站在后面。其格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摸图腾,手指刚碰到牛角,他的视野“唰”地一下就分裂了。他一会儿看见草根下的甲虫,一会儿看见云层后的秃鹫,还看见哈森庄园里晃动的金酒杯。 第二天,人们发现其格缩在沙丘旁,喉结那儿有两道青紫色的牛蹄印,从此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哈森的庄园正办着一场盛大的“祥瑞宴”。大厅中央立着他新买的牦牛图腾,宾客们都在夸牛角上镶嵌的绿松石好看,可没人注意到玉眼深处有血丝在游走。哈森得意地拍着图腾说:“巴特尔那老头糊涂了才用墨玉,我这加了金粉!”他袖口金线绣的牦牛纹在烛光下就跟活物似的。 桑吉混在仆人里进了宴会。他看见商人的大儿子特木尔喝得醉醺醺的,抠下图腾的左眼说:“赌一把!看能不能塞进火枪膛。”话还没说完,墨玉珠“砰”地一声爆了,碎片扎进了特木尔的眼球。 这时候,桑吉的视野突然翻转,他透过牦牛群的眼睛,看见特木尔瞳孔里全是狂奔的牛蹄,自己喉间也有冰凉的挤压感。 当天夜里,庄园安静得可怕。守夜人发现特木尔跪在图腾前,用匕首割下了自己的舌头,鲜血在青砖上画出的螺旋纹路,跟巴特尔血帛上的符号一模一样。更吓人的是,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喉咙上都出现了牛蹄印,好像被无形的缰绳勒住了声带。 桑吉在逃跑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了个诡异的能力。每当月光照下来,他的意识就会跑到牦牛群里。通过一头独眼母牛的眼睛,他看到了哈森的秘密地窖,里面有成堆的墨玉原石,还有带血的雕刻工具。最里面供着一块蒙尘的牌位,上面刻着“义兄巴特尔之位”,日期是二十年前。 母牛的记忆碎片冲进桑吉的脑袋。二十年前的暴风雪夜,哈森为了独吞玉矿,把巴特尔推下了冰裂谷。快死的老工匠咬断手指,用血在谷底岩画上涂了图腾,牦牛群一下子就发狂了,朝着哈森的马队冲过去。哈森好不容易逃了回去,发现族里所有人喉咙都烂了,只能发出像牦牛一样的呜咽声。 桑吉在沙地上写了几个血字:“图腾不是诅咒…是审判。”他想起师父说过,草原的牦牛记得每滴血,它们的眼睛是亡灵的归处。 又到了一个满月夜,哈森带着打手把桑吉的毡房围了起来。火把照亮了桑吉手里的血帛,上面是地窖牌位的拓印。桑吉大喊:“你早知道师父是结义兄长!”他的质问变成了嘶鸣,毡房外面传来大地震动的声音。 几百头牦牛冲破围栏,牛角上挂着发光的墨玉碎片,原来它们把哈森扔掉的图腾残骸给吃了。哈森害怕极了,他发现每头牦牛的瞳孔里都映着血月,自己的四肢也僵得像木雕一样。 桑吉慢慢抬手,喉间的牛蹄印放出青光,整片草原的牦牛一起长哞,声浪变成了实质的血色螺旋。 哈森疼得要命,还看到了幻象,冰裂谷底伸出血手把他往黑暗里拖,岩壁上的图腾睁开了眼睛。现实中,他的皮肤出现了木质纹理,关节“吱嘎”作响,最后变成了一头跪地的牦牛木雕,眼眶里嵌着沾血的绿松石。 黎明的时候,桑吉摸了摸师父的图腾。墨玉瞳孔里映出草原尽头,那些被剥夺语言的人喉间的牛蹄印慢慢消失了,牦牛群眼中的复仇血光也渐渐沉入了大地深处。 这事儿就这么完了,乌兰察布草原上有句古谚说:“亡灵借牛角归来时,草原将用沉默宣读罪状。” 喜欢无尽灰夜请大家收藏:()无尽灰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5章 《毡毛镜》 这故事啊,得从安理申那辆陷在巴音布鲁克草原的越野车说起。那时候呢,他正死死盯着后视镜里晃动的黑影,那影子就像被风吹散的沙尘,可邪门儿了,咋甩都甩不掉,一直黏在车尾。 安理申心里正犯嘀咕呢,突然就想起了他那面铜镜。这铜镜啊,镜框上缠着褪色的红绸,是他三个月前在喀什古董市场用半箱伏特加换来的。他赶忙掏出这铜镜一瞧,哎呦妈呀,那画面可把他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草原的暮色里,一具吊尸倒悬在枯树上,脖颈处的麻绳渗出暗红的血,树下还跪着个穿蒙古袍的妇人,那面容和他失踪三个月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就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车外突然响起一个童声:“那是我阿妈。”安理申吓得差点打翻汽油壶。他扭头一看,原来是扎西,草原上唯一的牧民之子。这孩子冻疮遍布的手指正指着铜镜,说:“每次搬家,吊尸离蒙古包就更近一点。上个月它还在山丘后头,现在……”男孩一边说着,一边掰开结冰的睫毛,指向镜中逐渐逼近的枯树。 安理申跟着扎西回到蒙古包,这铜镜突然发出蜂鸣声。他再一看镜中,吊尸的麻绳缩短了半掌,这和扎西说的“每搬一次家,绳子就短一截”完全对上了。更奇怪的是,所有族人脖颈后都浮现出淡青色绳印,就像被无形的绞索勒过一样。 老族长这时候开了口:“四十年前,我爷爷用这面铜镜换了半车盐巴。”说着,他掀开火塘盖子,炭火中沉睡的铜镜碎片泛着绿锈,“那晚他梦见个戴银锁长命吊坠的女人,说镜里住着被族人献祭的河神女儿。后来……”老族长话还没说完,毡房外的风突然灌进来,铜镜碎片在火塘上跳起了诡异的舞。 安理申突然想起母亲失踪前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他赶紧摸出来一看,信纸背面赫然印着银锁纹样。扎西凑近一看,大声说:“和吊尸脚踝的锁一模一样!阿妈说那是……河神的印记。” 到了第七次搬家那夜,这铜镜彻底失控了。安理申在镜中看见自己站在枯树下,可真正的他呢,正被吊尸的麻绳缠住脚踝。扎西尖叫起来:“镜里的人才是真的!你只是倒影!” 老族长颤抖着揭开蒙古包顶的天窗,月光如银链坠落。铜镜突然悬浮而起,映出无数重叠的吊尸:穿蒙古袍的妇人、戴银锁的少女、披狼皮的猎人……每个吊尸脚下都踩着一面铜镜,镜中倒映着他们生前的模样。老族长满脸皱纹,渗出黑血,说:“我们才是替身。四十年前献祭的河神女,每百年需要新的镜像延续怨灵。铜镜是她的眼睛,吊尸是她的手指……”话还没说完,安理申就看见镜中扎西被麻绳勒住的脖颈,男孩后颈的绳印正在渗血。 安理申在母亲遗物中找到同款银锁,锁芯藏着张泛黄照片,照片上年轻时的母亲站在刻满符文的铜镜前,背景就是巴音布鲁克草原。照片背面用蒙古文写着:“河神女的怨灵借镜重生,唯有献祭镜像之人才能……” 他赶紧冲回草原,这时候铜镜已经化作液态银水渗入土地。吊尸群从地底涌出,每个都戴着银锁,母亲的幻影正被麻绳缓缓吊起。扎西突然扑向铜镜残骸,大喊:“阿妈说要……要让吊尸看见自己的脸!” 安理申一听,赶忙举起母亲的银锁按在铜镜上,嘿,那液态银水瞬间凝固成完整铜镜。吊尸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镜中映出的不再是枯树,而是河神女生前的模样:银锁少女在月光下起舞,身后跟着无数戴银锁的怨灵。 安理申把铜镜沉入河神女的祭湖,水面浮起层层银雾。他看见母亲的幻影跪在湖边,真正的母亲正从湖心升起,脖颈处的绳印化作银锁纹路。母亲的声音带着河底的回响:“四十年的替身游戏结束了。铜镜是怨灵的子宫,吊尸是未出生的婴灵……你母亲当年为阻止献祭,偷走了河神女的银锁。” 安理申的铜镜在湖中碎成千万片,每片都映出不同的吊尸。扎西指着其中一片惊呼:“这是爷爷!还有我阿爸……他们都在镜里活着!” 老族长的尸骨从蒙古包废墟中爬出,脖颈的绳印绽放成银锁,刚说了句“我们只是怨灵的倒影,真正的族人……”话音就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如沙画般消散在风里。 安理申带着铜镜碎片回到喀什,古董商告诉他这是面“照魂镜”,能映出亡魂生前执念的容器。他把碎片埋进母亲墓前,草原的风突然裹挟着银铃声掠过墓碑。 多年后,有个探险队在巴音布鲁克草原发现一座无名铜镜冢,镜框上缠着褪色的红绸。守墓的老人说,每逢月圆夜,镜中会浮现戴银锁的少女,而她的倒影永远在寻找新的替身…… 这草原上的传说就这么流传着,说有些镜子不照生者,只映亡魂未尽的执念。 喜欢无尽灰夜请大家收藏:()无尽灰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6章 《秤魂砝码》 这天晚上,李茹空正第三次核对账本呢,就听见“咔嗒”一声,铜锁自己弹开了。紧接着,一股子霉味夹着檀香就涌了出来。她一抬头,就瞧见祖父的紫檀算盘上全是蜘蛛网,那些被蛛丝缠住的算珠,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怪渗人的。 突然,“当——”一声,老秤猛地震颤起来。那铁秤杆上的星纹,居然泛起了血丝一样的红光。李茹空赶紧攥住秤砣,哎呀,那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嗖”地一下就窜上了脊椎,她打了个哆嗦。再一看秤盘里,躺着个翡翠镯子,正渗着血呢!绿莹莹的汁液顺着秤星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滴在黄花梨案上,居然蚀出了一个个蜂窝状的孔洞。 就在她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嗓音传来:“当家的,该收秤了。”这一嗓子,把她吓得一屁股撞翻了紫铜香炉。等青烟散尽,她就瞧见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倚着朱漆立柱,鬓间的海棠花颤巍巍地摇晃着。李茹空定睛一看,妈呀,这张脸她认得——三天前在城西焚化场,法医说那具焦尸的锁骨处有朵刺青海棠。 李茹空哆哆嗦嗦地问:“您...是来当东西的?”一边说着,她手就摸向了柜台下的桃木剑,那剑柄上的五帝钱硌得她掌心生疼。 女人轻笑起来,脖颈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就像水银浇铸的赝品。“我要回我的砝码。”她指尖点在老秤第三星,那里嵌着半枚带血的玉珏,接着说,“戌时三刻,你该称过七百二十一颗怨魂。” 李家当铺的密室藏在地窖第三层。李茹空举着煤油灯,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就看见祖父的笔记在蛛网上泛黄。她凑近一瞧,上面写着:【光绪廿三年,滇南巫女以心头血饲秤,得窥魂魄轻重。然典当七情六欲者,其魂必蚀——贪欲增重三钱,痴念减重半两,至若以爱魂易长生...】 灯影摇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突然,她看见玻璃柜里有二十七枚铜砝码幽幽发亮。最末那枚刻着“情”字,表面还凝结着琥珀色的血垢。她鬼使神差地伸手一摸,哎呀妈呀,无数画面“唰”地一下就涌入了她的脑海:一个穿凤冠的女子在暴雨中狂奔,身后追着一群举火把的傩面人;她把匕首刺入心口,血珠却化作白鸽飞向月亮... “那是我。”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李茹空一转身,“哐当”一声碰倒了青铜香炉。她定睛一看,巫女的倒影在满地铜钱间扭曲,再一低头,自己锁骨处居然浮现出与焦尸相同的海棠刺青。巫女说:“百年前我典当婚书换永生,却不知秤星会食人魂魄。”她的指甲都长出青苔了,接着说,“每到月晦之夜,那些被称过的怨魂...” 子时到了,当铺里突然响起三声鸦啼。李茹空紧紧握紧桃木剑,眼睛死死地盯着老秤。只见老秤自动升起,二十七枚铜砝码悬浮起来,排成了北斗的形状。突然,最末那枚“情”字砝码“砰”地一声炸裂了,飞出的血雾中浮现出无数惨白的面孔,张牙舞爪的。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怀表链子在月光下晃得像条银蛇。李茹空仔细一瞧,这不是三天前失踪的文物贩子嘛!新闻上说他最后在当铺典当了半块玉珏。再一看,这男人脖颈处的皮肤正在一片片剥落,露出下面森白的骨头,那模样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老秤突然就活了!铁秤杆变成了一个青面夜叉,秤盘里居然盛着贩子的心脏。李茹空大喊一声,挥剑就朝夜叉砍去,可那剑锋却“嗖”地一下穿过了夜叉的虚影。紧接着,她听见无数女子的尖笑从地底传来,那些被典当的魂魄正在秤星上苏醒。 巫女的真身出现在秤杆顶端。她“唰”地一下褪去人皮,露出下面爬满蛆虫的白骨,那场面,恶心巴拉的。她恶狠狠地说:“七百二十一颗怨魂,够换回我的爱魂了。”说着,她挥动枯骨手指,李茹空就感觉自己锁骨间的海棠刺青开始渗血。 就在这危急时刻,桃木剑突然发出“嗡嗡”的龙吟声,剑柄上的五帝钱自动旋转起来。李茹空突然想起祖父笔记末页的朱批:【若见血秤活,当以真心饲之】。她一咬牙,咬破指尖,把血滴在老秤的“信”字星上。 奇迹发生了!铜砝码突然全部翻转,二十七道青光组成了一个八卦阵。巫女的白骨“噼里啪啦”地响,就像爆豆一样。她嘶吼着化作血雾冲向老秤。李茹空瞅准机会,“嗖”地一下将桃木剑刺入“情”字星位,剑身上的符咒亮起了金光。 血雾在秤盘上慢慢凝成婚书形状。李茹空仿佛穿越了时空,看见百年前的场景:巫女把婚书投入秤盘,老秤“呼呼”地吞吐着黑气,她的容颜在月光下永驻。但每过一年,秤盘里就会多出一缕怨魂。 “原来永生的代价是...”李茹空突然明白了,那些被典当的情感都化作了秤砣上的锈迹。她大喝一声,挥剑斩向婚书。巫女的尖啸震得人耳朵生疼,还震碎了所有铜砝码。在漫天飞舞的血雨中,她看见自己的海棠刺青开始褪色。 晨光穿透地窖的时候,李茹空在满地铜钱中醒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看,老秤恢复如常,只有“情”字星位多了道新鲜的裂痕。她伸手摸了摸锁骨处,皮肤平平滑滑的,她知道,这场魂魄的交易终于结束了。 喜欢无尽灰夜请大家收藏:()无尽灰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7章 《戏服咒》 民国十二年的秋天,庆喜班那股霉味最重的樟木箱出事了。班主裴松拿着黄铜钥匙,手停在半空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箱子。为啥呢?这箱子可是祖师父严禁开启的“鬼王箱”,这会儿正往外渗着暗红的水渍,空气里还飘着一股铁锈和脂粉混合的怪味,闻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女儿玉蝉缩在墙角,手里紧紧攥着护身符,那符纸上用朱砂画的钟馗像,被潮气晕开,就像淌下了一行血泪。她小声跟裴松说:“阿爹,班子里都传这是遭了戏煞……” 裴松没搭理她,拿着烟枪在箱角上磕了一下。嘿,怪事来了,箱盖“砰”的一下弹开了。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七色戏服,最上面是一件玄黑的武生靠甲。仔细一看,那刺绣蟠龙眼珠竟然是用人血点成的,太吓人了!裴松伸手把盔甲拎起来,猩红的内衬突然渗出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腕爬成了蜈蚣状的血痕。玉蝉想尖叫,可那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更邪门的是,那堆金线绣的云纹中,缓缓凸起一张人脸轮廓。 就在这时,箱底传来一个女子幽幽的叹息:“班主好狠的心……”紧接着,七把匕首从靠旗夹层叮当落地,刀柄上刻满了蝌蚪状的咒文。 到了夜里三更,裴松在镜子前刮脸。铜盆里的清水“唰”地一下变得猩红,水面上浮出一个穿青衫的背影,水袖甩动间,还带起了凄厉的唱腔:“望家乡去路遥——” 裴松吓了一跳,喊了一声:“云老板?”手一哆嗦,把铜盆打翻了,水渍在地上蔓延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他突然想起来,这是二十年前名震津门的武旦云雁卿,当年在《昭君出塞》戏台上离奇暴毙,尸身连个伤口都找不着。 这时候,镜面咔咔地裂开,像蜘蛛网一样。青烟凝成了实体,云雁卿半边脸还保持着油彩勾画的娇媚,另半边却腐烂见骨,蛆虫在眼眶里钻进钻出。她用指尖挑起靠旗中的匕首,刀光映出裴松惨白的脸,说:“当年班主在我茶里下药时,用的就是这把刀挑断我脚筋……” 玉蝉在库房发现了一张泛黄的戏单。民国二年重阳那页,用朱砂圈着《钟馗嫁妹》的戏名,旁边批注小字:“丁督军点戏,赏银二百,雁卿代演”。装戏单的檀木盒底部,藏着一张当票残页,上面写着:【癸丑年四月初九,死当青罗彩帔一套,典银五十两,当期永不赎——经手人裴松】 老琴师突然在玉蝉身后开口:“那彩帔是云姨的命!班主贪图丁督军的赏钱,逼她顶替重病的师妹唱鬼角。”说着,琴弦无风自鸣,发出呜咽般的滑音。 到了晚上,祠堂烛火突然暗了下来。供桌上云雁卿的牌位渗出黑血,玉蝉眼睁睁地看着阿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举起匕首,朝自己左胸刺去。 裴松在医馆醒来的时候,胸前缠满了浸透血渍的纱布。郎中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刀尖离心脏只差半寸。您这伤……像是被七把刀同时捅的。” 当天夜里戏班排演《白蛇传》,玉蝉惊恐地发现,父亲走台步时竟踩着云雁卿独有的圆场步。更吓人的是,他后颈浮现出墨色刺青,正是云雁卿生前为遮掩伤疤纹的海棠花。玉蝉刚想说“爹!你袖子里……”突然就不敢出声了。只见裴松的青衣水袖中垂下七条丝绦,每条末端系着一把匕首,刀尖齐齐指向台下空座。暗处传来轻笑:“当年丁督军就在第三排看戏呢……” 重阳那天,雨下得跟瓢泼似的。裴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向戏台,靠旗在雨中自动披挂到他身上,七把匕首悬浮成北斗状。云雁卿的鬼影从旗面剥离,腐烂的手指按向裴松眉心,说:“时辰到了,该你尝尝万刀穿心的滋味!” “等等!”玉蝉举着族谱冲进雨幕,喊道:“云姨你看这里!”泛黄纸页记载着光绪三年的旧事:班主裴家曾祖为救被恶霸强占的云家班女旦,自愿穿上诅咒戏服代其赴死。两行朱批在雨水中浮现:【怨衣噬主,唯献水火可解】 裴松一听,突然夺过火把冲向戏台。火焰吞没靠旗的瞬间,七把匕首在火中熔成银亮溪流,与暴雨交融成巨大水幕。水幕里重现当年真相:丁督军的副官将匕首捅进云雁卿后背,而递刀人——竟然是年轻时的裴松。 裴松叹了口气,说:“原来我欠你两条命。”说完,他纵身跃入火海。燃烧的戏服里传出两声叹息。等火灭了,灰烬中静静躺着一枚鎏金海棠簪,花瓣上凝结着像泪滴的琉璃。 喜欢无尽灰夜请大家收藏:()无尽灰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8章 《墨尸》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子时的钟声刚敲响,布融就推开了“翰墨轩”的店门。嘿,你猜怎么着?铜铃铛里“啪嗒”一下掉出半截干枯的指甲。布融弯腰去捡,这才发现青砖地上有一道道暗红色的水痕,弯弯曲曲地通向库房深处的紫檀多宝格。月光下,多宝格第三层的那方百年松烟墨,正往外渗着粘稠的液体,跟血水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掌柜的,该研墨了。”这一嗓子把布融吓得一哆嗦,直接打翻了案上的笔洗。朱砂水“哗”地一下漫过《兰亭序》拓本,布融就瞧见墨锭表面慢慢浮起一张人脸,这不就是三天前暴毙的书法家周砚青嘛!法医当时还说了,死者喉骨全碎了,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死的,可脖子上却一点勒痕都没有,怪不怪? 更邪乎的是,墨锭突然在砚台里咕噜咕噜转起来,磨出的墨汁一股子铁锈味。布融拿起笔蘸墨,狼毫尖“滴答”一下掉下一颗猩红的血珠。他在宣纸上刚写下“永和九年”,那字迹“唰”地一下扭曲成了枯瘦的指骨,猛地就掐住了他的咽喉。 “别碰那方墨!”一个穿藏青长衫的老者一脚踹门进来,手里的罗盘指针疯了似的转,就跟陀螺一样。布融一看,这不是琉璃厂最神秘的“墨医”陈九针嘛,传说他能治被古墨魇住的人。可这时候,老者袖口翻起,露出的手臂上全是青紫色的指痕,跟周砚青身上的尸斑一模一样。 布融跟着陈九针到了陈家地下书库,这里面樟脑味刺鼻得很。布融举着风灯,看着陈九针展开万历年的《墨冤录》。上面写着:嘉靖三十七年,制墨名家汪嗣宗弄来七具文士的尸体,把他们的喉骨烧成灰,再和刑场的血泥混在一起,制了七锭墨。书圣的摹本要是碰到这种墨,一定会出现原主死时的惨状。 灯影晃来晃去的,布融突然看见古籍夹页里掉出一张当票残片,上面写着:【癸卯年四月初九,死当松烟墨一方,当期永不赎——经手人布青山】。这布青山可是布融的祖父,这名字就像烧红的铁钎一样,扎进了他的眼睛。 陈九针突然咳出一大块墨黑色的血块,说:“汪嗣宗就是你祖上害死的第七个人!当年你祖父布青山为了夺《快雪时晴帖》,把汪嗣宗绑上了自制的绞架,那绞索是用七根琴弦拧成的!” 就在风灯爆出火星的那一刻,布融看见自己掌心浮出琴弦状的红痕。多宝格里传来凄厉的吟诵声:“...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外面暴雨“噼里啪啦”地砸在瓦当上,布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书案前。那方松烟墨自己在砚台里研磨起来,血墨在端砚里翻起一个个漩涡。狼毫刚碰到宣纸,布融就看见《兰亭序》拓本上的字迹全都立了起来。 “修禊事也...”布融的喉咙突然被一个冰冷的东西缠住。虚空中一下子浮现出七条琴弦,每条弦上都吊着一个穿晋代衣冠的文人。最末那具尸体的脸突然变成了周砚青,接着又扭曲成了汪嗣宗的模样。 陈九针冲进来,把朱砂粉撒向半空,大喊:“这是七尸怨气化的墨精!”他拿着桃木剑砍向琴弦,可剑却迸出火星,老人被震得飞出去,撞上了博古架。布融眼睁睁地看着第七根弦朝自己的脖子套过来,这时候,祖父的声音在他耳边嘶吼:“写下去!写完就能见真迹了!” 笔尖滴下的血墨在宣纸上洇出一个绞架的图形。布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见王羲之在丹炉前抽搐,这史书上可记载着,书圣是服丹药暴毙的,死的时候十指蜷曲得就像握着笔一样。 陈九针把罗盘扎进布融的后颈,说:“墨精要从你喉管钻出来了!”布融疼得“嗷”一嗓子,呕出一大团粘稠的黑液,这黑液落地竟变成了一个微型绞架。老人拽起他就往暴雨里冲,边跑边喊:“只有汪家墨窑能炼化这东西!” 城郊的废窑里全是骨灰味。陈九针把墨锭扔进窑口,青焰“呼”地一下窜出七条火蛇。布融的衣襟自己摊开,露出祖父秘藏的《快雪时晴帖》残页。火舌舔过泛黄的纸页,窑内传来一声惊天惨叫。 布融看着火中浮现的真相,说:“原来如此...”原来啊,嘉靖四十年春,布青山把汪嗣宗吊死在绞架上,还用特制的墨锭拓下了他临死前的表情。那方吃尽文人骨血的凶墨,就是为了复刻书圣真迹特制的。 七条琴弦突然从窑顶垂下来。布融一把推开陈九针,把整本帖册扔进了窑火,大喊:“该结束了爷爷!”火焰吞没残页的那一刻,祖父的虚影在火中扭曲成了汪嗣宗的模样。 布融在墨香中醒来,窑口积的雨水已经变成了墨色的水洼。陈九针指着水中的倒影说:“看你的脖子!”布融一看,那些琴弦状的红痕已经变成了淡墨纹身,弯弯曲曲地成了《兰亭序》首句的轮廓。 布融回到翰墨轩,多宝格里的松烟墨已经变成了齑粉。他在灰烬里摸到一枚玉髓印章,印纽是绞架和断弦的造型。他把印章按在《墨冤录》末页,泛黄的纸页渗出清亮的水渍,洗去血字的砚台里,静静地沉着一粒丹砂。 喜欢无尽灰夜请大家收藏:()无尽灰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9章 《留声鬼泣》 这景记古董铺老板景蓝湾啊,最近可是摊上大事儿了。 有一回,他从法租界的当铺收来一台爱迪生牌留声机。这留声机看着挺旧,机身上还刻着“光绪廿八年上海鸿记造”的篆文,那喇叭口呢,残留着暗褐色的干涸血渍。景蓝湾擦这留声机的黄铜喇叭,都擦了三次啦,这第三次,指尖突然就渗出血珠。 到了夜里子时,安静得瘆人,景蓝湾突然听见唱片仓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这时候啊,一个穿月白戏服的女子倚着红木立柱,慢悠悠地来了一句:“老板,该换针了。”她鬓间那牡丹颤巍巍地晃,景蓝湾一瞧,这不就是三天前在租界焚化场见到的焦尸嘛!法医还说她锁骨处有朵刺青牡丹,这会儿正开在女子脖颈间,这可把景蓝湾吓得一哆嗦。 更邪门的是,留声机突然自动旋转,放出来的居然是失传的《牡丹亭·离魂》。当唱针划过“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春”这句时,景蓝湾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还弯成铜喇叭的弧度,这可太吓人啦。 景蓝湾觉得这事儿不对头,就跑到景记古董铺的密室里,举着煤油灯,瞧见祖父笔记在蛛网上泛黄。笔记里写着,宣统元年,伶人杜月娘为救戏班,把魂魄封进了留声机。可阴间戏班得要血食供养,每听到这留声机声音的人,指甲就会化作勾魂索。 灯影晃啊晃,玻璃柜里二十七张老唱片幽幽发亮。最末那张刻着“杜”字的唱片,表面凝结着琥珀色血垢。景蓝湾一碰到这唱片,无数画面就往他脑袋里钻:一个穿凤冠的女子在暴雨里狂奔,身后追着举火把的傩面人;她把匕首刺进自己心口,血珠却化作白鸽飞向月亮。 到了子时,当铺传来三声鸦啼。景蓝湾握紧桃木剑,就看着那留声机自动升起来了。黄铜喇叭变成青面夜叉,唱针成了血色柳叶刀。景蓝湾挥剑就砍向夜叉,嘿,那剑却直接穿过虚影。紧接着,无数女子的尖笑从地底传来,原来那些被典当的魂魄,在唱片沟纹里苏醒啦。 这时候,一个穿旗袍的舞女推门进来,还来了句:“景掌柜,该听戏了。”她怀表链子在月光下晃成银蛇,景蓝湾一看,这是三天前失踪的百乐门歌女啊,新闻还说她最后在当铺典当了半块玉珏呢。再仔细一瞧,她脖颈处的皮肤正往下剥落,露出森白的骨头。 留声机一下子就跟活了似的,黄铜喇叭喷出青烟,景蓝湾竟看见杜月娘的真身出现在音筒里。她把人皮一褪,露出爬满蛆虫的白骨,还说:“七百二十一颗怨魂,够换回我的爱魂了。”说着就挥动枯骨手指,景蓝湾的指甲又开始渗血,弯成铜管形状。 好在景蓝湾想起祖父笔记末页的朱批:【若见血机活,当以真心饲之】。他一咬牙,咬破指尖,把血滴在留声机的“信”字星位。 血雾在唱片上凝成婚书形状,景蓝湾眼前浮现出百年前的场景:杜月娘把婚书投入唱片仓,留声机吞吐黑气,她的容颜在月光下永驻。可每过一年,唱片里就会多出一缕怨魂。景蓝湾一下子明白了,那些被典当的情感都化作了留声机上的铜锈。 他眼一瞪,挥剑就斩向婚书,杜月娘的尖啸震碎了所有唱片。漫天血雨里,景蓝湾看着自己的指甲渐渐褪色。 等到晨光穿透密室,景蓝湾在满地铜钱中醒来。留声机恢复正常,就是“情”字星位多了道新鲜的裂痕。他一摸指甲,平滑如初,知道这场魂魄的交易总算结束了。 嘿,等景蓝湾指甲褪色后,仔细一瞧留声机底座,居然刻着“杜景合”三字。原来啊,这是百年前杜月娘与景家先祖的婚约,两代人的因果轮回,就这么缠在一起啦。 喜欢无尽灰夜请大家收藏:()无尽灰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70章 《家族墓穴罗盘指引》 这一天夜里,阿玖正第三次核对罗盘呢。嘿,你猜怎么着?那黄铜指针突然跟活了似的,一个劲儿地震颤。他家祖传的“玄冥盘”,在月光下泛着青灰的光,那二十八宿纹路之间,竟渗出了暗红的血丝。阿玖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就去触碰那磁针。 就在他碰到磁针的刹那,怪事来了!整座祠堂的烛火“呼”地一下倒卷起来,供桌上的族谱自己“哗啦哗啦”翻到了光绪三年那页,空白处用朱砂画着个戴枷锁的骷髅,阴森得很。 阿玖赶紧喊:“阿爷,罗盘又……”话都没说完,他眼睛都瞪大了,只见母亲的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跟变魔术似的。再往后院一看,那百年银杏突然集体倒伏,枝干在地面投出送葬队伍的影子,别提多吓人了。 这时候,玄冥盘的磁针正指向城西乱葬岗。那儿埋着他三天前暴毙的师叔,法医说死者舌骨穿刺伤呈螺旋状,就像被磁铁吸进喉咙一样,邪乎得很呐。 到了子时,阿玖偷偷摸摸地潜入祖宅密室。煤油灯一亮,墙上的《九州山川形胜图》被照亮了,祖父的批注在蛛网上泛黄。上面写着:【同治七年,先祖与酆都判官立契,以玄冥盘镇压“噬魂脉”。然地脉噬骨,每代长孙需以心头血饲针,否则……】 灯影摇曳间,玻璃柜里二十七枚青铜罗经钉幽幽发亮。最末那枚刻着“噬”字的钉子,表面还凝结着琥珀色血垢。阿玖一触碰这钉子,无数画面就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见穿官服的祖先在暴雨中狂奔,身后追着举火把的傩面人;接着祖先把匕首刺入心口,血珠却化作白鸽飞向月亮……这都是啥跟啥呀,阿玖脑袋都快晕了。 子时的当铺,突然响起三声鸦啼,那声音就像在耳边炸雷一样。阿玖紧紧握住桃木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看着玄冥盘自动升了起来。二十七枚罗经钉悬浮成北斗之形,那场面,就像科幻电影似的。 突然,最末那枚“噬”字钉“砰”地一声炸裂了,飞出的血雾中浮现出无数惨白的面孔,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吓得阿玖差点叫出声来。 这时候,一个穿长衫的男子推门而入,怀表链子在月光下晃成银蛇。阿玖定睛一看,这不是三天前失踪的风水师嘛。新闻说他最后在乱葬岗埋了枚青铜钉,可此刻他脖颈处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森白的骨头,活脱脱一个行走的骷髅。 更邪门的是,罗盘突然活了。磁针化作青面夜叉,盘面还浮现出阿玖家族墓穴的立体地形图。阿玖低头一看,自己锁骨间的枷锁刺青开始渗血,这刺青跟三天前师叔尸体上的印记一模一样,这可把他吓得够呛。 怨灵的真身出现在磁针顶端。她“嘶啦”一下褪去人皮,露出下面爬满蛆虫的白骨,那模样,恶心又恐怖。她恶狠狠地说:“七代噬魂,够换回我的爱魂了。”说着,挥动枯骨手指。阿玖就感觉自己锁骨间的枷锁刺青又开始渗血,疼得他直咧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桃木剑突然发出龙吟,剑柄上的五帝钱自动旋转。阿玖突然想起祖父笔记末页的朱批:【若见磁针噬,当以真心饲之】。他一咬牙,咬破指尖,把血滴在罗盘的“信”字星位。 奇迹出现了,青铜钉突然全部翻转,二十七道青光组成八卦阵。怨灵的白骨发出爆豆般的声响,她嘶吼着化作血雾冲向罗盘。阿玖瞅准时机,把桃木剑刺入“噬”字星位,剑身上的符咒亮起金光,把整个密室都照亮了。 血雾在盘面凝成契约文书。阿玖一看,竟然看见了百年前的场景:祖先把判官的魂魄封入罗盘,换取镇压地脉的法力。但每过一年,磁针就会多出一道噬痕。 “原来永生的代价是……”阿玖突然明白了,那些被噬的魂魄都化作了罗盘上的锈迹。他一狠心,挥剑斩向契约,怨灵的尖啸震碎了所有罗经钉。在漫天飞舞的血雨中,阿玖看见自己的枷锁刺青开始褪色。 晨光穿透密室时,阿玖在满地铜钱中醒来。玄冥盘恢复如常,只有“噬”字星位多了道新鲜的裂痕。他伸手摸了摸锁骨处平滑的皮肤,知道这场魂魄的交易终于结束了。 喜欢无尽灰夜请大家收藏:()无尽灰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71章 《锁麟囊》 民国二十三年秋天,这日子可不一般呐。有个古董商叫车家界,这人就爱往秦淮鬼市跑,指望着能淘到啥宝贝。这天呐,他还真瞅见个稀罕玩意儿。一个青铜匣子,里头衬着红绸子,裹着个锦囊,这锦囊金线绣着麒麟,囊身红得跟凝血似的,那麒麟的眼珠,是两粒黢黑的舍利,摸上去冰得刺骨。 卖这东西的是个独眼老妪,车家界把银钱递给她的时候,她幽幽地说了句:“这锁麟囊认主,开囊的人能得泼天富贵,不过代价嘛,得新娘来偿。”车家界心里犯嘀咕,可看这玩意儿实在稀罕,还是买了回去。 当天夜里,车家宅子里可就热闹起来了。那锦囊在案头自己动起来,还渗出带铁锈味的水珠。车家界三岁的女儿车晓雯哭得那叫一个惨呐,指着虚空喊“红衣哥哥咬我”。车家界也不知道咋想的,鬼使神差地划破手指,把血珠抹在囊口的金锁上。就听“咔嗒”一声,锁芯弹开,一股腐臭的胭脂气冲了出来。囊里滚出十根金条,上面刻着“光绪十七年·周氏妆奁”,还有一张褪色的婚书飘了出来,新郎的名字被血渍浸透,就剩“癸巳年鬼门开轿”几个字,看着跟爪痕似的。 自打开了这囊,车家界那运气就跟坐了火箭似的。荒宅里挖出前朝的银窖,赌场连着赢了三十把,连军阀都找他倒腾烟土。可这暴富的背后,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儿。每次车家界得了一笔横财,女儿车晓雯的梳妆镜上就多一道血掌印。 七年过去了,到了中秋夜,十六岁的晓雯正对着镜子梳妆呢,突然就僵住了。镜子里映出一双惨白的手抚上她的发髻,胭脂盒里钻出一缕缕青丝,缠着她绾上了血红的嫁髻。车家界冲进屋子,就看见女儿脖子上浮现出紫黑的指痕,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人掐住了喉咙。晓雯咳着血沫喊:“爹…他催妆了…”“轿子停在祠堂…全是白骨马!” 嫁女那天夜里,雷雨交加。车家界被反锁在厢房里,从窗缝里看见庭院成了幽冥婚堂。纸钱跟蜈蚣似的在青石路上翻滚,八具骷髅抬着覆满苔藓的楠木轿,轿帘缝里伸出几十只溃烂的女手。晓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向花轿,嫁衣下摆滴着黑血。突然,她转身扑向祠堂的供桌,抓起锁麟囊,厉笑着说:“百年前你们用新娘饲囊,今日该偿命了!”说完猛地撕开囊底。就听“嘶啦”一声,锦缎裂开的地方涌出一股浓腥的血瀑,无数新娘的断指攥成一只巨爪,把白骨轿给碾得粉碎。血浪里浮起一个拼接的鬼影,脑袋是腐化的新郎,四肢却是不同女子的残躯缝起来的,心脏那儿嵌着半块青铜锁。 这鬼新郎的腹腔裂开,露出了锁麟囊真正的秘密。囊里面绣满了符咒,每根金线都缠着一缕新娘的魂魄。原来光绪年间,周家为了敛财,请邪道炼了这个囊,把活新娘封进囊里献祭,换家族三代富贵。鬼新郎还说:“车晓雯是第九十九个祭品。等她的血肉融进囊里,我就能借百女的怨气复生…”话还没说完,晓雯突然把半块青铜锁拍到自己心口上。血光一闪,九十八道女魂从囊里尖啸着冲了出来。腐烂的嫁衣结成赤链,把鬼新郎拖向撕裂的锦囊。车家界这才看清,囊底血绣的“周”字,正是他家的祖姓。 黎明时分,车家界在祠堂里点燃了锁麟囊。火焰是幽蓝色的,锦缎焚烧的时候浮现出无数女子的面孔。车家界割开手腕,把血浇向火堆,喊着:“周家嫡孙车家界,以血破契!”火焰“腾”地一下蹿高了,鬼新郎在火里融化,金线绣的麒麟竟然淌下了血泪。灰烬里爬出个三寸长的玉雕新娘,眉眼跟晓雯一模一样,那是她被吞噬的魂魄残片。 车家界把玉人埋进祖坟的时候,碑旁边钻出一株并蒂赤莲。花瓣上金线绣着两行小字:“莫贪血财饲怨囊,且看莲心噬骨香”。风一吹,莲蕊滴下鲜红的汁液,就好像新娘在泣血。 喜欢无尽灰夜请大家收藏:()无尽灰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72章 《钟摆刑罚》 民国二十六年冬天,那天气冷得能把人骨头都冻碎。津门有个典当行伙计,叫温如海,暴毙在了一座老宅里。他女儿柔丫在北平听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就瞧见她爹的遗体,浑身都是那种蛛网状的割痕,五脏六腑里头还嵌满了黄铜齿轮,那场面,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探长来瞧了一圈,说这是突发恶疾走的。可老管家在旁边哆哆嗦嗦地,手指着阁楼,结结巴巴地说:“老爷…拆了那座钟…” 柔丫心里头犯嘀咕,就跑到积了厚厚一层灰的阁楼去,嘿,还真让她找到了罪魁祸首——一座半人高的西洋座钟。那钟摆可邪乎了,是玄铁锻打的,上面刻着刑具浮雕,刻的是《大明律》里凌迟的图示,一个赤裸的男体,被鱼鳞刀剐得那叫一个惨,每片血肉上还标着细密的编号。 柔丫伸手去抹了抹钟上的浮尘,嘿哟,那钟摆突然自己晃起来了,“铛!铛!”两声,跟裂帛似的,把窗棂上的冰凌都给震落了。 当天晚上,柔丫洗澡的时候,突然觉得左肩一阵剧痛,低头一瞧,好家伙,两道交叉的血口,深可见骨,那伤纹居然跟钟摆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从钟鸣那夜开始,柔丫就掉进了一个血腥的倒计时里。第三天,钟响了三声,她小腿上的筋肉就绽开了三刀;第七天,七声钟鸣,七道割痕跟北斗七星似的,烙在了她脊背上。更吓人的是,伤口深处还传来齿轮咬合的声音,就好像有无形的发条在她身体里头拧转。 柔丫实在受不了了,就翻她爹的笔记,想找到解脱的办法。笔记最后一页,那字写得疯疯癫癫的,上面说,这座钟是嘉靖年一个叫温刑的锦衣卫刑官做的,他把一百个冤囚剐成了骨架,还把他们的血肉熔进了钟摆里。每百年得用血亲来续契,不然…… “不然如何?”柔丫喘着粗气,划亮了火柴,结果那纸页“呼”地一下就自燃成灰了。火苗扭曲的时候,还浮现出血字:“钟停则骨碎,钟毁则脏销”。 到了腊月廿三祭灶夜,钟鸣突然增加到了四十九声。柔丫缩在床上,就瞧见自己腹部的皮肤跟活物似的,一起一伏的,四十九粒齿轮顶破皮肉钻了出来,带血的齿尖咬住床柱,疯狂地旋转。 疼得实在受不了了,柔丫抓起斧头就朝座钟劈过去。“轰”的一声巨响,黄铜钟壳裂开了,几百根锈红的钢针跟暴雨似的,射向屋顶。针尾拴着发黑的肠衣,拼成了嘉靖四十五年刑场的血书:“温刑剐百人,百刀偿血亲”。 濒死的柔丫突然冷笑起来。她撕开衣服,露出胸膛,里头的齿轮还在蠕动呢。她把钟摆狠狠按进自己心口,说:“老祖宗,看看谁才是刀俎!” 就在齿轮咬碎胸骨的那一刻,整座老宅变成了嘉靖年间的刑场。玄铁钟摆变成了铡刀架,柔丫被钉在了刑台上。温刑的虚影拿着刀走过来,可柔丫突然撕开衣襟,胸膛里的齿轮蠕动着,她把钟摆按得更紧了。 这时候,刑台轰塌了,一百具白骨从地底下爬了出来。为首的那具白骨,脖子上挂着编号“七十九”的铜牌,骨爪插进了温刑的魂体,说:“四百七十六刀!该还了!”钟摆疯狂地响着,刀数从五十一下子冲到了一百。每响一声,温刑的魂体就掉一片肉,那惨叫跟四百年前冤囚们的惨叫一模一样。 黎明时分,柔丫在废墟里醒了过来。座钟已经碎了,可她心口的齿轮还在转。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护城河边,突然弯下腰,狂呕起来。吐出来的不是血,而是缠绕着肠道的发条和锈蚀的齿轮。她往河面倒影里一瞧,肋骨间卡着半截钟摆,刻痕正慢慢地愈合,变成树根状的血痂。 三年后,天津卫流传起了新的怪事。城西荒地一到雨夜,就传出齿轮咬合的声音,荆棘丛里还开出了齿轮状的铁花。谁要是摘了那花,子时准暴毙,尸身上的刀痕跟花朵的齿数一模一样。老辈人说,那是柔丫的心跳在计时:“莫数钟鸣几多响,且看荆棘啮骨长”。 在铁花丛深处,半截玄铁钟摆像墓碑一样立着,摆针正指向第一百道刻痕。 喜欢无尽灰夜请大家收藏:()无尽灰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73章 《永乐瓷窑》 2025年春天,古董修复师马雨琪干了件大事儿,她在苏富比拍卖会上,花大价钱拍了只明代祭红瓷瓶。这瓷瓶可太扎眼了,那釉色红得跟凝血似的,瓶底还刻着“永乐年制”,就是这底款上有几条裂痕,看着怪瘆人的。 当天晚上,马雨琪做了个噩梦。梦里她变成了赤色泥胎,被丢进龙窑里,那火啊,烧得旺旺的,她在里头扭来扭去,最后“砰”的一声爆裂了。等她一睁眼,好家伙,脖子上全是蛛网状的红痕,手指尖还沾着带甜腥味的血渍,这可把她吓得够呛。 第二天,马雨琪开始修复瓷瓶。正弄着呢,瓷瓶突然就渗出来黑血,那血滴到青砖上,神奇的事儿发生了,青砖上长出了好多细密的瓷片,这些瓷片拼在一起,成了“窑变死”三个字。马雨琪脑袋“嗡”的一下,赶紧去翻县志。这一翻,她发现永乐年间景德镇有个“血窑”的传闻。原来啊,那时候的窑主为了烧出完美的祭红瓷,心狠手辣地把一百多个窑工封进窑室活活烧死,就因为这祭红釉料得掺人血才能烧出好颜色。而她手里修复的这只瓷瓶,就是当年唯一逃出窑火的残瓶,里头还封着窑工首领的怨魂呢。 从那晚上开始,马雨琪每晚都被拉进一个血色的梦里。梦里她光着脚在碎瓷滩上走,这脚一踩上去,哎哟,那感觉别提多疼了,而且她的皮肤还慢慢变成了瓷,裂痕从脚底一直爬到心口。在现实里也不省心,她手腕上慢慢出现了青花缠枝纹,一碰还往外渗朱砂色的液体,就跟流血似的。 为了破解这诅咒,马雨琪跟着瓷片的指引,跑到了景德镇的古窑址。到那儿一看,好家伙,废墟里有个明代地宫。这地宫可邪乎了,墙壁上嵌着好多人骨瓷砖,阴森森的。地宫里头正中间有个祭坛,上面摆着半截尸骨,这尸骨的指骨紧紧扣着一枚铜牌,上面刻着“窑主李天佑”。尸骨旁边还散落着好多瓷片,和她手里那瓷瓶的纹路一模一样。她把这些瓷片一拼,上面竟然显出了永乐帝的御批“血窑献红,永镇怨灵”。 自那以后,马雨琪每晚都被拽进血色梦境。梦里她光脚踩在碎瓷滩上,那碎瓷扎得脚生疼,皮肤还一点点变成瓷,裂痕从脚底往上爬,一直爬到心口。现实中也一样,她手腕上的青花缠枝纹越来越明显,一摸还往外渗朱砂色的液体。 为了破咒,她顺着瓷片的指引,找到了景德镇古窑址。在废墟里,她发现了一个明代地宫。这地宫可吓人了,墙壁上嵌着人骨瓷砖,正中间的祭坛上摆着半截尸骨,手指紧紧抓着一块铜牌,上面写着“窑主李天佑”。尸骨旁边还有好多和她手里瓷瓶纹路一样的碎瓷片,拼起来一看,是永乐帝的御批“血窑献红,永镇怨灵”。 在地宫深处,马雨琪发现了窑主李天佑的罪证。有个密室里全是窑工的骸骨,每具骸骨的胸骨都被凿了个洞,插着刻有“永乐窑”的瓷钉。原来这祭红釉料得用活人的心头血来调和,她手里的瓷瓶就是用窑工首领的心脏做瓶芯烧出来的。更可怕的是,瓷瓶内壁刻满了咒文,得用血亲的血才能激活。她身上的裂痕就是咒文显形,每一道裂痕都对应着一个窑工的死法。 有一回,她想用古法朱砂封印这瓷瓶,刚一动手,瓷瓶里突然伸出一只青白的手掌,“唰”地一下把她拽进了窑火幻境。 在幻境里,马雨琪看到了永乐三年的那场血案。窑主李天佑为了讨皇帝欢心,把一百多个窑工灌醉,然后活生生地剜出他们的心来取血。窑工首领的女儿阿阮趁着乱,偷了半块窑砖,混进釉料里烧成了瓷瓶,借着窑火的余温把怨灵封在了里面。 这时候,阿阮的怨魂从瓷瓶里冒了出来,跟马雨琪说:“你我都是祭品。”马雨琪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李天佑的后代。五百年来,只要是李氏血脉的人修复这只瓷瓶,就会遭到诅咒。她身上的裂痕,就是怨灵在她身体里重塑瓷身呢。原来阿阮的魂魄一直寄生在瓷瓶里,就等着借马雨琪的身体回到人间。 到了决战的时候,子夜时分,马雨琪来到祭坛。她把瓷瓶浸到鄱阳湖里,这湖啊,古称“鬼水”,据说能镇魂。可这一浸,她身上的裂痕“唰”地一下疯长,一直长到了心口。阿阮的魂魄趁机想夺舍,没想到马雨琪体内残留着李氏的怨气,反倒把阿阮给反噬了。 马雨琪一咬牙,割破手腕,把血滴进瓷瓶的裂缝里。这一下可好,五百年的怨气“呼”地一下冲了出来,地宫的瓷砖全裂开了,一百多个窑工的骸骨从地里爬了出来,身上还长出了青花缠枝纹,变成了瓷化尸群。 黎明的时候,马雨琪在湖边醒过来,手里就剩半块青花瓷片了。湖面上飘着朱砂色的莲花,每片花瓣上都刻着“永乐窑”。她这才明白,真正的血咒不在瓷瓶里,而是李氏血脉一直逃避罪孽带来的。 “莫问釉里红,且看骨中咒”,就在瓷片掉进湖里的那一刻,景德镇烧了百年的窑火“呼”地一下灭了,天边划过一道血色长虹。 第874章 《药杵怨》 洛阳城东有个“济世堂”药铺,这可是楼家祖传的,传到楼苏惜这儿已经是第七代啦。 楼苏惜打小就不喜欢那柄祖传的铜药杵。这铜药杵长得像蟠龙一样,杵尾还刻着“楼氏承业,以血养仁”八个字。为啥历代楼家传人都这么看重它呢?原来啊,历代拿着这药杵的人,临终前都得削骨取灰,混到这杵里头,说是能让药性变得更灵。楼苏惜她爸走得早,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承了这祖业,可心里头一直烦这破药杵。 有一天,楼苏惜正拿着药杵捣药呢,突然就瞧见那杵身上渗出了血丝一样的纹路,把她吓了一跳。 到了晚上,绸缎商赵老爷咳血咳得厉害,楼苏惜就给他煎了药。谁能想到,这药汤刚进赵老爷嘴里,他就猛地掐住自己喉咙,那舌苔上居然浮出炭灰色的字迹:“楼百草弑兄夺杵,焚我于鼎”。还没等楼苏惜喊出声呢,赵老爷就七窍流血,没了气儿。 接下来这三天,可出大事儿了,连着死了七个人。这些人死的时候,舌苔上都冒出来不同的遗言。盐商的老婆,舌苔上写着“楼振业以我试毒,肠穿肚烂”;镖师的独子,舌苔上写着“楼见山活剐入药,痛彻骨髓”。 楼苏惜赶紧翻查族谱,这一查可把她吓得够呛,这些遗言里的名字全是楼家的先祖。她又想起祖父临终前给她的那本残破笔记,上面写着:“持杵者骨灰融药,怨念化字,唯血脉至亲可见”。 楼苏惜越想越不对劲,就闯进了“养杵阁”这个禁地。她掀开祖传药鼎的那一刻,差点没晕过去。药鼎底儿积着三寸厚的灰白骨渣,鼎壁上刻满了受刑者的名字。她在最里头还找到了一卷血书,上面写着楼氏发家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原来啊,崇祯九年,楼百草把自己哥哥给毒死了,还把尸体捣进了第一柄药杵;康熙十二年,楼振业囚禁了上百个药农试新药方,把他们的尸灰填进了杵心;光绪廿六年,楼见山还剐了好多童男童女的血肉去炼“长生散”。 这时候,铜杵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楼苏惜脑袋里全是几百道怨声在嘶吼:“楼氏血脉不死,怨毒永世不散!” 紧接着,那些怨灵操控着药杵就朝楼苏惜冲过来,药鼎里的骨灰也变成骷髅扑向她。楼苏惜一咬牙,挥刀斩断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把血泼向药杵,大喊道:“以血还血,今日我断楼氏孽债!” 血一碰到药杵,历代的亡魂都出现了。被剐的童女抱着断臂呜呜地哭,试毒的药农浑身溃烂,弑兄的楼百草被自己下的毒蚀穿了脏腑。这些怨灵变成黑雾把楼苏惜缠住,可她把断指塞进杵心,大声说:“我以残躯承尔等冤屈——报仇吧!” 黑雾钻进楼苏惜身体里,她提着药杵就去了洛阳知府衙门。她当着众人的面捣碎了剧毒“鹤顶红”,让知府喝了下去。知府刚喝完,舌苔上就暴出好多血字,把楼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全抖搂出来了。全城的人都炸开了锅,知府当场就呕血死了。 最后,楼苏惜站在祖坟前,把铜杵砸向石碑。杵碎的时候,万千骨灰变成青烟,跟着春雨渗进了泥土。她捡起半截残杵,埋到了荒山里,那碑上啥字也没刻,就一道血痕。 从那以后,洛阳城就传开了,说有个医女舍身镇住了那些怨念,打那以后,舌苔上也不再出现那些遗言了。不过呢,偶尔有深山里采药的人,半夜还能听见捣药的声音,就跟好多鬼魂一起念《大悲咒》似的,呜呜咽咽的。 第875章 《以魄铸笼》 这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千灯坊的地方,那可是个有百年历史的老店。 有个姑娘叫青汁,她都记不清自己第几次在子时被惊醒了。这时候,檐角的铜铃正被山风撞得呜呜响,就像有人在哭似的。她光着脚踩在凉凉的青砖上,一眼就瞧见祠堂那边飘着几点幽蓝的火光。走近一瞧,原来是祖父临终前封存在地窖里的百盏灯笼,正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那竹骨在月光下投出密密麻麻的影子,跟张网似的。 青汁想起十二岁那年,祖父枯瘦的手指狠狠掐着她肩膀,有气无力地说:“阿汁,莫要碰那盏红灯笼。”墙上祖父的影子被烛火拉得老长老长,像个弯腰驼背的老妪。那时候她哪懂啊,不明白为啥千灯坊要把最漂亮的灯笼永远封在祠堂地窖里。 这会子,祠堂大门半开着,腐朽的木门上渗出暗红色,跟去年腊月王屠户家媳妇难产时流的血一个样。青汁又想起三天前那个暴雨夜,浑身湿透的王屠户举着火把冲进灯笼坊,火光照着他手里那盏破破烂烂的红灯笼,正是祠堂地窖里刻着“永宁”二字的鬼灯。 第二天,王屠户跑到灯笼坊,指甲都抠进柜台里了,着急地问:“青姑娘,这灯笼当真不能修?”青汁眼睛盯着他腰间晃荡的铜钥匙,那可是昨夜祠堂地窖失窃的物件。 青汁今儿早上在后山竹林瞧见了怪事:三十六根灯笼竹骨插在泥地里,摆成北斗的形状,每根竹节上还嵌着半寸长的银钉。最中间那根竹骨上绑着半截红绸,褪色的绸布上模模糊糊能看见“永宁”二字。 青汁刚想跟王屠户说:“王叔可知,永宁灯笼熄灭之日,便是……”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小孩的嬉闹声。她一转头,看见几个村童举着新扎的纸灯笼跑过去,最前面那男孩突然摔了一跤,他手里的灯笼正好扣在王屠户刚才站的地方。 到了子时三刻,青汁在祠堂梁上发现七枚带血的竹刺,月光透过瓦缝照在地上,地上的血迹弯弯曲曲地通向地窖。她刚摸到冰凉的青铜锁,背后就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回头一看,王屠户的影子从他身上剥离出来,像块黑绸缎似的缠上了灯笼竹架。 青汁突然想起县志里夹着的泛黄剪报,上面写着光绪年间,县令贪墨赈灾银两,还诬陷发妻私通敌营。照片里县令夫人的画像跟祠堂地窖那盏红灯笼惊人地像。原来这永宁灯笼是百年前县令夫人做的。 一个暴雨倾盆的午夜,青汁跟着王屠户的游魂到了后山乱葬岗。她瞧见腐叶下露出半截绣鞋,鞋面上金线绣的并蒂莲跟王屠户媳妇的嫁衣一模一样。她拨开杂草,腐臭的泥土里插着半截灯笼竹骨,竹节上的银钉在雨中闪着青光。 这时候,祠堂传来一声爆响。青汁赶紧冲进去,正好看见王屠户的影子从灯笼竹架上挣脱出来,变成一股青烟钻进了梁柱。供桌上的《千灯谱》自己动了起来,泛黄的纸页上画着跟乱葬岗一样的竹骨阵图,末尾用朱砂写着:“影缚百年,魂归永宁”。 青汁在县衙旧址挖出半截玉佩,这时候晨雾中的灯笼坊所有灯笼都亮了起来。她认出玉佩上刻的并蒂莲,跟祠堂地窖红灯笼的纹样一模一样。更奇怪的是,每盏灯笼的竹骨指向不同方向,凑成了完整的北斗阵图。 又一场暴雨来了,青汁终于在祠堂地窖找到那盏破红灯笼。她把玉佩嵌进灯笼底座,竹骨突然变成青烟升起来,在空中变成了县令夫人的虚影。夫人说:“永宁灯笼其实是招魂灯,当年县令为了掩盖贪污……”夫人的声音随着雨声越来越大,灯笼竹架上的银钉开始渗出血来。 青汁在暴雨里拼命跑,怀里的《千灯谱》被雨水泡得字迹都看不清了。她冲进乱葬岗,看见王屠户的影子被七盏灯笼钉在竹骨阵中央。老灯笼匠临终前的警告在她耳边炸响:“永宁灯笼若灭,影子将永世不得超生!” 青汁举起县令夫人的玉佩,对准竹骨阵中心。一声雷鸣,七盏灯笼同时炸开,青烟里,县令夫人的虚影张开双臂说:“替我看着这方水土……”她的声音在雨幕里消失了。青汁怀里的《千灯谱》突然自己烧起来,灰烬中出现真正的招魂咒,那竟是用县令夫人的血写的平反状。 第二天清晨,青汁在祠堂供上一盏新扎的红灯笼,竹骨上没了银钉,缠着七彩丝线。第一缕阳光透过灯笼纸,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摇晃,好像在跳一支古老的招魂舞。 后山竹林里,三十六根新竹破土而出,每根竹节上都刻着“永宁”二字。青汁知道,这场跨越百年的招魂,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永宁。 第876章 《双生树冢》 那是个狂风暴雨的夜晚,电闪雷鸣跟不要钱似的。在青石村外,有两株千年的并蒂古柏,那树的虬根盘根错节,就跟一条条大蟒蛇缠在一起似的。突然,这树心空洞的地方,渗出了黏黏糊糊的血水,还伴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嘿,您猜怎么着?一对双胞胎女婴就这么被树洞“吐”了出来。 村里的苏老太正好路过,吓得浑身直哆嗦,但还是壮着胆子把婴儿抱了起来。就在这时候,树身“唰”地一下浮现出猩红的树轮,还新添了一行字:苏琳、苏珏·庚辰年七月初七。紧接着,又冒出来一行血字:“献祭一人,可保一族;违契者,枯骨成尘。”这可把苏老太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这苏琳和妹妹苏珏就在古柏的阴影下慢慢长大了,这一长就是十八年。那树轮啊,就跟活物似的,一年比一年厚,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千年的献祭名单。什么北宋天圣三年,赵氏双生子,献祭兄长;明末崇祯十一年,周家姐妹,妹沉树冢;民国廿八年,林氏兄弟,兄焚于树洞……每到月圆之夜,这古柏的根须就跟一条条大长虫似的,伸到村子里头,去汲取怨气。 有一回,苏琳瞧见树轮深处有幽影在攒动,仔细一瞧,原来是历代被献祭者的怨灵,被困在木质脉络里,张牙舞爪地无声嘶吼,那场面,别提多吓人了。 苏珏十八岁生辰的前夜,这古柏又开始闹妖了。树皮皲裂的地方渗出黑血,村里的牲畜也接二连三地暴毙。苏珏腕间还浮现出了树纹,晚上睡觉还老做噩梦,梦到历代祭品伸手来索命。 苏老太赶紧翻开家族簿,这一翻可不得了,她惊觉苏琳名字在树轮刻录的时候竟然是反写的,这才发现,原来真正的祭品是苏琳啊!这时候,又出现一行字:“树轮噬名,真伪颠倒;养育者血,可破虚妄。” 到了献祭的夜晚,村民们把苏琳绑到了树冢。就在匕首刺进苏琳心口的刹那,这树轮“轰”地一下爆裂了,上千名怨灵破木而出,裹挟着一股腥风就扑向了村民。那场面,就跟下饺子似的,村民们吓得哇哇乱叫。 再一看,那并蒂树心浮出了双生女怨灵,竟然是北宋赵氏姐妹的枯骨,她们相拥着泣血,喊着:“还我轮回!”这时候,真相也揭露了,原来苏老太为了保自己的亲闺女,把名册给调换了,这可触发了千年血契的反噬。 苏珏赶紧挣脱绳索,可等她跑过去一看,姐姐苏琳的魂魄已经被树灵吞噬了半身,只剩下半截身子在那晃悠。 苏琳的残魂和树中怨灵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赤瞳黑发的复仇者。只见古柏的气根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嗖”地一下刺穿村民的脏腑,汲血来补养苏琳的魂体。千年献祭名单也自燃了起来,火里还浮现出历代养育者惊恐的脸孔,那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 苏老太也没能逃过一劫,被树洞“咕噜”一下吞没了,树轮上又新刻了一行字:“苏氏养母·赎契永锢”。 这时候,天快亮了,苏琳的魂体挣脱了古柏,和苏珏掌心相触。嘿,这双生血脉就跟火一样,把树灵烧得嗷嗷叫,只听“轰隆”一声,那并蒂古柏轰然坍塌了。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在灰烬里,苏珏发现了一个焦黑的树心,里面嵌着两枚玉牌,上面写着:“双生树冢,怨解契消;玉魄重凝,轮回终断。” 十年后,青石村的遗址上开满了白花。苏珏牵着收养的双胞胎女孩,慢悠悠地远行。月光下,她们腕间再也没有那讨厌的树纹了,只有玉牌发出微弱的光。这千年的血咒,终于是散在了风里。 第877章 《红雾山谷》 有这么个地方,叫血雾山谷,打老远瞅着,那山谷里就跟蒙了层红雾似的,透着一股邪乎劲儿。 这故事的主角是个叫霏柔的姑娘,她是护林人的后裔。在一个晨雾都泛着红的清晨,霏柔揣着事儿就进了这血雾山谷。原来啊,她祖母临终的时候,塞给她一枚青铜指北针,还跟她说:“这可是你曾祖父的骨灰铸成的,它永远都指着家族墓园,可千万别去!” 霏柔进了山谷,浓浓的雾就跟要把人给吞了似的。走着走着,她就听见隐隐约约有诵读声,仔细一听,好像在念族谱呢:“霏氏·明万历三十七年,屠村;霏氏·清光绪五年,毁庙;霏氏·民国三十四年,掘冢……”这时候,那指北针突然烫得厉害,针尖直指着雾里黑影乱晃的山坳。霏柔赶紧掏出贴身带着的曾祖父的半块玉珏,这玉面上刻着个“止”字,可在这雾里,竟渗出了猩红的血珠,把她吓得一哆嗦。 霏柔跟着指北针往山谷里头走,那族谱的诵读声越来越清楚,雾里还浮现金色的文字。上面写着,明万历三十七年,霏氏先祖为了镇压山魈,把山里的村子都给屠了,还把尸骨埋进了祭坛;清光绪五年,霏氏后人盗掘山神庙,结果山洪冲毁了半个村子;民国三十四年,霏家为了找矿脉,掘开了先祖墓园,从那以后族人就接二连三地暴毙。霏柔抖着手翻开族谱残页,好家伙,那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多了一行字:霏柔·乙未年夏至,入山寻根。 再往前走,祭坛遗址从浓雾里露了出来,那石柱上刻满了怨灵的面容。霏柔把玉珏嵌进祭坛的凹槽,地面“轰隆”一声裂开个深渊,涌出赤色的血雾。雾里走出一千多个怨灵,全是历代被霏氏屠戮的村民,他们拿着族谱残页,齐声嘶吼:“霏氏血脉,代代偿命!” 就在这时候,指北针“砰”地一声炸裂了,骨灰化成青烟融进血雾,显出曾祖父的虚影。曾祖父说:“我用骨灰镇压怨灵一千年了,现在血咒反噬,只有拿着玉珏的人能破……”话还没说完,怨灵就一窝蜂地扑了过来。这时候,霏柔腕间的玉珏迸发出白光,把血雾给驱散了。 霏柔顺着指北针剩下的那点儿微光,到了家族墓园。月光下,墓碑上浮现出血色的铭文:“霏氏先祖以人血镇山魈,实为引怨灵入体。每代长子需献祭于祭坛,方能延缓血咒——然我等皆违誓!”霏柔一下子就明白了,族谱里“长子暴毙”的记录,全是怨灵在索命。在祭坛深处,曾祖父的骸骨正跟怨灵王对峙呢,怨灵王大声吼道:“霏氏以人血开山,今日以汝血脉偿债!” 霏柔一咬牙,把玉珏按在祭坛中央,族谱残页“呼”地一下就着了,火里浮现出历代怨灵的虚影。霏柔大喊:“霏氏罪孽,我以血偿!”玉珏“咔嚓”一声裂成两半,跟怨灵王手里的半块拼在一起,显出完整的“止”字。血雾凝成一只大手拍下来,霏柔眼睛一闭,跳进了深渊。这时候,玉珏光芒暴涨,她跟怨灵王同归于尽了。山谷轰隆隆地响,血雾慢慢退去,那族谱诵读声也变成了清风鸟鸣。 十年之后,霏柔的养女拿着新铸的指北针进了山,雾里再也没有那吓人的诵读声了。她把霏柔的玉珏埋进祭坛,碑上刻着:“霏氏罪止,怨灵安息;血雾永散,青山无咒。”远远地,护林人的后代在墓园添着新土,山间野花到处都是,再也没人见过那血雾泛红的怪景啦。 第878章 《冰湖之眼》 狄八月第一次瞧见冰湖之眼,是在腊月去黑水湖取冰的时候。那时候寒城冷得要命,气温都跌破零下三十度了,他踩着嘎吱嘎吱响的积雪,就往黑水湖走。这寒城有个老规矩,年关快到了,家家户户都得凿些黑水湖的“玄冰”镇宅驱邪。 狄八月到了湖边,扬起冰镐正准备凿冰,湖心突然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呻吟声。“喀嚓……喀啦啦……”那声音可不像是平常冰裂的清脆声,倒像是有个冻结的巨兽在翻身,沉闷又湿滑。他顺着声音一看,好家伙,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湖心的冰层竟然诡异地拱起来、扭曲着、还裂开了,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又清晰、让人毛骨悚然的图案——一只布满裂痕的巨大冰眼!冰眼的瞳孔位置,幽蓝的湖水无声地翻涌着,像凝固的泪水,又像通往幽冥的漩涡。狄八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骨髓里炸开,瞬间四肢都僵住了,冰镐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冰面上。 等他再有意识,已经躺在自家冰冷的炕上了。窗外天色昏沉,也不知道是傍晚还是黎明。他头疼得厉害,脑子里乱得像下雪一样,一会儿是冰湖,一会儿是那巨眼,还有那让人窒息的注视。他挣扎着坐起来,想去倒杯热水,手刚碰到搪瓷缸,眼前突然一花。 一幅画面猛地钻进他脑子里:搪瓷缸脱手,滚烫的开水泼在他脚背上,瞬间就燎起一片水泡!这幻象太真实了,狄八月惊叫一声,赶紧缩手。可搪瓷缸还是“哐当”一声砸在炕沿,滚落在地,热水泼在泥地上,滋滋作响,离他的脚就差半寸。冷汗一下子湿透了他的后背,他心里犯嘀咕,这是幻觉,还是预兆呢? 第二天,他去镇上买盐,路过张屠夫的肉案,那股熟悉的眩晕感又冒出来了。这次他看得更清楚:张屠夫剁骨刀下的半扇猪突然滑脱,沉重的铁钩带着风声,狠狠砸向旁边弯腰挑肉的刘寡妇后脑!那画面就跟他亲身经历一样,狄八月几乎是吼着喊:“刘婶!小心!”同时猛地推了刘寡妇一把。 刘寡妇一个趔趄,还骂骂咧咧的:“小兔崽子,推啥推?”可话音刚落,“哐啷”一声巨响,半扇猪肉和铁钩重重砸在刘寡妇刚才站的地方,冰渣和碎肉溅了一地。集市一下子安静下来,张屠夫脸都白了,刘寡妇呆若木鸡,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所有人都盯着脸色比雪还白的狄八月。 寒城就那么大,这事儿传得飞快,很快“狄家小子被湖神开了眼”的说法就传开了。有人害怕,远远地躲开;有人贪心,半夜揣着银元来敲他家的破木门,求他“看看”明天骰子的点数、失踪的耕牛在哪。狄八月把自己关在家里,看着油灯下自己粗糙又颤抖的双手。只有他知道,每次“看见”,指尖都会传来一股彻骨的冰冷,像冰针往骨头缝里钻。他下意识搓搓手指,感觉好像比以前更僵硬了。 这预知的能力就像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它说来就来,没个规律,带来的景象也越来越惨。狄八月开始频繁地“看见”:邻居家木屋着火,烈焰冲天;顽童掉进冰窟窿,绝望地扑腾;还有刻薄的老地主,被自己咳出的血块活活噎死……每一次预见,都像被冰锥凿穿灵魂,又冷又累。 更可怕的是他身体的变化。一开始只是指尖偶尔麻木僵硬,后来手掌、手腕也不行了。皮肤变得灰白,没了弹性,摸起来像砂纸,还透着石头一样的冷硬光泽。他对着水盆哈气,看着倒影里自己脸颊的轮廓,好像都僵冷了几分,就像戴了个石质面具。他不敢照镜子,也不敢碰自己,那冰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正一点点变成湖岸边的礁石,掉进永恒的寒冬。 狄八月害怕极了,就翻家里那几本破书,可啥也没找到。他想起黑水湖的传说,想起那只冰眼,还想起寒城最老的萨满——乌恩其老爹。在一个风雪交加的黄昏,他裹紧僵硬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城外山脚下的破旧毡包走去。 毡包里全是草药和兽皮的膻味,油灯昏黄,照着乌恩其老爹那张像风干树皮一样的脸。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狄八月石化的右手,瞳孔一缩,眼里满是恐惧和悲凉。 “冰眼……终于睁开了。”老人的声音像砂石摩擦,“它找上你了,孩子。那是‘瑚尔衮’的诅咒。” “瑚尔衮?”狄八月声音都因为害怕而嘶哑了。 “很久很久以前,”乌恩其老爹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黑水湖还不叫这名字。那时湖边住着强大的萨满部族‘苍鹰’,最后一任大萨满就叫瑚尔衮。他法力可厉害了,能驭风雪,通幽冥。但他太贪心,想掌控生死,触摸神灵的领域。” 老人喘口气,眼里满是痛苦:“为了获得窥视命运的力量,他在一个极寒的朔月之夜,用冰刃剜出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明月那双清澈的眼睛!还把女儿的魂魄一起,献祭给了湖底沉睡的古老寒冰之灵!” 毡包里安静极了,只有炉火噼啪响,更添了几分阴森。狄八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好像那对被剜出的眼睛正隔着时空盯着他。 “仪式……成功了,也失败了。”乌恩其声音颤抖着,“瑚尔衮确实获得了预知未来的能力,代价却是女儿永不超生的怨毒诅咒!明月的血浸透了湖畔的冰,她的怨气和寒冰之灵融合,变成了不散的极寒之瘴。瑚尔衮自己,在预知中看到了被女儿怨灵撕碎的结局,绝望之下,他带着用女儿眼球炼成的‘冰瞳法器’投入了湖心最深处,想用自己的灵魂和法器镇压女儿的怨灵,平息寒冰之灵的怒火……” “那冰眼……那诅咒……”狄八月声音都在抖。 “那就是明月的怨念和寒冰之灵力量的显化!”乌恩其老爹指着狄八月灰白的手臂,“凡是被冰眼注视的人,都会被赋予窥见死亡片段的能力,这是瑚尔衮献祭的‘馈赠’。但这力量扎根于明月的痛苦和诅咒!你每用一次,就会加速被湖底的极寒同化,身体会变成冰冷的石头,最后……你的灵魂会被拉入湖底,成为新的养料,你的眼睛……”老人顿了顿,眼里满是绝望,“……将成为‘冰瞳法器’新的核心部件,延续那邪恶的循环!” 从毡包回来后,狄八月像个行尸走肉。石化越来越严重,从小臂蔓延到了手肘,皮肤没了血色和温度,白得像死灰。关节活动的时候,“咯咯”直响,就像生锈的门轴。他不敢出门,蜷缩在冰冷的炕上,看着窗外的风雪,感觉自己的生命之火正被无形的寒潮一点点吹灭。 可那预知的能力不但没消失,反而变本加厉。更可怕的是,预知的画面里还多了别的东西。有一次,他“看见”李木匠被房梁砸断脊骨,血腥画面的边缘,竟隐隐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穿着染血的皮袍,长发像漆黑的冰凌,悬浮在湖水中,脸看不清,只有眼睛的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闪着幽蓝光的窟窿!一股怨恨和悲伤,像冰水一样冲进他的脑海。他惨叫一声,头痛欲裂,感觉灵魂都被冻裂了。 是明月!那个被生父剜眼的少女怨灵!她的意识碎片,随着预知能力钻进了他的脑子。 “痛……好痛……”一个凄楚、飘渺的声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父亲……为什么……” “冷……湖底……好黑……” “……眼睛……我的眼睛……在哪里……” “复仇……所有……破坏者……都要……陪葬……” 这些断断续续的呓语,还有尖锐的哭嚎和恶毒的诅咒,日夜折磨着狄八月的精神。他能感觉到明月积压了几百年的怨毒,不光针对她那早已化为枯骨的父亲,还针对所有惊扰黑水湖的人,包括他这个凿开冰眼、继承诅咒的人!她要把所有和黑水湖有“恶缘”的人,都拖进永恒的冰寒地狱!狄八月明白,明月的怨灵在寒冰之灵的加持下,力量越来越强。她不想再待在湖底,要复仇,要宣泄痛苦!而他加速的石化,就是她力量增长的证明。他不只是诅咒的承受者,还成了怨灵力量蔓延的通道和养料! 腊月二十八,年味儿越来越浓,可寒城却压抑得很。天气反常地回暖,阴沉的天空飘起了冰冷的雨丝,落在积雪上,滋滋作响。黑水湖的冰层表面全是湿痕,变得脆弱不堪,时不时发出沉闷又不祥的呻吟。 狄八月缩在窗边,灰白色的石化已经蔓延到肩膀和胸口,每呼吸一下都费劲得很,像拉动破旧的风箱。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黑水湖。预感和明月的低语在他脑子里乱成一团,尖叫不停。 “来了……她来了……”明月的声音带着扭曲的快意,“……暖雨……是我的泪……冰在哭泣……在融化……” “裂缝……更多的裂缝……眼睛会睁开……很多很多眼睛……” “所有人……凿冰的人……看热闹的人……都要……下来陪我……” 狄八月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冷,而是他“看到”了那画面!不是片段,而是一场浩劫! 天空阴沉沉的,雨夹雪冰冷刺骨。黑水湖中心,那只巨大冰眼周围,像蛛网一样蔓延出无数新裂缝!每条裂缝都在扭曲、扩张,形成一只只小一点但同样狰狞的冰眼!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湖心!幽蓝的湖水在无数“瞳孔”中翻涌沸腾,散发出惨白的寒气! 湖边,被异常天气和湖面奇观吸引的人越来越多。胆大的孩子跑到冰眼边缘,好奇地探头探脑。镇上为了办冰灯会,还组织了几十个青壮劳力,扛着冰锯和铁钎,往湖心走去,打算趁冰层还厚,切割那些“邪门”的冰眼区域,用冰块雕刻灯饰! “不——!停下!快跑——!离开那里——!”狄八月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可声音嘶哑微弱,被风雪和人声淹没了。石化已经到了脖颈,他的声带像冻硬的皮革。 绝望像冰冷的湖水把他淹没。他清楚地“看到”下一刻:冰锯碰到中心冰眼,整个湖面像被唤醒的巨兽,咆哮起来!无数冰眼瞬间炸裂!数米厚的冰层像脆弱的蛋壳,崩塌翻转!站在冰面上的人,像下饺子一样掉进幽蓝刺骨的湖水里!湖水像活物,又粘又有吸力,瞬间把落水者冻僵、拖下去!湖面下,无数惨白肿胀的手臂伸出来,疯狂地拉扯着每一个挣扎的生命!整个黑水湖,变成了吞噬生命的冰窟地狱! 冰锯刺耳的摩擦声穿透风雪,像催命符咒。狄八月的心沉到了湖底。石化已经盖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下颌僵硬得张不开,每呼吸一下都像冰碴摩擦,疼得要命。明月的狂笑和怨毒的催促在他脑子里轰鸣,预见的毁灭景象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跑?来不及了。阻止?凭他这快变成石头的身子? 不! 一个疯狂又决绝的念头,在他快冻结的意识里冒出来!乌恩其老爹的话在耳边响起:“……你的眼睛……将成为‘冰瞳法器’新的核心部件……” 法器!瑚尔衮用女儿眼睛炼制的邪物!它既是诅咒的源头,也是镇压怨灵的关键!它就在湖底!在瑚尔衮沉没的地方! 明月怨灵的力量源于此,也受制于此!它就像个扭曲的开关,一个恶毒的电池。只要破坏它,或者……掌控它?这个念头让狄八月浑身冰冷,但比起全城毁灭,这似乎是唯一的生机。他继承了诅咒,身体正变成新的“容器”,他和那法器,或许还有最后一点微弱的联系! 求生的本能和对毁灭的恐惧,让他压倒了石化的僵硬。狄八月用尽最后一丝“人”的力量,像被丝线牵引的木偶,僵硬却坚定地推开家门,冲向那片即将成为坟墓的冰湖。每走一步,石质都在皮肤下蔓延,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湖边人群的喧嚣声越来越清晰。巨大的冰锯压在中心冰眼上,锯齿摩擦着冰面,尖叫刺耳。领头的汉子高高举起铁锤,准备砸下第一记重击! “住手——!”狄八月的声音被风雪撕得粉碎,没人听见。 就在铁锤要落下的瞬间,狄八月冲到了冰眼边缘。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风雪中人们脸上带着好奇、兴奋和贪婪,根本不知道死神就在眼前。他看到了人群边缘乌恩其老爹绝望的脸。 没时间犹豫了。 狄八月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扑去!不是扑向人群,而是扑向那只最大、最幽深的冰眼瞳孔——那翻涌着死亡寒气的幽蓝漩涡! “明月——!”他用灵魂嘶吼,“你的眼睛——还给你——!” “噗通!” 冰冷、粘稠、充满怨毒的湖水瞬间把他吞没。那寒意比物理的低温还可怕,直刺灵魂深处!石化的身体迅速被幽蓝包裹,下沉得飞快。无数冰冷滑腻的手臂(是那些沉溺的怨灵!)缠上来,撕扯着他,把他往更深的黑暗里拖。明月的尖啸在他脑中炸开,充满了狂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 下沉,下沉…… 湖底不是淤泥,而是光滑如镜的黑色寒冰。冰层里,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痛苦的人形阴影,那是几百年来被吞噬的灵魂。在湖心最深处,狄八月“看”到了——两团悬浮在黑暗中的幽蓝光点。 第879章 《彩虹桥》 这一天,石渠记穿着登山靴在荒山野岭里走着,脚下的碎石被他踩得嘎吱嘎吱响。突然,他听见了一声叹息。他可是省地质调查队最年轻的岩层分析员,按说对这种荒山野岭的怪声该习惯了。可当他的登山镐第三次从岩缝里带出碎骨的时候,后脖颈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那些碎骨泛着青白,指骨蜷曲得就像秋天的落叶,指节上还缠着褪色的红绳,这不就是人手腕上的祈福绳嘛!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实习生小吴的惊呼:“队长!东侧断崖发现人骨!”石渠记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抬头往云雾缭绕的山巅望去。三天前卫星地图上,这还是一座普通的无名山峰,可这会儿,山顶上居然诡异地悬浮着七道虹桥,就像七把利剑,硬生生刺穿了铅灰色的云层。 他突然想起老猎户临终前说的胡话:“莫要踏过彩虹...那头的骨头堆,会吃人。” 石渠记心里犯起了嘀咕,可任务在身,他还是咬咬牙,朝着虹桥走去。当他的脚刚踩上虹桥,就听见自己血管里传来冰晶碎裂的声响。那七色光晕像液态宝石一样把他全身都裹了起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开始结晶化。先是小拇指变成了孔雀石的翠绿,接着无名指出现了紫水晶的纹路,最后整条手臂都凝固成了半透明的蓝宝石。登山表显示,这一变故只持续了17秒,可当他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年轻了十岁,皮肤还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这是能有24小时的美貌啊!”他舔了舔突然变得鲜红的嘴唇,伸手去摸背包里的岩样采集箱。这一摸可不得了,箱盖上居然粘着半片森白的颅骨,颅腔里还填满了彩虹色的矿砂。 当天晚上宿营的时候,小吴的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大家赶紧冲进帐篷,就看见小吴变成了一尊完美的红玉雕像,还保持着抓挠胸口的姿势。他胸前的皮肤裂开了蛛网纹,露出了底下猩红的赤铁矿脉。石渠记的蓝宝石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掌心还浮现出和颅骨矿砂一样的虹彩纹路。 到了第七次日落时分,石渠记的左腿也完全矿石化了。他跪在骨头堆前,看着那些交错的骸骨在月光下泛起磷火般的幽蓝。每具尸骨的关节处都嵌着彩虹矿石,就好像被无形的丝线缝合在一起。他伸手碰了碰最近的股骨,整座山体突然发出了像鲸鸣一样的轰响。 “终于来了...” 一个沙哑的女声从地底渗了出来。石渠记的蓝宝石瞳孔里映出了无数半透明的人影。为首的怨灵穿着明代襦裙,发间插着七彩玉簪,脖子上的断口清晰可见,这不就是三天前失踪的女队员林小满嘛!她那腐烂的嘴角咧到了耳根,恶狠狠地说:“你们偷看了不该看的...” 话音刚落,山体开始翻涌,彩虹矿石从地缝中喷涌而出。石渠记的矿石化右手自动结印,那些暴走的矿石居然听从召唤,凝成盾牌挡住了飞来的骸骨。他突然又想起老猎户说的另一句话:“唯有献祭最纯净的宝石之心,才能平息虹灵的怨...” 当石渠记把最后一块蓝宝石心脏按进骸骨堆的时候,东方渐渐亮了起来。他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皮肤剥落后露出晶簇丛生的躯体。怨灵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悲鸣,七道虹桥开始崩解,化作彩色雨丝洒落人间。 “值得吗?”林小满的怨灵悬浮在他面前,襦裙上的补丁都清晰可见。原来,三年前她父亲因为矿难去世,这个地质系的优等生才执意加入勘探队。 石渠记望着自己完全矿石化的手掌,上面还残留着采集箱的木纹,有气无力地说:“至少...没人再会踏入这里了。” 晨光中,最后一块彩虹矿石坠入深渊。山巅的骸骨堆化作了齑粉,只留下他跪拜的凹陷处,静静躺着一枚七彩水晶,里面封印着无数挣扎的人影。 三个月后,地质年鉴新增了一个词条:虹灵矿,仅存于某无名山峰的七彩晶簇,触碰者将获得24小时美貌,但身体会不可逆矿石化。采集样本时发现,所有标本内部都封存着人形阴影,实验室记录显示,每当满月之夜,这些阴影会发出类似鲸歌的频率... 第880章 《雷击木》 咱今儿就来讲讲胡齐乐和那截雷击木的事儿。 有一天,胡齐乐去槐安镇东头捡柴火。那儿有棵老槐树,三天前被雷劈了,树干拦腰折断,露出个磨盘大的焦黑截面。他伸手无意拂过树桩断面,“嘶”的一下,掌心传来一阵酥麻,像被电了似的。他猛地缩手一看,掌心没啥伤痕。可再看那焦黑年轮,怪事就来了!那些同心圆纹路像活了一样蠕动起来,焦痕扭曲、聚拢,竟在他眼前勾勒出一幅可怕画面: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着火的茅屋前,火焰舔得她们的身影都扭曲了,那绝望的哭喊直往胡齐乐耳朵里钻! 他吓得往后一踉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他寻思是不是幻觉啊,可那灼热的气浪、呛人的烟味、撕心裂肺的哭嚎,真实得让他喘不过气来。就在画面消失的瞬间,他瞅见妇人脚边焦土上有个闪电状的焦痕标记。 当晚,胡齐乐就做噩梦了,梦里那燃烧的茅屋和妇人绝望的眼神,像烙铁一样烫着他。他惊醒时,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他下意识摊开手掌,妈呀!掌心多了一道寸许长的焦褐色印记,边缘像分叉的闪电,微微凸起,摸起来冰凉冰凉的,透着股阴寒劲儿。 第二天,镇西传来噩耗,张寡妇家昨夜失火,她和三岁儿子都没逃出来,烧成了焦炭。胡齐乐挤在人群里,浑身凉透了。人们在议论现场,他发现张寡妇倒毙位置旁边的土墙上,有个扭曲的闪电焦痕,和他掌心的一模一样! 这下胡齐乐知道,那不是梦,是雷击木桩的年轮给他展示的死亡预言。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心里怕得要命。 三天后,胡齐乐路过镇里的小学堂,指尖那闪电焦痕猛地刺痛起来。接着,老槐树桩上那恐怖画面又钻进他脑袋里:一群孩子在河边玩,堤岸突然塌陷,河水把孩子都吞了,水面只留下几个气泡,河岸泥地上还有那个闪电焦痕。 他大喊着“回来!别在河边玩!”就冲向孩子,把他们赶开。孩子们被他吓哭了,大人也怒目而视,教书先生还厉声呵斥他。可就在这时,“轰隆”一声,河岸塌了一大片。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胡齐乐,他脸色惨白,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右手捂着左手掌心,那儿又多了一道冰冷的闪电焦痕。 胡齐乐成了镇里的“瘟神”,有人躲着他,有人想借他“邪眼”窥探天机。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看着掌心的焦痕,心里又怕又慌。 后来,他为了弄清楚咋回事,就去找九十高龄的赵太婆。赵太婆一看到他掌心的焦痕,手都抖了,眼泪也下来了。她开始讲从前的事儿,原来在明朝万历年间,槐安镇还叫胡家集,有个叫胡沧溟的方士,痴迷《推背图》,他觉得雷霆里藏着天机,雷劈过的东西能沟通天地玄机。 有一次雷雨天,他把两个书童锁在镇口老槐树下,等雷劈下来,树焦了,人也没了。胡沧溟却像疯了一样去看树的年轮,说看到了《推背图》里的未来,还在树桩上刻下预言。可第二天,人们就发现他吊死在焦木上,眼睛瞪得溜圆,手里攥着刻刀,刀尖插在自己心口。从那以后,胡家集就败了,改成槐安镇,那截焦木桩谁也不敢碰。 胡齐乐听着,手心焦痕一阵刺痛,他感觉自己的血都冻住了。他明白,这根本不是预言,是怨灵的诅咒,他掌心的焦痕就是诅咒的烙印。 从赵太婆那儿回来,胡齐乐像丢了魂一样。他总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呓语,是两个书童的声音,他们积压了数百年的怨毒,要把所有和雷击木有关的人都拖入雷殛地狱。 胡齐乐夜不能寐的第七天,掌心出现了第三道焦痕。这次没清晰的死亡预言,只有一片恐怖景象:槐安镇上空雷云密布,云层里全是扭曲的人脸在哀嚎。镇里好多人掌心也开始疼,出现了闪电状印记。 怨灵的力量在积蓄,槐安镇要遭殃了。胡齐乐想警告大家,可天空突然昏暗,暴雨倾盆而下,还弥漫着烧焦皮肉的恶臭。镇里人都慌了,有人看到水缸里的焦黑人影,有人听到死去亲人的呼唤,几个有焦痕的人都疯了。 胡齐乐知道大事不妙,可他又能咋办呢? 到了第七天,胡齐乐掌心的第三道焦痕出现了。这次没有死亡预言,只有一片可怕的景象,整个镇上空乌云密布,像要塌下来一样。而且镇里那些碰过树桩或者沾了焦灰的人,掌心都开始疼,还出现了闪电印记。 胡齐乐感觉怨灵的力量越来越大,全镇都要完了。他冲出门想警告大家,可雨越下越大,还带着股怪味,像烧焦的肉。镇里人都乱了套,有人看到奇怪的东西,有人听到死去亲人的声音,有焦痕的人都疯了。 胡齐乐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冲向镇东头那截树桩。他的掌心焦痕烫得像烙铁,疼得他快晕过去了。可他想到赵太婆说的胡沧溟的事儿,觉得或许能找到办法。 他跑到树桩前,看着镇里的人,有瘫倒在地的镇长,有祷告的赵太婆,还有那些等着受罚的镇民。他一咬牙,举起双手,用掌心的焦痕拍向树桩年轮中心,大喊着:“你们的仇,到此为止!” 瞬间,电流声震得人耳朵都快聋了,胡齐乐被电光吞没。树桩裂开,里面钻出好多焦黑的人影,是那些被诅咒的亡魂。他看到树桩内核里有两团东西,那就是诅咒的源头,书童的魂魄核心,正吸收着天罚雷柱的能量。 胡齐乐豁出去了,他调动起和雷击木同源的力量,主动拥抱电流,用自己当导体,把天罚雷柱引向树桩。 “轰——喀嚓——!”那道雷柱劈了下来,巨响和强光把一切都吞没了。槐安镇像在风浪里的小船,地面裂开,泥土和木屑飞上天又被气化。 等强光过去,雷云消散,阳光艰难地透了出来。镇里人从噩梦中醒来,看着镇东头那个大焦坑,坑底有一小堆人形灰烬,上方还有几缕青烟,像闪电的形状。 槐安镇活下来了,可关于那截雷击木和胡齐乐的传说,一直在镇里流传。那焦坑成了禁地,每年雷雨季节,靠近那儿的人还能听到奇怪的声音,透着股怨毒。 第881章 《地鸣图》 这云岭镇啊,有个年轻的地质勘探员,叫敏仪。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个黄昏会改变她的一生。 那天傍晚,一场6.8级的大地震,像个恶魔一样撕裂了山谷。敏仪呢,正趴在那龟裂的河床上记录数据。突然啊,地缝像墨线一样游走起来,在她面前整出一幅阴森的画面。啥画面呢?七具抬棺的纸人弯着腰往前走,棺椁开着口,哭丧棒斜插在黄土里,裂缝尽头还有个人形凹痕,就像是送葬仪式的俯视图。 “跑啊!”老村长扯着嗓子吼,伸手去拽敏仪往后撤。可倒霉的是,他指尖碰到了裂缝边缘。老村长盯着掌心那像蜘蛛网一样的血痕,苦着脸说:“晚了……地鸣图现世了,见者必须去行葬仪,不然那裂痕会蚀骨的。” 当天夜里,老村长就暴毙了。敏仪呢,手腕上出现了第一道青黑色的裂痕,血管泛黄的《地脉异闻录》,上面残页写着:“地鸣图是枉死怨灵画的,得找活人去充当葬仪里的角色,七步一叩地重现送殡的路。” 到了子时,敏仪拿着朱砂笔就去了河床。月光洒在裂缝里纸人的轮廓上,她手抖得厉害,给第一个“纸人”点睛。笔尖刚落下,裂缝里就渗出褐红的液体,一股腐尸味带着阴风就卷过来了。身后还传来纸片摩擦的声音,七个惨白人影从地底冒出来,脖子直直地转向她。 第二夜,那裂痕都爬到敏仪锁骨这儿了。她拖着哭丧棒,跪着走到棺椁图前面,按照古法唱起引魂调。这时候啊,裂缝突然涌出泥浆,把她的双腿裹住往下拽。泥浆里伸出好多白骨手,那声音嘶鸣着:“替——我——们——躺——进——去——” 敏仪一咬牙,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白骨手立马缩回去了。棺椁的裂缝也合上了,地面上浮现出血字:“未亡人哭棺,得用血喂灵。”她一狠心,割开手腕把血滴进棺缝,嘿,那裂痕居然退到肘部了。 最后一夜,雨下得跟瓢泼似的。敏仪捧着陶瓮,跪在人形凹痕前面,这是葬仪的最后一环——拾骨入殓。裂缝突然变大,无数幽蓝光点变成磷火,聚成一个穿寿衣的老妪。 老妪尖叫着:“莫家村百口人命,换不来一句天理!”敏仪突然想起《县志》里写的,三十年前水库塌方,好多村民被活埋,肇事者还篡改地质报告跑了。 磷火朝着敏仪怀里的陶瓮扑过去,骸骨在瓮里拼成一个扭曲的地图。敏仪这下明白了,地鸣图的意思是,裂缝指向当年水库坝基,枉死的人要罪人后代看到真相。 敏仪撒腿就往废弃水库跑。坝底的裂缝组成新的地鸣图,七具骸骨托举着判决书,刀锋直指着镇东的别墅。这时候,裂痕都钻出她的皮肤了,血管像树根一样凸起来。 别墅书房里,一个白发老者正在烧地质档案。敏仪撞开门的时候,裂痕都爬满全身了。她对着老者说:“爷爷…莫家村的冤魂来了。”说着举起陶瓮。 骸骨地图射出血光,别墅地面裂开了。老者掉进深渊的那一刻,敏仪身上的裂痕一点一点愈合了。等晨光刺破乌云,水库坝基浮出百具相拥的白骨,判决书在它们指间闪着光。 三个月后,敏仪回到云岭镇。新立的纪念碑前,镇长小声说:“多亏你完成仪式……”敏仪突然掀起衣袖,小臂内侧有一条很不明显的晶状裂痕。她望着镇外新建的度假村,那工程牌下写着投资方的姓氏,正是当年包庇凶手的高官。 她冷冷地说:“葬仪从未结束。”这地鸣图啊,就像个循环的诅咒,只要罪恶还在,那裂痕早晚还会撕裂大地,说不定下次,敏仪就成了那执笔绘图的怨灵咯。 第882章 《潮信碑》 在一个叫锈礁镇的地方,有个神秘的东西叫潮信碑。这潮信碑就是一块半人高的礁石,上头刻着人的名字。百年来都有个邪乎事儿,名字被潮水冲没的人,七天内准会消失在海里,连尸首都找不着。 有天傍晚,咸腥的海风卷着暮色就往锈礁镇扑。岑绮罗蹲在那黢黑的礁石上,手指摸着石缝里刻的“林晚舟”三个字。这时候潮水眼看着就往上涨,浪头跟巨兽的舌头似的,舔着那凹凸不平的碑文。老渔民陈伯撑着个破斗笠,那浑浊的眼珠盯着海面说:“还有俩小时满潮,名字要是被浪啃光……”说到这儿,他喉咙动了动,没再往下说。 原来啊,三天前林晚舟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这潮信碑上。岑绮罗攥紧了拳头,林晚舟可是她唯一的朋友,还在海难的时候把她推上救生筏救了她呢。 当天夜里,岑绮罗就偷偷摸摸跑到镇档案馆去了。那旧报纸堆里一股子霉味,呛得人难受。突然,一则1985年的新闻刺痛了她的眼。新闻标题是《锈礁湾货轮倾覆,23名船员仅1人生还》,配图是年轻时候的镇长周永福,胸前还戴着“抗灾英雄”的绶带。更让她吃惊的是,角落一张集体照里,她看见了林晚舟祖父林振海的脸,可他本该在那场海难里死了呀。 岑绮罗一下子浑身发冷,她突然想起林晚舟喝醉时说的话:“爷爷总说……锈礁湾的水是红的,是血没冲干净……” 在月圆夜,潮信碑的死亡名单上又出现了新名字——周永福。 一个暴雨如注的凌晨,岑绮罗撞见周永福跪在礁石上,拿着铁凿疯狂地刮碑文。可那被浪头打湿的名字,就跟渗血似的,越刮越清晰。这时候陈伯跟个幽灵似的出现在她身后,说:“没用的。碑是枉死者的账本,潮水是判官笔。” 陈伯摊开手,手里是半枚生锈的船员铭牌。他说1985年海难那天,他亲眼看见周永福砍断系着救生筏的缆绳,把争抢生路的船员踢下海。林振海是抓住漂浮的油桶才侥幸活下来,周永福靠“独救镇长”的谎言一路高升。 陈伯指着碑底一行小字说:“怨气积在海底,潮信碑是亡魂伸向人间的指头。”岑绮罗凑近一看,上面写着:潮汐有信,血债必偿。 到了第七天黄昏,林晚舟的名字就剩一道浅痕了。岑绮罗冲进林家,就看见林晚舟蜷在窗边,直勾勾地盯着海的方向,说:“爷爷说……要带我走。”她腕上还套着半截断裂的船长绳结,那可是1985年货轮上的遗物。 外面风暴咆哮,岑绮罗拽着林晚舟就往潮信碑那儿跑。到那儿一看,周永福的名字竟在浪里融化了。与此同时,镇长别墅传来惨叫。众人破门进去,就看见周永福半个身子卡在落地窗里,双腿被无形的力量往大海里拖,地板上全是带血的指甲痕。管家瘫倒在地,说:“老爷一直喊‘海水灌进嗓子了’……” 三日后,人们在潮信碑顶端发现新刻痕:岑绮罗。陈伯一看,急得大喊:“你疯了?!”原来岑绮罗为了逼亡魂现身,自己刻下了名字。 当夜满潮时分,岑绮罗独自站在碑前。海水漫过脚踝,碑文泛起幽蓝磷光,浪尖上浮出数十道半透明人影,为首的老人轻轻颔首,正是林振海的魂影,他手里握着一截断裂的缆绳,绳结另一端系在晚舟腕上。 岑绮罗举起那半枚铭牌说:“带她走可以。用周永福的真相换!”浪涛发出凄厉尖啸,碑面裂开,一叠被油布包裹的航海日志被推了出来。最后一页是周永福的字迹:“货舱焊点是我割开的,沉船位置正好在暗礁区……” 晨光刺破乌云的时候,林晚舟腕间绳结一点点断开。潮信碑上“岑绮罗”三字被浪抹去最后一道刻痕,周永福的名字却在原处重新凝结,跟道永不愈合的伤疤似的。 三个月后,锈礁镇立起新碑。岑绮罗把泛黄的航海日志嵌进碑文,海浪日夜冲刷着那些罪证。路过的人常听见潮声里混着呜咽,像有人在哭,又像在笑。 陈伯把渔网撒向金光粼粼的海面,游客问他潮信碑的事儿,他就摆摆手说:“潮信碑?不过是早该还的债罢了。”他眯眼望着天际线,那儿一道白浪滚滚而来,就像一道铺向深渊的审判席。 第883章 《日晕劫》 那晒谷坡的太阳啊,毒得跟烧红的烙铁似的。有个叫二妮子的姑娘,背着柴筐,跌跌撞撞地往山梁上爬。这时候呢,天空突然裂开一圈刺眼的金环,原来是日晕出现了,就像天神发怒时瞪大的眼睛,把整个山坳都给困在了光的牢笼里。 放羊的六爷一看,扯着嗓子大喊:“快闭眼!”可二妮子哪反应得过来啊,直接僵在了原地。她药篓里给娘治痨病的半边莲撒了一地,那轮妖异的同心圆就这么永久地烙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到了晚上,娘咳血的声音里还混进了别的动静。二妮子一睁眼,好家伙,三具墨黑的棺椁就悬在房梁下,棺盖随着月光一开一合,里面还能看见旋转的星云状旋涡。二妮子死死咬住被角,想起了晒谷坡代代相传的禁忌:直视日晕的人,夜里会看见悬棺。 从这之后啊,晒谷坡就开始死人了。 先是当年逼死戏班子的周老太爷。有人发现他跪在祠堂天井里,十个手指头都抠进了青砖缝里,俩眼珠没了,那空眼眶直勾勾地“望”着太阳的方向。更吓人的是,他尸体的掌心还托着半块焦黑的戏牌,上面的描金小楷还能看出写的是“玉簪记·杜丽娘”。 六爷把二妮子拽进地窖,一边抖开一卷泛黄的戏单,一边哆嗦着说:“是凤鸣班来讨债了……”原来三十年前,为了求雨,周老太爷逼着省城来的凤鸣戏班全员直视日晕。当天夜里,扮演杜丽娘的花旦就吊死在了晒谷场老槐树上,眼眶里还插着两根烧红的簪子。接下来半个月,戏子们一个接一个发狂,互相残杀,班主抱着最后三个活人跳进了鹰愁涧。 地窖里的油灯忽明忽暗的,二妮子瞳孔里的同心圆在墙上投出光斑。六爷突然指着她,声音都颤了:“你眼里……有棺材在转!” 第二具尸体出现在古井那儿。 货郎郑三可惨了,脊骨被扭成了麻花,头还塞进了井壁的石缝里,睁着的双眼残留着日晕状的裂纹。二妮子去打水的时候,井底浮起个描金木匣,里面全是带血的眼球标本,每颗虹膜上都刻着微缩的同心圆。 六爷说:“这是周家祖传的‘天瞳账’!”他把木匣砸碎,抖出一本浸透井水的册子。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晒谷坡百年的秘密:每逢大旱,周氏宗族就挑外乡人直视日晕,还把人家发狂说成是“祭天成功”。凤鸣班死绝那页,朱砂批注特别吓人:“戏子眼底棺影最盛,沉尸时犹在抓挠箱板”。 月光穿过二妮子的瞳孔,在井壁投出三具旋转的黑棺投影。棺盖一开一合,二妮子看见无数焦黑的手从井底伸出来,正抓着郑三的脚踝往深处拖。 到了第三夜,晒谷场老槐树下搭起了戏台。 一个无头花旦在台上水袖翻飞,脖颈断口那儿涌出像沥青一样的黑雾,还说道:“当年沉我们入涧的时候,可听见箱板在响?”原来周老太爷在戏班的饮水里掺了致幻草,趁着众人癫狂的时候把戏箱钉死。在鹰愁涧底发现的十二口箱子,内侧全是带血的抓痕。 二妮子转身就想逃,这时候瞳孔猛地一阵剧痛。她一看,所有周姓族人头顶都浮现出微缩黑棺,会计周茂才的棺盖突然掀开,黑雾凝成铁签,直接刺穿了他的双眼! 六爷咳着血,指着天空说:“日晕是引信,人眼是灯芯。债主顺着亮儿来点卯了……”话还没说完,他干瘪的左眼窝突然钻出半截生锈簪子,原来三十年前他也是沉箱的执行者之一。 二妮子在娘的枕下摸到一块硬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块褪色的戏牌,上面写着:凤鸣班 杜秋云。 娘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指甲都陷进皮肉里了,说:“那年我装疯逃出晒谷场……可这双眼!”她眼白爆出蛛网状血丝,瞳孔上的日晕烙印像火一样烧着,“它们找来了!涧要开了!” 这时候鹰愁涧传来山崩的声音。二妮子跑到崖边一看,十二具挂着戏袍的白骨正往上爬,为首的花旦骷髅腕上系着银铃,骨指间攥着周老太爷的眼球。夜空里的黑棺已经增加到十二具,棺内垂落着像瀑布一样的黑发。 花旦骷髅张嘴说道:“当年袖手旁观的,都是共犯!你的眼睛,就是最后的祭灯!”说着,白骨指爪就朝二妮子的眼睛刺过去。 二妮子急中生智,突然抓起山神庙的香炉,把滚烫的香灰泼向自己的瞳孔。这一泼,视野瞬间变得血红,剧痛中她却看到神奇的一幕:香灰火星沾上白骨,怨灵就像蜡像一样融化了! 原来啊,火焰能破这事儿。二妮子撕下衣襟缠住松枝,浸透桐油点着。烈焰腾空的时候,十二具黑棺聚成巨大的日晕,瀑涌的黑发缠住火把。 花旦厉啸着扑过来:“焚尽这双眼,恩怨才能熄!” 二妮子一咬牙,反手将火把戳向自己的面门。炽焰吞噬瞳孔的瞬间,天空的黑棺炸成星尘,崖下传来戏班齐唱:“血债销,魂归位,且看来年稻粱肥……” 等晨光刺破云层的时候,村民在涧边找到了昏死的二妮子。她双眼盖着焦黑的布条,怀里还紧紧抱着烧变形的铜戏牌。 从那以后,晒谷坡再也没人见过悬棺。二妮子常常坐在崖边“望”日,焦糊的眼皮下,烙印随着日升灼热跳动。有次货郎问她:“日晕是啥模样?” 二妮子摸索着把货郎的手掌按在自己眼皮上,龟裂的嘴唇微微扬起,说:“烫的,像娘熬的麦芽糖。” 第884章 《星陨症》 后海荣“嚓”地划亮火柴,就瞧见急诊室墙壁上“唰”地浮出十二道幽蓝轨迹。病床上的矿工老吴,胸膛剧烈起伏,那皮肤心窝处了,还有个流星状的凸起物,正慢慢往心脏那儿滑呢。护士一下捂住嘴往后退,喊了句:“是星陨症!”在锈山镇,谁不知道这诅咒啊。就是天龙座流星雨夜出生的人,成年后皮肤就会浮现本命星座,每颗“流星”划过身体,对应的器官就会急速衰竭。后海荣紧紧攥着听诊器,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二十八年前的同一个雨夜。他母亲难产快不行的时候,死死抓住接生婆的腕子喊:“别碰那些陨石碎片……”正想着呢,他腕间突然一阵灼痛,挽起袖口一看,好家伙,皮肤下隐隐约约出现了北斗七星的淡痕。 老吴在第三颗流星到天蝎心脏的时候,断了气。后海荣到了殡仪馆,掀开白布一看,死者后背嵌着三粒芝麻大的黑石,跟他母亲产床下铁盒里的陨石碎一模一样。后海荣就去了档案馆,老馆长指着发霉的《矿难纪实》说:“1988年流星雨砸穿矿洞顶,十二个下井的,就剩半截身子。”泛黄照片里,矿长周世坤站在陨石堆上哈哈大笑,身后岩壁上用红漆写着“龙魂石矿场”。遇难者名单里,老吴父亲的名字被朱砂重重圈起来了。后海荣摸着腕间发烫的星痕,突然北斗天枢星的位置钻出个针尖大的黑点。他一下想起昨夜急诊室闪烁的蓝光,正好十二道! 周世坤别墅里传出惨叫,全镇人都瞧见那吓人的天象了:七颗流星脱离北斗轨迹,直坠周家屋顶。后海荣冲进卧室,就看到周世坤赤裸的后背浮出完整天龙星座,龙首流星正咬着他的脊椎。管家瘫在墙角直发抖,说:“是当年被压碎的十二个……他们用命护住的龙魂石,全被周矿长挖去卖钱了!”后海荣凑近一瞧,周世坤皮肤下的流星是由无数微小陨石组成的。流星贯穿天龙座心脏的时候,他后背突然爆出十二个血洞,喷出的黑石在地板上拼成矿难日期:1988.10.17。 后海荣在废弃矿洞找到了母亲遗留的铁盒。盒底羊皮卷写着惊人真相:流星雨夜诞生的婴孩是“守星人”,体内星图能安抚陨石中的亡魂。当年周世坤为采陨石炸塌矿洞,十二个矿工为护龙魂石被活埋,怨气渗进陨石辐射,让掠夺者后代遭星图反噬。北斗天璇星划过腕脉的时候,后海荣呕出带黑石的鲜血。他举着手电往矿坑深处走,岩缝间突然伸出十二只半透明的手,把沾血的陨石按进他腕间星痕,这就是老吴他们这些最新死者啊。为首的矿工魂影指着洞顶窟窿说:“龙魂石归洞,星陨症方解。但周家血脉必须偿命!” 周世坤独子周慕白后背浮现星图的那晚,后海荣干了件惊世骇俗的事儿。他站在矿坑底,用手术刀剜出腕间七粒带血黑石,高举手电射向星空,大喊:“拿周慕白的命换十二家安宁!”北斗七星一下亮得跟白昼似的。周慕白惨叫着想逃,可皮肤下的天龙星座变成了实体锁链,把他拖向矿坑。坑底十二道魂影抓住他四肢,陨石像活物一样钻进他七窍。矿工魂影咆哮着:“星轨错乱者,永镇龙魂渊!”周慕白后背星图爆裂,喷出的黑石在坑底垒成新坟。 晨光熹微的时候,后海荣腕间的星痕全没了。他跪在矿坑边缘,把最后一把陨石撒向深涧。有个幸存者颤声问:“结束了?”后海荣摇头,掀起衬衫露出心口,那儿新浮现出完整的北斗星图,每颗星都嵌着微光黑石。他望着天际刚显形的启明星,山风卷着他的声音,又像叹息又像誓言:“从今往后,我即龙魂石。”坑底突然浮起十二点蓝光,像星子一样绕着他转个不停。远处早起的矿工揉了揉眼,就看见朝霞里有星群明灭,就跟一条盘踞山脊的星光巨龙似的。 第885章 《月沼》 从前有个黑水镇,镇边上有个叫黑水沼的地方,这地方邪乎得很。 这故事的主角是个叫沫莉莉的姑娘。有天晚上,月光跟液态汞浆似的灌进黑水沼,沫莉莉穿着胶靴陷在腐草里。那泥面随着月轮往上升,慢慢凝结成墨色琉璃,倒映出她扭曲的身影,怪吓人的,她左肩还趴着个穿戏服的婴儿虚影,还有像脐带一样的黑雾缠住她脖子。 “退后!”守沼人老刀头一把拽开她。老刀头手里的松明火把在镜面那儿掠过,倒影里的婴孩突然咧嘴嘶叫,牙床还爬满了水蛭,那模样,能把人吓个半死。 这已经是沫莉莉第三次看见月沼凝镜了。十多天前,她母亲在这儿失踪了,警察只在岸边捡到她绣着“水月班”三字的戏帕。黑水镇的老辈人都不爱提这沼,就说民国的时候,有个戏班连人带箱沉进了这儿,从那以后,一到满月就有怪事发生。沼面成镜,要是有人瞧见自己的倒影,七天之内就会和原世界的“倒影自我”置换人生。就说镇西的棺材匠阿夯,昨天晚上就被置换了。大伙亲眼看见他沼泽倒影里的自己穿长衫打算盘,今天早上,他真就在账房提笔写字,可原来的富商却疯了似的在沼边刨泥,说要找“被偷的穷命”。 老刀头跟沫莉莉说:“你娘是水月班最后的传人……她不该带你来这。”说着,老刀头突然掐灭火把。就在沼面突然暗下来的那一瞬间,沫莉莉清楚地看见自己倒影的瞳孔变成两簇幽绿火苗。 沫莉莉在废弃戏台的梁柱上找到半片生锈铜钹。钹面内侧用血画着古怪符文,她一摸,掌心就浮现出和沼底婴孩相同的戏服纹样。神婆扒开她眼皮说:“那是锁魂印。你娘为保你平安,早把你半条命押给沼里的怨主了!” 原来三十年前,黑水首富钱万山强占戏班台柱凌霜,班主带人去讨说法,结果被绑石沉沼。凌霜殉情投沼前,咬破手指在铜钹刻下血咒。从那以后,钱家三代男丁都活不过三十岁,死的时候浑身爬满沼泥幻化的水蛭。神婆指着沼边新坟说:“钱万山的孙子钱禄昨夜暴毙,他倒影里的自己在吃土!”沫莉莉突然想起,母亲失踪那天晚上,镇上唯一亮灯的就是钱家新开的赌场。 第四夜月沼凝镜的时候,沫莉莉攥着铜钹走进镜域。脚下的沼镜跟冰面一样结实,可倒影却不是她自己。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把婴孩按进泥潭,腕间翡翠镯子叮当作响。那孩子突然转头和沫莉莉对视,戏服领口翻出“钱凌霜”三字绣标。无数淤泥手臂钻出镜面抓住沫莉莉脚踝,喊着:“替我杀了她!她换了我的命!”原来钱万山当年把怀胎的凌霜囚禁地窖,满月夜用镜子照她隆起的腹部。沼面婴魂就是被置换的胎儿,本该是戏班传人的孩子,被钱万山亲子钱耀祖顶替了人生。而镜中行凶的女人,就是钱耀祖的老婆、钱禄的娘周蕴如。铜钹突然滚烫,沫莉莉倒影的绿瞳燃成火球,周蕴如的倒影尖叫着被火舌吞噬,岸边同时传来惨嚎,原来真实世界的周蕴如竟在赌场vip室自焚。 钱家祖坟炸开那晚,沼底浮起十二口红漆戏箱。每口箱子都塞满缠绕水草的骸骨,箱盖内侧布满指甲抓痕。沫莉莉碰到最小的戏箱时,腕间突然浮现青色指印,正是月沼倒影里婴孩手掌的大小。老刀头说:“箱子少了一口,装头面的箱子不见了。”钱家废墟传来异响,沫莉莉冲进密室,看见钱耀祖正对镜梳头。镜中人是年轻时的戏班武生,可他一转头,溃烂的脸皮下竟有两副骨骼在扭打。钱耀祖的喉管里混着两种声音说:“周蕴如那蠢货坏了大事……只要拿到凌霜的翡翠镯,我就能……”沼面传来裂帛之声,沫莉莉奔回岸边,只见自己倒影的绿瞳正滴出血泪,血珠坠落的涟漪中,母亲沫秋萍的脸一闪而过。 月圆夜,钱耀祖抱着青铜匣跪在沼心。匣内翡翠镯吸收月光后浮出戏文《锁麟囊》。他刚把镯子套向手腕,沼面骤然伸出数百条淤泥手臂。武生怨灵的声音从钱耀祖胸腔传出:“你换了我的命三十年……该物归原主了!”钱耀祖的皮肉像蜡油一样融化,露出两具缠绕的骨架。其中一具骨架腕部套着沫莉莉见过的铜钹,原来这才是真正装头面的箱子。当年班主为护武生突围,将传班铜钹藏进他体内。沼底婴魂突然啼哭,沫莉莉跳进泥潭抓住铜钹,钹声震响的刹那,翡翠镯迸出裂痕。月光被声波扭曲成漏斗状,漩涡中心缓缓浮起沫秋萍的身影,她双手托举着那口红漆头面箱,箱盖已被撬开一道缝。 铜钹裂成两半掉进沼泽的时候,沫莉莉看清了箱内的东西,不是珠翠头面,而是十二颗凝结沼泥的心脏,每颗心里都裹着钱家男丁的八字黄纸。钱耀祖的骨架轰然垮塌。武生怨灵拾起翡翠镯戴回腕间,俯身抱起沼泥凝聚的婴孩。月沼镜面一寸寸龟裂,倒映出平行时空的盛景,灯火通明的戏台上,凌霜正把铜钹交给已成角儿的儿子,台侧沫秋萍含笑托着妆匣。老刀头把松明插进沼泥说:“戏箱沉多久,钱家富贵就有多久。现在债清了。” 晨雾漫起时,沫莉莉在岸边捡到母亲遗留的妆匣。匣底压着泛黄的《锁麟囊》戏谱,空白处写满小字:“娘用半条命镇住怨灵,换你活在无镜世界。莫再回头,莫再窥影——”最后一笔被水渍晕开,也不知道是泪痕还是雨迹。 三年后,黑水镇开发湿地公园,沫莉莉作为顾问回到月沼。施工队捞起最后一口戏箱时,她阻止了开箱。她把母亲遗留的戏帕盖在箱面说:“封上混凝土沉回去。”游客抱怨公园总有土腥味,特别是满月夜。沫莉莉却常常一个人坐在观景台,看月光把沼泽变成银镜。有次一个小女孩跑来问:“阿姨在看水里另一个自己吗?”她笑着指向岸边疯长的红树林说:“看新守沼人出生呢。”沼心咕嘟冒了个泡,晃碎了月影里一闪而过的翡翠流光。 第886章 《豆家纸铺做阴婚》 从前有个豆家纸铺,里面那股霉味啊,都渗到豆晴骨头缝里去了。豆晴可是豆家第七代“阴婚中人”,这身份就像个枷锁,逼得她一年又一年地核对那本《阴婚账簿》,那账簿一股子尸蜡味,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写着亡者的八字,和阳间女子的忌日,精准得就像恶鬼的齿痕。 有一天,豆晴手指轻轻抚过账簿的最新一页,上面写着“陈氏子,庚辰年七月初七卒;配林氏女,丙戌年七月初七殁”。豆晴一看,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为啥呢?这林氏女昨天才投河,尸体还停在义庄呢。 就在这时,后院古井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落水声。豆晴心里一紧,赶紧提着灯去查看。到了井边一看,井壁上渗出了腥红的水珠,水面上居然还浮着半张泡胀的嫁衣,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过了没多久,豆月失踪的那天夜里,怪事又发生了。那本账簿无风自动,血渍在空白页上晕开,慢慢凝成了狰狞的小楷:“豆氏女,丁亥年腊月廿三卒;配吴氏子,甲申年腊月廿三殁”。豆晴一看,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腊月廿三可是豆月十岁生辰啊,而这吴氏子,是三十年前她亲手配阴婚的枉死书生。 更邪门的是,槐木算盘突然崩裂,珠子滚得到处都是,居然滚成了一个大凶的卦象。豆晴想起祖母的警告:“阴债积到第七代,账簿就要吃自家人……”她心里暗暗叫苦。 后来,豆月在枯井底被找到了,浑身缠绕着腐黑发丝。郎中诊脉后面色死灰地说:“小姐魂灯将灭,除非……”“除非找到替死鬼?”豆晴冷笑一声。她早该明白,那些“暴毙新娘”全是账簿的祭品。 当天夜里,井水倒灌进纸铺,水面上浮起了三十具女尸。她们脖颈上都系着红绳,绳头都指向那本账簿。豆晴仔细一看,这些女尸她都认得,全是经她之手配阴婚的姑娘。 豆晴又气又急,闯进祠堂,把祖宗牌位都砸了。没想到,夹层里掉出一封密信,上面写着:“豆家中人以阴婚窃亡者气运延寿,然怨气积七代必反噬其血亲……” 紧接着,血字在墙面上蜿蜒出现:“腊月廿三子时,送豆月入井完婚。”豆晴掀开女儿的衣领,一道红痕就像毒蛇一样缠在女儿的脖子上。 眼看着嫁衣无风飘向豆月,豆晴急中生智,泼出桐油,把账簿扔进了火盆,大声喊道:“今日我以中人血脉为祭,解三百冤魂契约!” 火舌一下子窜成了青紫色,亡魂们尖声啸叫。就在这时,豆月颈间的红绳寸断,井口伸出数百只鬼手,拼命撕扯着账簿。豆晴最后看见那个书生吴氏,他左眼插着当年陪葬的银簪。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豆月醒来了,可母亲豆晴却成了古井的新主人。井沿垂着半截焦黑的账簿,封皮上赫然写着:“豆氏晴,丁亥年腊月廿三卒;配阴婚簿,永镇怨灵”。月光下,井水映出豆晴猩红的瞳孔,发丝像活物一样钻进地脉,缠住了十里八乡的阴婚族谱。从此,这个地方又多了一段让人毛骨悚然的灵异传说。 第887章 《守灵时亡者来电》 冬至那天夜里,天寒地冻。在一个小山村的灵堂里,碧柔正蜷在草席上给祖父守灵。这守灵可有规矩,不能瞌睡,可碧柔实在熬不住,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灵堂里,纸钱的灰烬打着旋儿,像调皮的小鬼,贴到了祖父的棺木上。那长明灯,原本亮堂堂的,突然就暗得跟绿豆似的。 “咚!” 这一声,就像炸雷在灵堂里响起来。碧柔一下子惊醒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紧接着,棺木里头传来一阵抓挠声,那声音,就像有只手在里头拼命地往外扒拉。碧柔手忙脚乱地去摸手机,嘿,那手机屏幕自己就亮了,显示着未知号码,通话时间已经是00:07:32。 “阿柔……”听筒里传来祖父的声音,那声音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喘不上气似的,“他们钉棺材时…我还在喘气……” 碧柔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手机电量图标一下子变了样。七枚猩红的棺钉排成一排,就像七个小恶魔,开始倒计时,随着通话时间一点点过去,棺钉一个接一个地变灰暗。 “第一枚钉没了!”碧柔吓得腿都软了,一个踉跄扑向棺材。凑近一看,棺盖的缝隙里正渗出鲜红的血珠,那血,红得瘆人。三十年前活葬的怨气,就像一股邪风,穿透了阴阳界。 第二天,要给祖父验尸。法医在祖父的颅骨里取出三枚锈蚀的铁钉。老村长一看,暴跳如雷,“镇魂钉!谁干的?!”说着,还把手里的茶碗狠狠摔碎了。可围在旁边的村民,一个个眼神躲闪,谁都不说话。 碧柔在翻查祖父遗物的时候,碰到了好几件怪事。祖父日记的最后一页,就撕剩了半句:“王德福在棺底藏了…”族谱显示,三十年前村长暴毙的那天,祖父作为抬棺人,离奇失踪了。守灵的第二夜,父亲心疼碧柔,就替她值夜。可谁知道,父亲刚坐下,就沉沉睡去了。 “嗡嗡嗡……”亡者来电又来了!父亲的手机炸开了刺耳的忙音,七枚血钉在屏幕上疯狂地闪烁,就像七团跳动的火焰。碧柔听到声音,赶紧冲进灵堂。眼前的景象把她吓得差点昏过去,父亲七窍流血,直挺挺地僵跪在棺前,手掌心死死攥着半块刻着“葬”字的玉佩。再看父亲的手机,最终定格显示:“余钉零·阳寿尽”。 老村长说这是血亲承接了诅咒,那玉佩说不定藏着冤情的真相。原来,三十年前祖父抬棺时的事儿没那么简单。 这时候,祠堂梁上悬着的引魂幡,没风自己就动起来了,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摆弄它。碧柔盯着父亲棺木上新敲的七枚镇魂钉,突然想起昨夜通话末尾祖父那声嘶吼:“找出我的眼睛…钉眼在流血啊…” 看来,这背后的真相还得她去揭开,一场复仇的大戏,才刚刚开始…… 碧柔跑到祖屋的阁楼里瞎转悠。嘿,还真让她翻出了半本《葬仪秘录》,那纸页都泛黄了,跟老古董似的。上面写着“守灵规”的真相,说啥怠慢守灵的人,亡魂就会拿棺钉当契来索命,钉用完了魂也就没了,只有那怨气冲着的人才能破这局。 这还不算啥,她又发现祖父陪葬品里藏着个大秘密。三十年前,村长突然暴毙,那些个村民啊,为了抢村长祖传的玉佩,把还没断气、只是窒息了的祖父给钉进棺材里陪葬了!七枚镇魂钉直直地贯穿了祖父的尸身,那怨气啊,都凝成了索命的诅咒。 到了第四夜,碧柔也不知道咋想的,主动就拨通了亡者的电话。听筒里立马传来棺盖震动的声音,接着祖父那嘶吼声直接就穿透了她的耳膜:“玉佩…在村长…骨灰坛…”再一看手机电量,好家伙,只剩下三枚血钉了。 碧柔撒腿就往村长祖坟跑,好不容易从坛底抠出浸血玉佩的那一刻,整片坟地跟炸锅似的,万鬼哭嚎声直钻耳朵!这时候啊,尸解仙破土而出,那枯骨手掌一把就攥住了碧柔的脚踝,还阴森森地说:“当年他们灌我石灰时……你在窗外看……”原来啊,十岁的碧柔因为害怕就跑了,成了唯二的活证人,这真相就跟冰锥似的,直接刺进她心里。 碧柔咬了咬牙,把玉佩按在胸前,抓起祭刀就刺向掌心,大声喊着:“当年我懦弱,今日以血偿!”鲜血滴到坟土上的瞬间,七枚虚幻的棺钉出现在她手机屏幕上。这时候啊,祖父的叹息声混着雨声传来:“好孩子…接替我看守这规矩罢……” 紧接着,坟头“轰”的一下就塌陷了,无数苍白的手臂把尸解仙给拖进了地底。等晨光把乌云都刺破的时候,碧柔手机屏上显出最后一行血字:守灵人碧柔·余钉七·阳寿廿载。 碧柔在村口老槐树下挂上引魂幡说起。这一晃就到了第三个月,嘿,村东头杂货铺老板王德福突然就暴毙了。 守灵那天夜里,王德福的儿子王强,这人爱打牌,通宵打了一夜,困得不行,趴在那儿就昏睡过去了。正睡得香呢,手机“叮叮叮”响起来了,他迷迷糊糊一看,显示的居然是祖父生前的号码。他接起来一听,听筒里传来一阵腐臭的嘶吼:“棺钉已入三寸,阳寿剩七刻”。王强一下就惊醒了,再看手机,电量图标正从七枚血钉“唰”地跳到了四枚,吓得他脸都白了。 这时候,碧柔听到动静赶过来了。她一瞧王德福的尸身,好家伙,口鼻正渗出黑血,这模样跟三十年前她祖父死的时候尸斑一模一样。碧柔赶紧翻出那本《葬仪秘录》残页,这残页都泛黄了,上面清楚地写着:守灵人可代偿血契,但需以至亲之血为引。 碧柔决定追查王德福暴毙的真相。她跑到杂货铺的地窖里一通找,还真让她发现了半截玉佩。仔细一瞧,这玉佩居然是当年她祖父陪葬品的碎片。更邪门的是,玉佩内侧刻着“碧柔”二字,那笔迹跟她母亲临终前写在病历本上的名字一模一样。 母亲临终前的话在她耳边响起来:“你父亲是村长的私生子…那晚他本该救你祖父…”。这真相就像个惊雷,一下炸开了。原来碧柔的血脉里,流着背叛者的罪孽,还有守灵人的宿命。她手都抖了,割破掌心,把血珠滴进玉佩裂缝。这一下可不得了,七枚虚幻棺钉“嗖”地从手机屏幕刺进了她心口。手机上显示着:守灵人碧柔·余钉七·阳寿廿载,守灵人王德福·余钉四·阳寿廿七日。 到了双棺并置的守灵夜,两部手机同时响起来。碧柔一咬牙,咬破舌尖,把血沫喷向两具尸身,大喊:“以双生之血为契,合二钉为一!”话音刚落,棺材“轰”地一声爆裂了,三十年前的冤魂和王德福的怨灵缠在一起扑了过来。耳边祖父的叹息和王德福的咆哮混在一起:“你母亲临死前剜出心肝塞进你嘴里…这是最后的血契!” 碧柔突然“哈哈”笑出声来,她摸出母亲遗留的银簪,“噗”地一下刺入心口,黑血“呼呼”地流出来,把《葬仪秘录》都浸透了。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被虫蛀的半句古训:双生同契者,可裂魂为引… 当最后一滴血渗进玉佩,碧柔的手机屏幕“咔嚓”裂成两半。左边显示:守灵人碧柔·余钉七·阳寿廿载;右边浮现出半透明的字迹:守灵人王德福·余钉七·阳寿廿载。 村里那些老辈人这才发现,碧柔左眼瞳孔已经变成了血色棺钉纹路。从那以后,她每天寅时都会准时出现在村口,手机电量永远停在七枚血钉那儿,时不时就接听着来自阴阳两界亡者的来电。她还撂下狠话:“从今往后,瞌睡者听到的不是铃声,而是我的笑声。” 后来啊,村民们就再也没见过碧柔的身影了。只是每到半夜,能听见手机铃声穿透那雾霭。那些接电话的人,一挂断电话,就会发现自己掌心不知啥时候多了七道血痕,就跟钉入棺木的楔痕一模一样。这事儿,也就成了村里一辈传一辈的灵异传说咯。 第888章 《船棺椁录》 故事开始,潮水裹着腥风“砰砰”地撞向礁石。这时候,屈泰灵瞧见了一艘逆流而上的船棺。嘿,这船棺的黑檀木船身短了三寸,棺头那个“屈”字族徽,都被蛆虫蛀得像蜂窝一样。屈泰灵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三十年前海葬太爷爷时,他亲手钉漏的那具“罪棺”嘛! 旁边有个老渔工,哆哆嗦嗦地说:“棺底…有东西……”话还没说完呢,那船棺“轰”的一声就解体了。从朽木里跌出半截石碑,上面阴刻的血字,红得跟刚流出来的血似的,狰狞得吓人:“癸卯年七月初九·屈震雄·溺毙”。屈泰灵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是他父亲的名字,再一寻思,今儿个正好是七月初八! 到了祠堂,烛火在碑文的映照下,变成了幽蓝色。族长屈震雄“哐当”一脚踹翻了供桌,就瞧见那血字跟活蛆似的动了起来,还新添了一行字:“子时三刻·屈海生·骨碎”。 这时候,一声惨叫划破了雨夜。大伙赶紧往后院跑,就看见屈海生,也就是屈震雄的胞弟,瘫在一个碎裂的船棺模型上,脖子正好卡在那故意锯短三寸的缺口处。 屈泰灵摸着棺内的暗槽,心里犯嘀咕:“是太爷爷索命啊。”原来当年族志记载,太爷爷被活钉入棺的时候,指甲都抠满了槽内的血垢,这短棺根本就不是失误,是有人故意让太爷爷快点溺死啊! 屈泰灵偷偷摸摸地潜入了宗祠暗阁,在族谱背面揭下一块臭烘烘的皮革。上面写着,崇祯七年灾年的时候,屈氏用活人去喂海,把新娘绑在短棺里,凿三个孔引鲛鱼来吃,这叫“船棺祭”。 最后一行小字可把他吓得够呛:“献祭者屈氏长媳·林晚荷”,这可是他难产而亡的母亲啊! 就在这时候,祠堂传来撞钟声,碑文上的血字都蔓延了半丈,新写着:“屈震雄·溺毙于申时”。 祭海大典上,屈震雄狞笑着把屈泰灵绑在了新棺上,说:“用你的通灵血平海怒,正合适!” 船棺“扑通”一声掉进海里,屈泰灵怀里母亲的骨簪突然“砰”的一声爆裂了。这时候,九百具缠着海藻的骷髅攀住了船帮,为首的白骨手里,还攥着半块“林晚荷”的牌位! 怨灵们齐声大叫:“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船棺祭!” 屈震雄被无数骨手拖向了深海。太爷爷的腐尸从船棺里坐了起来,蛆虫“簌簌”地往下掉,说:“当年你们灌我铁浆,就为让我快点沉下去,现在轮到你了,重孙儿……” 屈泰灵在水里快憋死了,伸手摸到棺底血槽,把母亲骨簪的残片狠狠插了进去,大喊:“以饲海者之血,破百年棺咒!” 这海浪一下子诡异得分层裂开,九百怨灵把他托上了海面。船棺上的碑文重新组合了:“屈泰灵·守棺人·余寿甲子”。 新月夜,有个渔童看见屈泰灵站在礁石上。他脚下的海面飘着九百具莹白的船棺,棺里骸骨的掌心都托着一盏鲛油灯。要是有新亡者漂到礁石区,就有白骨手伸出来,把尸身轻轻推回岸边。从那以后,屈家湾再也没有溺亡的人回不了岸了。 有个老渔民指着屈泰灵的腰间,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屈泰灵皮带扣上,系着那枚刻着“林晚荷”的牌位,还浸着咸腥的海水呢。 屈泰灵小声嘟囔着:“溺亡者归岸,饲海者永堕——这才是船棺的规矩。” 第889章 《职业哭丧人》 这故事得从唐浪在殡仪馆后巷说起。那天,唐浪“噗”地吐出第三口带血的唾沫,他往铜镜里一瞧,嘿,右眼泛着青灰的眼角膜都映在里头了。这已经是本月第七场超度啦,亡者家属塞给他的金箔还热乎着贴在掌心呢。可他们哪知道,唐浪每掉一滴眼泪,那都是在透支自己的阳寿啊。 正这时候,一个穿着阴丹士林旗袍的引魂婆走过来,递给唐浪一个黄铜铃铛。她腕间的银镯上刻着“哭丧税”三个字。再看殡仪馆的电子钟,“咔哒”一下跳到了子时三刻。灵堂那边传来纸钱燃烧“噼里啪啦”的爆响,唐浪眼睛一瞪,突然就瞧见火光里飘着半张人脸,这可把他吓得一哆嗦。 等唐浪第八次在镜子前,瞅见眼角膜裂出蛛网状的纹路时,老宅地窖里的樟木箱“砰”地自动弹开了。一本泛黄的《阴司税则》掉出来,还抖落出半页血渍斑斑的名录。唐浪凑近一瞧,哟呵,自己的名字竟排在“超额哭丧人”的榜首,旁边密密麻麻全是勾魂判词。 这时候,一个穿着嫁衣的女鬼“嗖”地从名录里钻了出来,她脖颈上缠着褪色的哭丧绸,阴阳怪气地说:“你祖上唐伯温用双倍眼泪换阴兵助阵,欠下三百六十五条魂债。今日本世要还。”唐浪一听,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 有一回,唐浪正给殡仪馆新来的实习生演示“哭丧三叠音”呢,他往镜中一看,哎呀妈呀,自己左眼完全结晶化了。就在这节骨眼上,水晶吊灯“哗啦”一声炸裂,无数玻璃渣悬浮在空中,竟组成了《阴司税则》的形状。再一瞧他身后,站着七个无面人,这不正是他上月超度的七个亡魂嘛。这七个亡魂齐刷刷地指着他的眼睛,唐浪这后背“嗖嗖”地冒凉气。 老宅梁上掉下裹尸布的时候,唐浪在族谱夹层里找到半页残卷,上面写着:“唐氏男丁,以泪为税。超度亡魂,眼角映煞。若见青灰,魂飞魄散。”残卷边缘还有暗褐色指印,和他今早超度的女尸指甲痕迹一模一样,这事儿可太邪乎了。 等唐浪在镜中看到自己右眼也结晶化时,殡仪馆所有监控同时播放起诡异的画面。画面里,他给每个亡者哭丧时,灵堂角落都站着穿唐氏家仆服饰的黑影。最老的监控录像里,他祖父在1943年超度日军少佐时,背后竟站着穿和服的怨灵,这可把唐浪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唐浪在镜中看到自己双目完全结晶化时,殡仪馆突然“啪嗒”一下断电了。黑暗中响起三百六十五声婴儿啼哭,他伸手一摸后颈,竟浮现出与《阴司税则》相同的符咒。再看铜镜里,他背后站着穿唐氏族袍的祖先,手中的哭丧绸正变成锁魂链,“呼”地一下缠上他的脖颈,唐浪拼命挣扎,可那锁魂链越缠越紧。 当唐浪在镜中看到自己瞳孔映出地狱时,殡仪馆地下三层的停尸间自动“哐当”一声开启。三百具棺材齐齐裂开,每个亡魂额间都嵌着唐氏家徽。最年长的棺材里躺着穿民国长衫的唐伯温,他手中哭丧绸正和唐浪的掌纹重叠,唐浪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住了。 唐浪在镜中看到自己瞳孔映出血色地狱时,殡仪馆所有灵堂同时亮起。他看见自己给每个亡者哭丧时,眼泪都变成锁链钉入对方心口。最新一具棺材里躺着穿校服的少女,胸口插着的哭丧绸上竟绣着他的名字,唐浪吓得腿都软了。 唐浪又一次在镜中看到自己瞳孔映出血色地狱时,殡仪馆突然响起三百六十五声铜铃。他撒腿就冲进地窖,只见《阴司税则》自动燃烧起来,灰烬组成血色判词:“唐氏男丁,以泪偿债。今日本世,魂归黄泉。”身后传来女鬼“咯咯咯”的笑声:“你欠的魂债,要用双倍眼泪来还。” 当唐浪最后一次在镜中看到自己瞳孔映出血色地狱时,殡仪馆所有镜子同时“噼里啪啦”炸裂。他慌慌张张冲进停尸间,看见三百六十五个自己站在冰柜里,每个都戴着唐氏哭丧人面具。最新一具冰柜里躺着穿唐氏族袍的婴儿,额间血契和他的一模一样。唐浪望着这一幕,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第890章 《刍灵咒》 这故事得从一个弥漫着陈腐稻香的殡仪馆后堂说起。有个叫丁宇佳的小伙子,正盯着他爹丁大鹏把一根染血的竹签刺进草偶的胸腔。 丁大鹏嘴里还念念有词:“生辰八字钉三寸,黄泉路上替罪人。”随着纸钱烧成的灰烬飘散开,那草偶的脖颈突然裂开了一个豁口。丁宇佳定睛一看,这豁口的形状,竟跟二十年前矿难死的赵四喉管上的伤口一模一样,他心里“咯噔”一下。 过了些日子,丁宇佳在镜子里发现自己小臂上冒出了稻秆纹路。就在这时,殡仪馆冷藏柜传来一阵刮擦声。他掀开3号柜,好家伙,裹尸布行血字:“丁大鹏·替死七人,丁宇佳·余寿廿日”。再一看角落的监控录像,原来是昨夜他爹把草偶塞进了这具无名女尸的腹腔。 又过了段时间,丁宇佳撕开衬衫,发现肋下的皮肤都纤维化成稻草网格了。就在这时,解剖室传来他爹的惨叫。他赶紧跑过去,只见丁大鹏撞碎了玻璃柜,正疯狂地抓挠胸口,指缝间还簌簌地掉出金黄的花粉。丁大鹏瞳孔扩散得像干枯的莲蓬,结结巴巴地说:“当年矿洞塌方,赵四本该闷死的,可我在他草偶里塞了你的胎发!” 丁宇佳听了这话,心里乱成一团。他跑到殡仪馆地窖,挖出七具缠满红线的人形草垛。最旧那具草垛的胸腔里,嵌着半块刻“赵”字的矿工牌。丁大鹏瘫在草垛间嘶吼着:“你三岁肺炎垂危,我用赵四的命换了你的阳寿。”说着,他喉管里还涌出新鲜的稻穗。 丁宇佳的情况越来越糟,x光片上,他的肋骨都呈交错草节状了。他狂奔到后山坟场,只见赵四的墓碑裂开了缝隙,碑前供着的绿豆糕早风干成褐色,跟他昨夜咳出的碎屑一个模样。坟土中半截草偶突然立起,草茎构成的嘴唇无声开合着:还剩五日。 丁宇佳决定把草偶烧了,可火苗吞没草偶的刹那,他掌心爆出稻芽。烈焰中还浮现出赵四溺亡时的场景:逼仄的矿洞里,少年丁大鹏将草偶塞进赵四口腔,草偶心口钉着的黄纸上,写着丁宇佳的名字和生辰。 丁宇佳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他拿着解剖刀划开父亲的腹腔,竟看见稻草缠绕着仍在跳动的心脏。丁大鹏的遗言随稻花喷出:“找…你母亲…”。丁宇佳来到家族墓园,发现母亲墓碑背面刻满咒文:刍灵术必噬至亲,以血亲肝肠为引。 丁宇佳颤抖着剖开自己小腹,稻根已经缠住肾脏了。这时,母亲的日记从坟土浮出:“大鹏用宇佳脐血扎替死草偶,今夜赵四要来索命...”最后半页被血迹模糊,日期正是二十年前矿难当日。 到了晚上,月光下,七百具草偶从殡仪馆鱼贯而出,为首草人脖颈挂着赵四的矿灯。草偶齐啸震落枯叶,喊道:“你父亲骗了你——当年是他推塌矿道,就为用我炼成永生草傀!” 丁宇佳绝望了,他把母亲的骨灰撒向草偶群,肋骨瞬间爆裂成纷飞草屑。当晨光刺破雾霭,村民们看见殡仪馆屋顶伫立着新扎的守墓草人。那草人腰间别着生锈矿工牌,每当夜风穿胸而过,便发出嗬嗬漏气声,像极了矿难者最后的窒息哀鸣。 三年后清明,有个孩童指着后山惊叫起来。原来漫山坟茔都立着与丁宇佳容貌相同的草偶,偶身钉满写有“丁大鹏”三字的黄纸。这故事,就这么在诡异又悲凉的氛围里落下了帷幕。 第891章 《傩神契约》 青石镇百年傩祭将至,枯井旁的老槐树下,少年磊灵颤抖着接过斑驳的青铜傩面。 “戴满四十九日,你妹妹的病自会痊愈。”班主赵魁的声音像锈刀刮骨,指尖划过面具内沿——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暗红如凝血。 磊灵想起妹妹小玥咳出的黑血,咬牙扣上面具。冰凉的触感黏上皮肤,耳畔炸开一声凄厉尖啸:“时辰到——!” -(傩契初立,怨气入骨)* 第七日,磊灵在镜中窥见异样:面具边缘生出细密血丝,如活物般扎进颧骨。戏班众人避他如蛇蝎,唯有老傩师哑叔深夜塞来一纸残卷:“卸面者,肉僵如木,齿化獠牙。” 当夜,小玥高烧骤退,却蜷缩床角嘶喊:“哥!你脸上有张女人嘴!” 磊灵抚上面具,触到一片湿黏——唇角竟渗出黑血。 -(禁忌初显,人面共生)* 第二十一日,磊灵随班主入山请“傩神”。密林深处,白骨搭成的祭坛悬满人骨铃。赵魁割开掌心滴血入土:“请神镇怨灵!” 地底突传悲鸣,万千骨铃狂震。磊灵面具剧痛,视野猩红间瞥见一道白影——那是个穿嫁衣的女子,颈骨断裂,手提一盏人皮灯笼。 “她来了…”哑叔的烟斗坠地,“三年前被活祭的傩女,阿沅。” -(怨灵现踪,白骨招魂)* 第三十日暴雨夜,赵魁踹开磊灵的房门:“阿沅的怨魂在找替身!”他举刀逼向面具,“快摘了它引她出来!” 雷光炸裂的刹那,磊灵撕。镜中映出一张木雕般的怒目鬼面,两枚桃木獠牙刺穿下颚。 窗外,嫁衣女子贴窗轻笑:“多谢…替我破了契。” -(破契成鬼,獠牙噬主)* 异化的磊灵被锁进地窖。哑叔偷放他时塞来布包:“阿沅的肋骨磨的针,扎进班主心口能破邪术。” 循着骨铃声,磊灵潜入赵魁密室。烛火映满墙傩面,每张都长着阿沅的脸。中央冰棺里躺着青紫女尸——正是小玥! “你妹早病死了。”赵魁阴笑,“不用阿沅的怨气养着,怎么炼长生傩面?” -(怨气养尸,人皮藏奸)* 磊灵扑向冰棺,桃木獠牙却突然刺穿自己手掌。赵魁摇动人骨铃:“獠牙认主,你现在是我的傩兽!” 剧痛中磊灵看见真相:三年前,赵魁为夺“傩神骨”,将拒婚的阿沅推下悬崖。她怨气化形索命,赵魁竟用傩契将怨气转嫁活人。 “小玥是第九个祭品。”骨铃响处,嫁衣女子从墙傩面中渗出,“你的面具…原是我的脸皮。” -(人皮为契,怨气转移)* 阿沅的怨魂卷起阴风:“傩契已破,该清账了!”万千傩面炸裂,露出内层干涸的人皮。赵魁敲响人皮鼓,震得磊灵颅骨欲裂。 “烧了鼓!”哑叔突然冲出,火把掷向皮鼓。烈焰中浮现数十张少女面孔——皆是历年傩祭牺牲者。 赵魁狂笑:“烧吧!她们的怨魂早被我缝进…”话音未落,阿沅的骨手掏穿他胸膛。 -(百魂焚祭,因果轮回)* 濒死的赵魁突然咬碎舌尖:“傩神归位!”磊灵脸上的木獠牙暴涨,竟反向刺入阿沅魂体。 “他改了傩契!”哑叔咳血指向冰棺,“快让小玥入土,断他怨气源!” 磊灵抱起妹妹尸身撞向祭坛。地底伸出无数骨手接住小玥,桃木獠牙应声崩断。阿沅的魂体化作红绸,裹住赵魁生生勒成白骨。 -(獠牙反噬,魂索血债)* 晨曦刺破乌云时,磊灵僵跪在妹妹坟前。脸皮已彻底木化,怒目獠牙成了永恒表情。哑叔将阿沅的残骨埋进坟茔:“傩骨归土,怨气方散。” 坟头忽生出一株桃树,花苞绽开处坐着个穿红肚兜的女童,伸手轻触磊灵的木面:“哥,笑一笑。” 他扯动嘴角,掉下两枚桃木獠牙。 -(木面成碑,冤魂往生)* 四十九日满期,青石镇照旧跳傩戏。台中央的“傩神”金面威严,看客们却窃语:“新班主脸上戴的是真木雕?” 面具下,磊灵的木质眼皮缓缓抬起。戏台阴影里站着阿沅与小玥的虚影,她们指向台下某个磕瓜子的男人——那人颈后浮现黑手印。 鼓声震天中,磊灵怒目獠牙永远凝固,唯有眼珠流转血光。 -(新契已成,怨灵永狩) 第892章 《部落猎头祭祀》 这故事得从德宏攥着登机牌说起。那时候,机舱广播里机械女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飞往云岭市”。他往舷窗外一看,积雨云翻涌得像野兽一样,一下子就把他拉回到十二岁那年的暴雨夜。当时母亲抱着他冲出村寨,身后火把把半边天都映红了。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家族群里跳出一张照片。供桌上摆着青铜战神像,香炉里青烟缭绕,可吓人的是,照片里竟是他七岁时的黑白照。照片右下角还标着祭典日期,就在三天后。紧接着,表弟带着哭腔的语音消息来了:“德宏哥,祭典必须回来。族老说…你颈后有缝合线。” 德宏听了,赶紧跑到镜子前,把高领毛衣一扯。好家伙,后颈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一道像蜈蚣似的疤痕从左肩一直蜿蜒到锁骨。他一下就想起十二岁生日那晚,族老们举着火把把他家木屋围得死死的,父亲举着猎枪大喊:“你们要拿我儿子换战神庇佑?!” 正想着呢,浴室里水声轰鸣,那疤痕突然渗出黑血。镜子也蒙上了雾气,倒影里的男孩脖颈裂开个血口,露出了森白骨茬。幻影还咧开嘴说:“祭典要的是头颅,不是照片。” 德宏慌慌张张地回了村,在村口老榕树下,哑巴阿嬷用枯枝在地上画符。他认出是驱邪的“卍”字符,可枝条折断处渗出黑血,还蜿蜒成箭头指向村东猎神庙。他到了庙里,阴风刺骨,供桌上的照片还诡异地转向他。香炉青烟聚成人形,竟是十二年前失踪的猎头祭司老萨满。老萨满说:“他们用你的照片骗过战神,但怨灵…要真头颅。”话刚说完,地砖裂开,无数白骨手爪抓住了他脚踝。 德宏跑到杂货店阁楼,翻出个铁盒,里面裹着柄三寸短刀。刀柄刻着“德宏周岁抓周所用”,刀刃上的暗褐色血渍跟他后颈渗出的黑血一模一样。深夜,刀身泛起绿光,月光下那刀竟化作獠牙巨兽,扑向他颈后疤痕。老萨满的魂魄冒出来说:“抓周刀…是选祭品的凶器。你本该在十二岁那年被割首,但族长用你照片骗过战神,怨灵便蛰伏了十年。” 猎神庙地窖里,德宏踢开腐木箱,看到数百颗人头颅骨整齐排列,每颗天灵盖都有新鲜血迹。最深处的颅骨上刻着“德宏”二字,和他后颈疤痕形状完全吻合。老萨满的魂魄说:“他们每年用活人血喂颅骨,但怨灵认得真正的祭品。”话音刚落,箱盖合拢,德宏还听见颅骨相撞的脆响,跟无数人齐声低笑似的。 祭典当夜,德宏被按在祭坛石柱上。族老们拿着青铜刀围成圈,火把照亮他后颈蠕动的缝合线。大祭司喊着:“以血肉续战神契!”割开手腕,血滴在照片上瞬间蒸发。这时候,德宏看见自己七岁的幻影被无形巨手按在祭坛,脖颈裂开血口,缝合线在皮肉间蠕动。幻影嘶吼着:“怨灵要的不是头颅,是完整的…怨恨!” 德宏逃进密林,后颈疤痕灼痛难忍。月光下,所有颅骨同时睁开空洞的眼窝,他还认出其中一张脸是十二年前失踪的表哥。表哥的颅骨悬浮在半空说:“他们用怨灵血喂养颅骨,每颗颅骨都是…未安葬的祭品。”接着,颅骨群齐声尖叫,德宏后颈传来撕裂感,一截森白骨茬刺破皮肤。 青铜战神像在祭坛中央裂开,爬出个身披兽皮的巨人。它脸半是人脸半是白骨,手中巨斧劈开夜空。老萨满魂魄冲天而起,喊着:“真正的战神从不吃人血!”结果被战神一掌拍碎。德宏颈后骨茬突然生长,化作獠牙巨斧。他想起抓周刀的绿光,想起颅骨群的怨恨,想起母亲被烧死前塞给他的铁盒,里面藏着老萨满的骨铃。他摇响骨铃,大喊:“怨灵要的不是头颅,是…替死鬼!” 战神巨斧劈下时,德宏把抓周刀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涌,后颈缝合线全部崩裂,露出下方嵌着的半颗颅骨,正是十二年前失踪的自己。他大喊:“用怨灵喂养怨灵!”把颅骨抛向空中,所有祭坛颅骨同时炸裂。族老们惨叫着捂住脖颈,缝合线从皮肤下钻出,把他们钉在石柱上。战神像轰然倒塌,露出后方密室,成千上万颗颅骨在黑暗中闪烁,每颗都刻着“德宏”。 晨光刺破乌云,德宏僵跪在祭坛前。后颈疤痕化作一道银色缝合线,把他和半颗颅骨永久缝合。老萨满残魂轻叹:“怨灵…成了新的战神。”这时候,村口传来孩童嬉闹声,德宏转头,看见七岁的自己正举着抓周刀冲他微笑。刀刃映出他颈后缝合线,银光刺目。一个声音响起:“下次祭典…还有十年。” 第893章 《社火表演》 故事主角叫高乐教。话说在陇西血社火百年大祭的前夜,老班主拿着青铜刀,“哐当”一下就钉进了高乐教头顶,还扯着嗓子喊:“明日开脸,头彩必属咱关中戏班!”嘿,就在那刀柄没入仿制颅骨道具的一瞬间,高乐教后颈突然一阵刺痛。他往镜子里一瞧,好家伙,那道具刀居然长出了肉丝,就跟活物似的扎进了他头皮。班主赶紧安慰:“莫怕,血社火见红才灵验。”说着,还抹了把刀口渗出的血,往祭坛火把上一擦,嘿,那焰心“呼”地一下就蹿高了,还映出张模糊的女人脸。 可把高乐教吓得不轻。接着戏班巡演到了凤翔城,这高乐教就发现那道具刀在他皮肉里生根了。深夜卸妆的时候,刀口涌出的黑血凝成了珠,“咕噜”一下滚落妆台,居然化作了血玉。更邪乎的是,更衣室暗门后传来了啜泣声。高乐教那也是个胆大的,撬开腐朽门板一瞧,墙里头封着具女尸,半边脸被剔骨剜肉,另半边绘着社火妆。一打听,这竟是三十年前失踪的头牌苏莺!女尸手里还攥着半张血契,上面写着:“借面还魂,九十九颗头颅祭灯……” 到了七月十五煞尾戏,高乐教头顶道具刀突然“呼呼”地旋拧起来,鲜血“噗噗”地喷溅在火把上,烈焰中居然浮现出台下粮商的脸。这粮商昨夜刚逼死欠租农妇呢。观众一看,疯狂喝彩:“血映孽,火照罪!”可班主却脸色煞白,赶紧拽着高乐教跪倒在苏莺的胭脂棺前,哭咧咧地说:“姑奶奶饶命,当年剜您的刀…早熔了!”话刚说完,棺盖“砰”地一声炸裂,尸手就握住了高乐教染血的刀柄。 高乐教被锁进道具库,头顶刀柄还生出了桃木根须。午夜时分,苏莺的魂影从血玉中渗了出来,阴森森地说:“他们当年活剥我面皮制傩面,如今轮到你了。”高乐教往镜中一瞧,自己的脸皮开始剥离,露出下方木质肌理。这时候班主举着铁钩踹门而入,恶狠狠地说:“借你头颅点天灯,镇住这疯婆娘!”可钩尖刚刺入下颌,百具社火俑同时转头,每张脸都是苏莺。 高乐教赶紧逃进地窖,一进去就发现满墙人皮傩面。最中央的面具滴着血,往泥塑上一覆,居然化作活生生的苏莺。苏莺冷冷地说:“班主剜我面皮前,早将真身封进陶俑。”正说着,地窖剧震,泥俑纷纷裂开,历年失踪的社火艺人,早被做成人傀嵌进墙内!苏莺还指着高乐教心口说:“你头顶的刀,是我腿骨磨的。” 血社火终场夜,高乐教被铁链捆上祭台。班主狞笑着点燃胭脂棺,大喊:“烧了这贱骨,戏班永世头彩!”火焰刚一触棺,高乐教头顶骨刀“蹭”地暴涨。苏莺的怨魂裹着棺中血雾冲天而起,火把群骤然爆燃,烈焰中浮现所有观众的脸,他们的罪孽化作黑烟钻进骨刀。苏莺冷冷道:“该清账了。”魂魄与高乐教重叠,刀锋转向班主天灵盖。 骨刀贯穿班主头颅时,桃木根须从他七窍钻出。观众吓得四处逃窜,可戏台地砖却裂开血藤缠住众人脚踝。苏莺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血社火本为惩恶。你们爱看真见血,今日看个痛快!”高乐教一看自己身体木化,头顶开出妖艳的曼珠沙华,每片花瓣都映着观众被藤蔓刺穿的惨相。 晨曦初露时,戏台已成修罗场。幸存者发现高乐教头顶骨刀已与颅骨融合,刀身浮现血色符文:以孽养刃,永世傩狩。老庙祝踉跄扑来,大喊:“快斩了这妖刀!”可斧刃触及刀柄的瞬间,斧头竟反向劈进庙祝面门。苏莺的血影从刀身渗出,说:“从此他便是新的镇戏人。” 高乐教拖着木化躯体敲响人皮鼓。鼓点中,所有血社火道具开始噬主,青铜刀绞碎伶人关节,铁钩扯出武生肠肚。班主残躯在鼓声中爬向胭脂棺,被棺内伸出的白骨手拽进深渊。高乐教摸摸渐褪的木纹脸,问:“怨气…散了?”苏莺最后的声音随风消散:“待你头顶花开九十九朵,我便往生……” 次年元宵,新血社火巡城。高乐教踩着高跷演“刀插头颅”,真刀入颅时血溅火把,烈焰映出贪官污吏的面容。孩童指着火中人脸惊呼,大人却捂嘴嬉笑:“新班主幻术越发精妙!”唯有高乐教看见苏莺坐在胭脂棺上轻笑。他头顶的曼珠沙华绽放第三朵,花瓣脉络里游动着今夜将死之人的脸。 第894章 《人牲碑》 话说有这么一个考古队,队长叫莫雨。有一回啊,他们挖到个祭祀坑,这祭祀坑可不简单,里头有块黑色的石碑。 莫雨蹲在祭祀坑边上,伸手就去摸那石碑,嘿,这碑上有暗红斑痕,就跟凝固的血泪似的。石碑上刻着「以己代祭」四个字,莫雨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眼睛刺痛,嗓子眼儿里还泛起一股铁锈味儿。 到了收队的时候,队员小李在那儿嘟囔:“莫队,这碑文邪门得很呐!我昨天看完回家,我媳妇就高烧说胡话。”莫雨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她昨夜也梦见那碑文扭曲成锁链,缠住了母亲枯槁的手。 过了三天,莫雨接到医院电话,说她母亲病得厉害。等她赶到医院一看,母亲全身浮肿,皮肤下凸起游蛇状的青筋。医生也是干瞪眼没办法,说器官没啥病变,可生命体征却在消失。 莫雨火急火燎地冲回研究室,发现石碑拓片被人传阅过。嘿,这事儿就怪了,实习生父亲突发癫狂自残,保洁员儿子心脏骤停,这些病患亲属都接触过碑文。 到了深夜,莫雨邮箱收到一封匿名信,上头写着“欲解咒,先读此”。附件是泛黄的古县志扫描页,原来啊,明万历年间大旱,乡绅掳了个书生刻赎罪碑,代自己为祭。书生怨念化咒,睹文者亲族皆病,只有自戕才能破咒。信末尾还浮现血字“你的时间不多了”,窗外雷光照着碑文,就跟在蠕动似的。 母亲病床前,莫雨攥着水果刀,手直哆嗦。突然,她瞥见母亲枕头下露出一角破布,是外婆留下的驱邪符袋,里头装着半枚铜钱和干枯的桑叶。她一下想起童年,外婆念叨过“桑木通阴阳,铜钱断孽债”。她撒腿就跑到文物库房,把符袋按在石碑上,黑气嘶鸣中,碑面浮出几行新字“咒非索命,乃求公义”。 研究所停电了,黑灯瞎火的,莫雨听见啜泣声,有个冰冷气息缠上她脖子,书生怨灵的残影冒了出来。原来万历三十七年,乡绅陈禄假借祈雨,把书生陆文渊活埋在祭祀坑,石碑就是他的墓志铭。每有一人读碑,陆文渊的怨气就吞噬其至亲魂魄延续诅咒。 莫雨按照古县志记载去掘乱葬岗,腐土里挖出半截青砖,刻着陈禄的事儿。她冷笑一声掀了砖,砖下压着褪色婚书,新娘竟是陆文渊的未婚妻。当年陈禄夺人妻子,还构陷陆文渊献祭。怨灵现身,指着婚书夹层说“真相在此,昭之于众”。 博物馆展出婚书那天,陈氏后人突然癫狂,抓挠喉咙嘶吼“老祖宗骗了我们”。黑雾从石碑涌出,裹着陈氏族人就往祭祀坑旧址拖。陆文渊的怨灵在空中成形,喊着“我要陈禄子孙永世记得,他们的富贵浸泡着人血”。 莫雨一看这情况,举着拓片就往坑底冲,喊着“你的仇人已遭报应!放过无辜者”。怨灵尖啸“当年谁放过我”。千钧一发之际,她掏出浸透母亲鲜血的桑叶符袋按向黑雾,喊着“用我的命换所有人”。金光一闪,母亲病房的监护仪陡然恢复平稳。 晨光出来的时候,莫雨躺在坑底,掌心贴着龟裂的石碑。陆文渊的虚影慢慢变淡,说“你本可自尽解脱,却选择为陌生人赴死……原来世间真有公道”。碑文一块块剥落,露出底层小字“以己代祭者,唯大善可破”。怨灵化作青烟消散,第一滴雨落在莫雨额头上。 三个月后,祭祀坑遗址立起新碑。莫雨扶着痊愈的母亲,看着那光洁的石面问“这里该刻什么”。风中传来像叹息一样的回答“留白吧。有些罪孽无需铭记,有些救赎不必言说”。飘落的桑叶沾上石碑,转眼就没入石心,就跟温柔的封印似的。 第895章 《以骨为卜》 从前有个民俗学者叫木欧莱。有一回,他跑到滇南的一个村寨里去研究民俗。在那村寨宗祠的废墟头上还刻满了《骨卜经》的残篇呢,上面写着:“以祖骨问吉凶,卦显于身,骨裂应象。”这可把木欧莱给好奇坏了。 他拿着这腿骨,手指就这么一碰到上面“火风鼎”的卦符,哎哟妈呀,他的左臂突然“咔嚓”一声,就跟树枝折断似的,那尺骨毫无征兆地裂开了好多蛛网纹。这时候啊,夜色里,废墟深处传来一阵空洞的敲击声,就像有人在拿胫骨叩打棺木,吓得他一哆嗦。 木欧莱没办法,只能打着石膏回省城了。回了家一看,嘿,骨折的地方竟然浮现出暗红的卦纹,跟画上去似的。有一回,他研究这残骨的时候,顺便给一个古董商算了算财运。结果卦象“泽雷随”一出来,那古董商的小腿胫骨“咔嚓”就折了。更吓人的是,当天晚上,古董商病房的监控拍到,那石膏自己就剥落了,断骨的地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掰成了卦象里的“震”符,就跟变魔术似的。 木欧莱心里琢磨啊,这事儿肯定有门道。正好赶上有一群驴友被暴雨困在山里了,他就冒险用祖骨给他们占卜生路。祖骨上刚浮现出“山火贲”卦象,他自己右肩胛骨“噗”的一下就塌陷了,疼得他直咧嘴。就在这剧痛当中,他还看到了一个幻象:1937年的一场矿难,有个穿长衫的卜师把矿工往塌方的坑道里推,坑底堆满了人腿骨。这时候,驴友打电话过来,声音都带着哭腔:“领队……领队左腿自己扭成了麻花状!” 木欧莱赶紧去古籍市场淘书,还真让他淘到半本《骨卜经·解厄卷》。这书里记载着一个恐怖的真相:原来木家先祖木承嗣为了炼“通灵骨器”,把99名矿工封进废矿,还取他们的胫骨刻经。结果怨灵一反噬,木家全族都暴毙了,就一个幼子带着祖骨跑了。书的末页还有血字警告:“卜象显骨裂,实为怨索债。欲解卦,先断己骨赎罪!” 木欧莱一看这情况,又跑回滇南,找到当年矿工的后代。有个百岁老人颤巍巍地指着后山说:“他们在哭坟里敲骨头呢……”到了晚上,月光下,乱葬岗露出一堆森白的腿骨,每根骨头上都有刀刻的卦纹。他一不小心踩到半掩的矿工帽,脚踝“嘎巴”一下就内折了——祖骨上又新显了“地水师”卦,正对应着他踝骨碎裂。 古董商临死前透露,木承嗣还有嫡系血脉在世。木欧莱顺着线索找到一个疗养院,发现有个全身裹满石膏的木老太爷。这老头还疯狂大笑说:“断骨卜吉凶多划算?我靠这法子躲过七次死劫!”可话刚说完,他的脊柱突然对折成直角——原来他刚用祖骨为孙子卜了“雷山小过”卦。 木欧莱在矿坑祭井底找到一个青铜铃,那铃舌竟然是半截指骨。井壁上刻着:“铃响骨静,怨息债清。”当天晚上,怨灵来围攻木家别墅,他赶紧摇响骨铃。这一摇可不得了,所有像石膏像一样僵立的木家人突然开始抽搐,腿骨一根接一根地爆裂——原来是百具矿工怨灵借着血脉牵引,从他们体内掰断骨头来复仇。 木老太爷这时候还不甘心,爬向祖骨嘶吼:“再卜一卦!改命卦!”木欧莱抢先抓起祖骨占卜怨灵的诉求。卦象“水火未济”一显形,他的双腿胫骨同时折断。剧痛中,他又看到幻象:矿工们集体抬起残肢,指向后山的万人坑。坑底有具额头上镶着铜铃的骷髅,掌骨还紧握着半本《献骨册》。 木欧莱拖着断腿去掘开万人坑。那铜铃骷髅额头的弹孔,也印证了老人说的“木承嗣被矿工私刑处决”的真相。《献骨册》里还记录着更血腥的秘仪:原来木承嗣为了镇住怨气,把自己亲生儿子的腿骨刻经,跟矿工骸骨混葬。当月光照到尸堆上的时候,所有腿骨都立起来了,就像琴键一样,奏响了复仇的葬歌。 第896章 《蜃楼驿站》 七月的大中午,塔克拉玛干沙漠那叫一个热,热浪把地平线都给扭曲了。有个叫张狂的人,开着越野车在沙暴里横冲直撞,结果车“哐当”一下熄火了,挡风玻璃被砂砾打得全是裂痕。这时候,能见度几乎为零,昏黄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一盏血灯笼,就跟凭空冒出来似的。再仔细一瞧,有个木匾,上面写着“蜃楼驿站”,在风沙里吱呀吱呀地晃,门缝里还透出一股陈腐的檀香味。 张狂推门进去,嘿,神奇了,外面的沙暴声一下子就没了。柜台后面有个穿马褂的老者,慢悠悠地抬起眼皮,说:“客满了,就剩‘卯时厢’。”他推过来一本登记簿,那本子黄得跟尸斑似的,上面的墨迹红得跟刚流出来的血一样。张狂签名字的时候,瞥见前页的字迹,本来写着“李三”,随着日光偏移,居然变成了“亡魂七”,这可把他惊得够呛。 张狂进了厢房,挂钟显示是子夜,可窗外的太阳却晒得人火辣辣的。他掏出手机一看,2025年7月16日8:30。他气坏了,冷笑一声,把手机拍到柜台上,说:“日期错了!”掌柜的伸出枯手指,掀开怀表盖,好家伙,那黄铜指针居然逆着跳,来回打转。掌柜的嗓子里发出砂纸摩擦的声音,说:“蜃楼的时间,只流向该去之处。”表盖内侧的铭文还会随着光影浮动,上面写着“怨结卯时,血偿未央”。 到了深夜,走廊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张狂从门缝里一瞧,有个青袍男人飘过去了,后脑勺裂了个碗口大的洞。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这人居然坐在角落里喝粥,脖子一转,露出两个空眼眶,说:“掌柜说…卯时前莫出驿。”张狂手里的瓷勺“当啷”一声掉地上了,粥汤也渗成血红色。他猛一掀桌布,那男人和长凳“嗖”地一下就没了,就剩地砖上七点湿痕,排得跟北斗七星似的。 张狂偷偷把柜台的登记簿拿走,跑回房间。泛黄的纸页上,所有入住者的姓名都在七月十五被朱砂划掉了。翻到最后一页,掌柜的字迹突然渗出血来,写着“张戍年,戍卒三十七人,卯时屠于驿东”。这时候,窗外突然传来哭嚎声,风沙在玻璃上拍出人形的凸起,三十七张溃烂的脸在玻璃上挤来挤去,那场面,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驿东的枯井里传来铃铛声。张狂从井里拽出一个锈蚀的戍卒腰牌,那系绳上串的居然是人类的指骨。井壁上刻满了“冤”字,是用指甲抓挠出来的,最新一道旁边还插着掌柜的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张戍年的褪色照片。铃铛声一响,怀表的玻璃“咔”地一下裂出蜘蛛网一样的纹路。 掌柜的在井边烧纸钱,那火苗幽蓝幽蓝的,跟鬼眼似的。掌柜的说:“光绪二十七年,我给他们指了条死路。商队买通我谎报沙匪路线,三十七条命换百两黄金。”说着,他突然撕开马褂,心口的皮肤上烙着一个焦黑的“戍”字,“他们要我活着赎罪,永世经营这怨灵驿站”。 子时的更鼓响了,驿站开始剧烈地扭曲。青砖变成了营帐,血灯笼变成了戍火,张狂的夹克也变成了破旧的兵服。帐外传来掌柜年轻时候的哀求声:“军爷饶命!商队就在十里外…”张狂低头一看,自己手里居然握着一把卷刃刀。 怀表的指针逆跳到寅时三刻。张狂一脚踹开掌柜的房门,床上就剩一件被蛀空的寿衣。整个驿站回荡起混声嘶吼:“时辰到——!”所有的门窗“轰”地一下全打开了,三十七道青烟冲进天井,凝成一只巨手,抓住了屋顶。瓦片一掉,露出一个森白的穹顶,居然是人骨榫卯拼接起来的。 骨穹顶一崩裂,张狂在镜子里看见张戍年那张染血的脸。无数黑手把他按到柜台前,说:“替我们守到怨散之日!”怀表突然“砰”地一下爆碎了,黄铜齿轮扎进他的掌心。等他再抬头,沙暴已经停了,门外传来引擎声,一个新旅人推门进来,惊呼:“这荒郊还有客栈?”张狂摸了摸登记簿,自己刚写的“张狂”两个字正慢慢褪成“张戍年”。 油灯把新旅客的影子投到土墙上,那影子的脖子上慢慢裂开一个黑洞。张狂递出毛笔,瞥见柜台下暗格里堆满了锈蚀的腰牌。最上面一块刻着“戍三十八”,背面的小字还没干,写着“狂沙不掩罪骨,永驿待君轮回”。这时候,窗外风沙又起来了,血灯笼在暮色中又亮了起来。 第897章 《雾都巷》 2025年的伦敦深夜,浓雾把苏活区给吞没了。有个叫菱悦悦的姑娘,她在巷口不小心踩碎了半张泛黄的戏票。这一抬头,可不得了,青砖墙居然渗出了朱砂色的中文——“栖霞里”。她推门进去,嘿,那汽笛声一下子变成了吴侬软语,身上的呢绒大衣也变成了阴冷的旗袍,兜里的英镑竟成了灰白的冥钞。这时候,弄堂深处杵着个提灯老妪,扯着嗓子就喊:“菱小姐,侬欠的铜钿该结哩。”那灯影扫过墙根,三十七道湿痕正缓缓蒸腾,就跟闹鬼似的。 菱悦悦顺着石板路往前走,路两边纸人摊贩无声地叫卖,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她掏出iphone一看,屏显“1930.7.16寅时”。到了当铺,柜台摆着她的钻石项链,那掌柜伸出枯手指捏起泛蓝当票,怪声怪气地说:“阿拉只收活人生气。”这票据突然就变得滚烫,菱悦悦掌心浮出青斑,再一看当票落款,竟是她母亲英文名“evelyn Lg”,把她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在更衣室镜前,菱悦悦发现旗袍盘扣系着人发,这恶心劲儿就别提了。窗外飘过个哼《夜来香》的白旗袍女人,脖颈勒痕紫黑。第二天在茶馆,这女人竟坐在邻桌,还递来杏仁糕,说:“妹妹替吾寻只金耳坠好伐?”菱悦悦刚接过糕点,糕点就裂开,爬出蜈蚣,再看那女人,左耳鲜血淋漓,耳垂都空荡见骨,吓得菱悦悦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菱悦悦瞅准机会,盗取账房债务簿就开始奔逃。那泛黄纸页间,所有借款人姓名都在七月十五被朱砂圈红。翻到末页,母亲签名旁浮现血字批注:“庚午年购地契约,三十七条命抵”。窗外纸钱纷飞,每张冥钞都印着菱家祖宅照片,这场景,简直就是恐怖片现场。 天蟾舞台深处传来《游园惊梦》的声音,菱悦悦掀开蒙尘幕布,好家伙,戏台立柱钉着七具穿旗袍的骷髅,肋骨间还别着英镑硬币。正中白骨掌中攥着褪色契约,甲方签名竟是祖父“菱世昌”,乙方按着三十七个血指印,这可把菱悦悦惊得目瞪口呆。 守夜人在擦拭煤油灯,火光映出他半透明胸腔,他慢悠悠地说:“1930年,侬祖父骗拆迁户签阴阳合同。”灯油忽然变成猩红,又接着说:“三十七家人烧死在棚户区,怨气凝成这条雾都巷...”说着他撕开衣襟,肋骨刻满蝇头小字——全是死者姓名,吓得菱悦悦直打哆嗦。 子时梆子响,菱悦悦身上的旗袍化作火焰舔舐皮肤。她低头一看,自己居然握着火把,这时候祖父的嘶吼从身后传来:“烧干净!明日地皮翻三倍!”火海中伸出焦黑手臂,将哭嚎孩童推回窗内,那场面,就跟噩梦一样。 菱悦悦一咬牙,砸碎当铺玻璃柜,债务簿突然自燃,三十七道灰烟钻进她口中,掌心青斑极速蔓延至脖颈。提灯老妪在一旁尖笑:“菱小姐现在晓得了?侬吸的每口空气——都是高利贷!”旗袍领口猛然缩紧,勒出紫痕,菱悦悦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菱悦悦在镜中看见白旗袍女人腐烂的脸,那女人恶狠狠地说:“替阿拉收满九十九年利息!”无数冰冷的手把她按向账台。契约突然卷住她右腕,钢笔自行签下“菱悦悦”。浓雾散尽时,新游客举着手机推门,还说:“这巷子好复古!”菱悦悦抚过账本,刚写的日期正褪成1930.7.16。 最后,菱悦悦递出毛笔,瞥见柜台下铁盒里堆叠契约。最新一张印着“evelyn Lg之女”,背面渗出新鲜血渍,上面写着“雾吞百年孽,永巷待新账”。窗外浓雾再起,游客的羊绒围巾正缓缓化作寿衣。 第898章 《雪原佛窟》 2025年冬天,喜马拉雅山脉深处那冰天雪地的地界,段哥带着一支考古队在这冰窟里探寻。这冰窟就像个神秘的大怪兽,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有一天,段哥正拿着登山镐在冰上凿着,嘿,那镐头突然就卡在冰层裂缝里了。紧接着,一道强光“唰”地一下,就把千年的冰封给刺破了,露出个洞窟入口,洞口还有朱砂符咒,上面写着“画骨成佛”。这几个字红得瘆人,就像血写的一样。 考古队打开头灯,往洞里壁画上一照,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为啥呢?那壁画上佛陀的衣袂,居然是用钴蓝丙烯颜料画的。检测仪一测,好家伙,这画创作时间不超过三十年。这可太奇怪了,在这千年冰窟里,咋会有这么新的画呢? 领队老吴正琢磨着呢,突然就踉跄着跪地了。他手机屏幕一亮,出现个诡异画面,壁画里那托塔天王,正以他跪拜的姿势,缓缓下压手掌,吓得老吴脸都白了。 进了洞窟深处,段哥正调试3d扫描仪呢,那玩意儿突然就黑屏了。重启之后,画面定格在壁画细节上,十八罗汉的指尖跟考古队员的指尖完全重合。队员小林眼睛尖,一下惊呼起来,原来壁画菩萨垂目的角度,和他三小时前揉眼的姿势一模一样。再一看所有电子设备,时间全卡在1903.12.16 03:47,这时间,正是清廷剿灭雪原强盗的血夜。 第二天正午,段哥瞧见副队长老张在洞窟外生火,可那火焰却怪异地绕开他右手。段哥转头一看壁画,对应位置的供养人右手也是焦黑蜷曲的。到了晚上,队员小王在帐篷里突然用藏语念诵《度亡经》,口型跟壁画中诵经僧侣一模一样。段哥伸手一摸他后颈,嘿,摸到冰凉的壁画颜料颗粒。 段哥胆子大,冒险撬开北壁暗格,里面有泛黄的档案。这档案一打开,可揭露了个惊天秘密。原来在1903年,清军把五百强盗骗进这洞窟“谈判”,其实就是灌了液态汞把他们封在里面。这壁画呢,是镇魂图,是用强盗的血肉混合汞银画的。段哥翻到最新一页档案,上面全是血渍,字迹扭曲得像鬼爪一样,写着“画中人每夜子时睁眼,需献上与当年剿匪人数相同的活人心脏”。刚看完,洞窟就剧烈震动起来,所有壁画人物都同时转头,空洞的眼眶里还渗出冰渣,吓得段哥头发都竖起来了。 段哥回到营地,就剩老吴一个人还活着。可这老吴也惨啊,脖颈插着半截画笔,口吐汞银混合物,临死前用藏语嘶吼:“他们…在壁画背面…”。段哥一听,拿着冰镐就劈开壁画夹层,好家伙,寒光中五百具骷髅盘坐在那成个环形,颅骨天灵盖上嵌着汞银面具,那面具的瞳孔还随着段哥的动作同步转动。检测仪“滴滴滴”地响得刺耳,所有骷髅胸腔里居然都跳动着鲜红心脏。 段哥跑到冰湖,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五个透明人影,穿着和壁画里强盗一样的衣服。老吴的尸身突然坐起来,用段哥的声音说:“汞银面具能延续执念,但需要画师每夜用仇人之血续命。”话刚说完,五具骷髅就破冰而出,面具缝隙里渗出蓝光。段哥撒腿就跑,瞥见洞窟外雪地,自己的脚印正被汞银液体覆盖,慢慢变成壁画中强盗跪拜的姿态。 段哥在汞银洪流里醒过来,发现自己回到了1903年剿匪现场。清军统领居然是年轻时候的老吴,而他自己正举着火把赶强盗进窟。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原来是末代画师,为了延续强盗执念,每隔百年就诱骗考古队来献祭。洞窟穹顶的《五百强盗成佛图》突然活了起来,汞银流光中浮现出他历代转世的面容。 段哥想摆脱这一切,就砸碎汞银面具,可镜中倒影总是比自己慢半拍。强盗怨灵通过镜面渗到现实里,考古队帐篷变成了汞银牢笼。段哥又用冰镐凿开壁画底层,露出1903年剿匪军的尸骨,原来他们和强盗一样,都是汞银傀儡。检测仪显示时间开始倒流,所有汞银面具都转向他,瞳孔里映出他跪拜壁画的未来。 段哥终于记起前世,他是初代画师,为了镇压强盗怨灵,自愿成了轮回画师。他握着强盗首领的头骨笔,用仇人血在壁画背面写新咒:“以画师血肉为引,永镇怨灵于镜像双生”。汞银傀儡一群群涌过来,他割开手腕把血泼向壁画,顿时,五百强盗的惨叫和清军的哀嚎响成一片。 最后,段哥在汞银结晶里醒过来,所有电子设备显示时间是1903年剿匪夜。洞窟外风雪中,新考古队的头灯亮起来了。他摸向后颈,摸到冰凉的汞银颗粒,原来壁画里多了个用他姿势跪拜佛陀的强盗。检测仪屏幕闪烁着:“画骨成佛,轮回未止”。雪原深处,汞银洪流正把他的脚印铸成新的镇魂图,这诅咒啊,看样子是永远都停不下来了。 第899章 《南极的苏式园林》 话说2025年,有这么一档子事儿,那可真是邪乎得很!在南极的一个暴雪夜,泰欧文带着他的科考车队,在那冰裂带里迷了路。狂风卷着暴雪,就跟疯了似的,车队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冰原上乱转。 突然,探照灯扫过的地方,出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琉璃瓦顶一下子就刺破了风雪,嘿,您能想象吗?白墙黛瓦的苏式园林,就这么直直地矗立在冰原上!那匾额上“栖霜园”三个字,还泛着青苔的幽光。当时温度计显示都-50°c了,冷得能把人骨头都冻碎,可那月洞门里头的莲池,居然还有涟漪在荡漾,锦鲤的脊背时不时浮出冰水。 队员老赵也是好奇,伸手就去探那池子,刚一伸手,他那惊呼就突然停住了。为啥呢?原来那鱼瞳里映出他的模样,好家伙,面庞溃烂,脖颈爬满尸斑,跟个僵尸似的。 这泰欧文他们哪见过这阵仗啊,可还没等缓过神来,怪事一件接着一件。正厅条案上供着光绪年制的青花瓷,泰欧文就这么一触碰,瞬间寒意就刺骨了。那瓷器还突然渗水,地面上凝出冰径,直直地指向后院。 到了后院,更是邪门。假山石畔,一株桃树居然逆季盛放,花瓣飘落在雪地上,嘿,还生根抽芽了。队员小林也是胆肥,摘了朵花别在衣襟上,这指尖啊,突然就结了霜晶。他一抬头,妈呀,假山洞里头三十双绿瞳闪烁,洞壁还传来凿冰声,喊着:“霍家小子…偿命来…” 西厢房挂满了工笔画,泰欧文眼尖,发现《寒江独钓图》里那渔夫,居然戴着自己的手表。再看画旁题跋,写着“光绪廿三年,霍氏诓匠南极修暖阁”。这字刚看完,墨色就开始漫溢,三十个提灯工匠从绢帛里走了出来。那灯笼裹着人皮,灯焰还是幽蓝冰髓。为首的还递来一把凿刀,说:“该续你祖宗的债了!”刀柄上还刻着霍华德,这可是泰欧文曾祖父的名儿。 泰欧文撬开假山暗格,掉出一张泛黄的契约。上面写着雇苏州匠人三十名赴英伦筑园,落款处霍华德指纹旁,还有三十枚血指印。契约背面还浮出朱砂批注:“暖阁成日,尽屠于冰窖”。这批注刚看完,假山轰然移位,青石接缝间伸出白骨手,指甲缝里还卡着光绪通宝。 这园林的温度啊,还诡异攀升。泰欧文剥开回廊彩绘,发现夹层里全是絮状冰尸。尸身心脏位置插着铜管,连接着地底脉动热源。队员老赵突然就栽进莲池,池水翻涌间,浮出三十具穿清装的僵尸,那僵尸手指间还攥着现代冰镐,正是昨日失踪队员的装备。 桃树下渗出黑血,泰欧文一掘,挖出半截石碑,上面写着光绪廿三年冬,霍氏诓匠南极修暖阁,完工后尽屠工匠。碑文还突然蠕动,浮现新字:“汝祖断吾等生路,吾辈借汝体温延残喘”。莲池里的锦鲤集体跃出,每尾鱼腹裂开,露出冻成冰珠的人眼。 子时更鼓一响,园林居然坍缩成冰窟。泰欧文低头一看,自己穿着清装,手握铁链把工匠锁进铁门。年轻的霍华德举着火把狞笑着说:“南极暖阁?痴人说梦!”冰门闭合的刹那,三十双手扒住门缝,皮肉都黏在铁上撕落,嘶吼声震落冰棱:“霍氏子孙永世为薪!” 泰欧文跑到莲池,发现队员们僵尸化程度越来越深。小林指尖成了冰锥,老赵脖颈蔓开霜纹。假山顶端还现出霍华德冰雕,胸腔插着温度计,水银柱指向“零下六十度”。冰雕突然开裂,祖父的声音回荡:“用体温供养暖阁…是吾族赎罪宿命!” 僵尸群把泰欧文压向《寒江图》,画里的渔夫一下子跃出来,腐烂面庞贴向他说:“暖阁需恒温三十七度…”无数冰手把他拖入池底,淤泥间竖着三十口冰棺,棺盖刻着霍氏历代子孙名字。最末那口空棺内铺着白绫,血字还没干:泰欧文·霍华德。 泰欧文挣扎着出了水,园林又恢复了原状。这时候新科考队推门进来,惊呼:“南极竟有园林?”泰欧文沉默着递过登记簿,一瞅池中锦鲤瞳孔,映出的是新队员的僵尸脸。再看假山暗格内契约,新增了条款:“今收霍氏七代孙泰欧文为守囿人”。窗外暴雪更狂了,莲池热气氤氲,就像巨兽在吐息。这泰欧文啊,就这么被困在了这冰封百年的血园林里,成了那永囿之薪,往后还不知道会发生啥邪门事儿呢! 第900章 《亚马逊石碑阵》 这是一个发生在2025年雨季的灵异故事。话说那时候,在亚马逊腹地,有个叫苏优秀的人带着考察队在雨林里搞研究呢。苏优秀这人,那叫一个壮实,手里那把开山刀耍得那叫一个溜。 这天,苏优秀拿着开山刀,“咔咔”几下就劈断了好多藤蔓。嘿,你猜怎么着?眼前竟露出了一块黑曜石方碑,上面刻着“贞人攸之祭骨”几个甲骨文。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上面,那甲骨文居然像渗出血丝一样。队员小陈眼睛都瞪圆了,大声惊呼:“商朝的文字咋会跑到南美这儿来啦?”苏优秀好奇啊,就伸出指尖去碰那石碑。这一触可不得了,他眼前“嗡”的一下,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击中。原本的参天巨树瞬间变成了青铜神树,那些藤蔓也扭曲得跟绞刑绳似的,再看队友们,身上的冲锋衣居然变成了血淋淋的人牲皮囊!这可把苏优秀吓得够呛。 到了深夜,苏优秀在帐篷里拿着手电四处照着。当手电光照到睡袋里小陈的脸时,妈呀,那脸突然就腐烂成青灰色了。更邪乎的是,石碑的影像在他视网膜上灼烧,还出现了字:“癸亥日…焚百羌…”这时候,雨林里的蛙鸣声也变得像是人牲的哀嚎。苏优秀心里直发毛,撒腿就冲向石碑,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幻觉。他再次用指尖触碰碑文,嘿,镜子里竟出现了三千年前的自己——一个披头散发、光着脚的贞人,正被铁链拖向祭坑。这场景,就跟看恐怖片似的,苏优秀的后背直冒冷汗。 接下来,考察队的设备集体出问题了,全都失灵。无人机去航拍的时候,苏优秀从屏幕上看到营地居然变成了环形祭坑,队友们正被按在石砧上,被人剖胸取骨。这时候,小陈拿着水壶走过来,笑着说:“苏队喝水?”可在苏优秀眼里,小陈手里拿的哪是什么水壶啊,分明是一把滴着血的青铜钺。再看那碑文,新浮现出了裂痕,就像“攸”字被剜去眼睛的甲骨符号,怪吓人的。 苏优秀决定拓印碑文,宣纸刚一碰到碑文,就渗出一股尸臭味。等译文出来,那可真是个惊天大秘密:“贞人攸占卜洪灾,触怒了祭司妇姘,妇姘就诬陷他通神降祸。”更神奇的是,末行的字迹突然变成狂草:“剜吾目为卜,削吾骨为辞,此恨滔天!”这时候,狂风呼呼地刮起来,一下子就掀翻了帐篷,暴雨噼里啪啦地打在泥地上,居然冲出了三十道跪拜人形,就像有三十个鬼魂在那儿跪着似的。 苏优秀发着高烧,迷迷糊糊地被拖进了幻境。他看到商王武丁挥动着玉戚,妇姘在旁边尖声笑着:“剜目可窥真天机!”接着,一把青铜刀就刺进了他的眼眶,那剧痛,简直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等他好不容易醒来,却发现小陈正拿着匕首抵在他眼球上,嘴里还说着:“苏队眼里有甲骨文在爬…”再看那碑文,缝隙里渗出了黑血,还凝成了“献目赎罪”四个字。 苏优秀追踪着黑血来到了沼泽地,一不小心就陷进了泥潭。他在泥潭里挣扎的时候,手摸到了水下的人骨祭台,祭台中央有个玉琮,上面刻着“攸”字。这时候,泥浆开始翻涌,居然浮出了三十具戴着青铜枷的骷髅。为首的那个骷髅,眼窝还插着龟甲片,那甲片上的裂纹居然和石碑拓本完全一样,这也太邪门了。 突然,玉琮射出一道青光,苏优秀脑袋里“轰”的一声,响起了古汉语:“吾见山河皆祭器,汝见尘世皆刑场——此乃真相!”紧接着,幻象又来了。他看到贞人攸被活剥面皮,皮肤还烙满了甲骨文。妇姘的诅咒在他耳边回荡:“永世为碑,诱痴者见真实!”再看队员们,瞳孔里居然开始浮现商代卜辞,一个个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暴雨倾盆而下,队员们居然集体跪在石碑前。小陈更夸张,眼球脱落的地方居然生出了甲骨文肉芽,他一边嘶吼着“献目!献目!”苏优秀急了,抄起刀就劈向石碑。可那刀却穿过碑体,一下子砍在了小陈的脖颈上。在苏优秀的眼里,他砍中的分明是举着人牲心脏的妇姘。这时候,碑文血光大盛,整片雨林都变成了殷墟刑场,到处都是血腥和恐怖的气息。 苏优秀在祭台上醒来,发现自己手里握着贞人攸的剜目刀。再一看,三千年前的自己正被按在碑前,妇姘狞笑着说:“新碑材甚好!”他一咬牙,猛然调转刀尖刺向自己右眼,鲜血喷溅而出,甲骨文从碑面剥落。贞人攸的嘶吼声震彻雨林:“以汝之瞳…续吾之观!” 最后,苏优秀独自坐在碑顶,右眼已经成了一个空洞。这时候,新科考队的声音从雨幕传来:“发现商代遗迹!”他伸手摸向眼眶,指腹触到了冰凉的甲骨片。再往下看,沼泽里浮起了新石碑,首行刻着“贞人优秀”。雨滴掉进他的眼窝,他恍惚间看见队员们的头颅正变成祭祀青铜器,而那些新队员还笑着触摸碑文,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脖颈已经出现了捆缚血痕,一场新的恐怖轮回似乎又要开始了。 第901章 《火山布帛》 2021年夏天,在危地马拉火山群那老深老深的地方,有个叫毕罗的考古学家。他正拿着登山镐在山上刨呢,“哐当”一下,登山镐撞上一块凸起的岩石,碎石噼里啪啦往下滚。这时候,毕罗瞅见岩缝里嵌着一卷布帛,泛着赤金色的光,上面的纹路看着像玛雅图腾,可又夹着甲骨文的笔触,怪得很。 第902章 《废弃钻石矿》 2022年深秋,湘黔交界的黑岩沟有个废弃钻石矿坑。地质队员高斯嘉正干活呢,钻机突然卡进岩缝里,怎么弄都弄不出来。好不容易用钢索拽出块矿石,在月光下那矿石泛着粉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高斯嘉他们把矿石剖开,好家伙,里面裹着一绺漆黑色长发,发丝末端还连着一片染着丹蔻的指甲,就跟恐怖片似的。 第903章 《海底恃庙》 这故事得从2025年夏天说起。那时候啊,东海舰队用声呐扫描,嘿,居然在明代沉船群里发现了一座完整的妈祖庙。这可太稀奇了,就派潜水员张雨剑下去看看。 第904章 《平行时空站》 话说2020年深冬,有个地铁信号工程师叫莫玄羽。这一天啊,他去检修末班空车。嘿,就在这13号线隧道壁那儿,他瞅见渗出深蓝色黏液,跟那怪物的口水似的。更邪乎的是,列车自动就驶入了未知支线。等列车停下,那站台的标牌上写的字全是镜像的——“界世行平”,这不是“平行世界”倒过来嘛。再看车窗反射里,那些乘客突然集体转身,可真实的肉体还背对车窗呢。莫玄羽低头一瞧自己的工牌,在反射层里他的姓名居然是倒置的:羽玄莫。这可把他吓得一哆嗦,心说这啥情况啊? 第905章 《时间茧的离奇故事》 2018年夏天,百慕大三角这片神秘的海域可不太平。海洋局的科考船“玄鸟号”在这儿执行任务呢,船上的声呐突然捕捉到一个信号,竟然是1947年就失踪的“海燕号”货轮!这可把大伙惊得够呛。 第906章 《往生客栈》 话说有这么个事儿,跟一个叫付九天的人有关,这故事里啊,有神秘的胎记,还有恐怖的往生栈,那可真是惊险又离奇。 付九天站在镜子前,伸手扯开衣领,就瞧见喉结下方有个暗红色的胎记,这胎记还怪得很,正随着心跳微微跳动呢。你别说,这胎记的形状就像半枚断裂的铜钱,边缘还泛着青黑,就跟被血锈浸透的古钱残片似的。他伸手一按那块皮肤,哎哟,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事儿还得从三天前说起,三天前他在工地发现了一具无名尸骨,打那之后,这胎记就开始发烫。更邪乎的是昨晚做的梦,梦里他穿着明末刽子手的皂色直裰,手里拿着鬼头刀,一刀劈开犯人的天灵盖,那黄白的脑浆溅在青石板上,和着血水蜿蜒成河,这场景,想想都瘆得慌。 正想着呢,就听见工友喊:“付工!三号基坑发现新情况!”这一嗓子把他从思绪里惊醒了。再看那泥浆泵正抽干深坑里的积水呢,浑浊的液体里浮起半截森白的手臂,腕骨上还系着褪色的红绳,红绳末端拴着半枚铜钱。 付九天拿着从尸骨上取下的铜钱,就走到了一家老式客栈前。那客栈的木匾在夜风中吱呀作响,“往生栈”三个朱砂字被雨水泡得发胀。嘿,这时候神奇的事儿发生了,那铜钱表面突然渗出细密血珠,还和他颈间的胎记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一起。 他刚走进客栈,柜台后就转出个青衫掌柜,这掌柜枯瘦的手指划过泛黄账册,说:“客官要住店?我们这儿只收两种人——要么欠命,要么欠债。”说着,这掌柜突然盯着付九天的喉结,说:“你这胎记...是刽子手的印记。” 付九天顺着楼梯往上走,那楼梯木板在他脚下发出腐朽的呻吟。他推开307房门,往铜镜里一瞧,哎呀妈呀,镜里映出个穿明末官服的男人,这人脖颈处赫然留着刀口形状的疤痕,还阴恻恻地说:“本县知县杨承业,多谢你当年剐我三昼夜。” 付九天又跑到客栈地窖去了,这地窖里弥漫着腐肉气息,成串的人头在梁上摇晃,每个头颅额间都嵌着半枚铜钱。他摸到杨承业的头颅,那冰凉的触感突然变成灼烧,记忆像钢针一样刺进他脑海,他瞧见自己挥刀的时候,犯人喉间迸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熔化的铜汁。这时候掌柜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提着油灯,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铜钱印,说:“你这三百年来剐了四十九人,欠的命债该还了。”话音刚落,地窖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头颅齐刷刷转向付九天。杨承业的头颅还脱离身体,顺着地砖裂缝爬到他脚边,咧开的嘴角淌着黑血,说:“刽子手,该你上剐刑架了。” 紧接着,客栈天井升起九丈高的木架,十八根铁链穿透付九天四肢百骸。他看见杨承业的魂魄聚成青面獠牙的夜叉,手持三尺鬼头刀。那刀锋划过,皮肉像纸一样绽开,露出森森白骨,可伤口转眼就愈合了,只留下青紫掌印。夜叉说:“这是剐刑第一百零八刀。你每疼一次,前世的冤魂就少受一分苦。”付九天突然想起工地上那具无名尸,死者颈间红绳,正是刽子手行刑时系在犯人脚踝的记号。 就在他疼得不行的时候,客栈二楼传来环佩叮当声,一个穿月白襦裙的女子提着琉璃灯走来。她腕间红绳缀着半枚铜钱,和付九天颈间胎记完全吻合。女子说:“你欠的不是命债,是情债。”她指尖划过付九天渗血的伤口,这一划,付九天的意识突然坠入深渊,他看见自己跪在刑场上,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子。女子胸前插着三支淬毒弩箭,血水浸透他胸前的刽子手补服。女子临死前的耳语化作血咒,此刻正在他识海中沸腾。 付九天又跑到客栈密室,这密室的墙壁上布满血字,他用颤抖的手指一摸那些文字,皮肤立刻渗出血珠。血字记载着三百年前的真相,原来他本是江湖郎中,因为误诊害死县令爱女,被屈打成招成了刽子手。而那个被他剐死的“知县”,其实是县令买通的替死鬼。女子说:“你才是真正的欠命人。每杀一人,你的魂魄就多被铜钱蚀去一分。”这时候密室角落的青铜镜突然映出付九天的真容,他额间赫然印着县令府的家徽。 到了子时,钟声一响,客栈化作巨大的剐刑场。四十九盏魂灯把付九天的影子钉在墙上,每个影子都对应着一个冤魂。杨承业的夜叉形态快成本体了,三只血眼盯着付九天胸前的家徽狞笑着说:“县令大人,您教的剐刑手法,可还熟练?”这时候女子突然挡在付九天身前,她腕间红绳断裂,半枚铜钱飞入他口中。付九天剧痛中,听见三百年前的雨声,他跪在县令府外,怀中药箱被泼满狗血,身后传来弩箭破空声。 紧接着,客栈地基深处传来锁链崩断声,付九天瞧见县令的本体竟是具千年尸王。这尸王悬浮在血池之上,胸口插着四十九把带血的鬼头刀,每把刀柄都刻着不同年份。尸王说:“你每杀一人,我的尸身就多愈合一分。三百年前你剐死的最后一个,才是真正的县令之女。”付九天突然想起女子临终时的眼神,那分明是自己女儿临死前的神情。 女子把半枚铜钱按进付九天心口,他手里突然多出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刀身映出三百年前的场景,他抱着中箭的女儿在雨中狂奔,身后追来县令的家丁。最后那支弩箭,竟带着刽子手特有的倒钩。女子说:“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每杀一人,都是你潜意识在赎罪。”付九天挥刀斩向尸王时,看见刀锋上浮现出女儿的虚影,她胸前的箭伤正在渗血。 最后,客栈在血光中崩塌,付九天坠入一条由怨念凝成的血河。他看见四十九个冤魂化作青灯,每盏灯熄灭时,自己身上的刀伤就愈合一分。当最后一盏灯熄灭,他颈间的胎记化作铜钱沉入河底。 晨光中,付九天在工地醒来,喉间只剩道淡白疤痕。工友说昨夜暴雨时,三号基坑涌出大量血水,现在已成片干涸的河床。他摸出怀表,表面刻着“杨氏”,这是三百年前,他女儿最后送他的礼物。这一趟神秘又惊险的经历,就这么结束了,可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更离奇的事儿发生呢。 第907章 《业火纹》 这故事可邪乎了,得从任天冷那胎记说起。任天冷这人啊,在消防站工作。有天他在消防站浴室搓了足足半小时后背,可那片暗红色的胎记呢,就跟烙上去似的,咋搓都在。那胎记的纹路是团扭曲的火焰,尾巴上还勾着半截锁链,就像被封印的业火。每次他情绪一激动,后背皮肤下就跟有熔岩在血管里奔涌似的,火烧火燎的。 这天夜里,警铃“哐哐”地撕破了夜空。“小冷!三号仓库着火!”队长在外面喊。他慌里慌张套防火服的时候,瞅了眼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好家伙,后背那胎记泛着诡异的青光,锁链纹路还跟活了似的在蠕动。到了火场,浓烟里他竟看见个穿民国消防制服的骷髅,手里那铜锣上还刻着“任氏”家徽。 老城区拆迁区冒出来个无名火场,消防队长任九渊盯着现场照片,眼睛都瞪大了,那燃烧痕迹呈螺旋状,跟三十年前灭门大火一模一样。他赶紧翻开那本泛黄的《火痕谱》,里面夹着张烧焦的合影,穿长衫的祖父站在消防局门前,背后还站着个戴翡翠扳指的男子。 任天冷在废墟里捡到半块玉珏,上面刻着“永昌号当”。当晚他后背胎记剧痛,迷迷糊糊就看见自己跪在当铺柜台前,面前躺着具焦尸,尸指缝里插着半截铜锁链。正迷糊着呢,那玉珏突然渗出黑血,在地面画出个火焰阵图。 任氏祖宅地窖有口青铜棺,棺盖浮雕着九条衔尾火蛇。任九渊用虎符开启机关,棺里飞出成群磷火,聚成个穿长衫的青年人。那青年人气得直冒火,“任永昌,你害我三世不得超生。”这时候任天冷后背胎记突然脱离皮肤,在半空烧起来。任九渊赶紧把虎符按在任天冷眉心,说:“三百年前,你祖上任永昌勾结当铺,火烧永昌号灭口。转世者背负火契,每生恶念,业火就蚀去一分魂魄。”话刚说完,地窖突然塌陷,那磷火人化作火龙冲向城市天际线。 新城区摩天大楼着火了,火舌是青白色的。任天冷冲进火场,胎记跟一处焦黑墙面共鸣起来。墙面上浮现出和他胎记一样的火焰锁链,锁链尽头是具焦尸,尸身脖颈挂着半块翡翠扳指。任九渊拿着尸骨残指说:“永昌号当铺的翡翠锁。三百年前,当铺掌柜用这锁链困住任永昌的魂魄。”正说着,火场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任天冷一转身,看见个浑身缠着锁链的火人正用铜锣砸承重柱。 在消防训练基地地下密室,任天冷在《火纹图鉴》里找到跟自己胎记一样的纹样,火焰中央嵌着把断剑,剑柄刻着“永昌”。密室暗格里藏着套青铜甲胄,甲片自动拼成火焰阵,把他后背胎记映得通红。任九渊突然闯进来,提着具焦尸说:“永昌号当铺遗址挖出这个,他手里攥着半块玉珏。”两块玉珏一拼合,密室四壁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火场,任永昌正往当铺账房泼火油。 在当铺遗址地窖,任天冷发现个被锁链贯穿的石棺,棺内壁刻满火焰咒文,棺里尸骨左手无名指戴着完整的翡翠扳指。他一碰到扳指,胎记突然变大,锁链纹路刺进皮肤,三百年前的记忆“呼呼”地就涌过来。他看见自己举着火把狞笑着,任永昌的魂魄在火焰里哀嚎。尸骨突然坐起来,翡翠扳指发青光,把他吸进火红漩涡。意识消散前,他瞥见漩涡中心有个穿消防制服的背影,就是火场那骷髅。 任天冷在火海里醒来,发现自己站在三百年前的当铺天井。任永昌的魂魄被锁链吊在梁上,周围站着十几个戴翡翠扳指的掌柜。为首的掌柜说:“永昌号的火咒,要九世血祭才能破。你转世者,就是我们的薪火。”这时候现实里消防站警报大作,他冲回火场,看见任九渊被青色火焰困在火圈中央,火焰里浮现出当铺掌柜的虚影,任永昌的魂魄从他体内钻出来,化作团黑火扑向任九渊。 在火场废墟,任天冷发现个青铜罗盘,指针老指着自己后背。他一转动罗盘机关,胎记脱落,化作团黑火钻进罗盘。地底传来锁链崩断声,三百年前的当铺地基破土而出,露出个刻满火焰咒文的祭坛。祭坛中央立着尊青铜人像,跟任永昌长得一模一样。他把罗盘嵌入人像胸口,胎记又出现了,火焰纹路变成了灭火器图案。祭坛一震动,任永昌的魂魄从人像眼中飞出,化作团黑火冲向天际。 在当铺遗址深处,任天冷发现个被封印的密室。墙上挂着套残破的消防制服,制服内袋里藏着本《火契录》,记着任氏一族世代追捕转世者的使命。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照片,是年轻时的任九渊和个穿长衫的男子。密室暗门突然开了,任永昌的魂魄化作火龙扑来。任天冷穿上青铜甲胄,胎记发白光,甲胄自动合拢成火焰护罩。护罩里浮现出历代任氏先祖的虚影,齐声吟唱灭火咒文,火龙在咒文声中慢慢黯淡。 任天冷在医院醒来,后背就剩道淡白疤痕。新闻说昨夜当铺遗址特大火灾,消防员都殉职了。他摸出怀表,上面刻着“永昌”,这是三百年前任永昌送他的礼物。消防站又传来警报,任九渊把虎符按在他肩头说:“火契已破,但永昌号的怨灵仍在轮回。”任天冷望向窗外,看见个穿长衫的背影在火光里微笑。胎记突然发烫,他转身冲向火场,甲胄自动穿好,火焰纹路在月光下像星河一样流转。 第908章 《赎罪钟声》 话说有这么个事儿,跟个叫《赎罪钟》的怪事儿有关,主角是个叫欧兔泡的人。 那天黄昏,暴雨噼里啪啦地砸在教堂彩窗上,把圣母玛利亚的脸都染成血红色啦。欧兔泡去拽钟绳,嘿,那掌心感觉黏糊糊的。再看那青铜钟锤,在暮色里泛着暗光,上面还沾着新鲜血迹呢,血甩落在地砖缝隙里,竟凝成个“七”字形状。 老管家在一旁诵读《赎罪录》:“第一百四十三代钟使,今日赎罪条目:溺毙私生子、毒杀发妻、焚毁佃户庄……”可他的声音全被钟声给吞没咯。欧兔泡默默数着钟响,当铜钟震到第一百三十下的时候,“咔嚓”一声,钟绳突然断了。这族谱上记载的罪状明明有一百三十七条呢。 管家盯着地砖上的血字,说:“第七次了。自您曾祖父起,钟声永远比罪状少七下。” 到了深夜,藏书室里弥漫着一股霉味。欧兔泡翻开羊皮族谱,哎呀妈呀,那泛黄的纸页突然渗出鲜血。血珠滚过“欧氏长房”名录时,七个名字一下子凸出来了,那些墨迹还化作焦黑的指骨,死死地抠住纸页。 上面写着:欧明启(溺毙胞弟)欧振海(绞杀亲妹)……欧世鸿(活埋长子) 最后一行血字在欧兔泡指尖下烫得厉害:“弑亲者不入录,其罪永锢于钟”。这时候,阁楼顶传来七声钝响,就像有人用头骨在撞铜钟似的。 钟楼地窖冷得要命,烛火都被冻僵了。七口柏木棺呈北斗状排列着,棺盖上刻着和族谱上一样的焦黑名字。欧兔泡一碰到“欧明启”的棺椁,棺里面就传来指甲刮擦的声音:“钟少七响,因吾等七人……不得超生啊……” 紧接着,一只青紫尸手破棺而出!那腐尸脖颈上还套着生锈的圣项圈,这可是历代钟使给赎罪者的陪葬品。尸身喉管被项圈铁刺贯穿,伤口里还塞着半截钟锤碎片。 管家举着烛火照亮地窖中央的青铜钟基,说:“每代长子弑亲后,都把凶器埋进钟座。你看这七道裂痕,就像爪印一样深嵌在里面,裂痕每多一道……钟声就少响一次。” 一个暴雨夜,欧兔泡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穿着光绪年间的绸缎马褂。手里的婴孩哭嚎着就坠入井口了,井底浮起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那是他前世欧明启的脸。 “为何杀我?”井里的怨灵一把攥住他脚踝。欧兔泡一惊醒,床幔全被腥臭的井水浸湿了,喉间还残留着婴孩抓挠的血痕。这时候,教堂铜钟自己响起来了,可第一百三十一声钟响被翻涌的井水给吞没了。 钟基第一道裂痕渗出黑血,柏木棺里的尸身竟然坐了起来。 深夜,阁楼的绳索莫名其妙地自动晃起来。欧兔泡被吊上房梁,看见旁边悬着一个穿藕荷色旗袍的少女。她颈骨断裂的声响和钟声混在一起:“二哥……你说绞死我能换家族十年兴旺……” 欧兔泡前世的记忆一下子翻涌出来:欧振海把白绫套上亲妹脖颈的时候,窗外正传来赎罪钟声。现实中铜钟震颤到第一百三十二响,可这声波被绞索给勒断了。 地窖里第二口棺椁“轰”的一声炸裂了,穿旗袍的腐尸朝着主宅爬去。 管家跟欧兔泡说:“钟声缺失的七响,对应七次未记载的弑亲。”说着就掀开祭坛暗格,里面七具幼小骸骨蜷缩在圣水池底。“被杀者不入族谱,怨气便淤积在钟内。” 欧兔泡摸了摸钟身铭文“以声赎罪”,哎呀,指尖突然被铁刺扎穿了。鲜血滴进钟基裂痕时,前世弑亲的场景在他脑袋里炸开了:活埋哭嚎的长子(第三声缺响)毒杀分家继承人(第四声缺响)…… 可第七段记忆怎么都想不起来,只看见自己满手鲜血站在钟楼顶。 七具腐尸把教堂诵经台给围住了。欧明启的溺尸指着彩窗说:“看……最后的弑亲者……” 血月穿透玻璃,耶稣受难像的影子映成了欧兔泡的脸。地面浮现出北斗七星阵图,七道怨气汇聚成光柱直冲钟楼,原来是初代钟使欧麟的魂魄! 腐尸们一起尖着嗓子叫:“弑父者不入族谱。欧麟毒杀生父夺教堂,铸钟困锁吾等替罪!”阵图中浮出第八口棺材,棺内枯骨握着毒药瓶,胸骨刻着“弑父者永锢钟心” 欧兔泡顺着断绳掉进钟腔。青铜内壁全是抓痕,中央悬着一具镶嵌珠宝的骷髅,那是初代钟使欧麟的遗骸。当第一百三十七道罪状钟声要响的时候,骷髅突然扑过来掐住他脖颈:“弑亲罪需血脉相续……你早该杀了那老东西!” 前世的记忆一下子全灌进来了:二十岁生辰夜,欧兔泡把安眠药掺进管家茶杯。月光下老仆抽搐的剪影,和此刻钟腔外管家的惨叫重合在一起。 原来缺失的第七声弑亲罪,是毒杀视己如子的老管家。 七具腐尸冲破钟基。欧麟的骷髅狂笑:“第八十代孙!完成最后的弑亲……”话还没说完,欧兔泡猛地把钟锤砸向自己胸口。 肋骨碎裂声变成了清越的钟鸣!第一声:溺毙之魂升空第二声:绞杀少女褪去淤痕……第一百三十七声:欧麟的骷髅在钟声里化为齑粉 管家撞开钟门,看见欧兔泡胸骨嵌着钟锤碎片,鲜血正渗进最后一道裂痕。 晨光透过彩窗,新铸的青铜钟挂在塔楼。孩子们在教堂外数着:“一、二、三……整整一百四十四声!” 欧兔泡摸了摸光洁的钟基,北斗裂痕变成了七颗青铜星钉。他怀里怀表内侧的老照片发烫了,那是管家年轻时抱着幼年欧兔泡的合影,背面写着:“赎罪非在钟响,而在罪止。” 暮色中,新任钟使拉动钟绳。七颗星钉在钟声里像河流一样流转,好像有无数透明手臂托着绳尾,让钟声稳稳地融进黄昏。 这事儿到这儿就完啦,也告诉咱,赎罪可不在钟响了几声,而在于把罪孽给止住。 第909章 《血菩提》 故事主角叫黄龙木。有一天,黄龙木来到一座破庙前。他伸手推开那破庙的木门,哎哟,掌心一下子就被门环上的锈刺扎破了,血珠子“滴答”就掉了下来。这血滴到了院子里的那株枯树上,嘿,你猜怎么着?那原本虬结的枝干,眨眼间就冒出了翡翠一样的新芽。更吓人的是,枝头垂落着一颗颗赤红的果实,半透明的果皮下,隐隐约约能看见人类指骨的轮廓,就跟蜷缩在里面似的。 这时候,一个白眉老僧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腕间的佛珠上串着九颗跟枝头一样的果实。老僧说:“此乃血菩提。食之可治百病,代价是替人还债。”黄龙木听了,下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药包,想起病榻上咳血的母亲。他一咬牙,就把那果实吞了下去。刚一吞下,后背猛然一阵灼痛,皮肤浮出树根状的血纹,耳朵边还响起了万千怨魂的嘶吼:“第九世了……终于找到替身……” 母亲痊愈的那天夜里,黄龙木在镜子里一看,自己居然变成了个穿百衲衣的僧人。这僧人正把信徒往沸腾的药炉里推呢,那炉壁上刻着《业债录》,跟老僧手里那本一模一样!黄龙木发疯似的冲回破庙,却看见老僧已经成了干尸。尸身心口插着截菩提枝,枝头果实里嵌着半块头盖骨。黄龙木扯断尸身的佛珠,九颗血菩提滚落在地,果肉裂开,露出了森白的骸骨,拼出了一幅残缺的地图。干尸突然睁眼,说:“你吃的……是渡尘法师的佛骨啊……” 黄龙木后背的血纹日夜灼烧,每道纹路在延伸的时候还显露出了字迹。上面写着第一世,假称圣药,引信徒溺毙求雨;第四世,哄骗饥民食土,胀死三千人;第七世,散播疫鼠,称是降魔功德。等血纹蔓到心口的时候,渡尘法师的怨灵在铜钵里显形了,说:“看看你救的母亲!”铜钵里映出母亲的腹腔,她愈合的肺叶上,正长出跟血菩提一样的果实! 黄龙木顺着佛珠骨片的地图,找到了黑水潭。潭底沉着百具腰捆经幡的骸骨,正是《业债录》里记载的求雨信徒。他一碰到水面,前世的记忆“轰”地一下就灌进脑袋里了。原来渡尘法师把信徒踹下悬崖,说龙王要活祭。现实里的潭水突然暴涨,无数青白手臂拽着他往下沉。挣扎的时候,他摸到崖壁上刻着“以命抵命”。潭底的骸骨突然集体昂头,百道水柱像锁链一样缠住他,那窒息感差点把他魂魄都刻进去。 荒年祠堂里,供桌上堆着观音土捏的馒头。黄龙木掰开馒头,里面裹着干瘪的胃囊,就是渡尘哄骗饥民吃下的致命黏土。怨气从胃囊里蒸腾出来,凝成了个腹部鼓胀的鬼童,说:“法师说吃土能成佛……”鬼童猛地撕开肚皮,泥浆喷溅的地方,地面裂开了巨缝。黄龙木掉进坟窟的时候,看见自己前世笑着在名册上勾画,说“又超度四十七人”。坟土一下子像活埋一样压实,他肺叶里都挤出了土腥味。 乱葬岗的鼠洞涌出黑雾,雾里还飘着渡尘法师的诵经声:“瘟魔散尽,功德无量……”黄龙木踢开残碑,碑下压着疫鼠干尸堆成的塔,塔顶供着半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渡尘怨灵从鼠塔钻出来说:“这是你第七世的心。每颗血菩提都结在这心上。”鼠尸突然复活,咬住黄龙木的脚踝。溃烂的伤口里钻出蛆虫,虫体居然组成了《业债录》缺失的第八页:“弑师夺寺,以师血浇灌初代菩提”。 黄龙木剜出母亲肺叶上的果实,按进自己胸膛。血肉交融的时候,他看见了渡尘法师的终极秘密。初代菩提竟然是渡尘的师父!老僧为了镇压徒弟的恶行,自愿被炼成树妖。渡尘弑师后,把师父的骸骨碾碎混入树种,让每颗果实都藏着师父的骨屑。信徒吃下果实,业债就通过骨屑转嫁。渡尘在血雾里尖啸:“你母亲吃的……是我师父的指骨……现在轮到你了!” 乱葬岗升起了九座墓碑,分别刻着前八世受害者的死法。黄龙木把血菩提按进碑上的凹槽。溺亡碑嵌上果,潭底浮起超度经幡;饥荒碑嵌上果,鬼童吐出带血黏土;瘟疫碑嵌上果,鼠塔心脏停止跳动。当第八颗果实嵌入弑师碑的时候,渡尘法师的残魂从碑里剥离出来,说:“还差……最后一颗……”黄龙木猛然撕开后背,血纹汇聚的地方,第九颗血菩提正从他脊柱上长出来! 黄龙木抠出脊骨上的菩提,按向第九碑。碑面显出血字:“第九业:诱骗九世转生者食己骨”。渡尘的狂笑一下子就停了。原来黄龙木吞食的果实里,藏着他第一世为求雨溺死的亲弟弟的骸骨!九碑轰然炸裂,菩提树根从地底爆出来,缠住渡尘的魂魄,渡尘喊着:“师父……您算计我九世……”树根刺入渡尘灵体疯狂吸食,枯树瞬间花开如血。每朵花蕊里,都坐着个被超度的怨灵。 血菩提树在晨曦中枯萎了,最后九朵花掉进黄龙木掌心,化作青灰飘散。母亲站在庙门外,鬓角新生的黑发间别着朵小白花。母亲说:“法师留了东西给你。”她指向树坑。坑底埋着铜钵和《业债录》,书页最终页浮现出新字:“业债非赎,唯自渡可解”。当黄龙木捧起铜钵,枯树桩抽出了碧绿新芽,这次没有骸骨,只有露珠在叶脉间流转,就跟梵文似的。远处山道上,有个咳血的男人正朝着破庙走来,腰间还别着刚摘下的血菩提……这故事啊,也就到这儿结束了。 第910章 《骨舟渡》 苗乐语划着船桨,那腕骨就跟朽木摩擦似的,嘎吱嘎吱响。墨汁一样的冥河上,惨绿的鬼火倒映着,那船身是用千百根人骨榫卯拼接起来的,缝隙里还渗着腥臭的黏液。这就是苗家世代传下来的骨舟,摆渡亡魂可得付出代价,每晚都得从自己身上剜下一根前世的骸骨来补船。“今夜该补左肋第三骨。”老船公的遗训在风里呜呜咽咽的。苗乐语撬开船尾的裂隙,手里的白骨突然就抖起来了。月光一照,骨面上刻着小字——苗乐语,庚子年亥时生。 船划到河心,水面上浮出几十具胀鼓鼓的浮尸。苗乐语按照祖训撒下掺了香灰的糯米,可那些尸群却嘶吼着扒住了船沿。混乱中他一屁股跌坐在船底,手掌按到了昨夜新补的肋骨,好家伙,那截白骨表面竟然浮现出青紫色的尸斑,跟他胸前的胎记一模一样。“你的骨……全变成今生的了……”一具女尸咧开腐嘴,蛆虫从喉管里簌簌往下掉。 骨舟回到渡口,苗乐语掀开舱板,历代船公储藏尸骨的匣子空空如也,匣底就剩一杆生锈的铁秤。秤盘上刻着“骨重魂轻”,秤砣居然是颗干缩的人头。他把今早剜取的腿骨放上左盘,秤砣突然裂开眼皮说:“前世骨尽,该称今生!” 冥河上突然起了浓雾。苗乐语在船头镜里发现不对劲了,自己倒影的脖颈套着麻绳,正把一个挣扎的孩童往河里沉。视角一转,他看清凶手腰间玉佩,这不就是自己从小佩戴的传家宝嘛!“认出你了……”孩童浮尸从水下抱住船桨,“三百年前杀我的船公……” 船体的裂缝越来越大,成了个黑洞,无数双手从里面伸出来。苗乐语吓得赶紧剜下肋骨去补,新骨嵌进去的瞬间却变成了血肉筋络,跟船身长到一块儿了。更吓人的是,他的右臂开始透明化,就像被水泡发的宣纸,透出了骨架的轮廓。“每补一块今生骨,你的肉身就少一块。”秤砣人头在雾里尖声笑着。 骨舟失控,撞上了礁石,湖底升起七具竖立的石棺。为首棺盖刻着“苗氏船公”,棺里枯骨缺少肋骨的位置,赫然插着他昨夜补船的腿骨!“你以为用前世骨赎罪?”孩童怨灵从棺顶冒出来,“三百年来,每次补的都是你转世后的新骨!” 铁秤一下子涨到桅杆那么高。苗乐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押上右秤盘,左盘堆起从他体内剥离的七根骨头。秤杆疯狂上翘,孩童怨灵把麻绳套在他脖子上:“该还我命债了!”濒死之际,苗乐语瞥见秤砣人头的脸,竟是自己第一世的模样。 麻绳突然断了。苗乐语掉进骨舟的裂隙,跌进一个黏湿的腔体里。四周的船骨蠕动着把他包裹起来,新补的肋骨生出肉膜,把他缠成了个茧蛹。前世的记忆一股脑地灌进他脑袋里:第一世,他为了夺船公的位置,把师父沉尸冥河;第二世,他为了掩盖罪行,活埋了目击的孩童;……今生每一根“前世骨”,都是取自被他杀害的转世身。 尸茧被利爪撕开。苗乐语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初代船公正把麻绳套在孩童的脖颈上。“所谓赎罪船公……”孩童怨灵举起船桨,“实则是骨咒轮回!”船桨变成森白巨刃劈下来。苗乐语胸前胎记裂开,历代船公的骸骨从伤口喷出来,跟骨舟彻底融合了。 冥河像熔炉一样沸腾起来。苗乐语站在变成骷髅巨兽的骨舟上,看着河面无数挣扎的“自己”。孩童怨灵把麻绳递过来:“摆渡最后一个魂,你便自由。”他忽然轻笑一声,把绳圈套在自己脖子上:“我渡的……从来都是自己。”绳收紧的刹那,整艘骨舟碎成了渣。三百根莹白骨殖汇成星河,托起溺亡的孩童升向月光。苗乐语沉入河底,腕骨终于不响了。 第911章 《胎衣》 咱今儿个要说的这故事,叫《胎衣》。故事里的主角啊,是个叫古丽娜的姑娘,这故事发生在漠北荒村的古家。 古家有个特别诡异的习俗,打老辈子起就这么传下来了。新生儿的胎衣啊,得用朱砂熏烤后封进陶瓮里,再埋到祠堂的地砖提。 古丽娜十八岁生日那天夜里,她正洗澡呢,突然发现腰腹的皮肤上浮出了暗红色的纹路。嘿,您猜怎么着?那纹路跟当年埋下的胎衣血络一模一样。等子时的钟一响,这纹路“唰”地一下就鼓起来了,在她脊背上拼凑出一个焦黑的人形烙印,可把她吓得够呛。 从这以后,那胎衣就变了样,成了第二层皮肤。一到午夜,就渗出跟尸油似的黏液。古丽娜往镜子里一瞧,后背的烙印扭曲成了一个女子焚身的模样,火焰从七窍往外喷,五指还深深地抠进了喉咙。当天夜里,她就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穿着粗麻嫁衣,被铁链锁在祠堂的柱子上,村民们举着火把,还唱着祀歌。 古丽娜心里犯嘀咕啊,就翻查起了族谱。这一查可不得了,原来百年前族里为了求雨,献祭了一百个少女。她又在枯井底撬开暗格,掏出一卷血书,上面写着:“焚女骨为灰,混胎衣作引,可夺其子孙寿数。”署名居然是曾祖母阿卓娅。血书里还夹着一张褪色的婚帖,新娘的名字跟她后背烙印的焦尸容貌一模一样。 从那以后,老宅的门窗每夜都传来抓挠声,门缝天一看,血痕居然汇成了一个倒吊的人形。守墓人偷偷跟她透露,说百年前被焚的新娘叫桑禾,怀胎八月的时候被献祭了。她死前还咒骂古家世代的婴孩,说他们都会成为她的皮囊。 古丽娜顺着胎衣的感应,掘开了祠堂的地砖。好家伙,上百只陶瓮都碎了,胎衣就跟活蛇似的钻进了地底,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脉网络。她顺着像藤蔓一样的血筋挖到后山,铁锹“哐当”一声撞上了青铜棺。打开棺盖一看,里面女尸的腹部隆起,脐带还连着无数胎衣,那尸身的面容跟她一模一样。 开棺的刹那,桑禾的尸身突然睁开眼,冷笑一声说:“好孙儿,你穿的可是祖母缝的嫁衣?”古丽娜的胎衣“嗖”地一下就紧缩起来,勒得骨头都“咔咔”响。她在幻象里,被迫跪坐在喜宴的主位上,满桌的“宾客”全是被焚少女的焦骨,正撕咬着祠堂供奉的胎衣瓮。 这胎衣一夜一夜地吞噬着古丽娜的血肉,她肩颈的地方都露出白骨了。神婆取来守宫泪,混合坟头艾草熬成药汤,往她身上一泼,胎衣发出一阵尖嚎,褪下来的人皮在火里凝成了桑禾的虚影,还恶狠狠地说:“古家女代代为容器,孕养我怨气百载,今日该还了!” 眼看着古丽娜快撑不住了,没想到桑禾操纵胎衣勒她脖子的时候,胎衣突然崩断了。古丽娜呕出一口黑血,血里还游动着金色的蛊虫。原来啊,是她生母临终前把本命蛊种进了她的心脉。蛊虫开始噬咬怨气,桑禾惨叫着说:“你母竟用苗疆禁术破我百年局?” 古丽娜一看有转机,赶紧用蛊虫血在祠堂画下焚阴符。符一画成,上百只胎衣瓮“噼里啪啦”地爆裂开来,火焰中浮出了历代被夺寿数的古家女子的魂魄。这些怨魂开始反噬桑禾,撕扯她的魂体来填补自身的残缺。桑禾还在那儿厉笑着说:“蠢货!你胎衣早与我同源。” 可古丽娜也不是吃素的,她挥刀割向心口的胎衣,把本命蛊种进了桑禾的魂核,大声说道:“今日我以血肉饲怨,以魂灵为牢,要你永世护佑漠北孩童!”这蛊虫金光暴涨,桑禾的魂体被炼进了青铜棺。古丽娜靠着青铜棺闭上眼,那胎衣化作了素白的嫁衣,后背的烙印也变成了守护图腾。 第912章 《罪瞳》 这故事主角叫卢琴。在市立医院眼科手术台上,卢琴正给死刑犯顾远做角膜摘除手术。嘿,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一滴带着怨气的黑血“啪嗒”溅到她身上了。这事儿就像一颗小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谁也没想到后面会掀起多大的浪。 三天后,卢琴又给少女苏渺移植顾远的角膜。手术成功,大家正欢呼呢,苏渺突然扯着嗓子尖嚎:“我看见自己用手术刀割开了猫的喉咙!”这话一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当天夜里,卢琴左眼突然疼得厉害,她赶紧照镜子一瞧,好家伙,瞳孔里浮出了血丝,还凝成了倒吊人形,正是顾远被执行枪决的瞬间,就跟放电影似的。 没多久,苏渺又预见了新罪,说邻居老太的颅骨会被钝器砸碎。卢琴赶紧跑去现场,一看,老人真就倒毙在门前,凶器是沾血的石雕观音像,跟苏渺描述的一模一样。这时候卢琴左眼疼得更厉害了,视野里还出现了新预告,她看见自己双手扼住养母脖颈的剪影。她这才惊恐地发现,所有预见的都是移植者“将犯之罪”,顾远的怨灵正通过罪瞳操控宿主的恶念呢。 为了追查顾远死因,卢琴偷偷潜入法医档案室。从那泛黄的验尸报告里,她发现了惊人真相,原来顾远是被冤判奸杀案,真凶是富豪之子周衍。就在这时,她左眼突然剧痛,还看见自己把绳索套在枯井中女尸的脖颈上,那女尸穿的连衣裙还是她昨天刚买的。她赶紧跑到城郊枯井,那腐臭味儿一飘出来,就瞧见那具尸体躺在那儿,颈间麻绳的结扣方式跟她惯用的手法一模一样,吓得她头发都竖起来了。 之后啊,罪瞳预兆越来越频繁,便利店店员被冰锥刺穿眼球、孤儿院孩童误食毒糖果,卢琴拼命去阻止,可每次都晚了一步。有个暴雨夜,她左眼又映出自己持刀捅向警察的画面,刀柄上还刻着她的名字。她在赶往警局的路上,血雨里浮现出数百个顾远的虚影,那些虚影还嘶吼着:“你每阻止一次罪孽,就替我背负一分怨气!” 卢琴在顾远旧居挖出了陪葬的青铜眼形匣,匣内血书记载着,含冤而死者若把眼角膜移植给活人,就能借宿主所犯新罪凝聚怨力重生。匣底还压着半张古符,符纹跟卢琴手臂自残的抓痕一模一样。当天夜里,苏渺冲进钟表店,用齿轮剜出店主眼球,罪瞳预见的画面彻底应验了。 顾远怨灵在月光下显形,对卢琴说:“你以为在救人?那些凶案都是因为你干涉才发生的!”原来卢琴每阻止一次预见的罪行,就会引发更残酷的新罪。她救下的便利店店员其实是虐猫凶手,警察还曾受贿掩盖周衍的罪行。青铜匣吸饱怨气裂开,露出顾远被剥皮的双目,跟卢琴的罪瞳共振搏动。 卢琴被罪瞳操控,拿着刀逼近养母。千钧一发之际,她一咬牙,把手术刀刺进了左眼!鲜血“噗”地喷溅出来,顾远的怨念暂时退去了。养母颤抖着交出遗书,原来当年她为了钱作伪证指认顾远,而卢琴移植的角膜本属于顾远的盲眼妹妹,她也是真凶周衍的最后一个受害者。 左眼失明的卢琴跑到周家别墅,嘿,罪瞳居然在右眼重生了。她预见自己用青铜匣砸碎周衍颅骨,还发现周衍生母与顾远妹妹相貌相同。原来当年周父强奸顾母生下双胞胎,妹妹被弃孤儿院,周衍为了掩盖血缘秘密连环杀人。顾远怨灵狂笑说:“我要你亲手断绝这肮脏血脉!” 当卢琴被操控着高举青铜匣砸向周衍时,她瞥见镜中自己七窍流血。她知道,这罪要是成了,她就会成为顾远复活的躯壳。于是她一狠心,反手把手术刀捅进右眼,两颗血淋淋的眼球掉进青铜匣。顾远怨灵在匣中尖啸:“你竟敢…”话还没说完呢,卢琴摸索着点燃符纸丢进匣内。 焚烧的青铜匣喷出黑烟,凝成顾远兄妹的虚影。妹妹盲眼淌下血泪,说:“哥哥停手吧…”顾远怨气消散前,把残余力量注入卢琴空洞的眼窝。三个月后,盲眼的卢琴在孤儿院种下向日葵,孩子们围着她嬉闹。微风一吹,她仿佛“看见”金色花盘上浮动的光斑,那是顾远兄妹最后的忏悔。 第913章 《方士丹药》 故事的主角叫胡珂。民国十二年那会儿,这胡珂是个药商。有一天,他在祖宅的暗格发现了一个鎏金的丹药匣。匣底写着血书,上面说:“服赤丹者,享百年寿,届期需杀转世身取肝合药,违者溃为长生刅。”当时胡珂病得快没救了,一咬牙就把这丹给吞下去续命了。 眼瞅着百年之期快到了,胡珂肋下突然长出了紫斑。他一抠那剥落的皮肤,好家伙,居然渗出一股腥臭的汁液,闻着那味儿,竟是《本草纲目》里记载的毒草“刅”的味儿,这可是书里警告说“触之蚀骨烂脏”的邪物啊。 接着,胡珂的背脊上开始攀爬出墨绿色的脉络,一到子时,皮层下就钻出细密的草芽。他往镜子里一瞧,嘿,那场景可太诡异了。溃烂的腰腹间,草茎自动拼成了一幅地图,指着百里外的青石镇。当天夜里,他就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跪在药碾旁,把一个尖叫的少年开膛破肚,手里的肝脏还化成了蠕动的草根。 胡珂按照草纹的指引,找到了青石镇学堂。在操场的槐树下,埋着一个陶瓮,瓮里是七岁男童胡小石的骸骨,心口还插着半截药杵。村民们在旁边唾骂:“这孩子背上天生有草叶胎记,去年被外乡人骗去采药,回来就只剩带药的肝了!”胡珂抖着手掀开童尸的残衣,发现草纹的位置和他肋下溃烂的地方一模一样。 胡珂跑到客栈躲着,可那客栈里全是苦腥味,床褥每天都渗出毒草汁。有天夜里,厢房的木柜突然崩裂,一把药锄扎进了他的枕芯,这药锄可是百年前他弑杀首世转生者,也就是清末樵夫的凶器。锄柄上缠着腐坏的肝络,还拼出了“第二”两个字,这是他民国初年所杀女学生的死亡编号。 胡珂又逃到祖坟,结果发现墓碑全被墨绿色的草根掀翻了。他扒开曾祖的棺木,瞧见尸身胸腔里长出了一大片“长生刅”,草叶间还粘着七枚干瘪的肝脏。月光下,草浪翻涌,七个浑身溃烂的人形从坟茔里爬了出来,脖子上都挂着刻有“胡珂”二字的命牌。 怨灵们把胡珂拖进了祠堂。供桌上摆满了陶罐,罐子里浸泡的肝脏都发了芽。首世樵夫掰开胡珂的下颌,说:“好曾孙,尝尝你自己炼的丹!”毒草汁一灌进喉咙,胡珂眼前就浮现出历代杀戮的场景,樵夫的柴刀、女学生的钢笔、童尸的铅笔盒,全都刺穿了转世者的腹腔。 这时候,胡珂的左腿已经完全草木化了,脚趾一落地就生根。他在祖祠地窖里挖出了丹方原本,这才知道,所谓的“转世身”都是丹药伪造的假魂魄,是方士抓了无辜的人,灌入服药者的精血做成的替身。血字批注还在狂笑:“弑假魂养真毒,汝即长生刅本尊!” 七怨灵操控草根勒紧胡珂咽喉的时候,他一咬牙,砸碎丹药匣,把所有赤丹都吞了下去。剧毒让他全身爆出草茎,祠堂一下子就被毒草吞没了。怨灵沾到草汁惨叫着消散,可首世樵夫却在火里尖啸:“蠢货!毒草是你血肉所化,烧草即焚己。” 胡珂一狠心,把燃烧的右手插进胸腔,掏出发光的本命草心,这可是历代转世者怨气所凝。草心跳动间,浮现出百年来所有被害者的惨状,他嘶吼着撕碎草心:“今日散尽长生毒,代代冤魂各自归!”草心裂成七道绿火,射向怨灵,把它们都焚为了灰烟。 到了黎明时分,胡珂躺在焦黑的草灰间,草木化的身躯变回了人形,就心口留了一道刅形的疤痕。百年间被他所杀的“转世身”残魂从灰烬里站了起来,化成了七株散发微光的白草。风一吹,疤痕那儿传来细语:“吾等怨气散尽,以此草护尔百年安康……” 第914章 《姻缘簿》 这事儿得从月老祠说起。在那古旧的月老祠里,有个叫陈吕婷的姑娘。她站在青铜线香台前,手一个劲儿地抖,好不容易才点燃了第三支香。 青烟袅袅升起,盘旋成三缕,嘿,这三缕烟分别指向了祠堂角落的三尊石像。一尊是穿嫁衣的少女,一尊是披麻戴孝的妇人,还有一尊是白发枯槁的老妪。听人说,这三尊石像代表着她未来三世姻缘的归宿。就在香灰开始坠落的时候,陈吕婷眼睛尖,瞥见石像手中紧攥的红线,上面竟然缠着半张焦黑的婚书,再一瞧那署名,好家伙,竟是她现任男友周明远的祖父。 陈吕婷心里一慌,为了阻止香灰落定,她“咔嚓”一声把线香掰断,插进了刻着自己名字“陈吕婷”的香炉里。第二天,她左手无名指上就浮出了暗红的纹路。到了午夜,这纹路突然收紧,“咯嘣”一声,把指骨都勒断了。等伤口愈合后,焦黑的“周明远”三个字刺青还渗出血来,那血腥味,熏得人直犯恶心。 当天夜里,陈吕婷就做了个噩梦。梦里她跪在祠堂的地砖上,三尊石像的红线“嗖”地一下同时刺入她的心口,耳边还响起一个女子的嘶吼:“谁敢断我姻缘,便以血肉饲鬼!”那声音,吓得她一激灵。 没过几天,周明远给她送来一盒“平安符”,可翻过来一看,符纸背面印着的竟是她刺青的血字。陈吕婷起了疑心,就偷偷跟踪他到了老宅。在老宅的密室里,她发现了百年前的绣鞋和褪色的婚书,这不就是石像少女穿的那身行头嘛。就在她琢磨事儿的时候,更衣镜里穿嫁衣的虚影突然转了身,脖子上挂着和她一样的刺青,恶狠狠地说:“你断我三世姻缘,便替我做百年新妇!”那模样,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陈吕婷坐不住了,跑到县志馆去查周家的秘史。这一查可不得了,原来光绪年间,周家少爷纳了个妾叫林氏,正室赵氏那小心眼儿,盗取姻缘簿篡改了红线,把林氏逼得上吊自杀了。赵氏死后,祠堂的线香每到百年就会显三世姻缘,要是有人强行更改,就会被红线勒断指骨,刺青还会变成怨灵的标记。 陈吕婷深夜回到家,发现刺青蔓延到了手腕,拼出了“林氏”两个字。再往镜子里一瞧,嘿,她的倒影竟然和婚书上林氏的容貌一模一样,吓得她差点把镜子都砸了。 后来周明远带陈吕婷去祠堂祭祖,供桌上竟然摆着林氏的绣鞋和婚书。烛火一摇曳,三尊石像的血眼“唰”地一下就睁开了,红线像毒蛇一样缠上了众人的脖颈。陈吕婷刺青的地方剧痛无比,就看见林氏的虚影从香炉里钻了出来,把红线刺入了周明远的心口。这时候她才发现,周明远胸前竟然有道百年陈旧的勒痕,这事儿,越来越邪乎了。 陈吕婷按照刺青的指引,跑到老宅后院,掘开了那座百年孤坟。棺木里林氏的尸身抱着个婴孩,脐带缠着半截红线,尸衣上绣着“周林氏”的字样。她刚一碰到红线,婴尸突然睁开了眼睛,“噗”地吐出一张带血的婚书残页,上面拼出了“赵氏”两个字,原来这赵氏就是当年篡改姻缘簿的正室。 陈吕婷的刺青一路蔓延到了胸口,拼出了“赵氏”二字。她被迫穿上了林氏的嫁衣,在祠堂里看到了三世幻象。赵氏因为篡改姻缘被林氏的怨灵索命,民国时周家二奶奶为了嫁入豪门也干了这缺德事儿,现在轮到她成了第三任替罪羊。月光下,三尊石像变成了林氏、民国女尸和她自己,手持红线一起祭祀血池,那场面,恐怖得没法说。 陈吕婷一咬牙,把林氏的尸骨和婚书扔进了祠堂的火堆里。烈焰中浮出了赵氏怨灵的虚影,恶狠狠地说:“姻缘簿已污,唯有以血还血!”刺青化作红线勒向她的心口,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她发现周明远手里握着半截未燃尽的线香,原来这就是当年赵氏篡改姻缘的凶器。 陈吕婷心一横,割断刺青处的皮肤,把血肉混着婚书灰烬喂进了香炉。祠堂的地砖“咔嚓”一声裂开,露出了赵氏的棺椁。她亲手把林氏婴尸和红线塞进了棺中。当最后一丝红线燃尽,三尊石像“轰”地一声倒塌,露出了地下密室,历代被篡改姻缘的怨灵魂魄正凝成一本新的血色婚书。 百年后的月老祠,新任主持在香炉里发现了半截焦黑的红线,上面刻着“陈吕婷”三个字。晨光中,祠堂石壁上浮现出一本新刻的姻缘簿,首行血字写着:“断红线者,必饲鬼;焚旧簿者,可续缘。”陈吕婷的刺青化作青烟消散了,只剩下无名指上一道淡淡的痕迹,就好像那红线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第915章 《轮回签》 话说民国十二年寒露那天,有个逃兵叫全力克,慌慌张张地躲进了一座荒山破庙。这破庙那叫一个破败,到处都是灰。他在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签筒里随手摇出了一支竹签。这竹签上用朱砂写着“上上大吉”,可翻过来一看,背面竟渗出了褐红的污迹,上面写着:“戌时三刻投湖,可中解元”。全力克看了,忍不住嗤笑一声,心说这啥玩意儿,就把竹签插到香炉里。嘿,这炉灰突然就爆燃起来,青烟还凝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书生虚影,那书生喉部还插着半截竹签呢。到了子夜,全力克做噩梦了,梦里他掉进了冰湖,手里还攥着一张科举试卷,上面署名竟是“傅青岩”,跟竹签背面血字一模一样。 过了三天,全力克倒霉透顶,被拉去给富商押镖。巧了,这镖的目的地正是签文里说的“碧波潭”。走到一座古桥的时候,马匹突然惊厥起来,镖车直接撞断护栏,悬在那儿倾斜着。全力克往潭面倒影里一瞧,好家伙,倒影里自己穿着青衫被人推下水的剪影,死亡时间跟签文分秒不差。他刚一挣脱,怀里的竹签就烫得像烙铁一样,再一看签文,竟变成了:“未时坠桥,头颅碎裂”,这不就是镖头上一刻惨死的模样嘛。 全力克来到寺庙后殿,发现经幢倒塌了,他在骨节还刺进了自己的天灵盖,签文上刻着不同的死法。最末那具青衫骷髅的肋骨间,夹着一张褪色的“解元捷报”,署名正是傅青岩。他刚抽出捷报,所有骸骨突然都转头,颌骨一开一合地念着:“签文即遗书,遵者入轮回……”这可把全力克吓得够呛。 全力克后来发现,整座寺庙竟然是用竹签砌成的,梁柱缝隙里全是写着死状的签条。在藏经阁暗门后面,数百根竹签悬空旋转,像蜂巢一样,每根都连着血色丝线,另一端伸进了地底。他手欠砍断了一根签文写着“饿毙街巷”的竹签,地面立马隆起一个土包,爬出一个像饿殍一样的腐尸。那腐尸嘶吼着:“破签者替命!”枯爪直朝着全力克的心窝掏过来。 为了躲开腐尸,全力克一不小心掉进了枯井。这井壁上嵌满了人形凹槽,每个槽里都蜷缩着跟傅青岩长得一样的干尸,指尖紧紧攥着写有“投湖”的竹签。井底水潭还浮起一具新尸,竟是三日前坠桥的镖头,他手中竹签上赫然刻着“溺毙枯井”。这时候,尸群突然都睁眼了,齐声念道:“签文不改,轮回不休!”全力克感觉自己真是掉进了一个大麻烦里。 那腐尸变成了住持的虚影,袈裟里面全是竹签。住持说:“傅青岩,你百年前抽中上上签却投湖自尽,怨气滋养了轮回签牢。要是你今世再不按签文死,所有因你而生的亡魂都得噬主!”话音刚落,全力克后背就浮现出竹签烙印,签文化作锁链勒进了骨缝,疼得他直咧嘴。 全力克一咬牙,把自己的本命竹签扔进了井潭。这签文遇水,竟显出了真容:“傅青岩绝笔:周氏夺吾功名,逼吾沉潭。愿魂化千签,诱周氏世代抽签,复吾死状!”火光中,周家族谱从潭底浮了起来,全力克一看,自己生母的姓名竟在“周氏”栏内。腐尸住持气得暴跳如雷:“你母篡改签文替你延命,该受轮回噬心之刑!” 数百亡魂钻进全力克身体里,啃噬他的内脏。他疼得没办法,反手抽出自己的脊椎骨,嘿,这骨节瞬间凝成了碧绿竹刃。他挥舞着竹刃,刃光过处,亡魂哀嚎着溃散。住持的袈裟崩裂,露出了竹签拼凑的真身,住持刚喊了句:“此乃轮回签母竹所化,你竟敢……”话还没说完,竹刃就贯穿了他的灵核。 这时候,寺庙地底裂开一个巨洞,万千竹签像瀑布一样倒流。全力克竟看见百年前的自己,那书生傅青岩正把怨气注入竹片,制成了首支轮回签。周家少爷抽签后果然溺毙。傅青岩正狂笑呢,守庙僧把竹签刺入了他的颅骨,说:“怨灵皆成签牢饵料!”全力克一咬牙,竹刃劈向签瀑,傅青岩的怨灵在刃光中凄笑着说:“原来你我皆是轮回之奴……” 全力克这一竹刃下去,粉碎了签瀑核心,亡魂都化作萤火升上了天空。他左胸插着半截竹签,那可是傅青岩自戕的凶器,他踉跄着走出崩塌的庙门。晨曦里,竹签长成了青翠新竹,每节竹管都封印着一缕安息的亡魂。他靠着竹子呕出一口血,签文化作“无罣无碍”四个字,灼刻在了竹身上,再看身后的废墟,一根竹签都没了。 第916章 《沙漏坟》 话说在甘肃鸣沙山边缘,那风一吹,黄沙就跟鬼哭似的。地质勘探员吖雨为了找失踪的祖父,一头就扎进了禁区“月牙墓”。她正走着呢,突然沙地“轰”地一下就塌陷了,一个流沙漩涡诡谲地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沙漏状深坑。这可把吖雨吓得够呛,她双脚一下就陷进了流沙里。就在这时候,她耳边响起了凄厉的低语:“十代血债,今日偿!”再一看,沙漏底部还渗出血色暗光,直接就把她往深渊里拖。 吖雨在黑暗里,突然就看到了幻象。原来是清同治年间,陈家高祖陈守业干了坏事,私吞了赈灾银,被村民给活埋了。黄沙往他嘴里灌的时候,他扯着嗓子嘶吼诅咒:“陈家十代男丁,皆不得好死!”这时候沙漏里血光“唰”地一下亮起来,第一粒沙“噗”地掉进了底部。 场景一下子就切换到了民国。吖雨看到曾祖陈富商,这小子勾结军阀逼死了佃户,最后被苦主给吊死在了老槐树上。绳索勒着脖子的时候,他胸前那块玉佩“砰”地一下崩裂了,后来这玉佩成了陈家传家宝。吖雨正看着呢,突然觉得自己脖子剧痛,再一看,沙漏第二层的沙开始“沙沙”地流动了。 到了1958年,祖父陈德发为了独占金矿,把矿工封死在了井下。过了好多年,矿洞塌了,他被困在了金棺里,活活窒息而死。临终的时候,他那幻影和沙漏里挣扎的吖雨对视了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逃...沙漏吃人!”这时候第三粒沙渗出血色。 1987年,父亲陈永庆为了转运,听信了神婆的话,把发妻也就是吖雨的生母推进古井献祭。当天夜里,他就被井里伸出的白骨给拖进了深渊。吖雨在幻象里一碰到那枯骨,掌心立马就浮现出了黑斑。 吖雨一直往下坠,坠到了沙漏腰部,遇见了一个怨灵,叫林鸢。这林鸢啊,是百年前被陈家先祖凌辱杀害的巫女。她告诉吖雨,这沙漏是怨气变的,掉进这沙漏里的人得经历十代先祖横死的痛苦,灵魂还得永远被困在沙里计时。林鸢冷冷地说:“你,是最后一粒沙。” 林鸢指着吖雨怀里的祖传玉佩说:“这东西沾了我的血,就能斩断因果!”原来这玉佩是巫女的遗物,被高祖给偷走了。吖雨一咬牙,咬破手指把血涂在了玉佩上。这一涂可不得了,沙漏“嗡嗡”地震动起来,祖先的怨灵都“嗷嗷”地哀嚎着现形了。 沙漏突然倒转了!九代先祖的鬼魂反过来攻击陈家血脉。五代祖溺死在赌债缠身的酒坛里,七代祖被自己贩卖的鸦片毒烟给噬了心,末代堂兄坠亡在贪腐的赃款堆里。血沙一点点往上涌,都淹到吖雨脚踝了。 林鸢操控着沙漏,把所有陈氏亡魂都吞了进去。这时候吖雨把玉佩一下子刺进了自己心口,大声说:“我以命赎罪,换你解脱!”巫女怨气消散前苦笑着说:“沙漏本是我坟...陈家贪念唤醒了它。”说完,流沙漩涡就变成了青烟。 黎明的时候,沙地里就只剩下半截残碑,上面刻着“鸢冢”。吖雨倒是活下来了,可头发半白了,掌心的黑斑成了沙漏印记。她把玉佩埋在了碑下,这时候狂风里传来一声遥远的叹息:“沙漏停转,因果终了...”再往远处一看,初阳刺破了云层,流沙地上长出了第一株绿草。 第917章 《烽燧瞳》 话说在漠北,那地方朔风呼呼地刮,还裹着沙粒,直往汉长城的残垣上打。有个守夜人叫米萨伊,他裹紧了皮袄,爬上了烽燧台。 月光洒下来,从砖缝那儿掠过,这时候米萨伊瞅见了,青灰色的墙皮剥落的地方,浮出了暗红斑纹。嘿,那竟是一只嵌在石壁里的血瞳,瞳孔深处就跟有岩浆在涌动似的。米萨伊好奇啊,伸手一摸那血瞳,好家伙,耳边突然就刺进来一阵匈奴语的咒骂声:“剜目之仇…必以汉血偿!” 米萨伊吓得一屁股往后退,差点没摔个狗吃屎,腰间的铜铃也无风自响起来。这事儿还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匈奴屠村,是个老戍卒救下了他。老戍卒说过,这烽燧的砖石里混着战俘的骨灰,那怨气啊,百年都散不了。这会儿,米萨伊脚下的砖块突然就震颤起来,血瞳的纹路跟蛛网似的,一下子就蔓延到了整座墩台,把星月都映得红彤彤的。 到了子夜,那梆声刚落,米萨伊就听见了金戈铁马的声音,好像有千军万马在踏碎戈壁。他透过烽孔一瞧,我的乖乖,一队无头骑兵正策马从残月那儿掠过,青铜甲胄上全是苔藓。为首的将领呢,颈腔里插着折断的汉戟,手里却擎着匈奴狼头纛。 再一看,血瞳砖石里渗出了黑血,眼前的景象突然就变了。月光下,几百个汉卒被反绑着跪地,匈奴巫师拿着骨刀,正剜出活人眼珠往陶瓮里扔。米萨伊脑袋疼得要裂开,就听见幻象里有人嘶吼:“霍弋将军!为何出卖弟兄!”那被咒骂的银甲将领一转身,嘿,面容竟跟血瞳纹路重合了。 米萨伊在烽燧的暗格找到了半卷残简,上面写着元狩四年,霍弋带着死士去焚毁匈奴祭坛,结果被副将诬陷通敌,赐了鸩酒。简末的血书都斑驳了,写着:“吾目葬于烽台下,待巫咒再现…” 突然狂风就刮起来了,砖缝里的黑血凝成鬼手,一把就把米萨伊拽进了地窖。地窖里腐朽的木架上,摆满了覆满蛛网的陶瓮,每个瓮口都嵌着风干的眼球。最深处的青铜瓮“砰”地一声炸裂了,一百多颗眼球腾空,组成了霍弋的面容,还说起话来:“匈奴萨满以吾双目为媒介,欲唤瘟神降世!” 第三夜,血月当空,百里外的狼山升起了绿色磷火。米萨伊怀里的铜铃“啪”地崩裂了,烽燧血瞳射出红光,直冲云霄。霍弋的怨灵借着血瞳当眼睛,带着米萨伊看见了匈奴后裔正在重演剜目献祭。现代盗墓贼被绑在石台上,萨满后裔吟唱着祖传咒语,匕首眼看着就要刺入活人眼眶。 霍弋的声音震得砖石簌簌响:“当年吾被逼剜战友双目假意投敌,实为毁咒术核心。今汝需斩断轮回!” 米萨伊握紧霍弋遗留的青铜短剑,冲进了祭坛。剑身一碰到咒语的红光,就浮现出蝌蚪状的铭文。萨满狞笑着扔出骨瓮,几百个怨灵眼球跟蝗虫似的扑过来。米萨伊挥剑把陶瓮斩碎,腐液溅到的地方,地面上窜起了幽蓝鬼火。 霍弋的怨灵突然现身,一把掐住萨满的咽喉,大声说道:“可知此剑饮过多少巫觋之血?”说着,剑锋就贯进了祭坛中央的石眼,地底传来万鬼哀嚎,狼山的磷火一下子就熄灭了。 米萨伊带着剑往回跑的时候,烽燧血瞳已经扩张到城墙十里远了。霍弋的灵体越来越透明,说:“当年吾将瘟神咒力封入双目,今萨满后裔重启祭祀,唯毁吾目可止…” 话还没说完,砖石瞳孔突然就撕裂了,脓血跟瀑布似的往下灌。米萨伊一咬牙,把剑刺进血瞳中心,这时候霍弋灵体抓住剑刃说:“且慢!汝愿承吾志永镇边关否?”烽燧传来砖石挤压的轰鸣,好像有巨物要破土而出。 整段长城跟活蛇似的翻腾起来,砖缝里迸射的血光中,爬出了无数石雕匈奴兵。米萨伊被霍弋推进了烽燧密室,透过箭窗,他看见石像生正吞食着萨满后裔的血肉,眼眶里嵌着跟血瞳相同的纹路。 霍弋灵体随着血光一闪一闪地说:“此乃吾部下所化镇墓兽,本为阻咒术外泄。然怨气过甚,现敌我不分…”话还没说完,石门就被石像撞裂了,米萨伊挥剑劈碎来袭的石俑,剑锋过处,俑身渗出黑血。 米萨伊连斩十二石俑后,青铜剑出现了龟裂纹路。他一咬牙,割破手掌,用自己的血浸剑,铭文一下子亮得跟熔岩似的。霍弋大声喊道:“此剑名‘焚燧’,须饮持剑者心血方显威能!” 最后一尊将军石俑破墙而入,眼眶里嵌着霍弋所失的双目。米萨伊侧身躲过石戟突刺,反手把剑刺入其胸甲缝隙。石俑“轰”地一声炸裂,两颗琉璃状眼球滚落剑锋,剑身的裂纹竟然自己愈合了。 米萨伊拾起琉璃目,霍弋灵体一下子被吸了进去。血瞳烽燧开始崩塌,砖石掉到地上都化成了骨灰。两目在他掌心融为赤玉,传来霍弋最后嘱托:“将此玉置长城根基,可镇边关百年安宁…” 地底传来铁链崩断声,米萨伊把玉按向地面时,看见深渊中升起山岳般的瘟神轮廓。赤玉迸发强光化作锁链缠绕巨影,那凄厉的咆哮震得星斗都移位了。 黎明的时候,长城终于安静下来了。米萨伊靠着新砌的烽燧包扎伤口,掌心赤玉的痕迹隐隐发烫,砖石上再也没有血瞳的踪影。五十里外的狼山突然又起了狼烟,米萨伊笑着解下铜铃系在垛口,说:“霍将军,看来咱们有的忙了。” 朔风掠过新砖,隐隐约约现出睫毛状纹路。从那夜之后啊,戍卒们都说,犯边的马贼总在烽燧下莫名目盲,而守夜人的铜铃再也没响过。 第918章 《骆驼刺咒》 这故事发生在那神秘又危险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有个考古系研究生叫宫鄱棋,他胆子大得很,一头就扎进了塔克拉玛干的腹地。 这一天,他到了罗布泊边缘,那gps“啪”地一下就彻底失灵了。正没辙呢,一场沙暴就这么来了。等沙暴过去,他一脚就踩碎了一丛颜色怪里怪气的骆驼刺。嘿,这骆驼刺的尖刺本该是灰绿的,这会儿却泛着血珠,黏液滴到地上还腾起了青烟。他一好奇,指尖就碰到了那黏液,好家伙,立马就听见沙粒在胃袋里滚动的声响,就好像有千万头骆驼在他肚子里啃食砂石一样。 到了晚上,宿营地帐篷外的驼铃声把宫鄱棋给惊醒了。他一瞧,掌心居然渗出了黄沙。他一吞咽,就感觉牵扯出了一个陌生的消化系统,喉头涌起了骆驼反刍的酸涩味儿。这时候,对讲机里传来向导老哈的嘶吼:“快吐出来!那些刺是沙神的眼泪!”话还没说完,通讯就断了。月光下,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影子居然正长出四蹄。 宫鄱棋跟着黏液在岩壁上勾勒的图腾走,找到了汉代戍堡遗址。那壁画显示,西汉使者曾经盗取了骆驼刺圣地的“永生砂”,结果整片绿洲都变成了流沙。残简上还写着:“获砂者得骆驼之胃,永世不得超生。”这时候,地底传来咀嚼砂石的轰鸣,黏液在石缝中蜿蜒得跟条河似的。 宫鄱棋追踪黏液痕迹的时候,撞见了科考队的尸体。每具干尸都保持着咀嚼砂砾的姿势,指缝里还钻出了骆驼刺根须。最年轻队员的日记本上潦草地写着:“它们在吃我们的胃…沙子从鼻孔长出来了…”沙暴里还浮现出无数半人半驼的黑影,那利爪一下就撕开了他的冲锋衣。 宫鄱棋深入地下祭坛,发现了被封印的骆驼刺王。这骆驼刺王足有十米高,植物体中心嵌着玉玺,原来是盗砂的西汉使者的遗骸。黏液从玉玺纹路渗出,形成了循环管道。祭文显示:“以万驼之胃饲砂,得永生者必遭沙噬。”突然,祭坛震动起来,玉玺裂开,露出了蠕动的骆驼胃囊。 沙暴化作巨型骆驼冲天而起,宫鄱棋的视网膜上浮现出骆驼刺根系网络。黏液顺着血管爬向他的心脏,他居然听见了千年前使者被活埋时的惨叫:“永生砂是沙神的粪便!”祭坛石壁上还浮现出盗砂者被骆驼刺穿透眼眶的壁画,黏液开始腐蚀他的视网膜。 宫鄱棋一咬牙,把玉玺碎片刺入自己胃部,骆驼刺王发出了沙粒摩擦的尖啸。黏液结晶成沙漏,倒流的沙子重现了盗砂惨案:使者被骆驼刺从肛门钻出,反刍着自己的肠子。祭坛地面裂开,涌出裹挟骆驼刺的流沙,把他的双腿变成了半透明的胃囊。 流沙里浮出西汉使者的干尸,胃袋裂开吐出骆驼刺种子。宫鄱棋被迫吞下永生砂,腹腔内长出了骆驼胃囊。黏液在血管中奔涌,他看见自己正被骆驼刺从肛门反刍而出。干尸使者狞笑着说:“现在你是沙神的新胃袋了!” 宫鄱棋又把玉玺碎片刺入骆驼刺王核心,黏液喷涌形成沙暴龙卷。在胃囊被撑爆的剧痛中,他看见盗砂者后代正在沙漠边缘盗挖骆驼刺。祭坛石碑上浮现出新咒文:“护沙者得骆驼之胃,噬沙者永世不得解脱。”流沙凝固成骆驼刺森林,把所有盗挖者都给吞噬了。 最后,沙漠恢复成了绿洲,可宫鄱棋的胃袋永远保留着骆驼的消化功能。每当他吞咽砂石,还能听见黏液在血管中奔涌的声响。科考队发现了他的日记本,最后一页画着骆驼刺与玉玺的融合图腾,标题写着:“永生砂的真正诅咒,是成为沙神永恒的胃袋。” 第919章 《干尸鼓》 话说有这么个事儿,在西夏博物馆里,有个研究员叫佩蓉。这一天啊,她正整理新出土的鎏金人皮鼓呢,就发现鼓面那尸斑怪得很,跟着她的心跳一明一暗地闪烁。这可把她给惊到了,到了深夜,她就开始做实验,用频谱仪去捕捉鼓声的频率。嘿,你猜怎么着?那鼓声居然和她腕骨共振出了个诡异的频率。等鼓槌第三次敲到那“卍”字符位置的时候,整座楼的承重柱“唰”地就渗出鲜血来了,再看监控画面,她自己的倒影正拿着鼓槌剜自己眼珠呢,这可太吓人了。 原来啊,这鼓腔夹层的羊皮卷上有记载,西夏天盛年间,有个祭司叫阿史那,为了镇压瘟疫,把三百童男童女制成了人皮鼓。那残简末尾还有血书,写着“鼓鸣三声,骸骨归位”。佩蓉在鼓架榫卯间还发现半枚带齿痕的玉珏,跟她颈间母亲遗留的玉佩纹路一模一样,这可是西夏皇族血脉的印记啊。 佩蓉追查玉佩渊源的时候,撞上了一场黑市拍卖会。那盗墓贼正拿着青铜铃铛敲人皮鼓呢,鼓面尸斑跟着声波就扩散成骷髅图腾了。买主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老人,他瞳孔深处闪过和鼓面一样的尸斑纹路。这时候,拍卖行突然就坍塌了,众人骨骼断裂声和那鼓声凑一块儿,成了个致命和弦。 在鼓声里,佩蓉看到了幻象,阿史那把活祭孩童的脊椎骨嵌进鼓框,她自己被反绑在鼓面,被抽打得骨髓都露出来了。再一看,现代影像和这幻象重叠了,拍卖行死者都像仰卧在鼓上一样,肋骨外翻绷得像鼓面。她摸到鼓内暗格,本以为是文物,结果取出个裹着尸膜的婴儿右手。 佩蓉一路追查那戴金丝眼镜的老人,追到了贺兰山岩画区。在那儿,她发现山体裂缝里嵌满了人骨笛,笛孔排列和鼓面尸斑一模一样。她吹响骨笛,山体传来空腔共鸣,鼓声从地底传来。岩画里的西夏武士眼睛突然转动,还指向她手里的婴儿右手,那掌心居然浮现出和玉佩一样的皇族图腾。 到了皇陵地宫深处,佩蓉在祭坛发现了和人皮鼓配套的青铜鼓槌。槌头镶嵌的绿松石和婴儿右手尸斑产生了像量子纠缠一样的辉光。突然,鼓声自己响起来了,地宫石壁渗出脓血,三百具童尸从壁画里爬出来,骨骼上长出鼓面纹路,把她围在中间。 佩蓉没办法,只能击鼓自救,可每敲一次,自己骨骼就和鼓面尸斑同步溃烂。这时候,幻象里母亲临终场景又出现了,原来当年考古队为了保护皇陵秘密,把母亲遗弃在沙漠。鼓声震碎玉佩,里面藏着西夏文血咒“皇族之血,永镇怨灵”。 童尸群变成骨质鼓槌来攻击她,佩蓉把婴儿右手按在鼓面,皇族血脉激活了鼓内封印的瘟神残魂。地宫开始逆时针旋转,三百具童尸的骸骨重组成人形巨鼓,阿史那的怨灵从鼓里冒出来说:“汝乃镇魂钉,今当补天裂!” 佩蓉一咬牙,把青铜鼓槌刺入心口,皇族血液和瘟神残魂在鼓腔内形成超频共振。地宫石壁化成齑粉,贺兰山都跟着震颤。她这才发现,当年母亲被活埋时,就是这面鼓声掩盖了求救信号。鼓面尸斑全脱落了, 等到黎明时分,佩蓉在博物馆醒来,手里握着修复如新的鎏金人皮鼓。新闻说贺兰山发生7.8级地震,山体裂缝里还隐约传出鼓声。她摸摸鼓面新添的掌纹状裂痕,仿佛听见三百童尸的呜咽和母亲的叹息在共振频率里永远循环着。这故事啊,也就这么结束咯。 第920章 《海市骨》 咱今儿个就来讲讲摄影师蔡萝的离奇经历。 话说有一天,蔡萝跑到敦煌雅丹地貌去拍照。那地方荒无人烟,景色却奇特得很。蔡萝拿着相机这儿拍拍那儿拍拍,正拍得起劲呢,突然就瞧见那蜃景里冒出来一座琉璃楼阁,那楼阁金晃晃的,美得跟仙境似的。蔡萝眼睛都直了,赶紧咔咔咔按快门,生怕错过这难得的美景。 等拍完了,蔡萝心满意足地返程。可回到家一看取景器,嘿,上面竟残留着诡异的人骨纹路,就跟一条条小虫子似的爬在上面。再仔细一瞧自己右眼,视网膜上居然烙印着螺旋状的骸骨结构图,跟那取景器上的纹路还挺像。这可把蔡萝吓得够呛,但她想着可能是自己太累看花眼了,没太当回事。 到了深夜,蔡萝准备冲洗胶卷。她把胶卷放进显影液里,正等着照片显出来呢,显影液突然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来,就像烧开的水一样。蔡萝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等显影液平静下来,她凑近一看,底片上居然显出楼阁内跪拜的无面人影,每个人手里还举着一个跟她容貌相同的骷髅头颅。蔡萝“啊”的一声尖叫,差点没把相机给扔出去。 蔡萝决定追查这蜃景的来源。她跑到博物馆,在一堆西汉戍卒残简里发现了一句话:“蜃楼为骨,怨气为梁,观者魂归楼兰王庭。”这可把蔡萝给弄迷糊了,啥叫魂归楼兰王庭啊?正琢磨着呢,老馆长走过来,拿出半截玉琮。蔡萝一看,玉琮内壁刻着的,跟她视网膜上的骸骨图一模一样。这时候,怪事发生了,玉琮突然渗出血来,接着就幻化出一个楼兰祭司的影像,那影像阴森森地说:“汝乃蜃楼新主,当补全骨图!”蔡萝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直犯嘀咕:这啥情况啊?我咋就成蜃楼新主了? 自打这事儿以后,蔡萝的右眼视力越来越差,视网膜上的结构图还延伸到了虹膜。有一回,蔡萝在沙漠客栈里休息。她往镜子里一瞧,妈呀,镜中自己正被透明人骨剥离皮肉,那场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蔡萝吓得差点昏过去。这时候,客栈老板娘递来一面铜镜,蔡萝接过铜镜一看,镜面居然浮现出楼兰公主的面容。那公主冷冰冰地说:“当年祭司剜我双目嵌入蜃楼,今汝当以魂饲蜃!”蔡萝一听,腿都软了,心里直喊救命。 蔡萝没辙,只能继续追查。她在玉门关遗址找到了残缺的蜃楼模型,模型底座刻着“蜃骨镇魂”四个字。正研究着呢,突然沙暴来了,那沙子跟不要钱似的往脸上砸。奇怪的是,沙暴中,模型自动拼合起来,接着地底涌出裹着人皮的沙粒。蔡萝不小心被沙子割破了嘴,为了止血,她被迫吞下沙粒。可这一吞,坏事了,她腹腔内长出与视网膜相同的骸骨支架,还听见楼兰祭司的狞笑:“骨图成时,蜃楼现世!”蔡萝感觉自己肚子里就像有个小怪兽在长骨头,疼得她直打滚。 蔡萝继续追查,找到了和田玉矿。到那儿一看,矿工们居然集体失明了。蔡萝觉得事情肯定跟这矿有关,就往矿洞深处走去。在矿洞深处的血玉矿脉中,她瞧见楼兰祭司的灵体正抽取玉髓中的怨气。蔡萝想起残简记载的“骨笛引魂”之法,就吹响玉笛。笛声震碎了血玉,可没想到,祭司灵体趁机钻入她左眼。这下可好,蔡萝的双眼开始争夺意识,右眼视网膜结构图与左眼祭司灵体形成阴阳漩涡,她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这时候,沙漠绿洲浮现蜃楼实体,楼兰公主的怨灵从井中爬了出来。那公主指着蔡萝说:“当年祭司盗我族玉髓建蜃楼,今汝当替我剜其魂魄!”蔡萝咬咬牙,决定拼一把。她把血玉碎片刺入蜃楼模型,地脉震动中涌出翡翠色玉髓。祭司灵体化作玉髓洪流冲刷她的骨骼,楼兰公主的怨灵趁机将她拖入蜃楼核心。在布满人面骨雕的祭坛上,蔡萝看见自己被祭司用骨锥刺穿眉心的幻象。 蔡萝急中生智,把最后一块血玉嵌入祭坛凹槽。这一嵌,蜃楼开始崩塌。祭司灵体从她体内暴出,却被楼兰公主的怨灵撕成玉屑。地底传来万骨齐鸣,蔡萝视网膜上的骸骨结构图突然逆向旋转,将剩余怨气吸入右眼。 等一切平静下来,黎明时分,蔡萝在鸣沙山苏醒过来。她摸摸右眼,啥都看不见了,右眼已经瞎了,左眼虹膜还残留着玉髓纹路。当地牧民跟她说,昨夜沙暴中,有人看见蜃楼化作白骨沙尘消散。蔡萝抚摸着空荡的眼眶,听见楼兰公主的叹息:“汝既补全骨图,便当永镇蜃海…” 后来啊,蔡萝成了敦煌研究院修复师,右眼装上了义眼。可每当她修复壁画中的楼兰公主像,义眼就会渗出玉髓。游客们也经常抱怨在雅丹地貌拍到诡异人影。而蔡萝视网膜深处,那骸骨结构图还在缓慢生长,谁也不知道,她的故事,还会不会有新的波折…… 第921章 《盐泽手》 话说有个地质勘探员叫末清,有一回她跑到罗布泊盐碱滩去搞勘探。嘿,您猜怎么着?她在那盐碱滩上发现了半截石膏状的人手雕塑,那指尖还深深嵌在盐壳里呢。末清也是好奇,就伸手去摸了摸。这一摸可不得了,她掌心突然一阵灼痛,再一看,指纹竟变成了锈蚀的镣铐纹路。 到了晚上,她在帐篷里正迷糊着呢,就发现帐篷开始渗出盐水。接着她眼前出现了幻象,看到盐工被活埋的时候死死攥着的盐铲,正从自己掌心长了出来,吓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 末清这人胆子大,决定追查这事儿。她去追查盐场遗址,在一块残碑上发现了“盐刑”俩字。她就找老盐工打听,老盐工说啊,清末那会,盐商为了防止逃税,把盐工手脚浇上石膏做成盐俑,活埋之前还逼着盐工吞食盐砖。原来那石膏手雕塑就是盐俑魂魄变的,谁摸了掌纹就会出现死者临终握的东西。 这之后,末清右掌开始持续渗血,慢慢变成了盐砖碎片。她顺着线索查到了一家盐湖酒店,这酒店是盐商后裔开的。她在客房暗格发现了盐俑骸骨。到了深夜,盐砖突然悬浮起来,还拼合成了盐商的画像。那画中人的瞳孔变成石膏手,一下就掐住了末清的咽喉,逼着她吞下盐砖。 末清没办法,只能吞下盐砖。这一吞,她视网膜上浮现出盐碱地地下的脉络,每条盐脉尽头都悬浮着石膏手雕塑。原来盐商怨灵通过盐脉操控盐工亡魂,还强迫末清带它进入盐湖核心。这时候,她掌心的盐砖裂开,露出了盐商被斩首时攥着的账本残页。 末清咬着牙潜入盐湖深处,发现盐层里封存着好几千个盐俑。盐商怨灵借她的嘴说:“汝掌纹已成盐刑印记,当替本座镇守怨网!”话音刚落,盐湖开始沸腾,盐俑骸骨从盐壳里爬出来,石膏手雕塑像下雨一样往下落,还重新组成了盐刑刑具。 不过末清没放弃,她在盐俑骸骨堆里找到了半卷《盐工血录》,上面写着解咒得“以盐还盐”。她把盐砖碎片刺进盐湖泉眼,盐脉突然逆流,盐商怨灵从湖底升了起来,变成石膏巨手要把她按进盐浆里。 末清也不含糊,她的掌纹盐砖碎片和盐商怨灵开始共振,盐湖上结出了冰晶盐花。盐工亡魂从石膏手里挣脱出来,变成盐雾缠住怨灵。这时候,她掌心盐砖的裂纹蔓延到全身,她还听见百年前盐工的呼喊:“替我们…吞下最后一块盐!” 末清心一横,吞下了盐湖核心的盐核,全身开始结晶化。趁着盐脉怨网崩塌的时候,她把盐核刺进盐商怨灵心脏,石膏巨手碎成了盐尘。盐碱地上所有石膏手雕塑也都融化了,露出 黎明时分,末清在医院醒了过来,右掌还留着盐霜结晶。那盐湖酒店也被沙暴给埋了。老盐工给她送来新制的盐砖,里面藏着她留下的解咒残简。她掌心的盐霜在月光下闪着微光,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镣铐纹路。 后来啊,末清成了盐湖保护站站长。她掌纹上的盐霜会随着季节变样。游客经常能拍到盐碱地有人手幻影,末清心里明白,那是盐工亡魂在盐脉里流转的执念。每当盐湖泛起血色,她就把新制盐砖扔进湖心,完成这跨越百年的盐刑轮回。至于末清以后还会遇到啥稀奇事儿,那就谁也说不准咯。 第922章 《陨石坑底》 这故事可邪乎了,得从省考古队的一次勘探说起。 那地方叫“鬼哭洼”,是个当地人都不敢去的禁区。年轻的勘探员阿迪,穿着登山靴,一脚就陷进陨石坑松软的红土里。他手里的gps定位仪在北斗七星状的坑底区域疯狂闪烁。按说他这么年轻,不该来这地儿,可三天前地质局在卫星云图上发现这个直径两公里的环形坑,排列跟星图似的,所以他们就来了。 阿迪一到坑底,好家伙,亲眼瞧见七具青铜器时代的尸骸,跟北斗七星的方位一模一样地躺着。每具骨架的胸腔都插着半截黑曜石匕首,缺的器官位置还对应着天枢、天璇这些星位。 正看着呢,对讲机里传来队友老吴的嘶吼:“阿迪!快看这个!”阿迪撒腿就往东南方位的尸骸那儿冲。到了一看,老吴正用洛阳铲撬一具骨架的下颌,露出半张泛着青灰的皮肉。那张嘴突然就诡异地咧开了,露出森白的牙齿,脖颈处的腐肉跟活物似的蠕动,居然还拼凑出“救...”的口型,把人吓得够呛。 到了晚上,夜幕把勘探队的帐篷都给吞没了。阿迪在睡袋里就听见指甲抓挠帆布的声音。月光从帐篷缝隙漏进来,他瞧见七具尸骸正一点点往中央聚拢,缺器官的地方渗出暗红液体,在沙地上画出新的星图。他想起白天在天权位尸骸腰间发现的青铜牌,上面用朱砂画着祭祀图,画的是活人被剜去内脏献祭星神的场景。 老吴突然掀开睡袋,眼眶里全是黑色黏液,说:“他们不是陨石带来的...是三千年前的星祭遗民,用北斗七星排列活人祭坛...”话还没说完,整个帐篷就倾斜了,阿迪一看,七具尸骸从地底钻出来,缺器官的地方闪着幽绿光芒,把夜空照得跟地狱似的。 第七天清晨,搜救队就只找到半截染血的洛阳铲。三个月后,阿迪在省立医院的病床上醒了,记忆就停在尸骸组成星图那会儿。主治医师指着Ct片说:“你的右眼眶有异物...”纱布一揭开,阿迪看见瞳孔里映着七颗血色星辰,镜子里右眼空空的,只剩个跟天璇星位一模一样的黑洞。 一个雨夜,阿迪在古籍库发现了《禹贡星图考》。书里写着大禹治水时镇压的“星尸之祸”,说每逢北斗七星和猎户座重合的晚上,被剜去星宫对应器官的怨灵就会破土而出。他一碰到书页间夹的青铜匕首,右眼的黑洞就灼痛,眼前浮现出三千年前巫祝们用黑曜石刀剜出祭品内脏,埋进陨石坑的惨景。 勘探队失踪案的新闻播出来当晚,阿迪接到个神秘电话。听筒里是老吴的声音,可带着金属共振的回响:“他们没死...在星图里永生...”话刚说完,窗外的梧桐树剧烈摇晃,七片树叶拼成北斗形状飘到窗台。第二天清晨,整座城市到处都是尖啸声,所有北斗七星方位的十字路口,窨井盖下都渗出带骨头碎屑的黑水。 阿迪追查黑水源头,跑到城郊乱葬岗。月光下七座新坟排成北斗状。他用青铜匕首掘开天权位的坟墓,棺材里躺的竟是他三天前失踪的妹妹。更恐怖的是,妹妹心脏位置插着半截黑曜石,胸腔里全是写着“救我”的惨白人脸纸扎。 在乱葬岗深处,阿迪发现刻满星图的石碑。碑上记着献祭真相,说每逢千年星轨重合,得用七种星宫对应的人体部位重启星阵。这会儿他右眼黑洞开始渗血,幻象里妹妹被巫祝按在祭坛上剜去心脏。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七座新坟同时裂开,老吴他们爬出来,胸口跳动着幽蓝心脏。 阿迪追到陨石坑,瞧见七具尸骸悬浮在半空,组成巨大的北斗虚影。老吴他们跪在坑底,用青铜匕首剜出自己的大脑抛向虚影。阿迪右眼黑洞吸住一颗跳动的脑髓,一下就看见了三千年前的真相——陨石本是星神陨落的载体,献祭其实是封印仪式,当代勘探队把这封印给重启了。 当最后一颗人脑融入星图,阿迪右眼黑洞变得像井那么大。他看见星神本体从陨石中苏醒,是个由无数怨灵组成的星云巨兽。在意识要被吞噬的瞬间,他想起古籍里的破阵之法,颤抖着用青铜匕首剜出右眼的黑洞,嵌入天璇位尸骸的眼眶。 黎明时分,陨石坑平静下来。搜救队发现七具勘探队成员的尸体排成北斗状,每具都缺对应星位的器官。坑底有具右眼嵌着黑曜石的尸骸,胸口压着本写满星图的笔记本,最后一页血字还没干:“怨灵永眠,星陨为葬”。没人留意到,七具尸骸缺器官的地方,正渗出带星光的晨露。 第923章 《风蚀经》 有这么个事儿,是关于一个叫阿木尔的人和他的探险队的离奇遭遇。 那回啊,阿木尔跑到新疆罗布泊探险去了。他的登山镐卡在雅丹岩壁的裂缝里,狂风卷着沙粒在经文凹槽间嗷嗷叫,跟鬼哭似的。三天前,他在卫星地图上瞅见这片雅丹群排得跟个诡异的大螺旋似的,就想着来一探究竟。可等他亲眼瞧见岩壁上冒出来的梵文经咒时,gps信号全没了,就跟凭空蒸发了一样。这时候,他手不小心划破了,血渗进“卍”字符号里,好家伙,整片岩壁跟活了似的,“唰”地渗出金粉,就像无数双眼睛在暮色里睁开,吓得阿木尔一哆嗦。 “队长!张博士的血液在结晶!”对讲机里传来一声尖叫,可还没等听清楚,就被沙暴给撕得粉碎。阿木尔撒腿就往临时帐篷跑,进去一看,地质学家张博士的指尖长出黄金纹路,那些梵文经咒顺着他的静脉往心脏爬,跟小虫子似的。更吓人的是,队里所有人的伤口都开始往外冒带檀香味的金粉,岩壁上的经文在月光下红得跟血一样。 他们接着往雅丹深处走,发现一个塌了的佛窟。壁画上画着千年前的献祭场景,僧侣们把活人泡进熔金池,用青铜模具浇铸出黄金人俑,那画面,老吓人了。阿木尔伸手去摸壁画,指尖“刺啦”一下疼得他直咧嘴,金粉顺着他的掌纹就爬上手臂。到了晚上,沙暴里传来诵经声,七具黄金人俑从地底下冒出来,眼眶空空的,里面还转着梵文符咒,就像有啥东西在操控一样。 第七天早上,搜救队就只找到半截染血的登山镐,阿木尔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三个月后,嘿,阿木尔在敦煌研究院醒过来了,可他的记忆就停留在黄金人俑摆成曼荼罗阵那时候。主治医师指着x光片说:“你的骨骼正在氧化……”纱布一揭开,阿木尔差点没晕过去,他的右手变成半透明的金器了,掌心还冒出来个从没见过的梵文——“卍”字符的变体。 阿木尔想弄清楚金粉咋回事,就跑到黑水城遗址去了。月光下,七座佛塔排成北斗的样子。他用金手指一碰塔基,地底下“咔嚓”一声,像锁链断了。更怪的是,佛塔里的舍利函全是空的,就塔顶铜铃里全是金粉,拼起来的梵文跟他掌心那个一模一样。夜风一吹,金粉飘起来,幻化成千年前僧侣剜人心脏的场景,那场面,老惊悚了。 在城郊乱葬岗,阿木尔发现一个刻满梵文的青铜鼎。鼎里的金粉突然动起来,组成一幅献祭图,画着活人被浇铸成黄金人俑的过程。他再用金手指一碰鼎身,眼前出现幻象,原来那些经文是熔金咒,千年前的僧侣用这咒把怨灵封印在雅丹岩层,可他们勘探队一来,把封印给弄开了。 阿木尔追到雅丹深处,看见七具黄金人俑在半空飘着,组成个巨大的“卍”字虚影。他的金手指突然“噌”地变长,跟长矛似的,扎进岩壁,整片雅丹开始往下塌。幻象里,他看见千年前的高僧把经文刻进岩层,用三百童男童女的血封印怨灵,可他们当代探险队的血又把怨灵给唤醒了。 最后一块岩壁掉下来,阿木尔看见地底有个黄金祭坛。七尊人俑胸口的心脏“砰砰”跳,可那根本不是人的心脏。他自己的金手指都长到肩胛了,意识也快没了。就在这时候,他想起佛窟壁画角落的题记,“卍”字符是逆时针转的怨灵图腾。他哆嗦着用金手指把“卍”改成顺时针的“卐”。 天亮了,雅丹群安静下来。搜救队找到七具探险队员的尸体,摆成“卍”字状,每具尸体还少个器官。在佛窟深处,有具带金手指的尸骸,胸口压着本写满梵文的笔记,最后一页血字还没氧化,写着“怨灵永眠,经文为烬”。没人注意到,岩壁上的梵文经咒变成金粉,渗进地底裂缝里去了。 十年后,考古现场,一个新来的实习生指着岩壁大喊:“这些金粉怎么又出现了?”阿木尔的墓碑在百米外的沙丘上发着微光,上面刻着探险队全员遇难的事儿。夜风又刮起来,沙暴一起,整片雅丹群开始念梵文,金粉在月光下又聚成“卍”字符,就等着下一批倒霉蛋的鲜血了。 第924章 《旱魃签》 这是一个发生在古老村子里的离奇故事。 村里唯一会占卜的何阿姨,那可是个神秘人物。有天夜里,月光洒在青石板上,她手里的竹签投下细长的影子,签筒底部粘连的血块在月光下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旱季本就难熬,她本不该去碰那口被封印了三十年的枯井。可她偏就这么做了,当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井壁上的梵文时,怪事发生了,七根刻着“何”字的竹签突然自己弹了出来,紧接着,井底传来锁链断裂的闷响,那声音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吓得人一哆嗦。 村里抽签的事儿热热闹闹地进行着。到了第七个抽签的王铁柱,这人可倒霉了。黎明时分,他就暴毙了,脖子上还出现了和竹签上一样的“亥”字血痕,就像有人用针在他脖子上刺出来的。何阿姨在祠堂里发现了更恐怖的事儿,签筒底部的血块拼出了“何氏当祭”四个字,这字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而且啊,那些死了的人,生前都指着何阿姨喊:“井底有双眼睛在跟着我转!”这话听着,就像井底藏着个幽灵,一直盯着人看。 何阿姨心里犯嘀咕,这血块到底是哪儿来的呢?她跑到县志库去找线索。在那一堆发黄的书里,她找到了《应龙镇魃录》。书页破破烂烂的,上面记载着光绪年间的大旱。那时候为了平息旱魃的怒火,知县把七名童男童女封进了枯井,还用他们的血浇铸了青铜签筒。何阿姨的手指碰到经卷夹层的青铜铃铛时,怪事儿又发生了,枯井那边传来和铃音一样的嗡鸣,就像铃铛和枯井之间有什么神秘的联系。 何阿姨壮着胆子下到枯井底部。好家伙,井底下七具青铜棺椁摆成北斗的形状,每个棺盖上都刻着生辰八字。更吓人的是,她的影子在井壁上扭曲成了一个持铃老妪的模样,这老妪就是县志里记载的献祭巫祝。她手抖得厉害,哆哆嗦嗦地打开最近的棺椁,干涸的血块里突然渗出黑水,拼出了“何氏血脉当续”的梵文,这梵文就像一道道闪电,劈得她心惊肉跳。 又到了在祠堂的时候,那恐怖的真相又摆在眼前,签筒底部的血块还是“何氏当祭”。那些死者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井底有双眼睛在跟着我转!”何阿姨把青铜铃铛浸到井水里,就像打开了地狱的大门。七具棺椁同时裂开,旱魃们从里面爬了出来,眼眶里流转着和竹签一样的血纹,那模样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何阿姨又去了县志库,那本《应龙镇魃录》又给她带来了线索。她看着那些记载,仿佛看到了当年那惨烈的场景。她心里想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何阿姨又来到枯井底部,还是那七具青铜棺椁,还是那诡异的场景。她的影子还是扭曲成持铃老妪的模样。她再次打开棺椁,黑水还是渗了出来,梵文还是那几个字。这一切就像一个逃不掉的噩梦。 何阿姨把青铜铃铛浸到井水里,七具棺椁又裂开了,旱魃们又爬了出来。可这一次,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变化。当一切平静下来,黎明时分,枯井恢复了平静。 搜救队来了,只找到了半截染血的青铜铃铛。何阿姨的尸骸呈跪拜状压在签筒上,掌心的血字“旱魃永镇,血契已断”还没干透。大家都没注意到,七具青铜棺椁的裂缝中渗出了带着星光的晨露,新抽的竹签上,又出现了下一个生辰八字。这就好像,这个恐怖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下一个倒霉的人又要来了。 第925章 《戈壁商路》 这故事啊,得从一个叫贺阿毅的文物修复师说起。 有一回,贺阿毅跑到那卫星定位都失效的无人区去了。他正拿着登山杖在沙丘上走着呢,嘿,这登山杖一戳沙丘,半枚生了锈的银铃就从流沙里骨碌碌地滚了出来。按说他不该在这危险的地方多停留,可他一看铃铛内侧的梵文,一下子就想起敦煌残卷里记载的“商队亡魂铃”。 天渐渐黑了,夜幕把最后一线天光都给吞了。这时候,那铃铛突然发出婴儿啼哭似的声音,就跟闹鬼似的。更邪门的是,整片沙丘开始往东南方慢慢蠕动,就好像有个活物在前面拉着他的脚往前走。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第七个满月夜,搜救队只找到了半截染血的登山杖。大伙都以为贺阿毅没救了,可谁能想到,三个月后,他居然在兰州医院醒过来了。不过他的记忆啊,就停留在看见七具干尸像北斗星那样排列的那一刻。 主治医师拿着Ct片跟他说:“你左耳鼓膜有异物。”等纱布一揭开,贺阿毅就听见耳蜗深处传来细碎的铃音。这时候窗外的沙尘暴,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以一种诡异的弧度绕过医院,直冲着贺家祖宅去了。 一个雨夜,贺阿毅在祖父的皮箱里发现了一本泛黄的《丝路亡魂录》。这书都泛潮了,上面记载着光绪年间的一件惨案。原来啊,驼队首领为了独吞和田玉矿,把三百个商队的人活埋在了“鬼哭沙”,还在每人脚踝上系了刻着生辰八字的银铃。贺阿毅一碰到箱底的青铜铃铛,左耳的铃音就跟潮水似的猛涨,他眼前还出现了幻象,看到商队被沙暴活埋的惨状,那些银铃在沙土里还渗出血来,可吓人了。 贺阿毅为了追查银铃的来源,跑到城郊乱葬岗去了。月光下,七座新坟像北斗星一样排列着。他用青铜铃铛去掘天权位的坟墓,结果打开棺材一看,里面躺的竟是自己三天前失踪的妹妹。更恐怖的是,妹妹脚踝上的银铃跟他耳中的铃音完全同步,棺材里还堆满了惨白的人脸纸扎。夜风一吹,纸扎飞起来,每张脸上都写着“带我们回家”,贺阿毅吓得头皮都发麻了。 后来,贺阿毅在县志库发现了《应龙镇铃录》残卷,上面记载着一个惊天秘密:每逢北斗七星和天蝎座重合的夜晚,被剜去耳膜的怨灵会借着铃声复活。贺阿毅把青铜铃铛浸到井水里,七座新坟同时裂开,干尸从里面爬了出来,那干尸空洞的眼眶里流转着跟银铃一样的血纹。更奇怪的是,干尸的脚印都朝着贺家祖宅去了,原来那里埋着祖父参与挖掘的三百商队的遗骸。 贺阿毅追到鬼哭沙,看到七具干尸悬浮在半空,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北斗虚影。他左耳的铃音突然变成了实体,成了银色锁链把干尸都串了起来。幻象里他看到了光绪年间的真相,原来是祖父辈的考古队重启了铃阵封印,当代探险者的血把这些怨灵给唤醒了。第一缕晨光刚刺破云层,整片沙丘就往贺阿毅脚下塌陷,露出了地底密密麻麻的银铃阵。 在沙暴中心,贺阿毅发现了刻满梵文的石碑。碑文上说,每逢千年星轨重合,得用七种星宫对应的人体部位重启铃阵。贺阿毅颤抖着手指,剜出左耳的铃音,把它嵌进天枢位干尸的耳洞。霎时间,所有银铃一起爆响,地底传来三百亡魂的悲吼,贺阿毅的左耳渗出了带着星光的晨露。 黎明时分,鬼哭沙终于平静下来。搜救队发现七具探险队员的尸体像北斗星一样排列着,每具尸体都少了对应星位的器官。在沙丘深处,一具左耳嵌着青铜铃铛的尸骸胸口压着一本写满梵文的笔记,最后一页的血字还没干呢,上面写着“怨灵永镇,铃音为烬”。也没人注意到,七具干尸缺失的耳洞位置正渗出带着星光的晨露。 十年后,一个考古现场,新来的实习生指着沙丘大喊:“这些银铃怎么又出现了?”贺阿毅的墓碑在百米外的沙丘上闪着微光,碑上刻着探险队全员遇难的真相。夜风又掀起沙暴,整片鬼哭沙开始吟诵梵文,那些银铃在月光下聚成北斗虚影,等着下一批闯入者的血。 在贺阿毅的笔记本末页,最新发现的青铜铃铛旁边写着:“铃声不止,怨灵不散。”沙丘深处,三百商队的亡魂还在等着那个能听懂铃语的解铃人。当最后一声铃音消散在戈壁夜空,贺家祖宅的青铜铃铛突然自己响起来了,这一回,铃音里带着久违的乡音。 第926章 《蚝壳屋》 话说有个事儿啊,就跟这蚝壳冢有关,里头的事儿那叫一个邪乎! 有个岭南古建修复师,叫华乐元。有一天赶上暴雨夜,他鬼使神差地闯进了一座被红绸封禁的蚝壳屋。为啥呢?原来是县志里记载的“蚝冢镇海”之谜,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把他往这屋里拽。他拿着刮刀,正鼓捣着呢,刮刀卡在蚝壳墙的缝隙里了,嘿,还带出半截乳牙来,从墙灰里翻出来的。 等月光透过瓦缝照进来,他一瞅,好家伙,整面墙的蚝壳下面,隐隐约约能看见婴儿头骨的轮廓。再一看自己的手,掌心的伤口突然就渗出带着腥甜的血珠,那血珠在月光下亮闪闪的,瘆得慌。 到了第七个满月夜,搜救队就只找到了半截染血的刮刀。三个月后,华乐元在广济医院醒过来了。可他的记忆啊,就停留在看见墙内婴儿骸骨拼成“卍”字符的那一瞬间。主治医师拿着x光片跟他说:“你这下颌骨有异物……”等把纱布一揭开,华乐元一看,六颗乳牙正违背生理规律地疯长呢。再往窗外一看,蚝壳屋那个方向,还传来细碎的啃噬声,就跟有啥东西在那嚼东西似的,听得他头皮发麻。 华乐元就开始追查这乳牙异变的事儿,跑到县志库去找线索,还真让他发现一本泛黄的《香山海防录》。这书页都残破了,上面记载着康熙年间的海禁惨案。原来啊,为了镇压海盗,知县把三百弃婴的头颅嵌进蚝壳墙,还用他们的乳牙浇铸成“镇海锁”。华乐元一碰到书页间夹着的青铜锁片,下颌的乳牙“唰”地一下就暴涨如钩,眼前还浮现出三百婴儿被剜去乳牙的惨状,那场面,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后来华乐元到了蚝壳屋地窖,瞧见七口青花瓷缸摆成北斗状,每口缸底都睡着婴儿骸骨。更恐怖的是,他自己的乳牙都长到耳后去了,跟县志里记载的“镇海锁”纹路一模一样。当天夜里,整面蚝壳墙突然渗出黑水,三百颗乳牙从墙里伸出来,组成一个巨大的卍字符虚影,墙外还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婴儿啼哭,那哭声在夜里传得老远,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华乐元接着追查黑水的来源,在城郊乱葬岗发现一块刻满梵文的石碑。碑文上说,每逢潮汐倒灌之夜,得用活人乳牙重启镇海锁。华乐元哆哆嗦嗦地用手指划过青铜锁片,一咬牙,把下颌的乳牙剜出来,嵌进天枢位骸骨的牙槽。这一弄可不得了,所有蚝壳墙“砰”地一下全爆裂了,三百婴儿的怨灵从地底冒出来,那空洞的眼眶里还流转着跟乳牙一样的血纹,别提多可怕了。 黎明时分,蚝壳屋安静下来了。搜救队发现七具修复师的尸体摆成北斗状,每具尸体都少了对应星位的乳牙。在县志库深处,有一具下颌嵌着青铜锁片的尸骸,胸口压着一本写满梵文的笔记,最后一页的血字还没氧化呢,上面写着:“怨灵永镇,牙锁为烬”。可谁也没注意到,三百婴儿的骸骨在月光下渗出带着星光的晨露,新长出来的乳牙又悄悄地爬上了华乐元的耳后。 十年后,考古现场来了个新来的实习生,指着蚝壳墙就喊:“这些乳牙怎么又出现了?”华乐元的墓碑在百米外的蚝壳屋前发着微光,上面刻着修复队全员遇难的事儿。夜风一吹,暴雨又下起来了,整面蚝壳墙开始念梵文,那些乳牙在月光下聚成卍字符,就等着下一批闯进来的人送血呢。 在华乐元的笔记本末页,新发现的青铜锁片旁边写着:“牙关不闭,怨灵不散。”蚝壳屋里头,三百婴儿的亡魂还在等着那个能听懂牙语的解铃人。南海夜空里最后一声啃噬声没了,广济医院的青铜锁片突然自己响起来,这锁音里还带着一股久违的乡音。 后来华乐元在县志库发现《香山海防录》续篇,这里头有个惊人的秘密。原来光绪年间,华乐元的祖父就用七颗乳牙重启过镇海锁。华乐元把青铜锁片泡到井水里,三百婴儿的怨灵一下子变成白雾升起来,他的下颌也渗出带着星光的晨露。就在他意识快被吞噬的时候,想起县志角落的题记:卍字符原来是逆时针旋转的怨灵图腾。 黎明时分,南海终于平静了。搜救队就找到半截染血的青铜锁片,华乐元的尸骸呈跪拜状压在蚝壳墙下,掌心的血字还没干呢,写着:“怨灵永镇,牙锁已断”。可还是没人注意到,三百婴儿的骸骨在月光下又渗出带着星光的晨露,新长的乳牙又爬上华乐元的耳后,等着下一个满月夜到来。这事儿啊,就这么在那悬着,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满月夜,又会发生啥吓人的事儿。 第927章 《柳须棺》 话说在滇南那片神秘的雨林里,有个叫丽娅的古生物学家。这一天呐,她就像个探险家似的在雨林里瞎转悠,突然就瞅见了一棵千年古柳。这树老得不像话,树干里还往外渗着琥珀色的树脂,裹着个青铜匣子。 丽娅那好奇心一下子就爆棚了,赶紧把匣子打开。嘿哟,这一打开可不得了,里面有半截染血的柳条,还有一张褪色的婚书。仔细一瞧,婚书上写着民国时候有个绣娘叫柳青鸾,被族长给灭口了。再往树根那儿一看,隐隐约约能瞧见青灰色棺椁的轮廓,树皮上全是像指纹一样的沟壑,看着怪吓人的。 丽娅哪肯罢休啊,接着就往溶洞里头钻。在溶洞深处,她发现有个倒悬的棺椁被柳须缠得死死的。打开棺椁一看,里面那尸身的皮肤泛着珍珠光泽,就跟珍珠成精了似的。丽娅正采集样本呢,树根里渗出的汁液“嗖”地一下凝结成冰锥,直接就刺破了她的防护服。伤口渗出来的血珠,在空气中“咔咔”就凝固成翡翠色的晶体,跟变魔术似的。这时候洞外正下着暴雨呢,古柳的枝条跟着了魔似的,一个劲儿地指向棺椁的方向。 丽娅把样本带回实验室一检测,好家伙,这汁液里含着一种未知的糖蛋白成分,一接触汗液就形成纳米级的防腐膜。丽娅在自己手臂上做实验,结果那皮肤慢慢变得透明了,还能看见皮下流动的荧光脉络,跟科幻电影似的。到了深夜,监控里还拍到培养皿中的尸块自己缝合伤口,那缝线居然是柳须纤维,这可把丽娅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丽娅接着就追查柳青鸾的身世,这一查才知道,她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守棺人。1943年的时候,族长为了保风水,把反抗包办婚姻的青鸾活埋在了柳棺里,还用百名童男童女的血肉去浇灌那棵古树。更邪乎的是,树芯年轮呈现出人脸状图案,每逢月蚀就会渗出黑色树胶,跟鬼哭狼嚎似的吓人。 打这以后啊,丽娅就开始犯迷糊了,老是听见树洞里头有织布机的声响,跟闹鬼似的。她随身携带的柳条标本,在密闭空间里还能自己生长,“呼”地一下就缠住她的手腕,形成翡翠色脉络。她的同事老周更惨,突然就发狂了,皮肤下钻出柳须,直接就刺穿了眼球。老周临死前,还用血在墙上画出了棺椁图案,吓得其他人脸都白了。 到了月圆之夜,那棵古柳居然变成了一个青衣女子,自称是青鸾与守棺柳的融合体。她还展示了记忆残片,原来青鸾被囚禁的时候,柳树根系钻进地牢给她输送氧气,最后把她的怨念转化成了防腐能量。现在这树灵得吸收活人怨气才能维持存在。 丽娅这时候可遭老罪了,她手臂上的翡翠脉络都蔓延到心脏了,还能通过柳须感知别人的怨念。实验发现防腐液能延缓细胞衰老,可使用者会慢慢失去痛觉。更奇怪的是,研究所还遭了神秘纵火,监控显示那火势就跟柳叶形状似的蔓延,邪门得很。 地下勘探显示,古柳的根系已经形成了覆盖方圆十里的网络,所有接触过防腐液的人都成了养分供给源。丽娅在根系里还发现了微型棺椁群,每个里面都封存着不同年代的怨灵,通过柳须跟主棺连着,就像一个阴森的大网。 青鸾树灵要求献祭研究所全员来完成蜕变更生。丽娅发现防腐液能暂时抑制柳须生长,不过得持续输入纯净怨气。到了最终对决的时候,丽娅一咬牙,把自己泡在了防腐液里。这一泡,她皮肤透明化后,居然显现出跟青鸾一样的翡翠色血管。 最后啊,丽娅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选择成为新任守棺人,把防腐液注入古柳核心。树灵分裂出了独立意识体,形成了半人半树的共生体。现在古柳年轮里,既有青鸾的婚书,又有丽娅的实验记录。神奇的是,那根系网络还开始净化被污染的地下水,好像一切都有了新的开始。 第928章 《醒狮睛》 在岭南的一个暴雨夜,那百年宗祠“轰”的一声就塌了。雨下得那叫一个大,雷声轰隆隆响,把人耳朵都快震麻了。等雨稍微小了点儿,人们在瓦砾堆里发现了一个残破的狮头。这狮头啊,金漆掉得一块一块的,就跟鱼鳞似的,左眼珠没了踪影,右眼那儿却凝着暗红色的污垢,看着就跟干涸的血泪似的。 舞狮队有个新秀叫高一丈,老族长就吩咐他去清理这废墟。高一丈年轻气盛,啥都不怕,伸手就去摸。当他的指尖碰到狮额上的裂痕时,嘿,那右眼珠猛地一颤,腐木的缝隙里还渗出了粘稠的液体。老族长一看,脸都吓白了,扯着嗓子就喊:“别碰!这是‘刑狮’,专门吞罪人魂魄的!” 嘿,说来也怪,这暴雨“唰”地一下就停了,月光“刺啦”一下就从云层里钻出来了。这时候,狮口里头一道铜光“嗖”地闪过高一丈的脸,把他吓得一哆嗦。 市庆舞狮大典眼瞅着就到了,高一丈这人轴得很,非要修复这古狮头。他用朱砂去填补眼窝裂痕的时候,嘿,狮口内挂着的八卦铜镜突然就映出了怪事儿——镜里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个清兵刽子手,那刀明晃晃的,正砍向绑在木桩上的孕妇。高一丈吓得“妈呀”一声,往后一退,“砰”地撞墙上了。等他缓过神来,幻象没了,可掌心却多了一道灼痕。队友们瞧见了,都笑他:“哟,不就是被竹篾扎手了嘛,大惊小怪的!”其实啊,没人注意到,狮喉深处那铜镜浮出了暗纹,就跟血管在搏动似的。 首演那天晚上,高一丈举着狮头就跃上了高桩。鼓敲得震天响,突然,那狮鬃没风自己就动起来了,猩红的麻丝“呼”地一下就绞住了他的脚踝。他一俯身,嘿,那铜镜又映出幻境了:刽子手扯着孕妇的长发,那刀柄上还刻着个“高”字徽记。高一丈疼得“嗷嗷”叫,一下子就从高桩上掉下来了。那狮头在空中打了个转,独眼死死地“盯”着他,就跟活的似的。急救员剪开他裤管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脚踝上青紫的指痕,深都能看见骨头了。 高一丈心里头犯嘀咕,就去翻查族谱。嘿,还真让他在夹层里发现了同治年间的密卷。上面写着,先祖高镇山是清军刑官,奉命令杀了抗税的乡民一百多人。那领头的孕妇被斩首后,她丈夫把她的头发编进了狮鬃,又把刑场的铜锣熔了做成镜子,封到狮口里头诅咒刽子手的血脉。末页还有血书呢:“狮醒睛睁,血债血偿!”这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了狮吼声,祠堂供桌“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刀痕,把高一丈吓得够呛。 从那以后,高一丈夜夜都做噩梦。梦里头,刑场的孕妇爬向狮头,脖子断口那儿涌出好多黑发,发丝缠住他的咽喉,还“嗷嗷”地喊:“认出这面镜子吗?你砍我时,它映着你笑!”高一丈每次惊醒,枕边都是枯发,喉结那儿淤血,就跟被绳子勒过似的。神婆看了直摇头:“狮魂醒了,它在等你舞最后一次呢。”那铜镜在月光下泛起涟漪,还浮现出孕妇怨毒的眼睛,怪渗人的。 到了中元节,老族长非要举办“醒狮点睛”仪式。朱砂笔刚碰到狮眼,“呼”地一阵飓风就把祭坛给掀翻了。那狮头的右眼珠疯狂地转动,左眼窝还涌出黑血,在空中凝成了“高镇山”三个字。人群吓得“哇哇”叫,四处逃散。高一丈呢,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向狮口。这时候,铜镜映出了完整的真相:刽子手为了领赏,当众把孕妇给刀剐了,还示众了三天。突然,镜面伸出青白的手指,“嗖”地一下就抓向他眼球。 高一丈被拖进了狮头内部。嘿,里头的腐木变成了刑场木桩,铜镜挂在血月下,百道黑影从镜中爬出来——全是高镇山杀的冤魂。那孕妇鬼魂撕开肚子,爬出个浑身刀痕的婴灵,恶狠狠地说:“高家血脉,都得尝尝这千刀之痛!”黑发“呼”地一下就绞住了高一丈的四肢,铜镜变成了铡刀,“唰”地一下就逼近他的脖颈。 就在这生死关头,高一丈一咬牙,咬破舌尖,“噗”地一口血喷向铜镜:“高镇山的罪,我用命来赎!”鲜血碰到镜子的瞬间,镜面浮现出族谱,历代高家人死于非命的记录“呼”地一下就烧起来了。火焰里孕妇叹了口气:“我要的不是人命,是认罪。”铡刀停住了,高一丈赶紧抓起燃烧的族谱按向铜镜。“轰”的一声,火光爆裂,刑场幻象一点点地崩塌了。 祠堂废墟“轰隆隆”地剧烈震动,石狮基座裂开,“咕嘟咕嘟”地渗出了血泉。高一丈从灰烬里爬出来,手里的铜镜已经熔成了赤红铁块。暴雨“噼里啪啦”地冲刷着血泉,露出了埋骨坑,百具白骨围着一具幼小骸骨。老族长“扑通”一声跪下,大哭起来:“原来当年先祖……连婴孩都没放过啊!”那残破狮头“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右眼珠滚进血泊,变成了红石。 高一丈把红石嵌进狮眼,扛起狮头就跃上了悬崖。狂风呼呼地吹着狮鬃,他一咬牙,纵身跳进了怒海:“用我这残躯,镇住这血债!”狮头入水的刹那,右眼红石“唰”地迸射出金光,海面升起百道银辉。渔民们后来都传言:月夜的时候,经常能看见金睛醒狮在浪里走,鬃毛上全是星光,喉间铜镜映着万里清平。在远处的礁石上,还留着高一丈的舞狮鞋,鞋上沾着露水,就好像有人刚离开似的。 第929章 《镬耳债》 故事开始在岭南的一个古村,那雨下得跟瓢泼似的。有个叫古晋的小伙儿,缩在一座百年镬耳屋里头。这镬耳屋的山墙,就跟官帽似的圆弧形屋脊,突然“咔咔”直响。古晋举着蜡烛去查看,好家伙,西侧山墙居然往外倾斜了三寸,砖缝里还渗出暗红的泥浆。这时候,隔壁的九叔公“砰砰”拍门警告他:“每代人都得割一只耳朵献祭给山墙!你爹死的时候没割耳,这屋子要索命啦!”等雨一停,月光照出山墙的阴影,那倾斜的角度,就跟吊死鬼折断的脖颈似的。 古晋心里头犯嘀咕啊,赶紧翻出族谱来看。嘿,同治年间的记载可清楚了,他们家先祖古振海,为了霸占整片镬耳屋群,把一个不肯卖地的茶商吊死在房梁上。那茶商死前还诅咒呢,说“屋脊倾颈断,代代割耳还”。从那以后,每代长子到十六岁就得割掉左耳,嵌进山墙砖缝里。古晋摸摸自己完好的耳朵,刚一摸,屋顶就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西墙又往下倾斜了半寸。 到了深夜,古晋正睡着呢,被滴水声给弄醒了。他一瞧,檐角蹲着个没左耳的黑影,脖子弯成个诡异的直角。古晋追出去,到了天井,黑影没了,就剩下半截麻绳立在那儿。九叔公听到动静跑过来,指着麻绳,声音都哆嗦了:“这就是当年勒死茶商的凶器啊……你爹就是被这绳子吊死的!”古晋一抬头,山墙的阴影都把他整张脸给盖住了。 古晋心里头那叫一个慌,偷偷摸摸跑到祠堂密室去。在那儿发现一本账本,原来他们家先祖借着镬耳屋的风水挣钱,把反对的人都弄成自缢的样子。账本最后一页粘着个干枯人耳,古晋一碰到,就瞧见幻象了,茶商被麻绳勒着,左耳连皮带肉被撕下来嵌进山墙。这时候,屋外传来砖石崩裂的声音,西墙倾斜度都到四十五度了。 古晋去清理山墙青苔的时候,麻绳的阴影跟活蛇似的缠上他脖子。他正挣扎呢,瞧见茶商的鬼魂吊在梁上,断了的颈椎抵着山墙内侧。九叔公赶紧砸碎窗户把他拖出来,说:“山墙倾斜度每增加十度,你离上吊死期就近一天!”当天晚上,古晋左耳就长出紫黑的勒痕。 到了中元夜,山墙那儿浮现出个女子幻影,原来是茶商的女儿。她掀开盖头,两边耳朵眼儿空空的,说:“爹爹遇害那夜,我被割耳封进墙基……”这幻象一变,无数没耳朵的冤魂从砖缝里爬出来,山墙倾斜度一下子到六十度了。古晋的左耳开始渗血。 古晋用木柱撑着西墙,梁上突然出现好几十个绳套。茶商鬼魂在他耳边嘀咕:“当年你祖父亲手把我脖子掰成这个角度……”木柱“咔嚓”一声断了,古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向绳套,脖子都快折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他怀里的账本掉地上烧起来了。 火焰裹着地契飞到山墙,露出墙里一层层人耳。古晋把先祖私占的地契扔进火堆,喊着:“血债血偿!”火“腾”地一下烧穿砖缝封印。茶商之女的幻影从火里走出来,山墙“轰”地塌了半边,倾斜角度停在八十九度,那可是人体颈椎极限折角。 后来暴雨引发山体滑坡,镬耳屋地基下露出几十具骸骨。最里头缩着个少女骨架,脑袋两边没耳洞,手里还攥着半枚翡翠耳环,跟古晋母亲的遗物一模一样。九叔公跪在地上大哭:“原来被献祭的从来不是古家人!” 最后,古晋重建祠堂,把历代人耳葬到后山。新镬耳屋也不弄官帽那样的形制了,山墙改成平直屋檐。他站在没弧度的屋脊上,亲手砸碎最后一块刻着“古”字的封墙砖。月光下,倾斜老屋的阴影终于变得笔直如尺,这故事也就这么落下帷幕了。 第930章 《蔗田煞》 1998年的榨季,粤西的蔗田那叫一个邪乎。月光洒下来,红得跟血似的。老化头这人,蹲在田埂上“吧嗒吧嗒”地抽烟。突然呢,他瞅见远处有个收割工的背影,背都驼了。这一看不要紧,那人脖子那儿,齐根断了口,泛着青黑色。左手提着一把弯镰,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右手还攥着半截烂甘蔗。 老化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更吓人的是,那镰刀挥舞的轨迹,跟二十年前械斗里他爷爷被砍喉的伤口一模一样,一点都不差。老化头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啥怪事啊! 第二天一大早,蔗田主去地里,好家伙,发现老化头昏倒在血泊里,脖子上的新伤和旧疤叠在一起,跟蛇一样扭着。 老族长知道这事儿后,赶紧翻出浸水的族谱。那族谱都泛黄了,上面写着:1912年,蔗田分水岭那儿发生了一场械斗。老化头的曾祖父为了霸占蔗田,带着人把邻村十二个人给砍死了。有个壮汉,脑袋都被剁掉了。这壮汉临死前,把弯镰插进自己心口,用血写了“镰镰索命”四个字。 到了深夜,老化头床头的弯镰突然渗出来黑血,慢慢凝成了一个“老”字。老化头吓得一激灵,这是啥情况啊! 收割的那天晚上,老化头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往蔗田拽。一把弯镰“嗖”地一下就飞到他手里了。刀刃上,隐隐约约映出一个壮汉的脸,满脸的怨气,那是百年前的壮汉啊!老化头就跟中邪了似的,机械地挥着镰收割甘蔗,每一刀的轨迹,都跟械斗死难者的致命伤一模一样。等他醒过来,手心多了十二道血痕,正好跟族谱上死难者的人数一样。 村口老榕树下,十二个无头收割工的黑影,正围着圈跳舞呢,那场面,别提多瘆人了。 老族长带着老化头去蔗田土地庙祭拜。到那儿一看,神像的眼珠都被挖了,供桌上全是镰刀刻的痕。神婆正念咒呢,庙外的蔗田突然疯长起来,甘蔗“噼里啪啦”地拔节,千万根甘蔗一起发出嘶吼:“还头!”老化头耳朵后面冒出一块青黑胎记,跟壮汉被砍断颈的位置一样。月光下,十二个无头收割工的镰刀“唰”地一下,都指向了他的后脖颈。 老化头在祠堂密室发现了一把“血镰”,刀柄上刻着“老”字。他一碰到这镰刀,百年前械斗的画面就一股脑地冲进他脑袋里:他曾祖父狞笑着把壮汉的头颅踢进蔗田,那头颅滚过的地方,甘蔗疯长了三丈。 第二天榨季,蔗田主去看甘蔗,哎呀妈呀,所有甘蔗芯都渗出黑血,凝成了壮汉无头的面容。 老化头被十二道镰光钉在蔗田中间,弯镰自动割开他的手腕。鲜血滴到地上,神奇的事儿发生了,百年前械斗的现场在月光下出现了:十二具无头尸骸从甘蔗根那儿爬了出来,壮汉的残魂附在血镰上,大声嘶吼:“以头换头!”老族长一看这情况,突然拔刀刺向老化头的后心,边刺边喊:“只有献祭血脉,才能平息蔗魂!” 老化头在快死的时候,反手挥出血镰,“咔嚓”一下,斩断了老族长的右手。镰刃划过的地方,甘蔗全枯萎了。壮汉的残魂从血镰里冲出来,附在老族长的脖子上。 黎明的时候,蔗田主发现老族长倒在祠堂,脖子齐根断了,跟百年前那壮汉一模一样。 老化头把血镰扔到蔗田井里,井水“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来,十二个无头收割工的黑影从水面爬了出来。老化头一咬牙,割开自己的手腕,把鲜血滴进井里,井底浮起了壮汉的头颅。这头颅开口说话了:“非我执念,乃蔗魂贪食人血……”话还没说完,井水“哗”地一下涨起来,把整个蔗田都给淹了。 过了三个月,蔗田井旁边长出了一株三丈高的甘蔗,芯里透着红光。老化头把壮汉的头颅埋在蔗根那儿,新芽破土的时候,十二个无头收割工的黑影变成了萤火虫,慢慢消散了。村民们发现,所有械斗死难者的姓名都刻在甘蔗节上。 新榨季到了,老化头把血镰熔铸成了犁铧。犁铧犁过的地方,百年前械斗的血迹变成了红泥,长出的甘蔗比人还高。月圆之夜,老化头听见地下传来一阵轻笑:“蔗魂已安,镰煞永绝。”从此,这蔗田的邪事儿,算是彻底了结了。 第931章 《疍家魄》 故事开头就整出这么个事儿,说疍家渔民的渔船底舱,那渗出的积水永远带着产房羊水的腥味,渔民家的胎儿都在舱内化作水鬼,这多吓人呐! 咸腥的海风,还夹着铁锈味儿,“呼”地一下就灌进了石来顺的鼻子里。他正跪在“粤疍渔407号”的底舱呢,两只手贴着那渗水的舱板。嘿,那水可不是普通的海水,又粘稠又发黄,还带着股产房羊水似的腥甜。这时候,他祖父临终前的话就在他耳边炸响了:“石家男丁活不过四十,舱底水鬼索命……” 正想着呢,船身突然晃了一下,那积水里倒映出一张浮肿的婴孩脸。石来顺眼疾手快,抄起鱼叉就刺过去,水纹一散,就剩下一滩脏水。 这时候,甲板上传来他爹石老大的吼声:“阿顺!抽水机又堵了!”石来顺掀开排水阀,好家伙,一团缠着脐带的黑发把叶轮给绞住了。 石家有个祖训,渔汛期产妇不能登船。可二十年前一个暴雨夜,石来顺他娘在舱里难产血崩。接生婆剪断脐带的时候,那胎儿“噗通”一下滑进积水里,眨眼间就变成青黑的尸骸。 老渔民在码头磨刀,一边磨一边说:“那孩子怨哪……石老大用压舱石镇了他亲骨肉。”石来顺摸摸船底的青石板,那叫一个凉啊。昨晚他还梦见石板裂开缝,伸出一只紫红的小手抠他脚踝呢。 渔村连着三户人家的新生儿在澡盆里溺毙。死的孩子眼窝凹陷,鼻子里全是海藻。神婆一掷蛤壳卦象,尖着嗓子就喊:“船底水鬼讨替身!” 石来顺潜到邻船底舱,瞧见舱壁上粘着薄膜,像胎衣一样,还裹着半具猫尸。腐肉里嵌着贝壳拼成的字:石。 返航的时候,407号雷达失灵了。雾里传来婴儿啼哭,船头“哐当”一下就沉下去半寸,就好像有人在攀爬似的。 石老大突然死了,尸体蜷在底舱压舱石上,胸腔凹得像被巨手碾过。法医剖出肺叶,里面全是腥臭的黑水和鳞片。 石来顺清洗血污的时候,发现他爹后背烙着个青紫掌印,就拇指那么大。 当天夜里,渔船自己移位了。石来顺追到荒礁湾,就看见407号像被无形的缆绳拽着往深海里去。船底拖着个像长发一样的黑影,还缠满了发光的水母,跟幽冥灯笼似的。 神婆在船头撒下白米,那米粒“突突”地跳,聚成个扭曲的婴形。神婆满嘴血沫地说:“怨灵是双生子,你娘当年怀的是龙凤胎……女婴被献祭了。” 狂风“呼呼”一吹,把神婆的祭坛都掀翻了,铜钱“叮当”滚落,拼成“沉棺”俩字。 石来顺一翻族谱,夹页里掉出半张黄符,背面是祖父的字:以亲骨血饲海,石家可续十年渔获。 满月夜,海面浮着一层油光,就跟血浆铺的路似的。石来顺驾着船冲向祖父记载的葬婴礁。 水下“噌”地升起一群石柱,挂满了风干的胎尸。最大那根石柱上绑着铁链,锁着一副小棺材。棺盖“砰砰”震动,还渗出黄水。 “哥哥……”一个细声钻进石来顺耳朵里。他一回头,就看见甲板积水里映出两张脸,一张是他的,另一张是个女婴溃烂的颅骨。 铁棺被拖上船,底舱“哗”地开始疯狂渗水。石来顺抡起斧子劈棺,可斧刃被发丝给绞住了。 棺里没尸体,就一汪腥水泡着个银锁片,上面刻着“石招娣”。 一个女声凄笑着说:“爹用我喂鱼群,娘用弟镇船……哥哥现在才来?” 船体一倾斜,石来顺抓着锁片掉进棺里,棺盖“轰隆”一声就合上了。 石来顺在棺里摸到刻痕:石家血脉为舟,怨魄为楫,永航冥海。 祖父的日记在他脑海里浮现:“用长子魂魄压舱,可保渔船不沉……”他一咬牙,猛地砸向棺壁,银锁片割破了掌心,鲜血“咕嘟咕嘟”地浸透刻字。 棺外传来啃噬声,几百个婴灵正撕咬船底,青石板“咔咔”地龟裂。 石来顺破棺的时候,407号已经沉下去半截。月光照着海底,无数沉船叠成个大坟,胎尸像藤壶一样覆满桅杆。 女婴的骸骨从石柱上跳下来,脐带勒住他脖子:“替我吧……哥哥……” 石来顺反手把银锁片刺进骸骨眼眶,大喊:“石家的债,我来断!”骸骨“吱吱”尖啸,一下就崩散了,那些婴灵也不啃咬了。 朝阳刺破乌云,石来顺站在新船上。疍民们欢呼他终结了诅咒,可他拎着桶走向底舱。 “总要有人喂饱它们。”他割开手腕,血滴进排水孔。 水面浮起细小气泡,聚成个女婴笑脸。桶里的清水慢慢泛黄浊,那股腥甜味儿跟一开始一样。 你瞧,这渔船底舱的积水,永远都不会干涸。 第932章 《碉楼影》 这阀见居跪在祖宅的天井里,脑袋仰得高高的,望着那碉楼的尖顶,好家伙,那尖顶就跟一把剑似的,直直地刺破了月轮。这时候啊,青砖缝里竟渗出了暗红的液体,弯弯曲曲地就成了“卖身契”三个字。想起来祖父临终的时候,死死攥着他的手说:“阀家男丁见月必亡,楼影那可是南洋怨魂的索命符……” 等到子时三刻,月光斜着切过碉楼的西窗,投在阀见居后背上的影子突然就扭曲起来。他一瞧,影里居然浮现金漆小字:“光绪廿三年,阀家以百人换此楼基,每满十载,取一命补契。”这可把他吓得够呛。 从那之后,村里就接连出怪事了。老屠户被人活生生剐了皮肉,就跟当年劳工遭鞭笞似的;绣娘七窍流黑血,就像契约里记载的瘴气夺命。神婆跑到碉楼前撒米成符,嘿,那米粒突然就跳动起来,最后居然拼出个“阀”字。 阀见居赶紧翻查族谱,夹页里掉出一张泛黄的地契。地契背面用朱砂画着碉楼图,基底还标注着“以人血镇魂”。月光下,地契边缘渗出粘稠的液体,拼成了劳工跪拜的浮雕。这可太邪乎了。 县志上记载,清末那阵儿,阀氏为了垄断南洋锡矿,贩卖了千名壮丁。劳工临行前都按了血印契,发誓要誓死守护阀家财富。可归国华侨却传言,月圆之夜能看见劳工魂影攀爬碉楼,手里还拿着铁链,锁着阀家先祖呢。 阀见居偷偷潜入碉楼地窖,发现铁柜里锁着半卷契约。契约末尾赫然画着阀家祠堂,四周还环绕着骷髅,那可都是近年暴毙的阀氏族人啊。 有天夜里下暴雨,碉楼突然渗出腥臭的黑水。阀见居举着灯一照,好家伙,墙里嵌满了白骨,每具尸骨手腕上都套着铁环,铁环上还刻着“南洋锡矿”字样。 月光穿透彩窗,在尸堆上投出个巨型人影。那人影抬起枯手,掐住了阀见居的脖颈。他一摸怀里,摸到祖父遗物——半块破碎的瓦当,嘿,这瓦当纹路竟与尸骨铁环完全吻合。 神婆在祠堂做法,铜盆里浮起劳工虚影。一个老者大声嘶吼:“契约需人血续写,阀家后人都是祭品!” 阀见居一路追查,追到废弃锡矿。矿洞深处立着个生锈的绞刑架。月光照在绞刑架上,投出劳工被吊颈的影子。他还听见地底传来铁链拖拽声,数百双浮肿的手从矿洞口伸出来,拽住了他的脚踝。 阀见居发现碉楼顶层有个暗室,墙上挂满了人皮面具。每张面具都印着契约金文,最新那张居然是他父亲的脸。 月光穿透暗室气窗,在他身上投出绞刑架影子。铁链声从背后逼近,阀见居转身挥刀,结果斩中的却是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那影子化作黑雾,钻进了他嘴里。 阀见居在幻境里看见了南洋码头:劳工被铁链锁成串,阀家先祖举着枪扫射逃亡者。濒死劳工齐声嘶吼:“魂归故土,必索命!” 他一惊醒,发现双手布满尸斑,皮肤下还凸起铁链纹路。月光下,他的影子和劳工怨魂完全重叠了。 阀见居带人拆毁碉楼顶层,在梁柱间发现了密室。密室中央立着青铜鼎,鼎里燃烧着契约残片,鼎身刻满了劳工被虐杀的场景。 当契约灰烬飘散,月光突然扭曲成血色。劳工怨魂从四面八方涌来,铁链缠住阀见居的四肢。他一咬牙,咬破舌尖,把血滴在瓦当碎片上,嘿,瓦当突然化作利刃,刺进了自己心口。 阀见居在血泊中醒来,一看,碉楼已经成了废墟。月光不再投射契约,只留下满地焦黑的铁链。 村人说,那夜有黑影从碉楼飞出,化作乌云笼罩南洋。锡矿工人还看见海面浮现巨型人影,手持铁链沉入海底。 十年后,阀见居在新加坡唐人街碰到了劳工后裔。对方递给他半块瓦当,纹路和他手里的残片严丝合缝。 “先祖魂归故土了。”老人轻声说,“但南洋的怨,才刚要开始……” 月光穿透玻璃橱窗,在阀见居手背投出铁链纹路。他一摸后颈,发现皮肤下凸起一行小字:“以阀氏血脉,镇南洋怨魂”。 第933章 《凉茶诅咒》 咱今天要说的这个事儿,那可邪乎得很,跟这"鹿记凉茶铺"有关。 有个叫阿鹿的小伙子,站在那"鹿记凉茶铺"斑驳的木匾终的时候,紧紧攥着他的手,气喘吁吁地说:“配方最后一页那朱砂符,可千万不能用啊!”阿鹿正琢磨呢,在后厨瞧见一个青瓷坛,上面刻着“制毒者骨灰”。好家伙,就这时候,墙角阴影里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唰”地一下把配方残页塞进他怀里,吓得他一激灵。 这凉茶铺刚开张,头一个顾客是个穿校服的少女。她捧着茶杯的手直哆嗦,跟阿鹿说:“阿哥,我舌头……在流血。”阿鹿凑近一看,哎呀妈呀,少女舌苔上竟然浮现出暗红色的字迹,写着“2003.7.15毒贩王海峰...”。当天晚上,阿鹿就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在废弃化工厂,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烧尸骨,那火堆里飞出的灰烬还落进了青瓷坛。 阿鹿去城郊烈士陵园,守墓人老周把他拦住了,气呼呼地说:“你爷爷鹿天佑当年举报的制毒窝点,害死了我儿子。”还指着碑林深处的无名碑说:“每到雷雨夜,这碑文就会渗血。”阿鹿掏出手机拍照,镜头里居然出现个穿囚服的透明人影,那人脖子上挂着“禁毒烈士”的铜牌,正用枯手指在碑面上写新的日期,把阿鹿吓得手机都差点掉地上。 老中医林鹤年掀开药柜暗格,露出泡在药酒里的半截人骨,说:“鹿家祖训,用制毒者的骨灰调和百草毒,能解万毒。”话刚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蝇头小楷,写着“2005.3.21王海峰枪决”。阿鹿这才发现,那些舌苔上出现字迹的顾客,死亡日期都跟烈士碑文能对应上。 有一天,凉茶铺的铜壶自己开始沸腾,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出穿白大褂男人的虚影,那虚影指着阿鹿的胸口,扯着嗓子吼:“鹿天佑的孽种!”阿鹿一摸后背,发现胎记在蠕动,慢慢变成了注射器的形状。深夜,他翻出父亲日记,1998年4月12日那页被血渍浸透,上面写着:“今天把王海峰的骨灰混进凉茶,老林说能镇住怨气...” 禁毒警察陈默带来个关键线索,那些舌苔有文字的死者,都参与过2003年扫毒行动。阿鹿把配方残页铺在烈士碑前,月光下居然浮现出隐形血字——“鹿天佑与王海峰合谋,用凉茶掩盖毒品交易”。这时候,碑文突然渗出鲜血,拼出新日期:2025.6.19,这不就是今天嘛! 青瓷坛里的骨灰开始蠕动,变成蛆虫钻进阿鹿指甲缝。无数透明人影在凉茶铺里穿梭,都举着写满日期的舌头。陈默破门而入的时候,阿鹿正用朱砂符封药柜,符咒上的“镇”字突然变成“解”。窗外月光像银针一样穿透他手掌,地面上投射出完整的烈士遗书。 老周拿着铁锹来到烈士碑前,挖开墓穴,里面躺着穿白大褂的骷髅,右手握着刻有“鹿天佑”的铜牌。阿鹿把青瓷坛打碎,骨灰化作黑雾冲天而起,形成巨大人脸,传来王海峰的狞笑:“每卖一碗凉茶,就欠一条命!”阿鹿这才明白,父亲说的“朱砂符”,其实是记录被诅咒者姓名的生死簿。 这时候,凉茶铺的梁柱渗出鲜血,墙上浮现出鹿家三代人的面容。阿鹿发现自己的影子开始自己动,还用他的手调配新的凉茶。陈默举枪的手直哆嗦,因为瞄准镜里出现的,是自己三天前失踪的妹妹,她舌苔上的血字,正是今天的日期。 阿鹿把最后一碗凉茶泼向青瓷坛残骸,沸腾的骨灰中升起禁毒烈士的虚影。陈默割破手腕说:“用我的血解你爷爷的咒!”这时候,所有出现过血字的日期突然开始倒流。可当阿鹿的胎记完全变成注射器形状,整条街的凉茶铺同时爆炸,青烟中浮现王海峰的惨笑:“鹿家的诅咒,要代代相传!”这事儿,就这么邪乎地落下帷幕了。 第934章 《金箔》 话说有这么个灵异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个叫苏达的小伙子,他是苏家贴金工匠的传人。苏家的贴金工匠啊,有个奇怪的事儿,那就是代代都短命。这金箔。 苏达跪在苏氏宗祠的藻井下,手里托着祖传的鎏金刀。他爹临终前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响:“贴金不过三寸,见血必须停手。”他刮开梁柱上旧金箔的时候,好家伙,金层金粉绘成的百子千孙图。这时候,一阵阴风吹来,卷起金屑,藻井中央铜镜里映出个倒吊的人影,那枯手还指着他腰间的鎏金刀,把他吓得一哆嗦。 新贴的金箔到了子时,莫名其妙地就龟裂了。苏达用银针挑开裂缝,发现七”的小字。这时候,守夜人老钟突然踹门进来,大喊:“你们苏家贴金匠,没一个活过三十岁!”他掀开供桌布幔,照,那些指甲像蜈蚣似的,朝着苏达没干的金箔就爬过去了。 县志上记载,光绪年间大旱,苏氏先祖把十二名童男封进祠堂梁柱,用骨头当钉子,用皮当胶,再覆上金箔镇魂祈雨。苏达用x光扫描梁柱,竟然看到七具蜷缩的骨骸,胸骨上都刻着生辰八字。最奇怪的是,成像图里最年幼的那具骨骸,居然把头转过来了,空洞的眼窝正对着扫描仪镜头。紧接着,苏达手机收到彩信,他童年穿肚兜的照片 苏达修补藻井的时候,金箔突然化成了液态,滴在他手背上烫出北斗状红痕。夜里他就做噩梦,梦到自己被困在鎏金棺材里,无数指甲从棺盖缝隙刺进来,那刮擦声就像苍老的诅咒:“苏家贴金不过代,要破咒,开棺!”他一醒,发现左手小指指甲没了,床沿还留着金粉勾勒的童鞋印。老钟在祠堂后井捞出前任贴金匠的尸首,那人十指光秃,齿缝里全是金箔。 中元节祠堂点灯,所有灯笼突然变成惨白色。苏达剪下破洞的灯罩,一看,是人皮鞣制的,内侧用血金写着苏家历代贴金匠的死因。最旧的那张写着:“苏长庚,道光三年,全身金箔覆体而殁。”人皮突然裹住他左臂,还浮现出他爹溺亡的场景:尸体在贴满金箔的浴缸里,缸底沉着九片带血的指甲。 藻井铜镜开始滴混着金粉的血水,镜里苏达的脖颈渐渐出现勒痕。他一砸铜镜,背面夹层里露出黄绢,上面记载着更恐怖的秘术:苏家工匠死后要剥皮贴在祠堂,魂灵就化作“金身守护”。这时候手机自动播放录音,是他爹临终喘息:“快逃…金箔吸够九十九片指甲…就会活过来…”梁上传来刮擦声,一根金箔包裹的梁柱凸出张人脸的轮廓。 老钟喝醉了说出真相:苏家先祖为保宗族长盛,和邪匠订了“借命契”,每代献一个子嗣封进祠堂续运。他扒开神龛底板,露出十二艘金箔叠成的冥船,船身嵌满不同年代的指甲。最小那艘船头刻着苏达生辰,船里还排着他幼年脱落的乳牙。船帆无风自动展开,竟是张新鲜的人皮,毛孔还渗着血珠。 祠堂地砖突然像浪一样翻涌,苏达掉进布满金丝的地下祭坛。九具金棺呈八卦阵排列,棺盖透明,能看见里面工匠的尸身正长新指甲。中央空棺突然立起来,内壁浮现他爹扭曲的脸:“以血融金,封棺断咒!”苏达割破手掌按向棺壁,所有金棺同时炸裂,飞溅的金片割断祭坛顶悬挂的尸骸,那具穿肚兜的童尸脖颈上,居然系着苏达满月时的长命锁。 贴满金箔的童尸睁开双眼,祠堂四壁金箔成片剥落,露出底层指甲拼写的万言血书。书上写着残酷真相:当年被活祭的十二童灵早已反噬苏家气运,工匠短命是怨灵索债。苏达攀上主梁砸开藻井,找到祖父藏的破咒法器——半块沾血的磨金板。他把磨金板按向童尸心口,梁柱里突然伸出七双白骨手,抓住他四肢就往柱身里拽。 苏达用鎏金刀斩断白骨手,把磨金板狠狠拍进主梁裂缝。整座祠堂剧烈震颤,所有金箔化作赤金岩浆灌入柱体,七具童骸在金光中浮空消散。暴雨倾盆而下,冲洗着苏家祠堂新贴的金顶。三个月后,苏达在祖宅发现真正的族谱末页,新增一行字:“苏达,卒于三十”。他掀开衣袖,肘部皮肤下透出片金箔,边缘钻出半截青黑色的指甲尖。这故事啊,就这么邪门,也不知道苏达的命运到底会咋样。 第935章 《香云纱》 这香云纱,那可是咱老祖宗留下的宝贝,有着“三洗九煮十八晒”的古法工艺。可谁能想到,在这工艺背后,竟藏着一段吓人的灵异故事。 故事得从阿杰说起。这阿杰啊,接手了祖传的晒莨场。有一天,他在仓库里翻东西,嘿,发现了一匹光绪年间的残绸。这绸子暗红暗红的,跟凝血似的,摸上去冰凉冰凉,刺骨得很。他爹瞧见了,脸色唰地就白了,赶紧警告他说:“这可是‘自梳血绸’,当年染缸里淹死过十二个女工呢!”当天夜里,阿杰就做了个噩梦,梦见桑基鱼塘里伸出裹尸布,把他往那腥臭的淤泥里拖。 过了几天,新染的香云纱出问题了,上面浮现出蛛网状的血丝。老染工瞧见了,声音都哆嗦了,说:“这薯莨汁啊,肯定是混了人血才会这样!”阿杰不相信,就去看监控。好家伙,到了子时,没人的染坊里,浸莨池自己翻涌着气泡,池底还浮出了女子的长发。第二天,池边的淤泥上还留着深陷的赤脚印。 又过了一阵,首匹成品出来了,上面竟有龟裂纹,仔细一看,那裂纹组成了“还我命来”几个字。阿杰去翻族谱,这才知道,光绪三十三年,恶霸黄天贵为了夺染方,把女工活埋在塘泥里当肥料。那些女工啊,都是自梳女,发间还别着断齿木梳。 有个客商来试穿这香云纱,刚穿上没多久就暴毙了。尸检发现,他肺部全是桑基塘泥。最后在死者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香云纱金线,手机里还有梦境录音,里面传来无数裹尸布缠住人的声音,布上还有溃烂人脸嘶吼:“替身!都是替身!” 阿杰心里犯嘀咕,就仔细研究这血绸。他发现血绸的经线浸了薯莨汁,纬线却掺了坟场蒺藜草。风水师一看,说:“这蒺藜能锁魂,莨汁能蚀忆,女工的怨气都被织进布料里了,谁穿上谁就是献祭品!”更邪乎的是,晒场中央的百年榕树突然渗出血泪,树洞里头还藏着十二把生锈的木梳。 一个暴雨夜,阿杰不小心跌入染池。那腥臭的河泥把他裹得紧紧的,直往下沉,塘底还伸出青白的手臂。他挣扎的时候,摸到池底有块石碑,上面刻着“光绪女工合葬冢”。接着,他嘴里突然传出怨灵的嘶吼:“黄家后人……偿命!”第二天,他掌心还出现了淤紫手印。 残绸放进老织机,自己就运转起来了,还吐出血色丝线。阿杰拆开一看,丝芯里缠着人齿和碎骨。染工大喊:“这是‘骨引丝’,用横死者指骨纺的线,专门引活人当替死鬼!”窗外还飘过十二个湿漉漉的素衣身影。 阿杰又去翻族谱,暗页里揭露,黄家先祖为了保富贵,把女工尸体砌进了晒场地基。阿杰跑去挖开塘底,瞧见青砖囚笼,白骨的手腕上都系着香云纱。更吓人的是,笼顶刻着符咒,是以桑基鱼塘为阵,借晒莨把怨气转化为家族运势。 阿杰明白了,决定把血绸铺在晒场,浇上薯莨汁点燃。火焰中,十二个女影浮现出来,一齐指着闻讯赶来的黄家子孙,喊道:“时辰到!”黄老板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进染池,塘泥翻涌着,伸出好多只手把他按进池底,水面上只留下一串气泡。 三个月后,阿杰用新采的薯莨染绸。这香云纱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再也没有那阴冷的气息了。他把女工的遗骨迁葬到桑基鱼塘畔,坟前种满了驱邪的艾草。客商反馈说,这新衣服穿着能助眠安神。只是黄家老宅,夜夜都传来淤泥翻涌的声音…… 第936章 《弹尸》 隆冬时节,姑苏城冷得刺骨。这一天,护城河里飘起了一具女尸。这女的是个卖唱女,叫挽月,瞧她那模样,脖子青紫,眼睛都突出来了,官府也没仔细查,就草草定成自缢。 有个琴师叫莱芜,日子过得挺落魄。这天他路过义庄,一眼就瞅见女尸腰边系着一把褪色的三弦琴。这琴没人认领,琴身是蛇纹木做的,都皲裂了,就三根琴弦,透着尸蜡一样的冷光。也不知道咋想的,莱芜就把这琴给拿走了。 当天晚上,莱芜心里痒痒,就试弹了一曲《夜游魂》。嘿,那弦音难听死了,跟裂帛似的。他手指一碰到琴弦,就感觉有股冰凉黏腻的东西缠上了指骨,跟摸泡在河底的肠衣似的。 过了三天,富商周老爷办寿宴,把莱芜请去弹琴。宴会上,莱芜弹了他新谱的《鬼霓裳》,那琴音就跟钻到耳朵里剜心似的。曲子一完,怪事就来了,满屋子的宾客突然都掐着喉咙咳嗽,脖子上凭空就出现了紫红的勒痕,就像有无形的麻绳勒进肉里。周老爷直接死在了主座上,医官来验尸,啥伤口都没找着。 莱芜吓得赶紧跑回破屋子。在烛光下,他一瞅琴弦,好家伙,渗出血珠来了,还凝成了挽月死前的脸。 这琴啊,越弹越邪乎,就跟饿了似的。莱芜晚上做梦,梦到挽月站在河中间,头发缠满了水草,肚子破开,肠子都垂下来了,还跟他说:“续弦…不然勒痕将噬主…” 莱芜一咬牙,跑到乱葬岗,从新缢的女尸身上割了肠衣,风干了做琴弦。换弦的时候,那尸肠在他手里跟活蛇似的直动,琴箱里还传出女人呜咽的声音。 当天晚上再弹琴,听的人喉咙上的勒痕居然动起来,拼成了个“冤”字。 有个名妓叫琼芳,花大价钱请莱芜给她弹曲。莱芜弹了首《骨生花》,弹完琼芳还笑着给他斟酒呢,脖子上突然就裂开了血纹。才过了三天,琼芳就被发现吊死在画梁上,脚踝上还系着挽月那褪色的琴穗。更吓人的是,停灵的时候,尸体在棺材里自己弹起三弦,满城的人都听见那鬼乐了。送葬的人回家后,脖子上都出现了深紫的勒痕。 莱芜心里犯嘀咕,就去查挽月的死因,这才知道原来是盐商赵汝明逼奸未遂,用琴弦把挽月勒死了,还伪装成自缢。莱芜带着琴就闯进了赵府。正好赶上赵汝明纳妾办宴,莱芜当场就弹起了《绞欢》。这琴音一响,满屋子的人喉咙都咔咔响,赵汝明脖子上突然就像开了朵血花,那肠衣琴弦直接从他喉管里钻出来,绷得直直的,跟绞架似的,赵汝明当时就没了气。 可莱芜也没好到哪去,他逃到一座荒寺,琴箱日夜渗血。他在镜子里一瞧自己,脖子上爬满了像蜈蚣一样的勒痕。这时候,挽月的影子从琴孔里爬出来,跟他说:“你用九具女尸的肠衣续弦,已经成了‘弹尸人’。等第九道勒痕一闭合,这弦就要你的命。”莱芜一瞧那琴,刮掉蛇纹木,里面竟是枉死者的胫骨。 有个名妓琼芳花大价钱请莱芜弹曲。莱芜弹了《骨生花》,弹完琼芳还娇笑着给他斟酒呢,可突然她脖子就裂开血纹了。才过了三天,琼芳就被发现吊死在画梁上,脚踝上还系着挽月那褪色的琴穗。更吓人的是,停灵的时候,尸体在棺材里自己弹起三弦,满城人都听见鬼乐了。送葬的人回家后,脖子上都出现了深紫勒痕。 莱芜四处打听,终于知道了挽月的死因。原来是盐商赵汝明想逼奸挽月,没成,就用琴弦把她勒死,还伪装成自缢。莱芜带着琴就闯进了赵府。赶上赵汝明纳妾办宴,他当场就弹起《绞欢》。琴音一响,满屋子人喉咙都咔咔响,赵汝明脖子上突然像开了朵血花,肠衣琴弦从他喉管里钻出来,绷得跟绞架似的,赵汝明直接就死了。 可莱芜也没逃过这一劫,他逃到荒寺,琴箱日夜渗血。镜子里,他脖子上爬满了蜈蚣似的勒痕。挽月的影子从琴孔里爬出来说:“你用九具女尸肠衣续弦,成了‘弹尸人’,第九道勒痕一闭合,弦就要你命。”莱芜一看琴,刮掉蛇纹木,里面竟是枉死者的胫骨。 到后来,莱芜喉咙上第九道勒痕眼看着就要闭合了。他想了个坏主意,骗仇家的女儿来听琴,想让她替自己死。少女正听得入迷呢,那勒痕就从莱芜脖子上转移到少女脖子上了。这时候,挽月在血弦里尖笑着说:“怨毒入髓者,方成新弦!”莱芜这才明白,自己早就是琴里的困魂了。 上元夜,莱芜抱着琴爬上了钟楼。下面好多人都仰着头看他。他奏响了最后一曲《弦尽》。就听“嘣”的几声,三根肠衣弦全迸裂了,变成赤练一样的东西,缠住了全城听琴人的咽喉。 等到天亮,姑苏城跟坟地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钟楼下,莱芜跪着断了气,脖子上勒痕都陷进去九圈了。那把蛇纹琴立在他尸体旁边,琴孔里淌出黑血,慢慢凝成了新弦的样子。 这故事到这就完了,也不知道这怨灵能不能就此安息。 第937章 《核舟记》 民国二十三年,苏州城的天就像被捅了个大窟窿,暴雨“哗哗”地往下倒。有个古董商叫林成云,这一天他在运河的淤泥里,费了好大劲捞出个青铜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个用橄榄核雕成的小破船,这核舟浑身黑漆漆的,雕工看着那叫一个糙。凑近一瞅,船舱里模模糊糊能看见三具缩小了一百倍的尸体,都缩成一团。 林成云好奇心上来了,拿显微镜这么一瞧,嘿哟,可把他吓得一哆嗦!那尸体突然就睁开眼了,划桨的动作都看得真真儿的。当天晚上,这青铜匣子里“咕嘟咕嘟”渗出一股子腥臭的黑水,把他宝贝得不行的《核舟记》残卷都给浸透了。 到了修复核舟的第七天,林成云有个学徒叫阿九,在工坊里莫名其妙就死了。尸检的时候,发现他瞳孔里倒映着核舟里划桨的尸体,脖子上还有跟核舟里尸体一样的勒痕。林成云又拿显微镜一看,好家伙,更吓人的事儿来了!那尸体正拿着船桨蘸着黑水,在舱壁上刻“还我命来”。大半夜的,工坊里全是血雾,核舟飘在半空中,尸体一块儿扯着嗓子喊:“替我轮回!” 林成云哪能坐得住啊,赶紧去查这核舟的来历。一打听才知道,这核舟原来是明末核雕大师陆九渊的。这陆九渊因为私藏了宫里的密档,让锦衣卫给灭了门。就他儿子陆小舟偷着把这核舟带出来跑了。陆小舟把全族的魂魄都封印在这核舟里,还发誓说“每代执舟者必死”。林成云在匣子底儿还发现了陆小舟的血书,上面写着:“舟中三魂,一为父,一为母,一为我。凡见此舟者,皆为祭品。” 再往后,林成云右手指尖开始变得透明,拿显微镜一看,跟核舟里的尸体一样在缩小。他这下反应过来了,敢情这核舟在吸他的精气呢!为了躲开这诅咒,他把核舟扔到虎丘剑池里去了。可才过了三天,他跑到池底一看,核舟好好地在那儿待着,那尸体还拿着船桨搅和着水呢。更邪乎的是,池水里还倒映出他全身缩小的影子。 有一回,林成云照铜镜,发现核舟里的尸体变成三道黑影,趴在他后背上。显微镜下,他血液里全是跟核舟尸体一样的黑色丝线。他想着斩断这因果,就去打听陆家后人,结果到陆氏祖坟一看,所有墓碑上都刻着“陆九渊”,棺材里啥都没有,就剩个跟核舟大小差不多的檀木盒子。 没办法,林成云把核舟扔到雷击木堆里烧,这一烧可好,火焰里冒出来三具焦黑的尸体,一块儿喊:“你亦是陆氏血脉!”原来他祖母以前是陆家的丫鬟,这核舟早藏在林家祠堂的梁柱里了。火灭了,核舟一点儿事儿没有,尸体划桨的速度快了十倍,林成云的影子也从身体里跑出来,变成核舟里第四具尸体。 这林成云一咬牙,想了个损招,骗仇家的儿子去摸核舟,想把这诅咒转移过去。那少年刚一碰到核舟,里面的尸体“嗖”地就扑出来,船桨“扑哧”一下就刺穿了少年的咽喉。林成云一看,核舟里多了个穿着现代衣服的尸体,这不就是他缩小的魂魄嘛。显微镜下,那三具前朝尸体正用船桨把他的魂魄钉在核舟里。 走投无路的林成云跑到虎丘塔顶自焚,核舟掉进了万丈深渊。可才过了三天,苏州古玩市场就出现了一个新核舟,雕工跟陆九渊的一模一样,船舱里蜷着四具尸体,其中就有林成云缩小的模样。显微镜下,尸体正用船桨在舱壁上刻:“第廿一代执舟人,林成云。” 林成云的魂魄被困在核舟里,看着历代执舟人的魂魄在舱里不停地轮回受刑。他后来才知道,这核舟是陆小舟用自己骨血雕的,每代执掌者都是陆氏后裔。显微镜下,核舟外壁还浮现出陆小舟的怨念:“怨毒入髓者,方成新弦!” 时间一晃到了现代,苏州博物馆有个研究员,在展柜里发现了一个没名的核舟。他拿显微镜一瞧,舱里的四具尸体突然都抬起头,一块儿嘶吼起来。这研究员一瞅,自己右手都透明了,展柜玻璃上还映出身后三道黑影。唉,这核舟执掌者啊,就这么永远在轮回里折腾。 第938章 《蓝印花》 光绪年间,姑苏城那是烟雨朦胧,"天工染坊"的砖墙都被梅雨给浸透了。染坊里有个女掌柜叫欧碧儿,长得那叫一个精明能干。 有一天,欧碧儿揭开祖传的靛缸,嘿哟,一股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再一瞧,昨夜刚浸的蓝布上,竟浮现出溺水者挣扎的图案,那指骨抠抓布纹的样子,就跟真有人溺毙似的,可吓人了。更可怕的是,布匹裹着的掌柜尸身,居然都融成了靛蓝泥浆,还咕嘟咕嘟冒泡呢。欧碧儿哆哆嗦嗦地捞出半截银簪,簪头刻着“芸娘”二字,这芸娘是谁啊?她心里直犯嘀咕。 盐商周老爷定制了百匹“喜鹊登梅”的布贺寿。交货那天,周府管家脖子突然出现青紫勒痕,一下子就暴毙了。染坊里库存的布匹图案,全变成了悬梁者吐舌的狰狞模样。欧碧儿一追查,才知道芸娘原来是周家的绣娘,因为私藏传世靛方,被绞杀在了染缸里。当天夜里,没卖出去的布匹像活蟒一样缠住学徒,把他勒死之后还吸成了干尸,布纹里渗出了人形血渍,这可把欧碧儿吓得不轻。 欧碧儿跑去掘开芸娘的荒坟,结果棺里没骨头,只有一缸发酵的靛泥。她用坟土重新做了染料,染出了新布“蝶恋花”。第二天,绸缎庄少奶奶摸了这布,就溺死在了荷花池。尸体沉底的时候,布匹浮了上来,图案变成了少奶奶溺亡的惨状,瞳孔的位置正好是两只蓝蝶,就像在嘲笑人似的。 之后啊,布匹开始主动裹人了。账房先生清点库存,被一匹“缠枝莲”突袭,蓝布像巨蛹一样包住他的头。等欧碧儿剪开,布里面就剩黏稠的蓝浆了,图案变成了账房窒息翻白的脸,靛缸底还沉淀出了新的指骨。 欧碧儿翻出曾祖的手札,上面写着“蓝靛噬主,需活人血饲”。原来百年前芸娘被推进染缸的时候,欧家先祖用她濒死的血调出了传世靛方。手札里还夹着一缕青丝,欧碧儿梦里总见到一个女人的发辫,跟这缕青丝一模一样。 欧碧儿一咬牙,把染坊库存的布都烧了。火焰里,千百匹布发出芸娘的声音:“怨毒入髓者,方成新染!”灰烬里爬出无数蓝纹蜈蚣,钻进了邻坊布商的七窍。三天后,这布商全身蓝斑溃烂,尸水渗进新布成了靛色。 欧碧儿又诱骗仇家之女试穿“百子图”嫁衣。少女对着镜子理妆,嫁衣突然像渔网一样收紧,把她勒成了蓝纹密布的茧。欧碧儿掀开嫁衣,少女已经成了靛缸的新料,可布匹图案却变成了她自己惊恐的面容,这可把她吓得够呛。 全城的布庄都出现了诡异蓝花。买布的人回家,家里的帷帐自动更新图案,老翁暴毙时布上显心脉断裂,孩童溺亡布上现挣扎手印。护城河都泛着靛蓝色,捞出的布匹裹着知府的尸体,官袍浸透的地方浮现出芸娘绞刑图。 染坊的地砖渗出靛浆,欧碧儿的脚被黏住了。没卖出去的布匹像巨浪一样扑来,把她层层裹成蓝色蚕茧。最后一眼,她看到布纹里芸娘冷笑:“血债血偿!”茧沉入染缸,缸底多了一具女性骨骼。 三个月后,“芸娘染坊”开张了。新掌柜掀开靛缸,捞出一匹匹瑰丽的蓝布。买布的绣娘们没注意到,布上“喜鹊”的眼珠正随着她们走动转动,鹊爪悄悄化作绞索的轮廓,而库房深处,没卖出去的布匹正慢慢膨起人形,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儿来呢。 第939章 《湖笔冢》 话说在光绪二十三年,湖州南浔镇有个“洪记笔庄”。这洪记笔庄可不简单,那是祖传的买卖。 这天,笔庄老板洪来苏跑到地窖深处,嘿,可不得了,他发现祖传笔冢起了变化。那笔冢是个三丈见方的土坑,里面堆着千万支秃笔,就跟森森白骨似的。更邪乎的是,笔堆顶端还渗出墨色黏液。洪来苏好奇心起,蘸了那黏液试笔,写下个“永”字。这一看不要紧,写出来的字跟三百年前书法家倪云林《秋兴赋》里的笔迹一模一样。当天夜里,笔冢就裂开了蛛网纹,墨液像活物一样爬上他的手腕,吓得他一晚上没睡好觉。 没几天,洪来苏的学徒阿青在工坊突然死了。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半截秃笔,手掌心有血字,那笔法跟倪云林绝笔《哭母帖》分毫不差。洪来苏用显微镜一看,笔冢里的秃笔内部居然有发黑的毛细血管,还连着倪云林被斩首时的脖颈断面。而且啊,他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竟慢慢显出倪云林的面容。 洪来苏坐不住了,跑到倪云林故居废墟去挖掘,挖出块石碑,上面刻着“谋逆罪臣,寸草不生”。一查史料,原来倪云林因为在《上皇帝书》里暗藏反诗,被锦衣卫灭了门。这笔冢呢,是洪家先祖用倪氏族人发丝做的笔,秃笔堆是他们怨念凝成的“笔冢怨核”。用显微镜再看,秃笔毛锋间还有墨色人形在游动。 打这儿起,洪来苏右手指节开始透明化。显微镜下,能看到倪云林的魂魄正通过笔冢毛细血管往他经脉里钻。为了阻止这诅咒,他把笔冢扔到西塘河。可才过三天,河底浮起个更大的秃笔冢,顶上还立着倪云林的石像,石像手里的毛笔正蘸着河水写字呢。 洪来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出个馊主意,诱骗仇家之子写《秋兴赋》,想把诅咒转移出去。哪知道少年刚落笔,秃笔冢就裂开血口,倪云林的魂魄从笔冢里钻出来,用秃笔一下刺穿少年咽喉。再一看自己,洪来苏的左手已经变成半透明的倪云林右手,掌纹跟倪云林《自叙帖》笔迹重合。 洪来苏接着在笔冢底部发现洪家先祖的血书,上面写着“每代执笔者必死,怨毒入髓者方成新冢”。显微镜显示,笔冢是倪云林魂魄用三千支人发笔构筑的“笔阵”,历代洪家子弟的魂魄都被困在秃笔里。这时候,洪来苏右眼开始流墨汁,视网膜上还浮现出倪云林的《幽篁赋》。 洪来苏一咬牙,把笔冢扔进雷击木火堆。火焰里升起倪云林的虚影,对着他喊:“以人发为笔,断我书道命脉!”火灭了,笔冢却完好无损,洪来苏的影子完全变成倪云林的轮廓。显微镜下,他的毛细血管正被秃笔毛锋取代。 在笔冢底部,洪来苏又发现倪云林的头骨,颅腔里嵌着半截血字秃笔。他一狠心,割下自己左手,和那秃笔一融合,显微镜下居然显出倪云林的完整魂魄。当天夜里,笔冢裂开个深渊,洪家祖坟的棺椁全空了,里面只剩秃笔。 洪来苏的魂魄被困在笔冢里,看着历代洪家子弟在秃笔里轮回受刑。显微镜下,笔冢外壁浮现出倪云林的怨念:“怨毒入髓者,方成新冢!”他发现自己的魂魄正被倪云林的怨念同化,成了新的“笔冢怨核”。 到了现代,湖州博物馆有个研究员,在展柜里发现一枚无名秃笔。用显微镜一看,笔锋突然变成倪云林的虚影,还控诉洪家罪孽。研究员一瞧,自己右手已经透明化,展柜玻璃上映出身后三道墨色人影。原来啊,笔冢执笔者永远在轮回。 第940章 《锡器魂》 光绪二十八年,山西平遥城那雨下得跟瓢泼似的。有个古董商叫车安阳,在汾河淤泥里捞出个青铜匣。打开一瞧,里头有个锡制酒壶,这酒壶浑身漆黑,内壁刻满了像蝌蚪一样的祭文。车安阳好奇,就倒了点河水试试,嘿,从壶嘴滴下来的液体,一股子腐朽棺木的味儿。到了晚上,更邪门了,匣子里渗出腥臭的黑水,把他珍藏的《周礼·春官》残卷都给浸透了。这卷上“埋器”俩字,突然就渗出血来,把车安阳吓得一激灵。 修复酒壶的第七天,车安阳的学徒阿九在工坊里离奇死了。尸检的时候发现,他瞳孔里倒映着酒壶内壁的祭文,脖子上还有跟壶身纹路一样的勒痕。车安阳拿显微镜一瞧,好家伙,壶里的液体变成了人形,蘸着血写了“还我命来”。到了深夜,工坊里全是血雾,酒壶自己悬浮在半空,液体还凝成了白骨手,这场景,谁看了不得掉层皮! 车安阳一查,原来这酒壶是明末山西盐商霍天佑的。这霍天佑私藏宫中密档,让锦衣卫给灭门了,就剩个独子霍小川偷着把酒壶带跑了。霍小川在壶内壁刻满祭文,还发誓“每代执壶者必死”。车安阳在匣底发现了霍小川的血书,上面写着:“壶中三魂,一为父,一为母,一为我。凡见此壶者,皆为祭品”,这可真是个要命的诅咒。 接着,车安阳右手指尖开始透明化,在显微镜下一看,竟跟壶内液体同步缩小。他琢磨着这酒壶在吸执掌者的精气呢,就把它扔到雷击木火堆里。结果三天后到池底一瞧,酒壶完好无损,那液体还在用壶嘴搅和池水。更恐怖的是,池水里倒映出他全身缩小的虚影,这可把他吓得够呛。 有一天,车安阳在铜镜里看见酒壶液体变成三道黑影,附在自己后背上。显微镜下,他的血液里全是跟壶内液体一样的黑色丝线。他为了斩断这因果,就去寻访霍家后人,结果到了霍氏祖坟,发现所有墓碑上都刻着“霍天佑”,棺椁里啥都没有,就剩个酒壶大小的锡盒,这事儿越来越玄乎了。 车安阳又把那酒壶扔到雷击木火堆里,这一扔可不得了,火焰里升起三具焦黑的尸体,齐声喊:“你亦是霍氏血脉!”原来他祖母是霍家丫鬟,这酒壶早藏在车家祠堂梁柱里了。火灭了,酒壶还是好好的,液体变成白骨手,一下就刺进车安阳的咽喉。显微镜下,他的影子脱离本体,缩小成壶内第四具尸体。 车安阳没办法,就想了个损招,诱骗仇家之子去摸酒壶,想把这诅咒转移出去。那少年一摸,壶内液体“嗖”地一下暴起,用壶嘴刺穿了少年咽喉。车安阳一看,壶里多了具现代装束的尸体,正是自己缩小的魂魄。显微镜里,三具前朝尸体正用壶嘴把他的魂魄往壶里钉。 车安阳心一横,跑到平遥塔顶自焚了,那酒壶也掉进了万丈深渊。可才过了三天,山西古玩市场又出现个新锡壶,跟霍天佑那酒壶一模一样,内壁蜷缩着四具尸体,其中就有车安阳缩小版。显微镜下,壶外壁浮现出霍小川的怨念:“怨毒入髓者,方成新魂!” 到了现代,山西博物馆有个研究员,在展柜里发现了这无名锡壶。拿显微镜一看,壶内液体凝成霍小川的虚影,还控诉车家罪孽。这研究员一瞧,自己右手都透明化了,展柜玻璃上还映出身后三道黑影,原来这酒壶执掌者一直在轮回啊。 上元夜,车安阳的魂魄被困在壶里,看着历代执壶人魂魄在壶内轮回受刑。显微镜下,又浮现霍小川的怨念:“血债血偿!”等最后一滴液体渗入壶底,车安阳的魂魄化作新的祭文,壶身出现“第廿一代执壶人,车安阳”的血字,就这么等着下一个执掌者到来。 第941章 《蚕神茧》 故事要从一个雾蒙蒙的早晨说起。有个叫段意的姑娘,一头扎进了那有着百年历史的缫丝厂。厂子里,女工小满正专心致志地剥着一枚暗红色的双宫茧。嘿,你还别说,就当茧壳“唰”地剥落那一刻,好家伙,两具连体婴干尸的空洞眼眶“忽”地睁开了,那场面,吓得人一哆嗦。厂长反应快,赶紧用朱砂在墙上画了个太极,这才把那股阴气给驱散了。段意好奇啊,伸手去摸茧衣内侧,哟呵,摸到了密密麻麻的齿痕,紧接着,指尖就传来一阵剧痛,就跟被蚕狠狠啃了一口似的。 到了深夜值班的时候,怪事又发生了。段意后颈突然冒出青黑色蚕卵状的胎记,跟变魔术似的。她惊恐地一瞧,所有女工居然都长出了半透明的蚕翼,在月光下,翅膀上的经络那叫一个清晰,跟画上去的似的。再去更衣室的镜子前一看,嘿,镜面里映出十八个蚕化胎儿,模样各不相同,可每张脸竟都跟小满一模一样,这可把段意吓得够呛。 老祭司在蚕室搞了个“还茧”仪式,这仪式可邪乎了。他们把段意绑在桑木架上,然后“唰”地一下剖开了她的胸腔。紧接着,数百条白蚁“嗡嗡”地从她身体里涌出来,眨眼间就化作金蚕钻进了双宫茧。茧里传来婴儿的啼哭,段意定睛一看,三百年前被分尸的连体婴兄妹居然在重组身体,更吓人的是,姐姐的乳房里还蠕动着带复眼的蚕卵,这画面,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段意猛地在产房里惊醒,一瞧自己肚子,好家伙,连着三十七根蚕丝脐带呢。每根丝线的另一头,都连在女工们的子宫上,羊水里还漂着半透明的蚕化胎儿。助产士突然变成了白发老妪,拿着蚕剪去剪脐带,这时候,胎儿们“吧唧吧唧”地发出此起彼伏的咀嚼声,那声音,听得段意心里直发毛。 段意撒腿就逃,逃进了地下蚕室。这地下蚕室啊,简直就是个由活体桑树构成的迷宫。树干上全是蠕动的蚕蛹,每个蛹里都囚禁着女工的魂魄。段意一不留神,踩到的地板“咔嚓”一下就翻转了,她“扑通”一声掉进了装满蚕沙的池子,无数口器从黑暗里探出来,“咔咔”地啃咬她的脚踝,疼得她直叫唤。 没办法,段意被迫穿上了缀满蚕卵的嫁衣,跟重组后的连体婴在蚕茧里成了婚。洞房的四壁“滋滋”地渗出粘稠的蚕丝,把她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她还听到了三百年前新娘的惨叫,低头一看,自己居然在蜕皮,皮肤下凸起的复眼眼看着就要刺破表皮了,这可咋整啊。 段意在蚕丝构成的记忆迷宫里乱转,突然,她看到了自己亲手杀死小满的场景。每段记忆都被蚕卵给污染了,重要的片段还被蚕蚁蛀空了。她伸手去碰母亲的影像,手指“嗖”地就穿透了幻象,后面露出密密麻麻的蚕茧,这记忆,可真是乱得一塌糊涂。 雷雨夜,双宫茧“咔嚓”一声裂开了,连体婴化作百足妖虫“呼”地冲了出来。段意后颈的蚕卵孵化了,复眼一睁开,整个缫丝厂开始“轰隆隆”地崩塌。段意一咬牙,咬破舌尖喷出蚕丝,“唰”地一下缠住了妖虫。就在这时候,三百年前的诅咒开始反噬了,所有女工的魂魄从蚕茧中“呼啦啦”地苏醒了。 段意把最后的蚕丝织成裹尸布,裹住连体婴的残躯,“扑通”一声就跳进了熔丝炉。烈焰中,她看到小满的灵魂在蚕茧中微笑,所有女工的怨气化作金蚕“呼呼”地飞向星空。黎明时分,段意在废墟中醒了过来,后颈的蚕卵变成了一颗朱砂痣。 一晃十年过去了,段意成了蚕桑博物馆馆长。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能听到蚕食桑叶的沙沙声。有一回,最新出土的战国玉蚕里,隐约能看到两个婴儿的轮廓。段意一咬牙,把玉蚕沉入了长江。可她往江面倒影里一瞧,好家伙,无数蚕茧在月光下舒展,这故事啊,似乎还没结束呢。 第942章 《扇骨劫难》 这有个邪乎的事儿,主角叫斗童,是个古玩修复师。他的这趟经历,那可真是惊险又离奇。 那是个暴雨如注的夜晚,藏扇阁突然起火,斗童心急火燎地冲进去抢救。在一片狼藉中,他发现了一把明代乌木折扇。这扇子的扇骨看着平平无奇,可凑近一瞧,上面刻着褪色的春宫图。斗童拿起镊子清理扇骨夹层,嘿,指尖突然就渗出了血,那血滴在扇面上,竟慢慢晕染出一个持扇女子的面容。到了深夜,斗童还在修复台前忙活呢,一抬眼,就瞧见自己的倒影被图里的男子凌空掐住了脖子,吓得他一哆嗦。 斗童晚上睡觉,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春宫图里的女子,被人蒙眼按在青石案上。等他一觉醒来,后背全是抓痕,镜子里还映出脖子上浮现出一个朱砂符印。他赶紧翻古籍查找,发现这扇子是万历年间画师谢云娘的遗物。她丈夫因为私刻春宫图被凌迟处死,谢氏就在扇骨上刻下了血咒。这可把斗童吓得够呛,他开始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了。 斗童接着修复扇骨,用显微镜一看,好家伙,竹纹里居然有微型人影。而且每逢月圆之夜,这些人影就会随着扇骨震动,重组出谢氏夫妻被分尸的场景。从那以后,斗童开始周期性失忆,梦里还总听见一个女子用吴语念叨:“扇骨七寸,魂魄七分”。这可太邪门了,斗童心里直发毛。 有一天,斗童在修复室里发现,所有铜镜里都映出了持扇女子的虚影,那虚影还拿着他的手去抚摸扇骨。斗童赶紧用朱砂符镇压,结果镜中突然伸出一只带鳞片的手臂。他一下子就惊醒了,发现修复刀插在自己心口,刀柄上还刻着谢氏的私印。这一连串的怪事,让斗童的脑袋都大了。 斗童在扇骨夹层里发现了半张契约,上面写着谢氏用自己的魂魄做引子,把亡夫的魂魄封进了扇骨。而且每逢月蚀,得用处子血喂养扇骨。他跟踪一个神秘买家到了废弃戏楼,亲眼看见那买家被扇骨吸出的白骨缠绕,最后变成了春宫图里的男尸。这一幕可把斗童给看傻了,他知道自己得赶紧解开这诅咒,不然下一个就是他。 斗童在古籍里查到了“皮囊术”,原来谢氏把魂魄注入扇骨后,得不断吞噬别人的皮相来维持形态。斗童发现自己皮肤下浮现出竹纹脉络,浴室镜子里还映出了谢氏的面容。他一咬牙,用银针刺入穴位,逼出了竹青色的血液。这时候,斗童心里清楚,这场斗争越来越激烈了。 斗童顺着血腥味来到了郊外戏台,只见十二具女尸呈扇形排列,每具尸体掌心都握着半截扇骨。月光下,扇骨自动拼合,谢氏的魂魄从他体内冲了出来,把戏台变成了万历年间的刑场。斗童赶紧用谢氏的生辰八字念动破咒口诀,可没想到被魂魄反噬,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斗童昏迷中坠入了扇骨构成的迷宫,墙壁上全是谢氏夫妻被凌迟的残片。他发现自己的魂魄被七根扇骨分割,每根骨里还囚禁着不同年代的献祭者。走到迷宫尽头,谢氏本体正拿着他的心脏喂养扇骨。这场景,简直就像噩梦一样,斗童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就在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斗童咬破舌尖喷出精血,把扇骨浸进了古籍记载的“五毒汤”。沸腾的汤药里浮现出谢氏生前被逼画春宫的真相,原来她丈夫是东厂画师,因为泄露宫闱秘事遭了灭门之灾。斗童一狠心,把最后半截扇骨插入自己胸膛,和谢氏魂魄同归于尽了。 十年过去了,斗童成了古扇博物馆馆长。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能听见竹骨摩擦的沙沙声。博物馆新收了战国竹简,里面隐约能看见持扇女子的轮廓。斗童怕这诅咒又开始作祟,就把竹简沉入了长江。可他在江面倒影里,看到无数扇骨在月光下舒展。这事儿到底有没有完,谁也不知道,也许只有那神秘的扇骨才清楚。 第943章 《龙井衣》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村子,村里有个老茶农,这老头平时就爱摆弄他那几亩茶园。有一天,暴雨倾盆,雨水把地面冲得坑坑洼洼。老茶农哆哆嗦嗦地指着一个土坑,对旁边的苏辰说:“瞧见没,许青山的汗衫,都埋这儿二十年啦!” 苏辰凑近一瞧,嘿,那坑里头还真浮出半件烂得不成样子的麻衫,袖口上三道抓痕,红得跟朱砂似的。苏辰这人心也大,伸手就去碰,这一碰可不得了,耳边“砰”的一声,跟瓷器碎了似的,指尖还黏糊糊的,全是冰凉的茶叶汁,看着跟人血似的。 当天晚上,苏辰就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跪在塘底,无数茶根往他眼耳里钻。他“嗷”一嗓子就惊醒了,枕头上还散落着带纹的茶叶,拼起来竟是“三日索命”四个字。他推开窗一看,好家伙,整片茶山都在簌簌地晃,每片叶子上都浮现出寿衣领缘的盘扣纹。 苏辰心一横,把那些怪叶子炒成了茶。他把沸水冲进盖碗,水面上就映出族老之孙溺死在塘里的画面。接着,茶汤变得跟墨汁似的黑,还浮起许青山那肿胀的脸。茶案“咔嚓”一声就裂了,碎木刺进苏辰手掌,血渗进茶叶,竟被茶叶给吸干了。再一看灶台余烬里,半件汗衫怪模怪样地裹着茶铲,袖管还滴着腥臭的塘泥。 被汗衫碰过的地方,皮肤鼓起蚯蚓似的青纹,苏辰一撕开衣襟,好家伙,胸腔里全是交织的茶枝状血管。他慌里慌张地往茶山跑,月光下,茶树疯长,嫩芽把女眷们的睡房都给包起来了。第二天早上,村民撬开窗户,屋里的人全被蚕丝般的茶须裹成了茧蛹,身上的寿衣纹路跟茶叶一模一样。 苏辰跟着汗衫的指引,到枯塘底挖出许青山的白骨,白骨怀里还抱着个青花瓷罐,里面装着当年被族老烧掉的茶经真本。这白骨突然像活鱼似的跳起来,拼成个箭头。苏辰顺着箭头挖下去,挖出个废弃的炒茶灶,灶膛里积着黑红色的人形灰烬,肋骨那儿还插着七根祭祖用的断香。 没办法,苏辰只能把带纹的茶叶填进骨灶里炒。火一烧起来,变成青绿色,许青山的影子在火里翻炒茶叶,每翻一次,村里就有人浑身起火。这人一倒,皮肤干裂剥落,露出下面蛛网般的寿衣脉络。紧接着,族老祠堂“轰隆”一声就塌了,梁柱断面还往外冒茶汁。 剩下的人往茶山跑,结果被茶树根须缠住脚踝,根须刺进肉里吸血,枝条还往口鼻里钻。苏辰眼睁睁看着族老长子被倒吊起来,树根在他肚子里撑出茶树苗的轮廓,那叶子就跟缩小的寿衣前襟似的。整座山都回荡着许青山的冷笑:“以骨为壤,以血灌园!” 苏辰一咬牙,穿上汗衫跳进骨灶,火焰里许青山的怨灵跟他重合了。塘底升起百具缠着茶根的白骨,往祠堂废墟走去。月光下,白骨堆成巨大的寿衣,把整片茶山都盖住了。许青山的脑袋从衣领探出来,念叨着:“剥皮制茶者,永为杯中垢。” 黎明时分,茶山安静下来,苏辰在废墟里醒来,汗衫成了灰烬。新长的茶芽纹路正常,就西南坡有棵老茶树红得像血,叶片脉络组成完整的寿衣。苏辰采下茶叶泡茶,水里浮出许青山安详闭眼的脸,塘底的白骨也没了。 十年后,苏辰成了守山人。游客总说西南坡的茶喝着嗓子涩,像咽生麻布。有天夜里下暴雨,苏辰看见许青山在茶垄间溜达,他走过的地方,茶叶背面就浮现金线寿衣纹。早上起来,苏辰捡到个瓷罐残片,上面刻着:“吾魂化青碧,岁岁索新衣。” 这事儿啊,就这么完了,但那股子邪乎劲儿,好像还留在那片茶山里。 第944章 《石敢当》 话说有个民俗研究员叫龙天。有一回赶上一个暴雨夜,他跑到百年祠堂去考察。这雨大得像天漏了一样,突然一道紫雷“咔嚓”一声,就劈在了镇宅的石碑上。等雷过去,那石碑上焦痕慢慢褪去,竟浮出七枚血色指纹,就跟刚蘸了鲜血按上去似的。龙天也不知道咋想的,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去摸那指纹。这一摸可不得了,指尖传来一阵灼痛,耳朵边还响起陶土碎裂的声音。 龙天回到家,刚进客厅,就瞅见角落的地缝里往外渗骨灰。那骨灰越堆越多,最后竟凝成了和碑上一模一样的指纹轮廓。 第二天,龙天家里的地板就跟开了闸似的,不停地往外冒骨灰,还拼出了完整的女性掌印。龙天这人也不含糊,赶紧翻县志找线索,还真让他找到了光绪年间的一桩石匠灭门案。原来有个工匠叫李三槐,因为私刻“邪碑”被沉塘,他老婆柳氏更惨,被剁了七根手指殉葬。再一瞧,祠堂那块石碑正是李三槐的遗作,雷击的地方正好是当年柳氏抚碑泣血的掌位。 没过多久,那血色指纹开始在龙天身上到处蔓延,他碰啥啥渗骨灰。老宅的门框那儿,涌出的骨灰还凝成了柳氏的浮雕像。这雕像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控诉着:“石镇吾魂,灰饲汝宅!”地基的裂缝里还爬出了陶土烧制的微型断指,每根都指着祠堂的方向。 龙天坐不住了,跑到祠堂掘开石碑底座,发现里面是空的,还藏着炭化人骨。骨灰坛内壁刻满了“镇魂咒”,坛底还粘着半片发黑的指骨。当天夜里,他家墙壁渗出了混着骨灰的血浆,还凝成了一幅壁画,画里柳氏被捆在石柱上,柱子上刻着当年族长的名讳。 就在这时候,老族长的曾孙突然暴毙,背后还浮现出碑文状的烙印:“以皮为契,以骨为祭”。龙天在老族长曾孙的书房暗格找到一张光绪年间的“压魂契”,上面写着当年族长活剥了柳氏的手掌皮,把掌纹拓印下来封进石碑镇压怨气。 这下可好,全村的地基都开始渗灰,井水就跟煮开的骨汤似的。龙天亲眼看见柳氏的怨灵从石碑裂缝里爬了出来,她走过的地方,青石板都化成了灰烬。她每捡起一根断指,村里就有人内脏化成灰粉从口鼻里喷出来。 龙天没办法,把压魂契拿到碑前烧了。这一烧可不得了,火焰里浮现出柳氏被剥皮的惨状。紧接着,石碑“轰”的一声炸裂,三百根断指从废墟里射出来,精准地刺进了族长后代的心脏。指骨一进身体就化了,受害者的胸腔就像空灰瓮一样塌陷下去。 柳氏怨灵把断指都集齐了,重新组好了手掌。她轻轻摸了摸龙天的额头,说了句:“谢君解缚。”说完,龙天身上的血色指纹慢慢褪去,凝成了一颗朱砂痣。祠堂原来的地方,还长出了七株血纹石笋,排列得就像掌心的脉络。 十年之后,龙天主持石敢当文化展。他挪动光绪年间的那块石碑时,发现底座渗出了温热的骨灰。看监控视频,大半夜展柜玻璃内壁还浮现出带血指印,可警报器压根没响。 龙天没办法,只好把石碑沉入长江。结果在渡轮舷窗的倒影里,他看见江底矗立着无数石敢当,每块碑面上都蠕动着血色指纹。浪涛声里还夹杂着女子的呢喃:“碑存即咒续,灰尽魂不息…”。 第945章 《船拳咒》 话说有个退役拳师叫啊德,这人闲不住,就跑到一艘废弃的漕船上去复健。有一天,他在甲板的青砖上,发现上面刻满了拳谱,这可把他乐坏了,心里想着这说不定是个宝贝呢,就开始照着上面练了起来。 这一天晚上,外面下着大雨,啊德在船上练得正起劲儿,一招“浪卷千叠”打出去,嘿,怪事就来了!江水居然倒灌了,水幕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群清代漕工,一个个被铁链锁着脖子,那惨状,看得啊德头皮发麻。更邪门的是,他发现自己每打出一招,都和那些沉尸挣扎的姿态对应上了,而且自己的右臂上,还浮现出和水鬼一样的锁链勒痕,就跟被水鬼缠上了似的。 啊德心里犯嘀咕啊,就开始到处找线索。他在县志残页里发现,光绪年间漕帮发生过灭门惨案。原来啊,漕帮的帮主为了保住秘宝“龙鳞舵”,把三百弟子都沉到江底去了。这一天,啊德练“铁索缠腰”这招式的时候,突然就失控了,锁链从他身体里钻出来,一下子勒住了他的脖子。就在这要命的关头,江面上升起漕工的虚影,齐声嘶吼:“还我命来!”把啊德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雨夜,沉尸的怨气凝成了青磷火,就像鬼火一样,引着啊德到了江心的暗礁。礁石上供着一个腐烂的龙鳞舵,舵柄上全是漕工指甲抓的痕。啊德没办法,只好用船拳招式去击碎舵面。这一弄可好,三百具水鬼从江底浮了起来,手里的灯笼还映出啊德被锁链绞杀的预兆,这简直就像噩梦一样。 老船工跟啊德透露,漕帮有个“替命桩”秘术,谁要是习得全本船拳,就会成为新的祭品。啊德仔细一琢磨,发现每一招都对应着一具沉尸。当他练到“断魂踢”的时候,江水突然倒流,把他卷进了水下的石室。这石室里可吓人了,墙上挂满了近代习武者的干尸,一个个都呈被锁链绞杀的样子,就像在等着啊德去陪他们似的。 啊德一咬牙,偷了龙鳞舵的碎片,可碎片直接钻进他心脏里去了。这时候,漕帮后人现身了,跟他说舵里藏着镇压怨灵的“禹王印”,可三百水鬼的怨气已经把印玺给反噬了。啊德没办法,只能在月圆之夜用船拳招式重演沉尸惨案,每打出一招,江水就掀起人形漩涡,那场面,别提多恐怖了。 水鬼借着船拳招式破开江面,变成尸潮往县城涌去。啊德一边逃一边发现,每一招都对应着一处沉尸点。当他练到“尸浪拍岸”的时候,江堤都崩塌了,尸潮里还浮出漕帮灭门那天的惨烈幻象,帮主被分尸了还死死攥着龙鳞舵,这一幕把啊德眼睛都看直了。 啊德为了破咒,一狠心自断右臂,可断口居然涌出青黑色的尸水。漕帮怨灵借着他的残躯显形,逼着他重演灭门惨案。在“龙吟断江”这招式里,啊德看到了帮主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真相,原来这所谓的秘宝,其实是镇压怨灵的枷锁。 啊德没办法,把龙鳞舵沉到了江心,可怨灵借着舵柄锁链把他全身都缠住了。三百水鬼拽着他坠入江底,他看到沉尸点连成了怨气锁链。他用船拳招式去斩断锁链,却发现每斩断一节,岸上就有一个人被水鬼夺命,这可把他愁坏了。 江水暴涨的时候,啊德把残存的船拳招式刻在江岸石壁上。水鬼化作尸涛拍岸,他用断臂按住刻痕,三百沉尸齐声咆哮。当最后一招“尸涛归墟”完成,江面上浮现出漕帮灭门那天的血月,怨灵也随着月光消散了。 十年后,啊德成了船拳非遗传承人。新弟子习武的时候,他总在甲板青砖上看到锁链虚影。有一天夜里下暴雨,江面升起漕工虚影作揖致谢,而他后背的锁链勒痕,已经化作龙鳞状胎记,就好像这段离奇的经历,永远刻在了他身上。 第946章 《还魂榔》 那天晚上,咸腥的海风呼呼地卷过礁石滩,跛足少年阿民拖着渔网,脚步踉跄地往前走。月光洒下来,他瞧见妹妹阿珍蜷缩在破船旁边,脖子上淤紫一片,就跟蛇缠在上面似的,那是渔霸周大坤的爪印,都烙在她单薄的肩头上了。原来啊,三天前阿珍拒绝给周家当妾室,就被拖进礁洞给凌虐致死。阿民紧紧攥着她冰冷的腕骨,摸到一枚生锈的船钉,钉头还刻着周家商船的“坤”字。这时候阿珍有气无力地说:“哥…水榔…”她涣散的瞳孔里映出漆黑的海面,那里头浮着周家特制的沉尸棺,渔民都叫它“水榔”。潮声呜呜咽咽的,阿民一咬牙,把船钉刺进自己掌心,血滴渗进沙砾,就像绽开的咒纹。 周家的水榔是用浸透尸油的铁杉木做的,棺里面还钉满了倒刺。有一回阿民潜到周家船坞,正好撞见周大坤的儿子周天宝狞笑着封棺。这小子还恶狠狠地说:“贱骨头喂鱼虾,魂都锁在榔里!”就在榔棺要掉进漩涡的时候,周天宝把阿珍右手尾指给斩下来,塞进自己怀兜,还得意洋洋地说:“老子集满十根就炼阴财蛊!”阿民眼睛都瞪裂了,可就在这时候,他看见棺缝里溢出一缕湿发,缠住了周天宝的脚踝,一个浪头猛地把他拍进了礁群。当天夜里,阿民在妹妹坟前埋下沾了血的船钉,有个老通灵婆扯着嗓子说:“头七夜,子时潮,冤魂踏浪归……” 到了第七天,暴雨倾盆而下。阿民按照通灵婆的嘱咐,把阿珍的绣花鞋绑在纸灯上,放到海流里。眼看着子时就要到了,周家祠堂突然闹起了骚乱,供桌上的周氏祖宗牌位“噼里啪啦”地全裂开了,烛火也变成了幽绿色。周大坤冲出门,大声咆哮,就看见引魂灯正朝着礁石滩漂过来,灯影里竟然映出阿珍浮肿的脸!他赶紧喊:“快斩灯绳!”周天宝挥刀砍向海面,可那刀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绞进了浪里。阿民躲在岩后,瞧见阿珍的尾指从周天宝衣袋里钻出来,爬进了他的耳蜗。 当天夜里,周天宝就发起了高烧,说胡话,还一个劲儿地抠抓自己的耳道,喊着:“指甲…在刮骨头!”郎中从他耳朵里挑出半截断指的时候,他的左耳已经溃烂生蛆了。更吓人的是,他胸口还浮现出齿痕,就好像被无形的利齿啃噬一样,每天还会多一道。周大坤赶紧请道士来贴符镇宅,可那符纸没火就自己烧起来了。到了第三夜,周天宝惨叫着撞破房门,胸前七道齿痕拼成了“榔”字,血肉里头还嵌满了细碎的铁杉木刺。他一边撕开衣襟尖叫,一边说:“她…从水榔里爬出来了!”这时候,背后窗棂上,一道湿淋淋的手印正缓缓浮现。 从那以后,周家的仆役接二连三地暴毙。厨娘被鱼骨噎住喉咙,窒息而死;账房淹死在浅水桶里。每具尸身的右手尾指都没了,伤口平整得就像刀削的一样。渔民们都传言说阿珍的怨灵在集指炼蛊,周大坤这才发现儿子私藏的九根断指不见了。有个暴雨夜,周天宝房里传出锯木声,大家破门进去一看,他正拿着柴刀砍自己的尾指,还痴痴地笑着,嘟囔着:“凑够十指…换我命…”血泊里泡着半截水榔残板,上面刻着“周天宝”三个字。 有一天,周家的船队突然遇到鬼打墙,浓雾里总能看见阿珍坐在礁石上梳头。大船“坤号”在风平浪静的时候竟然翻了,捞起来的船员疯了似的喊:“铁杉木!满船都是倒刺!”周大坤赶紧开仓查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原来囤积的百具水榔棺木全裂开了,棺里面还渗出腥臭的海水。这时候,他手背突然被冰冷的五指扣住,一回头,阿珍的尸身竟然坐在主位太师椅上,腹腔里塞满了周天宝私藏的断指。阿珍歪着头,露出腐笑,说:“爹…”“儿郎们等您…合棺呢。” 周氏祠堂的烛火“呼”地一下灭了。周大坤被一股力量拖向最大的那具水榔,棺里的倒刺勾住了他的皮肉。黑暗中传来周天宝的哀嚎:“爹!棺底有字!”火折亮起来的一瞬间,大家看见周天宝被钉在棺底,胸口压着刻咒的铁杉木板,上面写着“血亲祭,怨魂息”。周大坤一咬牙,把儿子推过去挡棺,可倒刺却把父子俩都给贯穿了。血漫过咒文的时候,阿珍的身影浮在血泊上,浅浅一笑,说:“锁亲魂,镇永世。” 暴雨刚停,礁滩上就浮出了周家父子的尸身。他们右手尾指都没了,周天宝胸腔里塞满了铁杉木屑,周大坤口鼻被黑泥封着。更奇怪的是,他们心口各放着一只纸船,船身是用祠堂族谱叠成的。渔民们赶紧焚香避祸,阿民一个人坐在破船里,把十根断指埋进阿珍的坟冢。月光照在碑上新刻的闽南谣上:“水榔沉,冤魂升,十指还,孽债清。”潮汐退去的地方,一道跛足脚印越走越远,身后礁石上,缠着湿发的船钉闪着冷光。 三年之后,荒废的周家船坞突然起了大火。火场中央,百具水榔棺木堆成了塔状,焦尸蜷缩得像婴胎一样。幸存者哆哆嗦嗦地指着灰烬里的焦黑木牌,说:“是…是镇魂咒的反噬!”原来周家为了赚钱,曾经把还没死透的渔民封棺沉海。阿民站在远礁上,冷冷地转身,怀里阿珍的牌位沁出血珠。当天夜里,渔民们看见浪尖上浮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托着燃烧的纸船漂向深海。 阿民的小屋空荡荡的,只有木桌上刻着闽南咒诀。渔村渐渐传开,说他成了“守榔人”,专门给沉棺冤魂引路。有个胆子大的人趁夜掘开阿珍的坟冢,却看见棺里整齐地码放着百枚生锈船钉,钉身拼成浪纹,中央两枚长钉交叉,这不正是当年周家父子的夺命凶器嘛。海风吹过,钉阵嗡嗡作响,就像在哭泣,礁滩上永远不干的水痕,一年到头都蜿蜒成“榔”字。 第947章 《妈祖泪》 这故事得从湄洲岛说起。岛上有个年轻木雕师叫吕天,专门修妈祖神像。 有一天,吕天正擦拭一座百年妈祖神像,嘿,就瞧见女神眼角渗出一滴浑乎乎的液体。他好奇心上来了,伸出舌头一舔,好家伙,舌尖一下子就麻了,那味道咸涩得跟海水似的。更邪门儿的是,他居然听懂了码头老渔民说的闽南语遗言:“救…救…船底破了……”当天晚上,吕天的味觉就没了,可他却能清楚地听见海浪里飘来的絮语。 吕天琢磨着这事儿不简单,就去追查神像的来源。一查才发现,这神像铸于1993年“闽海17号”沉船事故之后。当年那渔船是因为船底被凿才沉的,37个人就这么没了,可最后因为证据不足,这案子就这么搁下了。老渔民林伯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说事故那天,船主陈永福跟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吵得那叫一个凶。 吕天没了味觉,可把他吓得够呛,不过他也意外有了“通灵”的本事。他顺着遗言的线索,跑到沉船海域,还真让他发现了半截雕花船舵,那纹路跟神像底座一模一样。这还不算完,那些舔过神像泪痕的渔民接二连三地离奇死亡,尸体嘴里还塞着写着“还债”的贝壳。 台风夜,吕天跟着救援队出海。好家伙,他瞧见海雾里冒出37道半透明的人影,手里都拿着莲花灯,直往岸边一座欧式别墅指,那别墅就是陈永福的产业。这时候,神像突然开口了:“孽障,你听见她们的怨了吗?”吕天一看,神像的泪痕变成了血线,直往别墅方向爬。 吕天到了别墅,在地窖里发现了密室。墙上挂满了妈祖符咒,地上全是暗红色的液体。一本泛黄的账本揭开了真相,原来陈永福为了霸占渔场,勾结黑帮凿沉了渔船,还打着“妈祖显灵”的幌子敛财。保险箱里,37枚金锁跟遇难者的生辰完全对得上。 吕天把金锁交给警方的时候,神像“轰”地一下崩裂了,37道怨灵冲了出来。陈永福在别墅顶楼狞笑着说:“妈祖的眼泪,本就是用怨魂熬的!”话音刚落,怨灵化作咸涩的水柱把他给吞没了。吕天意识消散前,听见好多声音一起喊:“还我清白!” 吕天在医院醒过来,味觉还是没恢复。他发现每舔一次泪痕,就能多听懂一种方言遗言。有一回,他看见陈永福被怨灵附体,口吐白沫,嘴里一直重复着遇难者的遗言。法医报告一出来,更是吓人,陈永福的胃里居然有珊瑚状结晶,跟神像泪痕成分一样。 后来,吕天联合遇难者家属,在沉船海域搞了个公祭。37盏莲花灯一亮,神像“嗖”地一下悬浮在空中,泪痕像瀑布一样往下流。怨灵们一起控诉,陈永福在镜头前“扑通”一声跪地,崩溃得不行。直播画面里,吕天的舌尖泛着微光,味觉居然开始恢复了。 庭审那天,神像被送到了法院。吕天发现女神雕像眼角有个小裂痕,流出来的不是泪,是清水。他一舔,味觉全回来了,可遗言却听不懂了。法官宣读判决的时候,海面一下子平静了,37只白鹭从天边飞过。 最后,吕天把修复好的神像送回了湄洲祖庙。新任船主在码头立了块碑,上面写着:“以妈祖之名,永不沉没。”潮起潮落,吕天偶尔还会想起那滴咸涩的泪,那可是37条人命最后的呐喊,也是大海对贪婪最温柔的审判。 第948章 《村镜》 这故事啊,得从台北大稻埕的老宅拆迁说起。这老宅一拆,嘿,佟瑞欣在她祖母床底发现了一面桐木框梳妆镜。镜背刻着模模糊糊的“闽南·铜钵村”字样。她顺手拂去镜子上的灰尘,这一看可不得了,镜面里竟映出个腐尸林立的荒村。泥屋都塌了,尸身上还挂着水藻,每具腐尸的枯手都紧紧攥着泛黄的纸片。佟瑞欣吓得一回头,房间里空荡荡的,就只有尘埃在光线下飘着。 她找来放大镜,仔细观察镜中腐尸手里的纸片,好家伙,竟是1949年签发的“返乡探亲证明”,署名的地方还有褐斑。最清楚的一张写着“佟守业”,这可是她祖父的名字啊!当晚,她就做了个噩梦,咸腥的海水直灌喉咙,镜里的腐尸都转向她,那百孔千疮的嘴一直喊:“带…我们…回家…” 佟瑞欣跑去文史馆查档案,发现1949年铜钵村有百来号人申请返乡证,坐“闽安号”渔船私渡海峡,结果半道上被炮击沉了。有幸存者说看到“腐尸抱证端坐礁石”的怪事儿。她把镜中影像翻拍给研究员,研究员惊得大叫:“这纸纹是当年特制油印!可尸体咋不腐呢?” 老宅拆了后,镜子先放佟瑞欣公寓。第二天,邻居女孩偷偷照镜子,结果高烧说胡话,病历显示视网膜有诡异折光斑。更吓人的是,拆迁队工头死在家里,像溺死的,手里还握着仿制的返乡证,法医从他胃袋里掏出三十七枚生锈的民国铜元。 电视台一报道“镜疫”事件,全台掀起古董镜抛售潮。佟瑞欣在网上看到一段黑白影片,1949年海岸边,士兵让抱返乡证的村民上船,镜头扫到祖父佟守业,他一脸冷漠,居然是押送者!突然视频跳帧,镜中腐尸都抬手直指屏幕。 没多久,佟瑞欣牙齿开始莫名脱落,牙床还渗出有海水味的黏液。心理医生给她催眠,她突然用闽南语大喊:“炮在左舷!证浸湿了…”醒了后她死不承认,却在诊室镜子里看到自己脖子爬满藤壶。当晚,她撕了祖父的“平反烈士”证书,火焰里传出凄厉的哀嚎。 佟瑞欣顺着镜中荒村线索,潜入澎湖海域,在虎井屿暗礁区找到“闽安号”残骸。潜水摄像机拍到吓人画面,舱里白骨还保持环抱姿势,指骨间夹着和镜中一样的返乡证。有具尸骸胸骨被锈蚀船锚贯穿,锚链上刻着“佟守业印”。 立法机构质询“镜疫”事件时,佟瑞欣当众举起祖传镜。通过直播镜头,全场官员在民众屏幕镜像里都成了腐尸!会场乱成一团,她又拿出祖父日志,说:“沉船非误击,是为灭口偷黄金…”话刚说完,镜面炸开,碎片割断三个权贵的喉管,流出来的不是血,是腥咸海水。 最后,佟瑞欣带着镜子去铜钵村。刚到村口,镜里腐尸居然流出浊泪。她在当年出发的海滩烧了百张按档案名单复刻的返乡证,灰烬飘向大海,村民看到海里浮起透明人影鞠躬消散。只有祖父佟守业的腐影在镜中惨叫融化,滩涂上留下一串逃向深山的血脚印。 三年后,两岸寻亲活动,佟瑞欣捐出修复的桐木镜。九旬老兵颤抖着摸镜框,镜里没了腐尸,只有青翠的闽南村落,穿民国学生装的少年笑着奔跑。老兵眼泪滴在镜面上,涟漪里浮出一行字:“回家路短,执念路长。”佟瑞欣看着展窗,新镜映出她完整的笑容。 第949章 《屿兰咒》 故事的主角是个海洋生态纪录片摄影师,叫恩琦。 话说在台东兰屿的一个暴雨夜,恩琦为了拍摄达悟族渔猎文化,慌里慌张地躲进了一个岩洞。嘿,你猜怎么着?她竟意外发现了一艘半埋在土里的拼板舟。那船身红得跟凝固的血似的,上面还刻满了扭曲的鱼纹。部落长老之前可警告过,说这血舟是“阿尼托”(怨灵)的棺木,那涂料里混了百年鬼头刀鱼血和枉死者的怨恨。恩琦这手欠,指尖就那么轻轻拂过船桨,那黏腻的触感和一股腥气“嗖”地钻进了她的鼻子。等她离开了兰屿,晚上睡觉总做噩梦,梦里全是被巨浪吞噬,幽蓝的深海下无数苍白的手臂拽着她往发光的鱼骨堆里沉。 从那之后,恩琦耳后长出了两道细小红痕,就像被鱼钩撕裂了一样。她去诊所看病,诊所鱼缸里的石斑鱼突然发疯似的撞碎了玻璃,鳞片溅到她脖子上。医生一看,惊呼起来:“你伤口在渗海水!”恩琦照镜子,发现那红痕还跟着潮汐涨落搏动呢。她赶紧查资料,这才知道1943年日军强征达悟族造舰,把匠人封进涂漆的舟腹献祭,从那以后,碰到血舟的人都耳朵裂开然后溺死。 恩琦拍的摄影素材也变得特别诡异,暗礁间悬浮着穿传统丁字裤的骷髅,腕骨上还系着绳子和舟连在一起。每次浪一涌,她耳边就响起达悟古谣:“肉身饲鱼,魂锁漆中……”她都失控了,把超市的海产全买下来放生,结果那些鱼跟疯了似的,自杀式地撞向堤坝,鳞片还拼成了一张流泪的人脸。 恩琦按照古籍的指引,找到了最后一位造舟匠的后人。那老人摸着她耳后的鳃痕,叹了口气说:“阿尼托要你找齐三块‘怨骨’。”原来当年日军官佐田、翻译李三、船商张鸿才分食了匠人遗骨镇压怨力。第一块佐田的腿骨埋在舟冢祭台,恩琦去挖的时候,土里面渗出黑红的鱼血,把她脚踝都缠住了。 恩琦带着腿骨飞到了台北。收藏家张鸿才的别墅地下室居然供着血舟碎片。那家伙狞笑着说:“我祖父靠怨骨财运亨通!”话还没说完,恩琦耳后的鳃裂喷出墨汁,房间一下子就像深海一样。张鸿才惨叫着倒地,耳洞钻出透明鳗鱼,直咬他的脑髓。第二块手骨在他西装内袋里化成了齑粉。 第三块肋骨在绿岛监狱旧址。恩琦找到了李三的孙子李明。这老头酗酒,缩在贴满符咒的屋里说:“祖父死前咬断舌头,说肋骨在‘会走路的鱼’肚子里……”窗外涨潮了,沙地上出现无数鱼形脚印,直扑木门。李明突然割喉,血喷在符咒上说:“拿我血涂鳃裂!它们找的是活人!” 恩琦涂了血,半夜潜入渔港。冷藏库里,一条三米长的鬼头刀鱼肚子里透出幽光。她剖开鱼腹,发现肋骨嵌在跳动的鱼心上。她刚集齐三块骨头,耳后的鳃裂一下子暴涨,剧痛中她看到了幻象:日军把匠人钉进舟底,鱼血漆像活物一样沸腾,把匠人的尖叫都吞噬了。 恩琦带着骨头回到了兰屿。舟冢前,三块怨骨自己飞进了血舟的裂缝。海面上起了浓雾,雾里走出个半鱼半骨的巨人,眼眶里还有发亮的水母,说:“吾名卡悟,被炼成漆永守族仇……”无数半腐的达悟魂灵浮出海面,指着恩琦说:“外族皆需偿罪!”那巨手朝着她抓过来,恩琦举起摄像机说:“我会让世界看见真相!” 卡悟的指尖停在恩琦额前,问:“机器…能承载魂灵之痛?”恩琦把素材导出来,血舟怨魂、鳞片人脸、李家血咒都在里面。影像投进浓雾,变成了荧光水母群。魂灵们摸着光影里的故乡,一个个都消散了。卡悟身上的鱼鳞也剥落了,说:“漆咒得用活人的血脉终结…”恩琦把染血的摄像机沉进舟冢,说:“以记录者之血,赎侵犯之罪。” 晨曦中,血舟变成了尘埃。恩琦耳后的鳃痕也愈合了,就留了个浅疤。她拍的纪录片《屿兰咒》还得了国际奖项,她把奖金捐出去建了达悟文化馆。文化馆落成那天,馆长给了她一块温润的鱼骨,说:“卡悟留给你的。”晚上,恩琦又梦到了深海,发光的匠人魂灵把她托起来送回海面,鱼群衔着珊瑚给她铺了条归路。你看,这咒啊,不是仇恨,是希望被看见的伤。 第950章 《樟脑树棺》 这故事得从昭和十六年说起。在那片林子里,有个叫陈路途的伐木工,他们家三代都靠伐木为生,他自己是阿里山伐木队的工人。 这天呐,一棵据说昭和十六年栽植的千年巨樟被锯倒了。这树倒下的时候,陈路途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那味儿老冲了。他用电锯锯树,结果电锯卡在树心暗红纹理那儿,咋弄都弄不出来。他扒开那些木屑一看,好家伙,树里头有具干尸,穿着日式警服。这尸身和樟树的经络都长一块儿去了,眼球被树浆凝成了琥珀,腰间警棍上还刻着“中村一郎”。当天晚上,营地就飘着消毒水味儿,陈路途指尖还长出了像树皮一样的硬痂,睡觉的时候总梦见被藤蔓勒住脖子,往那个散发药水味的树洞拖。这就是第一章《尸香凝木咒初显》的事儿。 陈路途手背上的木痂像鳞片一样蔓延,还渗出黏液,这黏液一遇空气就挥发,那味儿能把人呛死。山里头有个医巫,一看见他就惊呼:“这是‘樟脑棺’咒!当年日本警察活灌药水封树镇魂!”医巫翻查县志才知道,1942年的时候,抗日义士被中村追捕到神木林,二十三名原住民被灌了甲醛塞进树心献祭,这巨樟从此就分泌毒液保护这具尸体。陈路途吐的血沫里都有樟木碎屑。 伐木区晚上老传来锯木声,可早上起来一看,倒下的树又立起来了。陈路途藏着摄像机去蹲守,镜头里拍到树干裂隙伸出青黑手臂,把斧头塞回工人枕下。最吓人的是暴雨夜,林子里所有树疤都睁开琥珀色眼珠,一起朝着营地嘶鸣:“还我骨血!”那声音把工棚玻璃都震碎了。 族老说解咒得要三样东西,中村的配枪、献祭者头发编的绳、树心琥珀眼。那配枪在嘉义警史馆,陈路途去盗枪的时候,展柜玻璃突然泌出树浆,把他右脚给裹住了,还闻到福尔马林味,浮现出少女被灌药水的幻象。 第二样东西在当年告密者后代日侨松井家。陈路途潜进去的时候,松井正对着神龛供奉的头发绳忏悔呢。突然梁柱裂开喷出树浆,松井被黏液裹成了茧蛹,那发绳自己就飞到陈路途手里了。屋外满院樟树没风自己摇摆,树叶落下来就跟纸钱似的。 找最后一样树心琥珀眼,陈路途得回巨樟遗址。林子里窜出百条青蛇,盘踞在树桩那儿,蛇身缠在一起像个守护网。陈路途用发绳当诱饵,把蛇给引开了。他锯开树桩,那琥珀眼珠直接滚到他嘴里去了!这时候他看到真相,原来中村为了灭口,把目击少女乌玛活钉进树里,樟树吸了她的怨气,就变成了棺材。 陈路途集齐了三样东西,可全身都木化了,成了个行走的“人棺”。在警史馆前,琥珀眼投射出光影,乌玛的魂灵从樟树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二十三具半腐尸骸。她指尖点向中村配枪,枪管绽开血樟花,还说:“警察用消毒水抹杀罪恶,今以罪证为祭!” 乌玛怨灵带着陈路途到了殉葬地。地表裂开,升起二十三口樟木棺,棺缝滴下的福尔马林汇成毒潭。中村干尸突然坐起来嘶吼,乌玛把发绳勒进他脖子,说:“你当年说甲醛能让尸体不朽——那就永世困在树棺里忏悔!”树干像活物一样把中村裹住,拖回了地底。 陈路途身体木化得越来越快,马上就要变成新的樟脑棺了。乌玛把血琥珀摁进他心口,说:“伐木者血脉可终结咒怨,但需焚身净罪。”陈路途笑着举起油桶,把自己淋了个透,说:“用我这副棺材,暖一暖你们冻了八十年的魂!”这火一烧起来,那叫一个冲天。 火灭之后,那儿长出了一株樟树苗,树心嵌着澄澈琥珀。陈路途失踪后,林场改成了抗日纪念林。守林人经常能看见一个穿着原住民服饰的透明少女,摸着树低唱。每到雨夜,新樟木就散出清甜气息,把那片山里的福尔马林味都给盖住了。就像林场碑文说的:“树记得每滴血,比人长久。” 第951章 《假睫毛》 在繁华都市的一角,有个热闹的夜市。夜晚,霓虹灯光给夜市笼上了一层俗艳的油彩。林迪,一个可怜的女孩,蜷缩在摊位的角落里。她的摊位叫“蝶睫小筑”,塑料板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还被烤肠的油烟熏得发黏。 林迪指尖捻起一簇人造睫毛,胶水在这盛夏的夜晚都凝成了浑浊的泪。她哑着嗓子招揽生意:“纯手工定制,水洗三十次不脱胶!”可她喉间总有一股铁锈味,那是三天前被赵天启的保镖踹出的内伤。那天,富二代赵天启搂着新欢,一下子就撞翻了她的货架,那女孩的水晶甲片还刮过林迪的颧骨,还恶狠狠地说:“路边摊垃圾也配提赔偿?” 收摊的时候,林迪只能摸出剩饭里半根发馊的玉米啃着。这时,手机弹出一条推送:#赵氏集团独子天启慈善晚宴致辞#。照片里,赵天启腕表上镶钻的光芒刺得她眼底生疼。巷尾传来猫撕咬垃圾的声响,林迪突然把整盒假睫毛按进胸口,劣质纤维扎进皮肤,渗出血珠混着胶水,在月光下泛起幽蓝。 之后,殡仪馆停尸间出怪事了。第三格冰柜渗出黑雾,林迪的尸体不见了。管理员老张的烟头都烫穿了登记簿,大喊:“见鬼!今早分明推进去的!”监控雪花屏里只掠过半片残影,就像沾血睫毛扫过镜头。 可夜市却多出个流动推车。有个黑衣女人垂首兜售丝绒盒,盒内睫毛根部嵌着血丝般的红胶。她用沙哑的声音说:“午夜戴上它,你会成为他最爱的模样。”女孩们听了都痴迷地抢购。大学生陈蔓贴好睫毛自拍发帖:“赵公子点赞我了!他说最爱我的眼睛!”可照片里她瞳孔泛起蛇类竖线,鼻翼两道血痕正缓缓干涸。 到了午夜钟响,陈蔓在剧痛中惊醒。她照镜子,发现假睫毛像活虫一样蠕动,每根纤维裂开细口,钻出银针长短的黑蛇!蛇群顺着泪腺爬进鼻腔,颅骨内响起啃噬脑髓的细响。她抓挠着脸撕下皮肉,却还在血泊里诡笑:“天启...等我...”清晨,清洁工发现公寓弥漫腐鱼腥气,陈蔓端坐梳妆台前,整张脸皮像脱落的假睫毛般堆在锁骨处,裸露肌肉纹理沾满亮片。警察翻开她手机,最后通话记录是赵氏集团总机。 刑侦队长吴锋盯着第十具尸体胃袋里的东西,是三百根纠缠成团的假睫毛,泡在绿色消化液里还微微抽搐。所有死者都在赵天启社交媒体点赞过,鼻腔还都检出蛇蜕蛋白。法医说:“不是凶杀,是这些东西...从内部吃了她们。”说着,解剖灯突然爆裂,黑影顺墙缝游入通风口,还带起甜腻胶水味。 赵天启在总统套房惊醒,落地窗倒影里,无数女孩贴满玻璃蠕动。她们指尖抠进窗缝,指甲剥落处钻出黑蛇,蛇身捆缚着褪色假睫毛。女孩们嘶鸣着:“睫毛...还你...”声音震碎防弹玻璃,蛇潮淹过他脚踝。保镖冲进来时,只剩满床黏液,黏液中浮起半张女人脸,睫毛如蝶须轻颤:“告诉赵董,他儿子欠我的眼珠子...” 赵氏祠堂烛火狂舞,族谱“赵天启”那页渗出尸斑,墨迹扭成小蛇咬住他生辰八字。风水师罗盘炸成碎片,大喊:“百蛇缠棺!这是饲鬼术反噬!”赵董翻出三年前旧账,原来林迪父亲为追讨女儿工亡赔偿,被他命人浇筑在集团大楼地基里。监控显示那夜林迪伏在水泥桩上,生生抠下自己睫毛按进未干的混凝土。 吴锋循着腥味找到夜市废墟,焦黑摊位下埋着口红刻写的咒令:“以睫为引,以眸为牢”。瓷碗盛放的腐液里浮起林迪左眼,瞳孔已成蛇窝,百条黑蛇衔着睫毛如蛛网般蔓延。苗裔巫医颤抖着说:“她在养怨灵蛊,每根睫毛都是蛇卵,专噬负心人血脉!” 赵天启在精神病院啃咬手臂,大喊:“睫毛在骨头里爬!”他剜出腿骨,医生发现骨髓刻满细密文字,拼出林迪的卖身契:“自愿典当双目,换赵氏断子绝孙。”赵董砸十亿请道士做法,桃木剑斩向蛇群时,空中浮现林迪残影。她捻起自己脱落的睫毛轻笑:“这些...可是您亲批的‘合格产品’啊。” 跨年夜,赵氏大厦坍塌成坟,钢筋像巨型睫毛刺穿地基层,赵董被钉在承重柱上。手机直播画面里,蛇群从万人观众眼眶钻出,弹幕刷爆红字:“还她睫毛!”林迪的虚影立在废墟最高处,月光穿透她空洞的眼窝,照见地底三百具骷髅,每具头骨都插着假睫毛编成的蛇巢。 一年后,新夜市亮起“蝶睫小筑”灯牌。女孩们争购睫毛根部带红胶的新品,说:“听说贴上能得良缘呢!”摊主黑纱覆面,递出盒子时袖口露出腕部白骨,那里正滋生新鲜血肉。远处大厦工地,工人从地基挖出盛满黑蛇的玻璃罐。罐身标签被血浸透,依稀可见“赵氏监制”字样。蛇群突然撞碎罐体,朝着夜市人流游去... 第952章 《电音三太子》 夏夜的庙会,香火熏得空气都发黏。啊橘套着三太子神偶服,胸口那劣质电路板烫得厉害。喇叭里电子经文和流行乐炸了出来,她踏着机械舞步,汗珠顺着塑料睫毛滴进眼眶。班主在一旁嘟囔:“新装的声控芯片真邪门,昨晚自己唱《哭调仔》到天亮。”说着还踹了踹电源箱。 突然,神轿猛地一倾斜,啊橘差点摔倒,赶紧扶住轿栏。她手指碰到神偶眼角,竟摸到铁锈色水渍,还有股腐鱼腥气。人群笑得前仰后合,可她没瞧见背后三太子玻璃瞳孔微微转动,里面倒映着殡仪馆冷藏柜编号:0723。 法医老陈正拿着镊子,突然停在半空。停尸台上女尸脚踝系着褪色红绳,绳结样式和庙会神偶一模一样。更怪的是,夜市传来电音鼓点,尸身脚趾就抽搐着跳舞,和百米外跳阵头的啊橘步频完全一样。老陈的录音笔沙沙响,他惊叫道:“不是尸僵,是有人在借尸跳戏!” 话音刚落,录音里突然爆出唢呐尖啸,女尸右腿“咔嚓”一声折断,断骨刺破皮肤,像个森白鼓槌,精准敲出三太子出场曲的节奏。 女尸身份确认了,是苏小满,三太子戏班前任舞者。啊橘在装神偶的樟木箱底发现血书:“班主逼我跳阴戏,棺木当轿鬼开道”。原来去年中元节,班主为讨好富商,硬让小满套着神偶在坟山跳招魂舞。那红绳可不是装饰,是闽南“缚灵索”,活人系上能通阴,死者系上能囚魂。 当晚啊橘做梦,全是血红轿影。小满的声音从电路板里冒出来:“替我跳完七月半那场,就让你活。” 庙宇出怪事了,镇守五方的五营旗,没风自己就裂开了。乩童起乩时口吐黑水,沙盘上浮现“轿过阴阳,血洗债偿”八个字。信徒们吓得不轻,发现所有三太子神偶的瞳孔都转向戏班方向。班主气坏了,砸烂控制箱,电路板碎片里,一根人类趾骨插在变压器上滋滋冒烟。 中元夜,暴雨噼里啪啦地下。戏台灯泡“砰”地炸裂,备用烛火泛出幽绿。啊橘僵在台中央,神偶服里的电路板自动播放小满生前录的哭腔:“我本良家子,奈何做鬼伶……” 台下富商们哈哈大笑,扔着钞票,钞票沾地就燃,火焰里浮出几百条灰白手臂。班主突然怪叫起来,他的双腿跟着鼓点疯狂踢踏,韧带撕裂声和电子乐混在一起,就像在伴奏一支剥皮舞。 班主死在急诊室。监控显示他死前拆下输液架当轿杠,单脚蹦跳着唱《讨命歌》。尸检发现他耳道全是细碎骨片,是小满坟头被风雨磨尖的棺木碎屑。更吓人的是,他心脏里嵌着枚微型铜铃,铃舌是半截趾骨,还随着尸身余温微微震颤。 戏班神偶集体发疯了。它们撕开绸布外壳,露出浸血藤骨。所有电路板都播放高频嘶鸣,殡仪馆冷藏柜“哐当”一声弹开,七具尸体直挺挺地走向庙会。啊橘在神偶眼眶里看到真相:小满当年被活钉进神偶底座,血浸透五营旗,把神明都惹恼了。 暴雨中,送葬队伍把全镇人都吓得不敢出声。七具尸体抬着贴满符咒的纸轿,轿里坐着褪色三太子神偶。闪电一劈,神偶就变成小满腐烂的脸。队伍停在富商别墅前,纸轿突然起火,火焰里伸出千条红绳,缠住房梁,就是去年缚她的那捆。 别墅成了焚尸炉。富商们在《大悲咒》混音版里狂舞到死,焦尸随着节拍撞防盗窗。啊橘在火场中心跳舞,神偶服渗出小满的血泪:“最后一支舞,跳给天地判官看!”电路板播放她生前最爱听的《望春风》,火焰随着旋律卷成漩涡,把罪孽都吞进地缝。 三年后,新庙会热热闹闹。红绸盖头的新神偶被抬上神轿,掀盖那一刻,全场人都惊呼起来——檀木雕刻的三太子眼角挂着两串骨铃,风吹过,清脆的响声像少女的笑声。 工匠说:“这叫渡怨铃,是骨灰掺香泥塑的,专镇邪祟。”人群外的啊橘压了压斗笠,转身时,后颈暗红绳疤露了出来。她没听见新神偶里面传来极轻的呢喃:“下一个债主……在台北。” 第953章 《九份灯》 这九份山城啊,要举办百年灯笼祭。游客们跟着朱红灯笼就走进了废弃矿坑,嘿,那灯影里居然投射出矿难死者窒息的残影。卖茶少女吖今就开始追查真相,揭开了一场迟到五十年的复仇。 九份的夜晚,被那灯笼染得跟血似的。百年祭典重新开启,山路上挂着一千多盏朱红竹灯,暖光在青石板上流淌,可就是暖不了吖今的脊背。她蹲在茶摊旁边削竹篾呢,一抬头,就瞧见一队游客跟着灯笼往后山去了,那后山可是封禁了五十年的“鬼哭坑”矿洞。 吖今赶紧冲领队喊:“灯笼祭不走矿坑!”可那领队跟没听见似的,眼睛里倒映着灯笼那诡异的流火。这时候,风突然就大了,一盏灯咕噜咕噜滚到了吖今脚边。她弯腰去捡,嘿,那灯影“嗖”地一下就爬上了石墙,映出一张紫涨的人脸,眼球都凸出来了,嘴唇乌青,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石缝里还渗出一股腐土和铁锈的味道。 吖今把那盏灯笼拆开了。竹骨又焦又黑还弯弯曲曲的,内侧刻着蝇头小字:“丙午年腊月十七”。她一查镇志,嘿,正是五十年前矿难那天。 老矿工阿土伯正喝茶呢,茶碗“哐当”一下就掉地上了。他喊着:“矿灯竹……他们竟用死人的灯篾!”当年矿道坍塌,九个矿工被困。救援队砍了坑口的毛竹编成应急灯,结果瓦斯爆炸,人跟灯都给烧没了。 阿土伯抖着手指着矿坑说:“怨气浸了竹节,哪能超度?灯笼在引路……它们要人亲眼看看地狱。” 矿坑入口全是游客。那灯笼阵列突然就像活蛇一样游动起来,红光一下子暴涨,把人群都吞进了黑暗里。吖今拿着柴刀就追进去了,那腐臭味裹着冷风“呼呼”地往鼻子里灌。 灯影在岩壁上蠕动,变成了九具扭曲的人形:矿镐嵌进头骨,煤灰堵着口鼻,躯体被压得跟薄片似的。游客们的尖叫一下子就没了——他们的影子跟矿工的影子重叠了,脖颈上还出现了青紫的扼痕。 吖今大喊:“出去!”然后挥刀斩断了灯笼绳。绳断的地方居然涌出黑血,灯影尖啸着就朝她眉心扑过来…… 柴刀砍在岩壁上,火星直溅。灯影消散的地方,留下了九个焦黑的手印。 茶摊上,吖今用艾草烫烤捡回来的灯篾。青烟里浮现出片段:一个男人蜷在塌方的缝隙里,用血在竹篾上刻字;火光一闪,九张脸在烈焰中熔成了灯笼的轮廓…… 镇长陈厚朴突然冒出来说:“丙午年腊月十七,救援队本已挖通气道。是我曾祖父下令封洞——怕瓦斯泄露毁掉整座山。”他抹了把脸,“九条命,换全镇平安。” 吖今在后山乱葬岗,找到了刻字矿工的土坟。坟碑旁边蹲着灯笼祭匠人罗九指,他正把新竹篾插进坟土里。他咧着嘴露出金牙说:“吸够阴气,灯影才逼真。游客就爱这种刺激。” 月光照着他衣襟内挂的铜牌,上面刻着“陈氏矿业”的徽记。吖今一下子明白了:罗家世代为陈家制矿灯,当年封洞他们也是帮凶! 这时候,坟头的竹篾突然疯长,缠住罗九指的脚踝,把他往矿坑那边拖。 矿坑深处,九盏灯笼挂在坍塌的岩架前。罗九指被藤竹捆着跪在地上,岩壁上渗出腥黄的水珠,凝成了九张窒息的脸。 风声里传来含混的嘶吼:“陈家人……偿命……” 镇长陈厚朴举着火把冲进来,喊着:“矿工死于意外!陈家供养你们子孙五十年,还不够吗?” 岩壁上的人脸突然裂开,黑血喷溅出来。血泊里浮出当年的真相:陈家主为了独占富矿脉,故意炸毁了已经救通的坑道! 陈厚朴大喊:“谎言!”然后挥着火把就朝灯笼砸过去。竹灯一遇火就着了,可焰心却窜出九道黑影,直扑他的口鼻。 吖今抓起祭台上的铜锣猛敲。震声中,黑影散成煤灰簌簌落下。陈厚朴一下子瘫倒在地,脖颈上烙着乌黑的手印。 阿土伯捡起没燃尽的灯篾说:“矿工魂散前留了话。怨气平,灯笼白;仇未报,灯噬人。” 全镇的灯笼一夜之间都褪成惨白。只有矿坑口那一盏朱灯,红得跟血似的——那是罗九指用坟前竹新做的引魂灯。 罗九指把灯塞给吖今说:“最后一局。提灯入坑,送他们安息。” 吖今提着灯进了坑道,灯影不再狰狞。九道半透明的人影站在废墟里,指着岩缝里的生锈铁盒。盒里躺着九枚铜钮扣,扣面上刻着姓名和家乡村落。 风声呜咽着:“带我们……回家。” 吖今跋山涉水找了半个月,照着钮扣上的地址找那些矿工的家人。七户人家都已经绝嗣了,只剩下一对姐弟住在基隆渔村。老妪摸着刻着“林金泉”的铜扣,眼泪掉进海里说:“阿兄矿难后,陈家说尸骨无存……” 渔火闪烁,九盏白灯笼飘到海面上。灯笼慢慢沉入水里的时候,礁石上传来九声悠长的叹息。 吖今回到了鬼哭坑。岩缝里钻出了新竹,绿得滴翠。 她把最后两枚铜钮扣埋进竹根,哼起了矿工家乡的采茶调。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陈厚朴脖子上的印子乌黑,眼睛浑浊得跟煤似的,机械地朝矿坑深处走去。 洞口的灯笼“噗”地一下就灭了。月光照着石壁,上面只剩九道舒展得像微笑一样的影子。 第954章 《琉球》 话说有一天,车建新看着一份贡品清单,清单末尾还浸着没干的血渍呢,这时候他耳边突然响起了琉球古谣:“御朱印船,归路成冢。”这声音阴森森的,让人听着心里直发毛。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见那瓷瓶上的裂痕像蜘蛛网一样“唰”地炸开了,这可太邪乎了! 来到了研究所。那瓷瓶被安安稳稳地放在无菌箱里。车建新在冲洗潜水录像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他发现贡品清单里“海人骨雕”条目这时候民俗学者林秀云正翻着那泛黄的海图,说:“花瓶屿以前叫海葬岗,1609年萨摩藩把琉球朝贡船给劫杀了,船员的指骨都被削成签筹拿来赌命呢。”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瓷瓶里“咔”的一声轻响,瓶肚子上还凸出了五道指骨的轮廓,这可把人吓得够呛。 深夜的实验室里静悄悄的。车建新正睡着呢,突然被一阵异响给惊醒了。他赶紧看监控,好家伙,那瓷瓶在疯狂自转,瓶身上青花海浪纹还游出了幽蓝的磷火,最后竟然凝成了一个戴纱冠的琉球使臣虚影。这虚影还指着窗外的海浪,脖子上裂了个碗口大的窟窿。车建新撒腿就往海岸跑,到那儿一看,礁石上散落着几十枚螺钿,这可是贡品清单上的第一项呢。他一拾起螺钿,这玩意儿就嵌进了他掌心,上面还浮现出“万历三十七年腊月初三”的蚀痕。 车建新拿着螺钿找到了县志,上面写着:“万历三十七年腊月初三,花瓶屿出现赤潮一百天,渔人网到了琉球铜锭,锭心还裹着人牙。”这时候,瓷瓶在柜子里剧烈震动起来,瓶口喷出了红铜碎屑。这碎屑沾到肉就腐蚀,车建新手背上立马就出现了牙印状的溃斑。林秀云赶紧用乌醋给他冲洗,溃斑竟然扭成了萨摩藩旗徽“丸十”纹。林秀云哆嗦着说:“怨灵在标记仇敌后裔……” 潜水公司老板山岛一郎非要去打捞沉船。起吊网出水的时候,网眼里卡着半截珊瑚化的臂骨,指关节还紧紧攥着褪色的御朱印,这正是瓷瓶幻影使臣缺的那只左手!当天夜里,值班室警铃响得震天响。监控里山岛一郎直挺挺地坐在桌前,机械地拿着刻刀削磨自己的小指,血滴在琉球海图上,都往花瓶屿坐标那儿汇。 车建新又去潜沉船了。船舱里的朽木间突然出现了九盏陶灯,灯油竟然是凝结的血痂。灯阵中央,山岛一郎被珊瑚藤缠着跪在地上,脖子旁边烙着“丸十”焦痕。就听见朽木缝隙里传来含混的呜咽声:“萨摩……偿债……”这时候,瓷瓶虚影浮现在船骸上方,掌心还托着山岛家族纹章铁牌。 研究所里可乱套了。瓷瓶“砰”地一声迸裂,瓶里涌出一股腥臭的潮气,墙面上的水渍竟然汇成了万历年间血案的全景:萨摩武士把琉球使团锁进底舱,还谎称遭遇风暴,实际上就是想沉船灭口!山岛一郎挣脱束缚就朝瓷瓶残片扑过去,结果被青花碎瓷凌空割了喉。血喷在贡品清单原件上,“海人骨雕”几个字消失了,浮现出了新字:“仇雠首级,抵贡万两”。 瓷瓶虽然碎了,可最大的残片每天夜里都渗出咸腥的露珠。林秀云用这露珠研墨,在琉球进贡图卷上描出了航线,从花瓶屿到琉球首里王陵一共有九段虚线。她把瓷片系在渔船上,对车建新说:“魂归故土得要活舟引渡,使臣要你掌舵。”船离港的时候,车建新看见海底浮起了琉球使团的虚影,为首的那个颈伤都好了。 船开到第九段虚线的时候,突然风暴骤起。惊涛里浮现出萨摩战船幽灵,箭雨穿透浪幕朝着渔船射过来。就在这危急时刻,瓷片突然绽放出强光,光里驶出了一艘破损的朱印朝贡船,琉球使臣傲立在船首。两船一相撞,战船幽灵就化成黑雾消散了。晨光刺破乌云,瓷片“啪”地一声裂成了齑粉。 车建新把山岛一郎的刻刀沉入了首里外海。水下突然出现了一片珊瑚丛,丛里嵌着上百具琉球骸骨,腕骨上都系着褪色的朱印绳。骸骨群中央空着一个珊瑚王座,座前青玉匣大开着,里面盛着蔡安缺失的左掌骨,骨上还刻着“谢”字。车建新浮出海面的时候,怀里的残瓷粉被风吹散,像星星一样,浪涛声里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和歌:“御舟今返,千代荣光。”这一场围绕着琉球朝贡船的灵异事件,也就这么落下了帷幕,不过那空着的珊瑚王座,好像还暗示着更多沉船秘冢等着被发现呢。 第955章 《腐朽弯刀》 从前有个民俗学者叫河成云,这人平时就爱捣鼓些老物件,研究研究民俗啥的。有一回,他跑到殖民时期的刑场遗址去了。那刑场的夯土层裂了好多缝,他正瞎转悠呢,指尖在那裂缝里一摸,嘿,一把新月状的弯刀硌得他掌心生疼。这刀身全是褐红的锈垢,刃口还有暗斑,瞅着就跟干涸的血泪似的。 回到深夜的工作室,河成云就想把这刀上的锈给刮刮。哪知道手一滑,刀锋划破了指腹,血珠渗进锈层的瞬间,嘿,那刀柄上密密麻麻地浮凸出拉丁字母姓名,就跟蚁群在蠕动似的。这时候,窗缝里灌进一股冷风,名册首行“巴万·拉汗”四个字突然渗出血渍,把河成云吓得一哆嗦。 后来他仔细一查,这名册上一共四十九个姓名,对应着部落志里记载的“四十九颅祭”。原来啊,百年前殖民者为了镇压原住民起义,把俘虏绑在榕树下,用这把刀活削头皮去献祭山神。河成云查阅档案的时候,那刀柄上的锈迹突然蔓延到了虎口,疼得他直咧嘴。他还看见幻象了,月光下弯刀乱飞,带发的头皮跟落叶似的往下掉,受刑者的眼球疼得都暴凸出来,跟青蛙似的。再一看,锈斑都爬满半掌了,就像枷锁烙在手上。 有个古董商叫马六甲,非得强买这把弯刀。结果当天夜里,他就暴毙在密室里了。警察发现他的时候,他端坐在太师椅上,全身的皮肤就跟脱手套似的堆在脚边,肌肉纹理红扑扑、湿乎乎的。那弯刀就横在他膝头,刃口还沾着带脂的人皮呢。河成云赶到现场,就瞧见刀柄名册里“马六甲”三个字正慢慢沁出铁锈,就跟新添的墓志铭似的。更吓人的是,墙角传来皮革摩擦声,那堆人皮居然正朝着他蠕动呢! 河成云越想越不对劲,就重返刑场的古榕那儿。他在树洞的腐叶里,扒拉出一个森白头骨穹顶,原来是四十九具颅骨倒嵌成了祭坛,天灵盖都有被利刃旋削的圆孔。这时候,弯刀突然自己震颤起来,名册还泛起了磷光。颅骨的眼窝窜出青烟,凝成缚手跪影,齐声嘶吼:“名未销,刀不休!”河成云只觉得掌心的锈印“腾”地一下燃烧起来,皮肉都冒焦烟了。 名册第七行又浮现出“查尔斯·霍克”。河成云顺着线索找到殖民官后代霍克爵士,嘿,这老人脖颈都生铜绿锈斑了,正拿着砂纸疯狂打磨自己的皮肤呢。他一边癫笑一边拍打保险箱,说:“祖父的日记……根本不是平乱!”原来箱里日记记载着惊悚真相,所谓的献祭就是殖民者取乐的手段,他们比赛谁削的头皮最完整。话音刚落,弯刀就凌空飞起,霍克头顶的发丝无风自动,就跟待割的草似的。 接着,爵士庄园变成了血狱。霍克四肢大张被钉在榕树,弯刀自己在他周身游走。刀刃每过一处,就掀起一条半掌宽的皮肉,就跟剥橘络似的精准,露出底下黄白的脂肪。霍克的哀嚎声中,名册里“查尔斯·霍克”的名字被血锈覆盖了。河成云想去夺刀,可掌心的锈印突然裂开,钻出带发丝的头皮碎片直扎他眼球。 就在河成云危险的时候,部落巫女阿露依救下了他。阿露依跟他说:“刀是祖灵脊骨所铸,名册满五十人时,持刀者就成第五十颗祭颅。”她把刀浸到鹿血里,血泊映出当年的场景,殖民官砍倒圣树做刀柄,巫者用血咒把受刑者的魂灵封进铁里。刀铸成的时候,腥风大作,工匠的十指都被锈蚀成骨了。河成云低头一瞧,锈印都蔓延到心口了。 后来弯刀在博物馆展览的时候暴动了,玻璃柜“砰”地一声爆裂,刀身直冲着馆长咽喉射过去。河成云赶紧扑过去挡,这时候名册里“河成云”三个字浮出血纹。紧接着,四十九道青烟钻出刀柄,把他拖进幻境,他看见殖民官高坐在戏台,台下自己正持刀剥削原住民,每削一片皮,观众席就多一具无肤血尸在鼓掌。河成云大喊一声“不——!”挥刀就斩向幻象中的自己。 阿露依带着河成云攀上圣山,祭坛中央,弯刀直插在四十九枚颅骨围成的圆阵里。阿露依割开河成云的掌心,让他的血浇灌刀身,说:“以血赎名,魂归祖灵!”名册浮到半空,四十九个姓名化作赤蝶纷飞。河成云掌心里的血浸透了“河成云”三字,锈印渐渐褪去。可就在这时,刀柄忽然出现第五十行空白,山风呼啸,就跟冷笑似的。 最后,河成云心一横,携刀跃入火山口。熔岩吞没刀身的刹那,名册迸射血光,四十九道黑影冲出火山,直扑殖民者后裔聚居的现代城市。三个月后,海滨发现五十具无皮尸骸。法医鉴定说,死者都是因为全身铁元素莫名流失,皮肤脆化剥落。尸群中央,一柄锈蚀弯刀斜插在沙中,刀柄上新增“河成云”血名,就跟朱砂还没干似的。这把弯刀的故事,也就这么落下帷幕,可谁知道这怨灵的索命循环,还会不会继续呢。 第956章 《区块链坟》 话说在一个平常又不平常的日子里,警局出了件邪乎事儿。市局技术科的玻璃幕墙前,丁局长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站在那儿,手指头不自觉地在西装下摆上摩挲着。再看监控屏幕里,那跳动的红点就跟一串谁也解不开的密码似的,每个坐标竟然都对应着城郊公墓的一个墓穴。 三天前呐,有个程序员叫小陈,在服务器机房就这么突然死了。死前呐,屏幕上还显示着某比特币钱包地址有异常转账的记录呢。 这时候,实习生小林走过来了,他顶着俩大黑眼圈子,跟个小熊猫似的,递过来一个平板,说:“丁队,这是死者电脑里的日志。”平板屏幕蓝光这么一照,更显得他那黑眼圈黑得发亮。丁局长一瞅这平板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嘿,一段被反复覆盖的字符串可把他眼睛给扎到了:墓碑坐标经纬度=钱包地址哈希值。这啥玩意儿,咋感觉这么玄乎呢! 接着啊,丁局长跑到青灰色大理石墓碑中间去了,他那皮鞋\"咔嚓\"一下就碾碎了一片枯叶。晨雾里头,有个墓碑的二维码在阳光下透着一股邪性的荧光。丁局长赶紧掏出手机扫了扫,嘿,界面一下子跳到区块链浏览器去了,显示这个地址在近七天接收了23笔0.0001btc的转账。这时候,跟来的民政局副局长在旁边搓着手笑着说:“这是新型祭祀方式?”丁局长这眼睛尖呐,注意到墓碑夹缝里塞着半张烧焦的纸钱,灰烬里头隐隐约约能看见“还债”俩字,这可太奇怪了。 再说说技术科的服务器机房,这会儿正飘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呢。小陈的工位上,显示器还停留在某个加密算法界面:哭泣分贝值>85db时,自动触发智能合约。丁局长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死者死前视频通话记录,最后通话对象竟然是公墓管理处。 小林把监控调出来了,屏幕里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在擦墓碑,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实时分贝计数器呢。嘿,这男人突然就大哭起来了,这一哭可不得了,公墓围墙上的Led屏竟然同步闪烁起比特币行情,这都啥事儿啊,简直离谱到家了。 法医办公室那股福尔马林的味可浓了。解剖台上有具尸体,胸腔都被整齐地剖开了,心脏那地方还嵌着半枚破碎的u盘,u盘接口上还沾着暗褐色的血痂,看着就瘆人。法医指着尸体后颈的二维码纹身说:“死者是公墓的声控系统工程师,扫描显示这是他母亲的墓穴地址。”丁局长把u盘插到读卡器里,屏幕上一下跳出个加密聊天群组记录:今晚满月,哭声够分贝就能唤醒他们。这话说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到了深夜,丁局长在服务器机房死盯着跳动的区块链浏览器。突然,某个冷钱包地址一下子涌进来大量的转账,交易备注全是“安息”“赎罪”之类的词。他把交易图谱放大一看,好家伙,无数节点在地图上竟然连成六芒星图案。这时候,民俗顾问老周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手里还攥着《撼龙经》残卷。他大喊一声:“这是阴宅风水中的天星葬法!”你再一对比,泛黄纸页上朱砂绘制的星图,跟区块链交易图一模一样,这也太邪门儿了。 有个暴雨夜,丁局长带着人去突袭公墓管理处了。在保险柜里找到个硬盘,一查,原来所谓的“智能扫墓系统”就是在收集扫墓者的生物数据呢。这实习生小林手欠,不小心碰到一个按钮,嘿,整片墓区的声控灯“唰”地一下全亮了,每块墓碑后面密密麻麻的符咒都露出来了,看着老吓人了。技术员哆哆嗦嗦地调出日志说:“他们用哭声训练Ai模型!每次分贝值突破临界点,怨灵的仇恨值就会……”话还没说完呢,所有屏幕“啪”地一下全黑了,就剩下硬盘指示灯跟个鬼火似的,闪烁着莫尔斯码:还我命来。 丁局长跑到城中村一个破出租屋里,找到了系统主程师。屋里墙上贴满了比特币价格走势图,床底下还堆着《阴宅风水大全》。再一看那死者,喉头上插着半截墓碑碎片,手机屏保还是某个墓穴的3d建模图。老周拿着放大镜看死者笔记,说:“他给每个怨灵都生成了nft数字墓志铭。当扫墓者的忏悔不够真诚,智能合约就会……”话还没说完呢,再往窗外一瞅,公墓那边所有墓碑的二维码“呼”地一下全亮起了血红色的光芒,这场景,得吓死人。 又有一次,丁局长站在数据中心顶层,看着地址的余额“蹭蹭”地往上涨,每秒涨0.1btc。当分贝值突破120db的那一刻,所有监控画面里的扫墓者“唰”地一下全转头了,眼睛里那瞳孔泛着数据流的幽蓝,跟鬼似的。这时候老周突然把领口一扯,露出锁骨处的二维码伤疤,说:“我就是三年前那个测试系统的……实验品。” 这天暴雨“噼里啪啦”地打在数据中心的玻璃幕墙上,丁局长手里紧紧握着从死者办公室找到的密钥u盘。往主控台一插,嘿,整个系统的验证界面“嗖”地一下变成古老的符咒排列了。在符咒缝儿里,他瞅见小陈生前最后上传的代码注释:唯有真哭能破局。 丁局长扯着嗓子对着对讲机大喊:“启动声波干扰器!”说着就按下u盘上的红色按钮。这数据中心的穹顶“呼啦啦”地降下无数金色符纸,跟那代码流一碰撞,“刺啦”一下迸发出刺目白光。就在他意识快没了的时候,瞅见所有墓碑的二维码“呼呼”地化作青烟消散了。 三个月之后,丁局长站在重建的公墓前。新栽的松柏。这时候手机“嗡嗡”地震动了一下,是老周发来的照片。照片里,城郊某处荒坟前,几个年轻人捧着菊花,默默地哀悼呢,没有手机,没有转账,就只有风吹过松林那“沙沙”的声音。老周在消息里写道:“零知识证明的最高境界,是让悔恨无需区块链,也能抵达黄泉。”丁局长抬头看看云层后面的月亮,想起系统崩溃前最后弹出的那行字:当人类停止用科技丈量生死,怨灵自会找到归途。 第957章 《深伪》 欧奇盯着监控屏幕,屏幕上同事小林那尸体直愣愣的。再看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一个Ai换脸视频上。死者小林眼睛瞪得老大,仔细瞅,他虹膜上还有像素点组成的暗纹在那隐隐约约地动。法医报告说了,小林是突发性脑溢血死的。可欧奇发现,死者手机自己下载了个叫“死亡倒计时”的直播链接。 技术科实习生小雨,吓得声音都哆嗦了,放大视频截图的时候手还抖呢,喊着:“所有演员的瞳孔里都藏着动态二维码!”这小雨也是倒霉催的,无意间用手机一扫,屏幕“嗡”地就弹出个倒计时:71:59:59。 欧奇在暗网论坛发现了个规律:所有扫描过瞳孔二维码的用户,在72小时之后的死亡方式跟直播画面一摸一样。更邪乎的是,这些直播链接的上传者id叫“深伪祭司”,头像正是三年前自杀的Ai换脸技术创始人林深。 小雨赶紧调出新闻档案,画面里林深那遗书特别清楚:“当人类用算法篡改灵魂,怨灵自会找到归途。”正这时候,欧奇手机“嗡嗡”一震,打开相册,三年前跟林深的合影里,林深瞳孔居然渗出荧光,怪吓人的。 欧奇跑到废弃的深伪科技大厦,还真找到了个密室。服务器机房那环形屏幕好家伙,显示着全球扫描者的实时数据。欧奇一不留神,虹膜让扫描仪给捕捉了,再一看镜面,另一个“欧奇”冒出来了,那人脖子上有条码状的疤痕,正拿着手术刀划自己胸腔呢! 小雨分析日志的时候直摇头,说:“这是镜像人格污染。每扫描一次瞳孔二维码,就会在元宇宙生成对应怨灵。”话还没说完呢,监控画面里所有扫描者的倒计时“唰”地一下全加速了,欧奇手机又弹出新消息:“你还有71小时成为祭品”。 欧奇追踪“深伪祭司”的ip定位,跑到海底数据中心去了。到了第49层服务器阵列间,瞧见林深的全息投影正主持仪式呢。一眼望去,好多怨灵数据流聚成黑色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有个瞳孔二维码在那跳动。 林深的投影突然把脑袋转向欧奇,说:“三年前的算法漏洞,让被Ai换脸致死的人永远困在数字坟场。现在轮到你们用死亡直播偿还数据债务。”这时候欧奇智能手表“滴滴”响,一看,他的生物特征数据正往漩涡中心上传呢。 小雨在虚拟空间发现真相了:每个瞳孔二维码都是怨灵的数字替身。一旦现实里有人死了,这替身就会把扫描者的意识给吞了,又形成新的诅咒循环。最要命的是,欧奇脑电波监测显示,他潜意识里都生成完整的“死亡直播”剧本了。 小雨说:“要破局就得找到初代怨灵。”边说边调出林深最后上传的代码注释。话还没完呢,小雨瞳孔泛起蓝光,手机自动播放倒计时直播,画面里小雨正被无数像素块给吞了。 欧奇进了元宇宙,看到吓人的景象:几百万怨灵数据体在虚拟深渊里飘着,全是林深的脸。欧奇数字分身一碰到核心代码,现实里的身体“哎哟”疼得厉害,左手无名指上居然出现和林深一样的条形码疤痕。 林深的虚影冒出来慢悠悠地说:“欢迎来到永生诅咒。每场死亡直播都在强化怨灵的算力,等达到临界值……”还没说完,欧奇手机“叮叮当当”一下收到1000条死亡通知,倒计时全指向00:00:00。 欧奇破解了林深的加密日志,好家伙,初代怨灵竟是被Ai换脸技术毁容的女演员苏芮。三年前直播事故,她脸让算法给扭曲了,意识也被困在数据坟场。现在这些瞳孔二维码全是她怨念变的。 小雨说:“要终结诅咒得用真实死亡覆盖数字死亡。”说着把神经连接线接入服务器,又说:“但得有人主动成为最终祭品……”刚说完,欧奇视网膜投影就显示倒计时:00:00:01,紧接着他现实身体开始分解了。 在虚实交错的节骨眼儿上,欧奇看到苏芮的怨灵本体了。她在一个由无数瞳孔组成的黑洞里飘着,每个瞳孔里都映着不同人的死亡场景。欧奇意识一碰到核心代码,现实里海底数据中心“哐当”一下就塌了,海水“咕噜咕噜”往服务器阵列里灌。 苏芮的怨灵变成数据洪流,说:“你选错了道路。用科技复活的亡魂,只能用科技的坟墓安葬。”欧奇数字分身开始散架,可他手里握着的初代算法密钥突然强光一闪,所有瞳孔二维码都闪起消亡代码。 强光一闪,现实和虚拟的界限没了。欧奇看着无数怨灵数据体变成光点往上升。等最后一条死亡直播链接被覆盖,他发现自己站在林深实验室废墟里,手机显示时间都过72小时了。 小雨从废墟里走出来,脖子上条形码疤痕正慢慢消退,说:“我们只是删除了错误的算法。可那些被Ai伤害的灵魂……”话还没说完,欧奇手机收到新消息,发件人id是“深伪祭司”,就仨字:谢了。 过了三个月,欧奇在元宇宙纪念馆按了启动键。全息投影里,苏芮面容在数据流里慢慢平静了,林深的算法密钥变成金色光尘,给那些被Ai伤害的灵魂办了场数字葬礼。等最后一串瞳孔二维码没了,小雨手机收到匿名消息:“当人类停止用代码篡改生死,怨灵自会找到归途”。 欧奇抬头看着数据洪流里的银河,想起林深日志里最后代码注释:唯有真死,能破永生之咒。 第958章 《无人机幡》 那是个暴雨夜,墓园上空黑漆漆的。Lorry正操控着殡葬无人机群呢,嘿,这些无人机突然就失控了。本来啊,七十二架纯黑机体的无人机该排列出往生咒的,这会儿却怪里怪气地悬停成了心电图阵列。绿色激光在雨幕里,就像个调皮的画家,勾勒出剧烈起伏的波峰。“不可能……”Lorry眼睛死死盯着控制屏,这波形居然跟父亲临终监护仪记录的一模一样。她眼睛都瞪圆啦,下巴差点掉地上。 突然,最后一架无人机像疯了似的,猛一下俯冲下去,在父亲墓碑前“砰”地炸成了碎片,那轨迹就像一条笔直的死亡线,特别吓人。泥水里慢慢浮出半张烧焦的相纸,这一看,居然是父亲车祸现场的照片,在角落还印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鞋印。这鞋印就像一个神秘的符号,给这诡异的夜晚又添了几分神秘。 葬礼公司的档案室那味道,别提多难闻了,全是霉味,熏得人直皱鼻子。Lorry在里面翻来翻去,查父亲设计的“无人机幡系统”原始图纸。她找得眼睛都花了,终于在页脚发现标注着“ecg-7协议”,这是往生者心电图加密代码。 她拿出父亲遗留的怀表,往图纸上一碰,嘿,表盘突然就逆着转起来了,还投影出血色坐标:城北废弃气象站。这时候,黑暗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就好像有人拖着个大重物在地上爬,那声音“咯吱咯吱”的,别提多吓人了。 墙角的监控屏“闪”了一下,上面显示无人机群正自动编队,又组成了新的心电图。那波峰啊,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波谷就像一个个阴森的坟。 气象站地下室全是生锈的设备,一股子铁锈味儿。Lorry好不容易找到父亲的工作台,结果发现日记最后一页被铝热剂烧穿了,只剩下几个残存的字迹:“他们逼我篡改协议……”。 这时候,通风管里“嗡嗡嗡”地涌出成群的无人机,这无人机热得像烙铁似的,在空中排成剧烈震颤的波形。热浪里,居然浮现出父亲濒死的幻影:父亲被困在燃烧的车里,车窗外有三个男人,就那么冷眼旁观,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一架无人机“呼”地一下猛撞向Lorry,在她手臂上烙出了心电图纹路,疼得她“哎呦”一声。这烙痕就像一个恐怖的印记,刻在了她的手臂上。 Lorry手臂上的纹路开始溃烂,黑血“咕嘟咕嘟”地渗出来。她迷迷糊糊地就堕入了梦境。在梦里,她看见父亲在虚空中“呼呼”地往下坠,身下是七十二道心电图组成的无底深渊。每道波形都传来哭嚎声:“协议篡改者……永堕心狱!” 她“啊”地一声惊醒,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护士递过来一个染血的金属盒,说:“殡仪馆送来的。”她打开盒子一瞧,里面是父亲研发的“禁器”——往生罗盘,那指针疯狂地指向城南公墓。 她往窗外一看,夜空里,无人机群正用尾焰画出一个巨大的坟冢图形,那图形在夜空中显得特别阴森。 Lorry跑到城南公墓第七十二号墓前,启动了往生罗盘。这地面“轰隆”一声就塌陷了,露出了一个埋藏的祭坛。祭坛上有三套沾满油污的工装,分别绣着“周坤”“李莽”“赵厉”。 这时候,无人机群“呜呜”地啸叫着俯冲下来,排成三幅并列的心电图,这波形和父亲车祸记录一模一样。墓碑的裂隙里“伸”出焦黑的手臂,把工装“拖”进了地底。 罗盘“砰”地一下炸裂了,碎玻璃拼出父亲的遗言:“心电图即往生路……踏此轨迹者,永困死境。” Lorry顺着工装的线索,找到了城郊报废车厂。车间中央停着一辆烧毁的轿车,就是父亲遗骸所在的那辆车。车顶上悬着七十二架无人机,机翼上“滴滴答答”地滴着腥臭的黏液。 她伸手碰了碰方向盘,这车灯“唰”地一下亮了,仪表盘显示倒计时:00:07:12。车窗外的景象“唰”地一变,变成了暴雨夜的山路,她看到三个男人正把父亲锁进车厢! 无人机群“嗡嗡”地启动了,排成了父亲挣扎的心电图,那激光束就像牢笼一样,把车间门给封得死死的,Lorry怎么也出不去。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车间“呼”地一下陷入了黑暗。三个男人的身影在角落里出现了,胸口还插着心电监护电极。 周坤突然“啊”地一声抽搐着倒地,无人机群在他上方组成了室颤波形;李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着脖子提了起来,波形变成了窒息者的直线;赵厉“哇”地一声惊恐地往后退,身后的无人机排成尖峰状的濒死心电图。 这时候,父亲的声音从车底传来:“篡改协议的代价……”生锈的车门“哐当”一声洞开,伸出一只缠满电极的手。 Lorry被“嗖”地一下拽进了车厢,车外居然变成了血色的冥河。无人机群变成了引魂幡阵列,在河面上映出父亲被焚烧时的心电图。 三个男人在河里“扑腾扑腾”地沉浮,每次探头出来,都被无人机的激光“嗞啦”一下灼穿。父亲的声音随着心电图波动着:“当年你们伪造车祸,今日轮回永续!” Lorry伸手抓向悬浮的往生罗盘残片,冥河突然“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来——无数心电图从河底升起来,每道波峰上都钉着篡改过死亡记录的恶灵,那场面别提多恐怖了。 父亲把半张铝箔塞到Lorry掌心,跟她说:“烧掉协议原图……”。她爬回车间,把图纸点着了,火焰里浮现出父亲被逼签字的场景:三个人拿着刀威胁他篡改无人机协议,就是为了掩盖车辆焚毁的证据。 火光“呼呼”地蔓延到了整个车厂,无人机群在烈焰中排成了巨大的焚化炉图形。周坤三人“啊啊”地惨叫着,最后化成了灰烬。 车间墙壁“噼里啪啦”地剥落,露出了真实的墓园——父亲的墓碑“咔嚓”一声裂开,心电图无人机正源源不断地飞出来。 晨光洒在墓园里,有点暖暖的。Lorry把往生罗盘埋进了父亲的墓穴。最后一架无人机“嗖”地一下掠过天际,那轨迹不再是冰冷的波形,而是一道自由的弧线。 她转身的时候,发现墓碑上浮现出父亲最后的微笑,父亲好像在对她说:“心债已偿,勿困于幡。”远处新坟前,几个年轻人正撒着纸钱,纸灰被风卷成旋涡状上升。 没有了无人机监控的送葬,只有最朴素的默哀。好像当人类不再用科技去篡改死亡的时候,那些怨灵啊,也就会慢慢地归于尘土了。 第959章 《核污娘》 在福岛那片危机四伏的近海,哈博木坐在皮划艇上,奋力划着桨,皮划艇“哐当”一下撞碎海浪。这时啊,你猜怎么着?那渔网里竟然渗出了荧光蓝的泡沫,就跟梦幻又危险的毒水似的。再一看,三天前失踪的渔民老松的橡胶靴卡在了网眼中间,你要是凑近一瞧,靴筒里还蜷缩着半截人鱼尾巴呐!那尾巴上的鳞片闪着核废料特有的幽蓝色幽光,尾鳍断口处还粘着东京电力公司的防辐射服纤维,这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随行的海洋生物学家美咲皱着眉头说:“这已经是福岛近海第七起失踪案咯。”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鳞片,放到显微镜下一看,好家伙,到处都是放射性同位素结晶。美咲又接着说:“端粒酶活性检测显示啊,受害者细胞衰老速度是常人的37倍,这核污染的危害可太大了!” 到了傍晚,废弃的福岛核电站冷却塔群在暮色里投下锯齿状的阴影,那模样就跟怪兽的爪子似的。哈博木的辐射仪在3号机组排水口“嗡嗡”地响个不停,突然,暗流中漂浮的发光水母群“哗啦”一下散开了,露出嵌在岩缝间的青铜罗盘。你瞧那罗盘,指针竟然是半截人鱼肋骨,刻度线还是由氚元素衰变公式构成的,稀奇得很呐。 美咲的手机“叮”的一声,弹出新邮件,发件人id是“核污娘”。她打开附件,是一段加密视频。视频里啊,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在控制室里疯了似的狂奔,身后还跟着由冷却水凝聚的半透明人鱼,那场景,简直就跟恐怖片一样。美咲解释说:“这是2011年失踪的反应堆工程师的遗物。” 在东京湾跨海大桥的检修通道里,哈博木用声波探测器捕捉到次声波震动,他把频率调到19.5khz,嘿,桥墩阴影中居然浮现出人鱼的虚影。那人鱼手持骨笛,正吹奏着旋律,美咲一检测,发现这笛声跟福岛核泄漏事故时间线完全吻合,而且还让周围海水的铯137浓度提升了0.7pp。美咲颤抖着说:“这不是诅咒啊,人鱼歌声在重演受害者临终时的端粒断裂波形,被感染者细胞会同步回放死亡瞬间的dnA损伤。” 哈博木和美咲潜入福岛第一核电站地下30米的废水储罐区,哈博木的防护服面罩上突然蒙上诡异的蓝雾。他们走到第49号储罐,发现液位计显示异常波动。美咲用紫外线灯一照水面,我的天呐,无数人鱼胚胎在氚元素的荧光中蠕动,它们的鳃部还嵌着东电员工的工牌呢。这时,老松的幻影突然出现在监控屏幕上,声音颤颤巍巍地说:“ALps净化系统过滤不掉碳14和碘129,这些放射性物质正在重组人类基因链。”话还没说完,所有储罐同时“噗”地一下喷涌出荧光海水,把人鱼胚胎冲进了太平洋暖流。 在涩谷十字路口,全息广告屏突然播放起人鱼的直播画面,画面里东京电力社长在豪华游艇上举杯,杯中的液体渐渐变成了荧光海水。第二天,《读卖新闻》头版就刊登社长突发老年痴呆的新闻,尸检报告显示他的端粒长度跟97岁的老人一样。哈博木在死者办公室发现加密日志,上面写着:“人鱼要求用三十年寿命换核废水排放许可,我们签署了血契。”这时,墙角的盆栽突然就枯萎了,叶片脉络居然组成人鱼的轮廓,吓人得很。 哈博木追查到冲绳美军基地的生物实验室,一进去就看到骇人景象。培养舱里的人鱼标本胸口插着东电高管的牙齿,声带还连接着脑机接口,正把《福岛核污染水安全宣言》转化为加速端粒缩短的声波频率。美咲破解实验日志后说:“这是活体献祭,他们用人鱼歌声训练Ai模型,让‘安全核废水’的谎言自带致死代码。”这时候,窗外的海面突然“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数百条人鱼破浪而出,尾鳍划出的水痕组成巨大的《广岛之恋》台词:“我们都是核反应堆里的燃料棒。” 哈博木的调查船潜入太平洋垃圾带时,遭遇诡异风暴,雷达显示风暴眼是直径三公里的荧光漩涡。哈博木坐着潜水器到漩涡中心,发现海底祭坛,祭坛里供奉着初代“核污娘”的骸骨。她的脊椎由铯137晶体构成,子宫部位还嵌着2011年核电站事故的熔毁燃料棒。祭坛石碑上的日文虽然锈蚀斑斑,但还能看清:“每场核污水排放都在孕育新的人鱼,当太平洋成为辐射子宫,人类将集体衰老在谎言的潮汐中。” 在国会大厦的听证会上,哈博木播放人鱼歌声的频谱分析图,当声纹和东电高管的dnA链一重叠,所有在场者的智能手表突然“滴滴”响,显示端粒长度骤降。首相的假发在证词中“噗”的一下掉下来,露出花白头皮。他可是三天前才注射过抗衰老针剂呢!美咲急忙举起从人鱼胚胎提取的基因样本说:“这不是超自然现象,放射性物质重组了端粒酶的活性开关,歌声是触发器。”话还没落,大厦玻璃幕墙同时映出人鱼虚影,所有议员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 福岛海岸的决战在涨潮时分打响。哈博木把初代人鱼的骸骨扔进4号机组冷却池,池水“轰”的一下沸腾成蒸汽龙卷。美咲启动从胚胎提取的基因修正程序,荧光海水开始逆向蒸发。等海水退去,露出池底密密麻麻的东电员工遗体,他们胸口都嵌着人鱼鳞片。哈博木把辐射仪插入反应堆控制台,严肃地说:“我们不是在对抗怨灵,而是在见证人类如何用科技把自己变成核反应堆里的燃料。”随着最后一串放射性数据归零,海面浮起无数发光水母,组成《广岛之恋》的终章台词:“我们都是自己的核冬天。” 三年后,在冲绳海岸,哈博木和美咲埋葬了最后一块核污染土壤监测仪。潮水里漂浮的不再是荧光水母,而是普通渔民的渔获。美咲用检测仪一测,海水辐射值已回归自然本底。不过,美咲的白发一直没褪,那是人鱼歌声留在基因里的永恒印记。哈博木望着海平线说:“当谎言停止繁殖,怨灵自会找到归途。”这时,远方隐隐约约传来人鱼的歌声,这次的旋律变成了摇篮曲,多温柔啊。远方的货轮拉响汽笛,载着中国产的核废料处理设备驶向福岛,舱盖上焊着《广岛之恋》的台词:“记忆是唯一的防辐射服。”这场与核污染的恐怖斗争,也算是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吧。 第960章 《兵马俑》 以前啊,有个考古队到秦陵这儿来搞研究,这故事就从这儿开始咯。 考古队新来了个技工叫毛小五,有一回他正攥着手机呢,这手机烫得厉害。他一看屏幕,卫星地图显示秦陵东侧有团紫色热源。刚摆弄完红外探测仪,一转身可把他吓得不轻,三号坑的陶俑方阵全转向了那个热源方向,八千多个泥塑的面孔直勾勾地盯着那儿。毛小五哆嗦着拿出手机拍了现场照片,再一看相册,凭空多了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的自己披着破破烂烂的秦甲,脖子上还缠着浸血的麻绳。 队长老陆着急忙慌地抢过手机说:“这是新型Ar病毒?”话还没说完,照片里毛小五的瞳孔突然就淌出了陶土碎渣。到了午夜,值班室传来陶埙呜咽的声音,再看监控,所有陶俑的指尖居然渗出了猩红的泥浆。 毛小五在热源区挖到了半枚青铜虎符,符身上刻着个“匠”字。嘿,虎符一碰到手机,那张诡异的照片就变成动态影像啦,只见穿现代冲锋衣的毛小五被人推进殉葬坑,陶土慢慢漫过他的喉头。这时候考古队实习生小娟突然尖叫起来,她手机里也出现了同样的场景,只不过主角换成了三天前失踪的测绘员。 老陆喊道:“你们看陶俑脚踝!”接着举起洛阳铲。原来新出土的将军俑足部竟套着半融化的运动鞋,鞋带系法和失踪者的一模一样。 实验室里,ct扫描显示将军俑胸腔内封存着完整的人类骨骼。毛小五用棉签擦拭俑身裂缝,指尖沾到的不是朱砂,而是新鲜血渍。半夜里,埙声把他引到修复区,他竟看见白天扫描的将军俑正自己爬出支架,陶土剥落的地方露出小娟惊恐的脸。 手机又弹出一张新照片,毛小五跪在陶窑前捶打泥胚,身后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监工。这时候他突然明白了,每张照片都是两千年前的死亡预告。 队长老陆在热源区突然就暴毙了,尸体还变成了陶土模样。解剖发现他心脏位置嵌着半块陶片,纹路和毛小五挖到的虎符严丝合缝。法医刚想剥离陶片,老陆的胸腔突然涌出滚烫红泥,把整个解剖台都浇铸成了一个新陶俑,可吓人了。 毛小五发现所有死者手机照片都有个共同背景,焚人坑遗址的槐树下埋着个青铜匣。他趁着夜色去挖,结果挖出了自己前天丢的矿泉水瓶,这瓶身上还覆盖着两千年前的陶土包浆,这事儿太奇怪了。 这时候槐树突然自燃了,火焰里还浮现出陶窑的虚影。毛小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进窑洞,里面现代制陶设备和秦代工具乱七八糟地放在一起。烧窑工往模具里灌红泥,泥浆里还漂着失踪者们的工牌。 手机照片开始倒计时,最后一张照片显示毛小五会被活封进将军俑里。他急得疯狂捶打窑壁,掉落的碎砖里嵌着半卷竹简,上面写着“匠籍者叛,魂锁陶躯;后世触秽,代受磔刑”。 竹简上说,秦始皇当年屠杀造陵工匠,把他们的怨气都封进了陶俑。只要碰了陪葬区秽物的人,都会成为替罪俑。毛小五还发现热源区的土壤里混着骨灰,每粒陶土都带着工匠们的绝望。 就在这时候实习生小娟突然现身了,她的皮肤都开始陶化开裂,刚说了句“我们不是第一批……五十年代考古队就……”话没说完,咽喉就让红泥给封死了,变成了和老陆一样姿势的跪姿俑。 毛小五戴着的虎符突然发烫,带着他来到没开放的刑徒墓。墓道壁画描绘着恐怖场景,戴青铜面具的人把活人封进陶模,浇浆的时候受刑者的眼珠在陶壳里爆裂。 手机又弹出一张照片,毛小五一看,里边的自己高举手锤砸向陶俑群。他脑袋一拍,抡起考古锤就把将军俑砸了,俑身里迸出个青铜匣,匣子里的整卷竹简记载着解除诅咒的秘法。 秘法说要拿施咒者后裔的血把虎符上的“匠”字染红。毛小五一检测,刑徒墓尸骨的dnA居然和自己匹配,他一咬牙,割破手掌把血抹在虎符的“匠”字上。整个秦陵突然就震动起来,所有陶俑齐刷刷地转向焚人坑,两千年来头一回露出悲怆的神情。热源区地面塌陷,露出一个填满陶俑碎片的万人坑。手机照片开始褪色,最后定格在现代考古队员向古陶工鞠躬的画面上。 月光下,修复好的将军俑瞳孔泛着水光。毛小五拿棉签一触,沾到的是咸涩的液体,原来是凝结两千年的眼泪。手机也完全恢复正常了,相册里所有诡异照片都变成考古现场纪实了。毛小五在万人坑旁立了块碑,刻上竹简里的解除咒文。第一缕阳光照亮碑文的时候,八千陶俑同时转向东方,风吹过俑阵,埙声不再凄厉,只剩苍凉的叹息。 三年之后,毛小五带队发掘刑徒墓区。新出土的陶俑里不再藏着尸骨,每个底座都刻着工匠的姓名。他把最后一块陶片放进陈列柜,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张阳光下的俑群全景照,照片角落里有个模糊的人影向他作揖,还穿着沾满陶土的秦甲。 放在柜里的虎符悄没声儿地碎了,一检测,里面封存的血迹都碳化成灰了。窗外槐树新发的嫩芽上,两千年来头一回落下了燕子。这事儿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第961章 《阳寿贷》 故事里有个主角,是个高利贷公司的老板,大伙都叫他斌总。这斌总啊,干的那可是没多少人叫好的买卖。 第962章 《典当美貌》 在一个隆冬的日子,旧巷深处那风雪呼呼地刮着,“朱颜阁”美容院的招牌在风雪里忽明忽暗。有个叫陈吕婷的姑娘,她正盯着镜子里自己那枯黄的肤色,手指轻轻抚过眼尾那些细密的皱纹。柜台上放着的求职信,又一次被拒绝了,影视公司在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形象不符角色”。 第963章 《天赋胶囊》 有个贺总,本来是搞地产的大老板,非要跨界去写小说。可他写的那玩意儿,读者可不买账,新书差评那是铺天盖地。你瞧他捏着差评的手指,都发白了,就因为评论里说他“情节老套,文笔拙劣”。这都第三部小说了,又被大家嘲笑。 第964章 《婚姻期货》 话说有这么个事,在一个神秘的地界,有个叫“红线交易所”的平台,这平台可邪乎了,宣称能买卖姻缘额度。做多的呢,能提升配偶吸引力;做空的,能规避情劫风险。 第965章 《健康币》 话说有这么个叫木菟的人,有一天去健身房,健身顾问给了她一张鎏金磁卡。木菟一接过那卡,嘿,指尖一下子就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冷得她一哆嗦。这健身顾问还满脸堆着标准的八颗牙微笑,跟她说:“您的静息心率62,体脂率22.3%,符合黄金矿工标准。”木菟往落地窗外一看,外面的霓虹灯光映在区块链健康币广告屏上,那屏幕上跳动的虚拟货币符号,就像无数双眼睛在偷偷盯着她似的,怪渗人的。 第966章 《癌鬼印》 有这么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叫斗uu的小伙,命运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斗uu刚25岁,欢欢喜喜拿到硕士毕业证,打算入职深圳的互联网公司,开启美好新生活。可命运偏偏跟他开了个大玩笑。那天,他盯着体检报告上“遗传性神经纤维瘤”几个字,手指都掐进掌心了。这病可厉害着呢,他爷爷就是死于这病,他爸38岁也没扛过去,现在轮到他头上啦! 晚上回到出租屋,他脱光上衣站镜子前一瞧,嘿,后背左侧真就浮现出一块淡青色斑块,形状像个蜷缩的胎儿,边上还有细微的血管纹路,就像某种正在生长的图腾。他伸手戳了戳,皮肤下传来轻微刺痛,就好像有啥东西在里面蠕动似的。 正这时候,手机突然震动,是奶奶打来的视频电话。奶奶一看到他后背,声音都抖了:“这……这是‘怨鬼印’。你爷爷当年造的孽,现在来找咱们家了。” 原来啊,这背后还有一段家族秘辛。斗uu的爷爷是60年代的知青,插队到陕北农村。那时候村里粮食紧张,爷爷偷偷拿了集体的玉米,不巧被孕妇秀兰撞见了。秀兰那性格倔得很,说要去公社告发。爷爷一着急,推了她一把,秀兰摔在石头上,下身流了好多血,她肚子里六个月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后来秀兰想不开自杀了,尸体被埋在村外的老槐树下。从那以后,爷爷后背就开始长“瘤子”,医生说是神经纤维瘤,可奶奶知道,那是秀兰的鬼魂在“爬”。爷爷去世前,后背的瘤子蔓延得像绽放的血花;爸爸去世前,瘤子都变成婴儿的手,指甲盖都看得清清楚楚。奶奶抹着眼泪说:“你爸说,他晚上能听到婴儿的哭声,就在枕头边。现在轮到你了……” 斗uu一听,心里那叫一个着急,赶紧买了车票,连夜赶到陕北老家。他找到爷爷的老战友王建国,王建国坐在土炕上,抽着旱烟,说出了更惊人的真相。原来秀兰死的那天晚上,王建国跟斗uu爷爷一起埋的她。当时秀兰肚子还鼓着,像还怀着孩子呢。爷爷说“不能让别人知道”,就把她埋在老槐树下,婴儿的尸体埋在旁边,就用草席卷着,连个棺材都没有。 正说着呢,斗uu后背突然传来剧烈刺痛,他掀开衣服一看,那块淡青色的斑块已经变成了婴儿的侧脸,眼睛部位俩黑点,就像在盯着他似的。王建国叹了口气说:“秀兰的男人死得早,她就靠这孩子活着。你爷爷欠她一条命,还有一个孩子。” 从那以后,斗uu就开始做噩梦。每晚都梦到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抱着个婴儿站在老槐树下。女人脸白得吓人,没眼睛,嘴角还流着血。婴儿的手抓着她的衣角,哭声像猫叫一样。女人还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说:“该还了。你爷爷让我失去孩子,我让你也失去生命。” 斗uu每次惊醒,后背的刺青就又蔓延了一些,都快长满整个左背了,形状就像个完整的婴儿,四肢蜷缩着,脐带还连在他皮肤上。他去医院做Ct,医生说他脊柱旁长了三个肿瘤,最大的有拳头大,最多还有三个月,这病没法治。 斗uu没办法,突然想起奶奶说村里有个懂“阴阳”的老人,叫陈三婆。他赶紧找到陈三婆的家,陈三婆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陈三婆摸了摸他后背说:“秀兰的怨气太重,因为她的孩子没投胎。这刺青是她的孩子在‘找家’,等刺青铺满整个后背,你就会像你爷爷、爸爸一样,被活活疼死。”斗uu一听,赶紧抓住她的手问:“怎么才能化解?我不想死。”陈三婆叹了口气说:“得让她的孩子‘有个家’。你去老槐树下,挖出她和孩子的尸骨,重新安葬,立个墓碑。然后用你的血滴在孩子的尸骨上,说‘我替爷爷还你’。” 斗uu听了,带着铁锹就来到村外的老槐树下。树洞里有一窝老鼠,见他来,四处跑开。他挖了半天,终于挖到了一具婴儿骨架,旁边还有一具成人骨架,手指骨紧紧攥着婴儿的脚。斗uu轻声说:“秀兰……我爷爷错了,我替他道歉。” 他把骨架装进棺材,埋在村后的公墓里,立了两块墓碑:“秀兰之墓”和“婴儿之墓”。然后他用刀划破手指,把血滴在婴儿的墓碑上说:“我替爷爷还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我会经常来看你。” 突然,他听到婴儿的哭声,从墓碑后面传来。他一转头,看见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抱着婴儿站在那里。女人脸上有了眼睛,嘴角带着笑。女人说:“谢谢。我的孩子终于有家了。” 斗uu回到深圳,后背的刺青开始变淡,原来的婴儿形状慢慢模糊,变成了一片淡青色的云。他去医院做Ct,发现肿瘤缩小了,最大的那个只有鸡蛋大。医生不敢相信地说:“这太神奇了。是不是你吃了什么药?”斗uu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是秀兰的怨气化解了。 晚上,他梦到秀兰抱着婴儿,站在他的床边。婴儿的手伸向他,嘴里喊着“哥哥”。秀兰说:“我原谅你爷爷了,也原谅你了。以后你要好好活着。”斗uu醒来,后背的刺痛完全消失了,刺青也变成了淡淡的痕迹,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后来,斗uu从家里翻出爷爷的日记,最后一页写于爷爷去世前一天:“我梦到秀兰了,她抱着孩子,说‘该还了’。我知道,我活不长了。我对不起秀兰,对不起她的孩子。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做牛做马,偿还她的债。”斗uu眼泪掉在日记上,晕开了字迹。他想起爷爷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说:“别恨我……”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爷爷的愧疚。他拿起手机给奶奶打电话说:“奶奶,我明天回去,咱们去给秀兰和婴儿上坟。” 斗uu辞掉了深圳的工作,回到陕北老家。他在村里开了一家小店,卖些日用品,顺便帮村民们修修电脑。每天傍晚,他都会去公墓,给秀兰和婴儿的墓碑上放一束花。有时候,他会坐在墓碑前,跟他们说话:“今天村里的小孩们来买糖,很可爱;昨天奶奶做了饺子,我带了一些给你们;最近天气变凉了,你们要添衣服……” 他的后背再也没长过刺青,肿瘤也慢慢消失了。医生说这是“奇迹”,但他知道,这是秀兰的原谅。 三年后,斗uu结婚了,妻子是村里的小学老师。他们的孩子出生那天,斗uu抱着孩子,来到秀兰和婴儿的墓碑前。他笑着说:“这是我的女儿,叫小兰。以后她会跟我一起来看你们。” 风轻轻吹过,墓碑上的花摇晃着,像在点头。斗uu抬头,看见天空中有一片淡青色的云,像婴儿的形状,正在慢慢飘向远方。他知道,秀兰和她的孩子已经投胎了,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的来生。而他,也终于摆脱了家族的宿命,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967章 《酗酒》 2025年6月,深圳热得像个大蒸笼。贺灿阳,一个32岁的互联网公司产品经理,正死死盯着手里的体检报告,手指都把纸捏出褶子了。上面“肝脏多发钙化灶”几个字,像烙铁一样烫眼。他平时熬夜、应酬那是常有的事儿,可医生的话就像根针,直戳他心窝子:“这些钙化灶形状怪得很,像微型墓碑,最好做个增强Ct。” 晚上回到出租屋,他翻出抽屉里的旧照片。照片里,爷爷抱着小时候的他,手里还举着个酒葫芦;爸爸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半瓶白酒,眼神迷迷糊糊的。爷爷58岁就没了,醉倒在村头的酒缸里;爸爸走的时候才45岁,手里还攥着酒瓶,胃里全是没消化的酒精。 “难道是家族遗传?”他对着照片苦笑着自言自语,摸了摸右腹,那里隐隐作痛,就像有人用指甲轻轻刮着肝脏。 到了周末,贺灿阳回了湘南的小山村老家。老房子里还留着爸爸的遗物,有褪色的中山装、缺角的茶杯,还有一个铜制酒壶,壶底刻着“贺老三”,那是爷爷的名字。 他把酒壶拿在手里,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白酒味,跟爷爷生前爱喝的“烧刀子”一个味儿。深夜,他梦到爷爷蹲在村头的酒缸前,抱着酒坛猛灌,酒液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把皮肤都泡白了。爷爷抬起头,满脸是血,说:“阳娃,别学我……酒是鬼,勾魂的鬼……” 贺灿阳一下子惊醒,额头全是汗。他又摸了摸右腹,疼得更厉害了,掀开衣服一看,肚子上出现了一道淡青色的纹路,就像墓碑的轮廓。 周一,贺灿阳去医院做增强Ct。医生盯着屏幕,脸色变得特别难看:“钙化灶里有高密度影,像……文字。”他凑过去一瞧,还真看见肝脏上的钙化灶里,隐隐约约有“1987年冬,醉死酒缸”的字样。 当天晚上,他又梦到爷爷。那是冬天,爷爷穿着破棉袄,蹲在酒缸前嘟囔着:“你奶奶走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说完抓起酒坛就往嘴里倒,酒液呛进气管,咳得满脸通红,最后一头栽进酒缸,溅起的酒花打湿了旁边的枯草。 贺灿阳醒来,枕头都湿了。他翻开爸爸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我爸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他的手还攥着我的衣角,说‘别喝酒’……可我还是喝了。” 接下来的一周,贺灿阳右腹天天疼,钙化灶越来越多,就像雨后的蘑菇。再去做Ct,发现新的钙化灶里有“2018年夏,醉死沙发”的字样,那正是爸爸去世的时间。 晚上,他又梦到爸爸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摆着半瓶白酒,电视里放着他小学运动会的录像。爸爸说:“阳娃,今天你生日,爸爸给你买了蛋糕……”说着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手都在抖,“可爸爸生意败了,没脸见你……”说完喝了一口,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倒在沙发上,酒杯摔得碎片满地都是。爸爸的声音越来越弱,就像被风吹走的纸。 贺灿阳惊醒时,看到手机里妈妈发的消息:“儿子,今天是你生日,妈妈给你做了红烧肉。”他盯着消息,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自从爸爸走后,妈妈搬去了县城,他很少回去。 周末,贺灿阳去了村头的老酿酒坊,那是曾爷爷开的,现在已经荒废了,门楣上“贺记酒坊”的木牌油漆都掉了。 他推开门,里面全是陈酒的味道。墙角堆着几个破酒坛,有一个坛身上刻着“1953年,毒酒案”。他蹲下来摸了摸坛身,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农药味。 当晚,他梦到曾爷爷穿着粗布衫,蹲在酿酒坊里,拿着一瓶农药往酒坛里倒,嘴里念叨着:“今年收成不好,酒卖不出去,只能加这个……反正喝不死人,顶多头疼……”结果村里的张大爷喝了这酒,死在自家门槛上,嘴角流着黑血。曾爷爷被警察带走判了十年,出狱没多久就醉死在酿酒坊里,手里还攥着那个农药瓶。曾爷爷的声音从酒坛里传出来,又像哭又像笑:“我对不起张大爷……酒是毒,我造的毒……” 贺灿阳醒来,右腹像刀扎一样疼。他翻开家族谱,曾爷爷名字旁边写着:“嗜酒如命,因造毒酒入狱,后醉死。” 从那以后,贺灿阳开始酗酒。每天下班,他就去楼下小酒馆,点一瓶白酒,喝到凌晨。他想躲开那些梦和记忆,可越喝,梦越清楚,钙化灶也越多。 有天晚上,他喝得烂醉躺在沙发上,梦到所有祖先都站在他面前,爷爷、爸爸、曾爷爷,还有更老的祖先,都穿着旧衣服,手里拿着酒瓶,一脸悔恨。爷爷说:“别像我们一样……酒是鬼,会勾走你的魂……”爸爸说:“我对不起你,别让你儿子也对不起你……”曾爷爷说:“我造了孽,你别再造孽……” 贺灿阳惊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妈妈坐在旁边,眼睛红红的。妈妈说:“你喝了一斤白酒,胃出血了。医生说,再喝下去,就会像你爸爸一样……” 他摸了摸右腹,那里从刺痛变成了胀痛,就像揣着一块烧红的石头。 后来,贺灿阳开始参加戒酒互助会。每周三晚上,他都会去社区活动室,和其他戒酒的人分享经历。他说:“我家族里的男人都死在酒上,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有天晚上,他梦到爷爷没喝酒,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本相册。爷爷说:“阳娃,你小时候可乖了,喜欢跟着我去地里摘菜。那时候我还没喝酒,咱们祖孙俩多开心啊……”说着翻开相册,里面有贺灿阳小时候的照片,骑在爷爷脖子上举着糖葫芦,坐在爸爸自行车后座上笑得像朵花。爷爷又说:“别让酒毁了你的生活。我悔啊,没陪你长大……” 贺灿阳醒来,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他摸摸右腹,胀痛轻了点,钙化灶的纹路也淡了。 到了周末,贺灿阳回到老家,把爷爷的酒葫芦、爸爸的酒瓶、曾爷爷的酒坛都挖出来,埋在村头的老槐树下。他还立了个小墓碑,上面刻着:“贺家历代醉亡者之墓——戒不掉的酒,醒不了的梦。” 他跪在墓碑前,烧了一沓纸钱,说:“爷爷、爸爸、曾爷爷,我再也不喝酒了。我会好好活着,不让你们失望。” 突然,一阵风刮过来,纸钱飞得满天都是。他抬头一看,老槐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好像有人在说话:“阳娃,好样的……”是爷爷的声音,“我们放心了……” 贺灿阳站起来,摸摸右腹,胀痛全没了。 接下来几个月,贺灿阳滴酒未沾。他每天早起跑步,晚上陪妈妈做饭,周末去看外婆。他的身体慢慢好起来,右腹再也不疼了。 年底去医院体检,Ct显示:“肝脏钙化灶明显缩小,部分已经消失。”医生说:“这简直是奇迹,可能和你戒酒有关。” 贺灿阳拿着报告,乐开了花。他想起爷爷说的“酒是鬼,勾魂的鬼”,现在,他把这鬼给赶跑了。 2026年春天,贺灿阳结婚了。新娘是他同事,温柔又爱笑。婚礼上,他举起一杯果汁说:“我家族里的男人都死在酒上,我不想成为下一个。今天,我用果汁代替酒,祝大家幸福。” 婚后,他们有了个儿子叫贺明。贺灿阳经常带着儿子去村头老槐树下,给爷爷、爸爸、曾爷爷的墓碑烧纸钱。他指着墓碑对儿子说:“爷爷、爸爸、曾爷爷都是因为喝酒死的,你以后可不能喝酒,知道不?”儿子点点头,说:“爸爸,我听话。” 贺灿阳摸摸儿子的头,笑了。他抬头,看见老槐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好像爷爷在夸他:“阳娃,你做得好……” 这时,风里飘来一阵花香,原来是村头的桃花开了。贺灿阳牵着儿子的手,往家里走去,阳光暖暖地洒在他们身上。 第968章 《糖人气》 故事的主人公叫苏涛,他家啊,糖尿病都传了五代啦。这一年,苏涛跟往年一样,跪在苏家祖坟前扫墓。那青苔覆盖的墓碑,隐隐渗出一股甜腻的腥气,就跟打翻的葡萄糖注射液似的。苏涛顺手掏出血糖仪一测,数值显示 5.6mmoll。嘿,这已经是第三年了,每次扫完墓,他的血糖就跟被施了魔法似的,稳稳当当的,可就是再也尝不出甜味儿。苏涛一边擦着曾祖父苏文山的墓碑,一边嘟囔:“这糖尿病传了五代,偏在这坟头能治病。”正说着呢,指尖突然碰到裂缝里有黏糊糊的液体,淡黄色的,还带着刺鼻的药水味儿,跟医院废弃的胰岛素瓶一个味儿。 就在这时候,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一只野兔抽搐着倒地,那舌苔上居然凝结着冰糖似的晶体。这可把苏涛惊得一哆嗦。 第二天,苏涛碰到了守墓人老张。老张正蹲在坟堆旁“吧嗒吧嗒”抽烟呢,看到苏涛就说:“你曾祖父是民国时期的糖商,当年用甘蔗熬糖时,往锅里掺病人的尿,说是能催甜。”说着,老张一脚踢开一块土坷垃,露出半截陶俑,这人形陶俑表面覆盖着糖霜般的结晶,腹腔里塞满发黑的胰脏组织。老张压低声音说:“这叫糖人俑,埋在坟里镇病气。但 1953 年饥荒,你曾祖父把囤的胰岛素高价卖给糖尿病人,害得十七户全家死绝……” 苏涛正听得后背发凉呢,后颈突然滴落黏液,抬头一看,槐树枝上挂着糖浆似的透明蛛网。 回到家,苏涛吃早餐,桌上摆着蜂蜜蛋糕,可他吃起来就跟嚼蜡似的。母亲盯着他扭曲的表情,颤抖着掏出一本族谱说:“从你曾祖父那代开始,苏家男丁扫墓后都会失去甜觉,但能多活十年。”族谱最后一页贴着黑白照片,1953 年的祖坟前,十几个骨瘦如柴的尸体被摆成环形,每人嘴里塞着胰岛素瓶。照片背面写着:“债主索命,以糖镇魂。”更吓人的是,冰箱里的苹果突然腐烂,流出黏稠的糖浆,在地面汇成“偿命”二字。 苏涛不信邪,晚上跑到祖坟旁扎营。到了午夜,土壤里传来咕嘟声,就好像有人用吸管在吸液体。他用手电筒一照墓碑底座,裂缝中渗出淡黄色胰液,慢慢凝聚成模糊的人形。那人形发出黏腻的气泡音:“苏文山的债,该你还了。”苏涛的血糖值“唰”地一下降到 2.1mmoll。他赶紧踉跄着摸出巧克力往嘴里塞,可只尝到铁锈味。月光下,糖人俑的眼窝里渗出胰岛素,在地上写出一串名单。 苏涛一看名单,首行写着“陈阿娣,1953 年幸存”。他赶紧找到养老院里 98 岁的陈阿娣。陈阿娣蜷缩在轮椅里,膝盖以下全是坏死发黑的皮肉。她哭着说:“苏文山骗我们喝掺胰岛素的糖水……他说能治‘消渴症’,结果孩子们喝完就抽搐着吐糖块,像被活活腌成蜜饯!”正说着,护理仪突然报警,陈阿娣的血糖值飙升到 33.3mmoll,她瞳孔里倒映出苏涛背后的糖浆人影。 苏涛带着铁锹又回到祖坟,挖开三米深的墓坑。腐殖土下露出砖砌的窖室,壁上挂满胰岛素结晶,中央铁锅里堆着孩童的颅骨,牙齿全被糖浆黏连成块。手机里播放着 1953 年的旧报纸:“苏氏糖坊非法提取胰岛素,致多人酮症酸中毒死亡。”突然,窖顶滴落黏液,裹着苏涛的手腕就往铁锅里拽。血糖仪疯狂鸣叫,数值在 1.1 与 33.3 之间乱跳。 就在苏涛快不行的时候,他一咬牙,咬破指尖把血抹在糖人俑上,大喊:“我用余生甜觉换债主解脱!”这一喊可不得了,窖室剧烈震动,糖浆人影发出尖啸,胰岛素结晶像暴雨一样砸落。这时候,手机里传来陈阿娣护理仪归零的声音,与此同时,苏涛舌根泛起一丝清甜,竟然是血的味道。墓碑渗出最后一滴胰液,化作青烟消散。 苏涛被送到医院,检查结果显示他胰岛功能恢复正常了,可味觉测试卡上,甜味区一直空白。母亲哭着抱住他说:“族谱记载,只有替祖宗还清命债的人,才会永远失去甜觉……”祖坟迁址那天,工人们挖出十七具缠绕糖丝的骸骨。苏涛把胰岛素瓶埋进每个头骨的眼窝,碑文刻着“1953 年枉死者合葬墓”。 迁坟那天晚上,苏涛做了个梦,梦见十七个透明人影围住他,掌心托着晶莹的糖块,还说:“甜味藏在苦债里。”说完就微笑着消散了。苏涛惊醒后,发现枕边有块槐花蜜糖,放进嘴里,还是没味儿。 第二天清晨,坟地开满野甘菊花,花蕊里凝结着胰岛素结晶。守墓人老张神秘失踪,只留下个糖人俑,腹腔刻着“代偿者苏涛,2000 年立”。 这一晃十年过去了,苏涛带着女儿来扫墓。女孩把棒棒糖递给他说:“爸爸尝尝?”苏涛习惯性地摇头,可碰到糖纸的时候愣住了。血糖仪显示 5.6mmoll,而墓碑缝隙里,再也没有渗出黄色液体。夕阳下,迁葬的十七座墓碑旁,野甘菊随风摇晃,就像一群终于安息的灵魂。这故事啊,到这儿也就算完啦。 第969章 《心碎裂纹》 这故事得从苏亚爸爸去世说起。那天苏亚盯着手里的心电图,手指都攥得泛白了。那心电图上的波形,就跟摔碎的瓷碗似的,裂纹从中心往四周蔓延,透着一股子冷意。这可是爸爸的死亡报告,死因是心源性猝死,跟爷爷十年前一模一样。 妈妈坐在沙发上,眼睛哭得通红,直勾勾地盯着苏亚说:“你爷爷走前说,胸口像有瓷器在裂,我们都以为他老糊涂了……现在你爸也……”说着,她一把抓住苏亚的手腕,指甲都掐进肉里去了,“你记住,不许谈恋爱,不许碰男人,不然……” “不然我也会像爷爷和爸爸一样?”苏亚声音发颤地打断了妈妈。她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嘴角挂着血沫说:“亚亚,别谈恋爱,别像我……”那时候她才十二岁,压根不懂爷爷的话,现在却突然明白了——家族里的男人,都死在了“碎瓷纹”下。妈妈拼命阻止她恋爱,就是怕她也触发什么“诅咒”。 到了深夜,苏亚翻出爷爷的旧物,在箱子底找到了一张泛黄的心电图,上面的碎瓷纹和爸爸的一模一样。旁边还夹着一张照片,是个穿旗袍的女人,嘴角挂着幽怨的笑,照片背面写着:“周秀兰,1957年卒。”这就是她从未见过的曾奶奶。 有一天,苏亚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碰到了林深。林深穿着浅蓝衬衫,笑起来还有俩酒窝,跟春天的风似的,可招人稀罕了。他俩一聊就是三个小时,从最近的热播剧聊到小时候养的猫,连服务员过来添水都没注意到。 “我送你回家吧。”林深拿起她的包,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苏亚这心啊,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走到楼下,林深突然停下,盯着她的眼睛问:“苏亚,我可以吻你吗?” 苏亚点了点头,可就在唇瓣相触的瞬间,她胸腔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就像瓷器裂开的声音。苏亚猛地推开他,手按在胸口,脸都吓白了。 “怎么了?”林深紧张地问。 “没、没事。”苏亚摇了摇头,可那声音太真实了,就像有人在她心里摔了个碗。 晚上躺在床上,那声“咔嗒”又响起来了,而且比之前更响。她掀开衣服,胸口没伤口,但皮肤下像有东西在蠕动,还带着刺痛。她想起爷爷的话,一下子就哭了——难道她真的要步爷爷和爸爸的后尘? 周末,苏亚回了老家,在爷爷的老房子里翻出一本积满灰尘的日记,封面上写着“周秀兰”三个字。日记里的字歪歪扭扭的,却透着刺骨的怨恨。上面写着,1957年3月,曾奶奶周秀兰遇到了陈默,陈默说爱她,要娶她,带她去北京。可后来,陈默娶了市长的女儿,还不认周秀兰肚子里的孩子。1957年10月,周秀兰嫁给了苏建国,也就是苏亚的爷爷。1957年12月,周秀兰就死了,医生说是心源性猝死,可她知道,是恨撑破了她的心。她还诅咒陈默的后代,要是跟她的后代恋爱,就得承受她当年的痛苦。日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心电图,那碎瓷纹和爷爷、爸爸的一模一样。苏亚这才明白,爷爷和爸爸的死不是巧合,是曾奶奶的怨灵在复仇。她昨晚听到的开裂声,就是怨灵要觉醒的信号。 林深发现苏亚最近不对劲,她老是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连最喜欢的奶茶都喝不下。问了好几次,苏亚才哭着说出了家族的秘密。 “我带你去医院。”林深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到了心电图室,医生盯着屏幕,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苏小姐,你的心电图有异常,波形像碎瓷片,还有心肌缺血的迹象。” “碎瓷片?”林深重复了一遍,突然想起苏亚说的爷爷和爸爸的心电图。 “是的,这种纹路很少见,可能是遗传,但你的情况更严重。”医生放下笔说,“建议你住院观察。” 苏亚握着心电图,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纸页上:“曾奶奶的诅咒,开始了。” 林深回去查自己的家族历史,越查越心惊。他爷爷叫陈默,当年是个公务员,娶了市长的女儿。他奶奶还说过,爷爷心里有个结,是关于一个叫周秀兰的女人。林深翻出爷爷的旧照片,跟曾奶奶日记里的陈默一模一样。他赶紧找到苏亚,脸色苍白地说:“我爷爷就是陈默,当年背叛你曾奶奶的人。” 苏亚一下子愣住了,她想起曾奶奶的诅咒,原来她和林深的恋爱,正好触发了曾奶奶的怨灵。 “对不起。”林深抓住她的手说,“我不知道爷爷的事,我不会离开你,我会陪你一起面对。” 苏亚看着他的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可就是离不开他。 后来,苏亚和林深来到曾奶奶的坟墓。那坟墓在后山,杂草丛生,墓碑上的字都模糊了。林深蹲下来拔墓碑前的杂草,突然发现墓碑后面有块松动的砖。他掀开砖,里面藏着个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有一张陈默的照片,背面写着曾奶奶的字:“陈默,你背叛了我,我要让你的后代和我的后代恋爱,让他们承受我当年的痛苦。”旁边还有一张心电图,碎瓷纹比爸爸的更明显。 “曾奶奶的怨灵,还在这。”苏亚摸着铁盒,声音都发抖了。 林深把照片翻过来,看着陈默的脸说:“爷爷当年肯定很后悔,他去世前说过,‘我对不起一个女人’。” 这时风突然吹起来,把照片吹得哗哗响。苏亚一抬头,看见天上的云像碎瓷片,心里一阵寒意。 苏亚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每天都能听到好几次开裂声,疼得她直打滚。林深带她去看中医,中医说:“你这是气血瘀滞,加上情志不舒,导致心脏受损。”可吃了药也不管用。 晚上,苏亚昏迷过去,梦见曾奶奶站在她面前,穿着旧时代的旗袍,脸上满是怨恨:“你为什么要和陈默的后代恋爱?你不知道我当年有多痛苦吗?” “曾奶奶,我知道你恨他,但林深是无辜的,他不知道爷爷的事。”苏亚哭着说。 曾奶奶的脸变得扭曲起来:“无辜?他是陈默的后代,就该承受我的痛苦!”说着伸手就去抓苏亚的胸口,苏亚疼得尖叫起来。 林深被她的叫声惊醒,看见苏亚蜷缩在沙发上,满头大汗,嘴里喊着:“曾奶奶,不要……”他赶紧抱住她,轻声安慰:“没事了,我在这。” 林深找到当年曾奶奶的邻居,是个90岁的老人。老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拿着蒲扇说:“周秀兰啊,我记得她。她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可陈默那小子不是东西,骗了她。” “陈默当年有未婚妻吗?”林深问。 “有,是市长的女儿。”老人叹了口气,“陈默为了前途,抛弃了周秀兰。周秀兰怀孕了,陈默不肯认,她只能嫁给苏建国。她死前一直在说,‘我要让陈默的后代尝到背叛的痛苦’。” 林深听了,心里愧疚得不行。他找到苏亚说:“我爷爷当年做了错事,我愿意替他道歉,只要你能好起来。” 苏亚看着他,眼泪又掉下来了:“我不怕疼,我怕失去你。” 苏亚昏迷了三天,林深一直在旁边守着,握着她的手说:“苏亚,你醒醒,我买了你最喜欢的奶茶,加了珍珠。” 第四天早上,苏亚醒过来了。她摸着胸口,没再听到开裂声。林深赶紧叫医生,心电图结果出来,碎瓷纹变淡了,心肌缺血的迹象也没了。 “这真是奇迹。”医生说。 苏亚笑了,她想起昏迷时的梦——曾奶奶站在她面前,脸上的怨恨没了,变得温柔起来:“我看到了林深的诚意,他不是陈默,他是真的爱你。我当年的怨恨,已经让太多人受苦了,我该走了。” “曾奶奶,谢谢你。”苏亚对着空气说。 最后,苏亚和林深一起去给曾奶奶上坟。他们把曾奶奶的日记和陈默的照片烧了,纸灰被风一吹,像蝴蝶一样飞走了。 “曾奶奶,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生活的。”苏亚对着墓碑说。 林深握着她的手说:“嗯,我们一起走下去。” 远处,夕阳照在墓碑上,照片里的曾奶奶笑着,好像放下了所有的怨恨。苏亚摸着胸口,没再听到开裂声。她知道,曾奶奶的怨灵已经消散了,她和林深的爱情,终于冲破了诅咒。风里飘来一阵桂花香,苏亚抬头,看见天上的云像,软软的,甜甜的。她笑了,挽住林深的胳膊,朝着远处的夕阳走去。 第970章 《肺刺绣》 有个叫何波的小伙子,他遇到了一件特别邪门的事儿。那天啊,他盯着Ct片,手指头都发凉了。屏幕上,他右肺叶全是细密的纹路,就跟有人拿极细的丝线在肺上绣了幅缠枝莲似的。主刀医生张主任反复调对比度,最后叹了口气说:“我干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肺结核瘢痕,简直就像刺绣!” “刺绣?”何波揉了揉胸口,最近他老觉得肺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咳嗽的时候还带着铁锈味。他一下就想起爷爷临终前的样子,枯瘦的手捂着胸口,咳出来的血痰里还飘着几根细细的“线”,奶奶当时哭着说:“你爷爷的肺,是被‘绣’坏的。” 晚上回到出租屋,何波翻出爷爷的旧木箱。箱底压着块褪色的绣帕,上面绣着半朵没绣完的牡丹,针脚密得跟蚂蚁爬似的。绣帕背面有行小字,是爷爷的笔迹:“1978年,翠兰送我的,她的绣活是村里最好的。” 翠兰是谁啊?何波皱着眉,他从来没听奶奶提过这名字。 何波的咳嗽越来越厉害。那天早上,他对着马桶咳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最后一口痰卡在喉咙里,他用力一咳,一团暗红色的痰落在马桶里,居然散成了几根细细的“线”,跟绣线似的缠在一起。 “这是啥玩意儿?”何波拿棉签挑起来一看,线是棉质的,染着陈旧的血渍,末端还打着个极小的结。他突然就想起爷爷临终前血痰里的“线”,一模一样。 晚上,他做了个梦。梦里是个老旧的村庄,青石板路潮乎乎的,有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蹲在槐树下刺绣。她背影瘦瘦的,绣帕上的牡丹都快绣完了,可她肩膀一直在抖,眼泪滴在绣线上,把红色都晕开了。 “翠兰?”何波轻声喊了一句。女人转过脸,脸白得跟纸似的,嘴角挂着一丝笑说:“你终于来了。” 何波把血痰里的“线”拿到医院化验。化验员盯着显微镜,突然大喊起来:“这不是血管或组织碎片,是棉线!” “棉线?”何波脑子嗡的一下。他想起爷爷的绣帕,想起梦里的女人,撒腿就冲进主任办公室问:“张主任,我爷爷的肺结核,是不是遗传啊?” 张主任翻出何波的家族病历,沉默了老半天说:“你爷爷、你父亲,都是浸润型肺结核,而且他们肺部的瘢痕,和你一模一样。” 晚上,何波坐在沙发上,把爷爷的绣帕铺在茶几上。绣帕上牡丹旁边,有几行模糊的字,是用绣线绣的:“何守业 李翠兰 婚书 1979年农历八月初八”。这何守业就是他爷爷,那翠兰真的是送绣帕的女人? 何波回了老家,找到村里的老会计。老会计抽着旱烟,眯着眼回忆说:“翠兰啊,是隔壁村的,长得俊,绣活也好。和你爷爷是青梅竹马,本来都要结婚了,可你爷爷去城里打工,回来就变心了,娶了城里的姑娘,就是你奶奶。” “那翠兰呢?”何波赶紧问。老会计叹了口气说:“翠兰怀了孕,被家里赶出来,住在村东头的破庙里。后来得了痨病,咳得厉害,最后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半块绣帕,上面绣着你爷爷的名字。” 何波心里一沉。他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我对不起翠兰,她的绣活,还没完成。” 晚上,他躺在爷爷的老房子里,听到窗外有咳嗽声。声音很轻,像女人的,还带着哭腔。他爬起来一看,窗台上放着块绣帕,上面绣着“何守业”三个字,针脚里还渗着血。 何波的病情越来越重,开始咳出完整的“字”,不是普通血痰,而是用棉线和血组成的繁体字。那天早上,他咳出来的痰里,有“婚”“书”两个字,字体就跟翠兰的针脚似的。 “翠兰,是你吗?”何波对着空气喊。这时候,他手机响了,是奶奶发来的语音:“波啊,你爷爷的木箱里,有个铁盒,你找出来看看。” 何波翻出铁盒,里面有张皱巴巴的纸,是1979年的婚书,上面写着“何守业与李翠兰结为夫妻”,可新郎的名字被划掉了,改成了“王淑兰”,这就是他奶奶的名字。婚书背面,有翠兰的字迹:“守业,你说过要娶我,为什么?” 何波开始频繁梦见翠兰。梦里,她穿着蓝布衫,坐在破庙里刺绣,咳出来的血落在绣帕上,染成了红色的牡丹。她抬头看着何波,眼睛里全是泪说:“我等了他一辈子,他都没来看我。” “我爷爷对不起你。”何波说。翠兰摇摇头说:“不是他,是你们何家的人,都忘了我。” 那天晚上,何波听到客厅里有声音。他起来一看,爷爷的绣帕挂在墙上,绣帕上的牡丹正慢慢“生长”,每一片花瓣都渗着血。突然,绣帕里传来咳嗽声,就像翠兰的,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哭声。 何波扑过去抓住绣帕,手被扎了一下,绣帕上的针脚突然变成了真的针,扎进他手心,血滴在绣帕上,牡丹变得更红了。 何波的血痰里,终于出现了完整的婚书。那天早上,他咳出来的痰里,有“何守业 李翠兰 婚书 1979年农历八月初八”几个字,字体绣得每一笔都带着翠兰的怨恨。 “翠兰,我帮你完成婚书。”何波对着空气说。他找到村里的绣娘,让她按翠兰的针脚,把婚书绣在爷爷的绣帕上。绣娘接过绣帕,脸色一变说:“这绣线,是用人血染的?” 何波点点头。绣娘叹了口气,拿起针说:“我奶奶以前说过,冤死的人,绣活里有怨气,要帮她完成心愿,才能安息。” 晚上,何波拿着绣好的婚书,来到村东头的破庙。破庙都塌了,就剩一堆瓦砾。他把婚书烧了,纸灰飘起来,像蝴蝶似的。突然,他听到一阵咳嗽声,像翠兰的,可这次声音里带着解脱。 何波的病情突然就好转了。那天早上起床,他觉得胸口不闷了,咳嗽也轻了。他去医院做Ct,张主任看着片子,眼睛瞪得老大说:“你的肺部瘢痕,变淡了!” “真的?”何波接过片子一看,右肺叶的绣痕像被水冲淡了,只剩淡淡的影子。张主任摇摇头说:“简直是奇迹。” 晚上,何波做了个梦。梦里翠兰穿着红嫁衣,坐在槐树下刺绣。她脸上带着笑,绣帕上的牡丹开得可艳了。她抬头看着何波说:“谢谢你,完成了我的婚书。” “你要走了吗?”何波问。翠兰点点头说:“我等了一辈子,终于等到了。” 何波回到老家,把翠兰的事儿告诉了奶奶。奶奶哭着说:“我知道翠兰,你爷爷临终前,一直喊着她的名字。” “奶奶,我帮翠兰完成了婚书。”何波说。奶奶摸着他的脸说:“好,好,这样你爷爷也能安息了。” 那天晚上,何波坐在爷爷的老房子里,听到窗外有咳嗽声。声音很轻,像翠兰的,可这次声音里带着温柔。他抬头一看,月光下,有个穿蓝布衫的女人,站在槐树下对着他笑。 “翠兰,再见。”何波轻声说。女人点点头,转身走进月光里,消失不见了。 后来啊,何波的病全好了。他去医院做Ct,张主任看着片子,惊讶地说:“你的肺部瘢痕,完全消失了!” “真的?”何波接过片子,右肺叶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张主任摇摇头说:“这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病例。” 晚上,何波坐在沙发上,看着爷爷的绣帕。绣帕上的牡丹开得艳艳的,针脚里也没了血渍。他想起翠兰的笑,想起她的婚书,心里暖乎乎的。他拿起手机给奶奶发消息说:“奶奶,翠兰走了,她很开心。” 奶奶回消息说:“好,好,这样你爷爷也能安息了。”何波放下手机,望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又圆又亮,就像翠兰的笑。他摸了摸胸口,没了以前的闷痛,浑身轻松。他知道,翠兰的怨灵安息了,她的婚书完成了,怨恨也没了,而他也摆脱了家族的遗传疾病,能开始新的生活咯。 第971章 《学位冢》 傍晚的风里,“翰林优学”那块漆红招牌上的字,晃出细碎的影子。图海盯着这招牌,心里满是无奈。他二战考研失利,听说这家保过班有“特殊渠道”,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了。 接待他的是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那猩红的指甲格外扎眼,她一笑,嘴角都快扯到耳根了:“我们的保过班,签的可是‘阴契’。”说着,她推过来一份合同,那纸页黄得像旧书。图海瞅见末页有一行极小的字:“落榜者学籍自动转入阴间翰林院,学制永续。”他忍不住嗤笑一声,拿起笔就要签。可笔落下时,指尖忽然一阵刺痛,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上课第一天,图海就发现这班里的同学都怪得很。林小满总盯着墙上“翰林院”的匾额发呆,那眼神空洞得就像两汪枯井。还有个叫张磊的,每天晚上都往地下室跑,说“要去补阴间的课”。 图海好奇,就偷偷跟着去了。地下室的门是红木的,上面刻着“阴籍登记处”五个鎏金大字。他推开门,只见一个白胡子老人正伏在案上写东西,那砚台里的墨竟是暗红色的。老人一抬头,眼睛里居然没有瞳孔,冷冷地说:“来了?你的学籍已经入了阴籍。”图海吓得转身就跑,身后传来老人的笑声,那声音就像用指甲刮玻璃,难听极了。 考试前一周,林小满突然失踪了。机构说她“提前通过了”,可图海在她座位上捡到一张纸条,那字迹扭曲得吓人:“他们把我送到阴间翰林院了,永远要上课。” 他跑去问张磊,张磊突然发疯似的抓自己的头发,大喊:“我去年落榜,签了阴契,现在每天都要背《阴间科举制度》,背不完就会被孟婆汤灌进脑子里!”图海越想越不对劲,去查机构背景,发现创始人周翰林十年前考研失利,在出租屋上吊自杀,死因备注是“精神失常”。 考试当天,图海拿到卷子的瞬间,冷汗顺着后颈就流下来了。那题目他见都没见过:“论奈何桥边孟婆汤的熬制工艺”“阴间翰林院学制沿革”“试析牛头马面的考勤制度”。他一抬头,发现监考老师竟是那个白胡子老人,正盯着他笑呢。 考完后,机构通知他“落榜”,要履行阴契。图海抓起合同就撕得粉碎,可碎片里掉出一张照片,竟是他的学籍卡,上面还盖着“阴间翰林院”的红章。 图海被带到地下室,老人拿出一本“阴籍簿”,页面上泛着绿光。老人阴森森地说:“签了吧,不然你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就在这时,林小满的鬼魂突然出现了,她还穿着上课那天的白裙子,脸上带着泪痕,大喊:“不要签!我去年签了,现在每天都要上十二个小时的课,永远不能投胎!”老人一听大怒,挥起袖子,林小满的鬼魂被吹得飘起来,她尖叫着:“周翰林是怨灵!他当年自杀后变成了阴间翰林院的招生办主任,专门骗落榜的学生!” 图海顺着林小满的指引,找到了机构的档案室。里面有一堆旧合同,每个落榜者的合同末页都有“阴契”字样,下面还盖着“阴间翰林院”的章。还有一张周翰林的照片,他的眼睛里带着诡异的笑,旁边写着一行字:“我要让所有落榜的人,都永远留在阴间上课,这样我就能升官了!”图海这才明白,这所谓的“保过班”,原来是周翰林设下的陷阱。 图海跟着林小满的鬼魂,走进地下室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片灰色的天地,天空像被墨染过,远处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建筑,匾额上写着“阴间翰林院”。里面传来读书声,就像无数只蚊子在叫。 图海推开门,看到里面坐满了学生,都穿着旧校服,面前的桌子上堆着《孟婆汤配方大全》《阴间科举真题》。林小满指着一个穿蓝衣服的男生说:“那是张磊,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了。”张磊抬头,眼睛里一点生气都没有,像个木偶。 图海和林小满找到了阴间翰林院的“学籍库”,里面有很多木柜,每个柜子上都贴着学生的名字。图海找到自己的柜子,里面有一本“阴籍”,上面写着他的出生日期、考研分数,还有“学制永续”的字样。 林小满说:“烧掉学籍库,就能解放所有学生的灵魂。”图海点燃一根火柴,扔向学籍库。火势瞬间蔓延,木柜发出噼啪的声音,里面的“阴籍”被烧得灰飞烟灭。这时,周翰林的怨灵出现了,他穿着当年的考研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你们竟敢破坏我的计划!” 周翰林的怨灵扑过来,图海抓起旁边的“阴籍”就砸过去,怨灵发出尖叫,身体开始消散。林小满的鬼魂也加入战斗,她捡起地上的《阴间科举制度》,砸向怨灵:“你让我们永远上课,现在该你受惩罚了!” 怨灵的身体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火里。这时,阴间翰林院开始崩塌,屋顶的瓦片掉下来,墙壁裂开缝隙。学生们的鬼魂都跑出来,他们笑着向图海和林小满挥手,然后消失在空气中——他们去投胎了。 图海回到阳间,发现“翰林优学”的机构已经变成了废墟,接待员和老人都不见了。他去查考研成绩,发现自己居然考上了——原来是林小满的鬼魂帮他改了卷子。 图海拿着录取通知书,去祭拜林小满。他把通知书烧给她,这时,林小满的鬼魂出现了,穿着漂亮的裙子,笑着说:“我要去投胎了,谢谢你救了我。”图海看着她消失,心里很欣慰。风里传来一阵读书声,就像林小满的声音:“图海,你要好好读书,不要像我一样。” 第972章 《惊蛰尸鸣》 2015年惊蛰那天晚上,雨“噼里啪啦”地下个不停。民俗学者欧灵回到了渝北的老家。刚到村口,就瞧见那棵老槐树被雷劈出了老大一条裂缝,有半截青铜棺椁露了出来,上面还刻满了符文。 村民们好奇地围上去一看,好家伙,棺里面盘着好几百条青鳞蛇,每个蛇头都有人面的纹路,怪吓人的。 守墓人老周呢,当晚就被蛇群给围攻了。第二天,村民们在他的脊柱上发现了一根三寸长的骨刺,尖端还刻着“甲辰年二月廿七”,一查,这日子正是老周头七忌日,可把大伙给吓得不轻。 欧灵决定解剖老周的遗体,谁知道那骨刺在解剖刀下居然自己开始长,还穿透了实验室的钢化玻璃。欧灵赶紧去查县志,发现1936年惊蛰那天,村里东边的蛇谷有一百来个青壮年被活埋了。遗书记载着“蛇蜕为骨,雷震则醒”。这时候,村里陆陆续续有七个人脊柱开始暴突,骨刺上的死亡日期一天比一天近。 欧灵顺着青铜棺上的铭文找线索,在废弃义庄的地窖里发现了民国时期的《驱魇录》。书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有几十具尸骸呈跪姿被蛇群缠着,脊柱穿出蛇尾,和现在的骨刺模样一模一样。 到了半夜,地窖的砖墙开始渗出黑血,砖缝里钻出好几百条人面蛇,那蛇眼泛着幽绿的磷光,阴森得很。 欧灵又跑到蛇谷乱葬岗,挖出了七口槐木棺材。棺里尸骨的脊柱上长出了蛇形骨枝,枝桠末端还挂着锈蚀的铜铃。惊雷一响,铜铃自己就动起来,发出像人呜咽一样的“尸鸣”声,村民们的骨刺也跟着震颤渗血。守夜人王瘸子一下子就癫狂了,拿着柴刀劈开自己的脊背,扯出刻着明日辰时的骨刺,尖叫着:“它们要借尸还阳!” 暴雨中,出现了民国军装的鬼影。为首的军官脸上覆着蛇鳞,手里拿着一把刻满骨刺的指挥刀。阴兵队列拖着锈迹斑斑的镣铐,锁着几十个脊柱暴突的村民。欧灵发现军官的佩刀和青铜棺上的符文是一样的,刀柄上嵌着一块刻有“惊蛰尸鸣”的血玉,玉里面还封存着当年被活埋者的眼珠。 欧灵顺着血玉的指引,在溶洞深处找到了蛇形钟乳石,石芯里裹着一具女性干尸。干尸的脊柱上长着钟乳石笋,每根石笋都缠着青铜锁链。当骨刺村民的血滴进石缝,干尸的腹腔突然裂开,涌出裹着胎膜的蛇婴,那啼哭声和尸鸣声共振,把洞壁都震裂了,露出了嵌满人骨的祭坛。 祭坛上的碑文揭开了真相:1936年,军阀为了炼制“尸兵”,把反抗的人喂给变异蛇种,让他们的脊柱变成操控傀儡的骨刺。当年有个道士逃脱了,用血咒把怨灵封进了青铜棺,每甲子得加固一次封印。现在第六个甲子快到了,怨气冲破了血玉的禁锢。欧灵还发现祖父的名字在镇魂碑牺牲者名录的最后。 阴兵来攻村的那天晚上,欧灵把血玉扔进了蛇母的眼眶。玉一碎,所有骨刺村民的脊柱都爆裂了,钻出了缠着符文的青铜锁链。军官鬼影在锁链的绞杀下变成了黑雾,还嘶吼着“惊蛰未尽,尸鸣永续”。欧灵咬着牙把祖父留下的桃木钉刺进自己的脊柱,用血脉重新绘制了镇魂阵。 等到朝阳破晓,幸存者脊柱上的骨刺都化成了粉末,青铜棺也沉入了裂开的地缝。欧灵昏迷前,看到雾里有个民国装束的老者,长得和他有八分像,还塞给他半块血玉。 过了三个月,欧灵康复了。他在祖宅梁柱的暗格里发现了半本《惊蛰尸鸣录》,扉页上写着:“癸卯年惊蛰,尸鸣再启”。 到了2020年惊蛰夜,欧灵站在修复好的青铜棺前,把血玉粉末撒进雷击木炭火里。火光中,当年的惨剧全浮现出来了——他的双生兄长在1936年自愿成了活尸容器。就在这时,他手机突然震动,考古队发来消息,说长江清淤工程捞出了七具缠着青铜锁链的尸骸,每具脊柱上都刻着死亡日期的骨刺。这事儿,还远远没结束呢…… 第973章 《虹葬》 2025年清明,渝东那古村的雨可下了整整三日。村里有个林姐,是个医生。这天啊,她蹲在父亲坟前烧纸,那纸灰被风一卷,都成了小旋儿,还撞在了身后的老槐树上。嘿,你说怪不怪,那树洞里居然渗出几缕彩虹色的光。林姐揉了揉眼睛,一抬头,就瞧见雨幕裂开了一道缝,一道七色彩虹从村东头的“鬼桥”架到了后山坟地,那虹脚正好落在父亲坟头的青草上。 这时候,守墓的老周头拄着拐杖就跑过来了,脸白得跟纸似的,大喊:“林医生,别碰那虹!当年阿菊就是跨了这虹,才……”话还没说完呢,一阵风卷着纸灰就扑了过来,林姐下意识抬手一挡,指尖刚好碰到了虹的边缘。哎哟,那感觉,就像触到了温凉的水,又像摸到了某种活物的鳞片,麻痒顺着指缝就爬进了骨髓。 当天晚上,林姐在村卫生室值夜。洗手的时候,她发现右手食指尖泛着淡蓝的光。她还以为是消毒液的反光呢,就凑到灯下仔细看,这一看可不得了,皮肤下的指骨居然变得透明了,就像块浸在茶里的琉璃,纹路间还流转着细碎的虹色。 这时候,来拿退烧药的村妇突然尖叫起来,指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说:“跟当年阿菊的一样!”林姐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抓住村妇的胳膊追问,可那村妇吓得摔门就跑了。林姐翻出手机,又翻老照片,终于在父亲的旧相册里找到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照片上有个穿蓝布衫的少女站在彩虹下,指尖泛着同样的光,照片背面写着“1985年清明,阿菊”。 林姐就去找老周头,老周头这才说了实话。原来啊,1985年清明,村里的阿菊姑娘帮孤寡老人王婆扫墓,回来的时候遇到彩虹,好奇就跨了过去。没过多久,她的手指开始透光,接着是手腕、胳膊,整个人就像块会发光的琉璃。村民们都说她“撞了邪”,还有人说她“偷了祖先的灵气”,连王婆都骂她“克死了自己爹妈”。 林姐攥着照片问:“后来呢?”老周头叹了口气说:“立秋日那天,阿菊坐在鬼桥上,全身碎成了齑粉,风一吹就没了。村长按‘横死’规矩,把她埋在虹脚底下,说要‘镇住冤魂’。”林姐抬头看向窗外,月亮正悬在鬼桥方向,那桥身泛着淡蓝的光,就像阿菊的指尖。 接下来的日子,林姐可遭老罪了。她的琉璃骨越扩越广,能感觉到骨骼在生长,每动一下都有“咔嗒”的脆响,就像琉璃器碰撞一样。更恐怖的是,她开始做噩梦。梦里啊,那个穿蓝布衫的少女坐在鬼桥上,全身是血,眼泪顺着脸颊流进河里,变成一朵朵彩虹色的花。少女还抓住她的手,指甲盖里全是泥,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他们说我偷了贡品,可我没有……” 林姐翻出当年的村志,在1985年的记录里找到一行小字:“清明日,村西王婆贡品被盗,疑为阿菊所为。”她找到王婆的儿子,对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真相:“当年是我偷的贡品,怕被娘骂,就说是阿菊拿的……” 立夏那天,林姐的锁骨开始裂开了。她能看到皮肤下的骨缝里渗出虹色的液体,沾在衣服上,变成永不褪色的斑。她去县医院做Ct,医生看着片子直摇头:“你的骨骼密度比玻璃还低,再这样下去,会全身碎裂。” 林姐回到村里,在鬼桥边挖到了阿菊的尸骨。那尸骨的指骨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指缝里夹着半块绣着“菊”字的蓝布,那是她当年的手帕。林姐把尸骨抱出来,放在父亲坟边,烧了纸说:“我帮你找真相,你别再缠我了。”当晚她没做噩梦,却听到窗外有歌声,像阿菊的声音:“虹儿架在鬼桥边,冤魂等着见青天……” 林姐把王婆儿子的证词公开,村民们都傻眼了。当年骂阿菊最凶的张婶哭着说:“我对不起她,我还说她是‘扫把星’……”村长的儿子也站出来,承认当年为了讨好王婆,故意诬陷阿菊。林姐把这些都录了下来,传到网上,很快就引起了轰动。 那天晚上,林姐坐在鬼桥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她全身都透出虹色的光,就像块会发光的琉璃。突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就见穿蓝布衫的少女站在彩虹下,脸上带着笑:“谢谢你,林姐。”林姐想伸手摸她,却碰了个空,少女的身体慢慢变成虹色的光,融入了天上的彩虹。 处暑过后,林姐的骨骼裂得更厉害了。她能感觉到每根骨头都在颤抖,就像随时会碎掉一样。她把卫生室的钥匙交给徒弟,说:“如果我不在了,帮我照顾村里的老人。”徒弟哭着说:“林姐,你一定会没事的。”林姐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半块蓝布,那是从阿菊尸骨里找到的,她缝成了护身符。 立秋日那天,林姐坐在鬼桥上,看着天上的彩虹。她全身都透出虹色的光,像块完美的琉璃。村民们都来了,站在桥边,默默地看着她。突然,一阵风吹过来,林姐的身体开始碎裂,从指尖开始,顺着骨骼的纹路,碎成一片片虹色的琉璃,像雪一样飘起来。徒弟尖叫着扑过去,却只接住了一片琉璃。那琉璃片在她手里慢慢融化,变成了虹色的液体,渗进了泥土里。天上的彩虹突然变得更亮了,就像阿菊的笑容。 后来啊,村里的人说,每年清明都会有彩虹从鬼桥架到后山坟地。有人说,那是林姐和阿菊的灵魂在散步;有人说,那是她们在看村里的变化。林姐的徒弟接过了卫生室的工作,她说:“林姐没走,她变成了彩虹,永远陪着我们。” 2026年清明,村里的孩子们在鬼桥边玩,突然看到天上的彩虹里有两个身影,一个是穿白大褂的林姐,一个是穿蓝布衫的阿菊,她们手拉手,笑着向孩子们挥手。孩子们欢呼着跑过去,却只摸到了温凉的风。 村里的老人们说,这是林姐和阿菊的“虹葬”。从此,古村的清明有了新的传说:雨霁时的彩虹,是冤魂的眼泪,也是希望的光;跨过彩虹的人,会变成琉璃,却永远活在彩虹里。 林姐的日记里最后一段话是:“我不害怕死亡,因为我知道,我会变成彩虹,和阿菊一起,看着村里的花开,看着孩子们长大。”每年清明,鬼桥边都会有村民烧纸,纸灰飘向彩虹,像在和林姐、阿菊说话。风里传来她们的笑声,像虹色的光,温暖而明亮。 第974章 《麦浪芒种》 2010年芒种那天,怪事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开始了。护林员唐伟到渝西山坳的废弃麦田去巡查。那时候,夕阳正一点点往麦浪里沉,看着特别美。可突然,风一下子就停了,怪就怪在,那些金黄金黄的麦穗没风却自己动起来了,还发出一种声音,就跟有人在诵经似的。 唐伟觉着好奇,就凑过去仔细听。这一听可不得了,他的耳膜就跟被针扎似的疼,那麦浪声一下子变成了好多饥民的哀嚎,直往他耳朵里灌。等他回了家,耳朵就开始奇痒无比,他拿掏耳勺一掏,竟勾出一根带血的麦芒,这可把他吓得够呛。 接下来三天,更邪乎的事儿来了。唐伟的耳朵里陆陆续续钻出七根麦芒,每根麦芒的尖端都有个米粒大的黑点。村医用镊子去夹那黑点,嘿,黑点“啪”地一下裂开了,里面竟是个蜷缩着的婴骸!老村长一看,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说:“六零年饥荒的时候,饿死的娃都埋在这片麦田下面!”当天晚上,唐伟的枕头上落满了带血的麦壳,耳朵里那诵经声还越来越响。 唐伟心里犯嘀咕,就循着村长喝醉时说的话,到麦田东南角去挖。嘿,还真让他挖出半块残碑,上面刻着“庚子年饿殍冢”。碑下面的泥土里嵌着好多细小的骸骨,每个骸骨的天灵盖都钻出麦苗的根系。正挖着,暴雨突然就来了,雨水把骸骨的胸腔冲开,露出里面干瘪胃囊里没消化的麦粒。那些麦粒就跟活物似的,顺着雨水滚到唐伟脚边,还一跳一跳的。 唐伟觉着这事儿越来越不对劲儿,就跑到县档案馆去查资料。他在1960年的记录里发现,有个叫王秀娥的饥民带着一百多个孩子去公社要粮,回来的路上被困在这片麦田,一百多个孩子都饿死了,王秀娥也疯疯癫癫地吞麦自尽了。档案里还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枯瘦的女人跪坐在麦田里,肚子都破了,肠衣里裹着没嚼碎的麦穗,看着特别吓人。 这时候,唐伟的耳朵更糟糕了,开始渗出麦浆,那粘稠的液体一落地就长出麦苗。再看那芒刺,都钻透了他的耳骨,寄生在颧骨内侧。他照镜子的时候,能看见麦芒根部缠着灰雾,雾里还浮动着孩童的残影。 有一回守夜,唐伟撞见了更诡异的景象。月光下,麦秆都集体弯折,穗尖扎进泥土里,就跟吸管似的,在吮吸地底的骸骨。麦田中央还立着一个肠穿肚烂的妇人幻影,正大把大把地把麦穗往自己胸腔的破洞里塞。 村长一看这情况,赶紧召集村民去焚烧麦田。可火一烧起来,火海里竟传出百来个孩子的嬉笑。那收割机去碾麦茬的时候,铁齿突然就崩裂了,驾驶舱还被疯长的麦秆刺穿。村民老赵的耳朵突然爆出麦穗,他尖叫着把燃烧的麦束往嘴里塞,喊着:“秀娥婶!我们知错了!”还没等火焰吞没他,麦穗就从他眼眶里钻出来了。 疯疯癫癫的村长这时候终于吐露了真相。原来,1960年饥荒的时候,公社干部私藏粮种,王秀娥带着孩子去讨粮,结果被诬陷成“抢公粮”。干部们为了灭口,把一百多个孩子锁进粮仓,让他们活活饿死,有的孩子饿得都开始互相吃了。王秀娥打开粮仓,只看到满地碎骨,她悲痛到极点,就嚼麦自尽,还诅咒说:“麦田永饥,食粮者永饥!” 从那以后,幸存的公社干部后代一个接一个地暴毙。粮站站长溺死在麦粒堆里,喉管里全是生麦;会计在家被餐桌面条绞杀,那面条都变成麦秆根系了。唐伟耳朵里的芒刺剧烈震动,好多孩子的声音一起喊:“芒种收债,新麦偿命!”麦田上空还浮现出王秀娥的虚影,肠衣垂落下来就跟绞索似的。 最后,唐伟拿出母亲的遗物——半袋1960年的麦种,洒到田埂上。这麦种一碰到土就腐烂了,渗出黑血把土壤都浸透了。唐伟耳朵里的芒刺纷纷脱落,在血泥里生根发芽,最后结出了饱满的麦穗。麦穗的壳裂开,一百多个孩子的魂影朝着王秀娥鞠了个躬,然后就消失了。不过,唐伟的左耳彻底听不见了,右耳里还留着半粒带血的麦种。 到了2016年芒种,唐伟成了新的守田人。有天深夜他去巡田,挖出了自己之前埋下的助听器,打开一看,里面爬满了麦蛾。那些麦蛾一振翅膀,新抽的麦穗没风却自己唱起歌来,声音就跟童谣似的:“麦根缠白骨,新禾噬新谷...”这时候,山脚新修的粮仓突然传来砸门声,门上还被抓出了麦穗的纹路,也不知道这事儿到底还有完没完呢。 第975章 《霜降衣》 2005年霜降夜,这夜可真是冷得刺骨啊。裁缝铺老板刘宾木呢,他把积压的百件冬衣晾在自家院子的竹竿上。第二天一大早,他一出门就被寒气给冻得一哆嗦。他伸手去摸一件靛蓝棉袄,嘿,这衣襟上结满了冰霜,再仔细一瞧,冰层里居然凝着一张扭曲的人脸。 刘宾木这手指刚碰到冰面,一股腐土的腥气“呼”地一下就冲进了他鼻子里,那叫一个难受。冰水顺着袖口滴下来,滴在青石板上,“滋啦”一声,青石板上冒起了白烟。这可把他吓得够呛。 到了午后,村东头的老篾匠突然暴毙了。老篾匠家人发现,他枕边放着一件同款的靛蓝棉袄,那棉袄衣襟上冰雕的人脸,和老篾匠的容貌一模一样,这事儿可太邪乎了。 没过几天,刘宾木想着先把裁缝铺锁了避避风头。可谁知道,那件冰雕人脸的棉袄居然出现在他床头。那衣襟融化的冰水渗进地板,把木柜底板都蚀出了蜂窝状的孔洞。刘宾木赶紧舀起融水去化验,这一化验可不得了,里面居然检出了三十年前就禁用的农药“六六粉”成分。 到了晚上,更吓人的事儿来了。半夜里,他总听见院里竹竿“咯吱”摇晃,窗纸上映出数十个悬挂的人影,衣摆滴落的水痕在泥地汇成了“还我命来”的字样。刘宾木吓得是一晚上都没敢合眼。 这时候村长站出来,道出了一段秘辛。原来在1995年霜降那天,村办农药厂毒水泄漏,十九名女工暴毙。厂长刘守财,也就是刘宾木的父亲,他怕担责,连夜把尸体裹进冬衣埋进了后山。 刘宾木一听,冒雨就去后山掘坟。嘿,那裹尸的棉袄居然完好如新,衣襟冰层里封着女工临终的面容。当他触到一件绣红梅的棉袄时,冰雕人脸突然睁眼,说了句:“找到你了,小守财。” 刘宾木回到家,在父亲遗物里发现了一把老剪刀,刀柄上刻着“招娣”二字。这剪刀扎破他手指的时候,他突然就看到了幻象:父亲用这把剪刀绞碎了一个叫招娣的女工的工伤索赔书,刀刃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当天夜里,这把剪刀自动飞起,把满屋的冬衣都剪成了碎片,布条还拼出了十九个生辰八字。 从这之后,当年参与埋尸的人接连暴毙。村会计溺亡在洗衣池,七件灌满冰水的棉袄把他压进池底;拖拉机手被方向盘锁喉毙命,锁芯里填满了冻硬的墓土。 刘宾木在自家地窖发现了十九口陶缸,每口缸里塞着结冰的冬衣,衣领标签写着受害者名字,冰层厚度和死亡倒计时同步增加。 后来查县志才知道,刘守财为了掩盖罪行,在女工毒发还没死的时候就把她们裹衣活埋了。招娣的丈夫曾持斧闯厂,被保安打断腿扔进了冰河。 霜降夜,刘宾木被拖到后山,看到十九具裹冰衣的尸骸破土而出,冰雕人脸齐声诵念:“霜重衣骨寒,仇深冤魂燃!” 就在这时候,招娣的冰衣突然裂开,露出半本日记。1995年10月24日那页写着:“守财往反应釜倒劣质原料,毒烟喷出时他锁死了车间门。”刘宾木又翻开父亲的工作日志,同日期栏写着:“清理报废品,节约成本三千元。”这冰衣瞬间就变长,把他裹成了蚕蛹。 千钧一发之际,招娣的冰雕人脸猛地凸出衣襟,一口咬碎缠向刘宾木颈部的冰衣,还说:“冤有头债有主,你给女工墓烧过纸钱。”其他冰衣一听,都停住了。刘宾木趁机掏出裁缝剪刀刺向日记本,刀尖戳穿纸页的瞬间,所有冰衣都应声龟裂。 刘宾木把十九件冬衣堆在坟前,浇上桐油。火一烧起来,冰层融成了猩红血水,蒸腾的雾气凝成了女工虚影。招娣指着山涧说:“毒料藏在瀑布后面。”火光中冰衣都化成了灰烬,灰堆里露出半枚生锈的车间钥匙。 到了2006年霜降,刘宾木站在曝光的毒料桶前,山风卷着冰粒刮过他脸颊。结案新闻播报的时候,电视机屏幕突然凝霜,浮现出招娣的笑脸。他下意识摸向棉袄内袋,那把裁缝剪刀已经冻成冰雕,刀柄新结出霜纹人脸,正是父亲刘守财惊恐的容貌。这事儿啊,就这么邪门儿,仿佛那些冤魂的怨恨,还藏在这寒冷的霜降夜里呢。 第976章 《逆鳞》 话说在一个深夜,郊区工地的探灯把黑夜刺得透亮。李海龙蹲在土坑边上,手指头一碰到一块石头,哎哟妈呀,那石头凉得刺骨。考古队都挖了三天啦,可算把这尊麒麟石雕给弄出来了。这石雕是青灰石的,身上全是裂纹,鹿角龙鳞的造型,一看就带着明代王府的威严。最奇怪的是它那双眼睛,嵌着两颗血红的玛瑙,在灯光下闪着妖异的光,跟鬼火似的。 晚上,他又梦到了王清瑶。这次,王清瑶没哭,还带着他回到了万历二十三年的夜晚。只见王府里一片火光,官兵们拿着刀冲进房间,王怀远被绑着押出去,王清瑶抱着麒麟石雕跑到井边,回头对官兵喊:“刘世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然后就跳进了井里。 第977章 《负玉蟾蜍》 2025年夏天,老城区福兴里出怪事啦!有个污水井堵了足足三天。网格员车瞳,那姑娘年轻又有干劲,踩着湿滑的青石板就过来处理。她捏着鼻子,费劲巴拉地掀开井盖,好家伙,一股腐臭“轰”地就扑了出来。再往井底一瞧,墨绿的污水上,居然浮着只玉蟾蜍。 周德顺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找到车瞳,“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哭着说:“小瞳,我错了!我不该放高利贷,不该逼死老王!”车瞳看着他,想起老王的日记,心里像压了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