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十年,盛先生他后悔了》 第48章 两个男人都爱她 苏眠藏着如鼓的心跳,迟疑过半晌。 拒绝他,也要当面直白一些,这是礼貌。 【谢先生。】 苏眠缓缓接听,谢文森在那边,紧紧握着方向盘。 【苏眠。】 他总是特别珍重地唤她名字。 似乎提前知晓过她所受的委屈,小心翼翼那般,细细安抚着。 苏眠不自觉鼻尖泛酸。 方才的孤立无援,她压了太多情绪在心底。 也不知是因为谢文森的叫唤,还是护士小姐针头扎进皮肤下的疼痛。 她细不可微地“嗯”了声。 护士瞧她那娇气样,“我也没使多大劲啊,需要疼出声?” 谢文森眉宇折起,【你在哪?】 【医院。】 女孩细声,歪头用肩膀夹手机,棉签摁针孔。 【你生病了吗?】 【没有,有点过敏。】 【一个人?你哥呢。】谢文森是关切的话语。 只是提到盛时序,苏眠眸底翻涌的泪水险些难以自控,不由想起肖晴的话,胸腔顿感绞痛得发疼,【他不知道。】 【你把地址发来,我过去。】 【不用了谢先生....】 苏眠婉拒的话还没说完,谢文森郑重其事将她打断,【不是说很神奇吗?】 【嗯?】 苏眠怔愣。 谢文森清风挽笑,【你每次狼狈,我都会出现。】 好像也是。 跟个魔咒一样。 苏眠不明白,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 二十分钟后,苏眠在等待取药的窗口边上,看见风尘仆仆赶来的谢文森。 他人高高大大的,温润的眉眼间皆是不刻意的温柔,深驼色的长款风衣套他身上,随动作的幅度带起一角的衣摆。 人群中,惹眼的存在。 “怎么样了?” 谢文森见她是用跑的,气息带了一点点喘。 苏眠很不好意思,“已经打过针。” 这回,谢文森没有避忌,目光直接巡回在她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圆领毛衫,侧颈窝处,泛着一大片小疙瘩的红斑,有趋势蔓延而下。 苏眠下意识用手挡住,“谢先生,很丑。” 谢文森尊重她,视线逗留了一下便拉回,“怎么突然过敏了?” 苏眠低声,“猫,不小心被猫碰到的。” 这让谢文森想起两人在宏园林那次碰面,她说过她怕猫,却没想这么严重。 “医生开过敏药膏吗?” 刚刚女孩的反应,是很注意形象的样子。 “有的。” 苏眠点头,是放轻松的状态,“我不是第一次过敏,刚刚那一针下去已经不痒了。” 只要不痒,不挠,吃药抹药膏,很快就能下去。 这是苏眠的经验之谈。 “那就好。” 谢文森松了口气。 “1350的苏眠取药。”护士开麦喊人。 谢文森主动,“你这里等,我去拿。” —— 黑色的商务车旁。 谢文森绅士,给她披上自己外套,“你先把药膏涂了,车里的小冰柜有水。” 嘱咐好这些,随即又给女孩拉上遮阳窗帘后,下车。 苏眠看他弓腰做完这些的背影,闻着他外套上的檀香,想起昨晚答应过盛时序的话。 几分钟后,苏眠推开车门,把风衣递回给他,“抱歉谢先生,药膏有股味道,你把风衣先晾晾……” 苏眠以为他会介意,没想,她话才说,衣服已重新穿回到他身上。 “没事,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味道。” 谢文森坦坦荡荡,倒是把苏眠弄得不自在。 她本是要出口拒绝他今晚邀约的。 “谢先生,我今晚.....” “没事。” 两人的话,几乎同时。 谢文森眼神含着笑意,“今晚的邀约我心里有答案。” 他同盛时序是死对头,苏眠是盛时序的养妹,两人要在一起,难! 宽敞的后车厢内,苏眠瞳眸蜷缩,平视眼前站起来高过车顶的男人。 他一直温温润润的同她说话。 就算预料到会被拒绝,他也不会流露出生气,或者被人吊着结果的愤怒。 “对不起!” 如果是别人,一句抱歉,苏眠会觉得心安理得。 可不知为何,面对谢文森,说完抱歉的苏眠还带着一些自愧。 只是谢文森并不在乎这些,他关心的是女孩今晚要如何参加晚宴,“你现在这样,晚上怎么陪你哥哥?” 这个过敏,一时半会也压不下去。 苏眠轻捏指甲,是失落的语调,“哥哥今晚有人陪。” 他有肖晴,她出不出现无所谓。 “那我带你先吃饭吧,天快暗下来了。” 话落,谢文森替她关上车门,自己绕到前面驾驶位。 苏眠拉开一侧窗帘,看夕阳西下的天边,“谢先生,你今晚不是也要参加晚宴吗?” 她身子欠向前,替他着急。 眼看时间就快到点了。 可回应她的,是前面谢文森丝滑启动车子的举动,“就一个普通的社交晚宴,不出席也没事。” 苏眠蹙眉,“可是...我听我哥说,今晚出席的都是大人物。” 谢文森笑笑,车子驶出医院。 —— 另一边。 盛时序见到独自做好造型回去的肖晴。 眉骨微沉,“苏眠呢?” “哦!妹妹说遇到朋友,不参加了。” 肖晴本就没打算说实话。 随意糊弄过去后,漂亮的高跟挪步上前,刚做的水晶美甲慢条斯理划过男人身前的温莎结,声线娇嗔,“时序,今晚就我们二人世界不好吗?” 男人睥睨而来眸光幽冷,答非所问,“她在广城没朋友。” 肖晴指尖一抽,脸上笑意满满僵住。 随后,又转纵即逝扬起笑脸,“妹妹怎么会没有朋友,谢文森不是还在吗?” “她同谢文森一起?” 盛时序清楚苏眠的性子。 犟归犟,但有了昨晚那般,她绝对不会再同谢文森一起。 男人阴郁的俊脸细看,会令心虚的人眼眸生疼。 肖晴亦是如此。 她回避开眼神,自编自话,“妹妹接了电话就道别,去哪我不知道。” 盛时序闻声,去茶几上拿手机。 肖晴敏锐瞥见。 一个大跨步,从背后抱住他,胸口大幅度喘息,“时序,你就不能只跟我在一起吗?” 濒临冲出口的质问。 “我现在不是跟你在一起?” 盛时序清清冷冷,高高在上,不给实质答案的让人着急。 “不,你满心满眼都那养妹。” 肖晴不想再装了。 自昨晚看到那段视频,她有多么煎熬,合着,她才是那个被带来帮苏眠打掩护的工具人。 下午那只猫扑过去,算她心慈手软了。 “时序,苏眠她只是个外人,她去哪做什么事都是她的自由。” 【是不是喜欢她】这六个字,肖晴带不出。 就算她明知道两人有私情。 那是最后的自尊,最后的骄傲。 “你的意思是,苏眠只是养妹,我不该关心她?” 男人音色冰凉,手掌无温地扣下她环在自己腰际处的手,面无表情转身。 肖晴哑然。 盛时序滴水不漏,“是养妹,也有十年情意在。” —— 满月高悬。 谢文森带苏眠去吃了一家西式餐厅。 过程中,女孩心不在焉,不停看手机上的时间。 谢文森细心观察她,“菜品不合口味?” 苏眠摆手,“不是。” “担心你哥哥找你?” 谢文森说对了,但只是其中之一。 “我是担心你。” 苏眠清楚,那个晚宴的重要性。 谢文森轻松一笑,“说了没事,你安心吃饭。” 男人总在安抚她。 可越这样,苏眠越不安,“抱歉谢先生,是我耽误你。” 餐厅里柔和的灯光,笼罩在女孩素净灵动的轮廓上,谢文森挽笑看着,觉得这晚餐比结识权贵的晚宴好。 “如果你总觉得抱歉的话,要不,就陪我一同参加吧?” 这是谢文森第二次,正式对她发出邀请。 苏眠不想骗他,“谢先生,我哥...他不同意你当我男伴。” 谢文森的眉眼,一直是有温度的模样,“能理解。” “你为什么跟我哥哥不合啊?” 其实关于这一点,苏眠很好奇。 盛时序为人处世,不像是会刻意针对人,可从昨天的比赛现场,盛时序是巴不得把谢文森按地板上摩擦解恨。 “你想知道?”谢文森云淡风轻。 苏眠乖巧点头,“嗯。” “这可是个秘密。” 谢文森似笑非笑,卖关子。 苏眠搁下手里的刀叉,人坐笔直,乖妹妹的模样儿很讨喜,“谢先生是担心我嘴不严,还是担心我会到哥哥面前搬弄是非?” 谢文森轻笑,“开玩笑的,苏眠你很好。” “那能说吗?”她轻挪椅子,靠近餐桌。 谢文森坐她正对面,瞧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自然也敞开心扉。 “我同你哥从十七岁相识,一起学习,一起练画,一起去过墨尔本,在二十六岁前,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苏眠震惊。 原来他们之间,竟相识了这么久,“那后来呢?” 苏眠认真地问,谢文森细不可微地淡了下眸色。 似乎戳到痛点。 “后来,我们之间出现一个女人。” 苏眠压在膝盖处的手,骤然蜷紧。 “周知愠,不知你是否听你哥提过?”谢文森真当什么都没有隐瞒。 只是苏眠把原因想得太过单纯,压根就没想过,两人之间是因为女人。 还是那个她不曾见过的周知愠。 “你和哥哥,都喜欢她对吗?” 这一句,等了几秒,谢文森没回答。 苏眠的心,也跟着沉甸甸落了下去。 两个天之骄子般的男人,皆为同一个女人反目成仇,这样的缘由很震撼。 可在别人口中,证实到盛时序对别的女人用情至深,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 沉默过片刻。 谢文森忽而开口问苏眠,“要是我给你答案,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嗯?” 苏眠不明白。 谢文森:“其实.....” 悦耳的摇篮曲..... 【哥哥】二字,亦然跃出屏幕。 苏眠的心被抽了一下。 【哥!】 她没有犹豫,直接压声接听。 【在哪?】 那边,是男人毫无温度的质问。 苏眠声线颤颤,【外....外面,吃饭。】 她对盛时序向来诚实,也畏惧。 【跟谁?】 男人揣着答案,言简意赅。 苏眠看了眼对面的谢文森,不敢道出名字,【朋友。】 她对他说谎。 盛时序没揭露,【马上回酒店,我让陈卓去接你。】 【不行。】苏眠心慌,手压住自己过敏发红的地方,【我今晚参加不了。】 【苏眠,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盛时序耐心全无。 她是答应了今晚只跟着他,但现在不行。 浪漫的西餐厅氛围,安静,惬意。 电话那头的男人,掺满愠怒的口吻,谢文森听得清楚。 他不忍女孩为他战战兢兢,“苏眠,没事,跟你哥哥说实话。” “........” 苏眠讶然抬眸,望向前面倏然出声说话的男人。 盛时序再度沉声,命令,【你立即给我回酒店。】 —— 谢文森送她回住宿的楼层。 “别担心,有什么事,全推给我。” 男人的目光由上至下,定格她颤巍,发白的小脸上,“你哥平日凶你?” 苏眠蔫蔫,手紧握房卡,“他....还好。” “我在这守着你。” 谢文森是准备承担后果的模样。 苏眠惶恐,“谢先生,你不必这样。” “没事。” 这两个字,似乎是谢文森的口头禅。 他总对她这么说。 “先进去休息吧,相信我。” 谢文森修长的身影立她门口,看她抬脚进房。 关门那刻,苏眠停顿了下,“谢先生,你先回去吧,我哥本就挺介意我俩在一起的。” “你很在乎他的想法?” 谢文森有失望,但没表现出来。 苏眠细白的指骨压门沿边,“他毕竟是我哥哥。” “好。” 谢文森这回的笑容很浅,像强撑出来的样子。 十多分钟后。 楼道尽头,出现盛时序凌厉锋芒的身影。 他亲自来抓人的架势。 “谢总工?” “盛总工。” 视线交织,电光火石。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招呼,瘆人得可怕。 盛时序轻懒着神情,慢悠悠扫过谢文森身后的房门号,“今晚谢总工不参加赛后宴会的讨论,在我妹妹房门口守着,这是何用意?” “在等你。” 谢文森不拐弯抹角。 “等我?” 盛时序瞬间冷下眸色,“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可等的?” “今晚是我擅自做主带了苏眠出门用餐,你要是有什么不舒坦,尽管冲我来。” 谢文森字字句句,表现绅士,担当,护着苏眠。 盛时序阴鸷拂笑,不屑,“谢文森,收起你这套自以为是的温柔,她不是周知愠。” 针锋相对。 话散。 盛时序无视掉谢文森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径擦过,拿出手里的备用房卡。 叮——一声。 刷卡进门。 第49章 “眠宝,回应我。” 空荡的屋子,窗帘紧闭。 唯有从浴室里传来的细细流水声。 那条百万的薄纱礼裙,一动不动地在那长沙发里躺着。 看来,她今晚是真不打算参加那宴会。 男人一口浊气闷在心口。 一路解外套,松领带。 握住那未反锁的把手,往里一推,抬脚走了进去。 水柱下的女孩朦胧,灵动的身躯透过盛满雾气的玻璃,若隐若现。 在闻见身后动静,苏眠惊慌过一霎,双手环胸。 “你....你怎么进来的?” “备用房卡。” 盛时序毫不掩饰,晃了下手里的卡片,随即,又丢盥洗台上。 在办理入住酒店时,苏眠只拿了一张房卡,另一张陈卓交给了盛时序。 苏眠恍然顿悟。 难怪,他安排她同陈卓住一层。 来找助理,顺道来她房间,谨慎得很。 盛大公子,也是个按耐不住寂寞的主。 “我洗澡呢!” “我没瞎。” 盛时序一步步逼近,气势强悍,震慑。 苏眠羞臊,退无可退。 不着一缕的身子,仅靠一条小小的毛巾贴身上遮掩着。 无暇,玲珑的曲线,尽收男人眼底。 “为什么不参加?” 他字眼冷硬,眸中并无欲色。 奢华黝亮的皮鞋,踩在水流溅起的瓷砖上,完全不顾沾染湿气后的损坏力。 这就是有实力,有地位的资本家。 苏眠肩线缩瑟过一分,白皙的脚丫紧拢。 “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盛时序盯视着她,凉薄伸手而来,不给回避地抬起她脸。 四目相对中,盛时序眸底燃着火,烧着她。 苏眠五官本就生得精致,脸蛋儿更是白皙小巧,捏在盛时序的大手里,像颗软绵绵的棉花糖心。 尤其是此刻,她又羞又怯地仰眸望他,一双杏眸沁满雾气的很好欺负。 诱人怜爱,也蛊惑人心。 但盛时序不想怜爱,是她先招惹,背叛他的。 “是说谎跟谢文森一起的不舒服,还是不敢面对我的不舒服?” 男人话锋如刃,一字一顿刺过来。 他在门口遇见谢文森了。 苏眠心跳渐渐失衡,推他手,想解释,“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盛时序不信她了。 “苏眠,是我昨晚说得不够清楚,还是我做得不够明白?” 男人冰冷着面孔质问她。 苏眠:“什么?” 盛时序:“我就这么好糊弄?” 伴随两人的争吵声错落而开,苏眠被发狠地抵到布满水珠的瓷砖上。 男人发气的吻,惩罚性袭来。 苏眠浑身颤栗,挣不开,被迫承受他的一切。 要说盛时序积压了多少情绪,等待爆发?淋浴间这长达两个小时的厮磨,足以让苏眠奄奄一息,举手投降。 “盛时序,你浑蛋,你浑蛋....呜呜呜....” 苏眠哭了,趴他同样湿了一大半的肩头。 打他,捶他,咬他。 有过实质性的“补偿”,盛时序沉吟了口气,由着她。 同时,破天荒软了一声,哄道:“留点力气,站都站不稳了。” 从刚刚到现在,盛时序尝试了好几次将她放稳到地上,她都东倒西歪的,着实不敢松开。 女孩啜泣不止,“猫欺负我,你欺负我,肖晴也欺负我....呜呜....” 盛时序抱她在怀里的手微微顿住,听清她的哭诉。 “什么叫猫欺负你,肖晴欺负你?” 盛时序拉过一旁的浴袍裹住她,才发现那细白的颈窝处,渗出别于欢....爱后的红印。 蔓延至左胸膛的位置,是过敏。 他眼眸闪过一丝寒厉,凝在苏眠湿漉漉的小脸上。 女孩泣不成声,所有的不快乐也全部往外推,“肖晴带我去猫咖,是我过敏去医院,同谢文森一起吃饭只是巧合,不是计划内。” 她吸鼻子,唇瓣咬得通红。 “你不信我可以,但为什么也要跟着欺负我?” 委屈的泪,跟掉了线的珍珠似的,一坠一落地烫进男人的心口。 哭得迷糊,又经历了场消耗体力的情事,整个人软绵无骨地往盛时序身前靠。 盛时序揽紧她,将她深深藏入怀中。 —— 【盛先生,肖小姐发脾气,找了你一晚上。】 走出苏眠房间,盛时序接到还在会场里陈卓的电话。 他不紧不慢按电梯,上楼,浑身湿得狼狈。 【接她回酒店,我有话问她。】 盛时序冷声吩咐。 脑海闪出女孩过敏的画面。 之前有过一回,在盛老太太住所那会。 院子里跑来野猫,苏眠没察觉,在那写功课。 等到回头,那只棕色的猫死死盯着她,跳她身上。 也就那一下,盛时序第一次见她过敏,输液,高烧两天不退。 医生庆幸,【幸亏送来及时。】 陈卓:【是,盛先生。】 —— “盛时序你什么意思?” 肖晴自小到大,二十八载,从未被一个男人这般冷落过。 偌大又盛世的晚宴会场,说丢下她就丢下她,一句解释都没有。 女人气焰难咽,甩着那六百万的高定礼裙,连名带姓地指责到他面前来。 盛时序刚冲完澡,发茬微湿。 一套墨灰色的暗格真丝睡衣,挺括,慵懒,丝毫没有把这“突然消失”的后果,放心上。 他长腿交叠,淡漠撩眸,看着眼前这个对他猩红双眼的女人。 肖晴心尖狠狠塌了一寸。 打过多少通电话,忙音,不接。 现在竟这悠然自得地在坐着等她? “这话该我问你,你什么意思?” 盛时序眸色很淡,腔调很冷,是肖晴未曾面对过的窒息感,“你明知道苏眠怕猫,为何还要带她去猫咖?” 她诧然,也气愤。 提裙摆的手,咯吱拧紧,“这就是你今晚丢我一人在会场的理由?” “她对猫过敏,会发烧,会威胁到生命。” 盛时序眸底蓄起暗涌,层层叠加,汇聚在肖晴身上。 “所以这就是你丢下我的理由?”肖晴跋扈的,咄咄逼人,反复质问,“不就是过了个敏,需要你紧张成这样,宴会上丢下我?” 肖晴的情绪几乎是崩溃的。 她释放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那个潇洒帅气的女机长形象,荡然无存。 盛时序视线冷冷掠过她,攥紧成拳的手背盘出一跳一胀的青筋。 肖晴绝望地看着他,对待自己的模样。 陌生的,厌恶的,懒得解释,连敷衍都不肯敷衍。 她气急了,翻出那段视频点开,“盛家知道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狐狸精,背后是怎么勾引你的吗?” 盛时序抬眸平视,里面是昨晚他从苏眠房间拐弯上楼的画面。 “你明面上跟我联姻,亲昵,却藏了只下贱的狐狸精在身边,还敢怪罪我带她去猫咖?” 肖晴掐灭手机,狰狞的目光完全不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下午那只猫只是开胃菜,等我把这些发给盛家,我看她会不会真没命。” 她一声声威胁,戾气,溢出喉间。 宽敞的内厅,此起彼伏皆是女人恶毒的回响。 盛时序平静,不屑。 “你试试。” 三个字。 肖晴宣泄过所有,只换来他冰冷入骨的三个字。 “盛时序。” “你就不怕这视频流传到外面,盛家同你的名誉接连受损吗?” 肖晴肆无忌惮地逼迫他,“童养媳,养哥同养妹妹私通,盛氏承受得住这样的舆论吗?” “肖晴。” 他起身。 肃穆,又冷酷。 驻足在肖晴面前,如一座血淋淋的大山,要逐步将她压垮。 “你可以把视频发出去,也可以拿它来要挟我继续同你保持联姻的关系,但....你拿它来让盛家不愉快,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肖家等价偿还。” 肖晴断了呼吸,含了泪。 整个人慌麻全身,瘫软下去。 —— 苏眠一觉睡得迷迷瞪瞪。 抬手,一抓,是男人短而柔的头发。 埋她颈窝里,细细亲吻。 女孩本能反应揽紧,溢出稀碎的轻哼。 “盛...盛时序。” “眠宝,回应我。” 男人去而复返,肆意,又缠人。 苏眠太累了。 不知是睡前吃的那颗消炎的过敏药,还是情绪浮沉的疲惫感,被盛时序的体温烫得发慌。 想着快点结束,好好睡觉。 于是,她好乖! 听话,服从,也纵容。 再次沉沉睡去后,她并不知晓,发生了怎样的翻天覆地。 * 苏眠提前回了南城。 上飞机那天,盛时序有行程在身,让陈卓送她。 “陈卓哥,这两天怎么没见肖小姐了?” 自那天晚宴后,肖晴就跟消失了一样。 陈卓守口如瓶,“肖小姐前天就离开了广城。” “?” 苏眠有些讶异。 抵达南城。 苏眠第一时间是去疗养院看姨母。 她干净的身影,立在一旁,给姨母赵雪琴剥橘子。 “眠眠,广城好玩吗?” “就挺大,挺热的,不过我没什么时间去玩。” 苏眠挑果肉上的白丝,掰一瓣,送赵雪琴嘴里,“都跟哥哥身边,到处学习。” 赵雪琴机械性嚼了几下,吞咽,“你跟那盛大公子很要好?” 这十年,赵雪琴见盛时序的次数不多。 偶尔的寒暑假,他会开车送苏眠过来探望。 从十八岁的少年,长到如今顶天立地的成熟男人。 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开春那会。 南城突降大暴雨,苏眠被困在疗养院里出不去。 刚满二十八岁的盛时序,内敛,矜贵,出现在苍白的病房内,显得格格不入。 当时赵雪琴生怕怠慢,想起身招呼时,他却是谦恭的晚辈姿态。 【姨母躺着就好,我只过来接苏眠,一会就走。】 那天雨势很大。 临走时,一楼积水盖到台阶上。 【搂着我,背你上车。】 清风俊朗的身姿半蹲,背起二十一岁的苏眠,手还会为她拉好裙摆。 【哥你慢点,风大,雨伞撑不住。】 苏眠紧紧抱着他。 【遮牢自己就好。】 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能相处成这样,赵雪琴是欣慰的。 只可惜..... “嗯,哥哥对我好。” 苏眠点头,坐床边。 再抬眸时,注意到赵雪琴看她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的不自然。 “怎么了,姨母。” “没。”赵雪琴掩饰,干着表情。 苏眠没放心上,垂眸,吃橘子。 “眠眠啊...”赵雪琴又唤。 苏眠:“嗯?” 赵雪琴:“盛家对我们姨孙两人恩重如山。” 苏眠:“嗯,我知道。” “我们.....” 赵雪琴眼中有焦虑,有忐忑。 “姨母,你今天怎么了,总吞吞吐吐的。”苏眠欠身,摸赵雪琴额前的温度,“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姨母很好。” 赵雪琴拉下她手,紧紧握住。 “我们眠眠长大了,是清秀,好看的姑娘,一定自爱,不能越距。” 苏眠怔愣,越听越不对。 “姨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盛家,和你盛阿姨那边......” 摇篮曲响起,是盛母打来的电话。 【喂,盛阿姨。】 【眠眠啊,在哪呢?】 【疗养院。】 【现在回老宅一趟。】 【好。】 苏眠挂断电话,起身,给赵雪琴掖好被子,“盛阿姨让我回老宅一趟,姨母你好好休息,下个礼拜我再来看你。” “眠眠。” 赵雪琴微微哽咽,“一定要听你盛阿姨的话,千万别惹她不高兴。” “知道了!” 苏眠笑得挥手,同赵雪琴告别。 —— 抵达老宅。 繁星点缀了夜空。 盛家一楼内厅,闹哄哄的,像来了客人。 “小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蒋母出小院接她。 苏眠转动杏眸,朝内厅那一排落地窗探了探,“是谁来了,这么热闹?” “江城慕家,你盛叔叔以前一起拼搏的老战友。” “哦!” 蒋妈说着,端看她今日装扮。 匆匆忙忙赶来,头发有点乱,衣服里里外外三件,普通,不能惊艳。 “小小姐从后院上楼吧。” 蒋母像有什么任务在身,拉着她往小路走。 苏眠不解,“蒋妈,为什么不能走正门?啊” “慕家那小公子慕长津也在,要是看见你这番装扮,不喜怎么办?” 闻声,苏眠如被人掐住命脉,动弹不得的,“小公子慕长津?” “太太给你挑的新未来姑爷,走,我带你重新收拾下。” 第50章 缠绵的夜晚 苏眠换了身蒋妈安排的衣服。 一条掐腰毛衣裙,别说身材,就配着这张素白漂亮的脸。 哪个男人看了会不喜欢,不想立马娶回家藏着。 蒋妈满意牵她,“这幕家小公子是位成熟稳重的男性,小小姐待会不要怕,笑着回话就成。” 慕长津,江城地产慕家的小公子。 虽说以“小”字头衔为首,但却是个实打实,过了而立之年的年纪。 “这位就是苏眠?” 他侧坐在盛时序常坐的圈椅上,随意一声询问,还算礼貌。 苏眠视线没落男人脸上,只落在他裤角。 他穿着一对黑色袜,脚型短胖。 “慕先生,慕太太,慕公子好!” 苏眠眼帘微低,礼貌招呼,是初见生人的模样儿。 慕长津目光打量她身上,久久未挪开。 确实是个标致的小美人。 盛母含了一抹暗光在眸底,起身,把苏眠带到身边介绍,“我们眠眠今年刚满二一,还是个大三的实习生,没交过什么男朋友,也少见生人。” “看得出来。” 慕长津轻飘飘顺着接话。 只是这一声,苏眠听着不大舒服。 一旁端坐的慕太太,琢磨着苏眠的年龄,试探开口,“长津整整长了苏眠一轮,不过有句老话,老夫宠妻。” 苏眠身形霎然一顿。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年长的总比年轻的懂事,会宠,会包容。” 盛母随即附和,又摩挲她冰凉的手,扬声关切道,“手怎么这么冰,以后出门要多注意保暖。” “是,盛阿姨。” 苏眠低眉顺眼,慕太太看着是心喜的。 就喜欢这种没爪子的小白兔媳妇。 这时,一串小奶音从庭院外传来,“爸爸爸爸,我想回家,要回家。” 苏眠顺势望去,是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保姆。 他在喊....慕长津爸爸? 苏眠不敢置信。 盛母要她嫁一个有孩子的男人。 “小权乖,先叫人。”慕长津接住儿子,抱他坐自己腿上,面向正对面的苏眠,“小权叫姐姐。” 慕言权眨着葡萄大眼,看了一眼陌生的苏眠后,倏地大哭起来。 “我不要姐姐,我要回家.....” “哎呀这孩子,都让之前那女人宠坏了。” 慕太太忍不住贬了声,被慕先生眼神压住,诺诺改了口,“苏眠你别介意,小权性子很好的,平时也有保姆带着。” “......”苏眠蜷紧缩在盛母掌下的手。 盛母缓解气氛,“慕太太放心,我们眠眠是个心善的姑娘,往后一定会同小权和平共处的。” 苏眠一颗心塌了,沉了。 耳畔接连的声音,让她混沌,难受。 一张原本素净白皙的小脸至最后,成了无血色。 这场首次见面,在慕言权的哭闹中,草草结束。 —— 晚上,苏眠留宿老宅。 盛母做完保养推门进去,她愣坐在床边发呆。 “在想什么?” “盛阿姨。” 苏眠抬脸,身上的毛衣裙没脱。 “在想刚刚那慕长津的孩子,也在想阿姨为什么会给你挑这样的对象是不是?” 盛母关门,道出她心中所想。 苏眠肩线一抖。 十年尽心尽力地抚养,养她,养姨母。 换来是离心的怪罪。 苏眠湿红眼眶,“没有。” 她不是没有,是不敢。 盛母将她的反应,清晰洞察进眸里。 “慕长津虽有个孩子,但婚史已断得干净,孩子的抚养权在他手里,清清白白。” 盛母坐她身边,慈爱哄她,消除她顾虑,“慕家在江城属地产世家,实力雄厚,嫁过去你无忧,阿姨也放心。” 苏眠掐红手心,“盛阿姨是为我好。” “你懂我苦心,可你哥哥不懂。” 无缘由的一句,惊得苏眠一身冷汗。 盛母撩开她垂落耳边的发丝,怜爱看她,“你哥私下同肖晴分了手,瞒住我。” 苏眠呼吸不稳,怔愣望盛母的脸。 “肖家的官威他不屑,非要为一个搀扶不起的周家私生女,不顾自己前程。”盛母句句揭秘吐出,“肖晴哭着连夜飞回南城,说她挽回不了一个心不属于她的男人。” 盛时序居然同肖晴分手了?原因是因为周知愠。 一阵绞痛,卷入苏眠的心。 缠绵的夜晚,他吻她,怜她。 【我不会再让她欺负你了。】 苏眠轻阖着模糊的视线,看男人俊朗潇洒的脸,羞涩环住他。 那一刻,她是真的以为盛时序也在疼惜她。 可万万没想,现实偏偏给了她最残忍的一击。 这就是所谓的“不再欺负”? 他让她沾了别的女人的光? 苏眠浑身发凉,发虚。 在一个个缱绻失控的夜里,她只不过是男人随意的消遣罢了,根本没有“偏爱”。 “阿姨知道,这些不怪你,谁都看不透你哥哥的想法。” 盛母看她,安抚她,眼底却没有真正的情感,“时序胡闹了,断了条能护身的路,阿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这些年,我们情同母女,你最贴心。” 苏眠意会了。 她的泪,翻滚在眼角,“嫁幕家能帮哥哥。” “是。” 盛母浮出笑意,细细抚摸她漂亮的面颊,“娶妻如娶贤,既然你哥哥还想为那女人多等一年,阿姨由着他,但你得为哥哥守住后方。 南城垄断不成,得开辟新天地,不能坐吃山空。” 这就是赤裸裸的商圈野心。 盛母要的不止是盛时序未来荣华富贵,她还要为他筑造一座能源源不断拥护他的城墙。 苏眠眸色暗了下去。 她同他,终究是无望。 * 正式入冬那会,盛时序在广城还没回来。 行程整整延后了四天之久。 苏眠会想他,却不会打扰他。 因为她清楚,盛时序选择她,就是因为她是“无后顾之忧”的人。 苏眠也真的如他所愿的那般,为他做到不纠缠。 只是期间,慕长津主动联系过她两回。 苏眠一时半会说服不了自己,给一个陌生男人当二婚妻子,再给另一个无比抗拒她的小孩当后妈妈。 接连找了借口搪塞。 可盛母一旦决定的事,哪里又得她逃脱。 盛时序不听话,宁愿留外地公干,也不肯回来面对她。 每个妈妈都有对孩子的控制欲,抓不找“逆子”,只能就近抓抓自己的“乖女儿”。 周五下课,苏眠便回归了老宅。 一进院子。 奶声奶气的“姐姐”叫唤声入耳。 苏眠驻足下脚步,往泉水旁边看,是那小慕言权。 前几天还是副哇哇大哭抗拒的样子,今天就化身“甜嘴小渣男”。 在见到苏眠那一刻起,便跟屁虫一下使劲粘着。 “姐姐,你陪我拍球。” “姐姐,你会唱歌吗?” “姐姐,你喂我吃香蕉。” “......”苏眠其实并不讨厌他,只是过不了心底那道坎,但还是有求必应了。 毕竟,他同样是个“没有”妈妈的小孩。 谁不想被宠着,被疼惜着。 “我就说她是个心善的孩子。” 内厅里,盛母陪着慕长津饮茶。 慕长津望着这一幕,嘴角略微勾起。 苏眠与小慕言权同坐,“你慢点吃。” “姐姐,你是要跟我爸爸结婚是吗?”小慕言权忽然开口,苏眠表情顿住。 一旁保姆弯腰给小慕言权擦嘴,“姐姐本来就是要来跟爸爸结婚的,小权要听话,要喜欢姐姐。” 小慕言权不知是否懂这份深意,一下扑通就红了那葡萄大眼。 苏眠手足无措,刚想把手抬起,就听见驶入大门的车辆声响。 那辆熟悉的黑色幻影。 盛时序回来了。 第51章 跟哥哥意乱情迷 男人长腿迈下,身形逆在无限接近黄昏的光影中。 似梦似幻。 英挺,矜贵。 如生生不息的云潮,卷进女孩道不出思念的杏眸。 “大公子,你回来了,怎么提前不通知一声?” 蒋妈在院外打扫,望见盛时序,赶忙丢下手里的扫把去迎,话朝内厅喊,“太太,大公子回来了。” “蒋妈。” 盛时序把行李交给蒋妈,解了身前外套的扣子。 潇洒,随意。 几个再正常不过动作下去,总能在不经意间,勾得人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这就是独属于盛时序的魅力。 也许是看过,也领略过他这般星河璀璨的人。 所以在面对那些“平凡”,“平庸”的灵魂时,苏眠自然难以再起心动之意,就算见过能与之媲美的谢文森..... 苏眠曾在夜里偷偷哭泣时想过,如果自己要是那个周知愠就好了。 她一定不会让盛时序受情伤,也绝不会犹豫不决地选择他。 只可惜,那只是闲来无事的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哥~” 苏眠起身,纤薄的身影立泉水边上唤他。 盛时序抬眸,茶色的眼珠泛起琉璃的微光,望着她,也看她旁边陌生的小男孩。 小慕言权胖乎乎的小白手,紧紧攥住她衣角说话,“姐姐,姐姐,他是谁啊?” 苏眠哑声。 她不知道该怎么教小慕言权喊盛时序,喊什么身份。 “小权,先喊哥哥。” 内厅里的慕长津不知何时,从屋里走出,同她站到了一起。 这一同框,苏眠瞬间僵住脊背。 “等以后我跟苏眠姐姐的关系确定下来,小权再喊舅父。” 慕长津弯腰将儿子抱起。 这一声下去,男人的神态微不可察地没出寒意。 蒋妈边上解释,“大公子,这位是江城慕家的公子慕长津,是小小姐的联姻对象。” “有儿子?” 盛时序挑眉,直白一道,慕长津脸上浮出意外的表情。 蒋妈尴尬,拉行李箱,“大公子,太太在里屋,我去喊。” 苏眠避无可避,一口气顿时悬在胸腔。 咽不下,吐不出。 【有儿子】这三个字,当头一棒地砸到她头上。 还是盛时序亲手砸的。 她愣在原地,瞳眸一缩一胀。 “姐姐,香蕉我还要吃。” 小慕言权伸手搭过苏眠肩膀,要她继续喂,继续抱。 苏眠慢半拍,还是接过了他。 晚霞里,女孩温柔得像极了一位初当人妻的好妈妈。 盛时序晦暗的深眸敛紧,擦过她身边,直径走入屋内。 —— 晚饭。 盛时序没下楼。 盛父在餐桌旁招待慕长津。 因为有慕先生这长年“战友”的身边,盛父盛母对慕长津都很客气。 尤其是小慕言权,跟个小霸王似的,一下要保姆喂,一下要盛母喂,点名轮流。 苏眠中途去了趟洗手间,瞧见面露难色的佣人。 “林姐怎么了?” “大公子,叫不出门。” 佣人刚被安排上去喊人,估计吃闭门羹了。 苏眠视线往二楼探了探,“我帮你去叫吧。” 林姐愁眉舒展,“那就劳烦小小姐了,大公子偶尔脾气不定,我实在没辙。” 确实。 盛时序的心思,脾性,阴晴不定。 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摸不清,何况他人。 盛时序房门没上锁。 苏眠轻轻一拧,开了。 昏暗的房间没亮灯,苏眠一步步小心试探。 盛时序的房间,她极少来。 不熟悉,怕踢到他什么东西。 “哥~” 苏眠细声,软音喊他。 盛时序没回应。 但她能清晰听见,男人匀匀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 又坐飞机,又赶车,肯定很累。 跟他工作过几天,“连轴转”这个词用来形容是不够的。 女孩借助窗外投射而来的月光,寻到床边。 腰身压落过一寸,又喊,“哥,起床了,盛阿姨喊你....唔!” 盛时序倏然伸手,把她拖入怀中,捂她嘴鼻。 极限的近距离,苏眠望清男人的眉眼。 惺忪,也澄清。 久违的岩兰草清洌,絮绕在苏眠的鼻尖,纠缠,徘徊。 “原来妹妹着急着回南城,是瞒了哥哥联姻新对象。” 盛时序大掌扣住她后颈,暗哑的话语夹带着令女孩畏怯的情绪,毫无温度地占据她耳蜗。 “唔...唔....” 苏眠支支吾吾摇头。 散落的发丝轻扫在男人专属的枕头上,有清香,有害怕。 “图稿不好好学,就那么想当人后妈?” 盛时序讽刺,挖苦她,“那慕长津整整大了你十二岁,有婚史,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家庭冷暴男,想知道他前妻是怎么离开他的吗?” 【要是下一个更坏呢?】 苏眠杏眸颤颤,匪夷所思。 “你就那么迫切地想嫁人?” 盛时序无情的接连三问。 震得苏眠的心,狠狠地疼了三次。 是她想嫁人吗? 是她想当人后妈吗? 她有选择吗? “跟哥哥意乱情迷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着急?” 男人阴鸷,冒火。 拖住她。 黑暗中撕咬着缠吻。 第52章 “草莓”,盛时序故意种的。 苏眠被迫紧贴男人的轮廓,害怕急了。 “他前妻也只长了你两岁。” 吻从嘴角,游走至湿润的脸颊,定格那温红细软的耳垂边,深深喘息。 “慕长津热衷追求比自己小的女人,单纯,无知,只看重身份加钱财。” 苏眠缩瑟,攥紧他睡衣。 “男人劣根不会变,不管你是谁。” 盛时序一字一顿,捅她心窝。 暧昧的气息,是桎梏,也是欺辱。 “眠宝,你受不住的,你想让人疼惜。” 这一声亲昵的“眠宝”,只有在盛时序要她的时候才会喊。 苏眠宛如刀割。 说着,盛时序义无反顾地托抱起她,放自己腿上。 女孩低泣,落过泪的杏眸,湿湿雾雾的。 映淌在月光里,很美。 盛时序仰视着,最后拥吻在那雪白的心尖处。 “姐姐....姐姐...喂我吃饭。” 小慕言权缠蒋妈,带他到二楼寻苏眠。 潮涌来袭的房间里,旖旎横生。 苏眠紧咬着下唇,推搡,“哥...哥,有人...来。” “我的房间,没人敢开。” 盛时序低哑着声线,笃定,霸道。 苏眠没什么不信的。 这十年来,盛时序的房间就是个禁区。 唯有一天一扫的蒋妈进来过,而且是固定半小时内收拾好。 可这是他的房间。 佣人是知道苏眠进来找他的。 “哥...我求你,先放开。” 苏眠一声声央求着。 男人手臂则一寸寸绷紧,生硬的肌理线条,触手滚烫。 鼓挺的鼻尖,刮蹭在湿腻颤栗的肌肤。 盛时序顽劣不堪,“说了,在床上别喊我哥。” 苏眠真经不起他这般,啜泣着求饶,“盛时序,盛...时序,你先松开我。” “姐姐是这个房间吗?” 小慕言权指着盛时序紧关的房门,趾高气扬地问。 蒋妈拉住他,朝他比了个“嘘”,“这不是小小姐的房间,小小姐的房间在最里面。” “姐姐....” 小慕言权继续大声喊人。 “嚷什么?” 盛时序清冷的身影没出房门,脖颈连接衣领遮住的胸口,泛着微微红霜。 蒋妈冷不丁撞上那瞬,有过一丝异样的错觉。 说不上来,很难解释。 但盛时序也算是她一手拉扯大的。 这孩子本就天生皮肤白,一运动,一燥热,或者刚睡醒,体温都会偏高。 肌肤红晕了些,倒也没什么。 蒋妈收回眼神,回刚刚的话,“小慕公子闹着要找小小姐。” “现在不是吃饭的点吗?” 盛时序落地生根就是独子。 身边几乎没出现过比他幼小的孩童,除去十八岁那年,突然闯入他生活的小苏眠。 他向来不喜孩童,难免说话习惯性冷硬,再加上这生人勿近的架势,与俊冷的容貌。 小慕言权瞄过一下,哭了。 盛时序紧紧拧眉。 “小权。” 苏眠整理好自己,从另一个房间出来。 那是盛时序的书房。 蒋妈诧然,“小小姐,原来你在大公子书房啊?” “刚刚进去拿点东西。” 苏眠随口搪塞了句,又下意识扫落下自己披在肩侧的发丝,像在遮挡着什么一样。 只是蒋妈没注意,盛时序注意到了。 那里有颗草莓,盛时序故意种的。 苏眠俯下腰腰肢,揉了下那吸鼻的小慕言权,“好了不哭了,姐姐带你继续吃饭。” 小慕言权悄悄睁眼,望见是苏眠,下秒就雨转晴了。 “姐姐吃饭,剥虾。” 小慕言权点菜。 “好。” “还是小小姐会哄孩子,以后肯定能同小慕公子相处好。” 蒋妈咧嘴笑了声,转身下楼。 “妹妹本事不错,会爬阳台,会哄孩子。” 盛时序阴阳怪气的,从她身侧擦过。 苏眠方才被揉疼的地方,还胀疼着。 盛时序是个天生坏种吧? 幸好的是,他的房间有阳台,紧挨隔壁书房的窗。 这是盛家,楼下还有那么多人。 苏眠谨记不能出格。 盛时序可以,她不行。 就算真有私情,也要掖着,藏着。 这是寄人篱下,受人恩惠的代价。 “来了?” 盛父端着酒杯,朝盛时序的方向抬了下眼皮,“坐,跟长津喝酒。” “盛大公子几年没见,气度不凡。” 慕长津客套话,反客为主,给盛时序倒酒。 几年前慕长津大婚,盛时序陪同过盛父一起前往。 盛母漫不经心,瞥了眼他脖颈间的红晕,“怎么,身体不舒服?” “嗯。” 盛时序鼻音浓浓,拉开椅子,余光扫到斜对面女孩喂饭的场景上。 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的胃,还照顾别人。 他表情不太舒服。 “你一去就是近把个月,水土不服正常,这段时间就养家里,别回私宅了。” 盛母严肃说完,主动给他盛了碗参鸡汤。 “关着我啊?” 盛时序似笑非笑,落了句。 盛母气结在心口,“我不能吗?” 气氛险些凝固。 苏眠喂小慕言权的手抖了一下。 盛母在克制怒火。 因为盛时序为了周知愠,擅自解除婚约的事,这笔账,她还憋着没算。 “好了,你们两母子有什么话待会再说,长津还在家里做客呢。” 盛父沉吟了声,眼神示意盛母消停战火。 慕长津虽长盛时序几岁,但态度却是一直在伏低做小,“盛大公子,喝酒。” “什么身份敬我?” 盛时序没接,手搭在白色的桌面上,轻懒不屑的模样儿。 混不吝的,是没把人搁眼里的姿态。 慕长津凝住唇边的笑意。 “什么话,长津是眠眠的联姻对象,敬你,当然是以妹婿的身份。”盛母要被他气得七孔冒烟了。 “哦,妹婿?” 盛时序跟第二人格上身一样。 在房间里肆无忌惮就算了,在光亮的餐厅里,在众人的视线中,更是如此。 他的眼神,像个毫不掩饰的巨大吸盘,慢悠悠地往苏眠的方向移动。 仿佛下秒,就要失控地将人吸进去那般。 苏眠絮乱着每一厘呼吸。 “妹妹魅力不错啊,才隔两个月不到,就这么快有第二位。” 盛时序如醉酒那般,说着浑话。 苏眠一颗心跃上喉间。 生怕他下秒,又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术。 “时序,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盛母濒临动怒的边缘,“长津难得到家里做一会客....” “妹夫,见笑。” 盛母怒意的话还没说完,他却自觉伸手,接过那杯举了近一分钟的酒,一饮而尽。 滚动的喉结,沾染过一滴出逃的酒水。 苏眠的心,也跟着重重落回地面。 第53章 你解除婚约,到底为了谁 妹夫? 他称呼慕长津是妹夫....那刚刚在房间里.... 苏眠无人察觉中,坠了一滴泪。 偏头,抹掉。 嘴唇是发抖的。 “盛伯伯,盛伯母。” 慕长津正经开口,“我有个提议,想同两位简单商量一下。” 盛父弯了弯眸,“长津你说。” “我想跟苏眠把关系定下来后,接她回江城。” 慕长津又倒了杯酒,挪到盛父面前,是请求的姿态,“之前我还担心小权抗拒,结果没想,小权同苏眠相处得温馨,苏眠很喜欢小权,关键....我也是很喜欢苏眠。” 男人赤裸的告白,令苏眠不禁汗毛立起。 两次见面,她对慕长津并无反感之处。 他长相普通,穿着却得体,很有品味。 成熟,稳重,是踏实的感觉。 苏眠不是特别外貌协会的那种,虽两人年龄相差甚远,好在慕长津对孩子的行为举止,能看出是个好父亲的角色。 在陈永良多年的阴影下,苏眠是害怕的。 她害怕自己将来会遇人不淑,没看清楚,嫁了一个像姨丈那样卑劣的人。 【慕长津最喜欢追求比自己小的女人,无知,单纯.....】 【他有常年有家庭冷暴力。】 盛时序的话,循环滚动在耳畔。 苏眠拧紧手里的瓷勺。 【永良啊,雪琴是你妻子,你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打她?】 苏父苏母回到家中,看见赌输钱财的陈永良正拿着腰带,不停地抽打在赵雪琴的身上。 苏眠害怕,缩墙角看着。 【她是我老婆,老子不舒坦打她几下怎么了?瞧她成天哭丧着脸,难怪我一打麻将就输。】 陈永良狰狞着邪恶的眸,狠狠盯视着嘴角溢血的姨母。 有过一场被阻止的闹剧后,陈永良越想,气越不顺。 苏父苏母在家时,他没动手,就冷暴力。 不说话的掀翻饭桌,砸遥控器。 甚至在夜晚,冷X暴力地对待赵雪琴。 所有关于陈永良恐怖的记忆,宛如崩盘而出的梦魇沙盘,活生生淹没掉苏眠的一切。 不要—— 不要—— 苏眠惊怯中,望见盛时序无温的脸孔。 慕长津还在侃侃而言,“至于未修完的学业暂且搁置也没事,慕家不挑,等苏眠当了真正的慕家小太太,她的学历想再继续深造也行。” 说着,又满怀深情地望向照顾自己儿子的女孩,“要苏眠是嫌弃学习太累,就在家当被众人伺候的主,再为我生个女儿。” 这些听似美好且憧憬的话语承诺,苏眠并没有觉得感动,而是浑身的血液都在不受控的倒流。 她这一生的愿望不多。 一是疗养院的姨母身体康健,两人互相依靠,远离恶毒的姨丈。 二是就算哪天离了盛家,她也要靠自己,努力好过往后的每一天。 三是盛时序一切如愿以偿,顺遂富有。 她根本就不稀罕,什么身份,家世,地位。 都不如心爱之人所疼爱。 或许盛时序说得对,她只想被人疼惜。 而闻见这些许诺的盛母,大喜,“太好了,长津,能有你这些话,是我们眠眠的福气。” “苏眠,你愿意同我回江城吗?” 慕长津搁下酒杯,郑重其事问她。 “我...”苏眠阖动着双唇。 多少句“不愿意”在她舌尖处翻滚。 可真要脱口而出,她就成了铁板铮铮上的“忘恩负义”。 慕家是地产世家,盛时序又是顶级炙热的建筑师。 强强联手的组合,在未来是无懈可击的存在。 “妹妹下个月正式入职盛氏,有半年的实习图稿没画,要去哪?” 盛时序挑了颗炒香的腰果丢入口中,漫不经心的气场十足。 慕长津没想,第一个出声反对的人竟是盛时序,“这.....” “这去哪都是学。” 盛母没好气,阻拦下他,“眠眠同长津定了关系,就是半个慕家人,不回江城难道还留南城吗?” 空气死寂。 盛时序的阴翳,发沉。 苏眠悄悄掀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压落。 想着江城离南城,有一千三百多公里远。 “眠眠不开心?” 盛父将苏眠脸上的神情反应,看进眼里。 其实苏眠很好学,也很有灵性。 那些盛时序调侃她不上进的话语,盛父懂,都是哥哥爱逗弄妹妹的语言。 苏眠当时为了能拿第一进南大建筑系,可是发烧打点滴还在背单词,画素描的,怎么可能厌弃学习。 面对盛父的疑问,苏眠把喂空了的碗勺交回给保姆,话音低低,“舍不得盛阿姨同叔叔。” “哥哥”两个字,她没敢提。 像自作多情。 “傻孩子,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女儿出嫁,阿姨看得开。” 盛母就怕她不嫁。 “到时生了孩子,你想家,想阿姨,带回来,阿姨同蒋妈一起带。” 蒋妈一旁附和,“是啊小小姐,蒋妈带孩子是有一把手的,大公子也是我从小拉扯在身边。” 盛母说的,全是好听的门面话。 只是此时此刻的苏眠,还不懂她的用意。 慕长津是颗伪装的定时炸弹。 要是真如盛时序所言那般,他将很可能成为第二个姨丈。 苏眠隐隐哽咽着声线,有些萎靡不振,“慕先生,能再多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吗?我学校还有些事没完成,而且我姨母.....” “盛伯母已经同我说过了。” 慕长津大方,“你姨母同样会接回江城疗养,而且关于肺源的收集,我也会帮你处理好。” 而盛母是极力撮合他们,“眠眠,长津对你这么体贴又这么宠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 慕长津离开,盛母追到二楼。 “你擅自跟肖晴解除联姻,到底为了谁?” 说什么因为周知愠,都是盛母用来诓骗苏眠的。 盛时序停住解扣子的手,掀眸,惊涛骇浪敛他眼中。 “没为了谁。” 他不想解释,懒得解释。 盛母的手在哆嗦。 肖晴哭着给她电话,说盛时序要她“和平”分手。 问了多次原因,支支吾吾。 盛母越想越心慌。 苏眠跟在身边,哭着回来的却是肖晴。 “你同我老老实实说,我可以不牵扯任何人。” 第54章 深夜,盛时序抱住她 “没有人能给你牵扯。” 盛时序从容,死守紧闭。 盛母挖不出丁点话儿,整张脸青了不止一度。 但现在不是打明牌的时候,要安抚着,先把那小狐狸精的事定下来才行。 片刻。 她冷静下来,苦口婆心道:“选中肖家,妈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 “为我想?” 盛时序讽刺一嗤,走到阳台边去解苏眠用浴巾绑的保护绳,“那让妹妹给人当后妈,又是出于哪一种的为我想?” 盛母面色敛紧。 “还是我这个儿子在您眼里,当真就那么没用,需要您费尽心思用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的护着?” 盛时序言语讥讽,挑开一切的目光如炬。 盛母心口一胀,身形有些不稳。 她仓惶伸手,去扶跟前的椅背。 视线里,皆是儿子对她讨伐的怨念。 “当初您说,周知愠私生女的身份会让盛家蒙羞,让我沦为商圈笑柄。”盛时序平静,字句却如刀刃抵喉,盛母强撑着对视。 “现在您又说,肖晴是官宦世家的子女能护我前途无忧。” 他步步近逼,盛母无可厚非,“那苏眠呢?她又是为了我什么,需要去嫁第一个整整年长她一轮,不到几日就说怜惜她要娶她,甚至还带了个前妻孩子的混账?” 盛母软了脚,紧绷指骨颤抖,“你查过慕长津?” “他需要查吗?” 盛时序立稳在她面前,眉目染霜,“您同父亲不是最了解?” “我有我的打算。”盛母坚持。 盛时序彻底失望,“您明知道幕长津不是良配,为何还非要推她进火坑?” “因为没了肖家,你要在南城往后中标建地会有阻碍。”盛母仍旧不肯动容,“慕家在江城手握地产,势力比肖家强劲,比肖家好办事,没了南城有江城,妈只希望你未来的路越走越宽。” 盛母留着底线,不到万不得已,她可以忽视掉他们之间的荒唐。 只要各归各位。 盛时序凉薄地笑了,“所以我从小到大,在您心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窝囊费,需要您时刻护在掌心里,生怕碰了磕了,有个闪失就永远是别人的错。” 【妈,您为什么要赶江姨走?】 小盛时序哭着跟妈妈求情,盛母铁面无私,【她没带好你。】 【是我自己调皮,非要去爬那隔壁的柚子树。】 自盛母拿掉那第二个孩子后,她对盛时序的控制欲就越来越强。 怕他有闪失,怕他生病,怕他拥有的一切不够好,未来的路不够稳。 七岁那年,盛时序爬柚子树摔了腿。 骨折,住院。 把从小带他到大的保姆,无情撵走。 “妈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有什么错?” 盛母浑身抽泣,指着自己的心,“盛家养了她十年,拖了她姨母的命十年,前前后后花费数千万,我现在要她一点回报怎么了?” “慕家财大气大,就算慕长津往后真有什么对她不住的,离了,她分到的家产也够她同那病废了的姨母吃喝几辈子。” “所以你觉得心安理得?”盛时序闭了闭眸,回坐到床边。 漫长的死寂,压抑。 “您去休息吧。” 不欢而散。 这心结,解不开,是死扣。 从那未见过面的弟弟,失去而起。 —— 内厅的西洋钟,一点响过三声。 苏眠辗转反侧,睡不着。 推房门,到二楼外厅倒水。 长廊尽头,昏昏暗暗的,有点点星火在烧。 苏眠警觉驻足。 整个盛家里的男人。 管家,保镖,司机她不知晓。 但盛父同盛时序是不抽烟的,那人是谁..... “谁?” “是谁在哪里?” 她出声质问了两句,没大喊。 盛时序也在这一层里,不会有人敢那么放肆。 男人指骨夹着细白的长烟,沉步而来。 熟悉的身形,清瘦而英挺。 俊美惊艳的五官,渐渐没入苏眠视线时,她杏眸蜷紧。 盛时序,他....他居然,也会抽烟! 苏眠意外。 这么些年,盛时序藏得太深了。 苏眠印象中,那些懂抽烟的男生,就算烟瘾不大,一上午的课过后,都会偷偷躲角落里,来上一根。 盛时序是怎么做到这般自控,让亲近的人不曾发觉。 “你...你会抽烟?” 苏眠是惊讶,不可思议的表情。 盛时序眸色淡淡,凝视着她的反应。 慢条斯理抬手,轻抽了一口。 灰白的烟雾,违和缭绕,从他削薄的唇缓缓吐出。 “很意外?” 苏眠没看过这样的盛时序。 消寂的,落寞的,归入尘埃的。 不像他,又像是另一个他。 “还...还好!” 苏眠捏紧身上的荷叶边裙摆,脸上的表情有些局促。 因为此时的盛时序,如潜伏在深夜里的狼。 不温顺,不辨喜怒,随时要朝她扑过来的样子。 “喝水?” 盛时序看她另一只手握着的水杯。 苏眠小幅度点头。 “去喝吧。” 盛时序低沉着嗓音放心,苏眠如释重负。 脚步轻快。 却在擦身而过时,险些惊呼了出来。 盛时序从背后,紧紧抱住她。 “哥.....” “嘘。”盛时序头颅埋下,深深倚进女孩温热的颈窝里,“别说话,让我抱会。” 寂静的深夜。 无光的走廊。 两个沉重身影交叠,不该依偎,却还是选择了相互纠缠。 苏眠没有像之前那般,第一反应地推开他。 而是选择缓缓伸手,轻握住那清瘦的骨腕。 他心情不好。 为什么? 是在因为被盛母责怪为了周知愠,而解除掉同肖晴的婚约吗? “想去江城吗?” 盛时序清清冷冷地问,绵长的呼吸洒她敏感的肌肤上,苏眠随之轻轻颤栗。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想,与不想,一向不是她能开口的。 刚刚在房间里,她苦恼过,也思量过。 姨母其实说得对,她们现在能有这样的生活,盛家同盛母的恩情不能忘。 就算盛母给她的安排不是最恰当,但生“子女”,不就是该感恩图报吗。 慕长津背地里多恶劣,应该也会忌惮盛家这层关系。 苏眠怀揣侥幸,苦涩,抿了抿唇,“应该能适应。” “做一个四岁陌生小孩的后妈,也能适应?” 第55章 “跟我吗?”(修) 男人话语很轻。 碾压进她心底,则千斤沉重。 关于小慕言权的存在,苏眠没有很排斥。 或许是因为“同命相连”的共情,她童年与父母死别,而小小的他与生母分离。 苏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 最坏的打算,只要慕长津不对她做出什么卑劣的事,她可以努力去接受,去适应属于“她的命运”。 就算最后注定,她不能在盛时序身边。 “小权,其实挺听话的。” “苏眠。” 男人压紧声线,将人从怀里翻转过来。 黝暗的瞳眸里,是吞噬苏眠的墨色。 她杏眸颤动。 “跟我吗?” 盛时序蓦然出声。 女孩耳畔轰鸣,心跳静止。 “不在悦澜华府,在南城任何一个你愿意待着的地方。” 她心跳恢复,呼吸却是欲断不断的。 盛时序什么意思? 跟他.... 不在悦澜华府…… “好好想,江城你真的愿意去吗?” 盛时序偏头贴紧她,灼烫的气息在她脸上,给她定心丸,“姨母那边你不用操心,母亲发怒不供,我养。” 苏眠整颗心被绞成烂泥。 盛时序这是迷恋上她的身体,还是热衷于这段禁忌的刺激。 【男人的劣根是不会变的,不管你是谁。】 这话到底是在讲慕长津,还是在说盛时序自己。 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他懂男人什么样。 “你是想让我忤逆盛阿姨的意思?” “我想让你看清最心底的自己。” 盛时序抬起她的脸,正视而望,“是不是真想跟那慕长津去江城。” “所以你要偷偷养着我?” 盛时序忽而一愣。 “把我养在一个盛阿姨不知道的地方?” 女孩杏眸泛着潮湿的光,鼻腔边,是那陌生又割裂的烟草味。 她一抽一泣地问盛时序。 “不会有人知道你在哪。” 停顿半晌,这是盛时序的答案。 也是他的默认。 苏眠不经世事,但她懂。 盛时序遵循了他们之间这层见不得光的关系,没有后顾之忧,却能随意消遣放纵。 不在悦澜华府,因为那是他的婚房。 对于苏眠,盛时序只把她当个比外面地下情人,多一份特殊情意妹妹的对待。 苏眠宛如死灰。 “进盛氏138那组,陈卓会给你掩护,盛氏的人不会知道我们的关系。” 盛时序清楚她向来胆小,对盛家的安排更是言听计从。 突如一朝的叛逆,难免退缩。 “然后我是什么?” 苏眠眼神空悠,凝望眼前这个肆意安排一切的男人,“你的妹妹,还是你可以随意缠绵的小情人?” 盛时序阴郁下整张脸。 “眠眠没睡?” 三楼护栏处,响起盛父的声音。 苏眠紧张一抖。 盛时序闻声松开她,从容抽了口烟。 猩红的火苗荡漾在无光的视野里,盛父手扶栏杆,看清。 兄妹俩,一前一后。 “时序也在啊?” “父亲。” 盛时序唤人,主动走出盲区,“抽根烟,怎么您也没休息?” 他面不改色,淡然着口气。 苏眠整个脊背冰凉。 盛父刚刚有看到他们在拥抱吗? 而由上至下瞧见自己从小循规蹈矩的儿子,手夹长烟的样子,盛父不由吹嘘一番。 这么多年,他的脾性,一直被盛母牢牢压控在手里。 但不怒吼的狮子,不代表它就不是野兽。 “在书房讲了通电话。” 盛父沿着阶梯下楼,“家里尽量少沾烟,免得你母亲见了,又得叨叨絮絮好久。” 盛时序点头,“是,父亲。” 盛父一向只做劝说,给进退的空间。 所以在盛家,盛时序极少同盛父起冲突,反而相当和睦。 随即他转身,把剩下的那一半烟支掐灭在瓷白的烟灰缸里。 折返那会,视线又不偏不倚地扫到苏眠身上,“不是要喝水吗?杵着不动,等水自己来?” 盛时序的哥哥样,总能信手捏来。 逗弄,挖苦,故意的欺负。 苏眠猛然回神,“哦。” “喝完就早点睡,我明天的车不等人。” 他意味深长,丢下这一句。 手捧水杯接水的苏眠,不禁肩头一颤。 明天,他们要一起出门,做什么..... 苏眠来不及思考这一切,强稳住声线,“好,哥哥晚安。” “嗯。” 盛时序懒散,清隽的背影从她眼中划开。 “眠眠,过来,跟爸爸说说话。” 盛父亮了二楼的灯。 漂亮的水晶灯光,从头顶温柔倾泻而来,伴随着那个久违的称呼。 苏眠止不住胸腔泛酸。 记得刚来盛家的时候,蒋妈曾教过她喊盛母为“妈妈”,盛父为“爸爸”。 可经历过痛失双亲的小苏眠,却怎么都喊不出。 那会着急,自己气自己,哇哇大哭停不下来。 盛父体谅,不愿勉强,【收养她既然已是缘分,就别再强求于她,喊叔叔阿姨都是一样。】 虽是这么说,但偶尔在小苏眠被梦魇折磨时,被应酬归来的盛父撞见,他还是会脱口安抚,【不哭,爸爸妈妈在。】 “告诉爸爸,是不是不愿意跟慕长津去江城?” 晚饭餐桌旁,其实有关于苏眠的情绪反应,盛父是全看在眼里的。 只是无奈盛母执言撮合,又加上慕长津的爱意表达,他作为父辈不太好穿插开口。 “盛叔叔。” 苏眠握水杯的手一厘厘收紧。 “爸爸知道,上回孙澄安的事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影响,现在你妈妈又因时序的事,跟你着急。”他轻轻叹息。 苏眠知道盛父疼她,把她当女儿看。 “盛阿姨都是想为哥哥好。” “妇人之见。” “.....” 苏眠大惊。 原来盛父也会背后吐槽盛母。 “你喜欢建筑,成绩又好,用婚姻来夭折掉你的才气,爸爸也惋惜。” 盛父疲态的眸里,闪过一抹错觉的愧疚,“长津是二婚,虽说他是我战友的儿子,但品行人格,爸爸也不好点评,甚至,还带着个前妻的孩子。” 苏眠乖巧,落坐到盛父身旁。 “眠眠啊,爸爸不逼你。” 盛父对着她郑重其事道,“要是你觉得现在跟长津回江城太快,爸爸去跟你妈妈开口,让你先把这半年在盛氏的实习完成了,拿到完整的毕业文凭。” 文凭学历,或许对“小慕太太”不重要,但对苏眠重要。 “盛叔叔。” 她热泪溢出瞳眸。 “哎,你这娃娃,总是在顺从。” 盛父抽纸巾给她,“不哭了,交给爸爸,你明天继续安心回学校。” “好!” 苏眠点头,边哭边笑。 —— 第二天。 苏眠出门回学校。 “上车。” 盛时序庭院外等她。 苏眠咬唇,迟疑,“你不是出门了吗?” 第56章 暴戾堵住她双唇 “故意躲我?” 男人挑眉,英俊散漫。 苏眠不敢说,捏手指,“没,忘记设置闹钟了。” “我是问了这个?” 小姑娘傻乎乎的,还没质问,便心虚得自报家门出卖自己。 苏眠慢半拍,想打自己的嘴。 “上来,再杵着不动就真该迟到了。” 盛时序按上车窗。 苏眠没辙。 在盛家,她跟他对抗不了,万一踩他雷区,是会“同归于尽”的, 她乖乖绕另一边上车,“我早上没课。” “那把这几套房子先挑下。” 关上车门,盛时序丢了一份资料给她。 女孩翻开,上面全是刚上市销售的楼房。 “宏北跟龙盛不看,那两块都是我参与的,有熟人。” 车辆平稳驶出盛家大门,男人漫不经心地说。 苏眠杏眸敛紧,重新合上那份资料。 有熟人,会被发现。 挑其它,又默许他偷偷养她的想法。 苏眠真心不想去江城,可她更不想成为盛时序的“阴暗面”。 哪天他厌了,弃了,打发她。 苏眠接受不来,这种曾经实实在在地拥有过,又骤然落空的痛感。 她会万念俱灰。 “盛叔叔答应我缓半年,先进盛氏实习。” 苏眠怯声开腔,不敢看盛时序的方向,“到时候我住宿舍楼,照顾姨母也....” “挑云锦,西郊市区,安静,到时给你安排司机。” 盛时序忽略她的话,直接吩咐前面开车的陈卓,“把早上的会议挪到下午。” 陈卓专心打着方向盘接话,“好的,盛先生。” 苏眠着急,“我刚刚的话...” “苏眠,我没在跟你商量。” 盛时序按起车厢挡板,回身,阴鸷握住她手,一字一顿,“学校宿舍的东西不要,过两天就搬。” 苏眠心口一拧。 盛时序非要一意孤行。 “我不回学校,盛阿姨会知道,她每天都会查岗。” “有我护着。” 他说得云淡风轻,根本没有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 苏眠挣他紧握的手,不能理解,“你的护着就是让我成为那个忘恩负义,和背地里会勾搭哥哥的小狐狸精。” “苏眠。” 盛时序压她骨腕的手发力,咬紧后牙槽。 苏眠吃力反抗,又扭,又甩。 纤细雪白的手腕,勒得发胀,通红。 她杏眸沁满泪水,欲掉不掉的挂在漂亮的长睫上,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慕长津是二婚,或许也是个如你所说的混账,可我过去就是名正言顺的小慕太太,而我同你在一起呢?我是什么?” 女孩爆发了。 咄咄逼人的语句,划破两人之间那道如履薄冰的城墙。 她扭不开,用手抓。 男人白皙的手背,被深深挠出几道红红的印记。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去江城。” 盛时序脖颈,青筋盘旋。 “对,我就是要去江城,去一个名正言顺,又光明正大的地方。” 苏眠觉得自己变了。 偷偷喜欢的十年里,她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将她紧紧抓牢的男人。 可人就贪心啊,她有什么办法。 她就想独占这个男人,成为他的唯一。 就算真的不可以,命中注定他们只能是倆“兄妹”,但起码妹妹是可以大胆站在阳光中的。 她宁愿盛时序永远都不知道她爱他,可就是不要成为他肆意偷情的阴影面。 泪水决堤。 “你放开我,我不想跟你一起,我不要被你偷偷养着。” 苏眠又气又拽。 下秒,男人暴戾的吻堵住了她的双唇。 “唔!” 盛时序很凶。 张着嘴,咬得她生疼。 苏眠招架不住,半张小脸被抵得扭曲。 伸手打他,扯他身上的衣物。 入冬,盛时序换了法兰绒面料的西装,苏眠跟一拳砸棉花上似的。 指甲都揪红了,男人都还矜贵,高雅。 她轻轻咽呜,温软的唇舌哪里经受起他这般.....厮磨。 渐渐地,她意识到只是徒劳,攥紧指骨,泄气地抵在盛时序倾轧而来的肩膀上。 不知吻了多久,女孩换不来气时,盛时序松开她。 目光所及,皆是两人唇边沾着的水光。 暧昧,交缠。 “就真这么倔?” 盛时序抬手,擦过她被吮得娇红的唇。 苏眠喘息过半晌,张嘴,发狠咬他修长好看的指骨。 “嘶——” 盛时序皱眉头,忍住脾气,由着她发泄地咬。 “亲疏不分的野丫头。” 玉白的指骨,烙塌上一圈深红的牙印。 一颗颗贝齿,圆圆尖尖,如刚出土的小豆芽。 盛时序撑开她嘴,指腹恶趣味磨她牙。 苏眠气鼓鼓瞪他,咧嘴,还咬。 盛时序这会敏锐躲过,转瞬又钳住她软糯小巧的下巴。 “十五岁就不该带你去箍牙,应该直接一颗颗拔了。” 当时苏眠青春期,长痘子,牙型也不好看。 盛母带她去过好几次医院尝试矫正,结果这孩子怕牙医手里那些钻子,死活不肯躺上去。 怎么哄,怎么骗,怎么抓都不成。 二十二岁的盛时序刚好出国第一年回来过暑假,盛母摇头,发布了任务。 说来也奇怪,盛时序一带出门,苏眠是三百六十度的性子突变。 人又乖,又温顺。 让躺医疗床,二话不说就上去了。 害怕时,会主动跟护士要解压娃娃,不哭不闹。 还问盛时序,【哥哥,我乖不乖?】 苏眠雾蒙蒙着眸子看他,整张脸有多委屈就多委屈。 盛时序深吸了口气,投降,揉她腮,“咬够了,闹够了,就听话。” 苏眠别开脸,闷气,整个人缩一团挨边上。 下车。 云锦第一季销售楼的总经理亲自下楼来接。 看到盛时序时,心照不宣地点了下头。 随后,把手里的钥匙递给车旁的陈卓,“陈助理,盛公子提前预定要看的楼层已经安排好,这里是钥匙。” 陈卓:“嗯,有问题会给你联系。” 总经理:“好,预祝盛公子选房愉快。” 跟做私下交易一样,匆匆讲了几句后便离开。 苏眠观察这附近的一切。 依山傍林,确实是个适合久居的好地方。 刚建的新地界,出入的车辆不是很多。 但每一辆,都是数一数二的豪车。 “到上面看看。” 盛时序抬脚,苏眠没跟上。 “又犯脾气了?” 他没耐心,回头,冷凌的一眼。 苏眠从知道他下定决心,准备偷偷养自己的时候,那气焰就不可自控的,蹭蹭往上涨。 拧成团,拗到十八头牛都拽不动她的架势。 “你先上去开门。” 盛时序扬下巴,示意跟在身边的陈卓。 “是,盛先生。” 支走陈卓,盛时序无奈抻了下身前的领带。 脚下的皮鞋往女孩方向转,伸手,“过来。” 第57章 只在床上叫 苏眠拗着,不听。 僵持过半晌,人还是被盛时序一把扯了过去,十指紧扣。 她心头一跳,条件反射警惕四周。 “哥....会有人.....” 盛时序手骨宽阔,清瘦修长。 手心紧贴手心的温感,交叉缠绕,让苏眠偷偷漏了半拍心跳。 她不是没跟盛时序牵手过,但那些都是在黑夜里,缠绵的床榻上。 现实里的白天,不曾有过。 非要说有,也是哥哥妹妹间的“正常”触碰。 “怕有人看到?” 盛时序神情散漫,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段禁忌的情感会被随时暴露一样。 然而苏眠不是他。 她一边扭着手,一边用身上的外套挡着,“我怕。” “那还要不要好好走?” 盛时序是懂如何胁迫她的。 苏眠自认没他那道行,咬下唇,“要。” “跟着?” “嗯。” “胆子小,脾气大。” 盛时序松手,捏她脸。 顾忌刚刚那一操作,苏眠怂了。 乖乖的,一前一后,跟他进电梯。 盛时序挑的楼层在最园心,采光好,风景佳。 “我不习惯一个人住陌生的地方。” 苏眠垂眸,盯着跳动的数字键。 盛时序闲散插兜,“谁说你一个人住的。” 叮—— 电梯门开,苏眠跟随他脚步拐出,“你跟我一起?” 她问得突然,盛时序也驻足得凑巧。 没控制好惯性同距离,苏眠一个脑袋栽进盛时序怀里。 清淡的岩兰草香,还有那身前的炙热感,苏眠轻轻一颤。 “你想跟我住?” 盛时序居高临下的话腔清清冷冷,一对好看的眉眼潇洒,深邃。 苏眠耳尖悄悄生出温红,“才不想。” “那就一个人,害怕也忍着。” 盛时序寡冷,拉开她,整理被她撞歪的领夹,“成天毛毛躁躁,还想着给人当后妈,照顾自己都成问题,还想着照顾别人。” “盛时序,我招你惹你了,非要挖苦我。” 苏眠被挑衅得口无遮拦,连他名讳也大胆直言而出。 盛时序视线凝结,但不是动气的神态,长臂伸她外衣里,拽住她那截软糯不堪的腰肢。 “好啊,盛....时...序。” 男人学她喊他的口气,“这名字是愈发叫越顺口了,不是妹妹喊哥哥。” 苏眠知道他什么意思。 这名字,只在床上叫。 “你松开我。” 苏眠扑闪着漂亮的羽睫。推搡他。 动一下,扭一下,男人的手臂还横她外衣里。 那只蓝钻爱彼贴她腰间翻起的衣摆,沁凉得又令人发烫。 女孩甜腻的气息钻在怀里,盛时序微乎及微敛紧声线,“别闹,好好看房。” 刚新建出售的楼层,盛时序是首批贵宾,安静,无人走动。 两人近距离的纠缠,有些过于大胆。 苏眠察觉他体温在逐渐攀高,不知是错觉还是心虚,她不动了。 四百五的大平层。 阳光充足的内厅,豪华风景的落地窗阳台。 不得不说,盛时序是内行,会挑房子的。 “盛先生,房子已经检查过了。” 陈卓把钥匙重新交回到盛时序手里,“其余资料也准备好,看中可以随时签约。” “这栋预选的住户资料呢?” 盛时序严谨。 “都调查过了,没有同盛家有来往的。” 陈卓这句话落,苏眠听懂了。 没有同盛家来往的,代表不会遇见熟人,出入方便。 不止她,还有盛时序。 他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偷偷养在这。 无人知晓,当个不能见光,又随时可以来消遣的去处。 几次亲密不难看出,盛时序是个表里不一的人,表象禁欲,实则重欲。 尤其是他霸道缠人的时候。 苏眠眼底的光,不由一厘厘掐灭。 “嗯。”男人沉声,视线扫过周围,牵起苏眠冰凉的手,“我带你四处看看。” 苏眠的心,被揪得一胀一缩的,但没反抗。 蜷紧指骨,躲他宽厚的掌心里。 房间切割的布局精巧,每个空间都被充分利用。 “这房子的设计是出自Mr.J手笔,也算是名师下的房子。” 盛时序带她一路参观,“三个房间都带主卫,书房,客房,以后姨母换了肺源,接她一起住。” “那你呢?” 苏眠望那装修得精致的房间问,“你也会来对不对?” 盛时序没什么表情,脚步停滞看她。 “夜里来,白天走?” 女孩的脸纯粹,干净,说出的话却带着微微的刻薄。 她的情绪在展现,还是不肯跟他一起。 “真当想着自己一个人?” 盛时序咬牙。 “我不想住。” 苏眠抽开手,“我只想完成那半年的实习。” 实习一到,毕业文凭一拿。 她就结束。 同盛时序彻底结束。 不管未来的路是坎坷,是不如愿,她偿还盛家的一切。 “苏眠,你真当想作践自己?” 盛时序将她扯了回来。 女孩的无助与软弱,全抵在他胸口沉浮,“慕长津你喜欢吗?” 盛时序逼迫着她回答。 苏眠别开脸,无言以对。 “想想你自己当初,是怎么求我撇掉那孙澄安的。”男人阴鸷下眸色,是禁锢,也是让她认清,“一个逼迫女人打掉孩子的你觉得他坏,一个冷暴力自己的妻子,你就觉得他不坏?” “还是非得被折磨上了,才肯哭着喊着来求哥哥做交易?” 苏眠揪紧他衣角,整个人无力。 “苏眠,我告诉你,收起你那些自以为是的愚蠢顺从,对盛家只是一分不值的报酬。” 盛时序一手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拿裤袋里震动的电话。 不知是谁打来的,他眉间轻轻一蹙。 苏眠靠他怀里,感受他沾染到自己的岩兰草,刺骨得令人心寒。 “我现在让陈卓去办理手续,你把身份给他。” 盛时序不再同她纠缠,冷声吩咐。 “房子是给我的?” 苏眠抬手,倚一旁书桌。 “对。” 一套房子上千万,说给就给。 在盛时序身边,有钱,有“爱”,就是没有情。 —— 办完手续,陈卓开车送她回学校。 盛时序提前离开,是另一个司机来接。 “苏小姐,后天下午我来接你。” 陈卓下车前,喊住她。 苏眠不愿,“要是我不搬呢?” “盛先生让我亲自进学校帮你。” "......" 这是要强制执行。 确实附和盛时序的作风。 苏眠咬唇,推门下车。 只是她没想,这一幕从幻影车上下来,被盛母上回买通的司机表妹,举起手机拍摄了下来。 第58章 单独约会 随堂练图那会,慕长津给她打了通电话。 苏眠顿住笔尖,纠结,还是转身出了画室。 “慕先生。” 两人的电话,是在第二次慕长津来盛家那会互交的。 苏眠只当是“任务”,对他并没有任何想法。 “苏眠,方便出来吗?小权想跟你吃晚饭。” 慕长津的话刚说完,小慕言权便在旁边出声喊,“姐姐。” 苏眠想拒绝,又想到盛母。 盛时序说她是一分不值的“报酬”,可那又怎样,她能选吗? “嗯,半小时后。” “好,我们先在门口等你。” —— 下课。 苏眠失了林禾今晚电影的邀约,出校门。 一辆浅蓝的玛莎拉蒂轿车,后车厢门开启。 小慕言权下车,飞奔,“姐姐。” 这几回相处,小慕言权可以用亲昵二字来形容。 慕长津跟着下车。 这一大一小,没有另一个“妈妈”身份的人出现,围绕在青涩的苏眠周围,惹来不少关注。 苏眠局促,“我们走吧。” “好。” 慕长津不是很高,目测大约一米七多。 他说话的时候,话腔刚好没过苏眠耳廓,她不由一激。 小慕言权又缠着她要抱抱。 三人坐进车内,关门时,苏眠扫见车外指指点点的同学。 到了用餐地点,小慕言权不是很听话,爬来爬去的。 苏眠没什么带娃的经验,阻止不了,另一桌用餐的出声指责。 那会刚好,慕长津去了洗手间。 “抱歉,孩子不是故意的。”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女人拔高声线,“拿吃剩的鸡翅丢人菜里?有没有教养啊。” 苏眠急出虚汗,尝试抱紧小慕言权,“小权,快给阿姨道歉。” “啊....我不....放开我。” “小权,听话。” 小慕言权突然尖叫哭嚷了起来,“姐姐你坏,凶我,我跟爸爸说,不要你。” 他出口的话,苏眠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慕长津回来,瞧见苏眠锢紧自己哭闹的儿子,瞬间眉眼沉了下去。 小慕言权跟戏精一样,瞧见爸爸回来,立即委屈换脸,“爸爸,姐姐跟别人一起骂我。” “我.....”苏眠想解释,却被慕长津一个抬手制止。 他转向一旁,将儿子安抚在怀里,对刚刚那女人说,“这一餐多少,我赔你们。” 说着,又掏出金卡,递给一旁服务员,“结算下,然后把这桌客人请走。” “诶,你什么意思,有钱了不起啊?” 女人不服,但还是被餐厅出来理事的主管请了出去。 苏眠对这样的处理方式不敢苟同,“慕先生,刚刚是小权做得不对。” “苏眠,你知道在外公然指责孩子,会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慕长津不容置疑,“你作为小权身边的人,你应该给他最大的底气,而不是跟着别人那般让他孤立无援。” “......” 苏眠颠覆自己的认知。 “爸爸,爸爸。”小慕言权还在抽泣,“我想回家,呜呜。” 慕长津拍他后背安抚,深吸了口气,“苏眠,我希望你能有作为小权未来母亲的准备,多站在他角度为他想。” 苏眠浑浑噩噩。 “今天本是盛伯母邀约的局,现在不欢而散,我不会同盛家说什么。” 慕长津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苏眠指甲掐手背。 “我先带小权回去,你要留在这,还是我送你?” “我想先坐会。” 苏眠拒绝。 “嗯,随你。” 慕长津扬长而去,没有分毫停留。 【非要被折磨上了,才肯哭着喊着来求哥哥?】 苏眠捂住脸,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苏眠。” 一道熟悉,温暖的声线从背后传来。 苏眠肩线颤巍,回头,是过道上立着的谢文森。 他修长板正的身姿,在闹哄的餐厅里,成了唯一安静的光源。 “谢先生。” 苏眠抹眼角未滴出的泪,窘迫起身。 谢文森温笑走近,掏出胸袋里的手帕,“还好吗?” 苏眠眼瞳蜷紧。 他刚刚....都看到了? 女孩怔怔望他,眼睛扑红扑红的。 谢文森感受到她的尴尬,只低眸,扫过只上了一半菜系的餐桌,“我带你去别处吃吧?” “谢先生,你......” “文森,有认识的人?” 旁边,是谢文森一起的同事。 “嗯,朋友。”谢文森淡然,直言出朋友二字。 同事打量了苏眠一眼,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模样,“原来啊,那一起?” “不了。” 谢文森没等苏眠自己出声婉拒,已经替她拦下,“下次我们再约,帮我同廖组长说下。” “哦!要单独约会。” 同事八卦着腔调,自觉离开。 两人并行走出餐厅。 谢文森绅士,替苏眠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 苏眠迟疑了下。 “不能坐吗?”谢文森眸色,轻轻柔柔的。 苏眠搅着手。 对于谢文森,她好像没什么不能说的,“刚刚那人,是我相亲对象。” 谢文森眉眼拧过一分。 “那人,有孩子?” “嗯。” 苏眠点头。 有相亲对象,再坐谢文森副驾驶的位置。 就算他不介意,万一被熟悉的人遇到,会给他带来不好的误解。 “好,不勉强你。” 说着,谢文森退开一步,转身又去开了后车厢门,“上车吧。” “嗯,谢谢谢先生。” —— 用餐到八点,谢文森开车送她回了学校。 苏眠同样,没让他靠近学校路附近。 早早就提前下了车。 “苏眠。” 谢文森唤住她,“广城那晚,你哥,没为难你吧?” 苏眠一股冷风灌进心里。 谢文森继续低声说,“我那晚,在房门外,等了很久。” “......” 苏眠狠狠噎住。 那晚,盛时序进她房间,在淋浴室里,将她赤…裸地抵在瓷砖上。 “我跟你哥哥之间有难解开的矛盾,希望没牵扯到你身上。” 谢文森是抱歉的口吻。 苏眠不知该怎么回答。 谢文森的目光是灼烫的,烫得她心虚。 “没....哥哥没有责备。” 他只用了他自己觉得“舒坦”的方式,惩罚她而已。 “那就好。” 谢文森放心一笑,“如果可以.....” 苏眠:“嗯?” 谢文森克制,“多跟我联系。” 苏眠捏紧挎包的带子,想了很久,只轻轻“嗯”了声。 她想跟谁联系,走近,一向都不是她能抉择的。 目送女孩的背影,中控里的手机响起。 谢文森划键接听,【喂!】 【文森,周知愠回来了。】 谢文森眼中的温柔,消失殆尽。 【她组了局,说让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