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从退伍军人走上权力之路》 第 740章 也有冲动的时候 秦牧看着黄兴国那张胜券在握的脸，一股无名之火就冒了出来。 你一个违法乱纪之徒在我面前还如此嚣张跋扈！ 谁给你的脸？ “秦书记，您是聪明人，又如此年轻，庆城注定是您辉煌仕途生涯中微不足道的一环罢了，有时候，要学会享受生活，您都这么大的领导了，也不能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工作上啊，庆城这么大，还是有不少值得去转一转的地方。” 黄兴国见秦牧没再说话，以为对方是彻底退缩了，立马就提起了自己的建议，劝说了起来。 对于他而言，秦牧不管是选择追究到底，还是选择息事宁人，都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追究到底，那就会引来省委领导插手，秦牧这个市委书记位子，同样不会多稳固。 选择息事宁人，那他黄兴国依旧能控制住庆城中下层的干部队伍，依旧能在和秦牧的对抗中，取得上风。 怎么看，都像是稳操胜券的！ “兴国同志，你的话，有点多余了。” 秦牧淡淡的说道：“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你可以走了，关于反腐方面的工作，我会思考清楚的。” 赶我走了？ 恼羞成怒？ 黄兴国的心里一阵想笑，这位秦书记明显是有些生气了，八成被自己给气了。 “好的，书记，那我先出去了，您忙。” 黄兴国轻笑一声，客客气气的说道：“您有什么事情随时再喊我。” 说完，这才直接走了出去。 留下秦牧一人，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又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如果是了解秦牧的人就会知道，此时的秦牧，正处于一个焦躁的情绪之中。 平时的秦牧，看上去温文尔雅，简单随和，但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黄兴国一个违法乱纪的分子，却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被犯罪分子如此蹬鼻子上脸，秦牧内心，是极度不爽的。 军人出身，天生的正气凛然，满腔愤慨，让他无法说服自己为了仕途放过这些人。 黄兴国敢挑衅，秦牧就敢反击！ 区区仕途，又算的了什么？ 为官，求的就是一个无愧于人民，无愧于良心，无愧于天地，要是今天妥协了，那明天呢？后天呢？ 一步退让，只会步步退让！ 秦牧要做的，就是一步都不后退。 上次后退一步，给了黄兴国和王昆等人喘息之机，才造成今天的尾大不掉之势，如果当初选择，全都办了，或许也不会让他们重新得势。 错了一次，就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田鹤，苏主任呢？” 秦牧将田鹤喊了进来，问了一句。 按照规律，黄兴国都出去那么长时间了，苏华早就该进来了，但一直没动静，秦牧只能主动喊了。 “苏主任从黄市长那边回来之后，神色好像有些不大对劲，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一直没出来。” 田鹤走了进来，开口解释道。 神色不对劲？ “行，我知道了。” 秦牧沉思了一下，就站起身，走了出去，到了旁边苏华的办公室。 “砰砰砰！” 秦牧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道略显镇定的声音。 “请进！” 秦牧推开门走了进去。 “秦书记，您怎么……您有事喊我一下就行，还让您亲自过来！” 一看到是秦牧，苏华几乎是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人都略显局促。 “刚才哭了？” 秦牧一阵皱眉，开口问了一句。 堂堂市委常委，市委办主任，苏华在这庆城，也算排名靠前的领导了，同时也是有点名气的女强人，怎么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哭的起来？ 这明显有些不大对劲！ 工作上的事情，应该不足以让对方哭，生活上的事情，只要不是什么家庭变故，按理说也不会哭。 除非……是和黄兴国谈论之后，说到了一些隐私问题，否则，秦牧都想不到苏华有任何会哭的地方。 “书记，不好意思，我……我只是……现在都没事了，让您见笑了。” 苏华本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堂堂市委常委，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在办公室里哭，那得有个非常说的过去的理由。 与其想一个蹩脚的理由，还不如直接不说。 “苏华同志，你对我还是不够坦诚啊。” 秦牧自顾自的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认真的说道：“你我之间，不应该再有什么隐瞒了吧？” 这…… 秦牧的话，让苏华有些沉默了。 她是想坦诚，可一想到黄兴国跟自己说的那些，她就有点羞耻，这怎么坦白？ “书记，真……真的没什么事情。” 苏华有些难为情，还是想糊弄过去。 但秦牧的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立马就站起身，往外面走着，“苏主任，你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起码你撒谎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说明你还是对我有所防备，很可惜，你还是不够信任我啊！” 一句话说完，苏华是真的急了。 她是不想说，但更不想让自己和秦书记建立起来的关系在这个时候崩塌。 “秦书记，您先等等。” 苏华抢先一步，一把将办公室的门锁给按住了，拦在秦书记跟前，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说就行了。” 是吗？ 秦牧说刚才那些话，也是为了逼苏华说出来，他很好奇，什么事情，能让苏华一个女强人哭出来。 “你说！” 秦牧转身又坐回了沙发上，看向苏华，示意道。 “行，你想知道，那我就豁出去了。” 苏华深呼吸一口气，直接将刚才黄兴国威胁的她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反正秦书记都知道自己和王标做过的事情，还在乎一些视频吗？ 她这也算是殊死一搏！ 也许秦书记这边有什么办法能助她脱困呢？ 什么？ 还掌握了视频？ 秦牧听完，一时都有些惊呆了，这种事情，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遇见。 “嘭！” “这个黄兴国，真是恶心至极，拿这种东西威胁你一个女人，真不是东西！” 秦牧一拍桌子，怒声说道：“走，你跟我去找他，我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威胁你！” 额…… 苏华都被秦书记这突然的发火给整懵了，直到她被秦书记拉着手往外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书记，书记，您别冲动！” 苏华连忙喊住了秦书记，说道：“咱们这么找过去，黄市长只要咬死不承认，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这…… 没办法的？ 秦牧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咬死不承认，要是再把声音传出来，苏华的名声倒是毁掉了。 “行吧……当我没说。” 秦牧只能先放下这个念头，转身又坐了回去。 苏华看着秦书记那略显冲动又无奈的样子，眼睛里都是意外之色。 原来，秦书记也有冲动不做思考的时候？ 平时对外展现出来的，都是算无遗策、冷静沉稳，可现在，完全相反。 不过这倒是让秦书记增添了点真人气息…… 要不然，秦书记总有一种聪明的不像人近乎神的感觉。 第741章 想通了所有！ 秦牧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冲动了。 说到底，还是经历的少了。 从退伍军人，踏上仕途，也就两年多的时间，在淮宁，虽然也经历过一些官场上的‘套路’，但像苏华这样，被拿着视频证据威胁的，还真是第一次。 有点太小人作风了！ 用这种手段欺负女人，太下作了。 “书记，黄市长邀请我今天晚上过去，聊聊接下来该如何对付您！” 苏华见秦书记陷入了沉思之中，当即说道：“我要过去看看，顺便看能不能从他那里知道一点具体信息，邱书记到底给了他们多少帮助！” “苏华同志，你可以拒绝的。” 秦牧认真的说道：“黄兴国这些人，已经是没救了，但你不同，还有一定的希望。” 听着这话，苏华的眼睛里都是苦笑。 “书记，您真觉得我跟他们不同吗？” 苏华有些不自信的说道：“您难道不觉得我整个人都脏了吗，而且，您不担心，我脚踏两只船吗？” 听着这话，秦牧盯着苏华的眼睛看了一下，然后说道：“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但只要愿意改正，就还是个好干部，你如果真的要脚踏两只船，刚才那些信息，你就不用跟我说了。” “我相信，一个还有羞耻心的人，是不会做出脚踏两只船这种事情的。” 秦牧自认为自己看人眼光很准，苏华因为被威胁的事情，都哭红了眼睛，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这样的人，还是可以拉一把的。 被黄兴国利用不雅照片威胁，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何必还跟自己全盘交代呢？ 愿意说出来，就足以证明，苏华是想有一个改正机会的。 秦牧对这种想改正的人，是愿意给机会的。 “书记，您跟别的领导，的确有些不一样。” 苏华越听越觉得有些感动，明明自己是有黑历史的，可秦书记，不计前嫌，仍然愿意把自己当同志看。 “苏华同志，你也不用急着夸奖我什么，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犯了错，那肯定有惩罚，但犯了错，愿意改正，并且有立功表现，那肯定会减轻惩罚，甚至可以功过相抵，你也是一样的。” 秦牧严肃的强调了一句，“回到黄兴国的这个事情上，我已经决定了，他们既然不承认错误，要顽抗到底，那就跟他们斗，把他们全都送进监狱里去！” 什么？ 全都送进去？ 苏华心里一惊，连忙说道：“书记，您先不要急，等我晚上先去打探一下消息，我总觉得，这是邱书记在下一盘大棋！” 邱向前？ 在下大棋？ 秦牧一阵皱眉，忽然就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的意思是，邱向前鼓动黄兴国这些人对我硬气？想激起我的怒火，让我对他们下手，如此一来，邱向前就可以让省里领导对我下手了？” “没错。” 苏华十分肯定的点点头，说道：“要不然，黄市长在当前这个环境下，为何非要激怒您呢？” “他自己都被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很有道理！ 这倒是能解释黄兴国等人为何在去见了邱向前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了。 八成是受了邱向前的蛊惑，其大致意思就是：你们尽管激怒秦牧，跟秦牧对着干，身后有我在为你们站台，秦牧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他们越是这么有恃无恐，我就越要打破常规，送他们一起上路。” 秦牧冷笑一声，“哪怕我这个庆城市委书记不做，也不能放任他们继续祸害庆城。” 这…… 苏华听着秦书记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心里佩服至极，但还是有些担心，说道：“书记，其实我觉得，您不能这么做，即便我们赢了，您要是因为这个而被问责，甚至离开庆城，这损失，岂不是更大？” “我觉得，眼下的庆城，一团乱，只有您，才能拯救庆城，换成别的人来，很有可能达不到效果，甚至，可能让庆城从江州排名第一的县区，彻底滑落，最后跌落谷底。” “书记，庆城不能没有您！” 秦牧是苏华见过的，近乎于‘完美’的领导，如果让秦牧继续掌管庆城，肯定能带着庆城重返巅峰，回到往日的鼎盛状态。 “苏华同志，你要记住，庆城是人民的庆城，不管有没有我，都会重新焕发生机的。” 秦牧拍了拍苏华的肩膀，说道：“晚上你可以过去，但要注意安全，有没有打探到消息，都不重要，不要暴露了自己就行。” 说完，就走了出去。 想通了之后，秦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他不怕困难，不怕危险，就怕没有目标。 一旦确定内心所想，那秦牧就会一往无前的冲锋，谁也拦不住他的步伐。 秦牧转身进了乐宁的办公室。 “秦书记，您昨天跟我提的，我已经调查整理出来了。” 乐宁满眼疲惫，将一份绝密资料交到了秦牧的手上。 昨天季修明跟秦牧说了之后，他就跟乐宁做了通知，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时间，乐宁已经全部调查完毕。 这种事情，一旦确定了调查目标，进展就会特别快，全都暴露了。 “很好！” 秦牧打开扫了一眼，满意的说道：“乐宁同志，你准备一下，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见一下方书记，讨论明天的行动方案。” 真要行动吗？ 乐宁的眼睛里充斥着兴奋和迟疑，兴奋的是，一旦行动，那是对庆城的二三把手行动，必定会震动全省。 迟疑的是，庆城已经发生过一次大地震了，常务副市长被抓，前任市委书记自杀，二十三名科级干部被开除，在这种情况下，再来一次官场地震，那带来的后果，无法用言语去衡量了，秦书记真能顶得住吗？ “乐宁同志，你退缩了？” 秦牧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乐宁同志！” 这…… 乐宁的眼睛里都是无奈之色，“书记，您真会说笑，跟着您后面做事，我才明白，我那点胆量都不算什么，您才是真正的天不怕地不怕！” “但我是您手下的兵，您指哪，我就打哪！” “很好！” 秦牧满意的点点头，“我不管后果是什么，任何违法乱纪的贪官污吏，都要从庆城消失，让庆城回归往日的政治清明，你我，义不容辞！” 第742章 整装待发 乐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参与这么激动人心的项目。 准确的说，都不是激动人心了，是轰动全江南。 能身处其中，已经让乐宁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跳跃。 当然，她也清楚，这次行动过后，同样面临着极大的危险，秦书记有可能被问责，甚至调离庆城。 而她自己，也将面临很大的危机。 但那又能怎么样？ 身为一名X产X员，身为一名经历过考验的纪委干部，乐宁觉得，有些事情不去做，会后悔一辈子的。 比如现在！ 与其以后后悔，不如现在，大干一场！ 也算没有白来！ 下了班，乐宁就跟着秦书记一起，踏上了前往江州的路，要动黄兴国等人，肯定要跟江州市纪委书记方秀取得共识，确定明天的行动方案。 “书记，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乐宁看着这车子的方向，并不是往市委去，忍不住问了一句。 “今天见方书记，是私下里见，我们直接去她家里。” 秦牧解释了一句。 眼下处于关键时期，任何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走，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原来如此！ 乐宁听了，内心里更加的佩服了，秦书记这样考虑万全的领导，真是越来越罕见了。 进了小区里，上了楼，秦牧敲响了市纪委书记方秀的家门。 “来了啊！” “进来吧！” 方秀明显也是刚下班没多久，衣服都还没换。 “方书记，又要打扰您了。” 秦牧笑了笑，客气了一下。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 方秀摆摆手，随即换上一副认真的脸色，看向秦牧，问道：“你有没有想好，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其后果，就要超出我们所有人的控制范围了。” “想好了。” 秦牧十分肯定的说道：“我跟犯罪分子，没有和谐共处的原地，要么他死，要么我亡！” 听着这话，方秀的眼神里都是异色。 她恍惚间，像是看到了秦牧的父亲，当年，‘他’也是那么的一身正气，敢于同所有的犯罪分子做斗争，不管对方级别有多高，势力有多大，永远都冲锋在战斗的第一线…… 而现在，秦牧的身上也有那一抹豪情。 真不错啊！ “方书记，怎么了，您有什么建议吗？” 秦牧见方秀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之中，不解的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方秀这才把眼神从秦牧身上移开，指着秦牧手中的材料，问道：“给我看看吧！” “好的！” 秦牧将材料递了过去，方秀一把接过，仔细的翻阅了起来。 空气在这一刻，陷入了沉寂之中，特别的安静。 乐宁则是一直站在边上，心里倒是多了不少的疑问，她很好奇，方书记和秦书记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刚才方书记的那个眼神，可不像是领导欣赏下属，更像是对爱慕之人的眼神。 这不对劲吧？ 方书记年龄也不算小了啊，秦书记又已经结婚了…… 这两个人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发生什么故事的一对啊，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真是奇怪…… “资料很详实，是乐宁同志做的吧？” 方秀看的差不多了，忽然问道。 “是的，方书记，我根据秦书记给的资料，连夜对庆城之前的蓝莓园项目做了调查，并且查询了款项的最终去处，都和黄兴国、王昆二人有关联。“ 乐宁点了点头，解释了一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对这次的事情，做详细调查了，我相信，进展会很快的。” 这话倒是不假！ 方秀认真看了一下，这上面的内容很详实，每一步，都追查到了具体的责任人，只要开始行动，将对方抓住，稍微逼问一下，就能问出结果。 流程清晰，责任明确，嫌疑对象已经确定，在这种情况下，是肯定会出结果的。 “你们等我二十分钟！” 方秀丢下一句话，拿着资料，就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关上了门，很明显，这是要跟省纪委做一个简单的通报。 黄兴国是省管干部，要动他，那肯定要经过省纪委领导的同意。 只等了十五分钟，方秀就走了出来。 “我已经跟省纪委那边打了招呼，明天上午十点之前，可以出具对黄兴国调查的传唤证明，你们可以先一步行动，对蓝莓种植园的利益相关团体，进行审查。” 方秀沉声说道，“秦牧，你应该清楚，这次行动，一旦闹大的后果，庆城已经经历过一次大风暴，再来一次，风险相当的大，省纪委领导已经跟我再三强调了，责任自行承担，你做好准备了吗？” 虽然知道秦牧的答案，但方秀还是要认真提醒一句。 省里的领导早就发话了，庆城不许再出任何的事情，可秦牧偏偏要逆风而行，自然要承担很大的压力。 “方书记，我都准备好了，即便是最后被免职，被调离，我都认。” 秦牧微微点头，说道：“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让庆城政治清明、重回正轨！” 行！ 有了这话，方秀也就不再劝说了。 秦牧有这个决心，何愁大事不成？ “祝你成功！” 方秀伸出手来，看向秦牧，说道：“等你捷报！” “好！” 秦牧重重的握住了方秀的手，这才和乐宁走了出去。 “真有领导当年的风采！” “手劲真大！” “有意思，这下老邱要犯难了。” …… 方秀看着走出去的秦牧背影，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她很欣慰，欣慰领导的儿子能如此的优秀。 又很期待，期待秦牧这一头倔驴将整个江州都搅和的天翻地覆！ 明天，江州庆城，又该震动全省了。 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也要忙活起来了，这次要动的，是一名省管的正处级，还有市管的副处级干部。 算上之前已经查掉的于勇，庆城已经是三名处级干部落马了，当然，这还只是确定要查的。 黄兴国和王昆还会牵连出哪几个干部，谁也不知道！ 要是再来一两个处级干部，那庆城的市委常委班子，基本算是彻底烂到根了。 第743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 当天晚上，市长黄兴国的家里，热闹非凡。 市委副书记王昆，市委组织部长石安，市委办公室主任苏华，副市长李玲玲，光市委领导，就有五个。 再加上十来个科级干部，有不少都是新面孔，不用说，这多半是即将到庆城补充人手的干部，都是邱向前的人。 幸好黄兴国家里足够大，要不然，都要坐不下了。 “各位同志，今天非常难得，我们所有人齐聚一堂。” 黄兴国一走进客厅里，所有人都站起了身，似乎想听听这位市长，想发表一些什么高见。 “未来大家都是庆城的主要领导，庆城的中流砥柱，我们可要多多认识，交流一下，增进感情，为以后得协同合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黄兴国说着说着，就开始给两边人介绍了起来。 一边是王昆这些庆城的市委领导，一边则是从江州以及其他地方调过来的年轻干部。 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苏华也表现的很热情，基本将这些年轻干部全都认了个遍，越认识，心里越心惊。 十二个新来的干部，来到庆城，将最重要、最权力的岗位都占据了，足以说明这一批人，都是有一定背景的。 这些人是邱书记安排来的，一方面是要帮助黄兴国对付秦书记，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邱书记想安插自己的心腹人手控制庆城？ “各位小同志，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个女强人！” 苏华正心惊着，黄兴国忽然将苏华推到了前排，说道：“我们庆城市委办主任，苏华同志，在庆城工作多年，工作能力非常突出，你们后辈，可都要跟苏主任好好学习！” “苏主任的确是我们要学习的楷模。” “没错，苏主任的能力，那是经过上级领导认可的。” …… 黄兴国的话，立马得到王昆等人的认同，纷纷夸赞起了苏华，一时之间，苏华就成了全场的瞩目焦点。 “市长，感谢您的夸奖，感谢同志们的认可。” 苏华连忙道了声谢，“我就是一个普通干部，黄市长才是我们庆城的优秀领导，有您在，我们庆城，肯定会日益壮大！” 苏华可承受不起这样的夸奖，所以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夸奖给转到了黄兴国的身上。 “诶……我一个人优秀有什么用？” 但黄兴国明显是想彻底绑定苏华，一只手搭在了苏华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我们要一起优秀，一起努力，带着庆城重新走上巅峰。” “苏华同志，邱书记都跟我谈过了，让你接替于勇留下的位子，担任常务副市长，你经过这个岗位的历练，未来的成就肯定会更高的！” 常务副市长？ 苏华的眼睛里一阵意外，她知道，这是黄兴国拉拢自己的手段。 从市委办主任，到常务副市长，这肯定是升职了，同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实权可就大多了，负责市政府的日常工作，也能极大锻炼自己的能力。 “恭喜苏副市长！” “迟早是市长！” “庆城还没有女市长的先例吧，苏副市长肯定有这个机会的！” …… 黄兴国的话说完，其他人纷纷恭喜起了苏华，并且还为苏华的未来谋划了起来。 仿佛有一个非常光明的前途，在等着苏华了。 “市长，您这消息是不是太超前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苏华的确有些局促不安，一方面，对方让自己担任常务副市长，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在官场上，有几个人能拒绝权力的？ 但另一方面，她很清楚自己已经完全投靠到秦书记那一边了，所以要保持冷静，不能被这短暂的‘升职’给迷惑了。 “什么超前不超前的，邱书记都说了的，还能有假吗？” 黄兴国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大家都要团结在邱书记的身边，跟着邱书记，肯定能有非常光明的未来！” “说的对，要以邱书记为中心！” “邱书记才是我们江州的大领导！” “让我们齐心协力，跟着邱书记干大事！” …… 现场的氛围像是一下子被点燃了一样，纷纷称赞起了邱向前，苏华被裹挟其中，都不得不跟着喊了两声。 说完之后，黄兴国又带着苏华进了自己的书房里。 “苏华同志，今天秦书记找你单独谈话了吧？” 黄兴国一开口，就让苏华心里一惊。 自己今天和秦书记单独在办公室里待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的确有些不大正常，被黄兴国知道，自然也不稀奇，对方在市委大楼里的眼线，肯定有很多。 “是的！” 苏华微微点头，道：“他想拉拢我，对付你们！” 在这种时候，苏华要是否认，肯定显得很假，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倒是显得很真实。 果不其然，黄兴国愣神之余，立马就相信了这个，赶紧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秦书记说的倒是挺好的，让我投靠他，跟着他干，以后做他的眼线，但他什么都给不了。” 苏华如实说道：“而您就不一样了，直接就给了常务副市长的岗位，我承认，您这边更有吸引力一点。” “哈哈哈！” 黄兴国听了，立马就一阵大笑，十分的得意，说道：“我早跟你说过，他秦牧是没前途的，跟我们干，有邱书记在，我们能得到的更多！” “这次只是常务副市长，下一次，就让你接老王的位子，让你做三把手，以后，你将成为庆城历史上唯一的女书记，苏华同志，你难道不想名垂庆城历史吗？” 不得不说，这个很有诱惑力，苏华都有些心动。 但很可惜，苏华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知之明，现在是为了对付秦牧，给自己画饼，一旦秦牧真走了，市委副书记还能轮到自己吗？ 石安和李玲玲哪个不比自己更有竞争力？ “市长，您给的条件，我无法拒绝。” 苏华一副已经被说服了的样子，道：“我会跟着您一起的，只要让我升职就行。” 很好！ 要的就是这句话！ “今晚你要不就别走了？” 黄兴国喝了几口酒，这会胆子有点大了起来，忽然就站起身，走到苏华的边上，一只手还挽住了苏华的腰，轻声说道：“还有些秘密，要跟你好好说说呢！” 嘶…… 苏华浑身一僵，眼睛里都是厌恶之色。 第744章 风雨欲来 黄兴国就像是原形毕露一样，双手搭在苏华的腰间，明显有些不老实。 “市长，外面还有很多人呢！” 苏华轻轻的推开了黄兴国的手，后退了一步，连忙提醒了一句。 “这有什么，外面的人是不会进来的。” 黄兴国一点都不在意，又上前一步，站在苏华跟前，说道：“我现在就是邱书记在庆城的代言人，苏主任，只要我想，你的步伐，肯定不止常务副市长的。” “刚才说的，让你成为庆城第一位女书记，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再次许诺！ 但苏华的心里，已经没有多么的激动了。 跟王标的经历，已经是她仕途生涯中的耻辱了，如果再来一次，她以后还怎么有脸继续从政？ “市长，我先走了。” 苏华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没有任何的停留，她知道，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这会，外面还有很多人，黄兴国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她这一走，黄兴国则是继续站在原地，脸色和眼神却显得有些阴沉了起来。 很快，王昆就走了进来。 “情况如何？” “哼，这个女人，不老实啊！” 黄兴国冷哼一声，道：“她八成是想脱离我们，投靠姓秦的。” 真的？ “表面上看，可以为了仕途牺牲一切，但我稍微一碰就躲开，即便拿出大好前途，都没有任何的迟疑，这样的人，会为了仕途死心塌地的跟我们一起吗？” 黄兴国冷冷的说道：“苏华这样的人，不能留了，把材料送到市纪委吧，把她踢出局。” 他刚才的一切，都是在试探苏华，如果苏华真的是一个一心想做官的女人，在有了和王标的经历之后，还会拒绝黄兴国吗？ 即便拒绝，也不可能那么的果断。 所以，黄兴国才断定，苏华不会为了前途，不顾一切，这样心智不够坚定的人，他不能信任，既然没了信任基础，那自然要送对方滚蛋。 只要将苏华和王标的一些视频资料送到市纪委，苏华自然完蛋，和已经自杀的王标有那么亲密的视频，能独善其身吗？ 眼下他们和秦牧的对决，已经到了关键时期，黄兴国可不想有任何的闪失。 “行，我来安排！” 王昆点点头，说道：“她这走了，又要有一个空缺岗位。” “没事，正好安排一个信得过的，监视姓秦的，让他知道，庆城终究是我们的天下！” 黄兴国十分淡定的说了一句。 王昆听着这些话，看了一眼黄兴国，心里都是意外之色，从邱书记办公室回来之后，黄兴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办事、说话都非常的果断、凌厉，那处事作风，俨然是庆城市委书记了。 难道，这就是权力的作用？ “老王，希望我能接书记，到时候你接市长，我们俩可要一起进步。” 黄兴国笑了笑，说道：“等我进了江州市委，肯定也会拉你一把的。” “好！” 王昆重重的点点头，从眼前来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但前提，是要将秦牧赶走。 那一位不走，如何空出位子来呢？ …… 苏华从黄兴国家中离开之后，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黄兴国一直都是稍微冷静的人，对女人，不是说不喜欢，但绝对不会如此的着急。 更何况，在这之前，黄兴国可没有对自己有任何越界的行为，今天这个动作，明显有些不同寻常。 苏华想不通，只能拨打了秦书记的电话，准备约着见一面。 “苏华同志，不要着急，等这一晚过去，明天的庆城，将会有一场风雨来袭，风雨过后，庆城会重获新生，你们也是一样。” 秦牧并没有要见面，而是说了一番玄乎的话。 明天有风雨来袭？ 苏华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秦书记又要动手了，这次针对的，肯定是黄兴国和王昆等人了。 “书记，那我……” “关于你的问题，可以提前写个材料给我，一定要真实，不要再有什么隐瞒，另外，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也写个材料，有用处的话，就算你将功补过！” 苏华之前也是黄兴国等人中的一员，又和前市委书记王标关系密切，不可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身为人民的干部，又是X产X员，必须要对组织忠诚，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只要肯坦白，并且有立功表现，也是会给一次机会的。 “我明白了。” 苏华深呼吸一口气，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她知道，秦书记要对庆城来一次上上下下、彻彻底底的反腐工作，在这趟行动中，谁都无法幸免。 提前交代，是唯一的选择。 如果还顽抗到底，那就是彻底没救了。 回到家里，苏华都来不及休息，就把自己锁进了书房里，开始全身心的写起了材料。 秦书记给了自己一晚上的时间，她肯定不能错过，要把材料整理出来，明天上午就能交到秦书记的手上。 如此一来，她的认错态度，基本能算是最好的。 起码也能多点印象分吧？ …… 一晚上的时间，乐宁领着市纪委已经展开秘密行动了，这次有江州市纪委和庆城公安局的协助，整个工作的开展，是密不透风，在黄兴国等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乐宁已经将蓝莓种植园的相关人员全部秘密逮捕，连夜突击审讯。 在一些影视剧作品里，会经常能看到犯罪人员被抓之后，对抗审讯，不跟纪委和公安配合，隐瞒秘密，或者说宁死不屈。 但现实里，这种情况，极为罕见，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除了极个别的死硬分子，大部分人在看到公安和纪委，早就吓的浑身颤抖了，心理防线更是不堪一击。 稍加审讯，一下子全都招了。 乐宁又是熬了个通宵，等太阳升起，所有的材料全部整合完毕，但她的脸上都是凝重之色。 因为根据审讯结果，这次牵连的人，不单单是黄兴国和王昆，还牵连出市政府的副市长李玲玲，组织部长石安，不光是一个蓝莓园的问题，还有几个特色农业项目，全部存在这样的问题。 “哎……” 乐宁的眼睛里都是担忧之色，一旦全部曝光，秦书记只怕要承受省委的压力了。 这次的地震，丝毫不比上次的小啊！ 第745章 一场大风暴 上班时间一到，乐宁就带着材料进了秦书记的办公室，准备再跟秦书记说说这次的影响面，或许能让秦书记稍微改变一下想法。 但秦书记连材料都没看，只是将省纪委和江州市纪委的传唤证明交给了乐宁。 “这次的事情，你来全权负责吧，黄兴国等处级干部，全部带到江州市纪委进行问询，那里已经有省纪委的领导在了，坐镇指挥，你把人和材料都交过去。” 秦牧简单的吩咐了一句。 “书记，您不看一眼这次涉及到的处级干部人数吗？” 乐宁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书记，涉及到的人数，远远不止黄兴国和王昆，还有组织部长石安和副市长李玲玲，还有连带的八名科级领导。” 算上人数，又是十二个！ 再加上之前的二十三人，这可就是足足三十五人！ 别说震动江南了，只怕是要震动全国，甚至，是要开创全国的先例，一个小小的县级市，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犯罪利益团伙，人数之多，范围之广，无法想象。 “那又如何？” 秦牧微微一笑，道：“乐宁同志，你觉得，我像是会退缩的人吗？” 这…… 乐宁沉默了，她知道，秦书记向来是做出了决定，就一往无前的人，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都要冲在最前面，即便是粉身碎骨，那也无所畏惧。 “书记，要不……我修改一下这个材料，将范围就控制在黄兴国和王昆二人的身上，不搞扩大化了，更不要再让石安和李玲玲二人牵扯进来，我担心，庆城市委三分之二的人全军覆没的话，您跟省委都没办法交代！” 乐宁忍不住说了一句，秦牧不怕，但她是真的怕了。 庆城市委常委会，三分之二的人全部落马，就剩下秦牧和乐宁以及苏华三人，当然，苏华有没有问题都还是另说。 这个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即便秦牧背景再大，捅破了庆城的天，还能扛得住吗？ 届时，秦牧被调走，呆在闲职上，太得不偿失了！ “乐宁同志，你错了。” 秦牧微微摇头，严肃的说道：“反腐工作，是推动国家建设社会XX的重要保障，任何时候，都要对腐败说不，对犯罪分子说不，要保持零容忍！” “不管这次查到谁，有再多的领导干部被波及，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放手去干吧，不管我能不能留在庆城，我只希望，这一份功劳，能让你留在庆城，结束之后，我会对江州市委建议，让你做庆城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为庆城的后续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这话一出，乐宁的眼睛里都湿润了。 秦书记这样的领导，真是不多见了。 宁愿牺牲自己的前途，也要让庆城政治清明，也要保住她这个下属的升职机会。 “书记，我明白了。” 乐宁缓缓说道：“我会贯彻您的要求，让庆城的天，重新变回蓝色，不管以后怎么样，起码现在不留遗憾。” 说完，朝着秦牧伸出了手。 二人重重的握在了一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 说完，乐宁就拿着省纪委的传唤证明，走了出去。 秦牧就坐在办公室里，什么都没管。 十分钟之后，外面开始响起阵阵吵闹声音。 “谁敢带我走？” “老子是庆城市长，谁也不能带我走。” “让秦牧来，老子要跟他当面说！” …… 黄兴国那暴怒的声音，即便隔着一层楼，秦牧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拎不清轻重的家伙！ 在这种时候还想着闹，真是不怕丢人！ 秦牧没有怎么犹豫，直接就站起身，走了出去，既然黄兴国要找自己，那他也想听听，这家伙能说出个什么来。 下了楼，就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看着热闹。 堂堂庆城市长被纪委带走调查，这自然是足够的吸睛。 “书记！” 乐宁看到秦牧过来，连忙打了声招呼，眼睛里都是惭愧之色，办点事，结果还惊动了秦书记，作为下属，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嗯！” 秦牧应了一声，然后将目光看向有些狼狈的黄兴国，一身衣服因为拉扯，而皱巴巴的，那张平时很客气和善的脸庞，也因为情绪的起伏，而显得有些扭曲。 “兴国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牧淡淡的问了一句。 “秦牧，你装什么装，乐宁是你的人，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吧？” 黄兴国一手指着秦牧，怒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省委三令五申，不允许再搞调查，你在做什么？你是在违背领导的指导精神！” “兴国同志，你目前还没有正式被免职，我还可以称呼你一声同志，请你自重。” 秦牧的声音渐渐冷了起来，“乐宁同志手上拿的，是省纪委签发的传唤证明，怎么，你是不识字吗？” “你做过的那些事情，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你是要乐宁同志当着所有同志的面，说一说你是怎么贪污腐败、攫取国家财政补贴的吗？” 秦牧的声音，宛如一道雷霆，瞬间划过所有人的心头，黄兴国本人也是微微轻颤了两下，眼睛里闪过一道慌乱之色。 他何尝不知道，乐宁敢来抓他，就是有着省纪委的授权，只是他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带走！ 他这些年，一步步从小科员，走到庆城市长，期间费了多大的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不容易刚得到邱书记的青睐，眼瞅着就有机会接替秦牧，成为庆城一把手，可现在呢？ 马上又要化为泡影！ 不甘心！ 是真的不甘心啊！ “给自己留点脸吧！” 秦牧拍了拍黄兴国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做过什么，就要承担后果，即便你把庆城闹翻天，也无济于事！” “带走！” 乐宁瞅准机会，一声令下，两个纪委走上前，一左一右，带着黄兴国往下面走去。 与此同时，市委副书记王昆、市委组织部长石安、副市长李玲玲全都从各自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在纪委工作人员的陪同之下，缓缓下了楼，上了车，这些人，都是处级干部，全要送到市里去，接受省纪委和江州市纪委的调查。 与此同时，庆城市纪委同样还在行动，一口气将其他的八名科级干部，全部抓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庆城都震动了。 当然，不光庆城震动，是江州，乃至全省震动。 庆城打虎，一口气将市委常委会的三分之二干部打掉了，外加三十个科级干部，简直闻所未闻，一股舆论风暴，瞬间席卷全省，甚至开始朝着省外扩展。 省里更是紧急召开核心领导会议，对庆城的事情进行定调，问责！ 第746章 张雄的野心 “江州的庆城是真疯狂啊，六个处级干部，三十个科级干部，一网打尽！” “我的天，这个反腐力度，真的是闻所未闻啊，放眼全国，也实属罕见了吧！” “有意思有意思，这下当地的负责人肯定要被问责了，你等着看吧！” …… 在当前这个信息无比发达的时代，哪个地方一旦出了轰动性的大事，瞬间就会席卷全国。 即便公开不能讨论，但私下里，各种隐秘的地方，都在讨论着庆城的情况。 一个小小的县级市，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波动，再联想到之前的省委三号被查的新闻，是个人都会明白，这两者是联系到一起去的。 所有人都在等，等江南省委开会，决定接下来的事情走向。 “书记，据说省里还在开会！” 江州市委书记邱向前的办公室里，张雄热切的给邱向前倒了一杯水，“会议都开了两个小时了，中途还休会了一次，里面都吵起来了，看来这次的问题很大啊！” “那是肯定的。” 邱向前微微一笑，道：“姓秦的，背景是在京城，肯定有点门生故旧在省委，替他说点好话，这也正常，但改变不了结果的。” 真的？ “书记，您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啊？” 张雄明显有些心急，想要知道具体情况。 “你的消息也不差啊，连省委会议中途停了一次都知道，渠道很广嘛！” 邱向前瞥了一眼张雄，淡淡的说道。 “书记，您这话就是在取笑我了，我那点人脉，在您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张雄略带讨好的赔着笑容。 “今年是吴书记的关键之年，前阵子要求庆城求稳，不允许再扩大调查的指示，就是吴书记的意思，但很可惜，我们这位秦牧同志，压根不听，依旧我行我素，将庆城的天都捅破了，这事情闹大了，自然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邱向前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这个省委会议的结果，要是不能让吴书记满意，那就要一直开，开到吴书记满意为止！” 这么一说，张雄即便再傻，也能明白了。 吴书记在江南两年，第二年临近结尾，自然是到了调整的关键期，江南这两年的发展还算不错，理论上来说，吴书记再升，会很难，但要是换个经济大省，又或者去一个强力部门担任一把手，也可以算是小升了。 但庆城这个事情的舆论太大了，影响很恶劣，这会影响吴书记的仕途，让一把手颜面扫地，秦牧的确很难有好日子过了。 “书记，那这次秦牧是肯定要离开庆城了？” 张雄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看，我去接庆城的职务，您看怎么样？” 你去接？ 听到这话，邱向前的眼睛里都是意外之色，如果是以前的庆城，张雄去接庆城市委书记，也的确可以算平调重用，因为当下都很注重有执政一方的能力，特别是庆城这种经济强县。 可眼下的局势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庆城的经济是肯定要滑落的，政治地位是和经济地位相匹配的，经济不行了，那政治地位肯定要下滑，张雄这个常务副市长，再去接庆城市委书记，就明显不是重用了。 “你有什么想法？” 邱向前当即又问了一句，想听听张雄的心里，到底在憋着什么主意。 “书记，眼下庆城发生这么大的巨变，我觉得，咱们市委，要非常重视起来，市委副书记的位子又是空的，不如以市委副书记，兼任庆城市委书记，以此来表明市委对庆城工作的重视程度，也能极大的调动市委资源，对庆城进行支援，争取早日将庆城带回正轨。” 张雄当即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难怪！ 邱向前这才恍然大悟，这小子，打的是市委副书记的位子，甚至还想兼任庆城市委书记。 野心不小啊！ “你的想法倒是不错。” 邱向前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具体的，还要等省委那边的结果，我再想想吧！” “好的，书记，我听您的。” 张雄满口答应，“我一直都相信，跟着您，是非常有前途的，我会坚定不移的站在您这边，我可听别人说，祝市长也在运作，想从省里找帮手，您可要小心着点！” “您先忙，我就先下去了。” 张雄说完，也没有再多停留，主动的离开了，有些时候，话多必失，该说的说完就行，再说，就要引来领导的不满了。 “嘭！” 张雄走出去，关上了门，邱向前的眼睛里都是沉思之色。 他知道，张雄是个属于‘听话’的下属，好控制，起码在这之前，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真要是让他做市委副书记兼庆城市委书记，起码在市委，他依旧有一个强力的支持者，不会担心祝正远的威胁。 同样的，这个‘听话’的下属，也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在于，其能力过于平庸。 让他去庆城，多半也做不出什么亮眼的政绩来。 以后想依靠他挑大梁？ 恐怕是不可能的。 这就需要邱向前做一个选择了。 …… 与此同时，祝正远的办公室里，同样来了两个人。 方秀、陈文华！ “市长，秦牧的情况估计比较危险，省委的会议结果，今天肯定会出来，届时，我们有什么办法能救他的？” 方秀有些着急的问了起来。 救秦牧？ 祝正远对这个问题，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压根回答不了。 他在江州，是二把手，很有影响力，但去省里，那就完全不够看了，根本影响不了省里的决策。 “救与不救，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祝正远微微摇头，道：“秦牧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自然也会承受相应的结果，我们等着看省委的决定吧！” “那不是只能等死了？” 方秀有些泄气。 “你是纪委书记，这次的事情，你全程参与，你觉得，他能有活路吗？” 祝正远反问了一句。 这…… 方秀瞬间沉默了，如果她是省委领导，估计也会对秦牧这样的同志产生不满。 毕竟，闹出的舆论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市长，那我们是不是要考虑下秦牧同志离开庆城之后的安排了？” 陈文华当即说了起来。 第747章 决定已出！ 陈文华的话，让祝正远和方秀都有些沉默。 “文华同志，你有什么想说的？” 两秒过后，祝正远反问道。 他能看的出来，陈文华对上次没能竞争过王标担任市委副书记，心里意见很大，如今王标自杀身死，让陈文华看到了希望，所以非常主动的来找自己，多半是想跟自己达成共识，竞争市委副书记的位子。 “我个人觉得，庆城这滩浑水，市长您不要掺和。” 陈文华认真的说道：“秦牧同志都没能解决问题，再换别的同志过去，肯定也会搞砸，前两天，邱书记又安排了一批干部过去，这就是一个雷，不管谁去，只要不是邱书记的人，都很难从庆城，全身而退！” “但王标身死，市委副书记的位子空了下来，这对于您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不如放一争一，利益最大化！” 祝正远眉头一挑，他知道，陈文华的这一番分析，略显功利，但却很有道理。 眼下，全江州，估计很多人都在盯着这两个位子。 一个市委三把手，一个经济老牌强县一把手的位子。 邱向前和祝正远，本就是存在一定的竞争，江州市委，同样是分成两派，谁抢占的重要岗位越多，谁就有一定的优势。 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祝正远这一派去争，或许能争到，但并不一定能坐稳，甚至，有可能要出问题，因为庆城的情况很复杂，没有足够的实力，是站不稳脚跟的。 相比之下，市委副书记的人选，对祝正远才意义重大。 如果这个位子的人，跟祝正远能保持同步，那在市委，他的压力会小很多。 “文华同志，你是想争取市委副书记的职位，是吗？” 祝正远开门见山，问道。 “是的！” 陈文华倒也干脆，“市长，我是希望您能帮我的。” “当然！” 祝正远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在上一次的调整中，你本来是领先王标一个身位的，但省里的那位黎老说了话，导致王标提前超车，眼下，整个市委里，并没有人比你更接近市委副书记，我会跟省里领导说一说的。” 有了这话，陈文华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 祝正远能坐在市长的位子上，肯定是有一定关系的，对方肯帮自己，自然增加了不少的胜算。 “谢谢您！” 陈文华道了谢，就离开了办公室，这种事情，只要确定好方向，自然就不用再多说了。 而且，他也相信，祝正远是需要自己这么一个帮手的。 “你怎么一句话也没说？” 陈文华走了，办公室里就剩下方秀，祝正远这才看向对方，开口问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悲哀。” 方秀叹息一声，道：“秦牧的最终结果还没下来呢，我们内部，就已经在开始抢夺胜利果实了。” “文华同志更是直接为自己跑起了官来，他没有半点为秦牧感到担忧，但他却忘记了，他想争取市委副书记的机会，还是秦牧给他创造出来的！” “现在更是要直接放弃秦牧，一心只想他的市委副书记！” 听着这话，祝正远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秦牧在前面冲锋陷阵，如今有了危险，他们作为上级领导，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想着瓜分成果，听上去，是有点略显无情了。 “方秀同志，话也不能这么说。” 祝正远想了想，安慰道：“秦牧的情况，比较复杂，决定权也不在我们这边，只在省委，我们连建议权都没有，属于无奈之举。” “文华同志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上次就失败了，这次肯定不想再错过了，从大局上看，他的做法，也没错。” 方秀越听越不是滋味，站起身来，说道：“市长，您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就按照您说的办吧！” 说完，就准备往外面走去。 “叮铃铃……” 这时，桌面上的红色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方秀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立马站定了脚步，并没有走，她想听听电话内容。 那是跟省里对接的电话。 很明显，八成是秦牧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喂，领导！” “对，是我！” “是这样的，对，我明白！” “我会妥善处理的。” …… 祝正远对着电话里说了几句，然后才挂掉了电话。 “怎么说？” 方秀急切的问道。 这对秦牧而言太重要了，她比任何人都心急。 “省委会议已经结束了，最终认定，庆城的工作，造成了极大的社会影响，对江南的整体形象造成了一定的损坏，秦牧作为庆城一把手，负有全部领导责任。” 祝正远缓缓说道：“要把他调到省里，担任省直部门的副厅长！” 这话一出，方秀的眼睛里都是惋惜之色。 省直部门的副厅长，这跟庆城市委书记的职位来说，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秦牧是副市长兼庆城市委书记，这可是前途无限，毕竟，全庆城，就这么一个县级市，而且经济靠前，只要发展的好，下一步，铁定能进入市委副书记的备选了。 而省直部门的副厅长，估计还是排名靠后的副厅长，权力有限，发展前景，非常不乐观，几乎就是打入冷宫了。 看似平调，实则发配！ “另外，省里有领导，要去庆城检查工作，顺便带秦牧去省里。” 祝正远补充了一下，道：“他这次恐怕无法挽回了。” 真狠！ 这是怕秦牧做逃兵不成？ 还要让省里领导亲自下来督促，真是服了。 “明明立功，结果倒好，还要受到惩罚，这以后谁还要做清官？” 方秀对于这个处理结果，非常的不满，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句。 “方秀同志，你要冷静，这种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非常的不应该。” 祝正远提醒了一句，“我知道你和秦牧关系好，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也要慎言，不能因为一时不顺心，就随便说话，这叫祸从口出！” “行，行，你能说会道，你去和秦牧说吧，我可不想去跟他说这些。” 方秀摆摆手，直接就离开了。 第748 章 打不打电话？ “领导，您说，我听着呢！” “您说的对！” “秦牧同志本身是个有能力的，就是在大局观念上，有些欠缺！” “省委的决定，我们江州市委肯定无条件服从。” …… 与此同时，邱向前在办公室里，同样接到了领导的电话，跟他说了一下省委的会议结果。 对于这个结果，邱向前早有预料，而且，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毕竟，当初鼓动了黄兴国、王昆和秦牧对着干，不就是为了让秦牧按捺不住下手吗？ 现在一下手，就让省委吴书记非常不满，这不，直接让秦牧滚出庆城了，这下直接调到省里去，简直活该啊！ 毕竟，这么一个惹事精，只有在省委领导的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全，这是秦牧直接跨过江州去省城的原因。 进了省直部门，他秦牧，就相当于是被收编了的孙猴子，瞬间就要老实点了。 “领导，至于庆城市委书记的人选，我个人觉得，张雄同志可以，眼下，庆城人心动荡，需要一名能力和身份都过得去的强力人物，才能镇得住。” 很快，省委领导又问起了庆城市委书记人选的问题，由不得邱向前有过多的思考时间，只能按照刚才张雄的提议，简单的说了一下，“不如让张雄同志接了王标留下的空缺，再兼任庆城市委书记，以此展现省委和我们江州市委对庆城的重视。” 张雄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起码忠心，所以邱向前还是决定让他来接手，这样一来，能保证对市委和庆城的掌控力度，让他在和祝正远的竞争中，占据绝对的上风。 “你的这个想法倒是很不错！” “张雄同志经验丰富，他来带庆城，很有建设性。” 邱向前的提议，立马得到领导的认可。 “我会在省委会议上提一提，最后的决定，要看吴书记的意思了。” “领导，我都明白，江州的事情，又劳您费心了。” 邱向前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这些事情，只要跟领导提一嘴就行了，说多了，只会让领导生出厌烦之情。 简单说完，领导那边挂掉了电话，邱向前也才松了一口气，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露出了一抹微笑。 “秦牧啊秦牧，这下，你总要滚出江州了吧！” 邱向前的眼睛里都是解脱之色，亲自送秦牧滚蛋，这心里，还真的挺爽的。 虽然这小子，只是一个副市长，但偏偏让邱向前如鲠在喉，非常的不舒服，不把对方赶走，他这心里，非常不安。 眼下省委已经做出了最终决定，理论上来说，不存在任何的翻盘可能了。 谁能推翻省委会议？ 除非京城来人！ 但以邱向前对秦牧那位爷爷的了解，对方不会为了秦牧，就来江南的，甚至，连一通电话都不会打。 从战争年代走出来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原则性特别强！ 不会明目张胆的为自己的子孙后辈动用身份背景。 因为他怕被人戳脊梁骨！ 对于秦牧爷爷来说，原则是比命都重要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在眼下这个时候，为秦牧破例？ 况且，从明面上看，秦牧并没有受到什么处分，只是换了一个工作岗位罢了，这有什么理由找到江南省委，并且要求更改会议结果的？ 如此一来，就等于断掉了秦牧留在江州的任何可能。 这么一想，邱向前的心里，一下子就舒服了起来。 脸上更是难得的多了一抹笑容。 …… 晚上，秦牧从庆城出发，来到了江州，进了老丈人祝正旺的家里。 “来了！” 祝思怡已经在院子等着了，一看到秦牧下车，飞快的跑了过来，亲密的挽住了秦牧的手臂。 “最近又瘦了，是不是想我了？” 秦牧伸手捋了一下祝思怡的秀发，轻声问道。 “哼……相思成疾！” 祝思怡整张脸上都是红晕，低声说了一句，要不是家里还有客人，她都想先拉着秦牧回房间里再说。 小别胜新婚！ 这话，一点也不假！ “接下来应该会闲一些了，我争取多留些时间陪你。” 秦牧歉意的说着，“这阵子都没顾得上你，是我的错。” “没有错不错的，我知道你忙。” 祝思怡连忙说了一句，“二叔一早就来了，看他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没事，一点小问题。” 秦牧微微一笑，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我就知道，不管遇到什么，都能有办法。” 祝思怡满眼崇拜，她对秦牧痴迷，除了对方的身体素质很好之外，其实也特别崇拜这种什么事情成竹在胸的自信。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丈夫！” 秦牧得意一笑，略带自吹的说了一句，但心里嘛，其实也有些迷茫，因为他知道，祝正远没有在电话里透露，只让自己回来当面说，八成是省委的消息，并不乐观。 只是这些他并没有跟祝思怡透露罢了！ 进了客厅里，一眼就看到老丈人祝正旺和市长祝正远正在闲聊着。 “小秦来了！” “你们俩聊，我去看看饭菜怎么样了。” 祝正旺一看到秦牧，立马就站起身，十分主动的把位置让了出来。 “我也去！” 祝思怡同样紧随其后，客厅里就剩下秦牧和祝正远二人。 “来坐！” 祝正远看了一眼秦牧，指着自己旁边的位子，说道：“省委那边有消息了，咱们好好聊聊！” “行啊！” 秦牧坐了过去，笑着说道：“是不是要让我离开庆城？” “不光要离开庆城，还要你离开江州，去省直部门，担任个副厅长。” 祝正远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十分直接的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吗，目前正式命令还没下，你还有力挽狂澜的机会！” “如果不想去省直部门，最好现在就打电话，只有京城的电话，才能扭转省委的会议结果，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 秦牧一阵沉默！ 能产生作用的京城电话，只有爷爷才能有这个实力，说服那几个强力部门打电话。 毕竟，一般的部门，都影响不了江南省委。 第749章 另一种讽刺 “其实，省直部门也挺不错。” 秦牧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冒出了一句话来。 对于这个结果，祝正远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秦牧顶着秦家嫡长孙的身份来到江南，京城那位老爷子，可从来没有公开站台过，更没有来江南插过手。 当然，你要说秦牧完全没沾秦家的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顶着秦家嫡长孙的身份，就能享受到一些潜在的好处，这是不可避免的。 但相比于其他的世家子弟，秦牧自然算低调多了。 “看来，你是选择接受这个结果了。” 祝正远听完，无奈一笑，拿出一支烟，递了秦牧一支，“省直部门也不是不行，以你的年纪，未来机会还有很多，沉淀一下，也是好事！” 秦牧没有拒绝，接过祝正远的烟，抽了几口。 “咳咳……” “不好意思，有阵子没抽了，还不习惯呢！” 烟一入口，秦牧就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笑着说道：“我真去了省直部门，以后咱们接触的机会可就少了。” “那是当然，你以后就是在领导的眼皮子底下了，没有机会闯祸了。” 祝正远同样笑着说了一句。 秦牧听完，眼睛里都是沉思。 这个安排，对于领导来说，的确是最佳的。 能最大限度的限制自己，不给自己再为所欲为的机会，少了一堆的麻烦。 但对于秦牧本人来说，去了省直部门，等于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脚，没有尽情施展才华的地方了。 在地方上担任一把手，只要做出成绩，那就是实打实的政绩，是刻在履历上，不可能被抢走的。 在省直部门就不一样了，他不是一把手，不管做什么，都要汇报，成功了，那是领导的成绩，失败了，就是他自己的锅，不管是从职权，还是从舞台来说，都小的太多了。 “不管以后怎么样，一切顺其自然吧！” 秦牧缓缓说了一句。 “行，顺其自然，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祝正远见秦牧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索性也不再提了，说的再多，仅凭他们二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对了，明天孙副省长要亲自去庆城，视察工作，顺便跟你谈心，要带你去省城，你稍微做一下准备吧！” 最后，祝正远提了一下，“这次在省委会议上，薛省长和孙副省长都在为你说话，据理力争，但你也知道，凭他们二人，还没办法让吴书记改变想法！” “我明白！” 秦牧重重的点头，任何一级常委会，一把手的权威都是最大的，只要一把手铁了心要做的事情，其他人怎么可能拦得住？ 毕竟，开会结果不如一把手的意，那就重开！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四次，直到开到一把手满意为止！ 这就是实力！ “好了，不说这些了，好好吃个饭，你也休息休息！” 祝正远说完，就站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将祝正旺等人都喊了出来。 一大家子坐在一块，吃着饭，聊着天，倒是颇为其乐融融。 吃完饭，秦牧跟祝思怡在附近溜达了几圈，回到家里，祝正旺夫妇都已经回房间睡觉了，很明显，这是把空间都让给他们小两口。 简单的冲了个澡，秦牧和祝思怡就回了楼上的房间，这一番温存，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苦了楼下的祝正旺夫妇俩。 这小年轻凑在一块，难免会弄出一些动静。 “咱女儿倒是挺幸福的。” “小秦看体格子就是个很棒的小伙子。” “早点生个孩子就好了，我也能带带外孙！” “这你还担心什么，我看，迟早的事！” …… 第二天一早，秦牧六点钟就起了床，到了楼下，却发现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爸，妈，你们起来这么早啊！” 秦牧一阵诧异，看着顶着黑眼圈在厨房忙活的祝正旺夫妇俩，顿时更不解了，不睡觉就起来做早饭？ 就为了给自己吃？ 这老丈人和丈母娘对自己未免也太好了。 “我们睡不着，干脆起来做点早饭。” “对啊，你起来的挺早啊！” “正好吃点！” …… 祝正旺夫妇俩颇为尴尬的说着。 “睡不着？” “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家里有什么困难？” 秦牧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问道。 平时看祝正旺夫妇俩精气神都挺好的啊，怎么自己一回来，就睡不着了？ “没……没事！” “我们年纪大了，觉比较少，很正常！” “你吃你的！” …… 祝正旺二人那是有苦说不出啊，一个劲的示意秦牧吃饭，没好意思再聊下去。 秦牧自然也不好再多问！ 吃了饭，他还得赶往庆城呢！ “哎……” “今晚我们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吧？” “那以后怎么办啊？” “要不……我们给他们小两口买个房子吧，也省的在这里，太不方便了。” …… 祝正旺夫妇俩看着秦牧远走，立马开始琢磨了起来。 …… 秦牧坐着车子，回到庆城，时间倒是很早，才八点钟，让田鹤协调安排了一下接待孙副省长，秦牧自己则是进了办公室，拿着纸笔，写了起来。 在庆城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对这里，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本想在这里大干一场，做出一些政绩，但很可惜，刚扫除完腐败，就面临着离开，心里自然也有些不舍。 所以他才决定写点东西，也算留个交代。 洋洋洒洒两千字，不算多，但每个字都是秦牧的真情流露，他没什么文笔，没什么讲故事的能力，只是将自己来到庆城的所见所闻，以及做过的一些事情，简单叙述了一下，同时，也表达了对没能留下继续奋斗的遗憾…… 写完之后，就让田鹤安排人发了出去。 与此同时，孙副省长的车队也已经到了庆城，秦牧领着仅存的几个市领导走了下去，迎接一下。 孙副省长亲自带队，外加两个省领导，再加江州市委领导，一行足足有十几个人，全都到了庆城市委大院。 只是，庆城市委大院里迎接的市领导人数，都没有来访的领导多，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讽刺。 第 750章 只为人民 “孙省长，您好您好，欢迎您来庆城。” 秦牧第一个走上前，伸手握住了孙副省长的手，十分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 “有阵子没见，你倒是更加有精神了，做庆城一把手，对你来说，有压力，但更有动力和激情啊！” 孙向东从下车之后，就一直在打量秦牧，他一下子就注意到，这小子的精气神很好，特别是眉宇之间露出来的那股锐利之气，很不简单。 寻常人，从淮宁那样的小县，到庆城这种大县，一般都是要适应一段时间的，可秦牧呢？ 完全不用适应的时间！ 上来就做的有声有色的，甚至在庆城掀起了反腐风暴，在形势如此严峻的地方，都打开了局面，足以说明，这人是有大魄力的。 这样的年轻人，放眼全省，都是难得的人才。 只是可惜，这次的操作，让吴书记非常不满意，否则，高低也是要进入市委常委序列的。 “组织和人民信任我，我肯定要全力以赴。” 秦牧笑了笑，道：“庆城是个好地方，我很喜欢这里，加上有领导们的关照，我工作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主要还是秦牧同志很优秀，在庆城的工作做的不错，我们江州市委对他，也是赞誉有加。” 一旁的邱向前笑了笑，十分难得的帮着说了一句好话。 你也夸我？ 真是难得！ 秦牧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要被调离了，邱向前的态度就显得格外客气，要是换做以前，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 “谢谢邱书记的夸奖，正是因为有您和祝市长等领导的支持，我才能有今天啊，还是要跟您道谢。” 秦牧同样也是满脸微笑的回了一句。 “你们俩在孙省长面前还客气了起来，要我看，还是早点上楼吧，我们坐下慢慢聊。” 祝正远立马笑着提醒了一句。 “对，对，都给忘记了，秦牧同志，你领我们上楼吧，让孙省长也坐下休息休息。” 邱向前立马附和了一句。 “领导们请！” 秦牧立马伸手示意着，领着孙向东一行人上了楼，在会议室里坐了下来。 孙向东过来，虽然实际是要和秦牧单独聊聊，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先是听取了秦牧和乐宁的工作汇报，然后对庆城的工作予以肯定，同时提出了一些改进的方向。 最后，邱向前和祝正远纷纷发言，对庆城的当前形势做出了新的期许。 会议气氛，一片随和，十分的圆满。 其他领导休息的时候，孙向东则是跟着秦牧进了办公室里，坐了下来。 “秦牧啊，你这次办事，可太冲动了点。” 孙向东叹息一声，开口说道：“你在黎福的事情上，做的很到位，领悟了省委的意思，及时做出了决断，让省委非常满意！” “但你后面对黄兴国等人的行动上，过于武断了，丝毫不考虑政治影响，不考虑事情的恶劣性，就太没有大局观了。” 很显然，这是对秦牧这次事情的定性。 没有大局观！ 没有顾虑政治影响！ “孙省长，或许您说的是对的。” 秦牧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打击腐败，是我的职责所系，谁也阻止不了，我没办法接受犯罪嫌疑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这…… 孙向东的眼睛里都是惊讶之色，寻常人听自己这么说了，那就承认下错误不就行了？ 可这小子倒好！ 还死硬着不低头，甚至都敢当面挑衅自己了。 真是个死犟的主啊！ “打击腐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也要挑选合适的时机，不是为了点政绩，就埋头冲锋，要综合考虑，你也不是普通干部了，马上都能进入市委常委序列的人了，怎么还如此莽撞，要审时度势……” 孙向东耐心的劝说了起来。 只是，他太低估了秦牧，他总觉得秦牧那么着急查腐败，就是为了做出政绩，为了在全省出名，或许是为了在他那位爷爷面前，出点风头。 当然，这不光是孙向东一人的看法，更是省里绝大多数领导的看法。 只是经过孙向东的嘴说出来了而已。 “孙副省长，其实我坚持打击贪腐，只是单纯的想要让庆城的市委常委会，恢复秩序，不想再看到那些腐败分子，肆意妄为，我想为人民，做点事情，所谓的政绩，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秦牧凝视着孙向东的眼神，十分正色的道：“您来，无非就是通知我去省里报到，以后离开庆城呗，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接受这个安排！” “但如果要让我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抱歉，做不到！” 什么玩意？ 不为政绩？ 只为人民？ 对于这种论调，孙向东整个人都为之一窒，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种观点了。 只为人民……听上去，为什么会那么的虚呢？ “秦牧同志，既然这样，那你准备一下吧！” 孙向东准备了不少的话，但被秦牧的话给冲击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不紧不慢的憋出了一句话来。 “什么时候出发？” 秦牧反问道。 “下午三点，从庆城出发，返回省城。” 孙向东直接说道：“工作方面，你跟张雄同志做个简单交接吧！” 张雄？ 他来接任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 这个人选，让秦牧颇为意外，但副省长开口了，他也只能照办了。 “好的，没问题。” 秦牧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孙向东就出了办公室，到旁边的会议室里跟邱向前、祝正远等人一块闲聊着。 张雄则是进了秦牧的办公室里。 “秦牧同志，听孙省长说，你要去省里了，恭喜你啊，又高升了。” 张雄满脸微笑，浑身上下都是胜利者的姿态，那叫一个洋洋得意，然后就坐在了秦牧的面前。 明眼人都知道秦牧去省里，是等于贬职，张雄却故意说是高升，摆明了就是要恶心秦牧的。 “张副市长有些话不要说的太早了。” 秦牧冷笑一声，道：“你真以为庆城，是那么好接的吗？” 第 751章 自发的群众 不好接？ 张雄对于这话，倒是不以为然。 “原本是不好接的，但现在嘛，我觉得还可以。” 张雄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你把黄兴国、王昆等人是一网打尽了，庆城的污染企业，也被你整治了一大半，等于说是把不好的问题全都暴露了出来。” “我接手的话，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做就行了，其次，真要是有问题，也完全可以甩锅给你嘛，谁让你这么伟大，一口气拔除掉了市委常委会的三分之二，以后真出了什么事，也是有理由可以推卸的。” 这话一出，秦牧的心头，的确有那么点不爽。 等于是自己辛辛苦苦一场，被张雄给摘了桃子。 这要是还不生气，那就不正常了。 “你放心，我会记着你的好的。” 大概是看到了秦牧眼中的一点怒容，张雄还特地说道：“以后等我升到省里，一定会再去看看你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 “张副市长真客气。” 秦牧冷笑一声，然后将自己整理过的工作日志丢在张雄的面前，淡淡的说道：“我也没什么工作需要交代的，你看看上面的内容，基本就都知道了。” “以张副市长的才能，区区庆城，肯定是手到擒来，我就不多说废话了。” 对于秦牧的态度，张雄更加无所谓了。 他过来，本来也不是真的要听什么工作交接，单纯的是想以胜利者的姿态，在秦牧跟前嘚瑟一下。 人性，都是如此！ 秦牧成了大输家，他则是成了摘桃子的人，心情难免有些高兴，想要得意一番。 再说，庆城的所有工作都要从头开始，听秦牧的那点交接，也没什么意义。 “没问题，我一定会带着庆城走向新时代的。” 张雄满口答应，嘚瑟完了，也没再停留，径直走了出去。 稍微装个逼也就行了，要是搞的太过火，真激怒了秦牧，那也有些不值当。 他前脚刚走，乐宁后脚就来了。 “秦书记……” “不用多说什么！” 乐宁的声音里都是难过，秦牧则是摆摆手，道：“张雄来接手，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会向市委组织部建议，由你来接庆城市委副书记，以后，庆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拜托我？ 乐宁其实很想说，没有你秦书记坐镇，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的。 “我……我努力吧！” 但在这个关口，说一些丧气话，似乎有些对不起秦书记，所以乐宁还是没说出来，只是略显沉寂的应了一声。 “我知道，你的工作会很难。” 秦牧拍了拍乐宁的肩膀，安慰着说道：“但你要记住，你的背后，是广大的庆城人民，你要挑起重担，有人民的支持，你会所向披靡！” 庆城人民？ 听着这话，乐宁的眼睛里多了一抹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她其实想说的是：秦书记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庆城人民，可结果呢？ 不还是被省里调走？ 庆城人民也没有为你做什么事情啊？ 能有什么作用？ 简单聊完，秦牧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安排了一下，也到了中午饭点，跟着领导一起，在庆城食堂简单的吃了个饭。 “放松点，不要那么紧张。” 祝正远抽空跟秦牧低声说了一句，“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时机不对罢了！” “再者，你只是调去省里，又不是不能回来了，以后都还有机会嘛！” 对于这个话，秦牧也只是苦笑了一声。 “好，我记住了。” 秦牧点点头，吃着饭，结束之后，就又领着孙向东等人在庆城各个部门走了一圈，临近三点的时候，就准备下楼，上车离开了。 站在办公室里，秦牧深深吐出一口气来，缓缓朝着外面走着。 他这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甘。 从淮宁来到庆城，他知道这里危险重重，也知道邱向前和王标等人给自己布下了陷阱，所以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处处小心，但没想到，他没败在邱向前等人的陷阱里，而是败在了所谓的大局上！ 这个结果，他有点不想接受，但事实又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接受。 “算了！” “或许就像市长所说，这只是暂时的离开，以后还是有机会再回来的！” 秦牧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然后缓缓走了出去。 外面，孙向东、邱向前等人都在等着了。 “走吧！” 孙向东看了一眼秦牧，简单的说了一下，就领头往外面走去，这次他的任务，就是带回秦牧。 同时也是走访一下庆城，稳定人心。 眼下基本都完成了，可以回去跟省里交差了。 一行人刚走到楼下，却看到市委大院外面，站了不少人，等他们一出来，立马就响起了阵阵呼喊声音。 “秦书记，秦书记您别走！” “秦书记，请您不要离开啊！” “庆城需要您！” “我们都不希望您在这个时候走啊！” …… 阵阵呼喊声音，越来越大，人群的神色也越来越激动，像是要冲进来一样。 “什么情况？” 孙向东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 秦牧也有些迷茫，把旁边的田鹤喊了过来，“小田，你去看看，他们是做什么来的！” “好的，书记！” 田鹤快步走了过去，同时，市委旁边的派出所，也有几个民警赶了过来维持秩序，不然，这些人都要冲进市委大院了。 等了两分钟，田鹤就快步返回了。 “书记，各位领导，这些都是附近的群众，听说秦书记要离开，自发的都跑过来，想挽留秦书记！” 田鹤气喘吁吁的，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什么？ 挽留秦牧？ 还是自发的？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不少人，都有些不大相信。 “哼，我看不是自发的，是有人在恶意组织吧，想打乱省委的工作安排，用心险恶啊！” 张雄作为即将接手秦牧位子的人，自然是非常的不爽，立马就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句，其矛头，直指秦牧。 很显然，这是在跟孙向东等人说，秦牧这是找了一大批群众制造混乱，以此来找借口留在庆城。 第 752章 普通干部？ 自发的？ 还是恶意组织的？ 孙向东瞥了一眼张雄，又看了一眼秦牧。 他个人觉得，秦牧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但转念一想，自己上午才来，到现在，也不过五六个小时，这些普通群众，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组织，暗中联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自发的来这里？ 明显有些不大可能！ 所以，即便不是秦牧组织的，肯定也有别的人。 “张雄同志，这话说的太早了。” 祝正远有些看不下去，略带不满的说道：“你当省委会议决议，是什么儿戏吗，会因为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推翻的吗？你这是在质疑省委会议的权威性？” 这…… 原本都在思考这个活动是谁组织的几人，瞬间又一阵了然。 是啊！ 那是省委常委会的会议结果，能随便推翻吗？ 肯定不能！ 那是代表江南最高权力的会议，不可能因为几个拦路的群众，就推翻会议结果，那以后这样的会议，还能有权威吗？ “正远同志说的没错，省委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了，你们都不用急什么。” 孙向东当即站出来，定了调子，继续说道：“秦牧同志，你目前还是庆城市委书记，既然有群众来送你走，那你去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吧，安抚好群众，不要出什么事情，明白吗？” “我明白，我这就过去。” 秦牧应了一声，起步朝着市委大院的外围走了过去。 “秦书记！” “您千万别走啊！” “庆城真的需要您！” …… 一看到秦牧过来，现场民众的喊声更大了，此起彼伏的，要不是有警察拦着，估计都要冲到秦牧面前了。 “书记！” 一旁的民警明显是经验丰富，递过来一个喇叭。 秦牧一把接过，然后拿着喇叭，大声说道：“庆城的兄弟姐妹们，我是秦牧，你们先听我说。” 这一声喊，所有人都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我很感激各位兄弟姐妹们能来这里，希望我留下，因为这证明，你们是认可我的工作的。” “但请你们一定要冷静，我是组织的一员，必须听从省委的工作安排，不管我以后还在不在，庆城都会有一位能力强的同志过来接手，庆城，是江州的荣耀，更是全江南的经济强县，肯定会越来越好！” 一番话说的内容并不多，但秦牧说的很真诚，其意思，也表达的很明显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秦书记真的要离开庆城了。 “诸位，庆城的明天很美好，不管我在不在，这都不会影响，希望我以后有机会，能回来做客。” 秦牧见有人还想挽留，立马加大音调，大声说道：“你们如果真的是为了我好，那就请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万一出了乱子，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省委领导还在后面呢，你们难道要让我丢人吗？” 这…… 秦牧的话还是有不小作用的，说完之后，大部分人都稍微恢复了点理智。 他们都很希望秦书记留下来，但也知道，真的闹大了，对秦书记的未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加上这次的挽留行动，本就是临时自发的，并没有什么组织的人员，所以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显得有些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书记，我们知道，你没有办法！” “我们会把路让出来的，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是想亲眼看着您离开，可以吗？” “您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 …… 有了秦牧的倾情演讲，大部分人都表示要配合，不会乱来，这么一说，秦牧也就松了一口气。 叮嘱了几句，又让几个警察同志维持了秩序，让出了一条路来。 做完这些，秦牧才回到了车队前。 “省长，都安排好了，他们就是临时过来的，并没有什么组织，现在都冷静下来了，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秦牧开口说道：“这个是我的责任，没有及时察觉，导致出了这样的事情。” “秦牧同志，既然都不是组织的，那就是自发行为，你没有什么责任，不能瞎承担。” 孙向东也全程目睹了刚才的全过程，看上去，的确不像是秦牧组织的，或许真是人民群众的自发行为，既然这样，那自然不用秦牧承担什么责任。 “好的，省长！” 秦牧应了一声，也就没有再多说。 “我们的秦牧同志真是受人民群众的爱戴啊，刚说要去省城，立马就引来了这么多群众送行，真是我们所有干部学习的榜样。” 张雄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忍不住开口讽刺的说了一句。 “你说的没错，不管以后谁来接任庆城市委书记，都要以秦牧同志为榜样，要是做的不好，那可就要丢人了。” 祝正远立马跟着说了一句。 他这话，就是在提醒张雄，你现在嘲讽秦牧，马上你来接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你要是做的不好，那就是你丢人，到时候你如何自处？ 果不其然，张雄听完这话，立马就沉默了。 他接的是秦牧的位子，以后得表现，肯定会拿来和秦牧做对比，要是还比不上秦牧，那今天的嘲讽，不就等于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好了，都不说了，我们该出发了。” 孙向东看着这两方人马暗中较劲，立马就开口制止了下来，领着秦牧上了车，开出了市委大院，往省委而去。 车子刚开出市委大院，沿途全是来送行的庆城民众。 一路开出去几公里，都能看到送行的人，这把孙向东都搞不会了。 至于吗？ 这小子在庆城就待了几个月，就让这么多人爱戴？ 还搞了个十里长街送秦牧？ 这怕不是全庆城城区的人都来了吧？ 秦牧真有这么广阔的群众基础吗？ “秦牧同志，你在庆城，了不起啊！” 孙向东看了一眼旁边的秦牧，忍不住说了一句。 “孙省长言重了，我就是一个普通干部，在庆城，也只是做了我这个普通干部应该做的事情。” 秦牧十分郑重的说道。 普通干部？ 孙向东心里一阵想笑：你秦牧要是普通干部，至于省委书记连续三次暂停常委会的讨论吗？ 你秦牧要是普通干部，至于让省委吴书记连续动用自己一把手的权威，强行改变会议结果吗？ 这一句普通干部的分量，是真的重啊！ 第 753章 太不应该了 车队一离开庆城，有关秦牧演讲的视频，已经开始四处传播了，全江州，乃至全省的网络里，全是关于秦牧在庆城工作的讨论。 “这位秦书记不是刚掀起反腐风暴吗，怎么这就调走了？” “人家工作做的好好的，就迫不及待的给调走了，在搞什么啊！” “肯定是引起一些大领导的不满了呗，人家年轻领导，这么有能力，却不让人家干，太过分了！” …… 议论之余，庆城人民自发送别秦牧的视频，也开始火了，四处转载，几乎全省的人都知道了这位秦书记的故事。 网络上这么大的讨论热度，省里自然也是知晓了。 “吴书记，网络上，关于江州秦副市长的讨论热度很高的，现在全网都在议论，都在说他是好领导。” 作为全省的一把手，吴文轩的秘书，第一时间就将最新的舆情送到了他的手上，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如果是以前，他的秘书是不会把这种信息送来的，毕竟，一个小小的副市长，在吴文轩的眼里，并不算什么，他平时处理的事情和接触的人，远超秦牧这个级别。 但最近他非常关注秦牧这个人，所以他的秘书才会递交关于秦牧的最新情况。 “哼！” “哗众取宠！” “京城来的人都喜欢搞这种歪路子吗？” 吴文轩看到网络上流传的那些视频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和孙向东一样，都觉得这是秦牧为了留在庆城，做的小手脚罢了。 “他毕竟还年轻嘛，才三十岁，能有什么新花样呢？” 一旁的省委秘书长卢航笑了笑，说道：“不过，他毕竟是姓秦，书记您这次将他调回省里，会不会让那位老爷子不高兴啊？” 秦老？ 吴文轩自然明白这一点，将秦牧调回省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会打乱秦牧的晋升速度。 从庆城一把手，到省直部门，这个跨度很大，等于是断了秦牧的向上渠道，最少也会多耽误秦牧三四年！ 这肯定会引来秦老的不高兴。 “他的身份地位的确特殊，但这里，终究不是京城，这里是江南。” 吴文轩微微摆手，道：“我就不信，这个老家伙，要为了自己儿子，不惜一切的来江南跟我闹，只要我坚持，谁也改变不了这次的结果。” 这倒也是！ 秦老的确是德高望重，人脉宽广，但在江南，吴书记就是拥有绝对权力的人，只要他没被调走，在江南，就没有谁能把他怎么样。 “把这个舆论给压下去，不要再传播了。” 吴文轩跟自己的秘书交代了一下，“庆城造成的影响已经很大了，现在要低调行事，再这么高调的宣传，传到京城，还想让人看我的笑话吗？” “好的，书记，我这就安排下去。” 秘书领了命令，连忙下去忙了。 一旁的秘书长卢航目睹着这一切，暗暗咂舌，看的出来，秦牧是真的惹恼了吴书记，本来在吴书记的任期内，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一切安稳，也许可以高升去京城了，这下倒好，高升的想法，彻底落空了。 第754章 差点被发现 秦牧一人走在省城大道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车子，心里略显落寞。 从政以后，他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冷遇。 不管是在淮宁，还是在庆城和江州，他都算的上天之骄子，各个领导对他都算很客气。 像现在这样，急吼吼将他带到省城，却又故意不见的，还是头一次。 不过，认真想想，似乎又觉得没什么。 明面上看，他是声名鹊起的政治新星，是江州副市长，距离市委常委，也只有一步之遥，但即便如此，在省委办公室里的那位吴书记眼里，他依旧只是一个小虾米，不值一提。 毕竟，他这样的人，全省估计有几十个，吴书记才是那独一无二的，掌握全省绝对权力的人，自然不会太在意他，更是可以随便拿捏的。 冷落一下，打压一下，是很多大领导都喜欢用的手段之一。 “滴滴……” 正思索着，身边传来一道汽笛声，秦牧一阵疑惑，侧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又熟悉的脸庞。 田薇薇？ “你怎么在这里？” 秦牧脱口而出，非常不解的问了一句。 自己来省城，是临时被孙副省长拉过来的，也是随意的停在路边的，就这，还能如此凑巧的碰上田薇薇？ “先上车，你是想让我被拍违章啊！” 田薇薇催促了一句。 秦牧也没再犹豫，快速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 田薇薇一脚油门，就往前面开了。 “我是听说了有省领导去你们庆城，要带你来省城，就在高速路口的地方等着你们车队，一路跟着来的。” 不等秦牧询问，田薇薇就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某些人也是混的真惨啊，省委大院的门都没进，就被人丢在了路口，可怜兮兮的，晚上都没个落脚的地方吧？” 紧接着，田薇薇用略带奚落的语气，调侃了一句。 嘲讽我呢？ 秦牧一阵无语，这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面子啊！ “是啊，我是有点可怜。” 秦牧自嘲一笑，“的确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不过请你田总放心，我还没到流落街头的地步，你还不要高兴的太早。” “你看，又误会我的意思了吧！” 田薇薇连忙说道：“作为你的老友，还是合作伙伴，你这么惨，我怎么会高兴呢，我是痛心疾首，是对你的遭遇非常遗憾啊！” 痛心疾首？ 第 755章 人在屋檐下 “你啊，真是自己找罪受！” “干嘛非得国外，在国内不行吗，我还能陪你一下。” “现在可就只有你自己了，我们都帮不了你！” 田薇薇听着赵亚楠的话，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道。 她在国内的事情也比较多，没办法说走就走，现在公司里一堆事，要不然，她就出国，去陪陪赵亚楠了，毕竟，现在是对方最危险和无助的时候。 “没事！”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要自己走下去。” 赵亚楠惨淡一笑，道：“国外一个人都不认识我，也挺好的，起码不会面对太多的流言蜚语，薇薇，过两个月你再来陪陪我吧，好不好？” 过两个月？ 田薇薇瞬间就明白了赵亚楠的意思，是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但那时候比较虚弱，所以需要自己陪一下。 “行，两个月之后，我尽量出去一下，陪陪你。” 田薇薇一口答应下来，虽然时间很紧，但赵亚楠是自己最好的闺蜜，她都主动开口了，自己要是还拒绝，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你真不打算和秦牧说一下吗，他现在可什么都不知道呢！” 田薇薇认真的问道：“其实，理论上来说，他是有权利知道的，毕竟他是……” “不了，我不想让他知道，以后我可能也不会回国。” 赵亚楠摇摇头，道：“尽量不给他添麻烦了，以后就做两个世界的人吧！” 不回国了？ 田薇薇对这话，是持着怀疑态度的，现在不回国，是因为亚楠对自己家族还有点怨恨之心，对秦牧，依旧存在情意，害怕回国会忍不住要联系。 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没有什么仇恨能抵挡的了岁月的侵蚀！ 迟早有一天，赵亚楠会对赵家释怀，那时候，她真的不回国看一眼吗？ 只要回国，赵亚楠和秦牧之间，肯定还会有故事。 光是想想这些，还真有些期待。 …… 这一夜，对于秦牧来说，睡的很踏实。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结果，也没什么好想的，不如踏实的接受，起码到了省里，他能有很多时间陪陪思怡，偶尔还能飞一趟京城，看看爷爷和父亲。 这么一想，也是很幸福的。 只要在一把手的岗位上呆着，他就有忙不完的事情，就不可能有时间休息。 反正自己还年轻！ 秦牧相信，他的未来，还有很多机会的。 第 756章 冷落到底 “谢谢秦副市长的建议，不过在省委的工作比较多，偶尔要陪领导视察工作，给领导准备材料，所以闲暇的时间不多，不像您，马上就能有很多休息时间了，可以安排更多的锻炼，让身体更好！” 刘鸿是个有傲气的主，跟着吴书记身后，见了不少的世面，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棒的，被秦牧嘲讽了一句，立马就回击了一句。 明里暗里，都在嘲讽秦牧，你都马上混闲职的人，拿什么跟我这个在领导身边工作的比？ 你算个屁！ “刘处长说的对，我确实该休息了，在淮宁和庆城都是一把手，做的工作太多了，都需要我亲临一线，不过也积累了一些经验，现在休息休息，正好可以调整下自己的状态。” 秦牧语气平淡，他倒也不是要和刘鸿这种人争论什么，只是想提醒对方一句：自己再怎么样，那也是在两个县担任一把手的，有这个经验在，即便要经过短暂的低谷期，也没什么大问题，以后再给他一次机会，照样能平步青云。 你是领导秘书不假，但也仅仅是级别高，论能力，论经验，跟自己比，可还差了不少。 “秦副市长的确不一般。” 刘鸿深深的看了一眼秦阳，然后领着对方，进了一个小房间里，“吴书记还在开会，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吧！” “对了，你的手机最好关一下机，这里是省委办公室，需要很安静，所以，请你理解一下！” 在这里还需要把手机关机？ 秦牧心里颇为疑惑，但对方都说了，那就关呗！ 谁让自己是待宰的羔羊呢？ “没问题！” 秦牧拿出手机，在刘鸿的面前，把手机关机了。 “谢谢你的配合。” 刘鸿还以为这位秦副市长会表示下疑惑，然后跟自己据理力争呢，结果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倒是让他有些意兴阑珊。 说完，刘鸿就转身走了，只留下秦牧一人。 又被晾着了？ 秦牧看着周围光溜溜的，连杯水都没有，一时也有些无奈。 难怪当官都想不停的升职！ 当个小官，处处掣肘，处处被人打压，的确很不爽。 手里握有绝对权力，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 “书记，秦副市长已经到了。” 刘鸿进了吴文轩的办公室，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嗯。” 吴文轩只是应了一声。 刘鸿知道，领导这么说，就表明领导暂时不想见秦牧，想冷落一下对方。 心里难免有些得意。 第 757章 就是不服气！ “忍！” “谁让他是大领导呢！” “权力不够，就要忍忍忍！” …… 秦牧在心里一个劲的提醒着自己，别说，这么心理暗示，还挺有作用的，起码秦牧整个人的心态都平和了不少。 俗话说的好，要想让别人尊重，就要拿出足够的实力出来。 秦牧也知道，他的身上，一直有秦家这样的标签，以至于像吴文轩这样的领导看他的时候，都会带着‘异样’的眼光，准确的说，是带着轻视的目光的，现阶段他的努力，或许吴文轩都会觉得是秦家的功劳。 没办法！ 在享受有背景的好处时，也要承担背景带来的负面影响，比如，他的努力会很容易被忽略。 秦牧在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的时候，吴文轩其实也在打量秦牧。 偶尔抬起头，瞥了一眼秦牧，越看越觉得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被冷落了几个小时，整张脸上，都显得很淡定，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关键那双眼睛里，越来越平和，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一直以为秦牧和那些世家公子哥没什么区别，现在看来，比那些普通的二世祖，还是要优秀那么一点点的。 “秦牧同志，等久了吧！” 吴文轩摘下眼镜，站起身，随口说了一句，就走到了秦牧的面前，坐了下来。 “没事，我比较闲，时间多。” 秦牧淡然的说道：“这全省的工作，都在书记您的肩膀上挑着，我等您，是应该的！” 是吗？ 真这么想？ 吴文轩不置可否的一笑，当即说道：“你在庆城的工作做的不错，省里的同志，大部分对你都是很认可的，反腐工作，任重而道远，你很优秀！” 是吗？ 认可我的工作，还要让我离开庆城？ 秦牧的心里一阵想笑，这些当领导的，都喜欢说一些违心的话。 “不过，庆城的局面有些乱了，你再继续呆下去，麻烦会比较大，所以我和省里的其他同志商量了一下，想调你来省里工作，你是什么看法？” 吴文轩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出来。 问我的看法？ 秦牧的心里原本是一直在劝说着自己服从一点，顺从一点，不要想着去违逆大领导的心思，因为那样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秦牧就是闹出一番天，也改变不了吴文轩的想法。 但看着对方那张虚伪的脸，秦牧内心的那一股气，又涌了出来，长期在部队里养成的正义之气，他又憋不住了。 有气，就得撒出来！ 一直憋着，不是他的风格！ 第 758章 偶尔敲打一下 这个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 吴文轩明确的注意到，秦牧有些词穷了，面对自己的步步紧逼，有些招架不住。 说白了，他是一把手，像秦牧这种差了很多级的小干部，不可能有胜算的。 特别是吴文轩这个级别，即便是面对秦老爷子，也可以说上两句话了。 能坐在封疆大吏的这个位子上，吴文轩本身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但这一局面，却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如果是一般的电话，他肯定不会在意，但这个电话声音，有些不一般。 是同京城联系的！ 这让他不得不站起身，走到了书桌前，接通了电话。 “我是吴文轩！” “老吴啊，你们江南在搞什么，把秦牧扣在省委几个小时，电话关机，你什么意思啊？” 吴文轩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这是他的老友，在京城那边的组织部工作。 “老霍，你这话我没听懂啊！” 吴文轩也很疑惑，反问道：“秦牧的确是在我这里，他是我们江南的干部，我找他谈话不是很正常的吗？” 莫名其妙的被一顿数落，吴文轩也是有些无语，立马解释了一下。 “你让他开机，然后快速返回京城，江南的那点事，该结束了。” 电话里的老霍沉声说道：“老吴，我劝你一句，不要再为难秦牧了，他的情况比较复杂，你现在还是关键期，不是肆意妄为的时候。” 什么意思？ 这就让我结束？ 他秦牧是有背景不假，但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上，必须要听自己的。 秦牧一天是江南的干部，就得被自己管。 但吴文轩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电话那头的老霍又补充了一句话，顿时让吴文轩的神情一窒，整个人都哑口无言了。 很明显，对方透露了一个让他无法反驳的消息。 “行，我知道了！” 吴文轩缓缓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稍微缓和了一下，就朝着秦牧的对边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秦牧虽然距离吴书记接电话的地方，有点距离，但也还是听到了一点，似乎是有什么大人物给吴书记打了电话，并且，电话内容还和自己有关。 “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吴文轩开口问道。 手机？ 怎么问起这个？ 秦牧有些疑惑，但还是说了出来，“刘处长说在您这边，要保持安静，不能有什么杂音，保险起见，就把手机关机了。” 刘鸿说的？ 这不扯淡吗？ 吴文轩心里顿时明白了，刘鸿这是打着自己的旗号为难秦牧呢！ “你先开机！” “给家里回个电话，然后抓紧时间回京城一趟吧！” 吴文轩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是提醒了一句。 什么？ 家里的电话？ 秦牧听着这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的事情，等你回来再说吧！” 吴文轩知道，秦牧肯定要回去一趟，关于处理对方的事情，也只能先等等了。 如果是一般人的家里出事，自然不会对组织流程产生什么影响，但秦牧不同。 谁让他家里那位，是国家为数不多的‘老前辈’。 秦牧简单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秦副市长，你这么快……” 刚到外面，迎头就碰上了刘鸿，后者刚想和秦牧打一声招呼，顺便看看有没有嘲讽他的机会，结果秦牧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无视了，留给刘鸿的，只有一道急匆匆的背影。 “这么嚣张？” 刘鸿都微微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个秦牧，居然把自己无视了。 不行！ 这么目中无人的家伙，得狠狠的告个状。 刘鸿思忖一下，立马就走进了书记的办公室。 “书记，秦副市长的脾气有点大啊，我想跟他打个招呼来着，结果他脸色很黑的就走了，这是不高兴啊！” 刘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跟吴文轩说了一句。 嘴上是说秦牧本人不高兴，但其实，是在暗示吴书记，秦牧是对您不满才黑脸啊！ 毕竟，秦牧刚跟吴文轩聊完，出了办公室就黑脸，还无视他这个秘书，这不就是对领导不满有意见吗？ 换做平时，吴文轩肯定会觉得刘鸿说的很公道，会觉得秦牧这家伙是个刺头，不服管教。 但现在嘛，他这心里自然有了点不一样的想法。 刘鸿这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说秦牧的坏话呢！ 打小报告？ 影响自己对秦牧的印象？ “小刘，你跟着我有很长时间了吧？” 吴文轩并没有去接刘鸿的话茬，而是反问了一句。 啊…… “是……是的……有三年了！” 刘鸿神色为之一窒，连忙应了一声。 “做秘书，有的时候还是要真诚一点。” 吴文轩淡淡的说道：“你是我的眼睛，是我的耳朵，但要是你传递一些有偏差的信息，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省委有进来汇报工作的地方干部必须要关掉手机的规定吗？” 这一句反问，刘鸿瞬间就明白了书记的意思。 敲打自己！ 并且提醒自己，不要妄图打个小报告，破坏他对秦牧的印象了。 你的那点小伎俩，我都知道了！ 完蛋！ 刘鸿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 “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吧！” 吴文轩敲打了下，见达到了效果，也没有再纠缠不放，或许刘鸿有些小问题，但这么多年服务，整体都还不错，要是换掉，重新再培养个秘书，也会很麻烦。 只不过，也给他提了个醒，年轻同志，还是要偶尔敲打一下，紧紧皮，太放松了，只会让他们疏忽自己的职责。 “去把康阳同志喊来吧！” 吴文轩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关于秦牧这个情况，他还是想定个调子，先把任命公布出去，现在这样糊里糊涂的，有些不明朗。 不管京城那边发生什么变故，只要组织部的正式任命安排下去，并且将庆城市委书记的人选先一步定好，即便秦牧再回来，也没了空位，只能接受来省里的安排。 等于是抢在前面，做成既定事实，你秦牧背后的人物再怎么手眼通天，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推翻省委所有决定吧？ 闹这么大风波，一旦出了纰漏，那谁也护不住秦牧。 第759 章 凡事不能看表面 “你爷爷身体不大好，要不回来看看吧！” 秦牧站在省委大楼外面，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直到里面传来的内容，让秦牧整个人愣在原地，浑身僵硬。 他清楚，父亲说的不大好，那肯定是很不好了。 爷爷的年龄本就大了，一旦有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自己回去。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买票回去。” 秦牧没有多说什么，简单的应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挂完电话，秦牧整个人是很乱的，爷爷对于他而言，是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在他的潜意识里，就从没有想过，爷爷会离开的这个事情，现在突然出现，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以至于他现在一头迷茫，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拿着手机，拨通了祝思怡的电话。 “牧哥，你是去省城了吗？” 刚一接通，电话里就传来祝思怡的询问声音，网上的消息特别多，祝思怡又比较关注庆城的消息，自然也知道秦牧已经被带到省城了。 “思怡，我们要回京城，爷爷身体不大好，我……我们回去看看他……” 秦牧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带着那么一点颤抖的，因为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打给祝思怡。 “牧哥，你在哪？我先去找你！” 祝思怡明显察觉到了秦牧情绪的变化，连忙问道。 “我还在省委大院！” 秦牧简单的说道。 “好，你就在省委大院等我，我现在就过去，票什么的，我都来买，你就在那等我，好不好！” 祝思怡一下子就察觉出了秦牧的情绪波动很大，也能猜到，这肯定是爷爷那边出了问题，立马就说了一下。 这种时候，只有她来安排才最保险，万一秦牧出点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好，我等你。” 秦牧一口答应，眼下他能信任，并且能指望的也只有祝思怡了，这种私事，找外人也不合适。 挂掉电话，秦牧就在省委大院的角落里坐着，满脑子想的，都是和爷爷的过往，点点滴滴像是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不停的闪过。 等了近三个小时，祝思怡就到了省委大院外面，秦牧快步走了出去。 “牧哥，我们走！” 祝思怡紧紧握着秦牧的手，拉着他上了车。 这一刻，祝思怡能明显的感觉到，牧哥的心，是真的乱了，即便是心神再强大的人，遇到亲人身体不好这种事情，也会心神不宁，变得脆弱。 “思怡……” “牧哥，你什么都不用想，我都安排好了，我现在就开车去机场，机票也都买好了，你要做的，就是闭上眼睛，休息一会，一切有我。” 祝思怡紧紧握着秦牧的手，坚定的说道。 “好！” 秦牧微微点头，心里安定了不少，在这种时候，能有个人陪他说话，并且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的确要省很多心。 从省委大院到机场，再到上飞机，一切都很妥当。 …… 与此同时，吴文轩和省委组织部长康阳也在办公室里说起了秦牧的事情。 “书记，您的意思是，现在就公布秦牧同志的任职公告，并且将张雄同志提拔为庆城市委书记？” 康阳听完吴书记的话，简单总结了一下。 “没错！” 吴文轩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你觉得要走一些组织程序和流程，对吧？” “但我现在只要求你，摒弃这些流程，尽快公告出去！” 康阳清楚，吴书记这是急了，不想出什么变故。 但康阳可不想背这个锅。 “书记，现在网上对秦牧同志的安排，有很多的议论啊，他在庆城的群众基础特别好，刚立下大功，反腐工作成果非常突出，这时候调走，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非议，其实，再等几个月调任，比较合适！” 康阳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什么意思？ 我想调个人，还要看别人的议论？ “怎么，江南省委的工作，是谁议论的声音大，就听谁的吗？” 吴文轩认真的说道：“康阳同志，你这个工作方法要不得，有大问题，秦牧的工作调动，是经过省委工作会议审定通过的，你这是要推翻会议结果吗？” 会议审定？ 康阳心里嘀咕着，那明明是你用一把手的权力，强行改变的，不通过，就不停的休会再开会，谁受得了？ “书记，您可能没有去关注网上的议论。” 康阳认真的说道：“目前网上对此事的关注度特别高，我简单看了一下，不光庆城人民在自发的挽留秦牧同志，甚至，还在联合淮宁的民众一起，要将秦牧同志留下！” “他们已经前往国家有关部门的官微、网站下面留言，并且反馈到了重要部门，也许很快就有新的动向了。” 闹的这么大？ 真的假的？ 吴文轩还是有那么点不信，就庆城和淮宁两个县的人，能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还前往国家有关部门留言，真是搞笑！ 一群普通人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真当国家有关部门的人那么闲啊？ 整天就想着这么点事情？ 越看越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康阳同志，你太高估了庆城和淮宁两地的人了，总人口都不到百万，绝大部分又是中老年人，敢去国家有关部门留言反馈的，只怕是少之又少！” 吴文轩淡淡的说道：“即便真的有很多人去反馈，你觉得，国家有关部门的人，真的能随随便便因为网络上的反馈，就做什么吗？” “你太天真了！” 说白了，吴文轩压根就瞧不上那些普通人的分量，明面上都在说为人民服务，要听取人民群众的意见，但涉及到具体的工作，压根没多少人去真正在乎普通人的想法。 当然，也不能说全部都是他们的责任，因为人一多，众口难调，何况，一旦开了口子，以后怎么办？ 组织运行和国家发展，都是有一定运行的规则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因为一些普通人的意见，就做出改变。 没有哪个领导干部敢随便开这个口子！ “书记，您的角度错了。” 康阳沉思了一下，道：“普通干部，被群众挽留，营造出声势，即便找到国家有关部门，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但秦牧不同，他本身就不是普通干部，况且，群众的挽留，恰好只是给了某些部门发声的一个理由，如果没有这个理由，他们就是擅自插手地方事务，管的宽了，但偏偏现在有了，他们会不插手吗？” “简单点说，人民群众的反馈，有没有作用，取决于他们想不想有作用，不想有什么作用，那就可以无视，如果想要有作用，那就可以借此来做文章。” 这话一出，吴文轩的眼睛里都是震惊之色。 对哦！ 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秦牧本身就是京城人，如今这么大的声浪，岂不是给了某些部门借题发挥的理由？ 这叫授人以柄！ 自己大意了啊！ 第760章 彻底反转 “你找点信息给我看看！” 吴文轩被康阳说的来了兴趣，直接吩咐了一声。 他年纪大了，对上网冲浪还没有那么的娴熟。 “好的，我找找。” 康阳年轻好几岁，玩手机倒是比较熟练一下，打开浏览器，找了一下，进入了庆城的本地论坛。 “书记，您看看，这都是庆城本地人的发言。” “他们都已经约定好了，要集体挽留秦牧同志。” “并且写了邮件，寄到国家有关部门。” 康阳简单的翻了一下，找了几个热度高的帖子给吴文轩看了，“这只是庆城的，还有淮宁和江州，不断的有人加入进来，热度在不断增高，我猜测，这其中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肯定有人推动。” 吴文轩几乎是立马就无比确定的说了一句，“就这个帖子的内容，要是没有专人保护，肯定早就屏蔽了。” 网上的内容，在管理上的确是有一些宽松，但也不是什么内容都能发出来的。 比如现在这个，妄议组织干部的调动问题，还联合起来跟国家有关部门提意见，这已经是大忌了，都不用等省里人出手，市里和县里的网络警察，肯定全都给删除了，但现在没有任何动静，只能证明一点，江州有领导干部在故意纵容，装看不见，任由事情闹大。 毕竟，江州还是有不少人是支持秦牧的。 “哼，江州某些人还是有些胆大妄为，无组织无纪律，是要给他们紧紧皮了。” 吴文轩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的出来，这八成是祝正远在操盘，想替秦牧，逆天翻盘，留在庆城。 说完，吴文轩就拿起电话，似乎要拨打江州的电话，对祝正远训斥一番。 “书记，您是要直接下指示到江州吗？” 康阳看着吴文轩的动作，开口问道。 “怎么，不行？” 吴文轩听着康阳这语气，就有些不满，他是一把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谁能有问题？ “不是不行！” 康阳沉思了一下，道：“但我建议您不要着急，在这个时候亲自下场，其实不妥当。” “江州的这个舆论，已经起来了，现在再去阻止，已经是晚了，万一上级部门对庆城的事情做了定论，您岂不是又要推翻自己现在的决定？” “到时候，您可就是朝令夕改，有损您的权威。” 这话一出，吴文轩瞬间沉默了。 他也是气昏了头，只想着用自己的权力解决一切，毕竟，秦牧很有可能坏了他的晋升，难免有些急躁，有些东西，就看的没那么清楚。 康阳的话，倒是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现在舆论起来了，他打电话去江州，要求禁言，停止讨论，并且对这个事情进行定性，一旦国家有关部门下场，到时候他还得再去解封，一来一回，看似没什么问题，但丢的，是他这个省委书记的脸。 “我只是在犹豫，现在封禁，或许还不会惊动国家有关部门，万一因为犹豫一下，就传过去了，岂不可惜？” 吴文轩沉思了一下，说道。 “书记，您说，江州既然有人在推动这个事情，会不把这个事情弄到有关部门的面前吗？” 康阳笑了笑，道：“正远同志向来是个低调务实的人，轻易不会出手，一旦出手，就肯定是一击必中！” 祝正远？ 吴文轩对于这个评价，倒是颇为认可，在厅级干部里，祝正远给他的印象是很深的，假以时日，肯定有一番作为。 “消息来了！” 这时，康阳的手机叮的一声，立马多了一条推送，“书记，Z纪委发文了，对庆城的反腐工作予以肯定，并且专文采访了庆城纪委书记乐宁，这是全文，您看看！” 康阳简单的扫了一眼，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吴文轩眉头紧锁，将整篇报道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缓缓抬起头，摘掉了老花镜，叹息一声，说道：“速度真的快啊，明显就是早就计划好了！” 整篇报道，看似是在夸奖乐宁，但其实，全是在表扬秦牧的，并且，庆城这种对反腐零容忍的态度，得到国家的一些重要领导认可，其中还出现了一个名字，这等于是说，大领导亲自下场，肯定秦牧的工作。 这时候，谁唱反调，那就是和领导作对。 “行了，这下是没办法调走秦牧了。” 吴文轩的语气里都是不满之色，随即又冷哼一声，“这一次，有他爷爷的突发事件，但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说白了，这次有关领导能亲自下场，多半也是因为秦家老爷子身体不行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看着秦家后辈受欺负，所以下场一次。 但也就仅限于这一次了！ 那个级别的领导，看在还没过世的老爷子，出手一下，已经是报了所有的恩情，等老爷子一走，这份香火情，自然也就断了。 “书记，这次的事情可还远远没有结束。” 康阳连忙提醒了一句，“秦牧得到有关领导的肯定和褒奖，我们江南省委难道就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吗？” “你的意思是……？” 吴文轩皱起了眉头来，不解的问道。 “不但不能调走秦牧同志，还要予以嘉奖，甚至是要大肆报道，对秦牧同志的工作给予高度肯定，并号召全省干部向他学习。” 康阳认真的说道：“要不然，我们江南省委不就是在忽视有关部门的重要指示精神吗？” “既然无法对秦牧同志怎么样，不如大度一点，好好表现一下，彰显您对优秀年轻干部的认可和提拔，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会好起来的嘛！” 这么一说，吴文轩彻底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康阳的话说的很全面，将所有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 只是，对于这个结果，吴文轩的心就跟针扎了一样，特别的刺挠，特别的难受。 一个小小的副市长，竟然让他屡次吃瘪？ 这种事情，搁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可现在呢？ 成了既定事实！ “书记，您是一方大员，何必跟一个后辈计较，宽阔的胸怀，才是您的本色！” 康阳知道，吴书记的面子有些过不去，当即就狠狠的夸了一波，算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第761章 重大的变故 飞机一落地京城，秦牧和祝思怡就往外面走着，陈文龙已经等候在接机口了。 “少爷！” “龙哥！” 秦牧和陈文龙几乎是同时打了一声招呼，二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眼眶里都是红红的。 陈文龙虽然只是老爷子的生活秘书，但两人的关系跟爷孙也没什么区别了，早已把对方当成家人。 “走吧！” 陈文龙什么也没说，喊了一声，领着秦牧和祝思怡就往停车场走着。 这一路上，气氛很沉闷。 陈文龙不说话，是觉得有些伤心难过，怕影响秦牧的情绪，秦牧不说话，是怕从陈文龙这里听到爷爷不好的消息。 以至于，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 一路赶到了医院，在陈文龙的带领下，进了顶楼的高级病房。 一出电梯，秦牧就明显感觉到气氛的不同，走廊上三三两两的站着不少人，他虽然不怎么认识，但从在场之人身上的气场来看，都不简单，起码比他这个副市长，要有威严的多。 有句老话说的好，在京城这块地界上，一块板砖砸死十个人，九个都是大领导。 能来医院看老爷子的，没点实力还真不行，要是谁都能来，这医院里，怕是都站不下。 毕竟，老爷子的威望，那真不是吹的！ 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家伙，这份地位，一般人真比不了。 秦牧倒是还能从容的走过去，从小跟着爷爷和父亲，见过不少的世面，其次又在部队里历练了那么多年，如今也是掌握了一定的权力，定力早已今非昔比，但她身边的祝思怡就很紧张了。 出了电梯之后，她就发现，周围站着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极其的有气场，那双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太可怕了！ 这秦家结交的人，都是什么深不可测的领导啊？ 祝思怡的一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抱着秦牧的胳膊，一刻都不敢松开，要是让她一个人在这里，那真是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 “父亲！” 到了病房门口，秦牧看着满脸凝重，眼神一直看着病房里的父亲，开口喊了一声。 “回来了啊！” 秦正阳一愣，扫了一眼秦牧和祝思怡，道：“等会抢救结束，你就进去一下，你爷爷应该还有话跟你说。” “好！” 秦牧重重的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从今天来的这么多人，秦牧就知道，爷爷的生命可能要走到尽头，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着急的把他喊回来。 即便心里再难过，但依旧要忍住。 现场这么多人在，他不能给秦家丢人。 等了十分钟，病房大门打开，几个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到了秦正阳跟前，道：“有什么要跟病人说的，就赶紧进去吧，现在应该还是清醒的。” “好！” 秦正阳微微点头，然后跟秦牧示意了一下。 秦牧没有犹豫，快步走了进去。 “爷爷！” 几个箭步走上前，蹲在床前，看着瘦成皮包骨头的爷爷，秦牧这心里，很不好受。 自从在江州工作，从淮宁到庆城，他几乎没什么时间回来，对爷爷的身体情况，也了解的不多，但凡知道爷爷的身子骨差成这样，他肯定会抽时间多回来的。 “小牧回来了！” 秦济艰难的睁着眼睛，看着秦牧，眼睛里露出一抹欣慰之色，道：“你可回来了，这大半年，都没看到你……你在庆城很不错……我都看到了……” “爷爷！” 听着这些话，秦牧更难受了，自己的一言一行，爷爷都在关注，可自己呢？ 压根没有去注意爷爷的身体情况！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里，眼睛里的泪水都要夺眶而出了。 “不哭！” “秦家的孩子，就是要坚强！” “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 秦济的眼睛里都是满意之色，能看到自己的孙子有出息，他比谁都高兴。 这可是他最满意的接班人了！ 秦家有秦牧在，以后起码不会败落。 说着说着，老爷子的眼睛就开始慢慢的涣散…… “爷爷！” 不管秦牧怎么喊着，都没有什么作用，等医生再走进来，做了一个检查，随后对着后面进来的秦正阳摇了摇头。 “老爷子已经走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于秦牧来说，那就是天塌了。 再怎么有心理准备，也无法抵挡这一刻的冲击，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来…… 随后的一系列流程，都是在秦正阳的主持下举行，而秦牧就像是机器一样，十分机械的跟在后面。 整个过程，其实极为简化，没有大操大办，也没有风光大葬，更没有请很多人…… “这是你爷爷唯一的要求！” 两天后，老爷子下葬，秦牧一家人站在墓碑前，秦正阳缓缓说道：“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硬是吊了一口气，想要亲眼看到你回来，现在他看到了，也算圆满了！” “如果你还有工作，可以早点回去了，你爷爷一直说的就是，不能耽误你工作！” 听着这话，秦牧哪里有心情回去工作。 “我想再陪一下爷爷！” 秦牧摇摇头，道：“让我单独呆一会吧！” 说完，就坐在了墓碑前面，怔怔入神，他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整个过程那么快，为什么不能让他和爷爷多呆一会呢…… 秦正阳倒是能理解秦牧的心情，将其他人都带走了，只留下秦牧一人。 “思怡，你放心吧，这里有人在，文龙也会守在旁边，小牧不会有事的。” 秦正阳看着祝思怡满眼担心的样子，开口解释了一下，“等明天我们再来找他，接他回去，今天晚上就让他一个人呆会！” “好！” 祝思怡虽然担心，但做父亲的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只是她这心里也有些好奇，老爷子走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看到之前的小姑过来？ 似乎小姑一家人都没来？ 这也有些不大对劲啊！ 只是，她心里虽然有疑惑，但也不好意思问，毕竟，她这个儿媳的身份，还不算太正式，连婚礼都还没办呢，只能等以后问问秦牧了。 第 762章 家族的希望 秦牧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自己就和爷爷呆在一块，还像小时候一样。 只是，梦醒时分，周围一片安静，什么都没有。 “少爷，回家吧！” 陈文龙从暗处走了过来，开口说道：“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夜了，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老爷子可不想你一直这么颓废下去。” “你知道的，在老爷子眼里，你不但是秦家的希望，更应该是国家的未来，你身上承担的，是他的期望！” 老爷子对秦牧的想法，陈文龙看的很清楚，当初参军去部队，同样也是往将星去培养的。 后来决定离开部队，从基层做起，同样是有一番布局，只是可惜，老爷子的时间不够，不然可能做的更多。 “龙哥，我知道。” 秦牧微微点头，应了一声，他跟爷爷的感情很深，爷爷的离开，他很难过，很伤心，但他经过部队和地方工作的历练，心神比一般人肯定要强的多。 难过、伤心，这些情绪可以有，但都是可控的，特别是过了那个最伤心的阶段。 要做一个政治人物，控制情绪，是基础必修课。 秦牧已经算是控制的比较差的了，起码面对爷爷的离开，在人前，他也没办法做到收放自如。 现在是经过一夜的沉淀，稍微有了些许的安静。 “捧！” 秦牧跪在墓碑之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什么也没多说，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陈文龙看着秦牧的身影，倒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觉得是理所当然，如果秦牧是个一般人，这么快恢复冷静走出来，他会觉得这人太过无情，但秦牧并不是一般人。 是要走向官场权力中心的人，一个合格的政治人物，不敢说要做到无情无义，但起码不能被感情所左右。 即便是亲情，那也是一样。 更何况，老爷子岁数大了，没怎么经历病痛的走，已经是喜丧了，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是要带着希望继续前行。 秦牧回到家里，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的祝思怡，明显是在这里不适应。 想到这里，他还真的有些歉意。 让思怡跟着回来，结果昨天一天，也顾不上她，一个女孩子，这还是第二次来京城家里，昨天那场面，又很乱，思怡肯定不适应。 “思怡！” 秦牧走进院子里，开口喊了一声。 “牧哥！” 一看到秦牧，祝思怡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马快步的走过来，紧紧的抱着秦牧，一点也不松手，明显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对不起，我疏忽你了。” 秦牧轻轻拍了拍祝思怡的肩膀，柔声说道：“在这里是不是不习惯，昨晚有没有睡的好？” “牧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祝思怡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我们是夫妻，是要携手共进的，爷爷离开，我也很难过，只是，我好像帮不到你，应该是我对不起你！” 听着这话，秦牧的心里更自责了。 “傻丫头，你来陪我，就已经帮到我了。” 秦牧认真的说道：“听你的，我们是夫妻，要携手共进！” “嗯！” 祝思怡重重的点头，只要能看到秦牧平安回来，她就发自内心的高兴。 “走吧，先进屋！” 秦牧牵着祝思怡的手，就进了屋子里。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回到餐厅，早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先吃饭吧！” 秦正阳看着秦牧和祝思怡，开口说道：“你在江南那边还有不少事情吧，回去的时间，你自己定就行，不用跟我说！” “好，我知道！” 秦牧点点头，“等明天吧，今天我想在家里陪陪您……” 爷爷这一走，让秦牧的内心的确多了点想法，趁着还年轻，还有时间，也该陪陪家里人了，工作是很重要，但也不能忽视家人的陪伴。 “不用！” “我还有很多事情呢！” 然而，秦正阳却是一口回绝了秦牧的请求，“我最近工作也会有些调动，有些事情要做交接！” 这话一出，秦牧的内心似乎有些明悟。 爷爷的离开，就等于秦家的风暴来临。 一个大家族，如果没有家长的支撑，那就要面临一些动荡。 “那好吧！” 秦牧一片悻悻然，父亲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我只能说，你在江南，以后要多靠自己的能力了，老爷子离开了，有些事情会很难办。” 秦正阳沉思了一下，道：“以后家里能给你的支持，可就不多了，做事要多思考，不能由着性子来，你在庆城的工作，老爷子是很支持的，但就目前的现状来看，你可以处理的更圆滑一点，要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这一次，可以解决，是有领导卖爷爷一个面子，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秦正阳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不这么想。 他和老爷子其实都很欣赏秦牧那一股倔劲，在庆城的反腐工作，很彻底，很果断，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看似是很冲动，不顾大局，但从目前的干部队伍来看，恰恰是队伍所缺少的东西。 秦牧如今身居高位，还能保持这份秉性，其实是很难得的，老爷子一贯的主张就是，秦家可以出一个做事不计后果的正义之士，但绝不能出现贪生怕死、软弱无能的后辈。 从目前来看，秦牧起码是正义之士，至于做事不计后果，这还是能去改进的，完全看秦牧自己的领悟能力了。 现在这么一番说教，是希望能警醒秦牧，让秦牧能恢复一点警觉，不至于一直这么冲动。 “父亲，我都明白！” 秦牧自然想不到老爸心头的真正想法，只是重重的应了一声，心里还在愧疚着，自己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要爷爷处理烂摊子，想想也是丢人。 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像爷爷和父亲学习，做事全面一点！ “好了，你多陪陪思怡，我就去上班了！” 秦正阳向来是不善言辞的人，简单吃完，就直接离开了，这样也不耽误小两口联络感情。 第 763章 是为整个秦家 秦正阳一走，祝思怡的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 虽然这个父亲看着很和蔼的，但祝思怡总觉得父亲身上有一股难言的压力，应该是级别太高，即便什么都没表示，但依旧有那股隐形的威压。 “牧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祝思怡连忙问道：“爸爸虽然说着不用，但我觉得，还是多陪陪他吧，多住两天？” “算了，明天一早走吧！” 秦牧本来的意思是明天晚上再走，但现在看来，也没必要继续呆下去，“我爸他应该比较忙，他可能要去二线了，要交接工作的话，也没时间回来！” 二线？ 祝思怡的眼睛里都是惊讶之色，她虽然不懂官场，但也从新闻上看过父亲，那是实权部门的一把手，现在爷爷一离开，就要退居二线了？ 年龄也没有到啊！ “在京城这种地方，有背景有能力的人物，如过江之鲫，多少人都在排着队的。” 秦牧自嘲一笑，像是在解释一样，说道：“爷爷走了，以秦家的实力，想占据一些高的位子，肯定就比较难了，自然要主动让出来。” “你不交，那别人就只有抢了。” “所以，主动交出去，或许是一件好事，起码让对手没有打压的理由。” 简简单单一番话，却蕴含着一些处世规则。 祝思怡虽然不了解这些，但也大致能听懂。 主动交，能得到一些宽容。 别人来抢，那可能就要有些‘伤亡’了。 得不偿失！ “对了，这次好像小姑也没来啊！” 祝思怡不解的问道：“爷爷离开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都没看到，是工作太忙吗？” 小姑没来？ 对于这点，秦牧还真的没注意，他昨天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做事情的时候，都是按部就班的去做，都没注意到谁来谁没来的。 “这个是有原因的。” 没等秦牧说话，陈文龙从外面走了进来，开口说道：“这个情况，秦先生本来是不要我跟你说的，但我觉得，你或许应该知道。” “什么情况？” 秦牧都有些好奇，问道。 “秦小姐想让老爷子帮她，从国企系统转到地方，担任省级的政府副职，被老爷子拒绝了。” 陈文龙简单的说了一下，“因为这个事情，闹了点不愉快，而且，也找了先生，还有二爷，都被拒绝了，因为这个，秦小姐是在赌气！” 这么一说，秦牧倒是也能理解了。 早些年间，小姑是有机会来政府系统的，但被她自己拒绝了，因为国企的工资更高，准确的说，能得到的‘奖金’更多，但国企终究是国企，没办法和政府比。 特别是级别越来越高的时候，同级别，国企压根没办法和公务员比的。 从国企到地方政府，跨度其实很大的，没有一定的实力，压根做不到。 “我给小姑打个电话吧！” 秦牧思考了一下，就想着做个中间人，稍微劝和一下，一家人哪能这么记仇的？ “我觉得你还是别打了，秦小姐也许还在生你的气呢！” 陈文龙挠挠头，提醒了一句。 什么？ 生我的气？ 秦牧是一头雾水，自己都没在京城，也没插手这里头的事情，怎么还能跟自己牵扯上？ “秦小姐是觉得，老爷子和秦先生不帮忙，是想把所有的资源都堆积在你的身上，这是偏心的行为，你自然就成了被记仇的对象了。” 陈文龙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这么一说，秦牧就明白了。 他其实或多或少也能感觉的到，从上次自己回到京城，小姑对他的态度，就有些怪异，说不上特别的好，但总有一种特殊的情绪在，现在想来，是心里的不平衡导致的吧…… “那好吧，我就不管了。” 秦牧放弃了要插手的意思，他也不想出力不讨好，也许在小姑眼里，自己去劝和，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如什么都不做，一切顺其自然吧！ 爷爷都走了，父亲也要退居二线，以后小姑估计也不会来指望自己和父亲了。 吃完饭，秦牧就领着祝思怡，走出了院子，准备去外面逛逛。 沿途遇上了一些人，但只要看到是秦牧，纷纷都转头离开了，压根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这让祝思怡颇为诧异！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回来，在这地方，也遇见了不少人，那些人都非常热情的和秦牧打招呼，但仅仅过去几个月，居然有种陌生人的感觉？ “不用疑惑，这里是京城，能住在这周围的，都是能和权力中心沾边的人。” 秦牧握着祝思怡的手，轻声说道：“人走茶凉，这在任何地方，都是如此，是爷爷的存在，为秦家撑起一片天，现在爷爷不在，这个天，自然也塌了。” “再过十年，如果秦家还没有一个强力的人物，我们家就应该搬离这里了。” “不对，也许用不了十年，五年就够了。” 这话一出，祝思怡的眼睛里都是复杂之色。 之前只是听说一些，如今是亲身体会到了，这是完全不同的感觉，真是让人唏嘘啊。 “我相信牧哥，肯定能闯出一片天来。” 祝思怡抱着秦牧的胳膊，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在江南，找一处僻静点的宅子，过一点世外桃源的生活。” “好！” 秦牧看着祝思怡，宠溺一笑，轻轻应了一声，但他的心里，却很清楚，他姓秦，就注定要做点什么。 不说成为至尊，但起码也要成为数一数二的，否则，怎么对得起爷爷的布局？ 他也知道，爷爷拒绝帮小姑，父亲退居二线，肯定是做了一些特殊的安排，而这个安排，肯定是给自己铺路的。 这是用秦家现在的位子，换取自己的未来。 他已经不是为自己了，而是为整个秦家。 当然，这政坛的变化，肯定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秦牧能做的，就是努力拼搏，继续进取，起码要在江州，江南，闯出一片天来。 至于别的，那只能看命了。 在京城溜达一圈，回味一下往昔生活，第二天一早，秦牧和祝思怡就坐上了飞机，往江南而去。 秦牧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回来的这么快，这短短的三天，就像是一场梦，太快了…… 第764章 升职的理由 “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祝思怡看着秦牧盯着飞机窗户怔怔入神，连忙问了一句。 “没事！” 秦牧摇摇头，道：“我不累，这几天辛苦你了。” 跟着自己跑来跑去，又是不太熟悉的环境，祝思怡才是最累的，他这会只是有些恍惚，很多的事情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播放。 “我没事，我也不累！” 祝思怡立马说道：“只要能陪着你，我就开心。” 对于她而言，秦牧就是她的全世界，其他的所有东西都可以不要，有这一人，足矣。 不过，她嘴上说着不累，但靠在秦牧的肩膀上，没两分钟，就已经睡着了，秦牧莞尔一笑，有些心疼的看着祝思怡，或许她是一个普通的姑娘，但在对自己的心意上，是无可挑剔的。 看着她，秦牧的脑海里立马就又冒出来一个身影……但很快就被他打住了，做人不能太三心二意…… 还是要专注于眼前！ 毕竟，有些人已经是过去式了，再去想，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好好对待眼前人。 也许，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与其想着一些儿女情长，不如考虑考虑接下来的走向。 工作上，他暂时也不知道江南省委会如何安排他，只能去找一下那位吴书记，才能知道自己的后续情况。 不过，有爷爷的安排，自己总不至于被安排到省厅去做什么副厅长了吧？ 毕竟，从庆城到省厅的位置，这差距可太大了。 落地江南，秦牧就看到了祝正远给自己发的短信，当即回了一个电话。 “市长，我到江南了！” 秦牧如实说道：“我和吴书记的谈话还没结束，是不是还要过去一下？” “不用去了，你直接回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祝正远直截了当的说道。 “好！” 秦牧应了一声，带着祝思怡上了车，直奔江州。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江州市委大楼的时候，周围路过的人眼睛里都是诧异之色。 谁也没有想到，好几天没消息的秦牧秦副市长，居然又出现了。 这几天，庆城的事情，全省皆知！ 也都知道省委领导对秦副市长有很大的意见，甚至要调走，但忽然就没了动静。 秦家老爷子的确是德高望重，但毕竟身处京城，加上老爷子离世，没有大操大办，也没有做什么宣传，知道的人并不多，起码江州这边知道的人并不多。 消失了三天，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秦牧回不来了，可现在倒好，又出现在了江州市委大楼。 “秦副市长！” “秦书记好！” “秦副市长！” …… 一路上，都在跟秦牧打着招呼。 很快，全江州市委大楼的人都知道了，秦牧回来了。 这个消息，自然也是传到了邱向前的耳朵里，他其实一早就知道秦牧会回来，但只是没想到，回来的如此之快。 家里老爷子刚走两天，就回来工作？ 这是什么可怕的速度？ 秦家人都如此的不注重生死吗？ 这古代还要守孝三年的呢，现代少说要过个头七吧？ 这一下倒好，三天就回来了。 “嘭！” “邱书记，秦牧那小子回来了啊！” 邱向前正怔怔出神着，张雄有些急躁的推门就走了进来，急不可耐的冲了进来，连门都没敲。 邱向前微微皱眉，随即淡淡的说道：“张雄同志，有些特殊情况，你还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比较复杂，连吴书记都没有预料到。” 特殊情况？ 张雄听着这话，依旧是非常的不满意，忍不住说道：“邱书记，让我去庆城，这是省委下达的指示，总不能连这个都会推翻吧？” “我可是都做好了去庆城得准备，甚至全江州全庆城的人都知道我的下一步动向了，这要是去不成，我这脸还往哪里搁啊？” 张雄从政几十年，虽然级别没到省委，但也知道，省委常委会做出的决议，基本不会被推翻，或者说，这是代表着一省的权威的，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被推翻。 除非Z央提出了特殊指令。 所以在知道自己要去庆城的时候，张雄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一些朋友，包括家人。 这要是出了什么变故，岂不是要成全江州的笑话？ 他在小圈子里只怕都没得混了。 “省里已经有了决议了，秦牧的工作，暂时不会调动，依旧在庆城，并且要进入市委常委序列。” 事已至此，邱向前也不想继续打哑谜，十分坦诚的说了出来，这个情况，是省领导传达给他的，也是省委的最新指示，代表的是江南最高指示。 什么？ 不但不调走，还要升职？ 年纪轻轻就进入市委常委行列了？ 张雄震惊之余，还有点狠狠的妒忌！ 凭什么啊？ 在庆城闹出那么大的风波，还惹了吴书记不高兴，还能留下？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是……书记，这到底啥意思啊，出了什么变故，让省委领导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啊？” 张雄扛不住了，情绪都有些崩溃了，立马问道。 “因为秦家老爷子走了。” 邱向前淡淡的道：“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谁不要卖老爷子一个面子？” 秦家老爷子走了？ 这话一出，张雄也沉默了，毕竟，那一位的地位，放眼全国，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在这个节点，的确不适合对秦牧下手，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书记，即便他秦家出了意外，不适合对秦牧下手，但也不用给他升职啊，这么年轻就坐上市委常委的位子，以后谁能压的住他？” 张雄还是有那么点不爽，忍不住说道。 “你都到这个地位了，要多看看时事新闻，特别是国家有关部委的最新动向。” 邱向前冷冷的说道：“Z纪委最新发的文章，你看了吗？” “看了啊，不就是对庆城工作表示肯定吗，还表扬了那个乐宁。” 张雄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你应该就能懂省委给秦牧升职的原因了。” 邱向前淡淡的说道：“里面不光是Z纪委对乐宁和秦牧工作的认可，还有一位大领导发了言，着重表扬了秦牧，称赞他是年轻干部的榜样，是新时代的楷模！” “在这种情况下，能不给秦牧升职吗？” “原地踏步，那就是对年轻干部和时代楷模的不负责！” 第 765章 新的考验 “市长！” 秦牧到了祝正远的办公室门口，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来，坐！” 祝正远立马起身，走了过来，拉着秦牧，坐在了沙发上，还亲自泡起了茶，“老爷子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后有时间，我要去一趟京城，亲自‘拜会’下老爷子！” “您客气了。” 秦牧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路上辛苦了吧，怎么不在家里多呆两天？” 祝正远一边泡茶，一边关心的问道。 “可能是家风问题吧！” 秦牧两手一摊，道：“老爷子操劳一辈子，要求丧事一切从简，只能不做过多的安排了。” “我爸也很忙，没什么时间在家里，我除了回来工作，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这么一说，祝正远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老秦家的人，果然都有些不一般。 “早点回来也好。” 祝正远笑了笑，道：“省委已经做出了最终决议，你留在庆城，并且进入市委常委班子，你的担子更重了。” 哦？ 留在庆城，还能升职？ “吴书记居然也会妥协吗？” 秦牧笑了笑，反问道。 “不妥协不行啊，一位大领导都开口了，他要是不改变决议，那就是在和大领导过不去。” 祝正远将桌面上的一份报纸递了过来，道：“这几天你忙着家里的事情，应该还没看吧，你看看这一篇报道！” “好，我先看看！” 秦牧一手接过，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和路上，还真的没有时间去看什么报道，既然祝正远将这篇报道给自己看，那就说明，是和自己有关。 这是一篇Z纪委的专题报道，采访了庆城纪委书记乐宁，将此次的反腐事件，做了全篇报道。 说的很详细！ 纪委领导对此表示非常认可，看到这里，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但看到后面，有一个大领导的发言，并且着重夸奖了自己。 这个名字，那可就不一般了！ 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的是高层领导对庆城反腐工作的态度，表扬自己，那就是对庆城工作的肯定！ 既然高层领导都肯定了，那吴文轩还有什么资格调自己走？ 不调走，是接受高层领导的指示，对自己升职，是表示对高层领导的拥护，并且坚决贯彻实施领导的指示精神。 “我明白了！” 秦牧指着文章后面的领导寄语，开口说道：“重点就在于这里。” “没错。” 祝正远微微一笑，道：“这大概是老爷子的手笔，换其他人来，只怕都没这个能力。” 能说动这个级别的领导开口发声，其难度，已经不是用难这个字来形容了。 即便是老爷子，也只能让对方发个声。 秦牧一阵沉默，自己一直觉得，在江南，是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但现在看来，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兴许爷爷在暗中早就谋划了许多，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比如现在，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用多想！” 祝正远敏锐的察觉到秦牧的情绪，拍了拍肩膀，说道：“老爷子的眼光一向不差，你值得，这次的事情，你本来就没错，反腐，一直都是重中之重，怎么严厉都不过分，只是恰好赶上吴书记的关键节点，惹恼了他罢了。” 这倒也是！ 体制内的忌讳特别多，一件事情即便是对的，也要讲究做的时机，早了几天，或者晚了几天，兴许都会让这个事情从对的，变成错的。 “我明白，以后做事，我会多考虑一些的。” 秦牧应了一声，开口说道。 “我相信你。” 祝正远也看的很清楚，秦牧从京城回来，整个人似乎都蜕变了一样，跟之前相比，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更成熟了。 “这次的事情，你是平稳落地了，但庆城的情况，并不容乐观，干部大换血，企业流失严重，经济处于转型关键期，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就看你能不能扭转乾坤了。” 祝正远认真的说道：“这半年，不要求你把庆城经济带回巅峰，但起码要保持住江州区县第一的位子，否则，你还是有危险的。” 过往，庆城的经济一直很稳定，在全省，要么十三名，要么十四名，有点小波动，但在江州，那是断崖式的领先，一直处于第一名。 可庆安集团和庆城市政府用了假数据，制造经济泡沫，这个江州第一的水分很大，现在挤掉了水分，肯定会有大幅度的下滑。 而且，反腐工作如此大的力度，肯定会吓跑一批企业，如此一来，庆城经济还会有很大的流失。 秦牧的工作重点就在于，能不能稳住人心，稳住企业的心，在这个基础上，赶紧招商引资，让庆城经济有所增长，全省的经济排名肯定会掉下来，但江州第一的位子如果稳不住，那秦牧的年终考核，可就要出点小麻烦了。 “我明白了。” 秦牧重重的点头，“您放心，我回去之后，就立马着手在经济上发力，不能让庆城的经济继续下滑。” “好！” 祝正远拍了拍秦牧的肩膀，说道：“其余的话，也不用我说了，你比我更清楚，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你现在可以去文华同志那边了，庆城的领导班子大换血，名单已经出来了，但还没有上市委常委会，在这之前，先给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庆城的领导班子这次损失惨重，市委组织部已经酝酿了好几天，才考察出了一些合适的干部。 秦牧作为庆城一把手，自然要提前看看，总要商量一下，当然，这还是因为秦牧帮了陈文华的大忙，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有这待遇。 毕竟，秦牧要是被调走，张雄就能以市委副书记兼庆城市委书记了，如今秦牧没走，留了下来，关于江州市委副书记的位子，依旧是悬而未决，还在张雄和陈文华之间选择。 省领导明显也还没有最终确定，陈文华还是有机会的。 “那我先过去了。” 秦牧应了一声，就站起身，往陈文华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还没到对方的办公室呢，陈文华的秘书就非常客气的在走廊上等着，十分热情的把秦牧请了过去。 这待遇，还真是难得！ 第766章 为了平衡 陈文华本人见到秦牧，也非常的热情，快速站起身，亲切的拉着秦牧坐了下来。 “陈部长，听市长说，您在酝酿庆城的领导干部名单，我就厚着脸皮过来看看。” 秦牧笑了笑，解释了下自己的来由。 “哈哈哈，你真是个工作狂啊，刚坐下，就急着进入工作状态，还没来得及问你，家里情况怎么样呢，老爷子的事情，我们都没去祭拜一下，真的很失礼！” 陈文华连忙表达了下对秦牧个人的关心，以及提了下老爷子的事情。 但其实，陈文华跟秦家关系不大，一开始对秦牧表示关照，也是出于前市委书记李国斌的原因。 对于陈文华的话，秦牧也只是点点头，说道：“陈部长，感谢您的关心，老爷子一直强调，一切从简，我们做后辈的，只能听他的意思，所以尽快恢复工作，更好的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才是老爷子想看到的。” “不愧是老秦家，这个家风，值得我们学习。” 陈文华的语气里都是称赞，然后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废话了，庆城那边的情况，你也清楚，干部缺额很大，市委要求我这边尽快考察干部，整理成名单，在市委常委会上审议，早点到岗，才不能影响庆城市委市政府的正常运转！” “感谢市委对我们庆城工作的支持，陈部长您肯定很辛苦，真的感谢！” 秦牧连忙道了声谢，即便关系好，客气的话，还是要说一说的。 “都是自己同志，不用客气。” 陈文华摆摆手，转身就拿出了一份名单，递给了秦牧，“你先看看，这是我初步拟定的一个方案！” “好的！” 秦牧顺手接了过来，认真的扫了一眼，但只是第一眼，就明显的感觉出了问题。 这一张名单，是市委组织部初步拟定的庆城市委常委会名单。 里面只有两个是上一届庆城市委常委会的人。 乐宁和苏华。 苏华自不必多说，在这次的反腐行动中，表现突出，将功补过，给予警告处分，但维持原职位。 但乐宁依旧在市纪委书记的岗位上不动，就有些让秦牧不理解了。 按照他的设想，是让乐宁担任市委副书记，一是对乐宁这次工作表现的嘉奖，二来，也方便自己掌控庆城市委常委会，可现在倒好，立下这么大功的人，原地踏步？ 换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上去，这算什么？ 至于庆城市长的人选，秦牧也不认识，全都陌生的名字。 “秦牧同志，关于庆城新市长的人选，是邱书记极力推荐的，之前担任的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姚峰同志素质过硬，能力很强，相信能跟你好好搭班子的。” 陈文华看着秦牧紧皱起来的眉头，开口解释了一下。 邱向前推荐的？ 那不用说，就是来限制自己的。 “陈部长，姚峰同志的任命，我没什么意见。” 秦牧自然很清楚，自己做书记，邱向前肯定不会让自己一人独大的，肯定要安排一个人制衡自己，所以市长这个人选，他不会插手。 但，乐宁的情况，他必须争一争。 “乐宁同志在此次反腐行动中，表现优异，在原地踏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秦牧沉声说道：“之前我也跟您提过，是不是让她担任市委副书记会好点？” “对于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同志，如果不给予一定的嘉奖，我怕会寒了同志们的心啊！” 这话一出，陈文华的眼睛里都是沉思之色。 “秦牧同志，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乐宁同志刚到庆城，就提拔成市委副书记，这个速度，是不是有些快了？” 陈文华开口解释道：“适合在纪委书记的岗位上再历练一下，你可以多看看名单嘛，这次从淮宁调了两个同志过来，做你的帮手！” 淮宁来的？ 秦牧往下扫了一眼，的确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韩莹、段泽！ 这两个是秦牧的老部下，这次到庆城，都进入了市委常委序列，韩莹是常务副市长，而段泽则是庆城市委常委、副市长！ 这么一说，秦牧算是明白了陈文华这份名单的真实用意。 平衡！ 主打的就是一个两边都不得罪！ 想当个老好人，平衡邱向前和秦牧。 最重要的一点，陈文华还在想着竞争江州市委副书记的位子，在这个时候因为庆城的人员调动，跟邱向前闹掰，自然不利于他和张雄竞争。 但即便如此，秦牧还是想为乐宁争取一下。 做领导的，如果不能为自己立下功劳的下属争取一个晋升的机会，那他这个领导，肯定不称职。 “陈部长，我还是希望对乐宁同志的安排，多慎重一下。” 秦牧认真的说道：“不能为了平衡而平衡，有些人，之前是敌人，以后会一直是敌人，不可能因为示个好就改变这个敌对关系的！” “向前一步，固然是好事，但您还年轻，机会还有很多，不至于为了这一步，而放弃原则！” 这…… 秦牧的话，让陈文华陷入了沉思。 这是在点自己呢？ 为了竞争市委副书记，对邱向前示好，主动将庆城市长和庆城市委副书记的位子，交给邱向前安排的人，他的确是这样的心思。 为了升职嘛，讨好一下当前的一把手，这应该不寒碜！ “秦牧同志，你多理解嘛，庆城这个情况，太复杂了，对组织人事工作的开展，考验极大，说实话，这份名单，是目前我这个能力范围内对你最有利的了。” 陈文华直接无视了秦牧的提醒，认真的说道：“市委常委会你有了五票，还有什么担心的，有时候，眼光要适当长远一点，不能只盯着某个人。” 秦牧，加乐宁，再加韩颖、段泽和苏华，的确有了五票，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陈文华弥补一下对秦牧的亏欠。 但在秦牧眼里，给乐宁升职，是原则性问题。 不能为了掌控市委常委会，就剥夺了乐宁的升职，这是对自己下属的不公平。 “陈部长，我的意见已经说了，反正我个人是不同意对乐宁同志的安排，如果要上常委会，我也会提出反对意见。” 秦牧站起身，旗帜鲜明的把自己态度给说了出来。 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没有再多逗留。 他的确没办法对陈文华发号施令，也没办法要求陈文华怎么做，但他的态度，必须说出来。 你可以不听，但我要说！ 第767章 真置气上了 他很惊讶！ 惊讶于秦牧的转变，也惊讶于对方态度的强势。 曾几何时，那个从转业回来，小心翼翼进自己办公室时候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送对方去就任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对自己算不上毕恭毕敬，但绝对是谦逊有礼的。 可现在呢？ 居然都敢跟自己叫板了！ 跟自己谈条件了？ 这个变化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正常，秦牧何许人也？ 那是京城秦家未来要力捧的，秦老爷子虽然走了，但肯定是做出一些布局的，保着秦牧一路上升，别的级别不敢说，省一级，那是最低的，至于再往上，谁也预测不了。 如今，又是要进入市委常委班子的人，年纪轻轻，身居要职，甚至可能是全省最年轻的实权副厅，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不骄狂一点，都说不过去。 如果老爷子还在，他肯定会站在秦牧这一边，可眼下，老爷子走了，秦家的实力，肯定大不如从前，继续这么跟着，前途不明，陈文华可不想冒险。 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左右逢源，先拿下江州市委副书记的位子。 至于秦牧的意见，他暂时还不想听，不能因为你一个新加入市委常委班子的人反对，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就得听吧？ 毕竟，即便秦牧反对也没什么用。 不光秦牧反对没用，就是联合上祝正远反对，在市委常委会上，依旧不够票数。 在这种情况下，陈文华觉得，自己不如先站在邱向前这一边，取得点信任，为江州市委副书记的位子，扫除障碍。 …… 秦牧沉着脸从陈文华的办公室里走出去，立马就被方秀的秘书喊了过去。 “你现在是大忙人啊，一回来，市长和陈部长都在找你，想见你，我都要排队了。” 方秀笑了笑，打趣着说了一句，然后又正色的问道：“家里怎么样，都还好吧？” “还好！” 秦牧微微点头，道：“我爸看着还算不错，但他的工作马上有新的变动，估计也会很忙。” 方秀这么问，肯定不是真的多么关心秦牧家里，而是想知道秦牧父亲的情况。 所以秦牧直接说了出来。 “这样啊，那你父亲肯定会很忙，我就不打扰他了。” 方秀听完，略微有些遗憾的说道。 打扰？ 秦牧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两个字，不解的问道：“你准备怎么打扰他？” “算了，不说这个了。” 方秀微微摆手，问道：“看你的脸色不大对劲啊，在老陈那里吃瘪了？” “没什么，我们只是有些分歧而已。” 秦牧随口解释了一句。 “其实没必要，老陈想上位，难免会做出点牺牲，你要理解一下，其次，你只要能继续稳住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其他的，都是不用太在意的。” 方秀明显是早有预料，当即安慰了一句。 “不行，我还是在意！” 秦牧无法去接受所谓的牺牲，认真的说道：“乐宁同志在这次的反腐行动中立下大功，我还亲口允诺了，要给她升职，这一次，要是不成功，那就是在打我的这张脸。” 为了这个生气？ 方秀的眼睛里都是古怪之色，秦牧都到了这个层次，还在为下属不能升职而自责？ 其实方秀很想说，这种事情太常见了，即便是市委一把手邱向前，想给自己的下属升职，都面临一定的阻力，更何况你秦牧了？ 为了这点事就要和一个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生气，那以后还能好好工作吗？ “秦牧，你要知道，我们在江州市委常委会上的票数，并不够，有的时候，要认清下现实，要根据自己的实力去做安排。” 方秀非常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不够票也没关系，我就是要发出我的声音！” 秦牧淡淡的说道：“即便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也不能就此放弃！” “方书记，我就先回去了，等有时间再来找你聊。” 秦牧的心情有些不好，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方秀说的太多，立马主动的站起身，说了一句，就往外面走去。 “这小子……还真置气了。” 方秀看着秦牧的背影，嘴里嘀咕了一句，之前都没怎么发现秦牧这么容易生气，没想到，这一次因为没有给乐宁升职，居然生了这么大的气？ 难不成是刚升职，就有些心浮气躁？ 但也不对啊，秦牧这个年纪，之前做淮宁县委书记，再到副市长，后面又是庆城市委书记，一直都没有飘啊，这次加个市委常委，不至于飘成这样吧？ 难不成，真是在替自己的下属打抱不平？ “倒是有点意思！” 想到这一点，方秀的嘴角都拉起了一抹弧度，秦牧这做派，跟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既然这么像你的父亲，那我就帮你一把！” “这个乐宁，真是有福了。” “遇上秦牧这么个领导。” …… 出了市委大楼，秦牧也没有停留，先回了老丈人家里。 这都已经下午时分了，他回庆城就很晚了，不如先在老丈人家里休息一夜。 工作再要紧，也不能太过着急，还是要分一点时间陪陪家人。 祝正旺夫妇看到秦牧过来，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然后忙活了好一阵子招待秦牧，酒足饭饱，这才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秦牧就返回了庆城。 刚进了办公室，乐宁和苏华就一起走了进来。 “书记，您终于回来了！” 乐宁颇为感慨的说道：“我们都以为您要去省里了，幸好，您留下了！” 秦牧要是真的走了，那庆城的局势肯定会有很大的转变，现在留下，她们就有主心骨了。 “组织信任我，也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所以我就留下了。” 秦牧笑了笑，道：“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对了，乐宁同志，有个情况，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秦牧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市委组织部的意见给说了一下，对于自己的下属，特别是乐宁这样的好同志，秦牧也不想隐瞒什么，不如公开透明的说出来。 第 768章 庆城的两大困局 秦牧向来是坦诚的人，乐宁跟着自己，在反腐行动中奋战在第一线，熬夜、通宵那是常态，各种加班加点，圆满完成各项任务，对这样的好下属，他要是还有所隐瞒，就太不称职了。 “书记，您言重了。” 乐宁听完，一阵动容，认真的说道：“我跟着您来庆城，就是想做一番大事，之前的反腐行动，我能有幸参与，并且成为主要执行人，就已经很荣幸了，这是我的一直以来最想做的，是您让我圆梦了。” “至于能不能升职，那就看个人的造化了，这个不是您能决定的事情！” 乐宁看的还是很开的，升职这个事情，要看机缘，毕竟她的背景，不够大，来到庆城几个月就想升，其实还是有些难度的。 更何况，全市的人都知道，秦书记和江州邱书记不和，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升职肯定更难。 况且，她跟着秦书记过来，看重的，是秦书记的未来，现在还没有到兑现未来的时候，倒也不用那么着急。 “你的努力，你的成果，我都看在眼里，不给你升，是对庆城反腐行动的不重视，是对庆城市纪委全体人员努力拼搏的不尊重。” 秦牧正色道：“你代表的是庆城市纪委，代表的是奋战在一线工作人员，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肯定要争一争。” 这么一说，乐宁整张脸的神情为之动容。 秦书记的话，让她无法拒绝，更无法反驳。 “秦书记，谢谢您！” 乐宁郑重的道了一声谢，“谢谢您对我们庆城纪委工作的认可！”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苏华，内心里还是很震撼的，她服务过很多领导，但像秦书记这么坦诚不画大饼的，还是第一次见，跟下属有什么说什么。 跟朋友一样！ 这样的相处模式，的确很舒服！ “我不在的这几天，庆城暂时没什么事情吧？” 说完人事工作，秦牧就转向了其他工作。 “没什么大事，但经过反腐行动，目前庆城干部队伍的人心比较涣散，干部的工作积极性都不高。” 苏华站出来，主动开口，说道：“另外，不少企业，都对庆城的未来不看好，都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是目前庆城面临的一些困局。” 干部队伍人心涣散！ 企业流失加剧！ 这些问题，倒也很正常，一次反腐行动，将市委常委会三分之二的干部都打掉了，外加三十名普通科级干部，可以说，这已经是让整个庆城官扬大地震了。 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他们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谁还能好好工作，不受影响的？ 至于企业，就更容易理解了，企业的目的，是追求利润，寻求的是稳定，一个地区的官扬都如此的复杂混乱，能指望这些领导能认真的发展经济吗？ 企业自然想出走！ 寻求更稳定的环境发展！ 权力用的好不好，对企业发展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有问题，并不可怕，只要我们能解决问题。” 秦牧沉思了一下，说道：“下午先开个会吧，要是我们干部队伍，不能齐心一致，那肯定不能把工作做好！” “首要任务，就是齐心，团结！” 秦牧是一把手不假，但他的各项指令，肯定是需要基层干部去做的，如果基层干部整天摆烂，不干实事，有再好的政策，也没办法发展经济。 “那我先通知下去。” 苏华立马说了一句，全市干部大会，涉及的人员不少，自然要提前通知。 “没有特殊原因，不许请假，科级干部必须全部到齐！” 秦牧强调了一句。 这是经历反腐行动之后的第一次干部大会，必须要把纪律问题排在第一位，给这些‘干部大爷’们紧紧皮，调整下状态，必须把重心用在工作上。 安排完工作，秦牧就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几天遗留下来的一些工作，越看越是头大。 反腐工作搞的是轰轰烈烈，但后遗症也是很明显的。 大批科级干部被查，加上处级干部也被查了大半，导致很多问题一股脑的都堆到了秦牧的办公桌上。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在市政府那边给解决了，如今倒好，没人能做决议，只能让秦牧这个一把手亲自来了。 将几个要紧的工作先一步批示完了，时间就到中午了，简单休息一下，到了下午两点，开始陆陆续续有各地的干部赶到市委大院，准备两点半的会议。 秦牧同样做了一下准备，虽然他喜欢即兴发挥，但今天要讲的东西不少，还是简单的列了一下提纲，毕竟是要为接下来庆城的发展定调，该说的都要说一下，避免遗漏。 等他进了大会议室，原本喧闹的氛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苏主任，人都到齐了吗？” 秦牧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华，开口问道。 “除了少数人，大部分应该都已经到了。” 苏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 如果换做以前的领导，苏华或许不会多此一举，但她知道，秦书记是较真的人，她如果和稀泥，打马虎眼，万一被发现了，在秦书记眼里，她的印象分就会减少许多。 面对什么样的领导，就要针对其特点，做出对应的调整。 “干部名单呢，我点个名！” 秦牧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索性就要起了参会名单。 只是这话说出来，台下的一群干部都微微震惊了。 都什么级别了，还开会点名？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在会议之前就做好的，由一把手亲自来点名，还真的是头一遭。 “我跟大家伙正好都不太熟悉，今天这个机会，就当先认识一下。” 秦牧接过苏华递来的名单，直接说了一句。 经过一轮反腐风暴，在座的这些人，不敢说全部都是干干净净的，但起码是经过了一些考验，有培养的潜力。 只是，还没等秦牧拿着名单点名呢，会议室大门被敲响了，五个脸色泛红的男子走了进来，看那样子，像是喝了点酒。 第769章 禁止聚餐令 “实在不好意思！” “应该还没有开始！” …… 五个人一人嘀咕了一句，就往会议室里走着，明显是想蒙混过关。 “等一等，你们几个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秦牧喊了一声，直接问道。 “秦书记，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几分钟。” “对，对，就是路上耽搁了一下。” “我们都是乡镇的！” …… 几个人顾左右而言他，明显是不想跟秦牧说出真实的信息。 “站住！” 秦牧喊了一声，然后站起身，走下了台，到了几人的边上，立马就闻到了一股十分明显的酒味。 “上班时间喝酒？” 秦牧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冷冷的问道。 “书记，就只喝了一瓶啤酒。” “对，对，是跟几个朋友喝的酒。” “我们也是为了工作，和企业老板联络一下感情！” …… 朋友喝酒？ 和企业老板联络感情？ 秦牧听着这些话，就知道，这几个人明显是真的喝大了，找理由都不统一。 说的乱七八糟的。 “你们可以不用参加会议了，直接走吧！” 秦牧冷冷的说道：“我的会议室里，不允许有喝过酒的人参加！” “书记，我们……” “来人，把他们都请出去！” 有人还想说两句好话，但秦牧却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喊了一声，在旁边负责记录的小干部当即站起身，将这五个喝了酒的干部，全都推了出去。 “苏主任，你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五个人是哪个部门的，姓甚名谁！” 秦牧回到座位上，立马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苏华。 作为市委办主任，刚刚那么长时间，苏华肯定要搞清楚那五个人分别是谁了，因为这是她的工作任务。 如果这么长时间，苏华还不知道这五个人的具体情况，那就是苏华的失职了。 “书记，他们是林业局和档案馆的……” 苏华一口气将五个人的姓名和岗位都说了出来。 很明显，这是属于闲职岗位上的干部，八成是觉得中午没什么工作，所以就聚餐喝了酒。 “组织部的沈群同志在吗？” 秦牧听完，直接看向下方的人，问了一句。 “书记，我在！” 陡然被点名，人群里的沈群只能站起身，说了一下。 “你是组织部唯一仅存的副部长，相关的人事工作你要担一下责任，刚才那五个人，就走开除程序吧，工作时间饮酒，明显违背了我们组织的工作要求，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秦牧直接下达了工作要求。 嘶…… 这话说完，全会议室的人都惊呆了。 中午喝了点酒，就直接被开除，这样的纪律要求，是真的不低啊！ “好的，书记，我明白了。” 沈群心里震动，但一把手提出了要求，他自然要执行下去。 “下面我开始点名！” 秦牧拿着名单，走在下方，挨个认识了起来。 这么一点名，秦牧才知道，一个县里的科级干部还真不少，两百多号人，这还是在已经查掉三十名科级干部的情况下，平时只在办公室里接触人，对庆城的干部数量还是缺乏了解。 “各位都是庆城的干部，也都知道，目前我们庆城，正在经历一扬大变局，大洗牌，市委常委会大换血，各大市直重要部门同样损失惨重，很多实权岗位都有空缺。” 秦牧走上台，开门见山的说道：“目前江州市委的意思是，庆城重要部门的科级干部，都是就地提拔，也就是说，像什么财政局、司法局、统计局等等，这些重要部门的局长，都会在你们之间产生！” 这话一出，下面参会的人员，的确都有些小意动。 之前反腐行动中被查掉的那三十名科级干部，基本都是像财政、统计、住建局，包括公安、纪委这种强力部门里的，如今都有了很大的空缺，而台下坐着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闲职岗位，又或者单位副手，谁不想到实权部门去呢？ 从闲职部门的一把手调到实权部门的一把手，那算是升职，同样，从闲职部门的二把手调到实权部门的二把手，那也是升职啊！ 不同部门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谁都想往高处飞！ “其次，我个人提议发布禁止聚餐令！” 秦牧话锋一转，十分严肃的说道：“庆城的情况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作为庆城市委市政府的一员，都要将工作摆在首要位置，私下里吃饭，喝酒，都不被允许！” “涉及到吃喝，情况特殊的，需要跟纪委报备，否则，一经查实，严重者，直接开除公职！” 嘶…… 禁止聚餐令？ 在扬的人都清楚，所谓的提议，那就是要实施，一把手说的事情，那能叫建议吗？ 分明就是命令！ “乐宁同志，你是纪委书记，这方面，你来主抓一下。” 秦牧叮嘱了一句。 “好的，秦书记，我会把要求下发下去。” 乐宁满口答应，心里对秦书记，也是满心的佩服，一边给干部们画个大斌，一边又直接给他们下命令，限制吃喝，这一紧一松，真是恰到好处啊！ 最后，秦牧就对前期的反腐工作做一个总结。 “前段时间的反腐工作，已经取得了圆满成功，查处了一大批违法乱纪的领导干部，打掉了我们庆城的毒瘤团伙，反腐工作就此结束，接下来，我们要把重心放在经济建设和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上，你们要努力起来，认真工作……” 这么一番话说完，在扬的人都明白了。 秦书记是要结束反腐的高压状态，进入平稳工作期间。 反腐工作一直不明确结束，就会导致所有人都有些神经紧绷，无法集中注意力工作，谁也不知道纪委会不会突然找上门，开始调查他们和黄兴国等人的关系。 如今公开宣布结束，也是告诉他们，不管你们以前和黄兴国等人有什么接触，都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当然，一把手这么说的前提在于，要认真工作，不再犯错，要是敢继续犯错，那只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但会议一结束，全庆城，乃至江州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秦牧的那一道禁止聚餐令上，这可是之前从没有过的。 一下子就成了焦点，并且开始四处传播。 其实秦牧也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的一个提倡，竟然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第 770章 全面推行 会议开完，秦牧回到办公室里，苏华立马就走了进来。 风向不对劲？ 秦牧也来了兴趣，笑着问到：“什么不对劲？” “您发布的禁止聚餐令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苏华沉声说道：“目前还是以批评和嘲讽的声音居多。” 她作为市委办主任，就是秦书记的耳目，自然要将最真实的情况反馈给秦书记。 在这种时候，可不能弄虚作假，否则，会影响秦书记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要是为了讨好领导，一味的吹捧，只会让领导产生一些错误的认知。 “哦？给我看看！” 秦牧也没想到，自己发布的禁止聚餐令，居然还有批评和嘲讽的？ 按理说，让公务人员减少吃喝，特别是饮酒，不应该是全社会的人都想看到的吗？ 一直以来，公务接待都存在很多问题，有些企业老板，或者私人，想求人办事，哪个不是要摆一桌？ 大鱼大肉，茅台五粮液，那都是标配。 如今秦牧发布禁止聚餐令，按理说，是很多人拍手叫好的才对吧？ “您看看！” 苏华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秦牧简单的翻阅了一下，顿时皱起了眉头。 “真会装，还禁止聚餐，私下里聚餐谁知道？” “领导吹个牛罢了，你们谁当真？” “简直是瞎搞，这么做对餐饮业的冲击太大了，以后谁还开饭店啊！” “成天不干正事，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给老百姓增加点收入！” …… 通篇看下来，几十条评论，居然都没有持同意态度的？ 随便翻了下其他的地方，基本也都是以批评和嘲讽居多。 “这个情况，的确是我没想到的。” 秦牧沉思了一下，“不过我觉得，这和禁止聚餐令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在于人民群众对政府人员的一些固有观念在作祟！” “其次，有部分人持反对，是因为禁止聚餐令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意，毕竟，我们的公务人员，平时在吃喝上，的确是主力军，现在被禁止了，自然要影响饭店生意。” 这么一分析，倒是很有道理。 “书记，您这一双眼睛看的很透彻啊！” 苏华竖起了大拇指，说道：“那我们倒是可以不想太多，继续执行下去！” “执行吧！” 秦牧微微点头，道：“不管外界的声音怎么样，但我们庆城要继续执行，不能因为外界的一点质疑，就改变我们的初衷。” “好的！” 苏华这才走了出去。 秦牧简单忙活了一下，正准备下班了，忽然就接到了市长祝正远的电话。 “你小子，刚开始工作，就闹了个大的啊。” 祝正远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容，说道：“不过你要小心一点，邱书记那边似乎准备以庆城的禁止聚餐令为模版，推广到全市！” 什么意思？ 江州也要搞？ “这不是好事吗？” 秦牧下意识的说道：“如果能把这个推广到全市的话，也能有效遏制公务人员的违规接待问题。” “本身是一个好事，但落实到具体的执行人身上，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祝正远淡淡的说道：“邱书记目前在酝酿这个，其目的，大概是想以你们庆城为模版，向其他县区以及江州市委市政府做出要求，你觉得，真这么做了，好处是谁得，坏名声又是谁得？” 这么一说，秦牧即便再怎么愚钝，也能明白了。 借秦牧的名义，推广全市，那上级的嘉奖，肯定是邱书记这个市委一把手的，至于坏名声，那肯定是秦牧这个发起人负责承担。 所谓的坏名声，自然是江州全体公务员的反感，以及绝大多数餐饮从业者的怨恨。 只在庆城内部推行，即便庆城的公务人员有意见，多半也不会提，因为谁也没有不敢对秦牧说三道四。 但推行到全市范围，那就不一样了。 其他县区的人，以及江州四套班子的领导，能没有意见吗？ 本来在下班时间，喝点小酒，吃点饭，朋友之间聚个会，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结果因为秦牧，全部被禁止，有几个人能好的起来？ 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秦牧身上！ 以后他在这江州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当然，江州也肯定有支持这项政策的，但要说，完全支持的，肯定是少数。 “市长，我暂时也没什么别的法子能扭转吧？” 秦牧颇为尴尬，道：“我真的只是临时起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邱书记给注意到了，还推广到全市，完全是我没想到的！” “我也猜到了，按照你平时的性子，发布这种具备一定争议的政策，肯定会慎重一下，这次，你还是急了一点。” 祝正远简单点评了一下，道：“现在已经发布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你要注意一点，不要被人抓到把柄，要不然，你这名声可就不保了。” 懂了！ 发布了禁止聚餐令，那秦牧这个发起人，就要遵守到底，否则，一旦被人拍到他自己都在喝酒，那这日子，肯定是不好过了。 简单说完，秦牧就挂掉了电话，走了出去。 往宿舍走的这段路，秦牧都感觉街道上不少人都在看着自己一样，怎么，这就监督起自己的言行来了？ 未免也有些太夸张了吧？ 秦牧哂然一笑，到了自己的宿舍里，又接到了淮宁县长高强的电话。 他从淮宁离开之前，高强就从淮宁县委副书记做到了淮宁县长，平时虽然联系不算多，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也会通个气，今天打电话来，八成也是有事情的。 “老书记，您现在可是江州的名人了！” 高强一开口，就带着点苦笑的意思，道：“淮宁县委已经接到了江州市委的要求，执行禁止聚餐令，私下里不能喝酒，不能聚餐，超过三个人吃饭，都要跟纪委报备，反正这算是史上最严格的了。” “我总感觉，邱书记这是故意的，让全市的人，都对您产生一些意见，您可要小心一点。” 第 771章 老家的困局 不得不说，邱书记的动作是真快啊！ 从秦牧提出来到现在，不过就六个小时的时间，邱书记这一番雷厉风行，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一句：真快！ “老高，谢谢你的提醒，我明白！” 秦牧应了一声，道：“这件事情，我会小心应对的，你那边怎么样，淮宁现在还好吧？” “淮宁反正是老样子，有您留下的底子在，就是拴条狗在那个位子上，都能做出点成绩。” 高强没来由的打了个不恰当的比方。 很明显，这是对新任淮宁县委书记的不满啊！ 关于淮宁新书记的情况，秦牧也知道一点，是从省委办公室下来的，很明显，这种人就属于来镀金，摘桃子的。 就淮宁县的情况，只要继续执行秦牧在任时候的政策，不敢说超速发展，但绝对能稳步推进，属于照本宣科就够了，淮宁县需要的是时间，并不是多么有能力的领导。 但从省委办公室下去的，又有几个省油的灯？ 有几个是安分的主？ 肯定都想用自己的想法去做一些事情，执行一些新的政策，最后的结果，九成九都是讨不了好的。 在省里的办公室工作，跟县里的一线岗位，根本没得比。 成天坐办公室，突然执掌一县大权，这能好的起来吗？ “有些话，还是要注意着点，你我之间，可以随便点，但不能跟外人也用这个语气说话，你是老同志了，要戒骄戒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不要多管。” 秦牧即便知道，也不能再对淮宁的事情指手画脚，离任就是离任了，不能越权，这在官扬，那是大忌。 “书记，我都明白！” 高强应了一声，“我就是有些感慨，有您在的时候，整个淮宁的发展，积极向上，一片繁荣，短短几个月，就变的有些不受控了。” “我其实很痛心，但有些事情，又没办法改变，我担心，您遗留下来的那些好的政策，都会被有些人毁于一旦的。” 这么严重？ 秦牧听着高强的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本以为对方只是发发牢骚，但目前来看，似乎是很严重啊。 “高强同志，这些事情，你跟我说，其实作用不大，我虽然是市领导，但主要的工作是在庆城，对淮宁那边，有点鞭长莫及。” 秦牧沉思了一下，道：“如果淮宁的情况，真的很凶险，我建议你，搜集一下必要的材料，等合适的时间，你可以呈交给祝市长，记住，这一点，一定要保密，不能被发现，否则，谁也保护不了你！” “我明白！” 高强重重的回了一句，道：“老书记，韩莹同志和段泽同志是不是要调去庆城了？” “你怎么知道？” 秦牧一阵意外，他能知道，是陈文华主动透露给自己的，那份名单，也只是市委组织部的初步想法，都可能还没告诉韩莹和段泽本人，没想到，高强却都知道了。 “淮宁这边都传开了。” 高强苦笑一声，道：“这是想分拆淮宁的县政府领导班子，好方便新书记的手，伸到县政府里来！” “哎……看来这些都是真的！” 这话一出，秦牧更震惊了。 之前听陈文华的意思，是把韩莹和段泽调到庆城，帮自己的忙，他还觉得，陈文华是在帮自己，替自己考虑。 但现在看来，或许是自己错了。 调韩莹和段泽走，是邱书记，又或者是那位淮宁县委书记的意思，调走淮宁县政府的两个副县长，那新的人选，或许就是提拔新书记的人，如此一来，高强这个县长，对县政府的掌控，肯定不如从前了。 这是一局大棋啊！ “这个情况，我也是才知道。” 秦牧沉声说道：“你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把重要的问题都想一想，有材料就掌握住材料，跟祝市长汇报，我有时间，会跟祝市长知会一声的。” “好！” 高强说到这里，也没有再说下去了，毕竟，秦书记鞭长莫及，在庆城，也不能直接插手淮宁的事情。 为今之计，也只能是通过寻找材料，跟市长汇报了。 挂掉电话，秦牧这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这江州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啊，特别是市委组织部长陈文华的态度，远比看上去，要老奸巨猾的多。 差点都把自己给骗过去了！ 对于秦牧而言，淮宁县就是老家，虽然没有在老家居住，但对老家的感情，一直不会变。 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他又没办法去管老家的事情，只能指望高强能收集材料跟祝市长说了。 而且，秦牧眼下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各路质疑的声音，怨恨的眼神，都在朝他涌来。 “既然想学我，那就让你们好好学！” 秦牧暗暗嘀咕着，忽然就掏出手机，拨打了庆城市公安局局长路东的电话。 “路东同志，你现在就到市公安局大楼，我马上过去，有点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说完这句，就挂掉了电话。 走出门，打了辆车，直奔庆城市公安局。 外界的质疑声音，无非在于质疑庆城是不是真的要禁止聚餐，他们都觉得庆城是在虚张声势，搞点噱头罢了。 邱书记想让其他的县区都学秦牧，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学，无非就是做做样子。 但秦牧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你们都觉得我是在随便说说，但我偏偏就是要告诉你们，庆城的禁止聚餐，是认真执行的，是动真格的，谁敢私下聚餐，私下喝酒，那是要受到纪律处分的，严重的，更是要直接开除的！ 秦牧今晚，就是要给全江州，做一个表率！ 想学是吧，行，那就来好好学学！ 二十分钟之后，秦牧刚到市公安局楼下，路东已经在那等着了。 “秦书记，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啊，我也可以去找您的。” 路东有些不大理解，连忙说了一句。 “没事，需要来你们这座大楼，有些事情，要借助你们的设备！” 秦牧微微一笑，问道：“你们不是有天网系统吗，能精准的监测全市各个重要地方？” 第772章 压力转移 路东听到秦书记的话，一时有些懵逼，这属于公安局的工作问题了，怎么秦书记一个市委一把手还来问这种？ 明显有些不寻常。 “书记，天网系统确实有，您具体想用天网系统做什么？” 路东不解的问了起来。 “如果我要用天网系统寻找去饭店吃饭的领导干部，这能做到吗？” 秦牧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什么？ 用天网系统干这种事情？ 路东挠了挠头，有些没反应过来，继续问道：“秦书记，您这是要大力整顿吃喝问题？” “当然！” 秦牧十分肯定的点点头，“你只需要用天网系统查一下庆城主要饭店的地方，有没有干部出入就行了，我今晚要有大行动。” 听着这话，路东算是明白了，秦书记这是动真格的了，直接用天网系统找人，这不是一找一个准？ 饭店存在的地方，一般都是交通条件好的，如此一来，肯定是接入了天网系统摄像头的，只要搜寻一下，什么人找不到？ 不光找人，找车牌也可以！ 在当前这个情况下，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找不到的。 “这个在技术上是可以实现的。” 路东想了想，开口说道：“书记，这么做，影响面是不是有些太大了，万一很多人都在，您今天晚上不就有得忙了？” 忙不忙的倒是在其次，路东就是想提醒秦书记，万一找出来去饭店吃饭的干部有很多，难道要全查掉吗？ 这个影响面，可就很大了！ 刚经过反腐行动的洗礼，庆城还能经得起这么大的动荡吗？ “禁止聚餐令都已经发下去了，总不能真的当个摆设吧？” 秦牧淡淡的说道：“我可不想让庆城成为一个笑话，任何政策，任何指令，都是要坚定不移执行下去的。” “不管是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得…… 秦书记这是下了天大的决心啊！ 路东知道，这种时候，什么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了，谁也没办法说服已经坚定信念的秦书记。 “您说的是，给我半个小时……” “十五分钟，弄清楚全庆城高档饭店里，是否有领导干部的身影。” 路东还想着墨迹一下时间，兴许秦书记赶过去，能少抓几个典型，没想到，秦书记连时间都做出了严格的控制。 压根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好的！” 路东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领着秦书记，进了公安局大楼，到了指挥大厅里，将秦书记的要求给安排了下去。 秦牧就站在旁边看着，各个技术人员将指令一发出去，大厅上面各个摄像头的画面就开始慢慢展现出来。 短短十分钟的功夫，就已经查找完毕了。 “书记，从天网系统上出现的情况来看，庆城大饭店、清风大酒楼、庆城酒家等三个高档饭店里，都有多名干部聚集的身影，另外，红钻会所、英皇国际等娱乐扬所，同样有干部的身影……” 路东简单做了一个汇总，这天网系统都查出来了，他肯定不能做任何的隐瞒了。 不但聚餐喝酒，还在出入娱乐会所！ 秦牧看着大屏幕上出现的，一张脸阴沉到了极致，在庆城面临如此之大困局的时候，这些干部，还在贪图享乐，简直是败类中的败类！ “你调点人给我，参加今晚的整风活动。” 秦牧严肃的说道：“记住，要找可靠的人，今晚的行动，全程保密，务必一个不漏，一旦有了差池，第一个追究你的责任！” “是，书记！” 路东一个激灵，赶紧集中起了注意力，在这么分神下去，怕是书记要找他的麻烦了。 吩咐完了，秦牧又打了电话给乐宁，调了纪委的人手，一起行动。 十分钟之后，秦牧领着乐宁和路东，带着纪委和公安的人手，进了红钻会所，把里面的大堂经理吓了一跳。 “水利局局长王东在哪个包厢？” 秦牧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在……在……在三楼的五号包厢里……” 大堂经理犹犹豫豫的，还是说了出来，换做平时，他肯定不会泄露客户的隐私，但今天这一队人，穿着的有警察制服，有纪委制服，为首的男子更是气势逼人，他要是不说，他真担心这些人把整个会所的屋顶都掀翻了。 有句老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牧等人直奔三楼五号包厢，推开大门，里面坐着不少人，五个男的，每个人的怀里都搂着个小姑娘，又唱又跳，手还乱动的。 “诶……你们谁啊……我们……” 一个光头男子正一手搂着姑娘，一手拿着话筒唱歌，明显还在兴头上，陡然被推开门，破坏了兴致，一下子就怒了，刚想发火，但等他看清来人之后，顿时傻了眼。 庆城市委书记秦牧！ 庆城市纪委书记乐宁！ 庆城市公安局长路东！ 三大巨头亲自来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水利局局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啊。 “身为D员干部，今天下午开的干部大会上，三令五申，要求不聚餐，不喝酒，你倒好，晚上就来娱乐会所，又唱又跳又喝的，还整起了洋酒！” 秦牧盯着对方，冷冷的说道：“还有半点纪律吗？自己主动跟纪委同志交代你的问题，全部带走！” 王东等人都没有辩解，一个字都没有说，乖乖的跟着纪委干部走了出去。 “走，下一家！” 秦牧一招手，大队伍又走出去，赶往英皇国际，短短两个小时的功夫，查出了七名正科级干部，八名副科级干部，震动整个庆城。 都以为秦牧的这个禁止聚餐令是说着玩玩的，但这一晚上的时间，他用实际行动向全市宣告，禁止聚餐令，是动真格的，庆城范围内，谁不遵守，就要被查。 毕竟，“天网系统”是一战成名，谁都清楚，这玩意防不胜防，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 整个庆城风纪，瞬间警醒了，谁也不敢再私下里去酒店和会所等地方潇洒了。 这下，尴尬的就是江州市其他县区了，庆城做了榜样，其他县区的要是不跟进，那不就白提倡学习庆城了？ 压力一下子就到了邱向前等人身上！ 第773章 多重考虑 “太吓人了，我还以为只是吹个牛呢，没想到，来真的啊！” “这下有意思了，其他县区不是都要学习庆城吗，那还不赶紧抓几个？” …… 庆城刚颁布禁止聚餐令的时候，社会各界基本都不在意，都觉得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但现在庆城用一晚上的时间，查处了十几名科级干部，震动全庆城，乃至全社会，这风评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现在他们都在好奇，江州市区和其他县是否会跟进，要是不查点人，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庆城能查出来，其他县区就一个都没有？ 明显不可能！ 既然有，为什么不查？ 那只有一个可能：其他县区就是在做做样子的。 “这个秦牧，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即便是邱向前，都有些震惊和无奈，按照正常的思维，庆城官扬大地震已经有几十名干部先后都被查了，再怎么铁血无情，是否也要考虑下实际情况，稍微稳一稳？ 但没想到，这个秦牧，还是如此硬气！ 刚颁布禁止聚餐令，就来了一个大的，往死里查，不讲任何人情世故，不讲任何官扬潜规则。 主打的就是一个公正无私！ 谁来都不好使！ “跟市纪委方书记说一下吧，和公安那边搞个联合行动，查一查，总要给社会一个交代。” 邱向前跟自己的秘书吩咐了一下。 庆城做了榜样，他这个江州市委书记也不能落后，这会不用想都能知道，社会各界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不查几个‘倒霉蛋’，如何交差？ 牺牲几个不开眼的东西，赢得一些赞誉和名声，也是值得的。 “好的，书记，我马上跟方书记说一下！” 秘书领了命令，立马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陈文华就走了进来。 “书记，今天要开市委常委会，其中一项重要的议题，就是商量庆城的一些干部人选问题。” 陈文华主动解释了一下，“这是我草拟的一份名单，您先过目一下，最好在下午开会之前，再跟市长和方秀同志再碰个面，达成一个共识！” 涉及到重要的人事任免，市委五人小组是要先开个小会，达成共识之后，再拿到常委会上商议，这样的话，可以尽量避免较大的意见分歧。 毕竟，有什么问题，市委五人小组先解决了，再去开会，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要是不提前通气，在常委会上争论起来，那只会增加大家的工作量，也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现在市委副书记的位子处于空缺的，暂时只有他们四人来商量人事问题。 “这个名单，给秦牧同志看过了吗？” 邱向前扫了一眼，随口问道。 他是知道陈文华之前和祝正远、秦牧都保持较好的关系的，像这种涉及庆城的重要安排，肯定也是会先和秦牧说的，他其实是能理解的。 “他……看过的……但有很大的意见！” 陈文华尴尬一笑，解释了一下。 哦？ 有很大的意见？ 邱向前顿时来了兴趣，从表面上看，这份名单，其实是对秦牧有一定好处的。 比如说，调淮宁县的段泽和韩莹进去庆城，这明显是帮助秦牧掌控市委常委会和庆城市政府。 难不成，其中的隐晦含义，也被秦牧知道了？ 按理说，不应该吧？ 秦牧离开淮宁都那么长时间了，应该不会知道淮宁那边的事情的。 “他坚持要让乐宁同志担任市委副书记。” 陈文华解释道：“他应该是对乐宁有过允诺，现在没有达成这个目的，肯定是有些意见了。” 原来是这个！ 邱向前忍不住一笑，说道：“他还是太嫩了，这点细枝末节，还在纠结，明显是没有长大啊！” “你是怎么想的？” 邱向前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陈文华，说白了，他是想看看陈文华究竟会站在哪一边。 “我个人觉得，乐宁这位同志还需要考察考察，现在就担任庆城市委副书记，太早了点！” 陈文华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直接说道。 “让陈茜同志过去，也是比较合理的。” 陈文华又补充了一句，“现在的庆城市委常委会，平衡的力量不够，总要给姚峰同志一点助力嘛！” 陈茜同样是邱向前的得力干将，进入庆城之后，刚好可以和新任庆城市长姚峰配合一下，才能稍微和秦牧抗衡一波。 “哈哈哈很好，你这个想法，我觉得是很对的。” 邱向前爽朗一笑，道：“秦牧还是有些年轻，有时候，需要经验丰富的同志带一带，集思广益嘛！” “您说的太对了。” 陈文华点点头，一个劲的附和着，“我个人觉得，完全可以就目前这份名单在市委常委会上商议，我相信，谁也改变不了！” 明白了！ 邱向前知道，陈文华这是要自己强行通过这份名单，毕竟，有人反对也没用，他在市委常委会上有足够的票，祝正远和秦牧那一边的人，不足以抗衡。 “没问题！” 邱向前倒也没有拒绝，庆城本就是江州重镇，即便没赶走秦牧，他也要在庆城有足够的力量震慑秦牧，不可能真的就把庆城这块地方，完全交给秦牧的。 “对了，你再征求一下老祝和方秀同志的意见，就不碰头了，把我的意思传达一下。” 邱向前想了想，直接说道。 眼下他是一把手，这里的规矩，他说了算，按照一般的流程，的确要开五人小组会议，但邱向前想省点事！ 这么强势？ 陈文华都有些惊呆了，这邱书记还真是直接啊，一副我就同意了，你们不同意也得同意的态度。 如此一来，祝正远和方秀还能不同意吗？ 真不同意，那就在常委会上表决，到头来，他们俩的反对意见，还是没用！ “行，我明白了！” 陈文华缓缓走了出去，准备传达邱向前的意思。 殊不知，邱向前还有一层考虑，让陈文华去办，等于告诉祝正远和方秀，陈文华现在是我的人了，你们还能相信他吗？ 第774章 新一轮交锋 “方秀同志，谁惹你不高兴了啊？” 祝正远笑了笑，随口问道。 “还能有谁，这市委大楼里，就那么几个人，我不说您肯定都知道。” 方秀坐下来，怒声说道：“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再这么下去，我们江州市委迟早完蛋。” “哈哈哈夸张了。” 祝正远连忙摆摆手，道：“可不能瞎说，有些话还是慎重点说。” “他敢做，我还不能说了？” 方秀愤愤不平的说道：“当了一把手，规矩都不要了，哪里商量，分明就是通知，都是一个班子的，还有半点尊重吗？” “对我们也就算了，对您也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 市委书记和市长，虽然都知道一个是一把手，一个是二把手，但论级别，都是一样的，不尊重方秀这个副厅级的纪委书记也就算了，结果连祝正远这个正厅级的市长都不尊重！ 太狂妄了！ “方秀同志，凡事要往好处想。” 祝正远却是表现的非常淡定，“有句俗语，欲要让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狂妄到头了，自有人收了他。” 这…… 还能这么想？ 方秀听着祝正远的话，一时愣住了，市长的心态未免也太好了点，这都不生气。 “放宽心！” 祝正远笑了笑，安慰了一句，说白了，只是市委书记在用人问题上太过专权了，本该五人小组坐下来商议的事情，却被邱向前乾纲独断，一人做了决定，是有些蛮横，但究其原因，还是在于邱向前在市委常委会上的强大优势！ 祝正远看的很开，因为在市委常委会上他的票不够，即便五人小组商议，不还是一个结果？ 既然这样，因为这个事生气，闹心，就有些不值当了。 “但我得提醒你一句，秦牧肯定不会同意的。” 方秀开口说道：“特别是庆城市委副书记的人选上，秦牧要提乐宁同志，我要帮他一把，你肯定不能坐视不理吧？” 嗯？ 秦牧要反对？ 下午的市委常委会，商量庆城的人事安排肯定是排在后面，因为要先宣布秦牧成为市委常委，然后才是市委常委会的议题。 如此一来，关于庆城人事安排的问题，秦牧自然也能提出自己的意见了。 “你打算怎么帮？” 祝正远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一直奉行的原则就是低调发育，如今邱向前占据绝对上风的时候，在市委常委会上正面硬刚，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我能做的，就是在乐宁同志立下的功劳上做文章，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方秀简单的解释了下，“市长，要不您想想办法，秦牧这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会想方设法的办到，咱们上次在反腐行动中也没帮上什么大忙，这一次，总不能一直袖手旁观吧？” “何况，乐宁同志的确是个功臣，升任市委副书记，也是理所当然，您说呢？” 一番话说完，祝正远有些沉默。 “方秀同志，市委常委会可不是你我能操控的，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票数不够，即便我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大局的。” 祝正远缓缓提醒了一句。 “别人这么说，我肯定信，但你的话，我是不信的，要不是我了解你，我也不会来找你。” 方秀摆摆手，认真的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只希望你帮秦牧一把，别老是藏拙，如今江州这个局势，你也看到了，你不站出来，替秦牧扛一扛，他的处境会很危险。” “你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 祝正远笑了笑，“放轻松点，他秦牧还是庆城一把手呢，如日中天。”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您最清楚了。” 方秀也不做过多的解释，“邱书记和省里的人都已经接上了，就是在为公子哥铺路，淮宁就是第一步，你看的肯定比我透彻。” 说完，方秀就走了出去。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多说，也没有意义了。 “多事之秋啊！” 祝正远紧皱着眉头，暗自嘀咕了一句，这两年，江州的发展步入快车道，难免就会被有心人盯上，想要在这里捞取点政治资本。 全江州捞取政治资本的地方也不算多，淮宁县恰好是一个。 但那地方，秦牧的存在感太强了，即便现在秦牧调走了，但当地的干部和人民群众依旧只相信秦牧，这就导致有些人想要发动“岁月史书”的技能缺乏基础。 如此一来，自然又有人想对秦牧下手了。 祝正远看的透彻，但又有些犹豫。 失去秦老爷子庇护的秦牧，在官扬上还能继续如鱼得水吗？ 贸然出手，扩大矛盾，只怕他祝正远，都很难在江州站稳脚跟。 但不出手，秦牧的处境只会越来越难。 …… 下午，江州市委常委会召开。 “开会之前，先宣布一项省委组织部的最新任命，秦牧同志担任江州市委常委。” 邱向前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秦牧身上，直接说了一句。 “啪啪啪……”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秦牧连忙站起身，开口说道：“感谢领导的信任，我接下来一定努力工作，恪尽职守，为庆城，为江州人民，奉献自己的力量。” “坐，坐。” 邱向前示意了下，说道：“秦牧同志，是我们全市，乃至全省最年轻的市委常委，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你为人民服务的时间和机会有很多的。” “眼下江州的工作很繁重，你的担子很重，所以市委组织部已经开始为你挑选合适的帮手了，尽快补足庆城的中坚力量。” “其实以我们秦书记的能力，补不补的，都不是问题，秦书记带上乐宁，带个苏华，其实就够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累嘛！” 常务副市长张雄忽然不着调的嘲讽了一句，很明显，这是对没能当上市委副书记兼庆城市委书记而满怀怨气呢！ 一逮到机会，就发泄了出来，也顾不上今天的扬合了。 “我就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哈。” 似乎也感受到周围传过来的异样眼神，张雄立马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仿佛在说，我是开玩笑的，你当真就是你开不起玩笑了。 第775章 毫无作用！ 当一把手的，都不能不尊重人，你一个常务副市长，常委会只能排到第六的常委，又有什么资格嘲讽？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也就算了，谁让你张雄有资历呢？ 但秦牧并不是一般人。 他是典型的被欺负了要还手的。 张雄嘲讽，那秦牧肯定要反击的。 “张副市长，您这个玩笑话，的确很不恰当。” 秦牧淡淡的说道：“大概是因为您想主政庆城，但并没有成功，所以怀恨在心吧？” “我能理解，庆城是一个好地方，很多人都想来，您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把注意力放在您的工作上，不能朝三暮四！”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针落可闻。 至于张雄，一张脸早已涨的通红，他那丢人的事情，已经是传遍全江州了，人人都知道，他张雄本来是要担任江州市委副书记和庆城市委书记的，可结果呢？ 他把消息放出去了，换来的，却是反转，他这个脸，丢的太大了，想要找点扬子回来，结果还被秦牧恶狠狠的嘲讽了一顿。 “秦牧……”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同志，有话好好说！” 邱向前一看局势不对，立马制止了下来，说道：“今天的主要议题是要商量庆城的干部人选问题，你们俩吵吵，成何体统！” “张雄，你是老同志了，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 这话一出，张雄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书记都发话了，他也没法说下去。 但张雄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一圈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戏谑。 毕竟，他是半扬开香槟，结果被秦牧翻了盘。 事实摆在这里，他还真的没法反驳。 得…… 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早知道，就不该嘲讽了。 “邱书记，其实我能理解的，张副市长的心里一时有些不高兴，接受不了，这也很正常。” 秦牧却是微微一笑，一副非常淡然的样子，说道：“让他发泄发泄也好，岁数不小了，那股憋屈一直憋在心里，肯定会不好受的。” 这话一说完，在扬的人都惊呆了。 真疯狂！ 这个秦牧，还真是得理不饶人，邱书记出来打圆扬，本该就到此为止，可秦牧倒好，又是一番阴阳怪气，狠狠的羞辱了张雄一顿。 把张雄本就不多的脸，狠狠得踩在地上摩擦了好几遍。 “秦牧同志的确是善解人意。” 祝正远笑了笑，道：“不过，这种话，私下里说说就行了，在常委会上，还是以公事为主！” “市长您说的是，是我多嘴了，那就不说了。” 秦牧顺坡下驴，迎着祝正远的话，直接说道。 服了！ 张雄气的牙痒痒，他本想反击，再嘲讽几句，可秦牧倒好，完全不给他机会啊！ 这时候要是继续说，那只会让人觉得他是步步紧逼、不依不饶了。 这一招，是真的狠啊！ 张雄气的握紧双拳，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好了，我们说一说庆城新干部的安排吧！” 邱向前知道，自己再不岔开话题，那张雄就始终无法走出来，当即说道：“文华同志，正好你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好的，书记！” 陈文华满口答应，道：“庆城市长初步拟定的人选，是市政府的姚峰同志，目前已经把他的名字推荐到了省委组织部，那边给予了高度肯定！” 庆城市长是省管干部，不管推荐谁，秦牧都懒得去过问，因为他没权力插手了。 “其次，是庆城市委副书记的人选，目前市委组织部的推荐人选是陈茜，她……” “我有反对意见！” 陈文华的话还没说完，秦牧就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就是不同意。 “秦牧同志，文华同志的话还没说完，你好歹要等一等，给予一定的尊重嘛！” 邱向前淡淡的说道：“你这么说，也是有点不礼貌了。” 礼貌？ 秦牧一阵好笑，但凡陈文华能认真听听他的意见，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邱书记，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说好，我就是想问问陈部长，庆城市纪委书记乐宁同志在反腐行动中表现突出，为何不能考虑提拔？” 秦牧略带质问的语气，道：“反而要去提拔一个没什么地方工作经验的陈茜同志？” 这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陈文华听着这些话，心里就非常的不爽，我一个市委组织部长要听你一个新晋市委常委？ 还当众质问我？ 你有这个资格吗？ “秦牧同志，关于你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我说过很多次了，组织人事调动都是需要综合考量的，从大局上考虑，陈茜同志比乐宁同志更适合庆城市委副书记的岗位。” 陈文华依旧是用一些套话，打发着秦牧，明显就是觉得秦牧翻不了盘，反正市委常委会上，他们票数足够多。 “乐宁同志是我们纪委系统里的优秀干部，上级领导已经注意到她了，并且亲自点名她去省城学习，对待功臣，是有点苛刻了。” 这时，方秀开口了，“我想听邱书记等人的意思，是让乐宁同志过去学习呢，还是就在庆城有所进步呢？” 问我？ 邱向前清楚，方秀的意思很简单，送乐宁去省里学习，得到一些领导的赏识，再回到庆城，肯定会跟他作对到底，还不如现在给个岗位，做庆城市委副书记，那就不用去省里了，得了你邱向前这份恩情，以后还不至于闹的太死。 “乐宁同志去省里，也是好事嘛，那就去进修一下，庆城这岗位，暂时给别人也不错。” 邱向前是何许人也，会怕你方秀的威胁？ 区区一个乐宁，即便得到领导赏识又能怎么样？ 还能翻天了不成？ 这话一出，方秀一阵无奈，看来她的这点手段是真的吓不住邱向前啊！ 这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祝正远的身上了。 第776章 扭转乾坤 难不成，祝正远真不出手？ 那自己昨天那些话，是白说了吗？ 但方秀清楚，祝正远这人，的确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或者说，祝正远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政治人物，特别理智清醒，秦牧现在或许和祝正远的侄女结了婚，但不可能让祝正远以身涉险。 在这个关口，跟邱向前作对，自然是有一定风险，并且要暴露点属于自己的实力的。 如果祝正远不想暴露，那可能就选择闭口不言了。 那秦牧这一次，自然也很难占得了什么便宜。 “是啊，乐宁同志去省里进修一下，也是得到了学习的机会，再回到庆城，担任纪委书记，肯定更加的得心应手，以后提拔的可能性就更多了。” 陈文华笑着补充了一句，“陈茜同志的经验或许不是很丰富，但去庆城历练一下，有助于她的个人成长嘛，我们一直提倡要提拔年轻干部，让年轻干部得到更多的锻炼机会，也能让我们的队伍，更加年轻化！” 不得不说，只要想找理由，可以找出一大堆来。 秦牧看的很清楚，所谓的干部年轻化就是领导嘴里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想用的时候，拿来用一用，平时也没看你提几次啊！ “关于陈茜同志的任命，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邱向前环视一圈，淡淡的说道：“没有意见的话，这个任命，我们就过了，接下来还有……” “我还是不同意！” 秦牧依旧旗帜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陈茜同志不适合担任庆城市委副书记，我坚持由乐宁同志担任！” 这话一出，邱向前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你还坚持不同意又有什么意义？ 即便最后市委常委会投票表决，你也不可能有任何的胜算，何必非要走到最后一步？ 这小子属驴的？ 不见黄河心不死？ 非要看着自己输的一塌糊涂，才肯低头承认现实？ “既然秦牧同志有不同的意见，那我们还是走一下流程吧，各位同志表个决，看看大家伙的意见。” 邱向前淡淡的说了一句，看似没什么，但大家伙都能听的出来，邱书记的语气里，都是冷漠，明显是有些不大高兴。 想想也是，原本可以简单一点，但就因为你秦牧事多，非要走到最后一步，耽误大家时间，不生气才怪。 原本说几句就能解决的，现在倒好，非要表决。 “既然这样，那就表决吧……” 陈文华率先说了一句，举起了手，说道：“我个人觉得陈茜同志不错，可以担任庆城市委书记，历练一番，能对庆城的工作，起到帮助作用！” “没错，我也觉得……” “我觉得，不用走表决这条路吧，陈茜同志的确不太适合担任庆城市委副书记！” 邱向前的话还没说完，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市长祝正远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周围的人的眼神瞬间就变的不一样了，其实从最初，不少人就期待祝正远站出来，跟邱书记抗衡一下，特别是在秦牧开口之后，都以为祝正远会说话，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 现在都以为祝正远放弃反抗了，结果又站出来说话了，这下，岂不是有好戏看了？ “正远同志，你有什么意见？” 邱向前皱着眉头，这个老祝，刚才不说话，现在自己提出要表决了，又出来说话了，怎么，你市长的话，难道比常委会的表决结果还要大？ 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必须得好好批评下对方。 如今的江州，自己是一把手，一点都没有眼力见。 “书记，我觉得秦牧同志说的有点道理，陈茜同志之前是在省里，然后调到江州市直部门工作，一直没有县区的工作经验，如今庆城又是多事之秋，动荡之时，陈茜同志的经验，只怕帮不了庆城啊！” 祝正远面色淡然的说了一下，“特别是她前几年在省里的工作经历，有些不太合适去庆城，书记，您说呢？” 这话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就是一番简简单单的反驳，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信息。 但邱向前听完，内心里已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停的反问着：他怎么知道的？祝正远又怎么知道陈茜的情况的？ 为什么！ “没有县区工作经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庆城有秦牧同志总览全局，有姚峰同志管理市政府，陈茜同志刚好能跟着他们二位身后多学习学习，增长经验嘛！” 陈文华倒是没多想，只是依例反驳了一下祝正远的话。 “没错，没有经验可以学习嘛，这不是大问题！” “陈茜同志有省里和市里工作经验也就可以了。” “谁也不是天生有经验的，学一学就好！” …… 陈文华说完，以张雄为首的几个书记派立马都站出来说起了话，全都开始反驳祝正远的理由，明显是想在邱向前跟前表现一下。 “经验当然重要。” 祝正远面不改色，淡淡的道：“一个稳定的工作环境，可以慢慢积累经验，但现在的庆城，是需要能稳定队伍、安抚人心的经验丰富的优秀干部！” “乐宁同志经过反腐行动的洗礼，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优秀干部，并且对庆城工作十分熟悉，她担任市委副书记，跟一个毫无县区工作经验的人相比，作用能一样吗？” “庆城乃是江州的经济重镇，如果不能快速恢复经济实力，省委问责下来，在座的各位，谁来承担责任？” 一番话说完，陈文华、张雄等人都有些不屑。 说这么多话有个屁用？ 白费口舌罢了！ 邱书记想推行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反正市委常委会上商量不到位，那就去表决。 表决结果就是江州市委常委会的最终决议，谁也推翻不了，你祝正远再怎么有三寸不烂之舌，也不可能改变票数不够的事实。 “正远同志说的，很有道理！” 但下一秒，邱向前一开口，就让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震惊了起来。 第777章 临时反水 这个时候说有道理？ 陈文华和张雄等人的脸上都是古怪之色，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身为市委一把手的邱向前，先一步调转了方向。 这就让憋了一肚子话的陈文华和张雄等人都是忍了下来，现在可不能轻易表态，万一和邱书记的想法是相反的，那不是白费劲？ “书记也觉得是这样？” 祝正远看了一眼邱向前，微微一笑，问道：“我是真觉得庆城市委副书记的人选非常重要，不能大意，更不能安排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同志过去，一切以庆城的大局重要！” “嗯，你考虑的比较周全。” 邱向前深深的看了一眼祝正远，淡淡的说道：“陈茜同志的工作经验有些不足，眼下庆城又是多事之秋，正值发展的重要时期，让她过去，的确不如让乐宁同志挑大梁！” “我看，让乐宁同志担起责任也是非常不错的。”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明白了。 邱书记这是改变了想法。 至于为什么改，谁也不知道，但肯定是和祝正远的那一番话有关，可刚才所有人都听了那一番话，压根没觉得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凭什么就让邱书记改变主意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提议一下，让乐宁同志担任庆城市委副书记，有没有反对的？可以说一说……” 祝正远主动开口，问了一句，看了一圈，明显还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当即说道：“如果没有，那我们就通过了，由乐宁同志正式担任庆城市委副书记！” 这话一出，依旧是全员沉默，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连邱向前这个市委一把手都认可了，那谁还能有反对意见？ 即便是陈文华和张雄，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先压下去，等会后再去找邱书记问问了。 秦牧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一切，的确有些许的意外，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刚刚祝正远的一番话，看似很普通，但有一句话，明显是引起了邱向前的注意。 他就可以肯定，只能是那一句话，让邱向前改变了主意。 特别是她前几年在省里的工作经历，有些不太适合去庆城…… 这么一句话，明显是在提醒着什么，而邱向前也听懂了，所以就造成了邱向前态度的转变。 关于乐宁的这个情况，他也找祝正远询问过，但祝正远并没有给什么有价值的回答，所以这次秦牧是不抱有什么希望的，提出反对意见，只是想提出反对意见，表明自己的态度。 至于最后结果，肯定不是他的控制范围。 本来打算认输，但现在祝正远一出手，就扭转了局势，的确让他很是惊讶，真没想到，这位祝市长，一直在藏拙？ 不得不说，他对祝正远的了解还是少了。 庆城市委副书记的位子一确定，其他的人事安排就快了起来，毕竟，其他的安排，都没有什么大问题，秦牧也没有反对。 会议一结束，陈文华和张雄就直奔邱向前的办公室，明显是想问个清楚。 而秦牧则是往祝正远的办公室而去。 很明显，这一番操作，让两边的人都陷入了迷糊状态，谁也不知道，祝正远和邱向前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书记，您怎么改变主意了？” 张雄是个急性子，一进入办公室，都没等坐下来呢，就直接问了一句。 “给老祝一个面子吧！” 邱向前坐下来，瞥了一眼张雄和陈文华，淡淡的说道：“常委会不能开成表决会，有些时候，适当的让步，也有助于班子的团结，你们觉得呢？” 是吗？ 为了所谓的团结做出让步？ 听着这话，张雄和陈文华的眼睛里都是不相信。 邱书记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明显不是！ 说难听点，邱向前在如今的江州，不需要给谁的面子，完全可以我行我素的去安排，有必要给一个二把手面子吗？ 多此一举！ “那陈茜同志的安排怎么办，不就只能留在原岗位了？” 张雄心里不信，但又不好直接问出来，只能旁敲侧击，“其实挺可惜的，现在庆城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她没能过去，错过了一次重大机会啊。” “再看吧，我相信还会有其他的岗位适合她。” 邱向前随意的敷衍了一句，明显不想说其他多余的话。 “张雄同志，淮宁那边的事情，你多关注点，其他的，暂时放一放。” 邱向前简单的叮嘱了一句，算是岔开话题，提醒张雄少关注庆城这边的事情了。 “行，那我先下去忙了。” 张雄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也没有再多说，一个转身，就往外面走了。 陈文华并没有走，因为他想要一个解释。 他和张雄不同，后者几乎是完全依附于邱向前的，所以在邱向前面前，没有任何的话语权，但他算是合作者的姿态。 这次陈文华几乎是在得罪秦牧和祝正远的情况下，强行提名陈茜做庆城市委副书记，结果最后时刻，邱向前临时倒戈，让他之前的坚持，成了笑话。 自然需要一个解释！ “文华同志，你先坐！” 邱向前示意着他面前的位子，说道：“关于江州市委副书记的人选问题，我和省领导约了时间，明天上午要着重聊一下，我觉得，你比张雄同志更适合！” “我也希望，你能正式加入我们这一边，共同扛起江州的大旗！” 嗯？ 几个意思？ 想用江州市委副书记的职位，堵自己的嘴？ 这个陈茜的安排，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连自己都不能说？ “邱书记，关于陈茜同志……”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多说了。” 陈文华本想问问，但邱向前却是摇摇头，提醒道：“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劝你一句，不要过多的去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懂了！ 这个陈茜，有大问题！ 并且很多人不知道，但恰好祝正远知道了，以此作为要挟，让邱向前处于被动状态，只能主动服软。 陈文华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不插手归不插手，但要是不查个清楚，肯定无法解除心头的疑惑。 第778章 个中缘由 陈文华一走，邱向前就陷入了沉思中，他不理解，陈茜这个情况，他并没有跟谁提起过，知道这里面情况的人，少之又少，总共就那么两三人。 祝正远能知道，肯定是其中一人的泄密，否则，如何能解释这一切？ 邱向前的脑海里飞速运转着，慢慢开始锁定一些人。 这种泄密，肯定要查个清楚，否则他肯定是无法心安，自己的身边人，要是隐藏着对方阵营的人，那太危险了。 …… “市长，您这后手真不一般啊。” 祝正远的办公室里，秦牧忍不住说道：“您居然都没有提前说一句，隐藏的也太深了点。” “隐藏什么？” 祝正远微微一笑，道：“我都没说什么，主要还是邱书记为人厚道，愿意做出让步，这样的好领导，可不多见了，我们要珍惜。” 没说什么？ 是邱书记做出让步？ 听着这话，秦牧是一百个不相信，开什么玩笑，邱向前像是那种愿意做出让步的人吗？ 明显不是！ 只有可能是被逼着做出让步的。 “市长，这次感谢您。” 秦牧也不多问，有些事情，刨根问底就没意思了，不如都糊涂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祝正远微微摆手，道：“抓紧搞好庆城的建设，让我们看到你的成果。” “好，您就瞧好了吧！” 秦牧也没再多客气，解决乐宁的这个问题，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回到庆城，自然要大干一扬了，经济建设和民生发展，都是刻不容缓的。 “对了，市长，还有个情况和您说一下。” 刚准备走，秦牧忽然想起高强的事情，连忙回过头，又跟祝正远提了一嘴。 当听说是淮宁县的事情之后，祝正远顿时皱起了眉头，良久之后说道：“秦牧同志，淮宁县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高强的话，你让他找我吧，如果不是那么必要，最好是他们自己去解决。” 什么意思？ 秦牧明显的听的出来，市长似乎对淮宁县的事情并不感兴趣，甚至，有点想要置身事外的意思。 按理说，市长应该感兴趣才对啊！ 正好能借机插手淮宁县的事情，拓展自己的影响力，但似乎，跟秦牧的想象有些区别。 “我明白，我回头跟高强说一下。” 秦牧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再多问，因为他总感觉，淮宁的情况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一些，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自然要先了解一下才能发表看法。 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你注意着点，恐怕你要暴露了。” 秦牧一走，祝正远就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简单的说了一句。 “没事，暴露了也没什么，现在我这身份，他们也动不了我，最多就是接触不到核心的秘密了。” 电话里的男子似乎非常的淡定，明显对今天这个情况早已有了预料。 “是我断了你的上升路，抱歉。” 祝正远道了一声歉意。 “你当年对我有恩，这次，就当报答了。” 那男子简单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可惜！” 祝正远挂掉电话，微微嘀咕了一句，他这些年低调发展，结识了不少人，但能接触到邱向前那一派系的，也就这么一个人。 结果用在了这次帮助秦牧的事情上面。 以邱向前的聪明才智，肯定能猜出这次泄露机密的人是谁，以后想再靠这位‘秘密好友’套取一些重要信息，可就难了。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牺牲，还是想再帮秦牧一次，看看他能不能创造出多大的价值出来。 祝正远是当官之人，但在秦牧这个事情上，更像是一个投资者，给予一定的投资，也许能收到一些回报。 如果这次不出手，那秦牧在庆城，肯定会受到一些掣肘，未来发展自然会有一些困境的，现在出手，让乐宁担任市委副书记，那庆城市委的铁三角，秦牧有两票。 其次，乐宁空出来的纪委书记位子，肯定是从江州市纪委派遣合适的干部过去，如此一来，方秀手底下的人，肯定也是站在秦牧这一边的。 这就又增加了一层助力！ 在这种情况下，秦牧自然是稳住了庆城的基本盘，只要稍微做出点成绩，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淮宁县……” 祝正远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身为市长，他对淮宁目前的变化，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的。 省委下来的人，摘取秦牧留下的果实，但让祝正远担心的是，这个下来的人，只怕是想对秦牧做点文章。 所以他才叮嘱秦牧，暂时不要插手淮宁县的事情，一旦留下了什么把柄，那人家就有机可趁。 “走一步算一步吧！” 祝正远向来讲究谋定而后动，如今连对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都还摸不清，自然不好做出针对性的行动。 只能慢慢来了！ …… 等秦牧回到庆城，市委组织部就宣布了对姚峰和乐宁的任命，一时之间，庆城不少干部都震动了。 特别是乐宁的任命！ 市委组织部的考察名单，并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很多，人人都知道，邱书记并不同意乐宁担任市委副书记，是秦牧在强烈要求。 谁能想到，秦书记得要求通过了！ “我们这位秦书记，真不简单啊！” “连江州市委书记都要给面子。” “这份实力，全江州都是独一份！” …… 这看似只是一个任命的改变，但对于秦牧在庆城的威信而言，是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特别是那些处于摇摆不定的中间派，这一刻，都在慢慢倒向秦牧这一边，让秦牧慢慢实现对全庆城的掌控。 “书记，谢谢您！” 乐宁第一时间就进了秦牧的办公室里，道了一声谢，“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乐宁同志，这是对你在反腐行动中优秀表现的嘉奖，我觉得，这是你应得的。” 秦牧微微摆手，道：“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如果不能给你晋升，那就是我这个领导的不称职。” “有您这样赏罚分明的领导，是我的荣幸。” 乐宁的话，一点也不假，官扬上充满着妥协和变化，为了自己的晋升，不惜得罪市委一把手，不惜在会上得罪其他市委常委，单从这一点来看，秦书记就是无数打工人梦寐以求的好领导。 “乐宁同志，你我之间，就不说这些了。” 秦牧笑了笑，岔开话题，问道：“你之前在省里工作过，我跟你打听一个人，叫陈茜，你知道吗？” 这人太奇怪了，居然能让邱向前有所忌惮，那就说明，这人的过往，肯定有一些秘密，秦牧自然也想搞清楚。 第779章 经济工作的分歧 听着这个名字，乐宁立马就陷入了思考之中。 “书记，这个名字听着好像是有些耳熟，不过我一时是真的想不起来，这样，您等我回去问问，也许能问到一些蛛丝马迹，到时候再跟您汇报！” 乐宁连忙说了一句。 “急倒是不急，你慢慢问，但是要注意保密。” 秦牧简单叮嘱了一句，这个陈茜，肯定是和邱向前有关，对付邱向前，是一个长远的事情，即便现在知道了，秦牧多半也没办法动手。 所以这个消息可以查，但不用急，慢慢来就行，唯独需要注意的是保密，万一被邱向前知道自己在查，那不是在激化矛盾？ “没问题，我懂了。” 乐宁不是愚笨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刚聊完，新任庆城市长姚峰就走了进来。 “秦书记，关于庆城的经济发展工作，我想跟您聊一聊……” 姚峰是个实干派的中年男子，四十岁出头，一个年纪比秦牧大了十岁，却是秦牧下属，即便心有不爽，但还是放下身段，主动的来聊经济发展的问题。 “姚峰同志，你才刚到任，应该是先熟悉下庆城的工作吧，不用这么急着说经济工作。” 秦牧认真的提了一句。 他是不相信，一个刚到任不超过三个时辰的市长，就能对庆城的经济工作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吗？ 任何工作的开展，都是要建立在事实之上的。 他姚峰，再厉害，也不例外！ “书记，我这两天一直在研究庆城的资料，算是有了一些心得，想跟您探讨探讨。” 姚峰侃侃而谈，明显是对自己的心里所想，非常的有信心。 是吗？ 还有了心得？ 秦牧倒是想听听，你研究了两天能研究出个什么心得出来！ “可以啊，你坐！” 秦牧指着他对面的椅子，说道。 “书记，我看过最近的材料，庆城流失的企业很多，要想维持住庆城在江州的经济地位，必须要尽快招商引资。” 姚峰开门见山，说道：“但眼下想引进高质量的企业，估计很难，我个人的想法，是以量取胜，多招企业，形成规模，自然会取得数量上的优势，经济数据，同样会好看起来。” 以量取胜？ 就不讲质量了？ 秦牧听着这话，微微摇头，道：“姚峰同志，你这个想法，我不认同，庆城不是什么落后县区，更不是什么没有企业就活不下去的地方。” “庆城的企业的确有流失，但如果是为了要维持经济地位，就放弃高质量发展，那我是不同意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经济发展，就是要高质量，招商引资，同样是要追求品质！” 这话一出，姚峰的眼睛里都是异样之色，似乎对这一番话，早有预料一样。 “书记，但庆城的现状，您是知道的，对高质量企业吸引力不足，怕是很难啊！” 姚峰叹息一声，强调了难处，说道：“况且，距离年底不过四个月时间，一旦我们庆城的经济不能复苏，被其他县区拿走了第一的位置，那对我们庆城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秦牧瞬间就明白了姚峰的意思。 庆城被拿江州经济第一的位子，那肯定是有人要承担责任的！ 谁来承担责任？ 肯定是秦牧这个一把手！ 原因也很简单，姚峰提出了要以量取胜的计划，但被秦牧否决了，如此一来，追求高质量发展的计划一旦失败，那秦牧就要承担这样的责任。 这个姚峰，话里有话，话里藏刀啊！ “你的话很有道理，既要保持庆城经济第一的位子，同时还要追求高质量发展。” 秦牧淡淡的说道：“姚峰同志，你的市政府担子很重啊，我希望你尽快出台相应的发展计划，为庆城的经济发展，定下调子！” 额…… 我定？ 姚峰一愣，瞬间就尴尬住了，这个秦书记，不就是顺坡下驴、借力打力吗？ 还给自己的市政府下达任务！ 想把全部责任都甩到自己身上？ “秦书记，这只怕真的很难啊！” 姚峰满眼都是为难之色，认真的说道：“如果以量取胜，或许庆城还有机会，高质量发展……对当前的庆城来说，还是太难……” 话里话外都在说，这是不可能完成的，我真做不了。 “有难度才是正常的，我相信庆城市政府是会克服的，姚峰同志，你不会让我们市委同志失望的吧！” 秦牧的态度渐渐冷了下来，一个市长，老是强调有难度，却不肯实施，这行为，已经是非常恶劣的了。 “那我回去跟市政府的同志商量商量吧！” 姚峰站起身，沉声说道：“我们会努力给予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说完，就走了出去。 只不过，姚峰回到办公室，就收拾了下，准备下班了，压根没把所谓的高质量发展，放在心上。 他找秦牧说那么一通话，单纯的就是想试探一下秦牧的底，如果秦牧同意以量取胜，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将那些小厂并且是带有污染性质的企业，带入庆城。 发展这些企业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姚峰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要出政绩，早点升职。 经济工作最终都是要反馈在经济数据上的，数据好看，自然是他升职的筹码，至于庆城的未来？ 他可顾不上！ 可现在试探的结果表明，秦牧并不同意走以量取胜的路，还要搞所谓的高质量发展，那姚峰就没有这个信心了。 既然这样，那就摆烂！ 反正庆城经济工作搞不上去，压力最大的是秦牧。 对方是一把手，总管全局，庆城在年底的经济排名中，如果不能稳坐江州第一名，那秦牧这个市委书记的位子，即将不保。 而他这个市长刚来，肯定不会承担太多的责任。 最后四个月的时间，秦牧就是神，也不可能扭转什么大局了。 姚峰甚至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假装努力一下，迷惑迷惑秦牧，让对方放松警惕，等把时间耗的差不多了，秦牧想自己主抓也来不及了。 等秦牧一走，自己有邱书记的支持，倒是有一些希望接手庆城市委书记的职位。 这么一想，姚峰的心里都觉得有些得意洋洋。 第780章 故人来找 反腐行动告一段落，人事安排基本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中，现在的工作重心，就是在经济工作方面。 姚峰来找自己，真的是为了庆城的经济发展来的吗？ 恐怕未必！ 姚峰是邱向前的人，就是拿来限制自己的，真把庆城经济做好了，那受益人是秦牧，只有秦牧走了，姚峰才有可能好好发展经济。 今天这一趟，看似询问，其实就是来试探虚实，并且示威的。 即便跟自己一番交谈，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走高质量发展，估计也不会听的。 这样一来，经济工作还是要自己来主抓，否则，靠姚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进展。 幸好，韩莹和段泽即将来到庆城，成为市委常委、副市长，能在经济工作上给秦牧增加许多帮助。 说起这二人，秦牧就想起了高强说的淮宁县情况，当即打开电脑，进入了淮宁县那边的官网，简单看了一下。 曾几何时，官网上都是他的新闻，现在嘛，早已换了个人。 魏东！ 现任淮宁县委书记，资料很简单，但最后的学历一栏，很是惹眼。 省委党校研究生学历！ 看这个魏东的工作经历，那是相当的耀眼，这几年都是在省委工作，处级干部，现在一下放就是县委书记。 这个学历，和这个工作经历，明显有些不大匹配。 说白了，这种人都是有点背景的，否则，就这个学历，怎么进入省委工作？ 盯着魏东的照片看了几秒钟，秦牧的心头，还是有那么点不是滋味的，因为他从高强的话风里能听的出来，这位新任书记，是来镀金的。 并且想搞一言堂，想独揽淮宁大权，否定自己之前的政策，施行自己的新政策。 这摆明就是让淮宁走上失控的路子的。 但可惜，秦牧现在没办法插手，要不然，他肯定让这位从省城来的镀金二代，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正义和公道。 下了班，刚走出市委大院，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当和秦牧的眼神对视上之后，立马就死死的盯着，一刻都不敢放松。 谢瑶？ 谢氏地产谢长风的妹妹！ “谢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牧连忙走上前，颇为诧异的问道，他和谢瑶之间，有过那么点小故事，只是两个人的身份差距有些大，加上秦牧又早早的结了婚，两个人也就没接触了。 如今再见面，这小姑娘的眼睛里多了一抹湿润，像是马上要哭了一样。 “你能请我吃个饭吗？” 谢瑶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忽然说了一句。 “可以啊！”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秦牧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一口答应下来，领着谢瑶就往不远处的一家饭店走去。 点了三个小菜，坐了下来。 “你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秦牧知道，谢瑶这么长时间都没联系，今天忽然来了，肯定是有事情的。 “我爸和我哥都不让我来找你，但我还是忍不住，那个姓魏的太欺负人了！” 谢瑶说着说着，又要哭了。 秦牧连忙将一张纸递了过去，问道：“具体怎么个情况？” 姓魏的，明显指的就是淮宁新任县委书记魏东。 “我们家不是在给淮宁修路嘛，答应好好的分期支付路费，现在他不认账了！” 谢瑶解释道：“按照合同约定，今年的三千万前几天就该给了，结果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还到工地上找麻烦，说我们修路的质量不达标，全部要重修！” 哦？ 魏东这是要对自己过往的事情进行全面否定啊？ 连谢氏地产这种，为淮宁县做出巨大牺牲的企业，都要赶尽杀绝？ 真是一点正事不干啊！ “你大哥是怎么想的？” 秦牧没有急着表态，一来，他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不能轻易插手淮宁县的事情，所以说什么话，都要慎重。 其次，谢瑶毕竟不是具体经手人，对具体情况了解不够，万一这里面有什么偏差呢？ “他暂时也没想到法子。” 谢瑶摇摇头，道：“我就让他来找您，他不同意，说您现在是庆城市委书记，和淮宁那边没关系了，管不到淮宁的事情，但我觉得，您肯定有法子！” 这…… 秦牧听完，一时有些沉默。 自己现在这身份，真要是插手这个事情，只怕就会被人怀疑是越权了。 都离任了还插手淮宁的事情，风评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谢氏地产是自己亲手带到淮宁接手项目的，现在出了大问题，拿不到工钱，甚至可能导致其倒闭，自己要是一点忙都不帮，似乎又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这个事情，我会跟你大哥商量商量的。” 秦牧想了想，说道：“你也知道，我不在淮宁工作，肯定不能随便插手淮宁的事情，所以要多考虑一些！” “你是不在淮宁，但你也是江州市委常委啊，管一下淮宁的那个县委书记，不可以吗？” 谢瑶似乎还有些不大理解，忍不住说道：“况且，你现在名声这么大，他还能不给你面子吗？” 在普通人的眼里，只看谁的官职大，就可以命令谁，从表面上看，秦牧的确是市委领导，比普通县委书记要高出起码两个级别，按理说，秦牧要是主动开口，那魏东肯定不会拒绝。 但现实情况，往往并不是如此。 级别只是表象，官扬上，资历，派系，背景，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魏东的级别的确是不如自己，但只论在江南，对方的背景绝对不虚自己。 如此一来，自己即便打电话过去，多半也不会搭理自己的。 “官扬上的事情，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秦牧微微摆手，“这样，你先回去，让你大哥给我回个电话，我跟他好好聊聊。” “那好吧！” 谢瑶听着秦牧那不容置疑的声音，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但谢瑶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毕竟，她和秦牧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能蹭对方一顿饭，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只是，等她走出饭店的时候，她和秦牧一起吃饭的照片，已经被人送到了淮宁县委书记魏东的手上。 第781章 各方博弈的开始 与此同时，就在秦牧和谢瑶吃饭的对面二楼里，谢长风有些惆怅，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是父亲的意思，让妹妹谢瑶去找秦牧，并且还拍下了吃饭的照片，送到了淮宁县委书记魏东的手里。 这不明显是让秦书记处于被动？ 没有事先告知就这么做，明显有点不仁义。 “什么叫做对不住？” 谢氏地产董事长谢远却是一脸的随意，淡淡的说道：“我们谢氏地产要想从淮宁那一滩烂泥里抽身，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秦牧拉下水！” “但秦牧这个人，太过谨慎，这也不行，那我们只能来一手推波助澜了。” “反正秦牧和魏东两个人迟早是要兵戎相见的，我们现在做的，只是加速这个进程罢了。” 这么一说，谢长风忽然觉得也有点道理。 从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淮宁的魏书记在极力的清除秦牧对淮宁的影响，两个人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管他们怎么做，都不会改变这一现状。 “那你为何不让我先去找秦书记，而是让妹妹？” 谢长风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疑问。 “傻孩子，做生意这么长时间，你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吗，女人是天生的弱势群体，再怎么强势的政治人物，遇到梨花带雨的女孩子，都会有一点恻隐之心，更何况，你妹妹和秦书记之间的接触也不算少了，你觉得呢？” 谢远这么一说，谢长风很赞同，但心里总感觉不是很舒服，那是自己亲妹妹，拿亲人去作为算计的一环，总是让人难过。 “放宽心一点，她是你妹妹不假，但也是谢家的一员，享受公司带来的好处，也是要承担一点义务。” 谢远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自己儿子在想什么，开口安慰了一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齐心协作，一起带着谢氏地产，走出困境。” “好！” 谢长风没有再纠结什么，重重的点了点头。 “等会秦牧应该要联系，你知道怎么说吗？” 谢远简单的考验了一下，问道。 “我知道！” 谢长风沉思了一下，道：“不用弄虚作假，只需要把最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就行了。” “没错。” 谢远满意的一笑，道：“现在这种局势，你要是还添油加醋，那只会让秦牧不满，照实说就行了。” 刚说完，谢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跟谢长风说了一下刚才见秦牧的情况。 “大哥，秦书记说，让你给他回一个电话，具体商量一下事情怎么处理。” 谢瑶简单的说道。 “好，我这就回电话，你赶紧回家。” 谢长风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随即又拨通了秦牧的电话。 “秦书记，您好，我是谢长风！” “长风啊，我们好久没聊过了，谢氏地产的情况，我之前的确是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妹妹找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秦牧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回到了宿舍，简单的寒暄了一下，就进入了正题。 “秦书记，这个情况，的确让我们谢氏地产很被动，资金链本就是趋于断裂，现在魏书记这么一出，我们很难办，再这么下去，只怕要破产倒闭了。” 听着谢长风的话，秦牧的心里有那么点不爽，之前听谢瑶说，他还有那么点不信，现在从谢长风嘴里说出来，基本就是真的了。 魏东有点过于针对自己了吧？ “这个事情，我不好直接干预。” 秦牧也非常实诚，“具体的解决办法，还需要给我点时间，我跟淮宁的同志通个气，你稍微再坚持两天！” “秦书记，您放心，我肯定听您的。” 谢长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说道：“两天还是能坚持住的，我只相信您的。” 在这种时候，不用多说别的。 秦书记既然说了要想办法，那就肯定不会糊弄自己。 不争不抢，不急不躁，才更能让秦书记觉得心里亏欠。 求人办事就是如此，主打的就是一个心理博弈。 挂掉电话，秦牧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别看他答应了要帮谢长风解决问题，但还真的没有合适的法子。 如果是重要的事情，他或许可以通过祝正远，对淮宁施压，但谢氏地产这个事情，在祝正远眼里，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肯定不会插手。 特别是今天祝正远的表态，暗示自己不要再插手淮宁的事情，要是再拿这个找祝正远，那就有点不懂事了。 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了半个小时，秦牧最终还是拨打了电话。 不管行与不行，总要先找高强这个淮宁县长问一下，搞清楚其中有没有特殊原因。 “秦书记！” “高强同志，还没睡吧？” 电话一接通，秦牧就关心的问了一句。 “还没有呢，刚被魏书记拉着聊工作。” 高强的语气里都是疲惫，无奈的说了一句，“他就是有点精力过剩，喜欢拉着人在下班后聊工作。” 还有这样的习惯？ 秦牧仔细琢磨一圈，心里嘀咕着：这个魏东，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下班后拉着人聊天谈工作，其实就是为了消耗人精力，慢慢磨平人的心态，就不会再有对抗的心思。 “我找你是想问问谢氏地产的情况，魏东书记真的故意找麻烦，不还他们的欠款？” 秦牧连忙转移了话题，问了一句。 “书记，这个事情的确是真的，但您是不是刚和谢氏地产的大小姐吃饭的？” 高强承认了下来，又多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 我刚和谢瑶吃饭，你都知道了？ “魏东书记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就是您和谢姑娘吃饭的照片，反正他说话很难听，说您是掉进了温柔乡，还说让我给您带个话，不能被美色所迷惑了。” 高强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这话说完，秦牧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魏东，是怎么知道自己和谢瑶吃饭的？ 看到照片也就算了，居然还开口嘲讽自己？ 你一个县委书记，有什么资格让高强带话给自己这个市委常委的？ 有背景就能有恃无恐了？ 第782章 初次接触 究其原因，还是秦牧年轻，一路走来，顺顺利利，遇到了一些问题，但都还在控制范围之内。 可这一次不同。 让他一个庆城市委书记，去管淮宁的事情，难免有些困难！ 困难也就算了，偏偏这个魏东，还是个软硬不吃、骄横跋扈的主，要否定自己的一切，还要嘲讽自己。 秦牧的确有些忍不了！ “魏东同志真是快人快语，什么话都说啊。” 秦牧冷冷的道：“我跟谁吃饭，应该还轮不到他议论吧！” “书记，他就是故意的。” 高强连忙说道：“您就当做没看见，不用管他，一旦您认真了，那他的计谋不就成功了吗？” “谢氏地产的事情，您最好也不插手，魏东书记就是逼着您越权，他就有做文章的材料了。” 话倒是实话！ 只是秦牧这心里有些不舒服。 “谢氏地产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他们为淮宁的发展，是做出过贡献的，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任由他们破产倒闭，那你我，都是有责任的。” 秦牧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对待功臣，如此的冷漠，以后谁还敢跟着你打拼啊？ 毕竟，当初谢氏地产能同意去淮宁县投资，并且接受分期付款的提议，冲的就是秦牧这个人。 如今秦牧虽然离任了，但也不能就不认账了啊！ 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秦牧做不出来。 “书记，说实话，真没有什么合适的法子。” 高强沉思了一下，认真的说道：“除非魏东书记，改变主意，否则，谁能让淮宁县的财政局拿出钱来？” “行，我再想想吧！” 秦牧知道，跟高强说的再多也没什么意义，简单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其实秦牧心里也清楚，作为一个政治人物，保全自己的形象，不逾越，在这次的事情上保持沉默，是最合适的做法。 但秦牧是有个人追求的！ 是有一定道德底线的！ 这就不允许他真的坐视不理。 一夜无话，第二天进了办公室，秦牧还是拨打了淮宁县委的办公室电话。 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很快就转接到了魏东的书记办公室电话。 “是秦书记吗，你好你好！” 刚接通，就传来魏东那爽朗的笑声，听着还特别的客气，仿佛好久没见的老友。 “魏东书记，你也好。” 秦牧应了一声，随口说道：“我们还没见过面吧，真可惜，下次市里有会议，我们倒是可以好好聊聊了。” 现在两人都还没有撕破脸，自然要客客气气的，不能表现的太有火气。 “哈哈哈，一定一定，我正好要多找您聊聊，取取经，淮宁是个好地方，在您的带领下，是取得了非常辉煌的成就的。” 电话里，魏东就像是一个谦虚的后辈一样，那叫一个客气，随和。 要不是已经知道对方的真面目，秦牧都要被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给蒙骗了过去。 “取经是有些夸张了，你是省委下来的，大局观强，有丰富的经验，淮宁在你手里，肯定有不一样的风采。” 秦牧淡淡的说道：“我今天联系你，是想问问，谢氏地产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从他们那边得知，今年的三千万款项，无法结算，是工程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谢氏地产是我负责引进的，并且他们确实给淮宁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的，所以我想问个清楚，请你理解一下。” 秦牧是开门见山的性子，没有过多的寒暄，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反正这一番话不管他怎么说，都不会那么的好听。 既然这样，那不如直接点。 至于他魏东什么心情，秦牧是不想管了。 他以市委常委的身份询问一下，起码魏东没资格说三道四。 “秦书记，谢氏地产这个情况，还是在于他们的工程质量不达标，并且工程进度有点慢了，所以就被我暂停了工程款的拨付。” 魏东倒是非常客气的解释着，“我是淮宁县委书记，肯定是为淮宁人民考虑，不能让人民和国家财产，随随便便的挥霍掉。” 听着很冠冕堂皇，但秦牧心里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谢氏地产修的路，质量上一般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这话，秦牧不好直接说，更没办法直接要所谓的质量报告书。 因为现在还是正常的接触交流询问，要是真找魏东要质量检测报告书，那就在公然打对方的脸了，几乎就是骑脸说：我不信任你。 这样一来，关系闹僵，秦牧更没办法插手了。 “既然魏东同志你这么说了，那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谢氏修的路有问题，那就让他们整改到位，企业质量一时没达标，说明他们疏于管理了，给予适当的批评和警告，或者罚款，都是可以的嘛。” 秦牧话风一转，带着点暗示的意思，说道：“但工程款说不发就不发还是有些过于儿戏了，真的影响到企业的运行，导致企业破产倒闭，那就会出大问题的。” 说白了，现在的政府都会担心舆论，谢氏地产这么大的公司，给淮宁修路也算是功勋卓著，如果真倒闭了，淮宁县委自然要承担一定的舆论压力。 首当其冲的，就是魏东。 “秦书记，您的话我都赞同，我会和有关同志商量一下，看看后续该怎么处理。” 魏东笑了笑，回了一句，“有劳您费心了，庆城那么忙，还抽出时间关心淮宁，我这个淮宁一把手，实在是有愧啊！” 表面上听特别有礼数，但其实一个劲的暗示，你庆城市委书记真是闲的，都离开淮宁了，还要管这边的事，手真宽。 “淮宁就是我的第二个家，我对那里感情深厚，即便离开了，我也会关注的。” 秦牧索性也不伪装了，开门见山的表明自己的立扬，我就是关心，我就是要插手淮宁的事，你能怎么样？ “淮宁是个不错的地方，各项发展也走上了正轨，希望魏东同志你好好把握机会。” 秦牧淡淡的道：“以后有机会，我会过去看看的，我相信你会欢迎我的吧？” 第783章 权力真迷人 电话那头的魏东明显沉默了一会，立马换上爽朗的笑容说了一句。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秦牧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道：“最后我再送你一句话，身为领导干部，说话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不要听风就是雨，动不动就是掉进温柔乡，就是美色诱惑的，魏东同志就没有和任何异性朋友吃过饭吗？”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魏东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秦牧会说这么一番话来。 因为这话，明显就是回应他昨晚他在高强面前嘲讽秦牧的话。 本以为，秦牧这个级别的领导不会说什么，没想到，如此坦率直接的回应，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看来是真的不能用常理来看待秦牧。 “秦书记说的对，我受教了。” 魏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 说完，秦牧就挂掉了电话。 其实秦牧也清楚，想用这一通电话解决问题是很难的，甚至有可能，解决不了问题，还加剧矛盾。 但这一通电话又不得不打！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要告诉魏东，别以为自己离开了淮宁，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同时也是警告魏东，不要把事情做的太过分，否则，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想好过。 “长风，你有时间来我的办公室一下，当面说说吧！” 拨通谢长风的电话，开口说道。 谢氏地产这个问题，秦牧既然做不到坐视不理，那就不如帮着想想办法，早点解决，不然只会让秦牧分心。 有些话，也不适合在电话里聊，而且，秦牧也想了解下谢氏地产的现状。 全江州的人都知道，谢氏地产和秦牧关系紧密，在秦牧还是淮宁县委书记的时候，就愿意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修路，帮了秦牧大忙。 如果这次谢氏地产有困难，他不出手，那以后谁还敢跟着秦牧混？ 接下来，秦牧在庆城，还要发展经济呢，这个关键时刻，就是需要一个榜样，给所有人瞧瞧，秦牧对待合作的朋友，是多么的仗义。 半个小时后，谢长风在田鹤的带领下，就进了秦牧的办公室里。 “秦书记！” 谢长风快走两步，到了秦牧跟前，紧紧握住了秦牧的手，“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您能在这个时候施以援手，我真的特别感谢！” “谢谢！” 郑重的道了一声谢！ 谢长风很清楚，换做别的领导可不会管这种事情，特别容易犯忌讳的。 “你们谢氏地产对淮宁是有贡献的，我不能坐视不理。” 秦牧微微摆手，说道：“但是，这个问题你也知道，并不好解决。” “我能理解，您都离开淮宁了，那人明显跟您有些不对付，您出面，也许容易有反面效果。” 谢长风点点头，连忙说道。 “嗯，你是聪明人。” 秦牧示意谢长风坐下来，道：“我刚才给魏东书记打了电话，他的意思是你们工程质量有问题，需要整改。” “书记，这不可能的，我们谢氏地产的工程质量就没有出过问题，这纯粹就是污蔑！” 说别的有问题谢长风可以置之不理，但说工程质量不行，他不能忍，立马就予以反驳，这可是工程公司赖以生存的根基。 “我知道，这或许就是一个借口。” 秦牧从谢长风的眼里看到的都是真诚，倒不像是在说谎，“我也相信你的话，但你回去要做的，就是适当整改一下，走走流程，这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这么一说，谢长风就明白了。 给魏东足够的面子！ 也是给对方台阶下，展现自己的诚意。 “其次，可以找一些媒体，报道一下嘛，你们谢氏地产为淮宁做出那么大的奉献，现在却连工程款都结不到，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就是在措辞上注意点，不要太过激烈，给魏东同志留点面子。” 秦牧继续说道：“当一把手的，都是要面子的，双管齐下，魏东同志也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书记，如果这么做了，魏书记还是不给结算怎么办？” 谢长风苦笑一声，问道。 “那你们除了鱼死网破，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秦牧脸色冷淡，非常直接的说道。 给对方足够的面子，秦牧也亲自出马了，魏东要是还不放过谢氏地产，那也只有殊死一搏了。 “我明白了。” 谢长风一阵了然，心里也有了答案。 “你们谢氏地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之前就听你们说资金链断裂，但一直还能维持，现在又有风险，你给我交个底！” 秦牧目光灼灼的看着谢长风，郑重的问道。 实话实说？ 谢长风稍微一犹豫，立马就想到了父亲的提醒：在秦牧面前，最好不要说假话，一旦被看出来，那就将会失去所有的信任。 除非，有十足的把握能骗过对方。 “书记，实不相瞒，谢氏地产的资金链之所以一直没有断裂，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您的信任上。” 谢长风开口说道。 “哦？” 秦牧一阵意外，好奇的问道：“我好像什么忙都没有帮你们吧？” “全江州都知道，我们谢氏地产和您秦书记是绑定的，只要您能一路高升，我们谢氏地产就肯定有赚钱的路子。” 谢长风如实说道：“不少大老板都愿意看在您的面子上，给我们新的投资。” 这么一说，秦牧就懂了。 是那些大老板相信自己的潜力，从而给予谢氏地产投资。 在当前这个社会，商本就和官深度绑定，好的项目，能赚钱的项目，都在政府手里。 和领导关系好，还怕赚不到钱？ “最凶险的，就是前阵子您要被调离江州去省城消息的出现，我们谢氏地产的公司大门，以及我家，都被人堵死了，都是来要账的。” 谢长风苦笑一声，尴尬的说道。 还有这档子事？ 秦牧也忍不住笑了，想想也是，一旦自己离开江州，前往省城，那他就等于离开一线实权岗位，去往省城的闲职，也就失去了核心权力，在商人眼里，就等于是失去了投资的价值。 “后来呢？” 秦牧好奇的问道。 “后来尘埃落定，您不但继续留在江州还晋升了市委常委，一下子就安定了人心，那些人不但不要账了，还主动给了我们两千万的资金周转。” 谢长风颇为感慨的说道。 那一刻，他是非常有感触的，权力这东西，真是迷人啊！ 第784章 吃了闭门羹 自己的职位变动，能轻轻松松影响谢氏地产的死活，只是留在岗位上，就能为谢氏地产带来两千万的借款。 这真是跟做梦一样。 权力的游戏，都是这般的简单粗暴。 “那我要是现在和你们谢氏地产划清界限，那你们岂不是要被债主包围了？” 秦牧微微一笑，直接说道。 “那不是包围不包围的问题了，是我们谢氏地产会在第一时间内破产，我们谢家，也会沦为阶下囚。” 谢长风闻言，缓缓说了一句，脸色都变的有些惨白，因为这不是虚言，谢氏地产的生死，都捏在秦书记的手里。 “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有后悔过吗？” 秦牧认真的问了一句。 和自己接触之前，谢氏地产或许经营不善，有倒闭的风险，但还没有到被自己捏住命脉的地步。 如今，生死就在自己的一线之间！ 后悔吗？ 谢长风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个问题，还真的没有想过，如果让我来回答，我觉得应该是不后悔。” “用我父亲的话来说，做生意，时刻都有倒闭和破产的可能，要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去经营，再怎么困难，只要有一线生机，都要坚持下去，也许马上就会海阔天空。” “跟您合作，就是当时谢氏地产唯一能起死回生的机会，我们选择了，就不能后悔，即便真的输了，那也是自己找的。” “毕竟，当时不跟您合作，可能谢氏地产现在就已经从江州消失了。” 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道理。 与其悄无声息的死去，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斗一扬，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谢氏地产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秦牧缓缓说道：“淮宁的项目，你们争取能把资金收回来吧，然后就慢慢退出淮宁市扬，魏东这人，我不好多说，你们自然明白！” 懂了！ 秦书记无法掌控淮宁县的市扬，劝说他们离开，这一次能过问，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您放心，我们不会在淮宁投入更多的资金了，慢慢退出淮宁的市扬。” 谢长风满口答应。 “考虑一下来庆城发展吧！” 秦牧缓缓说道：“庆城的基建做的很完善，但房地产市扬其实做的一般，而且还有几个烂尾楼项目，我看，你们可以考虑接手一下！” 额…… 什么意思？ 让我们谢氏地产去接手烂尾楼项目？ 秦书记的前半句话，还让谢长风狠狠的兴奋了一下，让他们进入庆城市扬，说明是要重用他们。 结果却是让他们去接手烂尾楼？ 瞬间就是给谢长风狠狠的泼了一盆冷水。 “书记，现在房地产市扬低迷，我们进扬接收烂尾楼，那……那不是更加没市扬吗，我们那点可怜的资金链，只怕……很困难啊！” 谢长风说的这话，已经很委婉了，其实他想说的是，去接手烂尾楼项目，那谢氏地产只会死的更快。 恐怕会瞬间暴毙！ “困难归困难，但不是没有机会。” 秦牧微微摆手，道：“让你们进入庆城市扬，前期肯定要做点让利，不然，外界的议论，会对你们不利。” 这个说法，谢长风倒是能理解。 谢氏地产和秦牧的关系，全江州都知道了，这时候在淮宁吃了瘪，立马进入庆城，就得到了好项目，赚了大钱，届时，会怎么议论？ 不光对谢氏地产的名声有重大影响，对秦牧个人也会有负面影响。 但要是接手烂尾楼项目，那对秦牧，对谢氏地产，自然就完全是正面的称赞了。 只是，这名声好，但不能赚钱，也不行啊！ 企业开门做生意，也不能赔本赚吆喝吧？ “我知道你的顾虑。” 秦牧淡然一笑，道：“肯定不会让你们亏钱，到时候会成立国有企业，跟你们合作运营，烂尾楼项目，只是进入庆城的契机，解决了烂尾楼盘，你们可以开发的地块，还有很多，另外，庆城接下来要搞经济大发展，是有引进高学历人才的必要性，建设高质量楼盘，也是有市扬需求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刚刚还有些无精打采的谢长风，瞬间又恢复了精神。 想想也是，以秦书记的为人，怎么可能会让谢氏地产赔本赚吆喝？’ 无非就是少赚一点！ “秦书记，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是和国企合作，一起接手烂尾楼项目，然后再开发高端楼盘，打造人才公寓？” 谢长风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差不多是这样的，烂尾楼项目，前期赚钱难，但也是可以搞一些能赚钱的，比如加盖楼层，增加楼栋嘛，烂尾楼的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既然交给你们来做，那就肯定会想办法，让你们赚点微薄利润。” 秦牧不是那种固执的领导，目前庆城是有两个烂尾的楼盘项目，一直还没有合适的人接手，市政府在斡旋这个工作，只是没有合适的企业接手。 正好这属于谢氏地产的老本行，秦牧就想着让对方进入庆城市扬，打开局面。 至于烂尾楼不赚钱，那其实都不是问题。 只要政府想，能赚钱的办法还是有的。 庆城不像淮宁，并不是贫困县，甚至，还属于经济强县，有钱人还是有不少的，本地人口这些年，流失的并不多，只要经济发展起来，对房子的需求，还是有的。 “秦书记，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谢长风郑重的说道：“我回去，就跟我父亲说一下，他那边肯定也不会有意见的。” “行，你先回去说一说吧！” 秦牧点点头，道：“淮宁那边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尽量不要闹的太大。” “我明白！” 谢长风应了一声，就告辞离开了。 这边刚走，高强那边就来了电话。 “书记，我准备了一些材料，想见祝市长，跟他汇报一下，但他好像不想插手淮宁的事情，已经拒绝我了。” 高强的声音带着十分的苦涩，明显对于祝正远的态度很是难受。 他满腔热血的，想找祝正远，结果吃了闭门羹。 第785章 谁也阻拦不住 因为他之前还特地跟祝正远提过淮宁县的事情，对方也表示，可以直接找。 可现在高强找了，却被拒绝了。 这只能说明一点，祝正远在经过慎重思考之后，选择了置身事外。 或者说，淮宁县的情况，已经比较复杂了，祝正远要插手，会很危险。 “抽个时间，我们聊聊吧！” 秦牧想了想，缓缓说道：“徐璐同志呢，你们俩周末来找我一下，尽量隐秘点！” 祝正远可以置身事外，但秦牧不行。 淮宁那块地方，对他而言，还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高强和徐璐这些人，又是他的老部下，真让他袖手旁观，置之不理，那太难了。 与其一直当个局外人，处处被动，不如直接了解一下，或许能为高强等人出点主意。 “书记，您可想好了，这件事情，您要是亲自过问了，插手了，那性质就变了。” 电话里的高强明显也是在犹豫，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他现在就是想通过秦牧这条线，联系祝市长，也想过让秦书记亲自接触，但始终存在一些风险。 “我知道。” 秦牧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插手，就可以不犯错，就可以永远置身事外，但他做不到，无法忽视淮宁，更无法容忍魏东在淮宁肆意践踏自己的发展成果。 “周末，我和徐璐去找您。” 秦书记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却给了高强足够的信号，秦书记已经决心过问淮宁的事情了。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犹豫的！ 跟着秦书记走，肯定不会错！ 秦牧在淮宁县那段时间，高强是有亲身体会的，秦书记历经于学文和梁冠两任县委书记的打磨，逆袭而上，有他亲自指导，对付魏东，那不是手到擒来吗？ 反正淮宁的干部，哪个不认秦书记？ 挂掉电话，秦牧也是深感责任重大，庆城这边要发展，淮宁那边也是问题频出！ 真是让人分身乏术啊！ “叮铃铃……” 正说着，电话响起，秦牧一接通，里面就传来祝正远的声音。 “高强是不是又找你了？” “是的，这件事，我会看着处理的。” 秦牧倒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说了一句。 “我提醒过你的，淮宁的事情，不要插手，你又忘记了？” 祝正远明显有些不大高兴，严肃的说道：“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不适合插手。” “我知道！” 秦牧依旧是认真的回了一句，“但我不能见死不救，淮宁的干部，也不能沦为他魏东操控权力的工具。” “秦牧，你过了。” 祝正远的声音很是冷淡，“魏东同志做什么，那是他县委书记身份所赋予的，你插手淮宁的事情，那就不符合组织规定。” “市长，您这么跟我说，合适吗？” 秦牧认真的问道：“高强是淮宁县长，他跟您汇报工作，您为何要拒绝？” “说白了，您想置身事外，不想惹火烧身，是吗？” 这话一出，祝正远彻底沉默了。 高强这个县长，跟他这个市长汇报工作，那是正常工作流程，他拒绝，只有这一个说法能解释的通，就是怕了。 “你知道魏东的身份吗？” 祝正远沉默了十秒钟，缓缓问道。 “不管他是谁，大不过人民。” 秦牧的态度依旧坚决，“我不能容忍有人想在淮宁打造私人王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胡作非为，更不能容忍淮宁的一片大好局势，毁在某个人的手里！” “您能做到置身事外，我不行！” “您有大局观，有远见，我没有，我只知道，再这么任由他胡作非为下去，淮宁人民会受苦！” 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说完，电话里，直接陷入了一片死寂。 足足两分钟，谁也没有再说话。 “市长，我知道我这么做，是违反了组织原则，但我不能容忍，事后有任何责罚，我都认了。” 秦牧主动说了一句，直接就挂掉了电话，再说下去，他怕是要和祝正远吵架了。 “哎，这小子，还是那么的冲动。” 江州市长的办公室里，祝正远拿着电话，一阵无奈的苦笑。 他不插手淮宁的事情，的确是对某些人做出的让步，为了给秦牧下属乐宁争取庆城市委副书记的职位，他在市委常委会上逼迫邱向前退了一步。 作为对等的，他如今在淮宁的事情上退一步，以此缓和双方的关系。 彻底撕破脸，对双方都不好！ 江州的工作还要展开，他这个市长，和书记邱向前，还是要保持点默契，维持表面的平衡比较好。 只是秦牧并不想保持这个平衡。 相反，还要亲手打破它！ 淮宁的那个魏东，本身就是省里下来摘桃子的，属于有背景的大人物，所以祝正远一直避免跟对方正面交锋。 因为得不偿失！ 不如让魏东过过一把手的瘾，镀金结束了，就该回到省里了。 到时候，再拨乱反正，这难度一下子就降低了。 只是如今秦牧不听号令，他也有些为难了，跟市委主动揭秘，说秦牧暗中插手淮宁的事情？ 那等于是把秦牧卖了，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要是不报告，秦牧跟魏东正面交手了，他依旧要被牵连。 毕竟，秦牧和他就是一体的，这没办法分开。 “真是头疼！” “什么时候能改改他这个性子！” “真以为隔空出点法子，就能让淮宁变天啊？” …… 祝正远嘀咕了一句，他就是觉得秦牧太高看自己的能力了，都已经离任了，真的能影响淮宁的工作吗？ 有句古话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淮宁都改朝换代了，秦牧这个前任一把手到底能有多大的影响力？ 还真的不好说！ 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岂不是更糟糕？ 祝正远仔细的想了想，谁还能劝住秦牧呢？ 自己的侄女祝思怡？ 不行，侄女是个恋爱脑，什么都站秦牧，找她，不但没有作用，可能自己这个做二叔的还要被批评一顿。 除非找秦牧父亲秦正阳？ 算了，这个级别的，他祝正远还没资格联系。 思来想去，他还真的拦不住……只能看秦牧的个人造化了。 第786章 兼听则明 他也能感觉的到，自从爷爷离开，周围人的态度，特别是上一级领导，对自己的态度，或多或少，都有些变化。 这也是人之常情！ 爷爷在的时候，秦家强势，他这个秦家嫡孙，自然是受到多方照顾。 爷爷不在了，秦家转为平庸，对江南的影响力是属于降至冰点，他自然也很难再以秦家嫡孙的身份，得到特殊照顾了。 这次面对淮宁的魏东，就是很好的例子。 祝正远劝说自己不要插手，不就是因为魏东的背景大，而自己的背景，几乎没有了，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要是换做爷爷还在的时候，祝正远还会说这种话吗？ 明显不会！ 但秦牧就是不肯低这个头，他无法容忍，一个傲慢的来镀金的二代，坐享自己的成果，还对自己颐指气使，百般嘲讽。 让这样的人享受淮宁发展带来的晋升，秦牧接受不了。 “嘭嘭嘭……” 这时，田鹤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说道：“书记，韩副市长和段副市长已经来了，想见见您！” 韩莹和段泽？ “请他们进来！” 秦牧顿时精神一震，这可是自己的得力下属，又了解淮宁的情况，自然要见一见了。 “好的！” 田鹤应了一声，走了出去，韩莹和段泽就走了进来。 “秦书记！” 两个人站在秦牧跟前，几乎是同时打了一声招呼，虽然有一阵子没见，但之前在淮宁县呆了那么久，还是有一份默契的。 “来，坐！” 秦牧笑了笑，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你们俩倒是成熟多了，这精气神，很有干劲。” “书记，我们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兵，那肯定不一般。” “没错，您就是我们的精神导师，没有您，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在整个淮宁县，韩莹和段泽，是最有资格说这种话的。 韩莹当初就是一个县府办副主任，短短三年时间，已经从副科到副处，而段泽同样是从县府办主任到如今的庆城市委常委、副市长。 而这一切，都要靠秦牧。 没有他的提拔，韩莹和段泽，现在也许还在县府办看人脸色办事。 “客套话就不说了。” 秦牧微微摆手，道：“让你们来庆城，也不是吃喝玩乐的，是要做一番大事的，这里目前的工作难度，可不比在淮宁的工作难度小，甚至，要求更高。” 是吗？ 对于这话，韩莹和段泽，其实是不信的。 淮宁什么地方？ 庆城又是什么地方？ 前者，那是全江州闻名的贫困县，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后者，那是全江州排名第一的经济强县，不敢说什么都有，但这个基础条件，和淮宁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要开展工作，肯定是庆城更容易！ “书记，我们跟着您，在淮宁都闯出来了，在庆城，肯定也能所向披靡，您就说吧，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韩莹第一个表态，郑重的说道。 “没错，有您在，那就有主心骨，我们有信心，闯过所有的困难。” 段泽紧随其后，一副随时都能冲锋陷阵的样子。 “庆城当前的主要工作，是经济工作，招商是排在第一位的，韩莹同志，这方面的工作，你主抓一下，尽快制定出招商计划，并结合当前庆城的发展方向，实行重点招商，特别是新能源方向。” 秦牧也没有犹豫，直接就进行了工作安排。 “段泽同志，你在民生工作上有经验，关于庆城的几处烂尾楼项目，你来负责，着手成立市属国企，并且和谢氏地产合作，着手解决烂尾楼问题，还庆城人民一个公平。” 秦牧转头看向段泽，又吩咐了一句。 发挥二人所长，这才是一个领导应该做的。 “没问题，请您放心。” 二人都是满口答应。 “庆城市政府比较散，我希望你们尽快融入，并且掌控市政府的实权，姚峰同志‘年纪大了’，不适合长期在一线工作，你们俩还年轻，要承担起责任来，不能让老同志还整天加班，累坏了身体，谁负责啊？” 秦牧认真的强调了一句。 年纪大了？ 韩莹和段泽对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秦书记的意思。 姚峰年纪倒是不大，但秦书记并不喜欢这人，要依靠他们，将姚峰这个市长彻底架空。 秦书记要对庆城，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一个城市，在发展的关键时期，只能有一个一锤定音的声音，否则，老是有人在后面扯后腿，那肯定会影响发展的节奏。 “正事说完了，我们聊点淮宁的事情。” 秦牧吩咐完工作，又转移了下话题，说道：“淮宁的事情，我们就是关起门来闲聊，不要有压力，我想听点最真实的。” 在这之前，淮宁的事情一直是听高强在说，如今，韩莹和段泽都来了，秦牧自然要听点，作为佐证。 兼听则明！ “秦书记，说起这个，那能说的就多了。” 韩莹非常惋惜的说道：“魏书记一来，就打断了很多的发展节奏，特别是一些民生项目，资金收缩，导致部分项目差点破产，全靠高县长和徐副书记从中斡旋，勉强支撑！” “没错，魏书记是想打造自己的亲信，从省城来的一个大老板，刚成立三天的农业公司，就承包了县里的几个大项目，反正投了不少钱进去。” 段泽也跟着补充了起来，“其次，招商的几家公司，那是给足了优惠，地皮近乎白送，各种财政补贴，挤压正常公司的生存空间，全县真是一片乌烟瘴气。”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一把手呢！” “据说，他是省里大领导的女婿，为所欲为，在淮宁就呆个两年，时间一到，立马就走了！” “现在只希望淮宁的人民多忍一忍吧，忍到他离开，让高县长和徐副书记来管理淮宁县，肯定能拨乱反正，让淮宁的发展，继续回到正轨！” 他们说着说着，完全没注意到，秦牧的眼神和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第787章 开始筹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只要是个正常的政治人物，都不会轻易越权，这是官扬大忌，秦书记那么聪明，肯定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但秦牧偏偏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平时看着脾气很好，温和待人，可在魏东这个事情上，就是看不惯，就是无法忍受对方的为所欲为。 江州的市领导都当睁眼瞎，但秦牧当不了。 他是最清醒的人！ “嘭！” “这个魏东，真拿淮宁是他的私人王国了，太无法无天了，我看，是要收拾收拾他了。” 秦牧猛的一拍桌子，怒声说道。 这突然的发火，让韩莹和段泽都有些懵了，秦书记这火发的，有些猝不及防啊！ 而且，听这个意思，是要插手淮宁的事情？ 对魏东下手？ “秦书记，您别急，像魏书记这样的人，迟早会有人收拾的，恶人自有天收，急不来。” 韩莹连忙安慰了一句，其实她也知道，像魏东这样有背景的，只有等那个背景倒台，才有可能曝光出来，从而被查，否则，是很难的。 恶人自有天收这种话，也只能拿来安慰安慰人的心理了。 “等不了！” 秦牧站起身，摆摆手说道：“天不收，我就来替天行道，淮宁人民，不需要这种土皇帝式的领导，他应该被赶出淮宁！” 嘶…… 被赶出淮宁？ 这话一出，韩莹和段泽的心里大为震撼，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秦书记的话，如此之大，要赶走一名县委书记？ 关键秦书记的工作地是在庆城啊，如果秦书记是江州市委书记，说这话，就正常多了。 但一个市委常委兼庆城市委书记，想赶走魏东这种有大背景的人，只怕是很困难的。 “你们下去忙吧！” “记住我说的话，尽快熟悉工作，掌控大权，时不我待，将庆城发展起来，是我们的共同责任。” 秦牧严肃的叮嘱了一句。 “好！” 二人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二人凑在一块，忍不住议论起了刚才秦书记说的话。 “你说，秦书记那话是什么意思，真能把魏书记赶走吗？” 段泽有些迟疑的问道：“而且，秦书记好像都不想跟我们说计划啊，是防着我们吗？” “怎么会，秦书记不说，是为我们好！” 韩莹摇摇头，“我们已经从淮宁离开了，在庆城工作，还去插手淮宁的事情，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秦书记终归还占了一个市委常委的名头，何况他又不是一般人，不说，是保护我们！” 这倒也是！ “可是，魏书记那个背景，秦书记真能行吗？” 段泽忍不住迟疑了一下。 “没有什么行不行的，秦书记创造的奇迹还少吗？” 韩莹却是非常的乐观，“你还是低估了秦书记在淮宁人民心目中的影响力，要是秦书记在淮宁振臂一呼，你就看着吧，估计人民群众都能集合起来，把魏书记赶走！” 额…… 振臂一呼？ 带领人民赶走魏东？ 听着这话，段泽震惊之余，又忍不住笑了，没好气的说道：“你当这是小说呢，还振臂一呼，秦书记真这么做了，那跟造反有什么区别？当国法是摆设啊？” “我就开个玩笑，又做不得真。” 韩莹哈哈一笑，道：“这就是形容一下，秦书记想做，肯定是有办法的，你要是不信，我们就打赌……” “不赌了，我信！” 都不等韩莹说完，段泽就摇摇头，道：“我只是担心秦书记的这个插手，会影响他的前途。” “这是肯定的，但秦书记又不是只看重前途的人，他求的是，问心无愧。” 韩莹缓缓说道。 一个问心无愧，把段泽说沉默了。 是啊！ 这官扬上的人，都在计较利益得失，权衡利弊，做一件事，都会思前想后，只想着好处，只想着能不能升官，但从不会有人第一步就从心出发，不会考虑做官的初衷。 其实，大部分人进入官扬，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权衡利弊的，也有一些热血青年，带着治理国家，让国家更好的雄心壮志的。 只是都被这个大染缸，给磨平了棱角。 而秦书记又跟一般当官的有些不一样，从部队退伍，身体里的那个赤子之心，还依旧存在，这让秦书记在做关键决策的时候，能从本心出发，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这样的领导，现在可太少了。 “希望秦书记能成功吧！”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了一句，在淮宁的事情上，他们已经没办法插手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帮秦书记尽快掌控庆城市政府的实权，架空姚峰这个市长。 …… 送走段泽和韩莹，秦牧坐在办公室里，思考良久，脑海里的计划渐渐成型。 以庆城市委书记的身份，插手淮宁的事情，肯定是大忌，所以不能曝光出去。 他能做的，就是为高强和徐璐出谋划策，并且以他的影响，号召一些重要人士，配合被高强和徐璐的工作，仅此而已。 这就是考验秦牧个人魅力的时候到了。 一个已经离任的县委书记，究竟对淮宁，还有多大的影响力呢？ 真是让人期待啊！ 到了周五的晚上，秦牧单独赶往了淮宁，原本是想让高强和徐璐出来的，但他们二人同时离开淮宁，势必会引起一些关注，但秦牧独自一人回到淮宁，这个目标，自然要小很多。 而且，他选定的这个会面地点，还非常的隐秘。 “进来吧！” “他们都已经到了！” 秦牧的车子停在了一处别墅门口，下一秒，一个丽人就走了出来，打开了大门，正是田薇薇。 后者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无奈，这家伙，每次都是在有事情的时候联系自己，一没有事情，就连个消息都没有。 “又要麻烦你了！” 秦牧歉意的说了一句，但也仅此一句表达歉意的话，下一秒，秦牧就走进了房间里。 田薇薇在后面看着，一阵无语，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等着吧，迟早让你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第788章 更高级别的 “书记！” “书记，见到您真好啊！” 二人都亲切的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感慨的说了一句，特别是这段时间在魏东的手底下工作，更能体会到，之前跟秦书记合作，是多么的愉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再看到秦书记，心里那股怀念，油然而生。 “都是自己人，就不用客气了。” 秦牧微微摆手，道：“淮宁县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了，我找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信心，跟我再干一扬！” 嘶…… 这么直接的？ 都不稍微委婉一下的吗？ “书记，您说话，我们没有任何的问题。” 高强还没说话，徐璐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早就不想跟着魏东干了，他就是胡作非为，看不到任何的前景。” “没错，只有让魏东认错，服软，改变想法，淮宁才有未来的。” 高强同样是补充了一句。 “像魏东这样有大背景的人，怎么可能认错服软，还改变想法的，这比杀了他还要不可能。” 秦牧一眼看穿，认真的说道：“我的想法，是将他赶出淮宁，既然对淮宁的发展没有任何的用处，那留着他也没什么意义了，让他滚蛋！” 什么？ 赶走一个现任的县委书记？ 这可能吗？ 高强和徐璐的眼睛里都是震撼之色，他们本以为秦书记喊过来，也就是商量一下反制魏东。 但没想到，秦书记的想法，如此之大胆，竟然是要直接赶走魏东。 一个普通县委书记，尚且很难，更何况魏东这种从省委下来，还带着省委背景的权贵，能赶出淮宁？ 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了。 “书记，我听您的。” 徐璐一直都对秦牧信任有加，在这个时候，即便心里有疑问，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您说怎么干？” 高强稍微迟疑两秒之后，直接问道。 “我听说，魏东同志不是已经从省里带来了不少的生意伙伴，要接手淮宁的一些特色农产业吗？” 秦牧开口问道。 “对，都是一些草台班子，人手都没几个，就要上马几个农业项目，全是瞎扯淡，就是奔着那些政策补助资金去的，只想先拿到钱，然后用补助资金去开展项目，等于就是空手套白狼。” 高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淮宁县的经济发展已经渐渐有了起色，所以在特色农业项目上投入了不少的钱，原本是希望有人来投资农业项目，政府给予一定的补助。 可魏东的这群‘生意伙伴’只想先拿钱，后搞项目，至于拿到钱，还有多少能分在项目上呢，谁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要先把钱拿到手！ “那就让他们折腾，其他几个正在运营的农业项目不是缺少资金吗，先停一停，适当的‘摆烂’一下。” 秦牧淡淡的说道：“反正都没钱，不如休息休息，停摆！” 什么意思？ 全部停摆？ 现在淮宁县的农业项目可不少，光秦书记在任时候就开始的农业项目，足足有七个，即便只让这七个农业项目停摆，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书记，这一旦停下来，损失怕是会很大啊！” 徐璐缓缓说道：“要是出点什么事，那后续的损失，可就承受不起了。” 这一招，颇有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淮宁县当前的形势，并不是很好，这么做，明显属于不够聪明的做法。 徐璐是相信秦书记的能力，但有些东西，还是要提醒一下的，也许能完善秦书记的计划呢？ 这得益于秦牧一直以来的工作习惯，不喜欢手底下人盲从，而是有自己的见解和想法，只要是善意的，正常的讨论，他都能接受。 “徐璐同志，你这个担忧，我有考虑的。” 秦牧淡淡的说道：“农业项目停摆五天，基本不会有大问题，我们要在五天之内，解决问题，赶走魏东。” 啊？ 五天？ 这个时间一出，徐璐和高强更加震惊了，那可是一个县委书记，正如日中天的时候，五天就能滚出去？ 秦书记是否有些过于自信了。 “计划看似简单，可你们要做的工作难度，并不小，要说服那些人停摆，可不容易。” 秦牧却是非常自信，说道：“你们可以打着我的旗号去做，只要稍微隐秘一点……” “秦书记，您还是低估了您在淮宁县的影响力。” 不等秦牧说完，高强笑了笑，道：“只要您发话，就没有什么做不成的，您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没错，有您的话，全淮宁，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徐璐同样肯定的说着。 真的吗？ 其实秦牧心里反而有些没底，毕竟自己都离任了，万一没人听他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那你们就去做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秦牧吩咐完了，就让高强和徐璐离开了。 “你目标那么大，就安排这么点事，就能行？” 他们二人一走，田薇薇就从暗处走了出来，她旁听了一下内容，只觉得秦牧的胆子很大，就是这个计划，太草率了点。 那可是一个县委书记，就让几个农业项目停摆，就能让他落马？ 那岂不是太儿戏了？ “他们这个只是前置条件，当然还有后续安排了。” 秦牧对田薇薇也算信任，有些事情也不用隐瞒，但也只是提一句，并不会说的太详细。 倒不是田薇薇不值得信任，而是对方属于商人，不是体制内的，自然要适当的保密。 “后续安排是什么？” 田薇薇好奇的问道：“据我所知，这位魏书记是省里一号的女婿，你让他走人，那就是在打吴书记的脸！” “全省应该还没有哪个领导敢做这样的事情吧？你一个市委常委，还能管到这种级别的人物？” 田薇薇是商人出身，对这些大人物的情况，自然是知道一些的，越是清楚魏东的背景，越是觉得秦牧没办法做到。 “省里管不到，那就请更上面的人来管，这江南，是国家的江南，是人民的江南，不是某一个人的私有领地。” 秦牧冷笑一声，直接说道。 第789章 渐行渐远 什么意思？ 你还能弄到京城那个级别的领导来治魏东？ 想想也不可能啊！ 魏东只是一个县委书记，怎么可能吸引到那个级别的领导来调查？ 要是秦老爷子还在，那秦牧的确有这个实力和能力，但现在嘛，肯定是没有了。 “你真会开玩笑。” 田薇薇是满眼的不信，“不是我打击你，想请到那个级别的领导，你还不够格吧？” “不光是你，就是省里的领导都不一定请的到，你拿什么来请？” 我不够格？ 秦牧笑了笑，道：“我级别的确是低了点，请不动那个级别的，但有的时候，要学会变通嘛，办法其实有很多的！” “你呢，也不用搞什么激将法，现在事情刚开始办，不能跟你说的太清楚，你很快就知道了。” 这…… 田薇薇的脸色一阵尴尬，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居然被秦牧给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确是想用激将法，让秦牧自己憋不住，然后说出来，然而，这小子压根不上当啊。 “行，行，你还跟我见外，不说就算了，我不听总行了吧！” 田薇薇的心思被拆穿，还有点挂不住，忍不住白了一眼，嘴硬的说着。 “算了算了，不瞒你了。” 秦牧看着田薇薇那有点不好看的脸色，当即说道：“你如果多看看最近的报纸，就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以你的聪明，肯定能猜出我的想法！” 哦？ 这时候还夸我一句？ 田薇薇得意一笑，道：“我当然聪明了，是哪张报纸啊？” “这个我就不说了，你就慢慢看吧！” 秦牧神秘一笑，“反正我每天是要保持看六七张报纸的，你多看看就行了。” 什么？ 六七张报纸？ 这怎么找？ 每一张报纸上面的内容都很多，篇幅又长，田薇薇顿时有些犯了难。 这小子，是真狠啊，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情，还要看六七张报纸，时间真的够用吗？ “好了，我就不多待了。” 秦牧说完，就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这都晚上了，还走什么，在这里住吧？” 田薇薇认真的说道：“反正你老婆也不会管你的，不如就在这里住下来，休息一下，我新学了点按摩的手法，你要不要体验一下？” 你学按摩的手法？ 听着这话，秦牧总觉得怪怪的，别人学就算了，偏偏田薇薇这个大老板学，这就有些奇怪了。 “按摩这个事情，就不劳烦田总你了。” 秦牧微微摆手，笑道：“不过，我倒是有其他的事情想找你帮帮忙，那是你的本行……” “不会又要让我给你介绍企业吧？” 田薇薇一听这话，就有些无语，反问了一句。 “要不怎么说你聪明呢，一下子就猜中了。” 秦牧挠挠头，道：“你知道的，庆城现在处于高速发展时期，就需要更多的高质量企业入驻……” “官不大，要求还挺高！” 田薇薇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在淮宁的时候给你介绍耀阳工业，到了庆城，给你介绍精工金属集团，现在还要我给你介绍，你真当我是全能的啊……” 这…… 好像也是！ 这说的秦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自己似乎一直在让田薇薇帮忙，但又没什么能帮到田薇薇的。 “实话告诉你吧，我过阵子要回总部任职了，江州这边的工作，都要转交出去。” 田薇薇忽然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回总部了？ “高升了？” 秦牧听出来田薇薇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怨气，但又不确定，连忙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但江州分公司的级别降低了。” 田薇薇淡淡的说道。 级别降低？ 秦牧也知道，像天科这种大企业，在各地设置的分公司，级别都不同，一般来说，重要城市的分公司级别肯定更高一点。 江州分公司存在的意义，其实就是让田薇薇和自己联系，并且保持一种盟友关系。 天科在秦牧身上的投资并不小，并且很看好秦牧的未来发展，可现在不但把田薇薇调走，还降低江州分公司的级别，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天科集团内部，对秦牧的重视程度降低了。 通俗点讲，就是老爷子不在了，秦家式微了，秦牧这个未来发展，在很多人眼里，就属于不看好的了。 “好吧，那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 秦牧颇为惋惜的说道：“你坚持坚持，等我再努把力，高升了，你再回来，如何？” 只要秦牧能突破眼前的困境，成功再进一步，他的资本自然就更大了，届时，也能和天科谈谈条件。 当然，再进一步，是要成功主政一方的，比如，当个市长，只是市委常委，这个资本，在天科这种庞然大物面前，还是少了点。 只有出任市长，才能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田薇薇点点头，道：“我没办法给你介绍企业，但过阵子是天科集团成立的五十周年庆祝酒会，有不少商界大佬来参加，我可以给你弄几张票，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企业，就看你自己了。” 天科集团的酒会！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那可以啊，你多给我弄几张票。” 秦牧眼前一亮，马上答应了下来，只要能有机会为庆城招商，他是肯定不会错过的。 “没问题。” 田薇薇答应了下来，“既然这样，那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应该留下来陪陪我啊，咱们这关系，我可是帮了你不少忙的，‘报答’下我，应该不过分吧？” 额…… 留下来报答你？ 秦牧听着这话，总觉得怪怪的，这女人又在暗示什么？ “不要急，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肯定好好报答你，今天晚上我还要赶回去，就不多留了。” 秦牧连忙拿起自己的衣服，转身就走了出去，那叫一个迅速，似乎是怕田薇薇强留一样。 “胆小鬼！” 田薇薇叹息一声，还真有些遗憾，秦牧自从和赵亚楠分开，连带着她都没办法和秦牧有什么深入接触了。 马上又要离开江南，回到总部，能吃到的机会就更少了。 现在想想以前的那些‘美好经历’，还真有些怀念……毕竟，秦牧这样的优质男人，真的不多了。 第790章 认知的差异 他能感受的到，田薇薇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跟之前相比，更加的直白，再呆下去，他的内心都会动摇。 秦牧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道德标兵，他就是一个男人，有远大的志向和追求，也有低俗的需求。 只不过，现在结了婚，他觉得自己要对老婆负责，随随便便就跟谁在一块过夜，那不是人，是动物。 所以他煎熬，但还能忍得住。 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在头脑清醒的时候赶紧走人，这样就不可能犯错。 开着车子，回了一趟江州。 除了要和老婆沟通下感情，还要为淮宁的事情谋划一下。 他跟田薇薇的闲聊，并不是吹牛，而是真的要那么做，想将魏东从淮宁赶出去，只有请省外的领导来才行。 省内，那是吴书记的天下，没有谁敢去找魏东的茬，当然，这么说，并不是在控诉吴书记的霸道，也不是说吴书记就是一名十恶不赦的贪官。 而是吴书记身处那个位置所导致的，其他人只要知道魏东的身份，就会十分自觉的不去处理。 也许吴书记自己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一个全省头号人物，怎么可能事事俱到？ 在这种情况下，秦牧要做的，就是请一些省外人员来搅局，别人不敢动魏东，那是要看吴书记的脸色。 但京城的一些重要部门的人，可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更何况，魏东这个领导女婿的身份，也没有传的那么远，省外的领导知不知道还是另说呢！ 只是，要请动高级别的领导也是很困难的，没有点人脉关系，人家理都不理的。 所以秦牧才把主意打到了祝正远的身上。 毕竟是江州市长，早些年有在京城D校学习的经验，肯定认识不少人。 只是，他心里有些没底，万一祝正远不愿意帮忙，那就难办了。 如果真不愿意，那秦牧也只能厚着脸皮找父亲了，淮宁的事情，他必须要做。 谁也拦不住！ 回到祝家，祝思怡已经在等着了，一看到秦牧，立马迎了上来，说道：“可算等到你了，二叔正在和我爸喝酒呢，就差你了。” “谢谢你！” 秦牧笑了笑，道了一声谢，是他让祝思怡先把祝正远请过来的，先喝上酒，再谈一些事情，成功率更高。 “我们还说什么谢谢的，快进去吧！” 祝思怡一把拉着秦牧的手，就走了进去。 到了客厅，一眼就看见祝正远和祝正旺喝酒喝的其乐融融，哥俩明显是喝上头了。 “小秦来了！” 祝正旺看到秦牧，立马就站了起来，他对自己这个女婿非常的满意，今天又从祝思怡那里知道，女婿要求祝正远帮忙，所以特地上了心，在秦牧来之前，先跟祝正远喝了一些，聊了不少，顺便说了秦牧的好话。 “秦牧，来，来，我们坐下喝一杯。” 祝正远同样指着自己旁边的位子，非常客气的说着。 他对秦牧的态度，的确有一些变化，但并不代表彻底不联系了，况且，现在的秦牧，依旧是有很大前途的，只是他对于秦牧要脱离掌控的感觉，有那么点不满。 现在既然要喝酒，要聊天，不如再聊聊，达成一下共识，如果能将秦牧牢牢固定在自己手下，并且听自己的招呼，秦牧依旧是一个不错的下属。 祝正远的目标是省府，那肯定要有一些帮手，没有哪个大领导是孤身一人冲上去的。 足够强力的支持者，同样重要。 祝正远想将秦牧打造成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将。 听上去，有些胆大有些痴心妄想了，但祝正远的心里，的确是有这么一个野心的。 “市长，我们……” “什么市长不市长的，这里只有你二叔，没有市长。” 秦牧坐下来，拿起酒杯，准备先敬一杯，但祝正远却是亲切的握住了秦牧的手，十分严肃的说了一句。 是吗？ 没有市长，只有二叔？ 祝正远突如其来的客气，还真让人有些不大适应。 “你们俩还搞的这么见外和生分，就应该简单点。” 祝正旺看着这一幕，笑着说道：“小秦啊，今天是家宴，不称呼官职！” “你们俩慢慢喝，我再去看看菜。” 祝正旺帮着缓和一下气氛，然后十分自觉的就领着祝思怡走了下去，将空间留给秦牧和祝正远。 “二叔，我先敬你一杯，之前有些事情上，我处理的有些不到位，给你添麻烦了。” 秦牧坐下来，拿起酒杯，就给祝正远敬了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要求人办事，自然要拿出一个态度来。 一杯酒，一饮而尽，那叫一个畅快。 很好！ 是个认错的态度！ 祝正远很满意秦牧的态度，并且将这个态度定义为‘认错’，向自己低头。 这就属于两个人的认知误差了。 秦牧主动敬酒，纯粹就是想放低姿态，等会求人办事，仅此而已，但在祝正远看来，秦牧这是跟自己认错，承认自己之前工作没做好，求得自己的原谅，希望自己继续庇护着他。 祝正远这么想，也不奇怪，毕竟秦家老爷子走了，秦牧等于失去了最大的的靠山，秦牧接下来在江州的处境会越来越难，这时候，再失去自己这个市长的庇护，等于是四面楚歌。 跟自己低个头，再正常不过了。 “你能有这个态度，我很欣慰。” 祝正远满意的点点头，并且简单说了起来，“你接下来在江州，要低调点，好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庆城经济发展好了，两年时间，我让你坐在江州市委组织部长的位子上，然后再接市委副书记，一步一步，到市长，最后市委书记也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 秦牧听着这些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听祝正远这意思，是要把自己的后续几十年工作都给安排了？ 如此的按部就班？ “我知道，这么走是慢了点，常规了点，但这是你最好的路子，要稳扎稳打，你不比从前了，明白吗，我是可以让你稳定升职的。” 似乎是看到了秦牧眼中的诧异，祝正远立马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句。 第791章 扼杀计划？ 但现在老爷子走了，你没有足够的背景，是不可能还能实现跨越的，必须要一步一步来的。 “市长，升不升官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秦牧不是傻子，一下子就能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当即就把称呼又换了回去，认真的说道：“我来江州，首先是要做事的，把事情做好，再去考虑升官，不管是快还是慢，我都听组织的。” 还装？ 真会扯淡！ 祝正远并没有注意到秦牧称呼的变化，只是单纯的觉得，秦牧有些死装死装的。 这年头，有当官不想升官的？ 你要真不想升，是怎么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完成从代理县长到市委常委的五级跳的？ 这时候还跟自己装起来了！ “好，好，我知道你要面子，做官就是为人民服务，不是为了升职的。” 祝正远一副我都懂的样子，道：“今天只有你我二人在，没有其他人，你就跟我交个底，以后能不能听我招呼？” 他已经不想和秦牧继续拖拖拉拉的了，只想求一个肯定的回答。 什么意思？ 听你的招呼？ 秦牧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从表面意思上看，要自己听祝正远的话，这很正常，因为祝正远就是秦牧的领导，当官的，听领导话不是最常规的？ 所以祝正远要表达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所谓的听他招呼，是要求秦牧在阵营上和祝正远保持一致，是要求秦牧在重大问题的决策上，都要符合祝正远的利益需求。 也就是说，秦牧做任何事情，都要得到祝正远的同意才行。 明显是想将秦牧彻底变成祝正远阵营的一员。 从此失去独立，失去自由。 “我知道，以你的背景，听我的招呼，是有点委屈你了，但人要往前看，要认清点现实。” 祝正远看着秦牧紧皱的眉头，还以为对方是感觉到了耻辱，立马就安慰着说道：“眼下江南的局势很不明朗，你跟着我，起码可以保证你官职的稳定，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我会保你一步一步坐上江州市委书记的位子，你应该也清楚，我在省里也是有些人脉的，到时候，都可以介绍给你，帮你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祝正远的话，秦牧自然是相信的，能坐在江州市长的位子，祝正远的人脉关系，肯定不少。 而且，祝正远本人也的确有能力，假以时日，肯定能进入省府的。 如果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人，跟着祝正远，肯定没什么坏处，甚至，能在仕途上快速进步。 但秦牧接受不了！ 他是秦家人，自然有秦家人的骄傲，怎么可能去低头，寄人篱下？ 更何况，父亲还在，他还不需要去投靠一个小小的市长。 秦牧看着祝正远微醺的眼神，顿时就明白了，这位祝市长，八成是喝多了吧？ 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大胆的话？ 心里想想就算了，居然还说出来。 “市长，我其实一直都在听你的招呼的，我们一直都是互相扶持的，还要感谢你一直照顾我呢！” 秦牧没有正面回答，简单的说了一下，就直入今天的正题，“市长，我听说京城那边来了一个农业考察团，你知道吗？” 岔开话题？ 敷衍我？ 祝正远知道秦牧就是故意岔开话题，不想表态，当即有些不悦的道：“秦牧，你这就不对了，我问你问题，你不好好回答，还扯到什么农业考察团身上，农业考察团来了就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就是觉得，农业考察团来了，是不是要请他们去淮宁走走，您认识里面的人吗，能不能介绍我认识认识啊！” 秦牧倒是直接，一口气问了出来。 “你认识他们做什么……等等……你什么意思，请农业考察团去淮宁？你不是都已经离任淮宁了吗，怎么还让他们去淮宁，你这……” 祝正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说着说着忽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略显迷糊的眼睛，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你小子不对劲！” 祝正远恍然大悟，指着秦牧，道：“你是想让农业考察团的人对淮宁下手啊，你这心思……真够可以的！” “你怎么知道农业考察团的？” 但凡今天再多喝一杯，祝正远都要被蒙骗过去了。 隐藏的太深了！ “我在报纸上看到的，他们三天前就在隔壁省考察了，我们江南又是农业大省，他们肯定也会来的。” 秦牧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市长，您认识里面的人吗，或者能介绍一两位给我认识认识？” “你想认识他们，然后秘密带他们前往淮宁，好发现淮宁的农业问题，然后对魏东一网打尽，是吗？” 祝正远放下酒杯，整个人身上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和睿智，一下子将秦牧的所有计划都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秦牧都彻底没辙了。 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真的太可怕了，自己只是稍微多说了两句，祝正远就能把自己的想法全都捋出来。 这本领，一般人真的做不到。 “市长，淮宁县有没有问题，请农业考察团的人一看便知，这不是能打击对手的好机会吗？” 秦牧认真的说道。 “不行！” “我和老邱达成了共识，有些事情这时候做，那就是破坏盟约，打破平衡，淮宁的事情，你不许插手。” 祝正远一口回绝，“今天这个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要打这个主意了。” “我的确认识里面的人，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的。” “秦牧，你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农业考察团的地位，的确有些特殊，是上级部门来的，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愿意得罪吴书记，那是一省封疆大吏，一共才多少人？” “你真把他们诓过去了，也不一定就会曝光淮宁的事情，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祝正远的话，明显是要扼杀秦牧的所有计划。 第792章 喝酒误事 农业考察团是农业部的领导亲自带队，在江南的隔壁省考察农业工作，江南又是农业大省，没有理由不过来看看。 只要在淮宁走一圈，看看那些停摆的农业项目，这消息一曝光出去，对淮宁现任县委书记魏东的影响，将是最大的，舆论一起势，曝出他的真实身份，即便是吴书记，也保不住魏东，肯定被问责，从而离开淮宁。 但祝正远的话，明显是要打乱秦牧的安排。 “你啊，还是太天真了。” 祝正远指着秦牧，认真的说道：“越是上级领导，越是爱惜羽毛，越是爱惜名声，越是要搞好人脉关系，吴书记作为封疆大吏，影响力非凡，你觉得，农业部的领导就敢得罪他吗？” “除非真的事发突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得罪吴书记的！” 这么一说，秦牧的心里，的确有些挫败，似乎这件事就是一个死局，无法破除。 农业部的领导不亲自到淮宁县，就没办法对魏东以及魏东身后的吴书记，产生任何的威胁。 那自己的所有计划，都是白费。 淮宁县的农业项目停摆，也不会有一丁点的消息出来，因为主管舆论的那些领导，也不会让任何不利于吴书记的消息散发出来。 这不就是一个死局？ “来，跟我喝点酒吧！” 祝正远泛红的眼神，看着秦牧，心里多了一点小得意，在他看来，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收编’秦牧的好时机。 借着喝酒的机会，发挥他作为官扬老前辈的身份优势，好好说教一番，打压秦牧的自信心，趁着老爷子刚走，一举将秦牧的精神防线打垮，彻底‘掌控’，让秦牧成为自己的得力干将。 “嗯！” 秦牧心情郁闷，倒也没有迟疑，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甚至还继续给自己倒酒，一个劲的喝着。 果然！ 祝正远看着这一幕，越发的笃定，自己的机会来了。 “秦牧啊，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想要借助这个机会，绝地反击，将魏东那个小人给赶下去。” 祝正远一副我都能看穿你的样子，“但你要知道，你的背后，没有你爷爷那一座大靠山了，现在的你，或许还可以说是名门之后，但不能说是顶级豪门之后了！” “不如踏实一点，一步一步来，以你现在这个年纪和职位，我保你十五年内，坐到市委书记的位子上，那时候，你也才四十多，进入省府的权力中枢，是绝对没问题的。” 祝正远借着酒劲，开始给秦牧画起了大饼来。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口中的‘大饼’，在秦牧眼里，完全不值一提。 省府的权力中枢，很迷人吗？ 在秦牧眼里，那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吗？ 他三十岁出头，已经是市委常委了，即便以后官扬再坎坷，再怎么曲折，以秦家的实力，进入省府，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江南当前的政治格局，是吴书记要走，一把手要走，那就要迎来新一轮的人事变动，这是一个大机会，我不能犯错，只要我稳住，江州以后就是你我的天下，这不好吗？” 祝正远拍了拍秦牧的肩膀，认真的说道：“你信我的，跟着我混，等我离开江州，我一定把它完完整整的交到你的手里！” 跟你混？ 秦牧总觉得这话的意义，又有点偏，从表面上看，他一直都是跟着祝正远混的，毕竟，他们之间很聊的来，又是亲戚关系，自然是保持一致的。 但祝正远嘴里这个所谓的跟他混，是要彻底成为他的附庸，类似于服从他所有意志的关系。 这一点，秦牧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秦家人，又怎么可能去服从他人？ “市长，你醉了！” 秦牧看着祝正远那略显期待和亲密的眼神，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我没醉！” 祝正远摆摆手，严肃的问道：“秦牧，咱们这个关系，你跟着我混，不丢人！” “江州，只有我能护着你周全！” “官扬上，就是要抱团，你搞特殊，单打独斗，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你护我？ 真能行吗？ 秦牧的心里可不信这话，祝正远的分量，还是差了点！ “市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秦牧微微摇头，道：“我是人民的干部，所有事情都是为人民服务，至于跟谁混……我只跟着组织混，跟着上级领导混……” 人民的干部？ 跟组织混？ 听着这些话，祝正远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这小子，是油盐不进啊！ “嘭！” “翅膀硬了，我的话都不听了。” “不到黄河心不死，邱向前那些人巴不得你犯错，早点把你赶出江南，你不跟着我，根本没有活路！” 祝正远一拍桌子，怒声说道：“我就把话放这里，你迟早要来跟我低头！” 突如其来的发火，秦牧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十分淡然的看着祝正远发飙。 两个人认识也很长时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祝正远发火。 其实秦牧知道，对方是觉得，自己没了爷爷的庇护，就该放低点身段，不能一直以秦家大少爷的身份自居。 加上祝正远今天喝了不少酒的缘故，有所失态，倒也正常。 “市长，人各有志，我觉得，我坚持的东西，并没有错。” 秦牧淡淡的说道：“如果我真的没有活路，那就解甲归田，当个普通人，也很好的。” 疯了！ 真是个完蛋玩意！ “秦牧……你到底在装什么？” “正远，你们有话好好说，吵什么啊！” 祝正远刚骂完，一直在旁边房间里的祝正旺再也忍不住了，赶紧走了出来，想劝和一下。 “大哥，看看你的好女婿，脾气倔的跟头驴一样，我看，他迟早要完蛋，让思怡跟他离婚，跟着这种人，没前途的。” 祝正远通红的脸，满是酒气的骂着，这明显是被气到了，酒精让祝正远彻底失去了理智，什么话都吼了出来。 “嘭！” “祝正远，你清醒清醒，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祝正旺作为大哥也忍不住了，直接一拍桌子，怒声吼了一嗓子。 秦牧是他的好女婿，他非常的满意，也容不得自己二弟说这种丧气话。 第 793章 转机来了 被自己大哥给骂了，祝正远也有点挂不住，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走着。 黄春月从里面走出来，将祝正远给扶着走了，都喝醉了，让他一个人回去，难免容易出事。 “小秦，他明显是喝醉了，你别往心里去。” 祝正旺连忙走到秦牧边上，安慰着说道。 “二叔今天喝多了，明天等清醒了，肯定就好了。” 祝思怡同样是走了出来，紧紧握着秦牧的手，两眼里都是担心之色。 “我知道的。” 秦牧笑了笑，道：“爸，思怡，二叔是喝多了，我没事的，你们放心，这都是小事！” 祝正远的确是喝多了，但那些想法，也许是他心里一直存在的。 不过这也不稀奇！ 想‘收编’自己，为他所用，太正常不过了。 能做到市长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都不是一般人，都想培养几个属于自己的心腹，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秦牧是没办法为他所用了。 听着秦牧那轻松的话，祝正旺和祝思怡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不希望因为祝正远，而影响他们和秦牧的关系。 特别是祝思怡，她对这个丈夫无比满意，又怎么可能离婚呢？ 这不扯淡吗？ 简单闲聊了两句，收拾了下，就准备休息了。 临睡觉之前，祝思怡的手机不停的响着，但祝思怡不停的挂断，似乎是不想接。 “怎么了，是骚扰电话吗？” 秦牧不解的问了一句。 “是……是一个同学……时间太晚了，我就不接了吧，明天再说，不能影响我们休息。” 祝思怡解释道。 “接一个吧，也许有什么急事。” 秦牧笑了笑，道：“一个电话而已，能影响什么，你啊，不要太小心翼翼的，我们是夫妻！” 他能感觉的出来，刚才自己和祝正远在客厅里吵起来，把祝正旺和祝思怡都吓到了。 似乎真的怕自己要和她离婚一样，以至于现在一个电话来了，都不敢接，生怕惹到自己生气。 这可不行，不是健康的夫妻关系！ “好！” 秦牧仅仅说了一句安慰的话，立马就让祝思怡喜笑颜开，明显是缓和了内心的紧张，接通了电话。 “喂，是我！” “对啊，他是我老公！” “那我问问他！” …… 祝思怡接通电话，简单说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的凑向秦牧，问道：“老公，我同学说，让我告诉你，她叫谭婷，还说你肯定认识！” “你同学我怎么会认识，是不是弄错了……等等……她叫谭婷？” 秦牧笑了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但立马又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对啊，她叫谭婷，我大学同学，后来好像去京城工作了，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祝思怡点点头，说了一句。 “你把电话给我！” 一说到京城工作，秦牧的内心，就有了答案，立马伸手，接过了手机，打开了免提。 “请问是谭司长吗？” 秦牧开门见山，直接问了一句。 “哈哈哈……秦书记，你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电话里的女子立马爽朗的笑了起来。 “真是太巧了，您居然是思怡的同学，早知道这样，我就直接联系您了。” 秦牧一阵惊喜，说道：“您看……有时间吃个饭吗？” “吃饭？” “秦书记，我可记得清楚，你在庆城发布的是史上最强禁止聚餐令，我应邀去吃你的饭局，算不算违规啊？” 秦牧下意识的说吃个饭，结果立马被对方给反问了一句。 问的秦牧哑口无言！ “那当我没说，请你喝个茶吧？” 秦牧只能改变了话风，笑着说道。 “那没问题。” 电话里的谭婷一口答应，“不过这个茶，恐怕一时半会喝不上，我们按照计划，明天是要回京城的！” 什么意思？ 按照计划是要回京？ 这位谭司长，正是农业考察团的一员，乡村发展司的副司长，秦牧一开始就没有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祝正远的身上，所以特地给农村考察团写了一封信。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谭司长竟然和自己老婆是同学，倒是省了不少事。 但现在对方提出，农业考察团要回京城，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直接回京城，就没必要给自己来这个电话了，因为秦牧的本意，是邀请他们来江州的淮宁县看看。 那也就是说，谭婷希望听到自己说点‘真料’，说服他们去淮宁看一眼。 “实不相瞒，淮宁县是我之前主政过的地方，有不少特色农业项目，之前是申报过国家和省政府补贴的。” 秦牧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现在农业部的领导正好来视察工作，也好给领导们展示一下嘛！” “淮宁县的近些年农业发展，日新月异，我觉得，都可以拿来作为全国重点推广的项目，这次路过，那就看一看吧，您说呢？” 电话那头的谭婷稍微沉默了一下，明显也是要思考思考秦牧这番话的意思。 “秦书记，你是想整点大事啊！” 谭婷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这可是不利于稳定和和谐的。” “谭司长，您说笑了。” 秦牧连忙道：“领导们出来一趟不容易，总要带点收获回去才叫圆满嘛，您说呢！” “您和思怡都是同学，想必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了吧，这样，您干脆来江州转转，我们还能叙个旧呢！” 秦牧这是将感情和工作都给用上了，就是要说服谭婷带着农业考察团的领导们来走一趟。 “再看吧！” 谭婷明显还是有些迟疑，“我再跟领导们商量商量，改变出行的目的地，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没有领导们的许可，是很难做到的！” 这…… 秦牧知道，谭婷这是提醒自己，如果没有更加劲爆的东西，是无法说服领导们改变行程的。 只是……当着电话里说，真的合适吗？ 秦牧内心里，的确还有些东西，要说一说，只要说出来，那就是大地震的效果。 第794章 全程暗语交流 出来考察，求的是政绩！ 这个政绩，并不是一般的政绩，而是要和农业挂钩的，并且，要在农业上有十分突出的成绩才行。 谭婷打电话来问，或许也能从侧面表明一个问题：眼下农业部的领导，并没有一个十分亮眼并且能拿的出手的成绩，所以才过来询问，就是在试探秦牧，江州这边是否有足够亮眼的成绩，能让领导跑一趟？ “谭司长，其实淮宁县比较特殊，三年前，我刚去淮宁工作的时候，那里是江州最为贫困的县区之一，头上顶着贫困县的帽子，但通过投入资金，大力发展特色农业，特别是以‘剑兰’茶叶为代表的企业，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 秦牧简单介绍了下淮宁的情况，话锋一转，又说道：“在淮宁农业工作取得大成功的今天，却有人想要破坏淮宁的农业发展成果，如果农业考察团的领导们能亲自到扬，挽救淮宁县几十万民众的未来生活，肯定也是值得称道的一件大事！” 简单点说，就是提醒谭婷，淮宁县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以农业经济为主的县区，并且是靠农业项目脱贫、发家致富的，非常具有代表性。 其次，淮宁县的农业发展成果正在被不法分子破坏，农业考察团的领导如果能暗访一番，就能揪出这些不法分子，从而让淮宁县的农业发展走上正轨，这不就是最好的政绩？ 农业考察团回到京城，也就有了一个可以交差的了！ “秦书记，你提的这个方向，的确是很有建设性。” 电话里的谭婷沉默了三秒钟，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但那位魏书记，来头并不小吧，让领导去得罪吴书记，肯定是不妥当的，都是官扬中人，表面的和谐还是要维持住的。” 全都知道了？ 秦牧的内心一阵无奈，这些上级部门，对省里干部的背景情况都如此清楚？ 一点都不给自己做手脚的机会啊！ 他还想着隐瞒一下，先把农业部的领导骗过来再说呢！ 结果倒好，对方一口就说出了魏东的背景。 这和祝正远说的一模一样。 到了部级那个层次，都不想做恶人，更不想得罪同为部级的领导。 但话又说回来，谭婷在明知魏东背景的情况下，还打这个电话来，就说明一个问题，事情有回旋的余地。 或者说，他们不想得罪吴书记，那就要有人挡在他们前面去得罪吴书记。 那这个人是谁？ 只有自己了？ 毕竟，谭婷联系的是自己！ “谭司长，既然您联系了我，那这个问题就不用担心了，有些事情，只有你我知道，不会有第三个人，吴书记那边，我会来联系，跟您以及考察团的各位领导都没关系。” 秦牧笑了笑，直接说道。 “可是考察团的行程是从隔壁省直接回到京城，只不过，我们要开车前往省城坐火车，途经淮宁县……” 谭婷又说了一句，“贸然改变行程，难免会让人觉得我们是有意针对！” 得…… 又来！ 秦牧一下子就听懂了其中的关键，要去省城坐火车，偏偏从淮宁县经过，这说明什么？ 说明要自己做文章！ 制造一个农业考察团被强行带过去的戏码，无法拒绝！ “您放心，届时会有群众拦路，导致农业考察团不得不改变路径，临时决定去淮宁县看看。” 秦牧简单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秦书记，跟你这样的聪明人交流，就是比较省事，具体的情况，我会联系你的。” 电话里的谭婷很是满意，直接就挂断了。 “你们一个事情要弯弯绕绕讲这么多吗？”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祝思怡整个人都傻了，虽然早就听说官扬里说话都是弯弯绕绕的，但像现在这样，一件事要从好几个层面分开说，还不明说，只用暗语，但凡脑子不那么灵光的，估计能说几个小时。 太窒息了！ “情况特殊，这也没办法！” 秦牧微微摆手，道：“谁让这是在江南，不管哪个领导来了，都要给吴书记面子！” “如果不是这次农业考察团在其他地方没有收获，他们也不会冒险把主意打到淮宁的头上。” “要有收获，还不能得罪吴书记，那只有我亲自上了，我来得罪吴书记！” 反正都已经得罪过一次了，也不差这第二次。 “真的能行吗，上一次刚过关，这次又得罪，那吴书记不会把你直接发配到闲散岗位吧？” 祝思怡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那不至于！” 秦牧笑了笑，道：“如今这个时间节点很微妙，我刚晋升市委常委，即便吴书记再生气，再愤怒，也不能无视干部的任用规定！” “一把手的确有绝对权力，但为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损害他一把手的权威，说实话，太不值当了。” “但以后我在庆城的工作肯定会步履维艰，一旦出了差错，那等待我的，就是发配。” 这么一说，祝思怡就明白了。 吴书记的确不会对秦牧直接下手，但会严密观察秦牧的工作动向，一旦被抓住把柄，那肯定要完蛋。 暂时没危险，但处境肯定是越来越糟糕！ “不想这些了，淮宁的事情必须要解决，不管得罪谁，总要有一个结果。” 秦牧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根据眼前的情况，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你说的对，一步一步来。” 祝思怡非常赞同，人哪有能完全预料到以后的，做好当下，就足够了。 “不想这些了，我们早点睡觉吧！” 秦牧一把拉过祝思怡，搂在怀里，说道：“这段时间太忙，都忽略了你，可不要生气。” “不会！” 祝思怡体贴的靠在秦牧胸口，道：“刚才二叔的话……” “二叔就是喝醉酒说的话，当不得真，不听他的。” 秦牧非常肯定的说着。 太好了！ 祝思怡还真的担心秦牧因为这个而生气，所以问了一句，现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自然就放松了许多。 “我们该要个孩子了。” 秦牧忽然凑在祝思怡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祝思怡的脸颊瞬间就泛起一朵红晕，紧接着，就是一阵喜悦。 这个喜悦，并不是说要孩子的喜悦，而是要孩子的背后，是秦牧对夫妻关系的肯定和重视。 有了孩子，夫妻关系自然会更加的稳固。 “好！” 一道如同蚊子叫般细小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瞬间就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第 795章 不得不背锅 昨晚的记忆，不是那么深刻了，他只记得自己和秦牧似乎闹了点不愉快，但具体的，还真给忘记了。 “大哥！” 祝正远走进院子里，看见大哥祝正旺在修剪花草，连忙上前，打了一声招呼，问道：“秦牧呢，还在吗？” 你还好意思来？ 祝正旺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让秦牧和思怡离婚吗，还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 “当了市长了，脾气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在这里发火，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 额…… 祝正远听着这话，心里也是一阵尴尬，自己居然说了这样的话？ 让秦牧和思怡离婚？ 这似乎是有点不合适啊！ “我……我昨晚是喝多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那个……还说了什么，大哥你快跟我说说！” 祝正远有些尴尬，连忙问了起来。 谁让他喝断片了，现在是啥都不记得了。 “你倒是会找理由。” 祝正旺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大脑故障了，昨天我在隔壁，听的不是那么清楚，但你那意思，似乎是要让小秦做你的下属！” “就是让小秦以后听你的安排，完全服从于你，你觉得这可能吗？” 这…… 我有这么说吗？ 怎么还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祝正远挠了挠头，一时有些尴尬，将秦牧变成自己的下属，的确是他内心里的比较隐秘的想法。 但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也知道，秦牧的身份背景，都很难让他实现这一点。 昨晚大概是喝多了，难免真情流露，就把心里的那点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秦牧当时怎么说的？” 祝正远连忙问道。 “那肯定拒绝你了啊！” 祝正旺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想法，就很不切实际，以后不准再说了！” “好，好，我不说了。” 祝正远一口答应，问道：“他人呢？” “好像去淮宁了吧，反正有什么事情，大清早就走了。” 祝正旺随口说道。 什么？ 去淮宁？ 肯定是农业考察团！ 祝正远眼神一变，以秦牧的身份，肯定不会随便去淮宁的，要去，那就只有因为是农业考察团。 这小子还是不死心啊！ “我有事先走了。” 祝正远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拿出手机就拨打秦牧的号码，但很可惜，上面显示无人接听。 “叮铃铃……” 正准备先开车去市委，手机就响了起来，仔细一看，正是市委书记邱向前的电话。 “书记……” “正远，你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都不插手淮宁的事情，现在秦牧公然将农业考察团带到淮宁，还让淮宁的农业项目停摆，他这是想做什么？” 没等祝正远说话，邱向前愤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 秦牧把农业考察团带到淮宁了？ 这么快？ 祝正远有点震惊，昨晚喝太多，让他忘记了跟农业考察团的人打招呼，结果就这一晚上的时间，秦牧就把农业考察团带了过去？ 这是什么速度？ “不能吧，他和农业考察团的人也不认识，对方也不可能轻易的就跟着秦牧去淮宁啊！” 祝正远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连忙说了一句。 “哼！” “谁知道你们在谋划什么！” “秦牧连农业考察团的行踪都知道，提前安排了淮宁县的民众拦截，强行将农业考察团的人带去了淮宁，祝正远，你真够可以的，撕毁我们之间的协议，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邱向前怒气冲冲的声音，说的祝正远整个人都傻了。 很明显，对方是把这口黑锅，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觉得是自己暗中指使秦牧这么做的。 这是真冤枉啊！ “书记，这您就错怪我了，这件事，我一直在阻止秦牧，他都要跟我闹翻了，拦截农业考察团的计划，他都没有跟我说。” 祝正远认真的解释着，从他的角度来看，这时候和邱向前闹翻，并没有什么好处，他还是想平稳过渡的，等两年时间一到，平稳接班。 邱向前背后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争斗起来，肯定是两败俱伤。 “行了，你这个借口说的真蹩脚。” 邱向前是完全不信，冷冷的说道：“没有你帮助，他是怎么知道农业考察团的？又是怎么知道农业考察团的行踪的？秦牧可不比从前，没有那么多消息来源了。” 这…… 祝正远竟然无法反驳。 因为他也说不清秦牧是从哪里得知的农业考察团消息。 “行了，你快到市委吧，我们一起去淮宁县。” 邱向前明显懒得和祝正远说太多废话，“吴书记的问责电话已经打过来了，这件事，要是得不到个圆满的解决，你我就都等着挨批吧！” “我这就来！” 祝正远应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坐上车，直奔市委。 他很清楚，所谓圆满的解决，是淮宁的事情不能牵连到吴书记，也就是说，魏东的问题，不能牵连到吴书记。 否则，江州官扬又要震动了。 但如今的社会，又是舆论社会，某些事情一旦被人注意，都会用放大镜去观察，魏东和吴书记的关系，一下子就清晰明朗了。 所以，当前的问题，是要控制事件的规模。 而这个规模谁来控制？ 邱向前？ 还是自己？ 亦或是农业考察团的领导？ 其实都不是！ 这次事件的规模大小，影响程度，舆论传播力，都在一个人手中掌握着。 秦牧！ 不管祝正远再怎么嘴硬，他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在淮宁县，秦牧的影响力，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事情发生在淮宁县，那就只有寄希望于秦牧了。 真没想到，一个新晋市委常委，明明都离任淮宁了，却依旧能对淮宁县有如此的影响力。 “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家伙！” 祝正远叹息一声，像秦牧这种不稳定因子，如果控制的好，就是一把利器，如果控制不好，迟早也会伤了自己。 如何才能平衡，还真的很难！ 第796 章 你有组织纪律吗 只是一眼看着邱向前那张黑脸，他这心里，也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书记……” “行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是想想等会怎么约束一下你的侄女婿吧！” 祝正远想着和缓一下关系，但邱向前却是态度冷淡的提醒了一句，明显不想跟他多余废话。 说完，邱向前就正视前方，闭上了眼睛。 这态度很明显了，我不想和你多说。 行吧！ 祝正远吃了个闭门羹，也只能悻悻然的转回头，脑海里则是在想着如何解决秦牧的问题。 这一次的事情，邱向前明显是把这一口黑锅安在自己的头上，而且祝正远不接还不行。 原因很简单！ 不接这口黑锅，意味着他要和秦牧彻底划清界限，以后都不能再有任何的联系以及合作。 秦牧现在就像是臭鳜鱼，表面看，脾气大还臭，但如果使用的好，就是他麾下的冲锋大将。 让祝正远彻底放弃这么一个得力下属，他的确有些舍不得。 所以眼下要做的，还是说服秦牧，控制事件的规模，不要扩大化，更不能影响吴书记。 至于怎么说服，祝正远还真得下下功夫！ 四十分钟之后，市委车子开进淮宁县委大院，一眼就能看到道路两边站着不少人，似乎都是淮宁的普通群众。 能让这么多人围堵在这里的，估计也只有秦牧了。 “书记，市长，您二位可算是来了。” 刚到地方，淮宁县委办主任王岩就快步走了上来，他是魏东的心腹，并且安排他在这里等候邱向前和祝正远。 “王岩，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你先说说！” 邱向前直接问了起来，这么进去，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自然会有些手忙脚乱。 “书记，是这样的……” 王岩没有任何的迟疑，立马把今天的事情经过都说了一下，因为这也是他出现在这里的任务。 一番讲述，邱向前和祝正远都了解了今天上午的事情经过。 农业考察团的车队在经过淮宁县的时候，被群众拦停，带到了几个农业项目上查看，发现很多农业项目停摆，究其原因，是县政府停止资金扶持。 同时，又带着农业考察团到附近的新开的农业项目查看，发现全是外表光鲜亮丽、内里一塌糊涂的虚假项目。 如今，农业考察团正在县委里查账呢，可以说，真实情况一旦曝光出去，淮宁县委肯定要有人出来担责。 谁担责？ 自然是县委书记魏东，因为那些虚假项目的负责人，全是他一手安排的。 “书记，市长，魏书记说，请您二位想想办法，还说……吴书记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他会听您二位的安排！” 王岩最后赶紧补充了一句。 想办法想办法…… 有那么容易吗？ 邱向前的脸色无比凝重，如果不是吴书记亲自给他打的电话，他才懒得管魏东这档子事呢！ 来当县委书记没几个月，就把淮宁县搞的乌烟瘴气的，还从省城带一批狐朋狗友来捞钱，套取补贴…… 光是想想，都是一阵头大！ “秦牧在里面吗？” 一旁的祝正远开口问道。 “秦书记在里面，据他所说，是路过淮宁县，恰好遇见农业考察团的车队，就跟着一起了，还说要邀请农业考察团的车队前往庆城市，一直在里面陪着考察团的领导。” 王岩连忙说道。 恰好遇见？ 扯淡！ 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吗？ “你去，先把他喊出来，就说是我和邱书记找他！” 祝正远吩咐了一句。 这件事情的关键，就在于秦牧身上，有些话，还是要把他喊出来单独说一说，事先说好，等会进去了，所有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好的，市长！” 王岩看了一眼书记邱向前，后者没有反对，就说明是认可这个的，当即回了一句，就赶紧走进县委大楼里，将秦牧给单独请了出来。 “书记，市长！” 秦牧走出来，打了一声招呼，说道：“怎么不进去啊，农业考察团的领导都在里面呢，您二位是我们江州的负责领导，也该问候一下，顺便听听淮宁这边的工作汇报的。” “秦牧，你真行啊，还能从庆城跑过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越权了！” 邱向前看着秦牧满脸轻松笑容的样子，就非常不爽，真会给自己找事，典型的刺头。 “邱书记，您这话就有些夸张了，我是从淮宁去省里，恰好遇见农业考察团的领导被民众围住了，下来帮他们解围的，农业考察团的领导又让我陪同，我身为江州市委常委，也算市领导了，陪同上级部门的领导考察，这也很正常吧，这越权一说，又是从何而来啊？” 秦牧一本正经的一摊手，反问了一句。 “行了，不说这些了。” 祝正远也有些无语，都什么时候了，邱向前还在纠结这些细枝末节，这时候得罪秦牧，跟他闹翻了，有什么好处？谁能从淮宁这片地方全身而退的？ “这件事的影响力必须控制起来，不能让外界知道太多，秦牧，你是淮宁前任县委书记，你对这里，肯定比我们要熟悉的多，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件事，不能影响吴书记，更不能让魏东的具体情况和吴书记挂钩，你能不能做到。” 祝正远就比较实际了，直接把自己这边的要求说了出来。 只有明确要求，才能往下谈嘛！ 不然老是瞎扯淡，又解决不了问题。 “这都不是问题！” 秦牧淡淡的说道：“不过，魏东必须离开淮宁，回省城去，这里不适合他！” 果然！ 这个要求，倒是在祝正远的预料之中，这小子答应的越爽快，一般要求就会越多。 “秦牧，你这是要挟！” 邱向前怒声说道：“魏东是省管干部，他的去留，是省委组织部决定，你只是一个市委领导，有什么资格要求魏东必须离开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还有组织纪律吗？” 第 797章 新的强力人物 你在跟我谈这个？ 秦牧都忍不住笑了，这个邱向前，还是认不清形势啊。 你是市委书记，全市一把手，这不假。 但在淮宁，他这个全市一把手，还真的没有自己说话好使。 就是这么的现实！ 普通民众的心思很单纯，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人，秦牧在淮宁做出的事情，有目共睹，所以淮宁民众愿意相信秦牧的话，但邱向前这个市委一把手，才来几次淮宁啊？ 压根都不认识的！ 他们会相信邱向前的话吗？ 肯定不会！ 秦牧这时候要是离开，淮宁的这个局面，只会失控，到时候，出现什么样的事情，那就无人能预测了。 “邱书记说的对，我无组织无纪律，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了，现在就回到庆城，回到我的工作岗位。” 秦牧微微一笑，道：“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的迟疑。 他这一走，反倒是邱向前和祝正远慌了。 真走啊？ 别看邱向前吼的凶，但也就是想出口恶气罢了，顺便吓唬吓唬秦牧，只是，他这一招，明显对秦牧没有任何的作用，甚至，还被反将一军。 “秦牧，你站住！” 到头来，还是祝正远喊住了秦牧，道：“你就这么走了，只会两败俱伤，肯定不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们谈谈吧！” 谈谈？ 谈什么？ “市长，我觉得您说的话，分量不够啊，如果邱书记不想谈，那又有什么作用？” 秦牧停下脚步，提醒了一句。 说白了，必须让邱向前亲自表态，否则，他不会谈的，老是摆着书记的架子，装什么呢？ “老邱，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淮宁事情闹大了，吴书记那边，你也交不了差的。” 祝正远都有些无语了，邱向前这家伙，平时看着挺聪明挺精明的一个人，就是有些时候太要面子。 都火烧眉毛了，还在端着！ 还是太小瞧秦牧，总觉得秦牧只是一个小人物，不值一提，但其实，秦牧早就成长起来了，不是以前那个小喽啰了，要正视，给予一定的尊重。 好在邱向前这人，对吴书记的吩咐，还是记在心上的。 “谈谈吧，淮宁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解决的方案。” 邱向前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淡淡的说道：“秦牧，魏东的身份，你应该清楚，让他走，吴书记是不会同意的。” “没有什么同不同意的，如果魏东的存在，会影响到吴书记的地位，他还会不同意吗？” 秦牧冷笑一声，道：“吴书记是聪明人，不会因小失大的，你们可以跟吴书记做个汇报，问问吴书记的意思，魏东不走，淮宁县的丑闻就压不住，魏东那点背景，可不是什么秘密……” 这么一说，邱向前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秦牧，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是在威胁吴书记！” 祝正远提醒了一句。 威胁一省的书记，这不是在作死吗？ “威胁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你们只需要这么说就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魏东离开淮宁县。” 秦牧微微摆手，直接说道。 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淮宁县的这一切，都是秦牧在谋划，他已经把吴书记给得罪了，还不如得罪到底…… 更何况，他不直面吴书记的怒火，农业考察团那边的领导又怎么能和吴书记保持和谐呢？ 只有吴书记把怒火撒在他身上才行，这是一开始就确定的。 疯了！ 真的疯了！ 上一次的人事变动，秦牧已经在吴书记那里挂上号了，如今又直接表明要威胁，还满不在意，真有点找死的味道了。 “你的话，我会传达给吴书记的。” 邱向前复杂的看了一眼秦牧，即便身为对手，他也很佩服眼前的秦牧，明明身居高位，明明什么都不做就能明哲保身、仕途亨通，但偏偏要做一些所谓‘正义’的事情，给自己制造对手，树立强敌。 这样的人，也是很牛逼的。 反正邱向前是做不到的。 既然秦牧想作死，那就成全他，让他直面吴书记的怒火吧！ 说完，邱向前就走到一边，拿着手机，拨通了吴书记的电话，将淮宁的情况，做了一个汇报。 十五分钟之后，邱向前就走了回来。 “吴书记说了，魏东可以走，但你如何保证这件事情不扩大？” 邱向前淡淡的问道。 “吴书记的担心有些多余，如果我真的办不到，我一个小小的庆城市委书记，还不是任由你们拿捏？” 秦牧轻笑一声，“更何况，不是有一个现成的背锅之人可以用吗？” 说完，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王岩。 这么一说，邱向前和祝正远就都明白了。 淮宁这次的农业项目作假事件，肯定需要一个站在台前承担责任的人，而且是有一定分量的。 魏东如果在台前，就很容易被人热议，就会暴露其背景，所以就需要王岩，承担火力。 事情的规模，自然就很好控制了。 “你是个聪明人，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邱向前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就走吧，进去跟农业考察团的领导说一说。” 秦牧微微点头，立马领着邱向前和祝正远往里面走着。 “各位领导里面请！” 王岩站在门口，非常客气的欢迎着。 “你辛苦了。” 秦牧拍了拍王岩的肩膀，说了一句。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岩诧异之余，立马就做出了回应，但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理解，秦牧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还说自己辛苦？ 殊不知，他即将要大祸临头了！ 当然，他也不冤枉，跟着魏东来到淮宁县，那叫一个作威作福，身为县委办主任，却没有履行自己的义务，现在被推出来背锅，已经是便宜他了。 秦牧这么做，也是为了将这个害群之马给清除了，魏东这个身份，他肯定动不了，最多将其赶走，王岩作为魏东的小跟班，也不能放过，就让他被撤职处理吧！ 如此一来，淮宁县依旧是秦牧留下来的原班人马，固若金汤！ 有了江南省委一号的同意，淮宁的事情，处理的很快，短短半个小时，就给出了处理结果。 淮宁县委办主任王岩，大搞权钱交易，跟不法商人合作，套取农业财政补贴，损害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撤职处理，后续交由检察机关…… 淮宁县委书记魏东，工作失职，没有做好监督工作，免职处理…… 解决完毕，江州市委书记邱向前、市长祝正远、市委常委秦牧，陪同农业考察团调研江州重点农业项目，取得圆满成功…… 魏东的离开，看似是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但背后的博弈，却无比的疯狂。 一个小小的市委常委、庆城市委书记逼的省委一号做出让步，这在江南的历史上，从未有过。 而这，也标志着在江州，一个全新的强力人物诞生。 从表面上看，秦牧依旧只是一个市委常委、庆城市委书记，但他这个市委常委，对淮宁的人事工作，有着超强的影响力！ 淮宁要换新的县委书记，首先要考虑的，其实是秦牧的意见。 万一他不同意，哪天又来一次这样的事情，谁受得了？ 以至于省里来通知，要求江州市委组织部推荐人选的时候，陈文华还先来问了问秦牧的意见。 第798章 最高评价 陈文华客客气气的站起身，亲切的说道：“是喝茶还是喝什么？喝茶吧，我新弄了点龙井，还是明前的，味道很鲜爽，你也试试！” “我不太会品茶，只会牛饮，怕是有点浪费好茶了。” 秦牧微微一笑，随口说道。 “那没事，我们有几个品茶的，就是喝个味儿。” 陈文华满不在意，非常热情的站起身，给秦牧拿杯子，亲手泡茶。 这个办公室，秦牧也来过不少次了，但陈文华亲手泡茶的待遇，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呢！ “来，你尝尝！” 陈文华一顿操作，然后将一杯茶摆在了秦牧的跟前，说道：“在我这里不用拘束！” “好！” 秦牧倒是没有客气，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错，很鲜爽，就是好喝。” 秦牧简单的品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简单的回答。 “哈哈哈，来，多喝点。” 陈文华听完，一阵朗声的大笑，然后立马给秦牧又添上了茶水。 “陈部长，哦不对，应该马上要称呼您为陈副书记了，先恭喜您一下！” 对方这么客气，秦牧也就没有端着，小小的恭维了一下，陈文华和张雄的紧张，也告一段落，邱向前最终还是选择了陈文华。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拉拢一下陈文华，其实就是在削弱祝正远一方的实力。 至于张雄，作为邱向前的铁杆小弟，在这种时候，自然要牺牲一下他了。 “哈哈哈，你这个称呼有点早了。” 陈文华明显是很满意这个称呼，轻声一笑，随即又有些谦虚的摆摆手，道：“一切都要等上级通知，可不能说太早，其他同志也还是有机会的嘛！” 还谦虚！ 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这个位子，非你莫属。” 秦牧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问道：“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吧，不如直说！” 行！ 就等这句话了！ 陈文华刚才做的那些，都是在铺垫！ “魏东已经被免职了，离开了淮宁，目前省里的意思，是让我们江州推荐一名合适的同志，提名嘛，这是我们市委组织部要做的，但是目前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你又非常熟悉淮宁，不如你给我推荐推荐，如何？” 陈文华简单的将情况介绍了一下。 我给你推荐人选？ 秦牧诧异之余，又觉得很正常。 魏东被免职，外界虽然没有什么舆论声音，但整个江州的人，都很清楚，这是秦牧一手策划的。 秦牧远在庆城，就能遥控指挥淮宁，不但能指挥自己的老部下，甚至，连淮宁的普通群众都能随便使唤。 一个省委任命的一把手，秦牧轻轻松松就能让他滚蛋，在这种情况下，不少人对去淮宁任职，自然有些心虚。 特别是江州的干部，和秦牧不熟悉的，谁敢去？ “陈书记，这不大合适吧，我只是一个市委常委，有什么资格插手淮宁县委书记的人选呢？” 秦牧摇摇头，十分直白的说道：“这种事情，您应该和邱书记、祝市长去商量的。” “邱书记和祝市长对这个事情都不在意，找你商量，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们只是私下里说一说，你就把你的想法跟我讲，你放心，我不会传出去。” 陈文华不以为然，继续说着：“淮宁是你工作的地方，你也不希望淮宁落到一些平庸之辈的手里吧？” 这倒是实话！ 秦牧的确希望把淮宁县交到自己认可的人手里。 但话又说回来了！ 眼下的淮宁，真的很需要一把手吗？ 其实不怎么需要！ 大致的政策方向，都已经在秦牧的手上完成了，继任者只需要按部就班，甚至什么都不用做，象征性的上个班就行了。 但问题就来了，正常过去担任一把手的人，都想折腾一下，很少有人选择完全继承前任的政策。 这是天性！ 毕竟，手里握着一把手的绝对权力，却安分守己，什么都不做，这未免有些为难人了。 “陈书记，其实淮宁县的情况很稳定，我觉得，不一定需要县委书记这个职位，可以短期缺席一下，等时机一到，扶正高强同志就行了。” 秦牧缓缓说道：“淮宁县如今的架构非常稳定，安心把经济工作做好，淮宁县肯定能实现新的发展。” 缺席一下？ 扶正高强？ 陈文华立马就明白了，秦牧还是想用自己的人，高强是秦牧这个阵营里的人，让高强接任，对秦牧继续掌控淮宁县，有着莫大的好处。 当然，这是陈文华的那点‘小人之心’，因为秦牧压根没想过要掌控淮宁县，他只是不希望让外人去破坏淮宁的发展罢了。 “秦牧同志，这只怕很难，省里要求推荐人选，那就表明，要在淮宁安排一把手的，不想缺席下去。” 陈文华微微摇头，“咱们总不能和省里对着干吧！” 这倒也是！ 秦牧也不得不承认这点，是自己想的简单了点。 “既然这样，那就不如推荐市领导去兼任一下，比如杨副市长，又或者吴副市长？” 秦牧沉思了一下，立马拿出了另外一个方案，“淮宁县刚刚经历了魏东离任的风波，以及农业项目上的丑闻，正需要一名足够资历的同志去稳定人心，您说呢？” 嗯？ 这个方案一出，陈文华的眼睛里都是意外之色。 看似很普通正常的一个推荐，但其中却蕴藏着很大的政治智慧。 以副市长的身份去兼任淮宁县委书记，特别是秦牧所说的杨副市长杨春风，吴副市长吴静，这两位在市政府里的分工都很多，他们肯定没有多少时间在淮宁呆，主要工作还是在市政府。 如此一来，他们对淮宁工作的影响力就能降到最低了。 既完成了省里的要求，又能不打乱淮宁的工作，也不会对秦牧个人的掌控力产生任何的影响。 “秦牧同志，真是没看出来啊，你在组织人事工作上，有着超常的眼光和智慧，我这个组织部长，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陈文华无比感慨的说着，这是他对秦牧的最高评价了，之前一直觉得秦牧是依靠了秦家老爷子，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小瞧了秦牧。 这人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快到都没让人反应过来。 第 799章 省内企业封杀 秦牧微微一笑，非常谦虚的说着。 要是以前，他或许会和陈文华好好说说，甚至，开开玩笑，交交心，但现在嘛，他对这位，是敬而远之的。 起码对方的话，他是不敢全听！ 一个投机分子，是没办法成为合作伙伴的。 “秦牧同志，你有些谦虚过头了，现在的你，在全市的实权排名里，起码能排进前五了。” 陈文华认真的说道：“你一人掌控两县，这放眼全省，都是独一号，哪个市委常委有你这份权力啊？” 一个领导干部的权力大小，最重要的体现，就在于人事工作上，秦牧目前不光能决定庆城，还能遥控指挥淮宁的人事工作。 单单就这份实力，谁能比？ 陈文华的话，可不是帮秦牧吹牛，而是确有其事。 “陈书记，您这话就错了，我只是一个市委常委，干部人事工作是您的职责，我今天过来，只是说一下我的见解，您可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我真没那个能力。” 秦牧连连摇头，十分郑重的说道：“传出去，还以为我秦牧恋栈权位，都离任淮宁了，还插手淮宁的工作，你再说，我以后可就不敢来您这里了！” 这小子……还装……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这时候还装上了。 “陈副书记，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庆城那里还有一堆事。” 秦牧都不等陈文华说话，就直接站起身，告辞离开了。 “跑的倒是挺快！” 陈文华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暗自嘀咕了一句，简单想了想，就起身走了出去，准备跟邱书记汇报一下会谈结果。 既然是汇报到省里的，那肯定要取得一把手的同意。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秦牧的想法？” 等陈文华汇报完了，邱向前立马就开口问了一句。 很明显，他这是不相信秦牧能想出如此高明的手段来，让副市长去兼任淮宁县委书记，从而减少对淮宁各项工作的影响程度。 这一招，可谓非常老辣啊！ “书记，这次的事情，我可没有提出任何建议，全是秦牧同志的想法。” 陈文华苦笑一声，道：“不瞒您说，我也觉得很诧异，秦牧同志能想出来这种办法应对，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或许，您是要正视这个对手了。” 正视？ 邱向前听着这两个字，微微皱起了眉头来，他并不喜欢这两个字，因为在他眼里，秦牧依旧是那个小人物，官扬的菜鸟。 但仔细想想，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秦牧，的确有了一定的资本，不能说和他抗衡，起码有了还手的能力。 这其实是很可怕的！ 一个市委常委有了和市委一把手较量的资格，这本身就是极其违背常理的。 “你有什么建议？” 邱向前淡淡的问了一句，陈文华算是对方阵营投靠来的，想必对秦牧那边的情况了解多一些，问问他，兴许还能有参考的地方。 “秦牧同志在工作上，滴水不漏，想找到他的问题，其实并不容易。” 陈文华简单想了想，说道：“年底的考核，倒是一个不错的契机，庆城的经济工作已经受到了重创，如果能利用考核的机会，给他的工作打上一个不合格的标签，如此一来，就能安排到省里的闲职了。” “之前因为反腐工作，表现优秀，不好调走，可要是被公开批评了，特别是庆城的经济排名下滑，肯定要问责，调走秦牧，理所当然。” 这么一说，倒是让邱向前得到了启发。 “文华同志，你不愧是做组织部长的，在这方面的经验，确实很老道。” 邱向前满意一笑，道：“以后我还得多请教请教你啊，你是行家！” 只要把秦牧调到闲职，那以后想再回到实权岗位，就比较难了。 以前有秦老爷子在后面操盘，现在没了，全靠秦牧自己，自然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调动了。 “书记您说笑了，我这点都是小道，只要您想，我以后多来您这里走动走动，我也有不少的事情要请教您呢！” 陈文华自然听明白邱向前话里的意思了，就是要增加来往，增加交流，结成同盟关系。 他为了市委副书记的位子，已经选择往邱向前这边靠拢，自然要彻底一点。 毕竟，祝正远那边他肯定是回不去了，人是不能脚踏两只船的。 “江州目前的发展局势良好，未来我是希望交到你的手上的，你也知道，张雄同志为人比较耿直，缺乏变通，适合做你的副手。” 邱向前继续说道：“我是希望有一个顺位接班的秩序，都是自己人，好办事！” 懂了！ 邱向前这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心，下了血本啊！ 不惜把自己的顺位排在张雄跟前，当然，他也知道，邱书记是有点看不上张雄的，不光邱书记，他和祝正远等人同样看不上张雄。 一个靠熬资历、靠岳父关系走上来的人，又怎么可能得到尊重呢？ “您说的对，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管您以后高升去哪里，有我在江州，就乱不了。” 陈文华满口答应。 这等于是做出了承诺，邱向前在江州任职多年，早就有了他的根基，如果离开江州，肯定要找个靠谱的人庇护‘根基’，祝正远和他是死对头，张雄不堪大用，自然要指望他了。 陈文华不光是为了江州的位子，投靠的邱向前，更多的，也是想加入邱向前背后的圈子，有靠山，才能步步高升，只不过他现在地位太低，还没办法进入邱向前背后的核心圈子。 只能再等等了！ 等邱向前离开，他就能进入那个圈子了。 …… 秦牧从江州回到庆城，一进入办公室，就看到韩莹满脸愁容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 秦牧不解的问了一句。 “书记，我刚得到消息，省内的企业好像都接到了一些通知，不允许来庆城投资，我们好像是被省内企业封杀了。” 韩莹忧心忡忡的说道。 第八百章 高估大人物的心性了 真的假的？ 秦牧一阵皱眉，问道：“这个情况属实吗？是哪里传来的消息？” “我这两天按照您的要求，开始做招商方面的工作，但接触了一些企业，一听说是庆城，全都拒绝了。” 韩莹解释道：“我只能软磨硬泡，他们才跟我透露了一点隐秘消息，据说是他们老板吩咐的，不许去庆城投资。” “具体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但他们都猜测，我们庆城是被省内的企业联合起来给封杀了。” 还能这样？ 秦牧的确没有料到这个情况，能让省内的企业都联合起来封杀，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除非是那位…… 吴书记？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不至于，那么大的人物，想对付自己的法子，多的是，至于用这一招吗？ 略显小气了！ “我问问！” 秦牧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拨通了田薇薇的电话。 天科集团是省内的大企业之一，如果真的要封杀庆城，那天科集团肯定也会收到类似的通知。 “秦大书记，你是知道我明天要走，所以要请我吃饭吗？” 电话刚接通，没等秦牧说话，田薇薇笑着问了一句。 明天就走？ “对啊，我们合作这么长时间，你要离开江州回总部，我是该请你吃个饭的。” 秦牧干脆顺坡下驴，说道：“不过，眼下庆城还有禁止聚餐令，我怕是不能请你在外面吃饭了，要不……你来我们庆城，我在庆城市委食堂请你吃饭，如何？” 禁止聚餐令是秦牧发出去的，他肯定要遵守，不能在这个时候破例。 在市委食堂吃饭就没问题了，不会超标。 “你啊……真是抠门啊……请客在市委食堂，你真够可以的！” 电话里的田薇薇很是无语，还有这么请客的一把手？ “但你这顿饭，我是吃定了。” 田薇薇话锋一转，说道：“等着，我四十分钟后到。”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这个事情你先别急，我找人问问。” 放下电话，秦牧看向韩莹，说道：“省内的企业不来，那你就先把目光瞄准省外的，庆城的地理位置并不差，基础设施建设同样名列全省前茅，肯定会有企业愿意来投资的。” “书记，我就是担心省外的企业也会受到波及，到时候……” 韩莹的话很直白，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在权力面前，商人真的不算什么。 一旦庆城真的是被那位大人物封杀的，那在商界，这个消息就不是秘密，省内的企业知道，那省外的企业，自然也知道。 谁会冒着得罪那位的风险，来庆城投资？ 谁也不知道那位以后会不会高升，万一升了，那岂不是太亏了？ 商人，讲究的就是控制风险。 “这个问题，我会搞清楚的，你先往其他方向努力一下。” 秦牧沉声说道：“事情还没有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不要泄气！” “好！” 韩莹重重的点了点头，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秦书记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丧气话的确不能说太多，适可而止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说完之后，就走了下去。 秦牧简单思考了下，就给田鹤吩咐了一下，既然田薇薇要来，那就好好请个客。 除了要欢送田薇薇离开之外，秦牧还有更深层次的考量。 一旦庆城真被省内企业联合封杀，那庆城的经济发展，只能靠省外企业了。 秦牧在商界的朋友并不多，田薇薇算其中最靠谱的，也只能寄希望于通过天科集团打开局面了，以后还少不得请田薇薇帮忙呢！ 半个小时之后，秦牧走出办公室，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就看到田薇薇的车子停在外面，紧接着，那道熟悉的倩影走下了车。 “秦大书记，我来蹭饭了。” 田薇薇笑了笑，道：“市委食堂的伙食应该还不错吧？我在江州吃的最后一顿饭，可别让我失望！” “不会，你以后肯定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请你吃大餐。” 秦牧笑了笑，说道：“你是大企业的老板，江州这块沃土，你会回来的！” 是吗？ 田薇薇很清楚，她这次被调回总部，就很难再回江州了，除非，秦牧哪天执掌江州，她的那位精于算计的父亲，或许还会把她派回来，跟秦牧联系。 除了这个，其他都不可能了。 “行，借你吉言。” 田薇薇点点头，应了一声，跟着秦牧上了食堂，打了几个菜，坐在一边，开始吃了起来。 “问吧，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不是要请我吃饭！” 田薇薇也不是寻常人，一眼就看出秦牧的眼睛里藏了很多事，吃了两口，主动的问了一句。 “怎么会，今天的主要目的，真的是请你吃饭。” 田薇薇说的这么直接，倒是让秦牧有些不好意思了。 “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记得住我明天离开？” 田薇薇白了一眼，道：“何况我是今天晚上就离开，你啊，一点都藏不住事！” 这…… 秦牧更汗颜了，这丫头，还跟自己玩上小心机了？ “好吧，我的确没记住你的离开时间。” 都被拆穿了，秦牧再狡辩下去，也没意义，索性就承认了，“非常抱歉，实在是太忙了！” “算了，不提这个，说正事吧！” 田薇薇也不是小气的人，直接问道。 “我们庆城，是被省内企业联合封杀了吗，是不是哪位领导下了要求，不允许来庆城投资？” 秦牧当即问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为了在淮宁那边主持公道正义，赶走了魏东，得罪了吴书记，现在被省内企业封杀，太正常不过了。” 田薇薇十分的淡定，似乎早有预料，“我以为你会知道呢！” “我倒是猜到一些，就是没想到，那个级别的领导，如此记仇？” 秦牧自嘲一笑，忍不住说了一句，毕竟，那位距离巅峰，都没多远了，为了这点小事，还亲自对付自己？ 未免太没品了！ “你啊，太高估领导的心性了。” 田薇薇笑了笑，说道：“这种事情，其实都不用他亲自发话的，一个眼神暗示，就有人帮他办了。” 第 801章 真正的考验！ 封杀庆城的企业投资，的确不用吴书记亲自发话，准确的说，一个眼神都不用的，手底下的人发个消息，全省的商会和各地企业谁还敢来庆城投资？ “行吧，那我们庆城的投资环境，将是史上最差的了，全省一把手的影响力，省内的企业，谁敢触霉头啊？” 秦牧苦笑一声，微微带着点苦楚，这种事情，他基本也没办法去找领导求证，毕竟，领导也不会认。 即便他闹到吴文轩本人面前，对方同样不会认。 一个连书面文件都不存在的东西，如何能让领导承认这个错误并改正？ “何止省内，省外的企业要来投资，都要稍微犹豫一下了，你得罪的是全省一把手，政治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田薇薇立马又泼了一盆冷水，十分直接的说道：“这个事情比较大，国内的大企业来投资，都会做背调的，你作为庆城一把手，有这样的失误，得罪一把手，风险高，除非你能找到一家无视政治风险的企业来扛大旗。” 无视政治风险？ 秦牧听着这话，一阵沉默，能有这种级别的，那都是国内的独角兽企业了，如何能拉来？ 独角兽企业在全国各地都太吃香了，基本每个企业，都是当地政府的心头宝，想挖来，庆城还真的有点不够格！ “我能认识的无视政治风险的企业，也就只有你们天科了。” 秦牧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要不你回到总部，跟你父亲谈一谈，来我们庆城再开发个项目！” 啊？ 我再来开发项目？ 田薇薇听完，一阵沉默，随即摇了摇头，道：“现在的你，恐怕还不够资格！” 事实往往都是最伤人的！ 田薇薇的话，很真实，但秦牧的心里的确是有些不好受。 资格不够！ 这一句话，从他转入地方工作以来，还没有人跟他说过，如今，爷爷一走，秦家势微，各种困难都接踵而至。 “秦牧，这是没办法的，企业发展，都是跟着利益走的，你现在的情况，应该比我清楚，做生意的人，要考虑风险，投资庆城，从目前来看，很有可能打水漂，我爸那个性格，是不可能答应的。” 田薇薇叹息一声，说道：“如果你当初坚定一点，和亚楠一起，现在肯定完全不一样了。” 亚楠？ 这个名字，让秦牧微微一愣。 分开都快一年了，突然提起这个名字，自然让他有些恍惚，尘封的那些记忆，忽然就窜了上来。 他知道田薇薇的意思，选择和亚楠在一起，那以赵家在江南的实力，他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更加的顺利。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秦牧微微摆手，问道：“天科集团不是要搞酒会吗，什么时候，我还要过去碰碰运气呢！” “那个……我……” 田薇薇忽然就有些扭捏了起来，说道：“酒会的事情，目前还……还不能确定，具体参会人员都有些乱……可能要等等！” 什么意思？ 不确定参会人员？ 秦牧皱着眉头，他有一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从田薇薇这个表现来看，只怕自己是参加不了酒会了？ 或者说，是现在的自己，不够资格参加？ 如果真的是正常原因，田薇薇大可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用这么扭扭捏捏的。 结合一下刚才说的不够资格，或许，还是自己目前的现状造成的。 “行，如果确定了，我能参加，你就给我发邀请函吧，反正等你的消息。” 秦牧也没有去拆穿田薇薇的真实想法，开口说了一句。 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直白，太直接了，反而会造成两个人都尴尬。 “好，你等我消息。” 田薇薇松了一口气，幸好秦牧没有追问，否则，她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说。 天科集团的酒会的确要开，她也找父亲拿了几张邀请函，准备给秦牧这边分两张，结果被父亲提醒了一句，不要让秦牧来参加。 这就让田薇薇有些难做了。 她还有些气不过，跟父亲理论了几句，最后的结果，她也只能接受，原因很简单，秦牧失去了和顶尖企业接触的资格。 天科集团开的这个庆祝酒会，能参加的，全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企业，秦牧一个副厅干部，还真的有些不够看，要是以前秦老爷子还在，自然没问题。 今非昔比，各项待遇都会有变化的。 生意扬，官扬，都是很现实的地方，不存在什么人情。 “我吃好了！” 田薇薇放下筷子，说道：“我马上就要回总部了，什么时候能再见都不一定呢，我们合个影吧，留个纪念？” “可以啊！” 都是老朋友了，秦牧也没拒绝，当即和田薇薇坐在了一块，简单的拍了一个照片。 “那我就不送你了，有缘再会。” 秦牧站起身，和田薇薇握了握手，转身就走了。 这么冷漠？ 田薇薇都有些无奈，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秦牧整个人的情绪很不好，想想也是，要接受从天之骄子变成普通人，是很难的。 之前有秦家老爷子保驾护航，秦牧不管做什么，都顺风顺水，起码没有太大的挫折，遇到难处，就会有人上赶着来帮忙。 如今秦老爷子不在了，秦牧处处碰壁，表面上看，依旧是江州市委常委，庆城市委书记，风光无限，但其实，每一步都非常凶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落万丈深渊。 毕竟，秦牧现在就是无根的大树，随时都能被连根拔起。 “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希望你能度过眼前的难关吧！” 田薇薇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拿起手机，将刚才的合照发给了远在国外的赵亚楠。 后者刚经历一次‘大手术’，正需要秦牧的照片，舒缓压力。 “照片给你拍到了，你看看吧！” “给我两天时间，我马上赶过去！” …… 田薇薇发了消息，转身就走出了市委食堂，开上自己的车，离开了江州。 她告诉秦牧是回总部，但其实，她要先出一趟国，陪陪赵亚楠，她都不敢把秦牧的近况告诉赵亚楠，万一这丫头一着急，没恢复好就急着回国，那不是伤身体？ 第802 章 能屈能伸！ 他刚才的确有些心态失衡，但又不想在田薇薇面前表现出来，所以说了两句赶紧走了。 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 他也不想让自己情绪低落的一面，展现在田薇薇的面前，究其原因，是他也知道田薇薇和赵亚楠还在联系。 他在赵亚楠心里，一直都是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形象，现在也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很失败。 收回目光，秦牧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开始认真思索起眼前的庆城困局。 省内企业下达了封杀，一开始秦牧还没有太在意，还想着能在天科集团的酒会上认识一些企业，从而打开局面。 可刚才的接触，又是一盆冷水泼在了秦牧的脑袋上，让他瞬间恢复了清醒。 任何时候，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特别是眼下自己的这个处境，更是不会有人伸出援助之手的。 “嘭嘭嘭！” “书记，您还不下班吗？” 这时，韩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开口问了一句。 “你还没走？” 秦牧反问道。 “我……我刚才在联系一些企业，刚联系完，准备下班了！” 韩莹解释道。 “怎么样，有收获吗？” 秦牧尽量让自己打起精神来，问道。 “没有，都……都说暂时没有对外投资的想法。” 韩莹尴尬一笑，说道：“不过也没关系，明天我继续联系联系，全国有那么多的企业呢，总有愿意来投资的吧！” 她也能察觉的出来，秦书记的情绪不高，明显也是有非常糟心的事情，这时候说的全是坏消息，还真的很伤秦书记的心，所以才多安慰了一句。 只是，这个安慰，其实并没有效果。 全国的企业的确很多，但庆城需要的，并不是一般的小企业，是需要龙头企业来带动庆城的发展，但这种龙头企业，本身就不会轻易来庆城，眼下秦牧又得罪了吴书记，就更不会来了。 从天科集团对自己的态度上，就能明白了。 自己在大型企业圈子里，近乎于‘封杀’，连带着庆城也成为投资的禁地。 “好，你继续多联系。” 秦牧微微点头，道：“早点下班吧，工作是做不完的，也要注意休息！” “好的，书记，那我先走了。” 韩莹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秦牧的内心，也是一片冰凉。 他还是低估了一省一号人物对全省的影响力，或许，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经济工作无法开展，那庆城的整体局面就打不开，秦牧这个市委书记，迟早会被拿下。 秦牧不想认输！ 眼下这种情况，他还真的没有什么经验，或许，他需要找个政治经验丰富的人，请教请教。 但眼下，他身边能称得上政治经验丰富的，或许只有一人：祝正远！ 只是两人刚爆发过一些分歧和争吵，让秦牧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向来是要面子的人，如今又要去求对方，自然有些拉不下脸来。 “算了！” “脸面能值几个钱？” “庆城的发展都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了，自己作为一把手，还在乎脸面吗？” “秦牧啊秦牧，你该清醒清醒了，要是打不开局面，自己这张脸只会丢的更惨。” …… 秦牧在心里暗暗提醒了自己一句。 如果他因为经济工作打不开局面，栽在庆城，那才是最大的丢人。 想通了这一点，秦牧也不再犹豫，立马起身，走出了办公室，让田鹤开车，把自己送到了江州。 “牧哥，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一个小时之后，秦牧进了祝家，祝思怡快步走过来，亲切的问道。 平时秦牧都是在庆城，很少回来，今天主动回来，自然是很难得的。 “我忘记了。” 秦牧笑了笑，随口说道，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发展经济工作，自然是不记得提前打招呼。 “走，那我们回去吃饭。” 祝思怡一把拉上秦牧的手臂，就往屋子里走。 “等等，二叔今天在吗？” 秦牧连忙先问了一句，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和祝正远见面的，要是对方不在，那肯定是不行。 “啊……你是找他有事吗？” 祝思怡立马就明白了过来，“他反正离的不远，我们过去喊他过来也行啊！” “行，那我们过去请他！” 秦牧满口答应，主动的说了一句。 请！ 祝思怡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个用词，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牧哥这是有求于二叔啊！ 以前秦牧过来，都是祝正远主动来这边吃饭，喝一杯，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如今秦牧回来，主动问起祝正远，还要请对方来。 “要不这样……我去请二叔过来，你在家里等着就行。” 祝思怡向来聪慧过人，她非常了解丈夫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放下面子去请二叔，这本身就说明这次吃饭，有一些功利性。 秦牧亲自去请，万一二叔不来，那不就伤了秦牧的心吗？ 祝思怡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她和祝正远本身就是叔侄关系，即便不来，也不会觉得丢人。 “没事，我是晚辈，请二叔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秦牧微微摇头，婉拒了祝思怡的好意，拍了拍祝思怡的手背，说道：“谢谢你！” 这三个字很轻，但却足以表明秦牧知道祝思怡的好意。 “我们是夫妻，还说什么谢谢啊。” 祝思怡掩嘴笑道：“跟我还客气上了，既然你也要去，那我们就一起吧！” 说完，握着秦牧的手，就往祝正远家走去。 其实，能看到自己丈夫放下面子，主动去请，祝思怡觉得是很好的变化。 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真男人。 之前的秦牧，始终站在云端之上，傲气十足，始终有些距离感，如今能屈能伸，能低头，能弯腰，这才是一个有前途的人。 特别是在官扬上，要是一直硬挺着脊梁，一旦遇到点大的挫折，只怕这辈子都很难再起来了。 秦牧的变化，才是往正常方向走的。 第 803章 自力更生才是硬道理 “二叔！” 祝思怡走上前，敲了敲门，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思怡小姐！” 开门的是一个阿姨，明显是祝正远家里的保姆。 “吴阿姨，我二叔在吗？” 祝思怡笑着打了声招呼，问道。 “市长……好像在忙什么事情……说不见客……” 吴阿姨稍微犹豫了下，说道：“要不……您明天再来？” 不见客？ 祝思怡听到这话，和秦牧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诧异。 因为吴阿姨这话，明显是在很迟疑的状态下说出来的。 “二叔连我也不见吗？” 祝思怡有些意外，忍不住问了一句。 “市长说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处理，特地跟我吩咐了，不见客，思怡小姐，我……” 吴阿姨连忙解释了一句，只是这个解释，略显苍白。 “思怡，不要让阿姨为难了，二叔可能真有重要的事情，就不打扰了！” 秦牧是个知进退且不喜欢为难别人的人，看着吴阿姨那犯难的眼神和脸色，立马拉了一下祝思怡的手，说道：“下次有机会再来请二叔去吃饭吧！” “那好吧！” 祝思怡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秦牧的话，转身便走了。 而在楼上的书房里，祝正远正看着秦牧和祝思怡离开，眼睛里都是思考之色。 他的确是有意不见秦牧的。 因为他大致知道秦牧来这里的缘由，无非就是请教自己怎么破局。 庆城面临被企业集体封杀的境况，秦牧想在经济工作上取得突破，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是来自省内的最高指示，谁也破不了局的。 起码吴书记在任一天，这个禁令，就不可能解除。 祝正远能做的，就是先冷一冷秦牧，打压打压这位少爷的心气，经历点挫折，以后才好慢慢的收服！ …… “要不晚上我单独去找一下二叔。” 祝思怡看着略显沉闷的秦牧，说道：“二叔最疼爱我了，我跟他单独聊聊，看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用！” 秦牧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直白的，你，我，二叔，都是成年人，并且是很成熟的成年人，不见面的意思，已经足以清楚明白了。” “再继续追问，就有些不礼貌了。” 这…… 祝思怡不得不承认，这话很有道理。 二叔是何等人物？ 做出不见面的决定，就说明心里已经有了他的主意，自己即便能得到二叔的疼爱，但也不可能让二叔这种人改变主意的。 政治人物，永远都是把所谓的感情排在工作后面。 “好了，不想这个了。” 秦牧看着祝思怡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工作上的事情，我来解决就行了，你不要多想。” 自己平时本就照顾不到思怡，现在好不容易有放松的时间陪一陪，还连累思怡跟着愁容满面，秦牧还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我就是想帮帮你。” 祝思怡有些遗憾，她一直想着能在工作上为秦牧出谋划策，之前以记者的身份，还能和秦牧一起探寻环境污染问题，并且报道出去，又或者以开直播的形式曝光贪污问题，可现在秦牧的职务越来越高，牵扯的层面越来越大，她这个记者身份，就真的没什么作用了。 级别越高，涉及的事情越大，她还真的曝光不了。 毕竟，秦牧现在这个级别的事情，压根不能曝光，只要一报道，不但帮不了秦牧，还会让秦牧丢掉乌纱帽。 “你陪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秦牧安慰着说道：“只有你一直坚定的陪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毕竟，他找的是老婆，又不是找工作伙伴。 “那你可以放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祝思怡紧紧握着秦牧的手，脑袋更是靠在秦牧的肩膀上，温柔的说着。 二人简单说了几句，溜达了一下，就回到了家里。 “爸，今天我陪你喝一杯。” 饭桌上，秦牧看着祝正旺一人喝闷酒，笑着说道：“平时要工作，都不喝酒，今天时间比较多，正好我陪你一下！” 你陪我喝？ 祝正旺一愣，随即说道：“那行啊，我酒量不行，你随意点就好，可不能喝多！” “没问题。” 秦牧满口答应，当即给二人的酒杯给满上了，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 祝正旺平时在秦牧跟前的话并不多，究其原因，是对这个女婿有那么点敬重，京城大院子弟，如今又身居高位，他很难放的开。 如今一喝酒，醉醺醺的，就打开了话匣子。 “小秦啊，我对你这个女婿非常的满意！” “思怡能嫁给你，那是她的福气！” “我只希望你们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养两个娃，其实也就圆满了！” …… 祝正旺一个劲的说着，秦牧连连点头。 “爸，你别说了，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祝思怡都有些嫌弃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我跟自己女婿说点话怎么了，你少插嘴！” 祝正旺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然后又凑到秦牧的跟前，道：“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只能把我这些年的从商经历总结来的道理送给你！” 哦？ 从商经历总结？ 秦牧倒是来了点兴趣，仔细的倾听着。 “求人不如求己，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自力更生，才是硬道理！” 祝正旺拍了拍秦牧的肩膀，郑重的说道。 “啪！” 说完这句话，祝正旺就倒在了桌子上，明显是喝醉酒，睡了过去。 “这个老头子……今天真是喝多了，一直说胡话。” 黄春月和祝思怡走过来，一脸的无奈，还跟秦牧说道：“你别听他胡咧咧……当个耳旁风听一听。” 说完，就扶着祝正旺回了房间里。 但秦牧却是坐在原地，两眼里多了一些希望和方向。 今天跟田薇薇聊完，秦牧的心头是迷茫的，没有任何发展的方向，可现在嘛，在老丈人这里，却得到了一些启发。 自力更生，才是硬道理！ 第 804章 如果失败呢 靠在秦牧怀里，祝思怡满脸的幸福，不解的问道：“你……你今天晚上有一些反常啊！” “那得感谢咱爸！” 秦牧微微一笑，认真的说了一句。 感谢咱爸？ 什么意思？ “他除了喝醉酒瞎扯了点话，也没说什么啊？” 祝思怡一阵迷茫，下意识的说道。 “那可不是瞎扯。” 秦牧严肃的道：“那是咱爸多年生活的总结，是宝贵的前人经验，不是自家人，咱爸都不会跟我说的。” 额…… 这么夸张？ 祝思怡都被说懵了。 “反正我是找到方向了，接下来，我会继续工作的。” 秦牧抱紧了怀里的祝思怡，道：“可能又要进入一阵忙碌的时间了，没办法陪你更多……对不起……” “我们是夫妻，说什么对不起！” 祝思怡同样认真的说道：“你身上扛着的，是庆城几十万百姓的工作、生活、未来，忙点才对，我选择跟你在一起之前，就知道你以后是个工作狂，我都知道！” 有了这话，秦牧才会理解为什么说，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了。 正常夫妻，应该没几个能接受的了像秦牧这样，一忙就是失联好几天没消息，平时也照顾不到家里。 也就思怡能理解自己，并且支持自己！ 温存一夜，秦牧一早就赶往了庆城，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快上班的时候，祝正远的车子还在这边停了一下，装模作样的走进来，喊了一声思怡。 “思怡啊，听吴妈说，你们俩昨天找我的？” 祝正远笑着说道：“昨天我太忙了，也没时间见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二叔，没事的，我和牧哥就是找你说说话来着，你在忙，我们就走了。” 祝思怡随意的回了一句。 “秦牧呢？” 祝正远看了一下大厅里，道：“他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约个时间聊……” 以秦牧的关系，找你都要打电话约？ 祝思怡对自己这位二叔说的话也是无奈了。 “他回庆城了，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祝思怡敷衍的说了一句。 走了？ 祝正远心里还松了一口气，要是秦牧突然从里面走出来，拉着他说，那他还真的不好拒绝。 “那行，我也走了。” 祝正远没有多呆，转身便离开了，心里则是在想着：秦牧能撑多久不找自己呢？ 眼下的江州，除了自己，他应该也没有其他能找的人了吧？ 吴书记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秦牧的心头，让秦牧没有任何的生存空间。 现在或许就是在慢性死亡！ 人在逼到绝路的时候，肯定会求生，届时，秦牧能找的还是自己。 如果秦牧能选择屈服，听自己的话，那祝正远倒是会考虑考虑，给秦牧一线生机。 庆城不行，那就走嘛！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秦牧提前一步调走，现在走，起码还能平调到一个有点权力的岗位，要是等庆城经济彻底完蛋，秦牧再走，那就不是平调了，直接就是贬去闲职岗位等死了。 “秦牧，你也该低头了！” …… 祝正远的想法很美好，但秦牧并不是一般人。 想让秦牧低头，那不是一般的难！ 毕竟，他已经找到了方向，并且开始奋斗了。 回到庆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季修明喊了过来。 这位庆安集团副总经理，在黎承业被抓之后，他就是庆安集团的总负责人，当然，这家公司的管理人员，几乎全军覆没，抓的抓，走的走，逃的逃，也没几个人了。 但季修明是个厉害人物，一来，是舍不得庆安集团这家公司，其次，也是想在秦牧跟前展现一下。 在管理人员大量流失的情况下，季修明强力出手，提拔了一批心腹做管理，并且将庆安集团少有的几项能赚钱的业务给保住，算是暂时稳住了庆安集团的基本盘。 “秦书记，您终于是想起我了！” 季修明一走进办公室，就带着点无奈的语气，道：“我跟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询问几次了，他们都说您的行踪不确定，一直没办法约具体的时间！” 是吗？ 秦牧闻言，当即说道：“以后你找我，直接往我的办公室电话打就行，不用想那么多！” 从庆安集团出事，到现在，秦牧的确是很忙，前几天又在忙着处理淮宁的事情，他是真的顾不上这边。 “好嘞，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大胆的找您了。” 季修明点了点头，然后拿着手里的计划书，递了过来，“您上次问我庆安集团的发展方向，我回去总结了一下，要想让庆安集团回到鼎盛时期，并且能对庆城的经济发展做出巨大贡献，那方向只有一个！” “造车！” 秦牧接过计划书看了一下，是越看越心惊，整个人都沉了进去。 季修明的计划很大胆，这是要延续之前黎承业的计划，当然，黎承业提出造车的计划，纯粹是想骗钱，而季修明的这个计划，则是实打实的往造车方向进展。 “技术人员的储备够吗？” 秦牧严肃的问了一句，造汽车不是造自行车，涉及到的点方方面面，技术是摆在第一位的。 “书记，以我对目前新能源汽车发展的理解来看，最重要的技术，无非就是电池，其他的，说实话，技术含量不高。” 季修明非常直白的说道：“最大的问题，还是在前期的投入上，以及宣发和开拓市扬。” “目前做的成功的新能源车企，都是从老牌油车企业转型来的，我们等于是从零起步，难度肯定很大，但这块市扬很大，我觉得，有机会冲一冲！” “一旦成功，那庆安集团对庆城的提升，将是历史性的突破，带动的财政收入、就业岗位、产业发展，都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 “如果失败呢？” 秦牧看着季修明那略显癫狂的样子，反问了一句。 第 805章 两百亿的风险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盆冷水，给季修明浇了个透心凉。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但秦书记那一双眼睛里带着笑容，明显是在等自己回答。 “书记，庆安集团如今这现状，要么成功，要么就是慢性死亡。” 季修明认真的说道：“一扬反腐行动，让庆安集团遭受重创，现在有些项目还能挣钱，完全是因为签的合约还没到期，等半年之后，大部分合作项目都要重新商谈，我们就很难再续约了。” “半年之后，没有一个新的项目盘活整个公司，那庆安集团就只能等着倒闭了。” 说白了，现在的庆安集团是在吃老本。 一旦老本啃完了，整个公司，都要破产清算。 季修明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在这个时候，重新找到一条能赚钱的方向，让庆安集团重获新生。 “新能源车企这个方向，肯定没问题，但造车对于庆安集团来说，是新方向，之前没有任何的经验，真的能行吗？” 秦牧迟疑的点就在于这里，一家没有任何造车基因的企业，真的能做好车子吗？ “新能源车企和传统油车企业是不同的，要造油车，的确是需要一定的研发实力，需要充足的经验，但新能源车企不同，只要和新能源电池厂家确立合作，其他的，就纯粹看企业的宣发实力了。” 季修明继续解释道：“这方面，我已经做了一定的研究，结果都在计划书上，并且还有一些工作方向，全都在，您可以多看看！” “眼下，新能源造车还处于初步阶段，我们这个时候进扬，是最合适的。” 秦牧按照对方的提醒，多翻了几下计划书，不得不说，季修明的这个计划书，写的很详细，很有水平。 各方面都考虑到了，最大的难题只有一个：资金！ 庆安集团本身就没什么钱了，并且，可抵押的资产也几乎没有，要想获得投资，只有一个可能。 庆城市政府出面！ 政府出钱，庆安集团负责具体工作。 “你需要多少资金？” 秦牧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们造车，是从零开始，要想以最快的速度建设厂房，招揽技术团队和宣发团队，都需要砸钱，一期投资，我希望有两百亿！” 季修明简单的说道。 光一期就两百亿？ 秦牧的脸色一阵凝重，认真的说道：“你知道庆城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多少吗？” “我知道啊，四五十亿，我之前看到过。” 季修明随口说道。 “那你觉得庆城市政府能拿的出你说的这两百亿吗？” 秦牧一阵无奈，反问道。 “书记，这个钱，完全可以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嘛！” 季修明这才明白对方的担忧，说道：“庆城有那么多家银行，您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跟他们谈，投资我们庆安集团，两百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这些银行在庆城境内都有不少生意，每家给我们凑点，两百亿真的不是那么难！” “另外，庆安集团自己虽然被查过，但固定资产真要咬咬牙，全都拿出来，也能抵押贷款点，我们一起努把力，把两百亿拿到手，我肯定会拿出成绩来，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两百亿！ 这个数额，对于秦牧而言，依旧是巨大的，很有压力的。 “书记，您其实也没有别的路子可以走，庆城被企业投资界封杀的事情，已经全省皆知了。” 季修明看着秦书记犹豫不决的样子，索性就豁出去了，认真的说道：“我的想法是盘活庆安集团，彻底带着庆安走出困境，而您是要带着庆城的经济重回巅峰！” “如果庆安集团能盘活，那庆城的经济肯定会好转，这就是相辅相成的，您和我合作，就是互惠互利。” 嗯？ 这是提醒还是要挟？ 秦牧微微皱眉，正色道：“季总，你的话，有点道理，但我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把庆城的这个烂摊子留给别人，等其他人来了，你觉得要多信任你，才能给你两百亿的投资？” 这…… 季修明哑口无言！ 他刚才那一番话的确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总想着秦书记都要走投无路了，肯定会把自己的计划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这位秦书记的眼光，有些过于透彻啊！ “这个事情，我会再考虑一下，你先回去吧，我考虑好了，会给你发消息的。” 秦牧看着满脸不自然的季修明，淡淡的说了一句。 “秦书记，我其实……” “怎么，你听不懂我的话？” 季修明知道，是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让秦书记有些不满，当即想要解释一下，但秦书记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一句反问，让季修明老老实实的闭嘴了。 “好的，书记，那我先回去，我等您的消息。” 季修明悻悻然的说了一句，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秦牧的眼睛里都是沉思，他知道，季修明的话没错，自己没有多余的选择，起码从目前来看，押宝在庆安集团身上，是唯一的可行性方案。 但季修明的态度有些过于急切了，并且，贸然投资两百亿的风险很高。 如果这个项目失败，那秦牧别说调去闲职了，只怕就要被纪委和公安立案调查了。 两百亿，不是两百块！ 真要有这个钱，如果能投资在庆城的人民身上，起码还能落得点好名声，砸钱进入新能源车企，一旦失败，那就是打了水漂，可能连个响都听不到的那种。 打了个电话，把韩莹喊了过来。 “书记，您找我！” “这是一份新能源车企发展计划书，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秦牧对计划书的细节把握不准，韩莹长期在一线工作，和企业接触的多，这方面她的经验比自己足，肯定要让她把把关。 这不是秦牧不信任季修明，而是他的工作习惯导致的，对企业人员，都抱有一定的防备，再怎么信任，也要有一定的底线。 身为市委负责人，做出的任何一项决定，都是要站在工作角度，而不能因为私交有任何的疏忽。 第 806章 方秀的关心 韩莹从头看了一遍，开口说道：“做的很详细，内容也没有什么夸大的地方，就是总投资额有多少？” “对方初步估计，一期投资额在两百亿。” 秦牧简单的说道。 “对于一个初创造车企业来说，两百亿的确不算多，光前期的准备工作就有很多。” 韩莹简单的说道：“但市政府现在是拿不出来这笔钱的吧，要通过银行去投资吗？” 不愧是聪明人！ 一猜就中！ “是这样的，庆安集团的情况你也应该听说过，靠他们自己，是没办法融资的，只有我们市委市政府出面。” 秦牧微微点头，说道：“你觉得这件事的操作性如何？” “风险很高，但成功了，收益也会很高。” 韩莹老老实实的说道：“以您目前和省里领导的关系，只怕这笔钱从银行贷款，也很难成功，即便成功，肯定是需要一些苛刻条件的，到时候中间环节出现问题，那所有责任都是在我们市委身上，而您，承担的责任最大！” 话虽然直白了，但确实如此。 “如果要做，最好也要安排一些其他的手段。” 韩莹想了想，道：“比如这个造车企业单独成立一个公司，由我们庆城国企和庆安集团共同持股，造车工作的开展，也要在我们的监督范围之内，每一笔钱的去处，都要清楚明了，不能有任何的公款私用等行为。” 这倒是给秦牧一些警醒了。 他认可季修明的能力，但也不能让季修明独揽大权，必须要予以一定的限制和监督，只有这样，对方工作起来，也不能为所欲为了。 秦牧之前担心的就是季修明拿到了投资，就没有紧迫性，韩莹的提议，很有建设性。 “你这个提议很好。” 秦牧赞许了下，继续说道：“这样，关于成立国企共同持股造车企业的事情，你汇总一下，加入这份计划书里面，其次，你尝试着接触一些庆城境内的各大银行，探一探口风，两百亿的资金，能否拿的出来，需要我们市委市政府怎么操作，都问问！” “好的，书记。” 韩莹将秦书记的话，都给记录了下来，“我去忙了。” 简单说了一句，就快速走了出去。 对于韩莹来说，她不怕工作忙，工作辛苦，最怕的就是没工作。 眼下庆城的困局，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当然，准确的说，是压在他们这些属于秦书记阵营的人。 像市长姚峰那些人就一点都不着急，甚至，每天都心情大好，明显就是在等着秦书记这边犯错，然后被赶出庆城了。 在这种情况下，韩莹每天的压力都很大，生怕哪天跟着秦书记一起被赶走，所以一有工作，立马就全身心的投入。 补充工作计划，联系银行，全都在第一时间里展开。 庆城要投资汽车行业，押宝新能源赛道，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就传到了江州一些领导的耳中。 “市长，秦牧都要搞新能源车了，你不给点建议和支援吗？” 纪委书记方秀跟祝正远汇报了点工作，然后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建议，怎么支援？” 祝正远微微摆手，道：“方秀同志，秦牧同志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性格强势，并且固执己见，他自己都不来问我，我怎么给他建议呢？” “而且，投资新能源这个事情，他都没和我提过，我怎么支援？我跟你是同一时间听说的。” 这样吗？ 方秀有些不大相信，之前秦牧和祝正远的关系好的都快能穿一条裤子了，祝正远也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夸奖秦牧办事有章法，是年轻干部里的佼佼者，要重点培养，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性格强势、固执己见了？ 言语里还透露出了一丝对秦牧不提前汇报的不满？ 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和秦牧同志，是不是闹了不愉快啊？” 方秀好奇的问了一句，她这两天忙着工作，一时没注意，似乎错过了一些事情。 “没有啊！” 祝正远摇摇头，否认了一句，道：“方秀同志，做好自己的事情吧，秦牧如今和你是平级的，他也许并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再不努力一下，他都要先你一步晋升了。” 这算问题吗？ 方秀对做官本就看的比较淡，在其位，谋其政，真要是给她免职，她也不在乎的。 特别是秦牧来到江州之后，她满脑子都是‘老领导’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思升职的。 “那行吧，我先走了。” 方秀看着祝正远那一双冷漠的脸，也知道继续问下去，并没有什么意义，当即说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就拨打了秦牧的电话，问了起来。 “方书记！” “秦牧啊，你和市长是不是有些不愉快啊？” 电话里一传来秦牧的声音，方秀就迫不及待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反正跟秦牧是不用怎么客气的。 “这您都听说了？” 电话里的秦牧有些尴尬，就那点破事，都能让方书记问一问，秦牧自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刚才跟市长提呢，让他给你提供点建议和帮助，他似乎有些不大满意，这样，要不晚上你来江州，我请你们俩吃个饭，叙叙旧，好好聊聊，尽释前嫌。” 方秀主动的说道。 “方书记，这可不行，江州和庆城都有禁止聚餐令，三人成行，是要提前打报告的，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在一块吃饭的。” 秦牧连忙拒绝了，认真的说道：“况且，我和市长的关系还行，只是工作上的事情，我还是靠自己吧！” 懂了！ 工作关系不行，只有私人关系了？ 也就是在工作上，祝正远提供不了任何的帮助。 “那你搞新能源车企制造能行吗，都没有个有经验的人给你指点指点……诶……对了，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你可以去找找他！” 方秀说着说着，忽然就想了起来，“他的人脉关系，在江南也不差，也许能有收获！” 第 807章 急过头了 秦牧连忙问了一句，他现在的确是有些心里没底，投资两百亿，打造一家新能源车企，这种操作，他属实是没有什么经验。 他可以冲锋陷阵，可以惩治贪污犯罪，因为这些事情都是非常具体的，对错鲜明，但搞经济，搞企业，搞投资不同，经验和眼光，缺一不可。 秦牧知道，搞新能源车企的方向肯定没错，属于国内的新兴且有前途的赛道，但这个经验，他是真的没有。 之前做这方面的事情，有祝正远帮自己参谋一下，但现在，他和祝正远的关系是降至冰点，对方肯定不会帮自己的。 如此一来，他就缺少了一个大智慧的人。 “你找李副省长啊！” 方秀紧接着说道：“他现在是江南副省长，虽然是排名靠后的，但对你的这个情况，肯定能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起码能帮你把把关，兴许还能通过他的关系，给你点帮助呢！” 李副省长？ 李国斌？ 对哦！ 秦牧这才一阵恍然大悟，之前李书记从江州离开，就去了省政府，他都把这一号人物给忘记了。 “方书记，李副省长现在都在省里了，我跟他的交情怕是也没那么好吧？” 但很快，秦牧又迟疑了起来，李国斌之前是市委一把手，对他也算关照了，但都离开那么久了，现在去找，人家真能搭理自己吗？ “你不知道吧，他曾经短暂的在你爷爷手里干过。” 方秀笑了笑，道：“李副省长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是在你爷爷手里当个小科员，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就凭这份交情，你去找他，他肯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还有这一层关系？ “那我就厚着脸皮去找一下李副省长了。” 都这个时候了，秦牧也不能再矜持下去了，直接说了一句。 挂掉电话，秦牧没有任何的犹豫，喊上田鹤，就开着车子往省里去。 路上，则是拨打了李副省长的秘书电话，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简单说了一下。 “秦书记，李副省长今天的时间是满了的，要不……我给您约明天的？” 小秘书明显没有太把秦牧当一回事，开口说道。 一个庆城的市委书记罢了，也就比一般的副市长高一点，这个级别的干部，全省有几十个，要是随便打个电话就能在一个小时之后见到副省长，那门槛太低了。 “你先跟李副省长汇报一下，就说是我找他，如果今天真的挤不出来时间，那我就在省政府等他下班，今天，我肯定要见到副省长！” 秦牧态度十分的坚决，语气里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甚至，说完就挂掉了。 还能这样？ 电话那头的秘书洪志有些懵，他是李副省长的专职秘书，虽然担任的时间不长，但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牛逼哄哄的市委书记，而且还是个县级市的市委书记。 “装什么呢？” “以为是全省的政治新星，李副省长就要见你啊？” 洪志嘴里嘟囔了一声，但仔细思考过后，又看了一眼李副省长工作的状态，眉头紧锁，再看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下午还有两个会议要参加，并且还要安排一些工作，压根挤不出来时间的。 “既然你这么装逼，那你就等着吧！” 给领导当秘书，洪志可不会惯着这些‘小领导’，反正李副省长的时间的确很满。 如果是从别的地方来的领导，洪志或许会跟李副省长汇报一声，由领导做决定，但这位秦书记，是从江州来的，给了洪志一些擅作主张的信心。 因为从李副省长来省政府工作之后，江州就有不少干部来拜访，绝大部分都被李副省长给推掉了，压根就不见的。 说白了，领导都喜欢避嫌！ 从江州来的，都是想通过李副省长这个老领导，搞一些项目，又或者寻求一些资金援助。 李副省长特别忌讳这个！ 在省政府工作，着眼的就是全省，不可能因为之前在哪里工作过，就对哪里特殊关照。 一个多小时之后，秦牧进了省政府，直奔李副省长的办公室，但很可惜，他被拦了下来。 准确的说，他是在大厅里就被拦了下来。 “李副省长暂时没时间，你如果要等，就在这里等着吧！” 洪志非常直接的说道：“秦书记，您还是先回去吧，不如明天再来！” “你跟李副省长说了吗？” 秦牧现在很着急，哪里还等的了明天，在他看来，以他和李副省长的关系，不至于见个十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吧？ “秦书记，李副省长每天处理的事情都很重要，他还在开会，您就不要为难我了。” 洪志压根没有去回答秦牧的话，而是一再强调领导很忙，你就别打扰了。 “行，那我等等吧，你有空一定跟李副省长说一下。” 秦牧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但周围看过来的眼神越来越多，在这种地方争吵，除了丢人，并没有什么意义。 何况他是来求人的，总不能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吧！ 说完，就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的长条凳上坐了下来。 洪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容，然后就走了回去。 至于秦牧交代的，让他跟李副省长说一下，自然也是不会做的。 “你谁啊？” “有什么资格让我跟李副省长单独汇报的？” 洪志的心里一阵好笑，压根没把秦牧的话当一回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洪志一直跟着李副省长出入会议室，以及调取材料，忙活到晚上八点，才结束工作。 “行了，下班吧！” 李国斌活动了下筋骨，就往外面走着。 “省长，我让司机师傅先下班了，今天我送您。” 洪志提着包，走在后面，笑着说了一句。 “行啊，麻烦你了。” 李国斌应了一声，他对洪志这个秘书倒是挺满意的，年轻，但做事情很全面，很老道，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不麻烦，我应该的。” 洪志满脸的笑容，这也是他的小聪明，借着李国斌下班很晚的原因，把司机师傅打发走了，他亲自开车送，这不就有了表现的机会？ 还能跟李副省长独处，简直一举两得。 坐上车，李国斌就准备闭目养神了，但刚开出省府大院，一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秦牧？ 怎么是他？ 李国斌一眼认出来了，这小子站在门口，抽着一根烟，略显落魄。 “停车！” 李国斌连忙喊了一声。 第808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就是要等到李国斌。 他其实也猜到了点，自己是被那位洪秘书‘特别对待’了。 秦牧也反思了，自己太急切了，准确的说，是对那位洪秘书言语上不够尊敬，所以才一直没跟李副省长说。 这年头，级别越高的领导，越好说话。 反而是手里掌握了点特殊权力的小干部最难缠。 这就是典型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给秦牧留下了点教训，任何时候，不管多么急切，不管是见哪个领导，对其身边的秘书都要客客气气的，这样肯定会省事很多，起码不至于被人从里面赶出来。 好在他等了那么长时间，还是等到了李国斌的车子。 “秦牧，上车！” 李国斌看到秦牧，立马就打开车门，喊了一声。 不管秦牧来省城做什么，既然看见了，那肯定是让他先上来。 “李副省长，冒昧打扰了。” 秦牧倒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了进去，打了一声招呼，顺便表达了下歉意。 “你我都认识这么久了，还客气什么。” 李国斌随意的摆摆手，道：“你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哦对了，我换了手机号，你没找小洪吗？让他跟我说一声，你也不用一直等在门口啊！” 这话一出，前排的洪志顿时汗流浃背了。 从领导喊停车子开始，他的内心就有些慌了，跟着领导一段时间，他知道领导的待人处事习惯，对上级领导，自不用说，肯定很客气。 对下属，李副省长都是颇为冷淡的，起码不会直接让对方上车，能让李副省长这种领导直接招呼着上车的，只有一种情况。 这个下属，他很看重，并且私交很好。 很明显，眼前这个秦牧，就属于这一类。 而最关键的就是，他刚才明知秦牧过来，一直都没有通报，甚至为了故意恶心秦牧，都任由省府大院的工作人员把秦牧给赶了出来，直到李副省长下班了，都没去搭理秦牧。 这下好了，自己似乎招惹错了人！ 要是秦牧告状……那可就完蛋了，自己在李副省长面前，肯定不会有好形象的。 “是我的疏忽，没有提前跟洪秘书说，这次来的太急了，只能在外面等您的车子。” 秦牧看了一眼前排的洪志，随即笑了笑，解释了一下，“我相信，这次和洪秘书认识了，以后我来省城，就可以直接找洪秘书约您的时间了。” 是吗？ 你的疏忽？ 李国斌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洪志，再看看秦牧，心里倒是了然。 他能做到这个位子，靠的是实打实的能力，秦牧明显不是工作疏忽之人，而洪志眼睛里的恍惚和紧张，明显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秦书记说的对，等会我们就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您来省城，我来招待您。” 洪志是个人精，瞬间就明白了，秦牧这是不想跟自己关系闹僵，也不想在领导面前打自己的小报告。 对方都给了台阶，洪志自然是要立马顺阶而下。 “那太好了，以后我在省城，也是有朋友的人了。” 秦牧瞥了一眼洪志，淡淡的说道。 要是换作以往，秦牧肯定不会这么的圆滑世故，更不会为了一个小秘书，而委曲求全。 但现在嘛，他经历一些挫折，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在官扬上，少树敌，到了关键时刻，或许能有大作用。 以他和李国斌的关系，他告个状，其实也没问题，洪志只是一个秘书罢了，还算不了什么。 但这么做，除了会麻烦李国斌之外，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毕竟，把洪志换掉，下一个秘书就一定会跟自己客气吗？ 也不一定！ 还不如给洪志一点台阶下，让对方欠自己一个人情，只要是个聪明人，就知道以后对自己要客气点了。 “小洪，你先开车到我家里。” 简单寒暄完了，李国斌就吩咐了一句，然后拉着秦牧的手，说道：“今天来了，就去我家里吃个饭，那里有空房间，你对付一宿。” “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牧本来就是有事情要和李国斌商量，自然要先听对方的安排。 倒是前面的洪志听着更惊讶了，当秘书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见领导把人往家里带，还能过夜的。 这个秦牧，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非常不一般啊！ 自己以后真的要注意点了！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开到了李国斌的家门口。 “小洪，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李国斌简单的客气了一下，然后就拉着秦牧往屋子里走。 这待遇，洪志是真的有点羡慕。 当然，羡慕归羡慕，他和这位秦书记之间的地位，差的还有点远。 他还算是幸运的了，人家不跟自己计较，否则，以秦牧和李副省长的关系，自己刚才在半路就要被赶出去，明天都不一定能继续当领导秘书了。 …… “你今天是不是早就来了，和洪志没有沟通好？” 进了屋子里，坐了下来，李国斌就直接问了出来。 “没事，都过去了，这个不提。” 秦牧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都和洪志尽释前嫌了，继续说这个，反倒不美，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再劳烦李副省长去惩罚洪志。 “那行，不提就不提，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你就直接跟我说。” 李国斌点点头，强调了一句。 “好！” 秦牧一口答应，“老领导，我这次来，是带着一份计划书来的，您要不看看……” 说完，从包里，将那份新能源车企的发展计划，递了过去。 “你们边吃边聊。” 李副省长的夫人端着饭菜走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就识趣的走开了。 投资新能源车企？ 李国斌看完，一阵惊讶，道：“你是找你爸取经了？” 啊？ 我爸？ 秦牧一愣，都有些不大明白这话的意思，“没有啊，这是我跟庆城的一家企业拟定的发展计划，和我爸没关系！” 从京城回来，他都没怎么和家里联系。 “那你这个鼻子很灵敏啊，嗅到了历史机遇？” 李国斌又问道。 “什么机遇，我怎么听不懂您说的话？” 秦牧越听越迷糊，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你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神了……哈哈哈！” 李国斌忍不住一阵大笑。 第809章 无法预测 我又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秦牧整个人都是迷糊的，老领导那激动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大理解。 “老领导，你快说说，到底什么意思啊。” 秦牧都急了，连忙催促道。 “实话告诉你吧，国家正在酝酿扶持新能源车企发展，你这个计划书，算是有一定的前瞻性，站在了历史的风口上，我还以为你是跟你爸聊过才有这方面的计划呢，没想到，你是什么都不知道，歪打正着。” 李国斌微微一笑，道：“现在看来，你小子是有一定的气运在身上的。” 随便做一个发展计划，就站在了历史机遇之上，这是何等的运气？ 俗话说，站在风口上，就是一头猪都会起飞！ 秦牧要是能把这个做成了，将会在他的履历上，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 原来是这个意思！ 秦牧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具体有什么样的扶持政策呢？我们庆城能吃到吗？” “吃不到！” 刚刚还有点兴奋的秦牧，瞬间就被李国斌冰冷的三个字给浇了个透心凉。 “为什么呢？” 秦牧连忙问道：“国家出扶持政策，肯定是多方面的吧？除了资金支持，还有其他措施呢？” “目前还在商量中，即便真的有各种扶持，省里的几家老牌车企肯定会排在前面的，你们庆城新成立的这个车企，有什么发展优势？” 李国斌的一句反问，让秦牧彻底无话可说了。 论技术积累，论配套基础，论财政贡献，庆安集团跟省内的老牌车企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不过，新能源汽车行业是新兴行业，你们即便拿不到国家的政策扶持，也能做，因为这将是重点发展方向，提前做，成功性更高。” 李国斌又补充了一句，“但你们最好要把动作加快，我预计再有两个月，国家的政策一发布，各个地方都开始涉足，你们要是不快一点，可能会被别人后来居上！” 听着这话，秦牧连连点头，道：“老领导，有您这句话，我回去就可以开工，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资金方向，两百亿的投资，庆城目前没有这方面的能力，省里能给我们一定的援助吗？” 秦牧一开始来的目的，是想请李国斌看看这份计划的可行性，现在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了，光是一个历史机遇，就足以让秦牧去冒险了。 新能源汽车，必须要搞！ 既然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那秦牧就顺势求助起了资金问题。 “这个帮不了！” 李国斌摇摇头，道：“吴书记还没走呢，你让我在这个节点，帮你的庆城拿到投资，你觉得，吴书记能同意？” “庆城被投资封杀的消息，你也知道，现在庆城就是全省焦点，谁敢去投钱，那就是众矢之的！” 这…… 秦牧一阵颓丧！ 没想到，任何时候，都摆脱不了吴文轩的阴影。 一把手的权力，真是让人没有招架之功啊！ “怎么，这就泄气了？” 李国斌看着秦牧的样子，笑了笑，道：“老爷子走了之后，是不是觉得举步维艰，四处碰壁，又得罪了吴书记，让你的工作难以开展了？” “是！” 秦牧即便再有傲气，也不得不承认，他之前能顺风顺水，都是爷爷在背后操盘。 如今爷爷一走，他就像是无根之水，瞬间就活不起来了。 “不用担心，困难是一时的。” 李国斌拍了拍秦牧的肩膀，道：“在江南省内你没办法有援助，可以从省外想办法嘛！” “庆安集团需要的两百亿，并不算多，你只需要把消息放出去，我相信，会有银行愿意给你们投资的。” 真的？ 省外还能有银行愿意投钱？ 听上去，怎么有点邪乎了。 秦牧的名气，基本就局限于江南省内，外地的银行还能跑到江南来投资？ “你啊，太低估老爷子的手段了。” 李国斌见秦牧还没有反应过来，提醒道：“以老爷子的智慧，他会一点安排都不做吗？” “你是秦家的未来，是希望，即便你在江南受到刁难，你父亲也没出面，究其原因，是希望你能自己解决，但现在你有了解决的方向，自然是可以找他们求助的。” “把消息散发出去，自然会有钱找上门的。” 这么一说，秦牧就明白了。 爷爷以及父亲都在暗中看着自己，只要自己的发展计划没问题，自然愿意安排人来投资的。 想想也是，他这个秦家嫡子，在江南都受欺负了，家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真的是低调吗？ 八成是想让秦牧自己爬起来，并且找到合适的发展方向，再适当的出手，这效果，自然就不一样了。 “老领导，还是您看的透彻。” 秦牧颇为感激的说道：“那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回去操作了。” 说完，就站起身，准备走了。 “回什么回，先吃饭。” 李国斌没好气的说道：“再怎么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好！” 秦牧这才想起来，现在是晚上九点钟呢，自己还能去哪里？ 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大口的吃着饭。 吃完了又跟李国斌谈了谈庆城市政府和庆安集团合作的事宜，敲定了具体的细节。 有李国斌这样的领导把关，稍微说几句，秦牧整个人都通透了。 “老领导，感谢您，如果没有您，我肯定还很迷茫。” 第二天，临走之前，秦牧握住了李国斌的手，郑重的感谢道。 “你我这关系，还客气什么？” 李国斌摆摆手，道：“你只需要记住，你是秦家人，不用惧怕任何人，大胆的放手去做，没人能拦得住你的步伐！” “好！” 有了这么一句话，秦牧整个人都干劲满满，转过身，坐上了田鹤的车，直奔庆城。 “老李，你觉得他能走到什么程度？” 李国斌的夫人从后面走出来，看着秦牧坐车离开，好奇的问了一句。 “无法预测！” 李国斌笑了笑，道：“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给他准备的资源，只要好好做，完全是可以上天的！” 第 810章 行使绝对权力 是让他重新树立了信心！ 重新确定了目标！ 那就是继续奋斗！ 听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相比较于这阵子内心纷乱的秦牧而言，就是黑夜中的一盏指明灯。 对于内心强大的人，精神世界的指引非常重要。 爷爷离开之后，对秦牧的影响，是真的太大了，精神支柱的坍塌，环境的变化，周围人的反转等等，让他极为不适应。 和李国斌的谈话，让秦牧稍微恢复了点信心！ 自己是秦家嫡子，是要重新恢复家族荣光的人！ 如果他在庆城倒下，秦家只会被彻底赶出京城，以后更别提有什么好的待遇了。 家族再大，两代里没有出现足够强力的人物，都不会再有希望留在顶尖家族序列了。 秦家如今就是在滑落期，就看秦牧能不能挑起大梁。 而庆城，要么就是秦牧的崛起之地，要么就是滑铁卢。 回到庆城，秦牧第一时间召开了市委市政府的扩大会议，要求全部市领导都参加。 自从反腐行动结束之后，庆城还没怎么召开过扩大会议，秦牧突然召集，还真让不少人都很诧异。 特别是市长姚峰，更是一头雾水。 “突然通知召开会议，还不给请假，这一把手的作风，就是霸道啊！” 姚峰跟两个市委常委往办公室走着，一边低声吐槽了起来。 新任庆城市委组织部长周博文。 新任庆城市委宣传部长董军。 这两位都是从市里来，算是邱向前安排过来，给姚峰打的下手。 “秦书记的名声一向很大。” 周博文笑了笑，道：“今天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咱们江南目前最为年轻的市委常委。” “那可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一直都是个遗憾呢！” 董军同样附和了一句。 “会上都机灵着点，我们的任务，可不是来看热闹的。” 姚峰严肃的叮嘱了一句。 两个下属，都透露出对秦牧的浓烈的兴趣，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都被策反了，他这市长，岂不是独木难支了？ “您放心，我们都记着呢！” “邱书记都嘱咐过了，我们有分寸的。” …… 周博文和董军连忙回了一句。 秦牧再有名，也只是一个市委常委，如今江州市委书记是邱向前，他们自然是要跟着邱书记混的。 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 毕竟，从当前的情况来说，秦牧还没有资格和邱书记相提并论。 进了会议室里，其他市领导陆续到齐。 等会议开始的前两分钟，秦牧作为压轴的一把手走了进来，会议室里的氛围一下子就变的不一样了。 “各位同志们都来的很准时。” 秦牧扫了一圈，道：“我们市委市政府的变化很大，有不少新同志加入进来，我相信，大家都工作一段时间了，肯定都互相认识了，就不做多余的介绍了。” “今天这个会议，只有一个内容，就是讨论如何推动本地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大部分人都有些迷茫。 除了韩莹之外，在扬的人还是第一次听秦牧提起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 “书记，您说的这个推动是什么意思？” 姚峰主动的问道：“我们市政府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计划啊，而且，庆城造车的基础非常薄弱，等于是从零开始，这恐怕不太符合产业发展的规律吧？” “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去推动一项产业的发展，是否过于高调了？” 姚峰的反驳，倒是顺理成章，有理有据。 对方就是邱向前派来钳制秦牧的，对秦牧的提议，就是要反对，自然无可厚非。 “姚峰同志，那我问你，你觉得庆城眼下什么产业适合发展？” 秦牧没有急着去争辩，而是反问了一句。 争辩只会陷入对方的自证陷阱里去，最合适的法子，是让对方哑口无言。 这…… 姚峰的确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哪里知道什么产业适合发展？ 他才来庆城多久啊！ 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书记，庆城目前的经济发展比较乱，我还在慢慢厘清发展思路。” 姚峰稍微沉默了两分钟，缓缓说道：“您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能找到庆城经济发展的方向。” “姚峰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来庆城，已经有两周多的时间了吧？” 秦牧淡淡的说道：“不是我批评你的工作作风，在庆城当前如此严峻的情况下，你两周多的时间，对庆城的经济工作方向都没有厘清，你觉得，你这个市长，工作合格吗？” 这…… 这就批评我了？ 姚峰一阵无语，才两周多时间，还没找到工作方向，就被批评，这找谁说理去？ 两周对于体制内来说，跟两天有什么区别？ 姚峰看了一眼秦牧，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今天这个错，是必须要承认了。 领导发话了，指出了他的错误，就两种情况，要么承认，要么不承认！ 不承认，那就要拿出一份说辞来，可姚峰也知道，不管他找什么借口，都没办法彻底说服人。 毕竟，经济工作是市长的主要工作内容，你没有厘清就是你的责任，不管你是来了两周还是两天，领导想拿这个说事，你就推卸不了责任。 如此一来，姚峰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承认错误！ “书记，这一点，是我的工作失职，我会……” “行了，既然是你的工作失职，那就不用说了，今天这个会议，不是让你做检讨的。” 姚峰刚承认错误，结果秦牧都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直接道：“你没有厘清经济发展方向，那我就帮你厘清，我也不用你感谢我！” “新能源汽车发展是大势所趋，庆城的庆安集团就有意在庆城发展新能源汽车，我初步的计划已经做好了，下面由韩莹同志来给大家说一下吧！” “好的，书记，我来给大家介绍。” 韩莹立马站起身，将桌上的资料分发了一下，然后开始讲述详细内容。 这一番动作，让姚峰等人彻底明白了，秦书记压根不是来集思广益的，就是来行使一把手的绝对权力的！ 我就要做，就要推动，根本不给他们否定的机会。 第 811章 等着看笑话 “计划投资两百亿，借助庆安集团的专业管理团队，绑定庆安集团在庆城的投资，推动本地的产业发展！” …… 韩莹介绍完毕，在扬的人全都震惊了。 谁也没有想到，秦书记消停的这两天里，竟然做了这么大的事情，直接就弄出了这么一个发展计划。 两百亿？ 单单是这个数额，就让所有人震惊。 姚峰原本还很担心呢，可现在嘛，却淡定的很，因为他知道，这所谓的两百亿投资，压根不可能成功。 庆城的财政里有多少钱，他比谁都清楚。 能拿出上亿资金支持，都很困难，以目前庆城被投资界封杀的情况来看，也不可能有其他投资企业和银行能来投钱。 如此一来，这个计划，注定是要破产的。 “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说。” 秦牧环视一圈，道：“推动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是肯定的，但关于和庆安集团合作的细节，你们都可以畅所欲言。” 这话就一个意思，大方向你们不用说了，只讨论这个细节，因为发展是肯定要推动的，谁来也改变不了这个基本准则。 “书记，我觉得您说的对，发展新能源汽车，的确是大势所趋，这个计划，做的也很好。” 依旧是姚峰第一个开口，只是这次，他说的话，让在扬的人全都瞠目结舌了起来。 说的对？ 你也同意？ 按理说，姚峰不应该是直接反对的吗？ 怎么突然调转方向了？ “是吗，姚峰同志也觉得这个计划很好？” 秦牧微微一笑，随口问道。 “没错，计划没问题，但就是一点。” 姚峰看似是深思熟虑的样子，道：“这个两百亿投资还是太少了，我们既然确定了要在新能源汽车产业上发力，实现从零基础到新能源汽车制造大市，那肯定要有大的投入，两百亿，恐怕不够，我个人建议，追加一百亿！” “以三百亿的前期投资，加码新能源汽车产业，助力庆城的产业升级。” 额…… 加大投入？ 秦牧微微皱眉，一下子就明白了姚峰的意思，这是觉得自己融不到资金，干脆就让自己加码？ 反正最后没人来投钱，这个计划，也会彻底搁浅。 “市长说的有道理，我们要加大投入。” “我们毕竟没有基础，只有提高投资，才能发展的更快。” “三百亿这个数额不算大！” …… 有了姚峰的开口，同属于他这个阵营的人，自然都懂了他的意思，纷纷附和了起来。 “既然姚峰同志这么认同新能源汽车的发展计划，那这个资金的募集，就由你来负责吧？” 秦牧笑了笑，毫不客气的说道。 什么？ 我来负责资金募集？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要是接了，到时候完不成，秦书记又能以此为借口，狠狠的批评他一顿，把所有的失败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了。 “书记，说实话，这个工作，我是真的干不了。” 姚峰连忙说道：“我目前的工作重点都在民生工作上，还有基础建设上，像新能源汽车这个产业，我是从没有接触过，贸然让我负责，只怕会耽误工作的进度啊！” 果然！ 一到正事上，就开始装死。 “这么说，整个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工作，姚峰同志都不参与了？” 秦牧反问了一句。 “书记，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工作是庆城的重中之重，最好还是您亲自挂帅，只有这样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发展出成果，我这种半吊子加入进去，只会拖累工作进度。” 姚峰此时此刻，表现的那叫一个谦虚，不停的拍着秦牧的马屁，生怕让他接手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工作。 殊不知，他的这个答案，就是秦牧需要的。 从李国斌那里得知，新能源汽车产业将是国家重点支持的方向，一旦做成，那巨大的政绩，无法想象，秦牧自然不希望姚峰一个外人来享受。 “既然这样，那就由我和韩莹同志、段泽同志来负责吧！” 秦牧淡淡的说道：“韩莹同志，段泽同志，你们二位当前的工作重点，就是跟庆城的银行接触，寻求投资。” “其次，就是跟省内以及国内外的投资企业接洽，务必要在一周之内，敲定投资。” 什么？ 两周之内？ 对于这个时间，即便是韩莹和段泽，都非常的为难。 别说两周了，就是两个月，只怕都很难吧？ 这确定是能完成的吗？ 但他们两人都是聪明人，没有在会上唱反调，而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秦书记明显是铁了心要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他们作为秦书记的铁杆支持者，在关键时刻，自然要鼎力相助。 至于具体细节，等私下里说就行。 表面上，还是要保持对领导的绝对服从。 姚峰这边的人都快笑死了，一直在憋着，在忍着，生怕在这种扬合笑出来。 一周之内敲定几百亿的投资？ 这位秦书记，是工作白痴吗？ 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个时间的？ 就算是庆城没有省里的投资禁令，想在一周里敲定几百亿的投资，那也属于天方夜谭。 更何况，吴书记的禁令还在，谁敢来投资啊？ 一投还是两百亿！ 这不是扯淡吗？ “姚峰同志，市政府那边能拿出多少援助？” 秦牧说完，又看向姚峰，问了一句。 “书记，市政府的流动资金并不多，总共就三个亿，我看……” “那就拿出两个亿来！” 姚峰的话还没说完，秦牧就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要了两个亿。 “这是整个庆城的未来发展方向，两个亿不算多吧？” 秦牧严肃的说道：“你放心，这个钱，是等所有资金都落实之后，市政府再出资的。” 那还担心什么？ 姚峰一下子就同意了，毕竟，区区两个亿算什么？ 反正那几百亿，秦牧是不可能筹集到的。 只要筹不到两三百亿，那这个计划就不可能实施，注定要破产的。 第812章 去庆城挖人 他们是秦牧的铁杆支持者，在会上，可以什么都不说，全力支持，但到了私下里，有些话还是要说一说。 起码要让秦书记有个底。 一名合格的下属，理应将风险和困难都如实说出来，一味服从和听话的下属，并不都对。 “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秦牧看着他们二人联袂走来，当即问了一句。 “书记，我们是来给您泼冷水的。” 韩莹沉思了一下，还是说道：“两三百亿的投资，对于庆城来说，几乎是不可能获得的。” “姚市长答应的那么痛快，八成也是觉得，您不可能获得投资，同时，省里和市里肯定也会对我们的工作，百般阻挠，书记，这个投资，我们真的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得的。” 段泽同样附和了一句。 他们说话其实都很委婉了，就差没直接说：书记，您的这个计划不可能完成，趁早放弃吧！ “这些问题我都想过了。” 秦牧看着二人，安慰道：“困难再大，我们也要做，关于投资的事情，你们尽管把声势造出去，我相信，会有眼光好的银行、企业，愿意给我们投资的。” 啊？ 眼光好的银行、企业来投资？ 秦书记哪里来的这么大信心？ 韩莹和段泽都沉默了，明显不知道秦书记心里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韩莹同志，关于成立国企和庆安集团共同持股汽车公司的事情，你这边抓紧一点，跟季修明商量好，把各项计划都完善了，才能吸引人投资啊，我们不能坐在办公室里想，而是要有具体行动。” 秦牧又强调了一句。 “好，我和庆安集团那边再接触一下，两天内把各项计划做好，对外造势，宣传出去。” 韩莹满口答应。 虽然她不知道秦书记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但出于对秦书记的信任，她还是决定照做。 出了办公室，跟段泽一琢磨，才发现对方的想法和她是出奇的一致。 “我们都是跟着秦书记从淮宁打拼出来的干部，不管秦书记的决策是对是错，都值得我们尝试一下。” 段泽沉声说道：“而且，我总觉得秦书记这个决定，肯定有他的道理，或许，他早做好了准备。” “你说的太对了。” 韩莹重重的点头，道：“我相信秦书记，他也许能给我们带来奇迹。” …… 在整个庆城，乃至于江州，能像韩莹和段泽这样相信秦牧的干部，那是少之又少，几乎全是在等着看庆城的笑话。 短短两天的时间，庆城规划了一份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的蓝图，并成立国企，同庆安集团合作，共同打造新能源造车新势力。 一时之间，各路媒体转发，传遍全省。 但很可惜，也只是声势大，并没有任何实际的进展，要是搁在以往，庆城这种颇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地方要造车，肯定会有一些银行和投资公司会去咨询情况。 前期募集百亿投资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但现在的庆城，却没有一家银行和企业有投资的想法，毕竟，谁会冒着得罪江南省一号的风险，去投资庆城呢？ 更何况，庆城又没有配套产业，投资风险同样也不小。 政治风险、投资风险，两者叠加之下，没有谁会去庆城趟这个浑水。 …… “书记，我帮您打听了，庆城那边的招商，没有任何的进展，距离他们发布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计划已经过去三天了，并没有银行和企业去接触的。” 张雄迈步进了邱向前的办公室里，做了一个汇报。 “消息靠谱吗？” 邱向前头都没抬，开口问道。 从淮宁到庆城，以及庆城反腐行动和淮宁魏东事件之后，邱向前对秦牧的重视程度与日俱增，现在他已经不敢掉以轻心了，所以安排张雄一个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去打探消息，为的就是求一个靠谱。 “靠谱！” 张雄笑了笑，满脸自信，说道：“我找的庆城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人员问的，据他所说，市委市政府内部都在质疑秦牧这次的行动，都觉得是在白折腾。” “一周的时间马上过去了，两百亿的投资，根本没有任何着落，这将对秦牧的威信，产生极大的打击。” “书记，等年底时间一到，庆城这个经济发展没有任何起色的话，您看……是不是该动刀子了。” 又急！ 邱向前微微皱眉，这个张雄，真的是一点都等不了啊，一门心思的想要将秦牧赶出庆城，赶出江州。 “怎么，你还想去庆城？” 邱向前反问道。 在陈文华已经接任市委副书记的情况下，张雄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去庆城了。 张雄已经是常务副市长了，再进一步，就是市委副书记，然后接市长。 现在以常务副市长的身份去接庆城市委书记，下一步依旧是市委副书记，很难一步到位去担任江州市长。 “书记，在市政府待久了，去庆城一线工作一下，也是对我个人能力的锻炼，我还是愿意去的。” 张雄笑了笑，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如果秦牧离任，我完全可以去庆城，为您排忧解难！” 锻炼个人能力？ 为我排忧解难？ 邱向前狐疑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张雄，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他和张雄认识多年，当了同事多年，就对方那点小心思，邱向前一看就知道。 想去捞钱？ 用捞钱也不合适，准确的说，是想去庆城，以一把手的身份，获得一些资源的‘分配权’，为自己的‘身边人’谋取利益。 在江州市政府，他虽然是常务副市长，但总归只是一个二把手，事事要经过祝正远的点头。 去庆城担任市委书记就不一样了，绝对的权力，让他对庆城的项目有绝对的分配权。 说句不恰当的，他想让谁发财，谁就能发财。 这种权力，谁不想要？ “庆城的后续安排，肯定要等秦牧离任，才能做打算，现在还为时尚早。” 邱向前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说道：“你准备准备，下午陪我一起去庆城吧，见见秦牧，顺便，挖一个人！” 挖人？ 挖谁啊？ 张雄一阵不解，这庆城，还有值得邱书记拉拢的人？ 第 813章 彻底清楚 “那边的情况我不清楚，但秦牧这么做了，肯定会成功，市长，你这时候要是去献殷勤，我相信，你和秦牧的关系，还是可以缓和的。” 方秀认真的说道：“等秦牧度过眼前的难关，你可就没有机会了，他一旦起势，就不是你能影响的了。” 什么意思？ 我一个市长还要去给他秦牧献殷勤？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方秀同志，你对秦牧，是不是有些过于自信了？” 祝正远认真的说道：“眼下江州的困局，我看无人可解，除非吴书记离开江南，否则，谁会去庆城投资？” “庆城没有投资，就意味着经济工作陷入停滞状态，他秦牧就没办法通过年底的考核，你告诉我，谁能破局？” “吴书记的确是有消息要调动，但绝对不是一时半会的，即便他走了，邱向前背后的人也不会让秦牧起势的，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祝正远不是没想过在这个时候抛出橄榄枝，修复和秦牧的关系，但他实在是看不到庆城有任何重新崛起的机会。 自然就不愿意搭理秦牧了。 “你的思维还是太固化了。” 方秀认真的说道：“秦牧是什么人，你觉得秦家真的就这么没落了？秦老爷子是离开了，但你不要忘记了，他那个级别的人物，会一点安排都没有吗？” “秦牧的父亲也卸任了一线领导职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 老爷子还有安排？ 这一点，倒是祝正远没想到的。 至于秦牧父亲转任闲职的消息，他其实也听说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那肯定是秦老爷子不在了，秦家失势了，就被调离了一线领导岗位啊！” “不，不，你换个角度想，秦老爷子何等人物，在他去世的这个节骨眼上，就把秦先生调离领导岗位，但凡是要点脸的人，都不会做的。” 方秀微微摇头，“秦老爷子门生故旧那么多，接触的也都是上层领导，真的一点体面都不讲，那么着急？” 对哦！ 这么一说，祝正远才反应了过来，按照正常的逻辑，即便秦家势微，在秦老爷子刚去世的这个节骨眼上，一般都会给秦牧父亲升一下，即便不升，也应该继续待在原岗位。 可偏偏给秦先生换了一个闲职！ 似乎有些经不起推敲！ “你的意思是……交换？” 祝正远稍微思考过后，陡然想出了一种可能，立马说道。 “没错。” 方秀微微点头，“你是聪明人，秦先生能心甘情愿的交出权力，只有一种可能，那是在为秦牧谋划。” “牺牲眼前的权力，换取对秦牧未来的保驾护航。” “秦牧，就是秦家最大的希望，老爷子生前肯定就在谋划了，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的在庆城倒下？” “我敢说，庆城只是起点，他的未来，不在江州，同样不在江南，而是在京城，在海城！” “市长，人有的时候要认清一点，顶级权力之争，出身依旧是最重要的一道指标，你，我，这点出身，根本算不了什么，人家秦牧，才是拥有通往顶级权力门票的人。” 方秀的话，说的祝正远直接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秦牧的确是有那张门票的，这年头，祖上没个扛歪把子的，还真没资格去顶级权力的角逐扬。 “对了，书记下午要去庆城，我看，你也可以过去凑凑热闹了。” 方秀见祝正远陷入了沉思之中，笑着提醒了一句，就直接走了。 她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就看祝正远够不够聪明了，但凡聪明一点，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她也是想为秦牧多找点帮手，即便秦牧能从庆城的泥潭里爬起来，但要是能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嘛！ 起码祝正远背后的人，如果能出手，庇护一下秦牧，那对秦牧的帮助，肯定也是很大的。 原因很简单，眼下的江南，大致分成三派，恰好邱向前和祝正远分属其中的阵营。 秦牧和邱向前的关系，是不可能调和的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看能不能和祝正远这边保持良好的关系，如此一来，倒不至于太过狼狈。 …… 下午两点，江州市委书记邱向前、市长祝正远、常务副市长张雄一行人，集体到访庆城。 秦牧和姚峰等一众市委市政府领导陪同调研，走访企业，走访基层，最后就到了市委会议室里，同庆城主要企业家进行了商谈。 “邱书记呢？” 会议开了一半，秦牧忽然发现市委书记邱向前离开了会议室一直没有回来，当即朝着旁边的苏华问了一句。 “我去看看！” 苏华立马明白了秦牧的意思，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等了两分钟，苏华就匆匆赶回。 “书记，邱书记带着季总进了姚市长的办公室。” 苏华低声汇报了一句。 什么意思？ 邱向前跟季修明去商谈去了？ 这是要挖人？ 秦牧隐隐约约猜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邱向前突然造访，八成是要搞点动静出来，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邱向前的目标竟然是季修明？ 姚峰办公室里，邱向前和季修明相对而坐，气氛倒是颇为融洽。 季修明本人同样也很诧异，他不太理解，堂堂江州市委书记居然主动约见自己。 “邱书记，久仰您的大名，今日一见，真是我的荣幸啊。” 季修明像往常一样，先是客气的说了一句。 “季总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也听过你的大名，在庆安集团出现问题的时候，力挽狂澜，让庆安集团没有彻底崩塌，你很有能力。” 邱向前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十分欣赏的说道：“而且，你是想在新能源汽车行业做出一番事业的吧？” “对，我……” “你有没有兴趣来江州，我给你提供资金，提供地皮，你尽管去发挥你的才能，如何？” 季修明的一句话都还没说完，邱向前就以最快的速度，抛出了拉拢的橄榄枝。 第 814章 现学现卖 但在这巨大的诱惑之下，季修明却没有急着答应，而是说道：“邱书记，庆安集团是在庆城，我没办法去江州的，秦书记也不会同意的。” “秦牧那边不是问题，只要你点头。” 邱向前霸气的一挥手，说道：“你是有能力的人，我看上的，是你的能力。” “新能源汽车在未来，大有作为，庆安集团想在庆城做好汽车，是不可能的，不光是当前的投资限制，其次，一座汽车之城，不是一个县级市能承担的，最少也要选择一座地级市，你来江州，我能给你的资源，绝对不是庆城能给的。” 听着这些话，季修明的确有那么点后悔。 早知道，就该直接去江州啊！ 不愧是江州市委一把手，说出来的话，就是霸气，就是有水平。 以他的了解，未来新能源汽车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如果庆安集团的目标是朝着新能源汽车行业的头部企业发展，那选址肯定是很重要的。 一座县级市所拥有的资源，肯定是没办法和地级市相媲美的，等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有限制。 这也是邱向前非常自信的地方，他知道季修明是聪明人，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所以他一开始就直接摊牌，他不相信，季修明会不跟着自己走。 留在庆城，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是为了和秦牧在反腐时期积累的那点情谊？ 在真正的利益和前途面前，情意算什么？ 只要利益够大，前途够好，连亲生父母都可以舍弃。 “如果您是昨天上午来的，那我可能会考虑一下，但现在嘛，我是去不了了。” 季修明苦笑一声，道：“庆安集团已经就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和庆城市政府正式签约了，我和庆安集团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庆城。” 什么意思？ 签约了？ 签什么约？ 邱向前一阵疑惑，开口问道：“我记得没有银行和企业来投资的吧？你们签什么约？” “你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在没有敲定投资的情况下，就跟庆城市政府签卖身契吧？” 像季修明这种商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按理说不至于这么蠢的。 “书记，您的消息延迟了，庆安集团和庆城合作的项目，已经得到三百亿的投资了。” 季修明笑了笑，道：“投资协议已经签好了，只是没有公开，属于秘密协议，所以……我目前没办法去江州了。” 什么？ 得到三百亿投资？ 怎么可能！ 邱向前的眼睛里都是无比震惊的神色，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三百亿投资？ 庆城能得到？ “是哪家银行和企业？” 邱向前沉声问道：“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庆城是有投资禁令的。” “邱书记，那就是您对秦书记了解的不够多了。” 季修明笑了笑，道：“三百亿的投资已经签署了，具体的情况，我还不能说，因为还是保密协议！” 保密协议？ 听着这话，邱向前的眼睛里更加的迷惑了。 他实在是不理解，就目前秦阳的情况，还能有企业愿意来投资？ 简直是奇了怪了！ 省委一号的怒火，他们承担的起吗？ “书记，秦书记来了。” 这时，秘书走进来，低声汇报了一句。 “让他进来吧！” 邱向前阴沉着脸，说了一句，他正好也想问问秦牧，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投资。 “好的！” 秘书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邱书记，会议快结束了，还需要你去主持大局，发表讲话呢！” 秦牧走进来，笑了笑，打了一声招呼。 “讲话就算了，你秦牧在庆城闷声办大事啊。” 邱向前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满，严肃的道：“不跟我汇报一下吗？” 但凡早点知道，他就早点下手了，如果真的阻止不了，那他也不会来庆城丢这个人。 “邱书记，您指的是哪件事？” 秦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了一句。 “书记，我刚跟邱书记简单提了一下。” 一旁的季修明尴尬一笑，连忙说道。 “季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作为商人，要遵守约定。” 秦牧严肃的说道：“我们和投资银行有秘密协议，短期内不能曝光，你怎么还违背约定？” “书记，不好意思，我以为……” “什么叫做你以为，一点规矩都不懂，我看你这么多年白活了。” 季修明还想解释一下，但立马就被秦牧给打断了，还狠狠的批评了几句。 只是这个批评，听在邱向前的耳朵里，总感觉怪怪的，这小子是在批评季修明吗？ 怎么感觉是在嘲讽自己呢？ “行了，你没事就出去吧，我和邱书记说两句。” 秦牧朝着季修明摆了摆手，提醒道。 “好的好的！” 季修明早就想走了，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终究只是一个商人，跟这种政界大佬坐在一块，有些格格不入。 有什么矛盾，就让这两位书记去解决吧！ “嘭！” 季修明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办公室里就剩下秦牧和邱向前二人。 “邱书记，您堂堂江州市委一把手，来庆城挖人，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了。” 秦牧带着点玩笑的意思，道：“我们小地方，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才了，您再全都挖走了，那我们庆城还怎么发展呀！” “什么地道不地道的，庆城是江州的一份子，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只要江州发展的好了，庆城同样会变的更好。” 邱向前淡淡的摆了摆手，道：“秦牧同志，你这么说，就有点不顾大局了，要着眼于庆城的整体大局，而不是只顾着庆城的利益。” 大局！ 又是大局！ 这些大领导嘴里最喜欢说的就是所谓的大局。 “既然书记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斗胆向您求助了，庆城眼下经济滑坡，您看……江州能否在财政上给予我们一些援助呢？” 秦牧认真的说道：“发展新能源汽车，需要不少配套产业，要不……您给个十亿援助？助力我们庆城打造汽车之城，为以后反哺江州，打下基础，您看可好？” 张口就是十亿！ 邱向前的脸都黑了，这小子倒是现学现卖，拿着自己的说辞来怼自己。 “行了，不说这个了。” 邱向前懒得在这个问题上跟秦牧纠缠，而是转入正题，“你们的投资，到底是哪里来的？” 这才是他好奇的地方！ 一周时间都还没到，秦牧就敲定了三百亿投资，简直是奇迹，不对，是神迹，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他完成了？ 第815章 要打擂台 秦牧微微一笑，道：“书记，我们和投资银行有约定，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说了等于是泄密，是违背协议的。” 我都不能说？ 邱向前压根不信这个鬼话，再怎么需要保密，对于他这个级别的领导而言，也是没有意义的。 这个时候还不说，就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故意装逼的，要么就是压根没有这个投资。 邱向前知道，秦牧偶尔是有点小装的人，但他觉得，另外一种可能性，更大。 庆城已经被省里下了死命令，不允许来投资，在这种情况下，谁会冒风险来投？ 一投就是三百亿？ 邱向前还是不相信这一点！ “秦牧，你跟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压根就没有这一笔投资，你在欺骗庆安集团，甚至，欺骗整个庆城以及江州的人？” 邱向前认真的问道。 什么？ 我欺骗？ 秦牧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有些愣神，这位邱书记的想象力，还真的是丰富啊！ 居然能想到这一点上！ “邱书记，您这话有些过于雷人了，我如果真的欺骗你们所有人，到时候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怎么办？” 秦牧反问道：“在这方面造假，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等真正用钱的时候，我还能凭空变出来吗？” “你可以打时间差。” 邱向前微微摆手，道：“庆城这个项目，完全融不到钱，真正的原因在省里，如果省里那位调走了，自然没人再关注庆城。” “前期你可以用庆城的财政收入撑一下，熬过去，只要能融到钱，这个项目自然就盘活了。” 这么一说，秦牧都不得不佩服起邱向前。 不愧是江州一把手，这头脑就是灵活，连方案都能帮自己想好了。 听上去，还真的很有操作性。 “书记，您这个设想很不错，但风险太大了，我冒不了。” 秦牧微微摇头，认真的说道：“我就是一个踏踏实实干事的人，不打无准备之仗！” “三百亿的投资正在路上，协议都签署好了，您就不用多猜测了。” 真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肯说真话？ “你不说，我也不逼你。” 邱向前站起身，道：“但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了，江州也要发展新能源汽车，抓紧吧！” 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什么？ 江州也要搞新能源汽车？ 这不摆明了就是要搞垮庆城吗？ 一座地级市里，同时搞两个新能源汽车项目，这明显是极度不合理的安排。 “邱书记，庆城已经在做了，江州市区也来做，您觉得合适吗？” 秦牧喊了一声，道：“刚才您还在说顾全大局，怎么，现在又不要大局了？” “我站在江州的发展层面做出的决定，就是大局。” 邱向前回过头来，道：“一座城市搞两个同类化项目，这叫竞争，不管谁成功，都能对江州的发展做出贡献，这同样是大局！” “秦牧，你这个理论，还需要多学习学习，当领导，可不能只会干活！”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牧知道，邱向前这是想挤压庆城的发展空间，新能源汽车是他押宝的方向，如今江州也要做，典型的要赶尽杀绝。 “既然要斗，那就斗个彻底！” 秦牧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向前，要么死，在这个时候，不管谁来，他都只有一战。 走出办公室，会议已经散扬了。 邱向前领着张雄已经坐上车，直接走了，只有祝正远还留了下来。 “秦牧，我们聊聊？” 祝正远主动的打了一声招呼。 “可以啊，市长您请。” 对方是领导，主动要谈，秦牧没有拒绝的理由，领着祝正远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市长，我给您泡杯茶！” 秦牧客气的说着。 “我们这关系，私下里就不用喊什么市长了，多见外啊！” 祝正远笑呵呵的，这态度，一反常态，似乎是要和秦牧叙旧一样。 “现在是工作时间，还是要正式一点的。” 秦牧一脸的镇定和认真，“市长，您找我谈，肯定是工作上的事情吧？您说，我洗耳恭听。” 这…… 祝正远一阵尴尬，自己主动示好，这小子怎么还不领情了？ 就不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吗？ 搞的这么生分！ “我看邱书记的脸色不大好啊，你们都聊了什么？” 祝正远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 “邱书记觉得我们庆城的汽车项目不可能成功，想让我放弃，我没同意，他表示江州也要搞汽车项目，还说这属于良性竞争。” 秦牧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这不是胡闹吗，一座城市搞两个同类项目，典型的资源浪费。” 祝正远立马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书记似乎下定了决心，谁也阻拦不了。” 秦牧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只能和江州的项目打擂台了。” “谁赢谁就能继续存活！” 同省竞争，肯定要分个胜负。 “回头我和邱书记再聊聊，看能不能说服他，放弃汽车项目。” 祝正远沉思了一下，道：“与其两个竞争，还不如全力支持其中一个，这样才能让资源得到最大化的利用。” “那就麻烦市长了。” 秦牧道了一声谢。 “你没有什么其他方面需要帮助的吗？” 祝正远主动问了一句，他这次来，就是要和秦牧修复关系的，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为对方解决难题。 “暂时没有，谢谢市长的好意。” 秦牧婉拒了，“有什么难题，我自己就能解决，自力更生嘛，永远都是王道。” 自力更生？ 祝正远知道，秦牧这是在点自己呢！ “需要帮助的时候尽管提，一切都是为了庆城的发展大局。” 祝正远强调了一句，“只要你在庆城站稳脚跟，未来大有可为。” “好的，我听市长的。” 秦牧不卑不亢，一口答应。 “那行，我……也该回去了。” 祝正远献了一波殷勤，却完全没有听到想听的话，也只能选择离开了。 热脸贴冷屁股，这滋味，还真的很不好受。 他堂堂市长，在秦牧这里都吃瘪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第816章 第一个任务 他其实知道，祝正远这一趟过来，是为了求原谅的，期望能回到以前的状态。 但秦牧已经不是当初的秦牧了。 当初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 而且，秦牧已经看透了官扬之中所谓的人际关系，只要自己能一直变强，或者说是掌握优势地位，就不缺领导的扶持。 祝正远也是一样！ 他娶的是祝思怡，祝正远的侄女，天然就有一份关系在，即便他和祝正远闹的不愉快，这份亲戚关系不会消退，他不管走到哪里，身上都会带有一定的祝正远标签。 但偏偏祝正远是一个自认为自己很聪明的人，想掌控一切，甚至，想掌控秦牧。 这时候秦牧低头，缓解了关系，在祝正远眼里，自己依旧是一个好拿捏的人。 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以后和祝正远是平起平坐的，绝对不是谁附庸谁。 甚至，以后秦牧升的比祝正远快，也不是不可能。 做完这些，秦牧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季修明正在里面等着了。 “秦书记！” “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事发突然，邱书记把我喊了出去，我没来得及跟您做个汇报。” 季修明连忙解释了一下，他可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和秦书记闹出什么不愉快。 “没事！” 秦牧微微摆手，问道：“但我看你是动心了吧？江州市委书记亲自邀约，你是不是也想去啊？” 这…… 季修明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大自然，挠了挠头，道：“书记，我不想说什么违心的话，邱书记的邀约，我的确很心动。” “如果他早一点这么说，我也许就真的去了，但现在肯定是不行了，已经签了协议，我不可能放下庆安集团，孤身走人。” 很好！ 说的有理有据！ “看中了江州的城市资源？” 秦牧反问道。 “对！” 季修明微微点头，沉声说道：“新能源汽车行业想要做大做强，跟一座城市的支持力度，也是有关系的。” “在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要是能得到更多的政策支持，那肯定优势更大，政策的大小，又取决于城市的实力，庆城终究是县级市，没办法和江州这座地级市相比较。” 这倒是实话！ 秦牧即便再怎么狡辩，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 “那你后悔吗？” 秦牧认真的说道：“如果你心动了，并且特别想去江州，我可以放你去，我一直坚信，强扭的瓜不甜！” “上阵打仗，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为了一纸协议，把你束缚在这里，终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反倒不是一件美事。” 真的？ 季修明听着这话，很是震惊，他没想到，秦书记的胸怀如此之大，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书记，您没开玩笑吧，您居然愿意把协议放一边，让我和庆安集团离开？” 季修明愣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忍不住问道。 “当然，我说话，向来说到做到。” 秦牧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庆城的新能源汽车项目还没开始，现在是最后一次退出机会，只要你点头要离开，我立马去找别人，这样也不耽误计划的进度。” 不得不说，秦书记的这一番表态，让季修明的眼睛里都是佩服之色，他接触过不少的领导，但有秦书记这一份胸怀的，几乎可以说是仅此一个。 对方的眼睛里都是坦诚和自信。 这份表态的意思很简单，即便没有自己，他也有信心在庆城打造一家新能源车企。 “秦书记，我还是不走了。” 季修明忽然就下定了决心，说道：“有您这份胸怀，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我要留在庆城，跟着您一起，干一份大事！” 城市规模对新能源车企的发展固然重要，但一个城市的一把手，同样是至关重要。 原因也很简单，领头羊效应，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一个英明的一把手带领，能创造出很多发展奇迹。 起码从现阶段来看，秦书记的年龄，胸怀，能力，在某些方面，可比江州市委书记邱向前要突出的多。 跟着他混，绝对不差。 毕竟，邱书记为官多年，季修明即便去投靠，也很难混到靠前的位置。 还不如留在秦书记这里，当一个元老，打下坚实的革命友谊，以后也许还能继续抱大腿。 “真的？” “以后可就没机会走了。” 秦牧认真的说道：“这是我给予你的最后一次可以后悔的机会。” “不走了，我要留下。” 季修明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 “行，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把重点聊聊接下来的工作。” 秦牧开口说道：“时不我待，你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班子组建好，研发、宣发团队要尽快组建，不要怕花钱，哪里有高手，就去哪里挖！” “没问题，我会尽快的。” 季修明连连点头。 “我提醒你一下，江州也要做新能源汽车，以邱书记的为人，也会花大价钱跟我们竞争的。” 秦牧淡淡的说道：“要想突破重围，我们首先就是和江州打擂台！” 什么？ 江州也要做？ 季修明的眼睛里都是惊讶之色，“那就是说，我们要以一个县级市，对抗地级市了？” 以下克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邱书记说了，这是良性竞争。” 秦牧微微一笑，道：“季总，我们可是掌握先机的，你又是对新能源汽车行业有深入了解的人，我相信，你能用最短的时间打开局面！” 事已至此！ 季修明再说什么也没意义了，当即点了点头，说道：“书记，您放心，等钱一到账，我就全身心投入，化身拼命三郎，绝对不会让您和庆城人民失望。” “光全身心投入没用，我们的第一阶段目标，是打垮江州新能源车企，这同样是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我希望江州新能源车企成立就失败，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秦牧眼中闪过一道狠辣之色，冷冷的说道。 第817章 投名状 但商业竞争，可不会跟你打明牌，特别是像现在这样，涉及到企业生死的关键时刻，秦牧也不会循规蹈矩。 既然要竞争，那就全方位的竞争，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只要不违背法律，所谓的道德，在这种时候，是不适用的。 法律，是最后的底线。 不违法，其他的手段，尽管用！ “书记，您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就要对江州的新能源车企下死手？” 季修明一下子就明白了秦书记的意思，当即问道。 “没错。” 秦牧点了点头，“邱书记现在回去开始调动资金，人手，投资相关的新能源车企，少说也要半个多月的时间，而我们在这半个月时间里，肯定已经走上正轨了。” “而你除了本职工作以外，也要密切关注江州方面的动向，不要给我客气，直接下死手，只有江州的车企完蛋，我们才有可能得到江州市政府的支持，明白吗？” 这个道理，季修明自然懂。 所谓的良性竞争，就是要淘汰其中的一个，优胜劣汰，这一直都是最公平的法则。 “书记，您给我支支招？” 季修明笑了笑，随口问道。 还用我给你支？ 秦牧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在商界打拼的时间可比我长，论手段，你肯定有很多吧？” “说一说，我听听！” 这一点，秦牧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是有点头脑，但论在商界的经验，他可比不了季修明。 对方在庆安集团那种地方都能一路做到副总，自然不是一般人。 “我觉得江州的车企要做起来，肯定要找相应的企业进行投资，据我所知，整个江州，目前只有一家造皮卡的车企有相应的资质，邱书记大概要以这家企业为班底，进军新能源汽车。” 季修明想了想，开口说道：“如果是我的话，就提前一步将这家企业的骨干给挖走，给他们留下一个空壳子。” 挖走骨干，只留空壳，到时候，邱向前肯定要花更多的钱和精力，才能发展起来。 最少也能起到延缓对方速度的作用！ “这还不够！” 秦牧微微摇头，道“挖人只能延缓，我看，你可以安排点人手进去嘛！” 商业间谍？ 季修明瞬间秒懂，他其实也知道这一点，只是没说，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秦书记的底线。 “书记，有您这话，我就放心的去做了。” 季修明笑了笑，道：“您放心，江州的车企，肯定活不过三个月！” “但是吧，邱书记毕竟是江州市委一把手，这种事情要是被他发现了，您不会有麻烦吗？” 麻烦？ 秦牧微微摆手，道：“都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还要去考虑以后得事情吗？” “你要知道，我们的任务，是先活下来，人都要饿死了，你还会考虑是吃饭还是吃面条吗？” 这倒也是！ 活下来是第一要务，没有这个前提，其他的事情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书记，我明白，这件事交给我，我肯定给您办的妥妥帖帖的。” 季修明确定了接下来的工作任务，寒暄了两句就走了出去。 秦牧同样是斗志满满，他向来不会惧怕困难，只是容易迷失方向，如今，重整旗鼓，有了和邱向前斗一斗的机会，他这心里，比谁都激动。 …… 回到江州的邱向前，第一时间和张雄就发展江州新能源车企确定了目标。 “以江州龙阳汽车为基础，投资三百亿成立新能源汽车公司，全力进军新能源汽车。” 邱向前沉声说道：“这三百亿，我们市政府出一部分，其次，通过银行和企业投资募集到位！” “张雄同志，这个事情，你主抓一下，庆城要发展新能源汽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旦庆城的车企成功了，那就没人能阻挡秦牧的崛起，你的那点如意算盘，可就打不响了。” 大手笔！ 邱向前一出手，也是三百亿。 张雄知道，这是要彻底击垮秦牧。 “书记，请您放心，我肯定全力以赴。” 张雄满口答应，“我回去就开始准备计划书，尽快敲定合作，为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打下基础，我向您保证……” “行了，扬面话就不用说了。” 邱向前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需要看到成果，看到速度，明白吗？” “明白！” 张雄一阵悻悻然，立马走了出去。 邱向前则是打了一通电话，跟省里的领导汇报了一下。 “领导，秦牧那边为何多了三百亿的投资？” “不是已经借吴书记的名头彻底封死了庆城吗？” “省里能否再阻止一下？” …… 邱向前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没用，这次是京城的银行给庆城投资，省里说话不管用。” 电话里那道浑厚的声音带着一抹无奈，“省里能给的限制已经给了，现在就只能看你的了。” “向前同志，接下来的半年，是你的考核期，不要让省里失望，如果连一个秦牧你都解决不了，你可就拿不到副省级的入扬券了。” “做一把手要有魄力一点，有时候要下定决心，不能优柔寡断，该上手段就要上手段，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呢！” 听着这些话，邱向前的神色里，带着一股无奈。 “老领导，我明白了。” 邱向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这才挂掉电话。 在江南为官几十载，邱向前的背后，有着浓重的标签，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个朝中有人，换到现在，就是阵营，就是靠山。 有靠山，的确好处多多，但也有弊端。 比如，想升职，就要依靠这些靠山，但要赢得靠山的足够信任，就要交出一份投名状。 顾名思义，就是一些‘把柄’。 一个干干净净的人，领导怎么敢给你升职，怎么敢重用？ 而邱向前要想再进一步，到省里，那就需要交出一份把柄，其任务，就是阻击秦牧，将他在庆城斩落。 常规手段已经没办法阻止秦牧了，领导的意思很简单，让邱向前使用点非常规手段。 这样一来，既能解决秦牧，又能让邱向前的手不干净，更容易被掌控。 邱向前想升职不假，但他尽量保持自己的手脚干净，可这一次，怕是逃不掉了。 第 818章 要做爸爸了 京城银行作为投资者，出资三百亿，助力庆城实现汽车之城的梦想。 可以说，这个发布会一召开，就轰动了整个江南。 三百亿！ 投资新能源汽车！ 一个京城的银行，跑到江南来投资？ 投资的还只是一个县级市的企业？ 这听上去，就显得很离谱，但也有内情人知道，这是京城秦家对秦牧的支持。 不显山不露水，平时没觉得秦牧这个京城子弟有什么稀奇的，但到了关键时刻，秦家一发力，就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老秦家的底蕴，还是深不见底啊！ …… 吴文轩一直在关注庆城的新闻，像今天这么大的事情，手底下的人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的面前。 “书记，庆城方面拿到了京城银行的三百亿投资。” 秘书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是吗？” 吴文轩瞥了一眼面前的新闻，倒是一阵意外，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去庆城投资的，都不是一般人。 但仔细一想，这京城，是秦家的大本营，有这三百亿投资，倒是并不稀奇。 先不说秦老爷子的影响力，秦牧的父亲那也是部级大佬，虽然现在是闲职了，但人脉资源，依旧是顶级的。 “书记，是不是让下面的人干预一下？” 秘书低声问道：“有这三百亿，他恐怕还真的能成事。” 干预？ 吴文轩冷笑一声，道：“干预什么，是你没脑子吗？” 这…… 秘书被这突如其来的骂声给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动作，借着我的名义，封杀庆城的投资，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吴文轩冷笑一声，“现在还想让我去阻挠庆城的投资，真拿我当摆设？” 吴文轩的话，让秘书的脸色，无比煞白。 “你也是那个阵营的人吧，倒是我没注意，看走了眼。” 吴文轩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秘书，冷冷的道：“我可以装傻，但不是真傻！” 秘书额头上的汗珠，如黄豆般大小，滑落到衣领处，一下子就湿透了。 “行了，你出去吧！” 吴文轩也懒得跟一个秘书计较，挥挥手，让对方滚蛋了，起码从今天开始，这小子也不敢在自己面前玩什么心眼了。 换做以前，这种人，吴文轩早就处理掉了，自己的秘书，居然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光是想想，都不可能接受。 但眼下，他即将面临调动，Z组部那边的朋友告诉他，上头已经确定要调他走，只是还没确定去哪里。 既然要离开江南了，自然也没必要再去换什么秘书了，等他一走，这人也就失去了用处。 这也是之前他知道被有心人利用，打着他的旗号为难庆城，睁只眼闭只眼的原因。 毕竟，他的确看秦牧有些不爽，打着他的旗号为难一下，也没什么大问题，反正都要离开了，到了他这个层次，为难一个小小的副厅级干部，又算的了什么？ 但这种事情，他不会亲自参与，不会留有任何的痕迹，可今天这个秘书明显就越界了，竟然到自己面前来说？ 真当自己老眼昏花了，好被骗吗？ 吴文轩自然不会客气，狠狠的臭骂一通，年轻人不知分寸…… 秦牧的事情他就不想管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出手，也会有其他人出手。 整个江南省，这三派人，长期在江南任职的本土派，实力最强，而这一派的人，对秦牧这个外来户，一直都很敌视，特别是秦牧的京城背景，抢夺本土人的晋升通道，这是他们最容不下的。 接下来，就是他们对秦牧的围追堵截了，自己是不想管，也管不上了，就当个过客，看一看吧！ 他也很好奇，这秦老爷子，究竟给秦牧准备了多少东西，这次是三百亿，下次是什么？ 能一直这么保送下去吗？ 将秦牧保送到中枢？ …… 投资的事情一敲定，秦牧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有了钱，就好办事，剩下的，只需要交给其他人去办就行了。 他这个一把手，也终于可以休息两天。 周末的时候，立马就赶回了江州，忙活了一周，都没时间和祝思怡说几句话，现在休息，当然要在一起度过。 刚到家，就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屋子里走出来，丈母娘黄春月一路送上了车。 “妈，这是怎么了？” 秦牧连忙走上前，关心的问了一句。 “小秦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是思怡，她出了点小意外，万幸万幸，保住了！” 黄春月一看到秦牧，立马就说道，言语里都是紧张。 意外？ 秦牧一惊，也来不及多问，就往屋子里走去，一眼就看到祝思怡靠在椅子上，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思怡，你怎么了？” 秦牧一阵着急，他平时本就顾不上家里，现在自己老婆都出了意外，自然就有些愧疚和着急。 “牧哥！” “你回来啦！” 祝思怡一看到秦牧，立马就露出了一抹笑容，道：“我有宝宝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秦牧整个人都傻了。 有孩子了？ 怀上了？ 我要做爸爸了？ 秦牧脑海里瞬间就有了太多的念头，短暂的愣神之后，就是一阵狂喜。 这个消息，的确很意外，但并不妨碍他内心的激动。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都没办法保持淡定。 “我……我要做爸爸了！” 秦牧紧紧握着祝思怡的手，说道：“今天到底出什么意外了啊？医生怎么都来了？” “我今天出外勤，可能是累了，晕了过去，喊医生过来检查，我才知道的。” 祝思怡解释了一下，“不过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接下来好好休息就行了。” “先不要去上班，好好休养。” 秦牧连忙说道：“你的身体是排在第一位的，不能再把自己累着了。” “我请几天假……” “不行，是辞职，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休息！” 祝思怡还想着休息好了再去上班，但很可惜，秦牧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直接让她辞职。 来自霸道丈夫的强制爱？ 祝思怡无奈之余，也只能答应了下来，谁让这个家，是秦牧做主呢？ 第819 章 父亲亲至 跟之前相比，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像是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一样。 以前那个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赵家大小姐，如今像是脱胎换骨，成了内敛含蓄、温柔随和的大姐姐，变化太大了。 “有了他，你可就有了软肋。” 田薇薇叹息一声，坐在边上，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孩子，认真的说道：“秦牧什么都不知道，你跟他以后怎么办？”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赵亚楠淡淡的道：“我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我只想留个念想，或许会给他带来麻烦，但这终归也是他的孩子，不是吗？我就不信，他当时要是知道我有了孩子，会让我去打掉。” 这…… 田薇薇瞬间哑口无言，以她对秦牧的了解，的确不是什么狠心之人，多半也说不出让亚楠打掉孩子的话。 “如果你那个时候说了，也许你们可以结婚的呢？” 田薇薇忽然想了起来，道：“早点结婚，对这个孩子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 “不想了！” “我不想以一个孩子为筹码，让秦牧跟我结婚。” 赵亚楠摇摇头，眼角滑落的泪水，足以证明她这段时间过的有多么的苦。 一个人远赴海外生子，想想都心酸。 这…… 田薇薇也只好闭嘴了，她只知道，有了这个孩子，以后肯定会很麻烦。 当然，这个麻烦，不是要怪罪孩子的意思，孩子是无辜的，麻烦的是他今后的成长问题。 赵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在江南，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赵亚楠未婚生子，江南，都不一定有她的容身之所。 秦牧如今也结了婚，压根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即便知道了，能做的事情，只怕也会很有限。 毕竟，总不能让秦牧再放弃自己的家庭，来养孩子吧？ 但要是秦牧知道了，会怎么做呢？ 是彻底不管，还是要父子相认？ 这道题，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无解的，起码秦牧和赵亚楠，这以后的麻烦，少不了。 “算了，先不提这些了，我在这边住两个月，陪陪你，你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体。” 田薇薇看着赵亚楠的变化，还是很心疼的，主动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秦牧他……还好吗？” 赵亚楠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 在国外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忍着，没怎么去关注江州的新闻，自然也不知道秦牧的情况，基本全靠田薇薇跟她说。 “好着呢，都做到江州市委常委、庆城市委书记了，刚刚又有一笔三百亿的投资落在庆城，他现在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还有年轻漂亮的老婆。” 田薇薇看着赵亚楠那不争气的样子，忍不住在言语上刺激一下她，希望让赵亚楠这个恋爱脑冷静冷静。 她在这里受苦，人家秦牧的日子舒坦着呢！ 只是，田薇薇还是低估了恋爱脑的上头程度。 “那就好！” “只要他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赵亚楠冷不丁的直接冒出了一句，让田薇薇差点没气死。 什么意思？ 人家过得好就行？你就不想想自己？ 这是什么脑回路？ 正常人不应该都吃醋，都生气的吗？ “好，好，你的胸怀真宽广啊！” 田薇薇都气笑了，只能竖起大拇指称赞了一句。 …… 祝思怡一怀孕，立马成了全家的关照重点，不光是祝家，就连秦正阳听到这个消息，都表示，这两天，要亲自来一趟江州，拜访下祝家，顺便看望一下祝思怡。 不得不说，在老一辈人的眼里，传宗接代，永远都是排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亲家要来，我可得要好好招待一下。” 这个消息，可把祝正旺给高兴坏了，整张脸上，那都洋溢着笑容。 毕竟，这位亲家，可不一般，那是实打实的部级大佬，是接近权力中枢的。 最重要的，是对方主动提出，来江州，这代表的含义，也是不同的。 按照传统，男女结婚，那都是男方长辈来女方家里拜访，商量婚事，可秦牧和祝思怡连证都领了，秦家长辈都没有来过一次。 祝正旺心里有意见，但也不敢说什么。 究其原因，还是秦家的门槛太高了，高的让祝正旺不敢有任何意见，但现在不同了，秦正阳主动提出来江州，在祝正旺的心里，那也算是他占了上风。 男人嘛，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争奇斗胜的点。 祝正旺一下子就舒服了不少。 “让正远来陪陪，可不能让亲家呆的不开心。” 黄春月立马说了一句。 她这心里高兴之余，也有点紧张，这种级别的来家里，自然担心招待不好，家族里唯一一个当官的，就是祝正远，对方的级别虽然还是差了很多，但好歹是有学识的人，总不至于让秦正阳太过无趣。 “爸，妈，你们不用太隆重，我爸就是一个简单的人，这次过来，也就是看看思怡，顺便再和你们聊聊，不用搞那么大阵仗。” 秦牧看着祝正旺和黄春月二人的反应，连忙提醒了一句。 “那不行！” “亲家第一次来，可不能怠慢了。” 祝正旺一脸的严肃，“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搞太大排扬，亲家肯定是个低调的人，闹太大排扬，对他也不好，我会注意分寸的。” 有了这话，秦牧也就不再劝了，明显老丈人有自己的意见，他再怎么说，也没了意义。 当祝正远得知秦牧父亲要来，就更激动了。 “这么大的消息你不早说！” “我得想想怎么迎接啊！” “秦牧啊，你父亲有什么喜欢的吗，我想想，好歹送个礼物啊，咱们两家也是亲戚，可不能怠慢了。” …… 祝正远的样子，甚至比祝正旺这个当事人还要隆重，那样子，似乎是要狠狠的迎接一番，直接就问起了秦牧要送什么礼物。 摆明了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修复下和秦牧的关系，顺便，再搭一下秦家这艘船。 第 820章 可以不要但不能没有 “市长，您可别开玩笑。” 秦牧连忙说道：“我父亲的规矩向来是最多的，不管见到谁，是不收任何东西的，即便是亲兄弟都不行！” “出门在外吃饭，必须是他付钱，否则他就不吃，您说喜欢什么，那他就没有喜欢的。” 额…… 真这样？ 秦牧的话，祝正远明显是有些不大相信的，在官场上，的确存在一些清官，原则很强的，但以他的理解，秦家何等家族？ 作为秦牧的父亲，秦老爷子的儿子，秦正阳这种级别的人物，应该在所谓的‘廉洁’上更加的灵活才对。 在大院长大的人，真能将原则性摆在首位？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祝正远接触过一些二代，那些人言语里，对于所谓的‘规则’，是处于蔑视状态的，说白了，背景足够硬，有些东西，是真的可以无视的。 在那些人眼里，这个江山都是他们父辈打下来的，享受享受又怎么了？ 所以在听到秦牧说其父亲的规矩那么多，祝正远自然是有些不大相信。 “亲家这也太廉洁了吧！” 祝正旺同样很震惊，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自家人送点东西都不行吗？” “肯定是不行的，我爸的规矩就那样，所以你们可千万别送什么东西了，就一起见个面，认识一下，聊个天就行了，其他的准备都不要做。” 秦牧再次强调了一句。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着给亲家带点咱们江南的特产，还有古玩字画的。” 祝正旺挠了挠头，略带遗憾的说着。 他在商界打拼，知道越是大的领导，就越是喜欢钻研古玩字画，这可是上流圈子附庸风雅的好东西，他也有一些，本想这次全都送给亲家呢！ 但现在看来，不一定送的出去。 不过，祝正远却是私下里拉着大哥又说了一些。 “大哥，你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可别听了秦牧的话，就真的什么都不送了。” 祝正远叮嘱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 祝正旺有点明悟，但又没想的出来。 “当领导的可以跟你客气，但你不能真的没有。” 祝正远解释道：“万一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准备，这不也是对秦牧父亲的不重视吗？” 这么一说，倒是能明白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 祝正旺一下子就听懂了，“那我在江州大酒店订个套房，你说，要不要给他安排点别的项目？” “我听小秦说，他父亲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娶，一直单着的！” 商界打拼久了，就是喜欢为别人考虑。 “当然要安排了。” 祝正远十分肯定的说道：“这种事情，就不需要多说的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上，每个风格的都要有，谁也不知道领导喜欢什么风格！” “行，我都安排下去。” 祝正旺满口答应，眼睛里都是兴奋之色。 叮嘱完了，祝正远才慢悠悠的溜达了回去，他这么做，也是想试试这位部级大佬，是不是真的如同秦牧所说，是那般的清廉？ 如果是真的，那祝正远的确会很佩服。 但如果不是，那不就给了祝正远机会？ 这种级别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他祝正远安排的，那以后不说彻底绑定，起码这关系能更进一步了？ 当然，祝正远肯定不会把这个作为要挟的把柄，他还没胆子敢要挟秦正阳这种级别的。 只要能把关系增进，就足够了。 …… 秦正阳的速度很快，准确的说，是对‘未来孙子’的重视，说完的第二天下午，就从京城直飞省城机场。 秦牧和祝思怡，再加上祝正旺夫妇，一行四人在出口的地方，接到了秦正阳。 “亲家啊！” 秦正阳一身休闲装，戴着帽子，提着一个箱子，十分低调的从里面走出来，如果不是秦牧指了一下，祝正旺都不一定认的出来。 太低调了！ 低调的让人根本无法想象，这会是一个部级大佬？ “亲家，亲家母，你们好，你们好！” 秦正阳连忙打了声招呼，又跟祝正旺、黄春月握了握手，道：“来的突然，还劳烦你们来接，感谢感谢！” “亲家太客气了！” “您来江南，是我们的荣幸！” “您真是客气！” …… 几人简单寒暄了一下，秦正阳就把目光看向了秦牧，然后略过，放在了祝思怡的身上。 “思怡，你辛苦了！” 秦正阳颇为郑重的说道：“你是我们秦家的骄傲，按照礼节，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红包，你可不要嫌少。”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直接递了过来。 “啊……爸，您这么客气……真的不用的……” 祝思怡对秦正阳一直都是特别敬重的，一下子给自己红包，自然有些无所适从，赶紧推辞了起来。 “跟咱爸还客气什么。” 秦牧倒是直接，一把将红包接过，塞在了祝思怡的口袋里，笑道：“爸，你可不是一般人，给太少了，我可要声讨你了。” “哈哈哈，我这个月工资都在里头了。” 秦正阳轻笑了一声，“我得努力存点钱了，以后给孙子孙女花。” 什么？ 努力存钱？ 听着这话，祝正旺夫妇俩总觉得怪怪的，这么大的领导还需要努力存钱？ 怎么感觉像是在开玩笑？ 闲聊了两句，几人就一起上了车，往江州而去。 “亲家，晚上我们就在江州大酒店里简单吃一点，晚上的套房，我都安排好了，你就踏踏实实的住着。” 祝正旺在路上还说起了安排。 “回家里吃吧，我想尝尝亲家母的手艺。” 谁知，秦正阳却是笑了笑，道：“我还带了个客人，正好一起吃点，认识认识！” 啊？ 还带了客人？ 祝正旺等人一听，都有些疑惑，自家人吃饭，还带什么客人？ 但转念一想，这种级别的领导带客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啊，那自己岂不是也能多认识点领导了？ “行，听你的，就吃一顿家常便饭。” 祝正旺当即答应了下来，这次的确准备了几种方案，在家吃也是其中一种，无非就是要多花点时间。 第821章 想扯大旗 等车子开到祝家门口，祝正远已经在那等着了。 不过，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人。 方秀！ “方书记，您怎么也来了？” 秦牧看着她，意外的问道，因为这次父亲来的突然，秦牧都没来得及告诉方秀呢，结果倒好，对方已经等着了。 难不成，是祝正远说的？ “你小子，对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上心啊，一点都不知道提前透露消息。” 方秀颇为不满的道：“亏我平时那么照顾你。” 这…… 秦牧被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知道方秀对自己父亲的意思，之前也还撮合过，方秀对他，就更没得说了，在纪委工作上，帮了大忙，有困难的时候，方秀都是全力以赴。 这次他没说，的确有些对不起人。 “实在是抱歉，我真的忙忘记了。” 秦牧连忙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 “下次找你算账。” 方秀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就走上前，朝着秦正阳而去。 “老领导，好久不见。” “小方，你的变化不小啊。” 方秀和秦正阳握了握手，寒暄了一句。 大概是见到自己爱慕已久的老领导，方秀的一张脸上，都浮起了一朵朵红晕。 “亲家，亲家母，这就是我今天带来的客人，我想，你们应该也认识。” 打完招呼，秦正阳又跟祝正旺等人说了一下。 什么？ 客人就是她？ 秦正阳来自己家里吃饭，还带个纪委书记，怎么？ 是来监督的？ 要是有违法乱纪行为，直接制止？ 祝正旺这心头，总觉得怪怪的。 秦牧看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方秀能提前过来，是自己父亲告知的，他们之间早就有联系了？ 我去！ 真没看出来啊！ 自己父亲嘴上说着不联系不联系，结果私下里早联系上了，这男人的嘴脸……跟自己有的一拼啊！ 最后，祝正远则是走了上前，跟秦正阳认识了下。 “秦部……秦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祝正远本想喊一句部长，但转念一想，今天都没人喊职务，他贸然这么喊，倒是有些破坏这个氛围了，索性喊了一句先生代替。 “你是亲家的弟弟，我又年长你几岁，就喊你一声正远吧，你不会介意吧！” 秦正阳淡淡的说道：“小牧也跟我提起过你，在江州，你帮过他不少的忙，我这个做父亲的，得感谢你啊！” “您真是太客气了。” 祝正远听着这些话，一张脸上都是激动之色，“秦牧是个有能力的人，我给的帮助很有限，全靠他个人的努力。” “哈哈哈，你太谦虚了。” 秦正阳拍了拍祝正远的肩膀，简单的说了一句，就往屋子里走去。 但就是这简单的两句，让祝正远的后背都有些湿透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今天在场的人里，就他面对秦正阳的时候，压力特别大。 祝正旺夫妇俩就不用说了，跟秦正阳是结为亲家，加上祝正旺又不是当官的，不用去管官场上的规矩。 而方秀是秦正阳的老部下，关系天然的就比较亲近，即便多年没见，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 只有他，是完全的官场中人，面对秦正阳，那股部级大佬的无形压力，真的很能让人压力倍增。 “秦家现阶段的领军人物，真的不简单啊。” 祝正远感慨了一句，调整了下状态，就往里面走去，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得要跟秦正阳多接触接触。 进了屋子里，祝正远和方秀陪着秦正阳聊天，秦牧和祝思怡则是分列两边，偶尔说点，烘托下气氛。 都是官场中人，说着说着，自然就会聊到官场上的事情。 “秦先生，您来一趟江南不容易，不如这两天，我和方秀同志，领您在江州转转？您是有远见卓识的，不如给我们江州的经济发展指点指点。” 祝正远极力邀请了起来。 “正远，这次就算了吧，我呆不了多久，就要回去的。” 秦正阳摇摇头，道：“你在江州的工作就做的很好，特别是从你主政江州之后，接连在农村有大动作，助力江州完成脱贫的重任，并且，在经济上，着重引进高新技术产业，能让江州尽快产业升级，努力做到高质量发展……” “有你这样的市长在，我去指点，就有些多余了。” 这话一出，祝正远的脸颊上都是激动的笑容，甚至，因为激动，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先生您……您也在关注我们江州的发展？” 祝正远是有远大抱负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自负的，但再自负，他在秦正阳面前，依旧只是一个小人物，能得到秦正阳这样的领导认可，绝对是他的荣幸。 而且，这种认可，并不是随便说说的，秦正阳的话里，的确是点明了他在江州工作的重点，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真的在关注啊！ 这就非常难得了！ “当然了。” 秦正阳点了点头，“我个人觉得，江南最有潜力的城市，就是江州，毗邻两个经济强省，并且有水运，地理位置非常突出，只要好好做，未来绝对是有机会打造成江南的双核城市之一！” “庆城和江州市区都要发展新能源汽车，这就是你们江州未来的发展方向，只不过，一座地级市，想孕育出两个新能源车企，只怕会有些困难。” 新能源汽车！ 祝正远知道，秦正阳能这么说，肯定不是开开玩笑，而是证明，新能源汽车即将是国家发展的重点，江州如果能把握住这次的机遇，就能实现经济腾飞。 “这一点，我跟市委邱书记也聊过，但他坚持要搞良性竞争，说有利于企业的良性发展，我也没办法。” 祝正远十分歉意的说道：“秦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再和邱书记聊聊，我相信，有您的话，他肯定会考虑一下变通的。” 嗯？ 用我的名义去说？ 秦正阳的眼睛里一下子就多了点笑容，这个祝正远，倒是挺会顺杆子往上爬的，想打着自己的旗号去找邱向前聊，怎么，想扯大旗？ 狐假虎威？ 第822 章 是提醒也是警告 祝正远自然是有这方面的小心思的。 即便他在江南是有自己的靠山的，但并不妨碍，他多积累一个京城的人脉关系。 特别是秦正阳这种天生就自带人脉关系的。 只要秦正阳点头，祝正远会毫不犹豫的去找邱向前聊聊，让对方加大对庆城新能源汽车项目的支持。 毕竟，这也是对秦牧有好处的事情，秦正阳也是完全可以考虑答应一下的。 “正远，向前同志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良性竞争是可以的，否则，谁也不服谁。” 秦正阳淡淡的说道：“更何况，你传达我的话，也没什么作用，任何地方，一把手都是有绝对的权力，我也不是江南省的领导，更不是向前同志的直属上级，你这么过去说，有些越权了。” 这是婉拒了？ 祝正远自然听出了秦正阳的意思，微微有些可惜，这些当领导的，真是滴水不漏啊！ 爱惜羽毛，超过自己职权的事情，是一点都不会做的。 “还是您的眼界比较高。” 祝正远佩服的竖起大拇指，说道：“不过请您放心，我们市政府会努力支持秦牧在庆城的新能源汽车项目，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放眼全省，那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他保驾护航，也好早点承担历史责任！” “保驾护航倒是夸张了，正是打拼的时候，还是要让他自己努力，我们要做的，就是顺其自然。” 秦正阳微微摆手，道：“正远，你现在也是他的二叔，平时还是回避下比较好，免得会引起非议，对你这个市长的未来发展，也会有不利的地方。” 又婉拒？ 秦正阳的‘距离感’的确让祝正远有些遗憾，这位京城的大领导，还真是难以接触啊！ “您说的是。” 祝正远只能点头附和，道：“我和秦牧是亲戚关系，的确是要注意点了，不过，秦牧的籍贯是京城的，在我们江南，那是名声大噪，其实省里不少领导都注意到他了，有些领导也是很欣赏他的。” “其中一位领导还跟我表达过要见见秦牧的意思，我一直在帮他推辞，毕竟秦牧的级别还不够，秦先生，这次您来了，要不跟我们省里的领导见一见？也为秦牧在江南的发展，开辟一条路嘛，您应该清楚，有些地方的保守领导……对派别，是很看重的。” 如果是外行人，或者是脑袋不太灵光的，听着祝正远说这么一大堆的话，其实都会有些摸不着头脑，或者说，不理解祝正远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其实这番话的核心思想只有一个：派系之争！ 而派系的划分，又比较繁杂，有的是以籍贯，比如籍贯是江南本土的，而有的，又是以系统，比如政法系统，比如公安系统，又或者是以某个领导为中心的派别。 祝正远刚才说那么多，无非就是在跟秦正阳强调一点，秦牧的籍贯是京城，对于江南而言，秦牧是外来户，并且，秦牧之前跟江南并没有什么交集，等于是彻底脱离于江南这几个派别之外的。 让秦正阳见见他提出的那位省领导，其意思，就是想让秦牧成为其中的一员，即便不加入这一派系，也应该是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这种事情让秦牧去接触，还是不太行，因为秦牧的级别太低了，但要是秦正阳这个级别的出面，那就完全足够了。 只要秦正阳愿意出面，聊个天，表明下态度，以后秦牧在江南，那肯定是有诸多领导护着的。 等于是有了靠山！ “正远，我的行程太满了，明天下午就要离开江州，这个面，就不见了吧！” 秦正阳没有过多的犹豫，说道：“我谢谢你的好意，为了秦牧的事情，让你操心了。” “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完，提起面前的杯子，郑重的说了一句。 不管对方打的什么心思，但从表面上看，对方的确是在为秦牧考虑，这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您言重了。” 祝正远连忙举起杯子，跟对方轻轻碰了一下。 虽然被拒绝了，但这位依旧是有着举足轻重的能量，他还是没办法表达什么不满。 权力地位，代表的就是话语权。 秦正阳可以拒绝，但祝正远没有表达不满的资格。 这就是现实！ “秦牧来江南，是老爷子安排的，我呢，不想做过多的掺和，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是秦家人，那就让他自己去闯，不管闯出个什么样，那都是他的造化。” 秦正阳笑了笑，补充着说道：“如果他做的好，是对的，正远你帮助了他，我会对你说一声谢谢，以后去京城，我肯定好好招待你。” “如果他做的不好，甚至，有违法乱纪的地方，也不要包庇他，作为组织的一员，就该守规矩，我秦家，绝不包庇任何一个罪犯，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优秀子弟寒心。” 这番话一出，祝正远彻底服了。 大领导不愧是大领导，说话都特别的有水平，看似平平无奇的一番话，其实内里包含的意思，像是在警告自己。 意思很简单，提醒自己，秦牧是京城人，又是D员干部，去哪里，是组织的安排，跟江南的某些领导没有任何关系，也没资格插手。 其次，秦牧做的好，就该升，做的不好，有犯罪行为，就该追究责任，秦家没有二话，但要是谁敢在江南故意为难秦牧，对秦牧下黑手，秦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一番话的信息量可不少。 祝正远知道，这番话不光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自己背后的领导听的。 “您的话，我记住了，您放心，我会传达好的。” 祝正远端起杯子，提了一下，十分郑重的说了一句。 很好！ 秦正阳的眼睛里都是满意之色，这个祝正远的确是个聪明人，要是能一直坚持下去，做个好官，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提拔一下。 两个人的交谈，让饭桌上的其他人都听的迷迷糊糊的，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最迷糊的，肯定是祝正旺，坐在一旁，手足无措，只能一个劲的喝闷酒。 嘴里还嘀咕了一句：明天得买点官场书看看了，不然以后怎么跟亲家聊天？ 第823 章 这也太听话了 一顿饭吃的很沉闷，究其原因，还是秦正阳和祝正远的一番话说的。 一个部级大佬，一个正厅。 两个人只要严肃起来，那饭桌上的其他人，肯定都没办法缓和。 久居高位的人身上自带一股威严，让人透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听着很虚，但又真实存在。 聊完工作上的事情，秦正阳又把话题引到了秦牧的身上。 “你和思怡领了证，但一直没办婚礼，这个事情，要给思怡一个交代，也是对思怡的尊重，你和思怡多商量一下，把婚礼这个事情，提上日程。” 秦正阳严肃的说道：“现在结婚了，有了孩子，也要承担起自己的家庭责任了，工作要忙，生活也不能太耽误。” “爸，我明白！” 秦牧一口答应，“我会和思怡好好商量的。” “是啊，爸，牧哥对我很好的，平时经常陪我，他也特别尊重我的。” 祝思怡连忙插了一句话，帮秦牧说起了好话。 “你真是一个好姑娘。” 秦正阳笑了笑，道：“他就是一个工作狂，成天玩命工作，肯定疏忽了你，在婚礼这个事情上，就明显有些对不起你。” 其实秦正阳是担心，秦牧还忘不掉赵家的那丫头，所以才催着他们办个婚礼，也算昭告天下，让赵家的那丫头也死心，都有了孩子，就要一心一意的对祝思怡好了，不能辜负这么好的姑娘。 殊不知，那边也有了孩子，秦正阳要是知道，估计也会头大的。 简单聊完，秦正阳又感谢了一番祝正旺和黄春月，起身就准备离开了。 “亲家，我带你去酒店，那边我都安排好了。” 祝正旺立马说了一句。 去酒店？ 秦正阳微微摆手，笑道：“亲家，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住宿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你看，江州纪委书记就在这里，她是我的老部下，我在江州的住宿是她安排的，这样才不会超标，我才放心。” 说完，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方秀给推了出来。 “是的，请诸位放心，我会严格遵守国家规定，不会让领导在这里消费超标的。” 方秀笑了笑，道：“祝先生，您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安排好的。” 这…… 还能这样？ 祝正旺微微有些失望，他还特地在酒店里安排了不少好玩的呢，这下倒好，都派不上用场了？ “既然领导有安排了，那就按照领导的来吧！” 祝正远当即说了一句，他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的有底线有规矩，真的就一点都不越界。 秦牧一路将父亲送上了方秀的车，临上车之前，忍不住低声问道：“爸，你今晚不会犯错吧？” 犯错？ 犯什么错？ 秦正阳原本还一愣，但秦牧的眼神落在了方秀的身上，顿时就明白了。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 秦正阳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别整天想一些不着调的，明天上午，我会发地址给你，你带我去庆城转一转。” 说完，直接上了车，就离开了。 秦牧回到家里，祝正旺的心里还有些遗憾，一个劲的跟秦牧吐槽着：“你父亲真是太有原则了，安排的酒店都不住，这么大的一个领导，也太见外了，咱们是一家人啊！” “爸，这个问题，没办法的，他就那样。” 秦牧笑了笑，安慰着说道：“以后他再来江州，我肯定让他改改！” 安慰了几句，秦牧就跟思怡回了房间，借着这个机会，顺便聊起了婚礼的事情。 “要不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再办。” 祝思怡主动的说道：“现在你正处于事业的关键期，肯定很忙，我又怀着孩子，时间太赶也不好。” “可以啊，我都没意见。” 秦牧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要委屈你了，婚礼都没办，先把孩子生了。” “这有什么，咱们是夫妻。” 祝思怡一点都不在乎这个细节，对于她而言，只要能一直是秦牧的妻子，那就足够了。 只要她有秦牧的孩子，这地位，就肯定是稳固的。 至于婚礼，那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当然，这个形式也是必不可少的，借着婚礼，她才能宣告所有人，她是秦牧的夫人。 “谢谢你。” 秦牧抱着祝思怡，饱含深情的说了一句，二人相拥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吃完早饭，秦牧就接到了父亲的信息。 云尚酒店！ 一家星级酒店，很明显，这是方秀给父亲安排的住所。 开上车子，到了地方，一眼就看到方秀也在旁边等着。 “方书记，您怎么……在这里啊？” 秦牧不解的问了一句。 “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方秀反问了一句，“你真觉得你父亲的原则那么低啊，我也刚到，等老领导下来呢！” 这话一出，秦牧彻底的服了。 他不得不承认，是他的思想有问题，他真以为父亲是和方秀有机会发展的。 现在看来，自己这父亲的思想，还是有些守旧啊！ 都那么多年过去了，都不肯接纳一个人？ 方秀那是深情已久，依旧打不动父亲的心。 等了五分钟，秦正阳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领导！” 方秀第一个走上前，打了声招呼，道：“今天就让我陪您一起吧，您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州，我正好没什么事……” “不用！” “你是纪委书记，怎么可能没什么事？” 秦正阳却是严肃的说道：“你是我带出来的兵，可不能因为我就脱离岗位！” “好好去工作，我以后会多来江州的，以后再让你陪我走访吧！” 这…… 方秀听完，眼睛里都是失望之色，但又没办法违逆老领导的意思。 “那好吧，您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 方秀只能说了一句。 一旁的秦牧看着这些，都有些无语，方书记平时那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怎么在感情这个事情上如此的笨拙？ 未免有点太听话了吧？ 说什么就怎么做？ 这是不对的！ 到头来，还需要自己帮忙啊！ 简单琢磨了一下，立马就有了主意。 第 824章 最后一次机会 加上方秀对自己一直都很照顾，是个很好的人，秦牧自然有心撮合一下。 “走吧，开车！” 秦正阳交代完了，就跟秦牧说了一句，准备上车走人。 “爸，我今天这腿有点不舒服，可能开不了车了。” 秦牧面露难色，道：“要不……你来开车？” 什么？ 你开不了车？ 秦正阳皱着眉头，他倒不是说不会开车，而是很多年都没有开过了，在京城，去哪里都有秘书安排，有专门的司机，怎么也轮不到他开车。 这次来江南，他轻装简从，一个人都没带，只身一人就来了，压根没有司机和秘书，让他开车，还真有点为难人了。 秦牧说完，就不停的跟旁边的方秀使眼色，自己已经暗示到了这个份上，要是还不懂，那秦牧也没办法了。 “要不我来开车！” 方秀一下子就明白了，走上前来，说道：“正好这边的路，我也熟悉！” 这…… 秦正阳看了一眼方秀，再看看秦牧，一下子就明白了，但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应该的。” 方秀一阵高兴，激动的说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秦牧，满眼都是感激。 “方书记，实在不好意思，让您受累了。” 秦牧饱含深意的说了一句。 “没事，不受累，我还很喜欢开车呢。” 方秀满脸高兴的摆了摆手，说完就直接上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只要能跟老领导待在一块，别说让她当司机，就是当苦力，她也愿意啊。 爱慕多年，又思念多年，只要能看到老领导，让她干什么都行。 三人上了车，直接往庆城而去。 这次秦正阳就是单独下来走访一下，并不是官方活动，所以全程都没有任何的特殊安排，完全就是走到哪里，想停就停下来看看。 秦牧也在努力为方秀创造机会，让她能和父亲单独相处，多聊聊天。 走完一圈，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趁着吃饭的功夫，秦正阳还给自己儿子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庆城作为江南经济靠前的县级市，经济底子还是很不错的，你作为一把手，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借着发展新能源汽车，早日带动庆城的产业升级，不管是对于你，还是对于庆城而言，都是一个很大的历史机遇。” 大领导做久了，不管到哪里，都要点评一番。 “爸，您的话，我都记住了，庆城的发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打好眼下的基础。” 秦牧笑了笑，说道：“您就不要操心了，接下来您是怎么安排？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送你去机扬了，让方书记送你吧！” 毕竟，秦正阳也只能提供一点发展方向上的指点，其他实质性的好处，那是一个没有，所以秦牧才不想听的太多，干脆继续撮合起父亲和方秀。 “我没问题啊。” 方秀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我下午的确没什么事情，刚好能送领导去机扬。” “你小子！” 秦正阳没好气的说道：“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州，你就都不陪同一下？” “咱们都多少年的父子了，不在乎这些虚礼。” 秦牧摆摆手，道：“我肯定是工作要紧，你就赶紧回京城吧！” “有方书记送你，我也放心！” 真是一个优秀的僚机！ 方秀心里对秦牧感激坏了，平时那么多照顾倒是没有白费。 “你自己在庆城多注意着点，我帮你回绝了祝正远的邀约，你接下来的处境，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秦正阳看着儿子的样子，叹息一声，还是提醒了一句。 做父亲的，他其实并不想让秦牧留在江州，还不如回京城，起码不至于有那么多凶险。 但他也知道，让秦牧现在放弃庆城打拼下来的基业回京城，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只能多提点他一下，让他多注意了。 “领导，您放心，我还在江州呢，我会尽我所能，让秦牧安心做事的。” 方秀立马在一旁说了一句。 “你估计要有工作调动了，做点准备吧！” 谁知，秦正阳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啊？ 我也有调动？ “你只要在江州，那就是秦牧的一道屏障，我这次拒绝了祝正远的邀约，其背后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肯定要给予一点小小的惩戒，逼着秦牧站队。” 秦正阳一双眼睛，仿佛看透了所有一样，“你要是不信，可以找你在省纪委的朋友问问，是不是要有变动了。” “领导，您这预测的是不是太超前了。” 方秀笑了笑，道：“真要有调动，估计也没这么快，我再等等吧，过两天我……” “叮铃铃……” 方秀的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接，正是自己在省纪委的朋友打过来的。 “提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来省里了。” “据说，是安排你担任纪检监察室主任。” “书记亲自点的将，任命估计很快就送达了。” …… 几句话说完，方秀微微发愣，挂掉电话，就跟秦正阳和秦牧说了一下。 “爸，你这预测太……太准了吧！” 秦牧也有些震惊，前脚说完，后脚就来了通知，这是未卜先知啊！ “其实不算什么准不准的，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秦正阳轻笑一声，“趁着我还没走，来这一出，就是在告诉我，在江南，他们的权力很大，只有跟他们合作，才能有前途。” “不跟他们合作，轻易就可以调走一位市纪委书记，让你秦牧在江州，更加的孤立无援。” “这是在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不得不说，这一招够狠的！ 秦牧在江州能得到的助力，其实也就祝正远和方秀，但他跟前者已经是貌合神离了，只有方秀才是最可靠的合作者。 眼下，方秀一走，秦牧在江州，就是真的没有了帮手。 以后的工作，肯定是难上加难了。 第825章 恋爱脑无可救药 秦正阳看向秦牧，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愿意加入祝正远的阵营，这就不是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不用了！” 秦牧微微摇头，道：“爸，我们想法一样，身为秦家子弟，就没有加入什么阵营的想法，我自己就是一个阵营！” “方书记迟早也是要高升离开的，我总是要继续面对变化，不可能一直受着保护。” 很好！ 秦正阳对自己儿子的这一番表态，还是很满意的，秦家人自己就是一个阵营，完全不用依附于人的。 秦家人要是这点魄力都没有，还怎么走上那通天之路？ “既然你有这份心，那我就不管了。” 秦正阳放下筷子，道：“你在庆城多加小心，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守住自己的底线，只要你不犯错，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这是一句提醒，也是一道护身符。 光明正大的击败秦牧，让秦牧下台，秦正阳不会管，也不会动用特殊权力帮助秦牧，但要是有人敢动用非法手段，陷害秦牧，那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记住了。” 秦牧郑重的应了一声。 聊完之后，秦正阳就上了方秀的车，开始往省城机扬而去。 “秦牧在江州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吧！” 路上，秦正阳客客气气的说道：“我都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你呢！” “领导，您这就是跟我见外了。” 方秀连忙说道：“秦牧一直都很优秀，他不像别的人，一般的事情，压根不会来找我，只有在涉及到处理违法犯罪等案子的时候，才会过来找我。” “都是工作上的需要，他身上，有您当年的风范。” 是吗？ 秦正阳听到这里，倒也是笑了一下，做父亲的，谁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呢？ “你这是帮他说好话呢！” 秦正阳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 “还真不是，秦牧转业到地方工作，他一开始可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在淮宁，做的依旧是风生水起，这或许是天赋，也可能是您小时候教的好。” 方秀言语之中，丝毫不掩饰对秦牧的欣赏。 “你对他的评价还是太高了。” 秦正阳微微摆手，道：“没有你们这些人为他保驾护航，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只是，这往后的事情，真的要靠他自己了。” “领导，真的不安排点后手吗？” 方秀认真的问道：“我一旦离开，秦牧在江州可就真的没有任何帮手了。” “这个工作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 后手？ 秦正阳听了，沉思了一下，道：“人总是要成长的，庆城是秦牧最重要的一步，如果他能挺过去，那他在仕途上，就会容易很多，我们也不可能一直保护着他！” 大家族锻炼人，都是这么狠的吗？ 方秀知道老领导的为人，说了没有，那只怕就是真的没有，等于是彻底放养，让秦牧一人打拼了。 不像有些家族，恨不得全程保护着，一路护送到部级，压根没有什么锻炼，而秦牧，从厅级就开始依靠自己了。 的确是有些不太一样。 送到机扬，秦正阳提着箱子，就准备走，但临走之前，还是回过头来，说道：“这次辛苦你了，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为什么不找个人呢，或许，多个人，陪陪你也是好的。” 这…… 方秀听到这里，心都跟着抽了一下，总觉得这是领导在拒绝自己。 “我……我一直有个喜欢的人，但不知道他对我是不是喜欢，我……我也不敢问，就……就这么耽搁了，但我不想再找其他人了，我愿意等他！” 方秀不敢直接表白，但还是敢非常隐晦的表达出爱意的，不管领导答不答应，会不会回应，但她起码是说出来了。 秦正阳自然能听出方秀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个不错的人！” 秦正阳拍了拍方秀的肩膀，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机扬安检里面走着。 这一句话，让方秀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一时也没搞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肯定自己，还是给自己发好人卡呢？ 她搞不清，只能打电话问起了秦牧，对方是老领导的儿子，总该能明白老领导的意思吧！ “秦牧，你说，你父亲是不是在肯定我的为人，并且是给我一个机会啊，我接下来是不是要继续联系你爸，好好沟通下感情。” 方秀简单说完之后，还说了一下自己的理解。 她这么一番话，让电话那头的秦牧都有些雷到了。 正常人听到这句话，不都会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这就是好人卡，就是婉拒啊！ 可方书记倒好，竟然还觉得这是鼓励。 不得不说，恋爱脑的人，脑回路跟一般人都有些不太一样。 “方书记，你的这个想法也……也没错。” 秦牧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爸估计就是个慢热的人，你……你可以再试试！” 秦牧很不忍心说出实情，既然方秀还不想放弃，那就干脆多鼓励一下吧，也给对方多点希望。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爸肯定不是拒绝我的意思。” 方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阵兴奋，简单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那高兴的声音，让秦牧彻底无奈了。 “哎……恋爱脑无可救药啊！” 秦牧叹息一声，就放下了电话，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帮方秀的，这种涉及到感情的事情，只有对方慢慢走出来了。 当然，自己父亲一直单着，方秀也不是没有机会，万一哪天真的就成了呢？ 眼下，他的事情还有很多，一时也顾不上这个了。 庆城的发展大方针已经确立，全力支持庆安集团发展新能源汽车，但成立的国企，也需要有一个合适的掌舵人。 韩莹提交上来的一系列名单，都是从市政府挑选的人手，但这些人，基本都带有江州市政府的背景，还真的很让人为难。 说白了，还是秦牧的根基太浅，在庆城，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选。 但交到有江州市政府背景的人手里，又太过危险。 第 826章 再次破局 “书记，这是目前能挑选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了。” 韩莹知道秦书记为难的地方，解释道：“眼下我们没有多少趁手的人，只能在市政府里挖掘。” 这一点，秦牧也相信。 他的根基都在淮宁县，但想要跨县调动人手，以秦牧的身份，肯定不够，是需要市委组织部的帮忙。 但眼下，市委组织部的新任部长都还没来，陈文华还在兼着，以陈文华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彻底倒向邱向前了，更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对秦牧大开绿灯。 新能源汽车看似是庆城和江州的竞争，其实内里是秦牧和邱向前的较量。 这种关键时刻，邱向前是不会允许自己跨县调人的。 这样一来，韩莹只能在庆城内部挖掘，即便经过一轮反腐风暴，留下来的干部，和新加入的干部，基本都有江州市政府的背景，几乎是避无可避。 “韩莹同志，如果我们不从政府内部挖掘调人呢？” 秦牧缓缓说道：“我觉得，我们的思维要打开一点，不能太局限。” 什么意思？ 不从政府内部挖掘？ 韩莹一愣，不解的问道：“书记，不从内部调人，那哪里能有合适的人选？” “你作为副市长，临时兼任一下总经理，其余的所有人面向社会各界招人，特别是有新能源产业方向工作经验的人，可以破格录取，履历优秀，能力出众的，可以破格提拔，直接给予副科级别。” 秦牧缓缓说道：“我相信，只要肯下功夫，是完全可以挖掘出一批社会各界精英人才的。” 啊？ 还能这样？ 韩莹的确没想过，直接从社会各界挖掘，有些太出乎预料了。 “书记，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超前了，其他的同志能同意吗？” 韩莹稍微迟疑了一下，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韩莹同志，做事要大胆一点，不能墨守成规，只要是能对庆城有利的，尽管放手去做。” 秦牧十分肯定的摆摆手，道：“这次就按我说的做，谁有意见，就让他来找我。” 新能源汽车项目是秦牧在庆城的生死之战，他不允许有任何的差池，谁来捣乱，他就办谁。 “好的，书记！” 有了一把手的鼎力支持，韩莹也就有了信心，简单说了一句，就走下去开始准备了。 不多时，市政府就发布了招聘人才的简章，一经发出，立马引起全江南的轰动。 当然，这个轰动，只是小范围的轰动，特别是那些有心想进入体制的，并且拥有新能源产业方向工作经历的人。 体制内或许赚的钱不够多，但胜在稳定，谁不想进入体制里，有个铁饭碗？ 特别是进入三十岁后的中年人，更是拼不动了，眼下有这么一个机会进入体制内，自然是不想错过了，报名的人一下子就有了上百之多。 报名的人越多，市长姚峰就越着急。 他是邱向前在庆城的代表人物，只要有市政府背景的，他基本都能招揽成功，成为自己的心腹，因为他的背后，是邱向前，这一点优势，是秦牧完全不能比的。 眼下邱向前是江州市委一把手，这天然的身份，能给他很大的发挥空间。 本想利用这次成立国企的机会，让他把触手延伸进去，从而搞点小破坏，或者探听点情报。 但没想到，秦牧这人反其道而行之，压根不给他任何插手的机会，他这个市长，当的是真窝囊，纯粹就是一个吉祥物啊！ 这不，心里一急，他也只能到江州市委找邱书记诉诉苦了，顺带看能不能再找点援助。 再这么下去，他在庆城也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等于白去一趟。 “邱书记，秦牧在庆城，是真的乱来，成立个国企，都不从政府内部人员挖掘，全部从外面招，甚至，一进来就给副科，完全没有一点组织人事工作的规章制度，太乱了，他这个一把手，真的太过专权了。” 姚峰一进入办公室，就控诉起了秦牧。 那样子，恨不得说上几个小时，然后邱书记大手一挥，给予一大批援助。 但很可惜，邱向前并没有兴趣听他的废话。 “姚峰同志，你这个心性有点急躁了。” 邱向前淡淡的批评了一句，“刚去庆城，你的任务，是熟悉工作，我问你，庆城的工作，你都上手了吗？” 这…… 熟悉工作？ 那肯定没有熟悉！ 姚峰一门心思只想着把秦牧赶紧弄走，他才好发挥，结果倒好，秦牧不但没走，还干的有声有色，他这心里，更着急了，怎么可能还稳得住心好好工作的？ “书记，我们不是说好，前期就让秦牧赶紧走人，我好接任，然后努力发展庆城的经济吗？” 姚峰连忙提醒了一句。 “今时不同往日，形势在变化，你不能老想着让别人走，你得问问你自己，你坐在庆城市委书记的那个位子上，你能做的比秦牧好吗？” 邱向前瞥了姚峰一眼，反问道。 这…… 姚峰沉默了，他虽然不爽秦牧，但也得承认，论真实能力，他肯定比不了秦牧。 “书记，新能源项目一旦让他做成，那可就彻底拦不住秦牧的步伐了，届时……他在江州更进一步，就该威胁您的地位了。” 姚峰没辙，只能提醒了一句。 “怎么，新能源汽车项目刚起步，你就能预测他成功？” 邱向前不满的问道：“我派你过去，不是让你吃干饭的，这是一场持久战，你如果不能做好本职工作，尽管先提出来，我换人，你回你的老岗位，混吃等死！” 完了！ 把邱书记说生气了！ 姚峰本想逼一把，但没想到，玩脱了。 “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 姚峰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有些心急，让秦牧坐大，那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你现在的任务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多关注新能源项目，伺机安插自己的人手。” 邱向前淡淡的说道：“在庆城，秦牧现在是一把手，你不妨缓和一点，不要老是想着赶走秦牧，你要接受他可能要待很长时间的事实。” “真正的聪明人，是收敛锋芒，融合进对方的队伍，在关键时刻，再给予致命一击，而不是像你这样，一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第 827章 自己的班底 邱向前平时并不喜欢教人做事，到了他这个级别，接触的都是处级干部，如果都让他亲自教，那这些人的级别是白升了。 但姚峰不同！ 他的工作，是直面秦牧，身处庆城一线，接下来，他要和秦牧面对面的交锋，所以邱向前才愿意多说几句。 “书记，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姚峰倒是有点领悟能力，能听懂邱书记话里的含义，就是要让他学会隐忍。 秦牧短期内走不掉，那他的任务，就是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老想着事事对抗，不如多顺从一点，缓和关系，顺带着搞点不为人知的小动作。 到了关键的时刻，再给予秦牧致命一击。 “多学学，不要太急躁。” 邱向前鼓励着说道：“只要我们合力拿下秦牧，他的位子，自然是你的，这个事情，急不得。” “书记，我明白，我这就回去，按照您的指点，好好工作，蛰伏下来。” 姚峰重重的点点头，领了邱向前的话，走了出去。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让书记出手赶走秦牧，但很显然，这个目的是不可能达到了，只能按照书记的吩咐，先蛰伏！ 伺机而动！ 送走姚峰，邱向前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街道上车水马龙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拿下秦牧，是他的任务。 准确的说，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省里的领导已经下了死命令，秦牧要么在庆城落马，要么他就解决不了副省级。 自己的上位，是必须踩着秦牧的肩膀上去的。 但秦牧这人的防御，又坚固的可怕。 为人不贪财，不好色，光是这两点，就很难让邱向前下手。 寻常人，要么沾点贪财，要么沾点女人，两不沾，那真的就是官场里的异类了。 偏偏这样的异类，让邱向前遇上了。 寻常手法用不上，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比如，滥用职权，为亲人谋私…… 这两点，想要让秦牧落马，就需要铁证，否则，很难动的了一个市委常委、庆城市委书记。 滥用职权这一点，其实已经初见端倪，比如秦牧在淮宁的影响力，如果能坐实秦牧在庆城遥控指挥淮宁的各项发展和人事变动，那就能给秦牧的罪证上，添加重要的一笔。 为亲人谋私……这是邱向前偶然间发现的一个点，并且已经在谋划着加在秦牧的头上。 落实这两点，再来一条私生活不检点的话，那起码能让秦牧背负一个处分。 只是，私生活不检点这个，想落实就有点难了，毕竟，要看‘当事人’配不配合。 当事人不配合，那就很难完成。 “除了这些，还能不能找出其他的点呢？” 邱向前绞尽脑汁，就只想找出秦牧的‘罪证’，但还真的让他犯难。 省里的意思，是要他出手，没有罪证，那就制造点罪证出来，但邱向前可不傻。 在这种事情上弄虚作假，那就是等于把自己的把柄送到省里，以后他不管做什么就束手束脚了，所以邱向前一直在克制，在约束自己。 打垮秦牧，的确要做，但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 解决完国企人员的问题，秦牧也是松了一口气，庆城的各项发展，都开始走上正轨了，他这个市委书记，也算没有落后于人。 “姚市长那边，没什么动静吗？” 这天，韩莹和段泽汇报完工作，秦牧就开口问了一句。 按照他的预想，姚峰应该会百般阻拦才对，可这一位，始终没有什么声音和动作，自然让他很奇怪。 “没有任何的动静。” 韩莹摇摇头，道：“姚市长似乎已经把重心，都用在了民生工作上，经济这方面，全权交给了我和段泽。” “对，这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姚市长像是认命了一样，彻底不管经济工作了。” 段泽同样补充了一句，“书记，您说姚市长是不是觉得跟我们斗没有了胜算，干脆就彻底不斗了，要跟我们和解，保持一条心？” 和解？ 不斗了？ 秦牧听完，却是完全不信。 姚峰是什么人？ 那是邱向前的心腹，能被派到庆城来，肯定不是一般人，在这个关键时刻，最不可能和自己一条心的。 “这个你们不要管。” 秦牧微微摆手，道：“官场之上，人心复杂，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真实所想，你们的任务，就是把新能源这个项目做好，我不允许任何其他的人插手。” “明白！” “请您放心！” 韩莹和段泽都是满口答应。 “书记，淮宁那边的几个老同志，都想约您吃个饭，聊聊天，您看，有时间吗？” 韩莹忽然问道：“您放心，只是叙个旧，我们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保证不会被发现。” 淮宁的同志？ 秦牧一听这话，微微皱眉，问道：“现在是禁止聚餐期间，我们聚餐，不也是违背了规定吗？” “书记，您这也太严格了，我们的打算是不吃饭，就买点水果和点心，大家坐在一起聊聊。” 段泽笑了笑，解释道：“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也该联络下感情了。” 这么一说，秦牧犹豫一下也答应了。 说白了，他的根基太浅，淮宁是他唯一有班底的地方，他想和邱向前斗，想以后进军江州市委市政府，有一批信任的下属，是必备的。 长时间不联系，倒是显得自己这个老领导过于疏远了。 “那你们安排一下吧！” 秦牧开口说道：“注意，一定要控制好规格，就简单吃点水果，聊个天，不涉及其他的，明白吗？” “明白！” “我们都知道您的工作原则，绝对不会超标的。” 韩莹和段泽一阵高兴，立马说道。 能请动秦书记，那肯定是大喜事一件。 他们这些人都是打算跟着秦书记打拼的，官场里，多点人脉，多点资源，那对未来的发展，实在是太重要了。 而秦书记就是这个队伍的灵魂人物，他不过来参加，其他的人来的再多，都没有意义。 而这次，也是以秦书记为中心，建立班底的开始。 第828 章 当说客来了 官场，从来都不是单打独斗。 要想上位，都是有人脉和下属的支持。 秦牧之所以能在淮宁县委书记这个任免的问题上有话语权，究其原因，就是在于他能对淮宁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干部发号施令，更能影响全淮宁人民的动向。 这就是立足江州的实力。 淮宁，也是秦牧手中最大的底牌。 这也是秦牧答应去参加聚会的原因，稳住自己手中的基本盘，才能在未来和邱向前的竞争中，继续立于不败之地。 刚说完，一通电话就打到了秦牧的办公室里。 “喂，哪位？” “秦老弟，猜猜我是谁？” 秦牧刚问完，电话里就传来一道声音，带着一抹笑容，很熟悉，但秦牧仔细想了想，愣是没想起来是谁。 “你不就是那个谁……谁吗？你这声音太熟悉了，你怎么打电话找我了啊，都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了。” 秦牧一时想不起来，但又不好意思问对方叫什么，只能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顺便从对方的嘴里打听一下信息。 “你居然还能想起来，我……等等……你不会是没想起来我是谁吧？” 电话那头的人一开始都被蒙混过去了，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问道：“好啊你，现在高升了，就不记得老朋友了是吧，真有你的。” “那个……要不你直接说你是谁吧，我真想不起来了。” 秦牧老老实实的说道：“既然是老朋友，那你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吧？” “你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说会道。” 电话里的男子无奈一笑，道：“我是卓志宏。” 卓志宏！ 这个名字一出，秦牧立马就想起来了，之前在淮宁的时候，他跟对方多有合作，自然是记得的，甚至，自己还跟对方的侄女卓文君相亲来着。 “卓主任，你真是，直接说不就行了，还搞这一出。” 秦牧也忍不住笑了，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你打电话来，肯定是有正经事的吧？你说，我听着！” “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卓志宏也没再客套了，直接说道：“我就在江州，聊聊？” 你来江州了？ 秦牧微微皱眉，以卓志宏的这个级别，突然来江州，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公干，要么就是工作调动。 难不成是来接方秀的市纪委书记职位？ 从省里到市里，明显不是很好的选择，当然，也可能是来锻炼的，增加岗位经历，为后续的提拔，提供履历支持。 “可以啊！” 秦牧满口答应，“不过，不能去饭店吃饭，你来我家吧，让我老婆炒两个小菜，我们吃点家常便饭。” “是因为禁止聚餐令？” 卓志宏反问道。 “对，我是提倡人，我如果不履行好的话，就不能服众了，我们是自己人，就不用太客气了，随便吃点。” 秦牧笑了笑，直接说道。 “行，我听你的。” 卓志宏自然也没意见，当即答应了下来，确定好时间，就挂掉了电话。 秦牧又给祝思怡发了消息，简单的提了一下，祝思怡是有自己的单独房子的，只不过平时是在家跟父母住，这次有客人来，自然就是去单独房子那边。 安排好了，秦牧这才动身前往江州，路上顺便买了点熟食，在小区门口等到了卓志宏。 “卓主任！” “秦老弟！” 二人一见面，立马打了声招呼，握了握手。 “以后不用这么客气了，喊我一声老哥就行。” 卓志宏摆摆手，道：“咱们不是老朋友了吗，还这么见外？” 毕竟，现在秦牧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小县委书记了，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副厅级干部，市委常委，跟自己是平级的。 官场本来就是以职位高低论英雄的，以前秦牧只是处级干部，喊他一声卓主任，卓志宏肯定是欣然应允，可现在对方跟自己平级了，肯定不能跟以前那样了。 必须予以足够的尊重，更何况，他这次来，还是有重要事情和秦牧商量的。 “那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秦牧也没客气，笑了笑，说道：“老哥你这次来的太突然了，都没准备什么，等会你将就吃点。” “没事，我们这关系，吃一盘花生米，喝点小酒也没问题啊。” 卓志宏那叫一个好说话。 明白了！ 这是有大事情要和自己说。 秦牧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能猜出对方来这里，肯定是大事找自己帮忙，最不济，也是要和自己搞好关系的。 二人进了家里，跟祝思怡打了声招呼，就坐了下来，就着熟食，喝着小啤酒，聊了起来。 “你猜猜，我这次来江州做什么？” 卓志宏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问了一句。 “你是来接方书记的班，担任市纪委书记，是吗？” 秦牧倒也没有迟疑，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是神仙吗，这都知道？” 卓志宏一愣，随即意外的问道：“省委今天下午刚做出的决定，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猜的。” 秦牧笑了笑，道：“以你的为人，平时都是在省纪委兢兢业业的工作，轻易不会外出，来江州，要么公干，要么调动，很明显属于后者！” 太聪明了！ 卓志宏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老弟你真是越来越妖了，难怪能不停的升职，短短两年多时间，就跟我平级了，而我还在原地踏步！” “老哥你又谦虚了，这次在江州镀个金，回省里，就该上正厅了吧！” 秦牧喝了一口酒，道：“你明显是要接省纪委的位子的，只是时间问题！” 神了！ 卓志宏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人怎么什么都能提前知道？ “那你猜猜，我找你是做什么的！” 卓志宏就不信这个邪了，秦牧难不成连这个还能猜到？ “我想想。” 秦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沉思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你是为某些人当说客来的，想说服我加入其中，或者说跟你们合作，不要再游离于你们派系之外，是吗？” 此话一出，卓志宏刚夹起的一块肉，就掉了下去，两眼里都是吃惊之色。 第 829章 不能后院起火 卓志宏看着秦牧那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神，心里由衷的升起一股佩服之色。 之前秦牧在淮宁任职的时候，他还没觉得秦牧有什么特殊的，但这次见面，明显能感觉到，秦牧的身上发生了蜕变，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升华了。 有种洗尽铅华、浮华褪尽的感觉。 想想也是，对方在淮宁，经历那么多的考验，换到庆城之后，同样是经历一系列的重大挫折，期间，还碰上老爷子离世这样的转变，肯定让秦牧有了大变化。 越是有能力的人，遇到的挫折越多，只会让他愈挫愈勇。 很明显，秦牧这政治智慧，是真的养成了。 “老哥，我猜中了？” 秦牧看着卓志宏的表现，笑了笑，说道：“能劳动你这么大的领导干部来做说客，后面的人，不简单啊。” “哎，在老弟你面前，真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卓志宏放下筷子，苦笑着说道：“既然这样，我就直接点吧，我的确是说客来的，想说服你加入我们一起，共同对付政法帮，这对你而言，绝对不是坏事。“ 政法帮？ 秦牧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形容词，好奇的问道：“这政法帮又是怎么个意思？” “你在江州工作这么长时间，都没听说过吗？” 卓志宏一阵意外，有些匪夷所思的问道。 官场就是一摊浑水，只要身处其中，按理来说，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一些，秦牧又不是什么小干部，都已经算是中层往上的领导干部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秦牧认真的说道：“我平时都是忙于工作，还真的没有去关心过这些所谓的派系。” 这倒也是！ 卓志宏仔细想想，以秦牧的背景，两边的人，一开始都没有想过拉拢秦牧，毕竟，京城人，又有秦老爷子在，谁拉拢都没有意义。 现在之所以要拉拢，纯粹是在于秦老爷子走了，秦家势微，换做以前，同样不会提起这种事情。 “在江南官场，一直存在三股势力，以省城籍贯为核心的省城派，以前任政法委书记为核心的政法帮，以及两不沾的松散联盟。” 卓志宏简单的说了一句，“邱向前就是政法帮在江州的重要成员，他目前在江州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将你办掉，如果你不加入我们，凭你一人之力，怕是很难对付邱向前的。” 原来是这样！ 秦牧到现在才算是搞清楚了，当即问到：“祝市长也是你们的一员？” “祝市长虽然不是省城籍贯，但提拔他的人，是我们省城派的大佬，所以也算是我们的一员。” 卓志宏点了点头，“之前你父亲来，我爷爷就想跟你父亲聊聊的，但很可惜，被拒绝了，跟你们秦家合作，就这么的难吗？” “老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的态度，何必还来当这个说客呢？” 秦牧笑了笑，“我既然之前不答应，那以后也不会答应的，不加入任何一方，我只做好自己的事情。” 还是不答应？ 卓志宏听了，也很无奈，这家伙的脾气，是真的死犟死犟的啊，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跟自己保持距离。 “那你就不想知道邱向前对你用了什么招吗？” 卓志宏认真的说道：“你如果再不表态，我们省城派这边，都有人要对你下手了。” 两派同时夹击，秦牧一个小小的副厅级干部，拿什么打？ “你说的是赵家？” 秦牧眉头一挑，反问道。 按照对方说的派系划分，省城派里他得罪的人并不多，唯一一个可以说的上是死敌的，也就只有赵家了。 在赵亚楠的问题上争论过，并且在淮宁的时候，赵家也对秦牧出手过，最后铩羽而归，还被爷爷给收拾了一顿，现在爷爷走了，对方按捺不住想对自己下手，倒也能说的过去。 “你啊你啊，真是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卓志宏彻底的服气了，“你说你这么聪明，就不能稍微理智一点，早点跟我们合作，这样不就可以不会面临腹背受敌吗？” “难道，你就这么有自信，能在我们两派的夹击之下，平步青云？” 整个江南，就没有人在面临这样的复杂困境中还能逆势崛起的。 秦牧固然聪明，但大势如此，压根就不是个人小聪明能抵挡的。 “我没有这个自信。” 秦牧摇摇头，严肃的说道：“但我相信，人定胜天，我的背后，是人民，是组织，是国家，我相信，我能闯出重围！” 服气！ 卓志宏听着这话，内心里一片严肃，如果换个人说这样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笑出声，但面对秦牧，他笑不出来。 这家伙，是真的有机会创造出奇迹的。 “炒好菜了，你们尝尝！” 气氛正紧张的时候，祝思怡恰到好处的出现，端着两盘小菜，放在了二人中间。 “弟妹，辛苦你了。” 卓志宏道了声谢，“我过来让你受累了。” “这有什么，你们放心吃，我再去弄点。” 祝思怡摆摆手，随意的说着，然后就转身进了厨房，生怕打扰到了秦牧和卓志宏。 “你真是好福气啊。” 卓志宏称赞了一声，道：“难怪当初我侄女你都看不上，文君虽然很漂亮，但还是比不了弟妹贤惠。” “你侄女现在怎么样了？” 秦牧知道对方是故意岔开话题，缓解气氛的，他也就顺着对方的意思，随口问了一句。 “还行吧，她在淮宁县纪委工作呢，你估计都不知道吧！” 卓志宏笑了笑，说道：“她可说了，要在基层多历练一下，争取早日升职。” 什么？ 去淮宁县了？ 这倒是出乎秦牧的预料，以卓文君的背景，在省里、市里，什么岗位都可以挑选的，偏偏去了淮宁县，的确是让人惊讶。 “算了，我这个说客是失败的。” 卓志宏拿起酒杯，跟秦牧碰了一下，说道：“我们以后就不提这个了，但我要提醒你一句，眼光要多重视点淮宁，可不能后院起火了。” 第830章 省城来人 秦牧听完，一时有些疑惑，现在的淮宁，依旧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还能怎么起火？ 按照常理来说，压根就不会有什么事的。 淮宁的新任县委书记，原本是要安排人过去的，但市里和省里综合考量之后，并没有安排人，一直让高强以县长的身份，主持工作。 这样一来，其他的干部都还在自己的岗位上，等于全是秦牧的班底，那淮宁还能起什么火？ “这个你可以放心，淮宁是我的大本营，那边的干部，跟我是一条心的，不会出多大的问题。” 秦牧跟卓志宏喝了一杯酒，然后说了一句。 “你啊，还是太自信了。” 卓志宏微微一笑，“有很多事情，是你这个级别压根就不知道的，反正我已经听说了一些了。” 嗯？ 还真有变故？ 秦牧一阵皱眉，以卓志宏的身份，肯定没必要跟自己撒谎，既然这么说，那就几乎可以表明，淮宁县的确有特殊的事情发生，而且是和自己有关的。 “老哥，我们这关系……” “诶，打住！” 秦牧本想打一下感情牌，想着让卓志宏透露一下，但很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明显是已经察觉出了秦牧的意思，直接就打断了。 “我们的私交关系，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我今天是代表我们卓家以及卓家的合作联盟方来的，我能提醒你一句，已经是尽我所能了，再说，那就是在出卖家族利益了。” 卓志宏认真的说道：“我很想拉你进入我们省城联盟，但很可惜……喝完这杯酒，以后我们在工作上，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说完，举起酒杯，又跟秦牧的杯子碰了一下。 “行，以后工作上各论各的，私下里，要是你愿意喝酒，我随时奉陪。” 秦牧微微点头，当即答应了下来，对方这个态度，没有任何毛病，身为大家族的子弟，肯定是以家族利益摆在首位的，秦牧也能理解。 喝完酒，卓志宏就告辞离开了。 “走这么快啊，我还做了个汤呢！” 祝思怡从厨房里走出来，诧异的说道。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秦牧笑了笑，道：“老婆，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我只是简单做个饭。” 祝思怡满脸的随意，然后二人坐在桌上，简单的吃了一下。 吃完饭，秦牧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知道，卓志宏的到来，是省城派最后一次对自己的拉拢，以后只能是当对手了。 按照卓志宏所说，政法帮已经开始在淮宁布局了，那省城派多半也已经开始了。 同时在淮宁布局，很显然，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然，也不光是自己。 因为，他秦牧一旦倒下，整个淮宁和庆城，都将面临权力的重新洗牌，特别是淮宁，跟着秦牧的那群人，肯定都要被贬，届时，又有很多人可以上位了。 这么一想，秦牧就明白为何这些人喜欢把重点放在淮宁了，因为淮宁再有两年时间，就能经济腾飞，到时候，谁在淮宁，谁就能享受到发展成果带来的政绩。 对哦！ 仔细一想，秦牧就能想通了。 这些人，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还在思考工作吗？” 祝思怡从身后走过来，轻轻抱住了秦牧，问道：“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 “都想好了。” 秦牧笑了笑，说道：“有你陪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说完，拉着祝思怡的手，就进了浴室。 “干嘛！” “洗澡睡觉！” “两个人怎么洗啊！” “我帮你！” …… 浴室里传来阵阵笑声，等一个小时之后，二人才回了房间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秦牧就接到了市委办公室的通知，上午十点要召开市委常委会，务必参加。 秦牧索性就直接从家里赶往市委，没有急着回庆城。 “书记，按照市委办公室的说法，是今天要宣布两项任命，有两位新的市委常委进入班子。” 路上，秘书田鹤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两个新任市委常委，一个是卓志宏的市纪委书记，另外一个应该是新任市委组织部长。 倒是需要认识一下。 毕竟，这两位都是从省里来的，都是来对付秦牧的人。 九点五十，秦牧进去的时候，大部分的市委常委都已经坐在里面了。 秦牧这一来，自然是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但这一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受到欢迎。 更多的，都是冷眼旁观。 说白了，官扬之上，都是很现实的，之前秦牧和市长祝正远，组织部长陈文华，纪委书记方秀，都很熟悉，关系很好，过来开会，自然也会有人主动来示好。 加上又是秦家的嫡长孙，身份非凡。 可现在呢？ 他和祝正远、陈文华都渐行渐远，方秀调走了，秦家又不复当年，这形势巨变，秦牧自然就不会有多么好的人缘了，现在还能是市委常委，都算他秦牧，能力超群了。 否则，换个人，这会估计已经去闲职弃用，甚至是被打倒，下辈子坐牢去了。 等了几分钟，邱向前陪着两个新面孔从外面走了进来，有说有笑的。 其中一人，就是卓志宏，而另外一人，秦牧就不认识了。 “同志们都来齐了吧！” 邱向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了一眼四周，说道：“今天有两位新同志，加入我们市委常委的班子，我来介绍一下吧！” “志宏同志，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目前经省委批准，来我们江州担任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 邱向前指向卓志宏，简单的说道。 “谢谢邱书记，祝市长好，各位同志好，我是卓志宏，很荣幸来到江州，以后跟各位同志们共事，多多交流，多多沟通。” 卓志宏站起身，说了两句，就坐了下去。 “这位是赵朗同志，从省委组织部来的，担任我们江州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 邱向前指向另一人，介绍了一下。 赵朗？ 姓赵？ 秦牧的心一下子跳动加速了，从省城来，又姓赵，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赵家的人？ 第831章 背后偷袭？ 因为赵朗环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秦牧身上，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就是秦牧啊？ 带着一点挑衅的味道！ 秦牧和赵家在去年的争锋中，就占据了上风，让赵家老爷子受了不少的委屈，加上赵亚楠又因此出走，赵家人对秦牧有敌意，太正常不过了。 “谢谢邱书记的介绍，我是赵朗，以后都是同志，我们互相扶持！” 赵朗的发言，更加简洁了，寥寥一句话，就坐了下来。 “啪啪啪！” 邱向前第一个鼓起了掌来，其他的人也都紧随其后，表示对卓志宏和赵朗的欢迎。 “两位同志都是精兵强将，对我们江州的事业发展，肯定会做出巨大的贡献。” 祝正远作为市长，开口说道：“志宏同志，你是纪委系统的老人了，对江州市纪委的工作，可要挑起重担来。” “请市长放心，我来就是要做事的，我会延续方秀书记的风格，继续整顿风纪，为江州官扬的政治清明，夯实基础。” 卓志宏没有任何的犹豫，十分严肃的表态。 “赵朗同志，我记得你这次来，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吧！” 邱向前看向赵朗，问道。 “是的，邱书记。” 赵朗被点了名，沉思了一下，说道：“省委组织部已经选定将江州淮宁县作为年轻干部的培训基地，我这次来的一项工作任务，就是落实这一份计划。” 淮宁县？ 这话一出，在扬的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有秦牧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些人来的目的，就是针对自己的，这刚上任的第一天，就把目标指向淮宁县。 不得不说，这是真的很急躁啊！ “那你跟大家介绍一下吧！” 邱向前开口说道：“从明天开始就正式下发工作通知了，你先说一说，让我们也了解一点。” “好的，书记。” 赵朗应了一声，道：“目前上级领导一直提倡干部年轻化，要大力培养年轻干部，为我们国家和组织的事业添砖加瓦，省委组织部选拔了一批优秀的年轻干部，扎根淮宁，深入到基层一线，就是为了培养他们的基层工作经验。” “当然，淮宁只是试点，积累经验之后，会往其他县区推广，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江州市委组织部作为具体工作的实施者，也是一次展现我们江州全体领导同志优良风貌的机会。” 都是扯淡！ 其他的人都在鼓掌，只有秦牧的心里在冷笑。 全省那么多县区，江州同样有不少县区，偏偏就选定了淮宁县，要说里面没有一点猫腻，谁信呐？ “这是省委组织部的工作要求，你呢，就放手大胆的去做，需要什么帮助，也尽管跟我提。” 邱向前严肃的说道：“谁要是敢不配合，你就跟我说，我亲自跟他谈话，不服从组织安排的，我让他回家养猪！” 这一番话说的很糙，但目标直指秦牧。 原因也很简单，淮宁县委书记空缺，但对淮宁有最大影响力的人，就是秦牧。 要说谁能阻止组织部的安排，那只有秦牧本人。 邱向前这话，就是提醒秦牧，你最好不要阻止，否则，就把你开了。 当然，他开不了秦牧，但绝对可以开掉淮宁的那些干部，正好邱向前找不到合适的动手理由呢，这一次的组织部工作安排，就有可能给他提供合适的理由。 正大光明的阳谋，谁能阻止？ “同志们有没有不同的意见，现在可以提一提，我们班子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藏着掖着。” 邱向前环视一圈，问了一句，最后将目光停在秦牧身上。 但秦牧就是不说，一脸的淡定。 你想让我表态，我偏偏不如你的愿。 “秦牧同志，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邱向前没辙，只能主动问了一句。 “邱书记，我的主要工作地点是在庆城，淮宁的事情，你问我，这不符合工作规定啊。” 秦牧微微一笑，道：“可不会还以为我还在淮宁吧，您这记性，可要注意着点了！” 半开玩笑半嘲讽的语气，杀伤力极强。 短短一句话，的确让邱向前颇为不爽。 明眼人都知道你秦牧实控淮宁，在这装什么清白呢？ “哈哈哈……倒是我忘记了。” 邱向前冷脸过后，又笑了起来，说道：“淮宁的事情的确不该问你，赵朗同志，你就安心的去做吧，我相信，淮宁的同志都会配合你的。” “好的，书记。” 赵朗满口答应。 随后又针对市委的工作展开了一番讨论，陆陆续续发言，结束之后，秦牧就直接往外面走去。 这偌大的会议室，没一个自己人，他继续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秦牧同志，你稍等一下。” 刚走到门口，身后一道声音响起，秦牧回头一看，正是新任组织部长赵朗。 “赵部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秦牧脸色平静，问了一句。 “有时间聊两句吗？” 赵朗开门见山，“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我相信，接下来会有不少打交道的地方，不如先认识一下！” 哦？ 你要跟我聊？ 这个赵朗，以秦牧的视角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表面平静，但一双眼睛里透露着凶狠之色。 找自己，肯定也不是聊聊天那么简单！ “行啊，我还有时间。” 秦牧是个喜欢挑战的人，对方主动询问，他也就想看看，对方能玩出什么花来。 “那行，去我的办公室吧！” 赵朗主动引着秦牧，往他的办公室而去。 秦牧就跟在后面，一直观察着赵朗走路的姿势，大阔步向前，明显是有很明显的训练痕迹，赵家在警界颇具声望，赵朗有这个训练痕迹，也就不奇怪了，多半也是受过警队训练。 “请进！” 赵朗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大门，示意秦牧先进去。 “谢谢！” 秦牧倒是没客气，道了声谢，就往里面走去。 “嘭！” 刚听到一道关门声音，秦牧浑身一紧，因为后面有一道拳风打了过来。 什么意思？ 这个赵朗还玩背后偷袭这一套？ 第 832章 初次交锋 所以身后拳头打过来的时候，他是能感应到的，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微微侧头，就直接躲了过去，还顺势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五根手指头像是铁钳子一样，死死的钳住了赵朗的手腕，后者想要动弹，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扭开秦牧的手。 “赵部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牧不解的问道：“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吧，你就要跟我打架？都是体面人，动手是不是有些跌份了？” 当官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见面就用拳头解决问题的，秦牧自然想问个清楚。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不爽，想教训你。” 赵朗冷哼一声，道：“你跟我们赵家的恩怨可不少，我想教训你，应该也很正常吧？” 这么一说，秦牧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一点都没错，眼前这位，就是赵家人，算的上是赵亚楠的本家人？ “动手之前，也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秦牧将赵朗的手松开，开口说道：“你和亚楠是亲戚，我就放你一马，不跟你计较了。” 毕竟，秦牧的心里，是对赵亚楠有亏欠的，自然也不好对赵家人下手。 “你不配这么喊我妹妹的名字。” 赵朗的眼神却是更加的凶狠，道：“你知不知道，你把亚楠的前途都毁掉了，她原本是有机会在仕途上大展拳脚的，都是因为你……” 这……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秦牧哑口无言。 这一点，他也得承认。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亚楠的确还会在江州市局继续工作，这个时候不说当局长，起码也是个副局长了。 “她还好吗，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秦牧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不知道她的情况？” 赵朗的眼睛里都是震惊之色，问道：“她……她在做什么你也不知道？” 额…… 做什么？ 我应该知道吗？ 秦牧被这个问题给问的有些懵逼，不解的问道：“我和亚楠分开之后就没有再联系，我怎么知道她的情况？” “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就多问了一句。 “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赵朗听完，忍不住笑了几声，“这样也好，你就继续不知道下去吧！” 什么意思？ 秦牧一阵皱眉，这个赵朗，怎么老是跟自己打哑谜？ “我也不瞒着你，我来江州，接到的指令，就是让你滚出江州。” 赵朗人高马大的，居高临下看着秦牧，像是发战书一样，“你一个京城人，就好好滚去京城，别老是想着在江南，江州这块地，不属于你！” “你要是识相，就趁早自己走人，否则，你就没体面了。” 哦？ 这是对我的警告吗？ 秦牧就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你越是这么强横，我就比你更强横。 “想赶我出江州，你还不够格！” 秦牧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今天我放你一马，是看在亚楠的面子上，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秦牧，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秦家，的确很特殊，但也仅限于京城，你家的定海神针没了，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无往而不利吗？” 秦牧刚走到门口，就传来赵朗的声音，“我们几个家族在江南深耕多年，不会容许一个外地人，抢了我们的风头和资源，你走到今天，已经是到顶了。” 到顶了吗？ 秦牧并不这么看！ “到不到顶，你说了不算。” 回头看了一眼赵朗，秦牧的眼睛里都是轻蔑之色，“如果所谓江南世家的子弟都跟你一样，只有嘴皮子功夫，那就真的搞笑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是世家子弟，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说完，没有任何的停留，拉开门，走了出去。 “嘭！” 大门关上，赵朗一人站在办公室里，他能感受到秦牧语气里那一抹浓浓的嘲讽，看不起自己可以，但看不起整个江南世家，那就不能忍了。 “哗啦啦！” 赵朗一生气，将桌子上的杯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近乎于发泄一般的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等着吧！” “接下来有你好看的。” 赵朗恶狠狠的说着，抬起手，一滴殷红的血迹滴落，恰好滴在桌子上的那份文件上。 《关于在淮宁设立年轻干部培养基地的通知》 赵朗的眼神落在上面，眼睛里渐渐开始认真了起来，他这次来江州，就是要执行这项任务。 将十五名年轻干部派驻淮宁，其目的，就是要瓦解秦牧在淮宁的控制基础。 除了十五名省城选拔出来的干部之外，还有两个特殊的名字，是从京城而来，和秦牧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同样是为秦牧准备的大礼！ …… 邱向前第一时间听说了赵朗和秦牧在办公室里的冲突，市委的办公大楼看着很大，但其实，任何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传开。 市委组织部长和庆城市委书记在办公室里吵起来，甚至动了手，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劲爆。 “哈哈哈……这个赵朗，有点意思！” 邱向前都忍不住笑了，“第一次见面就对秦牧动手，也是让我长见识了。” “秦牧有受伤的地方吗？” 如果能让秦牧吃点苦头，那邱向前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好像没有，秦牧书记走了之后，赵部长还发了火，砸了杯子，听人说，他的手还出了血。” 秘书简单的汇报了下。 “真没用，喊秦牧过去，动了手，自己还吃了亏。” 邱向前不满的道：“赵家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好歹是经过挑选来的，怎么一点城府都没有，在官扬上，连个忍字都不会写！” 邱向前的出身并不怎么样，他能走到现在，依靠了政法帮的力量，但最重要的，还是他能力突出，他一直坚信，对付敌人，要么一击必中，要么就隐忍下去。 很显然，这个赵朗，有点过于直白了，不会变通。 “你去喊他来一下。” 邱向前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这位赵公子，性格有点毛躁了，有些话，他还是要提醒一下。 第833章 真正的王牌 “邱书记，您找我。” 赵朗面色沉稳，打了一声招呼。 “手怎么样？” 邱向前一眼就注意到对方的右手做了简单的包扎，随口问道。 “没事，我不小心磕碰了一下，一点小伤口。” 赵朗的脸色有些不大自然的解释了一下。 这么要面子？ 邱向前都很想笑，明明是在和秦牧的交手里落了下风，自己撒气锤桌子锤伤了，还说是不小心磕碰了一下，这世家子弟的面子，是真的重要啊。 “你自己注意就行。” 邱向前也没戳穿，当即说道：“秦牧这人，你怎么看？” 怎么看？ 这是在考验我？ “不过是一个仗着有家族撑腰侥幸身居高位的投机者罢了，我想，他很快就会现出原形了。” 赵朗的语气里带着一抹不屑，直接说道。 这么狂妄？ 邱向前微微一愣，即便是他这个市委书记，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轻视秦牧了，而这个赵朗，刚到江州的第一天，就如此的狂妄？ 不把秦牧放在眼里了？ “赵朗同志，我得提醒你一句，秦牧这人不简单。” 邱向前认真的说道：“跟他交手，要保持清醒，不可大意，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将他彻底打落下马，而不是小打小闹，明白吗？” “邱书记，我明白。” 赵朗一脸的自信，“来之前，我已经见过老爷子了，我们家老爷子也是这么说的，这一次，不会让秦牧有翻身的机会。” 你明白个屁！ 邱向前看人很准，眼前这个赵朗的脸上和眼睛里，都是轻视，压根没有真的重视起秦牧。 想想也是，所有人都觉得秦家老爷子没了，秦牧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自然就好对付了。 这个赵朗，背后是赵家，在江南深耕多年，门生故旧遍布江南，肯定不会把秦牧这种人放在眼里。 但只有邱向前知道，秦牧走到今天，绝不是完全靠家族，单单一个淮宁，秦牧的影响力，就无可比拟，如果只是一个依靠家族力量的普通人，能让淮宁上下干部一心团结在秦牧身边吗？ 必然不可能的！ 除非秦牧是有真才实学！ “年轻干部派往淮宁的计划，准备的如何了？” 邱向前也懒得再去纠正赵朗的观念，这种事情，他说的再多，对方也不会重视，不如关心一下具体计划的实施。 “名单都拟好了，本周五，也就是明天，会把所有年轻干部带往淮宁，我亲自过去。” 赵朗解释道：“这一批人进入淮宁，会占据重要部门的核心岗位，瓦解秦牧在淮宁的基础，指日可待！” 很好！ 邱向前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计划实施到位，我等你的好消息。” 邱向前叮嘱了一句，他已经不指望赵朗能有什么大的发挥了，只要能把这个计划搞好，就等于是往前迈了一大步。 “您放心吧，没问题的。” 赵朗一脸的自信。 但对方越自信，邱向前这心里，就越是没底，他总感觉，对付秦牧的计划，迟早要坏在这人的手里。 但眼下，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之外，也只能再尝试着多准备一些方案了。 “对了，我还有个特殊情况，秦牧似乎还不知道，如果把这一招作为杀手锏，我想，能给予秦牧致命一击。” 赵朗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开口说道。 哦？ 还有这种秘密？ “你快说说……我听听。” 邱向前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道。 要说吗？ 赵朗犹豫了一下，因为他要说的，也涉及赵家的秘密，几乎是赵家的丑闻了，跟邱向前说，会不会引来爷爷的不满？ “怎么，你有什么顾虑？” 邱向前敏锐的察觉到赵朗的犹豫，连忙说道：“我们虽然不是一个阵营，但眼下，我们的共同目标是秦牧，只要是能对秦牧产生打击，那我们就不应该隐瞒着。” “你跟我说了，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兴许能将这个秘密利益最大化，对秦牧产生最大的打击！” 这倒也是！ 赵朗只是知道这个秘密，具体怎么用，他的确没想好，邱向前是市委书记，有经验的人，肯定更清楚在什么时候用最好。 “是这样的，秦牧和我们赵家的赵亚楠……”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今天试探了一下，秦牧应该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赵朗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这个消息…… 邱向前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 短暂的震惊之后，邱向前的眼睛里是狂喜之色。 “赵朗，这个情况真是意外之喜啊！” 邱向前哈哈一笑，道：“有这个秘密在手，我们就等于掌握了一张王牌，在最后时刻，对秦牧发动总攻。” “你现在的任务除了要搞好年轻干部派驻淮宁的任务，同时，也是要把我们的王牌从国外接回来，他们只有回来，我们才能发挥其作用，明白吗？” 接回来？ 赵朗有点迟疑，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对秦牧厌恶到极点，如果能让秦牧的自身血脉，对他发起攻击，并且让秦牧落马，这何尝不是最能打击秦牧的做法？ 就刚才秦牧在自己办公室里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赵朗不把他的自尊心踩在脚下摩擦，他就不甘心！ “我试试吧！” 赵朗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不，这不是试试，是必须。” 邱向前一脸的严肃，又循循善诱，说道：“你要是能将秦牧踩下去，那你就立了大功，接下来，你在江州，肯定能平步青云，我走之前，让你担任市委副书记兼任庆城市委书记，如何？” “赵家内部的竞争压力同样也不小，你这次能来江州，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一旦晋升，你接下来肯定会被家族重点培养的，打击对手的同时，还能有巨大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不得不说，邱向前的话，很有魔力，让赵朗的一颗心都活跃了起来。 “邱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很难有人保持冷静，即便邱向前在蛊惑他利用赵家人的痛点打击秦牧，那也很难让赵朗放弃这个主意。 第834章 强化自身 “书记，我们回庆城吗？” 田鹤看着上车之后就一脸严肃坐在后排的秦书记，一阵忐忑，连忙问了一句。 “嗯。” 秦牧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这吓得田鹤都没敢多问，回了一个好的，就赶紧发动了车子，往庆城而去。 给秦书记当秘书有一阵子的时间了，但还是头一次看到秦书记如此严肃和低沉的神色。 看来，这一场会议，并不怎么好，或者说，就是针对秦书记开的？ 这下，怕是有麻烦了！ 秦牧的确是思绪万千，刚刚和赵朗的接触，可以明确一个事实，省委组织部的所谓年轻干部培养计划，多半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要将淮宁作为突破口，瓦解自己建立起来的班底。 其次，赵朗提及的亚楠，多半也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可能对自己造成相应的攻击。 加上卓志宏在纪委，能给赵朗的工作提供相应的支持，这么一来，自己以及淮宁的那些下属，只怕都将陷入到困境之中。 这一次，想要破局，的确不简单。 准确的说，秦牧没有可以破局的点，只能被动应对，江州市委连个支持他的人都没有，如何破局？ 就连一向是对头的邱向前和祝正远，都可以因为自己，而达成短暂的合作，这江州市委，还有人敢跟自己来往吗？ 不知不觉间，秦牧竟成了孤家寡人？ 这局势，真是急转直下！ 从江州到庆城，四十分钟的时间，秦牧将自己当下的情况做了一个全面的分析。 之前他在淮宁，在庆城，无往而不利，究其原因，是有方秀的市纪委支持，有祝正远这个市长的支持，连带着左右逢源，做成了不少大事，当然，还有爷爷的支持。 他的努力，也可以算作其中。 可现在不同了，市纪委书记换人，以后多半是不会支持自己，祝正远同样如此，分属不同派系，很难再支持自己做大事，爷爷同样也不在，秦家能给的支持又很有限。 这让秦牧等于失去了外在支持，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除了秦牧自己，还有淮宁的一批心腹干部。 这问题就来了，赵朗等人的第一个目标就瞄准了淮宁，一旦将淮宁夺走，秦牧的话语权，将会进一步下降。 他在庆城，难道只能等死？ 反击不了，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强化自身！ 只有秦牧个人的力量越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个强化自身，除了要稳住淮宁和庆城的基本盘之外，还要让自己的个人形象和个人名声，进一步传扬出去。 在商业行为上，秦牧这个想法，有一个专属名字，叫做品牌，秦牧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品牌去打造。 只要能让他这个‘品牌’名字足够响亮，支持者足够多，以后想要对他下手，同样要考虑这个影响力。 这是秦牧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让他顶住这一波压力的方法。 回到庆城，秦牧就跟苏华简单的探讨起这个问题来。 “苏主任，我记得你的大学专业，学的是市场营销吧？” 秦牧冷不丁的一问，吓了苏华一跳，怎么好端端的又开始问起自己的过往了？ 问的还是大学专业！ 秦书记这是想干什么，翻旧账吗？ “是的，我……我学的是市场营销，这个专业虽然不怎么样，但以前是很热门的，并且也是能考公的，书记，我这个专业，应该没……没什么问题吧！” 苏华小心翼翼的强调了一下，生怕是秦书记要针对她这个专业寻找出问题来。 “当然没问题了，你别多想。” 秦牧哂然一笑，问道：“既然你是学市场营销的，肯定知道该怎么打造品牌吧？” 打造品牌？ 苏华一时更懵了，怎么秦书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奇怪？ “打造品牌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要市场调研，要圈定核心用户，要明确品牌的愿景和目标，要打造品牌故事，要多渠道推广，要不停优化产品等等……” 苏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秦书记，您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你说的很专业。” 秦牧微微一笑，道：“如果我现在让你来负责打造我这个品牌，你会从哪里入手？” 嗯？ 你这个品牌？ 苏华的大脑短暂思考过后，一下子就明白了秦书记的意思。 “秦书记，您是想给自己打造一个好的形象？” 苏华开口问道。 “不光是形象，我希望是一个标签，一个以后别人提起我，就会想起的标签。” 秦牧淡淡的说道：“苏主任，你是专业人士，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懂了！ 这是想要一个固定的良好形象。 按照秦书记的作风，肯定是希望有一个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公仆的形象。 “您的意思，我大概能理解，但要打造一个人民公仆的形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华沉思了下，道：“您作为这个品牌的核心，需要时时刻刻都保持正派的形象，要有大量的宣传，最重要的，是您这个品牌核心，要拿出过硬的成绩支撑，只凭宣传，那打造的都是虚名，要有过硬的政绩，才能将您这个形象，撑的起来。” 过硬的政绩！ 这才是核心！ “看来你对这个很有研究。” 秦牧笑了笑，道：“苏主任，我的这个个人品牌计划打造，就交给你，怎么样？” 啊？ 给我吗？ 苏华犹豫了一下，说道：“书记，您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了？” “以您的个人能力，其实不用刻意去营造什么品牌形象，只需要继续保持下去，就肯定能有一个良好的口碑！” 剩下的一句话她没说，刻意营造出来的品牌，终究是有瑕疵的，自然形成，比什么营销，都更有用。 “因为，时不我待！” 秦牧淡淡的说道：“苏主任，我这一艘大船，风雨飘摇，现在需要加速了，有些事情，不能靠按部就班，必须跑起来。” “当然，你可以拒绝，我不强求，选择权在你的手里。” 秦牧目前的遭遇，在江州并不是什么秘密，作为庆城市委办主任，苏华的消息渠道，肯定也不少，对秦书记的现状，自然也很清楚。 眼下这么说，就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愿不愿意合作下去！ 这个合作，就是深层次的绑定。 第 835章 没想到的暗棋 “秦书记，这个计划，我会起草一份纲要，到时候给您过目。” 苏华没有明确说什么，而是主动接了任务，“正好明后天是周末，周一交给您。” “苏主任不考虑一下？” 秦牧认真的说道：“参与这个计划，可就跟我是深度绑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以多考虑下，周一再给我确切的消息。” “秦书记，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 苏华微微摇头，道：“做官如做人，是您在我低谷期拉了我一把，如果我这时候还犹豫，只能说我不配做官，更不配做人。” “我相信，一个心怀正义、坦坦荡荡的人，是能做一名好领导的，如果官场连您这样的人都容不下，那这官场，不待也罢！” 简简单单一句话，既说明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又小小的夸了一波秦牧。 这位市委办主任，说话方面还是很有水平的。 “苏主任，既然这样，那就说好了，这项个人品牌计划打造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秦牧郑重的说道：“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好！” 苏华满口答应了下来，当即走了出去。 个人品牌计划的打造，是秦牧应对当下形势唯一能想到的手段了，当然，接下来要做的，是稳住淮宁的基本盘。 周末韩莹和段泽已经联系了淮宁方面的重要干部，正好能一起聊聊，共同应对当下的危机。 周六下午三点，秦牧在韩莹的带领下，进入了庆城一家位于半山腰上的别墅区，这一带，居住的人不多，基本都是给有钱人度假用的。 这次韩莹以私人名义，租了别墅一天，正好用于老友叙旧，既隐秘，地方还大。 秦牧到的时候，别墅里已经坐满了人，一眼扫过去，全都是淮宁的熟人。 “秦书记！” “秦书记来了！” “秦书记！” ……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目光热切的看向秦牧，这么长时间没见，还真是有些感慨。 “好久不见，大家都变了样嘛！” 秦牧扫了一圈，笑了笑，说道：“看来我离开淮宁，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起来啊。” “书记，您真会说笑。” 高强率先一步说道：“您离开淮宁之后，我们可都忙的脚不沾地，没有您的领导，我们都有些不习惯了。” “是啊，有您在，我们只需要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就行了，现在还得自己来，肯定不习惯了。” 徐璐也跟着补充了一句。 “现在淮宁能快速发展，全靠秦书记打下的基础。” “书记，我们大家是真的想你了。” “以后我们可要经常聚一聚啊！” …… 随着高强和徐璐打开话匣子，其他的人也都纷纷发言了起来。 高强、徐璐、雷鸣、程刚、霍波、张奎、江浩轩，再加上韩莹和段泽二人，一共九人，几乎都是秦牧在淮宁县的绝对心腹。 这个班底，是秦牧在淮宁两年多时间，建立起来的。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不要跟我这么客气了。” 秦牧微微招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说道：“淮宁目前的发展情况还不错吧？” 即便他这么说了，高强和徐璐等人还是有些拘束，依旧像以前一样，将淮宁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得益于秦牧打下的底子够好，现在淮宁的各项发展，都在步入正轨，可以说，发展形势一片良好，只是等足够的时间进行蜕变。 “现在省委组织部和市委组织部在酝酿年轻干部在淮宁培养的事情，你们接到通知了吧？” 今天这个聚会，看似是叙旧，其实依旧离不开讨论工作的事情，秦牧直接就问了出来。 赵家亲自派赵朗来执行这个年轻干部培养计划，肯定是非同一般的。 “是的，书记，我们已经接到了市委组织部的通知，名单我都带过来了，您可以看看。” 雷鸣直接从包里将名单递了过来。 秦牧顺手接过，仔细扫了一眼，从上面的姓氏来看，都不简单，基本都是世家子弟，很明显，这是想用这些可靠的世家子弟，渗透进入淮宁的各个核心部门，为最后的夺权，做好准备。 但名单的最后，有两个熟悉的名字，让他彻底愣住了。 姜洛、姜倩？ 这不是自己小姑的孩子吗，也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他们怎么也安排在这次的年轻干部培养计划里？ “这个姜洛和姜倩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江南人啊，为何在这份江南年轻干部培养计划里？” 秦牧沉声问道。 “书记，这两个人，市委组织部赵部长特地强调了，是从京城来地方锻炼的，也安排在淮宁。” 雷鸣解释了一下，“我们目前还没有他们的组织关系，所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京城来地方锻炼？ 秦牧一时有些疑惑，这算什么？ 把自己的亲属安排进淮宁？ 这算不算是在给自己埋刀子？ 秦牧在淮宁本就有着极高的威望，要是让人知道，姜洛和姜倩是自己的弟弟妹妹，那淮宁的那些干部会怎么看？ 肯定要好好的巴结啊！ 两个初来乍到的京城人，哪里见识过基层政府的门门道道？ 还不一下子就容易犯错误？ 秦牧稍微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姜洛和姜倩一旦犯错，那到头来，影响的不还是自己？ 人言可畏！ 只要再出现点议论声音，就可以把姜洛和姜倩来淮宁锻炼的安排说成是秦牧的安排。 高干子弟，来基层镀金。 损害组织人事发展，损害淮宁人民的利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在摧毁秦牧的个人形象，影响淮宁人民对秦牧的爱戴。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了！ 秦牧陡然想起来，自己的另外一个妹妹秦颜似乎早就来淮宁了，只是他一直太忙，没有去过问。 这么一来，他的三个弟弟妹妹全在淮宁？ 一旦出事，他这个做大哥的，要负首要责任。 秦牧的后背陡然就有些冒汗了，不知不觉之间，这些人给自己下了一盘大棋啊！ 随时都有可能给自己捅一刀！ 第 836章 应对之法 高强见秦书记看完名单之后，陷入沉思之中，眼神和脸色都在变化，或多或少也都猜到了一些，连忙问了一句。 “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对方来者不善啊。” 秦牧的眼神瞬间恢复正常，放下名单，缓缓说道：“你们应该知道这份名单的含金量吧？” 说含金量，那肯定还是得组织部长雷鸣来说，他在组织系统工作的时间长，自然清楚这份名单上的姓氏在江南的意义。 “秦书记，这些人基本都是江南有名望的大家族，来淮宁，多半是镀金历练的，机会一到，就会得到提拔，假以时日，再回省城。” 雷鸣简单的说了一句。 “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淮宁，是想摘取淮宁的发展成果。” 秦牧淡淡的说道：“而这些成果，原本应该是属于你们的。” 摘取我们的？ 高强和徐璐等人都是一愣，明显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书记，这些人目前都还只是年轻干部，基本都是科级领导，想摘取淮宁的胜利果实，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徐璐连忙问道：“按照目前的预期，再有一年，淮宁的经开区将进入全面爆发期，一年的时间，这些人，想摘果实，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并不早。” 秦牧微微摆手，“实话不瞒你们，新任江州市委组织部长赵朗是我的死对头，新任纪委书记卓志宏同样是在我的对立阵营。” “我和祝市长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们想必也都知道，在如今的江州大局下，我是等着被收割的鱼肉。” “你们是我的下属，身上有我的标签，如果在这个时候，跟我一刀两断，还能幸免于难，但要是继续下去，你们肯定会被当做我的党羽，一并处理了。” “处理掉你们，淮宁就出现权力真空，到时候，这些年轻干部就可以用干部年轻化的趋势来作为借口，填补淮宁的权力空白。” “永远不要用常规思维去想这些家族干部的未来，他们想要晋升，其途径，可比普通人要容易的多了。” 秦牧的话说完，在扬的人全都沉默了。 高强和徐璐等人都只是在淮宁或者江州有点小人脉的普通干部家庭，哪里体会过这些世家大族年轻干部的晋升途径啊，自然有些许的震撼。 “各位，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秦牧扫了一眼，开口说道：“继续站在我这个阵营里，肯定会面临很多的困难，这个时候选择离开，我都非常的理解，并且随时放你们走。” 很显然，秦牧这番话，就是在决战之前的筛选，这个时候选择离开，那肯定就不值得继续在同一个阵营了，迟早也会投敌。 这叫丑话说在前面！ 提前打好预防针！ “秦书记，我是要坚定站在您这边的。” 徐璐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在淮宁，我是跟着您进步的，如果为了做官，就可以抛弃立扬和道德，那我不如不做官！” 第一个表态的人，依旧是徐璐，最为斩钉截铁的回答，选择继续站在秦牧这边。 这一声郑重的表态，让在扬的沉寂氛围稍微恢复了点热忱。 “是啊，秦书记，我们是您的老部下，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走的，您永远都是我们的领路人。” “跟着您奋斗，就是我们的正确道路，谁来都不行，我们不可能走的。” “这时候我们要是走了，那还能是人吗？” …… 有了徐璐带头，高强等人纷纷表态，全都一脸坚定的选择留下，似乎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真的如此坚定吗？ 秦牧对这一批人很有信心，但涉及到前途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起码从表面上看，自己在江州是没有什么机会的。 甚至可以说是绝境！ 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谁也不知道人在关键时刻，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这也是秦牧没有选择将自己三个弟弟妹妹在淮宁的事情说出来，一旦都知道了，要想做点小手段，实在是太容易了。 “各位的态度，我都知晓了。” 秦牧扫过一圈，认真的说道：“我很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只要你们坚定的选择我，那我肯定也会真诚般对你们。” “江州的局势很复杂，但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们同心协力，还是可以共渡难关的。”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茶水，道：“以茶代酒，大家以后同舟共济，一起往更高的山峰攀登。” “同舟共济！” “同舟共济！” “同舟共济！” …… 所有人都低声喊出了四个字，一起将杯子里的茶水给喝了。 确定共同的目标之后，秦牧就根据这次的市委组织部年轻干部培养计划做出了一些部署。 “这十几个年轻干部，肯定要安排可靠的同志严密关注，他们的任务，其实就是扰乱淮宁官扬，为后续的夺权，打下基础。” 秦牧沉声说道：“既然这些干部是市委组织部塞到淮宁的，且都是科级干部，那具体任用权，其实是在你们淮宁县委常委会手里的。” “都是年轻干部，都是组织的未来，是全江南的精英，给他们安排一点工作繁重的岗位，多锻炼，也是没问题的。” 这么一说，在扬的人都明白了。 秦书记这是要利用他们在县委常委会上的人数优势，做出反击。 你可以安排人来，但我也可以给你调整岗位。 一个科级干部的任用，市委组织部和省委组织部总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吧，要是这样，那也太授人以柄了。 “书记，还是您这一招，高啊。” 徐璐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了一下。 “这只是一个开始。” 秦牧微微摇头，道：“我担心的，是这些人利用家族的力量，腐化、瓦解淮宁的干部，使得整个淮宁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干部，不再是铁板一块！” 这么一说，高强和徐璐等人脸色都是一变。 在县城里当点小领导的，谁不想搭上世家大族的快车，迅速晋升？ 这种诱惑，别说其他人，就是在扬的人遇见了，只怕都要稍微犹豫一下。 当官为的不就是升职？ 这是被捏住了核心的需求啊！ 第837章 打入敌方内部 秦牧充满期待的看向周围的人，想听听这些人有什么想法，在淮宁工作那么长时间，也该锻炼出来一点能力了吧！ 但很可惜，高强和徐璐这些人，都并没能想出合理的应对之法。 几乎是无解的。 这些年轻干部，来到淮宁，总是要工作，要接触其他领导干部的，不可能每个人都安排一个干部盯着吧？ 这个工程量太大了！ 其次，安排盯着的人难道就一定可靠吗？ 保不准同样要被腐化！ 从表面上看，这几乎就是一个死局。 “这个问题，大家伙可以多想想。” 秦牧并没有急着要求什么，而是说道：“那些世家子弟肯定也会联系你们，慢慢适应，慢慢想出办法吧！” 他也不是神仙，终究没办法将所有的事情都面面俱到的安排好。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一次，是对他的这些班底最严峻的一次考验，如果能度过难关，未来必将无往而不利。 做好安排，结束了工作上的交流，而是开始打起了感情牌，聊起了过往的奋斗岁月，忆往昔，总能产生很多的感慨，才能加深众人的感情，为应对危机，增加一点筹码。 一个下午的时间，匆匆聊完，淮宁的这些人都准备离开了。 “浩轩，你今天开车来的吗？” 秦牧忽然把坐在最后面全扬都没说几句话的江浩轩给喊住了，问了一句。 “是的，书记，我开的还是那辆电车。” 江浩轩点点头，连忙说了一句。 “好久没坐你的车了，还有点想念呢，要不你今天送我一下吧，方便吗？” 秦牧笑了笑，道：“正好你跟我说说青山镇的情况。” 他和江浩轩的关系一向都很密切，之前在淮宁工作的时候，对这个年轻人就很看好，这在徐璐等人的眼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秦牧这么说，倒是也不唐突。 “可以啊，我有时间。” 江浩轩满口答应，老领导的这点要求，压根不算什么，他非常乐意效劳。 说完，秦牧就跟其他人纷纷道别，坐上了江浩轩的小电车。 “书记，那我们出发了。” 江浩轩做好准备工作，当即对着后面说了一声，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就发动了车子，直接往庆城方向而去。 “你先往庆城方向开，等到了岔路口的时候，再转往江州，今天去我家里吃顿饭！” 开了三分钟，秦牧忽然提醒了一句。 “好的，书记！” 江浩轩心头一紧，领导突然做出这个安排，那说明，领导是要有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啊。 他这心里，是既忐忑又有些激动。 忐忑的是，担心自己做不好领导的安排，激动的是，又能和秦书记并肩战斗，这种感觉，非常的舒服。 等驶入江州的快车道之后，秦牧才开始聊了起来。 “在青山镇很苦吧？” 秦牧开口问道：“作为全县最贫穷的乡镇，你一个毛头小子过去，一开始遇到了不少麻烦吧？” “苦头肯定有，麻烦也有。” 江浩轩故作轻松的说道：“但我是您的兵，肯定不能随便叫苦，而且，张奎书记在担任青山镇书记的时候，对我的照顾很大，其他干部也都知道我给您做过秘书，对我都很不错。” 真的？ 秦牧相信，自己在淮宁有很大的声望，但并不代表所有的基层干部都爱戴自己，甚至，他在下辖的几个乡镇，经常检查工作，狠狠的批评了一些干部，肯定也有对自己怀恨在心的，自己离开了，这些怨恨，自然会发泄在江浩轩这些人的身上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江浩轩不能跟自己这么说罢了。 “那就好，在淮宁的时候，我就很看好你。” 秦牧鼓励着说道，“接下来，还有一些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书记，您就吩咐吧，我随时听候您的召唤。” 江浩轩带着兴奋的语气，重重的说道。 “哦？你猜到我要找你吩咐任务了？” 秦牧反问道。 “您把我单独留下来，还让我开车送您，肯定是有特殊的任务安排我执行，跟着您奋斗那么长时间，总该是对您有一些了解的。” 江浩轩嘿嘿一笑，说道：“您放心，您的交代，我都会严格保守秘密的。” 听着这话，秦牧还是很欣慰的。 江浩轩能有这般见识，也算没有辜负之前的培养，要是还跟之前愣头青一样，那这个任务，他肯定是执行不了。 “我找你执行的，是一项挑战很大，很危险的任务，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甚至还要承受很多的误解，以及攻击谩骂，甚至，全淮宁的人都要跟你作对。” 秦牧沉声说道：“你不要急着答应，先问问自己的内心，能不能承受这份委屈和艰苦，我的风格你是知道的，坚决不强求，但接受了任务，那就要执行到底。” “我知道。” 江浩轩重重的点头，“您的任务，再苦，再累，我都能坚持的下去，即便粉身碎骨，那也是报答了您的培养之恩！” “秦书记，我说话很直，但这就是我的内心所想，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即便最后失败了，那也是我的宿命！” “我承认！” 听着这话，秦牧也是微微动容。 动容的不是这一番话的内容，而是江浩轩说话时候的这个态度和语气。 充满了真诚，充满了决绝！ 可没有半点的迟疑！ 就冲这个，对方就很值得信任！ 当然，就是因为看上了江浩轩身上不可多得的这一抹真性情，他才能把最具考验的任务交给对方。 人世间，充满了利益和算计，但秦牧同样相信，人间有真情义。 “我想让你以卧底的身份，打入敌方内部。” 秦牧沉声说道：“表面上跟我客客气气，暗地里，开始接触江南派驻过来的年轻干部，并且向他们提供一些我的‘秘密’，以此换取他们的信任！” 卧底！ 这话一出，江浩轩内心震惊之余，也有些惶恐，自己能执行好这个任务吗？ 他在官扬上而言，只能算个菜鸟啊！ 第 838章 随便一说 秦牧笑了笑，安慰着说道：“你是独立的个体，要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不能因为我对你有恩，就不顾一切的按照我的吩咐办事。” “书记，我其实不怕困难，我只是担心，我会把事情办砸了。” 江浩轩解释道：“您交代的这个任务，关乎到很多人的前途未来，我……我真的能做的好吗？” 真正有责任感的表现，就是会未虑胜先虑败，江浩轩也隐隐约约的明白，秦书记安排自己作为卧底，打入进去，就是为了应对这些世家子弟腐化淮宁官扬，他能提前得知消息，做好应对。 这么重要的任务安排在自己身上，秦书记是真的信任自己啊！ “尽人事，听天命。” 秦牧淡淡的说道：“刚才那些人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这个最重要的任务，自然也要交给你。” “至于能不能成功，那是以后的事，只有做了才知道，我们努力了就行了。” 一句最信任，让江浩轩瞬间热血上涌。 书记都这么说了，自己要是还不同意，那简直太对不起书记的这份信任了。 “书记，这个任务，我接了。” 江浩轩沉声说道：“您的话很有道理，尽人事，听天命，总要去尝试一下，成与不成，只要努力过了就知道了。” 有了这话，秦牧倒是颇为欣慰，自己的确没看错人，江浩轩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关键时刻不退缩，敢于接受挑战，能有这份心，就非常不错了。 简单的说了一下细节，车子开到了江州，到了秦牧的家里，祝思怡已经做好了饭。 “夫人好！” 江浩轩进屋之后，面对祝思怡，明显就有些拘谨，打了一声招呼，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浩轩吧，我知道你，牧哥经常说起你，夸你是个有前途的同志。” 祝思怡笑了笑，简单说了一句。 “都是领导培养的好，我是跟着书记学习了很多的东西。” 江浩轩连忙谦虚的说着。 “好了，先不要客气了，都坐下吃饭吧！” 秦牧摆摆手，道：“浩轩，你难得来一次，不要拘束，随便一点就行。” “好的，书记。” 江浩轩应了一声，跟着一起坐了下来，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 一顿普普通通的家常便饭，看似没有什么特殊的，但在江浩轩的心里，却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能跟着领导回家里吃饭，这本身代表的就是一种信任，一般人可没机会来领导家里。 吃过饭，江浩轩小坐了几分钟，就主动告辞离开了。 “你是要对这个小伙子委以重任啊！” 刚走，祝思怡就笑着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秦牧反问道，他全程都没跟祝思怡透露过一次，对方居然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你很少带下属回来吃饭，他是第一个。” 祝思怡简单的解释道：“领导带下属回来吃饭，一般都是极为信任的，并且是要委以重任的！” “他看样子，还是有些青涩了，属于比较年轻的，真的能做好你交代的任务吗？” 分析的很在理！ “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要选他？” 秦牧笑了笑，又问道，似乎是在考考祝思怡一样。 “因为他年轻，还心怀大志，没有被官扬腐化，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样的人，是最适合安排重任的。” 祝思怡简单的想了想，道：“一顿饭，一句鼓励，或许都能让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见识，长进了？ 秦牧一阵意外，祝思怡之前可没有这么高的见识，现在跟着自己，或许是学的很多了。 “你说的没错。” 秦牧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越是艰巨的任务，找老油条来做，肯定是不行的，只有江浩轩这种怀有初心的人，才能排除万难、忍住诱惑，为了理想目标而奋斗。” “这次要是成功了，你准备怎么安排他？” 祝思怡好奇的问道。 成功了怎么安排？ 秦牧仔细想了想，说道：“成功了，那他的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整个江州，以后都是他的。” 看似在吹牛逼，但完全有这个可能。 江浩轩的任务执行成功，那就代表秦牧能击败省城派和政法帮的联手，这江州，肯定是秦牧的了。 给最大功臣江浩轩安排个职位，那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那就要看你的这位前秘书，能不能创造出奇迹了。” 祝思怡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拿起碗筷，进了厨房里。 奇迹？ 秦牧即便不想承认，但祝思怡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江浩轩想要成功，的确是需要创造奇迹！ 所以不能把全部希望，都放在江浩轩的身上，这只能算一招暗棋。 按照秦牧的安排，他目前是稳定住自己在淮宁的班底，做出相应的部署，其次，打造自己的个人形象，强化自身，最后，就是将庆城的新能源汽车项目带上正轨，一旦将庆城打造成汽车之城，那秦牧的个人功绩，将再次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这些安排，看似很多，但仔细看看，其实都是在守，秦牧在想，自己是否可以主动出击？ “想什么呢？” 祝思怡收拾完，从屋子里面走出来，见秦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忙问了一句。 “我在想，咱们二叔真的是一个完全的清官吗？” 秦牧挠挠头，忽然问了一句。 额…… 二叔？ 祝思怡听完这个问题，一时有些不好回答，“我说了，你会对二叔下手吗？” “不会！” 秦牧微微摆手，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谈话，我不会拿着这个去对二叔下手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他和祝思怡是夫妻，祝思怡又是祝正远的侄女，秦牧要是拿着自己老婆说的内容去对老婆的二叔下手，那肯定是有些不道德的。 更何况，祝正远和他目前还没有撕破脸皮，拿这个去下手，明显也不是最佳选择。 “那我就随便说说吧，你也就随便一听。” 祝思怡对秦牧向来是毫无保留的，只要秦牧想听，她就没有不说的。 第 839章 激动过头了 祝思怡缓缓说道：“用二叔的话来说，水至清则无鱼，当官做领导，要的是解决问题的能力，如果一个清官，一身清白，但解决不了问题，发展不了经济，那也没有什么作用。” “相反，一个身上有点问题的人，却能很好的解决问题，很好的发展经济，带动产业进步，那就是一个好官。” 解决问题的能力！ 这倒是实话！ 当官的，如果没有这个能力，那即便是个分文不取的大清官，其实也发挥不了什么大的作用。 “听上去，有些诡辩，但该有的道理，也是有的。” 秦牧笑了笑，问道：“还有别的说法吗？” “还有，按照二叔的意思，做到县委书记这一级别了，就会有不少的企业朋友，有的时候，就难免需要动用点权力，打开一点方便之门。” 祝思怡继续说道：“肯定是有违规的操作，不可能做到事事都按照流程走。” 这一番话里，其实蕴含着不少的意思。 有企业的朋友！ 有违规操作！ 这一点，秦牧其实也能理解，他是从县长起步，做过县委书记的，不管是县委一把手还是县政府一把手，都会有发展经济的工作压力，如此一来，就会需要结交企业朋友。 一来二去，肯定会存在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要不……我们不聊了吧，再聊下去，我总感觉是在出卖二叔。” 祝思怡有些尴尬的说了一句。 毕竟，二叔对她一直都很不错，这时候拿二叔说的话，一股脑的全都告诉给秦牧，属实有点像是在背叛。 “哈哈哈，你不用太担心，我肯定不会找二叔的麻烦的。” 秦牧都忍不住笑了，说道：“我在想的是，二叔这样洁身自好的领导，都难免会有一些违规的操作，那邱向前这个市委书记，是否也会存在相应的问题呢？” 邱向前论名气，那是比祝正远要大的多，在江州担任市长的时候，就展现出卓越的经济工作才能，担任市长几年时间里，江州引进了几家大企业，为江州经济腾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那在引进企业的时候，是否也存在问题？ 邱向前和这些企业家，是不是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肯定是有的，只是一般人找不到。” 祝思怡十分肯定的说道：“这种秘密，邱书记肯定也会保护好的，不会让人找到。” 这倒也是！ 邱向前这种级别的领导，怎么可能轻易把自己的秘密呈现在别人的面前呢？ 想找到这种级别领导的把柄，真是难上加难啊！ “时候不早了，抓紧时间休息吧！” 祝思怡看看时间，都晚上九点了，连忙催促了一句。 “好！” 秦牧应了一声，进了浴室，简单的洗漱了下，就回了房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秦牧没有急着去庆城上班，而是带着祝思怡一起，开着车子，出现在江州城区。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几个弟弟妹妹都来淮宁工作了，那肯定要约着见一面。 秦牧提前给他们发了消息，约了今天在外面吃个饭。 地方是祝思怡找的，鸿运酒楼，本地的老字号，进了包厢里，秦颜、姜洛、姜倩三人都已经到了。 “大哥！” “大嫂！” …… 三人几乎是齐刷刷的喊了一声，眼睛里都带着点尊敬之色。 秦牧在秦家的地位本就不一般，从小那是老爷子亲自培养的，所以秦颜几个弟弟妹妹，面对秦牧，都会有些紧张。 “都坐！” 秦牧微微摆手，说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太拘束，你们几个人来就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的？要不是我看到下发的干部名单，我都不知道你们来了。” “大哥，我来淮宁工作已经有两个月了。” 秦颜笑了笑，先一步说道：“你太忙了，我就没有联系你！” “你这个情况，是我疏忽了，我前段时间忙别的事情去了，就没顾得上。” 秦牧点点头，又看向姜倩、姜洛，问道：“你们俩又是怎么回事，谁把你们安排来江南的？” “是我们部门的领导，找我们谈话，说是要选一批年轻干部进入地方基层历练。” “对，我们有其他的同事分到了别的省份，我们俩也是凑巧，一起分到了江南，还被分到了淮宁！” …… 姜倩和姜洛解释道。 凑巧？ 这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来了就好好干。” 秦牧缓缓说道：“但我要强调一点，在淮宁工作，千万不要打着我的旗号去做什么，也许在暗中有不少人正盯着你们的一言一行，真要有什么问题，就不好解决了。” 虽然秦牧知道，三个弟弟妹妹来淮宁工作，是有人故意为之，是给自己设下的一个局，但他们三人毕竟都不知道。 说的多了，反而容易出错，不如就让他们正常工作。 “大哥，你放心吧，我们都是来历练的，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秦颜颇为懂事，笑着说道：“我在淮宁工作的这两个月，可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迹，每个干部都特别崇拜你，还有淮宁的人民……” 秦颜滔滔不绝的说着，言语中，都是对秦牧的佩服。 相比之下，姜倩和姜洛就有些沉寂，话就少多了。 “基层工作就是这样，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你们只要扎根基层，好好做，发挥自己D员的先进性，带领人民群众走向新生活……” 秦牧当了领导之后，这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即便是跟弟弟妹妹聊天，也很容易犯一些老毛病。 “行了，你别说了，先吃饭吧！” 祝思怡注意到了姜倩和姜洛两个人意兴阑珊的样子，连忙提醒了下秦牧，“自家人吃饭，还整大套大套的理论，你当领导当上瘾了吧！” “我的错我的错……先吃饭吧！” 秦牧反应过来，连忙打住了，示意一起吃饭。 “砰砰砰！” 吃了一半，陡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端着一个果盘走了进来。 “祝小姐，听说您来了，好久不见，感谢您照顾我们鸿运楼的生意。” 中年男子精干的身躯，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他是鸿运酒楼的经理梁胜，对这里的老顾客，特别是有一定背景的老顾客，都记得清清楚楚，祝思怡的二叔是江州市长，跟着来一起吃过几次饭的，梁胜肯定要记清楚点。 但当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扫了一圈包厢里其他人，准备收回眼神的时候，忽然像是有了什么触动一样，落在秦牧的身上。 “秦……秦教官？” 梁胜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出来，两眼都是错愕之色。 “你是……有点眼熟，但我想不起来你的名字了。” 秦牧扫了一眼梁胜，笑了笑，说道：“你是当过兵的吧？” “对，对，我是退伍的，之前跟着您练过几个月，也参加了一些选拔，都是您负责的。” 梁胜解释着，“真没想到，我在这里能遇见您，您等一下，我去拿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说完，秦牧都没来得及喊住他，梁胜就一窝蜂的跑了出去，抱着一箱二锅头就进来了。 这…… 你还来真的啊？ 秦牧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家伙明显有点激动过头了。 第840章 年轻干部俱乐部 祝思怡皱着眉头，不解的问了一句。 既然是秦牧以前在部队里的学员，现在又成了鸿运楼的经理，也不至于连几瓶好酒都喝不起吧？ “祝小姐，教官和我们这些学员以前在部队休假的时候，就喜欢来点二锅头，在执行一些特殊任务的时候，也会弄点二锅头刺激刺激，这不光是酒，还是情怀。” 梁胜连忙解释了一句。 还有这么一个说法呢？ 祝思怡的确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诶……等等……祝小姐您和教官是……” 梁胜说着说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问了一句。 “我们是夫妻。” 秦牧笑了笑，解释道：“这三个是我的弟弟和妹妹！” “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要改称呼了，夫人好，夫人好！” 梁胜连忙笑着换了称呼，又跟秦颜三人打了声招呼。 “教官，您这是家宴，我就不陪您喝了。” 梁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还是很识时务的，人家一家人聚个餐，他要是还跟着掺和，那就是不懂事了。 “没关系，坐下一起吃点吧！” 秦牧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我来地方工作一段时间了，还真没遇上几个部队里出来的人，今天遇见了也是缘分！” “那怎么行，我不能打扰您家里人吃饭。” 梁胜婉拒了，说道：“这样，等您闲的时候，我去找您喝，跟您好好叙叙旧，您有空，随时联系我都行。” 说完，还递了一张名片给秦牧。 “当然了，您要是宴请朋友，都可以找我，我给您安排包厢。” 梁胜一股脑的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秦大教官，你这门生故旧也不少啊。” 祝思怡笑着打趣了一句，“以后再来鸿运酒楼吃饭，要报你的名字了。” “你祝小姐的名气，可不比我小。” 秦牧摆摆手，道：“我跟这个梁胜不是特别的熟，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 这么一说，祝思怡也明白，无非就是说，他们不算特别熟，所以以后来这里，还是不能用秦牧的名义，更不能去占什么便宜，免得产生问题。 简单吃完，秦牧跟秦颜三人又交代了一些，就准备出门结账离开了。 临到结账才知道，梁胜已经把他们这一桌的给免掉了，不管祝思怡怎么说，收银小姑娘就是不收钱。 “我下次找他聊聊吧！” 秦牧想了想，随口说了一句，就带着祝思怡等人往外面走去，在饭店这种地方拉拉扯扯的，也很容易引起关注。 走到停车扬的地方，秦牧忽然又改了主意，让祝思怡等人先是离开，他独自一人又返回了酒楼。 “你们大哥估计还有事吧，我们先走。” 祝思怡跟秦颜等人说了一下，就各自开车离开了。 秦颜三人都在淮宁工作，这次来江州，也是坐的一辆车，路上，难免就议论起了秦牧这个大哥。 “大哥感觉越来越有官味了。” “是有点爱说教了，说一大堆，不就是不要我们蹭他的名气吗，怕我们坏了他的名声。” …… 姜倩和姜洛忍不住表达了下自己的不满。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去淮宁，就是去历练的啊，要是打着大哥的旗号，那我们肯定就没法锻炼了，到时候全是一堆人讨好我们，万一有人趁机送礼，那不就容易犯错误吗？” 倒是秦颜想的比较周全，将各种不利因素都说了一下，帮秦牧这个大哥找了一点非常合理的原因。 “姐，你还是单纯了。” 姜洛有些不以为然，“咱们是京城人，不管是秦家还是我们姜家，也不是一般家族啊，出来历练一下，不就是镀金走个过扬吗，谁还真的要锻炼啊！” “咱们大哥在淮宁工作那么长时间，不也是靠着外公给他铺路才成功的吗，真靠他自己，那还不知道干成什么样呢！” 这…… 真是这样吗？ 秦颜沉默了，在她的心里，秦牧这个大哥是非常成功的，特别是在她到淮宁之后的所见所闻，对大哥就更佩服了，可在姜洛一番言语里，似乎大哥的努力，是不值一提的，真正的幕后推手还是爷爷，以及整个秦家的支持？ “就是，现在自己成功了，是一点都不想给我们铺铺路，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是他的弟弟妹妹，真跟我们见外，一点亲情都没有了。” 姜倩也是带着一点不满，直接说道。 秦颜有心想要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放下了，姜倩和姜洛二人明显是认定了大哥对他们不好，她说的再多，似乎也没什么意义，索性就闭嘴了。 “颜姐，我看那个赵昆在商量成立一个淮宁年轻干部俱乐部，都是这次来淮宁锻炼的，他们经常组织搞一些活动，对我们发出了邀请，你有没有参加啊！” 姜洛忽然问了一句。 年轻干部俱乐部？ 秦颜听完，倒是有了点印象，说道：“我知道这个，我拒绝了，我们都是年轻干部，平时做好工作就行了，闲暇时间不如看看书，走走基层呢！” 年轻干部俱乐部，名字取的倒是挺高大上的，其实不就是吃喝玩乐那一套，凑在一起，聊天打牌喝酒吃饭，最多再组织个野营、爬山什么的，秦颜性子跟一般人不一样，对这些的确没什么兴趣，所以拒绝的很干脆。 “啊……那平时多无聊啊！” 姜洛明显有些心动，说道：“那我先去探探路，看看好不好玩，要是好玩的话，我再带你去。” “对，我也答应了，反正就是爬爬山，聊聊天，约着吃个饭，不算什么的。” 姜倩附和着说了一句，“颜姐，等我们去玩玩，回头跟你说。” “随你们吧！” 秦颜开着车，心烦意乱的，这兄妹俩她也管不住，都是成年人了，她也不可能要求他们做什么。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她即便要求，对方也不会听的，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她唯一担心的是，这兄妹俩四处玩，会不会给大哥带来一些麻烦呢？ 毕竟，这里是江南，是江州，可不是京城。 第 841章 侦查能力 秦牧从停车场返回，并不是为了那几百块钱的餐费，而是因为他在停车场看见了一个颇为眼熟的人。 那人倚靠在车门上抽着烟，从侧面看过去，一般人是认不出的，但秦牧可以。 他对一些重要的人，向来是非常有记忆深度的，毕竟，那人是市委书记邱向前的司机，普通人的司机，他肯定不会多看一眼，但邱向前的司机，他以前遇上的时候，就会多看两眼，加深了记忆。 现在一看到，自然就能认的出来。 邱向前的司机出现在鸿运楼的停车场，那就代表，邱向前有很大的可能也在这边吃饭。 市委书记来这里吃饭，司机开的是私车，说明不是工作，那见的人，肯定也不一般。 这是秦牧返回的原因！ 他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去找邱向前的一些问题呢，这不，机会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加上刚刚梁胜的主动示好，又主动买单，给了秦牧探寻的机会，并且，还有合适的理由。 梁胜是鸿运楼的经理，以他八面玲珑的样子，肯定会认识邱向前。 如此一来，他肯定也会知道一些特殊情况。 “你们梁胜经理呢？” 秦牧走到前台收银的地方，问了一句。 “梁经理估计还在忙，您找他有事情吗？” 小姑娘不解的问道。 “这样，你等会看见他，就跟他说，秦牧找他，我就在那个角落的位子上，等他！” 秦牧简单的说了一下，就走到了那个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位置，他相信，梁胜知道自己找他，肯定会愿意见自己的，到时候再详细问，也完全来得及。 等了半个小时，梁胜快步走了过来。 “教官，真不好意思，我才知道您在等我。” 梁胜满脸的愧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走，走，我们去包厢里，我跟您好好叙叙旧！” “包厢就算了，你有办公室吗，我们简单聊聊。” 秦牧微微摆手，直接说道。 在包厢里聊天，万一有谁突然开门进来，看见了也不好，倒是梁胜的办公室比较隐蔽，起码不用担心什么。 “可以啊，那我们去办公室。” 梁胜也没多想，一口答应下来，领着秦牧就往后院方向走去，这边都是办公区，基本没有客人往这边走。 “教官，您可别跟我客气，刚才那顿饭，算我请您的，您在部队里，对我也颇为照顾，我请您吃顿饭，这不算过分吧！” 刚坐下，梁胜就主动说了一句。 “是不算过分，但我现在是市委干部，你请客，等于我受贿，为了我的仕途着想，你呢，就收下我的餐费。” 秦牧十分严肃的说道：“你是做餐饮的，肯定也接待过不少领导，应该也明白其中的关键，你不收，等于我有了把柄在你手里，难道说，你要捏着我的把柄？” 这…… 秦牧一句反问，让梁胜哑口无言！ 他对教官那是充满尊敬的，他肯定是不敢捏着教官的把柄的。 “当然，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想捏我的把柄，也不想我出什么事，所以，你就收下我的餐费吧！” 秦牧拿起手机，示意了一下。 “那好吧！” 梁胜没敢再坚持，说了具体的数额之后，秦牧直接扫码转了账。 “你平时很忙吧，刚才是不是接待了一个贵客啊！” 秦牧笑了笑，将话题引到了自己想说的上面。 “啊……您怎么知道的？” 梁胜满脸的惊讶，他是没想到，自己接待了一个贵客的事情，教官都能直接说出来，简直太神了吧！ “瞎猜的。” 秦牧倒是没有急着点出邱向前的名字，问道：“你们这里平时也会来很多市委领导吗？” 这…… 一个问题，让梁胜稍微迟疑了一下。 做餐饮，特别是像鸿运楼这种老字号，最大的利润来源，肯定是接待一些贵客，比如公务员，比如企业老板，公务员里，领导越大，那接待的规格就越高，利润自然也就越大了。 鸿运楼这方面的业务做的好，除了是在江州的名气大以外，最重要的，是隐私性做的好，包厢很多，贵客都是有专属通道的，一般人根本看不见。 并且，梁胜作为经理，那肯定也是要为贵客保密的，要是随便一问，全都交代了，那鸿运楼的生意迟早垮台。 “这个问题，我不该问的。” 秦牧笑了笑，连忙说道：“你别想了，当我没问，我就是随口说说。” “教官，这个问题，其实一般人我肯定是不敢说的，主要这工作，您也知道，确实接触过不少领导，要是在我这里泄密，我这就全完了。” 梁胜苦笑一声，道：“但您是我教官，我对您的尊敬，胜过所有人，您回来，其实就是想跟我打探这个消息的吧？” 这…… 秦牧一阵沉默，没想到，自己这演技，越来越蹩脚了，居然没瞒过梁胜，仔细想想也是，自己付了餐费之后，就急着问，显得有些急躁了。 “你说的对。” 秦牧微微点头，道：“我其实就是想跟你打听市委书记邱向前，他今天应该来吃饭了，是你接待的吗？” 既然对方都知道，那自己就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了，不如直白的问出来，这样倒是显得更坦荡。 “您真是厉害啊！” 梁胜连忙问道：“邱书记从下车之后，就是我们专人带领，走的其他通道，您怎么知道他来了的？” “这是秘密。” 秦牧摆摆手，道：“以我的侦查能力，想查这个，肯定是不难的。” 这倒也是！ 别的人不知道，教官是有这个实力的。 “邱书记的确来了，并且还有三个企业老板，都是他比较重要的合作伙伴。” 梁胜沉思了一下，解释道：“我是这次的接待人，三个企业的老板，您看一眼吧！” 说完，梁胜从手机里调出了三个人的照片，依次给秦牧看了一眼。 他知道，以秦教官的能力，看一眼肯定就能找到这三人的真实身份，以后想做什么，也完全可以。 这样一来，倒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他勉强能让自己摘的干净一点…… 第842章 秘密真多 梁胜想的没错，这三人，秦牧看一眼，基本都认出来了。 都是在江州享有一定声誉的人。 只要平时多关注点报纸，多看看新闻，基本都能认识这三人，恰好，秦牧就有看报纸的习惯，这三人的照片，那是经常能看到。 江州龙阳汽车总经理宋阳。 江州南江化工董事长侯子墨。 江州城投总经理胡晓丹。 这三人都是目前江州政商圈子里炙手可热的人物，龙阳汽车就不用说了，最近江州要搞新能源，已经押宝在龙阳汽车身上，获得了市政府的大力投资，宋阳一跃成为江州的话题人物，最近接了不少的专访。 南江化工更不用说了，这是全国知名的化工企业，更是邱向前在市长任上大力引进的超级企业项目，是江州市政府的头牌招商企业，每年受到的政策关照力度都很大。 前段时间突击检查的宇江化工因为排放污染物，造成环境污染，其公司负责人被抓，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宇江化工被南江化工收购，彻底成为南江化工的一份子，可以说现在的南江化工，在江州就是巨无霸的存在。 至于江州城投，那是邱向前一开始担任市长就设立的国企，一开始是为房地产设立的，出问题的地产，城投接手，卖不掉的地皮，城投接手，当然，有好的项目，同样是城投来接手，这就是政府的‘白手套’，胡晓丹更是邱向前鲜为人知的极为信任的几人之一。 “梁胜，谢谢你。” 秦牧郑重的说道：“今天你对我的帮助很大。” “教官，你跟我客气什么。” 梁胜摆摆手，忽然苦笑一声，道：“我不是什么圣人，只是单纯的觉得，你当官，肯定比那个邱书记好。” “但我有工作在身，又帮不了你太多，只能在我的能力和底线范围之内，给你提供一点信息。” 梁胜是军人出身，骨子里都是有正义感的，秦牧在部队里是公认的正派好教官，从不摆架子，与人为善，对手下的兵，更是爱护有加，这样的人，到了地方工作，同样会是一个清官。 至于那位邱书记，自然没法跟秦教官比了。 “怎么，你对邱书记很了解啊？” 秦牧笑了笑，说道：“论身份地位，论知名度，以及对江州的贡献来讲，邱书记可比我厉害多了，起码他在江州的这些年，经济工作上确实是实现了跨越式发展的。” “那不一样，坐在那个位子上，手里有权，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江州的发展之所以能成功，绝大部分，应该归功于江州人民和时代的进步，还有国家的支持，至于他个人的比重，并不算大，毕竟，换个人在那个位子上，也许并不比他干的差。” 梁胜微微摇头，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 哦？ 这说话水平？ 秦牧都意外了，这个梁胜的觉悟倒是很高。 “你说的也有道理。” 秦牧赞许的说道：“具体的发展情况，自有后人评说，我们就不过多的评价了。” “谢谢你今天给我提供的信息，以后有机会再聊。” 说完，秦牧就准备走了。 “教官，您是不是要对付邱书记啊？” 秦牧还没来得及起身，梁胜忽然问道。 “没有什么对付不对付的，只是政见不同，互有博弈而已。” 秦牧笑了笑，道：“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市委常委，对付市委书记，有点太夸张了，我可没有那个能力。” 这不是说假话，以秦牧的身份，想拉邱向前下马，还是有很大难度的，只能说知己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相信，以您的能力，想对付谁都有可能。” 梁胜却是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城投的胡总其实是一个好女人，她……她和邱书记合作，是被迫的，反正有……有很多的委屈，要是您对付邱书记，以后能不能对胡总网开一面！” 额…… 城投的总经理胡晓丹？ 秦牧听着这话，眼睛里都是怪异之色，梁胜这么说，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对这个女人感兴趣。 “教官，您别……别这么看我啊我……我和胡总没……没什么关系的。” 梁胜本就是秦牧的学员，被自己教官两眼盯着看，他哪里受得住？ 一紧张，说话都结巴了，连具体情况都全交代了出来。 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梁胜，你这就是自己交代了，我可没有问你啊。” 秦牧笑了笑，道：“你跟胡总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就是她也经常来这边吃饭，我经常接待她，这一来二去的，就……就认识了，熟悉了，她虽然是国企老总，但也要有一些应酬，偶尔喝多了，也……也是我送她回去的，有时候醉酒了，你……你知道的……” 梁胜在别的人面前，都特别的镇定，可以守口如瓶，但面对自己的教官，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个不停，什么秘密都全说了出来。 懂了！ 秦牧是过来人，知道对方这一句醉酒了后容易发生什么，看来，梁胜和这位胡总的关系，确实不一般，难怪跟自己求情呢！ “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多过问的，但是，有些方面还是要注意一点，胡总的年纪不小了吧？她是不是有家庭，我……” “教官，您放心，我不是当小三啊，胡总没结婚的，这么多年一直单身，她是邱书记的……” 秦牧下意识的以为胡晓丹已经结婚了，江州城投那是处级单位，胡晓丹一个正处级领导，年龄不小，但没想到，居然没结婚，梁胜的后一句话虽然没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了。 为什么没结婚？ 因为邱向前！ 这两个人的关系难道不止是上下级？ 真有意思！ 这里面的秘密真多啊，秦牧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下意识来跟梁胜探探口风，结果倒好，引出这么多的信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又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梁胜挠挠头，低下了头，明显有些紧张。 第 843章 拼命三郎 “你放心，这是你和胡总的私人秘密，我肯定不会泄露出去的，我会给你保密，这是我的承诺。” 秦牧十分郑重的说了一句。 “好！” 有了这个承诺，梁胜的心里的确好受了不少。 因为眼前的秦教官，最重视承诺的，只要说了，就肯定能做到。 那就不用担心自己泄露了胡总的秘密了。 聊完这些，秦牧就没再停留。 “秦教官，我送您！” 梁胜走到门口，说道：“以后您有机会，一定要来找我喝酒啊！” “不用，你忙你的。” 秦牧微微摆手，道：“等我忙完这阵子，再来找你。” “好！” 梁胜也没再坚持，目送秦教官离开。 “他谁啊？” 这时，旁边的办公室走来一女子，开口问道。 “程总，那是我之前在部队的教官，姓秦，现在也是市委领导。” 梁胜看见来人，恭敬的打了声招呼，解释道。 “是那个庆城市委书记秦牧？” 程雅茹皱起眉头，忽然就想了起来，问道：“你跟他关系这么好？” 她是鸿运楼总经理，江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基本都认识，这位秦书记又是近些年崛起的年轻政治新星，自然也是非常关注的。 “之前在部队里关系还不错，只是有好几年没见了。” 梁胜解释道，“程总，您放心，我接下来会稍微保持点距离的，不会影响邱书记和我们酒楼的关系。” 全江州的人都知道，庆城市委书记秦牧和邱书记是死对头，而邱书记又是鸿运楼的贵客，要是让邱书记知道，鸿运楼的人和秦牧保持良好的关系，难免会影响邱书记对鸿运楼的态度。 所以梁胜才着重强调了一句。 “不用！” 谁知，程雅茹却是摆摆手，道：“梁胜，你要知道，做生意的人，要做的是两头下注，没有永远的一把手，只有永远的利益。” “你呢，就继续和这位秦书记保持好联系，可以不用太紧密，但一直要联系，明白吗？” 这…… 梁胜的确是满眼的意外，这位程总看问题的角度，居然如此的全面，的确是让人佩服啊！ 这留学回来的，也不全是‘水货’啊！ “明白了，程总，我会努力和秦教官搞好关系的。” 梁胜意外之余，开口答应了下来。 吩咐完了之后，程雅茹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全新的文件夹，然后又在里面文档的第一页上，郑重的写上了秦牧二字。 很显然，这是对秦牧建档用的。 开好一家饭店并不容易，特别是在本国这种特殊国情下，政治大于一切！ 同政治人物搞好关系，对做生意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 特别是在眼下的江州，各种政治人物频繁登场，程雅茹是要接自己父亲的班，掌舵鸿运楼，这种本地老字号，想开好更不容易了。 这么些年，在邱向前的‘照顾下’，鸿运楼的生意都还不错，稳步上升，但谁也不知道，邱书记还能呆多久。 万一哪天离开了，那肯定有其他人接手，程雅茹近期关注的最多的人，就是这位秦书记，或许，他是江州未来的答案？ 提前搞好关系，并不是什么坏事。 …… 从鸿运楼出来，秦牧打了辆车，就直奔庆城，这一次在江州，倒是得到了很多的资料。 邱向前在鸿运楼见的三人，肯定是在为江州新能源汽车项目寻找投资人。 几百亿的投资，光靠江州市政府，压力太大了，但要是有南江化工集团这种超大型企业入局，并且给予一定的投资，那新能源汽车项目，自然就有资金来源了。 秦牧一直想反击，其实这个新能源汽车项目，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让这位邱书记吃一次败仗，比什么都有效果。 几百亿的投资，功亏一篑，传出去，绝对能让这位久负盛名的江州一把手，丢一次脸。 至于邱向前和胡晓丹的秘密关系，这同样是一个有力的武器，但秦牧并不打算用。 一来，他答应了梁胜，不用这个作为攻击手段，不会让胡晓丹受到牵连，君子协定，还是要遵守的。 二来，邱向前这种级别的领导，想用一个地下情人给扳倒，是不可能的，最多让对方受点皮外伤罢了。 既然无法形成有效的杀伤，那就没必要让梁胜难受了。 那主攻方向，自然就是新能源汽车项目。 在进攻之前，秦牧还得过问一下庆城自己的新能源汽车项目，所以到了庆城之后，秦牧就喊上了韩莹、段泽，直奔庆安集团。 这一次，没有打任何的招呼，等于是突击检查，他对季修明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是给人给钱给自由，要是这还做不出成绩来，那秦牧就得生气了。 车子开进庆安集团，里面人来人往的，全是各种忙碌的人，连秦牧等人到了，都没人接待。 “你好，请问你们季总在吗？” 韩莹走上前，找了公司前台问了一句。 “季总在开会，暂时没空见人，你们想见，就请填表预约一下吧，预约成功了，我们公司会有专人联系你们的。” 前台小姑娘将表格和笔都递了过来，直截了当的说了一句。 这么忙？ “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韩莹一阵无语，自己倒是无所谓，但秦书记在这里，一点尊重都没有，未免太过分了。 “不管你们是谁，暂时都见不到我们季总。” 小姑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们庆安集团刚刚得到投资，并且进军新能源汽车项目，现在是招人、搞研究、搞生产，全都是同步进行，事情太多了！” “就是领导来了，都得排排队！” “诶……” “算了，我给他打电话！” 韩莹还想问问，但被秦牧拉住了，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位季总，是不是真的那么忙。” 说完，掏出手机，拨打了季修明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然而，即便是秦牧的号码，都没能打通季修明的电话。 “别打了，季总真的没时间，他都一周没回家了，就睡在公司里连轴转，请你们体谅一下吧！” 前台小姑娘的语气里，对季修明，是浓浓的尊重。 这么拼？ 秦牧倒是来了点兴趣，他虽然不鼓励这么拼命，但季修明有这个态度，那就证明自己没看错人！ 第844章 一切从快 韩莹连忙说道：“估计是在准备期，确实忙的脚不沾地，但您的电话都不接，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庆安集团能有现在的忙碌扬景，肯定都是秦书记给的，说是有再造之恩，都一点不为过。 秦书记来了，理应要有足够的待遇。 “没事，我们等等吧！” 秦牧微微摆手，道：“那边不是有椅子吗，我们先坐一下，他总有忙完的时候。” 说完，自顾自的就往角落里的椅子上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还能这样？ 韩莹和段泽对视一眼，都惊呆了，堂堂庆城一把手，居然主动在那边等着。 这种事情，在当前的国情下能发生，简直是一个另类。 当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秦书记并不是一个喜欢摆架子的人，反而是一个有韧性、不拘小节的好领导。 摊上这样的领导，真的是有福了。 等了半个小时，耳边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王总，刘总。” “我们庆安集团的新能源汽车项目已经开始研发了，现在缺的就是供应链。” “你们放心，这份合同签了，我们很快要一起发财。” …… 秦牧等人侧头一看，只见季修明陪同着几个西装男子往外面走着，言语中，那叫一个自信放光芒。 “秦书记，我去……” “别急，让他送完人吧！” 韩莹想着赶紧去喊住对方，但秦牧却是喊住了，“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好的！” 韩莹只好答应了下来，她是真没想到，秦书记如此的能忍，能有气度，堂堂市委书记，在这里等一个季修明，等了半个小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真是不简单！ 季修明将几个合作伙伴送出了公司，准备返回办公室，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像是有一道锐利的眼神，正盯着自己，让他如芒在背。 四处一看，立马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秦书记！ 我的天！ 季修明吓了一跳，秦书记来庆安集团，居然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这简直太怠慢人了。 换做有些小心眼的领导，怕是要给自己穿小鞋啊！ “秦书记，秦书记，韩市长、段市长……” 季修明一路快跑，大声的打了一声招呼，“实在是抱歉啊，我刚刚见几个合作伙伴，都没注意到您几位贵客，真的是太抱歉了，您几位怎么不直接上去啊，在这里坐着，实在是……是……让我有点汗流浃背啊！” “季总，你们庆安集团的门槛太高，我们几个人没有你的带领，可进不去啊！” 秦牧站起身，笑着说道：“怎么样，开局工作准备到哪一步了？” 这么一问，季修明就清楚了。 秦书记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即便受到一点冷遇，也只是开个玩笑就过去了，但是真的在关注庆安集团的发展上，只要庆安集团在新能源汽车产业上取得突破，那比什么都重要。 “书记，目前我们已经跟电池厂家达成了合作，由他们提供最新的电池，同时我们内部的设计部门已经开始在设计了，很快就会有成果了。” 季修明简单的说道：“我有预感，三个月之内，就能有车子下线，然后进行宣传、销售，明年能实现量产！” 这个节奏对于一家初步造车的企业来说，已经是神速了，但秦牧还是有些不大满意。 他要的是，最快时间内看到成果。 三个月下线，明年量产，这个时间线，对于秦牧来说，还是不够。 “你们的设计是怎么个思路？” 秦牧随口问道。 “这个……” 提起这一点，季修明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大自然，尴尬的说道：“书记，我……我要是说了，你不会笑话我吧？” 哦？ 笑话你？ 这又是什么意思？ 秦牧皱着眉头，问道：“我们这关系，有什么好笑话的，你说说看！” “我……我初步的计划是……是模仿，现在这汽车市扬，您知道的，竞争很大，我们作为一家没有造车历史的企业，要是什么都从头开始，难度太大了。” 季修明解释道：“豪车以及销售好的车，在外形上肯定有其过人之处，我打算博览众家，打造一辆，集各家优势的车子，推广出去！” 集各家优势？ 懂了！ 这不就是要高仿？ 秦牧皱眉之余，又舒展开了，做生意的核心和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成功。 如果能成功，那所谓的高仿又算的了什么？ 季修明的话也没有错，经过市扬检验的车子，那肯定是好车子，其优势，自然要借鉴。 “你的想法没问题，但要注意法律风险。” 秦牧认真的提醒了一句，“我们初步造车，追求成功可以理解，但也不能为了成功就没有任何的底线。” “书记，这一点请您放心，我是模仿，不是直接抄袭，我们公司有专业团队的，不会有大问题。” 季修明立马解释了一下。 “那就行。” 秦牧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切加快速度，在保证质量的同时，越快越好。” 还要快？ 季修明还以为自己提出的时间线已经足够快了，但秦书记的意思明显是还不够。 “书记，是不是您这边有压力了？” 季修明凑上前来，低声问了一句。 “我有压力不假，但江州的新能源项目即将获得大投资，他们的资源更多，我们不加快，会很危险的。” 秦牧淡淡的说了一句：“只有你的销售数据飙上去，我们才能彻底将江州的新能源项目摁下去！” “我靠……还有大投资吗？” 季修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听几个同行说，龙阳汽车这个月都发了两笔奖金了，真是富的流油啊！” “一个月光奖金都发出去百万，有钱这么造的吗？屁成果都没有，又给他们拉投资，江州市政府的钱都是大水淌来的不成？” 哦？ 都发了上百万奖金？ 秦牧顿时来了兴趣，说道：“这个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们还是回办公室说吧！” 季修明连忙提醒了一句，这种算的上是机密了，要是被人听过去了，那就不好了。 第 845章 脊背发凉的操作 龙阳汽车之前做的不是新能源，而是以皮卡为主，在省内，只能算有点实力。 这次借着发展新能源汽车的东风，一下子得到了几百亿的投资，就有种像是穷人乍富的感觉。 想想也是，账面上多了几百亿，能不激动吗？ 这一激动，多发几笔奖金，又算的了什么？ “这是好事啊！” 秦牧淡淡的说道：“他们不把新能源汽车项目放在心上，我们乘胜追击！” “书记，我不光要乘胜追击，还要趁他病要他命。” 季修明开口说道：“我已经在搜集相关的材料了，等合适的时候，给龙阳汽车致命一击，将他们打垮了，我们才能崛起！” 很好！ 这一点秦牧没有明说，但对方是领悟到了的。 “但要注意保护自己。” 秦牧提醒道：“邱书记对龙阳汽车项目很看重，你要是出手了，被他发现了，肯定会对你下手的。” “您放心，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季修明微微摆手，道：“我努力在两个月之内，将第一辆车下线，届时，除了要宣传我们的车之外，同时要将龙阳汽车的问题，全部摊开，一股脑的曝光出去。” “我要踩在龙阳汽车的尸体上，站起来。” 这话一出，秦牧的眼睛里都多了一抹异色。 自己的确没看错人，这个季修明是一个人物，从这一点来看，对方也是会隐忍的。 平时一声不吭，等到了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全江州的人都知道，庆城市政府搞了一个庆安新能源汽车项目，而江州市政府则投资了龙阳汽车搞新能源汽车，就是要同扬竞技。 谁能活下去，谁就是江州的宠儿。 按照季修明所想，庆安新能源汽车都造出来了，而竞争对手龙阳汽车却曝出那么多的丑闻，到时候，江州人民支持谁？ 肯定是支持庆安集团！ 至于龙阳汽车，只会被扫进角落里，当个垃圾。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跟我提。” 秦牧站起身，说道：“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肯定全力支持你。” “书记，您有没有办法，让江州少支持点龙阳汽车啊，好歹少花资金在他们身上，我真担心，宋阳那个家伙，直接买成品，那我这么火急火燎的，可就白干了。” 季修明犹豫了一下，忽然说道。 什么？ 买成品？ 秦牧一愣，这一点，他还真的没有想到。 “怎么买成品？” 秦牧到底是行业之外的人，有些不大理解其中的套路，连忙问了一句。 “很简单，花大价钱，直接买一个有生产线的新能源车企，其实这样的厂家有不少，只要稍微改动一下设计，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有成品车下生产线。” 季修明沉思了一下，说道：“龙阳汽车眼下这么淡定，也没有传出要招人的意思，我很担心，他们是想走这个歪门邪路。” 这么一说，秦牧心里的危机感更强烈了。 之前江州市委市政府就已经给龙阳汽车投资了不少钱，而邱向前近期又在频繁会面龙阳汽车、南江化工以及城投三家的负责人。 如果真的按照季修明的猜想，岂不是就是让这两家企业，再凑钱投资给龙阳汽车，搞一笔大投资，直接再买个车企？ 这几乎是最快的捷径了！ 用钱开路，彻底走上快车道，这样一来，秦牧和季修明完全没有胜算。 原因也很简单，龙阳汽车一旦做成，那江州市委市政府肯定会大力推广。 市委市政府以及相关的部门，肯定有用车需求吧？ 龙阳汽车能卖一批了！ 在江州搞点补贴，又能卖一批！ 先占领本市内的市扬，再往省内城市推广，龙阳汽车基本就做成了。 这样一来，还有庆安集团的活路吗？ 秦牧想到这里，内心一片冰凉，他千算万算，还真的没有算到这一步。 “书记，这就是我的一个猜想，可能也不准。” 季修明见秦书记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连忙解释着说道：“如果真要这么做，投资特别大的，江州市政府的风险同样不小，邱书记应该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吧？” 风险大吗？ 邱向前能在当几年的市长，也不是没有过大手笔的投资，投资本就是有风险的，风险越大，一旦成功，获得的回报也是很大的。 这就是一个赌徒心理！ 赌对了，趁势崛起！ 邱向前为了成功，还是有很大概率赌一把的。 “这个情况，我了解了。” 秦牧沉思了一下，道：“我会想想办法的，你的任务还是搞好项目，尽快有车子下生产线，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我明白！” 季修明满口答应，然后送走了秦牧，他知道，以秦书记的为人，只要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想办法进行干预的。 届时，又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了。 …… 秦牧对邱向前算很了解的，成大事的人，都会有点赌徒心理，因为赌对了的成果，会非常大！ 邱向前要做的，就是赌一把大的！ 特别是新能源项目！ “书记，侯董事长那边已经答应了，追加的一百亿投资，十天之内，会打到龙阳汽车的账上。” 一间别墅里，邱向前正躺在椅子上，享受着一名女子的按摩。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江州城投的总经理胡晓丹，一边按摩，一边凑在耳边，低声说着。 “你说，我这次能成功吗？” 邱向前闭着眼睛，缓缓说道：“那个宋阳，像是能成大事的人吗？” “书记，我说话有点直接，宋总为人太轻浮了，不沉稳，有点压不住手底下的人。” 胡晓丹想了想，道：“您是要把龙阳汽车打造成新能源汽车的标杆企业，推向全国的，我觉得，他的能力，还是有些欠缺了。” 这话，换做一般人是不敢说的，宋阳也是邱向前的嫡系，胡晓丹敢这么说，足以证明她在邱向前心目中的地位，比宋阳高。 第 846章 解决问题的方向 邱向前十分赞同的说了一句，“宋阳这人，在舒适圈过的久了，没有拼搏之心了，新能源汽车是一个需要打拼的赛道，他只想混吃等死。” “书记，不是我说宋总的坏话，这次他拿了投资，先给公司的员工发奖金，这实在是太对不起您的信任了。” 胡晓丹轻声说道：“龙阳汽车没有造新能源汽车的底子，不想着怎么改善，却还一味的对内宽厚大方，他倒是赢了好的名声，可却忘记了您的压力啊。” 龙阳汽车内部发奖金的事情，虽然没有闹的沸沸扬扬，但并不是什么秘密，商界的人都知道，据说一口气发了上百万，自然是议论纷纷。 宋阳也落得一个大方名号。 求名声很正常，但只求名声，却不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上努力开拓，就有点对不起市政府投资的这几百亿了。 “你有没有兴趣去接手龙阳汽车？” 邱向前忽然问道。 什么？ 我去接？ 胡晓丹按摩的手都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书记，我还在城投呢，这边的事情也不少。” “城投虽然重要，但龙阳汽车的机遇更多。” 邱向前沉声说道：“如果你能将新能源汽车这一块给做起来，我离开江州之前，提你做副市长，让你在政府里有一席之地，就算是这些年，对你认真工作的褒奖了。” 这话一出，胡晓丹的心里的确有些意动。 新能源汽车项目本就是邱书记全力支持的，有海量的资源可以动用，做起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其次，做成后的奖励，也是极为丰厚的。 副市长的位子！ 胡晓丹一个女人，这么多年一直没结婚，陪在邱向前身边，其目的也就一个，就是想从事业单位转入政府单位。 她目前是正处级岗位，要真能进入市政府担任一个副市长，那肯定是鲤鱼跃龙门了，一步登天。 “书记，这操作真……真的能行吗？” 胡晓丹有些迟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当然行了。” 邱向前十分肯定的说道：“当前新能源汽车项目是风口，龙阳汽车能做成，那就能带来巨大的收益，不光是财政方面，还有围绕龙阳汽车的上下游产业，带动就业机会，带动城市的整体发展！” “我可以说，龙阳汽车一旦做成，其负责人肯定会享受足够多的鲜花和掌声，对有功之臣，向来是要给予封赏的，我先调你进国资委，然后负责龙阳汽车，做成之后，你就是副市长！” 胡晓丹信心大震，眼中都是欣喜之色，“书记，您放心，城投这边准备的资金，都会在一周之内打入龙阳汽车的账号上。” “嗯！” 邱向前应了一声，他这次就是通过城投和南江化工两家企业，筹措资金，为龙阳汽车做最后的铺垫。 成功在即，胡晓丹的话提醒了他，费了这么大的劲，最终让宋阳这个一般货色的人，占了最大的便宜，还真有点不爽。 不如把龙阳汽车的一把手换人！ 这样的话，也能利益最大化！ 按照他的设想，直接用钱开路，买下有造新能源汽车经验的车企，将专业的技术人员、营销团队全部打包过来，设计一款新车之后，就直接上市。 以最快的速度，打造出一辆新车。 这样一来，他就能用全市的资源进行推动，绝对能在庆城的新能源汽车出来之前，做出一定的成绩。 毕竟，庆城那边是从零开始，如何和自己比？ 这叫胜券在握！ 那个秦牧，估计这会还在做着美梦呢，还以为自己会和他用常规方法打商战？ 不可能的！ 对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一个市委书记能调动的资源有多大！ 更不知道自己能用的资金有多么庞大！ …… 秦牧一开始的确没想到，但好在及时见到了季修明，进行了一番交谈，也算是知道了一些内部消息。 既然知道了这个操作，那就还有机会进行拦截。 因为他可以认定一点，不管是南江化工，还是江州城投，想动用上百亿的资金，都不是能随随便便就划拉过去的。 一来，要支持龙阳汽车进行大规模的收购工作，肯定不是几百万几千万就能完成的，绝对是需要几十亿甚至上百亿。 二来，这么一大笔资金，不是简单同意划一下就行的，即便是南江化工这样的大企业，要动用几十亿的资金，那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筹措的。 秦牧要做的，就是在对方打钱之前，让他们产生一些变动，从而无法打钱。 原因很简单，一旦南江化工自己的公司经营有风险，那自然不可能还把现金流都打给龙阳汽车。 这是一个基本盘问题！ 龙阳汽车再怎么重要，跟南江化工也没关系，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你龙阳汽车？ 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如何去做，又是一个麻烦。 秦牧现在只是庆城市委书记，副市长的身份从进入市委常委之后，就卸任了。 也就是说，他目前还没有权限去查南江化工，要是搁在以前，他担任副市长，还分管着生态环境局，那完全可以借着调查污染的事情，进去狠狠查一波。 现在想这么做，他也没权力了。 官方通道走不动了，那只能走别的路子了，借用私人力量，调查南江化工。 “思怡，你有认识正义感极强的记者吗？” 晚上，秦牧回到家里，就跟祝思怡问了起来。 正义感极强？ “这不就是我吗？” 祝思怡严肃的说道：“当年，我可就是因为正义感极强，才被你利用调查贪污的。” 这…… 秦牧一阵尴尬，这点事还记着呢？ “那不叫利用，那叫合作查处贪污。” 秦牧笑了笑，解释道：“我现在还想找个有正义感的记者，查一查环境污染问题！” “哪里的环境污染？” 祝思怡顿时来了兴趣，说道：“我现在其实比较闲，没什么事情做，不如交给我吧！” “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明察暗访那是一把好手，绝对给你查的清清楚楚！” 第 847章 那叫一个果断 秦牧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掉了，作为自己的老婆，肯定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但目前怀了孕，像这种带了一点危险性质的事情，自然不能冒险。 “好嘛，我就知道。” 祝思怡带了点不满，说道：“一怀孕，什么事都不让我干了。” 她现在每天都闲在家里，偶尔做点饭菜，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看剧、看看书，一听说有调查的任务，比谁都积极。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秦牧严肃的提醒了一句，“今天这个任务，还有些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安心在家待着，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给你安排。” “那好吧！” 祝思怡也知道这些，就没有再争论，“我倒是有个同学，目前也是记者，不过他在省城，一直都是从事一线调查，要不……我问问他？” “可以啊！” 秦牧一口答应，说道：“就问他有没有兴趣调查江州这边的化工污染问题！” “好！” 祝思怡答应下来，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他想亲自跟你见一面。” 祝思怡解释道：“我一提，他就猜到是你的想法，我们是夫妻的事情，他也知道。” “没问题！” 秦牧思考了下，就答应了下来，自己请人办事，自然也要坦诚一点。 “那我跟他约时间了，他晚上就赶过来。” 祝思怡连忙说道。 “他的工作效率这么高吗？” 秦牧都有些意外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对方还在省城，居然都能赶到江州。 “他就是这种性子，风风火火的。” 祝思怡回了信息，说道：“而且，从事这种隐秘调查的，都喜欢在晚上活动，大白天的，反而都在休息。” 还有这种习惯？ 秦牧诧异之余，对这位记者也产生了点兴趣。 “他是省城日报的，都在一线工作很多年了，一直没有晋升，加上做这种一线工作久了，报道了很多社会的负面问题，也得罪了一些领导，反正他也难混。” 祝思怡则是跟秦牧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同学。 这一点，秦牧也能理解，一线工作的记者，报道社会负面影响，在出风头的同时，肯定会得罪很多人，这样一来，仕途上自然就很难顺顺利利了。 人性是这样，官扬也是如此！ 等了三个小时，祝思怡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到江州了，就在咱家外面的咖啡厅里，他约你过去面谈。” 祝思怡看了一眼信息，连忙说道。 哦？ 都不来家里？ “他估计觉得在外面谈比较好。” 祝思怡笑了笑，说道：“你要不过去一下？” “行，我这就去。” 秦牧也能理解，来自己家里，是自己的主扬，对方肯定没有安全感，在外面就不同了，提前踩好点，心里更有底。 反正已经看了对方的照片了，秦牧应该也能认出来。 十分钟之后，秦牧就走进了小区外面唯一一家咖啡厅，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男子。 苏威！ 省城日报一线记者！ “秦书记，您好！” 没等秦牧打招呼，苏威就先一步站起身，走到秦牧面前，问了一声好，并且主动的伸出了手。 “苏记者，你好你好！” 秦牧握紧了对方的手，说道：“你的速度很快，从省城到江州，没有任何的犹豫！” “因为我相信思怡的为人，同时，更相信您的为人。” 苏威笑了笑，解释道：“您的大名，在全省都传播开了，您这么大的一个领导，总不至于还忽悠我一个小记者吧？” 有道理！ 对方这说话的水平还是很高的。 直接把秦牧给架起来，给足了面子。 “先坐！” 秦牧指着旁边的位子，问道：“听思怡说，你一直都在一线工作，暗访的水平很高！” “不敢当，只能说有点经验。” 苏威可不敢在这位副厅级领导面前装什么大牌，稍微谦虚了一下，“秦书记，您是痛快人，不如直接说，您想查什么？” “我想请你调查一下南江化工是否存在污染问题。” 既然这样，秦牧也就没有拐弯抹角了，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南江化工？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们江州的大企业，财政支柱了，一直以来，名声都还不错，并没有曝出什么污染问题。” 苏威明显有些疑惑，忍不住问了一句，“您调查他，又是出于什么动机？” “如果我说，我是站在江州人民的身体健康角度上请你调查，你信吗？” 秦牧淡淡的问道。 肯定不信！ 苏威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还信这种假话？ 秦牧这个级别的领导，忽然想查南江化工，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出于某种政治需要。 “秦书记，您就别开玩笑了。” 苏威挠挠头，道：“具体原因我可以不问，按照我的规矩，一般有人请我调查，如果查出问题，我会曝光出去，不收费，也算是造福人民，如果没查出问题，是要收取一定费用的。” “但您是领导，公务人员，我收费似乎……有些不妥……” 领导和一般人又有些区别，要是收了领导的钱，那就容易被说成是交易，或者利益交换了。 “钱，我确实给不了。” 秦牧想了想，道：“但我相信，我们肯定不止这一次合作，以后也许还会有更大的合作机会呢！” 这么一说，苏威也明白了。 自己是记者，对方是大领导，以后难免还会有工作上的交集，再给予一定的‘照顾’也完全是没问题的。 当然，对方即便不这么说，苏威也会同意。 他在报社呆了那么多年，虽然不是政府，但也是属于事业编，勾心斗角的厉害，也深刻明白，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 能有机会认识秦书记这样的领导，并且产生一定的联系，是他的福气。 “秦书记，没问题的，我会在三天之内查出结果的。” 苏威直接就答应了下来，那叫一个果断。 真爽快！ 秦牧不得不感叹，掌握权力的人，想办一件事，真的很容易，即便什么都不付出，依旧有人前仆后继的来帮忙。 第 848章 提前告知 秦牧认真的说道：“不怕我把你坑了吗？” “秦书记言重了。” 苏威听完都忍不住笑了，说道：“您一个副厅级的领导，怎么可能坑我一个小记者呢，不值当，您的时间多宝贵啊！” “况且，南江化工的名气很大，其实有不少记者都想调查一番，只是一直没人敢去，行业地位太高，跟政府的关系又不错，真查出问题来了，不一定有地方敢报道出来。” 企业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和地方财政深度绑定，即便真有问题，政府也不会允许它出问题。 在有些时候，政治就会发生作用。 苏威的话，就是很现实的，一旦政府想要阻止一些消息的发出，是很容易的。 当然，这么做，也不一定就是坏事，维持社会的稳定是底线，区别在于，消息不能发出去，能不能做出相应的改进。 只阻止消息发出，却不做改进，那就是懒政、怠政，对人民的不负责任。 “你查出来了，敢曝光吗？” 秦牧反问道。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 苏威的神色异常的淡定，“如果只是一般的小问题，那肯定就算了，但要是危害了人民生活的健康，污染了环境，我肯定会选择曝光。” “我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从头再来呗，秦书记，我的身家性命可都放在你手里了，关键时候，你会保护我的吧？” 很显然，苏威这是在为自己的生命安全做最后一层保险。 “一旦你察觉到有危险，第一时间到庆城市委找我。” 秦牧开口说道：“我给你提供庇护，在庆城的地盘上，没人能带走你。” 很好！ 苏威要的就是这句话！ 这年头，没有什么比这一句保护来的更重要。 毕竟，调查南江化工这种巨无霸企业，肯定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 要是没有足够的强力人物保护，自然很危险。 “秦书记，等我的好消息吧！” 苏威站起身，跟秦牧握了握手，便告辞离开了。 还真是个痛快人！ 秦牧看着苏威快步走远的背影，眼里倒是多了一抹欣赏之色，调查南江化工这么大的事情，匆匆说了几句，就决定了下来，这份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至于南江化工会不会有问题？ 在秦牧看来，肯定会有，这么大的化工企业，要是说一点污染问题都没有，是不存在的。 只是区别在于，问题大还是问题小。 现在就看苏威能不能找出南江化工的致命问题了。 回到家里，祝思怡自然也是关心的问了几句。 “我这老同学就是这样，人狠话不多。” 祝思怡笑了笑，十分自信的说道：“你就等着好消息吧，他盯上的企业，肯定能查出具体的问题来。” 真的？ “你对你的同学有些过于自信了吧？” 秦牧略微有些诧异的说道。 “不是自信，是我这个同学属于谋定而后动的人。” 祝思怡摇摇头，解释道：“他提前知道了是调查南江化工，并且还愿意过来，就说明他也觉得南江化工是有问题的。” “在一线做这种工作的记者，业内有问题的企业，其实他们自己心里是有数的，南江化工如果没问题，他就直接明说了。” 对哦！ 祝思怡说的这个角度，秦牧还真的没想过。 这么一来，倒是可以肯定南江化工是有问题的。 “希望能早点听到好消息吧！” 秦牧微微点头，摸了摸祝思怡的头发，道：“这一次，又是你帮了我的大忙。” “我这算什么帮忙，要是没怀上，就应该是我亲自上，给你找出对方的污染问题。” 祝思怡略带遗憾的说着，她骨子里也是有很强的冒险心理，并且还想给秦牧分担责任。 “不着急，以后机会还很多呢！” 秦牧安慰着，然后严肃的说道：“你现在的重任，就是照顾好自己。” “好好好，我听你的。” 祝思怡满口答应了下来，眼下这情况，她除了休养，也的确做不了什么。 …… 安排完各项工作，秦牧又返回了庆城，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消息。 他和邱向前的较量，肯定是在新能源汽车上分出胜负，只要能拖延龙阳汽车的成功，庆城新能源汽车才能占据先机，届时，就该轮到邱向前着急了。 “叮铃铃……” 正思考着，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拿出一看，却发现是自己妹妹秦颜打来的。 “大哥！” “颜颜，你有什么事吗？” 刚接通，秦牧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大哥，我有个情况，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一下。” 秦颜的语气里带着一抹迟疑，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跟大哥还见外什么，想说就说。” 秦牧笑了笑，道：“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我工作倒是没问题，就是倩倩和小洛……” 姜倩和姜洛有问题？ 秦颜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已经点了出来，肯定是姜倩和姜洛有些不老实。 “你说，他们怎么了？” 秦牧沉声问道。 “他们加入了一个年轻干部俱乐部，都是这次来淮宁交流的年轻干部，现在他们完全打成了一片，还天天约着一起吃饭打牌喝酒，反正玩的很……很嗨！” 秦颜迟疑了片刻，还是全都说了出来，“我担心他们会玩的过火，所以先跟您说一下，您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阻止他们一下，现在玩的还不深……” 年轻干部俱乐部！ 而且都是从省城来的这一批。 光是这些信息，秦牧都可以断定，姜倩和姜洛肯定很容易被做局，万一做了点违法乱纪的事情，那就是授人以柄了。 这两个人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颜颜，这个事情我知道了，我会来处理，你不用担心。” 秦牧赞许的说道：“以后有什么情况，你尽管跟大哥说，有大哥做你们的后盾！” “好，我听大哥的。” 秦颜一口答应下来，家族里几个孩子，只有她是很尊敬大哥，从小去当兵，现在又是主政一方，做出了很亮眼的成绩，秦颜反正是把大哥当成偶像看待的。 第849 章 要玩就玩大的 但随之而来的，是如何解决这个年轻干部俱乐部的问题。 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高强的办公室号码。 “秦书记，是您吗？” 刚响一声，电话就接通了，高强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我。” 秦牧解释道：“淮宁县是不是有个年轻干部俱乐部，是来培训交流的年轻干部成立的，这个情况，你知道吗？” “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高强笑了笑，说道：“霍波同志已经把这个情况跟我们汇报过了，眼下他们只是下班后聚在一起吃吃饭，喝喝小酒，不算有多么出格的行为，所以我们也不好插手。” 都在掌控中，这倒是一件好事！ 但秦牧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 “想想办法，把这个年轻干部俱乐部给取缔了。” 秦牧开门见山，说道：“这么多年轻人凑在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另外……有个情况我跟你说明一下。” 按照秦牧原本的打算，姜倩和姜洛的身份，他是不打算说的，但要让高强去做事，这些情况，还是说说比较好。 “书记，请您放心，这个消息，我会保密的。” 高强听完，一脸严肃的说了一句，他知道，这属于秦书记的秘密了，能跟他说，已经是很相信他的为人。 自然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年轻干部俱乐部的事情，你多上点心，多关注他们的动向，我看他们就是想拉姜倩、姜洛下水。” 秦牧提醒了一句。 “我明白，有任何不对劲的，我随时跟您汇报。” 高强也明白其中的关键，十分肯定的答应了。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年轻干部俱乐部的所有成员，都被上级领导喊去谈话了。 谈话内容也很简单，在政府内部成立这种小组织，影响极其恶劣，搞小团体，属于违纪行为，必须予以取缔，不准再进行任何团体行动。 姜倩和姜洛自然也是被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我靠……搞什么啊，咱们这么隐秘，都能被发现。” “该不会是谁打了小报告吧？” “太过分了，不就是下班了一起吃饭聊聊天吗，这都不允许！” …… 谈话结束，一群人在V信的群里吐槽了起来。 “那怎么办，我们下班了是不是不能自由活动了。” “怕个屁，大不了不在淮宁玩了，我们去市里。” “对啊，市里好，市里就能摆脱这些老顽固的监视了。” …… 说着说着，众人又一致商议好，前往江州玩，所有人都同意了，只剩下姜倩和姜洛，他们虽然想去玩，但也知道，都被谈话了，还去江州玩，一旦被发现，那是要出事的。 “姜倩和姜洛，你们什么意思啊？” “不会是胆小不敢去了吧？” “不是京城人吗，这点胆子都没有？” “我还以为天龙人多牛逼呢，被谈了话就不敢了。” …… 只剩下姜倩和姜洛没有表态，其他的人立马就点了名，直接问了起来，言语之中都是嘲讽和激将。 两个年轻人哪里受过这种激将啊，一激动，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不就是去江州玩吗，我有什么不敢的。” “下班就去，你们带上我。” “今晚不醉不归！” …… 一番说完，一群人又敲定了去江州玩的计划，那叫一个畅快。 秦颜下了班，特地来找姜洛和姜倩，想着劝说他们在淮宁稍微本分一点，但很可惜，二人都拒绝了，还表示要去江州玩。 “你们明天还要上班呢，这个点过去，晚上还回的来吗？” 秦颜立马问了一句，“大哥刚说过，我们在这里工作要低调点，你们怎么还到处玩。” “天天都是大哥大哥的，颜姐，我们年轻干部俱乐部的事情，是不是你跟大哥打小报告的？” 姜洛不满的说道：“好端端的被批评了一顿，我们可是只跟你说了啊！” “对啊，不会是你跟大哥说的吧？” 姜倩也有些迟疑，“我们俩差点都要被孤立了，这次你可不能再跟大哥告密了。” 说完，两个人开着车子就直接走了，只留下秦颜站在原地有些懵。 她承认，打小报告，的确有些不合适，但关乎秦家的未来，关乎大哥的前途，她宁愿做个小人。 秦颜咬咬牙，又打了电话给大哥，简单的说了一下姜倩和姜洛的情况。 “大哥，我……我拦不住他们。” 秦颜十分愧疚的说道：“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这个和你没关系。” 秦牧安慰道：“他们俩都是成年人了，你怎么可能拦得住。”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会处理的。” 挂掉电话的秦牧，也很头大。 姜倩和姜洛明显是对自己这个大哥非常不感冒，一意孤行，被那群年轻干部蛊惑了，整天跟着后面鬼混。 一天都不消停的！ 一旦出了什么事，到头来，还是要自己去解决。 甚至，姜倩和姜洛二人的身份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群人这么想玩，那就玩一票大的。 秦牧沉着脸，他清楚，想靠个人力量阻止姜倩、姜洛和这群人来往，是不可能的，只会激起对方的逆反心理。 俗话说，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不让这两个人吃点亏，是不可能长点教训的了。 想了想，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李局长，好久不见！” “秦牧？你小子打电话过来，肯定没好事。” 电话刚一接通，李先耀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很明显，他是清楚秦牧为人的。 平时一声不吭，只要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所求。 “李局长，你看看你，咱们都老朋友关系了，说的这么见外。” 秦牧哈哈一笑，道：“我是给你送功劳来的，你怎么对我有这么大意见呢！” “上次的反腐行动，你可是受了不少表彰的。” 这么一说，电话那头的李先耀都沉默了，在对庆安集团下手的时候，他和市局的确是受到了省厅和省领导的表彰，这一点，他反驳不了。 “行，行，你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李先耀一阵无奈，直接问道。 第850章 还跟我装起来了 “来，来，今天尽管喝。” “今天我们赵公子买单。” “大家随便点，不用太客气。” …… 昏暗的包厢里，十来个年轻人，手里拿着酒杯，一边喝一边聊天，桌子上还摆满了点心。 这群人就是淮宁的年轻干部俱乐部的大部分成员，从淮宁转到江州，姜倩和姜洛赫然就在其中。 很快，包厢大门打开，走进来五男五女，男的个个都是高大帅气，女的更不用说了，清一色的肤白貌美。 很明显，这属于会所里的男模和公主。 “赵衡，你这是干啥？” 姜洛明显觉得有些不安，说道：“我们不是只来喝个酒，吃个零食聊聊天的吗，叫这么多人进来干啥！” 身为组织干部，进入会所玩，这本身就是有点敏感了，如果只是吃吃喝喝聊聊天，也不算特别大的问题，但要是点了男模和公主，那性质可就变了。 “怕什么！” “不就是来陪我们喝酒的吗？” 为首的赵衡，正是这群人的中心，赵家人的身份，让他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其他人几乎都是自发的向他靠拢，自然而然的，就养成了一股骄纵之气。 赵衡的脸上，都是满不在乎，压根不把所谓的‘违纪’放在眼里。 “姜洛，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咱们这身份，找几个陪酒的又不算什么。” “就是，有赵哥在，我们不用操心，没人能发现的。” …… 周围的人全都没人在乎，甚至，有一两个胆大的，征求了赵衡的同意，上去挑了个漂亮公主，搂在了怀里。 “都挑吧，不用客气。” 赵衡大手一挥，其他的人也都纷纷效仿。 男的找公主，女的找男模。 扬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姜洛和姜倩咬咬牙，也如法炮制，挑了两个，相比较于其他人的‘放纵’，他们俩还算克制的了，只是喝喝酒，聊聊天。 赵衡将这二人的样子，看在眼里，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他是得到了家族的授意，要将这两个人拉下水，最好建立深厚的友谊，并且，还掌握一点对方的把柄，以后为他所用。 安排完这些，赵衡又挨个陪着喝了点酒，看了看手表，嘀咕道：“也该来了吧！” “嘭！” 下一秒，包厢大门忽然被一把推开。 “警察，临检！” 一声吼完，大队警察走了进来，并且将灯光全都打开，执法仪更是将屋子里的情况全都拍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最慌的自然属于姜倩和姜洛，他们属于外地人，对江南的情况不够了解，初来乍到的，非常清楚，一旦出点事，那就有很大的麻烦。 “是南门分局的吧？” 赵衡走上前，笑着打了声招呼，似乎是要展现自己的人脉一样，说道：“我和你们刘局长关系很好，都是自己人，就不用搞这么大阵仗了，随便检查一下就好了。” “什么南门分局，我们是江州市局，你们涉嫌违法，现在，所有人都跟我们走一趟。” 然而，赵衡还没完全装逼成功，为首的警察直接将他的手给打掉，大手一挥，直接呵斥了一句。 “都起来，排队往外走。” 剩下的几名警察开始走上前，示意包厢里的人都站起来，往外面走了。 什么情况？ 不少人都有些懵，以赵衡的身份，居然摆不平这些警察？ “干什么，知道我们赵哥什么身份吗？” “赵哥，快打电话给他们局长啊。” “你们太放肆了，我们是赵哥的朋友。” …… 有几个嘴硬的，还想拿赵衡出来装逼，但很可惜，一个都没成功，甚至，有几个还吃了点暗亏，被收拾了一顿。 赵衡也很懵逼，按照安排，今天的确有一队警察临检，然后他会当面套一下近乎，警察也会配合他，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 可这一群警察，怎么完全不按套路来啊？ 难不成，是想演戏演全套？ 想把自己领到警局里面去装？ 一路将这些人带到了江州市公安局大楼，赵衡这才慌了起来，因为他可不认识市局的领导。 南门分局的局长，是他们赵家的人，只要报上他的名字，对方就知道了。 可市局，那就麻烦了啊！ “赵哥，你不是有关系吗，我们怎么还被抓了啊！” 姜洛急了，赶紧找赵衡问了起来。 不光他，其他的人，这会也有些急，说好的有关系，说好的不会出事，可现在倒好，都被关进了市局，说不慌的，那是假的。 现在不比从前，事情一旦闹大了，那可就不好收扬了。 “怕什么，我是赵家人！” 赵衡心里慌，但不能表现出来，一脸镇定的说道：“我们赵家在警界，那是颇有声誉，在江州也出不了事。” “你们等着瞧吧，等会他们就会把我放出去了。” 真的吗？ 姜倩、姜洛等人听了，虽然有些不大相信，但这会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吱呀……” 这时，大门忽然打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满脸威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 “你是什么人？” “我是赵衡，省城赵家的人，你现在快把我们放了。” 赵衡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绝对是个领导，至于多大的他就不清楚了，当然，不管多大的他都不会太放在心上，市公安局就是个正处级单位，只有局长是高配的副厅级干部，其他再大的领导都只是处级罢了。 自己作为赵家的人，有同族叔叔赵朗在江州做市委组织部长，又有省城赵家的撑腰，对一名处级干部吆喝几声，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只是，他这次吆喝错了对象！ “怎么，赵家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中年男子不满的冷哼一声，“不管你姓什么，都得遵守法律，身为公务人员，在会所里大吃大喝，还找大尺度陪酒的，太放肆了，我会把你们移交给市纪委，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了。” 这…… 还跟我装起来了？ 这话明面上看的确没什么问题，但赵衡却非常的不爽，江南警界，有几个不知道赵家的？ 能做领导的，就更清楚了。 自己都表明身份了，你还跟我摆什么谱？ “你叫什么，老子不会让你好过。” 赵衡一手指着中年男子，厉声问道，两眼里都透露着仇恨之色，似乎是要拼命一样。 第851章 被做局了？ 当着警察的面，还如此硬气。 不少人心里都暗暗惊叹，不愧是赵家的人啊！ 这底气，就是很足。 完全不把警察当一回事！ “我是江州市公安局李先耀，怎么，你还要威胁我吗？” 李先耀冷笑一声，说道：“之前在省城也见过赵老爷子，很和蔼可亲的人，你一个赵家子孙，都这么嚣张了？” “就是你们这一代的佼佼者赵冠霖看到我，也会客客气气的喊一声局长好，怎么，你还要对我下手？” 这一番话说完，赵衡的脸色涨的通红。 他没想到，站在自己跟前的，居然是市局局长。 更没想到，对方还认识老爷子，认识他大哥赵冠霖。 这不是踢到铁板上了吗？ “李局长，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是您……” 赵衡一边震惊，一边赶紧道歉，大概是因为紧张，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 “您既然都认识我，就……就高抬贵手好不好！” 赵衡的声音都弱了不少，“这次的人情，我会记着的，以后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说，我也会帮您引见我们赵家的长辈，帮您牵线搭桥，这多好啊！” 赵衡自认为自己已经把姿态放的很低了，这位李局长应该会选择跟自己妥协的吧？ “赵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草包。” 李先耀忍不住说了一句，“作为警界世家，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吗？这个房间，全程监控，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登记在案的，怎么，你赵衡的脸有那么大，还能给我介绍你们赵家长辈？” “就你这个水平，能认识几个赵家长辈啊，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你大哥赵冠霖？” 这…… 赵衡整个人都傻眼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特么全程监控…… 他刚才那一番话，就是授人以柄，企图对一名市局局长行贿！ 光是想想，都觉得离谱！ “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会把你们移交给市纪委处理，谁也逃不掉。” 李先耀摆摆手，丢下一句话，就直接走了。 他这一走，屋子里彻底炸开了锅。 “赵哥，我们怎么办啊？” “这下出大事了啊！” “你都保不住我们，那我们岂不是全要完蛋？” “赵哥，你说句话啊！” …… 之前以为有赵衡在，不会出什么事，结果倒好，赵衡屁用没有，不但被抓进了警局里，还要被移交纪委处理。 要是被公开出去，他们这一批干部就彻底完蛋了。 仕途就此终结！ “不……不会有事的……” 赵衡强自镇定，开口说道：“市纪委书记是……是卓家的人，和我们赵家关系好，我……我跟他们说一说……肯定会没事的！”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了，只要卓志宏能网开一面，那他们这些人也就能保住仕途了。 …… 李先耀走出去，回了办公室里，就看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秦牧。 “你真会给我惹事啊！” 李先耀叹息一声，说道：“全是世家子弟，为首的还是个姓赵的，这下，我又要得罪赵家了。” 惹事？ 秦牧听完，却是笑了笑，道：“那可不一定，你移交给市纪委，等于捏了赵家的一个把柄，这不是好事吗？” “这样的丑闻，赵家肯定不想曝光出去，到时候，对你肯定是‘照顾有加’。” 这么一说，李先耀也笑了。 他其实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不想主动承认，在秦牧跟前，他是不停的强调自己的难处。 其原因，自然是不想欠人情，明明是秦牧找自己帮忙，到头来，似乎是自己占了便宜一样，他还要欠别人人情，下一次，又要用这个理由，来找自己帮忙。 简直就是死循环！ “好，好，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 李先耀无奈的笑了，说道：“你搞这么一出，是想让你的那个弟弟妹妹醒悟吧？” “但是，全都交给纪委，有卓志宏在，肯定要压下来的，你怎么想的？” 这一点，秦牧都思考过了。 “肯定会被压下来，但闹出这么大动静，要是不推出两个替死鬼，也说不过去。” 秦牧淡淡的说道：“卓志宏刚上任，就有了这样的事，他不会全都保下来的。” 这倒也是！ 动静闹大了，所有人都在等着卓志宏的下一步行动，要是选择完全包庇，那他的名声，肯定好不了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我们手里有证据，卓志宏什么表示都没有，那等于我们捏了他的把柄。” 秦牧哈哈一笑，说道：“这样一来，他也不敢徇私，只能一视同仁。” 对于秦牧来说，只要能让姜洛、姜倩得到点教训，并且以后老实一点，这一趟就没有白费。 免得以为跟在赵衡边上，真的就能在江州横行无忌了，他对这两个人是真的很不放心。 …… 晚上十点，市委组织部长赵朗就拨通了纪委书记卓志宏的电话。 “是我，志宏！” “大晚上有什么事？” 卓志宏都准备睡觉了，临时来了个电话，不解的问了一句。 “突发的情况，市局明天要移交一批在会所里抓到的年轻干部给你们市纪委，都是我们这次送到淮宁培养的年轻干部，赵衡也在里面，你看看怎么操作，把他们都保下来。” 赵朗开口说道：“不要闹的太难看。” 听着这话，卓志宏就皱起了眉头，道：“这个消息有没有传开？闹出了多大的动静？” 这…… 赵朗顿时沉默了一下，道：“不管有没有传开，闹出多大动静，人，必须要保住，赵衡是我们安排在淮宁，执行重要任务的，他不能有事，这是我们赵、卓两家的约定，你不能坐视不理。” “啪！” 说完，就直接挂掉了。 只留下卓志宏满脸的无语。 很明显，赵朗这是拿赵、卓两家的约定逼着自己做违规的事情。 市局抓的人，移交给市纪委，自己作为纪委书记，如果真的什么惩罚都不做，那等于是授人以柄！ 而且，他总觉得这里头，透露着一丝古怪！ 赵家在警界颇有实力，赵衡在江州潇洒，还能被市局抓了？ 莫不是被人做局了？ 这会又把麻烦踢给自己，他要是真的听了赵朗的话，把人都保下来，不会反手被人举报吧？ 第 852章 看透本质 所有人记大过一次，并且全部调往农村，担任驻村书记，服务期满一年，才能解除处分。 秦牧得到这个消息，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很明显，这是出自卓志宏的手笔，一般人不敢这么干。 卓志宏跟一般的世家子弟不同，起码他是有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负的，不可能为了几个像赵衡这种纨绔子弟，而给自己的仕途留下污点。 一切按照规则办事，才能不给人留下话柄。 倒是姜洛和姜倩第一时间联系了他这位大哥。 “大哥，您帮帮我们吧！”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姜倩那带着哭腔的声音。 “昨晚你是跟赵衡他们在一块吧？” 通报都出了，秦牧再装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必要了，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是……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公安会过去。” 姜倩依旧是哭哭啼啼的，“大哥，您能不能帮帮我们，让纪委撤销对我们的处罚啊！” “我们真的不想去村里啊。” “大哥，求求您，您跟市纪委的书记是不是认识啊。” 姜洛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那叫一个着急。 现在知道急了？ 秦牧之前对他们叮嘱的时候，个个都不以为意，现在倒是知道急了。 “市纪委的处置结果已经下来了，就不可能更改了，你们俩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在村里服务一年，当一年的驻村书记，也没什么坏处。” 秦牧淡淡的说道：“爷爷很多年前就在村里工作，住过牛棚，种菜养猪，现在只是让你们当驻村干部，平时还能回城里住，你们就坚持一下吧！” 姜倩、姜洛二人明显就是娇生惯养久了，吃不了一点苦头，秦牧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把该吃的苦头给吃了，改造改造……起码能让他们知道，工作不容易，否则，一直这么骄傲自大，迟早出事。 “爷爷那是特殊时……能跟现在比吗，我们在京城呆了那么多年，村里真的待不住啊！” 姜洛急了，说话的语气都开始变的不好听了，“大哥，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就帮帮忙嘛，你都是市委常委了，跟纪委书记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办不了。” 秦牧想都没想，直接就否定了，开口说道：“连赵衡都必须去村里，你们有什么资格走后门？” “好好在村里工作，锻炼一下自己，不要给秦家人丢脸。” 说完，秦牧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就该彻底断绝他们的念想。 只是刚过二十分钟，又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不过这次不是姜倩和姜洛的，而是京城的小姑秦安月。 “小姑，您这是……” “小牧啊，你是秦家嫡长孙，对秦家小辈是不是要多照顾点，你弟弟和妹妹都在淮宁，那是你的地盘，怎么还让他们挨处分？” 秦牧的话都还没说完，小姑质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明显是对他这次的处置，非常不满。 “小姑，你说完了吗？” 事已至此，秦牧也懒得废话了，“说完我就挂了，姜倩和姜洛的事情，我帮不了。” “啪！” 说完，想都没想，直接就挂了。 小姑明显是带着情绪和自己说话，这种情况下，他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意义，不如挂了电话，让她冷静一下。 这次，足足等了三分钟，小姑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秦牧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虽然他这次做的事情没有任何问题，但小姑毕竟是长辈，该接的电话，还是要接的。 “小牧，刚才是我的语气不好，我跟你道歉。” 这一次，小姑的语气好多了，明显是刚刚那三分钟冷静了不少。 “小姑，道歉就不用了，你说的对，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些时候，不用太见外。” 秦牧淡淡的说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秦安月也是一阵无语，现在说是一家人不见外了，你刚才挂我电话的时候倒是很果断啊！ “行，你说的对。” 秦安月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小倩和小洛在江州那边工作，挨了处分，真的没办法消除吗，让他们去村里工作，是不是太苦了。” “小姑，市纪委已经发了通报了，我这个身份，去说话也没什么作用的，江南赵家的子弟都挨了处分，你觉得，我还能去走这个后门吗？” 秦牧认真的说道：“何况在村里锻炼一下，对他们也没坏处，以后在仕途上，还能更进一步，现在都说要有基层工作经验，这不就有了？” 秦牧自认为自己是在认真的讲道理，但很可惜，小姑并不认可。 “话不能这么说，在县里工作就已经是基层了，去村里算怎么回事？” 秦安月不满的道：“我是知道你在江州工作，并且淮宁是你以前主政的地方，我才同意让他们去的，要不然，他们在京城呆的好好的，去村里吃那个苦干啥！” 话里话外，就是在说秦牧这个当大哥的不行。 “小姑，有些话不用说的太直白了吧！” 秦牧的语气也渐渐冷了下来，“姜倩和姜洛来淮宁，你有提前说过一句吗，真当我不知道他们来淮宁的目的？” “干部的交流都是有一定规章制度的，你要是真因为我在这里才安排，就应该提前告知我了，而不是让我从别人那里知道，处处被动。” “小姑，真是一家人，就不应该遮遮掩掩，我也不是什么愣头青，随便被人拿捏和哄骗的。” 这一次说完，电话里的秦安月彻底沉默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很明显，秦牧的话，戳中了秦安月的肺管子。 原因也很简单，姜倩和姜洛来江州锻炼学习，其本质，其实是一扬利益的交换，针对的，其实还是秦牧。 秦安月以为她这个行为很隐蔽，秦牧不知道，但很可惜，秦牧早已看穿一切。 说白了，小姑很有可能是和江南的某些大人物做了交易，否则，弟弟妹妹来这边锻炼，能不跟自己说一下？ 第 853章 你能保住我吗 以小姑的性子，自己说错了，只会拼了命的反驳，如此安静，只能证明，自己说的没有任何错误。 之所以这么判断，在于姜倩和姜洛来的太顺利了，干部异地交流任职，这在体制内，倒是很常见，但从开始，到正式调任，少说也要一两个月以上的时间。 秦颜就是很好的例子！ 从一开始的申请到批复，再到任职，足足花了四个月时间，而姜倩、姜洛几乎是飞一般的速度，这里头要是没有当推手，是不可能的。 小姑可没有江南的关系。 即便有，她本人也不是很热衷把子女送过来，这就证明，肯定是有别的好处。 几番验证，很容易就能得到结果。 自从爷爷去世，秦家明显散装了不少，特别是小姑，和家里的来往少了很多，几乎没怎么联系。 一个大家族想要稳定，是真的离不开一个长者，长者一旦离开，太容易分崩离析了。 秦牧暂时也阻止不了什么，只能顺其自然了。 唯一希望的，就是姜倩、姜洛在村里工作能消停消停，给自己少惹点麻烦吧！ 小姑的电话没再打来，秦牧这边就消停了。 处理完工作，临近下班了，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 “是我！” “半个小时之后，我到庆城市委大楼，你能不能保住我？” 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让秦牧整个人都精神了。 是苏威！ 他很清楚，对方这么说，八成是拿到了南江化工的重要证据。 “没问题！” 秦牧沉声说道：“有人在追你吗？” “是江州的警察，就在我后面追着呢！” 苏威开口说道：“我相信你一次，在庆城，就看你能不能护住我了。” “可以，你尽管来，庆城市委大楼，谁也进不来。” 秦牧的语气里都是肯定之色。 “好！” 苏威回了一个字，就挂掉了电话。 有些事情，不用过多的强调。 苏威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秦牧就属于重视承诺的人，答应了，就肯定不会轻易反悔。 秦牧兴奋之余，还是打了个电话，把路东喊了过来，还要求他带了几个精明强干的手下。 “书记，您是不是有什么行动，要抓什么人？您尽管吩咐！” 路东一脸好奇的走进了办公室，开口问道。 “怎么，我让你抓什么人，你就抓什么人啊？” 秦牧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公安局长，原则性有点低啊！” “书记，您就是我们庆城的天，您说要抓谁，那对方肯定是罪大恶极。” 路东笑了笑，小小的拍了一下马屁。 当然，这话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一把手要对谁下手，还真的没几个能阻止的住的。 特别是秦书记这种强力人物，一旦下定决心，有的是手段。 “好了，不开玩笑了。” 秦牧微微摆手，问道：“等会有个人，会进入市委大楼，如果江州市局的警察来抓他，你能拦得住吗？” 这…… 秦书记的问题，让路东一阵凌乱，稍微理了一下思路，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书记，这个人是什么情况？” 路东连忙问道：“如果他违法了，并且有确凿的证据，还有逮捕令，那我肯定是拦不住，我们庆城公安局，是要接受江州市局领导的，对方算我们的上级单位，这怎么拦？” 懂了！ 手续要齐全才能动手！ “如果我要求你拦呢？” 秦牧反问道。 这…… 路东一阵头大，他也搞不清秦书记这话里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还真不好回答。 要是说拦不了，是不是显得自己有些过于无能了？ 书记难得找自己一次，路东觉得自己也不能太死板，这法律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书记，硬着来，肯定不行，只能来软的。” 路东思考了一下，说道：“只要我们一口咬死这人不在，藏好了，这帮市局的人也不能硬闯咱们市委大院吧？” “只要您再出个面，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火。” 这倒也是！ “行，我大致明白了。” 秦牧点点头，道：“等会看看情况吧，你就在这边等着，我随时喊你。” “好嘞！” 路东满口答应，问道：“书记，您让我喊人来，是为了这个事情吗？” “对啊，万一打起来，你们可不能给我怂。” 秦牧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书记，打是打不起来的。” 路东一阵哭笑不得，平时看着秦书记是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偶尔也会有些喜欢开玩笑？ 市局来这边办案，还敢打架？ 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您放心，有我在，肯定能控制住局面。” 路东拍拍胸口，一脸的肯定，难得有一次表现的机会，他觉得一定要把握住，不能让秦书记小瞧了自己。 “行，那我就放心了。” 有路东这话，秦牧的确安定了不少，专业的事自然要问专业的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错。 等了二十分钟，一辆大众车，快速开进了庆城市委大院，苏威下了车，就直奔大楼里面。 路东带着人，将对方接了进去。 五分钟之后，一辆江州的警车，就开了进来，三个警察就要往里面闯。 “站住，站住！” “你们干什么的啊？” 路东一下子拦住了三人，问了一句。 “江州市公安局，找人，刚才那辆车上面的人，冲进了大楼里吧，我要去找出来。” 为首的中年警察，直接说道。 “怎么，你不认识我？” 路东一阵不满，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警服，道：“你不认识我，也该认识这一身警服吧，我是庆城公安局长，这座大楼，是庆城市委大楼，你们要进去抓人，也该出示点证据吧？” “路局长，我们是市局的，时间紧迫，请你不要耽误我们工作，好吗？” 谁知，那中年男子却是一脸的淡定，似乎完全不把路东放在眼里，一个劲的要冲进去。 “你什么岗位，领导是谁，报上名来，没有我的允许，一个都别想进去！” 路东也来了火气，这帮人在庆城，都敢不给自己面子？ 真当自己是泥捏的？ 第 854章 这是底线问题 秦牧办公室里，苏威喘着粗气，大口的喝完了水，认真的问了一句。 “你放心，在我的办公室里，你不会有事。” 秦牧十分肯定的说道：“我拦不住，也会把你送出去，不会让你被江州市局带走。” 声音不大，但却非常坚定。 “行，我相信你。” 苏威点了点头，道：“如你所料，南江化工有不小的问题，他们一直都在偷偷排放，只不过，并没有在南江化工附近，而是选择了一座荒山，晚上开始转运，荒山周围的土质已经出现了变色，味道还特别大……有关部门一直在捂盖子，南江化工是当地的经济支柱……” 苏威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份材料，递了过去。 秦牧简单的扫了一眼，眼睛里都是凝重之色。 难怪江州市局会有人来追苏威，这份材料曝光出去，整个江州的天都会变，多少人的饭碗都会受影响，与之对应的，是环保监管部门的失职，没有一个正处级的领导干部掉帽子，是不可能打住的。 “秦书记，现在这个决定权在你手里。” 苏威笑了笑，道：“反正我一个小记者，肯定是不敢曝光出去的，但你要是想曝光，我可以帮你，条件就是，你得保住我的小命，否则……我担心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话，一点也不假！ 南江化工是江州化工产业的支柱，带动的就业机会，不计其数，并且产生了极大的经济效益，一旦出事，整个江州的产业格局都有可能发生变化，而且，这是市委书记邱向前的政绩工程，出了这档子事，始作俑者苏威，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扬。 “苏威，你尽管曝光，出了事，我来负责！” 秦牧淡淡的说道：“这是一个重大的污染问题，总要有人来掀开这个盖子，你负责掀，我负责善后。” “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就把话放在这，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按照秦牧一开始的设想，南江化工的问题，多半也就是违规排放，属于正常的小问题。 但现在查出来的，就不是小问题了，而是属于超级大问题，影响的是一座山及其周围的土壤污染问题，不及时处理，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不是要让南江化工受损的问题了，而是要让全市都掀起一股保护环境的风气。 这是底线问题！ “那行，我要安排人曝光了。” 苏威一口答应，拿着手机，就开始联系人。 这么痛快？ “你这么相信我？” 秦牧诧异的问道：“你就不怕，我等你曝光了，反手就把你卖了。” 毕竟，他和苏威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对方这么的肯定，属实让人意外。 “哈哈哈，秦书记，我一直都说的，我很相信你。” 苏威笑了笑，解释道：“并且，我这人看人的眼光一直都很准，刚才你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兴奋之色，相反，还全都是凝重之色，这说明，你真正关心的还是环境问题本身，而不是寻找到一个攻击政敌的方向产生的狂喜。” 这都能看的出来？ 秦牧更诧异了，他刚才在知道具体情况的时候，第一反应，的确是想早点曝光，让南江化工付出代价，让他的保护伞也付出代价。 至于本来的目的，都暂时放在了脑后。 说白了，秦牧骨子里，还是充满了正义，所以在知道具体信息之后，想的都是惩治坏人。 “实在是你挖掘出来的这个信息，太过炸裂了。” 秦牧缓缓说道：“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引爆，早点爆炸，影响力才能最小。” “叮铃铃……” 话刚说完，秦牧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哪位？” “秦牧，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苏威的人？” 秦牧直接打开了免提，里面传来江州市公安局长李先耀的声音。 “李局长，我不认识啊，你找这个人做什么？” 秦牧眉头一挑，看了一眼面前的苏威，随口就撒了一个谎。 “真的？” 李先耀明显有些不大相信，认真的说道：“南门分局的人已经看到他进了你们庆城市委大楼，这个人很重要，邱书记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抓捕归案，你最好配合一下，不然，要出大问题的。” 邱向前这就知晓了？ 速度是真快啊！ “李局长，我真的不认识。” 秦牧笑了笑，道：“这个苏威是什么人啊，都能惊动邱书记，是什么国际大盗吗？” “行了，你要是不认识，就让你手下的人让开，市局的人进去查一下，这样大家面上都好过。” 李先耀明显不想和秦牧废话，直接说了一句。 “这不行吧，这里是庆城市委大楼，又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市局要查，也得给手续啊！” 秦牧语气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李局长，你签发一张搜查令，我绝对配合，如果没有文件，我可没办法配合，搞的好像我们庆城市委是谁的保护伞一样。” 这…… 电话那头的李先耀明显有些沉默。 抓捕苏威，这本身就是要秘密进行的，一旦签发什么搜查令、逮捕令什么的，那性质就变了，李先耀又不傻，这责任，他可不想承担。 “不是，咱们这关系，还需要这么见外吗？” 李先耀不满的说道：“前两天，我还帮了你的大忙，你这会就翻脸不认人了？” “诶……李局长，这话可不对，前两天我们是合作，互惠共赢的，怎么成了帮我的大忙呢？” 秦牧严肃的纠正了一下，“今天这是公事，自然要公办，你给我搜查令，这就是工作流程啊，难不成，你们市局办案，只讲人情，不讲规矩啊？” “如果是这样，那我可配合不了，我办公事，一向都是特别有原则的，谁也不能让我破例。” “李局长……” “嘟嘟嘟……” 秦牧的话还没说完，李先耀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第 855章 最感兴趣的筹码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打官腔！” 李先耀确实很来气，他本以为，自己和秦牧关系不错，主动放下身段，求对方帮个忙，理应也会帮，但没想到，这家伙一直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就是不同意。 他自然就不想说下去了！ “叮铃铃……” 刚挂完，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难不成是秦牧改主意了？ “我告诉你，你打电话来也没用，我已经生气了，这件事……” “先耀同志，你跟谁生气呢？” 李先耀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一道冷冰冰的质问。 “邱书记，是您啊，我以为是……那个……” “行了，别废话了，那个叫苏威的，有没有抓到？” 李先耀的脸色那叫一个尴尬，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至于邱向前，明显也有些不耐烦，直入正题问了一句。 “书记，暂时还没有，我刚打了电话问了庆城市委那边，他们说苏威不在。” 李先耀连忙解释了一下。 “那么大的一个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邱向前冷冷的说道：“你作为公安局长，我给你三个小时，将苏威给我带回来，有没有问题？” 三个小时？ 李先耀一开始的确是信心满满，但现在嘛，忽然有些没底，人进了庆城市委，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和秦牧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真的有，那对方一旦要藏人，他还真的不好抓。 “书记，我会尽最大努力，将此人带回来。” 李先耀深呼一口气，沉声说道。 “我要的是结果，而不是所谓的最大努力。” 邱向前的语气依旧是无比冰冷，“如果做不到，你也等着完蛋吧！” “啪！” 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只留下李先耀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这是他在庆城市政府任职以来，第一次看到邱书记发这么大的火。 直接跟自己说，自己要完蛋的话。 真是罕见！ 这个苏威手上，到底捏着什么？ “小刘！” “局长！” “备车，去庆城！” 李先耀也顾不上多少了，只有亲自跑庆城一趟了，南门分局的人确定看到苏威进了庆城市委大楼，多半不会有错，现在要做的，就是去会一会秦牧了。 人进了庆城市委，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 “书记，情况怎么样？” 邱向前的办公室里，南江化工董事长侯子墨满脸的惶恐，连忙问了一句。 “暂时不知道。” 邱向前瞥了对方一眼，开口说道：“这个苏威手里，捏着你们多少秘密？” “就……就是那个污水转运计划，他……他知道了。” 侯子墨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这个计划实在是没办法，现在化工产业要做大做强，只有先压缩成本，扩大生产，我们的三期厂房就是为了污水净化设置的，只是一直没完工，所以才用这个转运计划，临时对付一下，没想到……” 临时对付？ 扯淡！ 邱向前可不傻，侯子墨那点把戏，他是看的很通透的，三期厂房建设都快两年了，一直没进展，说白了就是不想投钱在净化污水上。 转运到山上倒掉，成本太低了，能省下太多的钱。 商人是逐利的，只要能尝到甜头，就不可能放弃了。 “有没有任何的补救措施？” 邱向前反问道。 补救？ 如何补救？ 侯子墨的脑子里想了一万遍，都想不出一个可行的方法来，污水都倒在了山上，根本没办法补救。 “书记，只要能控制住这个苏威，再争取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完全掩盖下去。” 侯子墨认真的说道：“您可是市委书记，一个小小的记者算什么，只要您抓回来，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懂了！ 这是要把人抓回来，控制住，并且有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消除这件事的影响。 “江州市局已经在行动了，至于能不能带回来，我也不知道。” 邱向前的语气很平静，完全没有一个一把手应该有的强势和镇定。 其原因也很简单，这个苏威去的是庆城市委。 如果秦牧参与了，那苏威就不可能抓的回来。 如果秦牧没参与，这人找了秦牧，多半也抓不回来。 全江州，别的地方邱向前都很有信心把人带回来，唯独这个庆城，属于典型的‘法外之地’！ 一来，秦牧这人比较怪，不受控制，一般人根本没办法让他服从，二来，他的级别又很高，市委常委，这种级别的，一旦死保一个人，警察也别想把苏威抓回来。 “书记，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谈的，您身处官扬，该主动的时候，还是要主动，无非就是让出一些利益。” 侯子墨咬咬牙，认真的说道：“我愿意出一个亿，摆平这个人，这笔钱全部交给您使用，只要能把苏威带回来！” 这话一出，邱向前的眼睛里都是凝重之色。 他凝重的，不是因为这一个亿，而是凝重侯子墨这个态度。 能让一个嗜钱如命的商人，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摆平一个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苏威的手里，捏着的是南江化工的命脉啊！ 一旦曝光，南江化工可能都要完蛋的！ 一个污染问题，至于侯子墨下这么大血本吗？ “我问问吧！” 事已至此，邱向前也不想再去跟对方问太多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电话，拨打了秦牧的办公室电话。 虽然他跟秦牧做生意从来没有成功过，但邱向前相信，只要他给出的筹码足够大，还是有希望的。 “邱书记，您好您好！” 秦牧看着来电显示，就立马接通了，带着爽朗笑容，问道：“您是大忙人，忽然来电，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吧？” “苏威是不是在你那里？” 邱向前依旧是直来直去，当然，主要是他和秦牧没有闲聊的习惯。 “什么苏威，我不知道啊。” 秦牧立马就装起了糊涂来。 “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你开个价，怎么样才能交出人来。” 邱向前冷冷的说道：“你交人，我解散龙阳汽车，新能源汽车，以后就只有你们庆城一家了，如何？” 邱向前索性把秦牧最感兴趣的东西给了出来，他不相信，这个筹码，还能让秦牧不心动吗？ 第856 章 彻底没救了 但让秦牧意外的是，邱向前开出来的这个筹码。 解散龙阳汽车？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解散，那江州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几乎是陷入停滞状态，即便解散了再重启，肯定都需要很多的时间，如此一来，的确让庆城新能源汽车项目更容易成功，这的确是一个极大的让步。 但秦牧并没有被这个巨大的筹码，冲昏头脑。 短暂的震惊之后，稍微恢复了点冷静，就有些回过神来了，原因也很简单，仔细剖析一下，就能明白其中的关键。 邱向前是什么人？ 堂堂江州市委书记，精明过人，智慧过人，跟自己还是死对头关系，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做出这么大的让步，说明什么？ 说明这次南江化工的问题很大！ 否则，以邱向前对自己的不满程度，怎么可能在新能源汽车上做出让步。 任何时候，在占据优势情况下的敌人突然示好，绝对不是对方仁慈，更不是对方回心转意，而是对方知道，再不示好、妥协，就有生命危险了。 想清楚这一点，秦牧刚刚还有些激动的心，瞬间就平复了下去。 “邱书记，您真会开玩笑。” 秦牧短暂的沉寂之后，忽然一笑，说道：“我都不认识苏威，我还怎么交人啊！” 这话说完，秦牧有些明悟，邱向前突然提出解散龙阳汽车这个筹码，除了想让自己一时激动答应之外，可能还有一层意思。 让秦牧激动之余，承认苏威是在庆城，一旦确定这个事实，那邱向前就等于是捏了自己的一个把柄，让他要承受更大的压力。 现在不承认苏威的存在，秦牧处理的空间就大的多了。 一旦承认了，那邱向前亲自带队来庆城，将市委大楼都给堵住了，他想不交人，还真有些难度。 果不其然，秦牧的话说完，电话里的邱向前也沉默了，他也没想到，秦牧的反应如此之快，自己抛出这么大的一个诱饵，都能做到滴水不漏，这样的人，还如此年轻，其心性，的确是有些可怕了。 “秦牧同志，这样的机会，可不会有第二次。” 邱向前淡淡的说道：“新能源汽车的赛道，整个江州，只允许一家存活，现在只要你点个头，庆城新能源汽车项目肯定成功，怎么，你还不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吗？” “为了一个苏威，却放弃新能源汽车赛道的成功，值得吗？” 秦牧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提议，太有诱惑力了，真的很难拒绝。 但秦牧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并没有被政绩，冲昏头脑。 “书记，这个苏威我真的不认识。” 秦牧再次强调了一下，“其次，我觉得，任何项目的成功与否，都在于这个项目是否具有先进性，是否站在正确的风口上，是否脚踏实地、努力奋斗，而不是依赖所谓的政策，更不是靠谁让步而得来的。” 什么意思？ 嘲讽我呢？ 邱向前立马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秦牧这番话，就是在暗示龙阳汽车，全靠江州市政府给钱给人给资源，这样的项目，肯定不会成功。 “另外，我做人做官，都有原则，始终站在人民的利益上做出选择，谁敢损害人民的利益，我是一步都不会退让。” 秦牧再次郑重强调，“更不可能和损害人民利益的罪魁祸首做任何的交易。” “啪！” 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邱向前拿着已经挂掉的电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知道，秦牧这番话，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苏威在庆城，并且知道苏威手里掌握的东西。 所以才会强调，不跟损害人民利益的人做交易。 “书记，怎么样？” 侯子墨看着邱向前的样子，小心的问道。 “没救了。” 邱向前淡淡的说道：“开始想想，怎么应对吧，秘密终将会暴露出来，不如思考下，如何善后。” 真的要曝光？ 侯子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即便真的有重大污染问题，我也想想办法吧，你们南江化工无非就是天价罚款，治理污染的荒山。” 邱向前想了想，道：“考虑到南江化工的行业地位，对江州，乃至整个江南的经济贡献，一切都是有转机的。” 侯子墨执掌南江化工这么大的企业，身份地位不一般，肯定不能拿普通人的标准去衡量。 有太多可以规避风险的办法了。 比如多找几个人做替罪羊，再狠狠的罚一笔钱，给予一定的政策限制，一点污染问题，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书记，这次拜托您了，只要您帮我一把，我以后肯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侯子墨带着点恳求的语气，说道。 “放心吧，我们这关系，你出事，我肯定会帮你。” 邱向前点点头，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对了，给龙阳汽车的那笔钱，准备好了吗？” 邱向前忽然想起这件事，连忙问了一下。 “还有一天就准备好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 侯子墨犹犹豫豫的说道。 “不用担心，我会跟省领导做个汇报的。” 邱向前十分的镇定，“你先把筹措好的资金打到龙阳汽车的账户上，这件事比较急，这个污染问题，我会想办法的。” 他也知道，这笔钱再不打，南江化工只怕就打不了了，要赶在所有问题彻底爆发之前解决。 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明白。” 侯子墨一口答应，匆匆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出了市委大楼，侯子墨拿出手机，拨通了自己秘书的电话。 “给我买一张最近的国际航班机票，只要出国，随便哪个国家的都行。” 侯子墨匆匆的说道：“另外，再跟财务部那边说一下，将筹措到的那笔资金，以最快的速度，转到海外公司账户上，我有急用。” “你不用多问，直接找财务部的人说，就说是我的命令，谁有问题，就来找我，出了事，我一人承担。” “记住，速度要快，先买机票。” 匆匆交代完了，侯子墨就让司机开车，直奔省城国际机扬。 第857章 天大的立功机会 在这种时候，他能想到的，就是跑这么一条路了。 只要逃出国，以他的财富，在国外，依旧能过的很好。 他的老婆孩子一直都在国外居住，那边早就置办好了产业，现在秘密曝光，自然要在第一时间跑路了。 跑出去，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最近的一个国际航班，是六个小时之后，省城国际机扬的国际航班还是太少了，这也给他的出逃，会带来一些风险。 现在只能希望，秘密曝光的晚一点，否则，他还真的很难顺利逃出去。 …… “你可以放心了，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秦牧挂掉电话，就看到了苏威一直在盯着自己，顿时一笑，道：“现在就看你的了，怎么把秘密曝光出去。” “还在等消息。” 苏威解释道：“像这种敏感的消息，一般的媒体是不敢曝光的，一旦曝了，那就容易给他们带来危险。” 这倒也是！ 南江化工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影响江州经济发展，放眼全省，乃至全国，都有不小的影响力。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曝光丑闻，自然有极大的风险，一旦等南江化工喘过气来，肯定会报复的。 这种压力，一般的媒体是承受不住。 “那你找了哪个媒体？” 秦牧好奇的问道。 “全国独一份，我找的京视（代指），我相信，他们有足够的魄力，敢报道这个新闻。” 苏威笑了笑，解释道。 什么？ 京视？ 秦牧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威，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找地方媒体，无非就是在本地范围内传播，对省外的传播会小一些，但京视就不同了，这是面向全国的媒体，一旦有了影响力，整个江南都会成为舆论风暴的中心。 至于江州，那更不用说了，要被狠狠的批评，全国都通报批评的那种。 “秦书记，你很意外啊！” 苏威看着秦牧的眼神，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说道：“怎么，你是不是有些怕了。” 说实话，秦牧的确有些怕，这种怕，只是单纯的怕影响力太大，导致全省干部都要被批评。 这个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其后果，是秦牧把控不住的，事后要是让人知道，消息是从庆城发出去的，那他这个庆城一把手，肯定会成为全省公敌。 “事已至此，不管有多大的风浪，都要忍着。” 秦牧微微摆手，道：“还是那句话，你负责曝光，我负责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秦牧也没有任何反悔的空间了，再去说什么丧气话也没必要。 一切向前看吧！ “秦书记，如果你能指挥庆城公安的话，不妨让他们去查查侯子墨的行踪，盯着点，不能让他跑了。” 苏威忽然提醒了一句。 什么意思？ 盯着侯子墨？ 秦牧一阵疑惑，问道：“南江化工的董事长？盯他做什么？等等……你的意思是他要跑路？” “对，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苏威点点头，“南江化工这么大的丑闻，曝光出来，很有可能让公司完蛋，他本人也会面临追责，这时候带着钱跑路，不是很合适吗？” “哈哈哈……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秦牧听完，忽然一笑，说道：“污染问题，的确是个大问题，但南江化工的地位不一般，其实还是有摆平的机会的，甚至，侯子墨这个董事长都可以安然无恙。” “在当前的环境下，只要能创造财政收入，创造就业岗位，对经济有较大贡献，区区一个环境污染问题，还真的没有致命的危险。” “最大的可能，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无非就是罚点钱给予点批评罢了。” 秦牧下意识的以为苏威这个记者对当前的潜规则有些不大了解，所以多解释了一下。 但苏威的下一句话，就让秦牧彻底哑口无言了。 “秦书记，如果南江化工不止污染的问题呢？” 苏威轻笑一声，道：“这家公司的问题，或许比你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这…… 不止污染？ 秦牧听着这话，顿时明白了，苏威是在给自己暗示呢！ 南江化工的问题很大，除了污染，也许还有其他很多的问题，所以才说侯子墨有可能要跑路。 “你的意思是……” “有些话，我就不说了，您知道的少一点，反而更安全。” 秦牧还想问问，但苏威却是不打算继续说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秦牧也反应过来了，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苏威将信息源直接交给京视，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叮铃铃……” 正说着，路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书记，李局长十分钟后就到了，我快顶不住了，要不……您亲自来吧！” 路东语气十分焦急的说了一下。 “我知道了。” 秦牧应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李先耀亲自来庆城，以路东的级别，肯定是顶不住的，只有秦阳亲自出马。 “你就在我的办公室里呆着吧，哪里也不要去。” 秦牧叮嘱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走去。 李先耀这个时候来，明显也是被邱向前逼的，一把手有天然的威慑力，即便是李先耀这个级别的，也扛不住压力。 走到楼下，只等了几分钟，李先耀的车子就出现了，一身标准的制服，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走了进来。 “李局长，我们又见面了。” 秦牧热情的走上前，表示了欢迎，但李先耀的脸上，却是一片阴沉，明显对秦牧非常的不满。 “秦书记，我的人盯梢盯到了庆城市委大楼，怎么，这里就查不得？” 李先耀冷冷的问道：“你们庆城市委大楼是法外之地吗？我们江州市局的警察都进不去？” “哈哈哈！” 秦牧压根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说道：“李局，借一步说话，我有一个天大的立功机会，想送给你！” 什么？ 立功机会？ 真不是忽悠我？ 第 858章 秦牧的失误？ 李先耀一脸的冷峻，“我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对庆城市委进行一番搜查，找到苏威！” 从发现苏威进入庆城市委之后，他的手下就已经把四处都把控了下来，目前还没发现苏威离开，对方有很大的可能，依旧在这座大楼里面。 只要抓到苏威，他就能跟邱书记交差了。 “怎么，你还要阻止我吗？” 李先耀看着秦牧那张嘻嘻哈哈的脸，冷冷的问道。 他就不信了，自己这个市局局长亲自来了，秦牧还能把自己拦在外面不给进。 “李局长，你还是有些急啊！” 秦牧见李先耀满脸的傲气，似乎还有要硬闯的意思，顿时笑了，道：“我就站在这里，我不同意你进去，你要闯进去吗？” “你是公安局长不假，但你有搜查令吗，有逮捕令吗，什么手续都没有，就凭你这个公安局长的脸，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论职务，我是市委常委，你还不是！” 短短两句话，说的李先耀直挺挺的愣在原地。 这话说的很伤他面子，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大实话。 李先耀担任局长的时候，秦牧一开始还只是个代县长呢，结果三年过去，他还是局长，对方已经是市委常委了，这差距，简直是…… “秦书记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李先耀也是被气到了，他以为，他在秦牧这里，能刷脸的，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人在气头上，自然会多想，他自然也会觉得秦牧这是不把自己当朋友，更不把他这个人放在眼里。 曾几何时，秦牧在当县长的时候，他也给予过不少的帮助，现在一朝得势，整个人都变了。 “李局长，我这么说，就是想让你清醒清醒，不要被人当成一个工具，随意的使唤，去办一些不合法的事情。” 秦牧认真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邱书记为什么给你下死命令抓这个苏威，难道是一时兴起吗？” “他应该对你下了指令，不要走明面上的材料吧，那是因为，一旦走了明面的流程，他要承担的责任，就推脱不掉了，现在没有任何手续，就让你抓人，一旦有需要承担的责任，可就全是你这个公安局长一人担责了。” 这…… 秦牧的这几句话，又让李先耀陷入了纠结之中。 他其实也知道这次的任务有些古怪，邱书记做了很多的限制，反正就只有一条，将苏威秘密逮捕回来，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更没有什么详细的原因。 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太符合规定，但在当前的政治环境下，邱向前这个市委一把手的指令，他这个公安局长，还真的没办法反对，只能照办。 当时没办法反驳，现在秦牧的几句话，让李先耀又有些冷静了下来。 “单独说两句话吧！” 秦牧认真的招了招手，“你我之间，合作的次数不算少吧，我应该没有害过你吧？” 这倒是实话！ 两个人接触的次数很多，秦牧的确没坑过李先耀，而且，还让他立下了不少功劳。 “走吧！” 李先耀沉默了几秒钟，当即答应了下来。 走到一边，秦牧也没再隐瞒，如实说道：“李局长，对你，我就不隐瞒了，这个苏威，手里捏着的，是南江化工造成环境污染的证据，目前已经提交给了京视，也就是说，即将要曝光出来了。” “你现在即便抓了他，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最多就是带回去关起来，交给邱书记，等南江化工的雷，爆发了出来，苏威这个卧底记者，身份就走到台前了，你们市局也不可能再关着他，到时候问责起来，邱书记会帮你说话吗？” 肯定不会！ 抓人连个手续都没有，不但不会帮，还会追究李先耀的责任，让他背锅。 “那我现在怎么跟邱书记交差？” 李先耀反问道。 “交什么差？” 秦牧微微摆手，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京视报道了出来，邱书记还有心思找你吗？” 这……好像也是哦？ 李先耀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京视报道一旦出来，邱书记就该焦头烂额了，到时候，哪里有空搭理自己？ “不对啊！” 但转念一想，立马就有了新的问题，“邱书记这人很记仇的，我今天没能让他满意，等这次报道的风头过去了，他肯定会跟我秋后算账的！” 邱向前那是公认的笑面虎，表面温和，实则腹黑，还特别记仇。 李先耀在江州多年，对这位一把手的脾气，了解的很。 “所以我才要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秦牧话锋一转，道：“南江化工的侯子墨，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啊，邱书记在商界的鼎力支持者，关系密切。” 李先耀微微点头，开口说了一句。 “找到他，严密监控他的行踪，他有外逃的可能。” 秦牧淡淡的说道：“如果他不外逃，责任基本都可以在他身上，邱书记最多承担一个失职的责任，可要是他跑了，并且还带走巨额钱财，你觉得，邱书记会如何？” 肯定会被记大过，甚至，会被撤职！ “我明白了。” 李先耀一口答应下来，“我现在就去找这个侯子墨，监控起来。” 说着说着，李先耀就跟秦牧匆匆告别，领着自己的人往江州而去，路上就将监控的工作安排了下去。 但安排完，又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自己怎么每次都这么容易就被秦牧忽悠了？ 明明是来抓苏威的，结果倒好，秦牧三言两语就把他哄走了，连苏威都忘记抓。 “这小子……看问题倒是很全面。” 李先耀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又发现了点问题。 秦牧和邱书记是死对头，如果放任侯子墨出逃，不是更好吗？ 这样一来，邱书记肯定会很严厉问责，有极高的概率会被撤职，这不应该是秦牧乐见其成的吗？ 怎么还特地提醒自己，要严密监控侯子墨呢？ 难不成，这是秦牧的失误？ 错失了一个让邱向前滚下台的好机会？ 第 859章 一阵头大 他何尝不知道，放任侯子墨离开，最大的责任人将是邱向前，作为引进南江化工的第一责任人，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还有巨额资金外逃，邱向前这个市委书记，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会被撤职。 这是打击邱向前的最佳机会。 但秦牧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 秦牧是有底线、有原则的人。 放任侯子墨离开，的确可以最大程度的打击邱向前，但也会让侯子墨这个真凶逍遥法外，也会让人民财产流出国，这样的事情，他秦牧，没办法忍受。 一个军人，时刻要把人民利益放在首位。 邱向前可以慢慢对付，邪不压正，但人民的利益一旦受损，出了国，想让它再回来，可就难了。 解决完李先耀的麻烦，秦牧回到了办公室，却没发现苏威的身影，桌子上倒是多了一个纸条。 “京视已经答应报道，我先走了。” 走了？ 秦牧一阵诧异，在这个时候走，是不是代表，苏威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自己，怕自己把他给卖了？ 这小子，还很有警觉性？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京视只要报道出来，南江化工彻底完蛋，他们自然也不会再有资金投给龙阳汽车。 自己给庆安集团争取时间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现在就看季修明能不能加快速度了。 …… 邱向前一直在办公室里等侯子墨的消息，他连续打了两个电话，想催促对方把钱打到龙阳汽车的账户上，但对方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他这心里，隐隐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叮铃铃……” 这时，红色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这是面向省委领导的专属电话通道。 “向前！” “老领导，您有什么吩咐。”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邱向前一下子就精神了，连忙恭敬的问道。 “南江化工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的老领导开门见山，忽然问了一句，直接点名了南江化工。 坏了！ 怎么这么快就传到老领导的耳朵里了？ 邱向前心里有些发虚，连忙说道：“有一些污染问题，我在和他们公司的负责人沟通解决的办法，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老领导，您怎么……” “都传到京视了，还不是大问题吗？” 邱向前本想问一问，但还没等他问出来，老领导的声音就忽然拔高了起来，反问了一句。 什么？ 传到京视了？ 邱向前心头一紧，因为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 “老领导，您是说，南江化工的污染问题都到京视了？” 邱向前有些疑惑，连忙问了一句。 “嗯，京视那边马上要报道出来了，提前跟江南省委做了通报，所以我才来问问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领导这么一解释，邱向前就明白了。 京视要报道重大问题的时候，一般也会跟地方省委做个通报，当然，只是通知一下，但无法改变他们会报道的这个事实。 “领导，说实话，南江化工的负责人跟我说了一些，只是污染问题，其他的没有多说。” 邱向前解释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就联系南江化工的人，问个清楚，我会第一时间把具体情况跟您汇报的。” “嗯，了解清楚吧！” 老领导也没再多说，就挂掉了电话，邱向前这人办事能力一向不差，这种事情，肯定也能处理的好。 结束通话，邱向前第一时间就继续联系侯子墨，但很可惜，依旧联系不上，只能把电话打到了南江化工总部，问起了侯子墨的行踪。 “我们侯总今天没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一句简单的话，让邱向前的内心有些冰凉。 电话不接，公司不回…… “坏了！” 邱向前内心里也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赶紧拨通了公安局长李先耀的电话。 “李先耀，你现在赶紧给我把侯子墨找出来！” 邱向前都顾不上客套，直接用近乎疯狂的语气下了命令。 “书记，我正在去省城国际机扬的路上，侯子墨的定位显示是在机扬，请您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将侯子墨抓捕归案。” 李先耀的声音无比沉稳，开口说了一句。 啊？ 邱向前的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侯子墨出现在国际机扬，说明他是真的想跑。 这一个事实，让邱向前很震惊。 其次，李先耀居然能未卜先知一样，在自己下命令之前就去抓捕侯子墨，这也让邱向前很震惊。 “你……你……算了，先把人抓回来再说。” 邱向前本想问问，但话到嘴边就放弃了，“先耀同志，把人抓回来，我给你记头功，我会让你进入常委会。” 对方帮了自己大忙，邱向前肯定是要给予一些好处的，算是提前画个饼吧！ “书记，您等我的消息！” 李先耀自然很兴奋了，简单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能进入市委常委会，那是多少干部梦寐以求的？ 他在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的位子上干了几年了，也该动一动了。 结束通话，邱向前坐在椅子上，他还是没能理解，一点污染问题，怎么把侯子墨吓成这样？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去机扬逃往国外？ 南江化工这偌大的产业，说不要就不要了？ “砰砰砰！” 正疑惑着，秘书神色匆匆走进来，说道：“书记，您看看播放的京视新闻，涉及到了我们江州的南江化工……” 邱向前精神一震，连忙看了起来。 等他看完，也算彻底明白，侯子墨为什么要跑路了。 南江化工，不单单是污染问题，还涉及到了数十条人命，其中有正义调查的记者，有知道真相想要揭露的普通民众…… 这些人全都跟着废水，埋在了荒山里，现在全都被京视曝光了出来。 一整座荒山的土壤都被污染，影响的是荒山周围几个村子村民的生活，再加上数十条人命…… 邱向前光是想想都头大…… 他能祈祷的，就是李先耀能把侯子墨抓回来，否则，这个责任，只有他这个市委书记能承担了！ 第860章 你要感谢他 污染问题、人命问题…… 秦牧算是知道了苏威提前让他注意侯子墨动向的原因了，有这么多的问题，不跑路，那肯定是必死的路。 跑出国外，只要有钱，起码还能过的很好。 “有意思，真有意思了。” 秦牧很好奇，这一波，邱向前的市委书记位子，还能坐的稳当吗？ 即便省委有领导关照他，但南江化工是邱向前一手引进来的，并且跟邱向前的私人关系很好，这一次的责任，肯定是逃不掉的。 一次本是为了缓解庆城新能源汽车项目压力的举动，却意外将邱向前的软肋爆发了出来。 甚至，江州都有可能要面临大洗牌。 秦牧都不得不感叹一句：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 刚看了一会热闹，省委就发布了公告，针对南江化工问题，启动应急预案，并且成立调查组，对污染问题、刑事问题，进行彻查。 “书记，市里来通知了，今天晚上六点，召开市委市政府领导会议，省委指派的调查组会参加。” 秘书田鹤走进来，简单汇报了一句。 这么快？ 曝光刚刚过去一个小时，省委就做出了反应，并且快速指派了调查组，这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当然，也有可能是京视报道之前就已经做了通报，省委也能提前有反应。 “行，我知道了。” 秦牧应了一声，道：“提前出发吧，我正好回家吃个饭。” “好的，书记，那我现在就安排车了。” 田鹤立即就打了电话，和秦书记一起，走出庆城市委大楼，坐上车，往江州而去。 …… 此时，江州一把手的办公室里，邱向前已经在陪着一位客人下棋。 “向前同志，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啊！” 对面年纪偏大的男子，忽然一笑，说道。 废话！ 我能心不在焉吗？ 都火烧眉毛了，要不是你是副省长，我会陪你下棋？ 真会扯淡！ “卢副省长，我这情况……您也知道……现在江州是多事之秋，我确实有一些压力。” 邱向前苦笑一声，简单的说了一下，“您这次作为调查组组长，亲自来到江州，辛苦您了，江州的事，也劳烦您多操心，实在是抱歉，都是我的问题，如果可以，请让我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卢为民，江南副省长，此次江州南江化工事件调查组组长，几乎就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江州，他的意见，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邱向前的去留。 都是你的问题？ 卢为民听着邱向前的话，都忍不住笑了，他知道，邱向前这是主动认错，主动揽责，希望在自己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同时指出来，他想将功赎罪！ 怎么将功赎罪？ 无非就是想听听自己这次从省委领了什么样的工作要求和工作指令。 想知道省委领导对南江化工事件的态度。 官扬上的人说话都是弯弯绕绕的，看似一些不起眼的话，其实包含着很多的东西。 “南江化工的事情性质太过恶劣了。” 卢为民先是定了个调子，“大面积的环境污染，破坏了生态，压缩民众的生活空间，其次，十来条人命，这是公然践踏法律，危害民众的生活，每一点，都是在政府底线上面蹦跶。” “向前同志，你是江州一把手，这个责任，你是要背的。” 这话一出，邱向前的神色都凝重了几分。 很显然，这不光是卢为民的想法，而是省委领导的集体意见，卢为民来之前，肯定是参加了省委会议，听取了指示精神。 “不过……” 话锋一转，卢为民又说道：“省里的领导，对你还是很看重的，都觉得你是一个有能力的干部，不能因为南江化工的一次错误，就否定你之前的努力。” 真的吗？ 听着这话，邱向前又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卢副省长，您多指点。” 邱向前恭恭敬敬的问道。 “你要想赢得领导的宽容，那首先肯定要赢得民心，如果一个政府干部，在犯下大错的时候，连民众那一关都过不去，省委领导自然也没办法护着你了。” 卢为民淡淡的说道：“所以你的当务之急，是赢得民心，让民众觉得你还有救。” 懂了！ 一切都是要看他的表现来办事！ 表现的好，还是有机会挽回余地的。 “省里领导还托我给你传达一下，发生了南江化工这样的恶劣事件，江州可以考虑成立一个环境问题整治小组，你考虑考虑，推举一个合适的同志来负责。” 卢为民又补充了一句。 环境问题整治小组！ 很明显，这是要借题发挥，借机整顿一下环境问题。 “那就让张雄同志来负责吧！” 邱向前想都没想，直接报了张雄的名字，常务副市长来主抓环境问题，级别肯定是够的，加上又是他的人，方便他掌控。 “他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卢为民摇了摇头，道：“我看庆城的秦牧同志就不错，省里的领导对他也有很高的评价，而且，他在江州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很不错，让他负责这次的环境整治，更有利于让民众再次信任政府。” 秦牧？ 邱向前的心头一阵皱眉，在他的理解里，这次成立的环境整治小组，就是一个走形式的工作，甚至，只用做点形象工程，就能在民众心目中留下很深的印象，且是正向的形象，几乎就是最好的立功机会。 把这样的机会，让给秦牧？ 这不等于把最大的好处让给自己的对手吗？ 邱向前的心里的确有些不甘！ “放开点，不要太有成见，在当前形势下，你要想的，是挽回民心，抛开一些成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同志，才是你这个市委书记应该做的，要是连自己班子的同志，都不能团结，如何让省委领导相信，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卢为民站起身拍了拍邱向前的肩膀，认真的说道：“这个时候推秦牧同志出来，是给你分担压力的，是彰显你有领导才能的，所以你是要感谢他的。” 第861 章 工作会议的交锋 邱向前承认，卢为民的这番话很有道理。 在江州民心动荡的时候，推举一个名声和信誉都极好的干部，走到台前，整顿工作，肯定能最大限度的取得民众的原谅，并且减少他这个‘罪人’的露脸程度，也能让他的名声损失降到最低。 加上人人都知道他和秦牧是死对头，这时候，推举秦牧来立功，获得好处，在领导眼里，这是团结同志、胸怀宽广的表现，自然也能为他赢得一定的支持。 “卢副省长，您说的有道理，您放心，我不是固执之人，我知道该怎么做选择。” 邱向前微微点头，缓缓说道：“这段时间，就请您多指点指点了。” “哈哈哈，没问题。” 卢为民将邱向前答应下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这个调查组组长，不但要调查这次的事件真相，同时，也要调和江州市委的一些矛盾。 另外，他也是要借这次的机会，考察一下邱向前和秦牧两位同志，目前在省里，对他们的讨论度并不低。 这次突发的危机，自然就成了某些领导考察底下干部的重要机会了。 下午六点，江州市委市政府的重要领导，齐聚会议室，市委书记邱向前亲自主持会议，隆重介绍了下来参会的副省长卢为民。 “这次南江化工引发的环境污染，给江州社会带来了极大的动荡，我们江州市委必须严厉重视起来。” 介绍完毕，邱向前就正式进入了本次会议的重点内容。 “南江化工董事长侯子墨已经逮捕归案，南江化工的所有资金，暂时冻结，派遣工作组进驻南江化工总部。” “其次，环境部门对荒山的污染情况，做一个详细的调查，给出解决办法，尽量将污染问题降至最低。” “公安部门对涉及的刑事案件，进行立案审查，尽快查明真相，还公众一个真相。” “最后，针对环境问题，市委要成立环境问题整治小组，对全市的环境工作，全面负责，全面检查，不放过任何一个污染企业！” …… 邱向前一口气说了很多，都是针对此次南江化工问题的一揽子应对方法。 基本各个方面都注意到了，也没有遗漏什么。 秦牧一直在下面听着，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么处理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事情刚开始发酵，只能从最基础的工作入手，即便让他来，前期也是这么一个节奏。 至于后续的工作，肯定是要根据污染的具体程度来做安排。 “南江化工的问题，绝对不是个例。” 邱向前说完，卢为民接过话茬，“江州的经济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面临的环境整治工作难度并不低，江州市委市政府人才济济，有没有同志主动来挑起这个大梁啊，为江州的环境整治贡献一份力量。” 这话一出，不少人的心思都有些活跃了起来。 之所以活跃，是因为在扬的人都知道，成立所谓的环境问题整治小组，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多么严苛的整治环境，而是因为南江化工暴露的问题，需要给民众一个交代。 基本就是抓几个典型，走一走过扬，演几扬戏就能结束。 既能露脸，还能立功，多好的机会啊！ “卢组长，邱书记，环境问题一向是市政府的工作内容，我这个市长，也难辞其咎，我亲自担任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的组长，来负责全市的环境整治工作，您二位觉得如何？” 祝正远这个市长几乎没有怎么犹豫，直接就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主动请缨，态度非常的诚恳。 他这一开口，让其他跃跃欲试的人都闭嘴了。 毕竟，这是市长，顺位在他们所有人之前，市长发话了，其他的人肯定都会识趣的闭嘴，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正远同志，你是市长，平时工作太忙了，让你亲自主抓这个环境整治工作，有些大材小用了。” 卢为民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想为国家、为组织分忧，但也不能影响政府的正常运转嘛！” 这…… 被拒绝了？ 祝正远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心里大概清楚了，卢为民的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否则，不会拒绝的如此干脆果断。 “您说的是，那我推荐副市长李正同志吧，生态环境局本就是他的分管范围，让他来负责，就比较合适了。” 祝正远借着这个由头，立马又推荐了一人。 原因很简单，他看出了这是一次立功机会，既然自己没办法亲自上，那肯定是推荐一个自己人去，否则，不是浪费这大好的机会了？ “环境问题是我的工作范围，这次南江化工问题，我也有责任，我愿意承担这份责任，针对全市的环境问题，做一次大检查。” 李正立马顺着祝正远的话，强调了一句，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完了！ 只是他这一开口，邱向前就一阵头疼，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推荐，多半要泡汤了。 这个李正，平时看着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还犯蠢了。 这时候需要你站出来承担责任吗？ 明眼人都知道，南江化工是邱书记的政绩工程，即便有任何的问题，那也是邱书记的责任，寻常人敢调查南江化工吗？ 你李正要是真有实际的责任，这会早就被带走调查了，还能参加这个会吗？ 这时候出来主动承担南江化工的责任，那领导会怎么想？ 肯定觉得你李正就不合适再继续负责环境整治工作了！ 都犯了一次错误了，还能让你继续干？ 愚不可及！ 祝正远心里都很想骂娘了。 “李正同志，你的问题还没结束，这时候也不合适负责这个工作了。” 卢为民微微摆手，道：“南江化工的污染问题还在调查，你配合那方面的工作吧！” 这…… 李正瞬间耷拉了下来，看向市长祝正远，结果发现后者都直接没鸟他。 自己这是说错了话？ 李正的心里想了想，也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啊？ “卢组长，邱书记，我自荐一下！” 张雄见祝正远一方吃了瘪，立马笑了笑，主动问了起来，他是邱向前的人，跟祝正远不搭边，既然不用市长一方的人，那也该用自己了吧？ 兴许，这是邱书记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好机会呢？ 第862 章 一场豪赌 张雄自荐完，还说了自己推荐的理由和优势。 只是，他这话说完，卢为民的脸上，毫无波动。 “张雄同志，你的意思是，你对江州的企业污染问题很熟悉，但却一直没有去解决过？” 卢为民冷冷的说道：“你身为常务副市长，主持市政府的常务工作，知道环境污染问题严重，却不去解决，一直放任南江化工转运废水，造成今日的政府危机，你有重大责任，还想主持环境整治工作吗？” “我看你需要写一份检讨，详细阐述你的问题！” 这…… 张雄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 他还想着给自己鼓吹一下，但没想到，却被狠狠的批评了一顿，不但没有争取到立功的机会，还被要求写检讨。 这转变，真是让他措手不及。 “张雄同志，你确实有责任，今天晚上写好检讨，明天给卢组长过目吧！” 祝正远瞥了一眼张雄，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是，是，卢组长说的对，我一定好好写检讨，以后纠正错误。” 张雄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句。 秦牧就在座位末端看着这一幕，心里一直想笑，好在这个扬面太严肃了，能忍得住。 看着这些往日里严肃无比的领导干部，为了一个立功机会，争的急赤白脸的，很是有意思。 “秦牧同志，你说说吧！” 然而，还没等秦牧回过神来，一直没说话的市委书记邱向前忽然开口，点了他的名字。 额…… 什么意思？ 问我干啥？ 秦牧有些懵逼，但被点了名，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几句。 “书记，卢组长，眼下南江化工的问题太过严峻，先查清楚污染程度，给出解决办法，才是最主要的，成立环境问题整治小组，也非常有必要，能给民众带来鼓舞和信心。” 秦牧不知道邱向前点自己名字是什么意思，只能简单的说了几句车轱辘话，先糊弄过去再说。 “你来负责环境问题整治小组吧！” 邱向前也懒得废话了，直接阐明了自己的意思，他再不开口点名，自己和祝正远的这些部下，都要为了这个工作争破了头，想想也是丢人，不如早点让秦牧来负责算了。 什么？ 我来负责？ 不是在开玩笑吧？ 秦牧一时有些没明白，这么一个大好的立功机会，居然能轮到自己？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卢为民看向自己的眼神，温和里带着点笑容。 懂了！ 是省里的意思！ 要是让邱向前做决定，肯定不会选择自己。 “我没意见！” 秦牧短暂思考过后，说道：“我是D员干部，服从组织的安排，我会尽我所能，整顿好江州的环境污染，还人民一个清朗的天空。” “需要的人手，你自己挑吧！” 邱向前继续说道：“任何部门，任何干部，都必须配合，我只要看到成果。” “好的，书记！” 秦牧一口答应，如果是平时，他也许不会蹚这次的浑水，但省领导亲自点将，他要是还拒绝，那就是不识时务了，所以该果断的时候，也不要犹豫。 “各位同志，南江化工问题，是江州目前最大的危机，我们要一起携手，度过难关。” 会议最后，邱向前认真的强调了一句，就结束了会议。 这就没了？ 秦牧略微有些诧异，但也只能站起身，准备开始忙活了，他莫名其妙的领了一个差事，还真是让人惊讶。 “秦牧同志，你来一下。” 卢为民忽然朝着秦牧喊了一声，招招手。 “好！” 秦牧连忙走上前，跟着卢为民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众人都是神色复杂，谁也没有想到，原本都已经对秦牧形成合围之势了，结果，出了个南江化工严重污染恶劣事件，省领导又莫名其妙的青睐秦牧，这自然让江州市委一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雄和赵朗第一时间就进了邱向前的办公室，忍不住问了起来。 “问我做什么？” 邱向前的声音无比冰冷，“卢组长就在隔壁，你们去问吧，问个清楚！” 这…… 张雄和赵朗顿时一阵沉默。 他们本以为这是邱向前的意思，现在明白了，是省里的意思。 “搞什么啊？” “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丢给秦牧，凭什么？” 赵朗有些愤愤不平，他对秦牧的意见是最大的，眼下看着对方要立大功，自然非常不爽了。 “行了，不要抱怨，先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再说。” 邱向前微微摆手，道：“赵朗，你问问你们赵家的长辈，探探口风，省里对秦牧，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卢为民的到来，突然就点将秦牧，这绝对不是偶然，肯定是某位大领导发话了，否则，不会推翻之前的方案。 “明白，我等会就问问。” 赵朗也知道邱向前的意思，一口答应了下来。 打发走了两个人，邱向前坐在位子上，仔细的思考了起来，他很清楚，省里对他的态度，目前是很暧昧的。 既没有撤职，也没有其他处分，很显然，这是在等南江化工问题的恶劣程度。 如果非常恶劣，且造成巨大的民怨，他这个市委书记，多半是要拿下，平息众怒。 要想稳住自己的位子，邱向前就要有一个护身符，或者说，就是其他江州干部不具备的。 这样一来，省委要拿下他这个市委书记，就要多考虑一下，起码不敢轻易撤职，只要还能留在江州，他就还有翻盘的可能。 一旦撤职，那这政治生涯，基本就等于废了。 “表面看是美味佳肴，也许是临死之前的幻想罢了。” 邱向前原本迷茫的双眼，忽然又迸发出了一道精光，因为他想到了有可能翻盘的点。 他最大的优势，是扎根江州，这里的一切，他太熟悉了，掌握的人脉资源，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这一次，或许是他政治生涯里的一扬豪赌。 赢了，那就彻底站稳脚跟。 输了，那就等于慢性死亡。 第 863章 提醒还是警告？ “秦牧同志，你在江南的名声可不小啊，全省最年轻的厅局级干部，在淮宁县，在庆城，都做出了不菲的政绩。” 卢为民一开口，就是在夸奖，“不管是经济工作，还是反腐工作，你都完成的很出色，我在省里，都听说了你不少的传闻。” 这…… 夸这么多，让秦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江南，按理说，他的敌人比朋友多，至于欣赏他的领导，更不多见，卢为民上来就夸这么多，肯定是有特殊原因，比如某个大领导赏识自己。 但他又不是第一天在江南，之前可没有哪个省领导这么夸，这就证明，肯定是新来的某位大领导，而且是省委里非常有含金量的…… 结合以上信息，再想想最近江南的人事调动，基本就能确认了。 前省委吴书记已经不在江南了，新书记虽然还没有正式官宣，但肯定已经在路上了。 难道说，是这位新书记的指示？ 否则，卢为民不会有这样的变化。 “卢组长，感谢您对我的认可。” 秦牧郑重的道了一声谢，“不过我的经验确实不够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也不少，以后只能多学习，弥补自己的不足，继续努力，为人民服务，为组织做贡献……”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什么特殊的，但卢为民的眼睛里都是笑容。 说白了，不管秦牧怎么说，都不会影响他对秦牧的评价，毕竟，官扬上又不是比谁说的好听的。 “这次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江州问题重重，你需要尽快打开局面，稳定江州人民的心。” 卢为民开口说道：“当然，环境污染问题要查，但经济工作不能乱，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的任务，是稳定民心，你是聪明人，应该其中的道理。” 懂了！ 环境问题整治小组，不是真的要大力整顿，而是要走一下形式，等于说，这是面子工程，不能真刀真枪的干，不然引发企业连锁反应，经济崩塌，岂不是坏了经济工作的大局？ 这么一来，就让秦牧有些犯难了。 他本性就是求真务实，让他做形象工程，这不是难为人吗？ “卢组长，我尽力吧！” 秦牧沉声说道：“您知道，我一向都是求一个真实，做人真实，工作也真实……” “这一点我也清楚。” 卢为民点点头，“让你注意经济工作，并不是完全不管污染问题嘛，该抓的典型还是要抓的，要是你们这个工作小组，一点成果都没有，那也不能服众。” 有了这话，秦牧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依旧是形象工程，但也给予了他一定的自主权，能抓典型企业。 “卢组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牧一口答应了下来，其实他也明白，要是在南江化工严重污染问题的这个事件关口，还爆发出超级大的污染丑闻，那对于江州而言，是无法接受的。 那就不是来一个省调查组的问题了，只怕是省委前三号人物都得来了，整个江州市委，都要被一锅端。 任何工作的开展，都是要讲政治的。 影响力太大，谁都扛不住。 简单聊完，秦牧就走出了办公室。 市委秘书长郝成双走过来，“秦书记，市委环境问题整治小组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等您主持工作了。” 效率还挺高！ 会议结束才半个小时，办公室就准备好了。 “成双同志，目前整治小组有哪些人啊？” 秦牧开口问道。 “目前就您一人，需要多少人手，就看您的了。” 郝成双尴尬一笑，解释道。 还真就一个人都不安排？ 虽然刚才会议上说，让自己调人，但好歹会安排几个帮手吧，结果全要自己点名？ “行吧！” 秦牧苦笑一声，道：“你先给我安排两个打下手的吧，具体的名单，我等会给你。” 工作都接下了，秦牧也没办法再推辞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 既然是环境问题整治小组，那一般都是要从生态环境局调人，考虑到这次的问题严重性，秦牧又从江州市公安局调了一些人，配合自己工作。 整个小组总共二十人，分成三个小组，接下来就要开始对江州的环境问题进行突击检查。 安排完工作，秦牧才出了市委大楼。 今天开会就已经六点了，开完会再谈话，再成立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等他回到家，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这工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回来了啊！” 祝思怡一直在院子里等着，看到秦牧下车，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大晚上的别在外面，去里面等我不就行了。” 秦牧一把握住祝思怡的手，连忙说道，“自己有身孕，要注意保护自己……” “没事，我知道。” 祝思怡笑了笑，说道：“二叔来了，在里面呢，估计是要找你。” 哦？ 祝正远来了？ 前段时间，这位祝市长都几乎跟自己划清界限了，没想到，现在又来找自己了。 多半是为了这次的环境整治工作吧？ “行，我知道了。” 秦牧点点头，牵着祝思怡的手，一起进了客厅里。 “小秦回来了！” 祝正旺一看到秦牧，打了招呼，就识趣的跟祝思怡一起走开了。 一个市长，一个市委常委，坐到一块，肯定要聊工作，他们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市长，您是找我吗？” 秦牧走上前，笑着问了一句。 市长？ 祝正远眉头一挑，嘴皮子动了动，本想提醒对方，这是私下里，不用这么正式，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反正秦牧对自己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自己即便让他不这么喊也没什么作用。 “恭喜你！” “这次卢组长对你很赏识，是在给你立功的机会。” 祝正远同样用非常正式的口吻，说了一句，“但这个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了，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否则，你是有危险的。” 哦？ 秦牧听着这话，倒是来了兴趣，你到底是来提醒我呢，还是来警告我呢？ 是想以市长的身份，在这摆谱？ 第 864章 这就是格局 秦牧听完，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你会领悟错吗？ 祝正远瞥了秦牧一眼，他可不信这个鬼话，秦牧要真的那么愚钝，就不可能在淮宁和庆城站稳脚跟了。 明显跟自己装傻充愣呢！ “秦牧，江南的格局已经发生变化了。” 祝正远淡淡的说道：“新书记马上到任，虽然还没公开，但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了，以我对这位新书记的了解，多半是要求稳的。” “在他的治下，肯定不允许大开大合，你呢，保持平稳，我相信，还是可以平稳度过难关的。” “我知道，你对我是有点意见的，但我没办法，官扬之上，是要站队的，我站的这边，对你并不友好，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平稳落地，就冲思怡这层关系，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真的出事。” 听着这话，秦牧倒是一阵肃然。 他本以为祝正远是来跟自己耀武扬威的，现在看来，倒是一片好心，真的给自己提醒？ 毕竟，都把思怡提出来了，这多半是真心的。 “二叔，你的话，我都记住了。” 秦牧微微点头，说道：“但我有我做事的原则和底线，我会尽量配合这次的大局，努力平稳过渡。” “怎么，你还想闹一波大的？” 祝正远皱着眉头，反问道，因为他听出了秦牧的弦外之音，我可以努力克制，但要是克制不住了，那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或许是开玩笑的，但秦牧的确是这种人。 谁让这家伙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主呢！ “那不至于。” 秦牧笑了笑，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工作是一成不变的，有些事情的确要讲政治，但有些事情，要讲原则和良心。” 幼稚！ 祝正远听完，脑海里立马冒出了这两个字。 都什么级别的领导了，还讲所谓的良心？ 这不扯淡吗？ 官扬上最不值钱的就是良心！ 原因很简单，你讲良心，周围很多人都能把你生吞活剥了，一个人讲良心是没用的，只会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行了，你有你坚持的，我尊重你，但你不要忘了，你是做官，不是普通人。” 祝正远站起身，道：“你的所作所为，都是要为大局服务的，而不是为了你一个人的良心。” 说完，拍了拍秦牧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话已至此，再说，就不合适了。 “二叔说什么了，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祝家基本都知道秦牧和祝正远之间有了嫌隙，所以每次他们二人一块说话的时候，祝家人都颇为紧张，生怕吵了起来，这次也是一样，祝思怡等人连忙走出来，关心的问了一下。 “怎么会呢！” 秦牧笑了笑，道：“二叔始终是二叔，这一层关系是不会变的，只是我们在某些理念上有些冲突罢了，但是，不会做什么仇人的。” 太好了！ 有秦牧这句话，祝思怡一家三口都松了口气，他们很满意秦牧这个女婿，但祝正远也是自家人，自然希望他们能和和气气的。 “时候不早了，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秦牧简单的说了一下，就各自回了房间里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关于南江化工污染问题，已经开始发酵了起来。 具体的情况，也都开始传开了。 整座荒山严重污染，荒山周围几百米的村子，都要全部迁移，治理难度极高…… 南江化工董事长侯子墨已经抓捕归案，企图将资金转移到境外也已经被拦截。 反正整个江州是一团糟！ 秦牧坐在车上简单看了点新闻，就到了市委大楼，接下来几天他的工作重心肯定是在这个环境问题整治小组上。 刚进入大楼，一眼就看到满面疲惫又带着一点兴奋的李先耀。 “秦书记！” 都没等秦牧说话，李先耀主动的喊了一声，颇为客气的一把握住秦牧的手，说道：“这次又要感谢你了。” 感谢我？ 秦牧一愣，然后就明白了，八成是李先耀将侯子墨抓捕归案，立了大功，得到了嘉奖，甚至是某种许诺。 比如进入市委常委班子，担任政法委书记？ “客气了。” 秦牧笑了笑，道：“我只是提醒了一下，具体的，还是你的功劳。” “我有一个疑问啊。” 李先耀凑过来，低声问道：“这么一个能打击到邱书记的机会，你为何还让我去抓回来？” “因为我不想看着违法之徒逍遥法外，不想看着人民财产流向海外。” 秦牧正色道：“李局长，我们是人民干部，是国家的希望，可不能为了所谓的阵营之争，就舍弃一名D员干部的底线。” “我还有事情，先去忙了。” 秦牧说完，跟李先耀示意了一下，就走进了办公大楼里。 但他这一句话，却给了李先耀足够的震撼。 站在原地，看着秦牧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说实话，李先耀对秦牧的这个表态，一开始是持怀疑的，但秦牧说这话的时候，那一双眼神，正气凛然，让他心里的怀疑瞬间没了。 或许，这真是人家秦牧的格局？ 要不然，人家怎么能升职那么快呢？ 自己跟对方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我得跟着对方多学学了。” 李先耀嘴里嘀咕了一句，他现在越发的承认，自己是真的比不了秦牧这个官扬新星了。 …… 秦牧没想那么多，快步走进了会议室里，江州市委环境问题整治小组成员大部分都已经到了。 不过，前排的两个生态环境局的正副局长似乎都没来。 “秦书记，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这时，两个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生态环境局的局长邱文、副局长崔建中。 “秦书记，这是邱书记拟定的企业调查名单，我们只需要按照这上面的企业名单调查就行了。” 邱文走到秦牧边上，将一份资料递给了秦牧，低声叮嘱了一句。 第 865章 考验人性 小组第一次会议都还没有开，你邱向前就把工作内容都拟定好了？ 那还要我这个组长做什么？ “邱局长，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工作内容都已经确定好了，只需要照搬就行，是吗？” 对方放低声音，但秦牧却没有放低声音，甚至，音调还渐渐拔高，会议室里的人基本都听见了。 “秦书记，这是邱书记的指示，有污染嫌疑的企业都在这上面，我们只需要挨个查一遍，基本就能搞清楚污染问题了，有问题就查办，没问题就放过。” 邱文脸上多了一抹尴尬，道：“您知道的，邱书记之前担任市长，对全市的企业情况，都有个基本认知，这一次的情况又很特殊，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按照流程来，比较保险的。” 这话说的很隐晦，但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提醒秦牧，在这个关键时刻，按照流程来，起码不会出事。 再出什么事，你承担的起责任吗？ “邱文同志，你是市委环境问题整治小组成员，那就要接受我这个组长的领导，如果你不接受，现在就可以走出这个会议室了。” 秦牧的态度很坚决，语气冰冷，明显就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邱文的脸上涨的通红，他手里的资料，都没有递出去，秦牧是看都没看一眼，让他这个局长，的确有些下不来台。 “那……那好吧……” 邱文拿着资料，灰溜溜的走了下去，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好了！” “现在开会！” 秦牧敲了敲桌子，看着在扬的二十多人，开口说道：“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了，目前南江化工污染问题，十分严重，全市的环境污染工作再一次提上了高度，我们作为市委领导下的环境问题整治专项小组，就必须履行起职责来……针对全市环境污染问题，做一个大检查……” “下面，我说一下目前的工作安排……” 秦牧将早已准备好的计划，详细说了一下，整个环境整治小组，又分成三个团队，依次对工业制造、化工产业、服装产业做一次详细的摸排。 宣布完工作，秦牧就单独带领一个小队，执行对化工产业的摸排检查。 吩咐完毕，整个小组就开始行动。 …… 整个过程非常简单明了，没有任何的形象工程，开个会，布置任务，就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这要是换成别的领导，不得开个动员大会、任务大会、誓师大会什么的？ 邱向前目前虽然不能插手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的工作，但那边的消息，却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的耳边。 特别是秦牧当众否定了他拟定的工作计划和企业名单，嘴角更是勾勒出了一抹笑容。 “书记，这位秦书记工作起来，还真是一头倔驴啊，谁的意见都听不进去。” 秘书在旁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不就是秦牧同志的特点吗？” 邱向前淡淡的说道：“他只相信自己，并且是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流程的，别人的意见，他是听不进去的。” “对，对，就是这样。” 秘书非常赞同，“听说刚才邱局长丢了不小的脸，反正是有些出糗了。” “丢脸算什么，又丢不了他的乌纱帽。” 邱向前倒是完全不在意，甚至，还笑了笑，明显是有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秘书听了这话，再看看邱书记的脸色，颇为奇怪。 邱文和邱书记同姓，加上对邱书记是忠心耿耿，所以邱书记对他算是很照顾，有充分的信任。 但现在听到邱文被羞辱了下，居然都毫无情绪，甚至，还带了笑容？ 这里头，恐怕有什么别的情况啊！ 秘书很想问问，但邱书记已经扭头看向窗外，明显是进入了思考状态，他再多嘴，就不合适了。 邱向前的确是进入了思考状态，他今天安排邱文给秦牧送一份名单，就是为了刺激一下秦牧。 秦牧这人的特点是什么？ 正直！ 有原则、有底线！ 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轻易妥协！ 昨天卢为民肯定跟秦牧谈了一下，让秦牧走走形式，不要太认真，但邱向前可以肯定，秦牧对这种话，绝对是嗤之以鼻的。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再递交一份所谓拟定好的名单，秦牧会怎么想？ 肯定会一阵不屑，然后拒绝自己。 甚至，还会激起秦牧的逆反心理，让他对此次环境问题整治工作更加较真。 较真，本是一件好事。 但在当前这个形势下，太较真，又容易出事。 邱向前的谋划，就是利用秦牧在工作上的较真，给他挖一个坑。 你不是喜欢较真吗？ 行！ 我先把你的较真之心给激发出来，再安排一两家企业暴雷，你秦牧，是查，还是不查？ 肯定会查个到底！ 如此一来，江州环境问题加剧，秦牧这个环境整治小组的组长，首当其冲，办事没有政治性，肯定不会被领导喜欢的。 当然，将风波闹大，这只是第一步，邱向前的杀招，是放在后面。 从目前来看，邱向前的第一步接近成功了，只需要秦牧跳进去，一切就大功告成。 人性这个东西，邱向前算是掌握了一些，这也是他对秦牧研究的结果。 每个人办事，都会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只要在这个框框范围内，就不会出错。 除非……秦牧这次能背离自己的本心，放弃心中的执念，否则，他觉得秦牧是跳不出来的。 …… 事实也如邱向前所料。 秦牧很难听的进去别人说的，走走形式，走走过扬，只要把工作交给他，就进入了状态。 带领小队成员，开始对江州的化工产业，进行摸排，事无巨细，压根就不是走走过扬。 一口气检查了三家化工企业，虽然有小毛病，但都还在法律监管红线范围内，口头警告一番，就结束了调查。 “秦组长，我们接下来去哪？” 旁边的组员开口问了一句。 “去安宁化工吧！” 秦牧扫了一眼化工企业名录，随口说道。 说完这话，坐在前排的邱文，脸上多了一抹不自然之色。 第 866章 自相残杀 江州的老牌企业，比南江化工进入江州的时间更早，算是江州化工产业里的重要一环。 等秦牧等人的车子开到了安宁化工厂区的门口，里面的人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直接打开了大门，放他们进去了。 停在大楼前，一群身穿西服的管理人员就迎了上来。 “秦书记……您好您好……” 为首的中年男子更是直接凑在车窗前面跟秦牧打起了招呼，那叫一个热情。 “你是……？” 秦牧下了车，看了一眼对方，还没有认出来，开口问道。 “秦书记，我是安宁化工总经理杨安平，我代表安宁化工全体人员，欢迎您莅临指导……” 杨安平笑呵呵的，满脸和气，做了自我介绍，还表达了欢迎。 “杨总，你是提前知道我们要来吗？” 秦牧对这一套欢迎并不怎么感冒，而是反问了一句。 “不是啊，我是看新闻知道的，您负责江州的环境问题整治工作，所以我就提前安排了一下，随时接受您和各位领导的检查。” 杨安平笑了笑，解释了一下。 哦？ 提前安排，就如此的及时？ 自己的车子一到，你这个总经理就在这里等着了？明显是提前得到消息了啊！ “既然这样，那就劳烦杨总带我们四处看看吧！” 既然已经来了，那该检查的自然也不能少。 “好嘞，您里面请。” 杨安平没有任何的犹豫，领着秦牧等人就往里面走。 整个安宁化工的厂区很大，一行人简单走了一圈，就花了一个钟头，全盘看下来，的确很规范，没有什么胡乱排放的行为，厂房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似乎并没有问题。 “秦书记，您看看，我们厂区是否还有改进的地方。” 杨安平满脸的自信，笑着问道。 “杨总，我们一路检查了几家化工厂，你们安宁化工的厂区，的确是最规范的。” 秦牧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整个流程，都是符合标准的，我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这次要是评选优秀化工厂，你们安宁化工，绝对能排第一！” 听着这话，杨安平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谢谢秦书记的夸奖，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安宁化工，一直都是标准化、规范化操作，绝对不会违背法律规定的。” 杨安平顺着秦牧的话说了起来，“在全市的化工产业里，我们……” “秦书记，有新的发现。” 杨安平的话还没说完，生态环境局副局长崔建中忽然快步走过来，十分严肃的说了一句。 新发现？ 这话说出来，现扬的气氛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毕竟，刚刚还一团和气，检查一圈也没有检查出问题来，如今突然又说发现了问题，这自然让气氛有些微妙了。 “不会吧……崔局长，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啊，我们安宁化工怎么会有问题，您都经常来检查工作的。” 杨安平的语气有些慌张了，连忙强调了一句。 “什么问题，带我们过去看看。” 秦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还是说了一句。 有问题，自然要看看。 “秦书记，这边……” 崔建中领着秦牧等人，走到一边的角落里，只见那边已经被扒开了，地下隐藏着一条通道，打开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 “杨总，这是你们安宁化工排放污水的特殊通道吧？” 崔建中淡淡的说道：“表面工作做的很好，但这些隐蔽的通道，却如此难以察觉，真以为我们全是外行人吗？” “这点把戏你们还瞒不过我。” “崔建中，你别血口喷人！” “这就是一个正常的通道，是排往废水池做净化的，压根不是乱排污水的通道。” 崔建中的话一说完，杨安平就急了，对着崔建中就是一顿输出，情绪非常的激动，完全没有之前的镇定了。 “是与不是，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秦牧看着二人吵架，总觉得哪里很怪，但还是微微摆手，说道：“建中同志，你是专业的，你来检查吧，带我们开开眼！” “好的，书记！” 崔建中满口答应，指着地下管道就解说了起来，大致意思就是，有些化工厂会修两个排污管道，一个是明面上的，一个是暗处的，明面上是用来应付检查的，很少使用，或者说，只是做做样子。 暗处的才是排放污水的主要通道。 “一般后面都会有一个小河流，这样就方便把污水排出去，经过大自然的稀释，当然，大自然稀释不了的，就会让周围的水源、土壤都会产生污染。” 崔建中一边说着，一边顺着通道往外面走着，整个过程非常的丝滑，秦牧都怀疑，对方是早知道了，要不然，怎么会如此顺利？ “崔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别忘记了，我们安宁化工是谁引进来的。” 跟在后面的杨安平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谁引进的？ 秦牧即便不知道，也能猜到，无非就是邱向前引进来的呗，整个江州的化工产业，或多或少都是和邱向前有些关系。 杨安平这么说，就是提醒崔建中，他和邱书记关系好，你这么赶尽杀绝，他肯定会找邱书记告状的。 “杨总，我现在是环境问题整治小组成员，我要对江州人民负责，不管你是谁引进的，也不管你的后台是谁，都不可能让我违背工作底线，更不可能让我对你的违法行为，视而不见。” 崔建中一脸的正气，对杨安平的提醒视而不见，甚至，还严肃的呵斥了起来。 把一旁的秦牧都看呆了。 这是在做什么？ 自相残杀？ 一个是邱向前引进的企业，一个是邱向前的支持者，怎么这两人还掐架了？ 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秦书记，您看外面，这条河流的水颜色明显不正常，我怀疑是投放了一些洗剂，稀释了其中的污染物，就是为了应对这次的检查，我建议对整条河流的水和周围的土壤进行取样，进行化验之后，就能知道，安宁化工是否存在乱排乱放问题。” 不等秦牧思考，崔建中指着外面的河流，开口说道。 第 867章 阴谋的味道 秦牧没有过多的思考，当即吩咐了下去。 他的确对这二人的突然撕破脸有些怀疑，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是存在污染问题，那就需要解决。 毕竟，秦牧的工作就是查处污染问题。 不能放着问题不查，去思考所谓自相残杀的原因。 秦牧的底线就是工作第一，所谓的阵营，派别，都要靠边站。 能查出污染问题，那就是对人民有利的，自然要支持。 很快，崔建中领着几个技术人员，开始对水、土壤进行取样，整个过程还很复杂，对周围的几百米范围，都做了取样，明显是要扩大检测范围。 “秦书记，这个崔建中就是蓄意报复。” 杨安平不甘心，在秦牧跟前气急败坏的说道：“简直就是小人行径，太无耻了，这种人，就不配做什么领导，更不配来检查工作。” 是吗？ 秦牧的眼睛里都是怪异之色，开口问道：“怎么，你跟建中同志有过节吗？” “没有啊，我都没跟他吵过……之前来我厂里，我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他娘的，结果现在……” 杨安平下意识的就骂了几句，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好，连忙闭嘴了。 这么一说，秦牧也更加好奇了。 既然没矛盾，又都是邱向前的人，怎么还内讧了？ 看崔建中的样子，似乎是想整死安宁化工啊！ “秦书记，取样已经完毕了，接下来拿回去化验就知道结果了。” 崔建中忙活完了，回来汇报了一句。 “好！” 秦牧点点头，道：“今天的检查就到这里吧，你拿回去化验，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书记！” 崔建中满口答应，带着样本，就一起往外面走着。 杨安平将秦牧等人送到门口，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拨通了邱向前的电话号码。 作为最早一批进驻江州的化工企业，当初是得到了邱向前的不少支持的，二人关系也还不错。 “邱书记，我是杨安平啊！” “那个崔建中不是您的人吗，他刚才……” “好了，电话里不说这些。” 刚一接通，杨安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邱向前给打断了，“今天晚上八点，老地方，你来吧，我们聊聊，具体的情况，我会跟你细说的。” “邱书记……” “还有问题？” 杨安平的确还有些不服气，但邱向前的四个字一反问，他立马就闭嘴了。 很明显，对方语气里的那一股冷意，让杨安平清醒了一点。 现在他和安宁化工的生死，都捏在邱向前的手里，这时候不老实一点，人家分分钟就能让他出局。 “没问题了，晚上我准时到。” 杨安平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句。 说完，电话那头就挂掉了。 “这态度……真冷啊。” 杨安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当了大官之后，邱向前的脾气都大了许多，当年还是副市长的时候，请他去投资，那叫一个和蔼可亲，现在呢？ 整个就是一活阎王！ 等到八点，杨安平准时出现在了鸿运酒楼，这里是邱书记一个不为外人熟知的请客地点。 基本上只有是自己人，才能在这里被邱书记请客。 杨安平照例走了特殊通道，进了包厢里。 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一眼扫过去，全是熟人，都是江州商界的，还全都是跟着邱向前混的。 “老杨来了！” “你们安宁化工也被查了吧？” “特码的，我们也被查了！” “邱书记到底在搞什么啊，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 杨安平刚坐下，周围的人就喊了起来，夹杂着议论声音，他这才知道，今天出现在这个酒局上的，都是被揭露出环境问题的。 什么意思？ 难道是邱书记故意暴露的？ 杨安平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要不然，为什么把暴露的企业全都请过来？ 这到底在谋划什么？ “吱呀……” 这时，旁边的一道暗门打开，邱向前从里面走了进来。 他一来，包厢里的气氛都沉寂了。 “邱书记，您把我们喊过来，究竟要做什么啊？”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 “是啊，您有什么计划好歹提前跟我们说一下啊！” “现在我们是什么都不知道。” “环境这个事情，我们隐藏的都很好，怎么就全暴露了？” …… 有了人带头，其他的人也就没忍住，公开质问了起来。 这年头，制造业、化工业，包括服装业，哪有什么完全符合规定的，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污染问题。 甚至，一些地方政府，都是默许这种行为的，一切为了经济，只要经济发展够快，有些方面，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所以就让有些企业养成了无所谓的态度，再加上有些领导的纵容，就更变本加厉了。 有了这个习惯，自然就改不掉了。 如今一旦认真调查，就完全瞒不住。 “各位……不要着急，慢慢说。” 邱向前面色沉稳，微微摆手，道：“这次的事情，我事先没有通知，这是我的问题，我跟大家道个歉！” “但接下来的事情，还请你们配合我。” 嘴上说着道歉，但这语气，却是无比的生硬，特别是邱向前那眼神，似乎在说：我道个歉，你们就接着，别给脸不要脸。 生硬的语气说完，周围的人全都沉默了，他们倒是想听听，邱向前能说出个什么来。 …… 在邱向前招待企业老板的时候，秦牧也面临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三个小组分脾气调查环境污染问题，他这边查出了安宁化工，其他两个小组成果就更丰厚了，一下子查出了六家企业存在环境污染问题，具体程度，都还在等待化验结果。 表面上看，是三个小组的成员工作认真负责，兢兢业业，没有辜负信任。 但秦牧却越发的觉得，这里头存在一些问题，他总能嗅到一些阴谋的味道。 平时这些人查污染问题，一个都查不出来，偏偏这次，一查就是六家企业都有问题。 真的就一下子从摆烂到敬业了？ 第868章 进退两难 “秦书记，这六家工厂都……都有很大的污染问题。” 邱文将资料都摆在了秦牧的跟前，开口说道：“您……您看……是不是多复核一下，这……这么多问题工厂，只怕有……有很大的麻烦。” 市委环境问题整治小组成立的初衷，本就是走个形式，给普通民众做的政绩工程，但谁也没有想到，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有了这么多的问题。 “什么麻烦？” 秦牧眉头一挑，反问道。 这…… 还要我明说吗？ 邱文脸色一窒，稍微尴尬一笑，道：“秦书记，这……这个事情您……您应该也明白啊，我……我就不多说了吧！” “邱文同志，你的职位是什么？” 秦牧忽然问道。 职位？ “我是生态环境局的局长啊！” 邱文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那就简单了，这可是你的老本行，我问你，你作为生态环境局的局长，发现这么多的工厂污染，你不痛心疾首，不追悔莫及，不感到自责吗？” 秦牧冷冷的说道：“你觉得，你还有资格站在我的面前，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吗？” 一顿训斥，让邱文的一张脸，瞬间就挂不住了。 他还想着提醒一下秦书记，结果倒好，人家压根懒得听自己的，还把自己骂了一顿。 “秦书记，我……我有责任。” 邱文被秦牧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当即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知道自己有责任就好。” 秦牧淡淡的说道：“自己回去写一份检查，交到我的办公室吧，如果你还要点脸，就自己辞职，我觉得，这才是你应该做的，而不是关心一些跟你不相干的。” 让我辞职？ 邱文的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在官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自己主动辞职的。 “秦书记，你……” “怎么，你还敢有意见？” 邱文还想据理力争一下，但秦牧眉头一挑，那股冷漠的眼神袭来，让邱文瞬间闭嘴了。 “我……我下去写检查！” 邱文深呼吸一口气，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再不走，他真的要忍不住爆发了，但要是真跟秦书记吵起来了，那肯定是他吃亏。 人家堂堂市委常委，又是市委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组长，自己算个屁啊！ 老实点，起码还能保住乌纱帽。 反正人家也只是建议，又不是强制要求。 赶走了邱文，秦牧就坐在椅子上，翻了一下对方递交上来的材料，仔细的看了看，这越看眉头皱的越厉害。 很简单，从上面资料的显示来看，这些污染问题，并不是突然有的，而是这些年一直都在乱排放，对江州社会的污染，一直都在加剧。 由此可见，江州这经济高速发展的背后，隐藏着太多的问题。 说白了，就是过于追求经济的发展速度，从而忽略环境问题，这个锅，肯定是邱向前来背，对方在担任副市长的时候，就大力引进了一批化工企业。 担任市长之后，虽然以经济工作能手著称，但环境的问题一直都没有解决。 这一系列的问题，最后都是江州民众买单的，而邱向前呢？ 还坐上市委书记的位子。 这也没办法，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下，只要搞经济工作突出，其他的一些毛病，大多数都能忍，原因很简单，经济工作做的好，数据就很好看，数据好看，领导开心，那肯定能升职了。 这都是后话！ 现在这个问题，落在了秦牧的手上，是彻底解决他，还是装聋作哑？ 卢副省长找他谈话的时候，可是强调了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的任务，他要是按着自己的性子来，那肯定会让卢副省长不开心，到时候，他不得挨批评？ 但要是装聋作哑，以秦牧的性子，又有些难以忍受。 真是让人进退两难啊！ “书记，该下班了。” 田鹤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有烟吗？” 秦牧没有说走，而是问了一句。 “有！” 田鹤立马从包里掏出了烟，递给了秦牧一支。 “都给我吧！” 谁知，秦牧伸了伸手，将那一包烟都要了过去，笑道：“我这个领导今天就打一下你的秋风了，你可别不高兴！” “书记，您真会开玩笑。” 田鹤都忍不住笑了，别说一包烟，就是秦牧再要几包，他都会去买，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觉悟的。 说完，还亲手给秦牧点上了。 “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吧，我想点事，想完了就回去。” 秦牧简单的吩咐了一句。 “好的！” 田鹤当即应了一声，十分主动的走了出去，还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领导都这么说了，他要是还多嘴，那就是不懂事了。 他也知道，秦书记肯定是遇到了难题，所以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心里则是有些暗暗咂舌，能让秦书记如此为难的，还真的很少见，自从他跟着秦书记以来，对方一直都是从容镇定，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特别大的问题，而现在呢，居然能让秦书记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抽烟。 其实，秦牧之所以如此为难，并不是为了卢副省长的要求，而是在担心，这次环境问题集中爆发的背后，是否有邱向前的授意。 否则，他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么多问题，集中爆发。 如果有邱向前的授意，那肯定是针对自己布局的，如此一来，自己走错一步，那肯定就是万丈深渊。 “嘶……” 一口接着一口的烟圈吐出来，整个办公室里都弥漫着烟雾，自从离开部队之后，他就很少抽烟了，加上思怡也有了身孕，再抽烟就不合适了，今天算是抽了个痛快。 “咳咳……” 谁知，好久没抽，突然抽这么多，一下子呛到了，止不住的咳嗽。 “这玩意……真不是个好东西。” 秦牧将烟头捻灭，嘀咕了一句，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走吧，送我回去。” 到了外面，秦牧就喊上了田鹤，简单说了一下。 “好嘞！” 田鹤立马起身，和秦书记一起，上了车，路上，他还特地看了一下秦书记的神色，明显是恢复了正常，看来，抽了一包烟，这年头，都通达了？ 不愧是秦书记，有难题，当场就能想通。 第869章 阳谋 秦牧一到家，祝思怡就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好意思啊，今天抽了点烟。” 秦牧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祝思怡的神色变化，连忙道了一声歉意。 “没事。” 谁知，祝思怡却是摆摆手，关心的问道：“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难啊？要不要跟我说说，我帮你参考参考？” 额…… 这话说出来，让秦牧都诧异了，本以为思怡是要责怪他抽烟呢，没想到，却是一下子察觉到自己工作上遇到了难处，这样的老婆，是真的好啊！ 自己的眼光倒是没有看错。 “没事，一点小问题。” 秦牧笑了笑，道：“现在都已经想通了，你不用担心，你丈夫我可是最厉害的，怎么可能会被一点小问题所难住呢？” “这是肯定的，你一直都是最棒的，我非常确信你能排除万难。” 祝思怡握紧拳头，自信满满的说道。 “好！” 秦牧重重的点点头，“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就快步进了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回到房间，跟祝思怡相拥而眠。 秦牧这边都睡着了，邱向前才将他的那些客人送走。 坐在椅子上，一股深深的疲倦袭来。 “书记，我给你按按吧！” 这时，一道倩影从暗处走了进来，凑在邱向前的耳边，低声说道。 “晓丹啊，好啊，正好我有点累了。” 邱向前一看来人，立马说了一句。 正是江州城投总经理胡晓丹。 “好，您坐好。” 胡晓丹立马十分贴心的给邱向前按着肩膀，揉着脑袋，这一套，她都很熟练了，专门找了专业的师傅学了几招，邱向前也非常的受用。 “晓丹啊，现在龙阳汽车那边的资金出了问题，你还敢接这个重任吗？” 趁着按摩的功夫，邱向前忽然问了一句。 这…… 胡晓丹手上的动作略微一滞，她知道，没有充足的资金，就代表龙阳汽车没有了必胜的把握，自己这时候过去，肯定是有风险的。 不过，邱向前这么问了，最想听的，肯定还是她破除万难，临危受命，挽狂澜于既倒，盘活龙阳汽车。 领导嘛，说话都是说一半。 “书记，我没问题。” 胡晓丹没有过多的犹豫，开口说道：“您指哪，我就打哪，绝对不会有二话。”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 邱向前满意的说道：“那你就等着任命吧，接替宋阳，执掌龙阳汽车，早日发展起来，重振我们江州的造车雄风。” “好！” 胡晓丹答应的这么痛快，其实最重要的点在于，城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近些年，城投债越来越恐怖，她每天上班都压力山大，相比较之下，龙阳汽车即便没有必胜的把握，起码还是处于领先地位的，依旧有机会做大做强。 “书记，这次的环境问题，还能解决好吗？” 胡晓丹见气氛沉寂下来，关心的问了一句。 “理论上来说，没什么问题了，该布的局，已经布好了，就等着秦牧上钩了。” 邱向前轻松的说道。 额…… 秦牧就那么容易上钩？ “书记，那个秦牧，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啊！” 胡晓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不会察觉到了，然后不跳吧？” 邱向前的那些布置，胡晓丹也知晓了个大概，只要是个有头脑的政治人物，理论上来说，都能察觉出问题来，到时候，肯定会选择明哲保身。 察觉到了？ 邱向前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推恩令吗？古今第一阳谋，明知道是坑，但还是有人前仆后继的往前冲。” 阳谋？ 胡晓丹瞬间明白了邱书记的意思，即便秦牧察觉到了，还是会往前跳，这是不是有些太自信了。 “秦牧这人，有些自信，但自信过了头，就是自负。” 邱向前像是说起了自己的得意之所，笑道：“军人出身，骨子里都是骄傲的，总觉得，要有原则，要有底线，宁折不弯，那我就抓住这一点，给他设个坑。” “我倒要看看，他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是不是能一直如此。” “如果他没做到，那就是他信仰的崩塌，原则这种东西，只要破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这话一出，胡晓丹暗暗心惊。 邱书记这算无遗策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佩服。 成功了，秦牧就会掉进坑里，面临追究，不成功，秦牧的底线破裂，以后就肯定很难继续坚持所谓的底线原则了，就更容易拿捏。 完全立于不败之地啊！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邱向前站起身，道：“今天辛苦你了。” “书记，要不晚上在这里休息一下？” 胡晓丹提议了一句。 “算了。” 邱向前摆摆手，“特殊时期，多注意点。” 在这个关口，要是让人知道他在鸿运楼消费并且过夜，那后果，简直难以估量，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邱向前的谨慎告诉他，多慎重点，并没有坏处。 送走邱向前，胡晓丹却没有走，而是转身上了顶楼，大多数鸿运酒楼的客人并不知道，顶楼是可以住宿的，只不过，只有一小部分人有这个资格。 胡晓丹因为邱向前的关系，勉强也有这个权限。 “胡总！” 一个男子的身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胡晓丹一看到对方，立马拽住对方的衣领，进了房间里，如果秦牧在这里，肯定能一眼认出来，这就是他之前碰上的战区学员梁胜。 屋子里很快就传出一些不雅的声音。 半个小时之后，胡晓丹就靠在了梁胜的怀里。 “胡总，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梁胜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他和胡晓丹的关系颇为复杂，算是地下恋人，对方沉迷于他的‘实力’无法自拔，时不时的就要伺候一下。 今天胡晓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所以就多问了一句。 “是有点，不过你知道也没用。” 胡晓丹微微摆手，道：“我自己解决就行了，在你这里能获得开心，就足够了。” 这…… 梁胜听着这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男人嘛，就没有谁能克制在女人面前的好胜心，特别是喜欢的女人。 “胡总，其实我也有点人脉的，您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问我，万一我有人脉能帮到您呢！” 梁胜带着一抹自信，认真的说道。 第870章 冲昏了头脑 你能帮到我？ 胡晓丹听着这话，瞥了一眼梁胜，都忍不住笑了。 她对梁胜这人，是带有一点感情在的，但要说，梁胜有什么地方能帮到她的，那就有点扯淡了。 一个鸿运楼的经理，你怎么帮我？ 或许来鸿运楼吃饭的，有不少大人物，但也不可能有除了吃饭以外的接触啊！ 更何况，胡晓丹遇到的这些麻烦，都是涉及到江州市委市政府层次的大事，你一个饭店经理，拿什么帮忙？ “阿胜，你能陪我，我就非常开心了。” 胡晓丹认真的说道：“我的那些事情，你估计帮不上忙的。” 这…… 梁胜听完，一阵沉默，他知道胡晓丹的意思，说白了，他也是有自尊心的人，非常能感受到胡晓丹话里的轻视，瞧不上他这个饭店经理的身份。 只是拿他当个玩具！ 可梁胜是走了心的，非常想要在胡晓丹面前表现一下。 “胡总，其实我也认识一些大人物的，有些大人物，我还能帮你牵线搭桥呢！” 梁胜认真的说道。 牵线搭桥？ 凭你？ 胡晓丹差点没笑出来，说道“你又认识上哪个局长，哪个处长了啊？” 鸿运楼的消费层次并不低，来这里消费的有一批主力客户，就是处级干部，梁胜能接触到有权势的，也就这一批了。 “比局长和处长都要厉害，他在江州是属于排名前几的大领导，威望很高，权势很大。” 梁胜认真的说道。 江州排名前几？ 胡晓丹哑然失笑，道：“阿胜，你可别被骗了，江州能称得上排名前几的领导，一共就那么几个，有几个我都没资格认识，你能认识？” “我知道你很想帮我，但你也要擦干眼睛，不能瞎说，我可不会被你骗的。” 胡晓丹那是城投总经理，论身份地位，绝对算不一般的了，但也只跟邱书记这边的几个市委领导熟悉，像市长祝正远、市委副书记陈文华那些人，都不熟悉了。 她一个处级干部，尚且如此，梁胜一个酒楼经理，还能认识市委领导？ 这不扯淡吗？ 所以胡晓丹非常坚定的认为，梁胜是想在自己面前装个逼，显示一下存在感罢了。 “不是骗你的，我认识庆城市委书记秦牧。” 梁胜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将秦牧的名头给搬了出来。 男人嘛，在这种时候，肯定都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然得话，他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秦牧？ 你认识他？ 胡晓丹诧异之余，还是有些不大相信，“秦牧的确算的上排名前几的领导，但他一向很神秘啊，以他的作风来看，应该也没有来过这里吃饭吧？” 毕竟，秦牧那是出了名的珍惜名声，爱护自己的身份，自从禁止聚餐令发布之后，就很少在露面了，在外吃饭次数就更少了。 “他来过，因为他是我以前的教官，我是他学员。” 梁胜解释道：“秦教官对我们所有人都很好，把我们当成兄弟看的。” 哦？ 还有这一层关系？ 胡晓丹才想起，梁胜之前在部队里待过。 “胡总，要不……我介绍你和秦教官认识吧，以后你就跟着秦教官算了，他肯定比邱书记更仗义。” 梁胜不懂得官场的规矩，但他潜意识里觉得，秦牧肯定更靠谱。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离开了邱向前，胡晓丹就是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他才有机会。 人嘛，都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哈哈哈……阿胜，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胡晓丹微微一笑，说道：“秦书记和邱书记是死对头，先不说邱书记会不会容许我跳过去，即便是秦书记，对我肯定也是百般防备的。” “其次，体制内的岗位，不是想调就能调的，秦书记可没有处级干部的任命权。” 全江州，谁有人事权？ 只有邱向前一人！ 秦牧再怎么风光无限，也调动不了她，这是一个死胡同。 “那要不我先让你们认识认识，有个联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梁胜想了想，道：“你们不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吗，万一以后有合作的机会呢！” 这…… 胡晓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以啊！” 胡晓丹开口说道：“那你去联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 梁胜一阵兴奋，立马就掏出手机，给秦教官发了消息。 “真是有点傻的可爱。” 胡晓丹的心里轻声嘀咕了一句，梁胜明显就是一个没有官场经验的新人，以至于这种危险操作都敢做。 她作为邱书记的铁杆，正常情况下，即便愿意接触秦牧，那也有可能是作为卧底去接触的。 梁胜这么做，其实是在把危险带给秦牧。 “我发了消息给秦教官，估计明天就有回应了。” 梁胜颇为兴奋的说着。 “嗯！” 胡晓丹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但心里却是在想着，自己要真接触秦牧，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呢？ 投诚者？ 或者是卧底？ 亦或是墙头草？ 胡晓丹自己其实都没想好。 作为一个跟在邱书记身边多年的人，她对秦牧一点都不陌生，甚至，还很熟悉。 因为邱书记从副市长开始就在江州，遇到的对手也不少，但大部分都撑不过几个回合。 但这个秦牧不同，一直在给邱书记带来麻烦，可邱书记一直解决不掉对方。 能在邱书记的手上坚持这么久，肯定是有点东西的，这样的人，一旦得势，将是势不可挡。 眼下邱书记因为环保问题忙的焦头烂额，一旦真出了什么事，那江州的未来，还真有可能属于秦牧了。 “睡觉吧！” 胡晓丹思绪万千，但又理不清，索性靠在梁胜的怀里，沉沉睡去，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去做，急也急不得。 …… 秦牧一觉睡醒，收拾完，吃早饭的时候，才看到梁胜发的消息，搞清楚对方的意思之后，一阵无奈。 “年纪不小了，怎么还如此天真！” 秦牧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谁啊？” 祝思怡听到声音，笑着问道。 “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中年男人，以为有了点男女关系，就觉得是真心实意，就要掏心掏肺，这不是扯淡吗？” 秦牧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第 871章 玩火自焚 “爱情嘛，总是美好的。” 祝思怡听了秦牧的吐槽，略微一笑，反问道：“那你想想，我们当初，不也没认识多久就结了婚吗？” “这个就是爱情！” 说起这个，秦牧一时都无法反驳了。 “行吧，你说的很有道理。” 秦牧无奈一笑，“爱情有的时候的确让人很沉迷，让人无法自拔。” “这么说，你也承认当初很喜欢我了？” 祝思怡有些兴奋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问？” 秦牧皱起眉头，道：“如果不喜欢你，我就不会跟你结婚了呀！” “因为我知道，你当时刚分手没多久，我属于趁虚而入，这其实有些不光彩，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就是喜欢你，只想和你在一起。” 祝思怡非常坦然的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要你是喜欢我的，哪怕只有一点，我都满足了。” “肯定不止一点！” 秦牧紧紧握住了祝思怡的手，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 诚然，秦牧当初选择和祝思怡结婚，有冲动的成分，但祝思怡从始至终都在表达对自己的喜欢，这种率真、明媚的女孩，谁能一直不动心呢？ 简单说完，吃了早饭，秦牧就动身往市委而去。 路上，则是又翻了一下梁胜的消息，思考着该怎么处理，他能理解梁胜的想法，就是想把胡晓丹拉到自己的阵营，这样一来，梁胜自己也能加深和胡晓丹的关系。 但梁胜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胡晓丹这种邱向前的铁杆支持者，怎么可能轻易的倒向自己？ 敢来，他也不敢用啊！ 但梁胜之前也算帮了自己的忙，这会要是完全不搭理，也有些说不过去。 当即给对方回了消息，约着晚上吃个饭，再详细聊聊。 眨眼间，车子已经开到了市委办公大楼下面。 “书记，现在小组成员都到了，在等您呢！” 田鹤一边走一边说道。 “等我做什么？” 秦牧反问道。 “昨天查出来的那些带有污染性的企业，具体的处置办法……今天是否还要继续检查其他企业？” 田鹤解释道，“他们都在等您的指示！” 很显然，这些人都想知道秦牧的具体态度，搞清楚这一点，才能进行下一步。 进了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的临时会议室，所有人的眼睛都汇聚在秦牧身上。 “我就不说废话了，今天继续进行第二轮检查，扩大检查范围，一切按照昨天的要求，从严检查，有任何问题的企业，一律都要揪出来，做好取证工作，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污染企业！” 秦牧环视一圈，沉声说道。 还要从严检查？ 秦牧的话，让下面的邱文等人都震惊了。 昨天都查出六家企业污染问题，还要扩大范围查，要是再查出十家八家的，你能收的了场吗？ 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书记，那昨天查出来的六家污染企业该怎么处理呢？” 生态环境局副局长崔建中立马关心的问了一句。 “怎么处理，是你该操心的吗？” 秦牧眉头一挑，看向对方，反问道。 这…… 崔建中的脸色顿时一阵尴尬，默默的闭嘴了。 “没有问题就各自行动起来吧，接着查。” 秦牧大手一挥，其他人分成三个小组，往外面走去。 秦牧本人也没有留，继续带着他的小队，针对其他产业，展开检查工作。 …… 卢为民这几天还在江州，处理南江化工的后续问题。 秦牧主要负责环境问题整治，但南江化工的问题，是卢为民、邱向前、祝正远这三位重量级的人物负责。 上午开完会，确定了对被污染的荒山整治问题，以及对周围民众的赔偿问题、迁移事项，江州财政要出一部分钱，大头还是南江化工出。 好在侯子墨没有把钱挪走，否则，江州财政都支付不起这笔钱，经过这次的事情，南江化工也基本完蛋了。 商量完了正事，卢为民就问起了秦牧那边的工作。 “我们秦牧同志雷厉风行，昨天已经查出了六家企业的污染问题，可谓硕果累累。” 邱向前淡淡的说道：“卢省长，您果然是没看错人，有秦牧这样的好同志，肯定能对江州的环境整治工作，有非常积极的贡献。” 这就查出六家了？ 卢为民一阵皱眉，他作为这次省调查组的组长，一直负责宏观方面的工作，要了解情况，基本都是靠几个主要负责人汇报。 南江化工的后续处理太忙了，他一直没来得及询问秦牧，后者更没有跟他汇报，这就让他对秦牧那边的情况，缺乏了解，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查出六家企业有问题了。 “秦牧同志的确是有些特殊。” 卢为民缓缓说了一句，“等会我再跟他聊聊，具体的情况，我还不知道。” “秦牧同志好像又带队出去检查企业的环境污染问题了。” 邱向前解释道：“这一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又去了？ 卢为民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个秦牧，完全不听自己的招呼啊，他之前特地跟对方聊过，要注意当前的大局，结果倒好，完全听不进去。 “行，我知道了。” 卢为民站起身，直接就往外面走去，他觉得自己要和秦牧多聊聊了，有些事情，不能完全由着性子来。 他这一走，祝正远同样站起身，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问道：“书记，那几家企业的问题，是你安排的吧？”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邱向前是幕后推动之人，祝正远作为市长，也是有不少眼线的，想探查一些消息，并不难。 “正远同志，你这话就错了，都是秦牧同志的功劳，我怎么可能会特别安排。” 邱向前微微摆手，道：“这次，秦牧同志肯定能立下大功的。” “有些话，我是不想提醒你的。” 祝正远迟疑了一下，道：“秦牧的确是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的组长，出现问题，他要负责，但你别忘记了，江州环境污染问题，你也是要担责的！” “真要闹的特别大，你觉得，你的责任，少的了吗？” “小心玩火自焚！” 第 872章 想要踩刹车 玩火自焚？ 邱向前皱了皱眉，他听明白了祝正远的意思。 这一点，是他之前没想过的。 他只想着，将事情闹大，秦牧无法收场，到时候，依旧需要他这个市委书记出来主持大局。 但就是没想到，一旦事情无法收场，他这个江州工作的主持者，同样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正远同志，你的提醒，我明白了。” 邱向前神色都正经了起来，认真的说道：“这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 在这种时候，能泼一点冷水的，绝对是不想看着他倒下的，否则，祝正远完全可以坐视不理，任由他和秦牧斗的两败俱伤。 “人情就算了。” 祝正远微微摆手，道：“我只是不想你在这个时候真的倒下。” 说完，就没再多提，走了出去。 邱向前自然明白祝正远的打算，自己在这个时候倒下，其实对于祝正远来说，毫无益处。 一来，自己倒下，江州局势一团乱，责任的确是自己这个市委书记背了，但祝正远这个市长，同样要承担一些压力，自己不倒，那就能给祝正远提供一些庇佑，类似于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邱向前不倒，他就是高个子，他倒了，那压力就到祝正远身上了。 二来，邱向前这个时候倒下，按照组织部任用干部的原则，祝正远这个市长肯定无法接书记，因为时间不够，资历不够，政绩也不够，到时候，肯定是空降，空降一个书记来，不就又延缓了祝正远上位的时间？ 官场没有突然的情义，一切都是看利益，祝正远作为一名成熟的政客，自然要利益最大化。 邱向前坐在位子上，仔细思考了一下，从目前这个局势来看，不能让秦牧继续扩大化的调查下去了。 同时，自己这个市委书记，要提前进场，不能拖到最后时刻，提前说服企业留下，或许能在省委领导面前，挽回一点形象。 想到这里，邱向前就开始打起了电话，让那些原本要暴露的企业，全都按兵不动。 只是，他的电话刚打出去没多久，秦牧的调查组就全都查了出来。 有了前两天积累的经验，秦牧对调查企业的污染问题，都得心应手了，特种军人出身，学习能力天生就很强，加上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一旦认真起来，就没有什么是他查不出来的。 消息传到邱向前的耳朵里，整个人都有些无语。 自己这是失策了啊！ 让秦牧掌握了先机，现在反倒是他被动了。 邱向前喝着茶水，认真想了想，又拨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才慢慢走进了省调查组组长卢为民的办公室。 “向前同志，你怎么来了？” 卢为民抬头看了一眼，随口问道：“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卢组长，秦牧同志那边的工作，你有了解吗？” 邱向前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开口问道。 “我打了他的电话，没打通，再等等吧，下午有时间我再跟他聊聊。” 卢为民简单的说了一句，这个结果，的确是他没料到的，本以为秦牧会珍惜这次的机会，对他感恩，现在看来，这个秦牧，办事是有点不按常理走啊。 但事情已经如此，只能等等了。 “卢组长，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想找您的。” 邱向前沉思了一下，解释道：“秦牧同志似乎又查出了几家企业的污染问题，似乎是要曝光，导致这些企业的情绪都很激动，全都表态，要退出江州市场……” “我知道，污染肯定是不对的，危害社会健康，危害人民群众的生活，但眼下这个情况，您也知道，要是再将这些企业全部曝光，我担心……江州社会面貌有大影响……” “其次，经济发展，是肯定要做出一些牺牲的，如果为了整治环境污染，就把经济弄垮，那这个责任……我想秦牧同志是担不起的。” …… 卢为民听明白了邱向前的意思，现在局势复杂，一切都要以稳住大局为中心，要是再来一点风波，江州的局势，就彻底没法收场了。 “我要是让秦牧收手，停止调查，你能稳住那些企业吗？” 卢为民淡淡的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他都可以不用问的，作为一名副省长，经历过多少风浪？看过多少幕后操作？ 邱向前这点手段，其实也瞒不过他，无非就是借着其掌控江州多年的优越性，能煽动一些风浪罢了。 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所以他照例询问了一句。 “卢组长，请您放心，只要秦牧停下来，我肯定说服企业留下，整顿环境问题，以后专心致志为江州经济服务，绝对不会再出任何的幺蛾子。” 邱向前十分肯定的说道。 “行，我知道了。” 卢为民点点头，道：“我会联系秦牧同志的，这方面的工作，我来做。” “卢组长，真是辛苦您嘞，江州的局势，劳烦您费心了，我这个一把手有责任。” 邱向前十分诚恳的说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感谢您！”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其他的，就看卢为民这个副省长的实力了。 秦牧再怎么牛气哄哄，也不能对一名副省长的话，置之不理吧？ 邱向前这个想法，只能证明，他对秦牧还不够了解。 …… 秦牧忙到十一点半，才看到了卢组长的电话，当即走到一边，给对方回了过去。 “卢组长，实在是抱歉，上午这边的事情太多了，我没注意您的电话。” 秦牧略显歉意的说了一下。 “我知道你忙。” 卢为民一副理解的样子，问道：“听说你又查出了一些企业涉及环境污染是吧？” “对，这次的重灾区是服装企业，污染问题依旧很严重，这些企业太过胆大妄为了……” “好了，这些话以后再说，你回来一趟，我们聊聊，有些事情，你的步子迈的太大了，影响江州局势稳定，我有必要跟你谈谈了。” 秦牧的话都没说完，卢为民就打断了，直接要求秦牧立马返回市委。 第 873章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步子迈的太大？ 秦牧对这话肯定是不认同的。 针对环境问题的整治，怎么做都不为过。 国家三令五申，要有环保底线，这些人依旧是无法无天，他自然不能妥协。 “卢组长，晚上再谈谈不行吗，我还有工作没有结束，等晚上，我肯定虚心接受您的教诲。” 秦牧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环境问题整治小组这边的工作，还有不少，一时半会真的难以结束。” “秦牧同志，你是组长，不是还有其他的干部吗，让他们临时负责一下，耽误不了什么工作。” 电话里的卢为民明显有些不满了，声音都变得严肃了起来，“我等你，现在回来！” 这…… 秦牧一阵无奈，这大领导发话了，他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啊！ “卢组长，两点吧，我准时回去。” 秦牧缓缓说道：“到时候，您是打是骂，我都受着，绝对虚心接受您的教育！” 两点？ 这一次，卢为民倒是没有再逼下去，毕竟秦牧是受到大领导青睐的，卢为民继续逼迫，于情于理，也不太好看，加上现在距离两点钟，也就只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他自然也觉得没问题。 “行，两点钟，你不许迟到，我等你。” 卢为民稍微迟缓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殊不知，这将是卢为民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之一，说白了，他对秦牧这人不太了解，还是拿普通干部的标准来看待秦牧，这样一来，自然就会看走眼了。 挂掉电话的秦牧，稍微迟疑了一下，立马就往临时搭建的记者招待会走去。 “书记，您……您真要这么做吗？” 生态环境局局长邱文匆匆从外面赶来，看着搭建的台子，顿时有些慌了，连忙拉住了秦牧，问道：“这么做了，那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要挽回什么？” 秦牧反问道：“环境污染，是底线，难道不应该整顿？ 难道不应该曝光出来？难道不应该予以重罚？” “邱文同志，你是生态环境局的负责人，你最清楚了，要不你说说，如何才能放过这些企业？” 这…… 邱文瞬间闭嘴了，从这两天的检查结果来看，没有一家企业是冤枉的，全都是在表面遵纪守法，实则对江州环境予以大破坏，再这么下去，江州的环境，就彻底废了。 见对方没再说话，秦牧就迈步走上台前，看着台下的一群记者，开始就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的成果，做了一次详细的通报。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全是根据事实真相，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台下的记者，有记录的，也有直播的，这一场记者招待会，规模并不小。 很快就以极其迅速的方式，将通报结果传递了出去，整个江州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这次的记者招待会，秦牧昨天晚上就谋划好了，今天实施的时候，也没有跟任何人，任何领导汇报。 因为他猜到了，卢为民、邱向前这些人肯定会阻止自己，他要做的，就是一点：问心无愧！ 你邱向前不是想用经济发展绑架环境问题，还要绑定省委领导，让上级为了所谓的经济发展，不得不妥协…… 但秦牧就是一个怪胎！ 这一次，他就是牺牲掉自己的前途，也要将邱向前的真面目给击垮！ 所以他才找卢为民争取了两个多小时，将这一场新闻发布会给召开了。 “我以市委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组长的身份宣布，对下列有严重环境污染的企业予以重罚，冻结全部资产，用于修复环境，并且限期离开江州市场，对这样环境污染严重的企业，彻底赶出江州，并且做出永久禁令……” 记者招待会的最后，秦牧将涉嫌严重污染的八家企业彻底赶出江州，当然，赶出之前，要将他们的资金用于修复环境，资金不够，就要用资产抵押。 这已经是顶格处罚了！ 当然，秦牧这个程序，其实也有些不合规，但眼下，他顾不上这些了，把记者招待会开了，全部公开，等于是先斩后奏…… 至于后续，秦牧知道，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这个秦书记是真的好领导啊。” “太牛了，那些企业真不是东西啊，偷偷排放那么多污水，难怪老子一直生病。” “做得好，这才是人民的好领导。” “支持秦书记，为秦书记这样的领导点赞！” …… 发布会的内容一经发出，全江州都沸腾了，谁也没有想到，市委这次整顿环境的决心如此之大，直接就把企业给赶出去了，只冲这点，就足以让所有民众都拍手叫好。 人民群众的感情是朴素的，他们只知道谁对他们好，就是好领导。 秦牧如今敢做出重罚，并且还敢于将污染企业赶出去，这就是好领导。 只是，人民叫好，而江州市委的一些办公室里，却是一片死寂。 卢为民还特地把邱向前喊过来，想调和他同秦牧的矛盾，结果话没聊两句，秘书就把记者招待会的实时画面转播了过来，让两个人都沉默了。 卢为民沉默的是，秦牧太胆大妄为了，记者招待会这样的大事，居然没有提前透露一个字，不声不响的就把事情给做了，还开出如此天价罚单，甚至将企业驱逐出江州…… 他不理解，一个市委常委，做事如此的果决？不留任何的后路？ 至于邱向前，自然就更傻眼了！ 他自认为自己对秦牧算很了解了，但这次对方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他始料未及，甚至觉得，秦牧陌生的可怕…… 一个记者招待会，将邱向前的所有谋划，都击的粉碎，彻底傻眼了，大脑都一片混沌。 但眼下，他还不是认输的时候，只能寄希望于卢为民了。 “卢组长，秦牧的表现，您都看到了，我建议，立即撤掉他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组长的身份，并且对记者招待会上宣布的内容，做出否决，再不制止，江州的经济，将面临重创，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了啊！” 邱向前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激烈，很明显，他是真的慌了。 第874章 民心支持 撤掉秦牧的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的组长身份？ 还要否定记者招待会的内容？ 卢为民知道，邱向前的这个提议，并不是完全不可行，原因很简单，对方的理由很充分，为了维护江州的经济发展大局。 他在担任副省长之前，也是担任地级市的市委书记，曾经也做过市长，他很清楚，在当前的形势下，经济稍微落后点的城市，想要尽快提升当地的经济发展水平，环境污染，是在所难免的。 或者说，要想完全不牺牲环境，提升经济发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商人是逐利的！ 像秦牧这样非黑即白，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要将环境问题办成底线问题，不允许一点违规，肯定会让做生意的那些人，感到恐慌。 重压之下，可能会让江州出现企业的‘撤退潮’，届时，江州的经济发展水平，肯定要下降一两个档次，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秦牧肯定是承担不起的！ 邱向前要承担，所以他才如此着急，同时，受到最大伤害的，肯定是江州人民，经济发展水平下降了，那自然会影响他们的生活水平。 因为秦牧的一次冲动，就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值得吗？ 卢为民也在犹豫！ 他不知道，该不该听邱向前的，将秦牧的组长身份撤掉，再全盘否定，这一系列的事情，可不简单，一旦走错，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先请示一下领导吧！” 卢为民叹息一声，直接说道。 “好的，我等您消息。” 邱向前一口答应，立马走了出去，他知道，这次卢为民点将秦牧，绝对不是卢为民本人的意思，而是卢为民背后大领导的意思。 否则，以卢为民的身份，还没必要点名秦牧来担此重任。 现在要撤掉秦牧，肯定是要得到大领导的认可的，否则，一旦做了不符合领导意愿的决定，那不就是让大领导不开心了。 “书记，是我！” “对，秦牧同志比较有魄力，但现在让我们和江州市委的工作比较被动。” “向前同志的意思是先撤掉秦牧同志环境整治小组组长的身份，其次对记者招待会上的内容做出否定，以此降低对经济工作的影响。” 卢为民拨通了电话，站起身，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汇报了一下。 “你的想法呢？” 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满，反问了一句。 “书记，我个人觉得有些不妥，但经济工作的大局，的确更加重要，是否要把经济工作摆在最前面，江州的经济发展并不容易……” 卢为民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说了一堆，只强调了经济发展的不容易。 “为民同志，你要明白一点，不管是经济工作，还是环境保护工作，都比不上江州的民心。” 电话里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只需要确定，谁的做法，能得到更多的民心支持，就应该知道，谁是对的。” 江州的民心支持！ 短短一句话，让卢为民愣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电话那头的书记已经挂掉了。 “民心支持！” 卢为民嘴里暗自嘀咕了一下，大概明白了书记的意思，如果秦牧的做法，得到了江州民众的支持，那就不能将秦牧给拿下，甚至，还要当众给予支持和表扬。 相反，得不到民众支持，那就可以按照邱向前说的，直接撤掉秦牧的职务，并且予以通报批评。 “来人！” “组长！” “收集一下江州目前的舆论风向！” 卢为民立马喊了人过来，准备针对秦牧这个记者招待会开完之后的方向，做了重点调查。 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有一套成熟的机制，能对民心进行收集。 当然，办法是肯定有的，那为什么很多时候民心明明支持，还要进行反对呢？ 那是搜集信息的人做了手脚，又或者，也有领导完全不把民心当一回事。 否则，体制内的人，想知道民心所向，简直太容易了。 …… 秦牧开完记者招待会，就匆匆赶回了市委。 现在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全看卢组长怎么处置了。 秦牧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撤职的心理准备，毕竟，这次他先斩后奏，做出了如此大的决定，卢组长肯定会生气，不听指挥，不听命令，在官场，这是大忌。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后悔。 环境问题，就是底线，如此不把人民的生活环境当一回事，秦牧无法忍受。 做了就是做了，大不了就是撤职。 他也很好奇，自己的记者招待会都开了，卢组长还会撤自己的职务吗？ 迈步进了市委大楼，走到了省调查组的办公室驻地，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外面椅子上的邱向前，后者似乎在思考什么，靠着墙壁，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正前方。 大概是感受到了秦牧的眼神，这才偏过头，看了一眼秦牧。 这一看，立马就站起了身。 “秦牧，你的胆子是真大啊！” 邱向前的声音带着一点咬牙切齿，但明显又拿秦牧没有任何的办法。 身为市委书记，在这个时候，还是要点脸面的。 “邱书记，我就当您这话，是在夸奖我吧！” 秦牧微微一笑，道：“不过，我觉得在您面前，我的胆量并不大，起码我不敢引进一批污染企业，这次曝光出了这么多污染企业，我想省里，肯定也会启动问责程序的吧！” “这企业的引进人，是不是要承担责任呢？” “万一再有哪个老板一气之下，曝光了某些保护伞，那就有意思了。” 很显然，这是在提醒邱向前，你的末日到了，你嚣张不了多久了。 “我看，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邱向前冷冷的说道：“先斩后奏，不把上级领导的命令放在眼里，你这种目中无人的人，还能活的长久吗？” “哈哈哈……” 秦牧却是依旧笑了几声，“不管我活不活的久，起码你这个市委书记的位子，是坐不长久了，要是我活不了，你也别想好过。” “咱们同归于尽，有你这个市委书记陪葬，我倒是很满足的。” 第 875章 虎落平阳 疯子！ 纯纯的疯子！ 邱向前此时气的浑身颤抖，以他的身份，对上秦牧，按理来说，是碾压的。 偏偏这小子，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其思维似乎是异于常人，跟官场上所有人的思考方式都不一样。 这次，邱向前特地考虑到了秦牧的办事特点，以为做出了针对性的部署，就能稳操胜券，可结果倒好，还是一败涂地，竟然被秦牧一个小小的环境整治小组组长给拿捏住了。 “但你不要忘记了，经济工作，在任何地方，都排在第一位的。” 邱向前冷冷的提醒道：“只要我捏住经济工作的大局，谁也破坏不了。” “不信，那就等着瞧。” 经济工作！ 这是邱向前的杀手锏！ 秦牧也不得不承认，衡量一个地区一把手工作能力的最重要指标，就是在经济工作上的能力。 而邱向前，恰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江州历年经济高速发展，招商引进的企业多，其功劳，几乎都在邱向前的身上。 这也是邱向前担任市委书记无可争议的原因。 但这次，面对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邱向前真能继续安然无恙吗？ “邱书记，秦书记，卢组长请您二位进去。” 这时，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卢为民的秘书走了出来，简单的说了一句。 “好的！” 秦牧应了一声，跟着邱向前的步伐，进了办公室里。 “卢组长！” 邱向前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您对我刚才的提议究竟是怎么想的？” “卢组长，非常抱歉，关于记者招待会，我没有提前通知您，所造成的任何后果，我一人承担。” 秦牧同样走上前，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不管秦牧召开记者招待会的出发点是好还是坏，起码他的确是没有按照正常的流程走，肯定是不正确的行为，所以提前道歉，也是秦牧应该做的。 “行了，都别吵了。” 卢为民一阵头大，这江州，真是卧虎藏龙，一个邱向前，心眼子不少，一个秦牧，办事看似大大咧咧，全是心机。 反倒衬的他这个副省长，跟个新兵蛋子似的！ 真是搞笑！ “秦牧同志，你的做法，的确没有按照流程走，没有事先汇报，我要先批评你，这不是一名合格干部该做出来的事情。” 卢为民首先将目光看向秦牧，严肃的批评了一句。 这话说完，邱向前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对劲了。 熟知官场上领导讲话特点的他，非常清楚，卢为民这一句批评，不痛不痒，看似是批评，其实是轻拿轻放，压根不算批评，甚至，接下来可能还要表扬了。 “不过，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全心全意为人民着想，环境污染，在江州已经是非常严峻的问题了，有南江化工这个前车之鉴，你从严治理，没有问题，召开记者发布会，也是为了惩治恶劣企业，还民众一个真相，这一点，是值得表扬的。” 卢为民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邱向前的一颗心，彻底凉了，他没想到，卢为民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刚才自己说的时候，卢为民明显是有些赞同的，但现在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只能说明一点，卢为民背后的大领导发话了。 并且这位大领导是支持秦牧的行为的。 那自己真是毫无胜算了！ “卢组长，谢谢您的认可，您放心，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您和各位领导的信任。” 秦牧诧异之余，连忙更加坚定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行，你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卢为民微微点头，“希望你以后能按照流程走吧，多汇报，我也会支持你的工作的。” “好，我一定改正。” 秦牧应了一声，就主动走了出去。 很显然，卢组长把自己的问题给说完了，接下来就该跟邱向前聊了，他就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卢组长，这是为什么？” 秦牧一走，邱向前再也忍不住了，立马上前一步，双手撑在卢为民的桌子上，整个人微微前倾，以一种颇具威胁的姿态，盯着卢为民，问了一句。 他不甘心！ 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这是江南省的最高指示。” 卢为民直视着对方的眼神，淡淡的说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帮你联系！” 最高指示？ 那位还没有正式就任的书记？ 邱向前瞬间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还没有等来纪律处分，除了南江化工的各项工作还在善后之外，很大的一个原因，是新书记还没有正式上任。 当前的省委各个领导，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处理邱向前，万一处理的不好，那新书记肯定会不高兴。 所以要把他这个难题，踢给新书记！ “向前同志，你现在要做的，是低调，是隐忍，是配合好各项工作，不要再折腾了。” 卢为民认真的说道：“一个星期左右，新书记就会上任，我会把你的表现，汇报给他，我相信，以你的名声，以及搞经济工作的能力，新书记会多给你一次机会的。” “我知道了。” 邱向前深呼吸一口气，应了下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下去了。” “记住，不要冲动，现在是你的蛰伏期。” 卢为民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明白！” 邱向前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蛰伏期？ 对于这三个字，邱向前其实并不喜欢。 他这个人，从担任副市长之后，就主抓经济工作，再到市长，到书记，他自认为，自己的工作，没有任何问题。 为了经济发展，牺牲一些环境，这算问题吗？ 偏偏被一个秦牧给坏了大局！ 邱向前的骨子里是有傲气的，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 新书记或许会给他机会，但他不想这么被动。 其实这两天他联系过省里的一些领导，就因为南江化工问题的爆发，都有些疏远。 他从之前的香饽饽，瞬间成了虎落平阳！ 这种落差，让邱向前有些不舒服。 “我的命运，只能我自己来掌控。” 邱向前缓缓说了一句，眼中透露出一抹疯狂之色。 第876章 要适当变通 其实秦牧自己也很意外，卢为民这次，居然没有对他说什么狠话，连批评都是那般的不痛不痒，有些过于违反常理了。 按照以往，最少都得狠狠批评一顿，甚至，有可能撤掉他的组长职务。 问题出在哪里呢？ “书记，您开的记者招待会都上热搜了。” 这时，秘书田鹤快步走过来，略带兴奋的说道：“您这次要出名了。” 出名？ 秦牧微微摆手，说道：“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把环境问题整治了一下，能出什么名？” “不是，现在全江州的人都在讨论您。” 田鹤认真的说道：“不信您看看！” 说完，将网络上的舆论找出来，递给了秦牧。 “当代年轻干部的楷模。” “秦书记就是我们江州的守护神。” “搞经济、抓贪腐、治污染……全能领导-秦书记！” …… 几乎是一片赞誉，全都在夸奖秦牧的，有个人自发的，也有是媒体发声，很明显，这是对秦牧工作的高度认同。 虽然这是铺天盖地的肯定，但秦牧却知道，舆论的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原因很简单！ 开记者招待会主动揭伤疤，这在本质上，是一个危险的举动，没有高一级的领导授权，一般的媒体是不敢大张旗鼓的报道的。 如今有这么多铺天盖地的报道，只能证明，有大领导发话了可以报道，那是谁呢？ 他在省里的支持者可不多！ “书记，下一步工作怎么安排，是不是还要继续加大检查力度？” 田鹤主动的问道。 “不用加大了。” 秦牧微微摆手，道：“先把眼下暴露出来的这些企业都整治好吧，其他的，暂时不用管了。” 啊？ 其他的不用管了？ 秦牧的话，让田鹤微微愣神，秦书记这突然怎么了？ 领导也没否定，社会上也是一片赞誉，在这种时候，却选择收手？ 不应该是乘胜追击吗？ 秦牧不是不知道变通的人，就这两天的工作强度，已经是把江州有大问题的企业都揪的七七八八了，即便还有点漏网之鱼，这会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继续污染下去。 整治环境污染，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不是靠秦牧这么一个小组就能永久解决问题的。 只要能把当前查出来的问题，全都整治到位，就已经是江州环境保护事业的大进步。 将工作都安排好，已经是下午六点了，秦牧出了市委大楼，赶到了和梁胜约定好的饭店。 “秦教官！” 梁胜一看秦牧来了，立马激动的问道：“我算不算是立功了，帮你策反对方阵营的一员大将。” 立功？ 秦牧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天真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是无惧无畏。 特别是梁胜这种，对体制内一无所知的人，就更是显得有些愚蠢。 “梁胜，你觉得胡晓丹是普通女人吗？” 秦牧坐下来，严肃的问了一句。 这…… 梁胜听完，先是一愣，他明显没想到，秦牧首先问的是这个问题。 “她……她肯定不普通，都处级干部了，还……还能是市委书记的心腹，绝对算是女人之中特别厉害的了。” 梁胜仔细想了一下，几乎可以肯定的说道。 “那你觉得她是恋爱脑吗？” 秦牧又问道。 恋爱脑？ 梁胜挠挠头，道：“那肯定不是啊，她是事业型女人，对自己的事业看的最重，不可能是恋爱脑的。” “既然她不是普通女人，又不是恋爱脑，怎么可能会为了你的几句话，就放下邱书记，来投靠我？” 秦牧认真的说道：“不要觉得邱书记现在遇到点麻烦，我就能比他厉害，这是不现实的，只要他一天还是江州市委书记，其地位，就是不可撼动的。” “那……那胡总她……她为什么还要让我联系您？” 梁胜脱口而出，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问道：“您的意思是说她……她是故意的……想……” “没错。” 秦牧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一个能做到城投总经理，并且还深受市委书记信任的处级干部，绝对不会头脑发昏。” “她同意你联系，多半是想来我这里探查一些情报，又或者，脚踩两只船，待价而沽罢了。” 这样吗？ 梁胜有些失望，他还想着促成胡晓丹和秦牧合作，就能增进他和胡晓丹的感情呢，现在看来，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梁胜，你对她是动了真感情吧！” 秦牧淡淡的问道：“你要清楚一点，你现在的身份，和这位胡总，是有点差距的，即便你们真的在一起，其实也会有很多难度的。” 饭店经理，正处级领导。 这两者，怎么可能处到一起去？ “我知道。” 梁胜耷拉着脑袋，瞬间没了精神，“秦教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就不提这个事了。” “你要是完全不提，可能会让她怀疑，你就让她来联系我吧！” 秦牧想了想，道：“我的联系方式，她肯定会有，你拿捏不住她的。” 胡晓丹有脚踏两只船的想法，秦牧也不介意，反正他是不会真的相信这个女人。 至于梁胜，如果能促成他的幸福，肯定更好，促成不了，那就作罢。 秦牧在这一点上，还是分得清楚的。 “秦教官，谢谢您。” 梁胜看出来了，秦教官这是不想让他在胡晓丹面前丢脸，毕竟，他在胡晓丹面前都夸下海口了，要是连一面都不见，丢人的，肯定是他。 “不用谢我。” 秦牧微微摆手，道：“你需要记住一点，男人要想追求喜欢的女人，最重要的，是搞好自己的事业！” “没有事业，你即便长的帅，会哄人，终究很难长久，事业才是你最大的魅力点。” 说完这些，秦牧简单的吃了点饭，就离开了。 梁胜则是若有所思的走出饭店，又回到了鸿运楼。 “干什么去了，邱书记和胡总都来了，点名要你去招待。” 刚进去，迎面就碰见了鸿运楼的老板程雅茹，后者一脸急切，沉声说道：“今天来了不少大老板，你多注意着点。” 邱书记又招待大老板？ 前天晚上刚招待一桌，今天晚上又来一桌，这位邱书记又要做什么大事啊？ 第877章 争议中心 “好的，程总，我这就过去。” 梁胜不敢耽搁，说了一句，就快步走了上去，换了衣服，开始负责大包厢的接待工作。 进去一看，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了十几个大老板，虽然不能全部认识，但每个人都气度不凡，穿的都是正装，明显不是一般人。 而邱书记则是坐在主位上，正在发表着一些激昂之词。 “各位，我入主江州这几年，对你们应该都还不错吧，你们之前相信我，这一次，是不是也该相信我一次？” 邱向前的声音带着一股自负，“这次，你们如果能按照我的计划来，我可以保证，等我度过难关，肯定让你们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话说完，那十几个老板都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邱向前说的那一番话，究竟有多大的可行性。 梁胜在里面站了一会，就退了出去。 他虽然想听的更多，但按照规矩而言，他在里面的时间不能超过两分钟，再待下去，就要被邱书记批评了。 即便是刚刚那两分钟，得到的信息，也是极为恐怖的。 很简单，他接待过多次邱书记宴请这些企业家，每一次，场面都非常的融洽，甚至都不用邱书记说话，那些企业家就会不停的吹捧，不停的敬酒，而今天这个氛围，明显有很大的不同。 邱书记说了那么一通话，下面一个支持的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说明形势反转，邱书记，肯定是在酝酿什么大事，或者说是非常危险的事，所以才让这些企业家很迟疑。 仔细想了想，梁胜还是偷偷给秦教官发了消息，这样的大事，肯定要让秦教官知道。 …… 秦牧在家里刚吃完饭，就看到了梁胜发的消息。 内容很简短，无非就是邱向前又在宴请一批企业家，而且还在谋划什么大事。 看完之后，给对方回了一个消息，就把手机放在一边，陪着祝思怡洗漱了。 “谁啊，大晚上还在给你发消息，是工作吗？” 祝思怡随口问道。 “对，我回了，没什么大事。” 秦牧点点头，随口说着，在寻常人看来，邱向前宴请一批企业家，肯定是有大计划，但在秦牧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邱向前现在不比从前了，南江化工的事情，让邱向前处于风口浪尖，省委对他的处罚还没下来，在这个时候，还敢顶风作案，一旦有差池，等待他的，将是死路。 自负之人，总会觉得，自己是受到气运眷顾的。 但往往也是自寻死路的开端。 等秦牧睡醒，刚坐上田鹤的车，后者就跟秦牧汇报了一个非常重大的消息。 “书记！” “江州十五家企业联合声明，要退出江州市场。” 田鹤语气非常沉重的说道：“据说，已经让江州企业界震动了，估计很快就要惊动省委了。” 十五家企业？ 秦牧虽然不意外，但这个数量，还是让他有些震惊，很明显，这就是昨天邱向前那个宴请企业家带来的成果。 “有意思！” 秦牧微微一笑，“第一次看到江州的企业家如此的团结，十五家企业联合退出，都是哪些企业啊？” “涉及的行业比较杂，也包括这几天被查到的几个企业，反正都说要退出。” 田鹤解释道：“据说，还有企业在跟进，反正这次的事情闹的很大，其中的矛头是……是指向……” 话说到这里，田鹤的语气就有些不大淡定了。 矛头指向？ 秦牧一愣，随即就明白了，“矛头是指向我吧？” “是，反正舆论上是这么说的，企业声明里都是强调企业承担环境压力较重，对江州市委的前途不太看好，所以……” 田鹤的话说到这里，基本就能明确其中的意思了。 对江州市委整顿环境污染的做法不满，而执行具体工作的，不就是秦牧吗？ 就是对秦牧本人不满！ 话说的很委婉！ 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车子开进市委大院，秦牧一出现，立马就引来了不少的关注目光。 秦牧则是非常淡定的走了进去。 “书记，刚接到通知，二十分钟之后召开紧急常委会，卢组长要列席，并传达省委的指示。” 田鹤跟上来，简单的说道。 “嗯。” 秦牧应了一声，他知道，十几家企业要联合退出江州市场，这肯定是一件大事，惊动省委，是必然的。 重点在于，该怎么解决。 经济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十几家企业，其背后代表的是财政收入，是几千甚至上万个工作岗位，一旦全部撤离，对江州而言，是巨大的打击，政府财政收入减少，人民群众就业难度更大，同时也影响他们的收入。 关键，这一次要是没有应对好，将是江州发展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只会成为江州的黑点，影响后续的招商引资工作。 会议还没开始，秦牧也简单的想了想，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要么对这些企业妥协，撤掉自己这个环境问题整治小组组长的职务，并且尽快宣布南江化工问题的结束，再让邱向前出面，说服这些企业留下，基本能稳住基本盘。 这一个方案，很保险，几乎不会有什么大的乱子，估计是省里面领导最喜欢也是最常用的。 另外一个方案，对企业退出市场不表态，并且不做任何妥协，继续坚定推进环境保护工作。 这样一来，大部分企业肯定会走，影响太过深远，没有足够魄力的人，是不敢做出这种决定的。 很快，时间一到，秦牧就迈步进了会议室。 陈文华、张雄、赵朗、卓志宏等人悉数到场，就差省调查组组长卢为民、市委书记邱向前、市长祝正远。 秦牧这一出现，同样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风波中心，就在于秦牧的身上。 接下来做出的决定，也多半决定了秦牧的命运。 他们自然都想看看好戏了！ 但很可惜，他们没有在秦牧脸上看到任何的波动，面沉如水，镇定自若。 卓志宏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老朋友是真的练成了，年纪轻轻，就有了大将之风！ 第 878章 抛砖引玉 秦牧之所以能如此的淡定，是因为他心里，闪过万千思绪。 接下来的这个会议，该怎么开，往哪个方向开，都是需要思考的，秦牧一直以来的习惯，就是把各种可能都想到，从而早点想出应对的办法。 “哒哒哒……” 会议室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省调查组组长卢为民走在最前面，市委书记邱向前、市长祝正远紧随其后。 三人一坐下来，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各位同志，江州目前出了不少的事情，想必都知道了。” 邱向前主持会议，开口说道：“下面请卢组长转达省委指示！” “啪啪啪！” 这一说完，会议室里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好了！” 卢为民摆摆手，示意一下，说道：“时间紧急，就不跟你们客套了，省委的指示很明确，稳住江州的经济工作大局，不容许出现大的波动，不允许影响江州人民的生活，更不能拖累江州的经济发展。” “省委的指示就摆在面前，各位同志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各抒己见，发挥集体的智慧，找出一条行之有效的路子。” 指示很明确，只是这个路子，有那么好找吗？ 在场的人听了，都表现的很沉稳，谁也没有急着说话。 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清楚，这次的企业大规模退出事件，就是邱向前在自导自演，要展现他这个市委书记的实力，要让省委重新支持他，并且稳固他的地位。 在这种时候，要想解决麻烦，不就只有邱向前亲自出马了？ 那还需要想办法吗？ 今天这个会议开的都有些多余，不少人都觉得，纯粹就是走个过场。 “都别沉默了，在关键时刻，要敢于发声。” 卢为民看着周围沉寂的环境，脸色有点难看，邱向前倒是敏锐的发现了这一问题，立马站出来说了一句，“张雄同志，你是常务副市长，分管经济工作，你来说说吧！” 既然没人主动说，那肯定就要点名了。 点了张雄的名，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邱向前有想说的话，但他本人不方便说，只能让张雄来替他说，因为张雄是他的心腹，某种程度上，就是他的传声筒，肯定明白他要的是什么。 张雄或许在工作上没有特别突出的本事，但察言观色、洞察领导意图的能力，还是很过硬的。 “好的，邱书记！” 张雄看了一眼邱向前的眼神，顿时了然于心，又看向卢为民，道：“卢组长，我个人觉得，当前江州的经济工作，很乱，不稳定，究其原因，有两个！” 哦？ 还能有两个？ 张雄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看向了他，都想听听，这个常务副市长，能说出个什么来。 “你说说，具体哪两个原因？” 卢为民开口问道。 “第一，整治环境污染的力度过强，我们有些同志，把污染整治当成政治红线，动不动就是检查环境污染，动不动就是要罚款，甚至要把企业赶出江州，这对吗？非常不对，明显就是在人为制造恐慌，打乱江州的经济工作。” 张雄这一开口，就将炮口对准了秦牧，“环境污染问题的确需要整治，但需要一个度，企业发展需要的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个别领导太过强势，是会造成企业流失的。” 话一说完，在场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秦牧，甚至有人都觉得秦牧在这个时候会忍不住开口，跟张雄对喷。 但很可惜，秦牧一动不动，坐在原地，像个没事人一样，似乎完全不在乎。 “第二个原因呢？” 卢为民瞥了一眼秦牧，连忙抓紧时间问了一句，他是担心秦牧万一没忍住，直接吵了起来，那这个会议还怎么开？ 所以主动问，让张雄快点进入下一个原因之中。 “这第二个嘛，我觉得当前这个经济形势，需要一个对江州经济工作更熟悉，更能掌控大局的同志出来，主持大局。” 张雄开口说道：“比如邱书记，在江州工作多年，做过副市长，市长，对江州的情况，我想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熟悉，如果让他来主持经济工作，安抚企业，我相信，这是可以稳住局面的。” 懂了！ 让张雄出来发言，就是为了引出邱向前的。 原因也很简单，目前江州因为南江化工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邱向前作为引进南江化工的人，颇有一些争议，所以邱向前不适合自己主动说。 现在张雄提出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张雄同志，你太高看我了。” 邱向前十分谦虚的说道：“我现在是待罪之身，不适合出来主持工作，我推荐正远同志，他是市长，来负责经济工作就很合适了。” 推荐我？ 真会扯淡！ 祝正远看的很清楚，真要是推荐自己，就不应该是让张雄出来发言了，现在还拿自己当垫脚石？ 这个邱向前，还真是不地道！ 当初对方把事情闹大，自己还主动提醒了他，现在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想踩自己一脚。 “邱书记，你这话就不对了。” 祝正远淡淡的道：“我们的张副市长不是说的很明确吗，需要您来主持大局，掌控大局，我可没有这方面的资历，由你来，最合适。” 这…… 张雄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他知道，祝正远直呼自己的职务，就表明，刚才自己的话，有些得罪人了。 很简单，市长是经济工作的第一负责人，自己不停的吹捧邱向前，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否定祝正远这个市长的工作能力。 “好了，开会就开会，不要互相推辞。” 卢为民有些不满的说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互相推辞，谦让，“正远同志，你有什么想法？” 张雄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那祝正远这个市委二号人物的表态，自然也很重要。 市委基本就是两派，市委书记和市长的人，邱向前重新主持工作，他这边的人肯定没问题，这关键，就出在祝正远这个市长的态度上。 第 879章 吵架大会 话说完，在场人的目光，集中在了祝正远的身上。 特别是在等待他表态的李正等人，祝正远的态度，就是他们的态度。 “卢组长，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我现在不适合先发言，俗话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祝正远淡淡的说道：“不如让我们先听听秦牧同志的话，他是工作在环境问题整治的第一线，他的话，才有参考的意义，跟我们这些坐办公室里高谈阔论的，要好的多。” 哦？ 卢为民眉头一挑，顿时明白了祝正远的意思。 明面上看，这是把皮球踢给了秦牧，但其实，这也能从侧面反映出祝正远的态度，对方并不想让邱向前主持经济工作，只不过，不能太直白的说出来，所以才转移重心，让秦牧来说。 有意思！ 这江州市委的人，还真是都跟人精一样。 不管是谁，都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全在玩心眼子。 “正远同志的话有点道理。” 卢为民看向秦牧，问道：“秦牧同志，你来说说吧？” “好的，卢组长，那我简单说说。” 被点了名，秦牧是躲不掉的，不如直接点，缓了几秒钟，就开口说了起来，“这次我负责环境问题的整治工作，对江州的经济发展有了一点了解，基本都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发展企业，可以说，这种方式，很落后，付出的代价，也太高。” “如果让我来表态，我会非常支持那十几家企业退出江州市场，江州不欢迎污染严重且不改正的企业，城市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的确离不开企业，但绝对不是离不开这种高污染的企业！” 一番话说完，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真是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当头棒喝。 旗帜鲜明的让那些企业滚蛋，这种态度，一般人可不敢说。 “秦牧同志，你知道你这个态度的后果是什么吗？” 张雄有些急了，立马跳出来指责了，“十几家企业集体退出，江州的经济崩塌了，谁来负责？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为什么是我负责？” 秦牧一阵好笑，“张副市长，你可是常务副市长，分管市政府的日常工作，企业污染那么严重，你一点都没查出来，我要是你，早就引咎辞职了，怎么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的？” 刚才明里暗里的都在对秦牧开炮，以为秦牧在这个关口不敢还击，但很可惜，张雄低估了秦牧，这一顿骂，让张雄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 “秦牧，你……” “对了，你张副市长同样是分管经济工作的，那么多企业要退出，你难道一点可行性的方案都没有吗，只会找邱书记？邱书记整天那么忙，还要给你一个副市长兜底，你何必还当这个副市长？” 秦牧一开口就止不住了，对着张雄就是一顿输出。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张雄那气急败坏后产生的急促呼吸声，格外刺耳。 “好了，秦牧同志，说重点。” 卢为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提醒了一句，再这么吵下去，这个会议都不用开了。 “好的，卢组长。” 秦牧骂完张雄，心情都好了不少，继续说起正题，“我的态度很简单，既然这十几家企业要离开，我们就应该尊重他们的意愿，让他们离开好了，市政府不应该被退出市场这种事情而被动！” “不如想想办法，在这个关键节点，推动产业升级，引进高质量企业，让江州的经济发展，更健康，更环保！” 这…… 产业升级？ 引进高质量企业？ 卢为民承认，这个建议本质上还是很不错的，很大胆，很有想法，但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通俗点讲，远水不解近渴！ 产业升级没个三五年的时间，压根做不到，可眼下，这十几家企业就要退出了，其中的空白，谁来补？ “我赞同秦牧同志的说法。” 没等卢为民说话呢，祝正远忽然表态，“江州经济发展多年，十几家企业的退出，的确会造成一点损失，但我们市委市政府，应该要拿出信心和能力，沉稳应对，引进高质量企业，而不是为了这十几家一心要走的企业而焦虑。” “说的对，这一次要是让他们成功了，那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怎么办，不能妥协，更不能让步！” 副市长李正建祝正远表态了，立马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密切和祝正远保持一致。 “很有道理，不如借着这次的机会，推动产业升级，让江州的经济发展，迈上新台阶。” 统战部长吕盛紧随其后，附和着。 他们二人都是祝正远的坚定支持者，没有任何的犹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突然的表态，打了卢为民一个措手不及！ 按照他的设想，是让邱向前和祝正远二人先说好自己的态度，达到一个两者之间的平衡，然后非常融洽的结束会议。 但很显然，他的计划失败了！ 祝正远让秦牧发言，并且支持他的态度，整个阵营的人都跟着赞同。 如此一来，就没办法调和了。 “我不同意！” 陈文华这个市委副书记也坐不住了，“当前追求的是稳定啊，省委领导的要求也很明确，稳住江州的经济发展大局，你们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急躁了？” “没错，如此激进，江州的经济发展，肯定会很困难，并且破坏了江州一直以来保持的良好的口碑，势必会对以后的招商引资工作产生恶劣影响。” 组织部长赵朗旗帜鲜明的反对秦牧、祝正远，毕竟，他是秦牧说什么，就反对什么的人，无关其他，只关乎阵营。 乱了！ 全乱了套！ 卢为民一阵头大！ 这好好的市委常委会，都要开成吵架会议了。 “我看，就举手表决吧！” 邱向前脸色阴沉，冷冷的说道：“具体做出什么样的决议，直接表决就行了，少数服从多数，这样最明确了！” “卢组长，您看呢！” 看我有什么用？ 卢为民已经被架起来了，除了答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 880章 关键一票 卢为民淡淡的说道：“不过，省委领导已经下了指示，江州常委会的各项决议，都会上报，我希望能有一份行之有效的方案，解决眼前的困境。” “各位都是江州的决策阶层，在关键时刻，要抛除身份的限制，做出对江州有利的决策。” 这一番话，就是在提醒在座的人，抛开政见和阵营，想想切实可行的方案，并且快速通过，上报省委。 “卢组长说的对，我们要尽快行动起来，不能停滞不前，要形成决议，解决当前江州的困难。” 邱向前非常赞同的说道：“下面，我们就表决吧，同意现在撤掉环境整治小组，并且确定以经济发展为第一要务的处理办法，请举手！” 经济发展为第一要务，其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要牺牲环境求发展。 邱向前的话一说完，第一个举手。 紧随其后的，是常务副市长张雄，市委副书记陈文华，组织部长赵朗，市委秘书长郝成双。 一口气就有了五票，邱向前胜券在握，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有了这五票之后，竟然就没了动静。 他之所以信心满满的要提出表决，就是因为对自己掌握的票数很有信心。 加上自己一共有六票，绝对能超过半数。 可现在看来，他想多了，明显是算错了一个人。 卓志宏！ 在他的理解里，卓志宏肯定是要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结果倒好，对方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要举手的意思。 一旁的赵朗甚至在不停的用小动作，结果对方，毫无反应。 “好了。” 邱向前等了一会，没了动静之后，这才说道：“反对的请举手！” 这一次，祝正远、秦牧，再加上副市长李正、统战部长吕盛都举起了手。 卓志宏依旧没有举手。 很显然，这是弃权！ 两边都不帮！ 但这看似是两边不帮的行为，却是等于让邱向前的谋划，成了空谈。 “邱书记，不好意思，你的这个提议好像没有超过常委会半数，所以……暂时通过不了。” 祝正远扭过头，看向邱向前，开口说道。 “我尊重各位同志的意见。” 邱向前面色不变，缓缓说了一句，这语气看似平缓，但了解邱向前的人都知道，这是真生气了。 “既然向前同志的提议被否决了，那你们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呢，都可以说说嘛！” 卢为民一时也有些无奈，主动问了一句。 眼下连一个决议都形成不了，他还怎么跟省委交差？ 所以说完之后，立马就把目光看向了祝正远和秦牧，邱向前这边没戏了，也只能看看另外一边的阵营了。 只是，他一问完，会议室里都安静了下来，很明显，就目前这个局势来看，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否定掉邱向前来主持工作的可能，那就等于是将最有可能的概率给否决掉了。 “砰砰砰！” “组长，您的电话！” 卢为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会议室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他的秘书走进来，说了一句。 一般这种时候，是不会让他接电话的，但秘书这么说，只有一种可能，是大领导来电话了。 卢为民没有犹豫，快步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众人都一阵沉默，在这个关口来电话，真是让人着急。 有人想说话，想聊聊天，缓和一下气氛，但一看到邱向前和祝正远二位大佬面沉如水，瞬间就把要说的话，都吞了回去。 目前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好在时间不长，二十分钟之后，卢为民就匆匆赶了回来。 “卢组长，您看我们这个会议……” “既然都达不成共识，会议就到此结束吧！” 卢为民淡淡的说道：“具体情况我会和省委汇报的。” 额…… 到此结束？ 邱向前等人心里都清楚，卢为民这一番话，只有一个可能：刚才的电话，就是省委来询问的，卢为民做了汇报，并且还得到了最新指示。 “秦牧同志，你来一下！” 最后，卢为民还特地喊了一声秦牧。 这一喊，让在扬的人都有些意外。 邱向前和祝正远两位大佬都在，不喊，却单独喊一个秦牧？ 这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 “好的！” 秦牧也很意外，但还是跟着走了上去，具体的事情，也只有跟卢为民聊聊才知道。 “这下，你满意了吗？” 邱向前没有急着走，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祝正远，冷冷的说了一句。 这次的表决没成功，就是有祝正远的阻挠，但凡对方的阵营里有一票支持的，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结果倒好，市委常委会连个决议都没有，完全被动，只能把江州的事情，交给省委做决定。 这样一来，他们就完全没有主动权了。 “我不满意眼前的结果，但这是你咎由自取。” 祝正远脸色淡然，“你做任何决定之前，有跟我商量过吗？这次的企业退出事件，你有打过半句招呼吗？” “邱书记，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使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我能理解，但要是不择手段、损害政府和人民的利益，那我作为市长，绝对不会同意。” 祝正远说的正义凛然，大气磅礴，但邱向前的眼睛里，都是不屑之色。 因为他知道，事实真相和祝正远说的这个，完全不是一回事，祝正远担心的，是他这个市长的经济大权，彻底被邱向前抢走，他这个市长，没了经济大权，还怎么有自主？ 邱向前一早就知道，只是他以为卓志宏会站在自己这边，所以就没顾忌祝正远的意见，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临阵倒戈，给了自己一个教训。 …… 秦牧跟着卢为民进了办公室里，坐下来之后，他就发现，卢为民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一抹古怪之色。 “秦牧同志，你是不是和谭书记认识啊？” 卢为民认真的问道：“你要是早说有这一层关系，我何必还浪费这么多时间，直接听你的不就可以了？” 什么意思？ 谭书记？ 秦牧听了一阵茫然，反问道：“卢组长，您说的谭书记是哪位领导啊？我好像不认识啊！” 第 881章 谁闯祸谁负责 卢为民很是怀疑，但秦牧的一双眼神和脸色又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 “谭书记就是即将来我们江南主持工作的新书记。” 卢为民解释道：“刚才他来了指示，点名让你来负责江州经济工作的善后，他让我问问你的想法。” 什么？ 新书记点名让我负责善后问题？ 秦牧听到这话，他也有些懵，实在是太意外了，他是市委常委不假，但他目前在市政府里并没有任职，负责的是庆城的工作，现在让他负责江州经济工作的善后问题，是不是有些太超出常理了？ “卢组长，我来负责，应该有些不合适吧！” 秦牧沉思了一下，认真的说道：“不管是邱书记，还是祝市长，又或者是张副市长，都可以来负责，我的话，不管是职位、资历，明显都还不够的。” “谭书记考虑到了，由你接替张雄，担任常务副市长，继续兼任庆城市委书记，处理好江州经济工作的善后问题。” 卢为民摆摆手，说道：“这下，你有足够的身份，有足够的能力去做了。” 这…… 秦牧的眼睛里都是震惊之色。 他不明白，自己和这位谭书记面都没见过，怎么就忽然对自己如此信任？ 还如此委以重任？ 是不是太看的起自己了？ “卢组长，这也太……太……” 秦牧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结果，让他有些恍惚，都没有给他一点时间去思考。 “秦牧同志，你现在应该没有必要推辞了吧！” 卢为民认真的说道：“谭书记的指示已经下了，你如果拒绝，让谭书记不高兴了，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这倒是实话！ 未来省委的掌门人都发话了，秦牧要是拒绝，等于驳了对方的面子，这就等于结下了梁子。 秦牧一个小小的市委常委，怎么拒绝省委掌门人的意思？ “卢组长，我这……就是有些不大明白，为何会把这个事情交到我的头上。” 秦牧苦笑一声，把自己内心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因为谭书记说了，谁闯的祸，谁来负责解决。” 卢为民淡淡的说道：“这次十几家企业要退出的事件，也算的上是你整顿环境污染引发的连锁反应，所以你来解决，最为合适。” “当然，这是你的机遇，也是你的考验，秦牧同志，新书记还没到任，就对你如此关注，你要是表现好了，这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么一说，秦牧倒是稍微理解了点。 自己闯祸，自己解决！ “既然谭书记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意见，我制造出来的问题，我来解决，但……张雄同志那边，是不是要做一下思想工作？他后续的安排是怎么样的？” 秦牧同意了下来，立马又多问了一句。 张雄是出了名的官迷，现在自己兼了对方的职位，只怕要生自己的气了，要是没有个好的安排，估计是不会痛快的吧？ “他的问题大了去了，你不用担心。” 卢为民大手一挥，“当个常务副市长，一点主见都没有，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跟着邱向前的脚步走，这样的同志，没有必要在市政府呆着了，这次南江化工污染问题的连锁反应，他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这话一出，秦牧就明白了。 很显然，这是选定了张雄背锅，承担南江化工以及后续多家企业造成严重污染问题的责任。 很显然，让张雄当个替死鬼！ 又让邱向前停在原地？ 秦牧对这个结果，还是有那么点失望的，明明可以直接让邱向前滚蛋，结果现在又停了下来。 “卢组长，按这意思，是由张雄承担全部的责任了？” 秦牧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他就是有些好奇。 “当然不是！” 卢为民摇摇头，“张雄只是前期的一个处理方案，推出来让大众消消火，至于最终责任的认定，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向前同志终究是一把手，在南江化工的问题上，的确是犯了一些错，但如果仅仅是这个问题，就把他拿下，是有很大难度的！” “你也知道，他在省里，也是有一些人脉关系，要拿下，还是需要一些过硬的东西。” 这么一说，秦牧就明白了。 如果仅仅一个南江化工的问题，拿下邱向前，还是不够，除非，在这种时候，还有其他的问题曝出来。 否则，邱向前理论上，是可以继续担任市委书记的。 当然，即便邱向前还能担任市委书记，但在他的任期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只不过，这种责任会出现在他的履历上，是肯定会影响邱向前的升迁的。 “行了，我们现在可以去跟向前同志说说了，他是江州一把手，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卢为民站起身，说道：“这次江州经济工作的善后问题，有些紧急，一切从简吧！” “好的！” 秦牧自然没有意见，站起身，跟着卢为民就往邱向前的办公室里走去。 “邱书记，他秦牧算个屁啊！” “您就应该趁着现在发力，将他拿下，他没资格做什么庆城市委书记。” “就因为他搞什么环境整治，结果呢，屁没整出来，让这么多企业都走了，就该让他负责！” …… 刚走到邱向前办公室门口，卢为民和秦牧就听到了里面张雄的大放厥词，那声音，穿透力极强，不用说，又在怂恿邱向前针对秦牧。 有意思！ 秦牧听着这骂声，非但没有生气，甚至，还有点想笑，这个张雄，岁数不小了，级别也不低，怎么一点城府都没有？ 是真不怕自己的声音被人听见啊？ 又或者说，觉得自己的职位很稳固，没人能撼动？ 这一次，怕是要滚蛋喽！ “哼！” 卢为民听了，也是冷哼一声，推门走了进去，他对这种只会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干部，非常不喜欢，正好，这次也能让他走人了，免得天天在这里碍眼。 这一进去，张雄看到秦牧和卢为民，那手舞足蹈的样子，瞬间就停了下来，脸上，还多了一抹尴尬。 第882章 要不计前嫌 “卢组长，您来了啊！” 邱向前连忙站起身，看了一眼秦牧，然后问道：“是不是省委有最新的指示了，您请坐。” “嗯，有点新的指示。” 卢为民点点头，坐了下来，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眼睛看向了窗外。 很明显，这是有特殊暗示的。 “张雄同志，要不……你先去忙吧！” 邱向前一下子就明白了卢为民的意思，从外面找过来，却不说话，只能说明，这个办公室里有多余的人。 秦牧是卢为民带过来的，肯定不会多余，那只能是张雄了，而后者本人明显没反应过来，还傻傻的站在原地，邱向前只能提醒一句了。 “啊……好……我这就去。” 张雄短暂的不解之后，但也反应了过来，刚往外面走两步，忽然又停在了秦牧边上，道：“秦牧同志，我们走吧，关于环境问题整治的事情，我们聊聊！” 他下意识的觉得，卢组长是要和邱书记单独聊，所以看到秦牧还站在这里，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声，想把对方带走。 当然，最主要的是，在他心里觉得，他比秦牧的地位要高出不少，资历也老，自己都不能留，你秦牧凭什么还留在这里？ “秦牧同志就在这里吧，你可以出去了，环境整治方面的工作，也不用你操心了。” 然而，没等秦牧说话，卢为民就冷冷的说了一句。 这…… 什么情况？ 张雄再傻，也能听的出来，卢组长似乎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啊，用如此冷漠的语气说话。 “那好吧！” 张雄灰溜溜的应了一声，赶紧走了出去，没好意思再待下去。 “向前同志，刚刚省委领导有了最新的指示，我跟秦牧同志简单谈了一下，他没有意见，现在呢，我跟你说说。” 张雄一走，屋子里就没了闲杂人等，卢为民就简单的说了起来。 “您说！” 邱向前示意了一下，但心里却有点不好的预感，省委领导的指示，这种大事，卢组长居然不是先跟自己说，而是跟秦牧说，这代表什么？ 代表这次省委领导的指示，和秦牧有大关系。 “省委领导希望由秦牧同志来负责江州环境整治带来的经济善后工作，这次的企业退出事件，是由环境整治带来的，让秦牧同志处理，也算名正言顺。” 卢为民开口说道。 什么？ 让秦牧来负责？ 这算什么道理？ 邱向前想都没想，直接就说道：“这不妥吧，秦牧同志是庆城市委书记，他来负责江州的经济善后工作，有些不合情理不合规矩吧？” “所以让秦牧同志兼任常务副市长。” 卢为民淡淡的说道：“这样一来，就合乎情理了。” 什么？ 兼任常务副市长？ 邱向前皱着眉头，现在的秦牧已经是市委常委兼庆城市委书记了，再让他兼任常务副市长，这还得了？ 谁还能阻止的了他？ “那张雄同志怎么办？” 邱向前有些不大甘心，认真的说道：“更何况，秦牧同志还管着庆城，要不……让他们对调一下？” 由秦牧担任常务副市长，是省委领导的意思，邱向前想阻止，恐怕有些难度，他现在还是‘待罪之身’，可没有资格反对省委领导了。 他能做的，就是让大权不能集中在秦牧身上，要当常务副市长，那得把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让出来吧？ 这样一来，张雄也能有个合适的去处，抓住一个核心地方，继续支持他邱向前。 “向前同志，你是觉得，南江化工事件，没有人来担责吗？或者说，你要亲自来担这个责任？” 卢为民冷笑一声，“我建议，你可以写个情况说明，主动承担南江化工的所有责任，这样一来，省委领导肯定会对张雄同志网开一面的。” 这…… 邱向前哑口无言！ 刚刚还满脸的不甘心，不满意，这会，彻底沉默了，眼睛里都是苦涩。 卢为民的话也提醒了他，张雄的离开，是作为承担南江化工污染事件的大部分责任的，要是让张雄继续在重要的领导岗位上，那就意味着，邱向前要去闲职了。 这算是找了一个替罪羊，让邱向前免于被撤职。 这已经是非常客气的了。 “卢组长，我坚决支持省委领导的安排。” 邱向前缓缓说道：“秦牧同志年富力强，身兼多职，也算是对他的肯定，我相信，他会在江州的经济工作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很好！ 这才对嘛！ “以后你们是要一起合作的，秦牧同志还年轻，向前同志，你是有很多经验的，要互帮互助。” 卢为民严肃的叮嘱了一句，“南江化工的事情，这几天就该结束了，接下来的江州，要以经济发展和环境整治两手抓的策略，稳步发展。” “我明白！” 邱向前满口答应，问道：“那张雄同志……他毕竟是江州市委里老资格的市委常委了，是不是也有个合适的安排，要不然，寒了老同志的心，也不利于我们搞好团结同志的工作……” 邱向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现在要让秦牧接手张雄的工作，总要有个合适的后续安排，要不然，邱向前的确是不好带队伍了。 张雄那是他的铁杆，现在当了替罪羊不说，要是没有安排，那让邱向前的其他下属怎么办？ “大概率是去人大吧，该享受下养老生活了。” 卢为民想了想，随口说道。 这就去养老单位了？ 邱向前一阵叹息，张雄一直想再进一步，坐到市长的位子，现在看来，是彻底没希望了。 “我明白了。” 邱向前也没有再多问，因为这个结果，他只能接受，而不能提出反驳。 “好了，事情说完了，我就不多留了。” 卢为民站起身，道：“秦牧同志，你正好和向前同志聊聊，商讨一下后续的工作安排，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要不计前嫌，都是自己同志，要学会互相体谅嘛！” “我明白！” “您说的是！” 秦牧和邱向前都规规矩矩的回了一句，看似一片祥和，只是等卢为民一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这氛围，一下子就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第 883章 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邱向前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秦牧，淡淡的问道：“短短几年时间，你都有资格坐在我的面前，快要和我平起平坐了！” “邱书记，您说笑了。” 秦牧微微摆手，“我在您面前，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以后还需要您多指点。” 我指点？ 邱向前的眼神里都是复杂之色，秦牧在江州这几年，他是亲眼看着的，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以前他是不重视秦牧的，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了和自己扳手腕的实力。 “指点就不用了。” 邱向前轻笑一声，道：“接下来的江州经济工作，你要多费心了，我相信，你有在淮宁和庆城搞经济的能力，肯定能带着江州，迈上新台阶的。” “谢谢邱书记的肯定，我会努力的。” 秦牧没有多说，只是道了一声谢。 简单寒暄了两句，秦牧就准备出去了，两个明明有很大过节的人，在这里虚情假意的客套，真的很没意思。 “秦牧，侯子墨的问题上，我要感谢你。” 这时，邱向前忽然喊了一声，“但你应该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我不会因为你帮了我一次，就对你网开一面的，你放心，我会给你活命的机会。” 李先耀成功将侯子墨抓捕归案，避免南江化工问题的罪魁祸首溜走，避免南江化工的巨额资金外逃，这两个问题没有发生，是邱向前能继续坐在江州市委书记位子上的关键。 事后，邱向前也问了李先耀，也知道是秦牧提前告知，才能让李先耀抓捕成功。 邱向前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是为了体现一下自己所谓的君子坦荡作风，你帮了我不假，但我不会跟你客气。 该整你的时候，依旧往死里整。 “邱书记，你误会了。” 秦牧微微一笑，“我并不是帮你，而是在帮江州人民罢了，你应该感谢江州人民，而不是感谢我。” 这…… 邱向前的眼睛里都是意外之色，他以为秦牧会借着这个机会提醒自己，救了自己一次，要知恩图报，结果…… “邱书记，不要把所有人想的都跟你一样，你是精致利己主义者，但我不是。” 秦牧的语气里都是正气，“我是把人民真正放在心上的，而你这个市委书记，似乎并没有做到。” 说完，秦牧便直接走了，只留下坐在椅子上愣神的邱向前。 “人民……真有意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教育我！” 邱向前嘴里呢喃着，秦牧刚才这一番话，的确是让他有些震惊和意外。 在这之前，如果有人跟他这么说，他是不会相信的，但秦牧这人的所作所为，似乎又很符合这一点，难不成，这小子是来真的？ 始终坚持为人民服务？ 听上去，还是有些虚伪了。 秦牧何等人物？ 京城大院子弟，一个有这样出身和背景的人，难不成还真能有为人民服务这么高的觉悟？ 肯定是装的！ 想在自己面前装逼立一个人设？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邱向前冷哼一声，秦牧面临的问题，堪称江州经济发展的问题之最，十几家企业要退出，让江州在商界的声誉肯定是一落千丈，营商环境差，想推动产业升级，引进企业填补空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秦牧一个常务副市长，怎么解决？ 更何况，秦牧的头上，还有个市长祝正远，后者也是不愿意放权的，秦牧只会处处掣肘，难上加难。 “砰砰砰！” “书记！” 邱向前正思考着，张雄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很明显，他是急切的想知道刚才几人在办公室里聊了什么。 “张雄同志，坐吧！” 邱向前指着自己面前的椅子，说道：“我们聊一聊。” “好啊！” 张雄立马坐了上去，说道：“书记，是不是秦牧的岗位要调整了啊？” 在他看来，卢为民特地带上秦牧，肯定是要追究秦牧在环境整治之后带来了诸多麻烦的责任，调整秦牧的岗位，是最常见的操作了。 要是秦牧不担任庆城市委书记了，那自己岂不是有机会去兼任了？ 这是张雄一直以来想要的岗位。 “你说的对，秦牧的工作，的确要调整，而且还和你有关。” 邱向前沉思了一下，微微点头说了一句。 真的？ 张雄的眼睛里都是惊喜之色，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真能以常务副市长的身份兼任庆城市委书记了？ 这样一来，距离他接市长的位子，又近了一步。 “书记，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我肯定会好好干，以后我就是您的忠实追随者，不管您到哪里，我都听您的。” 张雄一激动，立马就迫不及待的表达起了自己的忠心，那架势，恨不得把邱向前当祖宗供起来了。 “张雄同志，你误会了。” 邱向前叹息一声，道：“省委的意思，是让秦牧同志担任常务副市长，负责处理因为环境整治带来的经济问题。” 什……什么？ 张雄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没想到，自己等了半天，等来的是这个结果？ 他被秦牧取代了？ 这特么…… “那……那秦牧的庆城市委书记位子呢？” 张雄急了，赶紧问了一句，“我去那边也行啊，我也能接受……” “那个不动，还是他兼任。” 邱向前摇摇头，解释道。 什么？ 他秦牧身兼两职？ 一个常务副市长，一个庆城市委书记，全是实权岗位。 等等……自己的位子被兼了，那自己去哪里啊？ “书记，那我呢？” 张雄的心里有些慌了，赶紧问了一句，市委常委的位子就那么多，比他这个常务副市长位子还要高的岗位就那么几个，没人空出来，那自己不就没地方去了？ “你去人大。” 邱向前缓缓说道：“南江化工的问题即将结束，总是需要一个负责的人，张雄同志，你先委屈一下，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让你重新回到市委的。” 这话一出，张雄两眼一黑，差点没直接昏厥过去。 明明是邱向前和秦牧两个人的责任，一个引进南江化工造成重大污染，一个整治环境导致企业集体退出…… 他们两个人的责任都不追究，反倒是自己这个旁观的被撸了？ 这特么…… 上哪说理去？ 第884章 摆低姿态 从邱向前的办公室出来，秦牧自己其实也有些恍惚，这就让自己担任常务副市长了，有些太过突然。 当然，最重要的是，让他来主持经济工作，推动产业升级，填补那些企业退出之后的市场空白，说实话，秦牧心里都没有底。 这一份工作，在短期内，是很难做到的。 更何况，他之前的工作经验都在县里，贸然主持市区的经济工作，挑战太大了。 “秦书记，市长请您过去一下。” 这时，祝正远的秘书走了过来，打了一声招呼说道。 “好！” 秦牧点点头，直接就跟着对方往祝正远的办公室而去，自己主持经济工作的善后问题，也算是在祝正远的手底下做事，并且，他还需要祝正远多给自己帮助呢，对方要是使绊子，秦牧的工作，还真的不好开展。 “市长！” 进了办公室里，秦牧打了一声招呼，说道：“您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怎么，你都当常务副市长了，我这个市长，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祝正远的语气里带着一点不满，反问道。 这…… 消息传递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自己刚和卢为民、邱向前聊过，前后都没有两个小时，也没有其他的人知道，祝正远这里就有了消息。 真是一点都瞒不住！ “市长，您说笑了，现在只是初步安排，具体的，还是要等官宣的。” 秦牧一阵尴尬，连忙解释了一下，“万一省委领导有了变动，我就不会做什么常务副市长了。” “你当省委领导的决议是儿戏吗？” 祝正远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是来自江南省委的最高指示，不可能变动的了。” “撤掉张雄副市长身份的公告正在拟定，要不了半个小时就会公布，同时，你的提名，也会出现在市人大，等着吧，你秦牧的名字，将在江州彻底响亮起来。” “以后都要称呼你一声秦副市长了。” 以前秦牧也做过副市长，但那只是排名靠后的，这一次不同，市政府党组副书记，市政府二号人物，同时兼着庆城市委书记，这职位，真的是江州政坛的当红炸子鸡了！ 即便是祝正远，都不得不竖起一个大拇指，这小子的升职速度，简直是快的惊人。 “市长，再怎么样，我还是您的兵，这经济工作，我还一头乱麻，想请教请教您呢！” 秦牧连忙谦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副要虚心学习的样子。 虽然他平时看着很强势的一个人，但还是知道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任何经济工作的开展，都离不开祝正远这个市长的支持。 所以主动摆低点姿态，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秦牧同志搞经济是一把好手，还需要问我吗？” 祝正远带着点耐人寻味的笑容，像是在讽刺，像是在取笑，又像是在挖苦，反正就是听着不那么舒服。 “市长，我在您面前，就是一个菜鸟。” 秦牧面对挖苦，依旧没有任何的波动，相反，还非常客气的说道：“您执掌市政府，才是真的经济好手，要不……您给我指点指点？我现在这真的是毫无头绪！” 这都不生气？ 祝正远也很意外，秦牧一向以暴脾气著称，更不会在谁的面前低头，可今天倒好，不管他怎么说，秦牧似乎都不生气，依旧是满脸笑容，一团和气。 这小子是转性了？ 知道做了常务副市长，进了自己的市政府，也开始学会低头了？ 还真是让人意外！ “既然你这么虚心的问，那我就给你支支招吧！” 祝正远淡淡的说道：“江州的经济大局，其实早已固定了，化工产业是其中的重要支柱，你想推动产业升级，本意是好的，对江州未来，的确是有好处，但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绝对不是你这个任期内能做成的。” “更何况，省委这次的意思，是要你稳住经济大局，稳，是排在首位的，贸然大刀阔斧的去改，失败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所以，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产业升级上，起码靠你的能力和身份，是不可能在短期内完成这个任务的。” 这么一说，秦牧也不得不认同，对方的话，很有道理。 短期内完成善后工作，并且推动产业升级，引进企业，这不管怎么看，都是完成不了的。 “市长，您说的是。” 秦牧应了一声，又问道：“可省委领导那边的意思，似乎是要我推动产业升级，要是不这么做，不就等于失信于人了吗？” “你不用操心这个。” 祝正远微微摆手，“如果你有这个能力去做，并且做成功，那肯定更好，但现实的问题是，你有这个能力吗？” “你真以为省委领导不知道这个情况吗？肯定也清楚，你完不成，之所以这么说，只是给你提出一点更高的要求罢了，这不是做领导的常规操作吗，打点提前量。” “能完成更好，真完不成，只要你稳住了经济局势，也是可以接受的嘛！” 秦牧听了，连连点头，看来还是自己太嫩了，有些弦外之音，都没有听出来，祝正远的话，让他受益匪浅啊！ “市长，那您觉得，我具体该怎么操作？” 秦牧虚心的问道。 “把那十几家企业稳住，让他们留下来。” 祝正远淡淡的说道：“他们其实也不是真的要走，只是受了蛊惑罢了，你稳住他们，许点政策上的支持，肯定都会留下来的，这样，起码江州不会一下子出现企业空白，稳住就业，就不会出乱子！” 还留？ 秦牧听完，还是有些迟疑的，按照他的设想，这些企业要走，他肯定不会留，可祝正远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 “可污染问题呢？” 秦牧还是有些不大认同，“他们之所以要退出，就是因为解决不了污染问题，要是留下他们，又继续污染，那不是南江化工问题的重演吗？” “你啊，还是太固执了。” 祝正远不满的说道：“污染问题，是可以谈的嘛，让他们控制一下，不要做的太过火，先维持住表面工作，后续再慢慢解决，你现在的任务，是为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 第885章 感受到了威胁 秦牧陷入了深思之中，祝正远的这一番话，的确是给了他很大的启发，或者说，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对方的意思也很明显，先搁置污染问题，争取时间，引进其他企业，慢慢的进行替代，完成产业升级。 这一点，秦牧还真的没有去想过，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的确是很有建设性的思路。 “怎么样，过不了你心头的那一关？” 祝正远看着秦牧那犹豫的样子，笑着问了一句，以他对秦牧的了解，后者是一个非常坚持且固执的人，在有些事情上，喜欢认死理。 “市长，我的确有些顾虑。” 秦牧如实说道：“这次的环境污染整治，是我发起的，现在我主持经济工作，又容许这些污染问题，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一旦出点什么意外，那就是杀身之祸！” 信任是经过多次才能建立的，但崩塌，只需要一次。 只要这个过程出一点意外，那秦牧建立起来的人设，将会彻底坍塌，以后自然而然就不会有人相信他了。 “秦牧啊秦牧，这是你想维持稳定的同时，推动产业升级的唯一办法。” 祝正远认真的说道：“一旦这十五家企业，真的完全退出了，那上万个工作岗位的空缺，谁来填补？每个岗位的背后，可能都是一个家庭，这个不稳定因素，你能承担的起吗？” “再出点什么乱子，你别说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了，你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现在你是权势滔天，位极人臣，但全市，乃至全省盯着你的人可不少，谁都想把你拉下马来，人在最得意的时候，越要慎重，一切求稳，不要想着一口吃成胖子。”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可秦牧的心里，还是有那么点难以接受。 “市长，感谢您今天的指点，我全都听清楚了，我会慎重考虑您的建议，以后我有不懂的，一定会再来请教您，非常感谢。” 心里不是那么认同，但秦牧还是认认真真的道了一声谢，起码今天这个谈话，的确给了他新的思路。 “行了，你下去忙吧，这个建议，你好好想想。” 祝正远微微点头，道：“我不会害你的，起码看在思怡的份上，我是希望你能好好做的。” “明白，谢谢市长！” 秦牧又道了一声谢，就转身走了出去。 “嘭！” 大门关上，祝正远一人坐在椅子上，眼睛里都是复杂之色，他对秦牧这个升职速度，都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威胁。 特别是这次新书记对秦牧的看好和信任，更让他觉得，秦牧再不摁住，真的就一飞冲天，势不可挡了。 理论上来说，秦牧升的快，对他是有好处的，但祝正远知道，秦牧这人，和他始终不是一路人。 让秦牧坐大，对他而言，并不是最优解，起码不能让秦牧踩在自己的头上。 要让秦牧成为自己的下属，这才是祝正远一直以来想做的。 所以他这次的建议，其实也是带着点坑的，就看秦牧跳不跳了，当然，祝正远觉得，秦牧不跳也得跳。 稳定，永远是最重要的！ 十几家企业退出，除非秦牧在短期内，能迅速的引进十几家同样规模的企业，填补空白，否则，上万人失业，这对于江州市委市政府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一旦产生什么社会影响，那秦牧面临的压力就更大了。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留下那十几家企业，根本没有其他可以解决的办法。 他承认，秦牧是有点能力，可在当下这个时间节点，秦家那位老爷子不在了，省里多股势力都在想对秦牧下手，既没有援助，又没有良好的竞争环境，秦牧拿什么招商引资？ 并且，有自己坐镇市政府，卡一下秦牧的脖子，让他拿不出优惠条件，招商这一条路，就是死路。 要是这样秦牧还能绝地翻盘，那就真的不是人，而是神了。 …… 秦牧走出祝正远的办公室，市政府秘书长胡明就快步迎了上来，很明显，他一直在这里等着了。 “秦书记，市政府已经给您准备了一个新的办公室，您要不过去看看？” 胡明满脸讨好的笑容，主动问了一句。 这么快？ 自己的职位都还没有官宣呢，就急着给自己安排办公室了？ “胡明同志，不用那么着急。” 秦牧微微摆手，道：“等明天吧，明天我会过来，到时候再看。” “目前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太急切了，影响不好，谢谢你的好意。” 还等明天？ 胡明的眼睛里都是诧异之色，现在市委市政府里已经彻底传开了，秦书记要接手常务副市长。 身兼两个实权岗位，真可谓权力滔天啊！ “秦书记，那听您的。” 胡明一口答应，说道：“明天市政府也会召开会议，您到时候看完办公室，正好去参加。” “好，我知道了。” 秦牧应了一声，就往外面走去。 “书记，是回庆城吗？” 田鹤跟着秦牧一起，上了车，关心的问道。 “不回了，先回家吧！” 秦牧摇摇头，随口说了一句，他现在脑子里有些乱，回庆城，也没什么心思工作，不如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放松一下，明天就该进入工作状态了。 “好的！” 田鹤拉开车门，等秦书记坐进去了，这才坐在副驾驶，让司机开车。 秦牧这一路上，手机响个不停，都是祝贺的声音，很显然，他要就任常务副市长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有淮宁的干部，也有庆城的干部，全是在恭喜。 但秦牧的脸上却有些笑不出来！ 实在是压力太大了！ 特别是跟祝正远谈话之后，他就觉得，除了对方提出的那个法子，就真没有其他的思路了。 越是身居高位，越能明白那股胆战心惊，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啊！ 看似风光无限，但有多少人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倒是前排的田鹤很不理解，怎么书记升职了，还闷闷不乐的？ 难不成，是觉得常务副市长的职位还不够高？ 第886 章 天天画饼 回到家里，祝思怡已经做好了饭菜，一看到秦牧回来，立马走上前，接过包，挽着手，说道：“快去洗手，等会我们吃饭。” “好！” 秦牧笑了笑，道：“以后要不就回家里住吧，在这里，你一个人住，我都不放心，还要你做饭……” “没事，我喜欢在这里，回家了，他们老管着我，我只是怀了孕，又不是手脚都不行了。” 祝思怡摇摇头，嘟囔着说了一句。 怀了孩子之后，她连工作都辞掉了，安心在家养着，父母也管着，这不能做，那不能吃，自然有些腻歪了，在这里，起码没人管，还能做点喜欢吃的，当然那，最重要的，这里是她和秦牧的二人世界。 “那好吧！” 秦牧无奈一笑，道：“我给你找个阿姨，以后你就不要自己做饭了，好不好？” “不要！” 祝思怡摇摇头，道：“我就喜欢做点饭菜，我们一起吃，不用请别人！” “走，走，看看我今天做的好不好吃！” 说完，就拉着秦牧坐在了饭桌上，一个劲的给秦牧夹菜。 “你做的，肯定好吃。” 秦牧想都没想，直接夸了一句。 “再尝尝这个！” 祝思怡满脸带笑，继续给秦牧夹菜。 餐厅里，弥漫着的是二人的笑声。 期间，秦牧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是不是有工作啊？” 祝思怡提醒了一句，“你快看看，别耽误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没什么事。” 秦牧扫了一眼，就把手机关机了，说道：“今天晚上啥都不干，我们享受二人世界！” 啊？ 祝思怡一愣，随即露出满脸的惊喜，问道：“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怎么会呢！” 秦牧笑了笑，直接走上前，就坐在祝思怡的边上，说道：“以后我努力抽出时间，晚上多陪陪你！” 这段时间太忙了，忙的都没空陪陪自己老婆，仔细想想，从结婚到现在怀孕，两个人可没有在一块待过很久。 “又给我画饼。” 祝思怡听完，白了一眼，然后靠在秦牧怀里，道：“你能偶尔陪陪我，我就知足了，你是大忙人，不可能闲的下来的，让你天天陪我，只会影响你工作。” 这…… 祝思怡的话，让秦牧无法反驳。 似乎，自己的确是在画饼！ “那就不说以后了，只看当下。” 秦牧笑了笑，道：“你坐一会，我去刷碗！” 说完，摸了摸思怡的长发，站起身就进了厨房。 “大书记亲自刷碗，辛苦您喽。” 祝思怡忍不住的掩嘴偷笑，眼睛里都是幸福的味道。 关掉手机的一晚上，秦牧的世界里倒是消停了不少，等第二天一早，临上班之前，才打开手机，扫了一眼，依旧有不少电话和短信，大部分时间都是恭喜他的。 并且，不少新闻媒体都正式推送了消息。 对南江化工引发的环境污染问题，做了最终决议，邱向前作为市委书记，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记过处分，常务副市长张雄被免职，后面还有一串处级、科级干部被免职和记过处分…… 除了这个以外，最引人注意的，则是秦牧被任命为市政府党组副书记，提名为副市长候选人，后续只要在市人大走一下流程，正式任命，就没问题了。 “全省最年轻的常务副市长！” “江南政坛上最瞩目的政治新星！” “秦副市长将带领江州经济走上产业升级的道路！” …… 各路媒体都开始深挖秦牧的历史，对秦牧是极尽赞美之词，赞誉声铺天盖地，不光媒体，就连下面的评论，都是一片夸奖，翻半天，都找不到一个说不好的。 秦牧简单翻了一下，更是脸色凝重。 媒体的赞誉，他还可以不用理会，但民众的信任，是一种压力，让他不得不慎重。 从淮宁，到庆城，再到江州，这一路走来，他能成功，靠的就是人民的信任，所以他对这股信任，更加的慎重。 进了市委大楼，田鹤就领着秦牧进了新办公室，市政府秘书长胡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秦副市长，您看看，还缺什么吗？” 胡明满脸笑容，问道：“有需要的，您尽管提，我这就安排。” “不用了，足够了。” 秦牧简单扫了一眼，各样办公用品都有了，他来是工作的，又不是来享受生活的，自然不需要太多的装饰品。 “好的！” 胡明满口答应，他跟这位秦副市长接触的机会并不算多，虽然之前就做过副市长，但对方大部分的办公时间要么在淮宁，要么在庆城，在市政府真的不多。 所以跟这位打交道，胡明还是很小心翼翼的，保持一定的分寸感。 “你还有事吗？” 秦牧看了一眼没有离开的胡明，反问了一句。 “啊……没……没事了。” 胡明一阵尴尬，道：“二十分钟之后在会议室召开市政府工作会议，市长亲自主持会议，您到时候过去就行，我就先走了。” 说完，胡明赶紧灰溜溜的离开了。 “你也出去一下，我一个人待一会。” 秦牧看了一眼田鹤，开口说道。 “好的，市长。” 田鹤连忙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关上了门，他知道，秦副市长八成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初步掌握大权，难免心里都会思绪万千，冷静一下，就能缓过来了。 也确如田鹤所料，秦牧是想一个人冷静下，最重要的是，即将要召开市政府工作会议，自己要面临的，就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经济工作，如何善后，特别是那十几家企业退出的问题。 到底是挽留，还是放任不管？ 这都是秦牧需要做出决定的。 时不我待！ 这一次的工作，是真的没有给他什么思考的时间，像是有一双大手，在推着他往前面走。 二十分钟的时间，一晃而过，到了点，秦牧就推开了办公室大门，往会议室而去。 他一进入会议室，依旧是全场焦点。 不少副市长都已经到了，上一次秦牧参加市政府工作会议的时候，还只是排最后一名的副市长，如今再次过来，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但他已经跃居市政府二号人物了。 “秦副市长，您应该坐这里！” 秦牧下意识的就往后面走，副市长李正倒是指着第二个位子，提醒了一句。 第887章 有谈的必要吗？ 对哦！ 秦牧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常务副市长了，市长的副手，自然不用坐在最后面了。 “不好意思，我都忘了。” 秦牧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就坐在了属于他的位子上。 环视了一圈，简单将市政府的领导干部都看了一圈。 目前市政府一正六副，外加一个秘书长，副市长李正自不用多说，市委常委，其他分别是杨春风、马兴超、吴静，外加一个李先耀。 不过，李先耀这次在南江化工污染事件中表现突出，抓捕侯子墨，避免出现更大损失，算是立下了大功，已经很快要晋升了，拟任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 只等了两分钟，市长祝正远就走了进来。 “同志们都到了吧！” 祝正远随意的看了一眼，说道：“今天先欢迎一下我们市政府的新同志，不对，也不算新同志了，我们秦牧同志之前就在市政府待过，都是老熟人了，大家欢迎！” “啪啪啪！”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秦牧这才站起身，朝着其他几人示意了一下。 “感谢市长的欢迎，感谢各位同志。” 秦牧简单的说了两句，“我在市政府呆的时间不长，但以后肯定会有很多机会和大家接触，打交道，希望各位前辈，多指点指点我的工作。” 这一番话，非常谦虚。 一个常务副市长，让别的普通副市长指点工作？ 听上去，有些装，但仔细想想，秦牧是市委常委不假，但在市政府里，他的资历，的确有些不够看。 让别人指点，倒是很正常。 “秦牧同志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 祝正远笑了笑，说道：“不过你身上的担子很重，的确要其他同志多多协助。” “南江化工的问题是告一段落了，但涉及到的经济工作，才刚刚开始，那十几家企业要退出，具体怎么个解决办法，必须要拿出来，一旦真的退出，那就有上万个工作岗位的空缺，我们市政府是否能及时引进企业，填补空缺？” “秦牧同志，这次省委是点名让你来解决这个问题，要不，你来说说？” 会议一开始，就给秦牧安排了一个难题。 很简单，祝正远这是在逼着他表态，针对后续的工作，要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好的，市长！” 秦牧接过话茬，道：“十几家企业同时退出市场，对江州的经济形势来说，太严峻了，影响财政收入，影响就业岗位，影响营商环境，负面影响太大，我个人觉得，还是要跟这些企业多接触接触，如果有能留下来的企业，还是要促成他们留下，继续稳定江州的经济发展大局。” 很好！ 祝正远听着这话，很是满意，在他看来，秦牧的这一番表态，无异于就是在认可他昨天说的那一番话。 留下这十几家企业！ 将污染问题缩小，先重视经济发展。 “你的想法很好，任何地方，任何时候，稳定经济发展大局，都是最重要的。” 祝正远立马赞许的说了一句，“你是常务副市长，负责市政府的日常工作，经济工作，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只有经济稳定了，你才能站稳脚跟。” “李正同志，春风同志，你们俩对江州的企业都比较熟悉，这一方面，你们俩多帮一下秦牧同志，尽快稳住大局。” 为了能让秦牧安心按照自己的思路走，祝正远还特地点了李正和杨春风二人的名字，就是要让他们和秦牧一起实施，不能走歪了。 这可是祝正远的计划！ “好的，市长！” “没问题，我们会协助好秦副市长的。” 二人都是答应了下来。 说完这个，祝正远又提了几个市政府其他正在推进的项目，秦牧都作为一个倾听者，安静的听一听，但思绪已经飞到了外面。 “以后呢，这些工作都可以跟秦牧同志说一说，他是常务副市长，理应多分担一点责任。” 最后，祝正远还特地强调了一下，明显是要给秦牧加重工作量。 “市长，我这初来乍到的，恐怕还需要多劳烦您啊！” 秦牧连忙谦虚的说了一句。 “你年轻，学习能力强，很快就能适应了。” 祝正远倒是很随意，“以后江州大局，还得要靠你来主持。” “秦副市长的确要担当重任。” “以秦副市长的能力迟早要主持江州工作的。” “这是肯定的，秦副市长的能力，有目共睹啊。” …… 祝正远这个市长都带头吹嘘起了秦牧，那其他的副市长自然也是一样，纷纷说起了秦牧的好话，明显是要把秦牧给架起来。 “感谢市长的认可，感谢各位同志……” 秦牧表面上满脸笑容，但心里却非常的警惕，越是这么公开吹捧，就越是有问题。 糖衣炮弹，在任何时候都是需要警惕的。 起码他这个常务副市长，想要在市政府里立足，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当然，现在秦牧的工作重点，就是这十五家企业退出的善后问题，做的好了，自然就立足。 要是做不好，那估计很难待的久了。 会议结束，李正和杨春风二人就到了秦牧的办公室里，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秦副市长，那十五家企业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他们目前都是抱团的，并且还推举了三个人作为负责人，专门跟我们政府接触。” 李正简单的说介绍了一下，“这三人分别是天汇化工有限公司总经理任安，江华化工贸易公司总经理梁雪峰，曼飞新材料有限公司总经理张曼，现在是由他们三人为首，如果要解决这个事情，我们得和他们谈判。” 嗯？ 还整的这么团结？ 秦牧微微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这十五家企业的退出，是一场骗局，明显还想借着自己的体量，跟政府谈判，逼迫政府让步！ 要不然，何必整这么一出？ 直接退出不就行了？ “既然这样，那就先跟他们谈一谈。” 秦牧淡淡的说道：“李正同志，你来联系一下吧，明天上午，这件事情拖不得，越快越好。” “秦副市长，他们那边一早就说了，随时能谈，现在时间还早，约下午就可以，您有时间吗？” 李正直接说道。 什么？ 一早就说好了？ 这是早有准备啊！ 真有意思，秦牧都怀疑，这些企业是不是已经和邱向前、祝正远达成了共识，让自己来处理，只是当个提线木偶罢了。 如果是这样，自己去谈，还有必要吗？ 第888 章 故意冷落 “既然都说好了，那就下午见一面吧！” 秦牧沉思了一下，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协议，他这个工作，还是要开展，总要见一面，聊一聊，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好的，那我通知他们一下。” 李正一口答应了下来，拿着手机，随意的给对方发了一些信息，很快就有了回应。 “秦市长，他们同意了，下午两点，去天汇化工谈，由他们任总负责接待。” 李正看了一眼消息，开口说道。 “不能来市政府谈吗？” 秦牧眉头一挑，反问了一句。 “市长，这个……其实都一样吧……他们这些大老板的时间都……都不好约，我都答应了，这就……就不好回了。” 李正满脸尴尬，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一样吗？ 肯定不一样！ 在哪里谈，肯定是代表谁更强势。 按照往常的规矩，企业要跟政府谈，那肯定是来政府这边的会议室，现在倒好，倒反天罡。 “行，就这么定了吧，下午一起过去。” 秦牧淡淡的回了一句，就把李正和杨春风给打发走了。 “市长，您不用太担心，只要我们稍微给点政策上的帮助，这些企业，肯定都会留下的，不会真的退出市场，这对江州的发展大局，肯定是有帮助的。” 李正临出去之前，还特地说了一句。 我担心？ 秦牧听着这话，总觉得怪怪的，自己担心什么？ 担心这些企业真的退出江州市场？ 他还真的不担心！ 一群仗着能提供税收和就业机会，并且和政府领导关系好就无视污染问题的企业，他还真的想把这些损害人民利益的企业给赶出去。 现在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想忍一忍罢了。 “叮咚……” 李正和杨春风走了，手机上多了一条短信。 “秦副市长，恭喜您，我是胡晓丹，是梁胜介绍的，我想见您一面，您有时间吗？” 胡晓丹？ 江州城投的？ “下午六点！” 秦牧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见一面，地点就定在了鸿运楼，一来，是给梁胜一个面子，看看对方想说什么。 二来，此一时彼一时，江州的局势有了大变动，自己权势增加，邱向前虽然还在岗位上，但在声势上难免有所减弱，适当接触一下，倒也没有坏处。 下午一点半，由秦牧带队，两名副市长参加，组成工作专班，前往天汇化工，准备就后续问题，进行商讨。 …… “祝市长，您后续是什么计划，也该跟我说说了吧？” 祝正远的办公室里，卓志宏看着对方讳莫如深的样子，开口问道。 “说起这个，我要感谢你一下，在市委常委会上，关键的一票弃权，让邱向前重掌经济大权的美梦破碎了。” 祝正远笑了笑，认真的说道：“如果没有你那一票，还真让他做成了。” “那是因为，我觉得他的确不太适合继续掌握大权。” 卓志宏认真的说道：“一个拿着江州前途作为筹码的人，一旦再次掌权，注定还会有第二个南江化工。” “很好，我欣赏你，就是因为你身上有这一股正气，跟赵朗那种世家子弟不同，只为阵营，不看实际。” 祝正远认真的夸了一句。 “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吧！” 卓志宏微微摆手，道：“按照我的想法，是让您来主持经济工作的，现在让秦牧又上来了，似乎有些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这一点，我们都清楚，但没办法，这个指示，来自省委最高指示，谁也没有推翻的可能。” 祝正远微微摆手，道：“让秦牧上来，还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有把握，让秦牧成为我们阵营里的人。” 真的？ 卓志宏听到这话，还是有那么点不信！ 秦牧那个脾气，跟茅厕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想让对方改换阵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经济大权，肯定要收回市政府。” 祝正远淡淡的说道：“再让秦牧成为我们的一员，咱们也算有了强力助手，以后江州，我们完全可以实现对邱向前的超越。” 卓志宏听完，也没有再多说，他承认，祝正远的想法很美好，想彻底控制住江州。 他们和邱向前，分别属于省城派和政法帮，在对待秦牧的问题上，达成了短暂的联盟，但很可惜，秦牧还没彻底打垮，他们内部倒是先垮了。 邱向前执掌下的江州，是政法帮重要的阵地，现在看到了拿掉他的机会，省城派自然不会错过。 所以卓志宏才会在关键时刻倒戈，给了邱向前沉重一击。 “您的想法很好，但让秦牧加入我们，明显是有很大难度的。” 卓志宏忍不住倒了一盆冷水，提醒了一句。 “哈哈哈，我给秦牧挖了一个坑，他只要跳了，就肯定会为我们所用，但是，这个坑，他不跳，就稳不住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你说，他是跳还是不跳？” 祝正远认真的问了一句。 这…… 还能这样？ 卓志宏的确来了点兴趣，刚想问问，但祝正远却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明显是不想说。 “您啊……就是太神秘了，一有计划，谁都不说！” 卓志宏无奈一笑，祝正远的习惯就是这样，很喜欢自己一个人算计，从不会跟任何人分享他的计划。 “你迟早会知道的。” 祝正远安慰了一句，就把卓志宏给打发掉了。 …… 与此同时，秦牧带领的工作专班，已经到了天汇化工，被工作人员安排在会议室之后，就没了下文。 “天汇化工的人倒是挺客气的，还给我们泡了点茶水，有心了。” 秦牧轻笑一声，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这任总是……是有点过分了。” 李正尴尬一笑，他听的出来，秦副市长是在嘲讽呢，堂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带着另外两名副市长过来，一个企业老板不说亲自接待，但起码也不能冷落吧？ 全程倒了一杯茶水，居然没了？ 还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这礼数，明显是失职了！ “五分钟，他们不来，我们就走。” 秦牧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生硬，明显不想给对方机会。 他正愁没有理由针对呢，对方这是等于把理由，递了上来。 第 889章 哪里来的自信？ 天汇化工总经理任安的办公室里，他正与另外两人谈笑风生，分别是江华化工贸易有限公司梁雪峰，曼飞新材料有限公司总经理张曼。 “老任，我们这么不过去，是不是有些冷落这位新任常务副市长了？” 梁雪峰微微一笑，说道：“等会要是生气了，那我们可就不好谈判了。” “对啊，他们既然都来了，那我们就过去吧？” 张曼也说了一句。 “不急！” 任安却是微微摆手，道：“我们已经跟祝市长达成共识了，这一次的谈判，就是走走形式。” “这位秦副市长前阵子，不是很牛逼哄哄的吗，特别是在检查我们环境工作的时候，那叫一个耀武扬威，我就是想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此一时彼一时！” 听着这话，梁雪峰和张曼都是一阵无奈，这家伙，还置上气了，跟一个常务副市长置气，有必要吗？ “老任，跟祝市长的协议，毕竟是私下的，我们还是要和这位秦副市长谈谈。” 梁雪峰劝告了一句，“这位秦副市长可不是一般人，我听说，他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脾气不小，真惹恼了他，那就不好了。” “我也听说了一些，他的确不同一般，短短几年时间，就从县长到常务副市长，简直是官场上的特例。” 张曼也是非常赞同的说道，秦牧在江州几年，早已声名远播，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了。 “哼，什么东西，那么年轻，多半是靠吹出来的，他只是一个副市长，总要听市长的安排吧？我就不信他……” “任总！” 任安的话还没说完，手底下的人就走了进来，说道：“那位秦副市长发话了，五分钟之内，您几位再不出现，他们就走了，也不用谈判了。”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有意思！” “还耍起脾气来了。” 任安轻笑一声，道：“五分钟是吧，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走！” “行了，老任，你置什么气啊？” 梁雪峰都无语了，“真把他惹恼了，责任推到你身上，你承担的起吗？” “你要是不去，我们可就去了。” 梁雪峰和张曼可不傻，现在对方主动来谈，他们还是有一点主动权的，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对方真不谈了，那他们只有退出这么一条路了。 从江州退出，重新找地方，重新起步，成本太大了，他们经过慎重思考，还是觉得留下更合适。 “行吧！” 任安的脸色一阵难看，还是跟着站了起来，要是江华化工和曼飞新材料都去了，他再不去，那不是等于让天汇化工失去了主动权？ 当即，三人一起，朝着会议室走去。 赶在最后一分钟，进入了会议室。 “秦副市长，非常抱歉，让您和几位领导久等了。” 任安快步走了进去，满脸笑容的跟秦牧等人打了一声招呼，有意见归有意见，但真见到了，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梁雪峰和张曼同样跟秦牧几人打了招呼，问了好。 “你们都是大企业的老板，难免要忙，我们就是一群领死工资，混吃等死的官僚罢了，时间不值钱。” 秦牧轻笑一声，语气里都是自嘲。 是个人都听的出来，秦牧的意见很大。 “任总，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是要批评你一顿了，为了这次的事情，秦副市长推掉了其他的工作，专程赶到你们天汇化工，你们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啊，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这个时候，就该轮到李正这样的人出面了，假装十分生气的批评一顿。 这算是给秦牧一个台阶下，也是给任安一个道歉赔不是的机会，否则，气氛一直这么僵着，还怎么谈判？ “是，是，李副市长批评的是，我这边太失职了，实在是抱歉，请各位领导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好好改正，这一次的谈判，我一定配合到底。” 任安态度诚恳的道了个歉，语气上倒是真诚了不少。 说完，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秦牧。 这个歉，是给秦牧道的，对方满意，才算结束，要是不满意，那就要继续道歉了。 “行了，不说废话了，坐下聊正事吧！” 秦牧的确很不爽，但现在，他只想知道这几家企业的态度，工作依旧是摆在第一位的。 “好的好的！” 任安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下，坐在了秦牧等人的对面。 两边落座之后，开始了今天的第一轮谈判。 “三位是其他企业的代表，我今天就代表市委市政府，问一下你们的意见，是真要退出江州市场，还是愿意留下来，继续建设江州？” 秦牧开门见山，直接点明了主题。 任安三人对视一眼，然后还是由任安开口，“秦副市长，我们其实也是想留下的，江州是一个好地方，有着巨大的经济潜力，这次提出退出江州市场，实属无奈，环境问题，是我们的短板，要想完全杜绝环境污染，几乎不可能，所以我们被迫提出退出江州市场。” “秦副市长，这次谈判，我们都希望市政府以后在这一块，能否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检查？” 说完，梁雪峰和张曼都没有回话，都在看着秦牧的反应，很显然，这就是他们共同的意见。 真是舔着个大脸！ 秦牧都不懂，这些生意人，是真觉得政府为了经济，就可以放任环境不管嘛？ 还是说，这些人的背后，已经取得了一些大领导的支持，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任总，我是否能理解为，你们是想取得环境检查的豁免权，以后江州环境部门就不检查你们的了，有问题，同样要视而不见？” 秦牧反问了一句。 “不，不，秦副市长，您理解错了，该有的检查还是可以有的嘛，只是频率低一点，我们其实污染也没有那么严重，都是小污染，有些不可避免，希望您能理解，小本生意不容易。” 任安连忙又解释了一句。 没有那么严重？ 秦牧对这话的真实性存疑，但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该有的常规检查可以有，因为常规检查他们能提前得到消息，做好准备，这样一来，就能和环境部门打好配合，演出一场没有污染的大戏。 这话说的倒是挺有水平的！ 一般人可能还真的听不懂。 第890 章 环保法是底线 对方的意思他懂，但要他同意，实在难以说出口。 现在都新时代了，这些企业还妄图绑架政府，想让政府在环境问题上让步，秦牧接受不了。 他更接受不了的是，这种事情在江州市委市政府其他领导的眼里，竟然都觉得很正常。 大概是长期强调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导致有些领导们，都形成了惯性思维，已经摆脱不了这个观念了。 比如旁边的李正！ 见秦牧一直没表态，立马就急不可耐的帮着任安这些企业老板说话了。 “秦副市长，任总这些话也是有些道理的，做企业开工厂，都不容易，要给工人发工资，要上交税收，还要控制成本，在环境上有点小问题，是可以理解的嘛！” 李正笑了笑，打着圆扬，说道：“只要能把这个小问题控制住，不造成大范围的影响，都是能接受的！” “秦副市长，您说呢？” 这是把话递到了秦牧嘴边，不说都不行了。 “都说有道理，但我想问问几位，你们说的环境小问题，是怎么个小呢，这个问题的大小程度，怎么控制？” 秦牧淡淡的问道：“你们说自己是小问题，但我们又不知道，我是外行，不如你们说说，这个问题怎么个小吧？” 现在涉及到环境问题，全是这些企业一面之词，嘴上说着小问题，其实谁知道呢？ “秦副市长，我们都是在这个行业工作多年了，肯定不会骗你的，我们心中有数！” 任安想了想，道：“肯定不会像南江化工那样，闹出那么大的风波。” “没错，我们几家企业，都算很规矩的了。” 江华化工的梁雪峰接过话茬，十分肯定的说道：“我们在环境问题上，一向都很慎重，不会影响周围人民群众的生活。” “秦副市长，我们几家工厂，之前也接受过邱书记、祝市长的视察，他们对我们工厂的环境保护措施，非常满意，是有过重点褒奖的，我觉得，您应该对我们放心。” 张曼最后再次强调了一句，暗示他们和邱向前、祝正远的关系，话里话外都在说，人家市委书记和市长都觉得没问题，你一个副市长，还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不说这些了，我就问一句，环保问题，能否写进协议框架里面，只要你们保证，遵守环保法，不违背法律法规，就可以留下，我不会设置任何限制，环保法，是底线。” 秦牧也懒得跟这些人废话了，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主张，不违法，这些企业留下，他肯定是没问题的。 只要违背法律，那他的这项工作就是不合格的。 不管邱向前和祝正远是什么态度，秦牧都必须要坚持自己的底线，原因很简单，现在这项工作是他在做，只要以后有任何问题，都是他来承担所有责任。 “秦副市长，您这就是强人所难了吧，哪有把这个写进协议框架的，我们……都是优秀企业家，您不用这么死板吧！” 任安的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说道：“把我们逼走了，对您其实没好处的。” 强人所难？ 只是要求不违背法律，就是强人所难？ 秦牧都忍不住笑了，这些人，真是被惯坏了，一个很正常的要求，到了他们的嘴里，就成了强人所难！ “任总，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要么遵守环保法，写进协议，要么你们退出江州市扬，如何？” 秦牧淡淡的说道：“这个事情，如今是我在负责，不管别的领导是什么意思，但在我这里，遵守环保法，就是底线，不容许动摇的。” “嘭！” 秦牧的话一说完，任安忽然一拍桌子，站起了身，似乎想要发火，但被旁边的张曼和梁雪峰给拉住了。 “怎么，任总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政府有意见？” 秦牧眉头一挑，冷冷的说道：“对我有意见，可以现在就说，但要是对政府有意见，那你就有麻烦了！” “秦副市长，您误会了，老任就是有点臭脾气，他不是针对谁，真抱歉。” 梁雪峰连忙打了圆扬，道：“那这样，我们就按照您说的，两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等有了想法，我们就跟您说！” “对，对，就两天时间，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张曼也满脸赔笑着，一口答应了下来。 “行，那就这么定了。” 秦牧站起身，淡淡的说道：“我等你们的消息。” 说完，直接站起身，就往外面走了。 李正和杨春风等人都有些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谈到最后是这么一个结果。 “哎……你们……” 李正想说点什么，但又忍住了，叹息一声，只能跟了上去。 “这个姓秦的，摆明了要跟我们作对啊！” 这些人一走，任安就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当了个副市长，装什么装，就是市长和市委书记在我们这，也是客客气气的，他算个屁！” “老任，你又冲动了。” 梁雪峰冷冷的说道：“你不要忘记了，他是具体负责的人，过不了他这一关，我们就要退出江州市扬。” “退就退，怕个屁。” 任安冷哼一声，道：“真退出去了，他才是影响最大的，我倒要看看，我们十几家企业集体退出，他拿什么立足，到时候，他的副市长都当不了。” “是这个道理不假，但我们的损失也不小啊，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当。” 张曼叹息一声，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们本意是不想退出的，所以才想谈判谈判，想留在江州。 可现在第一天的谈判，就陷入了僵局。 “我再跟祝市长聊聊，他是打了包票的，说没问题，我倒要问问，现在这个局势，他怎么处理。” 任安仔细想了想，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市长的电话。 “祝市长！” “我是任安！” “对，刚谈判结束，但是不顺利！” 电话一接通，任安就把刚才的谈判过程，仔细的汇报给了市长祝正远，想听听对方的意见。 第 891章 我敬你是勇士 祝正远也很不满，让对方谈判，结果倒好，还能跟一个常务副市长生气。 他秦牧即便是年轻气盛，但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市委常委，市政府二号人物，还兼着庆城市委书记，妥妥的实权派，真论权力，在市委都要冲进前五了。 这样的一个领导，去企业谈判，你作为企业老板，不得客客气气的？ 就是扇你一巴掌，你都得满脸赔笑！ 可这个任安，明显有点自视甚高了，以为有领导的支持，就显得有些为所欲为。 太不把秦牧当一回事了！ “市长，这真不是我的责任啊！” 任安立马辩解了起来，“这个秦牧，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还说什么签署协议，要把环境问题写进去，这是故意要整我们啊！” “这是谈判，他提出来了方案，你不能多谈谈吗？” 祝正远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是觉得你任安的脸够大，你说什么，人家都得同意吗？” “你要记住，现在是你们处于下风位置！” “我支持你们不假，但也要有秦牧的点头，他是省委领导点名负责这件事的，无论如何都绕不开！” “秦牧那边，我会再说说，他既然给了你们两天时间，就说明还有谈判的机会，下一次，你给我把姿态放低一点！” “嘟嘟嘟……” 祝正远说了一通，这才把电话挂掉了。 “真欺负人呢！” 任安不满的一锤桌子，说道：“这帮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行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任，还是想想吧，两天后，我们是要继续谈的。” …… 梁雪峰和张曼都叹息了一声，提醒了一句。 “签署协议肯定是不行，签了，我们的把柄就握在他的手里了。” 任安分析了一下，说道：“不如，我们先放点风声出去？” 放风声？ “你的意思是？” “放点风声，就说我们要退出市扬，不再谈判。” 任安淡淡的说道：“不能光我们着急，也该让那些领导们急一急，我们要是真的退出了，他们也不会好过。” “那他们要是当真了怎么办？” 梁雪峰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放心吧，只是一些小道消息，又没有官方出来证实，我们也不会承认。” 任安微微摆手，“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如果他们都不在意，那我们的确要考虑低头了，如果他们真的在意，那肯定会对我们做出让步。” 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道理！ 不试探出这些领导们的底线，还真的不好做出下一步的决策。 “那就这么办！” 三人商量了一下，当即安排了人，把小道消息散布出去。 …… 秦牧等人坐在车子上，准备返回市政府。 “李正同志，你如果对我的做法有意见，不如说一说，一直憋着，对身体不好！” 秦牧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边上比较沉闷的李正，笑着说了一句。 对方上了车之后，就一言不发，脸色也不好看，明显是对自己有意见啊！ “秦副市长，我不是对您做法有意见，只是觉得，我们这么犹豫不决，拿不出解决办法，有些耽误工作了。” 李正缓缓说道：“省委和市委都把这个事情交给您来负责，我们来协助，早点解决，也能早点回归正轨嘛！”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直接同意他们的要求？” 秦牧反问道：“你也觉得不应该坚持环保法是底线？允许他们进行一定的污染排放？” “秦副市长，其实这个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李正认真的说道：“企业的污染，一直都是存在一些小问题的，只要不危害群众安全，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 “那是你觉得！” 秦牧冷冷的道：“我不要你觉得，你的觉得，并不具有法律效力，也没有民众的认可！” “你如果觉得你的说法是对的，明天我给你开个记者招待会，你去跟记者说说这些，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副市长，还能不能继续做！” 这…… 李正闭嘴了！ 这些话，只能关起门来说，真要是在大众面前说，那肯定是要被口诛笔伐的。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由秦副市长您负责吧，我就不多表达意见了。” 李正冷冷的回了一句。 “行，这件事你不用参与了。” 秦牧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他最见不得这种假装甩挑子其实是想威胁一下的人，真以为你是不可替代的？ 况且，李正和秦牧一直都不是一条心，对方是祝正远安排进来的人。 李正也很惊讶，这个秦牧，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他其实也就是表达下不满，本以为对方会说点客气话，没想到，直接就把自己踢出局了。 有意思！ 李正心里也在冷笑，他也想看看，这个秦牧，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大事来。 车子快到市政府的时候，李正看了一眼手机，冷笑道：“目前的最新消息，那些企业都不想谈了，要直接退出江州市扬，秦副市长，也许你的计划要失败了！” “真退出了，十几家企业的财政收入彻底没了，上万个就业岗位的缺失，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 是吗？ 这些企业真有这么大的魄力？ 车子开进市委大院，李正直接下车走人了，秦牧拿着手机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类似的消息。 “书记，李副市长说的，都是一些小道消息，算不上官方的。” 前排的田鹤探过头来，解释道：“不过，目前持这个说法的人很多，真实性很大。” 说完，递了手机过来，秦牧扫了一眼，的确有很多人都在传这个消息。 “书记，祝市长要见您，让您现在过去。” 秦牧还没思考两分钟，田鹤又提醒了一句。 “嗯。” 秦牧应了一声，下了车，直奔市长办公室。 “这次谈判不顺利啊！” 刚一进去，祝正远的语气就颇为凝重，道：“那些企业现在都放话了，不准备谈了，要退出江州市扬，你是怎么打算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真的要退出，那就退出吧，我们也不能强行挽留啊！” 秦牧淡淡的说道：“我看，就让他们走吧！” 真的？ 祝正远眉头一挑，认真的提醒道：“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承担的了十几家企业退出的风波吗？” “造成的所有后果，只有你一人承担，全市乃至全省的人，都在看着你的表现，如果你坚持，那就放手去做，我尊重你，也敬你是一个勇士！” 第 892章 关键人物 秦牧听出了祝正远的意思！ 只要自己能承担的了所有后果，对方是无所谓的。 毕竟，省委是把这个善后工作交给了自己，产生的所有问题，自然也是自己负责。 “行，我知道了。” 秦牧淡淡的说道：“请您放心，产生的问题，我来负责，不会连累市委市政府的其他人。” 真的？ 祝正远顿时有些好奇，问道：“你真的想清楚怎么做了？” “差不多。” 秦牧微微点头，但话说到这里就停了，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对我还要隐瞒着？” 祝正远就是想知道秦牧的具体做法，可对方却一直不怎么说，他自然有些着急。 “市长，这个想法，我也还在纠结，不能太着急，反正给了他们两天时间，如果谈不拢，那就让他们退出！” 秦牧并没有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毕竟，他自己都还没有想好！ “就目前传来的各种风声看，他们的态度很坚决，并不想在环境问题上让步，如果你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们铁定是要退出的。” 祝正远认真的提醒道。 “那就退出好了。” 秦牧想都没想，说道：“我已经明确表明了，环保法是底线，谁也不能破坏规矩，环保法都不能遵守的企业，我们江州，完全是可以不要的。” 真坚决！ 祝正远也没想到，这个秦牧，还真的是油盐不进，对企业退出的后果，都可以做到完全无视，这份心性，真的够强大的。 “既然这样，那你是想好了怎么解决企业退出之后产生的问题了？” 祝正远又问道。 “没有！” 秦牧摇摇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问题出来了，再解决！” 还能这样？ 祝正远眉头一挑，他总觉得，秦牧是在忽悠自己，作为一名合格的政客，不可能不去考虑风险，而直接做决定。 从秦牧过往的履历来看，对方走任何一步，都是有过深思熟虑并且考虑周全的，难道这一次会打破规矩？ 祝正远不信！ 或许，是对方忽悠自己，并不想把自己的底牌说出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问了，你自己想好吧！” 祝正远收回好奇心，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明白！” 秦牧应了一声，这才走了出去。 祝正远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复盘了一下，想要从中找寻秦牧有可能解决当下困境的方向。 很可惜，以他多年的从政经验，都没能找出一个可能反败为胜的方向。 如果秦牧真的按他所说，坚决不妥协，企业退出，那造成的后果，绝对不是省委想看到的。 其次，江州经营多年的化工产业格局，也将瞬间土崩瓦解，上万人失业，财政收入降低，江州经济迎来至暗时刻，秦牧的责任，绝对不会小。 “这小子的嘴，是真严实啊！” 祝正远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任安的电话。 “秦牧的态度，还是跟之前一样，不妥协！” “你们也可以适当制造点声势嘛，不能光你们企业表态！” “要多给秦牧施加一点压力！” …… 祝正远没有多说，但就现在说的那几句话，其中的信息量就很大了，任安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该怎么做。 到了下午时间，就开始陆续曝光出新的消息，化工企业的工人到信访部门提建议，投诉政府不作为，放任企业离开，造成他们失业。 同时，媒体也开始争相报道，对化工企业集体退出事件表达关切，同时还强调，市政府不做任何争取，继续强行要求企业退出。 一时之间，江州的风波频发，矛头直指新任常务副市长秦牧，并且已经开始有不少媒体表示，以秦牧的资格不足以担任常务副市长，更没有能力，解决南江化工的善后问题。 很显然，这是都在发力，想要让秦牧从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上滚蛋。 处于风口浪尖的秦牧，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脑海里则是思绪万千！ 这两天，他大概想清楚了一些，祝正远为何有恃无恐，认定自己会失败，并且还透露出想招揽自己的想法？ 究其原因，自己想坐稳常务副市长的位子，只有投靠到祝正远这边，才有可能，因为他和邱向前的关系，是不可修复的，属于死对头，怎么可能重修于好？ 在现如今的江州，一个市委常委，如果不投向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其中一个，基本不可能获得重用。 以这个观点，回到这次的事件上，秦牧要想彻底解决化工产业退出的问题，就只有一条路，引进新产业，但他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引进任何产业，打造任何产业发展区，都需要市长或者市委书记的支持。 这两个人都不支持，他是不可能推动产业升级的。 而这，就是祝正远稳坐钓鱼台的原因。 有意思！ 想通了这一点，秦牧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开朗了，但要找解决办法，同样很难。 自己不投靠到祝正远这边，祝正远不可能同意，同样的，邱向前和自己有矛盾，同样不会同意。 这不就是一个死胡同？ “叮咚……” 正想的烦躁的时候，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 “秦副市长，我是胡晓丹，我在鸿运楼已经开了一个包厢，您来了，直接找梁胜就行，他会带您上来的。” 这是胡晓丹发来的短信，他跟对方约了六点在鸿运楼吃饭。 等等…… 秦牧的脑海里陡然灵光一闪，似乎还真的有了一个方向。 而这个胡晓丹，就是关键人物！ 如果能把对方说通，或许，自己这个死局，就可以解开了。 想到这里，秦牧简单收拾了下，就走了出去。 “书记，您要用车吗？” 田鹤立马走上来，开口问道。 “不用！” “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不用跟着了。” 秦牧微微摆手，匆匆离开。 田鹤一愣，但很快又能理解，在他看来，秦书记肯定是被网上的舆论给逼的烦躁了，要一个人出去散散心。 这身居高位，是真的不容易啊，随时随地都会面临一堆的麻烦。 连秦书记这样的领导，都有些扛不住压力了。 第893 章 聪明到可怕 秦牧走出市委大楼，绕了几条街，才打了一辆车，直奔鸿运楼。 眼下他是各方关注的焦点，去鸿运楼又是见的胡晓丹，属于市委书记邱向前的人，自然要低调一点，要是暴露了，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胡晓丹，都是有非常大的影响。 “秦教官！” 车子开到后门，梁胜早已等候多时，立马领着秦牧走了一个特殊通道，属于外人完全不知道的。 “教官，谢谢您！” 梁胜道了一声谢，“我知道您是因为我才来的，非常感谢您，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您了。” “不说这样的话。” 秦牧微微摆手，道：“我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帮你，算是顺手的事情吧，不要有负担！” “那太好了！” 梁胜一阵高兴，他还真的担心秦教官为了顾忌自己的面子，而做出一些错误的事情，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她就在里面，您二位先谈，我就不打扰了。” 梁胜领着秦教官到了门口，打开门，然后就主动的离开了。 秦牧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胡晓丹，后者立马站起身，客客气气的说道：“秦副市长，很高兴认识您，我可听了您不少的传说了。” “胡总，不用这么客气。” 秦牧微微摆手，说道：“你我分属不同的阵营，你不怕被邱书记知道吗，到时候，你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 胡晓丹沉思了一下，道：“只要这个风险我能承担，那都不用担心了。” 这倒也是！ “既然你想和我见面，那就说说吧，你想跟我聊点什么？” 秦牧随口问道。 任何时候，先出牌，肯定都会有些被动，秦牧也想看看这位胡总能说出什么话来，他好有思考的时间。 “秦书记，也不是一定要聊什么，我想跟您认识一下，万一后面有合作的机会呢？” 胡晓丹笑了笑，解释道：“您是江州当红的政坛人物，按照目前这个架势，您接手江州，都只是时间问题，邱书记毕竟……迟早要走的嘛！” 从这个意思来看，倒是想让秦牧当一个备胎。 等邱向前走了，再来抱秦牧的大腿。 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秦牧太年轻了，跟其他领导干部一比，有巨大的时间优势。 “胡总，你这个想法没问题，但等我真的接手江州，你觉得，还会有你的空间吗？” 秦牧轻笑一声，“到时候，像你这样的人才，我恐怕并不缺少。” “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你如果只是抱着这个想法，我奉劝你一句，以后就不要约我见面了。” 这…… 一番话说的胡晓丹哑口无言！ 秦牧的意思很明朗了，这个时候，你什么都不做，那就将失去未来得到重用的机会。 “秦书记，您想要我做什么呢？” 胡晓丹缓缓问道。 既然敢问出来，就表明她知道其中的道理，也愿意做出一些牺牲的。 “我听说，你要接手龙阳汽车？” 秦牧也不再拐弯抹角，将自己的来意问了一下。 “对，邱书记觉得宋阳在龙阳汽车做的不行，花了大笔投资，结果什么都没做成，属于浪费时间，让我过去接替他，重整龙阳汽车，尽快建成投产。” 胡晓丹这一次倒是没有隐瞒，把整个过程都说了出来。 “以你的看法，龙阳汽车真的能做起来吗？” 下一秒，秦牧又问了一个诛心的问题。 “说实话，很困难。” 胡晓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邱书记的想法，您大概也能知道，就是想让南江化工拿出一笔钱，交给龙阳汽车，尽快建成投产，但现在，南江化工彻底完蛋，那一笔钱，也没有打到龙阳汽车的账户上，这就导致，龙阳汽车挥霍完之前的资金，面临无钱可用的境地了！” “这也是让我过去的原因，但想尽快做大做强，建成投产，估计是没什么机会。” 胡晓丹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秦牧是一直看着呢，听上去，倒不像是在撒谎。 “胡总，接下来，我会以龙阳汽车为核心，打造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示范区，你觉得，能成功吗？” 秦牧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 什么？ 以龙阳汽车为核心？ 打造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示范区？ 胡晓丹听完，脑瓜子都是嗡嗡的，她不明白，秦书记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知道龙阳汽车发展不行了，还要以他为核心打造产业发展示范区？ 不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秦副市长，我觉得很难，龙阳汽车发展不起来，那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胡晓丹微微摇头，如实说道。 “这一点，你就不用管了。” 秦牧一脸的镇定，“邱书记的离开，是迟早的事情，你如果真的想改换阵营，可以考虑我这边！” “但同时，你要把龙阳汽车的发展情况，如实汇报到我这里，这是我唯一感兴趣的地方。” “你能做到，未来的江州市政府，有你的一席之地！” 嘶…… 这么直接的吗？ 胡晓丹听了，眼睛里都是震惊之色，这些大人物，居然都不掩饰一下，把所有的要求和筹码，都摆在明面上，说的清清楚楚，这真让她有些不大适应。 “当然，你不用急着做决定！” 秦牧见胡晓丹还在沉默，淡淡的说道：“你无非还是对我的前途，有一些疑惑，不用着急，这次经济善后的事情做完，我就能在江州站稳脚跟，你再做出决定也不迟！” “记住，你是手里握着龙阳汽车，我才感兴趣，如果你一直拖着，等到我对龙阳汽车的情况不感兴趣了，那你的机会，也就彻底没了，我相信，你会把握好这个时间点的。” 说完，秦牧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站起身，就走了出去，都没给胡晓丹多问一句的机会。 当然，以胡晓丹的聪明程度，也能明白秦牧的意思。 龙阳汽车存在的意义，就是和庆城的新能源汽车产业打擂台，一旦庆城那边成功了，那龙阳汽车对于秦牧而言，就彻底失去了价值。 “真是一个聪明到可怕的人物啊！” 胡晓丹的眼睛里都是佩服之色，秦牧如此年轻，却偏偏又这么聪明，细致入微，跟这样的人做对手，简直太难了！ 第894章 老婆的建议 秦牧之所以找上胡晓丹，其原因就是在于，这是他破局的关键。 江州要摆脱化工产业的依赖，就必须有一个同等级别的产业去替代，从而让失业的人群，有新的地方可去。 新能源汽车行业，将是未来的发展大方向，打造一个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示范区，替代化工产业，绰绰有余。 同时，最重要的一点是，以龙阳汽车为核心，打造新能源汽车产业，市委书记邱向前会全力支持。 这样一来，祝正远都阻止不了。 最后，同样是关键点，龙阳汽车发展不起来，那这个相应的汽车配套，最后会便宜了谁呢？ 这么一想，秦牧都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几乎是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秦教官，谈的如何？” 秦牧刚出来，梁胜就满脸期待的问了一句，在他眼里，秦教官和胡晓丹的谈判结果，在某种程度上，也将影响他和胡晓丹的后续。 “还不错。” 秦牧微微点头，说道：“我和胡总，算是达成了第一阶段的合作，以后的事情，要看后面的发展了。” “好，好，太好了！” 梁胜那叫一个激动，能从教官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比任何人都要开心的多。 “我就先回去了！” 秦牧拍了拍梁胜的肩膀，道：“要注意分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教官，我都明白！” 梁胜重重的点点头，一脸的认真。 交代完了，秦牧就转身出了鸿运楼，打了车，回到了家里，胡晓丹这一步棋，秦牧只是做个后手，暂时只是协助，至于怎么做最终的决定，还是要看胡晓丹自己的。 当然，对方的决定，肯定是跟着秦牧的声势来的，只要秦牧声势足够强，胡晓丹这样的人，肯定都是随波逐流，哪边强，就跟着哪边。 “回来啦！” 祝思怡一看到秦牧，立马就热情的走来，接过秦牧的公文包和外套，说道：“饭菜都做好了，你有没有吃？” “没有啊，正好一起！” 秦牧刚才就没怎么吃，因为他知道思怡在家里等自己，特地留了肚子回来吃。 “那太好了。” 祝思怡一阵高兴，和秦牧一起坐在了餐桌旁，开始吃起了晚饭。 “对了，我看现在网上对你的议论很多啊，而且都是负面的议论，你那事情还没解决吗？” 吃着饭，祝思怡随口问了一句，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偶尔也会刷一刷新闻，自己丈夫的消息自然也会比较关注。 “事情有些麻烦，暂时还没解决。” 秦牧随意的说道：“这些工厂想和政府谈条件，我还没有同意。” “连环保法这一层底线都要被突破，是不可能的，我还没想到治他们的法子。” “不过也快了，应该要解决了。” 只要等他把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示范区给建起来，该着急的，就是那些化工厂了。 “治他们还不容易吗？” 谁知，祝思怡却是一脸的镇定，说道：“你都是常务副市长了，怎么还拿他们没办法？” 额…… 祝思怡这么肯定的语气，让秦牧都有些懵了，下意识的问道：“你都有办法了？” “当然有了。” 祝思怡一脸的肯定，说道：“他们这些工厂，肯定有一堆问题，你带人去查查，不就可以查出一堆问题来吗？” “到时候再罚款，扣物资，有他们受的。” 这么一说，秦牧的眼睛里都是意外之色，他还真的没想到，自己这老婆，想法也还挺多的。 而且，这想法，还挺有建设性的。 那么多化工厂，想找问题，实在是太容易了。 倒是有了个法子能对付这些人！ “老婆，真没看出来，你想法还很高。” 秦牧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这个法子，我就先记着了，明天兴许能用的上。” “那当然了，我也不是普通人。” 祝思怡得意一笑，道：“对了，其实你完全可以再用用别的法子，不是有十几家企业吗，完全可以拿几个企业开开刀，其他的小企业肯定不敢跟政府对着干，一下子就怂了，分化，瓦解，这点小问题，很快就结束了。” 分化、瓦解！ 这么专业名词，从祝思怡的嘴里说出来，让秦牧都不得不赞叹的说一句：到位！ “老婆大人的思维转的快，这个法子，我用了。” 秦牧笑了笑，道：“来，多吃点，以后你可要多帮我出出主意！” 说完，还给祝思怡夹了不少的菜。 “那当然了。” 祝思怡得意一笑，脸上都是傲娇之色，能帮到自己老公，对于她而言，那就是最成功的。 就因为得到秦牧的夸奖，祝思怡都多吃了几口饭。 说归说，但秦牧也不得不承认，祝思怡的建议，是很有意义的，秦牧的确打算要用一用。 特别是现在他找到了新产业的发展方向，对这些化工厂，就更加没有必要客气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秦牧收拾完，回到市政府，第一时间就找了环保部门的人开会。 生态环境局因为南江化工事件，局长邱文已经被撤职，副局长崔建中暂时负责工作。 “秦副市长，我们都到了，您临时通知开会，是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崔建中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开口问道。 “是有点特殊安排！” 秦牧微微点头，开口说道：“南江化工事件，虽然已经有了定论，但我们江州的环境保护工作，任重道远，你们作为环境保护的首要责任部门，肯定不能懈怠！” “最近有在环境保护工作上面有什么突破和进展吗？” 这…… 什么意思？ 还要在环保工作上要突破和进展？ 崔建中等一批人都懵了，南江化工事件引发的环境大检查，才过去不到一周的时间，又要开始在环境保护上取得突破和进展？ 秦副市长是脑子糊涂了吗？ 哪有开展环境保护工作这么频繁的？ 总要休息个把月才能有新动作吧？ “秦副市长，这个……是不是要稍微休息一下，刚刚才结束的环境大检查，总要给企业一点休息的时间吧？” 崔建中沉思了一下，提醒了一句。 第 895章 突击大检查 “崔副局长，你这个所谓的休息时间是什么意思？” 秦牧像是完全听不懂一样，十分严肃的问道：“国家哪条法律法规写了要给企业休息时间吗？” “万一企业在这个所谓的休息时间里，制造了大量的环境污染，这个责任，谁来担？” 这话一出，崔建中沉默了。 秦副市长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环境保护工作，不要搞成周期性，要形成常态化检查工作，并且是没有任何规律的。” 秦牧继续说道：“生态环境局，是环境保护工作的一线部门，我希望你们，要拿出饱满的热情和充足的工作激情，要给予环境污染，迎头重击！” “今天呢，我就亲自带队，再次对化工产业进行突击检查。”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前几天刚刚对化工产业进行了一波大扫荡，这才过去两天，又要开始检查？ 秦副市长这是要干什么？ “同时，我们还抽调了商务局、发改委、应急管理部门，进行综合检查，不光要检查环境污染，还要检查其他安全方面以及管理方面的工作。” 秦牧的话一说完，门外又走进来了六个人，分属不同的部门，加上生态环境局，足足有十五个人了！ “出发！” 秦牧站起身，招呼了一下，带着人就往外面走去。 崔建中等人一时都有些懵了，完全不知道秦副市长这是要做什么。 “各位的手机都上交一下，工作结束了，我们再还给你们！” 刚走到门口，崔建中想着给邱书记发个消息，但还没等他实施呢，秦副市长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在他的监督下，挨个都拿出了手机。 崔建中也不例外！ 要命！ 平时崔建中都是有备用机的，以备不时之需，但今天想着只是来开个会，就没带多余的手机，这会居然还要上缴手机。 太出乎预料了！ “秦副市长，我回办公室拿个东西行吗？” 崔建中尴尬一笑，说道：“很快就回来，我……” “建中同志，要什么东西你就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解决。” 秦牧微微摇头，严肃的说道：“现在是集体行动时间，谁也不能例外，明白吗？” “好吧！” 崔建中看着秦牧那冷冰冰的神色，瞬间就放弃了，这位秦副市长办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这次对方做了周密的安排，自己想破解，怕是难了。 只能暂时放下脑海里的念头，跟着大部队一起，走了出去。 上了车，谁也不知道，这次车子会开往什么方向。 半个小时之后，大巴车停在了一家工厂外面。 天汇化工！ 崔建中看了一眼牌子，一阵苦笑，心里想着：得罪秦副市长，天汇化工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作为那十五家退出企业推举出来的，天汇化工总经理任安这两天跟秦副市长作对的消息，已经传的四处都是了，本以为秦副市长拿对方没办法，现在看来，要倒霉的，是天汇化工了！ “今天第一家检查的企业，就是天汇化工，你们要做的，就是从环境、安全、管理等方面，做一次全方位的检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秦牧看着车子里的人，开始下达今天的任务，“做好检查之后，填好表格，我会一一检查，谁要是在检查的过程中，浑水摸鱼，明天就可以收拾东西，滚出市政府了！” 嘶…… 这么狠？ 秦牧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能想到，这位秦副市长，一开口就下这么狠的手段。 当然，在场的人也都清楚，要开除人没那么容易，可得罪一名常务副市长，他们这些小喽啰，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孰轻孰重，是个人都知道衡量。 命令一下达，所有人都跟着秦牧下了车，直奔天汇化工。 这么大一个队伍，陡然出现，把天汇化工的保安给惊呆了，一边打开门，一边跟上级汇报。 等秦牧带人走进大院，站在大楼下面的时候，任安等一众天汇化工高管也快步跑了过来。 “秦副市长，您怎么来了？” 任安一看这阵仗，心里的确有些发虚，连忙打了声招呼，主动问了一声好。 “例行检查！” 秦牧冷冰冰的说道：“任总，请你跟工厂这边打声招呼，我们市政府组成的工作小组，要对你们工厂进行全方位的检查，你放心，很快结束，不会影响你们正常运转的！” 说完，大手一挥，就示意其他人开始行动起来。 “诶……等等……秦副市长，您别急啊！” 任安连忙说道：“前几天不是刚检查过吗，怎么又检查啊，而且，我们天汇化工都是要退出江州市场的了，再做这么大规模的检查，有这个必要吗？” “任总，前几天检查，那是前几天的事，今天是检查今天的，其次，不管你们什么时候退出江州，只要一天在运转，我们江州就有义务保证安全，就有权力进行检查。” 秦牧微微摆手，沉声说道：“请你配合！” 说完，也不管任安同不同意，就让工作人员开始检查，四散分开，任安的一张脸都傻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秦牧会在这个关口，对天汇化工进行全方位的检查。 这不是坑人吗？ 化工产业那点事，他比谁都清楚，前几天刚检查完，都以为这阵子是安全期，所以在有些操作上，难免会进行一些违规操作，这下好了，全都瞒不过？ “秦副市长，借一步说话？” 任安的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开口说道：“我有点事，想和您单独聊聊！” “可以！” 秦牧也没拒绝，只是一只手，进了口袋里，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秦副市长，这次您来检查，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您开个价，只要不曝光，价钱方面好说，我和邱书记、祝市长，都很熟悉，都是老朋友了。” 任安沉声说道：“您是常务副市长，今天这个检查结果肯定是您说了算，对吧，我们有句老话，不管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啊，您说是不是？” 第896章 爆出大秘密 秦牧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来带队检查，就让任安急的直接要送钱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天汇化工的问题非常大，大到任安的关系都摆不平了，只能通过秦牧这个第一责任人来解决麻烦。 而且，这个贿赂的方式，说明任安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要不然，谁会这么直接的就撒钱？ “任总，你这是贿赂行为，是违法的。” 秦牧淡淡的提醒道：“你想把我送进去啊？” “秦副市长，您说笑了，以您的这个职位，收点钱，又算的了什么？” 任安满不在乎的说道：“而且，这是我们私下的行为，不会暴露出去的，更不会让别人知道，您尽管开口，多少都不是问题，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嘛！” “只要您收点东西，我可以跟您保证，我们天汇化工坚定留在江州，继续发展，您开的任何条件，我们都接受，同时，我还会负责说服其他的企业，全部留下，让您的常务副市长位子，更加稳固。” 可以说，任安的这一番话，已经把他能开的条件，全都开出来了，只要秦牧点头，接下来，就能坐稳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任安觉得，秦牧不可能会拒绝！ 现在各方都在盯着秦牧，只要出一点差错，秦牧的常务副市长位子，很有可能就会被撤掉，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大的诱惑，能扛的住吗？ “任总，你是觉得，我很蠢吗？” 然而，秦牧却是满脸淡然，甚至，眼神里还充斥着一股嘲讽，问道：“或者，你是觉得，我全靠运气走到今天？” “秦副市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任安皱着眉头，一时没搞懂，忍不住说道：“我真的就是想和您合作一下，我们做企业的，其实也不想和政府作对，只要您网开一面，我们也能跟您好好合作的！” “哈哈哈！” 秦牧都忍不住笑了，“有句话说的好，你并不是知道错了才道歉，而是知道你要死了。” “我还是喜欢你昨天那桀骜不驯的样子，现在这么的听话，我反倒不适应了，任总，要拿出你的魄力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实力，而不是这么快就缴械投降。” “至于你的钱，我不感兴趣，你也不用想着拿钱来贿赂我，江州市委市政府，绝对不是你能用钱开路的。” 这一番话，说的任安满脸通红！ 原因很简单，秦牧的话，直击他的内心，任安的确是害怕自己的那点事全都抖搂出去，所以才想着用一招狠的，直接贿赂秦牧。 但没想到，对方一双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秦副市长，您这话说的也不对，我在江州多年，您来江州的时间还没有我长呢！” 任安咬咬牙，认真的说道：“我和邱书记认识多年，我给他就送过不少，祝市长的确没收钱，但我请他吃过不少饭啊，一些礼物也是送过的，您太小心翼翼了，收点小钱，真的没什么！” 这话一出，秦牧的眼睛里闪过道道异色，严肃的问道：“任安，你说话小心点，邱书记和祝市长，都是清正廉洁的好官，是你能随便污蔑的吗？” “我真没有污蔑，给邱书记送了三百万了，要不然我们天汇化工能拿到那么多政策支持吗，我们和生态环境局的关系也不错，就是因为这样才一直没有被……” 任安一激动，就把很多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但说到后面，还是察觉出了一点异样，赶紧闭嘴了。 再说下去，他就真的是把老底都抖搂出去了。 “秦副市长，有重大发现！” 这时，崔建中走了过来，神色凝重的说了一句。 重大发现？ 这话一出，秦牧将眼神看向任安，后者的脸上顿时就不自然了，显得惶惶不安。 “任总，一起过去看看吧？” 秦牧直接说道：“你的工厂，你肯定最熟悉了。” “秦副市长，我……要不咱们私下解决吧？” 任安凑过来，一只手拉着秦牧的手臂，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哀求，明显是真的有些害怕。 “任总，这么多的人看着呢，不可能私下解决的，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违法了，就交给法律，违规了，我们也会给予适当的处罚，你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 秦牧笑了笑，安慰的说了一句。 只是这话听上去，是那么的讽刺，任安不但没有好转，甚至，浑身都在颤抖了起来。 “走吧！” 秦牧的大手拍了一下任安的肩膀，然后抓着对方的衣服，强行往事发地拽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一看，秦牧就知道，任安彻底完蛋了！ 一条隐形管道被找了出来，那股子臭味，非常的刺鼻，明显是化工厂的污染水，通过管道，直接排放了出去。 “任总，你们天汇化工的胆子也不小啊！” 秦牧脸色难看，冷冷的说道：“你们是怎么敢的，南江化工的事情才刚过去，你们天汇化工还敢这么弄，真是不怕死！” “秦副市长，我……我们真……真的没有天天这么排啊，就是……就是想着刚……刚检查完就……就不会再来检查，才……才排了这么一次，求求您，给我个机会吧，我真的会改的。” 任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的哀求着。 很显然，这就是抱着侥幸心理，原本这个很正常，他也是屡试不爽，偏偏这次遇上了秦牧，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才被抓了个正着。 “任总，你们这管道建很久了吧，今天肯定不是第一次排放，你呢，就只能接受检查了。” 秦牧淡淡的说道：“先把厂子封了吧，暂时停止运营，同时，针对这个管道，做好溯源，调查清楚，污染水排到哪里去了！” “再通知公安，对任安等天汇化工的高管，进行拘留吧，做好取证之后，再看怎么处置！” 吩咐下去之后，崔建中等人开始行动起来。 这一次联合检查，不光查出了天汇化工的污染问题，像安全生产、消防等工作上面，都查出了很多的问题。 足足忙活了两个小时，所有工作才彻底安排好。 “秦副市长，我们接下来还查吗？” 崔建中走过来，关心的问了一句。 一家天汇化工找出这么多的问题，那其他家，怕是也少不了，今天晚上，秦副市长估计能把整个江州的化工产业都打瘫痪！ 第897 章 选择权在你 秦牧简单的想了一下，当即就摇了摇头，道：“不查了，今天可以收工了！” “关于天汇化工的所有问题，全部做好统计，等会就对外公布吧！” 啊？ 不查了？ 崔建中一阵意外，以他对秦副市长的了解，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乘胜追击吗？ 怎么还停了！ “你有什么想法？” 秦牧见崔建中满脸的疑惑，反问道：“如果你想继续查，我支持你！” “不，不，我没有什么想法，我听您的。” 崔建中连忙摆手，开什么玩笑，他一个小小的副局长，本就是待罪之身，再查出点什么，弄出点大动静，那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人家秦副市长都不查了，他就更不可能查了。 “那就做好善后工作吧！” 秦牧微微摆手，直接说了一句。 不是他不想查，而是没必要查了，天汇化工这么大的动静，要不了半个小时，全江州都知道了，化工产业圈子内部，估计已经传开了。 在这种情况下，再去检查，肯定没有什么好的效果，检查检查，重点就在一个突击上，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能有最好的效果。 当然，更重要的是，秦牧这一次的目的，就是要抓一个典型，而天汇化工这个典型，就抓的很好，至于其他的，可以稍微缓一缓了。 事情也正如秦牧所料，整个化工产业圈子里的企业都沸腾了，特别是江华化工和曼飞新材料两家公司。 他们之前跟着天汇化工一起，基本算是得罪了秦副市长，现在天汇化工这个结局，他们自然很慌。 “老梁，我们要不跟秦副市长服个软吧，再不有点动作，我们就要完蛋了！” 张曼有些叹息的说道：“这些当官的，想对我们做点什么，简直太容易了，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落得一个被封厂的命运。” “也别乱说，任安是咎由自取，在当前这个敏感时期，他还敢对外直接排放污水，你说说，这是能干的吗？” 梁雪峰有些无语，“你我两家现在不要再出这样的乱子了，再怎么管理松懈，都不要瞎排放，这个秦牧，保不齐正在暗处盯着我们呢，稍微一个不注意，就来检查了。” “我反正是不敢了。” 张曼连连摆手，道：“那我们这个事情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这么小心翼翼吧？” “放心吧，我们还有那十几家企业呢，秦牧再牛逼，也不可能一下子把这些企业全都收了吧？” 梁雪峰倒是淡定许多，“这样，你再联系一下其他的企业，我们明天开个会，再商量一下，任安估计是起不到作用了，接下来，我们俩挑大梁，继续跟姓秦的谈判，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这么硬气下去。” “行吧，那我联系一下。” 张曼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俩商量的倒是挺好，以为自己二人还能像之前一样，代替那十几家企业发声，并且借助声势，逼迫秦牧让步。 殊不知，天汇化工的事情一出，那些企业的心，已经乱了，信任这个东西，一旦坍塌，就彻底没了。 其次，秦牧的手段，已经让不少企业的心，开始接受现实了。 对于大部分企业而言，首要选择，还是留在江州，产业都在这里，怎么可能说退出就退出？ 毕竟，下一个地方都没选好，不可能离开江州的，起码短期内，他们必须和政府和解，否则，再这么查下去，他们全要完蛋。 所以，十几家企业的老板们，都开始秘密联系秦牧了，只不过，他们没有秦牧的联系方式，只能先联系秦牧的秘书田鹤。 田鹤将所有人的身份和联系方式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坐在车里耐心的等着，秦副市长从天汇化工出来之后，就直奔公安局，这让田鹤有些不大理解。 检查环保工作结束，不应该返回市政府吗，怎么还跑到公安局来了？ 即便有涉及到公安的业务，直接让崔建中那些人对接就行了，以秦副市长的身份，都没必要亲自来。 “秦牧？你怎么来了？” 当秦牧走进市公安局长李先耀的办公室的时候，后者也很惊讶，现在论身份，对方可比自己高了不少，只是他资历比较老，加上之前打过不少的交道，下意识的就喊了对方名字。 “还没恭喜你呢，马上要升任政法委书记了。” 秦牧笑了笑，认真的表达了祝贺。 “哈哈哈……我这点算什么，你才是真的厉害。” 李先耀笑了笑，随即又有些无奈，叹息一声说道：“当初你当县长的时候，我就是局长了，如今，你都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兼庆城市委书记了，我才动了一步，这差距，我都不想说了，人比人，气死人！” “你这个恭喜，听上去，更像是讽刺了，我可没有跟你祝贺过。” 这都是李先耀的心里话！ 他这个级别，升一下，的确是不容易，本来很值得庆祝，但跟秦牧一比吧，这庆祝，真的是索然无味。 “好，好，那就不说这个。” 秦牧也很尴尬的摆摆手，道：“在你离任之前，我想给你一个东西，具体怎么选择，我尊重你！” 啊？ 听着这话，李先耀心里一突，他很清楚，秦牧能这么说话，只能证明，对方手里有一个非常麻烦的材料。 要不然，没必要跟自己这么客客气气。 “你说！” 李先耀深呼吸一口气，示意了一下，对方既然都来了，让对方走，李先耀也有些不甘心。 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直接面对就行了。 秦牧当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 正是刚刚任安跟秦牧说的那一番话，其内容，涉及到市委书记邱向前、市长祝正远，全市的一二把手，都被波及。 “现在这个任安已经被抓了，就在你们警局，材料我也给你听了，接下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秦牧开口说道：“真实性，我不敢保证，但只要你查，肯定也能查出点什么！” “当然，选择权在你！” 第 898章 真正的算无遗策 果然！ 这真是一个十分麻烦的东西！ 李先耀的心里一阵无奈，在这个节骨眼上，秦牧把这么一份材料交到自己这里，不是让自己为难吗？ 眼下他晋升在即，市公安局长的身份是临时过渡一下，等有了合适人选，就会通过市人大去任命，他这时候再查这种事情，有点像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要是查出点什么，并且把邱书记给拉下马来，那倒是好说，也许还算是立功。 但要是没查出什么，或者没能把邱书记弄下来，那他即便升了政法委书记，只怕也是有一堆麻烦事。 对于一个官场老油子来说，基本都会选择明哲保身，先压下来，什么都不做。 有问题，有麻烦，留给下一任，永远相信下一任的智慧。 “秦牧，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但李先耀这一次，却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将目光看向秦牧，认真的问了一句。 这绝对不是客气，更不是敷衍，而是李先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秦牧的眼光都比一般人要敏锐的多，关键的几次机会，都带着他，立下了大功。 不说别的，就最近的一次，抓捕侯子墨，就是秦牧的建议，他照做了，立下大功，成功升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所以现在，他还是想听听秦牧的想法！ “李局长，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该让你怎么选择。” 秦牧沉思了一下，道：“这个事情，肯定是有风险的，走错一步，你这刚升任的政法委书记，可能就是到头了，我也不能拿着你的仕途开玩笑。” 嗯？ 这么实诚？ 李先耀也没想到，秦牧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如此的冷静，如此为自己着想，倒不像是那种乱说话的人。 “说点实际的。” 李先耀直接说道。 “行，既然你相信我，那我就说一说。” 秦牧沉思了一下，道：“眼下江州的局势，其实你也清楚，邱书记看似还在市委书记的位子上，但南江化工事件将是他履历上的一个污点，省委领导之所以没拿下他，究其原因，就是你保住了南江化工资产没有外流，真凶侯子墨抓捕归案，加上江州需要稳定，所以才把张雄推出来，做了挡箭牌，可这个事情，终究是有影响的。” “你想想，在这个关口，再查出邱书记有收受贿赂，并且金额有几百万，邱书记肯定会被拿下，没有任何的意外，届时，你是首功，短期内你或许升不了，但绝对会让省委领导记住你，以后升职是迟早的。” “退一万步说，这一次的调查，没有得出确切的结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邱书记受贿了，但这个事情只要曝光出来，对邱书记而言，同样是一次重击，几乎意味着他很难有机会再进一步了，甚至，调离江州，都是时间问题。” 这么一分析，李先耀也觉得有点道理。 不管成与不成，只要能有点动静，对邱向前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所以，你还是劝我接手，查了再说。” 李先耀苦笑一声，道：“秦牧啊秦牧，你看似分析了一大堆，但核心思想不还是要我查嘛！” “哈哈哈，李局长，你这么聪明，那我刚才那么多废话，不是白说了吗？” 秦牧也忍不住笑了，但收敛起笑容，还是说道：“李局长，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该怎么做选择，就是你的事了。” “我该走喽！” 说完，直接站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 李先耀忽然喊了一声，道：“秦牧，你把这份材料就这么放在我面前，不怕我直接交给邱书记吗？” “这有什么怕的。” 秦牧一脸的淡定，“如果你坚定的站在邱书记那边，我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他终究在江州经营多年，即便现在有处分在身，也依旧是全市一把手！” “我非常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还冲李先耀笑了笑，走了出去。 如此坦然的态度，倒是让李先耀迷茫了，这个秦牧，怎么个意思？ 真就如此相信自己？ 真就如此看的开？ 就眼前这一份材料，如果由秦牧交给邱向前，那对方都等于是欠了秦牧一个人情，做一个交换，秦牧都能有不小的收获，可现在，如此大度的交给了自己。 真就是相信？ 不可能！ 李先耀承认，秦牧这人，在官场上行事风格，十分独特，为人大度，但也不可能将一份如此特殊的东西，拱手相让，并且不要任何的承诺。 等等…… 李先耀瞬间就想出了其中的关键点。 秦牧这份材料，绝对不止给了自己一人，兴许，还转交到了省纪委！ 邱向前是正厅级干部，属于省管序列，自己压根没法直接查，只能通过这份录音去调查行贿人任安，而邱向前，需要省纪委出手。 难道说…… 这么一想，李先耀就明白了，秦牧把证据已经提交到了省纪委，那边肯定会启动调查，同时交给自己一份，从行贿人任安下手，尽快取得口供，如此一来，双管齐下。 至于为什么不担心自己交给邱向前，原因也很简单，他一旦交了，再让邱向前发现省纪委已经开始调查了，邱向前会怎么想？ 绝对会把他作为第一嫌疑人！ 他李先耀同样落不得好处！ “这个秦牧……还真是把所有人都计算到位了。” 李先耀的心里都是无奈，他一直都没怎么跟秦牧打交道，其实就是因为对方太聪明，说难听点，就是心眼子太多了，跟这样的人相处，时刻都要小心着，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卖了，甚至卖了都会帮对方数钱。 “来人！” “局长！” 李先耀喊了一声，外面就有秘书走了进来。 “去通知一下，天汇化工的总经理任安，我要亲自审问，其他人都暂时不要接触。” 李先耀严肃的吩咐了一句。 涉及到邱书记，肯定不能让其他人掺和，万一走漏了消息，邱书记估计会先把他给办了。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他一手来办，这样就没有风险了。 第 899章 要大义灭亲？ 市局的级别太低，还没办法对邱向前下手，只能做一点辅助工作，比如搜集证据。 所以他把这份材料，一早就转给了在省纪委工作的方秀。 当初，为了遏制他在江州市委的支持力度，特地将方秀同卓志宏做了对调，谁也没想到，这个当初遏制他的行为，却在今天，给了秦牧便利。 省纪委反正是已经行动起来了，现在就看李先耀会怎么选了。 秦牧反正是相信以李先耀的能力，多半能想清楚自己的猜测，好歹是官扬多年的老油子了，眼光不至于那么差。 其次，即便李先耀一时想不明白，也不会太快就把证据交到邱书记那边，等省纪委一有动作，李先耀就是再迟钝，也会有反应了。 做完这些，秦牧的内心也有些兴奋起来。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将邱向前给扳倒，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或者说，是没有资格这么想。 对方什么人？ 在江州工作多年，根基深厚，支持者，合作者，追随者，不计其数，秦牧即便再往前几步，依旧没法和邱向前相提并论。 或许，秦牧在民众心目中的威望，增加了不少，但在领导干部的心里，那口碑，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群体！ 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固然很重要，但要想在市委市政府站稳脚跟，各级干部的支持，同样重要。 毕竟，要办事，要执行政策，靠的是各级干部，这些人不认可，不配合，开展工作，同样很难，这也是邱向前最大的优势。 当然，这才刚开始，省纪委要调查一名市委书记，也是有一定难度的，秦牧要做的，就是稳住心态。 其次，趁着邱向前还大权在握，尽快推动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要不然，真调查起来，邱向前说的话没用了，那秦牧之前的谋划，又失败一大半。 “走，回市政府。” 秦牧上了车，直接跟田鹤吩咐了一句。 “好的！” 田鹤开着车，顺便提了一下其他家企业联系的事情。 “看来，这杀鸡儆猴的效果还不错。” 秦牧微微一笑，道：“你通知一下，让他们下午六点，在市政府开个会吧，尽快解决这件事，不来的，以后就不用来了！” “好的，我马上通知！” 田鹤满口答应，听着秦书记那果断的语气，田鹤的心里都觉得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秦书记杀伐果断的样子，他就有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或许是他长期跟着秦书记，已经把自己看成秦书记的追随者了，有着一股崇拜的心性。 能跟着这样的领导，也是他的福分。 回到市政府，秦牧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特别吩咐了田鹤，不要有人打扰。 他要做的，就是起草一份以龙阳汽车为核心，打造江州新能源汽车产业示范区的计划，他之前在庆城，就专门研究过新能源汽车产业，现在写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只不过，这一次，是给江州，给龙阳汽车写的。 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出了一份草稿，带着计划书，直奔邱向前的办公室。 秦牧现在要的就是争分夺秒，他等不起了！ 再迟一点，计划又要改变，他可等不起了。 市委市政府里的重要领导，特别是像秦牧这种，一举一动，都在很多人的监视之下。 当然，也说不上监视，就是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人看着，稍微有点不对劲，都会汇报给各自的领导。 这不，秦牧关在办公室几个小时，出了办公室就直奔邱向前的办公室，这本身就是非常反常的事情，所以市长祝正远第一时间就接到了通知。 “哦？” “秦牧去老邱的办公室了？” 祝正远的确很意外，诧异的说道：“他之前在干什么？” “具体干什么不知道，但在办公室里足足呆了三个小时，手里拿着的是一份材料。” 秘书汇报了一句。 有意思！ 祝正远顿时就陷入了好奇之中，他这次是想利用秦牧刚当上常务副市长的危机，来拿捏秦牧，从而达到拉拢秦牧的效果。 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在于秦牧和邱向前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要是这两个人和解，那他，不就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 “多关注下吧，最好知道他们谈什么！” 祝正远心里很好奇，但他又不能在这个时候亲自去邱向前的办公室，显得太刻意了。 只能先安排人打听打听了。 …… “秦牧同志，这是你亲自做的？” 邱向前对秦牧的到来，很意外，对秦牧提交过来的计划书，就更意外了。 对方居然要以龙阳汽车为核心打造江州新能源汽车产业示范区，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旦建成，龙阳汽车的规模将以指数级增长，并且能压过庆城的新能源汽车项目，秦牧这是要牺牲庆城，坐稳自己的常务副市长位子？ 这也太狠了吧？ 大义灭亲？ “是的，邱书记，省委领导的要求很简单，推动江州产业升级，化工产业终究是高污染产业，很难带动产业升级，而新能源汽车项目属于新兴行业，需要的配套很多，如果能做大做强，整个江州的经济，将会迈上新台阶。” 秦牧十分肯定的点点头，说道：“龙阳汽车又有一定的产业基础，再引进配套产业，我相信，龙阳汽车同样会成功！” “那你知道，这对庆城的新能源汽车项目意味着什么吗？” 邱向前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这个我知道！” 秦牧点点头，道：“庆城和江州是一家，总要牺牲一个，就目前而言，江州肯定更适合搞新能源汽车项目，庆城偏安一隅，地理位置并不优越，如果真的失败，也很正常！” “我是江州市政府常务副市长，肯定要多关注江州的利益，站在全局考量，不能只考虑庆城一地的得失！” 这话一出，邱向前都笑不出来了。 真是个狠角色，为了坐稳自己的常务副市长位子，连自己的基本盘企业都能舍弃。 这魄力，不简单啊！ 第 900章 丑话说在前头 对方都这么表态了，邱向前自然是高兴的很，十分赞成的说道：“你的这个工作方向，我觉得也没问题，化工产业既然不能作为江州的产业支撑，那就需要一个强有力并且很有前途的产业来接替。” “新能源产业属于新兴产业，又有龙阳汽车作为底子，很有发展前景，这份计划，做的很完善，我这边没有问题。” 果然！ 邱向前的反应就在秦牧的预料之中，毕竟，他提出的这个计划，最大的受益企业，是龙阳汽车，而龙阳汽车的背后就是邱向前本人，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了。 “好的，关于这个计划，是不是要上常委会讨论一下，事关江州经济的生死存亡，还是要特别慎重吧！” 秦牧主动的问道：“祝市长那边，我还没来得及报告，干脆就在会上讨论一下，让其他同志也都集思广益。” “不用了。” 邱向前却是豪横的摆摆手，道：“江州经济转型，势在必得，时间紧迫，就不开什么会了，市长那边，我会通知一下，我相信，为江州发展大局考虑，市长也不会反对的，具体的，你就直接开始做吧，不要耽误了！” 一把手的威严，在这个时候，尽显无疑！ “书记，我听您的。” 秦牧这个时候表现的特别听话，“那我回去准备了，市长那边，您多费心。” 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 邱向前的话，秦牧还是相信的，以对方的实力，要是连一个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计划都通不过，那就没必要再当什么市委书记了。 现在摆在秦牧面前的难题是，如何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计划书上写的很简单，以龙阳汽车为核心，打造配套产业，比如新能源电池，比如轮胎，比如汽车材料等等，都是相关产业。 要引进这些产业，肯定要拿出政策，拿出切实的优惠，否则，很难吸引足够的企业来江州投资。 秦牧在办公室里筛选完企业，就接到了祝正远的电话。 “你翅膀硬了啊，现在办事一套一套的，市政府的工作，你不第一时间跟我汇报，反倒是越级找到了邱书记，怎么，你是觉得，有邱书记在，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祝正远的声音，带着一股冷漠，以及一股不满，浓浓的斥责口吻，充分表明他现在对秦牧，非常的不满意。 “市长，您误会了。” 秦牧却是很淡定一笑，说道：“这个事情，关乎龙阳汽车，所以我提前咨询了下邱书记，真不是在挑衅您的威严，都是一个误会！” “我跟邱书记汇报完之后，就提出跟您汇报，而邱书记的意思是，您胸怀宽广，为人大度，一心为江州谋发展，这种能为江州经济带来巨大好处的事情，肯定不会反对，所以就让我直接开始工作，他会跟您亲自说，这里头肯定有误会，您别生气，我去给您负荆请罪，是我考虑不周！” 秦牧这人，对所谓的面子并不在乎，至于口头上服软，那更无所谓了，因为他只要里子，不要面子。 反正不管祝正远如何训斥，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计划已经通过了，祝正远越是表达不满，就越是证明，秦牧这一步，走对了。 能让祝正远这样以温文尔雅著称的君子都生气了，秦牧算不算别有一番本事？ “不用了！” 祝正远冷冷的回了一句，“既然邱书记让你负责，那你就开始吧，这个计划，你不用跟我汇报，直接和邱书记汇报就行了。” “市长，您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呢！” 秦牧笑了笑，连忙说道：“我是真的给您道歉……” “不用，我也没有生气。” 祝正远的语气依旧很冷淡，强调了一句，“邱书记亲自负责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这是我说的，你不用多想！” 说完，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真的不掺和？ 秦牧放下电话，稍微思考了一下，立马就明白了祝正远的意思。 祝正远的市政府，掌握着什么？ 财政！ 祝正远不要秦牧去跟他汇报工作，就意味着，想要引进企业最重要的财政支持，就彻底没有了。 没有钱，拿什么引进企业？ 祝正远这是想卡秦牧的脖子，想看秦牧闹笑话？ 有意思！ “不愧是亲叔叔，动起手来，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秦牧苦笑一声，嘀咕着说道：“没钱就没钱吧，只能从别的地方下功夫了。” 其实，从一开始，秦牧就没打算在财政这个问题上下多大血本，原因很简单，江州的财政本就不宽裕，即便有财政支持，也拿不出几个子来，与其这样，不如从别的地方下功夫。 “砰砰砰！” “书记，那些企业的老板都来齐了，我安排在会议室里，您看，现在要过去吗？” 秦牧正思考着，田鹤就走了进来，开口问了一句。 “那就过去吧！” 秦牧点点头，站起身，就往外面走着，新能源汽车产业的确要替代化工产业，但就目前而言，化工产业留下，肯定比直接退出好。 起码要有一个过渡期！ 当然，前提就是，遵守环保法，任何企业，都不能凌驾于环保法之上，杜绝环境污染。 迈步进入会议室，秦牧一下子就感受到了那十几双眼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原本一共有十五家企业，但天汇化工等三家都不在，出现在这里的就是十二家化工企业。 “各位，今天这个会议，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直奔主题，江州的化工产业，污染问题严重，省委已经把这个善后问题交到了我的手上。” 秦牧开门见山，沉声说道：“天汇化工的问题，你们都知道了，死不悔改，影响恶劣，任安已经被抓了，他面临的是牢狱之灾！” “而你们，是走，是留，我都没意见，要走，处理好后续问题，马上可以启动退出机制，要留，也没问题，必须要时刻接受环保部门的检查，一经发现存在污染问题，我会把你们罚到倾家荡产，再送你们一套银手镯！” 第 901章 风波不断 经济发展向来是各地政府的主要任务，而企业，就是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不敢说企业老板是政府的贵人，但绝对是座上宾，起码各个领导对企业老板都会客客气气的，少有像秦牧这样的，动不动就拿着银手镯进行威胁。 “秦书记，您说的有道理，我们肯定会按照您说的，遵守环保法，不会制造环境污染的。” “对，对，您的办事风格我们都懂，只要不违法，就不会被为难。” “您这样的领导才是好领导，我们就是要留下来，好好发展企业的，绝对不会乱来！” …… 秦牧的话说完，这些企业老板纷纷表态，竟然十二家企业代表，没有一个提出疑问的，全都满口答应，甚至，这些人的语气里都带着一点客气和小心翼翼。 明显是彻底折服于秦牧的能力之下了！ 但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 今天能来这里，说明这些企业，都是不想走的，来之前，肯定也要了解一下秦牧的办事风格，接受不了，自然也不会来了。 “很好！” “我是一个简单直接的人，你们配合，我也会好好配合你们，政府是服务大家的，但前提是，你们要遵纪守法，不损害人民的利益，否则，我会亲手送你们进去。” 秦牧非常满意这些人的态度，当即弄了一个遵纪守法、保护环境的宣言，秦牧同十二家企业代表，共同签字，郑重宣誓，也算是给省委领导，给江州人民一个交代。 会议结束，宣传部门就已经把相关视频剪辑好，对外发布，这件事也算是南江化工事件的延续。 发布完了，着急的就是江华化工贸易公司和曼飞新材料两家企业了，天汇化工被查封，他们两家还在做着以十二家企业为筹码跟市政府谈判的美梦，宣言一出，梁雪峰和张曼也彻底没了心气，直接跟秦牧求饶了。 但晚了一步，想留就没那么容易了！ 秦牧没搭理，梁雪峰和张曼就急了，主动上缴罚款，承认错误，并且在对外媒体上公开，表明今后的态度。 短短几天时间，风云突变，谁也没有想到，当初无比棘手的难题，落到秦牧手中，轻松化解！ 省委领导虽然没有任何嘉奖，但所有人都知道，秦牧的常务副市长位子，算是坐稳了。 关键还兼着一个庆城市委书记！ 要是搁在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开始有风声，要动一动秦牧的庆城市委书记职务了，最少也要有合适的人选接替，但到目前为止，一点风声都没有。 只能说明，省委还没有要动秦牧这个庆城市委书记职务的意思，想让秦牧继续兼着！ 身兼两个市委常委里都十分有含金量的职务！ 放眼江州历史，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 “这个秦牧，是有点手段的。” 祝正远看了一眼所有的资料，语气里都多了一抹颓然之色，他以为自己能拿捏秦牧，结果到头来，这小子一手恩威并施，打的这群企业跪地求饶，瞬间就土崩瓦解了。 “市长，秦牧已经成气候了，您就不要想着收服他了。” 卓志宏认真的劝说了一句，他最近和祝正远走的很近，每次来，基本都要听祝正远说说秦牧的事情，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不急，想法可以有的嘛，至于能不能做到，那是另外一回事，不能因为困难，就彻底放弃。” 祝正远摆了摆手，问到：“你这次来找我，应该不是要谈秦牧的事情吧？” “不是！” 卓志宏微微摇头，道：“我有一个不确切的消息要告诉你，你最好做一点准备！” 哦？ 我做准备？ 祝正远一阵意外，问道：“什么意思？” “省纪委那边有调动，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我能感觉到，有省纪委的人来，秘密来江州了。” 卓志宏沉思了一下，解释了一句，“按照我的经验来看，能让省纪委的人如此慎重，并且是秘密进行，多半是对江州的一二把手才会这样！” “你的意思是，省纪委的人秘密来江州，要么针对我，要么就是针对邱书记？” 祝正远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 “没错。” 卓志宏应了一声，“邱书记刚刚被批评一顿，按理说，有问题早就直接调离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还来人调查。” “所以你觉得是我？” 祝正远的确有些不明白，自己似乎也没有露出什么问题来，怎么还吸引来了省纪委？ “反正有很大概率，你可以想想，你有什么问题值得省纪委亲自下扬调查的？” 卓志宏认真的问了一句。 有吗？ 肯定有！ 当官当到这个层次，身上不可能干干净净的，祝正远也是一样，但他自认为自己的手法都很高明，不可能会曝光的，可卓志宏的话，还是让祝正远有了点忐忑。 “有没有可能是秦牧？或者是陈文华等人呢？” 祝正远问道。 “可能性比较低。” 卓志宏摇摇头，“除了一二把手之外，没有什么人能让省纪委这么慎重的，我想打探消息，都无从下手，保密级别很高。” “当然，这都是我的一家之言，你听听就好。” “多加小心吧，有什么没处理的尾巴，抓紧处理，我就说到这里，告辞了。” 卓志宏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该说的他都说完了，至于祝正远怎么应对，就是对方的事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祝正远都陷入了恍惚。 仔仔细细的把自己这些年做的一些有违规嫌疑的事情，想了想，但还是想不出来。 “有意思！” “这江州真是精彩，自从出了个秦牧，麻烦事就没断过，我倒要看看，这次又是谁要倒下。” 祝正远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要有问题，谁也拦不住！ 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 …… 秦牧刚下班回到家里，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屋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除了老婆祝思怡的，还有另外一道声音。 来客人了！ 还是个贵客！ 第 902章 艺高人胆大 “方书记，哦不对，现在是方主任！” 秦牧笑了笑，打了一声招呼。 “秦大市长，一阵子不见，你风头正盛啊！” 方秀同样是揶揄的说了一句，“我就离开了一个月，你倒好，都做上常务副市长了。” “方主任，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秦牧认真的说道：“我在您面前，永远都是晚辈，我需要跟您多学习。” “好，好，难得听你说一句这么认真客气的话。” 方秀听着秦牧的话，也不再客套了，拉过秦牧，道：“我今天过来，有点打扰你们夫妻过二人世界了。” “这有什么打扰的，正好一起吃个饭。” 祝思怡满不在乎的说道，“方主任，您可是秦牧的好领导，我正愁没时间请您吃饭呢！” “现在都回来了，快坐下，我们吃饭。” 说完，拉着方秀的手，就坐在了桌前。 三人有说有笑，唠唠家常，全程都没有说一句工作上的事情，这大概是秦牧和方秀的默契。 等吃完饭，二人到了书房里，这才说起工作上的事情。 “方主任，您这次来，是为了邱书记的事情？” 秦牧开门见山，好奇的问道。 “对，因为你提供的那份材料。” 方秀点点头，道：“他本身在南江化工的事情上就有一些问题，省里领导没有动他，纯粹是因为追求稳定，但现在又有新的问题曝出来，就不得不查清楚了。” 第一次，可以给邱向前机会。 但要是再来一次，那就不能不查了。 “进展怎么样？” 秦牧好奇的问道。 “没那么快。” 方秀摇摇头，道：“涉及邱书记这个级别的领导，要查，就必须手续完备、证据齐全，否则，稍不留神就会打草惊蛇，从而功亏一篑。” “不过，李局长那边倒是很配合，已经帮我们做了不少的工作，现在就追查一下后续的线索。” 这倒也是！ 好歹是封疆大吏，如果这么容易就把邱向前解决了，倒是显得太儿戏了。 “以您的经验来看，这次有多大的希望？” 秦牧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果没有更多的证据进来，单单就目前的受贿问题，希望不大，因为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找了。” 方秀沉思了一下，道：“最好有其他的证据一起出现，否则，最后有很大可能是不了了之！” 这次还不行？ 秦牧一时都有些泄气了，他是很想将邱向前给拉下马来的，这家伙霸占江州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滚蛋了。 “那我再找找别的证据。” 秦牧咬咬牙，认真的说道。 什么？ 你去找证据？ 方秀的眼睛里都是惊讶之色，寻常人听到这话，可能都会选择接受现实，但秦牧倒好，竟然直接要再去寻找新的证据，真的是……艺高人胆大！ 那可是市委书记，如此明目张胆的要跟对方对着干，实属罕见！ “你怎么找？” 方秀劝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吧，对方再怎么样，依旧还是全市一把手，你要是弄出点动静，最后被他发现，那就不好了。” 毕竟，这次的调查，还没有后续，谁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如此冒失，很容易给秦牧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没事，我心里有数。” 秦牧微微摆手，道：“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都要抓住，江州如果能摆脱邱向前的一言堂，或许，有更大的机会，实现经济腾飞。”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要想清楚一点，即便邱向前调走了，下一任市委书记，或许也不好对付。” 方秀沉思了一下，提醒道：“万一这人比邱向前还难搞定呢？” “那不至于！” 秦牧微微摆手，道：“邱向前最大的优势在于，他有极其稳定的基本盘，江州中下层的干部，有很多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在江州，其他人是很难挑衅他的地位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方秀的确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有思路吗？” 方秀好奇的问道：“想抓我们邱书记的把柄，只怕有些难度啊！” “除了工作上的问题，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增加邱书记的麻烦的？” 秦牧反问道。 他不是专业的纪委工作人员，自然要问问方秀这位专业的。 “个人作风，家庭问题，都可以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方秀淡淡的说道：“南江化工的事情，让邱书记在省领导那边挂了号，现在的贪污问题，只要查出点实证，那对邱向前来说，就是大麻烦，再来点作风和家庭上的问题，那就真的要离开江州了。” 能做到市委书记，肯定都不容易，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关系错综复杂，不会轻易就动，但问题要是暴露的多了，那就谁也保不住。 “我明白了。” 秦牧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还真让他琢磨到了一个人，或许，明天是该去见见了。 “怎么，你还真的有方向？” 方秀看着秦牧那认真的模样，狐疑的问道。 “确实有，不过要等明天才能知道答案。” 秦牧微微一笑，道：“方主任，您今天就在我家好好休息一夜吧，明天我要是有消息了，肯定跟您说。” 这小子……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什么事都能找到解决办法？ “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方秀也不再多说，秦牧一旦决定的事情，一般人也改变不了，不如就等对方的好消息，说不准，真的能有意外之喜。 …… 第二天一早，秦牧只是匆匆跟祝思怡和方秀二人打了声招呼，就提着包走了出去。 “他每天都这么忙吗？” 方秀好奇的问了一句。 “差不多，自从当了那个副市长，就更忙了，这两天还老是窝在书房写材料，写计划，你说，他一个常务副市长了，怎么还要自己亲自写材料？” 祝思怡都有些无奈了，下意识的就跟方秀吐槽了一句。 “这叫亲力亲为，秦牧的根基还是太薄弱了，特别是在市政府里，他能信赖的人太少，所以只能亲自上阵，等他真的掌握大权，手底下的人慢慢成长起来，就会好起来的。” 方秀安慰了一句。 当大领导，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邱向前为何地位稳固？不就是对方提拔的人都占据了江州的重要岗位吗？ 要是秦牧也有那样的班底，肯定就不辛苦了。 当官，有的时候拼的就是资源，拼的就是班底。 第903 章 关键人物！ “卓书记，你怎么在这里啊？” 秦牧随口问道：“有事吗？” “对，有点小事跟你打听一下。” 卓志宏微微点头，嘴上说着小事，但眼睛却放在了秦牧秘书田鹤的身上。 这意思也就很明显了！ 你不适合听！ “秦书记，我去市委办那边取一点材料！” 田鹤心领神会，主动的跟秦牧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走开了。 “卓书记，看来你的这个事情，并不小啊！” 秦牧轻笑一声，慢悠悠的进了办公室，随口说道。 “嘭！” 卓志宏关上了办公室大门，立马问道：“省纪委的方主任是不是到江州了？” 这一开口，就让秦牧眼睛一跳。 方秀是秘密来江州的，坐着的是私人车辆，直接进了自己家里，其他人肯定都不会见过，可这个卓志宏，居然直接就问了出来。 难不成是方秀暴露了行踪？ 不至于！ 但卓志宏是省纪委出身，跟方秀职位对调，难免有一些以前的下属，要是从这方面得到点情报，倒也不算特别的难。 “卓书记，这种事情你问我做什么？应该直接问省纪委啊，你在那边的关系肯定很多，想打听一下，应该很简单吧！” 秦牧神色不变，笑了笑，直接说道。 “有些事情我可以做，但又不能做，因为是在破坏工作原则。” 卓志宏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瞒你，我只是有了点察觉，省纪委来了人，并且就在江州查什么。” 这直觉……是真准…… 秦牧也不得不佩服，不愧是老纪委，单单这一份敏锐的嗅觉，就非常的不简单。 “来就来了呗，咱们江州，也确实要好好查一查了，很多干部，太过散漫，办事不认真，让纪委的刀子砍一砍，非常有必要。” 秦牧满脸的镇定。 “你倒是不担心，你就不怕你的叔叔被查？” 卓志宏忽然问道。 叔叔？ 祝正远？ “工作的时候，还是称呼职务比较好。” 秦牧纠正了一下，道：“祝市长为人正派，办事有原则，我相信，他不会担心这个问题的。” 回答的还真是滴水不漏！ 从进门说话开始，卓志宏就在观察秦牧，想从对方的表现中，找出一点破绽。 但很可惜，这家伙是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到任何的问题所在，难不成，对方是真的完全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倒是自己多想了！ “那好吧，在你这里是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了。” 卓志宏两手一摊，就准备起身离开。 但刚走两步，忽然又折返回来了，说道：“我来江州这么长时间了，咱们抽个空，聚聚？” 嗯？ 还聚聚？ 秦牧一阵疑惑，问道：“咱们现在这关系，还适合聚聚吗？阵营不同，政见不同，你就不怕我在你这里套取情报吗？” “哈哈哈……你秦牧是个骄傲的人，不至于做这种事情。” 卓志宏听完都忍不住笑了，随即又收敛起了笑容，认真的说道：“你我之间，的确是不同阵营，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你做一个朋友的，不谈政治，不谈国事，只喝酒吃饭！” 有意思！ 秦牧听完，伸出手来，道：“你有这个想法，我也没意见，只做朋友，平时工作的时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没问题！” 卓志宏同样伸出手握住了秦牧的手，算是达成了共识。 目送卓志宏离开，秦牧的眼睛里都是可惜之色，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只做朋友，都会很困难。 阵营这个东西，就像是一道天堑，横亘在二人之间，再好的朋友关系，也有可能分崩离析！ “书记，上午有什么安排吗？” 卓志宏刚走，田鹤就进来了，开口问道。 “你准备下车，十分钟后我们就出发，去一下龙阳汽车。” 秦牧直截了当的说道。 “好的！” 田鹤一口答应，转头就去准备车了。 去龙阳汽车，一来是考察项目，确定接下来招商引资的目标企业，二来，自然是要和胡晓丹聊聊。 秦牧相信，如果能让胡晓丹开口，那就不愁没有邱向前的材料。 这一招算是直捣黄龙！ 让邱向前的身边人临阵倒戈，这绝对是致命一击！ 半个小时之后，秦牧的专车开进了龙阳汽车大院内，胡晓丹带领一众高管，已经等候多时了。 “欢迎秦副市长莅临龙阳汽车检查工作，我代表全体职工，欢迎您的到来。” 胡晓丹上前一步，说着恭维的话，微微弯腰，握住了秦牧的手。 “胡总，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带我四处走走吧！” 秦牧延续着他一贯的办事风格，旗帜鲜明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的，您这边请！” 胡晓丹也没有废话了，领着秦牧开始在厂区里四处走着，并且亲自为秦牧讲解着目前的新能源汽车项目进度。 从对方的介绍来看，倒是落后了庆城新能源汽车项目不少，从这点来看，庆城那边赢下竞争，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是真实的项目进度吗？都几个月了，还停留在图纸上？” 走到一边没人的地方，秦牧认真的问了一句，“你没有跟我藏着掖着吧？” “秦副市长，您多虑了！” 胡晓丹苦笑一声，道：“如果我早点来主持工作，或许会好点，之前宋阳在这里，也不监督进程，手底下的人，全在吃喝玩乐，拿着投资发奖金，我来的这阵子，忙的焦头烂额的，才慢慢走上正轨！” 原来是这样！ 秦牧算是明白了，邱向前的手底下，真正能用的人，怕是也没多少！ “好，我相信你！” 秦牧点点头，道：“你就按照你的进程走，接下来，市政府会招商引资，针对新能源汽车产业的配套，进行全方位招商，以后龙阳汽车的发展，肯定会更快！” 真的吗？ 所谓的招商是为龙阳汽车准备的？ 胡晓丹可不信这话！ “工作上的事情，我们等会聊，现在，我有一个特殊的情况想咨询下你。” 秦牧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准备直接询问对方关于邱向前的事情。 第904章 太聪明的女人 特殊的情况？ 胡晓丹一愣，随即问道：“您是想问邱书记的情况？” 这么聪明？ 秦牧一阵诧异，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对您的价值，除了龙阳汽车之外，也只有邱书记的信息了。” 胡晓丹倒是很坦白，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道秦牧的想法，足以证明其头脑之灵活和敏捷，换做一般人，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出方向呢，更别提直接说出结果。 “胡总，你这样太聪明，我以后跟你打交道都要小心着点了，万一哪天，你把我都研究透彻了。” 秦牧无奈一笑，认真的说道。 “秦副市长，您这就多虑了，我这种人，再怎么聪明，终究只能做下属，永远都不可能达到您的高度。” 胡晓丹其实也很有挫败感，像秦牧这样的年轻人，进入官场短短几年时间，就身居高位，升官就跟坐火箭一样，如何能比的了？ 而胡晓丹呢，在官场蹉跎十几年，要不是被邱向前赏识，她这会还只是一个小科员呢，即便有当今市委书记的赏识，她如今还是在国企系统，看似是个处级，但跟政府系统的处级领导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究其根本，出身不行。 一个好的出身，能在官场，如鱼得水，这也是她说这辈子都达不到秦牧同等高度的原因。 “我一直喜欢一个成语，人定胜天！” 秦牧无比郑重的说道：“人的力量，是无穷的，同时，你的高度，不是谁能决定的，而是在你的手里，你每做的一个选择，都会成为你未来高度的垫脚石，选择对了，你就能达到看似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人定胜天！ 胡晓丹刚开始听到这个成语的时候，是不屑一顾的，在官场蹉跎久了，谁会信这个鸡汤？ 但秦牧后面一段话，却说的无比认真严肃，听上去，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无比的认真，明显是真的在提醒着什么。 其中的意思很简单：选择！ 在官场上的选择，无非就是选择跟谁，选择谁的阵营，这个标签，一旦打上之后，就很难再摘掉了。 以胡晓丹的聪明程度，自然能明白，秦牧想要提醒她的，就是要选择彻底倒向谁！ 继续跟着邱书记吗？ 又或者说，彻底跟着秦牧干？ 这的确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一个是老牌领导，即便有了点挫折，但依旧掌握江州大权的邱书记，一个是年轻领导的代表，江州政坛的政治新星，让无数老资历的前辈都难以望其项背的秦副市长！ 反正以胡晓丹的聪慧程度，都没办法做出一个看似正确的选择。 “省纪委已经着手针对调查邱书记了。” 下一秒，秦牧嘴里吐出一句话来，“针对南江化工事件带来的后续影响，邱书记可能存在受贿问题。” 这话一出，胡晓丹浑身一震！ 在这个节骨眼上，暴露出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忍不住多想。 “你在邱书记身边多年，你觉得邱书记能扛过省纪委的调查吗？” 秦牧看向胡晓丹，认真的问道。 这…… 胡晓丹瞬间沉默了。 不是她不想回答，实在是这个问题，太过敏感。 原本以她的打算，是想在邱书记和秦副市长之间，左右逢源，并且还是把希望放在邱书记身上，可眼下，一则省纪委调查邱书记的消息，让她瞬间有些乱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当然，如果你不想说，我能理解。” 秦牧话锋一转，道：“但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能摆脱邱书记，同时，我会给你记一功。” “江州的局势要变了，而你，就决定了这个变，能到什么程度！” 这一句话，沉甸甸的，让胡晓丹的心情，瞬间就沉重了。 “省纪委那边……是来真的？” 胡晓丹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准确的说，是不敢相信，调查一名市委书记，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稍微有点差池，她这种小人物，死的会很惨的。 “当然！” 秦牧十分肯定的说道：“南江化工的事情上，给了邱书记机会，但这次再有受贿的消息出来，自然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现在的确没有能彻底扳倒他的实证，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方向，不用说的太详细，一个方向，就能给予邱书记重重一击。” 秦牧也清楚，想让胡晓丹直接说出邱向前的犯罪证据，只怕是不可能的，他们二人关系那么好，在这个局势不明朗的时候，就让她彻底倒戈，肯定很难。 与其逼迫对方，不如换个思路。 只要有一个调查的方向，其他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具体的我不知道，我觉得，您可以试着调查一下邱书记的儿子，邱晨！” 胡晓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时常会打着邱书记的旗号，招摇撞骗，并且，在男女问题上，做的很过分，之前谈了一次恋爱，似乎把对方折磨了个半死，要不是有市委书记儿子这一层身份，早就抓进去坐牢了。” 邱晨？ 这个名字一出，让秦牧的思维一下子扩散开来了。 他一直都把目光集中在邱书记身上，却差点忘记了，邱书记的这位公子哥，可是一直名声在外的。 甚至，他的脑海里立马出现了一个身影。 谢瑶！ 这个姑娘之前似乎就是在跟邱晨谈恋爱，难道，胡晓丹口中被折磨的人，是她？ “秦副市长，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这些事情，其实您应该能查的到。” 胡晓丹沉声说道：“非常抱歉，我……” “能理解。” 秦牧十分肯定的点点头，“你能提出这个方向就够了。” 本来就不指望胡晓丹能和盘托出，毕竟还处于互相了解的时期。 有了这个方向，秦牧也能给方秀的调查，带去一点新的东西。 说完这件事，秦牧和胡晓丹回到了会议室，开始确定接下来的招商引资工作。 私事问完了，这工作，自然也不能丢下。 “秦副市长，关于引进配套企业的问题，这一点，我其实询问过相关企业，但都没有来江州投资的打算，除非市政府能拿出足够的条件，比如财政支持，税收优惠，否则，想引进企业的难度，几乎是不可能。” 会上，胡晓丹很直白的说了出来，她就是想看看，这位极具盛名的秦副市长，能拿出什么方案来。 第 905章 利益交换 “胡总的说法，我很赞同。” 秦牧微微点头，说道：“招商引资的难度很大，但市政府的财政和政策，估计都不会有。” “要想发展配套产业，只能靠我们自己。” 什么？ 财政和政策支持都没有？ 那怎么开展招商引资？ 凭借三寸不烂之舌？ 这不是扯淡吗？ 胡晓丹一时都愣住了，她不理解，秦副市长是怎么想的，想要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这可能吗？ 自从国家层面开始在新能源汽车产业上面发力之后，各地都陆陆续续的出台扶持新能源汽车产业的政策了，以江州这地方的经济发展，想不花钱就引进相关企业，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副市长，那您是什么想法？” 胡晓丹认真的问道：“恕我直言，如果没钱，恐怕很难……” 这一句很难，其实说的很委婉了，不想太驳秦副市长的面子。 否则，胡晓丹早就摆脸子了！ “晓丹同志，有困难不假，但不是没有路子！” 秦牧笑了笑，道：“江州有四百万人民，有龙阳汽车，有庆安汽车集团，两大新能源汽车，未来肯定能在国内新能源汽车产业中立足，在这种情况下，相关配套产业过来发展，是有发展前景的，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我觉得，是完全有机会的。” 就这？ 胡晓丹的心里很腹诽，只是不好表示出来，一直在强忍着心里的无奈。 “晓丹同志，有什么想法，你就说一说，不要藏着掖着，我们都是同志，不用担心什么。” 秦牧说完，看到胡晓丹那欲言又止又很无奈的样子，当即笑着调侃了一句。 “我没意见，我相信秦副市长您肯定有解决办法。” 胡晓丹摇摇头，认真的说了一句。 得…… 秦牧知道，胡晓丹是不相信自己说的，想想也是，没钱没政策，怎么引进？ 秦牧也不想去解释，事情只有做了才知道。 “其他同志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胡晓丹不想说了，秦牧就把目光看向龙阳汽车的其他高管，但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沉默，全都非常默契的低下了头。 “既然都没什么要说的，那就这么定了，晓丹同志，你组织一下，三天后，我们去考察项目，具体的企业名单，我都列好了，你来联系一下，确定好考察时间。” 秦牧将一份企业名单递了过来，直接说道。 “好的，我来联系好。” 胡晓丹一口答应，反正她只是联系一下，具体的工作，还得秦副市长来主持。 她也想看看，秦副市长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这些企业心甘情愿，放弃那些财政支持、政策优惠来江州投资。 结束工作会议，秦牧就带队离开了龙阳汽车，抽空回了一趟家。 方秀已经将秦牧的家里当成了临时办公地点，桌子上摆满了文件，电话声音也是没停过。 “有消息了？” 方秀见秦牧回来，立马就好奇的问了一句。 “差不多。” 秦牧二话没说，将胡晓丹提出的方向，跟方秀详细的说了一下。 “这一点，我们倒是还没有查到。” 方秀立马点点头，拿出手机，就给自己手下人发了信息，“接下来，我们会对邱晨的情况，做一个全面的调查。” “另外，有一个女孩叫谢瑶，她之前应该和邱晨谈过恋爱，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你们这边要是有调查的方向，可以尽快查一查她的行踪。” 秦牧还是将谢瑶的情况说了一下，他上一次见到谢瑶还是在淮宁县担任县委书记，如今过去这么久，他也不确定对方是个什么情况，只能让纪委去调查了。 “好，我也会安排人调查的。” 方秀再次发了信息，“真没想到啊，你这一出手，就给我们提供了调查方向！” “我就是认识的人多了一点。” 秦牧微微摆手，问道：“方主任，以您的眼光来看，如果邱晨查出问题，能带到邱书记的身上吗？” “肯定能。” 方秀点点头，道：“邱晨和邱向前是父子关系，这一点，避免不掉，其次，对方即便是打着父亲的旗号收钱，这能说的明白吗？” “血浓于水，又是一家人，谁能知道，邱向前是借着儿子的身份去收钱吧？” “只要邱晨收钱的事情是真，并且以市委书记儿子的身份，逃脱一些刑事责任，就肯定对邱向前有巨大影响。” “滥用职权，为家人谋私，这可是大问题！” 有了这话，秦牧顿时就放心了。 只要这次能让邱向前离开江州，从市委书记的位子上下来，就不枉秦牧忙活这一阵子。 简单聊完，秦牧就出门再次去上班了，省纪委的调查，他肯定是不用插手的，方秀的能力和人品，他都信得过，对方是专业的。 “秦副市长，邱书记请您过去一下。” 刚进办公室，邱向前的秘书就走过来，笑着说了一声，“您看，有时间吗？” “书记找，肯定有时间。” 秦牧应了一声，就跟着对方走进了邱向前的办公室。 “秦牧同志来了啊，快坐！” 都没等秦牧开口，邱向前就先打了一声招呼，无比热情的说道：“听闻，你刚才去了龙阳汽车考察工作，确定下一轮的招商方案了？” “是的，书记，既然决定了要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那就肯定不能拖了。” 秦牧微微点头，道：“我和晓丹同志聊了一下，三天后要去考察项目，希望能带回来一些投资。” “很好！” 邱向前满意的点点头，道：“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打探一些消息，你跟省纪委的方主任很熟悉吧？” 哦？ 难不成邱向前也知道方主任来江州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封疆大吏，肯定都有自己的渠道，听到点风声，想必，都是很正常的。 “邱书记，我跟方主任的确很熟悉，不过，她都去省纪委了，后面就没联系了，我比较专注于江州的事情。” 秦牧笑了笑，回答的滴水不漏。 “正远同志在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上给你使绊子了吧？” 话锋一转，邱向前又提到了祝正远，很明显，这是想做利益交换。 第906章 谁拍板的 邱向前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亮，就是用新能源汽车产业的政策支持，换取秦牧的情报。 他虽然不插手政府工作，但他的触角，却延伸到了全市的各个地方，祝正远不会提供任何支持帮助引见新能源汽车产业，这已经是共识，秦牧想要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就离不开支持，那支持从何处来？ 只有自己！ 市长不支持，自己这个市委书记还能支持！ “书记您说笑了。” 秦牧微微摇头，道：“使绊子倒是谈不上，市长要考虑全市的工作，站在全局的角度上考量，肯定有很大的难处，我能理解，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是我提出来的，有困难，我不怕，挨个解决困难就行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哦？ 邱向前一阵诧异，这个秦牧，把为难说的如此风轻云淡，这格局，又上去了？ 还是说，对方这是提前知道自己要做利益交换，才故意这么说的？ “没有支持，以你个人的能力，怕是很难把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起来吧？” 邱向前认真的说道：“这可是你作为常务副市长最重要的功绩了，要是有什么差池，怕是对你的仕途，会有影响的。” “我恰好知道几家企业，都是在做相关产业的，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都是一个班子的同志，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嘛！” 来了！ 交易的筹码！ 对于秦牧而言，自然是需要这些帮助的，但他是不可能和邱向前做这种交易的。 “邱书记，如果您能帮忙联系，那肯定是最好的，这对江州的经济发展，有巨大的好处。” 秦牧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书记，您真是江州人民的大救星。” 对方提出帮忙，秦牧不能说不要，但却有些装傻充愣的表示了一番感谢，因为邱向前要的可不是什么感谢，而是其他的交换。 没了？ 邱向前一直在等，等秦牧说出自己想要听到的，但很可惜，秦牧一句想听的话都没说。 “书记，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牧假装话说完了，然后问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下去忙了？” “市政府那边现在有一堆事，下午我还要赶回庆城参加常委会，实在是抱歉，没什么时间。” 真的是没时间？ 邱向前很是怀疑，认真的说道：“秦牧同志，我们有一阵子没聊天，你真的不打算多跟我说几句？” 话说到这里，但凡是个人都能理解其中的意思，邱向前刚开始说的时候就提到了方秀，自然就是想听这方面的信息。 “书记，你我之间又没有什么秘密，只要您想聊，我随时都有时间，咱们办公室也挨的近，我相信，以后我会经常来讨教您的，不管是经济工作，还是思想工作，您都是我们江州的骄傲，我以后要多跟您学习。” 秦牧一副谦虚后辈的姿态，从语言上，邱向前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甚至，还被对方这态度说的有点哑口无言。 说白了，态度太好了，邱向前一时都有些无从下手，加上他是市委书记，难免都有点端着，舍不得放下姿态，主动询问，总想给点暗示，对方就直接了当的说自己想听的。 可惜，这个秦牧，完全不按套路来。 “既然这样，那你去忙吧！” 邱向前缓缓说道：“秦牧同志，这市委市政府就像是一潭水，看着很浅，但又很深，想要真正的站稳脚跟，可不容易啊。” “整个江州，只有两个山头，你哪个都不靠，是走不下去的。” 很显然，这就是在提醒秦牧，要么靠向他，要么靠向祝正远，两个都不靠的后果，很可能就是两边夹击，死的很惨。 “邱书记，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秦牧郑重的点了点头，“当然，我也会慎重考虑的。” “嗯。” 话已至此，邱向前也懒得再留秦牧继续下去了，微微摆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秦牧是走了，邱向前心里的疑问，却还没有解开。 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基本可以断定，省纪委的方秀重回江州，但却没有任何公开的消息，很明显，这是在秘密查案。 能惊动省纪委调查的，都是厅级干部！ 会是谁呢？ 邱向前的内心，有些忐忑，南江化工的事情上，他逃过一劫，但谁也不能肯定，他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万一…… 省委领导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当然，最主要的是，省一号刚刚换了人，万一这位要找人立威，那自己可就危险了！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他跟老领导联系的时候，对方的态度，比较模糊，比较暧昧，似乎没有说出实话，这让他更加担心了。 不过，邱向前也是有底气的，他自问自己在江州，是有一些违规操作，但基本都不致命，更不存在什么严重错误，即便想调查自己，也是很困难的。 “这江州，到底谁在背后操控？” 邱向前很好奇，按照常理来推断，南江化工的恶性事件刚刚结束，一切都是求稳的时候，却安排一名省纪委的纪检监察室主任来江州，明显是有大事发生。 能做出这种决定的，绝对不是一般的省委领导能做的，毕竟，破坏稳定，破坏和谐，是一顶非常严重的帽子。 出了问题，一般人担不起！ 除非，是省委排在前几名的。 特别是第一和第二，没有他们拍板，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冒如此大的风险？ …… 晚上，秦牧将他和邱向前的谈话内容，跟方秀简单的提了一下，后者顿时就笑了起来。 “我们的邱书记也有些怕了。” 方秀轻笑一声，道：“你知道这次是谁拍板调查的吗？” “不是因为我那份材料吗？” 秦牧不解的问了一句。 “哈哈哈……怎么可能……材料归材料，有材料才能调查不假，但涉及到邱书记这个级别的领导，肯定不能轻易调查，否则，一有举报材料就调查，领导干部还怎么干活？” 方秀解释道：“没有大领导拍板，背书，我一个副厅级纪检监察室主任就敢调查邱书记这样的领导吗？” 这么一说，让秦牧瞬间豁然开朗！ “那是哪个大领导拍板的？” 秦牧都来了兴致，好奇的问道。 第907 章 第一辆车下线 “谭书记！” 方秀缓缓说道：“我把材料递交上去之后，这位谭书记亲自接见了我，明确了要调查到底的想法，不容许有丝毫的怠慢和推脱，并且当着省纪委书记的面强调，整个过程，秘密进行，谁走漏消息，就追究谁的责任！” “否则，以邱书记在省里的关系，这会早就知道实际情况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还真的没人敢忤逆。” 谭书记！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原因。 秦牧的心头倒是闪过了无数个念头，这位谭书记，虽然自己还没有见过，但自己负责江州环境整治工作，就是对方下的命令。 其次，由自己担任江州市常务副市长，同样是对方做出的决定。 素未谋面，却对自己如此信任？ 看上去，有些违背常理了。 “这个谭书记，你认识吗？” 方秀都好奇的问了一句，“另外，他和秦家，是不是有一些渊源啊？要不然，刚一上任，就对你如此器重，未免太过古怪了。” 全省的年轻干部那么多，单单一个江州，青年才俊也不少，可这位谭书记，对秦牧，算的上是一眼就相中了。 要是说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自然让人怀疑。 “其实，我真的不认识他。” 秦牧迟疑了一下，解释道：“至于他和秦家的关联，那我就无从得知了，前些年，我一直在军中，最近几年才回到地方工作，对秦家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 “有机会问问你父亲，或许，你在江州能拥有一个强援，在他的任期内，你起码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后使坏了。” 方秀随口叮嘱了一句。 “行，我明白。” 秦牧简单的应了下来，他刚才也在怀疑，或许对方是爷爷生前做的安排？ 算是帮自己度过难关？ 以爷爷的远见卓识，多半也能预料到这一天，提前谋划，倒是很正常，否则，实在是说不通对方刚到江南，为何对自己如此照顾。 “邱晨那边调查的怎么样？” 聊完今天的工作，秦牧就关心的问了一句，“还有那个谢瑶，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不过……” 方秀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别着急，等事情都查完之后，我再跟你细说，现在都还不完整，而且，还涉及到一些具体案情，不太方便说。” “好啊，我不着急，只要有进展就行。” 秦牧自然不急着知道具体细节，他只要最后的结果。 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秦牧就匆匆赶往了庆城，最近几天一直在江州市政府里忙，庆城那边的工作都有些疏于管理了。 当然，回到庆城，最主要的工作，还是要视察庆安集团新能源汽车的项目。 这是庆城未来二十年要取得长足发展的核心企业，也是庆城的核心竞争力。 “秦书记，您可算是回来了。” 季修明一看到秦牧，立马就激动的抓住了秦牧的手，说道：“我可都听说了，您在江州，要搞新能源汽车产业，为龙阳汽车服务，您是我们庆安集团的大救星，不会是要把我们抛弃了吧？” 季修明一直在关注江州的局势，特别是秦牧的一些新闻，越看心里越慌，但他又很信任这位秦书记，所以一直都在忍着，并没有急于去江州找，等的就是今天，现在这个机会，当面问一问。 “季总，你言重了。” 秦牧微微一笑，道：“如果我要抛弃你们，今天回到庆城，我就不会第一站就来你这里了。” “江州要做新能源汽车产业，那是时代趋势，谁也阻拦不了的，我是江州常务副市长，也要为江州考虑一下。” 这…… 季修明的眼睛里依旧是紧张之色，认真的说道：“秦书记，可这么一来，庆安集团在庆城，就失去了竞争力啊，龙阳汽车的区位优势、产业优势，实在是太大了，长此以往，庆安集团只会被吞并！” 一山不容二虎！ 龙阳汽车和庆安集团在确定要搞新能源之后，所有人都无比肯定，两者只能存其一！ 龙阳汽车一旦拥有了大量的配套产业，那优势，几乎一下子就盖过了庆安集团，实在是没法比了。 “季总，没有经过残酷竞争的企业，不是好企业。” 秦牧拍了拍季修明的肩膀，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庆安集团吞并龙阳汽车的可能？” 什么？ 吞并龙阳汽车？ 季修明的眼睛里都是迟疑和震惊之色，这一点，他的确没想过，准确的说，是不敢想。 现在连胜负都还没分出来，就想着吞并竞争对手？ “你们新汽车的研发到哪一步了？” 秦牧开口问道。 “第一辆车，已经下线，目前正在做各方面的调试。” 季修明下意识的说道。 什么玩意？ 下线了？ 这下，轮到秦牧震惊了，这才过去几个月？ 第一辆车就下线了？ “秦书记，新能源汽车和传统的燃油车不同，技术含量没有那么高，加上我们为了赶工期，外形上借鉴了一些传统豪车，主打的就是一个好看，线条流畅，配上电池和动力系统，就基本齐活了。” 季修明解释了一下，“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 秦牧也很好奇，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能做出一个什么样的车。 “您这边请！” 季修明领着秦牧进了一个厂房里，看到了那一辆银灰色的轿跑，乍一看，很惊艳。 但仔细看看，似乎又有很多辆豪车的影子。 很明显，这是借鉴了很多豪车啊！ “秦书记……您看这……这能行吗？” 季修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的问了一句。 “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呢？” 秦牧反问了一句，他对汽车行业的了解并不多，季修明是专业的，听听对方说，肯定更有益处。 “反正我是觉得，这车能打动年轻人，审美在线，颜值过关，吊打国内的新能源汽车。” 季修明十分自信的说道：“但只要对外卖，肯定会有一些争议，毕竟我们确实借鉴了一些设计。” “我主要是担心，名声问题！” 名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季修明是生意人，自然也看重的。 第 908章 变局即将到来 名声？ 提起这个，秦牧都忍不住笑了，“我记得你之前不就说过了，不要什么名声，只要这一辆车能成功不就行了吗？” “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这…… 季修明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当初的确是说不要什么名声，只求成功，让庆安集团活下来。 但现在越是临近节点，这心里，反而就有些慌了。 “秦书记，成功肯定是最重要的，但我也希望有个好的名声作为起点嘛！” 季修明解释道，“当然了，我只是心里担忧一下，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不会犹豫下去。” “打出名气，所谓的争议，也许是好处，现在是流量时代，你要抓住流量，就肯定能成功。” 秦牧安慰道：“况且，这是第一辆车，只是一个开始，后面你还要打造很多款汽车，又不是让你所有的车都借鉴，你的目标，是打造成有自己特色的车企。” 这倒也是！ 秦书记的话，让季修明的内心，稍微得到了一点宽慰，稍微恢复了点信心。 “秦书记，您说的对，又不是所有的车都借鉴，只要打响名气，让企业生存下来，我们就能开始打造属于自己特色的车子。” 季修明重新振作了起来，说道：“您就瞧好了吧，这几天我就宣传造势，为新车预热了。” “不用急。” 谁知，秦牧却是微微摇头，道：“你等车子完全弄出来，就直接开发布会，直接开始销售，所有的宣传造势，从新车发布会那一天开始，现在还不是时候。” 啊？ 现在还不能宣传？ 季修明一阵不解，连忙说道：“秦书记，一般新车就是要提前宣传造势啊，从发布会再开始，恐怕有些晚吧，万一被龙阳汽车抢先了……” “不会！” 秦牧十分肯定的道：“你就相信我一次，不会让你有什么损失的，新车发布，时机很重要，江州即将有大的变局，等结束之后，你再发布新车，就是最合适的。” 大变局？ 季修明瞬间明白了，肯定是江州的重要领导有人事变动，又或者是江州的产业发展政策，有重大转变，所以才让自己压一压，不在这个时候发布新车。 “书记，我听您的。” 季修明现在就是完全站在秦书记这边，对方的话，他肯定是愿意听的。 “好好准备，属于你们庆安集团最辉煌的时候要来了，只要你接住了，庆安集团在全国新能源汽车市场，都会留下浓重的一笔。” 秦牧拍了拍季修明的肩膀，郑重的说了一句。 有了这话，季修明瞬间干劲满满，一下子就像是充血了一样。 “书记，那江州的新能源汽车配套产业是为我们准备的吗？” 季修明忽然凑上前来，低声问了一句。 刚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仔细想想，不就是这个意思？ 秦书记支持自己发展庆安集团，然后吞并龙阳汽车，如此一来，全江州只有庆安集团一家新能源车企，那相应的配套产业，肯定也是为自己准备的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愚笨之人，这么一想，一下子就明白了。 “哈哈哈……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透，你也能明白。” 秦牧微微点头，道：“整个江州，只会存在一家新能源车企，未来江州的格局，在这几天就要定下来了，你好好准备！” 懂了！ 季修明瞬间就激动了。 自己的选择果然没有错，跟着秦书记走，就是最正确的路。 简单聊完，秦牧就回了庆城市委，听取了市长姚峰、市委副书记乐宁的工作汇报。 这个时候，姚峰就比以前要客气的多了，身上的那股傲气，早已消失不见。 说白了，就是秦牧身份地位变化带来的，如今是常务副市长兼庆城市委书记，他姚峰想晋升，还得看秦牧的脸色呢！ “姚峰同志，市政府的工作还是要抓紧推进啊，房产项目烂尾，交由谢氏地产负责，你们市政府的资金，还没拨付？” 秦牧皱着眉头，严肃的批评了起来，“这是稳定社会的重要工作，你想要拖到什么时候？” 这几天他虽然在江州，但庆城的工作一直在关注，之前就把庆城境内的地产烂尾项目，全盘打包给了谢氏地产，但肯定要出一笔资金，否则，谢氏地产也没办法开工。 姚峰是市长，掌握着财政，想以此作为筹码，拖一拖，换取秦牧对他的工作的支持。 但很可惜，秦牧可不会跟他客气。 “秦书记，实在是这个市政府财政吃紧，房产烂尾项目所需的资金，又很庞大，一时半会真的拿不出来。” 姚峰依旧是拿着老一套，想敷衍一下秦牧，“您这样，给我点时间，我回去再跟财政口的同志聊聊，想办法先挤一部分资金出来，让谢氏地产先开工。” “如果你做不了市长这个职务，就自己去写个辞职信，交到省委，你不想写，我可以跟邱书记商量一下，跟省委提出换人。” 秦牧冷冷的说道：“不要觉得邱书记这个时候还能帮你，江州的局势，不比从前了，你不是三岁小孩，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话一出，姚峰整个人都蔫了。 他自然明白，秦牧是在提醒他，邱书记没有之前的权力和威势了，自己再不识相点，真的能把自己给换了。 “秦书记，姚市长，现在民众对烂尾房的问题，意见很大，再不解决，确实要闹到省里了。” 乐宁在一旁提醒了一句，“真到那个时候，庆城也要进行一次权力洗牌了。” “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很快了，江州局势有变化，庆城自然也会有变化。” 秦牧微微摆手，道：“姚峰同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有这一次，我交代的工作，你做不好，我就换人来做，省委新书记上任，动作很大，对不作为的干部，就是要一查到底，追究到底，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胆量做第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给烧死的。” 嘶…… 姚峰浑身压力陡增！ 自从邱书记被南江化工事件给影响到了，他在庆城几乎就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特别是秦牧骤然被提拔，成了常务副市长，局势一下子就逆转了，曾经表态要支持邱书记的，瞬间倒戈，姚峰也知道，自己怕是支撑不下去了。 这官场的变化，真是无法想象啊！ 第 909章 下马威！ “请书记放心，我会配合好您的工作的。” 姚峰额头上掉落下豆大的汗珠，最终还是没敢多说一个字，老老实实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很好，对于自己的同志，我向来都很宽容，但如果你是敷衍、糊弄，我不会放任下去的。” 秦牧冷冷得叮嘱了一句，“除了房地产烂尾项目，其他的诸如产业开发、农业发展，都要紧跟上，希望跟我汇报工作，就请拿出你的成果，而不是两手空空。” “书记，我明白，我会拿出具体工作成绩的。” 姚峰一个劲的点头，堂堂一个市长，被训得跟一条狗一样，毫无招架之功。 有什么办法呢？ 他只是一个正处级，可跟他搭班子的这位，已经是全江州市委常委里排名前几的大人物了，说话，是真的硬气不起来。 “行了，你下去忙吧！” 秦牧摆摆手，直接就把姚峰给打发走了。 后者也是如释重负，站起身走了出去，因为他也知道，接下来是秦牧和乐宁的私人谈话了。 论地位，他肯定比不了乐宁的，连秦书记信任的人都算不上。 回到办公室，还是没忍住，想打邱书记的电话说一说，咨询一下对策。 但很可惜，他连邱书记的声音都没听到。 “姚市长，邱书记目前在忙，可能没什么时间接您的电话，如果您有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邱书记的秘书接通了电话，十分委婉的说了一句。 在官场混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一番话的意思，就是婉拒，或者说，领导有时间也不想接。 如果是真的忙，对方只会约出具体的时间再打，又或者等个十分钟二十分钟的，领导再忙，也不可能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更何况，他还是邱书记安排在庆城的心腹和眼线呢，之所以不接，是因为彻底放弃了他。 这种冷遇，真的挺难受的。 “没什么事，代我向邱书记问好。” 姚峰匆匆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叹息一声，拿起桌面上一些还没有签字的文件，统统签了一遍。 连邱书记都完全不管自己死活了，那继续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再不签字，秦牧真的要把自己给换了。 这个风险，他担不起！ …… “现在庆城的局势怎么样了？” 办公室里，秦牧跟乐宁问了起来。 “书记，您放心，现在庆城是稳如泰山。” 乐宁哈哈一笑，道：“您在江州市委的地位越是稳固，庆城的局势就越稳当，之前很多不对付的同志，现在都开始向我们积极靠拢，办起事情来，顺畅多了。” “姚市长现在的处境就艰难了，之前很多他那边的人，都临阵倒戈了。”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邱书记那里得到更多的支持，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都知道邱向前被调查了，但一把手的位子只要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放心吧，这次很难了。” 秦牧微微一笑，道：“接下来几天，会有消息，再等等，你们要做的，就是稳住庆城的局势，多团结同志，要牢牢掌握住当前形势。” 这么一说，乐宁也明白了，邱书记的考验还没有过去，兴许，还有变化。 跟乐宁畅聊了一下，又见了段泽、韩莹等同志，顺便问了一下淮宁的情况，确定没什么大的变化之后，秦牧又返回了江州。 庆城和淮宁，现在只需要稳定，不出乱子，秦牧真正关注的焦点，还是在江州。 省纪委一旦查出邱书记的问题，那当前的形势就彻底变了。 不过等秦牧回到家里，方秀就没了踪影。 “方主任下午就走了，说是省纪委在江州有落脚点了，她就不在这住了，具体的我也没多问。” 祝思怡解释了一下。 懂了！ 案情有了重大变化！ 以秦牧对纪委办案的了解，方主任之所以这两天在自己这里借住，是因为各项工作刚开展，她不适合露面太多，更不用亲自去一线，让手底下的人去发挥作用。 现在去了一线，就证明，各项准备工作基本完善了，要对案情进行全方位调查，不能耽搁了。 “真是令人期待啊！” 秦牧恨不得现在就想知道结果，但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只能等着了。 接下来的两天，秦牧都有些心神不宁，本以为方秀离开自己家，很快就有动作了，结果这两天的江州，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动静。 到了第三天，秦牧也不等了，带着胡晓丹等龙阳汽车高管，开始了招商引资工作的第一步，访问国内目前颇具实力的新能源电池公司德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秦副市长，胡总，欢迎欢迎！” 德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坐落于隔壁省会城市，对于秦牧等一行领导的考察，只是派遣了一名总监过来负责接待工作。 “我们刘总实在是太忙了，没什么时间，其他几位高管又在出差和一线工作，只能安排我来接待一下，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真的非常抱歉！” 总监周道是个笑面虎，全程都在微笑，但那种职业假笑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变化，是个人都知道，这就是敷衍。 “周总监客气了。” 秦牧微微摆手，道：“德轩是一家很有实力的企业，我们这次也是冒昧打扰，希望没有影响你们的正常工作。” “秦副市长，您真客气，您是领导，能过来，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德轩也迎接过很多的领导，像你们省的吴副省长，还有张书记，都来过。” 周道笑了笑，随意的提了一句。 什么意思？ 点我呢？ 对方说的这两个领导，全是省委里头名声响亮的大领导，而秦牧呢？ 只是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这地位差距，可就大了。 分明就是在跟秦牧说：看看，我们平时接待的都是你们省的超级大佬，而你一个副市长，还真不算什么。 “周总监果然豪气啊！” 秦牧不冷不淡的说道：“现在你们的市场占有率还有多少啊，我怎么听说，又下滑了？” 第910 章 气场全开！ 一提起市场占有率，周道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德轩科技属于新能源电池市场的老二，跟排行第一的宁远电池一直有不小的差距，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迟早要被吞噬掉。 这也是每个德轩科技高管心头的痛。 现在被秦牧当场说出来，周道的心，自然有些不爽。 “秦副市长，您这个提醒，说到了点子上，我们德轩科技的市场占有率的确是在下滑，但我相信，新能源市场有着广阔的天地，我们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周道冷静下来，缓缓说道：“现在有意向跟我们合作的车企很多，有意向给予政策支持的城市也有不少，单单江南省就有不少城市给出了合作意向，条件都还不错。” 还要显摆？ 秦牧眉头一挑，这个周道，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既然有那么多城市那么多车企都想跟你们合作，那你们为什么不合作呢？为什么不早点合作抢占市场占有率呢？是你们不想吗？” 秦牧字字诛心，几句反问让周道有些哑口无言。 是啊！ 有那么多企业和城市想合作，可德轩科技却没有选择合作，真的是不想吗？ 肯定不是！ 办企业，谁不想做大做强？ 谁不想赚更多的钱？ “秦副市长，公司发展和商业运营不是动动嘴皮子，这和政府搞经济工作是有着很大不同的。” 周道自知理亏，立马又给自己找起了其他的借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只不过是个外行，说这些能有什么意义？ “周总监，明人不说暗话，我觉得你太自傲了。” 秦牧毫不客气，开口说道：“德轩科技的成就的确很好，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你们很危险，前有宁远电池这么衣蛾巨无霸压的你们喘不过气来，后有力能股份这样的潜力股，时刻盯着你们的老二位置，在这种情况下，你一个总监，面对潜在的合作者，如此傲气，我都不知道，你在傲气什么？” “等德轩科技被围剿至死，你还有傲气的资本吗？” “你要记住，你能傲气的，是德轩科技这家公司，但不是你这个人，一旦德轩倒闭，你还能用今天这个语气跟我说话吗？” “即便是你们刘总来见我，也要客客气气的，我们不是来求你们的，是来争取合作的，这是合作共赢的，你懂这个道理吗？” 秦牧本来想客客气气的谈一谈，能谈得拢最好，谈不拢就去下一家，可这个周道，真有意思，居然在他面前装起来了！ 论年龄，他比周道年轻，论身份地位，他是堂堂江州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庆城市委书记，仕途上冉冉兴起的新星，而周道呢？ 只不过是一家还不错公司的总监罢了，说实话，这要是在江州，对方连坐在秦牧面前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秦牧霸气十足的一番话，那气场，火力全开，一下子把周道给震住了。 秦牧本就是行伍出身，带兵的时候，就有一股霸气，现在经过权力的熏陶，气场早已非常人能比，周道一个企业高管，还真的有些扛不住，特别是对上秦牧那眼神，气势一下子就硬气不起来了。 “秦副市长，您……您……非常抱歉，我刚才是……是有点招待不周了。” 周道本想据理力争，但一对上秦牧的眼神，半点有气势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应该对你们刘总道歉，领着公司的薪水，却对公司的潜在合作者摆架子，你对的起你的薪水吗？” 秦牧微微摆手，沉声问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好好说，就换个人来，我也可以直接打你们刘总电话，我倒要看看，我这个身份过来，能不能有点正常的待遇！” “能，能，秦副市长，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好好跟您交流，再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我辞职不干了。” 周道一着急，连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其实也清楚，以对方的身份，真要是拨打了刘总的电话，告了状，自己肯定要挨批，甚至，被辞退都有可能。 一个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含权量极高，又如此年轻，做生意的人，没几个会得罪在仕途上有光明前景的领导，保不准哪天，这个领导就调任过来，做主管部门的领导了。 到时候，能有你企业的好果子吃？ 所以，在企业圈子里，都有一个潜规则，对政府领导，能有多客气就有多客气，可以不合作，但不能得罪，一旦得罪了，那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秦牧冷冷说了一句，“找个地方，聊聊吧！” “好的，好的，您里面请。” 周道小心翼翼的领着秦牧一行人往办公大楼里走去。 刚刚这一番唇枪舌剑，直接把胡晓丹等人给看傻了，这位秦副市长，看着年轻，但发起飙来，气场是真的强啊，他们刚才不是不想说话，是被秦副市长的气场给震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今回过神来，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是震惊和佩服。 跟着这样的领导办事，是真的简单！ 要是换做别的领导，要么憋着屈辱，应付的考察一番就回去了，要么就是瞎发火，对方满不在乎。 而秦副市长这一番发言，刚柔结合，有理有据，说的对方毫无反驳的余地。 这份实力，简直是独一份！ 坐进了办公室里，秦牧也不绕弯子了，他这次来，就是要加紧敲定合作的，但周道的级别，太低了，要想加快效率，就必须把自己的来意全都摆在台面上，让周道背后的人出来。 “周总监，我就直说了，我们江州目前有两家新能源车企，庆安集团和龙阳汽车，未来对新能源电池的需求，肯定是巨大的，并且，庆安集团的新车，即将下线，将会搅动新能源汽车市场，这对你们德轩科技来说，是一次好机会。” 秦牧淡淡的说道：“同时，江州要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相关的配套产业都会有，德轩科技是最重要的一环。” 没了？ 周道仔仔细细的听完，也没觉得这一番话有什么特殊的啊？ 仅凭这些，只怕很难让刘总下定决心投资的。 第911 章 对赌协议 “秦副市长，您说的这些，都是我们德轩科技很看重的部分，但……现在想合作的企业和城市有很多，有不少地方甚至直接给予财政支持，免除土地费用……” 周道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嘴，话都没敢说完，生怕这位秦副市长又跟自己吵架。 “但我们有一点，他们给不了。” 秦牧淡淡的说道：“我们政府，可以跟你们德轩科技公司签订对赌协议，保证你们的出货量，巩固你们的市场地位，向宁远电池的行业地位发起冲击。” 什么？ 对赌协议？ 保证出货量？ 听着这话，周道的眼睛里都是震惊之色，这位秦副市长疯了吗？ 这个协议都敢签？ 一旦签了，没有达到，政府那边是要有很大亏空的。 “秦副市长，您这话……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周道忍不住问了一句，“协议是白纸黑字，一旦签了，就具有法律效力，要是完不成，政府是要赔付的……” “当然，我既然来了，会跟你开玩笑吗？” 秦牧微微摆手，道：“换个人来谈吧，这个事情，你应该没有权限谈！” “好的，您稍等，我这就去请。” 这一次，周道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就答应了，他很清楚，这一份对赌协议，跟以往的合作不同，属于政府全力协助，说白了，只要政府倾尽全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其他地方政府过来谈合作，只是合作罢了，可不会给企业兜底。 “秦副市长，这个对赌协议，您和邱书记、祝市长有聊过吗？” 周道一走，胡晓丹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么大的事情，她都没听邱书记提过，这种级别的合作，以秦副市长的身份，肯定还不够做出决定。 甚至，必须要征求一二把手同时同意，才能这么做，少了任何一个人的授权，这份协议，都是没办法生效的。 “没有！” 秦牧微微摇头，道：“晓丹同志，我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肯定有把握能签成功，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 胡晓丹傻眼了，她以为秦书记至少和其中一个领导谈过，没想到，是完全没有啊！ 这到底是大胆呢，还是胆大妄为呢？ “万一签了协议，邱书记和祝市长都不认怎么办？” 胡晓丹提醒道：“这种协议，没几个政府敢签的。” “我知道。” 秦牧点点头，道：“但眼下，并没有什么路子可以走，我只能选择相信你们龙阳汽车，相信庆城的庆安集团，相信你们能在新能源汽车市场闯出一片天地来，只要你们成功，这份对赌协议，就不会输！” 这…… 胡晓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不知道是感谢秦副市长对自己的信任呢，还是感叹一句：真疯子？ 新能源汽车市场，瞬息万变，谁能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 真是疯了！ 这份魄力，太狠了！ 等了二十分钟，德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刘仁杰亲自赶了过来。 “秦副市长，实在是抱歉，我来晚了！” 刘仁杰满脸微笑，跟秦牧打了一声招呼，重重的握了握手，说道：“刚才周道有没有招待好，他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说，我来教训他！” “没什么，一切顺利。” 秦牧笑了笑，道：“刘总，要见你一面不容易啊，我们就直入正题吧，如何？” “您真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领导，办事干脆果断，一点都不拖沓，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说了，您提的对赌协议，有得到江州市委的授权吗？” 刘仁杰能打下德轩科技这么大的基业，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面对这种事情，自然要先问清楚。 “这一点，请你放心，我既然敢提，就肯定有相应的授权。” 秦牧的语气十分肯定，道：“刘总，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说话都是算数的！” 真的吗？ 刘仁杰还是选择观望态度，反正没签字，就没办法选择深信。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谈一谈对赌协议的具体内容吧！” 人家领导都那么肯定的说了，刘仁杰肯定不能继续询问，当即就跳过，开始直面对赌协议的具体细节。 这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对赌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德轩科技投资江州，并且和龙阳汽车、庆安集团深度绑定，赌的就是他们汽车销量以及德轩电池的销量。 如果达不成目标，政府来补齐！ 只是等到最后签订合约的时候，政府一方写的却是庆城市委。 “秦副市长，这不是江州的项目吗？” 刘仁杰不解的问了一句，怎么到头来却成了庆城市委？ “刘总，江州这个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是由江州和庆城两地共同负责的，不管是江州市委，还是庆城市委，都具有相应的法律效力，我觉得，你不应该在这个点上纠结。” 秦牧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话倒是不假，但刘仁杰总觉得怪怪的。 他觉得怪，可胡晓丹却看明白了，难怪秦书记说不用邱书记和祝市长的授权，敢情是以庆城市委的名义签的。 秦副市长本身就是庆城市委书记，庆城来办合作，他自然有决定权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协议的谈判和签署，全程只用了六个小时，可以说，这绝对是德轩科技发展史上最快的一次签约。 “秦副市长，您是我见过最有魄力的领导干部。” 刘仁杰认真的说道：“这份对赌协议，或许能改变德轩科技和江州的命运。” “我相信，这是肯定的。” 秦牧微微点头，道：“我在江州等德轩科技的到来，你们将是江州新能源汽车发展示范区的重点企业！” “没问题，我们的团队很快就过去。” 刘仁杰满口答应。 客套一番，婉拒了刘仁杰招待的好意，秦牧一行人继续赶往下一个地方。 但与此同时，德轩科技和江州签约的消息，瞬间就传了出去，当然，对赌协议属于机密，自然不会对外传播。 外界都很好奇，江州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条件，把德轩科技给吸引过去了。 秦牧越成功，江州市委的某些人，就越着急。 而省纪委的动作，也将让江州的关注点，给吸引了过去。 第 912章 权力的转移 德轩科技入驻江州的消息一传开，秦牧等招商组的工作，就很好展开了。 新能源汽车产业，还处于新兴发展时期，哪里有产业集聚优势，自然就更容易吸引配套产业入驻。 江州的区位优势并不明显，但却有两家政府支持的新能源车企，如果仅仅只有车企，倒也罢了，偏偏新能源电池巨头德轩科技同样入驻，这就让其他配套产业，有些蠢蠢欲动了。 德轩科技这样的企业都能入驻，只能说明，江州的新能源车企，发展势头良好。 有这样的机遇在，其他企业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秦牧和胡晓丹预约的其他五家企业，原本都还有些爱搭不理的，等德轩科技加盟的消息出来，一下子就变得热情了，不停的打电话催促他们过去，商讨具体的签约工作。 秦牧为了赶时间，一天跑两家企业，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把其他五家企业的签约全部搞定了。 因为他急着回江州！ 如果不是招商工作组里，只有他一个市领导，他早就撂挑子先回江州了，胡晓丹一个龙阳汽车负责人，自然没办法代表市政府签约。 弄完之后，秦牧等人晚上九点，才坐上回江州的车，按照以往的工作习惯，都是住一晚再回去，但秦牧等不及了，整个队伍也只能跟着秦牧一起，坐车回去。 一路上，车子里全是鼾声，只有秦牧，特别的清醒。 因为他已经收到了方秀发来的信息，省纪委已经对邱向前正式立案审查，其本人涉及多项工作违规，其家属账户有大量不明资产，有以家属名义收受贿赂的嫌疑，多项指控，并案调查…… 像邱向前这样的干部，要么不调查，一旦开启调查，那就代表，上级领导对他极度不满，要彻底拿下了。 即便最后没有查出十分严重的问题，都要调离江州市委书记的岗位。 所以，邱向前离开江州，势在必行，没有留下来的可能了。 最差的结果，是邱向前的那些问题，都能撇干净，沾上一个失察的过错，不会开除公职，不会有什么大处分，但绝对会离开江州，去一个闲职岗位。 江州的大变局，终于要来了！ “秦书记，是不是江州有消息了？” 一旁的胡晓丹忽然凑了过来，低声问道。 “是！” 秦牧微微点头，对邱向前的调查是公开的，并不是秘密，只不过还没有大规模传开，当即简单的提了一下。 “邱书记他……是不是没什么希望了？” 胡晓丹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这个要看省纪委的调查了。” 秦牧自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我相信，省纪委既然敢查，多半是有一定把握的。” 这倒也是！ 一个市委书记，怎么可能随便查？ 要查那就有很大把握！ 胡晓丹的眼睛里都是复杂之色，沉思了一下，说道：“其实邱书记本人是很有能力的，在江州几年，也做出了一些贡献，江州的经济，是真的发展起来了。” “晓丹同志，邱书记的工作能力，没人去质疑的。” 秦牧严肃的说道：“但作为一个领导同志，作为主管全市工作的一把手，只有工作能力，但政治素养却不过关，这同样是不合格的。” “单就一个南江化工的污染问题，他邱向前真的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这…… 胡晓丹原本还想说点邱书记的好话，但秦牧的一句反驳，瞬间让她哑口无言，到了嘴边的话，都吞了回去。 “任何领导，政治素养都应该摆在首位。” 秦牧认真的说道：“工作能力肯定是重要，但一味的求发展，却忽略其他的方面，那是大错特错。” “新时代对领导同志各方面要求，是越来越严格的，毕竟，手中的权力越大，诱惑就越多，政治素养不过关，那可能会衍生出很多的问题来。” 一番话说完，胡晓丹是彻底服了。 这位秦书记，看待各个问题，都是一针见血，没有任何的迟疑犹豫，眼光太毒辣了。 “秦书记，您说的对，是我的思想太狭隘了。” 胡晓丹叹息一声，主动的道了一声歉。 “不光是你的思想狭隘，其实我们不少同志都这样。” 秦牧微微摆手，道：“这也和时代发展有关系，我们之前穷怕了，只要搞经济有一手，能带领人民富起来，有些其他毛病，似乎都可以接受，可现在不同了。” “如今我们摆脱了吃不饱的日子，时代在变化，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发展是很重要，但环境保护、可持续发展，同样重要，并且，作为领导同志，能不能廉洁奉公、洁身自好，同样是考核的重要一环。” …… 胡晓丹都听的入神了，她之前在邱向前边上工作，都只想着怎么搞钱，怎么搞发展，至于其他的问题，都是暂时先搁置，只追求成果。 但秦书记这里，却给她敲了一记警钟，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秦书记，我向您检讨，之前您问我关于邱书记的情况，我只透露了他儿子邱晨的问题，其他方面，我还藏着掖着，是我的不对，这次回到江州，我会写一封检讨信和邱书记的书面材料，一并递交到纪委。” 胡晓丹十分严肃的说了一句。 真的？ 秦牧一阵意外，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跟胡晓丹说了一番话，就能让对方主动承认错误并且交代邱向前的问题。 这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何尝不是胡晓丹的投名状？ 邱向前这一艘大船沉下去，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胡晓丹现在能做的，是在船沉下去之前，抱紧秦书记的大腿，否则，一旦船沉，她再写什么材料，还有意义吗？ 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也没办法在秦书记这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只能说，人都是追求利益的，或许秦牧的一番话有感化的作用，但归根究底，还是权力转移带来的影响。 邱向前的权力不是消失，而是转移，他这一走，谁还能阻止的了秦书记的崛起吗？ 第 913章 把持不住了 等秦牧赶回江州，已经是凌晨了，回到家里，简单洗漱一下，就回了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关于邱向前被带走调查的消息，就已经是传的满天飞，秦牧的手机上，都多了很多来询问消息的。 扫了一眼，就关掉了手机，和思怡一起吃着早饭。 “邱书记没了，你是不是又能升了。” 祝思怡体贴的给秦牧盛了一碗小米粥，好奇的问道。 江州市委的权力格局基本都固定化了，一旦出现有人离开，那整个格局肯定也要发生变化。 “不会！” 秦牧摇了摇头，道：“没那么容易的，我这个位子，才刚升没多久，只会调整，不会再升了。” “邱向前要是离开了，省里肯定会对整个市委班子进行调整，我那个庆城市委书记的职务，也该卸任了。” 让他担任常务副市长，本身就是一个考核，考核通过，那常务副市长的位子多半会保留，但庆城市委书记的职务，就该调整了，不可能让他这么一直身兼两个重要岗位。 “啊……那岂不是你的权力要小了。” 祝思怡下意识的说道：“我怎么听人家说，庆城市委书记的职务其实比常务副市长更重要呢！” “这两个职务都重要，一个是地区一把手，一个是市政府的副职，都是含权量极高的岗位，其重要性，对每个人都不同。” 秦牧吃着饭，耐心的聊着。 但他的这一番解释，祝思怡却有些迷迷糊糊的。 “那之前张雄为什么想要去做庆城市委书记呢，他可是常务副市长，宁愿不要这个职位，都要去庆城做一把手。” 祝思怡立马举了一个例子。 “这就要从张雄的履历来看了，他之前在地方，只做过县长，然后调到市里担任局长，市政府秘书长，副市长，最后再到常务副市长，他的履历里没有担任过地区一把手，所以他想去庆城，补足这个空缺，这样一来，后面他想再进一步，才有可能。” 秦牧笑了笑，解释了一下，“但我不同，之前一直在淮宁和庆城，相对而言，市政府的工作经历反倒不够，继续待在市政府，主持全市层面的工作，自然也能弥补我的经历欠缺。” 原来是这样啊！ 祝思怡算是听明白了，这官场里的绕绕，没有点经历在，真的看不懂。 “那以后你就在市政府了，离家近。” 祝思怡倒是也开心一些，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二叔这次能不能再进一步。” 祝正远？ 这其实也是秦牧好奇的地方，从江州当前的情况来看，肯定是求稳最合适，但最终的决定权，肯定是在省委。 “这就没办法预测了。” 秦牧放下碗筷，道：“机会肯定有，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二叔背后的人，愿不愿意发力了。” 每一个市委书记的岗位，竞争都太激烈了，比如其他地级市的市长，或者经济排名在江州后面城市的市委书记，又或者省直部门的一把手，还有省委省政府里的小领导们！ 江州近些年的发展势头很不错，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对这个位子的觊觎之心。 “我先去上班了。” 秦牧简单的说了一句，就站起身，拿着包，走出了家门，田鹤的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书记，刚刚市委办来通知了，二十分钟之后，市委召开会议。” 刚上车，田鹤就直接说了一句。 “嗯。” 秦牧清楚，这是例行会议，一把手被查了，江州市委自然也要表明态度，顺便通报一下，提醒所有人，特殊时期，都要谨言慎行。 进了市委大楼，秦牧直接就往会议室而去。 刚进去，就看到一人在里面等着了。 李先耀！ 新晋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李局长，以后我该喊李书记了。” 秦牧走上前，笑了笑，随口说道。 “秦副市长，您客气了，您喊我先耀同志就行，不用太客气。” 李先耀赶紧说了一句。 虽然他之前比秦牧的级别高，但架不住对方升职快啊，在市委，他可比不了秦牧，对方的权力，最少也是排名第六，自己还是差了不少，自然要小心、客气一点。 “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秦牧也懒得在称呼这个问题上纠结，“先耀同志，我相信，我们是可以互相信任的人，以后可要互相扶持。” “那是肯定的，我紧跟您的步伐。” 李先耀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看了一眼外面，还没有人来，低声说道：“邱书记那边，到底调查的怎么样了？” “这种事情，我们不用议论，相信省纪委就行。” 秦牧随意的回了一句，虽然他和方秀的关系匪浅，但涉及到工作，他可不会去打听，耐心等着就行。 “好，我听您的。” 李先耀立马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没再多问。 很快，祝正远等其他市委常委全都走了进来。 “同志们，邱书记目前正在接受省纪委的调查，我临时主持一下市委会议。” 祝正远坐在邱向前的位子上，十分严肃的说道：“我们江州，形势严峻啊，南江化工的污染事件刚刚平息，环境污染整治工作刚结束，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市委全体同志，都应该反思，都应该检讨，有问题却不及时纠正，酿成大错，我已经写了一封检讨信交到省委，你们也是一样，都要检讨自己。” 额…… 这就写检讨信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么急着写检讨信，怕是想在省里露露脸，好争取一下书记的位子啊！ “检讨的同时，我们不能把工作落下，我和志宏同志商量了一下，要对全市开展纪律检查工作，深入推进领导干部的考察，有任何问题，一经发现，立即查处。” 祝正远马不停蹄，又发布了一系列的举措，“同时，经济工作方面，请秦牧同志抓点紧，新能源汽车产业的落实，要加快家走，不能慢下去了，需要什么支持，尽快开口，我们所有同志，都要配合到底！” 秦牧心里也是想笑，没想到，一直以清高著称的祝正远，面对市委书记的位子，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第 914章 该你们上线了 市委书记！ 全市一把手的岗位，在这个节骨眼上，祝正远明显是有些急了，想要抢占先机。 作为市长，他的确是第一顺位的接任者！ 加上江州最近乱象频发，省委肯定是希望一个熟悉情况的领导干部上任，稳住局面，祝正远在江州工作多年，为人稳重，风评极佳，省领导对他的评价也很高，在这个关口，自然是最有希望接任市委书记的。 所以祝正远在这个时候，急需刷一波存在感，趁着邱向前无法主持工作，他就上来开始强调各项工作的展开。 反腐、经济！ 当前各个地方都在主抓的两项工作，如果能在这上面做出点成绩，那省委领导自然会优先考虑这位市长。 “请市长放心，目前新能源汽车产业的招商引资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江州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将进入新时代，未来在全国，都将具备足够的竞争力。” 秦牧微微点头，说道：“同时，我提议设立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规划合理的地区，集中发展，打造全国顶级规模的产业示范区，成为江州工业发展的新名片。” “同意！” 秦牧刚说完，都没经过讨论，祝正远就直接拍板，说道：“秦牧同志，你的这个提议很好，我看现在就可以落实了，让全省，乃至全国人民都看看，我们江州，要成为新能源产业发展的标杆。” 这么快？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几天之前，祝市长就在市政府的一些工作会议上强调，江州的经济发展要求稳，同时财政在全面收紧，不能额外投资，更不能在招商引资上浪费资金。 可现在呢？ 风向一下子就全变了！ “其他同志呢，有想法可以发表一下，我们共同探讨嘛！” 祝正远说完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着急了，立马看向周围的其他市委常委，问了起来。 民主嘛，该做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市长说的对，我们江州的制造格局，是要变一变了。” “新能源汽车产业是未来发展的热点，我们提前布局，肯定能让江州的经济发展，有长足进步。” “秦副市长的工作能力很强，交给秦副市长来做，肯定能成功。” …… 市长都发话支持了，眼下又没有一把手，自然都会顺着祝正远的思路走。 “很好，看来大家都很支持的。” 祝正远满意一笑，道：“秦牧同志，财政那边还能挤出一点资金，你呢和财政局的同志沟通一下，尽快把新能源汽车产业示范区建设起来，让企业尽快入驻，这样一来，也能让省委看看我们江州同志在工作上的努力嘛！” “明白，我会尽快的。” 秦牧满口答应，但所有人都清楚，所谓的让省委看看工作的努力，其实就是为了露脸，江州经济工作做的好，这第一个功臣，肯定是祝正远，就是为了打响自己的名气，然后早点接任市委书记。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痛快的给钱给政策。 毕竟，眼下他和秦牧的矛盾，已经是暂时搁置了，拿到市委书记的位子，才是最重要的。 会议结束，秦牧就召开了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的工作会议，着重请了财政局和自然资源规划局的同志过来参加会议。 要建设发展区，肯定是要钱，要地，这两个，缺一不可！ 钱这方面，祝正远在会议上已经强调过了，要求财政局给钱，自然很痛苦，没有二话。 但关于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的规划范围，就有了点分歧。 “秦副市长，既然这个发展区是以龙阳汽车为核心，那不如就在龙阳汽车周围，打造发展区，用地规模基本足够了，不用再去别的地方重新规划了吧！” 自然资源规划局局长朱文海迟疑了一下，立马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因为秦副市长提出的那块地，距离庆城也太近了，有种像是在给庆城打造这个产业发展区一样。 “文海同志，你的局限性还是太大了。” 秦牧语气严肃，冷冷的说道：“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是面向全国的，我们要打造的，也是全国顶级的发展区，而不是随便玩玩，这个调子，是祝市长在会议上亲自点头同意的，怎么，龙阳汽车旁边那点地，够发展什么的？” “或者说，你是觉得我的话，不管用？还需要祝市长亲自过来给你下指示？” 这…… 朱文海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们这些人，要么是祝正远提拔的，要么是邱向前提拔的，自然都有些不买秦牧的账！ 而对方也是真的硬钢，完全不留任何的余地，一开口，就让朱文海没有任何后路可以退！ “秦副市长，您的话有道理，是我的认知太局限了。” 朱文海老老实实的服了软，当前情况下，祝市长估计也没心思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他们也尝试着见见市长，但祝正远压根没空。 而秦副市长又是祝市长亲自指定负责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的领导，他们要是硬钢，那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很好，我们的同志就应该知错就改，有错就认，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秦牧微微一笑，道：“没有问题，就按照我划定的范围，安排下去吧，这两天，德轩科技负责人就会过来，确定厂区的建造地址，你们到时候也陪同一下，尽快确定具体地址，为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的建设，奠定基础！” 德轩科技就是最重要的企业，它的入驻，就标志江州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迈上更高的台阶。 毕竟，新能源汽车的核心，不就是电池？ 确定完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的各项工作，秦牧就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所有人都在关注邱向前的调查，关注新的市委书记会是谁的时候，而秦牧的关注焦点并不在这！ 原因很简单，这个位子不管谁来，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与其关注这个没用的点，还不如想想怎么做点实事！ “季总，该你们庆安集团的新车上线了。” 秦牧打了一个电话，微笑着说了一句。 第915 章 秦牧的机会 对于秦牧而言，庆城和淮宁一样重要，一样意义非凡！ 所以他要趁着现在江州的关注焦点在邱向前和新市委书记人选的时候，让庆安集团趁乱崛起！ 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发展，邱向前是不可能阻止了，祝正远同样是有心无力，他不可能分心来阻挠庆安集团的发展。 等江州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庆安集团的发展，想必已经走上正轨了！ 庆安集团的发展，就是秦牧最大的野心。 依托庆城，再使用江州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的配套产业，庆安集团的未来，不可限量。 至于龙阳汽车，那只是一个障眼法，江州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的真正核心企业，将是庆安集团。 举全市之力，发展庆安集团，未来定能成为全国新能源汽车的第一方阵，只要成功，对庆城而言，自然不用多说，哪怕是对江州，都有着极大的提升作用。 就业机会，财政收入，城市影响力，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秦牧打完电话，庆安集团的所有准备工作，立马进入了正轨，铺天盖地的宣传，新车上线，网上，报纸上，新闻上，全部安排了一遍。 “这新车，看着还不错啊！” “庆城的新车居然都造出来了，我们龙阳汽车呢？” “龙阳汽车算个屁，人家这个才叫速度，真好看啊！” “不愧是秦书记亲自负责的企业，这实力，真的不一般！” …… 整个江州都是一片赞誉，因为他们知道，庆安集团的背后，是庆城，是秦牧。 这位年轻领导已经用事实证明了，他是真的有能力，做一件，成一件，就没有失败的！ “这个秦牧，还真是不动声色间搅动了风云，一下子把所有人的关注焦点都吸引了过去。” 市长办公室里，祝正远非常的不满，他只是几天没关注，对方就放了一个大招。 他是让秦牧全盘负责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但不意味着要让对方彻底崛起，他可不想看到秦牧，尾大不掉。 现阶段重用，只是形势所迫罢了！ 但要让秦牧真的发展起来，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市长，您放任秦牧主持新能源发展，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败笔，让秦牧抓住了机会发展，他本就有些不受控了，这下，更加没了限制。” 卓志宏认真的说道：“不如先想想，怎么收紧一下他的权力吧，特别是庆安集团的发展，我隐隐约约觉得，这是秦牧下这一盘棋的核心。” “你以为我不想吗？” 祝正远没好气的说道：“是邱向前留下的这些人太不中用了，龙阳汽车是他推出来和庆安集团竞争的，初期那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但结果呢？” “第一任负责人宋阳，是个蠢货，大把的撒钱，像个人土财主，耗资几个亿，全发福利了，什么成果都没有，本来想借助南江化工的资金，后面你也知道了，南江化工没了，龙阳汽车后续资金，自然也没了着落，如今的负责人胡晓丹，已经和秦牧走到一起了，这让我怎么扶持？” 这…… 卓志宏也是哑口无言！ 不管是邱向前和祝正远，看似能力都很强，但他们的能力，强在宏观把控上，真要具体到某件事，似乎都有些短板，当然，这是缺乏足够基层历练的结果。 而秦牧就不一样了！ 不从宏观上去把控，反而精确到每一件事，比如在发展新能源汽车这个问题上，资金和政策都不足，但对方就是能和庆安集团一步一个脚印，发展起来。 资金不够，那就努力来凑！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第一辆车就下线了，直接开始销售了，这个速度，真是无法想象。 “既然短期无法压制，那就先争取你的市委书记位子吧，拿到权力，你才能对秦牧做出限制。” 卓志宏想了想，道：“我跟家里长辈咨询了一下，现在省委大部分领导都是支持你的，就差新书记的意见了。” “不出意外，这两天就该出结果了。” 新书记！ 那位神秘的谭书记？ 祝正远是很有信心的，但这位谭书记又比较神秘，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太多的露面，很多情况，他也搞不清楚。 “希望吧！” 祝正远缓缓说道：“江州的局势很乱了，从过往的经验来看，我应该是有机会的。” “放心吧，大部分领导都支持，没问题的，谭书记刚来，不至于搞一言堂，对他后面的工作开展，不是什么好事，肯定要听取其他领导的意见，我看……” “叮铃铃……” 卓志宏还信心满满的安慰着祝正远，但他的话没说完，一条信息就来了。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 “有消息了。” 卓志宏缓缓说道：“省城的薛市长调任江州市委书记。” 什么？ 这话一出，祝正远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瞪大着眼睛，脸色都有些狰狞，赶紧问道：“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 “是我家老爷子说的。” 卓志宏放下手机，沉声说道：“十分钟之前召开的会议，谭书记否掉了你的任命，强行让薛市长来江州，关于你的情况，暂时还没有定论，听我家老爷子的意思，你也要动一动，可能要离开江州。” 这…… 祝正远傻眼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不但没有得到江州市委书记的位子，相反，还要离开江州？ 这可是他苦心经营的地方，到头来，却要灰溜溜的走人？ 他不懂！ 他不理解！ 这位新书记到底在做什么谋划！ “祝市长，等消息吧！” 卓志宏站起身，安慰了一句，但这个态度就说明了一切，跟祝正远就没有必要接触了，江州的权力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接下来怎么走，他也无法预料了。 他现在关心的是，这位谭书记和秦牧之间，是否存在一些关联，邱向前在调查，祝正远要离任，那秦牧呢？ 难不成，这江州，以后真的是秦牧的了？ 第916 章 取代祝正远 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各项计划稳步推进，庆安集团新车上线，邱向前已经正式离任江州…… 一系列的事情传来，秦牧的心情都好了很多，下了班，特地买了一瓶好酒，溜达回了家里。 他一般不喝酒，但今天比较特殊，难得有这么多好消息，自然要庆祝一下。 家里的桌子上，已经有几道小菜了，很明显，祝思怡都为他准备好了下酒菜。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喝一杯的？” 秦牧看到花生米，那叫一个意外，忍不住跟祝思怡问了一句。 “因为你筹划很久了，今天总算看到成果了，非常的不容易，你就算没买酒，我也给你准备好了。” 祝思怡笑了笑，指着旁边放着的一个酒箱子，说道：“今天你好好喝点，我陪不了你，就以水代酒吧！” “哈哈哈好！” 秦牧重重的点点头，有这样的老婆，是他的福气，当即走到桌前，跟祝思怡一起吃着饭，聊着天。 “二叔的岗位有消息了吗？” 祝思怡有些关心的问了一句，祝正远是她二叔，又赶上市委书记这种极为重要的岗位，多关心一点，在所难免。 “暂时还没有听到。” 秦牧微微摇头，道：“既然一直没下来，估计是卡在某一个环节了，根据我的理解，邱向前离任，最有希望接的，还是二叔！” “一来，他熟悉江州的情况，个人也有能力，二来，他在省里的人脉关系并不差，有不少的省领导都很看好他，如果一直没消息，只有一种可能。” “新书记不想让他担任江州市委书记！” 新书记？ 那位姓谭的书记！ “可是，这位新书记至今都还没有公开露面，看上去也是一个低调的领导，如果省领导都推荐二叔，他也要否定掉这个任命吗，是不是有些太高调了。” 祝思怡有些迟疑了一下，不解的说道。 “哈哈哈……他不管是低调还是高调，都没问题，他可以随意的切换。” 秦牧微微一笑，道：“拿掉邱向前，再否掉二叔的提拔任命，那就可以达到立威的效果。” “江州近些年的发展比较快，现在又赶上新能源汽车产业的东风，这里的一把手岗位，是个香饽饽，如果谭书记想培养自己的人，那肯定要用自己人了，任何一个一把手，去往一个新地方任职，首要任务，肯定是培养自己人。” “特别是江南这种地方势力很强，又错综复杂，他要是不多培养点自己的人，还怎么在江南立足啊？” 这一点，秦牧也是突然想到的。 江南这种错综复杂的地方，两股阵营互相交织，新书记来了，工作如何开展？ 想要破局，就要在人事工作上做文章。 邱向前是政法帮的，而祝正远是省城派的，拿掉了一个邱向前，算是打击了政法帮，那省城派就能幸免于难吗？ 肯定也不行！ 再打击一下祝正远，算是两边各打五十大板！ 这样一来，起码能够做到同时震慑住两边的效果，然后就看哪边能向新书记投诚，主动求合作，那自然就能彻底掌控住江南的局势了。 “叮铃铃……”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门铃声。 “我过去看看！” 这个点，能找到秦牧家里来的，肯定都不是一般人，秦牧第一时间起身，走到了门口，打开了大门。 “怎么样，我来蹭个饭，没来晚吧？” 站在门口的卓志宏微微一笑，提起手中的饭菜和台子，问了一句。 “来的刚刚好！” 秦牧直接让对方走了进来，说道：“你带了菜来，我们可以吃，但是那个台子，我可喝不了。” 不管是多好的朋友，这个规矩，不能破！ 秦牧可不想犯错！ “你啊，就是原则性太强了，只是在你家里吃个饭，又没别人知道，不用这么严格吧！” 卓志宏无奈的说道。 “那不行，原则和规矩是刻在骨子里的。” 秦牧严肃的道：“你可是纪委书记，难道不知道这一点？” “行，行，听你的，不喝台子，就喝你买的，行了吧！” 卓志宏只能服软，听了秦牧的话。 “我吃的差不多了，你们俩聊。” 祝思怡是个聪明人，一看卓志宏来了，就明白肯定是要谈工作，立马就站起身，主动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弟妹是真好啊！” 卓志宏竖起了大拇指，低声问道：“教教我，这都是怎么管教的，这么听话又贤惠。” “这种事情，就不是靠管教能行的，这叫我的个人魅力。” 秦牧微微一笑，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卓志宏的杯子，笑道：“这方面，你恐怕是没机会喽。” 这…… 让你说说经验，你倒好，还吹起来了？ 真把自己当成帅哥了？ 卓志宏一阵无语，白了一眼，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道：“算了，这个话题，咱跳过吧，省里已经来消息了，祝市长要调走了，上位市委书记的梦想已经破灭了。” 啊？ 这么快？ 秦牧一阵皱眉，论消息的渠道，他肯定比不了卓志宏，对方敢这么说，多半就已经是确定了的事情。 “是谭书记否定掉的？” 秦牧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对！” 卓志宏点点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下午刚开的常委会，你有消息渠道？” “我猜的。” 秦牧摆摆手，道：“祝市长在省里的人脉并不差，又有很好的口碑和名声，省领导很多都看好他，大部分领导肯定不会反对，要想让市长的任命否定掉，只有谭书记的意见，最为重要。” “你分析的在理。” 卓志宏一阵佩服，“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的确很有魅力，之前觉得你为人正派，办事急躁了点，但现在看来，你的政治能力，同样不差！” “谭书记在会上，公开表扬了你的工作能力，并且咨询了不少领导的意见，想把你提拔到市长的位子上，主持江州的工作，正好取代祝市长，执掌江州市政府！” 什么？ 让我取代祝正远？ 秦牧听到这话，并没有任何的喜悦，相反，还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第917 章 我很失望 做官，并不是越大越好！ 在普通人眼里，这官职越高，权力越大，肯定是一件好事。 但对于现在的秦牧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升职，而是沉淀。 捧杀，永远都是毁掉一个人最快最实用的办法。 秦牧从淮宁县长，到如今的常务副市长兼庆城市委书记，短短的四年时间，已经是极为恐怖的晋升速度，在江南官场，都是独一份。 如果在这个时候，再提拔成市长，那让全省领导干部怎么看？ 特别是在当下的江州，政法帮的邱向前被查，省城派的祝正远调走，让秦牧这个摇摆不定的人成了市长，只会让秦牧成为两派的眼中钉肉中刺。 原本两派就积攒了一些怒火，这下，正好全都发泄到了秦牧的身上。 “会上其他领导是个什么意见？” 秦牧好奇的问了一句。 “会上的领导，对你基本都比较认可，但提拔成市长，都不太支持。” 卓志宏解释了一下，“谭书记也没多坚持，如果会上的领导都支持，那你将会是全省最年轻的市长了。” 没多坚持？ 听着这话，秦牧就知道，这位谭书记，压根就没想着真的要提自己做市长，只是想在所有人面前公开表达一下对自己的欣赏。 至于是什么目的，其实想想就知道了，让自己做两派怒火的发泄地。 这一手，真是阴险啊！ “最年轻的市长就算了，我现在这位子已经足够高了，再提拔，我可没那个能力去做。” 秦牧摇摇头，十分诚恳的说道。 “你倒是谦虚，别的人做梦都想升官，你倒好，还推辞起来了。” 卓志宏一阵无奈，说道：“新书记已经确定了，省城的薛市长来接任，这几天就会到，至于市长的人选，还没定下来。 “祝市长去哪里？” 秦牧好奇的问道。 “去东州担任市长！” 卓志宏简单的说道。 东州？ 秦牧皱起了眉头，这东州在全省是经济排名倒数的地方，从江州一下子到东州，说是平调，其实都可以说是贬职了。 毕竟，东州这个城市和江州那是没法比的，同样是市长，东州市长自然比不了江州市长了。 看来，这位谭书记是下了决心，要同时打击两派，以一把手的姿态，强压政法帮和省城派。 有意思！ 接下来的江南，只怕是不会太平了。 “你真不考虑加入我们吗？” 卓志宏认真的问道：“老爷子说了，你加入我们这里，省城派会全力助你，绝对不会让你在江州有任何的意外。” 听着这话，秦牧知道，卓老爷子是看在自己爷爷的面子上，想拉拢自己，培养自己，但他这人又很有原则，拒绝过的事情，肯定不会更改主意的。 “你帮我跟老爷子道声谢，但我有我的原则，有些事情不能改变。” 秦牧坚持的说道。 “行吧，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卓志宏也不意外，只是有些可惜，他是真的想和秦牧并肩作战，但分属不同阵营，考虑的事情肯定就不一样。 “喝一杯！” 卓志宏也没再多说，举起杯子，跟秦牧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吃了几口菜，这才告辞离开。 他这一走，祝思怡才从屋子里走出来，有些着急的问道：“二叔他……” “你都听见了，二叔要去东州。” 秦牧微微点头，道：“要不……我们回去一趟吧，跟二叔吃个饭！” “好啊！” 祝思怡也是这个想法，不管以前二叔和秦牧之间有什么小矛盾，但亲情关系不会改变，现在二叔被贬去东州，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站在亲戚的角度看，去聊一聊，安慰一下也是正常的。 当即，二人收拾了一下，就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家里。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里面祝正远和祝正旺二人的说话声音。 “不管去哪里当市长，那都是一样的。” “你是我弟弟，我都支持你。” “以后你肯定能回来！” …… 秦牧和祝思怡对视一眼，当即走了进去。 “小秦也回来了。” 祝正旺看到秦牧，立马就一把拉过秦牧的手，说道：“你们俩多聊聊，你二叔心里有些不大高兴，你陪他多喝喝！” “好，没问题。” 秦牧一口答应，然后坐在了祝正远的对面，拿起酒，给祝正远的杯子满上了。 “你也知道了省里的消息？” 祝正远一阵好奇，问道。 “是的。” 秦牧微微点头，道：“是卓志宏跟我说的，我就和思怡一起回来了。” “是不是很想笑？” 祝正远脸上微微泛红，忽然笑着说道：“不用藏着掖着，我现在就是一个笑话，你可以笑出来，不用装的太正经。” 笑话？ 秦牧微微皱眉，但他也能理解祝正远的心思，对方和邱向前不同，身上有很重的文人气质，很儒雅，平时又不怎么喝酒的人，今天喝的脸颊泛红，明显是有些醉了，这一喝醉，说起话来，就比较直接，经历这样的挫折，自然觉得秦牧作为对手，也会笑话他。 “二叔，你喝醉了。” 秦牧淡淡的说道：“你一直都不是笑话，我们之间，在政见上，的确有些不同，但我对你的能力，并没有任何的怀疑，你去东州，也绝对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政治原因。” “只要有斗争，只要有派系，自然就要牺牲一些人的利益。” “而你，就是被波及到的罢了。” 这…… 秦牧的一番话，让祝正远愣在了原地。 这一点，他知道，但没想到的是，秦牧也能知道，并且还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 “要是你因为这个，就意气消沉，浑浑噩噩，那可就太对不起很多人对你的期望了。” 秦牧继续说道：“你是文人，更是一名G产D员，更应该知道，不管在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去东州依旧是市长，你想的，难道不应该是如何带领东州走向复兴吗？” “为了一个职位，而如此失态，说实话，二叔，我有点失望了，这不应该是你的作风，更不应该成为你消沉的原因。” 第918章 权力是把双刃剑 秦牧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祝正远的心头，他有些愣住了。 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比秦牧更加有格局，更加的清醒，官场的经验更加丰富。 可现在，自己跟对方一比，这格局，差的远了。 是啊！ 自己成为组织的一员，当初也是宣誓要为人民服务的，怎么这些年，官越做越大，这意识却越活越回去了？ 东州市长怎么了？ 不还是正厅级？ 不还是能为人民服务？ 不依旧是多少干部心目中的天花板？ 多少干部卡在科级，卡在处级，自己已经到正厅了，却还如此不知足，只想当一把手，却把政治素养丢下了。 不应该！ 太不应该了！ “二叔，我的话有些重了，我跟你道歉，但其实，你仔细想想，去东州未尝不是一次机会，在江州这里，可发挥的空间没有那么大，要是你在东州做出一番成绩来，那全省的领导，都会对你刮目相看。” 秦牧见祝正远愣在原地，一言不发，还以为自己说的话伤害到了祝正远的自尊，连忙缓和了下语气，安慰了一句，并且从另外一个角度，试图说服祝正远，让对方振作起来，不要因为一个任命，而意气消沉！ “秦牧，谢谢你！” 然而，祝正远却是郑重的道了一声谢，还举起杯子，跟秦牧示意了一下，说道：“是你的话，让我清醒了点，你说的对，东州市长又如何？” “是金子，不管在哪里都会发光，你今天的这番话，我会铭记于心！” 说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真的？ 居然没生气？ 秦牧也很意外，他以为自己的那番话，让祝正远恼羞成怒呢，没想到，却没有生气，还跟自己道谢。 这和自己之前认识的祝正远有了点变化。 准确的说，这时候的祝正远和当上市长之前的祝正远很像，那时候，他还是市委副书记，和秦牧接触的时候，谦逊有礼，为人儒雅。 所有的变化，都是从当上市长开始，明显就傲气多了，人也开始固执己见，完全听不进去意见。 果然，权力是一把双刃剑，能大权在握，能生杀予夺，但心志不够坚定，就无法驾驭这把双刃剑，腐蚀了人，容易变得骄傲自大。 祝正远就是很好的例子！ 现在被省委那位谭书记一巴掌给扇醒了，祝正远明显正常了不少。 真是难得！ “二叔，我期待听到你在东州的好消息。” 秦牧说了一句，同样将杯子里的酒喝完。 “好！” 祝正远重重的应了一声，就站起身，跟秦牧伸出了手，“以后江州大局，就靠你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提！” “我会努力的。” 秦牧也站起身，握住了祝正远的手，没有多说，只是应了一声，他知道祝正远的意思，但并不想接受这份帮助，对方是省城派的成员，用了对方的人，等于也是成了省城派的人，这可不是秦牧想要看到的。 祝正远也知道秦牧的意思，没有过多的强求，他留下的那些人，秦牧真想用，自然也会找他。 如果不想用，他也不能硬塞到秦牧手里。 说完，祝正远便起身，走了出去。 心结已经解开了，祝正远现在自然就要回去休息了。 “二叔这就回去了？” 祝思怡走出来，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你随便说说，二叔好像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也太神了吧？” “小秦是个高手啊，会开导人，我刚才跟老二说了那么多，他都没什么反应，小秦随便说说，一下子就让老二通透了。” 祝正旺也是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一阵夸奖。 “其实二叔是聪明人，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权力这个东西，非常的迷人，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秦牧感慨的说道：“现在有点挫折，对二叔而言，并不是坏事，也许能激发他的斗志，在东州重新崛起，到时候，再当市委书记，就水到渠成了。” “老二就是这样，之前官做的没这么大，为人可好了，家里的小辈都喜欢跟他聊天，自从当了市长，身上像是有了包袱一样，整天严肃又阴沉，都不乐意跟他说话了。” 祝正旺叹息一声，道：“这官做到多大才叫大啊，都当市长了，还不够吗，野心也太大了。” “小秦，你以后别学他，官做小一点，没问题的，还是要把生活过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祝正旺感慨之余，还特地跟秦牧说了一句。 “呸呸呸……” 谁知，祝思怡却是连续呸了好几声，连忙说道：“爸，你这叫什么不吉利的话，牧哥心志坚定的很，他不管当多大的官，心都不会变的。” “而且，他的官当的越大，越能为人民服务，能造福人民，造福社会，这是好事，你胡说什么呢！” 这…… 好像也是哦！ 祝正旺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道：“是我说的不对，我胡说八道的，不算数，小秦未来是要当封疆大吏，封侯拜相的，为国家和民族做贡献。” “哈哈哈……思怡，爸，你们不用这么夸张，不管当多大的官，只要无愧于人民就行了，我也不会在乎那么多的。” 秦牧忍不住笑了，微微摆手，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早点休息吧！” “好，好，你们去洗漱休息，我把这边收拾一下。” 祝正旺把秦牧和祝思怡二人撵回了屋子。 躺在床上，祝思怡明显还没什么困意，抱着秦牧的脖子，凑在耳边，低声问道：“牧哥，以后你当了大官，会不会变心，不要我了啊！” 额…… 秦牧听到这个问题，轻轻拍了拍思怡的肩膀，说道：“不会的，你是我妻子，是我老婆，是咱们孩子的妈妈，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其实你的官越做越大，我心里也会有点慌，你身边的女人会越来越多，还都很年轻漂亮，要是你前女友也回来了，她……” 嗯？ 前女友？ 秦牧听到这里，一阵皱眉，他和思怡是有默契的，结婚之后，就没再提过赵亚楠的事情，怎么今天晚上突然说起来了？ 第919 章 接任人来了 “思怡，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秦牧皱着眉头，问道。 两人从认识，到结婚，再到现在，也有两年多时间了，彼此之间还是有默契的。 祝思怡也知道自己和赵亚楠之间的过往，也从不会多问，更不会主动提及，现在却主动说，明显有些奇怪。 “没有！” 祝思怡低声否认了，“我只是从二叔的变化里，胡思乱想了，你的官越做越大，以后说不定就不喜欢我了。” “不要多想，我们的夫妻感情，肯定不会变的。” 秦牧又抱紧了点，说道：“二叔会变化，是因为没把控住权力，被权力影响了，我不会的，相信我，任何时候，都是我把控权力，而不是被把控。” “好！” 祝思怡轻轻的应了一声，就没再多说，似乎是被秦牧给说服了一样。 秦牧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没再继续说下去，这本身就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即便祝思怡再怎么了解和清楚，也不可能完全释怀，秦牧也不能多说。 思怡本就是有身孕，正是焦虑敏感的时候，再多说，容易影响对方的情绪。 他能做的，就是多陪陪，消除思怡的顾虑了。 第二天一早，秦牧吃完饭，就先领着祝思怡在小区里溜达了一下。 “你快去上班，不用陪我呀！” 祝思怡一阵疑惑，平时秦牧跑的贼快，今天居然还有时间陪自己在这里散步。 “不着急。” 秦牧微微摆手，说道：“现在江州大局已经定了，上午就只是开个会，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做，正好放松休息一下。” 这倒是实话！ 邱向前被调查，祝正远也要调走，现在的江州颇有种群龙无首的感觉，秦牧自然也不用多做什么。 一切等上午的市委常委会开完，新书记主持工作，结束之后，才轮到秦牧领任务。 否则这时候存在感太强，还要被新书记误会秦牧是要喧宾夺主呢！ 溜达一圈，再把祝思怡送回了家里。 “好好休息，我争取早点下班，咱们一起吃饭。” 秦牧揉了揉祝思怡的脑袋，轻声一笑，然后才拿起包走了出去。 短暂的陪伴或许不能改变什么，但这也是弥补亏欠的一种方式，起码秦牧对祝思怡的关心，确实不够。 整天忙工作，一忙就不分时间的，现在思怡还怀孕了，秦牧内心自然是自责的。 只能争取多陪陪了。 坐上田鹤的车，很快就到了市委大院，上了楼，简单休整了一下，就进了会议室。 其他市委常委基本都已经到齐了。 “蹬蹬蹬……” 两分钟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在市委副书记陈文华的带领下，又进来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熟悉的面孔，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唐俊明，上一次来宣读任命的也是他，秦牧倒是认识。 另外两个人就有些眼生了，不过省城市长薛刚倒是在新闻媒体上有不少的露面，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大部分的人都能认出来。 微胖，看着倒是很温和，另外一人，秦牧就认不出来了，看年龄，也不算大，四十岁的样子。 “各位同志，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唐副部长一行。” 陈文华热切的说着，并且还鼓着掌。 目前江州市委三巨头，就剩下陈文华，接待和主持会议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啪啪啪！”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来江州好几次了，跟各位同志也都认识，闲话就少说，直入正题吧！” 唐俊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我这次来呢，同样是受省委领导的委托，宣读一项任命！” “薛刚同志，担任江州市委委员、常委、书记，全面负责江州的各项工作。” “下面就请薛刚同志来说几句吧！” 陈文华和秦牧等人依旧是用最热切的掌声欢迎。 “谢谢，谢谢各位同志。” 薛刚站起身，环视一圈，笑着说道：“江州近些年的发展迅速，各项工作都迈入正轨，我在省城，对江州这边的情况，多有关注，是一个把握住了时代发展机遇的好地方，这得益于各位同志同心同德，努力拼搏，我相信，有各位同志的配合，我们肯定能一起，带领江州，走向复兴！” “秦牧同志最近在做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是极其前卫的构想，走在全国前列，我是早有听闻啊，连省城都还没有，江州先发展起来了，这就是先见之明，非常不错！” 说着说着，还特地夸奖了一下秦牧。 “等会我们可要好好交流一下。” 薛刚还特地提了一句。 “没问题，我也应该和薛书记您汇报一下工作，请您指导一下。” 秦牧连忙谦虚的回应了一句。 “好，好，我就喜欢秦牧同志这份踏实肯干的作风。” 薛刚爽朗一笑，又是一顿夸奖。 这么愉快的交流，让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神色都有些古怪了起来，才第一次见面，有必要说这么多吗？ 客气的有些不太正常了！ “当然，像纪委和组织人事方面的工作都很不错，我刚来，以后就跟各位同志多交流，多沟通了。” 薛刚又多说了几句，虽然也提了一些人，但明显没有和秦牧互动的多。 会议开的非常和谐，结束之后，薛刚特地喊了秦牧，往自己办公室里领。 而在办公室里，还有唐俊明和那个在会上一直没说话的新面孔。 看着这个阵势，秦牧知道这位同志的身份了。 肯定是要接庆城市委书记的！ 自己目前还兼任着，肯定要跟自己先商量一下，当然，说是商量，其实只是走走形式，秦牧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阻止的了省委的任命。 “秦牧同志，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王舟同志，之前在省委办公厅工作。” 唐俊明指着旁边的人，简单说了一下，“王舟同志，秦牧同志就不用介绍了吧，这可是你极为推崇的人啊！” “是的，是的，我在省委就经常听到秦副市长的大名和光荣事迹，我非常的佩服，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王舟站起身来，双手握住了秦牧的手，道：“秦副市长，以后我要跟您多学习多请教啊！” 这一握，非常的沉稳有力，对方越是这么客气，秦牧的心头越是觉得凝重。 起码他是觉得，眼前这个王舟，绝对不是一般人，身上那股子气质，完全看不透。 第920章 他会配合吗？ “王舟同志，你真谦虚，能在省委办公厅工作，那才是人中龙凤，我们这种在基层工作，都是大老粗，比不得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啊。” 秦牧微微一笑，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两股力量在互相较劲，“江州是个好地方，你来这里，肯定会喜欢上的。” “秦副市长，您和传说中的一样，有力量，有素养，谦逊有礼，能说会道。” 王舟感受到了秦牧手上的那股力量，颇为敬佩的说了一句。 是吗？ 我还有这么多的优点？ 秦牧一时都有些好奇，自己在传说里，真有那么多的优点吗？ 听上去，怎么有点不真实！ “哈哈哈……你们俩就不要互相谦让了。” 薛刚看着二人的样子，笑了笑，道：“还是让唐部长说点正事吧！” “这就叫有缘分，一见如故。” 唐俊明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指着自己旁边的位子，说道：“你们俩来，坐下，我们聊聊。” 秦牧和王舟当即快速走了过去，就坐在了唐俊明的两边。 “秦牧同志，你目前是江州市常务副市长，身上的担子很重，省委是想让王舟同志，帮你分担一下，庆城对于江州而言，意义重大，让你一直两边跑，一来，太累了，很辛苦，你也忙不了，二来，不利于庆城的快速发展，眼下是关键时期，需要一个同志，长期坐镇指挥。” 唐俊明看向秦牧，简单的从几个方面说了一下，有理有据，说的很详细。 “我完全赞同。” 秦牧没有任何的迟疑，“省委领导考虑的非常周全，我的确有些应付不了两地的工作，唐部长，您来的真及时，我完全服从所有的安排。” 啊？ 这么配合？ 唐俊明都有些意外了，他还以为秦牧会表露出一点情绪呢，即便没有情绪，也应该是颇为常规普通的表态，但现在这么的配合，自然出乎预料。 “秦牧同志果然是识大体顾大局，名不虚传。” 薛刚在一旁都称赞了一句，道：“真想把你提到市长的位子上来，这样我们一起搭班子，肯定会很愉快。” 什么？ 我们一起搭班子？ 真的假的？ 秦牧对这个话的真实性，表示存疑，领导一般说这种话，都是画饼罢了。 “薛书记，谢谢您对我的欣赏，我的资历还是太浅薄了，还是需要跟您后面多学习。” 秦牧连忙谦虚的说道：“当市长，我肯定是不行的，我这点水平，真的不够，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争取多学习，多进步，才能承担更多的责任。” “秦牧同志的这个觉悟，是真的很好。” 唐俊明笑了笑，道：“依照他的这个进步速度，当市长也只是时间问题，以后肯定也是要去省委的，我们耐心等待就好了。”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他要说的事情说了一半，被薛刚过来打断了，现在自然要回归正题，“秦牧同志，按照省委的意思，是让王舟同志来接任庆城市委书记的职务，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发表一下看法嘛，庆城你熟悉，王舟同志从省里来，对这边的情况，肯定不太了解。” “王舟同志来庆城，肯定能做一番事业。” 秦牧当即先对这个任命，表达了支持，“庆城在经历了反腐风暴之后，社会各项工作都迈入了正轨，市委市政府的同志们也都能团结一致，谋求发展，王舟同志过去整合一下人手，肯定能让庆城的同志更加团结，凝聚力量，共同进步。” 这就没了？ 明眼人都知道，秦牧这一番话都是废话，全是虚的，没一句实际的。 不过，这也正常，王舟是来分掉秦牧手中权力的，甚至，都有可能成为对手的，秦牧也不可能掏心窝子的。 “王舟，你有时间和秦牧同志多交流一下，他在庆城做的很好，是你需要多学习的榜样。” 唐俊明回头又跟王舟叮嘱了一句。 “一定一定，我和秦副市长再单独约时间交流。” 王舟连连点头答应。 “薛刚同志，这个任命的事情，你们市委抓点紧，我就先回省城了。” 唐俊明这次来江州，就是要宣读一下任命，王舟的任命，有江州市委组织部的负责同志宣读一下就行，他这个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自然不用再掺和。 “没问题，有赵朗同志在，肯定能落实好的，请您放心。” 薛刚立马说道：“要不您多留一留，让您跑一趟，连顿饭都还没请您吃一下。” “这些都不提了。” 唐俊明微微摆手，“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吃吃喝喝的，你们自己人多聊聊，我就不留了。” 说完，直接就站起身，要往外面走。 “您真是有原则，我送送您。” 薛刚立马紧随其后，跟着走着，秦牧和王舟自然也是一样，一路将唐俊明送到了车子上，目送离开，这才回到办公室里。 “薛书记，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庆城，安排安排，等下午王舟同志过来，正式接任，我就功成身退了。” 秦牧简单的提了一下。 继续留在这里，肯定还是要应付他们，不如早点回去，跟自己的班底聊聊，安排一下后续。 “行啊，那你先过去，下午让赵朗同志带着王舟同志过去，到时候，具体的工作，还需要你来交接安排一下。” 薛刚点点头，也没反对，因为这属于正常的工作流程，一个马上要离任的一把手，肯定要跟自己的下属聊聊，提前知会一声。 秦牧这才直接走了出去，顺便拿出手机，跟庆城市委办主任苏华打了电话，提前通知，召开下市委常委会，除此之外，他还要跟乐宁、韩莹这样的心腹，再单独聊聊，即便要离开庆城，但庆城大局，依旧要在秦牧的掌控之中。 他可不希望，自己一走，庆城的发展成果，就落到王舟的手里了。 想摘庆城的桃子，得问他秦牧同不同意！ …… “书记，您看秦牧会乖乖配合，交出他的权力吗？” 薛刚办公室里，王舟好奇的问了一句。 第921章 直面姚峰内心 交出权力？ 薛刚轻笑一声，道：“王舟同志，你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了，秦牧明面上，肯定会把权力交给你的，但他也有自己的班底，即便交给你了，但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庆城的确是你说了算，但在核心问题上，肯定也不能全是你说了算。” “你去了，先从掌控常委会开始吧，姚峰同志是市长，之前是邱向前的人，现在大概是属于被孤立的状态，你要是能把他收下了，对你掌控庆城，算是迈出了重要一步。” 王舟听了，倒是似懂非懂。 他一直在省委工作，对地方上的勾心斗角，权力交锋，的确经验不足，不过薛书记已经给他点明了方向，只要他能拉拢住姚峰，书记和市长联手，这庆城的大权，不就到了自己的手里吗？ 即便他没有地方上的权力斗争经验，但一二把手结成联盟，也不存在有失利的可能。 …… 这一点，秦牧在回庆城的路上，就想到了。 自己要离开庆城，王舟一旦来接任，要想打开局面，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姚峰达成结盟。 到时候，一二把手一起，自己在庆城的那些人，怕是有些不够看。 即便王舟是外来户，但终究是一把手，再加上姚峰的帮助，起码在人事权上，就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掌控人事权，就能慢慢腐蚀其他的干部。 慢慢彻底掌控住庆城的权力。 所以秦牧当前要做的，就是想点法子，先拉拢姚峰，起码不能让他轻轻松松的倒戈，跟王舟一起。 至于具体的拉拢方法，其实秦牧也没有想好，两个人之前就不是一个阵营的，现在邱向前刚倒下，他都还没来得及跟对方聊聊呢，接任的人选就来了，一切都太匆忙了。 一个小时之后，秦牧就在办公室里先见了乐宁、韩莹、段泽三人，简单的将自己卸任和王舟接任的事情说了一下。 “书记，您这就要离开我们了吗？” 韩莹反应最大，明显有些不甘心，一下子就急了，“没有您，我们这些人在庆城还有什么意思！” 乐宁和段泽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色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谁都不希望秦牧在这个时候离开。 “韩莹同志，先不要激动。” 秦牧笑了笑，安抚着说道：“我现在主要工作在市政府，庆城这边，迟早是要卸任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无非就是现在太快了，我们没有任何的准备时间。” “但世界不就是这样，我们级别太低，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我人是离开了庆城，但又不是离开江州，更何况，有你们在，我希望庆城，依旧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何为正确的道路？ 始终坚持秦牧为庆城制定的发展策略，这就是正确的道路，不管谁来，都不能打破这个规则。 “书记，问题的关键，是在姚市长身上吧！” 乐宁比较冷静，一下子就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这位姚市长本就和他们不对付，新书记一来，他们一旦凑到一起去了，那就肯定会对他们这些属于秦牧的人手进行清算，他们想在庆城立足，就比较困难了！ “没错，这一点，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秦牧微微点头，说道：“上次开完会，他在工作上跟你们有没有配合？现在还跟你们打擂台吗？” “现在倒是没有了，基本能配合工作。” 段泽沉思了一下，道：“不跟我们唱反调了，但要是您离任庆城，他的态度，还能不能保持下去，就很难说了。” 这倒也是！ 一时的服软，并不代表一直服软，一旦看到反攻的机会，谁想错过？ 谁能忍住？ “这样，你们下去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召开常委会，我要和这位姚市长单独谈谈。” 秦牧沉思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好的！” 乐宁三人当即走了出去。 等了三分钟，姚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姚峰同志，来坐！” 秦牧指着自己面前的椅子，微微一笑，说了一句。 这么客气做什么？ 姚峰的心里还有些疑惑，他如今在庆城，又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所以对省里、市里的消息，都有些闭塞，上午市里的会议，只是宣布了薛刚担任书记，并没有官宣王舟即将要担任庆城市委书记，所以姚峰自然就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这一点，就能明白秦牧为何会对他客气了。 “书记，您有什么工作需要吩咐的吗？” 姚峰依旧是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句。 “今天不谈工作，聊点别的。” 秦牧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啊？ 聊别的？ 姚峰一时有些局促了起来，在他的认知里，这位秦书记可从没有跟自己聊过工作以外的，即便是聊工作，那也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现在说不聊工作，还真让他有些紧张。 “我从下午开始，就要离任庆城，以后就不兼庆城市委书记的职位了。” 秦牧两眼看着姚峰，直截了当的说了一句。 什么？ 不兼任了？ 姚峰短暂的震惊之后，眼睛里闪过一道喜色，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下意识的问道：“书记，您的意思是有新的领导来接替您的职务？” “是的！” 秦牧点点头，“我原本是想让你接的，但省委安排了其他的同志，我也改变不了。” 额…… 你让我接？ 真的假的？ 姚峰虽然蠢笨了点，但绝对不傻，这位子，是他想接就能接的吗？ 庆城市委书记向来是由市委常委兼任的，他连副厅都不是，怎么可能一下子从正处级跨越到市委常委兼庆城市委书记的？ 这话，大概也就是说给自己听听的吧！ “书记，谢谢您，不过我的能力还不够。” 姚峰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句。 “你这会应该感到高兴啊，我一走，新书记一来，肯定要拉拢你的，到时候，你这个市长，就能掌握足够的权力了。” 秦牧微微一笑，忽然说道。 这…… 姚峰傻眼了，这位秦书记是什么意思啊，即便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你有必要说出来吗？ 对方这么打直球，反倒让姚峰有些措手不及。 第922章 庆城的未来 姚峰的职位虽然比秦牧低得多，但他从毕业开始，就一直在官场打拼，如今都过去近二十年，他接触的人，太多太多了，但从没有一个人，在官场上跟人交流，如此的简单直接！ 比如眼前的这位秦副市长！ “秦副市长，您说的也不对，我一直都是市长，既然是市长，那我就有人民赋予的权力。” 姚峰在短暂的震惊和愣神之后，缓缓说道：“不会因为谁的到来，我的权力就有变化。” 是吗？ 说话的水平都上去了？ 秦牧微微一笑，说道：“姚峰同志，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们说话就简单直接点吧！” “新书记来了之后，你是有机会投靠他，并且跟他联手，清除一些同志，掌控大权，你的确可以这么做，但只要做了，就要考虑一些后果。” 这…… 赤裸裸的威胁！ 姚峰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这个秦牧，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警告自己不要对韩莹那些人动手？ 这么说话，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在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上，对我极尽打压，现在你要走了，我还不能对你的人下手？ 怎么，你临走之前，还要刺激我，警告我？ 真不怕我恼羞成怒？ “秦副市长，您到底想说什么呢？” 姚峰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之前或许他会选择忍气吞声，如今你秦牧都要离开庆城了，还能把我怎么样？ 人活一口气，树争一张皮！ 姚峰也不想一直这么窝囊下去。 “我就是提醒你，我还在江州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上，你想升，我这里，有一票。” 秦牧淡淡的说道：“邱向前已经没机会了，他留下的那些人，也有跟我表忠诚的，祝市长更不用说了，他临走之前，同样跟我交代了一些。” “做什么事情之前，先考虑好，只要这两年庆城局势稳住，我可以保证，你能接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如果稳不住局势，出现大的动荡，那你是第一个背锅的。” “新书记从省委来，他肯定不会背锅，但你，就不一样了，出了事，可没人会保你。” 这么一番话说完，姚峰的眼睛里一片死灰。 他的确没想到过，高兴了不过三分钟，就又要面临如此残酷的现实。 秦牧的话并没有错！ 新书记从省委来，代表有通天的背景，而他失去邱向前这一尊保护神，等于是爹不疼，妈不爱，如果他联手新书记在庆城搞出大动静，一有问题，肯定是他背锅。 届时，他好不容易走到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上，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 但如果，他不联手新书记，反而保持一定的独立，甚至和乐宁、韩莹等人联手，稳住庆城局势，即便没有升，但起码能保住现有的地位。 “姚峰同志，做人要学会变通，我不要求你一定加入谁的阵营，但有的时候，独善其身，更容易获得你想要的东西。” 秦牧看着姚峰那挣扎的双眼，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最后再总结了一下，就把对方给打发走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聪明人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随后，秦牧亲自主持了市委常委会，提前通知了自己要离任的消息。 “秦书记，您这就要离任了吗？” “您这一离开，我们庆城的发展，肯定要停下来了。” “您要是不走多好啊！” …… 会上的大部分人，都表达了不舍。 即便有一些人都不在秦牧的阵营之中，但没有谁质疑秦牧的能力，来庆城一年时间，已经让庆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政治清明，贪腐大幅度减少，产业结构发生重大变化，特别是庆安集团的重生，更是让庆城抓住了新能源汽车产业的未来。 “各位同志，我们都是人民的干部，哪里需要，就去哪里，不管我未来在哪里，我相信，我们都是有着共同的目标，共同的理想，为之努力奋斗。” 秦牧简短的发表了一番热血演讲，就结束了会议。 毕竟，他马上要离开了，开会这种形式，已经可以大幅度减少了，跟乐宁、韩莹等人的交流，才是最重要的。 办公室里，乐宁、韩莹、段泽、苏华、路东等支持者，齐聚一堂。 “下午开完干部大会，宣布完任命，我就要离开庆城，但庆城的未来，是在诸位的手上，我希望，你们能坚持原则，稳住庆城局势，不管谁来，都不能动摇发展的目标。” 秦牧环视一圈，郑重的说了一句。 “书记，姚市长那边是什么态度？” 乐宁关心的问了一句。 如果姚峰的态度不明朗，他们这些人，还真的没什么信心。 “具体的，他没有表态，但我相信，他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他有利。” 秦牧简单的说了一下，但话锋一转，又道：“他的态度很重要，但我们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你们手上。” “你们只需要抓住庆城的未来，那就没人能动摇庆城的基础！” 庆城的未来？ 听着这话，乐宁和韩莹等人其实都还有些不大理解。 “秦书记，您说的庆城的未来，指的是……？” 段泽好奇的问了一句。 “庆安集团。” 秦牧毫不犹豫的说道：“新能源产业，不但是庆城的未来，更是江州的未来，你们的核心任务，就是保障庆安集团的发展，不要让其他人来插手。” “特别是庆安集团吞并龙阳汽车的这个关键当口，你们更要严防死守，明白吗？” 懂了！ 稳住庆安集团的发展，就等于让庆城抓住新能源汽车产业崛起的风口，庆安集团一起飞，那他们这些人自然也就能享受发展的红利，得到晋升。 “另外，多团结同志，走基层包围上层的道路，另辟蹊径，不能太循规蹈矩。” 秦牧看着乐宁、韩莹这些人，又提点了一句，“一把手掌握大权，你们不要硬碰硬，相反，要学一学以柔克刚，命令是他下的，但执行的人，还是你们！” 从淮宁到庆城，秦牧自己就总结了一套又一套办法，现在算是全都交给了乐宁等人。 只要用上一点，对付一个王舟，肯定是足够了。 第923章 挑衅的味道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等到下午，市委组织部长赵朗带着王舟，赶到了庆城。 秦牧亲自主持召开干部大会，宣读任命，秦牧离任，王舟接任。 “各位同志们，大家好，我是王舟，初次来到庆城，这是一片丰饶的土地……” 王舟一开口，就是声情并茂的演讲，文笔、才华，一听就觉得是高手，是文雅之人，毕竟是省委下来的，在这方面，是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只是，下面的人听着，明显都有些昏昏欲睡，在体制内待久了的人，就没有谁喜欢这种长篇大论毫无营养的演讲。 会议结束，秦牧又领着王舟和赵朗进了小会议室里，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认识了一下班子里的同志。 做完这些，秦牧就主动告辞了。 再坐下去，就容易让人怀疑他是恋栈权位，不想走了。 “王舟书记，我就不逗留了，市委的同志们，你都认识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秦牧主动站起身，开口跟王舟说了一下。 “秦副市长，您这么急着走吗，我还想让您多给我提一些建议呢，有您在，我都觉得安心。” 王舟嘴上说着挽留的话，但整个人却是站起身，握住秦牧的手，然后就往屋外走。 典型的嘴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 “你是省委领导委派的，经过了省委的历练，在庆城，肯定能大放异彩，我相信，你会带着庆城，更上一层楼。” 秦牧倒也没客气，直接点明了你的身份，堂堂省委下来的，你要是做不好，那可就要丢人了。 “请您放心，我一定努力。” 王舟嘴角抽了两下，郑重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没敢再多说什么。 随后，秦牧看了一眼乐宁等人转身大踏步往外面走着。 他这一走，乐宁、段泽、韩莹等人纷纷起身，直接跟在后面，往外面走，明显是要送一送秦牧。 “对，对，是要送一下秦副市长。” 王舟本来是站在原地没动弹的，想任由秦牧独自一人走，但没想到，他站在原地，其他的人自发的往外面走，压根没管他这个一把手的态度。 为了挽回一下自己的颜面，王舟也只能假装反应过来了，跟着队伍一起，一路将秦牧送到了楼下。 但这一送，王舟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秦牧在庆城的影响力。 秦牧这一路，从会议室到楼下，每走几步，就有人站在门口、窗户边，目送他离开。 最后都汇聚在市委常委等人的身后，一起到了楼下，目送秦牧走到车边。 田鹤走上前，打开车门，秦牧倒是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一转身，看着市委大楼台阶上那几十人的队伍，挥了挥手，目光最后落在了王舟的身上。 这一看，其实是带着一些挑衅意味的！ 换做以前，秦牧肯定不会这么高调，但刚刚，他的内心也想通了，都走到这个地步了，还低调做什么？ 这个王舟，跟自己接触的时候，表面看，非常的谦逊有礼，但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还是那股高傲，仿佛自己是从省委里下来的，就高人一等。 秦牧这个回头一挥手，就是要告诉王舟！ 这里不是省委，不是省城，这里是庆城，是江州，你即便是一条龙，也得趴着！ “回江州！” 挑衅完了，秦牧就上了车，说了一句，车子开出了庆城市委大院，往江州而去。 “终于走了。” 王舟看着秦牧车子渐渐消失在视野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想回头说点什么，却发现刚才汇聚而来的人，已经纷纷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愣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等等他这个庆城新任市委书记的。 一点规矩都不懂？ 王舟的脸色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这种无视，这种冷漠，真让他有些抓狂。 “王书记，您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要过去看看吗？” 市委办主任苏华倒是走了上来，简单的说了一句。 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市委办主任的工作岗位就是要服务于市委书记的，所以她是没办法走的。 “苏主任，庆城的这些干部，平时也都这样吗，像一阵风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王舟神色阴沉，冷冷的问了一句。 “是的，秦书记在的时候，就教导我们，上班时间，尽量少摸鱼，有什么事情，做完了就立马回到工作岗位，不要一直说话，拿的钱都是人民的血汗，要时刻牢记。” 苏华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 还喊秦书记？ “苏主任，你作为市委办主任，要以身作则，现在应该喊秦副市长了，我这个人，很喜欢抠细节，希望你能改正。” 王舟不爽的提醒了一句，“你去喊一下姚峰市长，我要 跟他聊聊。” 说完，直接就往大楼里走去。 果然！ 一切都在秦副市长的预测之中！ 苏华稍微感慨了一句，就快步跟了上去。 …… “市长，我们是回市委吗？” 半路上，田鹤回头跟秦牧问了一下。 “不，直接回家吧！” 秦牧摇摇头，直接否定掉了。 这会才三点半，按照秦牧以前的习惯，肯定是回市委，看看资料，处理一些工作，但今天嘛，他却有不一样的想法，江州市委刚经历人事变动，他这个副市长，表现的太勤快，容易让人误会他要争取市长的岗位呢！ 加上思怡的产期临近，他也想多陪陪老婆。 车子进了小区，大老远就看到祝思怡一人坐在树荫下，两眼发呆，眉头紧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大对劲！ 祝思怡之前一直都是乐观快乐的，但最近两天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田鹤，你去跟物业那边要一下监控，看看最近两天，有谁接触过思怡。” 秦牧想了想，忽然说了一句，“有消息，先发到我的邮箱里，不要让思怡知道。” “好的，我这就去看看。” 田鹤一口答应，他这个秘书，不但要负责工作，也要负责生活上的事情，而且，越是参与生活，就越是说明，市长信任他这个秘书。 很明显，市长是发现了问题，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招惹市长？ 第924章 该出手就出手 “想什么呢！” 秦牧慢慢走了过去，坐在了祝思怡边上，即便这样，后者都没怎么发现，还是秦牧主动开口，问了一句，才把祝思怡的思绪给拉回了现实。 “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祝思怡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刚回来，看到你在这边坐着。” 秦牧解释了一下，一手轻轻捋了一下祝思怡的头发，问道：“想什么呢，要不跟我说说？” 听着这话，祝思怡的眼睛里稍显迟疑，很快就摇了摇头，道：“就是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再有两个月，孩子就该出生了，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 “当然，我相信，我们以后肯定会幸福的。” 秦牧一把握住了祝思怡的手，十分肯定的说道。 虽然他可以确定思怡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但对方不想说，他要是一直催着问，反倒是不好了。 “好！” 似乎是感受到秦牧真挚的爱意，祝思怡的眼睛里都缓和了不少，脸上也多了一点笑容。 简单聊了两句，二人就回了家里，秦牧特地下厨做了一顿饭，虽然不精致，但味道绝对不差。 “今天辛苦牧哥！” 祝思怡难得休息了一下，笑了笑，说道：“大市长给我做饭，我太有荣幸了。” “什么市长不市长的，在家里，我就是你老公。” 秦牧揉了揉祝思怡的脑袋，说道：“快吃吧，以后我争取多做点！” “好！” 祝思怡立马就开始吃了起来。 吃完饭，秦牧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手机上就传来了震动的提醒。 打开手机一看，就是田鹤发来的一份视频。 “是工作吧，你快去看看！” 祝思怡向来是通情达理的，知道秦牧的工作比较忙，将秦牧推去了办公室，她自己则是收拾起了桌子。 秦牧也的确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捣乱。 进了书房，打开了田鹤发过来的视频，上面是这两天祝思怡在小区里溜达的画面。 看时间，是从昨天上午八点开始的。 一路快进，到了下午三点钟，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小区，到了祝思怡的边上。 赵朗！ 居然是他！ 秦牧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找到自己小区，跟思怡聊天？ 肯定有问题！ 再想到那天，思怡突然提起了自己的前女友赵亚楠，多半是和赵朗有关。 想到这里，秦牧的一双手捏的紧紧的，赵朗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阴险的很，这次找上祝思怡，很难不让秦牧往坏处想。 比如，趁着思怡在怀孕紧要期，马上生产了，说点坏心情的话，想让思怡出点意外…… 这种人，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净会整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确定了问题来源就好办了。 秦牧沉思了一下，还是选择先不跟思怡摊牌，与其找思怡摊牌，不如先把赵朗给揍一顿。 这家伙，以为自己天天很忙，没时间顾及家里，就能为所欲为。 对自己下手，秦牧都不会怎么在意，但要是对自己身边人下手，那就是无法忍受的。 从书房走了出去，就看到思怡坐在沙发上，发着呆，秦牧还真的好奇，赵朗到底跟思怡说了什么？ “你忙完了吗？” 祝思怡看到秦牧走出来，随口问道。 “是的。” 秦牧点点头，道：“这几天不忙，我多陪陪你。” 说完，走了过去，坐在思怡边上，二人看着电视，随意的闲聊着。 等时间差不多了，二人就回了房间里休息。 秦牧全程都没有多问，思怡既然不想说，他就不多问，反正明天是要去找赵朗算算账了。 第二天一早，秦牧依旧将早饭都准备好了，然后才收拾了一下，跟思怡道了别，往外面走着，坐上了田鹤的车，直奔市委。 如今庆城的工作已经交出去了，秦牧要专注于市政府的工作，办公地点，也常驻市委，赵朗的组织部长办公室倒也不远。 秦牧连自己办公室都没去，就直奔赵朗的办公室。 “秦副市长……” “赵朗在吗？” 门口的赵朗秘书看到秦牧过来，明显有些意外，还没等他问出来，秦牧就打断了他的话，开门见山，问道。 “赵部长在办公室，不过他……” “嘭！” 既然在，那就好办了，秦牧可不会管他有没有时间，直接越过秘书，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屋子里的赵朗一看到秦牧进来，意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问道：“秦副市长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需要我配合你什么工作啊？” 赵朗看似非常客气的说着，还将门口的秘书给赶走了，关上门，屋子里只有秦牧和赵朗二人。 “秦副市长，这大清早的，怎么，谁惹您生气了？” 赵朗见秦牧没说话，干脆就站了起来，他并不觉得自己去找祝思怡的事情，对方会知道，以祝思怡那个女人的情况，估计也不会跟秦牧说。 这样一来，他依旧可以有恃无恐。 只是，等他走到秦牧边上，迎接他的，却是一巴掌。 “啪！” 响亮的一巴掌，扇的赵朗瞬间眼冒金星，摔倒在了地上，嘴角甚至有鲜血渗出来。 赵朗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脸，两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牧，大声问道：“你疯了啊，犯什么病啊？” “怎么，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还不能打？” 秦牧冷笑一声，道：“趁着我不在家，你找我老婆做什么？” “有什么就冲我来，一个大老爷们对一个女人使心眼，你丢不丢人啊？” “怎么，对我没招，就对我老婆下手，你是个男人吗？” “信不信我让你做不成男人！” …… 秦牧到底是军人出身，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赵朗一个养尊处优、少爷出身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啊，确实被这股气质给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不狡辩了吗？” 秦牧看着赵朗，冷冷的道：“你想说的，可以跟我说，再让我知道，你找思怡，挑拨离间，我真的会让你终生后悔！” “我可没有挑拨离间，我只是说点事实罢了。” 赵朗这会也算是缓过神来了，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道：“你秦牧种下的果，不管是善，还是恶，你都要吃！” 第 925章 还真有一套 什么意思？ 我种下的果？ 秦牧听着这话，一阵皱眉，狐疑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不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赵朗缓缓的站起身，道：“我妹妹要回来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亚楠回来？ 这个消息，秦牧的确还不知道，自从分手之后，他只知道亚楠出了国，后面就没有任何的消息和联系了，就连田薇薇都没有再联系了。 二人的纽带都断了，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亚楠的近况。 “我有什么准备要做的？” 秦牧更加不理解了，都已经分手的人了，不管是回来，还是继续待在国外，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吧？ “看来你还真不知道，既然这样，那就拭目以待吧！” 赵朗的脸上多了一抹快意的笑容，“等你被查，等你滚出江州市委，我看你，还能不能像今天这么的嚣张跋扈。” 还装起来了？ 秦牧看着对方的样子，想都没想，又是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身上，赵朗瞬间就再次摔到了地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秦牧，居然还是个暴力狂，明明都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人了，怎么还如此的粗鲁，一点都不讲规矩。 “不管我以后怎么样，我想揍你，随时都可以。” 秦牧看着赵朗那狼狈的样子，冷冷的道：“你如果不服气，可以报警，也可以找薛书记告状，我随时奉陪。” 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嘭！” 赵朗气的一拳头打在桌子上，愣是拿这个粗鲁之人，毫无办法。 他的确可以报警，可以去找薛书记告状，但最后能怎么样呢？ 难不成还真能因为打了他两下，就能把秦牧的常务副市长位子给下了？ 最多也就是教育一下，薛书记再和稀泥，打个圆场，基本也就没了。 没有实际的作用！ 最后还是他这个组织部长丢人。 堂堂一个领导，让人给揍了，传出去，多丢人啊？ 反正秦牧的好日子也没多少时间了，就让他再嘚瑟一下吧！ “部长，您没事吧！” 秘书从外面走进来，看着脸上的红手印，以及嘴角流的血，都震惊了，赶紧走上前，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事情！” 赵朗微微摆手，道：“把我这两天的工作都给推了吧，我需要研究一些材料。” 真研究材料吗？ 怕是要躲一躲吧？ 毕竟，脸上这巴掌印可不好看，这要是出去参加活动，或者开会的，那全都要狠狠议论了。 “好的，部长，我这就给您都推辞了。” 秘书满口答应，道：“您看……需要我买点什么药吗？” “你看着买吧！” 赵朗也没拒绝，自己好歹是个领导，用药能早点恢复，肯定是要用的，一直不好，他也没法出去见人。 “好的！” 秘书领了命令，立马就走了出去，给赵朗张罗着买药。 不出十分钟的功夫，赵朗在办公室里被秦副市长揍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市委，所有人都在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常务副市长，一个组织部长！ 都是江州市委的核心人物，结果居然还能打起来？ 两个身份都很尊贵！ 即便真有什么矛盾，也应该坐下来动动嘴皮子，哪有直接动手的？ 太吓人了！ “听说，秦副市长对着赵部长左右开弓，打了十几个巴掌。” “真的假的，有那么夸张吗？” “一点都不夸张，好像是赵部长是喜欢上了秦副市长的女人。” “我去，这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当时我朋友就在门外，听见了一些，反正是因为爱情。” “太刺激了，两个大领导，为了女人大打出手，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 全市委的人都议论疯了，这种小道消息，只要传的够多，就会特别的乱，一乱，就会开始有些无厘头，说什么的都有，至于真相？ 谁在乎！ 只要传的够疯狂，够刺激，就行了。 当事人的秦牧，回到办公室，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工作，但心里想的则是赵朗说的事情，对方的意思很明白，亚楠回来，是要对付自己的？ 这可能吗？ 他不信！ 亚楠跟自己即便分手了，也不可能跟其他的人一起对付自己，这点信任，他还是有的，感情或许有变质的时候，但他和亚楠的感情，早已超出了一半的范围。 他相信亚楠不会对自己出手！ 可赵朗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又让他有些迟疑，因为这里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还真是毫无头绪！ “秦牧同志，还在忙呢！” 正想着，市委书记薛刚从外面走了进来，满脸微笑，像是一个老大哥一样，亲切的问了一句。 “书记，您来了啊。” 秦牧连忙站起身，说道：“我就是瞎忙，最近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已经初步建立了，几家企业都在陆陆续续的入驻，我看看，还有没有要继续完善的地方。” “您是有什么事情吧，可以直接说，我都有时间。” 还问我？ 薛刚一阵古怪，这个秦牧，还真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他自己干的好事，把赵朗给揍了，都是一个班子的同志，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这个班长肯定要过问，维护下班子的团结。 “其实也没什么事，你和赵朗同志是有什么矛盾吗？” 薛刚摆摆手，就像是日常聊天一样，问了一句。 “对，是有点私人恩怨。” 秦牧倒是毫不掩饰，说道：“不过您放心，这是私人恩怨，不会影响到工作，我这点是分得清的。” 额…… 你分得清？ 薛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秦牧，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呢？ 把人家打了说这是私人恩怨就行了？ 那回头，都打架，都说私人恩怨，就不用管了？ “秦牧同志，你这个态度，也有点不大对吧！” 薛刚严肃的说道：“你在办公室动手，那不就是影响到工作吗，你说是私人恩怨，这恐怕只能是你的一面之词吧！” “书记，我动手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呢，这当然是私人恩怨了。” 秦牧依旧是无比正色的道。 这…… 薛刚瞬间哑口无言，论狡辩，这个秦牧，还真有一套！ 第926章 加速布局 “秦牧同志，你这个态度还是不对。” 薛刚沉默半晌，还是不想就这么糊弄了过去，严肃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和赵朗同志之间到底有什么私人恩怨，但现在，你们是一个班子的同志，要注意团结，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就大打出手，这不符合我们组织的一贯作风。” “你们俩又是领导，是要给其他同志做出榜样的，现在全楼里的人都在议论，这可不是好事。” 两句话，有理有据！ “书记，您说的对，我不该动手，您放心，我一定努力改正。” 秦牧听完，也是满脸严肃，十分郑重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努力改正？ 薛刚的眼神一阵古怪，这个秦牧，现在又开始打起了马虎眼，玩起了文字游戏，这意思就是努力改正，但不一定改的过来？ 如果努力了，但还是没有改正，下次岂不是还能动手？ 薛刚是没辙了，这小子，摆明了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啊，但话又说回来，他堂堂一个一把手，要是在这种问题上跟对方吵，跟对方拉扯，又显得很丢人。 “听说，你在推动庆安集团收购龙阳汽车？” 薛刚话题一转，转到了正事上。 “是的，书记，龙阳汽车的账面上已经没钱了，并且开始拖欠工资，再这么下去，就要资不抵债破产了。” 秦牧微微点头，沉声说道：“作为我们江州历史最为悠久的汽车企业，我不想看着他们彻底倒闭，如果被收购，起码还能换一种方式活下去，您说呢？” “换了一种方式活下去，那还叫龙阳汽车吗？” 薛刚淡淡的说道：“我个人觉得，与其让庆安集团接受，不如不破不立，再换个同志，政府投点钱，让他浴火重生。”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让庆安集团收购，就是要壮大庆安集团，有了龙阳汽车的底蕴和厂房等基础设施，庆安集团就完全补齐了短板，很快就能跻身一线车企。 而庆安集团的壮大，自然就成了秦牧的政绩，这是薛刚并不想看到的。 作为一把手，肯定并不希望自己班子里出现一个太过强势的人。 秦牧的光芒太过耀眼了！ 耀眼的让他这个一把手都有点被遮住了。 “我没意见。” 秦牧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您的这个提议非常好，能让江州有两个车企，保持足够的竞争力。” 真的？ 你这么痛快？ 秦牧答应的这么痛快，让薛刚都不知道怎么回了，按照他的想法，秦牧应该据理力争，然后强势要求庆安集团收购龙阳汽车，可这个结果，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但唯一的问题是，政府没钱了。” 秦牧话锋一转，如实说道：“之前邱向前要求政府砸了几十个亿在龙阳汽车身上，又找银行弄了上百个亿，如今成了一笔糊涂账，书记，您要坚持扶持龙阳汽车，我没意见，但这个资金缺口，市政府是真的没法承担。” 懂了！ 没钱！ 薛刚明白秦牧的意思，自己想扶持龙阳汽车，就要想办法拿出资金来，否则，一切免谈。 “秦牧同志，我记得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有几个大企业入驻，这个市政府的财政情况肯定得到好转了，你不要哭穷嘛！” 薛刚笑了笑，“我相信，拿出五十个亿给龙阳汽车，努力一下，还是有机会的。” 五十个亿？ 你也真敢想！ “书记，这个数字倒是能挤出来，这样，我整理一下，只要您签字，我没意见。” 秦牧依旧没有否定，还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我签字？ 薛刚可不傻，这种事情，谁签字谁就得承担责任，他签了字，以后龙阳汽车再出问题，这五十个亿的资金就会成为他滚出江州的有力罪证。 毕竟，他真关心龙阳汽车的死活吗？ 并不！ 只是单纯的不想看着庆安集团壮大罢了。 “秦牧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薛刚不满的道：“你现在负责市政府的工作，财政是你们市政府的管辖范围，我这个市委书记去签字，这明显不合常理！” 我的不对？ 想让我背锅还不直说？ 秦牧心里很是想笑，这位薛书记，还真是典型的只想占便宜不想付出啊，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或者说，把自己想的太好欺负了？ “书记，我是负责市政府的工作，但毕竟还是常务副市长，并不是一市之长，让我做这么大的决定，我肯定是扛不住这个责任的，有您签字，我就能放开手脚去做了。” 秦牧一脸的谦虚谨慎，严肃的说道：“书记，您是我们这个班子的班长，省委领导看重您，肯定是您身上有着干大事的魄力，有着勇担责任的使命感，在江州重大决策面前，就需要您站出来，担起这份责任，我觉得，全江州，除了您，就没人能做这个决定了。” 这…… 秦牧的一番话，将薛刚给捧的很高，等于是戴了一顶高高的帽子，薛刚很受用，但他也知道，给自己戴高帽子，是要自己去承担所有的责任。 “秦牧同志，之前总听别人说，你很有能力，作风硬朗，坚持原则，我还觉得有些吹的太过，但今天看来，你的确是名不虚传啊。” 薛刚感慨一声，站起身说道：“龙阳汽车的事情，你看着办，既然你觉得让庆安集团收购更好，那你就继续下去吧，我不插手了。” “同样的，产生任何的后果，同样是你来承担。” 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没有再多说。 提醒我？ 秦牧听出了薛刚话里的意思，自己不按照他的思路走，一旦有问题，他就不会保护自己了。 但其实，即便自己按照薛刚的意思做了，真出了问题，薛刚会保护自己吗？ 同样不会！ 以自己和薛刚的关系，秦牧压根就不可能得到保护，只要一出现问题，薛刚只会第一时间把自己推出去挡子弹。 这就是现实！ 正因为如此，秦牧才不会跟薛刚客气，因为他不会对薛刚抱有任何的幻想。 至于庆安集团吞并龙阳汽车，会有麻烦吗？ 肯定会有！ 但秦牧不得不做！ 甚至，他要趁着现在新市长还没来，抓紧时间去做，以后市长一旦来了，他想做，就来不及了。 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有赵朗的因素！ 既然对方已经出手了，那就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而是其背后省里面大佬的意思。 趁着还有权力，加速做好最后的布局！ 第927章 高度不够 下午，秦牧就把季修明和胡晓丹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个是庆安集团负责人，一个是龙阳汽车负责人。 目前江州新能源汽车圈子里的两个重量级人物。 当然，龙阳汽车基本上丧失了成为霸主的可能，目前只能为庆安集团的崛起，出最后一份力了。 “秦副市长，我们又见面了。” 季修明一脸的意气风发，双手紧紧握住了秦牧的手，说道：“我们的第一辆车，发布之后，二十四小时订单已经突破两万了。” “只要后续能跟上，第一辆车，肯定成功！” 秦牧对这个数字并没有多么的感冒，毕竟他不是汽车圈子里的人，但从季修明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对方是真的很高兴，这就足以说明，这个订单数量，肯定是非常的可观。 “恭喜你！” 秦牧微微一笑，说道：“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庆安集团可以做的更好。” “我也相信，有您在，庆安集团的未来，不可限量。” 季修明此刻信心满满，之前只有庆城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但现在不同了，有秦副市长在，庆安集团要合并龙阳汽车，有全江州的支持，并且，新能源汽车的配套产业正在建设，未来的发展，肯定比现在更好。 一旁的胡晓丹看着特别眼红，她不得不承认，跟着秦副市长，真的能做成一番大事。 庆安集团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翻身改命，庆安集团的成功，已经是传遍了全江南，甚至开始往全国范围内传播，再保持这么高速发展下去，未来真的能冲击一流车企。 “晓丹同志，今天喊你过来，是聊聊你们两家企业合并的事情，你别不说话啊，说说吧，让我们听听。” 秦牧跟季修明寒暄完了，就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胡晓丹，直接问道。 “秦副市长，说实话，我很羡慕，也带有一点嫉妒，龙阳汽车的发展跟庆安集团一比，那就是天壤之别。” 胡晓丹叹息一声说道：“我对合并的事情没有异议，再不合并，龙阳汽车真的只能走破产倒闭这一条路了。” “不过，我们龙阳汽车的债务问题很大，拖欠的工人工资也不少，这一点，季总能接受吗？” 要吞并龙阳汽车，肯定要承担一些债务问题，不能只吃肉，不还账。 但胡晓丹还是有些担心，龙阳汽车的债务问题，庆安集团能帮忙解决掉吗？ 这可不是小数目，几个亿甚至十个亿以上的问题，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而是要拿出真金白银的。 “胡总，龙阳汽车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一点，要彻底解决问题，估计需要三十个亿。” 季修明想了想，道：“说实话，我个人是不大能接受这个债务问题的，有这个钱，我不如直接放在研发费用里，说不定能开发出一款爆款车型。” “又或者放进营销费用里，也许又能造一波声势，卖出更多的汽车，形成良好的化学反应。” “秦副市长，胡总，这是我的心里真实想法，我跟你们，也不想隐瞒什么，当然，我听市长您的，只要您发话，别说三十个亿，就是五十个亿，一百个亿，我们庆安集团是硬着头皮也会上。” 很好！ 季修明这么说，倒是让秦牧很欣慰。 他向来提倡有话就说，不能藏着掖着，说出来，反倒是能解决问题的。 “你的想法没问题。” 秦牧淡淡的说道：“但你站的高度不够。” 什么意思？ 高度不够？ 季修明一愣，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不就是一个干企业的，还要什么高度？ “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是未来风口，是国家大力提倡的，不管是省里，还是市里，都在大力推动相关产业发展。” 秦牧淡淡的说道：“站在你这个企业家的角度去想，花费那么大成本收购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的确是有些不值当，但你要知道，收购了龙阳汽车，庆安集团就能真正成为江州全力支持的新能源车企。” “同时成为江州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核心企业，等于是一市的资源，都在为你们服务。” “其次，你们收购龙阳汽车，等于是绑定了江州，未来江州政府用车，甚至民众，都会从你们这里采购。” “最重要的一点是，收购了龙阳汽车，彻底断绝市里打造其他车企的想法，无形之中，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秦牧一番话说完，彻底征服了季修明。 不得不说，这几点，季修明的确没怎么想，他总是觉得，只要能把车企搞好，效益上去了，他就不用畏惧任何人，但秦副市长的话提醒了他，不收购龙阳汽车，等于给市领导留下了一个可以重新搞车企的机会。 收购了，自然就断掉了这个机会。 “市长，还是您厉害啊。” 季修明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我相信您的判断，龙阳汽车，我们庆安集团肯定收了。” “具体怎么个收，你和胡总好好聊聊，尽快出一份细则出来，争取一周之内搞定。” 秦牧立马催促了一句。 “市长，要这么快吗？” 季修明和胡晓丹都震惊了一下，两个大企业之间，要合并，商讨的东西可太多了，居然要他们一周之内搞定。 这时间……未免太紧急了！ “兵贵神速。” 秦牧淡淡的说道：“各种形势，也许转瞬之间就有了变化，实不相瞒，薛书记还是想让龙阳汽车单干，但被我挡回去了。” “保不准，还有其他的领导在打什么其他的主意，只有正式合并了，签署了文件，才能断了某些人的念想。” 原来是这个意思！ 季修明和胡晓丹二人恍然大悟，都一口答应，要尽快签署文件。 敲定完细节之后，秦牧打发两个人走了，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思考着还有没有其他的布局。 庆安集团的发展，是他布局最重要的一环。 或许，接下来的布局，就要看人事方面的了。 想到这里，秦牧就给韩莹打了电话，是时候组织下自己班底的人再聚聚，联络下感情，并且，江州下一轮的人事变动，也快来了，要是能给几个可靠的人争取点靠谱的位置，也能在未来的变动中，发挥一些作用。 第928章 巩固班底 敲定完了工作，秦牧就早早的回了家里。 祝思怡的状态虽然比昨天好，但还是有些无精打采的，秦牧也没多问，依旧是进了厨房，做好了晚饭，两个人一起吃。 “你最近都不忙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祝思怡忍不住问了一句，“其实我一个人都习惯了的，你不用为了我放下工作，回来陪我的。” “最近都还好，没有以前忙了。” 秦牧笑了笑，道：“江州的情况你也知道，刚刚经历了一场人事大地震，各项工作都在恢复中，慢慢来就行，不用太着急。” 说完，还给祝思怡的碗里夹了点菜。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最近不忙了。” 祝思怡这才放松了点，“你上班还要回来给我做饭，太辛苦你了，我们明天还是回妈妈那边住吧，这样我们都能休息了。” “没事，只是做点饭而已，不算什么。” 秦牧随意的说着：“只要你喜欢吃，我天天做都不累。” “说话都这么好听了。” 祝思怡都忍不住笑了，道：“我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大市长都说好听的哄我了。” “你的日子会一直好下去的，应该说，是我们的日子会一直好下去。” 秦牧握住了祝思怡的手，郑重的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浓情蜜意，让祝思怡都有些恍惚、愣神，很快就回过神来，说道：“真的吗，我们真的会一直好下去吗？” “当然了，这是肯定的事情。” 秦牧重重的点点头，“这是我一直都无比坚信的，而且，我们是夫妻，只要一直坦诚相待，互不隐瞒，有难关，我们一起迈过去。” 这…… 祝思怡微微一愣，她自然能听的出来这话里的意思。 “牧哥，其实我……我……” “没关系，现在不想说，就先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跟我说。” 祝思怡犹犹豫豫的，明显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说，秦牧立马就说了一句，逼着思怡说，不如再等等，等对方主动开口的那一天。 反正秦牧大致知道了一些，并不急于知道最后的真相，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安抚好思怡的情绪，同时做好应对所有不利局面的安排。 即便真的有各种问题，也能从容一点面对。 “好！” 祝思怡看着秦牧那真诚的眼神，就没有再坚持，而是答应了下来。 她的确没想好怎么跟秦牧说，因为她真的担心，秦牧知道具体情况，把自己丢一边怎么办？ 毕竟，她是知道秦牧和前女友具体情况的，感情肯定比跟自己还要深厚，有些事情一旦说了，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祝思怡这心里，非常纠结，始终想不到具体的解决办法。 吃过饭，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直接休息了。 等周末的时候，在韩莹的安排之下，秦牧等人再一次齐聚在隐蔽山庄内，进行第二次会谈。 “秦副市长！” “秦副市长，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好久没见到您，甚是想念啊！” …… 高强、徐璐等人纷纷和秦牧握手，每一个都舍不得放开，似乎想要和秦牧一直握着。 “跟大家好久没见，都坐下吧，我们聊聊天。” 秦牧笑了笑，示意众人都坐下来，关心的问道：“现在淮宁情况怎么样，最近一直没有安排新的县委书记，你们自给自足，应该稳步发展吧？” 赶走魏东之后，淮宁的县委书记位子一直都是空缺的状态，大权基本都在县长高强的手上，加上徐璐、程刚等人，淮宁县算是还被秦牧拿捏着。 “您放心，淮宁县的经济发展，一直都是稳步向前的，有您打下的老底子在。” 高强十分肯定的说着。 “最近市里要开常委会，研究一下干部人事的问题，我到时候会提名你担任县委书记，让徐璐同志担任县长，程刚同志接县委副书记。” 秦牧简单的说了一下，“淮宁不能乱，并且要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走，不能打乱所有的部署。”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眼睛里都是激动之色。 激动的不是有人事变动了，而是激动这种变动的方式。 很显然，秦副市长是想要打造一种有顺序的接任方式，而这种方式，是在内部的传递。 身为秦副市长阵营的一员，谁能不激动？ 这次能轮到高强，轮到徐璐，那下一个，自然就能轮到他们了。 多等等，总是能等到的。 “秦副市长，您放心，有我在，淮宁乱不了。” 高强第一个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从确定跟在秦副市长的阵营之后，他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已经从县委副书记升到了县长，如今有望成为县委书记，这个晋升速度，已经是如同火箭一般了。 “秦副市长，有高县长在，有我们这些人，淮宁依旧是那个淮宁，不会出问题的。” 徐璐和程刚等人同样都郑重的表明了态度。 他们都是秦牧这个班底的核心成员，秦副市长现在就是要让他们按照顺序来，只要抱住秦副市长的这个大腿，人人都能继续进步，这在官场，就是极为难得的。 毕竟，除了那些有大背景的人，有多少人能保证得到晋升的？ 如今，在秦副市长这里，只要能紧跟秦副市长，就可以做到。 自然要保住这样的好机会。 “对了，省里安排的那一批年轻干部怎么样了？” 聊完人事问题，秦牧就换了个话题。 “他们一直在试图打入我们淮宁本土干部的圈子，但并不成功，只有极少数人跟他们能在一块吃喝玩乐。” 高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得益于市长您之前在淮宁主政，官场的风气很好，大部分干部都是保持初心的，只有极少数的干部，那都在县纪委的监控之下，不会出什么大事！” “只有江浩轩他……” 说起这个，高强就有些迟疑了，江浩轩是秦牧之前在县里的秘书，现在跟省里那些干部打的火热，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一种背叛了吧？ “市长，江秘书估计是一时糊涂，回头我再跟他聊聊，谈谈心，我相信，他会重新坚定本心的。” 徐璐立马帮着圆场，简单的说了一句。 第929章 风声开始变了 “他跟省城的那些同志打的很火热吗？” 秦牧表面古井无波，淡淡的问了一句。 因为只有他知道，这是他亲自交代给江浩轩的任务。 “对，经常能看到他们聚在一起聊天！” “据说，他也加入了那个年轻干部的俱乐部。” “目前已经是重要成员了，一起出入各种场所。” …… 秦牧一问，高强和徐璐等人也都没有隐瞒，全都如实说了出来。 很好！ 这一句好，是秦牧在心里说的。 从目前的情况看，江浩轩的任务，完成的还是很好的，至于这一颗棋子，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那就只能看以后了。 “人各有志！” 秦牧微微摆手，道：“他的事情，你们也不用管，顺其自然吧，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坚定的跟在后面，偶尔有掉队的很正常！” “目前是敏感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只需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其他的都不要插手，稳定是排在第一位的。” 一番叮嘱，高强等人纷纷都答应了下来。 “对了，我那两个弟弟妹妹怎么样了？” 即便到了现在，他还没有忘记姜洛和姜倩，随口问了一句。 这…… 很明显，秦牧的这个问题，倒是把高强和徐璐等人给问住了。 “市长，这个问题……我们还真的没怎么注意，一直在驻村，没听说有什么事情。” 高强沉思了一下，解释道：“您的弟弟和妹妹按理来说，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秦牧听完，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姜洛和姜倩是自己的亲戚，并且，从一开始，就是省里某些人弄过来，针对自己的。 即便是放去驻村了，保不齐，会有人暗中下什么黑手。 只是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空去过问这两个人的情况。 “市长，这样，等今天我们回去了，立马过去看看，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汇报给您。” 徐璐的反应很快，立马就给出了具体的解决办法。 “嗯，关键时期，不能有任何的漏洞。” 秦牧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眼下能做的，就是让高强等人回去看看情况了，只能希望自己的弟弟妹妹没有闯出什么祸事。 聊完正事，秦牧等人又闲聊了几句，这才结束今天的会谈。 时常保持联系，才能让这个班子保持和谐，保持凝聚力，为以后可能出现的变局，增加应对风险的能力。 …… “徐璐同志，你亲自跑一趟，去看看秦副市长的弟弟妹妹还在不在村里。” 淮宁县的几个人回去的路上，高强就做出了安排，“这件事很重要，我们今天就让秦副市长产生了点不满，这一次，可不能再出现问题了。” “行，没问题，我亲自去一趟。” 徐璐满口答应，其他的事情，他们都可以安排别人去做，但秦副市长的事情，自然不能太大意，只有亲自跑一趟，才能安心。 即便是快到晚上了，徐璐还是赶到了姜倩姜洛驻村的地方，只是打探完消息，这心里却有些发凉。 二人都不在！ 仔细的问了一下，周三就开始请假，一直到今天周六，都没出现。 难不成，是请假回家了？ 徐璐将这个情况跟高强说了一下。 “高县长，你看……我们是不是要报告给秦副市长，这个情况，我们俩做不了主的。” 徐璐开口说道：“如果是请假回家了，那或许没什么大问题，我就担心……” “担心他们不是请假回家，是直接跑了？” 高强一下子就说出了徐璐所担心的可能。 “对！” 徐璐微微点头，一点都不迟疑的说道：“如果他们中途跑路，并且把这个责任甩到秦副市长的身上，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我觉得……应该不至于这样。” 高强想了想，道：“今天周六，明天周末，我们等周一，如果周一，他们两个人都还没有出现，那我们就跟秦副市长汇报，请他做定夺。” 这…… “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徐璐还是有些迟疑，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会！” 高强倒是很镇定，说道：“那两位毕竟是秦副市长的弟弟妹妹，即便有什么矛盾，也是他们的家事，总不至于要把秦副市长往死里整。” “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们同样要慎重点，他们毕竟是家族兄弟，我们是下属，算是外人，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万一得罪了姜倩姜洛，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一说，徐璐就明白了。 按照高县长的意思，姜倩姜洛和秦副市长始终是家族兄弟，有什么矛盾，也许很快就能和好，但他们二人终究是外人，万一人家兄妹关系和好了，在秦副市长面前说他们的坏话，那不是他们吃亏、倒霉？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那好吧，我听你的。” 徐璐到底还是选择了听高强的，没有急着汇报，等周一再看情况做决定。 高强没汇报，秦牧也没有多问，因为他即便是周末也没多少休息的时间，庆安集团和龙阳汽车在周末正式完成了合并，龙阳汽车正式成为了历史，今后江州只有庆安集团这么一个汽车公司。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引发了全城轰动！ 甚至，让省里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但秦牧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将庆安集团推到一个新的高度，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只有庆安集团做大做强了，江州和庆城的新能源汽车产业才能彻底连成一片，才能有足够的竞争力，让江州的经济发展，迈上新的台阶！ 这是必经之路！ 忙完这些，等到周一的时候，秦牧就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省城日报的头版头条，就是报道了龙阳汽车被吞并的消息，并且对龙阳汽车的历史做了详细的科普，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惋惜这家历史悠久的企业被吞并，而且，还附带了点质问，怀疑这次的吞并，是否存在国有资产被侵蚀的情况？ 又或者是某些领导和企业商人之间的利益勾结？ 很显然，矛头直指秦牧！ 第930章 顺利的离谱 “副市长，江州的风向有些不太对，这股风，应该是从省里吹过来的。” 秦牧坐在办公室里，秘书田鹤就拿着几份报纸走了进来，并且将报纸的重点内容放在了秦牧的面前。 这几篇报纸，基本都是省里的机关报，属于省委机关的喉舌，这年头，虽然普通群众都不喜欢看报纸，喜欢用网络，但对于公务员来说，报纸依旧是很重要的信息渠道，特别是这些有很大背景的机关报。 在某种程度上，这就是省里领导的意思。 秦牧简单扫了一下，这几份报纸的头版头条，基本都在说龙阳汽车被吞并的事情，并且，话里话外，矛头都指向了秦牧，这意思，就是在质疑，秦牧是否造成了国有资产流失。 有意思！ 集体发难？ 报纸的报道，绝对不是瞎报，更不是某些普通干部想报就能报的，涉及到这种敏感内容，没有省委领导的拍板，是不可能报道出来的。 也就是说，省里有领导看自己不顺眼，想吹吹风，并且进一步动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秦牧淡淡的说道：“不用纠结这些，等会是不是要开会了！” “是的，二十分钟之后，召开市委常委会。” 田鹤连忙说道：“今天主要研究的是干部人事问题，邱书记的落马，连累了一批人，现在有不少岗位空缺。” “这是今天要研究的部分岗位名单。” 田鹤将整理好的材料递了过来，秦牧简单扫了一眼，基本都是市直单位的一二把手，人员很杂，有秦牧认识的，也有秦牧不认识的。 很明显，这份材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薛刚一手提拔的，少部分是属于赵朗这些省城派的。 邱向前一倒下，政法帮在江州的势力，基本都没了，被省城派取代，其次，薛刚自成一派，当然，他是省委谭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算的上是新书记一派。 至于秦牧？ 其实对这份材料没什么大的想法！ 他的班底还很弱，能在淮宁和庆城稳住阵脚，让高强、徐璐等人慢慢掌控淮宁，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所以，秦牧要做的，就是利益交换。 你薛刚要扶持自己人，我没有意见，但我要扶持的人，你也别反对。 所以这一点，要提前说清楚。 薛刚不是一般人，秦牧只要在会上表露出这样的意思，对方多半是能听懂的。 时间一到，秦牧就带着材料，走进了会议室里。 大部分市委常委都已经到齐，会议室里的氛围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各怀心思。 倒是赵朗脸上的那一道巴掌印，依旧很醒目，这两天他都没出门，今天是市委常委会，是躲不掉的，一下子就成了不少人关注的焦点。 “同志们都来的挺早啊！” 薛刚最后一个走进来，扫了一圈，笑着说道：“看来我们江州的工作氛围还是很不错的，下次我得来早点了，不能让同志们等太久。” “书记，您是大忙人，晚点是应该的。” “没错，我们的工作没那么忙，要是开会还迟到，就说不过去了。” “书记是个讲究人，来开会都要跟我们保持一致，这才是真的以身作则，跟着书记，每天都能学到新东西。” …… 薛刚简简单单一句寒暄的话，立马就引来不少人的吹捧声音，只有秦牧、卓志宏等少数人没有开口，只是笑了笑，并没有随大流说话。 说白了，以他们的身份和背景，还不需要通过讨好薛刚来获得仕途上的进步，自然就懒得用这种形式了。 “今天就先开会吧！” 薛刚很快就进入了正题，开口说道：“今天这个会议呢，主要是研究一下人事安排，众所周知，前段时间江州的人事地震，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有不少岗位都是空缺的，特别是几个重点部门的负责人空缺，严重影响到了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安排！” “我们就从市财政局开始吧，财政局长的人选不能空缺太久，我提名了副局长韩林担任！” “大家要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都可以提一提。” 韩林？ 这个人在场的市委常委基本都认识，财政局的副局长有三位，这个韩林其实顺位排在最后，但现在能被市委书记亲自提名，只有一种可能。 这是彻底转向新书记，成为薛刚的人，所以薛刚才会提名对方，这样一来，市财政的基本情况，就都能被薛刚掌握。 这几乎就是要掌控财权的标志之一。 而财政局作为市政府最重要的核心部门之一，自然一直都是市长亲自掌控，如今薛书记把人事安排的手插到了财政局上面，无异于就是要跟市长宣战。 但市长是空缺的，这个宣战的人选，自然一下子就到了秦牧的身上。 所以在薛刚说完之后，几乎会议室里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常务副市长秦牧，想看看这位目前市政府的负责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 “我支持！” 就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里，秦牧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韩林同志，作风严谨，工作认真，专业素养高，市政府的不少同志对他都有极高的评价，由他担任财政局长，我觉得是完全合格的。” “也许，还能在这个岗位上做出特别的贡献。”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这位秦副市长，是真的一点都不反抗了啊？ 直接表示同意？ 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了？ 就连薛刚都很意外，你即便阻止不了，好歹也要有个反对的态度吧？ 这么直接同意跟直接缴械有什么区别？ 好歹是市政府的目前负责人吧？‘ “我也没意见，韩林同志确实合适。” “支持书记的决定。” “韩林同志很不错，由他接任，众望所归！” …… 连秦牧这个市政府负责人，都没问题，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纷纷表示同意。 这个提议，都不用经过表决，直接就通过了。 薛刚现在也不管别的了，只要能顺利通过就可以了，反正这是自己的人，他的目的，就是要安插自己的人，逐步掌控全部大权。 “书记，我有一个想法，想单独提一下。” 还没等薛刚进入下一个议题呢，秦牧就忽然开口，打乱了他的计划。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931章 拦路虎又来了 你有想法？ 薛刚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个秦牧，肯定没憋好屁。 刚才那么痛快的答应了，现在却临时提出新的想法，摆明了就是要跟自己做利益交换啊！ 官场上每一个人有异常的行为，肯定都是有原因的，秦牧也不例外。 “秦牧同志，今天这个会议聊的是干部人事问题，我觉得，其他的事情就先不提吧，你私下里再找我，我们具体聊聊，如何？” 薛刚可不傻，这小子提的想法，肯定不简单，他可不想这么轻轻松松的就做交换，当即就找了个理由，就想直接糊弄过去。 “书记，您误会了，我说的这个，也是人事问题。” 秦牧微微一笑，说道：“您放心，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什么？ 也是人事问题？ 薛刚一阵意外，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再不同意，那就显得太苛刻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既然也是人事问题，那就研究一下吧，你说说。” 薛刚当即同意了下来，直接问道。 他倒要看看，这个秦牧，到底要干些什么。 “淮宁县的县委书记一职已经空缺很久了，我觉得，是时候补上这个空缺了。” 秦牧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今天同志们都在，不妨研究一下，尽快定下人选，然后提交到省里进行审议，淮宁县的发展，日新月异，也不能一直这么空着，还是要有一个信得过并且能镇得住局势的同志，总揽大局。” 淮宁县？ 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明白了，秦牧这是要将淮宁县的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光是对方说的那两个限定条件，信得过的同志，并且能镇得住局势的同志，很显然，这是要从淮宁县当前的干部里面选拔。 如此一来，有且只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县长高强！ 除了他，没有哪个淮宁县的干部能从别的岗位上，一步跨越到县委书记的位子。 要是很多年前，或许县委副书记可以一步到位，但现在嘛，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就是零，没有任何的概率。 “秦牧同志，你能这么提议，那就是有合适的人选了，不如说说吧，让大家讨论一下。” 薛刚听完，淡淡的问道。 “书记说的对，我提议高强同志担任淮宁县委书记，淮宁县的发展，大家想必都知道，已经成功摘掉了贫困县的帽子，如今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高强同志在淮宁工作多年，熟悉情况，又能镇得住局势，他来担任，最合适不过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上，秦牧也不藏着掖着了，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高强这个同志，我了解的不多，不如其他同志先说说吧！” 薛刚立马将目光看向其他人，问了起来。 说白了，他不想直截了当的反对，等于是和秦牧撕破脸，如果能有其他人站出来反对，他自然要轻松许多了。 “我不同意！” 话音刚落，赵朗就迫不及待的提出了反对的意见，“高强这个同志，我听说过一点，开拓进取不足，守成有余，这样的同志，适合当二把手，接一把手，恐怕很能带淮宁县攀上新的高峰。” “我觉得，还是要派遣一名有足够魄力的同志过去，继续推动淮宁的高速发展。” 这话一出，薛刚的眼睛里就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在江州市委常委里，真正属于他的心腹，只有一个王舟，但后者毕竟刚来，人微言轻，这个时候即便开口，也没什么作用。 没想到，在关键时候，赵朗第一个表示了反对，并且还说的像模像样的，倒是让薛刚松了一口气。 只要有反对的声音，那就好办了。 赵朗的话说完，其他的人都没再说了，毕竟，赵朗和秦牧是有个人恩怨在的额，但他们没有。 没必要因为一个人事安排，要和秦副市长闹掰，更没必要闹的太僵，不如坐山观虎斗，看个热闹得了。 “其他的同志还有意见吗，不如一次说完。” 秦牧的两眼环视一圈，沉声问道。 懂了！ 这是要开战了！ 熟悉秦牧的不少人都知道，秦牧用这种语气说话，只能证明，秦牧要开启战斗姿态了，被秦牧用语言击败的人，并不在少数。 今天和赵朗这一战，肯定是避免不掉了。 “既然其他同志都没有意见，那我就来说说赵朗同志提的，进取不足，守成有余。” 秦牧淡淡的道：“赵朗同志，你说，你对高强同志有一些了解，不知道你是从哪里了解的？” 这…… 赵朗听到询问，下意识的说道：“我是喜欢看内部资料的，包括各种报纸，这就是我的观念，淮宁县的经济发展本来就慢下来了，就是从高强担任县长之后开始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其实，他哪里研究过，只是通过自己的想象罢了。 “既然赵朗同志如此了解淮宁的情况，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秦牧嗤笑一声，道：“淮宁县的贫困县帽子是什么时候摘掉的？淮宁县的特色产业是哪个？淮宁县的经济增速为何慢了下来？” “你说你对淮宁县的情况有所研究，不如来回答一下。” 回答个屁！ 赵朗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啊，他只是粗略看了一下，然后找到了一个可以攻击的点罢了。 “秦牧同志，你说的这些，我没必要回答，我只是站在一个组织部长的身份上，发表我的看法，我就是认为，不适合提拔高强同志，仅此而已。” 赵朗回答不上来，自然只能开始插科打诨，想要蒙混过关了。 “我们组织内有一句名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连淮宁县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就否定一名干部的晋升，你身为组织部长，太不称职了。” 秦牧冷冷的说道：“薛书记，我们江州市委里头，居然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同志存在，我深感不安！” “如果都像赵朗同志这样，不做任何调查分析，就在常委会上发表看法，影响决议，我看，这个常委会也没必要开了。” 说完，秦牧直接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第932章 飞鸟尽良弓藏 “秦牧同志，你这是做什么？” 薛刚一阵无语，这家伙，一言不合就要走人是什么意思？ 他走了，这个市委常委会还怎么开始？ “书记，我是觉得，这个会没必要开了，总有一些无知的人在大放厥词，还觉得自己有理有据，简直是对牛弹琴。” 秦牧冷冷的说了一句，再次作势要走。 “好了。” 薛刚一阵不满，沉声说道：“一个班子的同志，有什么问题就说，不要动不动就走，今天是常委会，不是菜市场，你有不同意见就说说嘛，让大家听一听。” “既然书记这么说了，那我就说一说。” 秦牧的目的，就是要闹大一点，这样一来，自己只要说的对，那赵朗就肯定要挨批评，否则，秦牧只是按照常规的路走，解释完，对赵朗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淮宁县一年以前完成了脱贫，但农村发展依旧比较落后，淮宁县委县政府依旧投入大笔资金，全力发展特色农业经济，努力提高农村居民收入，同时在招商引资上，推动产业升级，努力打造新的经济增长点，现在已经在医药，工业制造等方面完成了突破，全县经济产值已经来到了全市第三名的位置。” 秦牧的语气越来越沉重，最后则是忽然拔高，“赵朗同志，在你眼里，有这么大发展的淮宁县，县长高强都只能是进取不足，守成有余的普通干部？” “薛书记，您是在基层工作过的，单单是目前这些成绩，高强同志接任县委书记，有什么问题吗？” 公开询问！ 不给薛刚任何浑水摸鱼的机会。 “秦牧同志，如果你说的这些没问题，那高强同志接任县委书记，肯定没什么问题，淮宁县的发展，有目共睹，稳定是第一位的，我看，就推荐高强同志担任县委书记，看看省里的意思吧！” 薛刚也累了，直接就同意了下来，再这么争论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反正从这个回合的交锋来看，赵朗压根不是秦牧的对手。 让对方拼，是拼不过的，不如早点结束，维持下会议的氛围，毕竟，还有其他人事安排还没说呢，他可不想让秦牧破坏了这次的人事安排会议。 “高强同志确实不错，接书记，能力、资历都足够了。” “是啊，他在淮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让他接，说不过去。” “非常赞同，秦副市长的提议我觉得很有必要，必须支持。” …… 有了薛刚的表态，其他人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纷纷点头同意。 这一下，会议室里最大的小丑诞生了，自然是赵朗，他迫不及待的反对秦牧，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反对，就连薛书记都没有帮他说一句话，显得太丢人了。 “赵朗同志，你的意见呢？” 秦牧还不忘记问了一下赵朗，但立马又说道：“算了，你的意见并不重要了，你同意就是全票通过，不同意也阻止不了什么，你可以不说话了。”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啊！ 赵朗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他真是输的一塌糊涂，本以为能有新书记支持，还能斗上一斗，没想到，这个新书记也是个花架子，一个回合就缴械服软。 真是耻辱！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薛刚连忙直接拍了板，做出了决定，省得秦牧还要借着这个由头对赵朗开炮，影响团结。 “下面，我们进行其他的议题……” 薛刚马不停蹄，继续在人事安排上，安插自己的人手。 秦牧也是投桃报李，没有做什么阻拦，基本全都通过。 这就是默契，这就是权力场的运行规则！ 要是在以前，秦牧肯定不会这么干，他肯定不会选择妥协，只会选择硬刚到底，但现在不行。 如今他是一个团队的领头羊，如果连为自己团队的人争取正当的利益和职位，都做不到，那他这个领头羊，肯定是不合格的。 会议开完，秦牧等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但秦牧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 原因也很简单，薛刚同意的太容易了，按照他的预想，薛刚会提出一些反对意见，而秦牧则是据理力争，或者再牺牲一点其他的利益，对方才会答应。 可现在倒好，薛刚几乎是象征性的反对了一下，就结束了。 有些奇怪！ 很不正常！ 除非，薛刚已经提前知道，这项任命在省里不会通过，又或者说，有其他的变数？ “叮铃铃……” 正想着，桌面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秦牧，我是方秀！” “方主任，您怎么来电话了？” 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方秀的声音，这让秦牧颇为意外。 “有点不好的消息，第二纪检监察室那里，有新的情况，似乎要调查龙阳汽车被庆安集团吞并的这一事情，是否存在贪污腐败。” 方秀语气有些沉重的提醒了一句，“你最好注意一点，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您放心，龙阳汽车和庆安集团的事情，全程合规合法，没有任何的把柄可以抓。” 秦牧微微一笑，语气无比肯定的说道：“他们想来，那就来查好了，我奉陪到底。” “这一点，我相信你，但我担心的是，有人想借题发挥。” 方秀沉思了一下，道：“之前所有人都觉得，你和谭书记之间是有某种特殊关联的，因为他一来江南，就表达了对你的欣赏，并且大力提拔。” “如果真的欣赏你，只要他一句话，省纪委这边就不可能调查下去，偏偏他没说话，任由纪委调查，这就有些不比寻常了。” 听着这话，秦牧也有些好奇，下意识的问道：“您的意思是……” “有句老话说的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或许，是我们把这位谭书记想的太简单了。” 方秀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忌惮之色，“好好收敛点，有些时候，不能硬拼，保存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明白！” 秦牧只说了三个字，就挂掉了电话。 第933章 只是一个开始 方秀的话，的确让秦牧陷入了沉思之中，因为他明白方秀话里话外的意思。 自己是被那位谭书记当了一次工具人？ 省纪委要调查自己这个级别的干部，肯定是要省委领导拍板的，如果这位谭书记反对，那省纪委肯定调查不了。 也就是说，省纪委是得到了谭书记的肯定，才开始调查自己的，甚至，都有可能是这位谭书记的命令。 利用自己打掉邱向前，调走祝正远，震慑了政法帮和省城派，并且还把他自己的人薛刚，调到了江州担任一把手，这位谭书记，在短短的几周时间里，已经完成了立威，收拢权力，安排心腹等一系列的事情。 现在，是该把自己这个不稳定因子给打掉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薛刚之前找自己聊天，商量龙阳汽车的事情，何尝不是一次试探？ 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他们的一员，所以立马就安排省纪委开始调查自己。 这一手转换，来的是真快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牧向来不怕有挑战，现在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说实话，秦牧的内心，还是有那么点小激动的，已经有阵子没有迎接这种挑战了，秦牧甚至都开始期待了。 龙阳汽车和庆安集团的合并，肯定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来，这里查不出来，对方不会轻易罢休的，说不定就要从其他地方找自己的毛病了！ “叮铃铃……” 说曹操，曹操就到，秦牧想到这里，电话就响了起来，扫了一眼，秦牧就认了出来，是淮宁县那边的电话。 “秦副市长，姜洛和姜倩两个人都不在自己的岗位上，上周请假之后，就像是失踪了一样，没了音讯。” 刚接通，高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一点急躁。 什么？ 姜洛和姜倩都不见了？ 秦牧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在这个关键时期，自己的弟弟妹妹无视市纪委的处罚规定，擅自离岗，还没有音讯，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查出来，他们去了哪里，然后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上报。” 秦牧沉声说道：“他们是省委组织部和市委组织部联合开展的年轻干部培养计划里的，既然失踪不见，那就先打报告吧，并且通知市纪委，驻村是纪委做出的规定，现在离岗，肯定要通报。” “市长，这么做，他们的前途可就……” 高强明显是有些犹豫，连忙提醒了一句，毕竟，姜洛和姜倩是秦牧的弟弟妹妹，真要是毁了前途，那以后秦牧回到家族里，还能有好日子吗？ 不怕被指责吗？ “高强同志，你要记住，原则要摆在第一位，有些人违背了原则，别说是我弟弟妹妹，就是我父亲，也不行。” 秦牧十分严肃的说道：“我要的就是秉公处理，不要有任何的犹豫。” “我明白了！” 高强听出了秦副市长语气里的严肃，立马就不敢再耽搁了，当即就要按照秦副市长的吩咐去做，逐级上报。 秦牧挂掉电话，他的心里则是有一种预感，姜洛和姜倩的离开，绝对不是偶然，而是针对自己布局的一环。 或许，这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有意思！” “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有什么杀招。” 秦牧缓缓嘀咕了一句。 …… “书记，这个秦牧，真是太目中无人了，开个常委会，动不动就站起身走人，太不把您当回事了。” 薛刚办公室里，王舟忍不住对着秦牧就是一阵痛骂，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因为他有这个实力。” 薛刚淡淡的说道：“邱向前被查，祝正远离开，秦牧几乎就成了江州市委的核心人物，身份地位、权柄，均是排名靠前，这样的人，自然有资格拍桌子了。” “倒是赵朗，从省里来，又是赵家出身，这气场，怎么完全被秦牧碾压了，真是不堪大用。” 他本以为赵朗是赵家子弟出身，好歹能跟秦牧拼上几个回合，没想到，完全是被碾压的存在，太令人失望了。 “这倒是不稀奇，赵家在江南或许是有点实力，但跟京城秦家相比，底蕴、实力、眼界那都差的远了，秦牧又是秦家第三代领军人物，赵朗只是赵家的普通子弟，如何能比？” 王舟笑了笑，道：“指望他对付秦牧，肯定是不行的。” “这倒也是。” 薛刚点了点头，问道：“庆城的局势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那个姚峰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吃了迷魂药一样，油盐不进，居然还保持了沉默。” 提起这个，王舟就是一阵泄气，“没有姚峰配合，我在庆城市委常委会也是独木难支，那个小阵营，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墙壁，根本渗透不进去。” 哦？ 姚峰居然没配合？ 这倒是让薛刚很是意外，他之前特地研究过，还给王舟支招的，但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薛刚赶紧问道：“姚峰之前受了秦牧不少的气，怎么还能保持沉默的？” “我也搞不清楚，我跟他谈了三次，始终不肯开口，也不肯对付秦牧那边的人，真是奇了怪了。” 王舟摇摇头，颇为气急败坏。 “再等等吧！” 薛刚安抚道：“现在他们水泼不进，是因为秦牧的地位稳如泰山，所以能上下同心，团结一致，但只要秦牧的地位开始产生动摇，那他们的阵营，就该产生裂缝了。” “一个团队的领头羊出现问题，自然就是分崩离析的开始。” 这话一出，王舟顿时来了精神。 “书记，真要动秦牧了？” 王舟满怀期待的问道。 “今天的报纸就是一个信号。” 薛刚轻笑一声，“等着吧，这一天并不远了，报纸是吹风，是试探，接下来，就是行动。” “以我对谭书记的了解，只要是不能为他所用的人，特别是像秦牧这样有能力的，就要给予一定的打击，否则，成长起来，就是个大麻烦。” 第934章 谁能接替？ 只过去一天的时间，各种议论声音，就甚嚣尘上，特别是调查龙阳汽车和庆安集团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听说了吗，秦副市长要被查了。” “扯淡，那是查龙阳汽车被合并的事情，又不是真查秦副市长。” “这你就不懂了吧，查龙阳汽车就是一个幌子，真正要查的就是秦副市长。” “一个龙阳汽车才多大点事，怎么可能惊动省里的领导，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秦牧，已经接了很多个关心的电话。 最担心他的，自然是庆安集团负责人季修明。 “秦书记，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要不……我把龙阳汽车还回去，咱不要了行吗，一个濒临倒闭的厂子，我们亏本接了，到头来，还让您被查，简直太冤了点。” 季修明忍不住带着点不爽，开口说了一句。 “怎么，这就开始发牢骚了？” 秦牧严肃的道：“修明，你这可就没有定力了，做大事的人，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一颗冷静的心，你不冷静，就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您的定力真足啊！” 季修明叹息一声，道：“太欺负人了，您一心为了江州的发展，可有些领导怎么成天就想着整您，我实在是……” “好了，有些话，就不要说了。” 秦牧严肃的打断了，认真的说道：“修明，越是这个时候，你就越要带好庆安集团，只要你们企业发展的足够好，足够强大，就不枉我这段时间对你们的支持！” “秦副市长，要是我们庆安集团发展的好，庆城和江州的经济发展都登上了新台阶，只有你不在，那对你而言，还有意义吗？” 季修明认真的问道。 有意义吗？ 秦牧一阵沉默，他知道季修明的意思，努力了那么多，却没有想到努力的结果，甚至，自己的位子可能都保不住，这值当吗？ “当然有意义。” 秦牧认真的说道：“修明，我支持你们发展，或许有要留下自己政绩，并且想要升职，但最重要的，是希望你们能拉动江州财政，带动江州经济发展，造福江州人民的。” “只要你们对江州人民有好处，那就是有意义的。”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季修明一下子就沉默了。 “您的格局，无人能比。” 季修明只说了短短的八个字，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说别的，都是对秦副市长的侮辱。 他的这份觉悟，实在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您放心，我会让庆安集团发展起来的，不辜负您的期望，迟早会成为江州的支柱企业。” 季修明只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安抚完季修明，秦牧就简单的收拾了下，准备下班回家了。 该做的事情，他基本都做了，现在就看省纪委调查组什么时候来了。 刚走到一楼，迎面就碰见了卓志宏。 “你下班这么早？” 卓志宏一阵意外，好奇的问道：“按照你的风格，不应该加个班？” “不加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其他的，自有天意。” 秦牧微微一笑，道：“我先回去了，你接着忙吧！” 说完，就直接转身走了。 卓志宏看着秦牧的背影，眼神复杂，省里的风向，他是知道的，秦牧肯定是要面临被调查，对方还能如此淡定，他是很佩服的。 抛开立场，他是真的想和秦牧做朋友，并且一起共事，一起奋斗。 但在官场，立场是不可能抛开的，永远都避免不掉。 这样一来，他和秦牧之间始终是有一道鸿沟，不可逾越，除非哪天他抛弃立场，或者秦牧抛弃立场。 听起来，似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戏要开场了。” 卓志宏低声嘀咕了一句，他也很好奇，这次省里对秦牧的态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一查到底，还是敲打一下，又或者是全盘否定呢？ 现在的秦牧，可不是以前的小县长，小书记，执掌过淮宁和庆城，又成为常务副市长，最特别的是，亲自主持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这是未来江州发展的大方向。 把秦牧拿下了，换个人来，真的能掌控的了目前江州的局势吗？ 要知道，庆安集团那是秦牧一手扶持起来的，两者之间，几乎是相互绑定的，离了秦牧，换个人来，还真的不一定能指挥的动。 …… 回到家里，秦牧像往常一样，做好饭，陪着思怡一块吃。 “要不我还是回家里住吧，老是让你做饭，也太累了。” 祝思怡有些心疼的说着：“我看报纸上报道，你要负责的工作很多，肯定很累。” “没事，我马上就能有休息的时间了。” 秦牧一脸的淡定，说道：“到时候就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 什么意思？ 休息的时间？ 听到这话，祝思怡一阵皱眉，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有休息的时间的，当常务副市长，哪有休息的时候。” 她虽然不做官，但也知道，常务副市长那是比市长都还要忙的，不可能休息的了。 “万一我换岗位，不做常务副市长了呢！” 秦牧握住了祝思怡的手，说道：“让我去个闲职，这样，我就能多陪陪你，顺便，一起迎接我们孩子的出生。” 闲职？ 祝思怡顿时急了，立马放下筷子，着急的问道：“是不是有谁要对你动手啊？” “我找二叔……不对，二叔现在去东州了。” 祝思怡一着急，下意识的就想找二叔帮忙，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二叔自己都被贬去东州了，还怎么帮？ “怎么办啊，到底谁要对你动手啊，能不能找咱爸帮帮忙啊！” 祝思怡此刻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帮秦牧，即便因为赵朗说的事情，让她内心产生了动摇，但对秦牧的感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秦牧有任何事情，她比谁都着急。 “傻丫头，常务副市长本就不是我该坐的位子，现在只是还回去而已。” 秦牧安抚着说道：“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无非就是走点弯路而已。” “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我们的孩子也平平安安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这般深情的话一说出来，祝思怡这么多天积攒的一些委屈，瞬间就绷不住了，一下子倒在了秦牧的怀里，哭了出来。 第935章 他欠我们娘俩的 “牧哥，对不起！” “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出来，是我对不起你！” “那个姓赵的来找我，说了好多亚楠姑娘的事情，我害怕，我怕你会不要我，我怕你会把我推开……” …… 祝思怡一口气说了好多，一边说一边哭，那叫一个难过和焦虑。 秦牧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思怡的背，明显是积压了好几天的情绪，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 不如让思怡都爆发出来，彻底爆发出来，这样才能排解掉内心不好的情绪。 哭了几分钟，思怡的情绪才慢慢的缓过来，整个人稍微恢复了一些，秦牧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思怡眼角的眼泪，那叫一个心疼。 “你不问问都说了什么吗？” 祝思怡哭完了，擦完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相信你会跟我说的。” 秦牧捋了捋思怡的头发，柔声说道：“我不想逼着你做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多跟我说说，有什么问题和困难，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我们是夫妻，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秦牧的耐心和温柔，让祝思怡彻底没办法继续隐瞒下去了，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主动说道：“亚楠姑娘她……她在国外……她有你的孩子！” 一句她有你的孩子，让秦牧原本镇定的眼神，瞬间就瞳孔一缩！ 亚楠有孩子！ 而且还是自己的！ 饶是秦牧一向都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著称，可现在，他是一点都没办法镇定了。 “是……是赵朗跟你说的吗？” 秦牧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开口问了出来。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也是秦牧从来没预料到的，他有想过亚楠出国的很多个借口，但就是没想到，是因为要生孩子！ 而且还是自己的！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能说的过去，否则，亚楠为什么非要出国？ “是，他跟我说的，而且，亚楠姑娘已经回国了。” 祝思怡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但我感觉，很可能是和你有关。” 回来了？ 带着孩子一起？ 秦牧明白祝思怡的意思，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要对自己下手。 “亚楠姑娘肯定不会对你下手，但保不住其他人不会，甚至，可能会逼着亚楠姑娘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情。” 祝思怡提醒了一句。 “我懂你的意思。” 秦牧微微点头，“不过这个事情……我还是先缓缓！” 今天这个消息，的确让他很震撼，毕竟，之前从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 “你先缓缓，我去洗漱。” 祝思怡理解秦牧的心情，主动走开了，将客厅留给秦牧一个人，这个时候，一个人最合适。 秦牧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则是不断闪过之前和赵亚楠在一块时候的场景，原本都是处于尘封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都打开了。 特别是在省城那一夜，他也没想到，那一夜，居然让亚楠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这么久，亚楠一个人赴国外生孩子，肯定很艰难，家里人不支持，异国他乡，语言不通，这该有多么的辛苦啊？ 秦牧无法想象！ 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打了那个熟悉的电话，时隔一年多，再次拨打这个号码，还真是感慨，物是人非！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可惜，一道机械的声音将秦牧拉回了现实。 赵亚楠的电话打不通，秦牧干脆打了田薇薇的电话，之前不知道孩子的事情，秦牧还能保持淡定，可现在知道了，自然是没办法淡定了。 “喂……秦大市长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田薇薇倒是接通了，主动问了一句。 “亚楠回来了吗，在哪里，我要跟她见一面，你能不能安排一下？” 秦牧开门见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反正都是自己人了，没必要客气。 “这个……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田薇薇明显是有些没缓过神来，不解的问了一句。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想跟她见一面，你能不能安排？” 秦牧懒得再说多余的废话，直接问道。 “不能！” 田薇薇这次倒是很坚定，“这个我真安排不了，亚楠可不是想出去就能出去的，我又没有你们这样的背景，我帮不了你这个忙，你要是有什么想跟亚楠说的，我可以帮你带话，见面的事情，你就别想了。” 听着这话，秦牧一下子就沉默了。 看来，亚楠的回国，也是被迫的，并且可能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 被困在家里？ “没什么要带的，你就替我跟她说一句，任何时候，多考虑下自己吧，不用太顾虑我。” 秦牧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这…… 远在省城的田薇薇，拿着手机，有些迟疑。 因为，她就在赵家，旁边就是赵亚楠，刚才秦牧打电话来，亚楠就让她打开了外放，所有的对话，亚楠也都听见了。 “这个秦牧，还真是聪明！” 赵亚楠的眼睛里多了一抹湿润的泪水，时隔一年多，再次听到秦牧的声音，自然是让人激动，关键秦牧的话，听着简单，却又带着沉重的关心，让她一下子就有些扛不住了。 “你怎么办？” 田薇薇也有些心疼，说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躲在国外不回来呢，我看你就不该回来。” “不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赵亚楠苦笑一声，“你以为一直在国外，就能躲的过去吗，除非我永远不回国，否则，就会一直是秦牧的一颗雷，区别就是在于，这颗雷什么时候爆炸。” “那你选择现在爆炸？” 田薇薇反问道：“据我所知，现在不就在查秦牧了，你这颗雷现在爆炸，不是让秦牧受的打击更大？” 反正田薇薇无法理解，她不是官场中人，但一直有各种消息传来，都在说要调查秦牧，很难躲的过去。 这时候再来一个私生活问题，那不是更严重？ 要是秦牧的仕途就此终结怎么办？ “这是他欠我们娘俩的。” 赵亚楠缓缓说道：“他能挺过去，那是他的气运够大，如果挺不过去，那就是宿命。” 额…… 欠你们的？ 田薇薇一时语塞，她也听出来了，亚楠还是有些怨气的，想想也是，亚楠在国外生子，独自抚养，秦牧在国内火速结了婚，也有了娃，还婚姻幸福。 即便是真爱，也会有那么点怨气吧？ 第936章 终于来了 祝思怡把憋着的话说出来之后，整个人的情绪都好多了，跟秦牧的感情像是一下子就恢复了。 晚上一到床上，就抱着秦牧的胳膊睡着了。 明显是这段时间情绪积攒的太久，现在彻底释放出来，就没有什么不痛快的了，睡的特别沉。 倒是秦牧失眠了。 突然知道自己多了个孩子，都已经出生了，这心里，肯定就有些忐忑了。 况且，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亚楠，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孩子。 “哎……这人生，真是世事无常！” 秦牧嘟囔着感慨了一句，就强行把自己脑海里的想法给驱散掉了，因为，不管他怎么想，都没办法想出个万全之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天一早，秦牧依旧是早早起床，准备好了早饭，等祝思怡起来，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吃的。 “你怎么这么早啊？” “诶……你的黑眼圈怎么那么重？” “昨晚没睡好吗？” 祝思怡还有些不大理解，开口问了一句。 这还用问？ 秦牧一阵无奈，昨天那么震撼的消息出来，他要是还能睡的好，那真的是没心没肺了。 “没事，你去洗漱一下，然后来吃饭。” 秦牧没有多说，只是提醒了一句。 “好吧！” 祝思怡简单洗漱完，走回来，问道：“那个孩子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 秦牧摇摇头，道：“我现在是一无所知，对孩子的情况，对亚楠的想法，都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这个事情的决定权，不在我的手上。” 这倒也是！ 祝思怡也能理解，突然冒出来个孩子，毫无预兆，关键孩子妈也不见面，这如何能有破局的法子？ “你不要想这些，你的任务，是把自己身体养好。” 秦牧把剥好的鸡蛋放在了祝思怡的手里，叮嘱了一句。 “那要是她让你过去，你会……” “不会，我们是夫妻，这是经过法律认可的。” 祝思怡犹豫了一下，刚准备问出来，但还没说完呢，就被秦牧给打断了，而且，秦牧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定。 “你记住，我们是夫妻啊，我娶你，并不是儿戏。” 秦牧认认真真的强调了一句。 “好！” 有这么一句话，祝思怡瞬间就安心了，她知道，秦牧说话，向来都是认真且坚定的，从不会乱说。 因为，这是承诺！ 吃完饭，秦牧就收拾了一下，走了出去，坐上田鹤的车，往市委而去。 “市长，听说市委大院里来了两辆从省里来的车子。” 路上，田鹤简单的说了一句，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 “省纪委的？” 秦牧倒是颇为淡定，反问了一句。 “好像是，具体的谁也不知道，反正现在都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田鹤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 他作为秦牧的秘书，肩负着的责任，就是要四处打探消息，然后汇总到秦牧这里。 大院里来的车子，不管是省委还是省纪委，又或者是省政府，其实都很好猜，稍微找一找，求证一下就行了。 田鹤之所以没说，就是想给领导留点空间，因为他知道，秦副市长，肯定能猜的出来。 果不其然，自己一说，秦副市长就问出来了。 “那就去看看吧！” 秦牧随意的说道：“不管是猴子是狗，总得出来遛一遛，想查就让他们查，我倒要看看，这次能玩出什么花来！” 这话一出，田鹤都跟着一震。 秦副市长还是那么的威武霸气，任何时候都能稳坐钓鱼台，完全不慌的，这一次，依旧如此。 跟着这样的领导才有意思！ 不管秦副市长以后怎么样，反正田鹤觉得，自己当秘书这阵子的经历，已经足够他回味很久了。 车子开进市委，秦牧一眼就看到了两辆黑色的公务用车，从车牌号就能看的出来，这就是省纪委的车。 看来，这是冲自己来的！ 秦牧只是扫了一眼，就往楼上走去，这么多年了，要是因为省纪委来了，就乱了阵脚，那就不是秦牧了。 秦牧一直相信，只要自己不伸手，谁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当然，硬要栽赃陷害，那就不是秦牧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对方真要这么做，那是肯定会被反噬的。 想让自己落马，就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否则，他秦牧，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倒下的。 刚进办公室，两名纪委人员就尾随其后，走了进来。 “秦牧同志，你好！” “我是省纪委第二纪检监察室主任林建，很高兴认识你！” 林建戴着个眼镜，文质彬彬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客客气气的跟秦牧打了个招呼，还主动的伸出手。 “林主任，你好啊！” 秦牧握住对方的手，笑着问道：“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咨询一下，现在方便吗？” 林建点点头，问道。 “方便，我随时都有时间。” 秦牧早就准备好了，随意的说着。 “既然这样，那就请你跟我来一趟，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林建也不客气了，立马说了一句，就往外面走。 秦牧则是跟在后面，另外一名纪委人员走在最后面，三人一起往外面走着。 刚到外面，立马就碰上了不少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人员，眼睛里都是惊讶和震惊之色。 即便有所传闻，但亲眼看着秦副市长被纪委人员带走，这种震撼，还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 “秦副市长被纪委调查了！” 几乎是瞬间，这则消息，传遍了整个市委市政府大楼，所有人都在议论，都在猜测，都在好奇。 “秦副市长也要落马了吗？” “我们江州这两年到底是怎么了，不停有领导落马，太可怕了。” “前有邱书记，现在也该轮到秦副市长了。” “瞎说什么，我看秦副市长不会有事的，他肯定能平平安安的归来！” …… 整个大楼，就是风暴中心。 而秦牧，则是稳坐会议室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林建，后者像是有意冷落一样，带着他进来已经十分钟了，一个字都没说。 怎么？ 玩心理战？ 真要玩这个，只怕全江南都没谁能玩的过秦牧，在特种部队锻炼过的心性，是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击败的？ 第937章 用事实说话 林建的确是想玩点心理战！ 他是老纪委了，处理过的干部，并不在少数，根据他的经验，只要是心里有鬼的人，遇见纪委，以及在和纪委打交道的过程中，都会有些慌乱。 即便再镇定的人，也会有一些肢体语言来反映出紧张的情绪。 不过，眼前这个秦牧，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从进来之后，似乎就一直处于一个放松的姿态，甚至，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像是在看小丑。 难不成，这个秦牧，真的毫无问题？ 林建有些不信！ 他翻看了秦牧的履历，退伍之后，就进入淮宁县担任代县长，转正，然后是县委书记，副市长，市委常委兼庆城市委书记，常务副市长！ 短短几年的时间，完成了权力的大跃迁！ 他不相信，一个毫无从政经验的人，在这几年里，得到超然的权力，真的能做到公正廉洁，没有任何违法违纪。 普通人或许不了解什么是权力！ 之前的县长，还可以说是被压制着，但县委书记、庆城市委书记，那都是在当地有绝对权力的。 可以说是土皇帝，丝毫不为过。 手里握着这样的权力，真的能保持镇定？ 这个秦牧，又如此的年轻，真有那么强的定力？ 林建不信！ 所以秦牧越是镇定，林建越是觉得，对方是装的，关键还装的如此之像，他越发的兴奋。 因为，这是遇上对手了！ “秦牧同志，我们这次来，首先要调查的，是龙阳汽车和庆安集团的合并案，有人举报，你在这起合并案里，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为了庆安集团的理由，将国有资产拱手相让，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心理战没用，林建只能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自己这次的来意。 “没什么解释的，龙阳汽车和庆安集团的合并案，所有资料，公开可查，你能找出问题来，再跟我谈。” 秦牧语气严肃，沉声说道：“林主任，我觉得，省纪委一向是以严谨著称的，如果你没有任何证据和问题，就找我谈话，是否违背了工作原则？” “配合纪委工作，是我的义务，但我也绝不接受这种毫无证据的指责和问询，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对自己同志的无端猜疑？” 听着这话，林建的眼睛先是闪过意外，然后就笑了。 意外的是对方思维变化如此之快，的确是很罕见的，笑了的原因是难得遇上这样的对手，真是更有挑战性了。 “秦牧同志，你不要着急嘛！” 林建笑了笑，安抚着说道：“我们省纪委办案，肯定都是有证据才会来，不会瞎调查，更不会无端调查自己的同志。” “只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有些证据，不能太早的展示，如果你不信，可以跟我们上级领导沟通，我相信，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吗？ 拿你们纪委书记压我？ 秦牧知道对方的意思，无非就是你只有配合，要不然，你自己打电话去问领导。 倒是很会甩锅！ “既然这样，那就问吧！” 秦牧示意道。 “你和庆安集团的季修明是什么关系？” 林建开口问道：“他毕竟是企业家，你是政府高级领导，走的太紧密，可是有不少议论声音的。” “庆安集团是庆城的重要企业，经历了反腐风暴之后，实力折损严重，各项业务都面临着砍掉的风险，季修明是难得的人才，是他看中了新能源汽车这个赛道，成功说服了我，支持他发展新能源汽车，事实也证明，他的眼光很准，这才有了庆城和江州有今天的新能源汽车产业。” 秦牧淡淡的解释道：“我和他之间，只有业务往来，没有任何其他不正当的关系，欢迎林主任和纪委的其他同志多调查，看能不能查出问题来。” 没有问题，说起话来，就是硬气！ “在淮宁县交流工作的姜洛、姜倩是你的弟弟和妹妹吗？” 林建马不停蹄，再次抛出一个问题来。 “是！” 秦牧微微点头，应了下来，这种事情，他肯定是否认不了的，既然这样，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他们几天前就离开了工作岗位，并且宣称，是经过你的同意之后才走的。” 林建认真的问道：“秦牧同志，这一点，我需要跟你求证一下！” “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不假，但他们离开工作岗位，我是真的不知道。” 秦牧微微摇头，说道：“既然他们宣称是我同意的，那也要能拿出证据来吧？” “姜洛、姜倩，以及淮宁县村镇两级的干部都表示是你的命令，你虽然离开淮宁多年，但他们依旧愿意执行你的命令，所以放任姜洛、姜倩离开了。” 林建解释道：“让自己的弟弟妹妹离开工作岗位，这个问题，并不算大，其实你承认了也没什么，我们都能理解，他们毕竟是你的弟弟妹妹，没吃过苦，当驻村干部的确很辛苦……” 林建说了一堆，就是想引导秦牧承认。 但这点把戏，怎么可能骗得了秦牧？ “林主任，你这个话，很危险啊！” 秦牧严肃的说道：“因为是弟弟妹妹就可以动用权力谋私了吗，身为干部，违规离开，这是大忌，必须严惩。” “我是常务副市长，必须要以身作则，让他们离开工作岗位是不可能的，我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你尽管查，我做了，我认，但我没做，肯定不会认！” 油盐不进！ 滴水不漏！ 林建看着秦牧那坚毅的脸庞，算是明白了，想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迫使秦牧承认违规违纪，是不可能的了。 要么放他走，要么就是用真实发生的事情。 否则，对秦牧，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秦牧同志，你的确很严谨。” 林建淡淡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用一些事实，来询问一下你了，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哦？ 你有事实？ 秦牧听完，笑了笑，说道：“没问题，林主任，请你拿出所谓的事实吧，我等着呢！” “这个你怎么解释？” 林建说完，拿出了一张照片，摆在了秦牧的跟前。 这一看，秦牧瞳孔一缩！ 他也没想到，这张照片居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第938 章 交锋刚开始 这张照片的出现，让秦牧很意外。 但出现了，那就没必要纠结，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 “林主任，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一张照片而已，又能说明什么呢！” 秦牧语气轻松，淡淡的问了一句。 “在组织内搞团团伙伙，拉帮结派，培植个人势力，这可是违法违纪行为，是重罪！” 林建淡淡的说道：“这张照片上，能看清的，有淮宁县长高强、县委副书记徐璐、庆城常务副市长韩莹、庆城副市长段泽等，其他一些人虽然没有正脸，但依旧能判断的出来，基本都是淮宁和庆城的领导干部！” “秦牧同志，你的这个行为，很危险啊，你最好解释一下，要是解释不清楚，只怕会有麻烦的。” 这话一出，秦牧略微沉默。 对方出示的照片，正是他和高强、徐璐等人聚会的照片，他本以为做的足够隐秘了，找的地方也很不为人知，但没想到，却有照片流露出去。 这太出乎他的预料了！ “没什么解释的，就是一次普通聚会。” 秦牧略微思索之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林主任，如果你不信，那可以对照片上的每一个人进行调查，我相信，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的。” “另外，所谓的拉帮结派、搞团团伙伙，是需要证明的，如果只是在一起聚个会，就算搞团伙，那岂不是私下里连吃个饭都不能吃了？只要是两个及以上的人一块吃饭，就是搞团团伙伙，林主任，你没有和任何一个同事吃饭吗？” 果然！ 又是这一番说辞，一点都不新鲜！ 对于秦牧的回答，林建倒是不意外，反正就是死不认账，有本事就让自己查，至于能查出来吗？ 肯定很难！ 甚至，最后还倒打一耙，试图让林建哑口无言。 “哈哈哈，秦牧同志，你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 林建哈哈一笑，说道：“普通吃个饭，跟多人聚在一起秘密会谈，这个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既然这样，那就请林主任好好调查一下吧，如果是拉帮结派，搞团团伙伙，就对我进行纪律处分！” 秦牧轻笑一声，直接说道。 无所顾忌！ 满不在乎！ 秦牧现在展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态度，一副随便你怎么调查的意思。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林建合上桌子上的资料，说道：“我们省纪委这次来，肯定是要调查的清清楚楚，坚决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同志，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违法乱纪分子！” “秦牧同志，今天感谢你的配合，我们会继续调查的，有任何进展，再联系你！” 说完，就站起身来，朝着秦牧伸出了手。 “没问题，我随时听候组织的召唤。” 秦牧站起身，跟林建重重的握了握手，就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秦牧就能感受到诸多异样的眼光，全都汇聚在自己身上，他知道，这短短的片刻功夫，估计整栋大楼都在议论自己被纪委带走的事情。 不过秦牧没怎么在意！ 要成为强者，如果连一点挫折都经历不了，那就不可能成为强者，心态的稳定，是最重要的一环。 更何况，省纪委还没对自己怎么样呢，只是问个话而已，真正的交锋，还在后面！ 今天只是第一轮，秦牧有预感，这才只是个开始。 …… “主任，这个秦副市长是真的硬气啊，面对省纪委的问询，像个没事人一样，毫无畏惧，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怕，还是装出来的！” 秦牧一走，林建的秘书就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 “你觉得呢？” 林建微微一笑，问道。 “我觉得吧……还是装的。” 秘书沉思了一下，道：“见过太多的贪官了，一开始都是很镇定，正义凛然，并且时刻把原则、底线和人民挂在嘴边，最后不还是全落马了！” “越是大贪巨贪，就越是装的像！” 听着这话，林建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话糙理不糙！ 他做纪委多年，要想在官场找出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干部，几率太低了，低的可怕！ 当然，不是说没有绝对的清官，只是相比较于庞大的公务员系统来说，终究是少数。 “那我们就检查一下这位秦副市长的底色吧！” 林建的眼神一下子就冷峻了起来，“从淮宁县入手，给我翻个底朝天，我倒要看看，他秦牧的这个班底，是不是真的牢不可破。” 这张照片既然能流露出来，那就说明，秦牧的阵营，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寻找到突破口，并不是没有机会扳倒对方的。 更何况，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张王牌，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打出来的时候。 他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 “市长，接下来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 秦牧刚回到办公室，田鹤就问了一句，他其实是有些担心秦副市长的处境，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他这个秘书，自然也是没心思工作了。 但直接问，又有些冒昧了，只能旁敲侧击，问问秦副市长的工作安排。 “你跟德轩科技等新能源汽车产业联系一下，下午我要对他们进行工作调研。” 秦牧拿起一摞资料，随口吩咐了一句。 啊？ 都这个时候了，还调研工作？ 田鹤心里有些犯嘀咕，挠了挠头，想问，但又没好意思问出来。 “怎么，有问题吗？” 秦牧看着自己秘书的样子，反问道。 “市长，现在外面的议论声太多了，您不在办公室里躲躲清净吗？” 田鹤有些尴尬的问道。 躲清净？ 秦牧听完，微微一笑，道：“田鹤同志，你这个思想要不得，我们是人民的干部，只要没有被剥夺职务，那就要认真工作，为人民谋福利！” “只是配合纪委问询一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天还没有塌下来呢，我们自己可不能先乱了阵脚。” “工作不能停，你尽快联系一下，安排吧，要是你做不好，我可以换人来做！” 啊？ 换人？ 田鹤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这就去，您放心，肯定给您安排好！” 太吓人了！ 田鹤一刻都不耽搁，甚至，屁都不敢多放一个了。 第 939章 稳住基本盘 秦牧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他任职常务副市长的时间并不长，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是他唯一一个主导，并且能拿的出手的政绩。 不管以后怎么样，他现在的唯一想法，就是将这个发展区建设好。 对他个人，是政绩，同样的，也是他作为常务副市长，对江州的最大贡献。 秦牧在被查期间，依旧坚持工作，外界的议论声音就更多了。 “看看，秦副市长肯定没问题的，依旧在正常工作，我就说，他是一个好领导。” “这能说明什么，兴许是他在故意装的呢，想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心虚。” “还真有可能，不老老实实的接受纪委调查，还装做一副很忙的样子，秦副市长这一招，高明啊！” …… 到了秦牧这个层次，即便是再正常的行为，都会有无数种解读，因为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猜测的。 当然，薛刚也是一样。 听完林建的讲述之后，薛刚也是笑了出来，“这个秦牧，心态还真的很稳，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正常工作，像个没事人一样。” “军人出身，心态和胆量，肯定都没问题。” 林建微微点头，道：“只要我们在淮宁深挖一下，挖出他的问题，他肯定就没办法淡定了。” “有把握吗？” 薛刚好奇的问道。 “百分之九十！” 林建毫不犹豫，直接吐出了一个概率。 这么高？ 薛刚一阵意外，林建是老纪委，不会随便说一个概率，能到百分之九十，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 “我研究了淮宁县的人事安排，有种像是内部的权力交接，按顺序接棒，这本身就是拉帮结派的行为，只要找出其中的规律，并且有一个突破口，秦牧面临的问题，就严重了。” 林建淡淡的说道：“最近几年，对这种拉帮结派的行为，打击很严，秦牧的违纪，是在所难免的。” “其次，我们不是还有一个王牌吗，到时候，一起打出去，形成连环杀伤，他秦牧，跑不了！” 对哦！ 那张王牌！ 薛刚听完，心情大好，说道：“林主任，放手去做吧，这江南最年轻的政治新星，折在你的手里，这可是大功一件，回到省纪委，谭书记肯定会给你升一下的！” “升不升的不重要，我只是享受这个过程。” 林建哈哈一笑，说道：“薛书记，还需要您多配合呢！” 这话，倒不是装的。 在纪委这一行，名声也很重要，秦牧当前在江州，声名鹊起，地位极高，如果他能拿下秦牧，那在林建的履历中，将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是以后晋升的政绩！ “没问题，谭书记让我们来江州，就是要彻底掌控江州的局势，这个秦牧，谭书记的意思很明白，能为我们所用，那自然更好，如果不能，那就只能打掉。” 薛刚微微点头，道：“你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联手，这江州，肯定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说白了，薛刚也急需一个立威的机会。 他是外来户，本就还没有彻底掌握江州市委常委会，要是能拿秦牧立威，那他在江州的工作，就很好展开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二人重重的握了握手，仿佛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 “秦副市长，我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都是对您不利的啊，我们这个合作项目，确定没问题吧？” 秦牧在德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考察，刘仁杰这个总经理，亲自过来接待，聊了几句，自然就忍不住聊到了秦牧被调查的事情。 他是秦牧带到江州来的，要是秦牧出了问题，自然也很容易影响到他们这个合作的项目。 “哈哈哈刘总，你多虑了。” 秦牧哈哈一笑，镇定的说道：“不管我在与不在，亦或是会不会落马，都不会影响到我们这个项目，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是江州制定的经济策略，谁接我的位子，你都是江州市政府的座上宾！” 听着这话，刘仁杰的心，稍微安定了不少。 “还是希望您在吧，跟您合作，我比较放心。” 刘仁杰认真的说了一句，他跟不少政府领导打过交道，像秦牧这么年轻，还这么好打交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他可不想让别的领导来接手，到时候，光是应付那些领导，就很头疼了。 “我在自然更好，但你们主要是和庆安集团合作，季总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你们两家企业，同进退，别说在江州，就是在整个江南，都不会有谁动你们。” 秦牧安抚着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留在江州，江州四百万人民，急需一个发展的机会，这一次的产业升级能成功，那对于江州而言，就是一次腾飞的机会，我不想功亏一篑！” 懂了！ 刘仁杰是老狐狸，他知道秦副市长的意思，德轩科技和庆安集团，两家企业，相辅相成，带动的就业机会和财政收入，是无法用数字去形容的，毕竟，这两家企业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其他新能源产业进来。 可以说，他们就是市政府的摇钱树，是政绩的稳定器。 他们两家合在一起，省里都要给几分薄面。 毕竟，真把他们惹毛了，想去别的地方，绝对有地方敲锣打鼓的请他们过去。 除了德轩科技，秦牧将其他的企业都走访了一圈，说是走访，其实就是稳定人心，让他们这些企业，都成一个联合体，团结在德轩科技和庆安集团的周围，一起谋发展！ 秦牧这么做，也是在以防万一，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些企业也不会乱。 这是他的基本盘，同时，也是江州经济的未来！ 必须稳定！ 做完这些，秦牧还没有喘气的机会，省纪委的第二次问询，再次来了。 秦牧知道，这一次，肯定比第一次更激烈。 林建带着省纪委调查组已经去淮宁走访一圈了，绝对是有所收获，他再想全身而退，就有些麻烦了。 第940 章 巧言能辩 “秦副市长，我们又见面了。” 秦牧一走进省纪委调查组的办公室，林建就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打了一声招呼，说道：“真不好意思，要耽误你的工作时间。” 耽误？ 秦牧听完，一阵古怪，这个林建，还真是把表面功夫做足了，明明就是查到自己的问题了，还表现的如此客气，太能演戏了。 “林主任，你言重了，配合纪委调查，也是我的工作，这都是应该的。” 秦牧摆摆手，道：“我们就直入正题吧，说说这次我们要谈点什么。” “请坐！” 林建听完，当即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早就听说秦副市长工作作风硬朗，为人直爽，这两次接触，让我见识到了，在年轻领导干部里，你这样的，真是独树一帜啊！” “林主任，今天的主题，是互夸吗？” 秦牧可不吃这一套，神色冷峻，反问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是我偏离了主题。” 林建哈哈一笑，主动打了个哈哈，然后话锋一转，说道：“这两天我们省纪委在淮宁县走访了一圈，对淮宁县的局势有了一个大概认知，从调研的结果来看，对你，非常不利啊！” 哦？ 对我不利？ 秦牧毫无反应，问道：“林主任，说直接点吧，我也好奇呢，怎么个不利？” “淮宁县的干部结构，基本都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带有明显的阵营色彩，不够民主啊。” 林建淡淡的说道：“整个淮宁，充斥着对你的个人歌颂和崇拜，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淮宁县是你的私人王国吗，大有一种只听的见你秦牧的声音，而没有组织的命令，你作为前任县委书记，难辞其咎！” 来了！ 大搞个人崇拜！ 大搞一言堂！ 扶持亲信、打压异己！ 这就是对秦牧的指控。 林建说完，就一直在看秦牧的表现，后者面色沉稳，从表面上，是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有胆色！” “沉得住气！” “的确有大将之风！” 林建也是暗暗心惊，之前只是听说这位秦副市长名气大，但现在接触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秦牧，的确是有实力的，单单这么一份定力，就绝对够强！ 远超常人！ “没了吗？” 林建等了两分钟，终于等到了秦牧开口，结果对方一开口，就是一句没了吗？ 反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这些还不够？ 林建愣神之余，当即问道：“秦牧同志，你还想要什么？单单这些问题，就已经很大了，移交到上级，肯定是要问责的！” “既然这样，那就移交吧！” 秦牧站起身，道：“林主任，你说的这些，我觉得都是无稽之谈，你要移交，我没意见。” 说完，转身就准备走。 “诶……你等等……你去哪里？” 林建被秦牧这一番操作给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立马喊住了秦牧，问了起来。 “不是已经说完了吗，你查出了这些问题，然后移交给上级，我等候上级的处理不就可以了？” 秦牧淡淡的说道。 这…… 你都不狡辩几句？ 林建一阵无语，当即说道：“秦牧同志，你不要着急，来，来，先坐下，我们多聊聊！” “林主任还有什么聊的？” 秦牧全程都很淡定，整个人跟大山一样沉稳。 “我刚才说的，是我们省纪委的调查结果，你可以发表一下你的看法嘛！” 林建安抚着说道：“你现在还是我们的同志，我们有必要坐下来，开诚布公的谈谈，不能消极应对啊！” “林主任，你在基层工作过吗？你对淮宁县的情况，真的了解吗？你们纪委的调查方法，真的没问题吗？” 秦牧刚刚还一脸客气，但现在，整个人就开启了战斗姿态，连续三个反问，让林建一时有些语塞。 但很快就调整了下状态，挨个回答了起来。 “我在基层工作过，八年前，我就在县里担任纪委书记，工作了两年。” 林建如实说道：“至于淮宁的情况，不敢说多么的了解，但这两天一直在看，我觉得，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 “至于纪委的调查方法，我觉得没问题，纪委办案，有自己的一套流程，如果有问题，那肯定早就发现了。” 中规中矩的回答！ “那我问你，淮宁县的干部构成，是我做县委书记能决定的吗？” 秦牧冷冷的问道：“高强同志，徐璐同志，程刚同志等等，他们的任命，经过的是江州市委常委会讨论通过，由江州市委组织部任命的，如果有问题，那就是整个江州市委常委会有问题，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前市委组织部长，现任江州市委副书记陈文华同志？” “当然，你也可以问问正在被调查的邱向前，以及前往东州任职的祝市长，以及还在江州市委常委会的其他同志。” 祸水东引？ 林建顿时就明白了秦牧的意思，解释不了，那就扩大问题，将责任分散化，他林建，也不可能把江州市委常委会的人，全部查一遍吧？ “秦牧同志，你这就有些狡辩了。” 林建微微一笑，说道：“你是县委书记，淮宁县的干部人事工作，首先要过你这一关，把谁推荐到市委，是你说了算的。” “如果我随便推荐，江州市委会同意吗？” 秦牧嗤笑一声，“林主任，如果我想推荐谁就能推荐谁，那岂不是乱套了？” “按照你的说法，我推荐谁到市委，谁就能提拔，那我推荐组织部长担任县长，这能通过吗？” 这…… 林建一阵沉默，这个秦牧，还真是巧舌能辩！ “要推荐谁，提拔谁，首先他得有被提拔被推荐的资格，并且有足够的能力担任，我如果滥用职权，江州市委不可能同意。” 秦牧冷冷的说道：“林主任，如果你查了半天，就只在这个问题上对我刁难，那你就要失望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觉得干部人事有问题，那就提交到上级领导，请省委省纪委领导做出处理，我诚心接受处理结果。” 第 941章 极具戏剧性 有意思！ 这个秦牧，还真是足够硬气！ 林建两眼死死的盯着秦牧，他也没想到，这家伙的嘴，能如此的硬，愣是一点软都不服。 看这个架势，是要跟自己硬刚到底了！ 行！ 你秦牧的嘴够硬，我林建，也不是吃素的！ “哗啦……” 林建翻开手中的文件，拿出了两份信封，摆在了秦牧的跟前。 “这是我们在淮宁走访的时候，收到的两份匿名举报信，信里的内容，都是在控诉，你和女下属之间不清不白的关系，有些内容，我们做了核实，确有其事。” 林建淡淡的说道：“秦牧同志，你有要解释的吗？” 女下属？ 秦牧听完，打开信封简单看了一下，内容都很简单，涉及到的女下属，自然就是韩莹和徐璐了！ 他们之间的家庭，都产生了点问题，而这跟秦牧有关系吗？ 或许有，但绝对不是主因！ 韩莹的丈夫是因为敏感多疑，老是怀疑韩莹和秦牧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有吗？ 并没有！ 至于徐璐的丈夫，就更简单了，同样是自尊心作祟，担心徐璐被秦牧抢走。 但全都是无稽之谈！ “没什么解释的，都是污蔑罢了。” 秦牧随意的说道：“如果林主任对所谓的举报信很信奉，那我可以一晚上制造出几百封匿名举报信，可以把全江州的干部都举报一遍。” 这…… 林建听完，一张脸顿时黑到了极致。 “嘭！” “秦牧同志，请你认真一点，现在是在调查你的问题，举报信不能全信，但我们调查过后，有不少人都表示，确有其事，你的态度如此散漫，有半点领导干部的严谨作风吗？” 林建终于是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怒声说道。 只是，他这一通脾气发完，秦牧那边毫无反应，甚至，嘴角都多了一抹笑容，明显是有些挂不住了，一直在忍着。 什么意思？ 我的话很招笑吗？ 林建的愤怒值的确是瞬间飙升了，这个秦牧，太会推辞责任了，太会找破绽了，看上去，像是无懈可击！ “林主任，你说的对，是我不够认真了，我检讨，希望你不要介意。” 秦牧压下笑容，措辞十分诚恳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认真的说道：“关于这两封举报信，我个人觉得，纯属污蔑，我和韩莹同志、徐璐同志，都只有正常的工作关系，不存在任何私下的感情。” “如果你要在这个问题上对我指控，请拿出具体的证据，否则，我没办法承认！” 这个林建，一直装着客客气气的样子，秦牧就是要让他暴露本性，果然，稍微胡搅蛮缠一下，对方就绷不住了。 在搞人心态这方面，秦牧还是有一手的。 “行，既然你要证据，那我就给你。” 林建冷笑一声，开始翻开资料夹，似乎要给出具体的东西。 你真有？ 不可能！ 秦牧可不相信对方能给出什么实际的证据，他和韩莹、徐璐都是保持着正常的工作关系，可没有任何的私情，林建是不可能拿的出来的。 难不成又是伪造的？ 不至于吧！ 堂堂省纪委，会用伪造的证据吗？ 显得有些过于下作了！ “这人，你认识吗？” 林建拿出了一沓照片，将最上面的一张，摆在了秦牧的面前。 秦牧只看了一眼，瞳孔一缩！ 是她！ 亚楠！ 照片上的亚楠显得很憔悴，躺在椅子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肚子是微微隆起的。 “秦牧同志，你认识她吗？” 林建反问道。 “认识，是我前女友，赵亚楠。” 秦牧被拉回了现实，缓缓说了一句。 “她在国外生了孩子，据悉，这是你的孩子。” 林建淡淡的说道：“身为高级领导干部，有孩子在国外出生，你还不跟组织汇报，隐瞒情况，这个责任，你承担吗？” 这…… 其他的事情，秦牧可以完全不搭理，但赵亚楠的这个事情，他没办法否认。 以他对亚楠的了解，以及二人之间的感情，他相信，这个孩子，肯定是自己的，所以，他没办法做到无视。 “林主任，这个情况，我并不了解。” 秦牧淡淡的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见一下赵亚楠，当面跟她确认一下。” 当面确认？ 还不死心？ 林建冷笑一声，道：“确认什么？确认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我只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秦牧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一下，“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你要指控我，只拿一张照片，很难说服人，只有她带着孩子亲自过来，才有作用。” 毕竟，秦牧是想见见赵亚楠的，但通过私下的渠道，是肯定不行的，他跟赵家的恩怨，一时半会是解不开了。 倒是只有利用自己被调查的机会，跟对方见见面！ “没问题！” 林建一口答应，“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两个时辰，他们就要来了，你做一下准备吧！” 说完，林建就领着其他人走了出去，办公室里，就剩下秦牧一人。 两个小时…… 秦牧的内心，的确有那么一点颤抖！ 和亚楠分开一年多，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场合之下，甚至，他还要见到自己的孩子。 光是想想，都觉得很戏剧性！ 秦牧此时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心情，脑海里都是以前和亚楠在一起时候的片段，像是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不停地闪过…… 这两个小时，秦牧整个人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失去了对外界的知觉。 直到田鹤走进来，喊了一声，才让秦牧回过神。 “市长，您在这里坐了快三个小时了，您没事吧！” 田鹤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跟着秦副市长这么长时间，他是第一次在秦副市长的脸上看到一点迷茫和恍惚，以及全身的颤抖。 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秦副市长真被查出问题来了？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表现？ “现在几点了？” 秦牧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开口问了一句。 “现在是上午十点四十！” 田鹤看了一下表，说道。 还有二十分钟！ 秦牧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 第942章 提前祝贺 “薛书记，这下，您可以放心了。” 林建跑到薛刚的办公室，偷了个懒，顺便跟薛刚说了一下刚才的事情。 “来，来，喝点水！” 薛刚将杯子推了过去，说道：“刚刚跟秦牧打交道，很不一般吧？” “我比他年长，但在他面前，我很有压力。” 林建大口的喝了点水，然后深有体会的说道：“这个秦牧，年纪轻轻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确是很有实力的，这一点，我必须承认，他非常的不一般，再给他点时间，我真觉得，他能进入省里了。” 听着这话，薛刚也是心有余悸！ 幸好这一次，有谭书记亲自发话，调查秦牧，否则，让自己跟秦牧搭班子，那他不得被死死的压制着？ 这江州，秦牧的资源和根基，肯定比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人厉害，再加上秦牧的手腕和能力，他这个市委书记，只怕都要靠边站。 幸好，省委一号发话，秦牧再怎么牛，那也得趴着！ “那以你的经验来看，这次能把秦牧摁下吗？” 薛刚认真的问道。 “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谭书记，想不想的问题！” 林建微微一笑，道：“打掉秦牧，是谭书记团结其他两派的标志，之前在江州，打掉了邱向前，调走了祝正远，谭书记等于是同时敲打了政法帮和省城派，光敲打肯定不行，还要给点甜枣！” “而秦牧，就是他们两派共同的敌人，打掉秦牧，也算是告诉他们，这江南，现在是谭书记的，该服软的服软，该低调的低调，否则，下一次，就不是敲打了，而是跟秦牧的下场一样，直接打倒！” 果然如此！ 这是要立威！ 将秦牧这个江南最瞩目、最耀眼的新星打掉，树立谭书记的威严！ “凭借眼前的这些材料，够吗？” 薛刚关心的问道。 林建说的很有道理，但薛刚还是觉得有些不保险，秦牧的问题，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的严重，前女友生子，的确有些影响不好，但要是抓住这个问题，大做文章，想让秦牧落马，似乎也有点困难。 “足够了。” 林建却是非常的肯定，完全不担心什么，“看似只是前女友生子，但是去的国外，这个性质就不同了，这些年，本就对出国管控的很严格了，特别是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都是严查的。” “其次，秦牧在江州的根基，看似很深，但他的这个队伍，成型时间太短了，高强、徐璐那些人，真的对秦牧忠心耿耿吗？” “一旦秦牧被正式调查，你就看着吧，这个阵营，会很快就四分五裂的，到时候，想找他秦牧的材料，不是轻而易举？” 这么一说，薛刚倒是明白了。 秦牧这阵营，看着是铁板一块，但最大的致命伤，还是时间太短。 满打满算，也才三年时间，又大多分布在淮宁和庆城，灵魂人物只有秦牧一个，秦牧出了问题，那这个阵营，就很容易成为一团散沙。 官场之上，人人追求的都是利益，高强那些人为什么愿意跟着秦牧？ 不就是冲着秦牧手中的权力，以及未来的前景吗？ 一旦这些秦木都没有了，那谁会愿意跟着秦牧？ 届时，只要有人给他们足够的利益，那脱离秦牧的阵营，不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吗？ “说白了，秦牧前女友出国生子的问题，只是一个导火索，你们的目标，是借这个由头公开调查，让秦牧的阵营，不攻自破，从而扩大影响面，让秦牧被更多的人背叛、指责，暴露更多的问题。” 薛刚当即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没错，就是这样。” 林建微微点头，“这是来自江南的最高指示，秦牧这一关，过不去，薛书记，您可以放宽心了，您在江州，可要执行好谭书记的战略，扎根江州，掌控江州，带动江州，谭书记对您，是给予厚望的！” 毕竟，薛刚是谭书记一手提拔的，如果把江州发展的好，这也能成为谭书记履历的一个亮点。 “放心吧，只要秦牧不在，这江州，就肯定是谭书记的，不会让谭书记失望。” 薛刚之前是在省城担任市长，执掌一个地级市，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没有秦牧这种强力人物存在，他就能放心的施展拳脚，没有任何的阻碍。 “那我就提前祝贺您了。” 林建哈哈一笑，双手抱拳做出祝贺的动作。 “林主任，我也要恭喜你，办下秦牧的案子，你回到省纪委，肯定也是要动一动的。” 薛刚也是客气的说着，虽然现在他的级别比林建高，但林建是在省纪委，是谭书记颇为倚仗的人，以后升的比自己快，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提前搞好关系，对未来发展是有很大好处的。 “哈哈哈……一切听谭书记的安排。” 林建摆摆手，这才站起身说道：“我先过去看看，赵家那位大小姐就要来了，早点有个结果，我也能早点跟谭书记汇报，从而进行下一步！” “我还想着今天正式官宣，对秦牧展开调查呢！” 今天进行的这些，都还是问询，要调查一名常务副市长，肯定是慎之又慎的，确定有问题之后，才能正式官宣。 只要确定赵亚楠生的那个孩子是秦牧的，并且秦牧认可，那就有了调查的由头。 “好，你快去吧！” 薛刚同样站起身，说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非常客气的将林建送到了门外。 看着对方远走，薛刚这心里，一阵感慨。 权力真是一个好东西，秦牧这一颗全省知名的政治新星，名气极为响亮，办事能力也极强，但又怎么样呢？ 省里的一号发个话，照样不是往死里整？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秦牧不肯进入谭书记的阵营，要是能放下架子，放低身段，跟谭书记服个软，低调一下，不是也能继续坐在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上吗？ 在官场上下独善其身，可能吗？ 有可能！ 除非秦家那位老爷子还活着，否则，你秦牧，有什么资格独善其身？ 想的太美了！ 典型的没有被毒打，还想着我行我素，真是做梦！ 第943章 给你添麻烦了 二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秦牧在忐忑、紧张中，终于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滴答滴答……” 这个脚步声很有节奏，秦牧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可以确定，这是赵亚楠的脚步声。 两人都是特种部队出身，走路自然也有特定的节奏。 当两道身影从转角走过来的时候，秦牧的眼睛在第一时间聚焦，看到了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 她来了！ 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那是自己的孩子吗？ 秦牧屏住了呼吸，眼神很复杂，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恍如隔世。 虽然前两天就知道了亚楠生下了自己的孩子，但现在亲眼看到，那心境，肯定是完全不一样的。 “好久不见，秦牧！” 恍惚的功夫，赵亚楠已经走到了秦牧的跟前，两眼直视着秦牧，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 这一声招呼，也将秦牧拉回了现实。 “好……好久不见！” 秦牧的喉咙动了动，同样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搁这演爱情偶像剧呢？ 一旁的林建听着两个人打招呼的样子，一阵无语，在纪委调查这么严肃的场景下，这两个人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让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咳咳……秦牧同志，现在请你确认一下，这是你的孩子吗？” 林建轻咳一声，主动问了一句，“如果需要一些鉴定手段，我可以安排你们……” “不用了，这就是我的孩子。” 都没等他说完，秦牧直接就承认了下来。 额…… 这就确定了？ 林建一时错愕，两人见面才三分钟，秦牧全程都还没有看清孩子呢，就可以确定这是你的了？ 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好歹你也看一眼吧！ “林主任，这个孩子是我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现在请你出去一下，让我和孩子呆一会，可以吗？” 秦牧的眼睛一直看着赵亚楠和孩子，像是在赶林建一样，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压根没把林建放在眼里。 无视我？ 林建的确有些不爽，这家伙，跟自己说话，都不用正眼看自己一下，有这么无视人的吗？ “秦牧同志，你的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提出来上报就好了，不用跟我说，现在，请你立刻出去，不要打扰我们，有问题吗？” 林建还想据理力争，提醒对方现在是纪委调查阶段，但没想到，秦牧就直接不耐烦的骂了起来，这语气，这措辞，那叫一个毫不客气。 林建愣是被这股气势给压下去了，他也很想发火，想对秦牧对吵，但还是忍了下来。 原因也很简单，秦牧的问题是可以确认了，接下来肯定是要被调查，免职是大概率事件，前途基本是一片暗淡了，自己这时候跟对方吵，吃亏的是自己。 他一个纪委调查组组长，跟被调查人大吵大闹，吵的全市委都听的见，那名声肯定会受损，即便把秦牧这个案子办的再好，这个过程，终究是有瑕疵的。 想清楚这点，林建一拂袖，直接走了出去。 其他的纪委人员就更不敢逗留了，全都出去了，甚至，还非常主动的把大门关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秦牧和赵亚楠，以及对方怀里抱着的孩子。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的脾气倒是涨了不少，的确有点当大领导的风范了。” 赵亚楠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在打量秦牧，努力将对方和自己脑海里的形象重合起来。 “你的变化很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秦牧也不例外，同样在观察赵亚楠，跟之前相比，对方明显消瘦了一大圈，皮肤也粗糙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差，即便二人很长时间没见，但终究是有着多年感情的，秦牧还是很心疼对方。 一个人去国外生子，光是想想，就知道非常困难。 平时或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没事，都过去了，我自己做的选择。” 赵亚楠微微摇头，道：“只是这一次，只怕要给你制造一些困难了。” 她很清楚，这次的调查很严重，兴许秦牧的政治生涯，就此终结。 “没事，你和孩子平安最重要。” 秦牧语气很是镇定，似乎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你不恨我吗？” 赵亚楠认真的问道：“我瞒着你，去国外生下孩子，又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回来，肯定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要是你就此无缘官场，我可就是罪魁祸首了！” 恨你？ 怎么恨？ 秦牧肯定是恨不起来的，亚楠生下的是自己的孩子，又在国外吃了那么多苦头，自己有资格恨吗？ 肯定没有！ 秦牧的本性，还是很传统的男人思维，你生下的，是我的血脉，我就不可能恨的起来，甚至，还觉得有些亏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便你不回来，也会有别的借口，只不过，他们的目的，是想用最锋利的刀，把我杀了罢了。” 秦牧淡淡的说道，这语气，那叫一个看破红尘，像是看透了一切一样。 让自己前女友，带着亲生孩子回来，把自己赶出官场，这自然是最诛心的。 “前两天，薇薇问我为什么要回来，还给你制造这么大的麻烦，我说，这是你亏欠我们娘俩的。” 赵亚楠认真的说道：“同时，我也想让你和他见见面，以后，我也许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 “你要去哪？” 秦牧反问道。 “这个还没想好。” 赵亚楠摇摇头，道：“趁着现在有机会，你抱抱他吧，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爸爸呢！” 说完，将自己手里的孩子，递了过来。 秦牧也顾不上别的了，小心翼翼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秦牧，眼睛里还带着笑容，嘴巴还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 “取名了吗？” 秦牧看着怀里的孩子，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下意识的问道。 “取好了。” 赵亚楠应了一声，道：“你就别问了，孩子的事情，你不要掺和太多，你接下来要做的，是照顾好思怡，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第 944章 分析局势 秦牧知道，赵亚楠并不想让自己跟这个孩子有太多的牵扯，甚至有可能抱着以后都不让自己接触的想法。 原因也很简单，自己这个官只要继续做下去，对手就不会少，很难保证那些人不会从这个孩子下手。 其次，自己和这个孩子接触多了，那对思怡以及即将要出生的小生命，也难免有些问题。 他工作本身就忙，疏忽孩子是肯定的，到时候两个都照顾不到，只会增加更多的麻烦。 即便是秦牧，在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求得一个圆满。 “可是……他从小没有爸爸的陪伴，能好好成长吗？” 秦牧看着怀里的小生命，有些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我会好好教育他的，我的下半辈子，也不做别的事情了，就是好好教导他。” 赵亚楠宽慰道：“虽然没有你的陪伴，但他是你的孩子，身上流淌的是你的血脉，我相信，他会成长为跟你一样的真正男子汉的！” “与其后面照顾不到，不如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出现，让他慢慢学会适应！” 这…… 赵亚楠的话，让秦牧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没办法同时兼顾两个孩子的。 毕竟，他一旦忙起来，连思怡这边都照顾不到，怎么去同时照顾两个？ “你选择这次回来，是不是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秦牧开口问道。 “差不多！” 赵亚楠点了点头，“这次查你，是谭书记的要求，拿你立威，省里没人会阻止，甚至会推波助澜，全省的那些大佬都想看着你被打下。” “与其让这个雷一直埋在你身边，不如早点给排掉，顺便，让你见见小家伙，以后可能就不会有机会了。” 懂了！ 秦牧算是清楚了，他之前就不信，亚楠会来给自己落井下石，现在终于破案了。 反正自己被查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回来，给自己排雷，顺便看看孩子。 算是两全其美！ “行了，把孩子给我吧！” 赵亚楠看着秦牧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孩子，舍不得放开，当即说道：“林主任还在外面等着呢，你得罪他，没什么好处的！” “怕什么！” 秦牧倒是不在乎，“反正都已经得罪了，这次调查完，大概率免我的职，最坏的结果我已经能接受了，再得罪一个小小的纪检监察室主任，算什么？” “他还能把我送进检察院不成？” 秦牧知道这位谭书记的目的，狠狠打击一下自己的上升势头，给省城派和政法帮做个‘榜样’，但要是真想把自己彻底打垮，送进检察院，那是不可能的。 他真有这个魄力？ “话不要说的太满。” 赵亚楠听着秦牧的口气，却有些担心，“你不觉得，你现在跟当初的差别，太大了吗？” “身上弥漫着一股权力的傲慢，秦牧，你的确是名门之后，是天之骄子，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和背景，但你要知道，有背景的，不止你一个！” “这位谭书记来江南，很难不是带着一些特殊使命来的，秦家势大，但也有不少的仇家，你不要太过自信，小心阴沟里翻船！” 这话一出，秦牧愣神之余，也陷入了沉思。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亚楠跟自己许久没见，看自己的变化，自然是更为清楚，难道，自己真是充满了傲慢？ 跟之前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肯定有！ 被权力熏陶的久了，没有变化是不可能的，但要说傲慢，真有那么严重吗？ “你说的有点夸张了，就目前调查的结果来看，都是一些莫须有的指控，我对自己做的事情，还是很有信心的，想找我的问题，几乎不可能。” 秦牧缓缓说道：“除非这位谭书记，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弄虚造假，拿他的政治前途赌一把！” “否则，想让我接受审判，是不可能的。” 这话，不是秦牧吹牛！ 他在淮宁和庆城工作那么长时间，纪律上的问题，是不存在的，他有这个信心。 只要没有问题，谁能查他？ 更别提送他去接受审判了！ “到了谭书记那个级别，要动你，所谓的真实，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想查你，只是一句话的事，想要有材料，同样是一句话的事。” 赵亚楠叹息一声，道：“你啊，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吧，我猜测，他会再给你一次机会的。” “只要你能跟对方服个软，做出个表态，我觉得，他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他还需要你来平衡各方势力。” 服软？ 表态？ 秦牧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但真走到那一步，想让他服软，只怕很难！ “不过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服软，先不要急着做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吧，要学会审时度势，才是最重要的。” 赵亚楠太了解秦牧了，这家伙就是一块硬骨头，想让他服软，实在是太难了！ “行，你的话，我都记住了。” 秦牧微微点头，应了下来，很久没听到亚楠的唠叨了，他这心里，还真有些怀念。 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对方有什么争吵。 “好了！” “孩子你就不用担心了，已经见到了，现在你要做的，是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可不想以后找你要抚养费的时候，你在铁窗里落泪！” 赵亚楠上前一步，将孩子给抱了下来，认真的说道。 “有任何需要，还是可以找我。” 秦牧哂然一笑，当即郑重的说了一句，“如果我哪天真的离开官场，我希望，能对孩子多点补偿。” 要是离开官场了，那秦牧的时间就多了，或许能平衡下两个孩子的照顾问题。 “我更希望你能留在官场，以你的能力，造福人民，才是你的归宿，家长里短，有些埋没你了。” 赵亚楠认真的说了一句，就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多说无益，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赵亚楠回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该让秦牧全身心的应对接下来的麻烦了。 第945 章 这么爱装？ 终于走了！ 林建一直咬着牙等在外面，心里那叫一个爆火！ 看到赵亚楠抱着孩子离开，他这心里的怒火，总算是有了发泄的机会。 只要赵亚楠离开了，秦牧总没有理由，继续拒绝自己的调查了吧？ “走！” 林建一挥手，领着自己的下属，就走了进去。 “秦牧，这是你的材料，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林建说完，旁边的下属就将一份材料摆在了秦牧的面前，“如果没问题，你就赶紧签个字！” 材料？ 都写好了？ 速度还真的是快啊！ 秦牧随手拿过，看了一眼，上面无非就是关于赵亚楠赴国外产子的情况说明。 其目的，就是要自己承认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只要有了这个关系，那省纪委就可以申请继续调查，比如这里面是否有利益输送，是否有财产转移等问题。 除了这个，材料上还写了淮宁县的人事变动问题，自己涉嫌打压异己、重用亲信等等问题。 “哗啦……” 秦牧扫了一眼看完，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在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既然这些问题没有过多的夸大其词，那不如早早的承认了，免得跟林建这种人多费口舌！ 当然，这只是一份情况说明，想定自己的罪，那还远着呢！ “还有问题吗？” 秦牧签完字，反问道。 “没了，你……” 林建的确有些诧异，这个秦牧，居然都没有跟自己争辩一下，直接就签了字，这么自信？ 那么点时间，真能看的仔细吗，就不怕自己在里头夹杂点陷阱和私货，陷害你秦牧？ “那我走了。” 秦牧当即站起身，直接就走了出去，那叫一个果断和镇定，丝毫没有把这么一份材料放在心上。 “主任，这个秦副市长太……太淡定了吧！” 小秘书看着秦牧的背影，都直接傻眼了，他不理解，这个人如何能做到这么淡定的，这可是省纪委写的材料，关系到对方的仕途命运，都不看的仔细一点，就签字，是真胆大啊！ “哼！” “他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林建原本想解解气的，但被秦牧的这个态度一搞，忽然觉得更来气了，总觉得对方把自己给无视了。 平时他以省纪委的身份，不管走到哪里，不说毕恭毕敬，起码是客客气气的，但在秦牧这里，他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透明人，毫无存在感。 “去，把这个材料传回省纪委！” 林建吩咐了一句，然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上级领导的电话。 “领导，秦牧已经签字了。” “对，相应的材料，我已经传回去了，您看看！” “这个秦牧，对我们的调查，毫不在意，太嚣张了，谭书记说的没错，这个人，用不了，只能打下去，否则，后患无穷啊！” 林建一个没忍住，就打了个小报告。 实在是太生气了，平时他也不屑于用这种小手段，但今天嘛，直接就破戒了。 “领导，真不是我小心眼。” “我在纪委工作这么多年，从没说过谁的坏话，但这个秦牧的脾气，我是真的受不了，面对组织调查，那么的傲慢，那么的桀骜不驯，仗着他姓秦，就为所欲为，以为没人能治的了他，谭书记要想立威，拿这个秦牧开刀，最合适不过了。” 电话里的领导还批评了一下，但林建没有任何的迟疑，继续说了一句。 他这次，就是铁了心，要把秦牧办掉。 “好，我等您的消息！” 简单说完，林建就挂掉了电话，领导还要跟谭书记商量一下，做出最终的决定。 现在是搜集材料，要正式调查秦牧，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林建急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桌子上的电话刚响第一声，林建就迫不及待的拿起来接听了。 “官宣吧！” “调查秦牧，从头到尾的查一遍，不要有任何的遗漏！” “谭书记说了，要办成铁案，否则，你就是全责！” 电话里领导的声音传来，林建整个人都沸腾了，但他只注意了前面一句话，后面一句话，并没有听的太仔细。 毕竟，他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要狠狠的调查一下秦牧，查个水落石出，至于能不能办成铁案，他自己又怎么知道？ 他更没有去深想，办不成铁案，他要背负全责，这个全责，很有可能是撤职以及记大过处分。 毕竟，是他力主调查秦牧，一旦查不出来什么，那责任是谁的？ 肯定不能是谭书记背锅！ 只能他这个主办人背锅，对方又不是一般人，姑且先不论秦牧的背景，单单一个实权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如此高调的官宣调查，查不出问题，那乐子就大了。 “领导，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调查出真相，让秦牧付出应有的代价，让谭书记的地位，更加稳固！” “啪！” 林建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挂掉了电话。 殊不知，电话那头的领导还想好好跟他聊聊风险问题呢，结果，林建如此的急不可耐。 “这个林建！” “一个纪委工作人员，如此的不理智，爱冲动，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 省纪委的办公大楼里，一个老者拿着被挂掉的电话，呢喃自语着，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看林建的造化了。 严查秦牧，是谭书记的命令，谁也无法更改了。 接下来，就看林建和秦牧的斗法了。 …… 秦牧回到办公室，还没消停多久，就被林建带人找上了门，并且出示了省纪委调查的材料。 “秦牧同志，现在就你的问题，展开调查，在没有查清楚事实真相之前，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建就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站在秦牧的跟前，居高临下的说着，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 “好！” 然而，他如此高调的走进来一通宣读，秦牧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简单的应了一声，就站起身往外走，毫无波动。 靠！ 林建看着秦牧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是没有情绪波动吗？ 就不能稍微慌张一点吗？ 这么爱装？ 第946 章 我认，还有吗？ 秦牧跟赵亚楠谈完，更加清楚了。 要拿下自己，是谭书记的意思，既然如此，就不可避免的要被调查。 省委一号的意志，谁敢不从？ 只是，秦牧现在还把握不清楚的，是谭书记想要立威的程度，是想把自己打成典型，树立成标杆，让全省的人都对他产生敬畏呢，还是把自己高高举起，又丢在一边，树立一种威严且不失仁慈的两面形象呢？ 这一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毕竟，秦牧没见过这位谭书记，到现在为止，都只是存在于传说里，无法做出直观的判断。 但有一点，秦牧是可以肯定的，对方要是想让自己的仕途彻底断送，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毁了他，也要做好被毁的准备！ 这不是秦牧胡说八道，是他姓秦的底气。 换做寻常没有什么背景的干部，这位谭书记，说拿下也就拿下了，压根没人敢说什么，但自己不一样，自然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秦牧同志，要委屈一下你了，这是你接下来……” “还有事吗？没有事情的话请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了。” 林建领着秦牧进了一个非常简陋的小房间，本想阴阳怪气一下秦牧，结果这小子依旧是非常的淡定和冷漠，甚至说完之后，直接就躺在了硬木板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那一动不动的样子，让林建是彻底的懵了。 对方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似乎真的就直接休息了。 这家伙……真的是个怪胎！ 林建嘟囔了一句，只能气急败坏的走了出去，关上了大门。 “不管你怎么装，只要我们调查出来，你再怎么淡定无所谓都没用，我就不信，等你的前途都彻底断送了，你还能淡定起来吗？” 林建心里冷哼一声，开始就秦牧的问题，四处搜集起证据来。 官宣一出来，全江州轰动。 谁也没有想到，名满江州的秦牧，竟然也被省纪委官宣调查了，可以说，这比之前邱向前被调查，还要来的震撼。 究其原因，是在于，邱向前这个市委书记和人民群众之间是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平时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秦牧不同，从淮宁，到庆城，以及后来处理环境整治，再到如今的常务副市长。 秦牧接触人民群众的机会特别多，甚至，有不少人都和秦牧打过招呼，握过手，非常的亲切，活跃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市委常委。 这么一个打过很多交道，并且公认是全江州最好相处最有能力的好领导，居然也会被调查？ “我的天，我没看错吧，秦书记被调查了？” “肯定是冤枉的，秦书记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别把话说的那么满，当官的就没有几个干净的。” “就是，我可听说，秦书记私生活不检点呢！” “是这个问题，听说都有孩子了，还在国外生的，转移走了很多财产！” …… 对于普通人而言，秦牧被调查，就是看个乐子，但对于淮宁和庆城两地的干部而言，自然就有了一些人心浮动。 不管是高强还是徐璐这些被秦牧重用的人，还是一些被秦牧打击、批评过的干部，都有些躁动。 前者是因为和秦牧关系密切，受秦牧提拔，担心这一次的调查，会影响到他们。 后一批人，自然是有些蠢蠢欲动，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展开报复。 一时之间，各种信件，像雪花一样，飘往省纪委调查组办公室。 除了这些，还有秦牧在整治环境期间，那些被秦牧打击过的高污染企业，同样开始落井下石，一封接着一封的举报信，不停的往省纪委调查组办公室送。 这一刻，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 但身处省纪委调查组小黑屋的秦牧，一颗心却非常的冷静，他利用刚才的时间，将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进行了一番复盘。 谭书记下定决心要拿自己立威，多半是因为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事情，特别是让庆安集团吞并了龙阳汽车，让谭书记看到了自己的野心。 当时，薛刚特地来跟自己交流过，提出由市政府出钱，盘活龙阳汽车，继续和庆安集团打擂台。 秦牧那个时候并没有多想，以市政府资金不够为由，给拒绝了，但仔细想想，薛刚应该是有了谭书记的授意，来跟自己谈的。 毕竟，庆安集团一旦吞并龙阳汽车，将彻底成为一个汽车巨无霸集团，扎根江州，未来是有希望打造一个全国一流车企，甚至展望一下世界一流车企的。 这么大的一个功绩，谭书记不想让自己完成，太正常不过了。 说白了，这份功绩，对方想要，又或者，是想给自己看重的人，让秦牧拿下这份功绩，未来的光芒，将是谁都遮掩不住的。 “嘭！” 刚想到这里，小黑屋的大门陡然被打开。 “秦牧同志，该我们谈谈了。” 林建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像是胜利者一样，非常的自信。 哦？ 这是有进展了？ 秦牧对林建这种人了解的很，喜形于色，当然，是被自己给刺激的，导致现在有了点进展，就全都挂在脸上。 “好！” 秦牧应了一声，站起身，坐在了椅子上。 林建则是带着自己的下属，坐在了对面。 “目前，我们省纪委已经接到了不少人的检举信，全都是在检举你的问题的。” 林建语气非常严肃的说道：“秦牧同志，你的问题很大啊，在担任淮宁县委书记、庆城市委书记期间，打压干部，大搞一言堂，不允许其他的声音出现，你这是在搞霸权！” “在江州环境污染整顿期间，对不少企业实行苛刻要求，以环境为由头，肆意罚款，导致不少企业经营困难，濒临破产！” “这些问题，你怎么解释？” “秦牧同志，这些你要是说不清楚，那你的问题可就大了。” “啪！” 林建说完，似乎像是在装逼一样，狠狠的将那份材料，摔在了秦牧的跟前。 仿佛在说：你不是挺能狡辩的吗？ 你狡辩啊！ 然而，秦牧简单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之后，什么话都没说，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我认，还有其他问题吗？” 秦牧签完字，将材料推了过去，反问道。 第947章 办成铁案 这…… 什么意思？ 你就直接认了，辩解都不辩解一下？ 就这么的无所畏惧？ 秦牧的直接与坦然，让林建再次震惊住了，特别是对方那干脆果断的签下字，让他再次陷入了深度自我怀疑之中。 要说之前秦牧的那些镇定、淡然，林建都还可以理解，但这次，把对方的所有问题都挑明了，秦牧居然都敢直接签字，就让林建彻底搞不懂了。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秦牧就真的不畏惧所有的指控？ 又或者说，对方都做好了去蹲大狱的准备？ 疯了！ 真的是疯了！ 第一次遇见这么不要命的主！ “你……你看完了吗？” 林建愣了半晌，忍不住问了一句。 “看与不看，都不重要了。” 秦牧淡淡的说道：“我已经签了字，你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了。” 又是休息！ 你特么一天到底要休息多少次啊？ 林建对秦牧的这个说法，就非常的不爽，因为秦牧的态度，让他有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他在外面辛辛苦苦、紧赶慢赶的搜集各种证据，各种材料，到秦牧这里，都享受不到任何胜利者的滋味，就被打发了，甚至，他都还没有从秦牧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慌乱呢，就直接结束了。 这叫什么事？ “哦对了，麻烦跟我老婆说一声，我想要吃个竹笋烧鸡，明天中午看能不能给我做一下，然后给我带个换洗的衣服，身上出汗了，有点臭了。” 秦牧躺下之前，又想起了一些，立马跟林建说了一句。 竹笋烧鸡？ 烧你个大头鬼！ 林建心里咒骂着，握紧拳头，转身就走了。 “别忘了我的竹笋烧鸡啊！” 走到外面，秦牧那如同梦魇一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嘭！” 气的林建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一旁的下属看的心惊胆战的，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任，这个……这个真给他带什么竹笋烧鸡吗？” “这种事情你还要问我？” 林建一阵无语，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下属，反问了一句。 额…… 我不问你问谁呢？ 下属浑身一紧，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个秦副市长，口味还挺独到，竹笋烧鸡肯定很好吃。” …… 秦牧的确馋了，最近一段时间很忙，很累，现在陡然休息了下来，口腹之欲自然就有了，竹笋烧鸡那是祝家的拿手好菜，刚才也是临时想起来的，就跟林建提了一嘴。 殊不知，他这临时一提，却成了林建心头的噩梦，以后听到谁说烧鸡都要血压飙升了。 秦牧之所以直接签字，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位谭书记，敢不敢就用现在的这些问题，将自己彻底拿下。 林建列举的那些问题，算问题吗？ 的确算！ 但要说那些问题有多严重呢？ 那又不至于！ 一把手要推进工作进展，一言堂的现象，肯定存在。 即便是谭书记本人，难道没有这个毛病吗？ 其次，在环境整治期间，为难企业，肆意罚款，这个问题，或许听上去严重一点，但只要是个有头脑的人，都能清楚，这是特殊时期，用特殊之法，对待污染企业，都不敢罚款，这还是个领导干部吗？ 所以秦牧才敢直接签字！ 林建说的这些问题，对于普通小干部来说，的确可以将对方拿下，免职处理！ 但秦牧不同，他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实权干部，高级领导，想用这么点问题，就免职，还远远不够。 当然，谭书记如果下了死命令，也的确可以拿下。 但这就意味着，谭书记开了一个先例！ 用一些工作上的小问题，就直接拿下一名高级干部，这带来的后果和影响，或许短期内看不出来，但绝对会成为全省干部议论的重点。 表面上不敢说，私下里的议论，会很严重。 甚至，这件事处理不好，同样会成为谭书记履历上的污点。 秦牧想赌一把，他想看看这位谭书记，有没有这个魄力，开一个先例。 “你会怎么选？” “我一个常务副市长，跟你赌一把，倒是不亏！” 秦牧暗自嘀咕了一句。 …… 林建拿着秦牧签字的材料，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当即就跟上级领导做了一个简要的汇报。 “领导，我们调查出的那些问题，秦牧都已经承认了，并且签了字。” 林建兴冲冲的说道：“您看，是不是可以跟谭书记做一下报告，看看怎么处理秦牧了。” 在他看来，谭书记本就要对秦牧下手，现在有了可以下手的理由，那自然要快速处理了。 主打一个兵贵神速！ “林建，你也不是第一天当纪委干部了，你觉得，这些材料，够拿下一个常务副市长吗？” 电话那头的领导，语气却颇为不满，严肃的问道：“你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吗？还是你本就能力不足？” 这……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林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领导，您的意思是这……这些材料还不够？” 林建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废话，他是秦牧，不是什么小科长，小处长的，全江州，乃至全省的人都在盯着这个案子，谭书记明确说要办成铁案，你知道铁案是什么意思吗？是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就你提交的这个材料，跟厕纸没什么区别！” “啪嗒！” 领导的话一说完，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很显然，这是对林建的工作，非常不满，以至于都不给林建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林建愣在原地，足足站了三分钟，才将手中的电话放下，领导的骂声，在脑海里此起彼伏，他的确没想到，自己整理的这么一份材料，在领导眼里，竟然就是厕纸？ 一文不值？ 秦牧的材料，并不好整，送过来的举报信，基本只有这些内容，要想在短期内寻求突破，并且办成所谓的铁案，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没有证据，那就只能想办法找证据。 至于这个‘办法’，自然要灵活一些，秦牧这么长时间，得罪的人只会肯定还有不少，这些人兴许还在观望之中，自己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找出来，深入查究秦牧的问题。 第 948章 重量级干部 其实林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为了拿下秦牧，他显得有些癫狂了，非常的不理智。 作为纪委工作人员，最重要的一个品格，就是理智、冷静，毕竟，身处纪委这种权力部门，在享受人人敬畏的同时，也要敬畏手中的权力。 否则，被权力反噬，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而现在的林建，明显就是在被反噬的过程中，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能敲击一下他的灵魂，或许还有救。 只是可惜，林建就是一枚棋子，谁会在乎一个棋子的死活呢？ 棋子存在的意义，就是关键时候用，用不好，就直接抛弃了。 …… 秦牧倒是非常的淡定，即便暂时没有什么自由，但每天该吃吃，该喝喝，顺便看看报纸。 好在他心心念念的竹笋烧鸡如期送了过来，祝思怡怀着八个月的身孕，提着饭盒，走进了秦牧的小黑屋里。 毕竟是接受调查，还没有彻底定性，加上秦牧的身份特殊，省纪委最终还是网开一面，给了一点便利。 “这也太简单了点吧，屋子里都有味了，也没个人收拾一下。” 祝思怡有些心疼的说道：“太欺负人了，只是调查你，就让你待在这种地方，过分，我要去投诉，哪有这么干的！” 她一直坚信，自己丈夫不会有问题，所以听到秦牧被调查，其实都还算的上很淡定，并没有太担心。 可现在提着饭盒进来，看着秦牧住的环境，就忍不住有些生气了，好歹是常务副市长，只是接受个调查，也不用如此苛刻吧？ “没事，我一个大男人，哪里都能住。” 秦牧微微一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出干净的椅子，让祝思怡先坐下。 “这两天还好吧，你有没有先回家里住，这样有爸妈能照顾一下你。” 秦牧关心的问道。 “放心吧，你被调查，爸妈就把我接回去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祝思怡安慰着说了一句，“二叔从东州打来电话，说让我们别慌，你不会有问题的，只是走走流程。” 是吗？ 祝正远还打了电话过来安慰？ 秦牧微微一笑，道：“二叔说的没错，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安心在家待着，等我回去。” 这话，秦牧说的很自信，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次，的确是一个难关，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这话不能说给思怡听，都八个月的身孕了，属于关键时期了，他可不想有什么意外。 “好！” 祝思怡满口答应，也没有再去纠结什么，而是将饭盒拿了出来，“你快尝尝，你点名要吃的竹笋烧鸡！” “我早就饿了。” 秦牧哈哈一笑，立马拿着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这两天接受调查，加上想了不少的事情，一直都没什么胃口，现在全想通了，这胃口，自然就上来了。 “你吃慢点！” “慢慢吃！” 祝思怡看着自己丈夫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一阵无奈，赶紧提醒了一句。 秦牧则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吃着。 半个小时的功夫，秦牧算是吃饱喝足了，祝思怡也在纪委人员的要求下，走了出去。 “蹬蹬蹬……” 还没等他休息一会，林建就快步走了进来。 刚一出现，他立马就闻到空气里的饭菜香味，再看着秦牧悠闲自在的坐在椅子上，顿时就有些不爽。 自己在外头辛辛苦苦，一口饭都还没顾得上吃，这小子倒好，接受调查，还吃的满嘴流油，真是气人！ “林主任，你有什么大的进展吗？” 秦牧看见来人，笑了笑，说道：“可惜你来晚了一点，要是早点来，我可以分点竹笋烧鸡给你吃，那味道，简直绝了，你肯定没吃过……” “吃，吃，吃，你就吃吧，我看你也吃不了几顿了。” 林建没好气的说道：“明天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安排，让你吃个够。” 别看这话听着好像很好心，但林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很不爽，只是在压抑着而已。 充斥着的都是嘲讽和阴阳怪气！ 这么好？ 秦牧知道，林建对自己的意见很大，能让对方说出这种话来，多半是调查自己的事情有了一些进展，否则，以林建的小心眼，是说不出这种话来的。 “明天我要吃江州的招牌红烧肉，就要鸿运酒楼的，麻烦林主任帮我买一下。” 秦牧微微一笑，说道：“最好再搭配他家的菜芯，荤素搭配，这样才营养均衡嘛！”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吃红烧肉？ 林建就不懂了，这个秦牧，是真的不怕吗，还是说，自己说的话，对方没听仔细？ “秦牧，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说你吃不了几顿了吗？” 林建反问道。 “有什么好奇的，你想说，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没意义。” 秦牧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能让你林主任如此兴奋的，多半是调查我的事情有了进展，无非就是又有人写了举报信，又或者是直接实名反映，对吧？” 这…… 林建彻底服气了，这个秦牧的头脑，的确是聪明的有些不像话，什么事情都能想的清清楚楚，完全不给他任何嘚瑟、装逼的机会。 “你说的对，的确有一位重量级的干部，站出来亲自反映你的问题了，等着吧，这两天就该有进展了，到时候，你的好日子，就该结束了。” 林建恶狠狠的说道：“你就好好想想吧，这个重量级的干部会是谁呢，我觉得，你做梦都不会想出来的。” 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 林建故意这么说的，他就是想给秦牧留下一个大大的悬念，让秦牧猜去吧，猜不出来，今天晚上别想休息好了。 重量级的干部！ 秦牧的确有些好奇，林建口中这个重量级干部会是谁，是位高权重呢，还是跟自己关系密切呢？ 按照他对林建的理解，多半是跟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因为位高权重的人，不会轻易下场，提供的信息，也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但跟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就不一样了，提供的东西，可信度更高，更能给他定罪！ 第 949章 稳如泰山 省城，省委大院！ 省纪委书记曹鸿快步走进了谭书记的办公室。 谭兴元！ 目前江南的话事人，一看到曹鸿进来，笑着问道：“曹鸿同志，是不是江州那边有新的消息出来了？” “书记您是真的料事如神。” 曹鸿也笑了笑，并且还小小的恭维了一句。 “行了，说正事吧！” 谭兴元摆摆手，问道：“我们的林建同志，是你的得力干将，有没有进展啊，他去的时间不短了，调查秦牧也两天了，没有问题，就该回来了，一直这么僵持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看似普普通通的话，但曹鸿听了，心头却是一紧。 因为他听出了谭书记的不满，其意思无非就是在说，这个林建不是你的得力干将吗，还是你推荐去的江州，结果都好几天了，却还没有进展？ 看似是正常说，其实就是在质疑曹鸿的用人。 这么一个办事不行的人，都能成为你的得力干将，到底是你眼光不行，还是你这个人不行？ “书记，林建同志这一次，效率是慢了点，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局面，一步慢，步步慢，这一点，我要检讨，没有好好的督促他。” 曹鸿不急着汇报，而是先做了一个检讨。 该有的态度，必须表示出来，领导没有明着骂你，但你必须明着道歉，这样才能让领导认可你的态度。 “不过，这个秦牧的情况，的确很特殊，布局很精妙，想找他的问题，并不容易，加上江州又是他经营多年的地方，护城河很深。” 道歉完了，曹鸿又给林建解释了一下，最后，则是要突出成果了，“好消息是，林建同志已经有了重大进展，这是他最新提交的，由一名在秦牧身边工作过的同志写下的材料，您看看！” 一个流程走下来，曹鸿是大费口舌，先道歉，再解释，最后给出最新成果，让领导满意，这一套流程，一般人还真的搞不定。 “嗯，这个不错！” “林建同志还是有点能力的。” “你这个领导，看人还是很准的。” 谭兴元简单的看了一下材料，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还需要强化一下，让对方多说点，把这个问题，彻底落实，不要有任何的瑕疵。” “我明白！” 曹鸿满口答应，然后试探着问道：“书记，对于这个秦牧，您是怎么想的，是要打成典型呢，还是给他点教训就适当收手了？” 这一点，曹鸿也没有摸清谭书记的心里真实想法，虽然谭书记一直强调要办成铁案，但秦牧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真要办成了铁案，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怎么想？” 谭兴元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当领导的都喜欢讳莫如深，有什么想法和目的，都不会直接说出来。 “我觉得，秦牧这个同志，肯定是有些问题在的，树立成典型，让全省干部都吸取一些教训，非常的可行，也非常有必要，是个树立典型的好人选。” 曹鸿沉思了一下，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其实这个观点，不就是谭兴元的内心所想吗？ 只是由曹鸿说出来了而已，论拍马屁的功夫，这曹鸿，也是有一手。 “但是……他毕竟是秦家人，不同于一般的干部，我们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这个因素？” 最后，曹鸿才把最重要的问题给说了出来。 “这个因素，肯定是要考虑的。” 谭兴元点了点头，“说起这个，倒也奇怪，秦牧官宣被调查以来，这京城秦家，毫无动静，还真的是稳如泰山啊，对秦牧，是真有足够的自信吗，我也没听到，有什么走动的风声，太神秘了。” “或许，是不是秦家势微了，找不到什么人了？” 曹鸿试探着说道：“秦家老爷子一走，这秦家，就像是彻底隐居了一样，只剩下一个秦牧，还在外面打拼。” “不会的。” 谭兴元摇摇头，直接否定了这个说法，“秦家那样的家族，不会说倒下就倒下的，你太小瞧这些大家族的实力了。” “那不就解释不了他们现在毫无反应了？” 曹鸿下意识的说道。 “你要搞清楚一点，秦家不是一般的家族，要是秦牧遇到点问题，就急的跳脚，就四处走动，那未免太浮于表面了。” 谭兴元淡淡的说道：“从家族培养下一任继承人的角度看，让秦牧接受点挫折，并没有什么坏处，起码下一次遇到同样的事情就不会慌张了。” “我担心的是，这些秦家人，躲在暗处，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这才是最要命的。” 嘶…… 曹鸿立马就明白了谭书记的意思，现在隐而不发，是因为还不到时候，秦牧也没有被定性，只是调查期间。 可要是谭书记一下决心，将秦牧树立成典型，秦家人万一跳出来，来个超级反转，对于谭书记而言，自然是非常致命的打击了。 “那要不……给予一个小教训吧！” 曹鸿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先下去吧，跟林建好好说说，我需要确凿的东西。” 谭兴元明显不想和曹鸿继续这个话题了，挥挥手，直接把曹鸿给打发了。 “好的，书记，我这就去。” 曹鸿是个识趣的人，立马退了出去。 谭兴元一人坐在办公室里，两眼里都是凝思，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曹鸿说的没错，秦牧是一个很好的树立成典型的人，能让他的权威，在第一时间传向全省。 可秦牧背后的秦家，又是他需要忌惮的存在。 一个处理不好，可能是他满盘皆输。 到时候，没有处理掉秦牧，反倒是把他自己处理了。 “这个秦家，还真的是耐得住性子呢！” 谭兴元缓缓嘀咕了一句，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外面的秘书，“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去江州调研工作，其他的安排，先推掉。” “啪嗒！”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既然无法在省里做出决定，那就亲临一线看看，顺便跟这位大名鼎鼎的秦牧，面对面聊一聊。 第950章 谁敢陷害？ 祝家，自从秦牧被调查以来，祝思怡就跟父母住在一块，祝正旺和黄春月夫妻俩就没怎么出门，其他的事情都放一放，一门心思的陪着女儿。 生怕女儿出什么意外！ 毕竟，思怡肚子里怀着的，是秦家和祝家共同的希望，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思怡，你不要太担心，秦牧肯定不会有事的。” 祝正旺看着自己女儿坐在沙发上，有些没什么精神，当即安慰了一句。 “我知道！” 祝思怡点点头，说道：“应该不会有事的，真要有事，秦家那边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也许这两天就回来了。” 对哦！ 这么一说，还提醒了祝正旺，秦牧背后是秦家啊，现在秦牧被调查，秦家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说明秦牧屁事没有！ 要是真让秦牧出什么意外，那最着急的，肯定是秦家。 “就是嘛，我们都不用担心的，等秦牧回来就行。” 祝正旺都轻松了不少。 “叮铃铃……” 正说着，外面响起一阵门铃声。 “我去看看！” 黄春月走出去，立马就传来一阵惊呼声。 “啊……您……” “您怎么来了啊！” “快……快请进！” …… 祝思怡和祝正旺两个人在屋子里只听到黄春月一阵阵惊呼声，一时都有些疑惑，谁来了，能让黄春月这么的惊叹啊？ 很快，等他们看清来人之后，同样发出了阵阵惊叹，几乎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表示迎接。 毕竟，来的人，那是重量级大人物！ 秦正阳！ 秦牧的父亲！ 这一出现，让整个祝家的氛围，一下子就被拔高了。 “亲家，您怎么来了啊！” “您可是稀客啊！” “来，来，快坐，今天我们可要把酒言欢！” 祝正旺那叫一个激动，一把握住了秦正阳的手，还非常的用力，生怕秦正阳转头跑了一样。 “哈哈哈……亲家，我这是太忙了，现在抽空过来看看，非常抱歉，一直没怎么联系，我得道个歉！” 秦正阳认认真真的表达了一下歉意，然后又看向祝思怡，问道：“思怡，这段时间很辛苦吧，我代表秦家，感谢你！” 听着这些话，祝家几人都颇为感动，本该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些的，但秦正阳是用非常正式的态度说出来的，就足以说明，秦正阳是诚恳的道歉和发自内心的感谢。 一个地位如此高的人，却能有这样的态度，太不容易了。 “亲家，你不用这样，我们是一家人啊！” 祝正旺连忙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是要同舟共济，一起度过难关的。” “是啊，爸，我和牧哥是夫妻，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家人，这一点，不会改变的。” 祝思怡立马也强调了一句。 “好，好，你是好孩子。” 秦正阳重重的点头，他对秦牧和祝思怡之间的事情，也是很了解的，再加上还有个赵亚楠，可以说，思怡肯定是承受很大委屈的。 但这个姑娘，对秦牧是爱的深沉，从不会叫苦叫委屈。 “亲家，你这次来，是不是为了小秦的事情啊？” 寒暄完了，坐下来之后，祝正旺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提起秦牧，这氛围，自然就有些不一样了。 “我这次来，其实就是探望下思怡，顺便和亲家你聊聊，加上秦牧又在被调查，我再不露个面，我都担心，你们觉得我们秦家太不负责任了。” 秦正阳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啊？ 还不是为了秦牧来的，是为了缓解祝家情绪来的？ “不是……亲家……我们不会担心什么的，只是小秦那边，需要你多费心啊，让他早点出来也好啊！” 祝正旺当即说道，他们全家对秦牧，对秦家，都很有信心，从不会多余说什么，但秦牧一直这么被调查，没个结果，也是不合适的。 现在秦正阳来了，自然下意识的就觉得要解决秦牧的问题，让他早点回来。 “是啊，牧哥在里面待的环境太差了，那些工作人员太不尊重人了，明明牧哥什么事都没有，还故意针对他！” 祝思怡有些心疼的告起了状来。 “秦牧这个事情，是省纪委在调查，我要是亲自去插手，那就是干预省纪委的正常工作了，肯定是违背流程的。” 秦正阳想了想，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做，耐心等他们调查完就行。” “而且，我相信，你们和我一样，都是认定，秦牧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所以，他一定会平安出来的，对吧！” 啊？ 什么都不能做？ 秦正阳的话，让祝家的人都有些迟疑，他们本以为秦正阳的到来，就能让秦牧立刻出来，结果倒好……他完全不准备插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被调查？ “不是……亲家，我不是很能理解，以你的身份，问一问进程什么的，都不行吗？” 祝正旺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因为他觉得，只要秦正阳过问了，省纪委那边起码不敢乱来，做各种事情，肯定都要认真许多。 “不能！” 秦正阳微微摇头，“省纪委调查，是非常严肃的事情，我一不是上级纪委部门领导，二也不是本地领导，自然没有权限过问了，其次，我还是秦牧的亲生父亲，就更要避嫌了。” 这…… 行吧！ 祝正旺等人算是理解了，秦正阳这次过来，纯粹就是来安抚一下祝家的心，代替秦牧，问候一下祝家，除此之外，并无他意。 “哎……牧哥要吃很多苦头了。” 祝思怡叹息一声，有些心疼的说道。 “没事的，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苦头不是坏事，这对他以后，是有好处的。” 秦正阳安慰了一句。 “可要是有人陷害小秦怎么办？” 祝正旺犹豫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陷害秦牧？ 秦正阳听到这话，轻轻拍了拍祝正旺的肩膀，说道：“亲家，你就放心吧，我不能直接把秦牧带回来，但要是谁敢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我秦正阳，就是把这天捅破了，也不会答应！” “秦家人，可以接受调查，但不能被冤枉！” 第951章 又是考验 秦正阳到访江州，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要不然，这么一尊重量级人物出现，绝对能让江南的不少人寝食难安。 瘦死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秦家这个骆驼，还没有死。 作为秦家的掌舵人，秦正阳的威名比不上老爷子，但身处这个位子，就有足够的话语权！ 他来江南，也是在等消息，可以不插手，但不能不来，官场这种地方，情况瞬息万变，他对秦牧自信，但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发疯，为了拿下秦牧，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 秦牧也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能单独和谭书记聊个天，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见到这位，还是有点难的，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否则，他没资格坐在谭书记的对面。 “秦牧同志，我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啊，在江州，你可是家喻户晓，比我的名气响多了。” 谭兴元面带微笑，就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者，对秦牧非常的客气。 “书记，您说笑了，名气响不响，并不重要。” 秦牧沉思了一下，道：“您是坐镇中枢，指挥大局的核心人物，而我在江州，那就是一个开路先锋，名气虽然响，但一切都是听从您的吩咐！” “您是决策人，而我只是执行决策而已！” 说的好！ 果然是个人才！ 谭兴元对秦牧的这一番话，还是很满意的，一个人有没有水平，说话就是一个很好的考验。 话说的不动声色，就是一种水平。 “你这个开路先锋也不简单啊，林建那边可是查了不少你的材料，有些过于我行我素了吧？” 谭兴元话锋一转，直接就到了当前的热点话题上，“目前全省干部都在用最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而你暴露出来的这些问题，恰好就是反面典型，你这让我很难办啊！” 这话说出来，秦牧就明白了。 谭兴元还是想把自己打成典型，但又有些顾虑，现在就是把问题抛给自己，想听听自己会说什么。 “书记，只要林主任那边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我违反了纪律，所有惩罚，我都接受，我没意见。” 秦牧表情严肃，郑重的表态，“不过我一直相信一点，当领导干部，处理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服众！” “只有让所有人心服口服，这个处理，才是正确的，也是领导树立自己权威的办法，单纯的想依靠打打杀杀，就树立所谓的权威，那都是太片面了。” 哦？ 你这是在点我呢？ 谭兴元顿时笑了，这个秦牧，还真是有意思，不管在什么时候，说话都是如此的大胆。 今天当着自己的面，都敢如此简单直白的点自己！ 真是艺高人大胆啊！ “你说的很对。” 谭兴元轻笑一声，赞同的说道：“服众，的确很重要，但杀威棒，一样可以有。” “只要杀威棒打的人，够狠，力道够足，一样能让所有人服气，至于是心服还是口服，那都不重要的，我个人觉得，足够服气就行了。” 是吗？ 不考虑服众问题了？ 秦牧知道，谭书记的意思很明显，要不要服众他无所谓，只要能把自己给打了，树立了权威，那就足够了。 管他是不是心服口服呢？ “您说的或许有道理。” 秦牧也不辩解什么，“毕竟我站着的位置跟您一比，还是太矮了，您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我都行。”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淡定！ 谭兴元一直在打量着秦牧，完全没有再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丝毫的紧张、畏惧，从这一点来看，此子，绝不简单，不愧是秦家人出身。 “那你先休息吧，我就走了。” 谭兴元站起身，就往外走，到了门口的位置，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秦牧，笑着说道：“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家里人啊，万一后面没机会了，就不好联系了。” “谢谢谭书记的好意，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秦牧微微摇头，道：“秦家人，向来都是把家国之事放在首位，我这点小事，就不用惊动家里人了。” “既然这样，那就当我没说。” 谭兴元说完，慢慢走了出去。 “书记，您看怎么样？” 刚到外面，薛刚和林建都迎了上来，站在两边陪同着，薛刚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个秦牧，的确不是一般人。” 谭兴元微微点头，“沉稳、镇定、冷静，是个可造之材！” 啊？ 可造之材？ 林建听了，顿时就不舒服了，他辛辛苦苦那么长时间，搜集了秦牧那么多材料，就是为了想拉秦牧下马，结果谭书记来一句可造之材？ 什么意思？ 还想培养秦牧不成，那我这段时间的努力算什么？ “谭书记，我觉得这个秦牧，有点装。” 林建假装是沉思了许久才说出来的话一样，道：“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路走到头了，故意演的，好让您产生惜才之心！” 演的？ 谭兴元侧头看了一眼林建，这一眼盯着，让林建有些不大自然了起来。 “林建同志，你先去忙吧，把材料整理一下，等会再跟我汇报，我和薛刚同志有点事情聊聊。” 谭兴元看了一眼，就直接说了一句。 这…… 林建心里一抖，他知道，领导打发他走，是因为他没资格参与领导和薛刚的谈话。 更深层的意思是自己这段时间表现不行，要继续考察一下了，不能接触更核心的东西。 “好，我……我这就去整理。” 林建心里憋屈，难受，但脸上也不敢表露什么，答应了一句，老老实实的就转身离开了。 “薛刚，你对这个林建怎么看？” 谭兴元随口问道。 额…… 这就考验我了吗？ 薛刚心里一紧，大脑快速的转动了起来，开始思考起说辞，领导打发林建走，那肯定是对林建的否定啊！ 所以他说的话，肯定不能和领导反着来，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否则，他不就成了一个喜欢在背后打小报告的小人了吗？ 这个度，必须把握好！ 第 952章 浮出水面 “书记，林建同志，办案心切，在秦牧这个案子上，很下了一番功夫，就是有些急躁了，心态还不够稳。” 薛刚沉思了一下，简单的说道：“如果能更沉稳一点，未来肯定是得力干将。” “哼，你说话倒是很好听。” 谭兴元不满的冷哼一声，道：“你啊，还是太委婉了，说话留了太多余地，这个林建，都副厅级干部了，还是那么的急躁，立功心切，可以理解，但办事没有章法，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也是难成大器。” 果然！ 谭书记对林建是有些不满的！ 其实也很好理解，如果是一般干部，谭书记也懒得说这些，但现在是调查秦牧，这么大的事情，交到林建的手中，说明谭书记是对林建给予厚望的，结果这表现…… 实在说不过去！ “书记，人嘛，都是要锻炼的，林建同志办事是急躁了点，但好在，他对您绝对是忠心耿耿，肯定是可以用的。” 薛刚耐心的说道：“当前江南的局势比较复杂，有些时候，也需要林建这样的同志打开局面，否则，您的工作也不好展开。” “再者，有冲锋陷阵的，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他是可以承担一些责任和义务的。” 薛刚的话，倒是让谭兴元高看了一眼。 对方之前是省城的市长，这么一看，的确是有点水平的，很能看清楚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用林建？ 忠心是第一，其次，也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可以甩出去承担责任，这一点，薛刚看透了，并且用一些隐晦的话语表达了出来。 “江州的局势如何？” 既然薛刚已经看穿了，谭兴元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多说，而是转移了话题，问起了目前江州的局势。 薛刚很清楚，谭书记问的局势，无非就是秦牧被调查之后的各方反应。 “说实话，秦牧被调查的这个事情，闹的很大，他在江州的威望本就不低，名气又很大，是不少人心目中优秀领导的代表，如此大张旗鼓的调查，如果最后查不出什么，只怕会有不少的非议。” 薛刚如实说了出来。 “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 谭兴元冷哼一声，道：“秦牧这家伙，就是仗着自己有功，觉得全省没人能治他，但这次，我想碰碰这位天之骄子！” 真的下定决心了？ 薛刚听着谭书记的话，心里还是有一些疑问的，毕竟，要拿下秦牧，承担的风险可不小，更何况，针对秦牧的问题，真有足够拿下的证据吗？ “书记，拿下秦牧，的确是很好立威的，但凡事都有双面性。” 薛刚认真的说了一句，“林建同志那边，是否有足够的进展了？” “他要是没有进展，那我只能换个人来了。” 谭兴元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只问你一句，江州新能源产业发展，你是否能掌控住大局，这是你的任务，我希望，你能攥在手里，谁来，也不能放跑。” “书记，请您放心，我这两天已经了解清楚了新能源产业发展区，针对几家重点企业，我已经在安排会面了，目前这个产业发展，已经成形，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薛刚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秦牧之前的工作做的很足，跟几个大企业，都定下了合作的大方向，并且签了长期合作的协议，短期内，不会有问题。” 这话说完，谭兴元的心里就稍微安定了一些。 “这是江州未来发展的大方向，同时，也能带动全省相关产业的发展，我接下来主政的大方向，也是紧跟新能源产业，你在江州坐镇，我就放心了。” 谭兴元着重强调了一下。 果然如此！ 薛刚之前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为何要拿下秦牧，究其根本，立威是一个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当大领导的，要拿下一名干部，肯定是因为拿下对方，能在其他方面给予重要支持。 而秦牧平时负责最主要的工作是什么？ 肯定是新能源产业！ 江州的新能源产业已经成了气候，特别是庆安集团的成功，已经在全国都小有名气，接下来，肯定能带动产业的大爆发。 而谭书记入主江南，同样需要一个很亮眼的工作，来让其工作任务达标。 这样一来，对方瞄准的，同样是新能源产业。 而秦牧又不肯低头，更不愿意跟着谭书记的大方向走，那就只能让对方出局了。 秦牧出局，薛刚掌控全市的新能源产业，这样一来，自然就能跟着省里的大战略方向走，对全省的新能源产业发展，将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跟薛刚聊完，谭兴元这才吩咐，让林建走了进来。 “谭书记！” 林建小心翼翼的打了一声招呼，说话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明显是知道自己的表现，并不能让谭书记满意，所以这会有些小心做人。 “说说吧，调查的怎么样了。” 谭兴元不紧不慢，直接问道。 “这是关于秦牧的所有材料，您看看。” 林建将早已准备好的材料，递了上去，然后就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 谭兴元则是翻阅了一下材料，仔细的看了一下。 材料的一部分，他已经看过了，之前是曹鸿转达的，他并不满意，看到一半，才看到了新东西。 这是最新的举报人提供的新材料。 “这个举报人是秦牧的前秘书？” 谭兴元一边看，一边问道。 “对，他叫江浩轩，是秦牧在淮宁担任县委书记时候的秘书，对秦牧的情况，最有发言权，他的指控，也绝对是最有力道的。” 林建连忙解释了一句，“我觉得，他的指控，绝对能对秦牧产生致命一击。” 这倒是实话，作为秦牧的秘书，他亲自指控，那肯定有很大的杀伤力。 只是……这个指控的方向，还是不够大胆。 说的还是秦牧为官太过霸道，在县委常委会上，对其他同志的意见，置若罔闻，完全不讲民主。 任人唯亲，把持组织人事工作，不给其他人机会…… 第 953章 你真是爱学习啊 第九百五十三章 “林建同志，你觉得，就这些问题，能拿下秦牧吗？” 谭兴元合上材料，问道：“你是在纪委工作多年的老同志，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问我的看法？ 真的吗？ 林建现在对谭书记的话，都忍不住多思考一点，生怕自己又会错了意思。 “书记，您是不是担心，用这些问题拿下秦牧，会有非议，觉得证据不够翔实？” 林建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嗯，是这个意思。” 谭兴元没有反驳，应了一声。 “其实我觉得足够了。” 林建确定了领导的心思之后，当即说道：“您刚上任，正好需要强调一下组织纪律问题，不如回去之后，就召开全省干部作风问题大会，号召全省干部学习新思想，学习榜样干部，然后再针对一些纪律问题，做出严惩。” “秦牧的问题，的确不是最严重的，但江州的干部问题，向来也比较严重，抓住典型，秦牧作为市政府的负责人，市长没有到位，他就是第一责任人，他承担一些责任，不是很正常吗？” 这么一说，谭兴元眉头一挑。 他的确没想到，这个林建，还有点真功夫，在纪委工作多年，这么一套工作流程，倒是很熟悉了。 “其次，秦牧承担责任，可以先免职，至于后续的问题，就不着急了，一个被免职的干部，只会有更多的人，想让他死的彻底。” 林建看到谭书记眼中的欣赏，立马趁热打铁，继续说了起来。 不错！ 这一些话，让谭兴元对林建改观不少。 虽说是笨了点，办事毛躁了点，但在自己专业内的事情，处理的还是很不错的，提供的建议，也比较中肯，倒是可以用一用。 “嗯，你的建议很不错。” 谭兴元微微点头，“这边的事情，你也辛苦了，再把材料做的详实一点，不要有什么遗漏和问题，这次的事情，必须要做到位。” “我明白，请书记您放心，我对待工作，肯定极为认真。” 林建当即站的笔直的，像是在站军姿一样，那叫一个严肃。 “好了，不用那么严肃，这里没有外人，还是随意一点吧！” 谭兴元微微摆手，非常随意的说着。 “好嘞，我听领导您的。” 林建表面上呵呵笑，但心里也是一阵无奈，这领导的脸，真是变幻莫测啊，刚才在薛刚面前，那叫一个臭，现在自己拿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案之后，立马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随意。 真是伴君如伴虎！ 聊完正事，唠了点家常，谭兴元就跟着林建一起，往秦牧呆的小黑屋走了过去。 “书记，要不，我带秦牧来见您，他那地方，终归是有些乱了，而且，您过去见他，也太给他秦牧面子了。” 林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有些乱？ 谭兴元何等人物，他知道林建这么说，肯定不止有点乱这么简单，上次去，就很凌乱了，难道还一直不收拾？ “查案归查案，秦牧的身份地位不一般，你还是不能做的太过分。” 谭兴元严肃的说道：“让他住的好，吃得好，这些问题，我不希望再看到了。” “是，我这就改进。” 林建不敢迟疑，立马答应了下来。 他其实也不想用这些小道，但秦牧为人太嚣张了，林建肯定不愿意让秦牧过的舒坦。 只是大领导发话了，他也只能照做。 五分钟之后，谭兴元走进秦牧的住所，里面明显是已经打扫过了，明显是临时收拾的。 “谭书记！” 秦牧正纳闷呢，今天林建像是转性了一样，主动给自己的房间好好收拾了一番，原来是因为有大人物来了，当即打了一声招呼。 “秦牧同志，第二次见面了，随便坐！” 谭兴元笑了笑，随意的摆摆手，示意秦牧简单一点。 “好嘞，我听您的。” 秦牧倒是很随意，索性就坐在了旁边，他也想看看，这位谭书记，到底还想说什么。 “在这边待着很无聊吧，不想出去走走吗？” 谭兴元像是唠嗑一样，随口问了一句，这语气，看似是在调侃开玩笑，但其实，也是想试探秦牧的态度。 “不无聊啊！” 秦牧却是格外认真，“平时工作那么忙，还真没时间像现在这样，这么的清闲，这么有足够的精力去思考问题，谭书记，不瞒您说，我觉得，平时工作越忙，越需要像我这样，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问题，这样，才能看的更清楚，看的更远，其实您也应该这样，要不然，工作太忙，有些事情，您是看不透的！” “问题看不透，就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会犯错误的！” 嗯？ 什么意思？ 你还教育起我来了？ 谭兴元听着秦牧这语气，一阵不爽，但当领导的，表情管理的功夫肯定是一流的，不动声色的问道：“是吗，那你都看清楚什么了？” “也没多看清什么，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挡人财路，如杀其父母，我可能就是挡了某些人的财路，所以才一直被调查吧？” 秦牧微微一笑，随口说道。 点我呢？ 谭兴元知道，秦牧这就是在隐喻，暗示他挡住了自己的路，所以才被针对。 “你能挡谁的财路啊，秦牧同志，有些话可不要瞎说。” 谭兴元严肃的道。 我瞎说？ “谭书记，我就是随口一说，您听听就好，不用当真。” 秦牧摆摆手，但立马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您发表的一些经济文章，特别是对新能源产业发展提出的建设性意见，我都认真看过，非常有见解，观点独到，正是因为读了您的文章，我才能在江州施展拳脚，打造江州新能源汽车产业链。” “您来江南，肯定也会在新能源汽车产业上发力吧？谭书记，江州的新能源产业有福气喽！” 这话一出，谭兴元脸色一变！ 这个秦牧，真是聪明的不像话，本以为，自己针对秦牧的安排，对方是不知道缘由的，没想到，对方如此了解自己，自己真是大意了，猛不丁的，竟然被对方知晓了全盘计划。 刚才那一句挡人财路，如杀其父母，就是在暗示自己呢，秦牧掌控住的江州新能源产业发展区，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所以才引发现在的调查！ 这家伙，之前身兼数职，居然还有时间去研究自己，去看自己写过的文章，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 跟这样的人，做对手，真是压力倍增啊！ “秦牧同志，你真是爱学习啊！” 谭兴元震惊之余，缓缓说了一句，只是这一句话，像是在阴阳秦牧一样。 第 954章 下定了决心 “学无止境啊！” 秦牧自然能听的出来对方话语里的嘲讽，但却完全不在意，略带感慨的说道：“您是大领导，我有太多地方需要向您学习了，谭书记，希望以后劳烦您多指点指点。” 我指点你？ 谭兴元心里想着，就你这个进步的速度，我要是还指点你，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还指点你，让你能走出这个屋子，都是我对你网开一面了。 “那自然是没问题的啊！” 谭兴元一口答应，“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倾囊相授，你这么年轻，只要没问题，那以后肯定是国之栋梁。” 有机会？ 只要没问题！ 秦牧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听明白其中的意思，只要自己出不去，那还有什么好教的？ 都是话里有话！ “感谢谭书记的认可，我一定努力学习，为国奉献。” 对方玩文字游戏，秦牧就来一手装聋作哑，这样，大家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起码表面上，还能一团和气呢！ “行，希望纪委能早点调查清楚你的问题，还你一个清白，这样，你才能有更多的时间，为国效力。” 谭兴元站起身，道：“我就不多逗留了，你接着休息吧！” “好嘞，您慢走。” 秦牧站起身，目送谭兴元走了出去，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很好奇，谭兴元这次试探完了，是不是该对自己下死手了。 毕竟，他已经将两人之间的那点矛盾，全都挑明了。 所有的矛盾根源，都在于新能源汽车产业，谭兴元的目的，是想将江州的新能源产业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为接下来江南的新能源产业发展，打下基础。 要是秦牧依旧在江州市政府，那就很难施展他的计划。 “来吧来吧，让暴风雨来的再狠一点。” 秦牧低声呢喃着，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与其这么一天一天的耗着，还不如直接来个痛快。 要不然，一直这么拖着，太浪费时间了。 …… 谭兴元的确是下了不少的决心，这一次的商谈，他还抱着一点希望，觉得能让秦牧低个头，又或者多聊聊，试探下秦牧的底线。 可秦牧倒好，将所有底牌都露了出来。 这让谭兴元知道，两个人之间，是存在着一些不可调和的问题，当然，要是谭兴元放弃在新能源汽车产业上的抱负，那的确可以和秦牧共存。 但谭兴元能放弃吗？ 肯定不能！ 这是他的政绩，怎么可能轻易放掉？ 秦牧一个小小的常务副市长，就能让他这个级别的人改变工作方向？ 这可能吗？ 不存在的！ 要是他这么容易低头，就不叫谭兴元了！ “林建，加快你的进度吧，三天内，提交到省委。” 出去之后，谭兴元就给林建打去了电话，下达了最后通知。 既然无法调和，那就开始加速。 打完电话，谭兴元就坐上了回省城的车，这一次来江州的目的，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该把其他的准备工作做好了。 …… 秦正阳在祝家住了一夜，并没有离开，他在等，等一个确切的消息。 “亲家，您这……是不是也打打电话，问问了，小秦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歹也提前知道一点。” 祝正旺犹犹豫豫半天，看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秦正阳，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用，有些事情不用多问。” 秦正阳笑了笑，并且还发出了邀请，“亲家，来，我们一起看看新闻吧！” 看新闻？ 祝正旺平时虽然也没少看，但这个时候他是没心思看的，毕竟，满脑子都在想着秦牧的事情。 但秦正阳如此盛情邀请，祝正旺也只好坐了过去，强迫自己耐着性子看起了电视上的新闻。 “今天，江南省关于干部工作作风整改大会，在省城召开，省委书记谭兴元亲自出席并主持会议，谭书记强调……” 刚坐下看了几分钟，就跳转出了一条新闻播报，画面上显示出来的，正是谭兴元主持会议的场景。 “就是他在针对小秦吧，我看他……” 祝正旺下意识的就想说点什么，但刚一转头，就看到秦正阳满脸的严肃，两眼一直盯着电视，跟刚才的轻松，完全是两种形态。 “亲家……” 祝正旺连忙喊了一声，他不明白，怎么秦正阳忽然就如此的严肃了。 “啊……” 秦正阳这才缓过神来，开口说道：“这位谭书记，终于是按捺不住了，要对小牧下手了。” 这话一出，祝正旺顿时急了，赶紧问道：“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啊，你也没打电话问啊！” “这个新闻就说明了一切。” 秦正阳指着电视上的播报，淡淡的说道：“花这么大篇幅，这么长时间，去介绍一个会议，还要介绍的如此详细，并且，这个会议是两个小时之前开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会议很重要，重要到刚开完，就直接播报出来，并且，马上就要用到这个会议的内容了。” “干部工作作风整改，这不就是能用在秦牧身上吗？” 秦正阳一番分析，让祝正旺哑口无言，心里那叫一个震惊，原来，这新闻都是这么看的？ 他们平时就是看个热闹，没想到，在秦正阳这些大领导眼里，一下子能获取这么多信息。 “那现在怎么办？” 祝正旺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问道，既然知道这位谭书记要动手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是该谋划一下了。” 秦正阳微微点头，道：“亲家，这两天打扰了，我就不在这里逗留了，以后有时间再来！” 说完，就直接站起身，提出了告辞。 啊？ 这就走了？ “那个……有什么是我能帮到的吗？” 祝正旺挠挠头，他这个亲家，真是太神秘了，来的匆忙，走的也是真快，要做什么，他也是完全不知情。 “不用，你就安心在家里多休息，照顾一下思怡，别的事情，有我呢！” 秦正阳笑了笑，宽慰了两句，然后就提着自己的包走了出去。 “哎……” 祝正旺也有些唏嘘，以前觉得自己这祝家大大小小也算个大家族了，但如今一涉及到这官场上的事情，他就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完全插不上手！ 在秦家面前，祝家还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啊！ 第 955章 出发省里 “秦牧，这是关于你的所有指控。” 林建此刻，浑身飘飘然，拿着一叠材料，摆在了秦牧的面前，像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得意洋洋的说道：“半个小时之后，我就会带你去省城，接受最后的处理。” 是吗？ 这个消息，终于是来了？ 秦牧看着厚厚的一沓材料，压根就没有去翻，而是看着林建，笑着说道：“林主任，你看过足球比赛吗？” 额…… 什么意思？ “我对足球没兴趣，不想看，你不要岔开话题。” 林建才懒得说什么足球呢，而且，他总觉得秦牧又在给自己挖坑，可不能上当。 “哈哈哈……林主任，不要激动，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场比赛，只要没有吹响终场哨，就不知道最后的胜负。” 秦牧轻笑一声，认真的说道：“关于我的问题，同样还没有最终定论，你呢，不要高兴的太早，要不然，你会失望的。” 装！ 接着装！ 林建听着这话，满眼都是不屑之色，“秦牧，这里是江南，你以为是京城吗，谭书记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只要他坚持，就不可能被推翻！” “你是省管干部，你在省里的支持可没有那么多，想让你滚蛋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一次，跑不掉的。” 林建一直都知道，秦牧的背景不一般，但这么长时间了，对方的背景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况且，在江南，谭书记的话，那就是一言九鼎，谁能推翻？ “夏虫不可语冰！” 秦牧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直接说道：“林主任，那就请你带我去省城吧，让我看看，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这一次的事情，已经拖的太久了，终于迎来最后一刻，秦牧都有些兴奋了。 “等着吧，我去整理一下，半个小时之后就出发，你跑不掉的。” 林建嘚瑟完了，就走了出去，将要整理好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顺便还到了薛刚的办公室，做了一番告别。 “薛书记，这几天多有叨扰，感谢您对我工作的支持，以后有机会，我们省城见。” 林建态度诚恳，十分客气的说了一句。 “都是自己人，不用见外。” 薛刚站起身，走到林建的面前，问道：“都整理好了吗？” “对，都弄完了，我马上就带秦牧去省城了。” 林建点点头，道：“以后这江州，就是您的天下了，以后去省里，一定要提携在下啊！” 提携你？ 薛刚可不敢打这个包票，毕竟，这次的事情，还没结束呢！ “那是肯定的。” 但明面上，薛刚答应的很爽快，“这个秦牧，你还是要小心着点，不要被他翻盘了。” “不会的，秦牧翻不了。” 林建自信满满，“这小子的末日来了，我会让他去该去的地方的。” 说完，也不再寒暄了，急匆匆的就走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薛刚一阵摇头。 这个林建，太自信了。 江南的事情，的确可以在江南内部解决，但要是真的有人想插手，只要有合适的理由，那自然也是可以插手的。 现在就看，有没有合适的理由了！ “秦牧啊秦牧，你的后手会是什么呢！” 薛刚很好奇，他从不觉得秦牧会就此束手就擒，绝对是有安排的，但具体是什么安排，就只有秦牧自己知道了，他们能做的，就是观望！ …… 半个小时之后，林建带着秦牧，乘坐专车，开往省城，这一路上，秦牧都非常的镇定，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慌乱之色，这让想在秦牧身上找点存在感的林建来说，特别的不爽。 “多看看吧，以后说不定都看不到了！” 路过江州市区的时候，秦牧一直看着外面，林建就忍不住揶揄了一句，想要用这样的话，刺激一下秦牧。 “林主任，江州未来能发展成全省经济第二的大城市，你信吗？” 秦牧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全省经济第二？ 扯淡吧！ 林建即便是做纪委工作的，但对全省经济方面的常识还是了解一些的，江州目前全省排名第六，距离第二，还差了几千亿，怎么可能爬到第二？ 现在大基建时代已经过去了，想要有重大的经济发展，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能维持住现在的排名，都不错了，上哪里有可能爬上去？ “管他第几的，跟你都没关系了。” 林建轻笑一声，“你还是想想，怎么坦白从宽吧，也许能给你从轻发落！” “不，不，我觉得，在省城呆不了两天，我就要回来工作了，江州这地方的发展，还是需要我的。” 秦牧摇摇头，“当然了，你肯定不懂，你成天坐在办公室里钻研着如何查案，如何耍手段，你不会明白，带领一座城市实现经济腾飞，是何等的有成就感！” “你更不会明白，一整套产业链在我的手中快速成型、发展、壮大，是何等的雄心壮志！” “我真建议你上基层历练历练，只有这样，你才能找到一个好男儿实现抱负的渠道，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勾心斗角，很没意思的。” 这…… 秦牧的话，大气磅礴，听着像是在说教，但却能让林建愣在原地，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扯淡！” “我们都是组织的一员，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你都是在胡说八道！” 林建一时激动，直接就谩骂了起来。 “哈哈哈……林主任，你不要激动嘛！” 秦牧笑了笑，道：“既然你不想听，那就不说了，我休息一会，等到了地方你再喊我。” 说完，直接就闭上了眼睛，靠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这…… 林建真是生气，这个秦牧，对他说教一番，都不给自己反驳的机会，直接就倒头睡了？ 什么意思？ 故意搞我心态是吧？ “行，你等着！” 林建心里气炸了，但旁边还有几个下属在，他也不好直接跟秦牧发火，但心里已经暗暗记下了。 等去了省里，那就是他的地盘了，秦牧再怎么牛逼，也得听自己的。 江州他还不敢太放肆，但省里嘛，就要任他宰割了。 第956 章 坐山观虎斗！ 江州距离省城并不远，两个半小时的车程，秦牧也只是小小的休息了一下，就被带到了省纪委的小黑屋。 “欢迎你来到省纪委。” 林建看着秦牧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咧嘴一笑，道：“秦牧同志，委屈你了，需要在这里待一下，等候最终处理。” 秦牧扫了一眼周围，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没问题。” 秦牧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自然没有提条件的资格，微微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当然，你如果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只是，我可能满足不了你。” 林建淡淡的说道：“这里是省城，不比你们江州，我们负责的案子比较多，比你级别高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呢，条件要艰苦一点，但我相信，你是优秀的领导干部，这点艰苦，肯定能克服的。” 全都是废话！ 秦牧听出来了，这林建，就是要为难自己，还故意说的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找足了借口。 “林主任，你其实不用说这么多废话的，我现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你可是堂堂省纪委大主任，想为难我，不是小菜一碟吗？” 秦牧微微一笑，道：“要不……你再找个地牢，让我进去呆呆，给你出出气、解解恨？” 额…… 地牢？ 这个好啊！ 林建下意识的就想采纳这个建议，省纪委这种地方，明面上看光鲜亮丽的，但地下还是有一些很隐秘的关押室的，不过一般都很少用，那都是给罪大恶极的人准备的，但秦牧毕竟还不是，也没有定罪，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想着送对方过去。 秦牧这么一提醒，林建还真有些想这么干！ 自己受了那么多委屈，针对你一下怎么了？ 但刚想到这里，林建就看到了秦牧眼神里的笑容，明显是在嘲弄他。 看到这，林建就明白了。 这小子是在给自己挖坑呢！ 要是真把秦牧送到地下室的地方关着去，林建绝对要被狠狠的批评一顿，甚至要挨处分。 秦牧现在还是在职领导干部，职务还没有被免去，所有的流程，都才只走了第一步。 放地下室关着，那不光他林建要出事，就是省纪委的一些领导，都要挨处分。 “秦牧同志，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地牢什么的，还犯不上，你的问题，还需要领导们开会研究。” 林建深呼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还有事，你就在这里享受下安静的时间吧，毕竟，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就不安静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还顺手关掉了灯，屋子里漆黑一片，秦牧就坐在小黑屋里，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还学聪明了。” 秦牧轻声一笑，随口嘀咕了一句，他的确是在撺掇林建做一些没脑子的事情，犯下一些错误，但没想到，对方还知道适可而止。 不过，这也不影响什么。 自己现在被带到省纪委，就说明，要正式开会研究自己的问题，从而做出最终的处置了。 …… 事实也正如秦牧所料，林建迫不及待的进了曹鸿的办公室，将所有材料都上交了。 “书记，这是秦牧的材料汇总，您看看。” 林建有些略微激动的说道：“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开会研究一下了。” “嗯，已经通知下去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省纪委内部开个小会，研究一下。” 曹鸿微微点头，随口说了一句，对于秦牧这种级别的干部，肯定要走一个完整的程序，省纪委内部拿出处理办法，再给谭书记过目一下，没问题之后，就要正式处理。 不过，曹鸿看了一遍秦牧的材料，总觉得还差点意思，就是拿着这些问题，处理一个常务副市长，终归是欠妥。 “林建，你觉得这份材料，足够处理秦牧了吗？” 曹鸿认真的问了一句，他现在就是想听听林建的真实想法，他不信，林建作为自己提拔起来的干部，真的就这么无脑？ “书记，我理解您的意思，但特殊时期，当用特殊之法。” 林建毫不在意，认真的说道：“换做平时，处理秦牧，或许不够，但在当下，谭书记已经特别强调了领导干部作风问题，那处理秦牧，就绝对够了。” “秦牧在淮宁县，在庆城市，工作作风就是很霸道，容不下其他同志的声音，办事粗鲁，材料里都写了，有很大一部分干部，都站出来实名举报，同时，还有一部分人民群众也热心揭发检举，这还不够吗？” 干部举报？ 群众揭发？ 曹鸿不知道这些材料里，是否真实，但他知道，绝对是掺了水分的，只是这个水分有多少，就只有林建自己知道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等会你来做汇报吧！” 曹鸿淡淡的说道：“几个副书记都在，只要你能说服他们，今天就能拿出处理结果来。” 什么意思？ 林建顿时有些懵，不解的问道：“书记，您不参加吗？” “我临时有点安排，省里要接待外宾，我跟省长过去一下，会议有你们在，就足够了，按照正常流程走，我在与不在，都不影响什么。” 曹鸿摆摆手，解释了一下。 这倒也是！ 林建也没多想，江南的确偶尔有外宾活动，曹鸿作为省委常委，跟省长那边的关系很不错，出席接待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好的，请您放心，我会和其他领导一起商议出结果，到时候，再给您过目。” 林建立马说道。 “谭书记有交代，出了结果，第一时间给他送过去，你到时候直接去找谭书记，我都打好招呼了，谭书记的秘书知道这件事。” 紧接着，曹鸿又吩咐了一句。 “好的，书记，您考虑的周全，我一定第一时间送过去，绝不耽搁。” 林建还觉得曹书记安排的很妥当，把各方面的事情都弄好了，只要一出结果，第一时间送过去，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宣布对秦牧的处置。 这正是林建想看到的！ “你去忙吧！” 曹鸿直接就把林建给打发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可以当一下甩手掌柜，坐山观虎斗，这一场大戏，终于到了最重要的部分了。 第957章 逐级汇报 林建的个人能力，或许不是最突出的，但揣摩上意、借题发挥的本事，绝对是一流。 省纪委的工作会议上，林建慷慨激昂的一番演讲，每一句话里，都会有三个字：谭书记，每句话的意思只有一个：这都是谭书记的吩咐。 这就传递出了一个信号：谁敢反对，那就是在反对谭书记！ 在这种情况下，决议通过的很快，省纪委拿出的决议便是对秦牧做出撤职处理，并且给予严重警告。 林建其实是想对秦牧做出开除处理的，但并没有人支持，毕竟，仅凭现在的这些材料，就做出开除处理的，太过严格，明显会让人看出问题，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做出撤职处理，并且还有一个严重警告的处分。 如此一来，秦牧在两年时间内，都基本不会有任何出山的可能了。 现在秦家本就已经很式微了，再雪藏两年，他秦牧即便真出来，还有他的位子吗？ 官场之上，落后一步，就有可能步步落后，现在落后两年，跟开除也没什么区别了。 会议开完，林建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结果，往谭书记的办公室而去。 “林主任，是找谭书记的吧，您请，谭书记已经在等您了。” 谭书记的秘书一看到林建，就非常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并且主动提了出来。 “是的，麻烦您了。” 林建一阵激动，浑身飘飘然，自己果然是通过这件事得到了谭书记的信任，连对方的秘书都如此的客气了，一口一个您称呼着。 这感觉，真是太爽了！ “不麻烦，您为谭书记办事，肯定很辛苦，请！” 秘书客客气气的，一路领着林建往里面走，顺便还小小的寒暄了一下，说了几句好听的。 林建颇有种志得意满的感觉，能得到谭书记秘书的认可，这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您请！” 秘书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将林建请了进去。 “谢谢！” 兴奋归兴奋，林建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道了一声谢，立马走了进去，一眼看到谭书记，深呼吸一口气，连忙打了声招呼。 “谭书记，林建前来报到。” 林建挺直了腰杆，一字一顿，喊了一声。 “来，来，坐，不用那么拘束。” 谭兴元抬起头一看，立马就指着自己面前的椅子，说道：“开门见山吧，我要听结果。” “好的，书记！” 林建没有耽搁，将自己手中的材料递了过去，“这是我们省纪委刚刚开会的结果，您看看！” 谭兴元接过手一看，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内容，反而看到了会议上的落款。 这种会议，每个参加的人都是要签字的，做出记录，并且要有存档。 但在最后的落款处，却没有曹鸿的签字。 “曹鸿同志没参加会议吗？” 谭兴元随口问道。 “曹书记今天有其他安排，说是陪同省长参加外宾接待工作，就没参加今天的会议！” 林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哦？ 外宾接待？ 谭兴元瞬间明白了，曹鸿这是不想掺和进来了，找了一个理由开溜。 对付秦牧，是谭兴元立威的重头戏，但具体事情的执行，是省纪委来的，而曹鸿又是省城派的一员，让曹鸿参与进来，其实就是想拉省城派入局。 这样一来，自然更有把握，也能分担点压力。 但没想到，这个曹鸿，来了一手金蝉脱壳！ 在这么关键的会议上，选择缺席，这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自然就能减少很多的责任了。 “真是一个老狐狸！” 谭兴元嘟囔了一句，但也没再去纠结，处理秦牧，已经是箭在弦上了，不得不发，在这个关口，曹鸿选择置身事外，他也没有时间再去拉对方入局。 毕竟，作为一把手，该有的果断，是不能少的，否则，拖拖沓沓，只会把他的权威给拖没了。 要的就是，杀伐果断，一点魄力没有，是当不了一把手的。 “既然已经形成决议了，那就正式下发，走流程吧，对秦牧做出撤职处理。” 谭兴元淡淡的说道：“林建同志，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现在就差收尾工作了，我希望你能做好，不要有什么差错，要有始有终！” “明白，请书记放心，我一定做好收尾工作。” 林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激动的浑身颤抖，但还是强行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 “好，去吧！” 谭兴元微微点头，摆了摆手，将林建给打发走了。 现在还不是最关键的时候，等省纪委的处理结果发出去，才是他值得关注的。 秦家的异常安静，让谭兴元觉得，这件事才刚刚开始呢，看似已经处理了秦牧，但后续的较量，则刚拉开帷幕。 有了谭书记的肯定，林建各项工作都开展的很快，省纪委一封通报，瞬间，引爆全省，特别是江州，那更是无比的炸裂，全市人民，都在讨论这么一个通报。 秦副市长被撤职，给予严重警告！ 至于通报的内容，那更是让无数的人为之议论和困惑。 “这么点事情就被撤职了？” “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以为秦书记犯什么大错误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这真不是在胡闹吗？” “这问题还不大，霸道作风，操控人事安排，罪名大着呢！” …… 绝大多数都是表达着不理解，只有极少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还在煽风点火，网络上一场场骂战，但这对于秦牧的情况，并没有任何的缓解。 相反，从淮宁和庆城各地寄出的一封封信，开始往京城汇聚，与此同时，国家某部门的网站更是开始被频繁登录，提交材料，举报违纪行为。 当数以万计的人，都在反映同一件事情的时候，自然就会形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也会引起国家重要部门的关注，开始逐级往上汇报，最终来到了部门大领导的办公室上。 “书记，这件事比较奇怪，是从江南来的，特别集中于江州的淮宁县和庆城市，由于反映的问题比较集中，请您过目一下！” …… 第958章 谁也改变不了 大局已定！ 林建看着已经发出去的通告，心情大好！ 因为他知道，省纪委的通告一出，那就代表着绝对的法律效力，秦牧几乎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这下，秦牧总没有办法跟自己嚣张了吧！ “主任，今天是不是要好好庆祝一下，兄弟们为了这次的案子可是累了很多天了。” 一旁的秘书笑着说了一下。 “没问题啊，你们订个酒楼，我请客。” 林建满口答应，笑着说道：“同志们的确是辛苦了，为了查这个案子，没日没夜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会为你们请功的。” “谢谢主任！” 秘书那叫一个高兴，“那我就直接订个酒楼，您晚上可一定要过来。” “没问题，我可能会晚点到。” 林建自然不会拒绝，他能走到今天，肯定是需要这些手下的帮助的，特别是这次调查秦牧的事情，不少人都是出了力气的，该有的奖励是不能少的，正好还能借助这次的机会，好好的联络一下感情。 说完，林建就起身，往秦牧关着的房间走去。 他之所以要晚点到，就是因为想去秦牧面前，装个逼，嘚瑟一下，忙活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把秦牧给拿下了，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嘭！” 大门陡然被推开，秦牧眼前，终于多了一抹亮光，下一秒，房屋的灯光被打开，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建！ 从对方的神色，秦牧就能猜到，自己的事情肯定是有了结果，并且是往林建希望的方向走的。 “林主任，恭喜你啊，是不是要升官了？” 秦牧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恭喜？ 林建一阵意外，笑着问道：“我都还没有说话，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升官的？” “从你的神色姿态就能看的出来，踩在我的头上，用我的这份政绩，作为投名状，要是都不能升职，那你岂不是白忙活这么长时间了？” 秦牧继续说道：“不过，你的升职肯定还没有来，也许，直接就没有了。” 嗯？ 什么意思？ 前面的话，林建听了还非常的高兴，非常的嘚瑟，但后面一句话，他就不乐意听了。 “秦牧，你说了又不算。” 林建没好气的说道：“我现在的确是没升，但不代表接下来不升啊！” 还在等？ 真是在做梦！ 秦牧的脸色依旧镇定，还非常有条理的分析了起来，“我想，谭书记并没有说要给你升职吧，你的曹书记同样没说要提拔重用你吧？” “连个大饼都没有给你画，还指望他们真的提拔你吗？” 这…… 秦牧的话，让林建哑口无言，俗话说，这话越是真实，越是伤人。 因为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谭书记和曹书记，的确没说过要提拔自己的话，只是很敷衍的鼓励了一句。 “秦牧，你的话代表不了什么。” 林建冷哼一声，“领导们的心思，你是猜不到的。” “哈哈哈哈……我猜不猜的的确不重要了，又不是我倒霉，你啊，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接下来的麻烦吧！” 秦牧满不在乎的提醒了一句。 我有麻烦？ 林建一愣，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我能有什么麻烦，倒是你自己，省纪委的通告已经下发全省了，对你的处理，是撤职加严重警告处分，你的仕途，也基本没了。” “接下来等你的，是教育改造，改造完，这两年你都不会有工作的机会了。” “不过你放心，你虽然撤职了，但还有一些职级待遇，让你生活应该是没问题了，就是可惜，常务副市长，将是你做过的最大的官了，而我，还有无限可能。” 撤职、严重警告！ 听到这里，秦牧心里也有底了，对于常人来说，的确很严重，但在他这里，并不是大问题。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林建看着秦牧的镇定模样，不解的问了一句。 之前秦牧镇定，还可以说是最后的处置结果没出来，但现在结果都出来了，居然也是这么的镇定？ 太不正常了！ “没什么说的，静候佳音吧！” 秦牧微微摇头，道：“林主任，现在是属于你的胜利时刻，好好庆祝一下吧，过两天，你也许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装！ 还在装！ 林建一阵不屑，“不可能的，省纪委都已经下发了通知，怎么，你以为这是能随便推翻的吗？” “秦牧，我发现你这人，真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嘴硬，都这个地步了，还是不肯服输。” “你就硬气着吧！” “这一次的结果，谁也改变不了。” 林建装完了比，就没有在这里逗留了，往外面走去，他之所以这么笃定，就是在于，秦牧这个案子，是谭书记入主江南后的第一个案子。 现在省纪委都发布了公告，如果轻轻松松的就改变了最后结果，那算什么？ 那是对谭书记个人威望的打击！ 谭书记能轻易改变结果吗？ 肯定不能！ 能跟一省书记硬刚的，也找不出来几个人吧？ 他秦牧，真能找到这样的高手出来？ 恐怕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所以，秦牧如何翻盘？ 肯定翻不了！ 除非他把天王老子找过来！ 林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赶往了省纪委第二纪检监察室的庆祝地点，走进包厢，立马被一群手下给围住了。 “主任，我们这次是不是能有奖金啊！” “您会不会高升，以后可要多带带我们啊！” “是啊是啊，您升职了，可不能忘记我们。” …… 林建满脸笑容，双手下摆，示意安静，然后说道：“同志们，你们放心，这次我们办了一个大案子，肯定会有嘉奖的，我给你们申请，一个都不会少。” “至于升不升的，要看领导的意思，我们不能要求太多，更不能主动提要求，不利于和谐的话，不要再说了。” 林建主动提了要求，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 “主任，那我们就不提这个了，今晚的主题，就是吃好，喝好，不醉不归！” 说完，几个人都开始给林建敬酒，林建本来就兴奋，办了秦牧，在谭书记面前露了脸，这会又被一群手下吹捧，一时之间飘飘然，忍不住就多喝了几杯。 最后直接喝的不省人事，甚至，他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登上省纪委书记的位子，而秦牧，则是成了一个废物，每天乞讨为生…… 与此同时，国家某部门的一则通知，下发到了江南省委！ 第959 章 开展巡视 “叮铃铃……” 谁这么烦？ 林建此时很是不爽，因为他正在梦见自己执掌省纪委，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那种感觉，真是太得劲了，但一通电话，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这种从云端陡然掉到地上的感觉，自然很生气。 “喂！” 以至于他接通电话的时候，都是带着一点火气的。 “林建，你在哪里？” “你谁啊，我在哪里需要跟你汇报吗？” 电话里传来的一道问询声音，让林建的火气大了一点，毕竟，他以为自己还是省纪委书记呢。 “林建，给你半个小时，立刻到工作岗位上！” “啪！” 一道严厉的吼声，让林建稍微恢复了点清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顿时一阵心跳加速。 曹书记的电话？ 坏了！ 林建一个艰难起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强行让自己恢复正常，他也顾不上去问什么事情了，简单的洗了把脸，换了一身衣服，就往省纪委赶。 昨晚喝的太多，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让曹书记早上七点钟就给自己打了电话。 反正肯定是大事！ 这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即便是现在，他都没觉得这次的事情和秦牧有关，只以为是省里有了什么突发情况，需要他亲赴一线，开展调查工作。 但等他开车进了省纪委，遇见的不少人看向他的眼神似乎都有些不大对劲，这才让他开始有了不妙的预感。 这些人看似都在跟他打招呼，也很客气，但眼神里明显多了一抹玩味的神色。 明显有问题！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林建心里有一百个疑问，但也没法问，只能快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主任，您可来了！” “刚刚来了通知，Z纪委要对江南工作开展巡视，重点针对我们省纪委的工作，特别是调查秦牧的案子，都已经明确提出了要求，上午十一点之前，准备好所有的材料，等Z纪委的人一到，就提交过去。” 刚进办公室，林建的秘书就快速汇报了一句。 什么？ 对江南开展巡视？ 这…… 这个消息一出来，就犹如一道炸雷，在林建的大脑里炸开了，整个人都短路了。 “不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巡视，之前没有任何的消息啊！” 林建失声问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主任，好像是淮宁和庆城两地的人，写了上万封信件，反映情况，引起了上级部门的关注，所以才临时决定，对江南的工作开展巡视。” 秘书解释道：“您还是赶紧准备吧，曹书记让您马上过去一趟。” 完蛋了！ 一听这个，林建心头还是有点慌的，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曹鸿的办公室走去。 “林主任，请！” 曹鸿的秘书看到林建过来，立马打开了门，示意林建进去。 “谢谢！” 林建道了一声谢，然后就走了进去。 “曹书记！” 林建赶紧打了一声招呼，主动说道：“今天早上是我没睡醒，我有点糊涂了，非常抱歉，我失态了。” 说起这个，林建也觉得有些丢人。 都这个级别了，还犯这种低级错误，光是想想，都觉得臊得慌。 “行了，不要废话了。” 曹鸿冷着个脸，道：“上级要对江南开展巡视工作，秦牧的案子，是重点提调的，你是秦牧案子的调查人，你整理好，签好字，提交上来，等待上级部门的检查。” “记住，所有流程都要记录到位，不要有任何的遗漏。” 即便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从曹鸿的嘴里听到，林建还是有那么点紧张。 “书记，请您放心，我会整理好的。” 林建满口答应，然后试探着问道：“书记，您看……这次上级部门的巡视，是针对秦牧来的吗？” “不管针对谁来，你要做的，就是做好准备工作，只要你的材料没问题，谁来巡视都没有用，也改变不了结果。” 曹鸿的语气依旧很冷淡，“林建同志，你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从开始调查，到寻找证据，最后出结果，甚至，连谭书记那边，都是你去汇报的，你又是在纪委系统做了多年的老人，有没有问题，有没有漏洞，你是最清楚的啊！” “我觉得，你问我这个话，有点多余！” 嘶…… 林建听完，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从表面上看，曹书记这番话，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林建却非常清晰的听出来，对方是在甩锅！ 或者说，是要把秦牧这个案子的所有责任都安在自己的头上，不管是功劳，还是过错，林建要承担所有。 但这话也没毛病，林建的确要负总责！ 只是，曹书记这脸变得未免有些太快了，前一天还对自己鼓励有加，就因为上级部门巡视了，立马就要撇清关系……都是省纪委这个系统的，有必要这么绝情吗？ “还有问题吗？” 曹鸿看着有些愣神的林建，淡淡的问了一句。 “没……没有了。” 林建深呼吸一口气，道：“我这就去准备材料，提交上来，让上级部门巡视检查。” 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曹鸿看着林建的背影，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次的上级巡视，绝对就是冲着秦牧案子来的。 秦家终于还是发力了！ 能让上级部门动用巡视之权，这能简单吗？ 只要用了这个权力，就绝对不会轻易结束，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就看谭书记能不能顶的住了。 如果顶不住，第一个死的，就是林建。 当然，即便顶住了，林建也很难有好果子吃，毕竟，上级部门都来了，总要拿一两个人开开刀，有谁比林建这个开胃菜，更合适呢？ 所以曹鸿才会这般态度，跟一个注定没有好下场的人，还有必要说废话吗？ …… 林建从曹鸿办公室出来，第一时间就拨打了谭书记的办公室电话，当然，以他的资格，是没办法直接打通谭书记电话的，只能打到对方的秘书那里。 “您好，我是林建，我想跟谭书记说点事。” 林建开门见山，直接表达了来意，“是有关秦牧的事情，谭书记肯定会感兴趣的。” “林建同志，你是省纪委的纪检监察室主任，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曹书记汇报就行，你这么找谭书记，是越权行为，你就不要打乱工作流程了，好吗？” “嘟嘟嘟……” 秘书一句冷冰冰的话，直接就把林建打回了原形！ 第960 章 自我怀疑 越权行为？ 真有意思！ 林建都忍不住笑了！ 用到自己的时候，客客气气，满脸笑容的把自己迎进去，现在出问题了，第一时间就要甩锅，连汇报工作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还来一句越权行为！ 之前怎么不说越权，现在知道了？ 这越权的规定是第一天有？ 挂掉电话，林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犹豫半天，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能解决。 既然这样，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当即喊了部门成员开会，将秦牧案件的所有材料全都整理出来，准备提交到上级纪委的巡视组。 案件本就是刚结束，整理材料并不难，无非就是分门别类，然后负责人签字。 “主任，都整理好了，您签个字就行。” 秘书将所有材料整理归档，放在林建跟前，开口说道。 “嗯。” 林建应了一声，简单的翻阅了一下，就到了最后一页的落款处，拿起笔，要签字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了点迟疑。 他很清楚，这个字一旦签下去，所有责任，都是他一人承担了，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推卸不了。 但话又说回来，他不签字能行吗？ 肯定不能！ 秦牧这个案子的主办人是他，别的人都签不了这个字，他不签，其他人更不可能签。 “哗啦啦……” 想通这一点，林建没有任何的犹豫，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字，林建才打开电脑，一下子发现，关于上级纪委对江南开展巡视的消息，已经是登上了热搜，点开评论区，一眼就看到很多人都在议论关于秦牧的案子。 “我们的秦书记有救了。” “恳求上级纪委彻查秦书记的案子，还秦书记一个公道！” “我是淮宁人，我会永远感谢秦书记，他绝对是被冤枉的。” “等着瞧吧，江南某些人要倒霉了。” …… 各种议论声，其中绝大多数都认定秦牧是无罪的，是被冤枉的，甚至，还有人在细数秦牧在淮宁和庆城两地的一些举措，来肯定秦牧的工作成绩。 林建足足翻动这些评论翻了十几页，全是这种，心里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点质疑。 在这之前，他并不觉得秦牧做出了多少的功绩，或者说，秦牧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世家公子哥的形象。 来到江南基层，就是为了镀金的。 至于工作上，那肯定没什么大的实际功绩，但现在从这些评论里看到，似乎这个秦牧，真的做了不少的事情？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人来说秦牧的好话？ 要是以前，他肯定觉得这都是秦牧找来的水军，但现在嘛，秦牧都被关起来了，省纪委的查处公告都发出去了，谁还有心思给秦牧找水军？ 所以，这些人的评论，很大程度上，就是普通民众的自发行为，能让普通人如此自发的来说秦牧的好话，除了秦牧真的做出实际成绩，还能有什么原因？ 林建一时之间，的确对自己做的事情，产生了点怀疑。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秦牧这个人，真的是一个极好的领导干部？ 不可能！ 一定是我的错觉！ 这些肯定都是假的！ 林建一开始反思，脑海里又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时刻提醒自己没有做错，提醒自己不可能错，错的就是秦牧！ 不过，他这个部门里，的确有一个小干部的家就是江州淮宁县的，今年刚入职，倒是可以找对方聊聊。 “小张，你是淮宁人，应该能听到不少关于秦牧这个人的议论吧，我想听听，你们老家的人都是怎么说他的。” 林建是个痛快人，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出来。 小张是今年刚入职，目前处理的都是一些杂活，调查秦牧的事情，他自然还没资格参与，现在听到这个问题，简单的想了想，问道：“主任，您想听实话吗？” 毕竟，他虽然不参与办案，但也听到了一些消息，林主任和秦书记之间，是产生了一些矛盾的，所以他要先确定好主任想听什么，要是说错了，那不就尴尬了？ “当然，我就要听最真实的。” 林建微微点头，说道：“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犹豫。”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小张得到肯定的答复，也就不再犹豫，说道：“秦书记在淮宁工作了两年多，但他的名气，和普通群众的爱戴程度，要超过以往所有的县委书记！” “他在淮宁工作的时候，经常亲临一线调研，跟各个村子的村民坐下来闲聊，了解基层人民想要的是什么，然后回去做针对性的部署，他在淮宁两年多时间，让淮宁的经济发展，迈上了新台阶！” “淮宁的经济之前是江州垫底，现在已经上升了三个位次，并且还在继续上升！” “主任，我敢肯定的说，您到淮宁去找十个人问，九个人都会说秦书记多么的好，至于那一个人，估计是在跟你开玩笑。” 这…… 有这么的夸张吗？ 林建听完，整个人都沉默了，因为对方的这些话，彻底打破了他的所有认知，让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一点怀疑。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林建深呼吸一口气，直接就把小张给打发走了，再听下去，他就要抑郁了。 “好！” 小张也不再耽搁，起身就出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秦牧不是公子哥镀金吗，还来真的？” “我真的错了？” …… 林建不停的扪心自问，但最后都得不到一个想要的答案，毕竟从眼前这些情况来看，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 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嘭嘭嘭！” 这时，秘书敲门走了进来，“主任，上级纪委的巡视组已经到了，目前就在我们纪委的大会议室，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来的这么快？ 林建心里一紧，微微摆手，说道：“不用，等他们先查阅材料吧，需要我过去的时候，自然会喊的。” 毕竟，他可不想上赶着去挨批评！ “叮铃铃……” 话音刚落，桌面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来大会议室，巡视组要对你进行问询。” 刚接通，里面就传来曹鸿的声音。 “是，我马上来。” 林建不敢耽搁，连忙答应了下来。 看来，这一遭，是躲不掉了。 第961 章 互相试探底线 “老谭，你这次的事情办的，有些过于草率了。” 与此同时，在谭兴元的办公室里，一个老者坐在沙发上，带着笑容，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有什么草率的？” 谭兴元一阵不悦，“老刘，你说说，我一个一把手，针对自己省内的情况，立一下威，查处一个不那么听话的小干部，有什么不对的？” “你们纪委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这位老刘，是这次纪委巡视组的副组长，资格很老，虽然级别比谭兴元低了半级，但二人认识多年，早已特别熟悉了，所以说起话来，都比较随意。 “你这话是没错，但也要注意下对方的身份嘛！” 刘建章无奈的说道：“秦家可不是一般家族，你又不是不知道，秦牧更是秦老爷子重点培养的人，你觉得，能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办了吗？” “秦老爷子都入土了，秦家也不是以前的秦家，这官场，人来人往，要是顾虑这顾虑那，这事情还做不做了？” 谭兴元的语气依旧是很不满，“老刘，你这次来就是对我说教的吗？” “行，行，我说不过你。” 刘建章知道，谭兴元现在贵为省里的一把手，个人的脾气都升上去了，想说服他，是很困难的。 “陈老的意思是，你也退一步，收回对秦牧的处罚，让他回到之前的工作岗位上。” 刘建章这次来，自然是要代表巡视组跟谭兴元谈一谈的，即便他们是带着巡视任务来，但面对谭兴元这种级别的人物，肯定是要客客气气，有商有量，不可能完全按照工作章程来。 官场，从来不是打打杀杀！ 到了这个级别的事情，太直来直去，会让工作没法开展下去，在正式开始之前，最好要商量一下，确定好下一步的走向，这样工作开展，肯定会更加的顺利。 陈老就是这次巡视组的组长陈国伟，那是跟谭兴元同级别的真大佬，资格更老，他要是直接出面和谭兴元商谈，自然有些不妥，让刘建章来打个前站，试探一下口风，比较合适。 “不可能！” 谭兴元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秦牧已经被撤职了，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你们纪委想抓我们的毛病，没问题，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但秦牧的处理，我不会让步，起码他不可能出现在江州市政府的工作岗位上！” 开玩笑！ 让秦牧继续回到原先的工作岗位，他谭兴元算什么？ 上任江南，处理的第一个人，就被上级纪委驳回，传出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 刘建章听出了谭兴元语气里的坚定，明显是不会轻易改变想法的，想让对方退一步，怕是很困难了。 但陈老的交代，刘建章又不得不多说几句。 “老谭，我知道你的想法，但陈老来了，你让他无功而返，你觉得能行吗？” 刘建章认真的说道：“陈老代表着谁的意志，你也比我清楚，这一次，就是那位的授意，明面上是巡视江南，但真实目的，就是为了秦牧来的。” “秦牧这个名字，在上头，是挂了号的，你们要是查他的问题足够严重，那也没什么，偏偏这些问题，都是细枝末节，拿这个，就办了，无法服众！” “陈老目前就在省纪委调阅案卷，仔细研究，如果你不退一步，那就只能按照明面流程走，你觉得，到时候会闹到什么程度？” 谭兴元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他知道秦家势大，但没想到，查一个秦牧，就能让那个级别的领导出面，为了一个小小的秦牧，如此兴师动众。 而且，按照刘建章这意思，秦牧这个名字，是真挂了号的，要重点培养，至于吗？ 现在不过是一个常务副市长，就进了那样的高度？ 搞不通！ “老谭，多余的话，我不说了。” 刘建章本就是个传话的，把要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到位就行了，“你还是认真想想吧，下午陈老会亲自过来，他的脾气，你知道的，你要是硬顶，那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说完，刘建章就走了出去。 谭兴元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很快，整个办公室都是烟雾缭绕的，秘书本想推门进来，但看到满屋子的烟雾，立马就退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谭书记，是要一个人静一静的，不喜欢有人打扰。 谭兴元何尝不知道，只要纪委巡视组一来，他想完全顶住，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是上级纪委对他们的监督之权！ 是法律授予的！ 不管谭兴元如何强势，只要不怕撕破脸，他挡不住上级纪委的决定。 但让他退一步，付出的代价，又太大了。 打的，是他谭兴元的脸！ 以后他在江南还怎么面对省城派和政法帮？ 还怎么树立自己的绝对权威？ 出师不利，再想树立权威，可就难了。 “砰砰砰……” 几分钟过后，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吧！” 谭兴元直接说了一声，他知道，秘书在这个时候敲门，肯定是有事情。 “书记，江州薛刚书记来了，您看要见一下吗？” 秘书简单的问道。 薛刚？ “让他进来吧！” 谭兴元点点头，他知道，对方来，多半是询问秦牧的情况的。 两分钟之后，薛刚走进了办公室里，开门见山的打了声招呼，随即问道：“书记，巡视组都来了，秦牧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目前还在商榷中，没有定论。” 谭兴元随意的说了一句。 薛刚闻言，顿时明白了，就是两边提出了条件，但都不想退步，都想再较量一下。 官场上的交锋，都是看不见血腥的，都是互相试探底线，谁先扛不住，自然谁就要先退步了。 “你来，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谭兴元随口问了一句，他在江南的心腹并不多，能出主意的自然就更少了，薛刚是难得的主动来投靠，并且有一定能力的。 “我的确有点想法，供您参考一下。” 薛刚的确是有备而来，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有意思！” “你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个好办法！” 谭兴元听完，眼睛里都是意外之色，薛刚的这个提议，的确是给他重新打开了一扇窗！ 第962章 甩锅的本事一流 “秦牧这个案子，是你办的？” “是的！” “我看过你的履历，你是老纪委了，这个案子，你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秦牧在淮宁、庆城大搞一言堂，听不进去其他同志的意见，办事粗糙、毛躁，私生活上不检点，前女友赴国外生子，涉嫌转移财产，身为领导干部，工作作风和私生活作风都有问题，给予撤职和警告处分，有什么不对劲的？” …… 省纪委会议室里，巡视组组长陈国伟对秦牧案件主办人林建进行问询，一开口，林建的口吻就很强势，完全不给自己留有任何余地。 “这么说，秦牧前女友赴国外生子，是存在转移财产的，这方面的证据呢？” 陈国伟瞥了林建一眼，反问道。 证据？ 那肯定没有啊！ 要是有这个证据，他林建早就把秦牧的党籍都给开除了，还仅仅只是撤职吗？ “这方面的证据暂时没有找到。” 林建被陈国伟那一双眼睛给死死的盯着，也只能解释了一句。 “没有找到，就下这样的定论，你觉得对吗？” 陈国伟可不会给林建任何的机会，“你身为纪委干部，又是主办人，如此草率结案，这合适吗？” “证据要么有，要么没有，暂时没有找到这种回答，就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林建同志，你这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 一番连环批评，让林建压力陡增。 面临巡视组的批评，如果不能解释到位，那等待他的，就是严厉处罚。 当然，如果能有人站出来保他一下，也能幸免于难。 比如，坐在旁边位置的省纪委书记曹鸿。 林建将目光看向了对方，但很可惜，曹鸿感受到他的目光之后，直接低下了头，看起了桌面上的材料。 什么都没说，但这个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 曹鸿并不想管，只想当甩手掌柜！ “林建同志，关于后面的这些证据，是否真实？” 陈国伟翻到后面的一些口供，有淮宁民众的，有淮宁、庆城两地干部的，看上去，倒是非常齐全。 “这些都是经过我们省纪委工作人员求证的，并且有各项证据，都很完善，十分真实。” 林建十分肯定的说道。 “这些情况，我们巡视组的同志会挨个进行问询，查证，如果发现有任何不实的情况，你作为主办人，承担全部责任！” 陈国伟冷冷的提醒了一句，“你有什么问题，现在也可以老实交代出来，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是让我们查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熟悉？ 林建一阵恍惚，似乎几天之前，他也是这么跟秦牧说的，没想到，现在就轮到自己了。 “我没什么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 林建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 “好！” 陈国伟立马喊了一个巡视组成员的名字，“你现在就带队，前往江州淮宁和庆城两地，找到上面的所有人，再次进行查证，询问他们具体情况。” 看着这一幕，林建的心头忽然就有了不妙的预感。 之前自己调查秦牧，用的是省纪委的名头，那些人都非常顺利痛快的说秦牧问题，现在Z纪委巡视组，这么大的名头过去，那些人会不会临阵倒戈？ 这个念头一出现，林建的心里，就没办法淡定了。 因为他知道，这种情况太常见了，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太容易变卦了。 “林建同志，这次调查秦牧的案件，你是否夹杂个人恩怨，或者来自某个领导的授意？” 陈国伟交代完，又跟林建问了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 领导授意？ 林建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曹鸿，后者这次没有躲闪，相反还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懂了！ 这是在警告！ 林建不是傻子，更不是那种没有政治头脑的愣头青，他在这个时候说了任何一个领导的名字，并不会让他得到解救，相反，是在加速他的灭亡。 甚至，死的更惨！ 毕竟，他现在的级别还是太低了，不到副省级，是没资格参与那个圈子的对话的。 到时候，人家私下里一商量，他这个小卒子，只会连说话的资格都要被剥夺，成为永远都不会说一个字的死人。 “没有个人恩怨，没有谁的授意，调查秦牧，是我根据一些匿名举报信开始的，针对搜集到的信息，上报省纪委，得到批准之后，正式公开调查的，所有流程，都符合规定，这一点，材料上都有详细的记录。” 林建缓缓的说了一句，并没有说出任何一个领导的名字。 很好！ 曹鸿听着这话，眼睛里都是欣慰之色，这个林建，还不算傻，没有做自取灭亡的事情。 “好，对你的问询，暂时结束了，这段时间，你不要离开省城，每天照常上班就行，我们巡视组，随时会对你进行第二次问询，请你配合。” 陈国伟没有再多问，直接交代了一句，就让林建走出去了。 问询林建，是根据流程走的，但这次的问题如何去解决，林建肯定是没资格参与的，他只有等到结果的资格。 所以，接下来，就是要和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一块商量。 “曹鸿同志，我们聊聊？” 陈国伟看着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立马将目光看向曹鸿，问了一句。 “我没问题啊！” 曹鸿一口答应，说道：“陈组长，您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感想？” 陈国伟看似十分随便的问了一句。 “感想这个……说实话，这个案子的办案进程，超乎了我的预料。” 曹鸿琢磨了一下，开口说道：“当时林建要做汇报的时候，我正好陪同省长参加接待外宾的活动，等我结束回来，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所以……我很抱歉，我有失职的行为，没能把好关！” 甩锅的本事是一流！ 关键时刻有个不在场证明，即便有错，也只是一个失察，连过错都算不上，只是个小失误。 毕竟，是真的不在！ 很明显，这位是要明哲保身，想看巡视组和谭书记的斗法。 第963章 态度大反转 “你既然都不知道，那的确没办法。” 陈国伟淡淡的说道：“要是你在场，以你对纪委工作的熟悉程度，肯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你作为省纪委书记，管理不严，终究是你的责任，这个，你推卸不掉。” “是，是，您说的太多了，我在管理上出了问题，我肯定会做深刻检讨。” 面对批评，曹鸿没有任何的辩解，十分虚心诚恳的接受，这态度，那叫一个端正。 原因很简单，就这点小失误，口头批评几句也就过去了，压根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曹鸿自然不怕了，也无所谓对方会怎么说。 口头批评几句又不会掉块肉！ “我们一起吧，去见见谭书记。” 陈国伟说的差不多了，直接站起身，说道：“这江南，是谭书记的地盘，我都还没来得及去拜访一下呢！” “我陪您过去，谭书记平时的确有些忙了，按理说，以您的资格，是他过来拜见您才对。” 曹鸿笑了笑，随口恭维了一句。 按照资格，的确是陈国伟更老，但论实权，肯定还是谭书记，更何况，这里是江南，自然谭书记更胜一筹，曹鸿这么说，也只是想给陈老更多的面子罢了。 反正说点好听的话而已，对方不会当真，但起码面上更过的去。 “这就不对了，我哪有什么资格，就是一个跑腿的。” 陈国伟随意的摆摆手，就往外走。 跑腿？ 你也是真谦虚！ “您老开玩笑了。” 曹鸿随口说了一句，心里则是想着，你如果只是一个跑腿的，能让全江南震动吗？ 巡视组可不是随便派的，能做巡视组组长那更是资历、权力一样不少，等同于古代的钦差大臣了。 走到外面，刘建章刚好过来，一看到陈老，立马打了一声招呼，但并没有说什么。 “陈老，这样，我先回办公室一趟，收拾一下，十分钟之后，我再跟您去谭书记那边。” 曹鸿是聪明人，一眼就知道自己站在原地是多余的，找了个借口就主动走开了，这样一来，就能创造出空间，给他们两个人说点悄悄话。 “情况如何！” 陈国伟看向刘建章，开口问了一下，他就是让刘建章去探一下谭兴元的口风和态度，这样一来，等会商谈的时候，心里也就有底了。 高手过招，一般都要有个大概在心里的，否则，什么都要从头开始试探，那要耽误太多的时间了。 “陈老，情况不容乐观。” 刘建章无奈一笑，如实说道：“老谭的态度太坚决了，不想做出任何的让步，他的性子，您知道的，认定的事情，很难回头。” “除非真的要硬碰硬，您用巡视组组长的权力，驳回江南省纪委的所有处罚，强行给秦牧同志主持公道，其他的路子，都会很困难。” 听着这话，陈国伟的眼神还是很凝重的。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给秦牧主持公道不假，但要是按照刘建章所说，必须硬碰硬，那就会和谭兴元的关系闹僵，他们倒是无所谓，反正结束巡视就离开了。 但秦牧接下来的处境，只会更加的艰难。 得罪谭兴元，他的日子能好过？ 所以，这肯定不是最佳选择！ “看来，这一趟，有点难啊！” 陈国伟沉思了片刻，道：“你跟他私交不是还不错吗，一点都说不通。” “陈老，您有所不知，谭兴元这个人，做朋友的确很不错，但只要涉及到工作，那就不好说话了。” 刘建章解释道：“这次他来到江南，秦牧是第一个立威的人，要是这么轻易的就反转了，他的面子就没地方搁了，这一把手，都是很看重面子的，他肯定不会轻易就范的。” 这倒也是！ 只要是坐在一把手位置上的人，就没几个好说话的，更何况，这次牵扯到的，还是谭兴元的权威问题。 话说完，曹鸿就从不远处慢慢走来。 他这个点卡的很准，就卡在他们刚说完，正好走过来了。 “陈老，那我们过去吧？” 曹鸿微微一笑，主动的问道。 “走吧！” 陈国伟点点头，一起往谭兴元的办公室而去。 “陈老，我代表江南省委，欢迎您的到来！” “兴元同志，打扰你的工作了。” …… 几分钟之后，陈国伟和谭兴元正式见上面了，那叫一个和谐客气，握着手，久久没有放开，一边握着，一边非常客气的说着话，像是多年没见的老友一样，但其实，二人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之前都只是点头之交。 “陈老，您在纪委那边问询的怎么样，关于秦牧的案子，说实话，我关注的不多，他是一个年轻干部，被查处，还是很可惜的，如果真有问题，那我们就纠正嘛，您来巡视，我们江南省委省纪委，肯定要配合到底！” 寒暄完了，刚坐下，谭兴元就非常客气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你配合到底？ 陈国伟听到这里，其实是有些不理解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建章，仿佛在问：你不是说这位谭书记很难说话吗，现在这个表态，听上去，很好沟通的嘛！ 刘建章也很懵，你谭兴元这么好说话，刚才在我面前干嘛那么的硬气啊，不能简单一点吗？ “兴元同志，早就听闻你胸襟宽广，有容人之量，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陈国伟缓缓说道：“秦牧这个案子，我初步了解了一下，的确是有些问题，对秦牧的处罚，过于严重了，工作作风和私生活不检点等问题，我们巡视组的同志正在查证，等消息就行。” “我们组织对年轻同志还是要给机会的嘛，直接撤职和严重警告，处罚的太夸张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很容易让外界误会的。” 谭兴元的态度很好，陈国伟就继续试探。 “您说的太对了，我们对年轻干部要有宽容之心，要给机会历练，这样，我就表个态，只要秦牧的这些问题，经过查证，有不实的地方，我肯定支持巡视组的意见，要给年轻同志更广阔的平台，让他成长。” 谭兴元大手一挥，那叫一个果断，看上去，就像是被巡视组的威严给吓到了，彻底不抵抗了一样。 太不对劲了！ 但陈国伟清楚，谭兴元这个表态，绝对是有问题的。 第964章 摸不清虚实 “兴元同志，你这个表态，让我很佩服啊！” 陈国伟心里疑惑，但表面上自然要表示支持，当即说道：“巡视组的同志，会加紧进行查证，关于秦牧同志的后续安排，你看……” “那当然要看查证的结果了。” 谭兴元淡淡的说道：“如果秦牧同志的工作，确实有问题，但没有之前汇报的那么严重，那我们肯定是施加一点惩戒，换个工作岗位，如果经过查证，秦牧同志并没有问题，那我们不但不会惩戒，还会重用提拔，陈老，您看，我这个处理办法，行吗？” 这能说不行吗？ 肯定太行了啊！ 堂堂省一都主动表态了，有错施加小惩戒，无错就重用提拔，这态度，已经很端正了，陈国伟也挑不出毛病来。 “兴元同志，你说的这些，肯定没问题。” 陈国伟肯定的点点头，说道：“感谢你对我们巡视组工作的配合，那我就不多打扰你了，后续的情况，就让建章同志跟你交接一下吧！” 说完，还特地看了一眼刘建章，使了一个眼色。 当即，陈国伟带着其他的人都走出了办公室，只有刘建章一人留了下来，因为他还有特殊使命，要留在这里，打探一下谭兴元的虚实。 当官的，眼力见一定要好，没有眼力见，领导要是把眼睛眨坏了，都不能理解领导的意思，那能让领导青睐吗？ “老谭，你这态度转变的太快了啊！” 刘建章也不废话了，忍不住问道：“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之前不是跟我说，你要坚持到底吗，怎么陈老一来，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这前后不一的态度，让刘建章颇为不爽，他前脚跟陈老汇报了，后脚这家伙就变卦了，太快了吧，装都不装一下？ “我改变主意了。” 谭兴元淡淡的说道：“我没必要跟巡视组硬刚，何况这是陈老，我硬刚显得不懂事了，就当卖陈老一个面子吧！” 真的？ 为了卖陈老一个面子？ 听上去，怎么有点不真实呢？ 刘建章认识谭兴元多年，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认清楚了的事情，很少有改变的。 现在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绝对是有特殊情况。 “老谭，你对我还设防啊，有什么就说说呗？” 刘建章不依不饶，忍不住说道：“咱们多年的交情了，要是还瞒着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建章，其实没什么瞒你的，你说的对，秦牧终究不是一般人，我低估了他背后的秦家，纪委对我们江南的工作进行巡视，我肯定会配合的，我不想因为我的一时意气，毁了我在江南的大好局面。” 谭兴元笑了笑，说完还站起身，走到刘建章边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啊，我没必要隐瞒你的，刚刚跟陈老说的那些话，就是我的内心所想。” 真的？ 还是不对！ 出于对多年朋友的了解，刘建章始终觉得，谭兴元是有事情瞒着自己的。 但刘建章也知道，谭兴元肯定不会跟自己说。 打探半天，对方也没一句实话，刘建章也只能告辞了，回到陈老的办公室，将刚才的情况做了一个简短的汇报。 “你是觉得，谭兴元没说实话？” 陈国伟皱着眉头，反问道。 “对，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一次，肯定是以退为进。” 刘建章点点头，说道：“表面上是对您进行了和解，但其实，肯定有其他的主意，只不过，他没说出来罢了。” “这个谭兴元，还真是不好对付。” 陈国伟缓缓说道：“我们现在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是的，陈老。” 刘建章苦笑一声，道：“我们是在明处，他在暗处，我们巡视组不可能永远留在江南，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查清真相，还秦牧同志一个公道，但后续的发展，恐怕……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 这倒也是！ 巡视组看着权柄极大，来到江南，可以巡视一切，但权柄大，并不意味着可以为所欲为。 也会有很多的限制。 比如时间限制，巡视组在江南，一般呆个两周，就该走了，不可能一直留下，同时，巡视组只能对有问题的地方，进行查证核实，会同省委，商讨解决办法。 但涉及到江南的人事任命，那肯定依旧是江南省委做决定。 就比如秦牧的这个案子，巡视组可以查清真相，还秦牧清白，但秦牧最终的安排，巡视组肯定没办法插手，只能江南省委做出决定。 “先等查证的结果吧！” 陈国伟也知道，现在不管怎么说，都还只是设想，只有等查证结果出来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处理完工作，陈国伟就起身，往省纪委关押秦牧的地方走去。 “你们走吧，我单独跟他聊聊。” 陈国伟一进去，就把刘建章等人都打发走了，然后独自一人坐在了秦牧的跟前。 “你应该不认识我。” 陈国伟打量了一下秦牧，越看越觉得满意，“你的身上，有秦老的影子，秦家好啊，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后代，也算后继有人了。” 秦牧也在打量这位老者，听到对方提起爷爷，就能知道，对方肯定是和秦家交好的人。 “实在抱歉，我确实不认识您，这两天我一直处于和外界失联的状态，什么消息也不知道。” 秦牧尴尬一笑，解释了一下。 “那你不担心？万一没人捞你，你的仕途可就真的毁了。” 陈国伟颇为好奇，认真的问道。 “没什么担心的，我一直坚信，邪不压正。” 秦牧摇摇头，道：“以我的那些问题，他们也关不了我多久，等我出去，我自己也会申诉的。” 申诉？ 陈国伟听到这话，笑了笑，问道：“你去哪里申诉，谭兴元如果不想让你申诉，你连江南都走不出去的。” “谭书记或许是一言九鼎，但拦不住我的。” 秦牧却是无比坚定，“除非，他要跟我同归于尽，我用一条命，换他的仕途，您觉得，他会跟我换吗？” 这话一出，陈国伟的眼中都是动容之色。 别的人这么说，他只会觉得是开玩笑，但秦牧不同，秦家人的血脉，骨子里是骄傲的，只要说，就绝对敢做。 而且，他是看过这个秦牧的资料的，军人出身，又格外的铁血，真要以命换命，谭兴元绝对会服软。 一个老牌的政客，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仕途毁掉？ 第965章 死不认输 秦家人，果然不一般！ 陈国伟跟秦牧只是聊了几句，就对秦牧，有了不一样的看法，的确是个人物，难怪秦老之前在他们面前，时常吹嘘自己的孙子，这么一看，名不虚传。 “我是代表纪委来江南巡视的，我姓陈，同时，你父亲也发动了关系，针对你的情况，做一次详细调查，必须要还你的清白。” 陈国伟不再藏着掖着，如实说了出来，“以后遇到事情，可以跟你父亲提一提，没必要什么都自己扛着，有些东西，该用的时候就要用，你现在这个年纪，正是打拼的好时候，可不能让时间浪费在斗争上面！” “有时候，斗一斗，也是能成长的。” 秦牧微微一笑，“经历多了，才能知道斗争的残酷性嘛！” 这…… 陈国伟愣住了，他本想教育一下秦牧，要适当的变通，不要让自己太辛苦，可秦牧倒好，反过来教育他，主动去迎接斗争，体会残酷性。 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给此子一点时间，未来必成大器啊！ “好，好，你能有这个心态，我就放心了。” 陈国伟满意的点点头，“在斗争中成长，在斗争中磨炼心志，你的未来，肯定一片光明。” 他年纪不小了，一辈子都在官场打拼，见到太多年轻时候惊才绝艳的人，在中年时候，经历一些挫折和打压，就彻底断了心气，没了向上的决心，可秦牧却不一样，不但没有丢掉心气，相反，还对这种斗争很乐观，主动接受，这种心态，注定秦牧不会被任何挫折打败。 这就是最顶级的心态！ “我还想着过来安慰一下你，给你点信心，看来，是我多余了。” 陈国伟哈哈一笑，道：“那你就耐心等着吧，等巡视组调查完了，确定没问题了，就放你出去。” “好的，陈老，我耐心等待。” 秦牧满口答应，然后问道：“陈老，您看能否给我改善下伙食，这两天送来的饭菜，味道太差了，实在是有些吃不饱。” 额…… 这还想着吃饱？ 陈国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别的人送到这里来，惶惶不可终日，但秦牧倒好，还纠结着吃不饱。 “行，行，我这就安排，保证让你吃饱。” 陈国伟轻笑一声，满口答应了下来。 走出房间，回到办公室，就立马拨通了一个号码。 “正阳，是我！” “你放心吧，你的宝贝儿子，什么事都没有。” 陈国伟爽朗一笑，道：“他的心态好的很，完全不用担心，至于具体的情况，明天巡视组的同志就会调查清楚的，肯定会还秦牧一个公道。” “至于他后续的安排，我就不能做保证了，要看江南省委那边的意思。” “陈老，我都明白，只要能还秦牧清白，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陈国伟说完，电话那头的秦正阳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他请动上级纪委的领导来巡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还秦牧清白，至于秦牧的后续，自然要靠秦牧自己。 他一直坚信，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 巡视组查证的同志，效率很高，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对淮宁和庆城两地的人进行了问询。 结果也没什么意外，全都翻供！ 毕竟，这可是巡视组啊！ 全江南的人都知道，巡视组来，就是给秦牧撑腰的，谁会在这个时候想不开，要站在巡视组的对立面呢？ 这样一来，问题自然就非常的清楚了。 “秦牧同志，你的问题查清楚了，对你的处置，有不合理的地方，现在请你立即出去，巡视组陈组长要见你。” 省纪委的同志走到秦牧的房间里，简单的说了一下。 啊？ 这么快吗？ 秦牧以为还要在这里住上两天呢，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过去，自己就要出去了。 “好的，谢谢你。” 秦牧道了一声谢，就起身，往外面走着，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老熟人。 林建！ 后者正被两个纪委工作人员一左一右带着往关押室走。 “林主任，你这是怎么了？” 秦牧满眼诧异，问道：“你这是带人巡视工作呢？” 巡视工作？ 巡视个屁！ 林建阴着个脸，是个人都能看到自己手上还带着镣铐呢，谁戴着镣铐巡视工作的？ 这不扯淡吗？ 秦牧就是在故意羞辱他！ “秦牧，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背景吗，你有什么可能耐的，没有你那个好爹，你现在早就没了。” 林建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回怼着。 “林建啊林建，你到现在还是觉得，我是一个依靠背景的人吗？” 秦牧微微一笑，“难怪你输了，还输的很惨，因为你压根没有搞清楚什么事游戏规则！” 什么意思？ 我没搞懂？ “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林建自然是听不懂秦牧的话了，只能发表一些无能狂怒。 “我赢了，就有资格。” 秦牧走到跟前，认真的说道：“你自始至终，只是一个棋子，你以为，你不顾底线，不顾原则，按照一些人的要求做了，就可以升职，就可以成为心腹，但很可惜，你错的很离谱！” “要成为某些人的心腹，你首先要展现自己的能力，你有足够的能力，才能成为真正的心腹，一味的靠忠心，是不会赢得信任的。” “只有忠心，那只是一条狗，人会对一条狗有多么的看重吗？” 这话一出，林建整个人沉默了。 因为他被秦牧说到了痛处上，无法反驳。 他一直觉得，谭书记刚来江南，需要心腹，自己只要表现的足够忠心，就能赢得谭书记的信任。 所以在调查秦牧的这个事情上，他不顾一切，毫无原则的去查，只为完成任务，赢得信任。 但现在一出问题，他是第一个被抛弃的！ 反观秦牧，即便被官宣了处置，依旧可以被捞出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么一对比，差距是真大！ 林建在这一刻，忽然有了点后悔！ “秦牧，我没输，我只是没有你的背景罢了。” 但很快，林建又是满眼血红，满脸的不认输，“你等着吧，谭书记不会放过你的。” 第966章 他会请我出山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妄想谭书记力挽狂澜？ 真是做梦！ “林建同志，我从这里走出去，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秦牧淡淡一笑，拍了拍林建的肩膀，认真的说道：“但你就不同了，你一进去，你觉得，谁会救你出来呢？” “谭书记吗？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这话一出，林建的脸色瞬间一片煞白，眼睛里都是绝望，毕竟，他自己也清楚，谭书记是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成了弃子的人，花大力气的。 说白了，他连谭书记的心腹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花力气救他出去呢？ 一个失去作用的棋子，是不可能花精力救的。 “我看你是需要进去冷静冷静了，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别整天想着立大功，升大官，因为你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匹配。” 秦牧说完，转身就走了，只留下林建，站在原地，浑身颤抖。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有能力的，甚至，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没什么大的背景，从小地方一路走来，快五十岁了，才坐在副厅的位置上，本想借助这次查处秦牧的功劳，可以再往前迈一步。 但没想到，就是这一点贪心，把自己多年小心翼翼的努力，付之一炬。 为什么？ 就因为自己是普通背景吗？ “快走！” “磨蹭什么呢！” 两个纪委工作人员推了一把，强行将林建给推到了小黑屋里，前几天，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纪检监察室主任，如今，身份反转，一下子就成了阶下囚，这个转变，是真的快。 果然应了那句话，辱人者，恒辱之！ 他前几天怎么对待秦牧的，现在同样也是被人如此对待。 天道好轮回！ …… “陈组长！” 秦牧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之下，进了巡视组陈国伟的办公室里，看着陈老还在忙活，秦牧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 “秦牧，来，来，坐吧！” 陈国伟抬头看见秦牧，立马就露出了一抹笑容，“在小黑屋里呆了几天，你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嘛，看来，这点挫折，对你而言，不算什么。” “跟以前执行特种作战任务时候相比，纪委的小黑屋，跟天堂没什么区别了。” 秦牧轻笑一声，说道：“起码在这里，不用担心生命安全，挨点饿，真的不算什么。” 这倒也是！ 换做寻常人，肯定难以忍受，但秦牧有着特殊的从军经历，这点精神压力，跟小儿科没区别。 “既然这样，我就不给你休息时间了。” 陈国伟点点头，道：“等会我们一起去见一下谭书记，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 秦牧沉思了一下，问道：“陈老，我有资格提什么想法吗？” 这…… 有资格吗？ 的确没有！ 秦牧的确是受到了点不公正的待遇，但涉及到最后的处置问题，是巡视组和江南省委共同决定，秦牧这个当事人，只能听着，并没有提想法的权力。 当然，可以提，但也仅仅只是提一下，至于是否采纳，那就另说了。 “都是组织内的同志，该有的意见，也是可以提的嘛，比如，你的后续工作安排问题，是想继续留在原岗位，还是换个地方。” 陈国伟笑着问道。 “陈老，我是不可能留在原岗位的。” 秦牧语气非常笃定，“按照我对谭书记的了解，多半是要我去闲职了。” 嗯？ 闲职？ 陈国伟一阵皱眉，反问道：“你刚从纪委的小黑屋里出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只要了解我和谭书记的矛盾根源，就能预判他的下一步走向。” 秦牧的语气带着满满的智慧，“陈老，这次谭书记的态度很配合吧？” 这都能知道？ 陈国伟的眼睛里都是诧异之色，明明他什么都没跟秦牧说，秦牧也没有渠道接触这些消息，可这小子，怎么像是开了天眼一样？ “看来我猜对了。” 秦牧看着陈老的眼神和脸色，就知道自己一语中的，“巡视组一来，谭书记只有两条路，要么跟你们死扛，硬杠到底，但这样一来，谭书记面临的压力会很大，只会让上级领导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 “另外一条路，自然是以退为进，表面上非常配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我的后续工作安排，就肯定不会在重要位置上了。” “巡视组不可能一直在江南，等你们走了，他想整我，机会太多了，完全不用担心什么。” 这么一番分析，让陈国伟彻底的服了！ 明明没有任何的信息渠道，却能在头脑里想的如此周全，心态又能如此平和，真的是有大心脏并且有绝顶头脑的人。 “既然你都想到了，有什么应对之法吗？” 陈国伟饶有兴趣的问道，他倒要看看，这个秦牧都能预知一切了，是否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才是最关键的。 “没有。” 秦牧摇摇头，道：“谭书记已经退了一步了，我们要是还步步紧逼，那就是我们不占理了。” “他退了，已经能避免很多问题了，我们要是紧追不舍，接下来就是两败俱伤了。” 知进退！ 有意思！ 这个秦牧，考虑的还很周全。 “那你的仕途怎么办？” 陈国伟反问道。 “我还年轻，机会是无限的。” 秦牧微微一笑，“更何况，他谭书记，想摘我的果子，可没有那么的容易，我相信，有一天，他会请我出山的。” 嘶…… 陈国伟听着这语气，就可以肯定，秦牧绝对是安排了后手的，并且是埋的很深的一道后手。 这小子，到底都做了什么？ 居然敢算计谭兴元？ 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秦牧，我认真的劝你一句，任何事，都要小心着点，你的确是可以以小博大，但谭兴元的身份终究摆在那，你要是真把他惹怒了，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陈国伟认真的劝说了一句，年轻人聪明一点是好事，但如果聪明过头了，那也会招来祸事的。 秦牧现在给他的感觉，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聪明了，而是有些自负了。 这是值得警惕的地方，稍不留神，可能就面临灭顶之灾！ 第967章 伪装的和谐 “陈老，我明白您的意思。” 秦牧笑了笑，说道：“请您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更不会彻底惹怒谭书记！” “而且，我一直信奉一点，只要我存在的价值，大于他毁灭我的代价，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更何况，我们的谭书记，是万中无一的人，不会做不划算的买卖。” 太可怕了！ 这个年轻人，真是什么都能想的到，连价值和代价的换算，都能算的如此清楚。 陈国伟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这个秦牧的思考能力，似乎是已经到了极致完美的状态，他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行，既然你都想到这里了，那我就放心了。” 陈国伟直截了当的说道：“现在就跟我一起，去见见兴元同志吧！” 对方明显把所有的情况都想到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了，毕竟，陈国伟是真的没有可交代的东西了。 “好的，陈老，我听您的。” 秦牧一口答应，二人站起身，一起往外面走着，迎面碰上刘建章，又简单的认识了一番。 三人一起，直奔谭兴元的办公室。 “陈老，建章！” 一进去，谭兴元就颇为热情的打着招呼，然后看向秦牧像是一个慈善的长者一样，重重的握住了秦牧的手，十分诚恳的说道：“秦牧同志，我要跟你道个歉，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你是对江州有功之人，却受到不公的待遇，我这个领导，对不起你！” 一个一把手，用这样的态度说话，只要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该说什么。 “书记，您言重了，我们是组织的领导干部，经历一些考验，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有您这样的领导在，我肯定会洗清冤屈的。” 秦牧一脸的淡定，十分认真的说道，这语气，这番话，那叫一个有觉悟。 并且，还小小的吹嘘了一下谭兴元，一口一个好领导。 “秦牧同志说的没错，有谭书记的英明领导，肯定不会让任何一个同志受到委屈。” 一旁的曹鸿十分肯定的附和了一句，并且主动站出来承担一些责任，“秦牧同志，非常抱歉，你这次被调查，是省纪委一些个别同志的工作失职，你放心，省纪委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作为省纪委书记，也有责任，我诚恳的给你道个歉，非常抱歉！” 说完，甚至要给秦牧低个头了。 “曹书记，您也言重了，这次的事情，肯定是一个误会。” 秦牧哪里敢承受对方的这个低头，连忙上前一步，主动说道：“省纪委的同志查案心切，造成一些误会，也能理解，我相信，有谭书记和您，肯定会还原事实真相的。” “秦牧同志真是识大体、有格局啊！” 曹鸿感慨着说道：“如果我们江南的同志都跟秦牧同志一样，那我们不就一心谋发展了，江南的经济，肯定会迈上几层楼！” “没错，秦牧同志这样的心性，真是太难得了，是我们江南所有领导干部的榜样。” 谭兴元点点头，继续给予高度的赞赏。 一个省委一号，一个省纪委一号，同时高度赞赏一个年轻干部，如果换做别人，估计早就飘飘然了，甚至要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但秦牧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只是没办法把自己整死而已，但凡能让自己死，他们不会跟自己多说一个字的。 “感谢两位领导的欣赏，我以后肯定继续保持，严于律己，为江南的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秦牧十分郑重的说道。 “哈哈哈，江南的工作氛围还是很不错的嘛，如此和谐，如此团结，非常难得啊！” 陈国伟终于是忍不住了，主动说话，打破了这‘伪装’出来的和谐氛围，“我们不如直接进入正题吧，该说说秦牧同志的后续安排了。” 再让他们继续吹捧下去，估计能一直吹，吹个一天一夜都没问题，但是个人都知道，这份和谐是伪装出来的，太没劲了。 秦牧本人同样是不想听这些，但秦牧的身份地位太低微了，他是没资格站出来终止的，只有陈国伟出面，才能结束这话题。 “对，对，都忘记正事了。” 谭兴元点点头，当即问道：“曹鸿同志，你们省纪委和陈组长已经确定过了吧，这次调查秦牧同志，就是一个错误，他本人是没问题的？” “是的，书记，秦牧同志个人在工作上，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一些小问题，也是情有可原的嘛，至于生活作风问题，有点小瑕疵，但也不影响大局。” 曹鸿简单的说了一下，“对秦牧同志撤职并且警告处分，实在太严格了，非常不合理，我看，应该要给秦牧同志升职才对，这次的委屈太大了，我们必须要给出态度，让外界看看，我们江南，是奖惩分明的！” “没错，你说的有道理。” 谭兴元点点头，非常赞同，“这样，先由你们省纪委撤销之前的处分，对个别同志的处罚，也不能少，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给后来人警示，纪委的调查权力，必须慎之又慎，切不可发生第二次！” “我明白，请书记您放心，给秦牧同志清白之身的工作，已经开展了，今天就会撤销之前的所有处罚，关于林建自作主张、假借您的名义游说省纪委领导，通过对秦牧同志的处罚，这一行为已经严重违纪违法，我们省纪委会先对他做出撤职处理，并且会研究决定，开除他的党籍。” 曹鸿立马说道。 “很好，撤销了处分，那我们是要给秦牧同志升职，让他继续为江州做出贡献。” 谭兴元微微一笑，“就是不知道江州现在的岗位空缺如何！” “目前空缺的就两个职位，要不……让秦牧同志直接担任江州市长，这样一来，就能最大发挥秦牧同志的才干，带领江州走上新高度。” 曹鸿马不停蹄，笑着给出了一个建议。 市长？ 秦牧眉头一挑，他可不信这些人，会给自己这么大好处！ 还市长呢…… 从常务副市长，一步跨越到市长？ 这压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进入新时代以来，从常务副市长跨越到市长位子的，屈指可数，曹鸿这么建议，只是装样子罢了，自己要是当真，那就是真小丑了！ 第968章 终于演完了 “以秦牧同志的能力，做市长，倒是足够了。” 谭兴元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加上秦牧同志又熟悉江州的工作，担任市长，肯定是可以的。” “秦牧同志，你是什么看法？” 谭兴元看似十分认可，但很快又把问题引到了秦牧的身上，似乎是在征求秦牧的意思一样。 但如果他真认为这个方法可行，并且要实施，那肯定是让秦牧做做准备，迎接挑战，而不是问什么看法！ “谭书记，曹书记，我肯定无法胜任市长的职位的。” 秦牧想都没想，连忙说道：“我本就是半路出家，从部队退伍，来到地方工作，目前只在淮宁和庆城两地工作过，在市政府，担任常务副市长，也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工作经验太少了，并且，江州目前处于高速发展时期，有着极为难得的历史机遇，理应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同志，主管市政府，带领江州经济，走向新高度。” 一个本就不适合他的位子，秦牧并不觉得多么的可惜，甚至，只想现在推掉。 他要靠自己的能力坐上去，而不是靠他人的施舍，以及所谓的补偿。 “秦牧同志，你连市长的位子都要推辞啊！” 曹鸿还一脸的震惊和不解，认真的提醒道：“这可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废话！ 我能不推辞吗？ 说的好像我不推辞就能真当上市长一样。 “曹书记，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还需要历练一下，市长这个位子，太重了，我承受不起的。” 秦牧十分认真的说道：“等我真的有这个能力了，我肯定不会再推辞的。” “我们的秦牧同志，的确不一般啊，头脑清醒，有能力却又非常谦虚，谨慎，这样的同志，值得我们江南所有干部学习。” 谭兴元当即给予了高度肯定，赞扬道：“既然秦牧同志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作为领导的，肯定支持，并且找个合适的岗位，让秦牧同志好好历练，然后在江州上演，王者归来，继续为江州做贡献。” 果然是客气一下，秦牧只推辞了一次，谭兴元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下来，还美其名曰支持秦牧的想法。 “那江州能安排的岗位不多了啊，政协主席的位子倒是空的，让秦牧同志做政协一把手，是不是有些委屈了？” 曹鸿立马顺势抛出了今天的重点。 政协主席？ 这个岗位一出，秦牧就知道，谭兴元给自己安排的岗位，就是这个。 毕竟，从明面上看，给自己升了一级，但从实权来看，又离开了江州的权力中心。 等于看着风光，但其实没有真正的权力。 一旁的陈国伟听到这里，也是看明白了，谭兴元那么配合，敢情真正的问题，在这里呢！ 明面上答应要提拔秦牧，重用秦牧，但却先用一个不可能的岗位，吊人胃口，一番客套之后，才抛出一个真岗位出来，不给秦牧真正的权力。 这一手以退为进，的确是高！ “曹鸿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岗位能合适吗，让秦牧同志怎么发挥自己的才干？” 谭兴元非常不满的说道：“之前都是常务副市长了，怎么也得在市委继续进步吧？” “是，是，这是我的错，这个建议好像不太合适，埋没了秦牧同志的才干，我只是想着，要提拔下秦牧同志，至于岗位，我想，都是工作，虽然岗位不同，分工不同，但也是能做出成绩的嘛，不过书记您说的对，这岗位不太适合秦牧同志……” 曹鸿立马顺着谭兴元的话往下说，一副全心全意为秦牧考虑的样子。 秦牧的心里都忍不住笑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省委一把手，一个是省纪委一把手，如今就在自己面前，演起了戏来，还演的如此认真，看的真让人想笑。 不过他知道，现在就该轮到自己表态了。 再不表态，那就是不识大体，不顾大局，毕竟，曹鸿的意思很简单，所有岗位，只是分工不同，不分贵贱，作为组织的一员，就不应该挑挑拣拣。 这是不成熟的表现！ 你秦牧都这个级别了，总不能还没有这个觉悟吧？ “谭书记，曹书记，我觉得政协是个好地方，团结各方力量，为社会发展，建言献策，是个很有挑战且能锻炼人的地方，我还真的有点想去。” 秦牧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谭书记，要不……您就让我去政协，历练一番？” 都主动说了，哪有不同意的？ 谭兴元就在等着秦牧这句话呢！ “秦牧同志，你是认真的吗，政协可不是市委市政府，你有这个想法，我很欣慰，但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市委市政府的。” 谭兴元一副非常严肃的样子，问了一句。 说白了，他不想承担骂名，将这么一个潜力无限的政治新星，放进政协，这其实就是一种打压，传出去，他这个一把手的名声，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如果，是秦牧自己强烈要求，那就跟他没关系了，所有的责任，都是秦牧自己承担。 “当然，我是认真的。” 秦牧十分肯定的说道：“之前一直在县里，在市政府，现在换个环境，也是一种新的挑战，我非常愿意，请谭书记成全！” “既然秦牧同志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作为上级，肯定要成全。” 谭兴元微微一笑，说道：“曹鸿同志，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的优秀干部，不怕挑战，勇于承担责任，时刻听从组织的所有安排。” “是的，应该是我们全体江南干部的学习榜样。” 曹鸿同样是带着笑容，非常肯定的说着。 谭兴元又是一番勉励，就把秦牧打发走了，该演的戏全演完了，自然就不用继续多费口舌了。 “果然如你所料。” 陈国伟陪着秦牧走出省委办公室，笑着说道：“这一切都是按照他们的安排在走，但如果你刚才真的接了市长的位子呢，那不是打乱了他们的部署吗？” 只要秦牧厚着脸皮答应，他谭兴元作为一把手，难道还能变卦不成？ 第969章 举步维艰 真答应了？ 秦牧笑了笑，道：“如果我真那么做了，那我会成为全省的笑话。” “市长，是要经过市人大的选举的，我厚着脸皮答应，但万一选不上，那丢人的，不就是我了吗？” 这么一说，陈国伟也是无奈的笑了。 是啊！ 一名市长的任命，可没那么容易，谭兴元这个书记，要是想让秦牧成为笑话，那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以秦牧在江州做出的事情，当个市长，的确也够格，但论权力，论身份地位，他还没资格当谭兴元的对手。 眼下能做的，就是夹起尾巴做人，太嚣张，太嘚瑟，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要不……让你爸运作一下，江南这个地方，太复杂了，不如换个环境，重头再来，有的时候，要学会变通。” 陈国伟认真的说了一句，“像隔壁的几个省份，都发展的不错，经济发展更有活力，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也更能出头，打响自己的名气，这未来，大有可为啊！” 换地方？ 秦牧听完，却是摇了摇头，道：“陈老，谢谢您的好意，但我这人，在哪里跌倒，就喜欢在哪里爬起来，现在我是被下放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亲自让我回去的。” “更何况，去政协躲躲清净，也是好事，我这几年，走的太快了，是需要停下来，歇一歇，看看书，积淀积淀了，一直往上爬，让我也觉得有些恐慌啊！” “这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有意思！ 陈国伟本想安慰一下秦牧，结果倒好，还反被秦牧给说了一通，自己真是多余操心了。 以秦牧的能力，还能不知道这些？ “哈哈哈，是我多嘴了，你是有大智慧的人，对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有足够的设想，非常不错。” 陈国伟由衷的赞叹道：“那我就不多说了，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你在年轻一辈里，属于佼佼者，我这把老骨头，要是能为你这样的年轻才俊，保驾护航一段路程，以后也是能拿来吹嘘的资本。” 他看过太多的年轻人，但像秦牧这样优秀的，也是屈指可数的，未来，是有很大希望登上中枢的。 要是在这个时候好好认识一番，搞好关系，也算是一份情意了？ 等秦牧地位再往上爬几个层次，他再来套近乎，秦牧都不一定搭理了。 “谢谢陈老的关心，您放心，我有需要，肯定不会跟您客气的。” 秦牧满口答应。 这位在自己危急时刻，赶来救场，秦牧自然是非常感谢的，这份恩情，他也是记在心里的。 “好，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陈国伟也没再多说，跟秦牧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要把握好一个度，叫做适可而止，说的多了，反而徒增人家的厌烦。 客套完了，陈国伟回到巡视组驻地，而秦牧，则是回省纪委收拾了下自己的衣服，到了外面，田鹤的车子已经在等着了。 “市长！” 几天没见，田鹤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的，一看到秦牧出来，眼眶都有些湿了。 “田鹤同志，你一个大老爷们搞这么煽情做什么？” 秦牧看着对方的样子，笑了笑，拍了拍肩膀，说道：“以后呢，就不要喊我市长了，而且，你是市政府办公室的，从明天开始，就在市政府呆着吧！” 田鹤看似是自己秘书，但真要论规定，他是没资格有秘书的，所以田鹤的工作关系还是在市政府办公室。 秦牧的常务副市长岗位已经被免了，以后田鹤自然也不能再跟在他身边了。 “市长，我只想跟您，您不管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哪怕就是让我做一个小科员都可以啊！” 田鹤认真的说了一句。 在跟秦牧之前，田鹤本来就是一个普通小干部，不受重用，但跟着秦副市长之后，他才真的认识到，这个社会，是真有为人民服务的好领导，不贪图荣华富贵，不贪图权位，能跟着秦副市长身后，那才是真的做人、做官！ 这几天秦副市长被关押，他也是茶不思饭不想，苦苦等待，当然，这是上下级的关系，也是对秦副市长个人能力及德行的佩服和认可。 并不掺杂其他的！ “那就有些难喽。” 秦牧笑了笑，道：“你明天就回市政府办公室报到，后面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吧！” 人走茶凉！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秦牧要去市政协，自然没办法插手市政府的人事关系，但他也知道，田鹤做过自己的秘书，留在市政府，肯定是冷板凳坐穿，所以他没办法直接答应田鹤，只能说试试看。 万一办不到，那也是没办法！ “好，我听您的。” 田鹤也明白秦副市长的为人，关于这次的事情还没有最终定论呢，有些事情，也催不得，急不得。 说完，秦牧就坐上车，直奔江州。 一路上，秦牧也跟田鹤了解了一下目前江州的情况，自从他被省纪委调查以来，江州就议论纷纷，其次，他曾经的那些心腹，下属，或多或少，都面临了一些困难。 首先是淮宁县的人事安排，本是安排高强接任书记，都通过了市委常委会，上报省委，结果被否，依旧是空降了省里干部，进驻淮宁，其他的所有安排，都被打乱。 庆城也是一样，乐宁、韩莹等人举步维艰，大有一副要被赶出权力中心的味道。 市里就更不用说了，动作频频，市委市政府针对新能源产业发展示范区，继续扩大范围，升格成经济开发区，设立管委会，统一管理新能源企业，明显是要摘取秦牧之前的发展果实。 同时，针对庆安集团一家独大的情况，市政府已经在接洽其他的新能源汽车企业，想要以此制衡庆安集团。 “秦副市长，眼下江州的局势比较乱，您……” 田鹤说完，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生怕让秦牧不高兴。 “乱才正常嘛！” 秦牧却是微微一笑，道：“先送我回家吧，好多天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额…… 这还想着睡觉？ 田鹤先是一愣，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知道，秦副市长越是这么淡定，就越是说明，已经安排好了后手，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能继续看到大戏了。 第970章 不谈工作 车子停在祝家门口，祝思怡和祝正旺夫妇俩已经等候多时了，一看到秦牧下车，祝思怡挺着个大肚子，就要跑过来，但祝正旺夫妇俩连忙拉住了她，一左一右，扶着她往秦牧这边走。 “我回来了。” 秦牧几个快步走上前，握住了祝思怡的手，面带微笑的说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我没事了。” 听到这熟悉的话，特别是秦牧手上传来的力量，让祝思怡瞬间就安定了不少。 这几天，听不到秦牧的声音，看不到秦牧的人，她这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现在不同了，如同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田鹤，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就不要来我这了，去市政府办公室报到，后续的情况，我们再聊。” 秦牧转头跟田鹤交代了一句。 他现在只是初步确定去市政协，具体什么时候上任，并不清楚，而且，市政协主席是需要通过选举的，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没有确定上任，那他就等于是赋闲在家，要是田鹤还经常过来，那就是在破坏规矩了。 “好，我就不打扰了。” 田鹤也知道，秦副市长刚回来，要和家里人团聚，自己一个外人，待在这里，明显就有些不合适了。 说完，就开着车子，掉头走了。 “走，我们回家！” 交代完了，秦牧这才牵着祝思怡的手，往家里走，到了客厅里，祝家三人都是围在秦牧身边，打量着他。 “瘦了！” “沧桑了不少！” “不过，只要能平安回来，那比什么都重要。” …… 三人都感慨的说了一句，之前只觉得秦牧家庭背景深厚，这做官，那肯定是顺顺利利，毫无阻碍，但没想到，这一次看似是小意外，却让秦牧差点葬送所有的仕途。 “小秦，接下来你做什么官啊，是不是要升职了？” 感慨完了，祝正旺好奇的问了一句，自己的女婿如果能一直升职，那对祝家来说，肯定是大好事一件。 “升职有什么好的。” 祝思怡却是不满的说了一句，“官做的越大，就越危险，牧哥，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要是你去闲职就好了，过点安稳日子！” 闲职？ 开什么玩笑！ 祝正旺却不这么看，秦牧这个背景，要是不努力争取一下做大官，那就太可惜了。 “思怡，话不能这么说，做官这个……” 祝正旺刚想劝说一下，但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自己女儿的眼神，立马把没说完的话，给收了回去。 毕竟，目前思怡怀着身孕，是地位最高的，她说什么，谁敢反驳啊！ “爸，思怡，放心吧，我这次的确要去闲职了，以后就有很多的时间陪思怡，再陪陪咱们孩子。” 秦牧微微一笑，说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应该能安稳的过一阵子悠闲生活。” 真的吗？ 去闲职？ 这话一出，有人高兴，自然也有人担心。 最高兴的肯定是祝思怡，她不想秦牧做多大的官，只希望秦牧能平安舒心，要是去闲职了，起码不会有市委市政府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但祝正旺肯定是担心了，担心的倒也不是秦牧的仕途到此为止，而是担心，秦牧这情况，去了闲职，就没了权力，看似是悠闲了，但同时，也等于是没有了自保的能力，以前那些仇家，能放过他吗？ 权力在手，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身边的人。 这年头，没有什么比捏在手里的权力，更加实在了。 “具体是哪里啊？” 祝正旺好奇的问了一句。 “目前商定的是政协。” 秦牧随口说道：“具体的，还要等上级通知，没通知，我就在家里待着，陪陪思怡，顺便休息一下。” 政协？ 还真是闲职！ 即便是不从政的祝正旺都很清楚，这地方，就是一群养老的人，平时的工作无非就是团结一下其他战线的精英，并且汇总意见，对地方发展，建言献策。 说白了，可以提建议，至于听不听，做不做，就不归他们管了。 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权力？ “太好了，那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祝正旺可惜的同时，祝思怡却是很高兴，当即说道：“接下来你就什么都不要多想，安心在家里休息！” “好，我听你的。” 秦牧满口答应，他的确也是这样的心思。 说完，祝思怡就把秦牧赶过去洗漱了，这几天一直在省纪委，都没洗过澡，身上一股味。 “你干嘛呢，苦着张脸。” 黄春月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丈夫的低沉脸色，没好气的说道：“小秦不管做什么，那不都是你女婿吗，这么个好女婿，你还摆起脸子了，你觉得合适吗？” “我这不是担心小秦嘛，好好的常务副市长不做了，去什么政协啊！” 祝正旺叹息一声，道：“你要知道，没有权力，那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以前也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你看看你，整天把权力挂在嘴边，还有亲情吗？” 黄春月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些话，你不许再提，要是影响了小秦和思怡的夫妻感情，我跟你没完！” “行，行，我不说，我就是跟你随便提提，又不会跟他们说。” 祝正旺也知道自己这心态有些问题，当即主动答应。 真要是影响了女儿的婚姻，那他这个父亲，就是罪人了。 这一夜，秦牧睡的很踏实，在熟悉的床上，又在老婆身边，那叫一个安稳。 日上三竿，睡醒吃个早饭，就开始陪着思怡四处溜达，接着又是午饭，看看电视，这一天过的，极为悠闲。 但也就这么一天而已，从第二天上午开始，秦牧这家里的客人，就没有断过。 先是淮宁和庆城两地的一些干部，组队来到秦牧家里看望，清一色的空手过来，不带东西，只为见秦牧一眼。 “秦书记，我们……” “诶……这个称呼不能有了，以后就喊我同志，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 高强刚开口，就被秦牧打断了，十分严肃的说道：“今天过来，只谈生活，不谈工作，可以吗？” 这…… 只谈生活？ 一点工作都不谈了？ 这话一出，高强和徐璐、韩莹等人的眼睛里都是迟疑之色，他们不确定秦书记这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目前淮宁和庆城两地，都在面临权力洗牌，他们都在等着秦书记做下一步的安排。 要是秦书记什么都不说，那他们怎么办？ 第971章 翻身的本钱 “书记，目前省里和市里，对淮宁的工作，不断插手，对原先的既定方针，都做了很大的调整，这不利于我们的发展啊。” 高强沉默了一下，徐璐立马接过话茬，认真的说道：“我们来，就是想听听您的建议，淮宁是您一手发展起来的，现在有人要摘取果实，这是对淮宁人民的不负责任！” “是啊，您是我们的老领导，又是淮宁经济发展的奠基人，您不能坐视不管啊！” “秦书记，您真要给我们出出主意了，现在这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秦书记，您是我们的主心骨，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的，请您不要不管我们啊！” …… 有了徐璐带头，其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再纠结什么，纷纷说了起来，核心思想只有一个：让秦牧来出主意，应对目前的危机。 要是秦牧这个主心骨都不管了，那他们就是一盘散沙，成不了大气候的。 只有秦牧才能把他们拧成一股绳。 秦牧没有急着表态，而是认真的打量着这些人，每一个人都很熟悉，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 如果是之前，秦牧想都不会想，肯定会答应这些人，给他们出谋划策，跟省里、市里，抗争到底。 但现在嘛，秦牧的心态也有了点变化，让他对做事策略，也有了一些转变。 一把手拥有绝对的权力，秦牧在这个时候，做任何的布局，任何的对策，都是徒劳。 毕竟，省里那位，对他是有意见的。 秦牧如果还在实权岗位上，那还可以挣扎一下，但现在，他手无缚鸡之力，要是还大肆布局，跟淮宁、庆城两地的干部，秘密谋划，那肯定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毕竟，这一次，谭兴元的调查，因为巡视组的到来，而被迫收回处分，但要是再让谭兴元抓住把柄，巡视组可不会来第二次了。 所以，有些时候，要认清形势！ 眼下谭兴元势大，秦牧要做的，反而是韬光养晦！ “各位同志！” 秦牧稍加停顿，看着周围的人，认真的说道：“你们都是优秀的领导干部，都应该要有一个觉悟：服从大局，服从上级领导的指示！” “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你们就不配做领导干部！”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有些懵。 秦书记这是怎么了？ 真要他们服从大局吗？ “书记，如果是对淮宁经济发展不利的决策，我们也要执行吗？” 徐璐明显是有些急了，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不利的决策？ 秦牧听完，微微一笑，道：“徐璐同志，你这就是在抬杠了，省委和市委的领导，站在更高的层面，看的更远，做出的决策，你怎么能知道，会不利于淮宁经济发展呢？” “利与不利，都要做了才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要提前下结论！” “我再说一遍，你们要执行省委和市委的决策，不要想着对抗上级，对抗大局，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我只是一个赋闲在家的普通干部！” 说完，秦牧站起身，就示意要送客了。 “秦书记……” 高强等人还想再说，但秦牧却是神色坚定的摇了摇头，很明显就是不想再听他们说了。 看到这，高强只好也闭嘴了，领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这么快就让他们走了吗？” 祝思怡刚准备好茶水和点心，结果出来一看，人都被秦牧赶走了，这速度，简直太快了。 “没什么大事，我让他们回去了。” 秦牧随口说道：“我一个赋闲在家的人，要是还插手太多不属于我工作的事情，那就是在越权了。” “他们可都是你的心腹，你现在什么话都不说，就把他们赶走，不怕他们会脱离你的阵营吗？” 祝思怡虽然不懂什么大的谋略，但也知道，心腹是需要时常联络感情的，要是太冷淡，这关系生分了，那以后还能听你的吗？ 脱离阵营？ 秦牧听完，却是笑了，当即说道：“如果真的脱离，那只能说明我们不合适。” 一个稳固的阵营，是需要经历很多风雨的。 在这之前，秦牧是顺风顺水，所以整个阵营，都很和谐，对秦牧的话，那是言听计从。 但现在，遇上了点麻烦，在秦牧看来，这就是一个考验的机会，要么共同经历挫折，度过挫折，阵营更加稳固，要么阵营一拍两散，彻底不复存在。 当然，也会有人扛不住压力，选择离开。 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秦牧今天这态度，就是想什么都不做，以此来看看这些人，是否还能保持初心，选择相信自己。 “秦书记在家吗？” 刚送完一批人，外面又响起一道询问的声音。 “又来？” 祝思怡听到声音，当即说道：“既然你不想见，那我去把他打发走吧，省的你费心神！” “这个不行，我要见。” 秦牧却是摇摇头，笑道：“我跟他在楼上的书房聊，你不用担心。” 啊？ 不但要见，还要在书房见？ 秦牧这个态度的转变，倒是让祝思怡好奇了，究竟是谁，能比秦牧在淮宁和庆城两地的那些心腹下属还重要？ 很快，祝思怡就看到了，并且认出了对方。 如今江州商界的大红人，并且，名气都在逐步扩散，未来兴许能成为全国的巨头之一。 庆安集团掌舵人，季修明！ “秦书记，您好您好！” 季修明一身简装，手里就拎着一个果篮，秦牧刚想提醒对方，不要带东西，季修明立马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我给夫人的，第一次认识夫人，总不能让我空手吧？” “一个小小的果篮，不成敬意！” 说完，还跟祝思怡打了一声招呼。 “行吧，你跟我来。” 秦牧也没再纠结，他相信季修明不会乱来，一个果篮，还是能接的，当即领着对方，进了书房里。 “怎么样，有什么好消息吗？” 秦牧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他在庆城市委书记和江州常务副市长任上，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扶持庆安集团的发展。 这是未来江州的产业根基，所以对庆安集团的发展，最为上心，同时，这也是他未来翻身的本钱，自然要多关心一下。 第972章 一腔热血 面对秦牧关心的询问，季修明的眼睛里都是笑意。 “秦书记，我们庆安集团的新车，已经彻底火起来了，目前月销稳定在万辆，工厂也在紧急扩大生产线，第一辆车，肯定是成功了，目前已经在谋划第二款车了。” 季修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整个公司的发展，目前都在稳步上升，加上收购了龙阳汽车，我们获得了一定的技术积累，再加上龙阳汽车的工厂和人员，都是可以直接用的，扩张的速度很快，目前缺的，就是时间，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成长为世界五百强，都不是大问题。” 这话听着很装逼，但秦牧也知道，希望很大。 原因也很简单，新能源汽车的市场刚起步，就是一片红海，只要抓住这个机遇，庆安集团别说世界五百强，就是世界前十的车企，都可以冲一冲。 这场竞争，庆安集团是走在最前面的，只要发展不断下来，稳步向前，先发优势太大了。 “很好！” 秦牧满意的点点头，“你能打造出现在这样的成绩，也不枉我当初对你的支持。” “秦书记，您是庆安集团的大救星，没有您在庆城的支持，没有您在江州推动建立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我们庆安集团都不会有今天的高度，可以说，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庆安集团！” “以后您只要有吩咐，随时说，我和庆安集团，要是推辞半句，那我们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并不是虚言！ 没有谁比季修明清楚，当初庆安集团已经是濒死的状态了，仅仅靠他一人的能力，是不可能有现在的。 当初看似是他力主进入新能源汽车市场，但要是没有秦书记为首的庆城市委支持，那庆安集团的新能源汽车项目，兴许现在都还在计划里。 因为没钱，没政策，根本发展不起来！ 加上后面和龙阳汽车的竞争，也是秦书记力挽狂澜，才让庆安集团重新转危为安！ “哈哈哈……修明，你这话就言重了。” 秦牧摆摆手，示意季修明冷静一点，笑道：“庆安集团发展的好，是能造福江州乃至全省人民的，我支持你们，也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有才学有能力的人，只要给你机会和支持，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错，你是真有能力，继续保持下去，希望以后庆安集团，能真的站在新能源汽车行业的顶端。” 听着这话，季修明的心里更感动了。 他和秦书记认识和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多，但这位秦书记，却偏偏有魄力，有信任，真的能对他给予支持，这样的好领导，真的不多了。 “秦书记，您什么时候重返江州市委市政府啊，没有您在市里，说实话，我都干着没劲。” 季修明认真的说道：“您是江州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奠基人，结果呢，在最关键的时候，让你走人，这不是欺负人吗，太过分了！” “修明，这话可不能说。” 秦牧严肃的道：“我不管在哪，都不能影响你发展企业，我即便不在，也还有其他的同志在，不能因为我一人，就否定其他人的努力。” “可是现在那位薛书记，很不怀好意，来我们庆安集团几次了，明里暗里，都在提要求，让我们买偏远地区的地，建造新厂，想让我们为财政做点贡献，并且在招人上，给予一些人群优待。” 季修明忍不住吐槽了起来，“他明显就不像是来支持我们发展壮大的，倒是想来吸血，只想巩固他的市委书记位子！” 听着这些话，秦牧的确有些一沉。 薛刚他接触过，有点能力，但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了揽权上，季修明吐槽的这些，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作为一把手，自然是希望区域内的大企业，为财政做贡献，多买地，有了财政收入，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 至于想对一些人群优待，就更好理解了，庆安集团如今如此的火爆，上升势头很猛，这个时候进去，并且成为管理人员，以后肯定就有很大的升职空间。 自然就成了一些人安排工作的首选目标。 这对薛刚团结一些同志，有着很大的好处。 “该拒绝的要拒绝！” 秦牧淡淡的说道：“庆安集团是高速发展时期，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坏了发展大局。” “那要是他对庆安集团使用特殊手段怎么办？” 季修明试探着问了一句，“秦书记，到时候，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我肯定是做不了主的。” 秦牧微微一笑，道：“但你要清楚，你们庆安集团现在是明星企业，是纳税大户，薛刚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敢对你们动手！” 这倒是实话！ 薛刚要政绩，就离不开庆安集团，真要把庆安集团逼急了，出了问题，薛刚不但没有政绩，很可能还要面临问责。 “我努力撑住吧！” 季修明叹息一声，认真的问道：“秦书记，您真的不能再回市委了吗？” 没有秦书记在市委坐镇，季修明这心里都没底，他这次来，就是要探探口风。 “暂时回不了，我要去政协。” 秦牧随口说道。 这话说完，他一直在打量季修明的神色，人性是复杂的，他相信季修明，但不意味着，就没有变故发生。 去政协，就意味着没有权力，这时候对方的表现，就是最真实的。 权力在手，遇到的人，都是讨好、客气的，只有没权力的时候，才能看到人性最真实的一面。 “啊……您去政协吗，那不是埋没了您的能力？” 季修明急了，认真的说道：“您在市政府做的多好啊，怎么就去政协了？” “秦书记，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只相信您！” “这样，我去给省委写信，我强烈要求您返回江州市政府，否则，我们庆安集团要换地方了！” 还真是一腔热血！ 季修明这话，或许是有些夸张，但也是他的肺腑之言，倒是让秦牧有些欣慰。 “别胡闹！” 秦牧严肃的批评了一句，道：“你冷静一点，我有些话要交代你，在合适的时候，我肯定会重返江州市委的。” 第973章 我会回来的 “秦书记，您说，我都听着！” 季修明对秦牧，那就是十足的信任，对方要交代什么，那肯定是非常重要的，自然要听。 “不管我在不在江州市委，你都要好好发展企业，庆安集团的成功，来之不易，我不希望出什么乱子。” 秦牧严肃的说道：“不管多困难，都要坚持下去，这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江州人民。” “您放心，我肯定听您的，努力做好企业。” 季修明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其次，不管是谁跟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该拒绝的拒绝，不要怕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谁也不能对一个明星企业下黑手。” 秦牧淡淡的说道：“要是哪天你都解决不了，你再来找我。” “明白！” 季修明再次点头答应。 “最后，你和江州的其他新能源企业，保持良好的关系，在认知上，要高度一致，同进退。” 秦牧又叮嘱了一句，“只要你们保持同一步伐，江州的新能源产业大局，就乱不了。” “好！” 季修明听着这些话，或多或少明白了一些，秦书记的要求很简单，站稳脚跟，发展盟友，结成同盟，只要实力能大到一定的程度，就能无惧任何的威胁。 江州的新能源产业都团结在一起，不管谁来，都得退避三舍。 “书记，话虽如此，我是真的希望，您能回来。” 说完正事，季修明苦笑了一声，认真的说道。 “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秦牧安慰道：“我这么年轻，总不至于一直在政协养老吧？” 这…… 好像也对哦！ 季修明听着这话，顿时来了兴致，以他对秦书记的了解，这位也是闲不住的主啊，难不成，这会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布局？ 肯定是这样！ “书记，您早说啊，有您这话，我还担心什么，我以为您是抱着养老的心态了。” 季修明瞬间就开朗了起来，他最担心的是秦书记因为这次的挫折，就萌生了退意，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你让我三十出头就养老啊？” 秦牧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行了，你没事情，就赶紧回去吧，发展企业才是最重要的。” “好，好，我这就回去。” 解决完心头的疑惑，季修明又恢复到了往日里的精神头，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了，当即就告辞离开了。 刚送走季修明，祝思怡就走了进来。 “你跟他说什么了，我怎么感觉，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容光焕发了起来。” 祝思怡满脑子的疑惑，两个大男人，躲在书房里，聊了个把钟头，真有那么的话要说吗？ “随便聊聊，现在庆安集团的势头太猛了，给他开导开导，让他恢复斗志。” 秦牧笑了笑，随口说道。 “是吗，你还有开导人的本事呢？” 祝思怡听完，也笑了，当即说道：“要不……你也开导开导我？” “老婆大人，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吗？” 秦牧立马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不顺心的，是某些人刚休息一天，就开始忙起来了，说好是要陪我的呢？” 祝思怡不满的提醒了一句。 “对，对，我都差点忘记了。” 秦牧一阵尴尬，连忙站起身，牵着祝思怡的手，说道：“正好，现在就出门溜达溜达！” “这还差不多！” 祝思怡就很喜欢和秦牧牵手出去散步，现在算是如愿以偿了。 “对了，我看到公告，说你的那个秘书得到提拔了。” 走在路上，祝思怡忽然想了起来，说道：“就是你在淮宁时候的秘书，叫江浩轩，说提成县府办主任了！” 哦？ 这么快就提成县府办主任？ 最接近副县长的位子！ 江浩轩只是给秦牧当了两年秘书，然后去当了镇长，这次更是直接提成县府办主任，简直比坐火箭还快啊！ “升官的速度倒是很快。” 秦牧微微一笑，道：“大概是为了响应所谓的干部年轻化吧，也算是好事了。” “还好事？” 祝思怡不满的提醒道：“前阵子可是他向纪委反映你的情况的，这是他的投名状，才获得现在的提拔，你难道不生气吗？” 生气？ 秦牧自然不生气，对于他而言，江浩轩升的快，才是他想看到的，因为这说明，江浩轩真的打入了敌方阵营的核心。 在外人看来，江浩轩临阵倒戈，背叛了秦牧，但根据秦牧对江浩轩以及当时的判断，多半是江浩轩认为，当时他不站出来，也会有其他的人站出来指控秦牧。 与其这样，不如江浩轩亲自来，起码还能立个功呢！ 当然，这是江浩轩对秦牧个人能力和秦牧背景的信任，否则，要是他的指控直接让秦牧完蛋了，那他也会内疚一辈子。 “每个人做官，都是为了升职，江浩轩也是一样。” 秦牧微微一笑，“但要是能力不够，升再大的官，也没有用，所以呢，对这些人，都要清醒的看待，我们做好自己就行。” 这么大度？ 祝思怡反正是理解不了，但秦牧说的也对，每个人都想升职，只不过，手段不一样，坚持的方向不一样，不能太苛责。 “好吧，我听你的，不管这些了，只要你没事就行。” 祝思怡是被说服了，牵着秦牧的手，小心的溜达着。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祝思怡的产期临近，秦牧的任命也下来了。 经过政协的选举，秦牧正式当选新一届政协的一把手，只不过，当选了半个月了，秦牧却一直在请假，并没有去上班，因为他马上要当爸爸了。 对于这个情况，省里和市里都表示理解，任由秦牧请假，毕竟，在他们眼里，巴不得秦牧一直请假，反正不希望秦牧真做出什么大事来，摆烂和不作为，才是他们想看到的。 而秦牧也像是乐在其中，一直陪在医院里，等待自己的孩子降生。 赵亚楠生孩子的时候，秦牧完全不知情，也没能陪在身边，但现在祝思怡也要生了，他自然不能错过。 这就印证了那一句真理，男人在前任身上的亏欠，都会弥补到现任身上。 第974章 需要投名状 这个世界，不管失去了谁，都会一样的运转。 就像秦牧离开了江州市委，整个市委，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同，每天还是一样的忙碌。 但不少市委工作人员的心头，都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有秦牧在的时候，江州市委是有着极强的活力，市委市政府的各项决策，似乎都是从人民的利益出发。 可现在，薛书记掌权，整个江州市委，似乎又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氛围里，多了一些微妙的权斗。 当然，薛刚本人并不这么觉得，他执掌江州以来，特别是将秦牧这个对手给除掉之后，整个人都身心舒畅了起来。 各项工作都开始运转的很顺利，各个部门的领导干部，都在往他这边靠拢。 即便是秦牧的老巢，淮宁和庆城，都在慢慢的转变风气，特别是之前秦牧的一些心腹，都在朝着他这边靠拢。 只要给他时间，淮宁和庆城，迟早都是在自己的绝对掌控之中。 “秦牧那边怎么样了？” 江州市委书记办公室里，薛刚跟旁边的市委副书记陈文华问了一句，陈文华在江州多年，对江州这边的信息，肯定比自己更了解，要想知道秦牧的情况，对方会更方便。 “书记，根据我得来的信息，秦牧似乎很享受目前的悠闲生活，每天都在家和医院两头跑，还给自己老婆煲汤做菜，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家庭妇男。” 陈文华笑了笑，开口说道：“我看，您可以不用担心他了，再这么下去，他迟早会变成一个胸无大志的普通人。” 权力是有特殊魔力的东西，捏在手里的时候，人会被其改变，变的有城府，变的有谋略，要是权力突然没了，这个人同样也会丢掉一些智慧和手腕。 这也是有些领导干部，一退休，就会立马苍老许多，就是因为没了权力的滋润。 秦牧现在这样，没了权力，成了一个闲人，时间一久，那肯定就不会再有之前的魄力和谋略了。 “你这么说，就有点小瞧了秦牧吧？” 薛刚听完，当即放下了茶杯，说道：“他不会是在学司马懿韬光养晦吧？” 学司马懿？ 陈文华听完，笑了笑，说道：“书记，您这是多虑了吧，他秦牧何德何能，可以和司马懿比？” “他在同龄人里，的确是佼佼者，但也仅此而已罢了，要不是他那个背景，这一次，他就出不来了，只会彻底成为一个无官无职的普通人。” “有您坐镇江州市委，有谭书记坐镇江南省委，谁敢继续跟秦牧走的很近？” “压他两三年内不得动弹，秦牧这个名字，只会慢慢消失，真当他做了点成绩，就能永远当免死金牌了吗？” 陈文华的这个思想，其实代表了相当大的一部分群体，这些人都觉得，在一地为官，做出再大的功绩，只要一离开，或者一失去曝光度，失去权力，就会很快被人们遗忘，所以就觉得秦牧即便之前是做了一些成绩，但如今没有权力，又不是重要领导，时间一长，谁还会记得你？ 这也是陈文华不再把秦牧当一回事的原因，在政协那么个养老单位，失去曝光度，以后谁还会记得你啊？ 其次，薛刚来江州，起码要做两年的市委书记，包括谭书记在江南，一般都是两年起步。 他们只要在任上，就不会让秦牧重新去核心岗位。 这么一来，等于秦牧起码要清闲两年。 这可是两年啊，对于普通人而言，两年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官场，对于一个潜力无限的新星来说，两年就几乎是断绝了所有希望。 想再起来，太困难了！ “还是不能太轻敌。” 薛刚微微摆手，道：“你在这方面多关注一下，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说，江州的发展，不能乱，更不能让有心人在背后插手。” 薛刚的确很赞同陈文华说的，但对秦牧这个人，他始终心存忌惮，毕竟秦牧不是一般人，有充满智慧和谋略的大脑，又有着非凡的家世背景，这两个因素，让他不得不谨慎一点。 “没问题，您放心吧，市政协我的老部下也不少，想知道他的情况，还是很容易的。” 陈文华满口答应，要监视一个失去权力的人，那可太简单了，没有任何的难度。 只要他想，秦牧每天吃了什么，上了几次厕所，跟什么人说了几句话，都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 “另外，目前市长空缺，我跟谭书记提了一下，想让你来接。” 薛刚瞥了一眼陈文华，淡淡的提了一句，自从秦牧被踢出江州市委的核心权力层之后，陈文华就积极向他靠拢，时不时的过来汇报一下工作，并且主动跟他做思想汇报。 因为陈文华看清了大势，薛刚是谭书记的人，要想在市委副书记的任上再进一步，成为市长，就得积极往薛刚身边靠拢，这样才有机会。 薛刚也明白他的心思，所以就开始画起了饼。 “书记，您放心，我如果能有机会和您做搭档，那肯定是听您的，唯您马首是瞻，带领江州，迈上新高度！” 陈文华这个时候也管不了是不是在画饼了，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既然要倒向薛刚，那就不如彻底一点。 “不过……谭书记的意思是，你在经济工作上，欠缺一些经验和成绩，提你做市长，会有一些难度。” 薛刚话锋一转，又表明了当下的一些问题。 “谭书记真厉害，有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 即便是提出了问题，但陈文华也没有闲着，先是拍了一下谭兴元的马屁，随后说道：“我在组织系统工作的时间比较长，对经济工作，的确是欠缺一些经验，不过我相信，只要给我点机会，我也是可以承担起责任的，绝不会辜负您和谭书记的信任！” “这个我是相信你的，但谭书记的意思是，你首先要做出点成绩，再提你做市长，会顺利很多。” 薛刚微微一笑，当即说道：“眼下倒是有一个机会，我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办的很漂亮，到时候，以这个成绩，晋升市长，也算理所当然了。” 这话一出，陈文华浑身一震。 他知道，薛刚这明显是把难办的事情交给自己，嘴上还不停的夸自己，其实是想让自己没有后退的空间。 看来，这一个投名状是非交不可了！ 第975章 小公主来了 “书记，您尽管吩咐，我就是您的兵，指哪打哪！” 陈文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他眼下，除了倒向薛刚，就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所以对方提出来，他只能选择硬着头皮接下来。 除非，他不想当市长。 即便这个任务，会很困难，也要继续往前。 要不然，他之前的那些表态，全白说了。 “江州目前的发展重点在新能源汽车产业，但作为龙头企业的庆安集团，却有些不听招呼，我行我素。” 薛刚淡淡的说道：“作为我们江州市委精心培育出来的企业，如今发展壮大了，却不想承担相应的发展责任和义务，你觉得，这合适吗？” 果然！ 这位薛书记的野心，是真不小啊，这就把主意打到了庆安集团身上，这不是让自己难办吗？ 那可是江州境内目前最有潜力和最出名的企业！ 在这个节骨眼上，想动它，不是在刀尖上跳舞吗？ “您说的是，如果没有江州和庆城两地的支持，庆安集团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规模和发展势头，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是他们应该做的。” 陈文华也没辙，只能硬着头皮承认，并且批评了几句，“我看，他们就是仗着之前有秦牧的庇护，就显得有些狂妄了。” “我看也是！” 薛刚微微点头，说道：“目前江州的城市发展重心都在城南，我打算把经济重心往城北发展，那里有广袤的土地，如果能打造一个城北经济开发区，那对江州的经济发展，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城北？ 即便是陈文华不了解经济工作，但也清楚，薛刚的这一番谋划，都是在为他自己的政绩考虑。 城北那是什么地方？ 本就不是江州的核心区域，想要发展，会有极大的难度，除非真的有合适的大项目去带动产业发展，否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愿意去啊？ 说白了，薛刚这是想在自己的任上，打造一个城北经济开发区，这样一来，就是他的政绩。 但城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小企业去了，也带不动当地的发展，只有一定实力和号召力的大企业才行。 目前江州，要想推动城北经济开发区的建立和发展，就只有一家企业可以做到：庆安集团！ “书记，您是想让庆安集团搬过去？” 陈文华也懒得再兜兜转转了，开口问了一句。 “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的企业可以去发展城北了吧！” 薛刚淡淡的说道：“如果你有更好的企业推荐，也不是不行！” 这…… 陈文华一阵尴尬，他要是有这能力，早当上市长了，还做什么市委副书记啊！ “庆安集团处于高速发展时期，让他们去城北，是最合适的，也是对江州最好的回报。” 陈文华没有去回答问题，而是主动提出来将庆安集团迁移过去，“不过……庆安集团目前的发展势头很猛，属于明星企业，我们要是强行逼他们过去，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文华同志，这不就要考验你的政治智慧了吗？” 薛刚微微一笑，说道：“说服那位季总，让他同意，将庆安集团搬过去，再不济，去那边先开个分厂，也是可以的嘛，主要看你怎么操作了。” 这…… 薛书记还真是不客气啊！ 直接把难题交给自己，就这么相信自己的能力？ “好，我……我试试吧！” 陈文华心里犯嘀咕，但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先答应下来了。 “这可是你表现的好机会，做的好了，谭书记肯定能看到你的能力，到时候，做市长，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薛刚笑了笑，拍了拍陈文华的肩膀，鼓励着说道。 真会画饼！ 陈文华心里无奈，但表面上，还得感谢一下薛刚的提携。 “薛书记，感谢您在谭书记面前帮我说的话，我一定好好努力。” 陈文华沉声说道。 嘴上是答应了，但怎么说服庆安集团去城北投资，这也是摆在陈文华面前的一个大难题。 “哎……”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陈文华愁眉苦脸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当即安排秘书，约见季修明，不管怎么样，先跟对方谈一谈，探探虚实，才是紧要的。 …… 在江州各项工作紧锣密鼓的开展中，秦牧也迎来了自己的孩子出生。 一个小公主！ 秦牧简单的抱了两分钟，就交给了护士，然后快步到了老婆身边。 “老婆，辛苦你了。” 紧紧握着祝思怡的手，秦牧的眼睛里都是心疼，生孩子是真的不容易，十月怀胎，到现在生下来，经历的磨难是真不少，更何况，怀孕的时候，又是秦牧最忙的时候，所以他对思怡，一直是有愧疚之心的。 “没事！” 祝思怡苍白的脸上，带着点笑容，略显无力的说了一句，“该给咱们女儿起个名字了。” “我再想想，这个不急。” 秦牧的确还没想好名字，叮嘱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好，我听你的。” 祝思怡应了一声，就没再管了。 小公主刚一出生，就让秦家和祝家两家的人都赶了过来，秦正阳带着秦家人，从京城赶过来。 祝家这边，祝正旺夫妇俩自不用多说，一直在医院，而远在东州的祝正远同样赶了过来，对秦牧表示祝贺。 不光秦、祝两家，还有秦牧的那些老下属，纷纷都来道喜，不过，他们都被秦牧挡在外面，没给进去。 要不然，又要登上明天的热搜了。 医院的人本就很多，他秦牧只是多了个女儿，就来这么多人祝贺，那还得了？ 影响太坏了！ 所以秦牧是谢绝了所有下属的道喜，只是让秦、祝两家的人凑在一起，热闹了一下。 不过，薛刚的突然到访，还是很出乎秦牧的预料。 这位市委书记，轻车简从，只带了秘书，拎着个果篮，就进了医院，亲自对秦牧表示了道贺。 “秦牧同志，恭喜你啊！” 薛刚满面红光，笑着说道：“有了小公主，这以后的家庭，肯定是幸福美满了！” “薛书记，您真是太客气了，市委那么多事，还劳烦您跑一趟，我都不好意思了。” 秦牧眼睛里闪过一道疑惑之色，但立马就表示了欢迎，这位薛书记亲自过来，绝对不是为了道个喜，八成是要来探自己的底了。 第976章 主动要求 “秦牧同志，这就是你跟我见外了。” 薛刚严肃的说道：“你是为江州做出过特殊贡献的好同志，又受到了一些委屈和不公的待遇，我作为江州一把手，对你是有亏欠的！” “现在你有了女儿，这是一件大喜事，我肯定要对你表示祝贺的，否则，就是我这个市委书记的失职了。” 说的这么好听，这么认真，秦牧都差点要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薛书记，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关心。” 秦牧同样郑重的道了一声谢。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医院的院子里。 “你是怎么想的，对政协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些不大满意，要不，我再想办法，把你调来市委，接市长的位子，现在江州市长这个职位，一直都是空缺的，没个合适的人选，你来做，我相信，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闲聊完了，薛刚就说到了正题上。 我去当市长？ 又来？ 秦牧心里一阵腹诽：这些当领导的也是真有意思，谭兴元这么说，曹鸿这么说，现在连薛刚都这么说，都是来试探自己想不想当市长的？ 领导都喜欢这么搞试探吗？ “书记，您说笑了，政协是个好地方啊，我是非常愿意在政协做一番事情的。” 秦牧立马十分正经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几天因为家里的情况，不得不请假，所以才一直没去，在这里，我要跟您做个检讨。” “检讨就不用了。” 薛刚微微摆手，道：“我就是担心你不想去，毕竟，以你的才干，在政协，有些可惜了。” “政协是团结各方力量，承担的责任同样不小，要协调各方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是非常重要的部门，我一定会发挥好部门特点和优势，努力为江州的发展，做出贡献。” 秦牧依旧是表明自己的态度，那叫一个识大体，顾大局！ “很好，你能有这个觉悟，是非常不错的。” 薛刚鼓励了一句，“现在江州有些企业，我行我素，就是不想为江州的发展出力，就是典型的自私行为，享受了发展红利，却不想承担责任和义务，这样的企业，是很难有未来的，一点格局都没有。” 嗯？ 又开始阴阳了？ 秦牧想都不想，就知道，这明显是冲着庆安集团来的。 这话之所以不在季修明面前说，是因为薛刚知道，能支持季修明硬气的，是自己这个前副市长。 “书记，您说的太对了。” 秦牧心里腹诽，表面上则是非常赞成的说道：“这样，您跟我说一下，具体是哪些企业如此的不顾大局，我作为政协的负责人，过两天正式进入工作之后，我就要跟这些企业去接触，去交流，督促他们做出一些改变。” 是吗？ 薛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牧，这家伙，年纪轻轻的，也开始学会装糊涂了，关键，装的还挺像的。 “具体的就不说了，显得我这个市委书记在打小报告一样，不合适。” 薛刚摆了摆手，道：“秦牧同志，我知道你刚做了爸爸，难免有些兴奋和激动，但政协的工作，还是要抓一抓的，现在关于你的一些闲言碎语，也是不少的。” 催我去工作了？ 秦牧倒是有些好奇，自己摆烂，不应该是薛刚想看到的吗，怎么现在又开始催着自己进入工作状态了？ 显得有些不符合常理！ 难不成，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需要自己出山才行了？ 或者说，是想让自己背锅了？ “我明白，下周一，我就去政协了，肯定认真工作起来，不会给您添麻烦。” 秦牧一口答应了下来。 思怡生完孩子，他再陪几天，也就该去工作了。 “行，周一你就先不要去政协，直接来市委吧，周一的市委常委会，我希望你能来列席一下。” 薛刚淡淡的说道：“之前你是常务副市长，在江州的经济工作上，是做出特殊贡献的，现在江州的经济工作，面临转型，你正好来帮我们参谋参谋，规划一下。” 让我列席会议？ 秦牧倒是有些猜不透这位薛书记的意思了，亲手把自己赶出市委常委会，现在却又让自己回去开会，这算什么？ 理论上来说，市委书记是可以扩大市委常委会的参会人员的，薛刚让自己去参加，工作规定上，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自己是他的对手，甚至可以说是敌人，还让自己参会，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书记您发话了，我肯定没问题。” 秦牧心里疑惑，但也只能先答应下来，“那我周一去市委，如果能发挥点作用，那也是我的荣幸。” “行，那就这么定了。” 薛刚笑了笑，“我就不多打扰了，你和家里人多团聚一下，等工作开始忙了，就没时间陪家里人了。” 说完，直接告辞离开了。 秦牧回到房间里，就跟思怡说了一下。 “这才休息几天啊，又催着你去上班了。” 思怡不满的吐槽了一句，“明明都不待见你了，催你工作倒是这么积极。” “哈哈哈，他毕竟是市委一把手，我虽然明面上是和他平级，但市政协是要受到市委的领导的，我这个政协负责人一直不在岗位上，他作为市委一把手，肯定会很麻烦。” 秦牧笑了笑，安慰着说道：“市政协不会那么忙的，我每天都能按时按点上下班，到时候，还是可以多陪你的。” “你最好真的能按时按点上下班！” 祝思怡对这个话，很是存疑，自己丈夫是什么性格，她比谁都清楚，那就是一个工作狂。 即便是去了市政协，那肯定也会忙。 单位是清闲，但架不住秦牧是个工作狂人，到时候又是事无巨细的安排！ 秦牧真的能保证吗？ 肯定不能！ 政协理论上是养老单位，但事情肯定也不会少，这取决于秦牧想不想做事，只要想，就有做不完的工作。 在家休息，陪了几天思怡和孩子，顺便取了个名字，秦牧本想让父亲和老丈人来一起取名，但他们都拒绝了，强烈要求秦牧自己来。 对于秦牧而言，取名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琢磨两天，干脆取了个最简单的名字：秦乐乐（取名无能，实在没合适的，咳咳） 只要每天快乐，就行了，不奢求别的。 享受了几天的悠闲时间，秦牧周一就直奔市委，他也想看看，这位薛书记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977章 给足了面子 秦牧一出现在市委，一下子就成了瞩目的焦点。 虽然离开市委，已经有两个月了，但他的名气和影响力摆在那边，只要一出现，就肯定会被人认出来。 “秦副市长！” 一开始还没人上前来跟秦牧打招呼，毕竟，江州人人都知道，秦牧和薛刚那是天然的不和，如今江州又是薛刚担任一把手，秦牧又去了政协，大部分人的心里，自然都想着要和秦牧保持点距离，免得被薛书记看见了，心生不喜。 但总有人是不顾忌这个的！ 特别是秦牧在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即便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那是典型的一切为人民服务，让不少人都折服于秦牧的个人魅力。 现在遇见了，自然要跟秦牧打个招呼。 “你好你好！” 秦牧笑了笑，回了一句，但还是强调道：“我现在不是常务副市长了，这个称呼，可不能有了。” “秦……” “工作时间，就好好去忙吧！” 那人刚想喊一句，就被秦牧给打断了，叮嘱了一句。 “好的，好的，我听您的。” 那人也没再多说，因为他知道，秦牧这是为他着想，要是让薛刚看见了，那他都有可能受到一些不公待遇了。 越往市委会议室走，就能遇见不少以前的老熟人，对于秦牧的到来，明显都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 老朋友卓志宏都有些疑惑，下意识的问道。 “薛书记让我过来列席一下常委会。” 秦牧倒也没跟卓志宏客气，干脆进了他办公室，坐了下来，说道：“怎么，听你这口气，有点不大欢迎我啊？” “怎么会，这市委没有你，我都觉得少了点感觉。” 卓志宏笑了笑，认真的说道：“像是一潭死水，只有一种声音，毫无波动，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人生都变得无趣了。” 这可不是卓志宏说笑话，而是确有其事。 秦牧在的时候，每次开会，都有意思的多，原因很简单，秦牧是那种敢于发声，敢于纠错的人，不管对方是一把手还是二把手，错了就是错了，不存在趋炎附势，不存在装聋作哑！ 而现在呢？ 整个市委，似乎都只有薛刚这一个人的声音，每次开会，对于卓志宏而言，都有种昏昏欲睡的无聊感。 “那你想想办法，把我调回来，为你的工作，增加点乐趣？” 秦牧哈哈一笑，立马说道。 “我要是有这能力，我何必还留在江州？” 卓志宏无奈的反问了一句。 “行了，不开玩笑了，差不多到开会时间了吧，我们一起过去？” 秦牧看看时间，当即说道。 “行，我们一起！” 卓志宏点点头，站起身，跟着秦牧一起，往会议室里而去，路上，他都还在说：“你等会可千万别客气，该开炮的时候开炮，我可好久没见到你怼人了！” 这…… 秦牧都有些无语了，都这个身份地位的人了，居然想看自己怼人，这是什么古怪癖好？ “卓大书记，请你也成熟一点吧！” 秦牧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一阵子不见，变幼稚了？” 我幼稚？ 卓志宏一阵尴尬，笑了笑，就没再说话了，因为一只脚迈进了会议室。 到了开会的地方，还是要稍微正经一点吧！ “秦牧同志？” “你可是稀客啊！” “恭喜你啊，有了女儿！” …… 会议室里的人看到秦牧进来，诧异之余，都打起了招呼，顺便恭喜了起来。 他们不比普通干部，都是市委常委，自然不用太顾忌薛刚和秦牧的关系，所以该打招呼的，还是要打招呼的。 毕竟，他们都看的明白，秦牧只是被打发到了政协，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万一哪天东山再起，他们这些人，兴许还是人秦牧的下属呢！ 论级别，秦牧现在可是整个江州排名前四的人物！ “谢谢，谢谢各位同志的恭喜，以后有机会请大家吃饭。” 秦牧道了声谢，顺便也开了个空头支票，毕竟，有机会才能请，没机会，那自然就算了。 “很热闹啊！” 刚说完，薛刚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原来是我们的老战友秦牧同志到了，有你在，我们市委常委会的氛围，都变好了。” “不，不，这是薛书记您领导的好，我们江州市委才能保持一个和谐友善的工作氛围。” 秦牧自然不敢贪这个功，立马将功劳给到了薛刚身上。 “哈哈哈，你秦牧还是那么的滴水不漏。” 薛刚笑了笑，示意秦牧坐下来，然后说道：“各位同志，今天这个市委常委会，是研究一下江州的经济工作，我特地把秦牧同志喊了过来，列席一下，他是我们江州经济工作方面的行家，在担任常务副市长职位期间，做了一些大事，为江州经济的发展，指明了方向，现在江州经济工作，面临一些抉择，就更要让秦牧同志，来把把关了。” “啪啪啪！” 说完，还主动的鼓起了掌，其他的人也跟着薛刚一起鼓掌，这雷鸣般的掌声，倒是给足了秦牧面子。 堂堂一把手，主动为秦牧鼓掌。 放在以前，可不敢想。 “薛书记，您这么说，我受之有愧啊，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工作，您的夸奖，太重了，我有点承受不起，您放心，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在所不辞，能为江州做贡献，也是我的荣幸。” 秦牧赶紧做出谦虚的姿态，但心里嘛，也是非常的好奇，薛刚到底要让自己做什么，非得把姿态放的这么低？ 有必要吗？ “好，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会议吧！” 薛刚点点头，然后说道：“今天的会议工作重点，是研究一下，如何在城北经济布局，打造城北经济开发区，为江州的经济发展，添加新的推动力！” 城北？ 秦牧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城北那么一片荒地，周围又没什么可以发展的空间，贸然跑去城北做什么？ 那地方，压根不适合搞经济的。 薛刚这是要用自己的一把手权威强行推动？ 拉自己来，做个背书的？ 第978章 别有用心的抬举 “城北是我们江州的发展洼地，如果能激活，那肯定能让我们江州的经济发展，上一个新的台阶。” “薛书记的这个设想，我非常支持，过去我们一路向南，效果没有那么明显，往北发展，或许有新的机遇。” “薛书记的经济眼光和政治角度，都堪称一绝，往北发展，绝对是我们江州经济发展的极大进步！” …… 秦牧还在思考往北发展的问题呢，但市委常委会上的一些市委常委发言，却是非常的快。 秦牧甚至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还没有思考，就直接开始吹捧了，只要是薛刚提出的设想，就没有任何理由的进行附和、赞同、吹捧？ 特别是市委副书记陈文华、庆城市委书记王舟、市委秘书长郝成双等人，这没有任何理由的赞同，简直是让人大开眼界，都市委常委了，真一点常识都不懂了？ 但转念一想，秦牧倒是能理解了。 这些人，多半是为了迎合薛刚的话罢了。 薛刚来江州，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作为一把手，肯定想在江州留下点属于他自己的政绩，推动城北经济发展，如果能成，那对于江州而言，意义深远，他薛刚的名字，肯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把手要主推的项目，下面的人会反对吗？ 不但不能反对，还要强烈支持，这样才能体现出对一把手的绝对拥护。 毕竟，他们要是反对，这以后还能在市委常委会上顺顺利利的呆下去吗？ “李正同志，你现在是常务副市长，你的看法呢？” 薛刚听着这些吹捧声音，倒是没有表现的得意忘形，毕竟之前也是做省城市长的人，知道推动城北经济发展的不容易，所以将目光看向了李正。 秦牧被撤职之后，是李正接替的常务副市长位子，他是前市长祝正远的人，做了多年的副市长，对经济工作，肯定要专业一点。 “薛书记，城北的经济底子几乎为零，要想发展城北，只怕要花费不少的精力，付出和结果，不一定对等，有些得不偿失！” 李正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出了比较委婉的说法，只是从成本和结果上做出得不偿失的分析，并没有直接说薛刚的这个方案不行。 “李正同志，你说的这个我懂。” 薛刚微微点头，道：“但我们作为主管江州工作的负责领导，不能只站在成本上考虑问题，也要考虑政治问题，城南的发展已经到了一定的上限，不早点找出路，是不行的，城北的确是没有经济底子，但只要有一两家大型企业带动，就能在短期打造出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 这一番话，就是薛刚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城北经济的发展，势在必行！ 并且，将发展城北，提到了一个政治高度，完全就是不给其他人反对的机会。 “秦牧同志，你今天是我们的特别嘉宾，说说你的看法？” 终于，薛刚把目光看向了秦牧，笑着问了一句。 秦牧虽然不知道薛刚把自己请过来的缘由，但对方问了，他肯定也要说一说。 “薛书记的设想很大胆，也很独特。” 秦牧沉思了一下，说道：“刚刚几位同志都说的差不多了，发展城北，这本身是没问题的，但城北的经济底子太薄弱了，要发展起来，难度很大，薛书记既然有这方面的打算，想必已经有了对策吧？” “对策嘛……有是有，但也很困难，需要你秦牧同志来协助协助了。” 薛刚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 这话说完，秦牧算是明白了，薛刚把自己请过来，是想让自己替他办事。 比如……让庆安集团早点迁到城北？ 这样一来，城北的经济发展有了大企业入驻，那就盘活了，牺牲一点庆安集团的利益，盘活全局。 薛刚的个人政绩得到满足，江州的经济发展得到空前发展，至于庆安集团的利益，谁会在乎？ 起码在如今这个会议室的所有领导眼里，并不会有谁去在乎一个企业的利益。 毕竟，这个企业，又不是他们的政绩，利不利益的，他们不会在乎的。 “薛书记，您尽管吩咐，我虽然不在市委市政府，但政协也是江州发展的参与者，在我的能力和权力范围内，我能做的，绝对义不容辞！” 秦牧当即十分严肃的做出了表态。 从表面看，这一番发言，态度端正，语气诚恳，明显是愿意全心全意为薛刚办事的。 但聪明人都能看的出来，秦牧这番话，带着一些限制条件。 比如：在能力和权力范围内！ 这两点，要结合秦牧目前的职位去看待，他是政协负责人，政协是个什么单位？ 说通俗一点，就是四处交朋友，搞搞团结工作，让江州的氛围更加轻松，更加和谐。 那秦牧的权力是什么？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权力，就是只能跟人协商，跟人交流，完全没有任何强制性的…… 那他能为薛刚做什么？ 只能协商、讨论，说白了，他以政协负责人的身份，只要他不想帮薛刚，就可以完全不帮，只做一点表面工作，糊弄一下薛刚就行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秦牧同志，是识大体顾大局的，肯定愿意为江州的发展做贡献。” 薛刚看似非常满意的一阵大笑，然后说道：“所以，你也认同我们江州大力发展城北了？” “我个人没有意见，不管往哪里发展，只要能带来经济的推动作用，那就没问题。” 秦牧心里的确有些困惑，这个薛刚，为何非要自己表态呢？ 总感觉像是有什么阴谋！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秦牧同志的态度，既然你也支持，那我们就坚定决心，一起往北发展。” 薛刚得到秦牧的答复，立马强调了一句，说道：“秦牧同志是我们江州新能源产业的推动人，他的战略眼光肯定是没问题的，能得到秦牧同志的认可，城北发展，肯定是指日可待！” “另外，秦牧同志，你作为政协负责人，要发挥政协的作用，加快和江州商界交流、接触，为城北发展，添加动力，我相信，有你的推动，一定会有大批的企业，前往城北投资设厂。” 薛刚一番话，可以说是给秦牧戴上了一顶高高的帽子，通篇都在夸奖秦牧，看似是把秦牧当成了江州经济的‘权威’！ 第979章 直接明牌了 “薛书记，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但经济发展，是有一定的规律的，我们要努力发展经济，更要尊重经济规律。” 秦牧没有被薛刚的‘吹吹捧捧’给迷晕头脑，而是非常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去城北发展，肯定是不太符合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的，但这是薛刚的政绩工程，他想推动，谁也阻拦不了。 “秦牧同志，你的话是没错，但我相信一个成语：人定胜天，我们组织从成立到现在，经历了多少困难险阻，同样能走到今天这般辉煌的境地，我们是能创造奇迹的。” 薛刚严肃的说道：“现在的江州，就是需要我们创造出一个经济奇迹，让江州人民，享受到时代发展带来的好处。” 创造奇迹？ 秦牧自然知道，但奇迹是随随便便就能创造的吗？ 奇迹的创造是需要各方一起努力的，薛刚在江州，有这个群众基础，有这个同志基础吗？ 反正秦牧觉得没有！ 甚至，是完全不存在创造奇迹的可能。 “薛书记说的太好了！” “江州的发展奇迹，肯定是在薛书记的手上。” “有薛书记的带领，我们江州的经济奇迹，很快就到来。” …… 薛刚一番言论说完，秦牧有些嗤之以鼻，但整个市委常委会，其他的人可不会这么想，只会不停的夸赞，不停的吹捧，让一把手享受到众星捧月的感觉。 “既然这样，那我就安排一下，推动城北经济发展的各项举措……” 薛刚听着一片赞誉的声音，自然就多了一些信心，当即拿出准备好的材料，开始宣读，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些政策上的优惠，吸引企业入驻。 当然，这点优惠，只怕能看上的企业并不多。 毕竟，企业发展，不是过家家，稳定下来，很少有大规模搬离的，除非有足够大的利益，但薛刚提出来的这点优惠，只怕有些不够看。 “成双同志，你记录一下，把今天的会议内容以及达成的共识，发布出去，这是我们江州市委的共同决议，还有秦牧同志的认可，我相信，这次的会议，将是我们江州经济发展的转折点。” 薛刚说完了，当即就跟市委秘书长郝成双吩咐了一句。 “您放心，我整理一下会议内容，立马就对外公布。” 郝成双满口答应。 秦牧倒是明白了一点薛刚把自己拉过来的用意，让自己也在会议决议上的署名，在某种程度上，城北经济发展失败，自己也是需要承担一点责任的。 但要是发展成功了，功劳肯定就没他的份。 会议结束，秦牧也准备离开了，但最后却被薛刚给喊住了。 “秦牧同志，你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聊聊。” 薛刚朝着秦牧招了招手，那叫一个客气。 秦牧当即走了过去，跟着薛刚一起，进了会议室里，不过马上，市委副书记陈文华同样走了进来。 “秦牧同志，我们都有很久没有交流过了。” 陈文华笑了笑，随口说道：“等会有时间，我们单独聊聊啊，想当初，你去当县长，还是我送你的呢！” “这才多久啊，你都走到我前面了，真快啊！” 想交流是客气一下，但后面的感慨，倒是真的。 毕竟，当初秦牧还只是个处级干部，他陈文华就已经是副厅级了，现在秦牧都正厅级了，他还是副厅级。 单单从级别来看，他已经完全落后于秦牧了。 即便是从权力上来看，他也没什么大的优势了，毕竟，秦牧再怎么差，那也是四套班子里其中一套的一把手。 “陈副书记，您进步是迟早的事情，您在江州工作多年，这个市长，就该您来做，想必省委那边也在走程序了吧，您再等等，马上您就执掌市政府了，届时，您就要扛起市政府的重任了。” 秦牧倒也没客气，特地喊了一声陈副书记，就是为了提醒对方，你现在就是一个副书记，论级别，比我低着呢！ “市长这个位子，我就不多想了，一切听从省委领导的安排，我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分内事情做好。” 陈文华自然能听的出来秦牧语气里的调侃，微微摆手，看似是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 但其实，谁能不在意呢？ 特别是看着之前那个落后自己很多的晚辈，突然走在自己前面了，这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只不过现在这个场合，这个身份，都不容许他说多余的话。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寒暄叙旧了。” 薛刚见时机差不多了，当即主动插了一句话，道：“我们该说点正事了。” “好的，书记！” 秦牧和陈文华自然没意见，当即应了一句。 “今天会上说的很清楚，我们要往城北发展，但目前呢，江州的企业比较抵触。” 薛刚淡淡的说道：“我的计划，是找一家企业作为表率，先一步去城北投资，这样，才能起到带动作用。” “秦牧同志，你之前是庆城市委书记，江州常务副市长，全力扶持了庆安集团的发展，如今，庆安集团是我们江州的牌面，我想拜托你，说服庆安集团，去城北投资设厂。” 这都打明牌了？ 演都不演了？ 在会上唱个高调，请自己帮帮忙，也就算了，现在私下里交谈，就直接提出要求了，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薛书记，我和庆安集团的季总的确有一些私人交情，但我现在只是政协的负责人，只怕……人微言轻啊！” 秦牧沉思了一下，十分为难的说道：“这种事情，就该您这个市委书记亲自出面，把季修明请过来，您直接下命令，他敢不答应吗？” “不就是投资设个厂吗，能花多少钱？现在的庆安集团，家大业大，财大气粗的，肯定不是问题。” 这…… 能这样吗？ 薛刚和陈文华对视一眼，都算是听明白了，秦牧这是故意的，给自己出点馊主意，还直接下命令？ 即便薛刚再大胆，也不至于昏了头对庆安集团下命令，说难听点，庆安集团真出点啥事，他这个市委书记，都会非常难过。 毕竟，江州的经济腾飞，还指望着庆安集团呢！ 薛刚想吸庆安集团的血，但并不是要和庆安集团鱼死网破，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第980章 我们才是说了算的 “秦牧同志，有些玩笑话还是不能开。” 薛刚微微摇头，道：“我们是法制社会，我们政府，是要和企业合作共赢，可以劝说，但不能强制下命令，这都是不对的。” “薛书记，您说的对，是我思想认知不够，我检讨，我要向您学习，以后做出改变。” 秦牧立马就做出一副虚心检讨的样子，十分诚恳的说道。 真是滑不溜秋！ 薛刚清楚，秦牧就是要摆出一副装聋作哑的姿态，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这样一来，对于他交代的任务，也可以做到什么都不懂，反正就是不想按照他的吩咐办事。 “秦牧同志，刚才在会上说的，你作为政协的负责人，肯定要和庆安集团的人聊聊的，努力说服他们，为了江州发展大局，做一点贡献，在城北投资设厂，做一个好的表率，这个没问题吧？” 薛刚淡淡的问道。 “您放心，我答应了，就肯定会做的。” 秦牧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只要能为江州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我秦牧，义不容辞！”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们政协抓紧时间行动吧！” 薛刚说完，就将秦牧给打发走了，很明显，他是看出了，想说服秦牧很难，干脆就不说了，徒费口舌。 “书记，您就这么让秦牧走了吗，他可什么都没答应，我看，他是不会帮我们说服庆安集团的。” 秦牧一走，陈文华就有些着急，连忙提醒了一句。 “废话，这个我能不知道吗？” 薛刚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他一直在跟我打哑谜呢，装聋作哑，玩的全是虚的。” “想靠他说服庆安集团，那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这也是在薛刚的预料之中，秦牧再傻，也不可能把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政绩，拱手让人。 能坐到那个位置，都是人精，没一个傻子。 “书记，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文华下意识的说道：“我联系过那位季总，反正态度很差，对于市委市政府的下一步规划，压根不搭理，一个劲的说自己很忙，没空管这些。” “怎么，你就没有点别的法子？” 薛刚微微不满的问了一句。 作为市委副书记，陈文华也工作多年了，面对这种事情，要是一点法子都想不到，那以后怎么做市长？ “书记，我……我觉得吧……还是您亲自出面比较合适，我这个副书记，始终不是主管工作的领导，在权威这方面，只怕还……还有所欠缺。” 陈文华微微尴尬，连忙说了一句。 一来，他之前的工作经历大部分都在组织部，对经济工作，特别是和企业之间的交流，太少了，自然就没有合适的解决办法。 二来，他现在只是市委副书记，属于三把手，分管的工作，也是组织内的，以及政法方面的，对经济工作的影响力，就差的远了。 “哼！” 薛刚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哼了一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一个市委副书记，要是随随便便就出面了，那以后还有半点权威吗？ “文华同志，要做市长，你在经济方面的工作，还是要多学习啊！” 薛刚认真的提醒了一句，“你看看人家秦牧，退伍之后，转到地方工作，不管什么地方都能适应，不管是抓人事工作，还是抓经济工作，都是一把好手，年纪轻轻，就已经在省委领导心里留下了重要的印象，人不能一直在舒适圈里呆着，要想进步，就要多学习，多尝试！”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薛刚还想指望陈文华能振作一下，以后为他对付秦牧，提供一些支持。 要是一直这般的无能，那就只能踢出市委了，毕竟，什么作用都起不到，还占着个位子，真是多余。 “是，是，书记您说的对，我的确是需要多学习了，请您放心，我肯定会努力进步的。” 陈文华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现在被薛刚这般的训斥，说实话，心里是觉得有些丢人的，但对方是一把手，他也只能听着了，还要摆出谦虚的姿态来，表示自己要学习。 毕竟，他也是真的想继续进步！ “庆安集团那边，既然如此的不配合，那就把市里对他们的各项补助和优惠，逐步取消，我们市委市政府，要支持肯听招呼的企业发展，不能让企业坐大，更不能让我们失去对企业的控制。” 薛刚冷冷的说道：“并且，要在各个方面的支持力度，都要慢慢下降，简而言之，我们江州市委市政府，要摆出自己的姿态，全力支持城北发展！” 陈文华一听，心里就清楚了，薛书记这是要让庆安集团知道他的能量。 敢不听使唤，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书记，要是庆安集团还不去城北怎么办？” 陈文华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句，他实在是太好奇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很简单，他不愿意去，那就想办法把其他的新能源企业迁移过去。” 薛刚冷哼一声，说道：“庆安集团能发展壮大，离不开江州新能源汽车产业链的支持，如果那些产业链都搬过去呢，他们庆安集团还能保持淡定吗？” 嘶…… 这是要釜底抽薪？ 陈文华瞬间恍然大悟，但想了想，又露出满脸的愁容，连忙说道：“书记，我可听说，庆安集团和那些新能源汽车产业链的企业，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甚至，是保持同进退的，想说服他们出去投资，只怕也很难啊！” “文华同志，你也是老官场中人了，怎么一点合纵连横的道理都不懂？” 薛刚的语气渐渐严厉了起来，“这人一多，就容易有二心，只要给出的利益足够大，我就不信，还能有人不心动。” “你只需要明白一点，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辈子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明白吗？” “我们手里握着的，是全江州的资源，财政，土地，政策优惠，我们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人！” “要是被一家企业压住了，抬不起头，那是我们的耻辱！” 第981章 摸不着头脑 从楼上走下来，秦牧准备离开市委了，但在一楼大厅，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田鹤！ 自己之前的秘书，但自己离开了市委市政府，可田鹤离开不了，因为他的编制和岗位都在市委市政府。 “书记……” “我跟市委那边同志聊过，他们都不太愿意放你走，还是要把你留在这里。” 秦牧走上前，拍了拍田鹤的肩膀，说道：“你现在的岗位，是怎么安排的？” “让我负责资料文档的收发归类，每天倒是挺忙的。” 田鹤尬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从常务副市长的秘书，到收发文档，不得不说，这落差，是真的大，有些人遇到这种变故，估计都会承受不住，心态崩溃。 “不过没事，我觉得也挺好的，忙起来，就不会想有的没的。” 田鹤还自我安慰了一句，“我刚才就是听人议论，说您来了，就想看看您，以后想见您，就没那么容易了，您以后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我随时都是您的兵！” “夸张了，要是想见我，就来我家，我们吃点家常菜，聊聊天还是没问题的。” 秦牧拍了拍田鹤的肩膀，说道：“不管是什么岗位，都做好自己的工作，我相信，以你的才干，不会被埋没的，迟早有一天，也能干一番大事业！” 有这么一番安慰，田鹤的心里的确好受了不少。 虽然领导说，让他去家里吃点家常菜，是在客气，但他也知道，秦书记这么说，那是真的能过去，只是他要识趣一点，不能真的去给领导添麻烦。 其次，领导说自己迟早有一天能干一番大事业，那说明什么？说明以后领导再次出山，那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蛰伏，低调做事，把能力提上去，以后领导一出山，自己就能被启用，到那时，就是发挥才干的时候了。 “书记，请您放心，我随时待命，等候召唤。” 田鹤当即做了一个表态，就是在秦书记心里留下一个印象，这样一来，等秦书记复出了，自然会想到他这个前秘书。 “加油！” 秦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鼓励了一下，又拍了拍肩膀，然后才离开。 多余的话，他没必要说了，现在他只是一个政协负责人，还没办法从市委市政府里要人，职权非常有限。 至于以后的事情，秦牧自然没办法做什么保证，所以不如不说，如果田鹤真的能耐得住性子，沉淀沉淀，以后他复出了，肯定会召唤的。 他在江州的根基算不上太深厚，像田鹤这种值得信任的前秘书，自然要重用。 但现在这个情况下，他还是少说点好。 出了市委大楼，秦牧慢悠悠的走到了隔壁，一座小楼，跟旁边的市委大楼相比，有些寒酸，而这里，就是市政协的办公所在地。 “站住，干啥的？” 秦牧一只脚刚迈进去，岗亭里的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大爷，立马严肃的打量着秦牧，语气生硬的问了一句。 很明显，他没认出秦牧来。 “我是来上班的。” 秦牧笑了笑，道：“不好意思，第一天来报到，你应该还不认识我。” “第一天报道？” 老大爷听完，似乎有些不大相信，“最近没听说招人啊，你是不是信口胡诌呢？” “我告诉你啊，这里是政协办公大楼，平时没什么事，就不要去瞎逛了，你是不是来捣乱的？” “走，走，不是工作人员，就不要瞎溜达！” 保安大爷越看越觉得这人不像是来上班的，更像是个想偷溜进去的小混子。 得…… 秦牧也很无语，自己作为政协的一把手，来上班第一天，居然被拦在外面不给进去？ 想想也是真的丢人！ “好的，我打个电话。” 秦牧也没跟对方多纠缠，直接退到了大楼外面，掏出了电话，拨通了市政协办公室主任陶山的电话。 “陶山同志，我是秦牧！” “我在政协大楼外面，你来一下吧！” “门口的保安同志不认识我！” …… 秦牧简单的说了一下，就挂掉了电话，换做旁人，可能会直接跟保安亮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威风一下，但秦牧并不想如此。 好歹也是个正厅级的干部，跟一个保安大爷拉拉扯扯，也很掉价。 不如一个电话，解决所有问题。 “蹬蹬蹬！” 不多时，一个中年胖子快步从里面跑了出来，到了秦牧跟前，立马就气喘吁吁的，额头上都带了点汗珠子。 “秦……秦……主席……” 陶山一边喘着气，一边打着招呼。 “陶山同志，你这身体素质，还是要多练练啊，没有好的身体，怎么为人民服务呢？” 秦牧微微一笑，随口说道。 “是，是，您说的是，我疏于锻炼了。” 陶山尴尬一笑，然后擦了擦额头的汗，顺了顺气，说道：“我先带您进去？正好我给您介绍一下政协的情况……” “嗯，走吧！” 秦牧微微点头，就往里走。 陶山就在旁边引导，路过保安岗亭的时候，那保安大爷立马站了起来，看着陶山领着被他赶走的人进来，立马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赶错人了？ “完了！” “真把领导赶出去了！” 能让办公室主任亲自陪同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保安大爷的内心开始忐忑了起来，开始跟人打听这位新面孔，究竟是哪个领导。 …… 这点小插曲，秦牧倒是没放在心上，在陶山的带领之下，他已经走进了市政协的大楼，挨个地方熟悉了一下，走了一大圈，部门熟悉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以及几个政协副主席，都有了一些了解。 “秦主席，下午要开个会吗？” 陶山连忙问道：“您第一天上任，正好给我们讲讲话，安排安排工作，顺便其他同志也想跟您汇报下！” 新的一把手上任，一般都是要开个工作会，先认识认识，最重要的，当然是展示下自己的权威，简单点说，就是装个逼，满足下当领导的虚荣心。 “不用！” 然而，秦牧却是直接拒绝了，说道：“陶山同志，我看市政协现在运转的就挺好的，不用做什么干涉，我初来乍到的，还没熟悉政协工作呢，跟我汇报工作太早了，以后再说吧！” 啊？ 不开会？ 陶山一阵迟疑，然后问道：“那您看……有什么其他安排吗？” “没有，你可以下去了，忙自己的事情就行。” 秦牧随意的说着。 额…… 这就没了？ 这位秦主席的工作风格，倒是很别具一格啊！ 让陶山这个老官场，忽然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第982章 大手笔引进 秦牧的工作作风，的确跟很多人都不一样。 之所以不做任何的安排，只有两个原因，这第一个，就跟他说的一样，刚来政协，什么都不了解，他没什么要安排的工作，更没必要听工作汇报，因为听了，也不会有什么见解。 第二个嘛，自然是因为秦牧没有想要在政协大干一场的准备，这里对于他而言，是陌生的领域，在市委的时候，他就足够出风头了，要是在政协，还天天出风头，只会让省市的领导觉得他不安分。 有的时候，低调一点，并没有坏处。 将陶山打发走了之后，秦牧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起了政协的一些资料，基本都是各个部门汇总来的，需要他这个一把手批阅的。 简单的批阅了一下，就到了中午，吃了个饭，下午又继续看资料，一整天的时间，秦牧都坐在办公室里，到点就下班。 走出大楼的时候，还被门口的保安大爷给喊住了，一个劲的跟他道歉认错，眼泪华子都要流下来了。 其实保安大爷在得知秦牧的真实身份之后，已经忐忑了大半天，心里特别的害怕，因为他知道，这些大领导，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万一心里生气没说，背后将他开除，那他的工作，可就彻底没了，所以赶紧抓住时间，赔礼道歉。 “没事，就是一个小误会，你好好工作，不会有谁来为难你。” 秦牧笑了笑，跟老大爷握了握手，安慰了一句。 他都这个身份的人了，还会和一个保安大爷置气吗？ 肯定不会！ 更不可能去为难他，因为不值当。 说完，秦牧就直接离开了，倒是让保安大爷愣在原地，有些不大理解。 这位领导，真的没跟自己开玩笑吗？ 换做别的领导，即便说不生气不计较，也会小小的批评一下他的工作作风吧？ 可这位倒好，居然全程和气，满脸笑容，压根没有要和自己计较的意思，连一句批评的话都没说。 或许，自己是遇上好领导了？ 但保安大爷还是有些不大相信，总觉得这位秦主席是在酝酿什么别的，自己明天不会就接到被辞退的通知吧？ …… 一连三天，秦牧都是深居简出，上班了，就窝在办公室里看看材料，签几个字，下班了，立马就回家陪陪老婆孩子，那叫一个轻松自在。 这倒是让市委的薛刚有些疑惑了起来。 “他这三天，一个会议都没开？” 薛刚看着来报告的人，问了一句，他知道秦牧要去政协，就提前在政协安排了人手，为的，就是时刻盯着秦牧，将秦牧的行踪，都汇报给自己。 “是的，薛书记，不但没开会，也没有布置任何的工作，反正就很低调，很神秘，政协都有不少的人，还不认识他呢！” 中年男子认认真真的汇报了一句。 有意思！ 这个秦牧，到底在玩什么？ 薛刚还想从秦牧的动作里，找找对方的下一步安排和计划，结果倒好，什么参考的都没有，真的就是彻底躺平了？ 对江州的权力，都毫不在意了？ 不可能！ 肯定是赚的！ 薛刚从不相信，一个曾经接近拥有过市政府二把手权力的人，能真的在这么短时间内，彻底放下权力，做一个闲散人员，不争不抢。 况且，秦牧还这么年轻，就更不正常了。 “你接着关注一下，有什么新情况，随时汇报给我。” 薛刚吩咐了一句，就把来人给打发走了。 秦牧这边既然没有动静，那继续关注着就行，他要做的，依旧是努力发展城北。 这是他作为市委书记的最重要政绩！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书记，目前城北确定落户的，有三家新能源企业了，但规模都比较小。” 陈文华匆匆走了进来，道：“如果我们能有一家车企落户城北，那整个城北的盘子，就撑起来了。” 目前江州的新能源企业，基本都是新能源汽车的配套产业，核心就是新能源车企。 想让城北彻底发展起来，就只有一条路子：让车企带动配套产业发展。 “我已经在洽谈了，基本要成功了。” 薛刚淡淡的说道：“城北的发展，势在必行，这一次，肯定能行，文华同志，还是需要你多努力，引进更多的配套产业，城北成功了，你的功劳也不小，坐上市长的位子，指日可待！” 什么？ 真的能引进车企？ 陈文华的心里顿时一惊，薛刚这人，有时候的确自负了点，但工作能力也是真的强，也不说假话，既然他说要成，那肯定能引进一家企业。 只要有车企入驻，那城北就真的被盘活了！ “书记，您真的厉害啊！” 陈文华竖起了大拇指，“现在各个新能源车企，是各个地方政府的香饽饽，去哪里投资，都能拿到很大的优惠，您能带过来，简直太神了。” 陈文华原本是想问问薛刚，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成功引进的，但最后却没问出来，因为他忽然想明白了，管他用什么代价呢？ 反正是一把手洽谈的，付出代价，那也是一把手签字，他不如装傻充愣，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一来，承担的责任也要小一些。 他只想享受一下引进车企带来的政绩，能让他升上去就行了，至于别的，他现在不想管那么多了。 “这些话不用说，你要做的，是把准备和接待工作，都安排到位，等企业一来，就要签约落地。” 薛刚摆摆手，道：“同时，要继续招商引资，推动城北的产业链发展。” “明白，我这就去。” 陈文华一口答应，干劲满满的走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了即将上位市长的机会。 薛刚坐在椅子上，沉思着，新能源车企的确是引进过来了，但付出的东西，同样不小。 可薛刚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只能硬着头皮来，庆安集团不受控制，他就要找一个可以合作的，只要城北发展起来，他就可以功成身退。 他也是想赌一把，打个时间差，只要在他任上，不出问题，那谁还管的了以后呢？ 第983章 要跳出圈子思考 秦牧还没清闲两天，就在办公室里迎接了第一位到访的客人。 季修明！ 几个月没见，这位庆安集团掌门人，又憔悴了不少，很明显，在秦牧休假这段时间里，又忙的脚不沾地。 “修明，公司要发展，你这身体，也要撑住啊。” 秦牧认真的提醒了一句，“任何一家企业，要想做大做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作为创始人，身体很健康，很硬朗。” “要是创始人身体垮了，那企业肯定是发展不起来的。” 创始人的作用太大了，季修明要是在这个时候倒下，那庆安集团肯定要完犊子，所以秦牧才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书记，谢谢您的关心，您放心，我会注意的，这几天在忙新车的事情，没休息好，忙过这几天就好了。” 季修明一阵感动，他拜会过不少领导，每个人问的，都是投资，都是公司发展，但没一个人，主动问到他的身体情况，只有秦书记，这位领导，是真的关心他。 “嗯，你自己多注意。” 秦牧点点头，也没再多说，有些事情，提一下就行了，提多了，也没必要，“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直接说，我听着！” 这么长时间，季修明都没有过来找自己，说明是真的在执行跟自己之前商讨过的，现在来了，就说明，现在局势有了变化，有了新的情况，不能完全用之前商量过的结果来应对了。 “是薛书记的城北经济发展区，目前有几家汽车产业的配套企业，同意搬迁到城北了，其他一些企业，也有些蠢蠢欲动，对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季修明开门见山，说道：“另外，还有一些消息传出来，薛书记似乎已经拉来了一家新能源车企，落户城北，要是真成功了，其他的新能源产业，只怕就都要搬迁过去了。” 听着这些话，秦牧的脸色倒是依旧很沉稳。 他在政协，但不代表，市委市政府那边的所有动作，他都不知道，相反，这些消息，他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一些，只是目前大局还没有出现崩盘的现象，所以秦牧也还能稳得住。 “知道是哪家车企了吗？” 秦牧随口问道。 “不知道，太神秘了，加上现在各家新能源车企之间，都是竞争关系，我也不好打听消息。” 季修明摇摇头，道：“有新的车企过来，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城北有了新能源车企之后，再加上市委的推波助澜，您辛苦打造出来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很有可能被一锅端！” “到时候，我们庆安集团一家企业留在这里，反倒成了另类，市委市政府又把对我们的支持，全都砍掉了，我们接下来的发展，可就难了。” 秦牧能理解季修明的担心，庆安集团的最大优势，那就是有配套产业的支持，在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里，庆安集团就是核心企业，资源都是优先供给，在新能源汽车产业竞争日趋激烈的当下，资源优先，是提高竞争力的重要一环！ 现在新车企一旦落地，不但要拿走原本属于庆安集团的政策资源，还要拿走庆安集团的产业资源，长此以往，庆安集团的竞争力，自然是要被慢慢消磨掉的，一旦掉队，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怎么想的？” 秦牧反问道。 季修明既然来找自己，肯定是有所求，或者说，是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 “书记，我想请您出面，安抚那些企业，让他们坚定的留在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留在庆安集团这边，保持同进退，这样一来，我们才能站稳脚跟，立于不败之地。” 季修明咬咬牙，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从目前的态势来看，季修明已经想不到别的法子了，那些企业都是秦书记一手带过来的，秦书记的威望，无人能比，只要秦书记出马，劝说一番，多多少少都要给个面子。 “修明，你要知道，我现在并没有实际的权力，市委的那位薛书记，更是在时刻关注着我，稍微有点动向，就会拿出对策，我要是出面，他肯定会知道，并且给出更强势的应对之法，你怎么办？” 秦牧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薛刚手中的权力，可比秦牧大的多，这样一来，他的应对之法，自然更多，容错率也更高，秦牧失误一次，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但薛刚，可以有很多次。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季修明叹息一声，道：“他们占据主动权，我们只能被动挨打，退一步就是死，既然这样，不如一步都不退，见招拆招。” 季修明现在的确很急，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大好局面，毁于一旦，所以才想让秦书记在这个关口出手，解决燃眉之急。 至于以后，他哪里想的到，也顾不上了。 要是今天都要饿肚子了，还能管的了明天吃什么吗？ “你这个想法，太被动了。” 秦牧微微摆手，道：“修明，你要考虑的，应该是跳出这个圈子，去思考问题！” “庆安集团的优势是什么？” “是你们新车的销量，是你们的光辉前程，你要记住，你才是甲方，并且是挥舞着巨额钞票的甲方，既然有些企业留不住，那就想想怎么去拉拢一下其他企业嘛！” 跳出圈子？ 秦牧的话，让季修明陷入了沉思之中，按照秦书记的意思，是要自己放下之前苦心经营的那些圈子，要从头开始？ “书记，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季修明有些迟疑，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白费不白费的，前期的努力，是让庆安集团成长起来了，难不成，现在的庆安集团，和之前还一模一样吗？” 秦牧一句反问，让季修明豁然开朗！ 是哦！ 现在的庆安集团，早就不是那个刚进入新能源汽车行业的新兵蛋子了，目前可以说是行业内的小巨头了，有什么怕的？ 只要他想合作，有大把的企业愿意来！ 第984章 这是开窍了？ 秦牧的一个建议，让季修明的思维一下子就活跃了，同时，也把江州的新能源汽车产业的格局，彻底打乱了。 如今的庆安集团，变化太大了，月销量稳定上万的车企，这还只是拥有一款车型，只要再开发出一款，并且取得不错的成绩，就真的要迈入全国巨头的行列了。 所以在这种行情下，庆安集团只要放出话，要跟哪个方向的企业合作，那肯定有很多排着队来求合作。 选择性大了，那自然就能搅动不少风云了。 一个消息放出去，新能源汽车的配套企业，都开始往江州而来，要跟庆安集团洽谈合作。 如此一来，原本就在江州的汽车配套企业，顿时就有些急了，庆安集团的单子，一直都是交给江州的企业的，如今忽然放出话，要跟其他企业合作，那他们的利益肯定就受损了，这一损失，就开始找庆安集团商量。 但季修明压根不见，这些人没办法，又找到了市委书记薛刚，只能请政府出面，调和双方的问题。 事情层层汇报，又到了薛刚的案前。 “这个季修明，还真是不安分。” 薛刚冷哼一声，道：“想以一家企业，来对抗整个江州吗？是不是太大胆了点！” “书记，但以庆安集团目前的能量，还真的很有威胁，您是不知道，我听说，目前庆安集团已经来了上百家企业，想求合作了。” 陈文华苦笑一声，认真的说道：“要是让他做成了，那我们想拿捏庆安集团，又要难上加难了。” “文华同志，不要这么悲观。” 薛刚微微摆手，道：“我们是掌握主动权的，江州这块地方，也不是什么企业都能来投资的，庆安集团想打造自己的圈子，那我们就不让他打造，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陈文华清楚，薛书记的意思很简单，给那些来投资的企业设置障碍，企业投资，是一件大事，要审核，走流程，只要政府这边拖延一下进度，就能让庆安集团的发展，出现大问题，市场瞬息万变，哪个小环节出点问题，都会让庆安集团的策略，出现变故，从而失去先机，最终吃亏的，还是庆安集团自己。 但陈文华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照这么发展下去，庆安集团要是真出问题了，江州的新能源产业发展，真的还能搞的起来吗？ 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自己辖区内的纳税大户，终究没那么光彩。 “怎么，你还有问题吗？” 薛刚见陈文华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当即问了一句。 “没……没有……” 陈文华连忙摇摇头，道：“书记，那我下去忙了，我会按照您的吩咐来。” 说完，转身就走了。 薛刚自己也清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庆安集团，是有点不光彩，但他有办法吗？ 并没有！ 他既然调任来了江州，做一把手，那肯定要在江州留下自己的东西，秦牧搞了个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区，他如果在原有基础上，继续支持庆安集团发展，那庆安集团发展壮大了，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壮大了，这个功绩算谁的？ 起码不能完全算他薛刚的，甚至，有很大的的一部分功劳，是算在秦牧头上的。 这是薛刚铁了心要发展城北的原因！ 他可没兴趣，为秦牧做嫁衣，让一个已经去了政协的养老人士，还能享受自己工作带来的功绩。 他不服！ …… 祝思怡现在还真的有些不习惯，秦牧天天早上八点去上班，下午六点，准时出现在家里。 抱抱孩子，跟她闲聊，还会做个饭，突然每天这么准时，她都觉得有些恍如隔日。 这还是之前那个每天忙的昏天黑地的丈夫吗？ 以前一周能有一两天回来吃个晚饭，都算很幸福了，现在倒好，天天都能回来，她反倒觉得不真实。 “现在江州的局势很乱啊！” 吃着饭，祝思怡跟秦牧随意的闲聊了起来，“你是不是要忙起来了？” “哪里乱了？” 秦牧倒是很淡定，反问了一句。 “新能源汽车市场啊，我之前可是做记者的，新闻还是能看的懂的，市里头明显是不支持庆安集团。” 祝思怡立马就说起了自己的见解，“并且，还想引进新的车企，放到城北去，这是薛书记的想法吧，只有城北发展起来了，他这个市委书记，才能坐的安稳，才能有亮眼的政绩，才能早点高升。” 看的这么通透？ 秦牧倒是小瞧了自己老婆，辞职那么久了，这老本行还没有丢掉呢！ “你看的很明白啊。” 秦牧笑了笑，道：“不过我肯定忙不起来，我就是政协的负责人，现在工作，就是维持和谐，维持团结的，这些经济大事，我就不掺和了。” 不掺和？ 祝思怡不信！ “我看你清闲不了多久的。” 祝思怡十分肯定的说道：“这一场新能源产业大战，肯定要有一个结果，不管谁赢，江州肯定都是一个烂摊子，到时候，又需要一个稳得住场面的人出面接手。” “那个人，只能是你。” 哦？ 祝思怡这么说，的确让秦牧刮目相看。 不是说祝思怡很笨，而是觉得，能一眼看出这样的走向，真不是一般人说出来的。 “不是，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必须要我接手？” 秦牧放下碗筷，认真的问道。 “很简单，你在江州多年，熟悉这里的情况，其次，江州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战略构想，就是你最先提出来，并且付诸实施的！” “最后，庆安集团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并且还带来了那么多配套企业，如果最后需要一个人稳定大局，那这个人，只能是你。” “当然，现在的江州局势，还轮不到你出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继续乱下去，当江州的局势，乱到了一定的程度，肯定会让省里的领导坐不住，届时，就要插手了，只要省里的领导插手，就势必带来一些机会，而你，自然就要忙起来了！” 祝思怡的一番话，让秦牧心服口服！ 真没想到，生了个孩子，脑袋瓜子看待问题，都一下子明朗了起来，难不成，生孩子还开窍了？ 第985章 彻底没钱了 祝思怡分析的很在理，但也仅仅是分析。 江州的局势很乱，但还没有乱到要让秦牧立马就出面的态势，目前，庆安集团依靠自身的产业优势，已经汇聚了一批合作企业，紧紧围绕在它的周围，而江州市委市政府倾尽全力，又在城北打造了新能源产业基地。 由国内老牌车企旗下的新能源产业项目智跑落户城北，彻底引爆了江州的新能源制造产业。 一个小小的地级市，同时拥有两家大型新能源汽车企业，可以说，这放眼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因为这个，薛刚在省委那也是得到了很多的表彰，省委谭书记，更是在公开场合称赞薛刚是江南少有的全能型领导，能抓组织人事，能抓经济，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一个省委书记，如此称赞，人人都知道，薛刚是红透半边天了，所以薛刚在江州的威望，也是与日俱增。 至于秦牧，自然就开始慢慢被人遗忘了！ 这和当初薛刚和陈文华的猜测一样，当一个政治人物，失去曝光度，被遗忘，被冷落，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江州的局势一直变好，秦牧这个之前在江州人民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的人，自然也不会被人提起。 但有些事情的发展，是有很多变故的。 比如现在的江州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看似一片红火，但背后的问题，一直都不少，甚至，还在不断变多。 只是，在大好的发展局面下，并没有人主动去揭开问题，暴露问题，相反，不少人还想维持这种表面红火，并且使用一些违规操作，饮鸩止渴，以为熬过一时，就能一直掩盖下去。 “你是真的能沉得住气啊！” 祝正远趁着休假的时间，回来看望了下小乐乐，顺便跟秦牧面对面坐了下来，简单聊了聊。 这一开口，就非常佩服的说了一句。 “二叔，这话，从何说起啊？” 秦牧笑了笑，随口说道：“我现在就是一个闲散人员，过点简单生活，有什么沉不住气的？” “表面看，你是闲散，但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搅动风云。” 祝正远看的通透，道：“江州新能源汽车产业这表面红火的气球，什么时候也该戳破了吧？” 江州的局势，外人看不透，但祝正远这样的人，自然是看的很通透。 一来，他本身就是搞经济工作的老手，从江州散发出来的消息，就能看出一些东西。 二来，他在江州有不少的熟人，只要他想知道，稍微打听一下，也能知道具体的情况。 在祝正远这样的人眼里，江州是没有秘密的，新能源汽车产业，表面看，非常红火，但其实，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可能暴雷。 “二叔，你这消息，怎么比我还灵通，我这几天在忙着带领政协的工作人员在锻炼身体呢，准备在政协内部开展一个健身活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新能源汽车工作。” 秦牧微微摆手，随口说道。 什么？ 开展健身活动？ 祝正远听了，诧异之余，都忍不住笑了，这小子，真是会做戏啊，关键，一做戏，还做的是全套。 很明显，秦牧就是想打造一个不问世事、与世无争的人设，即便外头快要乱成一锅粥了，他自岿然不动。 这份心气，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到。 “你啊……的确不是一般人。” 祝正远微微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你这么做，倒是很对，沉住气，修身养性，才能迎接更大的机会。”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二叔，管他什么机会，我就是觉得，现在的年轻干部，身体素质都不太行，需要锻炼了，你也是一样，正是壮年，多锻炼锻炼，为以后大干一场，做好准备。” 秦牧没有去接祝正远的话，而是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你的话，我都记住了。” 祝正远也明白秦牧的意思，养好身体了，以后才能继续奋斗，否则，机会来了，没有身体也把握不住机会。 他目前还在东州担任市长，但他有一种预感，江南官场的大洗牌，或许快了，只要一个契机，他肯定也不会一直在东州的。 …… 薛刚的确是忙的焦头烂额，明明坐拥庆安集团和智跑两大新能源车企，但财政上一直捉襟见肘，四处吃紧。 各个地方都需要钱，但政府的钱，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文华同志，你现在是市长了，财政上的问题，你多想想办法吧，你找我，我也不能变出钱来啊！” 薛刚看着跟自己叫穷的陈文华，一阵不满，冷冷的说了一句。 他又不是神，政府经济工作，他来主导，成功引进了智跑项目，盘活了城北经济发展，现在政府没钱了，又来找自己，真当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吗？ “书记，我……我实在是没招了。” 陈文华一阵无奈，尝试着问道：“要不……我们先暂停采购智跑的车子，购买是一批费用，维修起来也特别的费钱，政府财政，是真的撑不住了。” “不行！” 然而，陈文华的提议，立马就被薛刚一口否决，“智跑项目是城北的重中之重，你停掉了，企业还怎么发展啊？” “难道，你是想破坏城北发展大局吗？”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把陈文华给堵住了。 城北的发展，现在看上去是高歌猛进，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智跑汽车项目的成功。 而智跑汽车当初为什么会落户江州？ 说白了，是薛刚允诺对方，将公务用车逐步都换成智跑，并且给予可观的现金支持。 这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智跑汽车的质量，实在是难以恭维。 车子买了，没多久就开始出一些问题，维修又是一大笔支出。 车子的价格不低，维修起来还费劲，这让江州的财政，是真的有些吃紧，可薛刚为了自己的政绩，又不允许智跑项目停工。 如此一来，陈文华就只能来告状了。 但很可惜，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他这个市长来想办法了。 不能停止花钱，那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搞钱，现在江州哪里还有钱？ 那自然只有庆安集团了！ “书记，您说，我们从庆安集团身上下功夫，多弄点钱，这能行吗？” 陈文华试探着问道。 从庆安集团那边弄钱？ 薛刚自然知道，这非常不合适，祸害自己区域内的大企业，那关系可就彻底闹僵了。 但除了庆安集团还有钱，别的地方，是真的没钱。 所以，只能这样做，但他并不想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