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
第二百四十一章 步炮空协同,血战英军!
金山寺的僧人全部在朱雀大街被斩首示众,李俊还吩咐京兆尹包青在京城掀起了一场扫佛活动,所有没有经过朝廷允许的寺庙全部被封掉,其中也有一些勋贵人家的私庙,但在铁面无情的包青这里,一个也没跑了。
“月舒表姐,我与几个同窗相约在金美楼叙旧,好久不见表姐没有想到今日出门能遇上真是巧呀。”少年郎收起扇子,作揖见礼。
看到莫山山恼怒的样子,宁缺笑了笑,他知道莫山山这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有说什么,便走向了帐外。
莫山山有些不解的问着,在她看来这个惩罚不久是闭个关,怎么会这么严重?
要知道,身为一个天级高手,如果不是出其不意的话,用枪械是很难将其击杀的,这一次不成功,那他们就再也 没有机会了。
而且他知道,拳头已经临近他的面庞,就算是叶知秋在一旁也不一定能来得及阻止。
经路凌峰这不过脑子的拆穿,众人的心里凉飕飕的,只能硬顶着,加速往前冲。在向前飞驰时,桥下的黄河还时不时的飘过一些枯骨,吓的他们一个个都成了博尔特。
王月半不仅皱了皱眉头,按理说,自己现在也不出名呀,而且还是昨天刚刚到的县城,这怎么会等我呢?
他拿出一颗丹药,方正也不和他客气,接过来吃下去,当着梦昭君的面,这老东西绝对不敢耍花样。
说来也讽刺,全班一共108人,叶逐生独得79票,而候选人一共有十一个,除了叶逐生之外得票第二高的赵一萌也不过才区区7票而已。
“好,我们这边一会儿也要行动了,我们里应外合,这次战斗必定胜利。”秦浩南保证道。
他捏法印,顿时这诸天法则都以他为中心,转动了起来,然后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向前推动而去。
他在外面又观察了一会,见没有动静,便抱着欧阳晓丽一起跳进院墙。他落在花园里,只见伢仔发出痛苦的“呜呜”声,他才知道:刚才把他摔得重了!这时,他见在老干白的房前,有两个黄色的光珠。
杀人不眨眼,一针收一命,这恐怖的印象早已深深刻进苏琴的脑海,被宁静这么一看,岂能不怕?
杨子龙点了支烟,然后递给了我,这么一个动作整得我有点手足无措,但还是接了过来。
庞柒叹了口气,让大家拿回各自的手机回去休息,我们出来后,听到慕容傅雷拍桌子的声音,慕容傅雷和庞柒有了分歧,这样一来,庞柒不会在心甘情愿的帮助慕容傅雷,我们想要的结果也就达到了。
此时的那个大汉已经来到了门口。看到宁枫和掇刀正在说话,便直接叫骂了一声,然后举起猎枪就准备开枪。
此时龙战天下前方的拳师玩家,已经挂了5名。而梦染江山的帮众,生命值还都在非常安全的范围。
苏阳在自己食物的地方,用盘子夹了不少的食物,饱餐一顿后,这才要了一杯酒水,随意的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一个傻大个,身高在一米九左右,体重估计在二百五十斤上下。黢黑的脸蛋和胳膊,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地衣服,脚上穿的可能是半拉破草鞋。猫着腰,弓着背,脸脖子都已经看不见在哪里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的时候,苏阳并没有直接去高三班级。
何未晞还不知道贺邵寒已经恢复记忆了,她这几天正忙着跟浅蓝商讨如何对付阗悼。
其实内斗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太针对他,那怕他灭了几个世界,但是和魔族接促,那就不值得原谅了,我必需得将他拿下,不然对不起我这个职位。
对于“红”“白”两事的态度还是十分分明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绝对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瞎胡闹。
对方明明与他年纪差不多,却总爱装成一副长者的姿态,让唐昊颇为不爽。
弗兰德正准备飞奔朝着远处奥斯卡被砸飞的草丛方向奔去,打算去看看奥斯卡是否在里边。
他家基因终于要改良了,以后他家都是风流倜傥的贵公子,而不是一家胖墩。
就在林奕吐槽着‘林大人’野心,构想着自己穿越后幸福生活的时候。
“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多得你、郭大人、君大人和龚大人的鼎力协助才没出什么差错。”江传雄一边给上官澈倒茶一边道,语气里颇是感慨和感激。
颜冥雪急得汗水都冒了出来,九祸这么一拦,她的好脾气全都没有了。
这会儿,酒过三巡的冒牌货,正摇摇晃晃满面红光的往洗手间的方向来。
可是从现在的一些情况看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而且下面的专营店已经上报这个事情好一阵子了,他们可能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下半场的比赛,希望你们能给米兰德斯一点尊重。”至少别再让人用眼神谴责我们了。
“是吗?”高阳挑了眉,有些不信的瞟着他,语气也是轻飘飘的。
“我很好奇,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跟外界取得联系?”苏芙双臂环抱在胸前,冷艳无情的盯着她。
上官凌说过,疯人院已经被火烧成灰烬,如今,唯一可能想要杀她的人。
“谢谢。”顾振宇僵硬了一下点头说到,应为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南边和北边是通往南城区和北城区的大路,西边是一条集合美食、住宿、民居于一体的生活区,东边则是护城河,在护城河的河岸两边种植着大量又高又壮的树。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把被抢文物“打”回来!(求月票)
而绝大多数进军曰本市场的漫画和动漫企业,由于实力上逊色于曰本的那些本土动漫企业,纷纷的折戟成沙。
耳边忽然听到春梅咯咯地大笑,亭子里的人也笑起来,虽然这种嘲笑是善意的。
隐藏在城市角落中的银色身影将透明的长弓背在背上,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而任天堂的市场占有率,也是迅速的降低到了15%。剩下的10%则是雅达利,以及其他的游戏主机公司所占据。
而且整个军事基地有足够支撑六千人使用的全套三防生存体系,能在核大战的环境下生存数月,是整个米国的神经中枢。
美玲,流火,紫瞳再一次汇集到一起,制定出了一个不错的计划。
陈笑棠哪里会不知道索尼这边心思,毕竟索尼才重镇旗鼓,万一唱片砸了可就面子丢大了。虽然陈笑棠是大老板,但这种黑锅还是少背为妙。
看洛红尘平时的作风,都会以为他只擅长刀法肉搏,不懂术法,其实他在攻击术法上造诣相当不错,尤其是火系术法,更是出类拔萃,连修炼元神的俞子期也自叹弗如,白庸更是连手指头的程度都达不到。
然后,拉拉的身影开始移动,第一次主动朝着尤里西斯攻了过来。
西蒙要说话,于明伸出五根指头,提醒西蒙,你丫的犯罪资金目前就剩五万美金,这租车钱都是黑蜘蛛付的,有什么资格清高?
所以到了第二日,宫中妃嫔到坤宁宫请安的时候,云瑶姗姗来迟,便看到这些嫔妃们脸上几乎掩饰不住的怨气。
她的目光停留在方清身上,似乎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在军事上,黄巾军杀县令,对抗官军,甚至差一点儿便完成了对东都洛阳的围攻,将东汉王朝覆灭。虽然最终被压制下去,可是同时也将朝廷所掌控的官军不堪一战的现状暴露无疑,京师之中一夕三惊,天下震动。
林天旭身上的异状一下就把谷中所有人给镇住了,这是什么剑法?!就在陈子光和李新带着惶然的神色看着半空中出现的四道一模一样,具有同样威能的剑芒出现,都不由自主向后撤了几步。
而那个时候大家也都明白了纳兰家族的继承人死了,可以另外选择了。
这些都是转瞬间从脑中掠过,面上则是诚惶诚恐地道:“微臣伏龙亭侯,阳翟县令郭斌,拜见大皇子。”因刘辨年幼,尚无封爵,故郭斌只能称其为“大皇子”。
秦王一想到李乘风就脸色阴沉下来,这次秦王府死了近千人,可谓损失惨重了。
不知被恶鬼咬了多少口,身上的衣衫已经破败不堪,鲜血不断往下滴溢着。
高二年级组的办公室在三楼,实验班教室在二楼,一出去转个弯就是上下的楼梯,很方便。
而天上聚集的雷云也缓缓散去,感知到那上界的魔族大能已然退走,鹤阳真人带着正清门的人走上了城楼,望着北面魔族中军的方向,久久沉默不语。
二的话,就是在他看来周离身子骨太弱,直接拜入武馆学武的路,也走不通。
这些未升级的幽灵生命值只有一百六十点左右,甚至还没有二阶的僵尸多,所以只要没有触发那百分之五十几率的未击中概率,那么被炮弹打中了之后自然也是秒杀的下场。
“她们已经在里面了吗?”李汝涵嫌弃车帘,眼睛有些担心的四处张望着,或许也是担心被慕亦瑶看见吧,她肯定还在为了之前选妃的事情生气。
轰隆!山洞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洞顶碎石扑簌簌的掉落下来,眼看,洞穴就要塌了。
一股超强的力量涌向四周,几位族长都已口鼻溢血,却没一人离开。
见罗锦的这番天花乱坠的一阵乱夸,南懿轩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将画给放在了桌上,觉得有些口渴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放空大脑,看着远处的美景。
刚才出门的那位领导,一听这话,顿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天空。
众人闻言,全都盘膝开始认真修炼起来,大堂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喂,真的确定现在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吗?”我忍不住向曹德旺问道。
“格物致知,这就是格物致知吗?难道是我错了吗?”王阳明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捂着绞痛的肚子,使不出再多的力气说话,只是痛苦的看着他点点头。
李建山眼神中显出了惊恐,他知道自己一旦落入监天院,等待他的将是残酷的刑罚。身为侦辩司出身的李建山,非常清楚这些刑罚的厉害。李建山不想等死,他必须要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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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和驱尸魔将镇上的人杀了个差不多的时候,万毒王和无双鬼来到了他们身边。无双鬼手怀里就抱着已经昏迷的焰灵儿。“主人,人找到了。”万毒王说道。
很多东西可能学过,但真的正面面对敌人的时候,不一定用得出来,最大的可能还是一通王八拳乱挥。
现场的都是娱乐圈的人,就算没有见过陆决,那也一定听说过陆决的名字。
苍茫取过丹药的册子,上面的丹药多是入灵境至通灵境所需的丹药。
是的,南部非洲为了吸引更多移民,确实是有一个专门的部门在负责,不过移民地的办公部门是在开普敦,并不是人口输入最多的爱德华港。
刘二爷将卡片拿在手中看了看,除了看见卡片上写着的一个号码十七,除此以外就没有再看出其它的东西,所以有此一问。
当时其他的几个玩伴也都惊醒了过来,几人看着庙门外,一个面如瓜皮的山鬼正弓着身子悄然钻了进来。
上次抄袭的事情爆出后,赵旭也没有那么多还相信着他的粉丝了,被网友骂得根本毫无回嘴之力。
但其实,赵旭之前根本就不认为这里会有摄像机,毕竟这里是大家的卧室,就算只在门外,也应该不会有摄像机。
“被货物砸到?”裴楚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仔细地回忆了一遍之前第一层梦境的内容。
如果不是这端木家的人太过愚蠢,没有办法走出这环形的通道,是不是渊祭就再也不要想拿到凤凰血玉呢?时间算的一丝不差,巧合?鬼才会相信这是巧合。
“谢谢你,冷傲,可是我的心真的很乱!”苏颖儿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向冷傲,看向这个和她纠缠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林逸一直以为凤凰所说的神龙特种战队的队员执行任务归來。是一股脑儿地全回來。沒想到大部队未归。倒是先回來了一个。
很久以前,夏暖燕也是用那么肯定的语气说,对他的思念是不死的,君世诺可以接受自己对夏暖的言爱,无所谓,但是,却做不到,夏暖燕在他面前,一副无视他的样子。
关鹏今天还真让沈十三他们刮目相看,连刘子龙都在暗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二叔客气了,我今天本来就是专程来送送爷爷的!”林逸客气地回应道。
马清风能和地级高手争锋,最大的依仗就是强大的真元力,如果真元力消耗空了,马清风就只有逃跑了。
“你这妖孽!不守天道、妄想成仙,还勾引修行之人,其心可诛!现在竟然到我长松观上门挑衅、妖言惑众,我长松派岂能容你?!”嘴里说着,一只手便将摄魂锥慢慢地举了起来。
一声冷哼似乎在马清风的耳边响起,震得他心神一阵恍惚。连忙运行混沌神功,稳住了心神。
“怎么,三哥哥不可以睡我这边吗。”曾柔说着还去扰晓玲,明显是怪晓玲都不叫自己回来。
“我靠,她竟然跟着我们,这么不要脸!”千志安只觉得厌烦,并无其他的感觉,千水水叹了口气,也没理睬。
她个子比白浣之高,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就看到了她脖颈上的吻痕。
“我知道,知道。”穆白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一丝泪痕从眼角滑落。
“呵呵,诸位。这里这样的热闹是在等着我吗?”一道俊朗的声音传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叶青慢慢的张开手掌,一枚枚子弹冲手中落下来,看着贺元邪魅一下,搞到贺元后脑勺突然一凉。
虽然给周围的百姓带来了磨难,但是最后也是被北域地军队给完全剿灭了。
陆孜柇是在疗养院待到下午才离开的,出了疗养院,他并没有马上回出租屋那边。在公园里呆了良久,这才买了些东西往回走。
“胖友!怎么回事?”王英洲刚睡着,就被晃醒了,顿时有些气地叫道。
“老班长,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拿着东西招待我。”申屠浩龙慢慢的喝了一口汤,神情有些不满的说道,但是他的语气里却满是欣喜和满足。
我抬眸,和他无声地对视一眼,显然,我不相信苏嬴何会信守承诺,他是一个惯犯无疑,我得做点什么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才行。
沈墨北也坐了下来,不过是坐在一旁的大床边上,从兜里拿出烟,点上,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夜深人静,散发淡淡霉潮味的卧室中楚韵从噩梦中惊醒坐起。呼吸急促粗重,紧攥着睡衣前襟,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轻抹额上的汗珠,身上黏腻欲去洗手间洗把脸。
楚韵有了主意,手被捆在身后,嘴封着胶带,楚韵摇着头呜呜着。
李总冷笑了一声,重重的拍了桌子一巴掌,道:“你到现在还嘴硬是不是?非要我把证据拿出来是不是?”他说着拿起了电话,叫了一声何宵。
车子猛烈晃了几下稳住,宋佳楠挥开全部打开的安全气囊,欠身掐住楚韵的肩膀,怒目而视。
犹豫再三,我和楚少零打听了顾陌成和黎晓寒住的酒店,打包了孩子的东西过去了。
从于程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看到她嘴角抽搐着,极力的克制着自己颤抖的身子。
她那时候累极了,就那么就睡了过去。但睡过去之前的事情却还是记得的。
虽然后期已不归她管,可前期毕竟是她负责的。她得去看看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
如同张开来的双翼,但是很显然那又不像是双翼,反而更加像是枯死的枝丫。
随后,一阵阵无声的爆炸声,伴随着天空之上无数绚烂的花朵,还有海桐那混合着茫茫青光的身体爆裂景象,让地面上数百名妖鬼魔三族修士眼里充满了骇然。
说着吴天拔出了刀,身后少说有四十几人都亮出了寒光闪闪的兵器。这吴天没有回答洪烈的问题就是要挫洪烈的面子,让他知道我吴天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反攻在即!(求月票!)
铁腕的作风,果断的决策,让这位年轻的总裁在商场总是无往不利,翻云覆雨。
安老本来就是随和的人,看见这些人如此热情,倒也是放下架子,委与虚蛇一翻。
看完短信后,苏阳又看了下未接来电。其中,有两个电话是苏德成打来的,有一个是江燕打来的,其余的都是陌生号码,苏阳也懒得理会。
拉着李儒飞奔而走,每每到我要找不到路的时候,那个白色的身影必然会出现一次,我也渐渐看清楚了它的样子。
但是冰之祺才上浮了没有多久,就与正在下潜的楚风和离绾碰了面。
安然的第三次雨水爆潮般的箭雨终于再次出现了,箭雨的无情夺去了所有的蜘蛛首领的生命,即便在我身后,我仍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安然升级的圣光,那一道光芒就像黑夜中的流星一样闪亮。
不过,渐渐安然发现了一点端倪,她看到我一记轻翲翲的挥刀竟然能够将深陷在泥潭中重达百斤的鳄鱼掀得飞起来时,安然的轻视也化成了诧异。
攻击产生的轻伤害和重伤害,不一定全部由运气来决断。如果适时的选择了好的攻击方式,并且在攻击的同时将全身的力量发散出去,就非常有可能每次都能打出武器的最强伤害。
这些攻势真正的目的是掩护,是要掩护混杂在这些攻势之中最为强力的两道攻击。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生也许摩尔城还会存在摩尔城的原住民还会生活在平静的日子里。
“竟然能够瞬间发动简易秘阵!你现在不是秘士,是秘师了!”矮脚仙惊讶地说。
而她那双纤细稚嫩光洁的美腿间此时已经洪水泛滥,晶莹的液体沾满了赵逸的手掌。
以凶妖灵的体量,只要没有大君主级别坐镇的势力,就算分兵百处都是绰绰有余。
既然靠修为法力不行,那就只有想别的办法了!好在这堵墙上写着四个字:坐井观天。四个字之后另有一个空格,似乎让人填写另外一个字,只是这个字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但不幸的是,她话音才刚落,异变就发生了。幻云海忽然由最平稳安全的白色变成了蓝色,那就像水中滴进了一滴墨水一般,几乎在瞬间方圆五百里,纵深三、四千米的幻云海就完全被染成了蓝色。
通过赤枭和沐风的话,不难猜出上届妖尊依然健在,只不过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公子崛起自然不是上届妖尊想要的结果,一旦眼下的妖尊消失,难保公子落一个鸟尽弓藏的结局,这自然不是公子想要的。
萧黑山微微皱眉,思绪良久才回道:“他们只是特例,世上恶人自然是杀戮不绝的”。
侏儒吃喝了一会,便生出了烦躁感,随即拍了拍手掌,目视前方。
游子诗心不在焉,感觉像没有了着落一样无聊得很,哪有什么心丝看节目,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才离开了苏音不过几刻呢,就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心里觉得隐隐的不安。
里面有一些比较高雅的运动,比如说高尔夫球,射箭,赛马等等,当然价格也是不菲,极度适合那些喜欢出来装装逼,同时身体也有些松垮的富豪们过来玩。
老板倒是大气,直接包了一层酒楼,他们三一间雅室,我们自己吃自己的,和龙二,徐姐坐在一起喝酒吃肉,但让我不经意感觉,这龙二好像是看上了徐姐。
说话间他笑着看向一旁的萧越,却见他黝黑的眸子染上了几分不悦,他立马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家里驴车没了,要想一趟拉这么多人去县城只能去大队长家借马车。
怕是杰强想劫持长官,之后丢弃下伤者,此番一来他们任务完成,可是对于流民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高彦觉得自己受到了1万点的伤害,这简直就是典型的用完就丢。
东子看着赫成峰的脸色说话,一脸的心惊胆战。不过他这句话也把赫成峰取悦了,赫成峰也瞧着下面觉得林净净不是喜欢简战漠的人,看来又是那个简战漠强迫人家了,真是不要脸。
中东人特有的肤色和络腮胡,让我意外的是他的普通话说得还不错,虽然言语里充满了嘲笑。
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一把剑斗罗也打残了,让武魂殿知道了这边情况,突然间偷袭七宝琉璃宗,这事故可就闹大了。
顺便提一句,花花在面包桌前流哈喇子,还是尹政去揪着耳朵拖开的,别问为什么让孩子去。
“……”没等萧越再说什么,元若若就朝着迟风所在的位置走去。
身后的黄头发矮子在地上接连翻了三个跟头,一下躲了过去,同时人也翻到了4米开外的地方。
“我砸的?”方静竹喝断片了,只记得自己气呼呼地去找婚纱店的老板,但是还不至于印象模糊到这个程度吧。
我想都没想,立刻将手中的珠子朝卿焰身上放上去,却没想到,卿焰竟然在这一刻就转醒了。
整个府中就只有二哥的武艺最高,而且碰上这种灭鬼的事,除了我们这些能通灵的祭司,也就只有习武之人能派上用场了。
右手一挥,另一侧枪手连人带枪,身子被掀飞出去三米,牢牢钉在身后的大树上。
司机虽然嘴巴上说不太好,可是眼神之中,顿时散发出一股狼一样的神色,我知道开出租车的司机,对于这方面的事情,那绝对是非常的有研究,因为他们太了解市区的娱乐场所,还有那些灰色地带。
第二百四十四章 40军已到达砥平里外围!!!
砥平里南侧阵地上
“团长,英军他们杀过来了!”
“正好炮火向后延伸,被他们躲过一劫,真够精的!”
余从戎见状,有些惋惜的说道。
“他们要是后撤虽然被炸,但好歹能剩一些。”
“现在既然冲过来了,那就全都别走了!”
“机枪扫射!”
伍万里见状,直接大手一挥喊道。
但是妙七心中非常不甘,就在姜露薇即将上前契约的时候,不知为何妙七的直觉告诉她,姜露薇一定会成功。
杨琳琳没有想到凌骁竟然在公众场合亲了自己,她一时间也不好意思起来。
星际时代科技发达,但是动植物资源匮乏。见到古地球上的上古生物,活的一只凤鸟,他也算是大开眼界。
黄涛心里有些虚,毕竟平头男不管是从身材还是身高上,都要压制他。
“做的对,在这种末日环境下,我说你死就是我亡,我们千万不能有那种圣母的心态,该狠的就狠该,强硬的就强硬。”凌骁解释道。
她这话的意思是惊讶,但看她这个样子,却没有什么惊讶的意思。
这自然不是嬴政的意思,自从李冥与嬴政谈论过关于后代子弟的教育问题后,嬴政便将众皇子的教育放在仅此与国家大事的位置上。
凌骁没想到,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出去,一点都不担心外面的丧尸。
陈木想要躲开,可全身上下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莫桑恰完诀,拍在自己额头上。
只是,对于这次能否成功完成任务,墨托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了,眼前这个家伙太难缠了。
你可能不明白,便给你透露点东西。江陵的地理位置很重要,所以不能丢,但是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们马上要进攻都阳城。
我漫无目的地散步,不由长吁短叹,今我陷困地,不但岳母娘还在敌人之手,就算自己能否保住征战的三万多弟兄,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许琳最后都是在生死存亡之间徘徊,如果不是我瞬间禁制住那两个对手的话,恐怕她就撑不到最后比赛结束了。
下章内容提要:就在范立捉住了邹靖之时,在离邹靖部队不远的杨怀和高沛二将更是前来想要将叛乱者给斩杀。
双影没有就此罢手,狂龙也没有就此放弃,戈壁上,顿时上演了一场捉迷藏的游戏。
其实,绝大多数人来参加宣誓仪式,都是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种子选手的分组情况,此时好戏终于开罗,自然是人人兴奋。
要不,怎么经常新闻上会出现一些硕士博士等高材生的各种“常识性”丑闻呢?
而在这之前,波尔·瓦尔切诺夫议长是有名的慈善家、和平主义者。
甚至于,即便她有机会奔向更大更宽广的舞台,却因为家庭这个累赘,乃至连踏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
在京都有这么一句谚语,只有吃过万福酒楼的饭菜,才能真正算是京都上流社会的人。
巨大的血掌,散发着恐怖的力量,就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了一般,呼啸而至。
“对,对,李大哥说得对,咱们终于可以吐气扬眉了。”众人轰然相应,大笑不已。
没过多久,项宇身上就挂满了水草和各种说不出的水生植物,像个活脱脱的水底妖怪一样?项宇浑身黏糊糊的,很难受!而且,长时间被皮皮虾拖着走,他口中的氧气已经不多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伍万里提前升官半级!钢七团提前小扩编!
顾熙年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兰表妹果然慧眼如炬。”这个丫头又装模作样故意惹他生气了。
简随党绝对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如果岳海歌真的就这么跟简随党硬下去,说不得要成为最后一批倒下的人。
少顷,王顺的脸色已经开始变的有些狰狞,他的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自己的手掌之中,疼痛让他的大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突然王顺感觉到一股子柔和的力道推到了他的背上。这股子力道虽然很柔和但是很浩大,不容拒绝。
最后,徐一鸣还是依了她的性子,让她也跟着去后山,把车子倒出来的时候,拉开车门让张三根坐进里面的时候,他突然退缩了。
长辈们说热闹,叶清兰基本上没插嘴机会,只要继续低头装害羞就行了。
在前行数分钟之后,一座庞大而雄伟的建筑便是出现在了眼前,抬头一看,在那横匾之上正用流金字体,写着流风府三个大字,当真是显得十分的气派。
阴阳老祖的笑声极具贯穿力,王天等人的耳膜皆有几分胀痛之感。
随后,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身上,顿时一惊,差点儿没有吓得跳起来。
瑾容从来不担心,因为秦玖玖在外人面前非常懂得维护他的尊严跟面子。
她现在这情况,傅恒也不敢驳她之意,免得惹她动怒,随又交待了几句,这才转身出去。
可这要是一点一点学的话,那速度势必会慢不少,他是打算进入中级班之前,就让自己迈入筑基中后期,等中级班毕业后,自己直接进入结丹后期,最后高级班毕业时,他争取迈入金丹巅峰期,最不济也得是大乘期才可以。
之后,燕倾城也走了出来,说了一下她和萧晨的故事,然后是冯佳航和杨刀。
来知道自己上当了,也懒得为了五十枚中品灵石费这个力气来找他们。
房间里,吩咐佣人给她煮了粥,秦墨宇才去拿了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
人家没有儿子已经够可怜了,发点疯说几句胡话您还当真都不知道该谦让点,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说我们以多欺少、仗势欺人?
不过就算是没有震字诀,坤字诀和艮字诀的连环镇压仍旧是让魔皇无法动弹。
可又不好直接问她,看她那样子,都内疚地缩着了,都不敢看人。于是,程延仲就听着佳豪讲述着今天在亲子会上的得意表现,滔滔不绝地,一点一滴都很清楚。
“啪啪啪!”大家纷纷鼓掌,周琦一点九米,虽然跟常羽的212米差了很多,但已经是暂时第二名了。
苏若瑶叹口气对甄迪智艰难地诉说着:“甄叔叔,我和一个男人初夜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那样了。”澄澈的眼睛看着他,眼中是晶亮的珠子,忍着不落下。
一听这话,旁边的戴玉沁不禁脸色大变。江雨哲、江雨炫两兄弟面面相觑,却都是松了一口气。
光明宗主点头,相请天地四极为公正,叫来自行离宗不返的光明右卫明光月武,将手中光明五极环主环递了过去。
张云泽拿着球走出了三分线外,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在我面前还想得分?呵呵,做梦吧。
一个中年人,在房间内踱着步,房间里摆着一张老板桌,老板椅,老板桌前有两张椅子,那叫叶哥的青年,和那年轻人正坐着,那年轻人有些心虚的样子。
“谁学坏了……去年冬天,那月十五,大晚上我睡不着想让峰主哄我睡觉,刚见到就见你们峰主抱着我峰主……”凉红妆吸了吸鼻子道。
曳戈自从恢复之后,一直还未正经打斗过,鹰磊的坦诚反而是一下激荡起了自己的争斗之心。
张云泽转过身,看着面前那清丽的可人儿,不是王月涵还是谁,这个她青梅竹马,日思夜想的人。
“原来是他们……”谢无忌双目一亮,邓友德所说这二人他当然知道,还真的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明朝开国大将。
“嘿嘿!五哥,我突然发现原来你竟是个醋缸!”墨宇惊枫哈哈大笑。
实际上他有这般感觉仅仅是因为锦枫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气场,向来随性,而凌辰在人面前向来都是这幅生人勿进的气势。
“没错,季子璃就是我妹妹萧若璃,风公子定然不敢相信吧!若不是见到了她的胎记,恐怕连我也会被她欺骗过去。”萧玉敏冷哼一声。
伊斯塔也是无奈的耸了耸肩,他可能还记得哪个时候,他为了躲避追杀的狼狈样子吧?
她自己一人自言自语想了半天,才发现怎么紫千夜不在房间,他跑到哪儿去了?
李永乐见对方如此,也不在说什么,心中无奈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不是一个什么好鸟,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匪气。
哼,这个贱人她已经知道了就是这个季无双给他们下的毒,‘他’差点害的她将自己抓的毁容,到现在她身上还留着许多的抓伤的痕迹,慕静雅目露毒光,这次本公主一定要将你弄死。慕静雅在心里愤恨的想着。
黑脸大汉应声倒地,但他的右拳,还在秦力手中拿捏着,就这么生生被秦力发力卸掉脱臼了。
这男人怎么越来越无耻了!不过他这霸道的口气她心里却是喜爱极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美军航母舰队已抵达半岛海域!安静为万里落泪!
亡鹰岭外,联合国军临时指挥部
“sir,中国40军提前到达了砥平里。”
“暂编一师大败,死伤惨重。”
“如今只剩下……八千多士兵了。”
范弗利特参谋长停顿两秒,说道。
“知道了。”
“我们的航母舰队到哪里了,交代的任务执行了吗?”
李奇微身体微微僵住了一下,
人人头顶都有一个紧箍咒,诸如无常,命运,让人最终不得不屈从。
北冥霜雪伸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越缠越紧的头发也随之停止,但是没有松开。
但是,现在在水月大殿,水静儿听着相公说话,那习惯的腔调,那微微带着躲闪不那么坚定的神情,水静儿就好象苏醒过来一般。
幸好张绣没有辜负贾诩,立马写了一封信过来,姿态放得很低,在信中以叔父相称贾诩,说贾诩要来,他愿意派兵来接云云。
罪臣的男性亲属,成年的不是杀了就是发配边疆永远为奴隶不得回来;未成年的男孩子集体阉割后送到皇宫当永远不能出头的杂役太监。
忽然间,正在说说笑笑的几人都静了下来,齐齐转向了苗红花,以及一直嘟着嘴不吭声的那位强哥。
想归想,到了这一步,曹操还是按照马孝全的吩咐,给许攸透了个实底。
剧组成员们齐齐的回应了一声,然后跟在李勇周的身后一起顺着红毯踏进了首映会的现场。
郑希夷本来不觉得,被她一说还真有饿了,便笑眯眯的点头道谢,刚拆开一根巧克力棒塞到嘴里,忽然又停了下来,偏头上下打量一番宝儿,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嗡的一声,流电梭出现梁山脚底,为防万一,能抵御金丹高阶圆满一击的龙腾软甲也装备在身,身子一闪,迅速下沉。
苏姀一侧身躲在了旁边的石柱后面,整个石柱后侧瞬间被打得稀烂。
一路上都有人陪着,而且今天的天气非常的不错,太阳高挂,干爽的天气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空灵旗依旧悬浮在庄不凡的头顶,而此时庄不凡的声音也同时在整个第三安全屋内的所有武者耳边响起,就仿佛是天地之声一样。
韩轲黄跃几人在那儿 玩着游戏喝着酒,微醺的郑晴则在一旁拿起了麦克风,点着自己喜欢的歌,悠悠的唱了起来。
路边的一家三口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这个‘野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和国家联系在一起。
忙不迭地将报名凭证交给站在测试碑旁的王境武者,林亮望着测试碑上凸起的地方,迟迟没有动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我们走吧!王哥,你要不要去俺家?俺家老爷子早就说想你了。”谷天月说道。
因为,在大殿深处,有九道身影出现了,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金绣青袍的中年修士。
醉月杵着拐杖,一步一停歇,走到半夜才到家,而且差点儿被侯府的人当成乞丐给赶走。
陈松顿时明白,安吉丽娜没搞清楚情况,她把冰岛农民跟中国农民给搞混了。
“夏荷跟我说了,你想将盛隆钱庄的股份出兑给朝廷?”李泽抬头看了一眼金满堂,笑道。
查修低着头沉思半晌,楚琴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他是大祭司,他说谁是细作,谁就是细作,就算不是也得是,而且因为顾独的关系,灵皇现在恐怕只相信楚琴。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仁川卫戍部队总指挥伍万里!
数十架ma毁灭之后,依然一望无际的ma飞在宇宙之中,如果这个数量之中的ma换成是ms的话,最起码也会大伤元气吧?
“是,请前辈放心施法,晚辈必不让一人靠近。”索婉玉神色一凛,不假思索的道。
“喂!你叫托托莉吧?这样盯着身为元首的我看难道不觉得很失礼吗!”就在托托莉发愣的时候,元首妹子就走了上来,狠狠的敲了一下托托莉的脑袋。不过她似乎很满意托托莉的表现。
使用的兵器根本无法与之相比——这才是,能与天使一击相匹敌的压倒性破坏力。
“你还是先喝汤吧,不然就凉了。”叶玮安像是反应过来了,触电般松开了手,低头将胳膊上挂的篮子里的砂锅取了出来,揭开盖子递给了锦卿。
“等会吧,现在人还没来全,吴夫人正忙着说话,去了吴夫人也没空仔细看大姐。”锦卿含含糊糊的说道,捧了桌上的茶盅喝水。
现在这些长寿果旁边就是属于防卸类,是一种土系防卸禁制,防卸力极强,而且这类禁制在破除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自动攻击破禁之人。
很多人直接匍匐在土地上,让自己的额头低至地面,以最为卑微的姿态企图请求神明的宽恕。
锦卿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叹了口气,原本就没指望吴兴能够帮孟钧一把,现在这一趟来,算是彻底的死了心。
“狂三,你还是稍微放开点吧,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其实琉星只是脸颊觉得太热,所以才想让狂三稍微放开一点。
蒋康愣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怒、羞恼,整张脸顿时像喝上头了似的变得通红。
倒是在沈初看着她的时候,老婆子突然也看了沈初一眼,沈初挑起一侧的嘴角,讽刺的一笑,陆老太太看着她这样的表情,也是紧紧抿着嘴,又低着头不看沈初,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对于唐浩来说,不管多少钱都是白拿的,没有亏的说法。
碧雪面色微冷的看着梁沐辰唱的这一出戏,谁不知道现在宫里已经宵禁了,就这么随便派一个奴才进宫张口就是请太医,谁会相信?
“噫!这个好!”正说着话时,周从乾就惊呼了一声,走到了一盆兰花前看了起来。
王泽平顿时无语,宋山的姐姐露果然还是留了一手,并没有说她懂三门语言。
他想过和他们大干一场,也想过找个地方做下来和解,但他却没有想过虐杀他兄弟的人居然是他的粉丝。
那鞭子表面散发着一道微弱的光芒,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俗之品。
王泽平到也赞同对方的这种说法,他也相信会是这样的一种发展方向。
岛上的孩子们也早早地在这里等着他们的到来,不仅仅是昨晚上那三个年龄比较大的黄金妖精,连那些年幼的黄金妖精也围了上来,好奇得打量着许万均他们。
长长的头纱如月光一般倾泻而下,铺满了她身后的红毯,她是整个教堂里,唯一的公主。
“才,才没有的事!”林臻一跺脚,噘着嘴反驳,但还是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再确认自己的鼻子没有变长。
随着献祭,无比庞大的能量灌注下来,霍奇的身上的气息不断地膨胀,他竟然借着这股力量暂时达到无上至尊圣人的程度。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战斗正式打响,大部队在指挥的带领下朝着地方阵营的所在地行进。
虽然不知道这酒是怎么做到这种效果的,但是这正证明“一念笑”的特别之处。
“为什么,连那么可爱的精灵你都要杀?”丹辰子大为不满,朝着陆辰远大吼道。
而柯南来这一趟除了被强迫买了一套新指纹以外,并没有得到多少实质上有用的情报,不过倒是对黑衣组织更加忌惮。事实上柯南到现在都拿不准,倒是这位千叶警官是不是真的黑衣组织的人。
暂时人少,也不需要什么规章制度,这些可以慢慢来。而且她有前世的经验,到时候修改一下,照搬过来,很简单。
我依稀记得王凌说,秦昕浩身上有炎彬的影子。难道仅仅因为这样,所以她就和他发生了关系么?想到秦昕浩这一类人,我真的不确定王凌能不能全身而退,她是那么细腻那么容易动情的一个姑娘。
晨雪穿着灰白色法袍瘦弱的样子,再加上这柄野性十足的蛮神重剑,长散开,白皙的肌肤,绝美的荣然,让晨雪显得极有视觉冲击力,也是更有了几分味道。
在萧让来到他面前五里之处的时候,此人一言不发,忽然猛地一抖手,只听的“锵”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传来,好像是虎啸龙吟一样。他背后的长枪就那样被他一下甩出,上面的红缨更加猛烈得飘荡起来,此人正是吕夜松。
见到我的那一刹那,颜颜不顾一切地奔了过来抱住了我,我蹲在地上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她紧紧地抱着我,我们又一次崩溃地大哭。最不能忍,便是这样撕心裂肺的别离。
来到二楼,褚昊轩的脚步不由放轻,悄悄来到侧卧,他不回家的时候,叶栗都会睡在侧卧,一上楼梯的第二个房间,第一个是衣帽间杂物间。
假山后的身形陡然一颤,身子有些不听使唤。忽然好怕往下听,可是好奇心却引领着她继续听。
奶奶的,刚刚来经历了一个险死还生的危机,现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却是又来了一个更大的危机!老子的运气可真是背到家了。萧让在心里暗自咒骂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南天门防御工事!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
“报告伍总指挥卡卡,新八军军长全斗光已率军驰援赶到!”
“这次我带来了一万两千新八军,以及部分买来的粮食!”
全斗光敬礼道。
“全卡卡,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不必多礼,我只是一个临时的总指挥官,并非你真正的直属上级。”
“更何况我们是一起
龙隐派给张建伟和成子矜两人准备的房间在九楼,需要坐电梯进去,此时他们登船的位置在五楼。
我现在想要告诉你,虽然你斩杀了那两人,但是并不代表你就很牛叉了。
“哈哈~!楚判官你是意识到我们的法印可能无法再次封印鬼脸狼蛛吧?”钟子虚笑了笑说道。
毕竟,他在没有“猎杀者意识”前提之下,仅仅用十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梳理出这样的一套处理系统宿主的思维方式来。
魔祖罗睺语气冰冷的开口,手中,一柄黑色神枪直接浮现,抬手便轰出,直接杀向了玄冥和浊九阴。
大家听闻李君如的话不由得一阵长吁短叹,纷纷感慨天下的悲凉和动荡不安。
听着林宇的话,那儿的艾轩心中沉吟了一下,旋即就是对着林宇开口道。
尽管年轻人心急如焚,却还是听从麻衣老人的建议,重重的靠在了座椅上,眼眸一刻不停的盯着吴尘。
可是现在,张建伟和成子矜就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要说武当山还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奇异之处,这次来天一市,看见山神庙上那满山的红梅和桃花,再不相信,那就是故意抬杠了。
“郭哥,我可不想像你那样,腿粗了多丑。”马玉贝白了一眼郭鹏博。
“你这孩子,想啥呢,不就是五块钱吗?你姨夫一月能挣五百多,用不了一上午功夫就挣出来了!”这时的焕姨大方的说道。
这个回答的潜在意义,是李风完全信任九霄剑帝,认为这个大陆之上应该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她的脸色苍白,透出一种病态的脆弱,仿佛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白色花朵,随时都可能凋零。
郭汜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乘胜追击,紧跟而上,又是一拳朝他腹部轰去。
自己可是好不容易在白夜身上看到希望,他不会就这么让自己失望吧?
“而且夫君一个天子与诸位将军夫人在一起也不合适!”公孙雪说道。
让他意外的是,之前欺凌姜元夏的那个男孩,此时正趴在一具尸体上痛哭流涕。
晚风吹过,将街上的瓶瓶罐罐,报纸塑料袋吹得四处乱动,在安静的街道上奏起一片回响。
这也是他没有特意去肝「魅术」,却还是在两天内升到lv2的原因。
宋宇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矿场,许多和他一样的人正在辛苦地挖掘着矿石。
尽管何冠勇早已料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此刻听楚渔亲口承认,仍不免一阵震惊莫名。
魔龙现世,星沉地动!就在两大极地之人为这魔龙现世震惊之余,龙辰的天龙真身也是嘶吼一声,磅礡天龙血脉略发而出,锐不可当的鸿蒙气势,在这天际炸裂开来。
现场的人忍俊不禁,竟然能够看到慕大总裁如此可爱的一面,看来今天真的是没白来。
而周正忽然深吸了口气,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瞪大着眼睛,但下一秒又是晕死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能只给伍万里个旅长!让伍万里打出米格战机生产线!
汉城,志司
“达瓦里希,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美军的航母舰队已经抵达了朝鲜半岛的海域上。”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动仁川登陆!”
“这些情报是我们苏联在美军航母舰队上的特工好不容易传递出来的信息。”
“你们得做好防御准备应对才行。”
苏联顾问伊万说道。
“美军真要仁川登陆?”
“那为何会坐视美五师被围歼后才登陆突袭呢?”
陈首长闻言,心中惊起一阵惊涛骇浪。
“如果不是伍万里的冒险奔袭骊州,按他们预定计划进攻的话,美五师根本不会被围歼。”
“伍万里的钢七团就是他们计划中的最大变数罢了。”
老总沉默几秒,想清楚说道。
“达瓦里希,你们那位叫伍万里的同志确实很勇猛。”
“但是他打到骊州那么远,反而是深入中了美军的计谋。”
“幸好有我们苏联的高级特工,否则志愿军很可能陷入灭顶之灾啊。”
“快快做好防御准备吧,现在挽回虽然仓促了些,并且也没有提前构筑防御工事,但用部队填上去还是能顶一下的。”
伊万焦急的同时,又有些得意的笑着说道。
他倒没有恶意,只不过确实有种我们作为大哥帮了你们小弟这样的傲慢感。
但伊万并不觉得这是无礼,在他看来全世界除了美苏都一样的,又没有区别对待。
“伊万同志,就算没有苏联特工,恐怕我志愿军也不会出事。”
“你口中冒进的将领伍万里早早就在仁川布防了,这是他发来最新的布防图。”
陈首长不卑不亢的将布防图递给伊万,笑着说道。
“南天门防御工事……”
伊万看了一眼后,立马被图中松岳山上的防御工事惊到了。
不是因为修筑多好,而是因为这样复杂的工事形成意味着伍万里比苏联特工还早意识到仁川登陆的威胁!
“天呐,你们中国真是人才辈出,尤其是中国叫伍万里的将领!”
“他竟然有着这般的远见卓识,若是我们苏联再多一员这样的将领就好了……”
伊万赞叹的说道。
“伊万同志,你们苏联的特工只得知了仁川登陆吗?”
“登陆美军的部队番号,火力配置,进攻计划,已经兵员人数都如何?”
“我们获知之后提前告知仁川前线,或许对战局会有利。”
老总当即问道。
“预备登陆的美军部队是美陆军一师,人数达到了三万左右,下辖三个旅。”
“具体进攻计划就不知道了,我们的高级特工主要是潜伏在航母和巡洋舰上的海军人员。”
“陆军中也有,但是此次进攻计划保密权限很高,我们的人还没拿到。”
伊万说道。
“无妨,这些也足够了。”
“老陈,立刻将这些情况发电报给伍万里。”
“告诉他,努力顶住美军就好,不需要有杀敌压力。”
“等丁伟的12军到达之后,大部队就可以撤退了。”
老总想了想,挥手说道。
“达瓦里希,或许给伍万里上点杀敌压力还是好的。”
“其实得知了美军仁川登陆的情况后,我们苏共高层十分重视。”
“因为这支美陆军一师曾是在西欧和我们对峙威慑的重要武装力量,现在难得上了朝鲜战场。”
“若是你们能全歼这支美陆军一师,我们可以将落后版本的米格战机生产线交给你们。”
“只要你们答应,我们可以为你们提前完成铺设。”
“但答应后没完成,这条生产线就需要你们付出大量粮食进行购买了。”
“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大国空军的启航机会可不容易。”
伊万笑着说道。
“大国空军……”
老总心中猛的一震,双眸闪过一丝渴望。
要是新中国也有一支强大的空军,志愿军的作战就不会如此受限,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而且那年大典上,由于战机数量稀少而需要飞两遍的痛还记忆尤深。
“老总,要考虑万里的现实情况啊!”
“他手上真正的精锐也就那支钢铁七团!”
“新八军和朝九师和美军的战斗力比,云泥之别啊!”
“我们总不能把这么好的将军种子活生生逼死吧?”
陈首长见状,连忙凑近老总耳边说道。
“之前在下碣隅里,就是他抢来了一批美军战机,壮大了我国的空军力量。”
“那个时候的他是真拼命啊,为了那些战机端着枪就冲进机场了。”
“说句实话,我也不想给他那么大的重压,但米格战机生产线对新中国意味着什么你明白的。”
老总心中纠结万分的说道。
“老总,最多就让伍万里重创美陆军一师,杀伤一半以上就是奇迹般的任务了。”
“剩下的,交给后续丁伟的12军吧。”
“若是他们连半个残师都打不过,那这12军领导的位置让伍万里坐得了。”
陈首长说道。
“达瓦里希,你们商量好了吗?”
伊万问道。
“除了大量粮食购买需要请示外,其他事情我们可以答应你。”
老总想了想后,坚定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没问题!”
“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答应的,我这就上报给高层协调好米格战线生产线的运送。”
“不过我可得提醒一句,购买生产线的粮食可能需要很多,最好提前准备。”
伊万笑着说道。
“伊万同志,你觉得我们做不到吗?”
老总微微皱眉,说道。
“以防万一嘛……”
“具体多少粮食也不是我决定的,还需要具体谈,那就是我们两边上面的事情了。”
“不要怀恨我达瓦里希,尊重是靠战场上打出来的。”
“若是你们能赢,我们将不要任何东西。”
伊万笑了笑,骄傲的走了出去。
“老总,丁伟关于国土防御的论断你也有听说吧?”
陈首长看着远处的苏联顾问背影,问道。
“听说了,丁伟确实也是个战略人才,但是现在和苏联的时期还是让他小心点说话。”
“诶……”
“他说的也对,尊重都是战场上打出来的呀!”
“趁着我们这些新中国的开国军人还在,那就拼命的打,狠狠的打!”
“打出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的尊重与和平!”
“娃娃们好好念书,好好讲那些个国际公约与和平理念就好了。”
“有了我们流血牺牲打出的军威,娃娃们讲出的和平才会被人认真听嘞。”
老总深吸一口气,双眸中坚定的说道。
“我这就去给万里发电,希望他真的能做到吧!”
“不过这种重担下,原先打算战后给伍万里同志升任旅长,管理七八千战士的位置是不是太低了?”
“那可是米格战机生产线啊,新中国的大国空军梦的启航!”
陈首长说道。
“看他能不能真的歼灭美陆军一师一半人以上吧吧,真能打赢的话当然不会只丢个八千人的旅给他。”
“这事你可以明电告诉他,打赢之后就是不止旅长这种位置!”
“但要是打输了,旅长都没有!”
“当然,他可以选择只保住旅长的上升位置,那他就不需要有杀敌任务,等丁伟来收拾吧。”
老总想了想,说道。
“不过老总,汉江南防线的38军和50军没有了丁伟13军的支援会不会……”
陈首长闻言,问道。
“下令李云龙,别待在亡鹰岭那睡大觉了!”
“给我突围回去,协助防守汉江南的防线!”
“另外,让东线的40军等部队从侧翼佯攻联合国军的部队,给他们制造压力,牵制联合国军部队。”
老总想了想,说道。
“是!”
陈首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苏联,克姆林宫内
“他们答应了,看来米格战机生产线对他们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不过美陆军一师可是比美陆战一师更恐怖的存在,那是下辖三个旅的超级加强师。”
“就算是先削弱一半那也有一万五千的杀敌目标,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将领真能打赢吗?”
外交部长莫洛托夫皱眉道。
“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而是中国志愿军要头疼的。”
“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有点意思,他总能打出奇迹般的战役。”
斯太林说道。
“我们真的要提前将米格生产线交付出去吗?”
“若是他们真打赢了,他们可就一点购买代价都不需要付出了。”
“他们的陆军已经证明了实力,若是有了生产线,恐怕作为大国的空军也要开始飞跃发展了。”
莫洛托夫有些心疼的说道。
“达瓦里希,你要知道我们现在的主要敌人是谁?”
“我们给的米格战机生产线只是落后版本的罢了,又不是最先进的。”
“更何况他们在战场上的流血牺牲不也是代价嘛,他们要是真能打赢也是符合我们国家利益的。”
“只要能让美国持续流血,哦不……听说法军和英军也被这个伍万里歼灭了不少吧?”
“只要能让美国和西欧国军持续流血,别说米格战机生产线了,就算是其他枪支的大炮的甚至是重工业技术等等都行!”
“中国的底子太差了,再怎么成长也比不上美国他们的威胁的。”
斯太林抽了口烟斗,说道。
“确实,美国作为资本阵营的老大,带头和我们红色阵营老二亲自开打,这步战略就已经错了。”
“若是能让他们持续损耗国力,我们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至于其他的军工生产线和那些技术,就看中国人能让美国失血多少了。”
莫洛托夫想了想,当即点头道。
“以后对中就按这个战略来吧,他们造成美国的损失量,给与他们相应的援助奖励和扶持。”
斯太林想了想,说道。
“这样的话,中国的国力恐怕会越打越强……”
莫洛托夫说道。
“强就强吧,美国有英法等强国盟友,我们却显得有些孤单了,确实需要多一个盟友站出来。”
“至于以后如何,我相信我们的实力足以控制住局面的。”
“打吧打吧,把美国打的千疮百孔,你们中国的国力提升速度也会越来越快的……”
斯太林笑了笑,看向中国的方向说道。
………………………………
美国,白宫
“朝鲜战争的局势居然能糜烂成这样,李奇微到底是怎么打的?”
杜鲁门看着战报,皱紧眉头问道。
“总统先生,本来李奇微的战略没有问题的。”
“正常打的话,仁川登陆就能将中国军队主力退路截断,准备大收割了。”
“可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将领打的太大胆了,硬生生打出了围歼美五师的条件,后面还打下了砥平里。”
“可以说,最大的变数就是伍万里和他的部队了。”
国务卿艾奇逊说道。
其实有一说一,还真不能说是伍万里一个人打出来的,只是李奇微为了推卸责任,故意这样报罢了。
“我不管前面怎么样,但现在仁川登陆计划不能等了,让李奇微下令美陆军一师杀上那该死的仁川。”
“中国和苏联都知道了,甚至还达成了给予米格战机生产线的对赌协议。”
“看看这个!!!”
“你知道他们协议中赌的竟然是我们最精锐部队之一美陆军一师会不会覆灭?!”
“该死的,什么时候中国都敢将我们美利坚都摆上桌子了?!!”
杜鲁门将间谍截获的最新情报甩在李奇微脸上,愤怒的吼道。
“什么?!”
“该死的中国人,他们怎么敢的!!!”
艾奇逊连忙拿来一看,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打!给我狠狠的打!!!”
“告诉陆军一师的托马斯,只要他能打赢这关键一仗,同时歼灭那个该死的钢七团,击毙那个伍万里。”
“李奇微的位置,我就让他坐!!!”
杜鲁门皱紧眉头,略带怒气的说道。
“Sir,这种事情还是不能让李奇微知道,我以密电的方式发吧。”
“不过歼灭钢七团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加了,毕竟战略中心是攻下仁川后直扑汉城。”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切断中国军的主力的退路。”
“否则的话,我担心他为了自己的地位上升,耽误了时间。”
艾奇逊闻言,连忙提醒道。
“好吧,你说的没错。”
“那就按你说的,只要拿下汉城仁川,切断中国军队的退路,我就保他坐李奇微的位置,以密电的形式发吧。”
杜鲁门想了想,挥手道。
“Yes,sir!”
艾奇逊闻言,当即应下道。
………………………………
联合国军指挥部
“报告将军,李云龙带着中国27军主力突围回汉江南防线了!!!”
范弗利特参谋长急匆匆的跑来说道。
“什么?!”
“骑兵一师是吃干饭的吗?!”
“现在正是攻破中国汉江南防线的关键时刻,怎么能让中国27军突围回去!”
“他们一回去,奄奄一息的中国38军和50军又得到援军,就能继续撑着了。”
李奇微闻言,当即瞪大眼睛吼道。
“Sir,中国东线的军队正对着我们右侧猛攻呢。”
“弗里曼的暂一师快要守不住红云峡谷这个东大门了,只能向骑兵一师请求援军。”
“骑兵一师连夜调走了一批兵员支援,结果中国27军正好趁着这个时机突围。”
“我们的部队损失惨重,根本无力阻挡,只能放他们杀回去了。”
范弗利特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该死的,中国军队的东线部队居然贪图不绕后包围全歼,而是直接从侧翼猛攻,看来他们看出了些什么。”
“也罢,现在打的也差不多了。”
“至少他们的补给已经快耗费完了,并且东线也算有所深入,掉头没那么容易了。”
李奇微看着作战地图,喃喃道。
“将军,杜鲁门总统先生发来了电报,对我们打出的局面十分不满。”
“并且他严厉的下达了命令,让美陆军一师现在就直接执行仁川登陆计划,不能再等了。”
范弗利特参谋长将一份电报递给李奇微,说道。
“他一个总统懂什么军事?”
“我隐忍那么久才打出了这样的局面,若没有前期的进攻和引诱中国军队,仁川登陆的条件根本就不成熟。”
李奇微看见电报,当即有些不爽的骂道。
在他看来,他直接忍辱负重好不容易走到要收割功劳的时候了。
可杜鲁门这封电报一发,搞的就好像前期的损失都算他的,仁川登陆的功劳要变成杜鲁门的了。
“Sir,军事是为政治服务的,或许总统先生确实需要这份战功作为他的战绩。”
“我们就当满足他了吧,否则他有太多办法整我们了。”
“更何况仁川登陆的突击未必能获胜,根据我们的情报来看,中国的钢七团已经抵达了仁川布防。”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朝鲜部队和新八军,不过那些韩国人的战斗力上不得台面,不说也罢。”
范弗利特参谋长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
“他伍万里真当自己是挽天倾的中国英雄吗?”
“能打的就一个团,要是钢七团打没了,剩下的韩国人怕是会直接溃逃吧?”
“电报航母舰队,立刻配合陆军一师,发动抢滩登陆战!!!”
李奇微看着情报的内容,冷哼一声说道。
“Yes,sir!!!”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第二百五十章 伍万里抢航空母舰!建新中国航母舰队!(求月票)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
“万里,你要抢美国鬼子的航空母舰!!?”
刘汉青瞪大双眼,震惊的问道。
“啊?!!”
“抢美军航母?!!”
“靠我们吗?就……我们抢吗?”
“总指挥卡卡,这会不会有点……有点太难了啊!”
林正顺愣了老半天,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
“总指挥卡卡,我相信您的实力,需要我们新八军做什么您尽管说。”
全斗光对着伍万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用忠诚的目光看着伍万里说道。
在他心里,伪韩首都汉城都打下来了,区区航母算什么?
只要伍总指挥卡卡提出的方案,就没有失败过!
从阶下囚到新八军军长,他认为自己很大一部分因素靠的就是伍万里的提携。
跟对了人,就该毫无保留的继续跟下去!
哪怕伍万里现在说要打下白宫,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全凭伍总指挥卡卡安排!
“团长,你说真的吗?”
“我听政委说,甲午之战后,我们的海军就好像被日本鬼子打碎了脊梁似得,一直都没真正起来过了……”
“若是咱们把航母抢下来的,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海军实力也能大大增强了。”
“政委,抢下这次美军舰队中的航母到底意味着,这航母能有多强?”
余从戎闻言,忍不住说道。
他也没有怀疑过伍万里,因为伍万里说出的计划是真的一次都没失败过。
他现在已经开始畅想,抢下航母对中国海军有多大的好处了。
“根据苏联那边的情报来看,准备协助美陆军一师进行仁川登陆的是暂编第八舰队!”
“他们的主力航母是企业号,级别为约克城级航空母舰!”
“他们的火力配置可了不得,主炮是8门5英寸,38倍径高平两用炮!”
“防空是32门20毫米厄利孔机炮,16门40毫米博福斯高射炮。”
“这就相当于32辆装甲防空炮车,加一辆超级大重坦的火力了。”
“但作为航母,更重要的是运载战机能力!”
“上面舰载机包括了“野猫”战斗机,“无畏”俯冲轰炸机、“复仇者”鱼雷机!”
“这些可都是当代的一流先进战机!”
“若是能带回去好好研究个几年,可以让中国空军少走十年弯路!”
“而且这艘军舰的历史课了不得啊!”
“它参与过中途岛、东所罗门、圣克鲁斯群岛等关键战役。”
“击沉日军71艘舰船,击落911架战机,被称为‘不死幽灵’!”
“若是我们抢下了美军的这艘航母,那可就相当于当初甲午海战定远舰被俘虏!”
“也就相当于当着全世界的面,把美国的脸摁在地上抽一百巴掌!”
刘汉青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感慨道。
历史上的定远舰被日本鱼雷艇击伤搁浅,丁汝昌当即下令炸毁定远号。
至此,亚洲第一军舰以这种悲壮的方式沉没,并没落入日军手中。
也就是说只要伍万里成功,连清朝都没受的奇耻大辱,就要拉美国身上了!
“那可太漂亮了!”
“这帮美国人当初玷污北平女学生,现在轰炸东北,还让第七舰队挡着咱们统一!”
“不狠狠干他一仗,他真当咱们新中国好欺负吗?!”
高大兴闻言,顿觉解气的说道。
“万里,志司的命令是在保证坚守仁川的同时尽量达成歼灭美陆军一师半数。”
“这么大的压力下,我们还能做到腾出手筹备抢航空母舰吗?”
“更何况,航空母舰大多数时候都停在海上。”
“我们想下手,得抓住他们难得上岸补给和维修的时候,对时机的把握太难了。”
“更何况美军航母停靠仁川港的话,那就意味着港口已经被他们攻占了,必然会派重兵把守的。”
刘汉青想了想冷静的分析道。
“老咯!”
“不懂什么说的航母啥样的,我就看过打渔的船。”
雷公没有说话,只是抽了口旱烟袋,皱眉苦想着。
“团长怎么说,我就怎么打。”
平河刻着手中的子弹,显然他也不太懂,只能准备听令了。
“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是一旦成功,我们就能抢到世界超一流的航母和舰载机!”
“中国是大国啊!”
“大国就该有大国的空军,大国的海军!”
“我们明明有着那么广阔的海域,那么漫长的海岸线,却无强大的海军保卫。”
“空军更是如此,听说当初咱们开国的大典检阅空军时战机竟然要飞两次!”
“现在朝鲜战场上,看着好像我们有空军庇护了。”
“可谁都知道,那些米格战机都是苏联的!”
“朝鲜战争打完之后呢?”
“苏联不可能会白白将那几百架米格战机给我们的!”
“同志们,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啊……”
“咱们新中国得有自己的强大空军编队,强大海军舰队!”
伍万里看着众人,叹了口气说道。
“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确实啊……”
“万里,你是打算怎么打?”
“我实在想不到打赢仁川之战,歼灭美陆军一师一万多精锐,抢下美军航空母舰这几个目标怎么同时达成。”
刘汉青叹了口气,看向伍万里问道。
“苏联顾问不是说他们在海军军舰上有特工吗?”
“只要在我们准备突袭港口之前,让他们的特工在航母和部分军舰上炸毁部分装置。”
“等到他们的军舰来港口进行紧急抢修到差不多时,我们就奇袭仁川港。”
“中国苦无强大海军久矣!”
“抢下美军航空母舰和其他军舰,相当于为我们的大国海军梦插上翅膀,加速飞向成功的未来!”
伍万里双眸闪过一丝渴望,说道。
历史上的珍岛之战,苏联因为一辆先进坦克沉入深水,不惜派空军拼命的轰炸。
可解放军还是拼尽全力潜入打捞,最终牺牲无数才打捞成功,加速了坦克军工发展。
现在这可是航母啊!
海军之王航空母舰!
还是美军击沉日军七十一艘舰船,击落九百多架战机的不死战神企业号航母!!!
对中国现在薄弱的海军来说,这相当于是一飞冲天了。
什么瓦格良号航母,花大把多钱买个被拆烂的空壳回来?!
不需要了!!!
“万里,航母停岸维修这步简单。”
“可是我们反攻拿下港口是不是有点天方夜谭了。”
“根据苏联方面给的情报,这支美陆军一师下辖的不是三个团,而是三个旅!”
“每个旅都有一万人,总计全师三万人,火力凶猛,还有坦克和装甲车!”
“就算是初期作战他们折损了部分兵力,也不至于守不住仁川港啊。”
刘汉青说道。
“那要是我把他们打到损失惨重的情况下,还把他们的主力引走了呢?”
伍万里身披军大衣,锐利的目光看着悬挂墙上的战略地图,问道。
“什么?”
“将美军三万人打到损失惨重,还引走他们的主力?!”
林正顺闻言,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有些畏惧的看着伍万里。
这……这是要打啥仗啊!
自己那些朝鲜兵真的能跟上这个战神的预设步伐吗?
“我说过,南天门防御工事就是为美军专门设计的屠宰场。”
“只要杀够一半美军,我们就放他们过去好了。”
伍万里看着战略地图,笑着说道。
“放他们过去?”
“总指挥卡卡的意思是……让他们的残军扑向汉城?”
全斗光似乎看出了伍万里的想法,问道。
“万里,这是很危险的举动啊!”
“万一美陆军一师拿下了汉城,咱们大军的后路就会被切断,那时就完了……”
刘汉青闻言,连忙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我放美陆军一师过去的必要条件不止是将他们打成残军。”
“还有一个条件是丁伟军长率13军驰援到汉城布防。”
“一个军顶美军一万多精锐,不说击败,守住汉城应该没问题。”
“等美军主力一走,咱们钢七团直接突进去,直奔港口。”
“有哪些特工和我们里应外合,在军舰内搞破坏拖延时间,应该来得及。”
伍万里说道。
“嘶————”
众人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双眸闪过一丝震惊。
“不是……总指挥卡卡,你真想好了方案啊!”
“这……还真有机会啊!!!”
“航空母舰和其他大军舰没关系,若是港口内有驱逐舰给咱们朝鲜一艘行吗?”
林正顺闻言,顿时瞪大眼睛问道。
他此刻的心中已经被这惊天诱惑冲昏头脑,忍不住问道。
这要是能抢艘驱逐舰,他升个朝鲜军的军长都没问题了啊!
“港口内有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但你的部队得表现好才行。”
伍万里微微一笑,说道。
“伍总指挥卡卡,你带着最精锐的钢七团直扑港口。”
“与此同时,新八军和朝九师可以外围发动猛攻!”
“我们军舰也要,仁川也要!”
全斗光双眸闪过一丝亮光,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全卡卡,你和我想的不谋而和啊!”
“拿下仁川之后,可就是美陆军一师的退路被切断了!”
“到时候,就轮到我们和丁伟军长的12军夹击围歼美陆军一师的时候了!”
“围歼掉这支美陆军一师,就相当于咱们购买苏联米格战机生产线的钱了。”
“中国老百姓辛苦种的粮食,都没做到全部吃饱,咋能他们掏粮来买生产线呢?”
“穷啊,我爹伍十里辛辛苦苦打渔也就勉强够温饱的。”
“我不能因为政府给了我家好待遇,就忘本不顾老百姓了。”
伍万里想到那些贫苦的农民,叹息着说道。
苏联已经在为中国搭建落后的米格战机生产线了。
现在,就看伍万里他们能不能做到全歼美陆军一师了。
能做到,那就当奖励中国抗击资本主义头号强国的奖励性援助了。
做不到,那要购买这种技术的粮食可是海量啊!
“我们是人民军队,能靠咱们冒险拼命打出来的,就不能让人民受苦挤出口粮。”
“万里,就凭这点,我支持你去干!”
“但是抢航空母舰的事情还需要苏联的协助,咱们先上报志司吧。”
刘汉青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不止苏联的支持,还要空军以及中国海军的支持。”
伍万里说道。
“中国海军?”
“咱们的海军就那点军舰,能派上用场吗……”
刘汉青微微一愣,问道。
“汉青,我们抢航空母舰不是抢来炸沉,是要开回中国港口的。”
伍万里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那些苏联特工不够开,得提前准备海员?”
刘汉青闻言,问道。
“不止准备海员的问题啊!”
“苏联特工又不是神,还能把所有军舰炸港口维修吗?”
“最多也就是完成航母和几艘军舰的,美军至少还有四分之三的军舰在海上。”
“我们总不可能靠这少量军舰,在海上打赢美军的海军吧?”
“那太扯了,我都不敢想。”
伍万里叹了口气,说道。
“万里的担忧是对的,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计谋,根本难以运送回国。”
“实在不行咱们就让这些军舰蹲在仁川港,利用岸防炮来驻守也行。”
刘汉青说道。
“不行!”
“不趁着这个时间抢运回国,美军宁愿调动五百架战机也要炸沉他,不会放任我们带回去的。”
“只要运回了津门港,有两大半岛护着,这些抢来的军舰就安全了。”
“更何况,咱们还没和美国开战。”
“他们应该不敢在战局如此失利的情况下,和我们撕破脸大战的。”
伍万里说道。
“万里,你是已经有办法解决运回去的问题了吗?”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胸有成竹的眼神,问道。
“这是我提前写好的计划,以加强密电发给老总。”
“这是关乎中国海军未来的一仗,我们必须打赢!”
伍万里将一份计划递给刘汉青,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电台处!”
刘汉青看着被密封好的计划书,强忍着好奇先不打开,直接拿着急匆匆的朝外跑去。
………………………………
美军企业号航母,会议舱室内
米勒,卡特,哈里森三大旅长都看着端坐正中的托马斯。
“之前,几位都是上校团长。”
“这次临时扩编为加强师之后,将你们都提拔为了准将旅长。”
“就连我都被提拔为中将师长,看来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很是恐怖啊。”
托马斯抽着烟斗,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说道。
“将军,根据情报驻守仁川的大部分都是朝鲜人,达到了两万兵力左右。”
“真正对我们有威胁的,不过是中国的钢铁七团罢了。”
美四旅旅长米勒说道。
“对呀!”
“那支钢铁七团虽然曾攻克汉城,参与过围歼我们的几个师,听着名头很响。”
“但他们毕竟也就五千多兵力,就算能打出一比二的战损比也耗不过我们!”
“我们现在三万精锐,损失一万也有两万,足够拿下汉城了!”
第五旅旅长卡特说道。
“我们可以有损失,但不能太大,同时也不能被仁川的中国军队拖太久。”
“毕竟我们的任务不仅仅是要打下仁川,还要奔袭拿下汉城,切断中国军队主力的退路!”
美第六旅旅长哈里森较为清醒的说道。
“哈里森说的没错,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耽误。”
“一旦让前线的中国军队反应过来,或者他们的12军到达后,那就不好打了。”
“李奇微将军已经下令,让我们今天就登陆仁川。”
“与此同时,杜鲁门总统先生还发了密电给我。”
“只要我们把这场仗打漂亮了,李奇微联合国军总司令的位置就让我坐。”
“到时候我也不会忘了各位的,至少给你们都提拔到师长的位置。”
托马斯自信一笑,说道。
“将军坐李奇微的位置?”
“那可太好了!”
“我早就觉得那个草包将军不配当联合国军的总指挥!”
“还是托马斯将军雄才伟略,必定能引领联合国军击败中国军队!”
米勒闻言,当即高兴的拍着马屁道。
“将军,我们虽然要速战速决,但是不能太过轻敌和急切了。”
“仁川卫戍部队总指挥是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
“此人的战例我研究过,很不简单!”
“俘虏美陆战一师指挥官,围歼美五师,歼灭美25师……”
“陆军一师虽然兵力上是这些师的两倍,但是一不小心也可能中他的诡计。”
哈里森叹了口气,泼冷水道。
“哈里森,你是觉得托马斯将军的才能不如那个仁川总指挥伍万里吗?”
“难道不听你的,托马斯将军就打不赢中国军队,拿不下仁川汉城了吗?”
卡特皱眉问道。
“难说。”
哈里森看着明显带着傲气的几人,叹息道。
“你…………”
卡特被这句话一下子噎到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
“都别吵了!”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们既要速战速决,又要小心谨慎。”
“美利坚的军队输了太多太多,脸都要丢尽了,这将是我们一雪前耻之战!!!”
“仁川部队的战斗力怎么样,从抢滩登陆战就能看出来大概了。”
“军舰还有一小时靠岸,让各个部队都做好战斗准备!”
“一小时后,海军空军将火力全开,掩护我们发动抢滩登陆战!!!”
“仁川卫戍总指挥伍万里?”
“之前都是靠运气取胜罢了。”
“等我活抓了你,就等着受罪吧!”
“我会叫来后勤处的日本人,变态般的折磨你的!”
托马斯中将师长看着仁川的方向,冷笑着说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同志,无产阶级万岁!
汉城,青瓦台,志司
“什么!?”
“达瓦里希,你们这个叫伍万里的将领是疯子吗!?”
“他居然打算抢美军的航母!!!?”
“天呐,他真以为自己是中国的无敌神将吗?!”
伊万听到这个计划时,整个人震惊的愣了三秒,这才不可置信的说道。
“伊万同志,之前他要斩首美陆战一师师长时,我们也认为不可能。”
“之前他要闪击拿下伪韩首都汉城时,我们照样觉得不可能。”
“还有前不久,他作为防守方闪击骊州,竟然要吃掉美军第五师时,我们照样觉得不可能。”
“可事实你也看到了,他每次都成功了。”
陈首长为伍万里说话道。
“达瓦里希,我知道他是你们中国最能打的将领之一,但是这个计划真的太疯狂了。”
“要是他的目标是炸沉航母,我倒觉得有少概率能达成。”
“可他打算抢了开回中国,虽然仁川港距离中国不远,但这也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们的苏联特工数量没有那么想象中那么多。”
“炸毁航母和其他军舰的部分装置,逼迫他们暂时拉到仁川港这个没问题。”
“可是损耗部分特工之后,你们拿下航母要怎么开呢?”
“而且外围还有美军其他军舰游弋,你们打算靠抢来的军舰和他们打一场海战吗?”
“中国人用抢占的军舰击败美国海军?!”
“天方夜谭!!!”
伊万深吸一口气,指出道。
在他看来,最多最多就是做到炸沉航母这一步,还得是拼命加运气的结果。
中国军队突袭港口,炸沉美军航母,甚至战列舰巡洋舰都足够震惊世界了。
可这个伍万里,竟然还想着开走!?
“伊万同志,这是伍万里同志的绝妙计划,你先看看吧。”
“可能需要你们苏联足够的支持,若是你们愿意的话,此事还是有可能的。”
“要知道美国是中苏共同的敌人,我们给美国造成如此大的损失也是符合苏联的国家利益的。”
“当然,若是你们不愿意给予如此大的支持,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不是小打小闹。”
老总将伍万里的绝密电报递给伊万,说道。
“绝妙计划?”
伊万半信半疑的接过计划,开始看起来。
只看了一眼,他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咽了口唾沫连忙往下看。
“嘶——————”
“贵国的伍万里若是生在苏联,他将是仅次于朱可夫元帅的名将!!!”
伊万反复看了好几次,最终震撼不已的夸赞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家贫出孝子,国难出英雄。”
“从抗日战争到抗美援朝,我们中国有很多能打的将领。”
“但是像伍万里这种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就敢拼死一战,还次次打赢的确实没多少。”
“李云龙那小子算一个吧,但是他有赵刚政委管着,还没翻天。”
“而万里的政委,倒像是一直顶着压力保护他,不过事实证明也确实保对了。”
“换作别人,哪敢这样打啊……”
老总笑了笑,说道。
“达瓦里希,我认可伍万里同志的计划很大胆也有成功概率。”
“但这个计划需要我们苏联支持的地方太多了,我没有这种权限,必须请示国内。”
伊万诚恳的说道。
“当然没问题。”
“我们要先完成重创美陆军一师的战略目标,然后再到这个计划。”
“你们有很多的时间考虑,但我希望我们可以并肩作战,打赢这场足以载入战史的战役。”
老总笑了笑,说道。
“我也希望,达瓦里希。”
“我有一小小的建议,在我们国内考虑的时候让你们的仁川卫戍部队总指挥努努力。”
“先打出一部分战果,这样会消除很多我们支持通过的阻力的。”
伊万想了想,说道。
“我会电报伍万里那小子的,估计美军这会儿已经快要登陆仁川了。”
“拜托帮我们说说话同志,无产阶级万岁!”
陈首长朝苏联顾问伊万伸手道。
“哈哈哈哈……赤旗终将插遍全球!”
“无产阶级万岁,达瓦里希!”
伊万伸出了手,和陈首长紧紧握在了一起。
………………………………
仁川,卫戍指挥部
“总指挥卡卡,你们钢七团派到我们朝鲜第九师的教官都已就绪。”
“我已经下了命令,中下层指挥权移交给你们的教官。”
“你们的教官和顾问下什么命令,我们的士兵就怎么打!”
林正顺汇报道。
“报告总指挥卡卡,新八军也完成了中国顾问和教官的派遣,我也下令将中下层指挥权交给他们了。”
全斗光敬礼说道。
【朝鲜第九师组织度:85(中国教官已+25)】
【新八军组织度:105(中国教官已+15)】
很快,伍万里通过系统面板看到了变化。
新八军获得加成后成为105,已经不错了,毕竟在汉江南刚打完不久,损失有点大。
可朝九师有点难绷,加成之后才85,没加之前岂不是才60?
这种组织度,也就欺负欺负战五渣韩军了。
“总指挥卡卡,冒昧问一句,您的防守计划中不是要在海滩防守美军吗?”
“现在美军的海军舰队应该快到了,为何还是只派了少量侦查部队?”
林正顺疑惑道。
“现在才哪到哪,等美军轰炸几个小时再说吧。”
“他们不把海滩的沙子炸翻几次都不会进攻。”
“让侦查部队在防空洞里躲好了,轰炸要结束了立刻发电。”
“汉青,南天门防御工事完成了吗?”
伍万里苦笑着说道。
“完成了,虽然通道很狭窄,但我们已经将整松岳山各个点都几乎挖通了。”
“我们的防御部队完全可以机动到三道防线的任何一个点,对进攻的美军进行打击。”
刘汉青说道。
“好!”
“各部战士都抓紧时间吃东西休息,大战很快就要开打了。”
伍万里负手而立,身披军大衣,看着作战地图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纷纷应下道。
………………………………
美军企业号航母,作战会议室内
“各军舰舰炮立刻轰炸仁川海滩,各航母上所有舰载机全部起飞,进行延伸轰炸!”
“轰炸时间,连续五个小时!!”
“我让中国人知道,什么叫巨舰大炮,什么叫真正的优势火力!!!”
托马斯中将看了看手表,一脸傲慢的下令道。
“将军,五个小时还是太少了。”
“当初我们美利坚大军登陆硫磺岛之前,轰了整整三天!”
“三天时间,7艘战列舰,4艘重巡舰等发射了24000吨炮弹!”
“B24等舰载机也不差,航空炸弹也轰炸了19吨!”
“每平方公里倾泻1200吨的弹药,这才是我们真正的优势火力啊!”
哈里森追忆道。
“我知道我们不缺弹药,但是我们缺时间。”
“五个小时差不多了,去进行最后的休息吧,五小时后全面登陆!”
托马斯中将挥手下令道。
“是!”
米勒旅长等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托马斯中将的命令下达后,海平面上瞬间腾起一片猩红色的火光。
一艘艘军舰的炮塔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超大口径的主炮缓缓仰起。
骤然间,炮口喷出火舌。
熔金般的光焰将整个甲板映得惨白,硝烟如浓云般翻滚着直冲云霄。
炮弹裹挟着尖啸穿透云层,在空气中撕扯出肉眼可见的波纹,宛如死神挥出的血色镰刀。
燃烧的弹体坠入滩头时,橙红色的火球伴随着黑红交织的蘑菇云轰然炸开。
数百吨潮湿的沙砾被气浪掀起三十米高,细密的石英颗粒在半空中熔化。
大量战斗机从企业号甲板呼啸升空,机腹挂载的凝固汽油弹在阳光下泛起诡异的蓝紫色。
当它们以七十度角俯冲时,大量航空炸弹拖着白烟螺旋坠落。
这些舰载机轰炸完海滩后,直接朝着松岳山逼近。
松岳山上,炮兵阵地
“瓜娃子们,咱们志愿军缴获的防空炮大部分都在咱们这了!!!”
“美军战机一逼近,就给我狠狠的炸!”
雷公听着远处的战机轰鸣声,大声喊道。
“嗡嗡嗡嗡嗡嗡————”
战机马达轰鸣声很快由远及近,近百架美军战机密密麻麻的朝松岳山扑来。
这一幕,被有着动态天眼地图的伍万里尽收眼底。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内
“汉城的空军战机起飞了吗?”
伍万里抽了口雪茄,不紧不慢的问道。
“起飞了,正在往这里赶。”
“不过万里,战事吃紧,我们只能调动一百多架战机了。”
刘汉青说道。
“一百多架,够了……”
伍万里笑了笑,看着动态天眼地图说道。
海鸥一号战机内
“伙计们,不用小气炸弹!”
“我们消耗的无数炸弹,将成为美利坚无数军工工人赚钱养家的订单!!!”
“狠狠的炸,将这该死的松岳山炸个寸草不生!”
美空军上校对着无线电大声吼道。
“收到,over!”
“收到,over!”
“……”
各个美军飞行员当即回应,并拉动操纵杆向下俯冲拉近视野。
“该死的,轰炸中国人真是件无聊的工作。”
“还是驻扎日本,跟着麦克阿瑟将军玩日本女人有趣。”
“可惜现在不是国民政府当政了,否则我也要学几年前的部队前辈,好好玩玩中国女学生!”
美军飞行员大卫想到这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然而下一秒,下方忽然亮起了无数条火蛇。
大量防空炮一同开火,高炮炮弹呼啸的朝他们砸来。
“What?!”
大卫惊慌失措的拉动操纵杆躲避,险之又险的躲开了两条火蛇。
此时,已经有七八架美军战机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击中,冒着滚滚的黑烟直坠而下。
还没等大卫松口气,两颗高炮炮弹便击碎了他的驾驶舱,直接将他整个身体打碎了。
失去了动力的美军战机瞬间急速下坠,很快便落在了高炮阵地远处爆炸,并燃起了熊熊烈火。
“好样的,就这样打!!!”
雷公见状,大笑着说道。
与他们的快乐对应的,就是美军空军上校的愤怒了。
……
海鸥一号战机内
“混蛋,中国军队居然在这里布置了那么强大的防空火力!!!”
美空军上校愤怒的骂道。
“Sir,我们的部分舰载机去支援其他战场了,我们的空军力量暂时不够。”
“我们已经尝试过好几次冲击了,损失太大不能继续了!”
此时,电台传来的美空军中校的声音。
“去炸其他地方,我就不信他们有那么多防空火力!!”
美空军上校说道。
直接撤他不甘心,损失那么多怎么能就灰溜溜回去了。
强攻也不合适,还是找个软柿子捏捏吧。
然而当美军舰载机刚摆脱防空火力轰炸,迎面就撞上了中国空军的飞行编队。
万里一号内
“哈哈哈哈哈哈哈……伍万里同志说的对!”
“这帮美国空军果然不甘心,被防空炮削弱完还不愿意走。”
“彼得,我带一编队去和美军战斗机打,你快速将他们的轰炸机干掉!”
王伟双眸一亮,大笑着说道。
“放心吧达瓦里希,战斗机打轰炸机就跟杀鸡一样轻松!!!”
彼得闻言,当即回应道。
很快,中美空军激战在一起。
美军战斗机本来还有一战之力,但是经过刚刚对松岳山的冲击损失,现在略显下风了。
再损失了几十架战机后,美空军编队灰溜溜的离去。
伍万里在天眼地图中看着这一幕,当即见好就收,让中国战机撤走。
经历这一战后,美军舰载机暂时将松岳山列为禁飞区,选择猛轰其他地方。
美国空军的飞行员还是很金贵的,并不是日军那种神风敢死队,没有压倒性优势前不会一直强攻。
…………
美军企业号航母,作战会议室内
“差不多了,全面登陆!!!”
托马斯中将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滚滚的黑烟,大声下令道。
刹那间,一艘艘运兵大军舰中冲出无数登陆的小艇。
每个小艇上载着几十名美军或一辆坦克。
俯瞰的话,纷纷铺天盖地的小艇填满了一大片的海面。
美军的仁川登陆总攻,正式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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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天干掉真神宗宗主之后,真神宗的弟子们全都愤怒了,数千弟子将吴天围在了中央。
三戒和尚和王大锤也坐了下来,我拿起手机点了一份外卖,说是跑九州大酒店开宴席,结果弄到现在我们几个一口饭都没吃上。
在昨日,耿耀跟叶星辰等人谈起方天,说到他的身世背景之后,便也让叶星辰等人,对他的实力基础界限,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射’杀完最后一人,叶柔提着太皇圣灭弓便要追上去,却被上前的叶无双拦着了。
别说一些石头我和刘长歌压根搬不动了,就算全能搬动,这么多,得搬到什么时候?
一大波上千人,直朝着未央宫广场而去,还隔着很远的距离,赵云与典韦二人,就听到了长天另一声大吼。
灵魂破碎,肉体死亡,在短时间内,如果有一些真正的神药,比如说像天堂草这种,在这些神药的帮助下,或许还可以再次复活。
十尊神光身影不屑一哼,冲了上来,诛仙王、太上君王等等人面色一变再变,出现在叶无双的身边。
“胡说!真正的监控视频就在我手里,难道还有假了?”李正道大喝。
萧风连连摆摆手,本想矢口否认,却是太过不冷静,反而越描越黑。。越解释越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如今这几个儿子大多都是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或者是已然把自己的正妃娶进了府邸之中,唯有这三儿一直都在游戏人间。
徐长风万万没想到,这个街头的人居然会让自己对上夜雨涯的暗号。
天空上传来一阵阵激烈打斗声响,周围方圆百里内都能听得到这股强大的动静。
一个“鹰眼”技能便可废掉赵刚的“隐袭”,这让赵刚的行动束手束脚起来,毕竟对方都是高输出,多控制的弓箭手,不分散的情况下,五箭齐发,秒杀赵刚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徐长风瞥了梁奕一眼,忽然察觉到他体内的灵气变得更为厚实,恍若有一条河流在身体里源源不断流淌着。显然,这是三阶筑基境的标识。
少年起身,来到了那道虚幻人影身前,语气很是恭敬的冲着那人影问道。
看着周围警察近乎那些信仰宗教的狂热份子的眼神,曾志和李重庆两人对望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说完之后流云便直接进入了花都之中,自己这次进来也是有任务在身,也并非全然是为了寻找南宫瀚和云烟。
终于到了墓碑前,两位爸爸的墓碑相邻着,许静拿出鲜花,水果,以及香烛,纸钱,一一摆放下去。
姜家老祖露出无比郁闷的复杂表情,看来没少在姬家来人面前吃瘪。
“给我拿果汁,我要芒果味的。”夙夜懒洋洋开口,躺着一动都不想动。
比起电影里的天神下凡,同样是从天而降的套路,为啥自己这姿势感觉挺别致呢?
不过,每一座洞天之外的地方,都危机重重凶险莫测,非道尊强者不可涉足。
枯竹在下方口中念佛迎风御空而起,他无心争夺九曲神剑,所以他一直在下方与天雷寺众人救治伤者,此刻见火麒麟势不可当,他决定出面阻拦。
更多的人行走在每个擂台之间,整整一天过去几千人只剩下一千人左右。整个下山路上很多人下去正如上山一般,只是脸色从自信变为自卑。
开始的分散僵局清楚金将军的实力,林辉的配合两人如若还是分散不会有结局,不停的战斗中士兵适应中也能进入战斗。黒白二将打破僵局不断地配合中林辉二人处于下风。
黄道人知道现在正在破阵,身边源源不断的灵石注入阵法。看着大阵开始恢复心中才安心,随着灵石的注入想到自己必须要坚持下去如果成功太子不会放弃自己。
对于这场联赛的重要性,他还是清楚的,眼前的确是比赛更为重要,但是他眼中不时闪过的疯狂,说明他还没有完全冷静,只是暂时压抑住罢了。
“那就算了。”他平时都很少跟人动手,也没有非必要要学那个。
整个食堂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看着这惊人的一幕,不经议论纷纷。
冉九黎死死地盯着季嫣然,季嫣然逼着她动了手,而这一切都落在皇帝眼睛中,她再辩解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围观的众人都觉得非常满意,先前激烈的赛车竞速到现在的赌局对战。
若是苏予心当初表现的喜欢他一点,他怎么可能跑到史珍珍家提亲。
而看宫绝尘安分了不少,叶芷更加坚定,宫绝尘这个二货真的非常讨厌臭味。
这件事毕竟牵连了龟兹,这样随随便便为人争辩恐怕会引火上身,更何况他之前与顾珩也算是来往频繁,万一父皇以为整件事都是他主使,他这个太子之位又会开始动摇。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伍万里手握四个师,惧那数万美军?!
“总指挥,美军的抢滩登陆战开始了!”
“密密麻麻的登陆小艇,正在朝海滩冲来,至少得有几百艘!”
“按照运载量计算,第一批登陆冲锋的美军就要将达到数千精兵,几十辆坦克!”
“大批的装甲部队和步兵以步坦协同的方式挺进,还有大口径的舰炮延伸轰炸!”
“此战美军总共调动了三万精锐,难啃的很啊……”
刘汉青说道。
“精锐?”
“我打的就是精锐!”
“如今我手握四个师,何惧他数万美军!?”
“现在朝九师主力进入丘陵堡垒群了吗?”
伍万里整了整军大衣,双眸丝毫无惧的看着战略地图,意气风发的问道。
“已全部就绪!”
“余从戎带着火力营作为教官,暂时接管了整个朝九师除师一级的指挥权。”
“现在朝九师从班一级到团一级,全都是我们的教官和政委。”
“听说军中已经有人叫余从戎小师长了。”
刘汉青笑道。
“我都不用猜,这么会叫的肯定是成功同志吧?”
伍万里笑着点燃了雪茄,观察着脑海中的动态天眼地图。
此时,大量美军士兵和坦克已经登上海滩。
近三十辆坦克一字排开,后面跟着近千名美军压低身体前进。
但是他们距离丘陵堡垒群的距离还是太远了,不适合立刻射击。
“是的,成功同志还私底下说您现在比首长手中的兵还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也就是大多是朝鲜兵,不是中国兵了。”
刘汉青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官迷。”
“之前斩首美一旅参谋长和我谈话的时候,还说要跟随我封狼居胥呢!”
“现在他到朝九师,也给了他一个团教官的位置,看他能打的怎么样吧。”
“告诉朝九师,我只要他们顶住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之后,引爆炸弹摧毁工事!”
“让部分美军葬身在那里,他们借机撤退便好。”
伍万里抽了口雪茄,吐出几缕白雾,不怒自威的下令道。
“是!”
“万里,你越来越有名将之气了。”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披着军大衣的威严背影,忍不住感慨道。
………………………………
仁川海滩远处,是一片丘陵堡垒群
丘陵群不像大山脉那么雄伟高大,更像是一个个小山坡连绵在一起。
这些连着的山坡内被挖出了一个个机枪堡垒,已经足以外伸开火的炮洞。
除了纵深不够后方的南天门深,山体火力不足南天门工事猛,其他都不逊色多少。
半山上隐蔽的观察指挥洞内
“余师教官,美军越来越近了,要不要开火?”
朝九师师长林正顺笑着问道。
他可不在乎现在的指挥权,只要打赢他可就有机会升首长了!
“余师教官难听,以后叫我余师就好了。”
余从戎看都没看林正顺一眼,直接说道。
“这……是!”
“一切听从余师安排!”
林正顺微微一愣,连忙大声喊道。
不就暂时的名嘛,又不会真的被吞了,真让余从戎留朝鲜军当师长他本人都嫌弃。
“开火!”
余从戎见林正顺如此听话,当即挥手下令道。
他刚刚让喊余师并不是贪虚名,而是看看林正顺是不是真愿意都听他的指挥。
如果两个人会产生执拗,导致朝令夕改的话,余从戎宁愿让林正顺全程自己指挥。
“是!”
林正顺闻言,当即应下,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
很快,各处堡垒都接到了命令,瞬间一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刹那间,几十处机枪射孔瞬间闪烁起了枪焰,猛烈的子弹汹涌的咆哮而出。
在伍万里的俯瞰视野中,子弹射击密度有一分柏林反空塔万弹齐发的气势了。
冲锋途中没完全跟紧坦克的美军被子弹击中,血液横飞倒于地上。
“Shit!”
“都跟紧坦克,缩在坦克后密集行进,别分太散,坦克装甲护不了那么宽!”
美军团长保罗大声喊道。
“缩在坦克后,密集推进,保证装甲掩护!!”
其他美军军官纷纷大声喊道。
很快,训练有素的美军士兵们纷纷朝坦克后方的位置挤去。
两边的子弹不停的飞掠而过,逼的美军压的紧紧的,根本不敢再稍微分散。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很快,堡垒射出的子弹全都打在了美军的前排的几十辆坦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指挥部内
通过天眼看到这,伍万里似乎已经明白余从戎要干什么了。
再通过天眼看了看海上美军军舰的战阵布置,伍万里瞬间计上心头。
“空军起飞,第一批佯装要炸美军滩头的坦克,尽量吸引美军舰载机纠缠。”
“第二批战机从西侧绕过去,直奔美军的登陆小舰。”
“炸掉一艘运输小舰艇,就相当于炸死几十名美军!”
伍万里挥手道。
他前世玩使命召唤的时候抢滩登陆过,军舰上的兵员密集程度根本没有容错。
一颗炸弹下来,绝对全部死光光。
美军有防空威慑力的军舰都在很后方,前方是一艘艘大型运输舰。
大运输舰不停像下蛋一样送出一艘艘小舰艇。
估计美军觉得在海上根本不可能遭受威胁,所以根本没有提防。
“什么!?”
“万里,我们要在海上解决掉美军吗,之前的总计划里没说啊?”
刘汉青瞪大眼睛,心中一震,看着伍万里说道。
“总计划是总的战略方针,战场形势是实时而变的,相信我的判断。”
“不过不能贪心,打一波得立刻撤离,否则空军就回不来了。”
伍万里说道。
“好吧,也就是你我才会相信!”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笃定的眼神,咬牙下去传达命令。
………………
仁川滩头上
“哈哈哈哈哈…………”
“还以为中国人有多厉害,现在我们一缩在坦克后,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一名美军士官轻蔑的说道。
“废话,中国人有什么本事?!”
“要不是我们投的‘小男孩’和‘胖子’,中国现在还是日本人的领地呢!”
“这帮白眼狼,我们帮他们打赢了日本人,他们还来和我们作对!”
另一名美军士兵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
这是很多美国人普遍的看法,觉得是美国拯救了中国。
可其实要不是美国一直卖原材料给日本军工,日本那贫瘠破岛国早就打不下去了!
“咻————————”
刹那间,炮弹的尖啸声响起,无数迫击炮炮弹落在了坦克后方。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无数烈焰在挤的密密麻麻的美军处升腾。
一轮炮火下去,瞬间收割了三百多名美军的生命。
“Fuck!!!”
“加速,加速冲过去,杀光这些该死的中国人!”
美军团长保罗见状,愤怒的吼道。
“轰隆隆————”
坦克的马达轰鸣声加大,速度也随之加快,掩护这剩余的步兵向上冲锋着。
丘陵堡垒群指挥部内
“越来越近了……打一波烟雾弹出去!”
“然后让成功带突击队用巴祖卡干掉这帮美军的坦克。”
余从戎说道。
“余师,伍总指挥卡卡要调拨空军过来,我们是不是死守就好了。”
林正顺闻言,当即将电报递给余从戎问道。
“不行,时间上来不及。”
“只能是第二波美军杀过来的时候发挥作用了,快去。”
余从戎摆了摆手,说道。
“是!”
林正顺当即应下道。
很快,命令传达下去。
一大片的烟雾弹砸落在美军坦克各处,烟雾瞬间升腾而起。
“呆子你留那里不准去,我带人去就行。”
“你太犟了,不知变通,会丧命的。”
成功将许木木推回工事内,说道。
“成功哥,我可以去……”
许木木说道。
“你现在是团副教官,知道啥意思不?”
“现在咱们钢七团相当于一个大号军官团!”
“我就怕你不会当军官,把自己当成兵一样让自己去炸了!”
“我就说之前伍总指挥为什么搞士官学校,把钢七团所有人纳入军校内,原来是为了现在。”
“伍总指挥深谋远虑,走一步看三步,我以后一定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我起势之后不会忘了你的,好好听我的就好。”
“咱们是老乡,还是发小,我不会害你。”
成功说罢,拍了拍许木木的肩膀,便坚定转身带人离去。
“老乡,发小……”
“成功哥,你保重啊!”
许木木看着远去的成功,大声喊道。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成功在心中默念着诗词,看着远处的坦克杀气迸发而出。
凌烟阁!
万户侯!
谁说一定要书生,我成功就算是个农民兵也能办到!
带着对建功立业的渴望,成功挥了挥手,打了几个战术手势。
很快,突击队分成了一个个小队,朝着美军的坦克冲击而去。
借着烟雾弹的掩护,这些突击队员还真勉强靠近了坦克。
“哒哒哒哒哒哒…………”
刹那间,坦克的车载机枪再次响了起来,密集的子弹瞬间将两名突击队员打死。
白钢军下意识的想拿出随身药品绷带去救人,然而却被成功拉住了。
成功指了指坦克,皱眉摇了摇头。
“成功首长,麻烦您帮我照看我老家一岁的娃了!!!”
白钢军看着倒在地上牺牲的同志,红着眼端着冲锋枪朝坦克左侧冲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白钢军边跑边射击着美军坦克,红着的双眼已尽是死志。
他是火力营一连中最不起眼的战士,除了包扎急救还行外,战斗能力是全连垫底。
但此时,他愿意用生命为全连打出作用来。
果然,坦克的注意力很快被白钢军吸引,机枪瞬间扫了起来。
白钢军艰难的躲过了半梭子机枪子弹,然而下一秒确是看见了坦克黑黝黝的炮口。
“轰!!!”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
白钢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只看见了一片红焰,身体便被直接轰碎了。
趁着白钢军争取的宝贵时间,成功已经逼近了坦克侧翼。
他当即端着巴祖卡,将火箭弹轰出。
“轰!!!”
火箭弹紧距离下穿透了坦克的侧翼装甲,直接钻进去爆炸开来。
很快,坦克内部的炮弹也被引爆。
连环爆炸下,整辆坦克都被炸毁。
坦克后的两名美军士兵发现了成功,立刻端起枪准备射击。
然而后面的突击队战士已经抢先端起冲锋枪,将这两名美军扫死。
“利用机枪逼着美军步兵挤坦克后,然后迫击炮炸掉这些步兵。”
“最终就是现在失去大量步兵保护的坦克被炸毁,一环扣一环啊。”
看着坦克后被扫死的美军,成功忽然悟透到。
他一直以成为将军作为自己的目标,所以一向有总结各军官指挥优点的习惯。
“报告成团教,坦克目标已全部摧毁!”
此时,一名战士跑来说道。
“撤。”
成功看了眼变得稀疏的队员,有些心疼的下令并回撤。
“是!”
突击战士们闻言,纷纷跟上了成功的步伐。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就在他们撤退的时刻,中国战机的轰鸣声也从后方快速压近。
……………………
美军企业号航空母舰上,作战会议室内
“美陆战一师的一千多精锐加上三十辆坦克,就这样没了?!”
托马斯中将气笑了,带着怒气的问道。
“将军,这只是个意外!”
“他们就好像乌龟一样,只会龟缩在那些丘陵群的堡垒壳内!”
“而且他们诡计多端,什么计谋都敢用!”
“第二波登陆部队正在杀过去,这次必定不会败的!”
米勒旅长保证道。
“希望吧。”
托马斯中将冷哼一声,说道。
“将军,不好了!”
“中国空军正在朝滩头杀去,应该是要对我们的步兵和坦克动手!”
卡特旅长汇报道。
“他们居然敢来?”
“就算我们支援了一部分战机到汉江南战场,数量照样能压制他们!”
“舰载机全部起飞,给我狠狠的打,追着打,让他们全军覆没为止!!!”
托马斯中将想到了之前的耻辱,愤怒的吼道。
“Yes,sir!”
米勒上校闻言,连忙应下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已解封!
二百五十二章昨天被封了,早上九点多才解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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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伍万里: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
在托马斯的命令下,两百架满油满弹的美军舰载机在航母甲板上起飞,朝海滩杀去。
此时,几十架米格战机已经到达了滩头上空,正对着正在冲锋的美军逼近。
滩头上新冲上来的一千多美军见状,连忙分散开来。
尤其是远离了原本庇护他们的二十多辆坦克。
谁都知道,这种情况下被优先炸毁的肯定是坦克。
援朝一号战机内
“同志们,只炸一轮!”
“炸完一轮坦克就走!”
“这是中国那位伍总指挥的命令,他没有误判过,不能贪心!”
彼得对着通讯电台说完,便拉动操纵杆,俯冲向下冲锋。
“嗡嗡嗡嗡嗡嗡——————”
当拉到最低点时,一颗航空炸弹被直接砸落而下。
“咻————————”
“轰!”
伴随着一道猛烈爆炸声,底下的美军坦克顿时变成了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钢铁残骸。
与此同时,其他米格战机也完成了俯冲轰炸,将那些滩头的坦克给炸毁。
援朝一号战机内
“走!”
“接下来就看王他们的表演了!”
彼得笑着拉升,朝远处飞去。
其他米格战机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撤离。
远处
海鸥一号战机内
机载电台:【Sir,他们根本没有作战意图,炸完直接走了,我们追吗?】
“该死的,当然追!”
“不把这些该死的苍蝇弄死,我们的陆军将永无宁日!”
美空军上校杰克愤怒的骂着,并拉动操纵杆,朝着远处的米格战机追去。
不过这批米格战机本知道要执行逃跑引诱任务,所以并没有挂载副油箱,弹药也只携带了一半量。
所以他们的重量较轻,飞行速度也就更快,美军战机根本没法快速追上。
……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内
“万里,彼得那边已经将美军战机引走了,现在差不多了吧。”
“王伟他们带着战机正在远处盘旋,现在杀过去正好。”
刘汉青问道。
“再等等,等美军战机飞远点。”
“也等美军第三波小舰艇群被大军舰吐下来。”
“那些美军大舰有防空能力,但那些小舰艇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伍万里抽了口雪茄,吐出一圈不太标准的云雾,淡淡的说道。
前世在使命召唤游戏中,他可是打过好几次登陆战了。
那些小登陆舰中美军挤的满满的,最多有点机枪巴祖卡,甚至只带一辆坦克的都有,一炸一个准!
“万里,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
“志愿军的军粮和弹药补给是有限的,我们不可能一直守下去。”
“志司说希望我们将防守歼灭战的时间压缩,尽早完成对美陆战一师的歼灭,然后撤退。”
“联合国军耗的起,我们耗不起啊……”
刘汉青低声提醒道。
“还能给我们多少时间?”
伍万里闻言,目光在作战地图上缓缓扫过,问道。
“最多三天,我们得完成歼灭美陆军一师一半的歼敌任务。”
“否则的话,抢航空母舰的任务就得搁置,咱们中国就得为那条米格战机生产线掏出大量粮食了。”
“粮食,是中国老百姓的命根子……”
“万里,作为保卫他们的中国军人,我们怎么能因为达不成战略目标让他们饿肚子呢?”
“这……将成为军人的耻辱。”
刘汉青拉住伍万里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神近乎哀求。
“诶…………”
“苏联老大哥,也没有部分同志想的那么无私嘛。”
“不过也对,都有自己的国家利益。”
“放心吧,我伍万里怎么可能让中国老百姓的口粮来换米格战机生产线。”
“告诉志司,用美国兵的命来换就好了,别饿了中国人。”
“发电王伟,给我狠狠的打!”
伍万里双眸闪过一抹杀气,下令道。
其实抗美援朝时期,苏联给中国的很大一部分援助都是有代价的。
代价包括矿产与资源抵债,向苏联出口钨、锑、橡胶、稀有金属等战略资源。
如托海矿区开采的矿产,就被优先用于偿债了。
抵债的农产品则包括粮食、猪肉、茶叶等。
为了偿还抗美援朝的债务,中国1954年开始分期支付,至 1965年基本还清。
甚至部分债务因中苏关系恶化延期,至 1970年代初才全部结清。
作为穿越的中国后辈,伍万里能有机会在战场上靠歼灭美军抵偿部分代价,给中国人民减轻负担。
他当然会拼命去完成,哪怕自己承担的风险和困难再大都不会退缩。
“是!”
刘汉青闻言,重重点了点头道。
“对了,把作为预备队的钢七团部分精锐放在进攻位置。”
“轰炸的同时,对滩头的那一千多美军发动围歼战吧。”
“狮子搏兔,尚有全力,更何况一千多全副武装的美军。”
伍万里说道。
“是!”
刘汉青连忙应下道。
………………………………
美军企业号航母上,作战会议室内
“Sir,我们的空军正在全力追击中国空军!”
“但是他们趁着时间差,一轮轰炸几乎全毁了这批登陆的坦克。”
“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士兵要是直接发动进攻,恐怕会被他们的丘陵堡垒群火力收割的……”
哈里森旅长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再派一波登陆部队上去就是了!”
“这次派两千精锐加四十辆坦克,直接平推了他们的防线!”
“什么鬼丘陵堡垒群,不就仗着在我们舰炮射程外嘛。”
“我们几十辆坦克直接一字排开,把他们炸几轮,拔掉火力点再进攻就好了!”
“我就不信这么多兵力和装甲力量压过去,中国人还能靠突击队炸掉!”
米勒叫嚣道。
“战场宽度摆的下那么多兵力和装甲力量吗?”
托马斯中将看着作战地图,问道。
“摆得下,但极限也就是那么多了,再多就要混乱了。”
“毕竟新一波加上因坦克被摧毁待命的士兵,将达到三千人之巨。”
“加上四十辆坦克,足以填满战场的同时,还有部分兵力做火力掩护而不参与直接冲锋了”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想了想,说道。
“好!”
“与其磨磨蹭蹭的添油战术不如玩把大的!”
“两千美军和四十辆坦克立刻发动登陆,这次务必要成功打赢!”
“我们不能在滩头摩擦太久了……”
托马斯中将看了看手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Yes,sir!”
美军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
很快,一艘艘满载美军士兵或载着坦克的小舰艇从大型军舰中被“吐”出。
层层海浪拍打着颠簸小运输艇,上面的美军仰着头看着远处的仁川战场,个个神情复杂。
一艘小舰艇内
“少尉先生,我们真的能战胜那些中国人吗?”
“我记得我们原先预计的是偷袭仁川,为什么中国人好像能提前知道似得,居然提前做了准备。”
“难道……上帝看到我们要登陆了,然后偷偷告诉了中国人吗?”
一名美军年轻士兵拿起打火机,好不容易才点燃了香烟,很不自信的问道。
“该死的,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联合国军就没有赢过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一次呢?”
“或许上帝真的在帮他吧,但这次就算帮也该到我们赢了。”
“无论怎么讲,仁川之战是三万对五千,六比一的兵力,优势在我们。”
美军少尉拍了拍那名美军士兵的肩膀,安慰道。
“就是!”
“何止是陆军,我们空军也是优势!”
“他们的战机刚来海滩炸完一波,就被我们的空军一直追着跑了。”
另一名美军士兵略带自信的说道。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此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战机轰鸣声。
“What!?”
“这是……中国人的空军!!!”
美军少尉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猛的举起望远镜一看,顿时惊慌失措的喊道。
此言一出,舰艇上的美军顿时惊慌不已。
这种情况下遇见空军轰炸,和死神降临没两样啊!
“跳,快跳海里!别挤在舰艇上了!”
美军少尉看着挤在舰艇内的年轻士兵面孔,大声吼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王伟已经驾驶着万里一号战机俯冲而来。
战机掠过最低点时,王伟很娴熟的摁下了投弹键,随即拉升。
“咻——————”
“轰!”
没多久,一颗白磷燃烧弹砸落在这艘美军登陆小舰艇上。
刹那间,白磷的烈焰瞬间点燃了舰艇内的几十名美军。
“啊!!!”
身体被点燃的美军感受到灼烧撕裂的疼,痛苦的嘶吼着。
在如此密闭狭窄的空间内,燃烧的烈焰瞬间连成一片,将所有美军灼烧。
不仅如此,白磷燃烧产生的五氧化二磷烟雾含剧毒,吸入会导致呼吸道腐蚀和器官衰竭。
换句话来说,被砸中舰艇没有生还可能了。
还有的中国战机挂载着高爆炸弹,投掷而下时更为人道。
因为一炸就死一大片,不用被烧了。
极短的时间内,王伟便带着中国空军炸毁了大几十艘小舰艇,歼灭了千余的美军和近三十辆坦克。
一架战机轰一颗就是几十名美军死或一辆坦克没。
这大几十架战机只需要炸一波就是几百美军没了,几波就到近千了。
……
企业号航母上
“Fuck!!!”
“这帮卑贱的中国人,他们只会耍这些阴谋诡计吗!!!”
托马斯中将看着这一幕,气到双手微微颤抖的吼道。
前面在陆地上被歼灭,好歹余从戎还派了突击队去炸坦克,也算有所损失。
可现在这些美军连海滩都还没登上去,就直接被炸死在舰艇上了,连冲锋和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啊!
“Sir,我们要不要让出去的空军回航,绞杀这些战机?”
美军参谋长建议道。
“该死的,那就让他们回来吧!”
“另外让我们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压过去,利用防空火力驱赶这帮中国战机!”
托马斯中将愤怒的说道。
“Yes,sir!”
美军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很快,美军的大型军舰朝着中国空军压去,大批防空火力开始响了起来。
万里一号战机内
“不用在这里和美军耗了,杀回陆军,配合钢七团歼灭已经登陆的美军!”
王伟见状,当即下令,并拉动操纵杆,朝着岸上杀去。
收到命令后的中国战机纷纷响应,一同朝着陆地上的美军扑去。
此时,这些美军已经在遭受迫击炮的炮火洗礼,被死死的压制在原地了。
伴随着空军的加入,一颗颗航空炸弹砸落在他们头上,爆炸的烈焰瞬间在他们的人群中翻涌。
没多久,这些美军就被炸到只剩下三四百人。
密集的轰炸结束后,这些美军士兵边咳嗽边挣扎着起来,正庆幸着没死。
然而烟雾中,却是一大片的钢七团战士和朝九师士兵杀来。
“他娘的给余从戎打爽了,终于到我的份了!”
“同志们,十分钟内解决战斗,不能拖!”
高大兴端着冲锋枪,扫射完后便换上刺刀杀了过去。
“杀!!!”
后面的突击营战士如同猛虎下山般,朝这帮美军杀了过去。
朝九师的士兵也加入战场,和美军大战起来。
剩下的美军作战意志确实顽强,这种时候居然没有退缩,而是咬牙打起了白刃战。
战斗进行的很激烈,突击营的精锐战士与朝九师士兵从四面围着美军疯狂绞杀着。
一开始美军居然还真取得了点优势,毕竟朝九师的士兵确实打不过他们。
不过伴随着突击营战士的发威还有人数的压制,美军也开始了疯狂减员。
最后在付出了一百多名突击营战士和七八百朝九师士兵的代价下,美军只剩下几十人被压缩在了一个小圈内。
“散开,用手榴弹和机枪招呼!”
“撤!!!”
高大兴看了眼手表,当即下令道。
“是!”
突击营战士们令行禁止的忽然朝四周散开,然后便是大量手榴弹砸落在美军小圈内。
“轰!轰!轰!轰……”
“哒哒哒哒哒哒…………”
在手榴弹的爆炸和最后的机枪扫射中,这批美军也被全部歼灭殆尽。
高大兴则是带着突击营战士,用尽吃奶的力气快速跑回了工事。
不过这个时候,朝九师却是出现了军纪混乱的一面。
他们确实穷怕了,居然有大量的士兵不走,而是去扒拉美军的东西。
“机枪和冲锋枪!!!”
“手表!香烟!还有巧克力和美钞!!!”
一名朝鲜士兵贪婪的在战场上搜刮着。
像他这样的不在少数,都在争抢收刮着美军。
他们可不像钢七团天天打胜仗,这种机会可没多少!
“他娘的,说了都不听!”
“不用管他们了,我们先走!!!”
高大兴见状,大声吼道。
突击营战士们见状,只得咬牙随着高大兴回去。
高大兴他们前脚刚跑回工事,美军后脚便到。
见居然还有朝九师士兵在,直接将所有怒火都用炮弹倾泻在了这些朝九师士兵身上。
这时候出击朝九师士兵才往回跑,然而最终能回来的却是没多少了。
………………………………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内
伍万里透过天眼地图已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厌蠢症已经犯了。
“万里,前线来电,计划十分完美达成!”
“此次空军在海上歼灭的美军预计有近两千之数,陆地上的那一千也被全部围歼。”
“加上上一波的美军登陆的军队,我们歼灭的美军数量已达到四千!”
“我们钢七团的伤亡只有四百多,朝九师的伤亡为……五千。”
“其中一千多是前期的战斗和轰炸中造成的,后期的三千多全都是因为撤退不及时导致的。”
刘汉青说道。
“哼!”
“这帮朝鲜兵,看到有好东西缴获就走不动道了。”
“要是换作全卡卡的兵,肯定不至于这样……”
伍万里叹了口气,说道。
“确实,新八军军纪确实比那些朝九师的好多了。”
刘汉青闻言,点头附和道。
“汉青,你觉得只是这个原因吗?”
“若是全卡卡从不养饿兵,自己有肉吃就愿意分给手底下一起吃。”
“而且之前全卡卡跟着我们打那么多场仗,整体上还是富裕不少的。”
“这些朝鲜军的兵,估计确实是穷到一直饿肚子的地步了……”
伍万里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那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刘汉青问道。
“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
“这件事,让全卡卡去处理一下吧。”
“下边的责任要追究,首先是他们的指挥员跑不了!”
伍万里将自己的手枪递给站在一旁的全斗光,说道。
让全斗光一个军长来处理林正顺一个师长,足够了。
“忠————诚!!”
全斗光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做总指挥卡卡杀人的枪,何其光荣!
“慢!”
“这种时候,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吧。”
“等退回来,我亲自去处理他。”
刘汉青闻言,低声求情道。
“那就告诉他,把朝九师全权交给余从戎指挥,自己回来接受汉青的处理吧。”
“我这个总指挥可不止是志司任命的,他们朝鲜军那边也给我发了任命状,由不得他不服!”
“另外,告诉余从戎,滩头能打的法子都打完了,不要恋战死守。”
“执行完最后收尾一击的计划,就立刻带人撤到松岳山的南天门工事。”
“南天门,才是我为美军准备的真正屠宰场!”
伍万里负手而立,看着作战地图上的南天门标注,不怒自威的说道。
期末考太累了,请假一天
昨天先码完一章然后就通宵复习,然后期末考完之后还要上行测(类似于宏大主题教育课)。
太累了,状态不太行,这样写出来的文字是干巴巴没有情绪的。
所以请假一天,明天恢复更新。
《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期末考太累了,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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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控制台开挂战神伍万里!(小爆更求票)
美军企业号航空母舰,作战会议室内
“Sir,伤亡已经达到四千多了!”
“也就是说我们打空了一个团,都还没拿下这个该死的阵地!”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说道。
“Sir,一个团算什么?”
“我们陆军一师有着三个旅的兵力!”
“只要能打赢,这些都不算什么。”
“而且,敌军的损失也不小。”
“前面的战损加上后面的轰炸,他们至少没了五六千人!”
米勒旅长说道。
“问题是他们损失的五六千人里面大部分都是朝鲜兵,而不是中国兵。”
“若是和中国钢铁七团打成这个战损比,那也能算胜利。”
“可是和朝鲜兵打成这样的战损,那就是我们的耻辱。”
托马斯中将阴沉着脸说道。
“Sir,其实战场上最关键的不止是兵员素质。”
“还有军官的指挥,尤其是大量基层军官的指挥。”
“根据我们的情报来看,中国钢铁七团其实是一个庞大的军官团。”
“钢七团的士兵是志愿军中的基层班长副班长级别的士官,而并非普通士兵。”
“有这些老练士官大批量安插在朝鲜兵中,确实会大幅增强他们的战斗力。”
哈里森旅长说道。
“就算如此,这也不是我们战败的理由。”
“米勒,这几次的伤亡大都是你的旅的伤亡。”
“怎么样,你还能打吗?”
托马斯看了米勒一眼,问道。
“Sir,再给第四旅一点机会,我们肯定能攻克中国的丘陵堡垒群!”
米勒闻言,有些着急的说道。
他的第四旅死那么多人,消耗了中国军队那么多兵力。
要是这个时候换上别人打下了,那不就亏大了。
前期人他死仗他败,攻克战功给别人,怎么可能答应!
“我不想再看到之前那种进攻了,拿出你的方案来。”
托马斯中将说道。
“Sir,我已经研究过了,中国的丘陵堡垒群有个致命弱点!”
“他们依托丘陵小山挖的堡垒虽然防护性很好,但是太过密封不利于排风透气。”
“我们可以用白磷燃烧弹对他们进行轰炸,空军来也行炮兵来也行。”
“虽然燃烧的烈焰未必能杀伤他们多少人,但是白磷燃烧释放的气体将有剧毒!”
“他们堡垒群里的那些人,将被直接活生生毒死!”
米勒旅长阴毒一笑,说道。
“风向上允许我们这么打吗?”
“要是风向是吹向我们的,岂不是就毒我们自己人了。”
托马斯中将闻言,皱眉问道。
“Sir,最近的风向是利于我们的。”
“只要不在外面进攻时忽然变化,就不会有问题。”
“我相信,胜利是站在外面这边的。”
米勒旅长说道。
“你们怎么看?”
托马斯中将眉头微皱,看向另外两人问道。
“Sir,军事角度来讲,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胜利,就值得冒险。”
“我们的兵力和火力是占优的,可以试试。”
卡特旅长赞同道。
哈里森张了张口,最终劝告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那么久时间连仁川第一道防线都没攻破,确实得试试不能拖了。
只是他心中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这样办吧。”
“米勒,你准备好两波进攻浪潮。”
“第一轮依靠白磷弹攻不上去,你就亲自率精锐进攻!”
“无论如何,都必须啃下这道丘陵堡垒群!”
托马斯中将下令道。
“Yes,sir!”
米勒旅长当即立正应下,双眸满是坚决。
……………………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
“万里,余从戎发电请求多坚守些时间,他说他还没打过瘾。”
“而且,他还有军事上的理由。”
“说现在丘陵堡垒群压在那里,可以把战场限制在一定的空间内。”
“战场宽度不足的情况下,美军的兵力优势就发挥不出来,有利于防守。”
“一旦让美军彻底上岸,我们需要防守的战线反而拉长了。”
刘汉青将电报递给伍万里,说道。
“这小子倒也是磨炼出来一点水平了,接管朝九师足够了。”
伍万里嘴角挂上一丝淡淡的笑意,微微点头道。
“万里,那我们采不采纳余从戎的意见?”
刘汉青问道。
【叮————————】
【检测到宿主面临战场抉择,系统选择开启!】
【选择一:改变战略防御重点,在丘陵堡垒群完成死守两天的期限。】
【奖励1:丘陵堡垒群内部队获得15%防守加成!】
【奖励2:随机情报一份!】
【选择二:打最后一波,重创或歼灭最新一批登陆的美军再撤!】
【奖励1:获得一小时天气控制台权限,可小幅改变天气。】
【奖励2:随机情报一份!】
【注:虽奖励选择后就发放,但宿主若不完成选择的事项,系统将死机】
很快,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天气控制台?
如果是爆兵或者爆装的控制台就好了。
天气控制台也就算了,还是小幅度控制天气。
也就是说,搞个啥大台风刮烂美军军舰都不行。
不过从整体战略来看,真正的大战应该是在松岳山的南天门工事打才最有利。
而且15%的加成其实左右也没那么大,抵消不了改变战略的负面影响。
“选择二,打一波就撤!”
伍万里在心中默念道。
【叮————————】
【恭喜宿主,选择完毕,奖励发放!】
【随机情报:美军下次进攻将用大量白磷燃烧弹配合进攻,目的是以白磷燃烧弹的毒气杀死丘陵堡垒群内的守军!】
【空气控制台(小范围小幅度)】
【风向风速】【下雨大小】
【太阳烈度】【阴云蔽日】
【宿主可在心中默念需要改变的地方与天气变化即可!】
很快,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听到这些之后,伍万里双眸瞬间闪过一抹惊喜。
这两个配合起来,简直就是大杀招啊!
不亚于诸葛亮借东风,火烧赤壁的打法了!
他诸葛亮能借东风,我伍万里也能!
“万里,美军的下一轮进攻应该也快了,我们得早做准备啊。”
“是死守还是打最后一轮就撤,还是发电说清楚吧。”
刘汉青见伍万里思考良久,出言提醒道。
“发电余从戎,仗有的是他打的,别太贪。”
“按照原计划打完最后一波,就撤回到南天门的工事内,不能恋战。”
伍万里挥了挥手,下令道。
“是!”
刘汉青闻言,当即应下道。
………………………………
丘陵堡垒群内
“余师教,火力营兵力加上那些朝鲜兵,现在我们还剩五千能打的兵力。”
“所以总指挥让我们打最后一波就跑,其实是合理的。”
“毕竟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是火力营的同志们了。”
“那些朝鲜兵在那么大的战损下已经没了战损,最多是协助我们防守了。”
雷振说道。
“诶……”
“要是老子指挥的不是朝鲜师,而是志愿军的师,老子能守到老死!”
“炸弹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余从戎叹了口气,问道。
“准备好了,有定时的也有牵引触发式的,分散在各个堡垒中。”
“等我们撤走的时候,美军必定会被这些炸弹再炸一波狠的。”
雷振说道。
“报告余师教,美军进攻了!!!”
此时,一名志愿军急匆匆的跑来说道。
“各部做好战斗准备,给我狠狠的打,打完这波就要走了!”
余从戎当即下令道。
“是!”
那名志愿军通讯员当即应下,朝远处洞口跑去。
………………………………
灰暗的海平面尽头,先是刺破了无数尖刀般的轮廓。
转瞬间,数以百计的运输艇汹涌地占满了视野所及的海域。
运输艇群排成巨大的楔形攻击阵型,舰艏劈开冰冷的波涛,犁出一道道翻滚的、泛着白沫的尾迹。
每一艘登陆艇都已被压榨到极限。
狭窄的甲板上,美军士兵紧密地挤在一起,像罐头里的沙丁鱼。
他们的M1钢盔反射着冰冷的天光,钢盔下的脸庞被寒风和紧张情绪冻得发硬。
眼神紧盯着前方越来越清晰、却愈发显得不祥的海岸线轮廓。
“Sir,我们会是中国钢铁七团枪口下的炮灰吗?”
一名美军年轻士兵紧张的心脏呯呯直跳,声音微微颤抖的问道。
“我们不是炮灰,我们是为了美利坚而战的英雄。”
“没有我们的武力,就没有美利坚的今天。”
“中国人在为他们的国家而战,我们也在为了美国的远东利益而战!”
“我们会胜利的,美国必将战胜苏联,成为世界唯一最强大的国家!”
“准备好登陆吧伙计们,战胜那些中国人,上帝与我们同在!”
美军军官做了个向上帝祈祷的动作,目光坚定的说道。
“上帝与我们同在!”
舰艇上的美军士兵们闻言,纷纷进行着最后的祈祷。
祈祷完后,他们将沉重的M1步枪、勃朗宁自动步枪被紧紧抱在胸前。
刺刀鞘磕碰着弹药包和水壶,发出细碎而令人心悸的金属碰撞声。
远处,挤在其他一艘艘运送舰艇的钢铁巨兽是他们最后的定心丸。
共二十余辆“谢尔曼”中型坦克和几辆“霞飞”轻型侦察坦克。
它们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艇身,履带紧扣着湿滑的甲板,随着艇身的剧烈颠簸微微颤动。
“快到了伙计们!!”
“坦克登陆上去后,我们也赶快跟上!!!”
那名美军军官端好枪,大声吼道。
很快,运送坦克的舰艇率先靠岸。
沉重的艇艏坡板猛地砸下,激起巨大的浪花。
瞬间,浑浊的海水涌入登陆坡口。
沉重的坦克车体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率先冲入浅水区,并很快碾上了潮湿的滩涂。
紧随坦克之后,数以千计的美军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敞开的艇艏中倾泻而下。
滩头上迅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身影,士兵们以坦克为掩护或自行组队,开始向陆上推进。
“嗡嗡嗡嗡嗡嗡——————”
此时,大批的舰载机起飞逼近,掠过了这些美军,朝着丘陵堡垒群飞去。
堡垒群指挥部内
“美国鬼子又要搞轰炸了。”
雷振看着远处的飞来的美军战机,说道。
“让他们炸吧,反正我们的堡垒都是依托半山腰的山体而建。”
“山上山下都是前突出来的,就山腰的堡垒是往内凹的,炸弹对我们影响不大。”
“告诉同志们,先把美军放近之后,再狠狠的打!”
余从戎冷哼一声,毫不在意的说道。
“咻————————”
“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无数白磷燃烧弹在堡垒群前炸响,无数烈焰升腾而起。
“这帮美国鬼子轰炸的水平有所下降啊,炸咱们前边去有什么用?”
“之前逮着咱们这块炸,说不定偶尔有爆炸的弹片飞过来呢。”
雷振看着远处的烈焰,有些搞不懂美军在玩什么名堂的说道。
“不好!”
“政委和我们说过,这种白磷燃烧弹会释放大量的毒气!”
“现在的风向正好是西风,风从西面吹来会将那些毒气带过来!”
“让火力营同志们都用布沾上水准备全部撤离,留下九师士兵断后驻守!”
余从戎皱紧眉头,十分有魄力的说道。
反正本来就是要撤退的,没必要牺牲那么多同志。
“余师教,总指挥发来电报,说风向很快就会转变为东风。”
“所以让我们防守时可以投掷白磷燃烧手雷,配合白磷气体杀伤力会很可观。”
此时,一名志愿军参谋将电报递给余从戎说道。
“这……”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老天爷在帮着咱们干美国鬼子了!”
“先别撤,总指挥说的话从来没有错过,我相信总指挥!”
“告诉同志们,给我狠狠的打,迫击炮的炮弹换上白磷燃烧弹,砸向美军!”
余从戎想了想,咬牙下令道。
“是!”
雷振一听是总指挥说的,没有丝毫迟疑的应下道。
……
“咻——————”
“轰!轰!轰!轰!”
很快,志愿军的迫击炮开始发威,大量白磷燃烧炮弹砸向了美军。
一团团火焰升腾而起,随机烧着了一大片的美军。
“Help,me!help,me!”
一名浑身燃烧着火焰的美军士兵,痛苦哀嚎着扑向其他美军。
其他美军见状,慌忙躲避,唯恐沾上直接。
“哒哒哒哒哒哒!”
美军军官见状,毫不犹豫的将其枪杀。
“沾上白磷火焰必死,不能让他们影响别人,给我全部射杀!”
“这帮中国人还敢用这些燃烧弹,等着被毒死吧!”
“进攻暂止,等毒气将这帮中国人杀死之后,我们再冲锋就没有阻碍了。”
那名美军军官冷哼一声,大声喊道。
“Yes,sir!”
其他美军听到命令后,当即举枪将那些火人射杀,然后依托在坦克后等到毒气先“进攻”堡垒群。
伍万里透过天眼地图看到这一幕,意识到时机差不多了。
他当即打开控制台,调整了风向和风速。
很快,原本应该裹挟着白磷毒气扑向堡垒群的西风转变成了东风!
美军观察军舰上,米勒旅长原本得意洋洋,端着望远镜看向堡垒群方向。
他估算着时间,等着看毒气灌入堡垒,守军窒息溃败的场景。
“风速……在减弱?”米勒旁边的气象参谋忽然迟疑地低语,“不……风向!风向变了!上帝啊!”
米勒一把夺过测风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仪器指针正在剧烈摇摆,最终缓缓却坚定地指向了——东方!
“不!这不可能!怎么会刚好在这个时候变幻了!!”
米勒失声惊叫,心中震惊不已。
风向变了不可怕,早点变最多这个计划作废。
可现在才突变,还是反方向的东风!
那可就意味着,登陆美军会被自己准备的毒气杀死!
就在下一秒,一股强劲、稳定的东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猛地席卷整个战场!
哗————————
之前美军投下的白磷燃烧弹产生的滚滚黄白色浓烟,混杂着致命的白磷颗粒和剧毒的五氧化二磷气体,原本懒洋洋地向东弥漫。
此刻却在狂劲的东风下,猛地倒卷而回!
黄色的毒雾像愤怒的巨浪,铺天盖地地涌向刚刚展开进攻队形的美军士兵。
速度之快,远超他们任何反应时间!
“啊啊啊!”
“毒气!毒气!是我们的毒气!”
“风向变了!快跑!跑啊!”
“防毒面具!快戴面具!”
美军阵线瞬间大乱!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首当其冲,沾上白磷火舌的在烈焰中疯狂打滚,企图扑灭那跗骨之蛆般的火焰,却被同伴或军官像之前那样无情射杀。
而那些笼罩在黄色毒雾中的士兵,则更加绝望地抓挠着咽喉,双眼暴突,呼吸困难,皮肤如同被强酸腐蚀般红肿起泡,窒息带来的痛苦让他们蜷缩倒地,剧烈抽搐。
防毒面具?
在急行军和第一波冲击时,并非所有人都能及时戴上!
浓烟滚滚,东风肆虐。
致命的毒气如同回旋镖,精准而凶狠地砸在了它的施放者头上。
原本作为进攻掩护的美军谢尔曼坦克,此刻成了巨大的铁棺材。
堡垒内,余从戎透过观测孔看到这惊天逆转,激动得一拳砸在墙上。
“他娘的!总指挥神了!真是老天爷都帮咱们!”
“给老子打!狠狠的打!迫击炮!换高爆弹,轰他娘的!”
“机枪!别吝啬子弹,把狗日的都给老子压回去!”
“手榴弹!燃烧瓶!”
“有多少给我招呼多少!”
他回头对着电话狂吼。
憋屈半天的志愿军火力营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轻重机枪编织出死亡火网,将混乱不堪的美军士兵成片扫倒。
迫击炮弹呼啸着落入敌群,每一发爆炸都掀起血肉的浪花。
“哒哒哒哒…………”
“轰!轰!轰!轰!轰……”
整个前线变成了人间炼狱,只不过受难的主角瞬间转换。
美军精心组织的第二波进攻浪潮,在自身毒气和志愿军猛烈火力的双重打击下,彻底崩溃。
美军士兵们丢盔弃甲,甚至抛下被白磷点燃、被毒气折磨的同伴,如同退潮般惊慌失措地向海滩涌去。
美海军“企业号”航母作战会议室内
米勒旅长看着最终战报,面如死灰,身体微微发抖。
“风向……逆转……毒气反噬……”
托马斯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他心里。
他想象中那些或在地上痛苦翻滚、或如潮水般崩溃撤退的美军士兵,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怒冲上头顶。
“米勒!!!”
“你个该死的蠢货!这就是你所谓必胜的方案?!!”
“你给我滚过去!立刻去!接管那该死的滩头!”
“就算用人命填!用你旅部所有人的命去填!也必须给老子拿下那个堡垒!”
“立刻!马上!我要看到突破口!现在就去!!!”
托马斯中将猛地转身,双眼血红,暴怒的咆哮震得整个指挥室嗡嗡作响。
米勒旅长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
他刚想开口辩解,对上托马斯那双择人而噬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明白,这场仗打到现在,要是最后一攻还拿不下的话,自己将注定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将军,拿不下堡垒群,您就枪……就脱了我这身军装!”
米勒旅长犹豫一下,改口说道。
说完后,他敬了个军礼,脚步沉重甚至有些踉跄地冲出了指挥室。
与此同时,仁川指挥部的伍万里,缓缓收回了脑海中操控天气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脑海中控制台面板上,“风向风速”选项的光泽渐渐淡去。
一小时的时间很短暂,但已经足够致命。
“汉青,命令余从戎,计划不变。”
“在堡垒群工事内布置好炸弹,等美军杀过来时,直接引爆。”
“我们以后抢航空母舰的时候还会杀回来的,不能将工事留给美军。”
伍万里抽了口雪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说道。
“是!总指挥!”
一名志愿军参谋闻言,当即应下道。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眼中的自信光芒,精神一振,双眸闪过一丝欣赏。
谈笑间,又是一千多的美军被杀的惨败啊!
刘汉青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这就是自己亲自选择的一生战友。
伍万里这种指挥官,绝对是新中国未来少壮一代的领军大将之一。
“另外,告诉南天门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那里,才是我要为美陆军一师准备的真正屠宰场。”
伍万里目光缓缓扫过作战地图,杀气凌冽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放他们过去,才方便抢航空母舰嘛!
很快,米勒带着第四旅三千精锐,发起了最后的抢滩登陆决战。
大量钢铁舰艇的洪流撕开了浓雾,运输舰艇群在蔚蓝的海面上疯狂突进。
放眼望去,上百艘运输艇组成巨大的楔形阵列,劈开层层海浪。
靠后的一艘运送军舰上
一名美军趴在船边,伸出半截身体呕吐着。
刹那间,汹涌的海浪猛的派来。
“No!!!”
“Help,me!!!”
那名美军士兵惊慌失措的被卷入了海浪中,大声的呼救着。
“Sir,乔恩掉下去了,我们得救他。”
一名美军年轻士兵见状,焦急的说道。
然而此时,船上的美军老兵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双眸闪过一丝惋惜。
“伙计,这是我们第四旅挽回荣耀的最后进攻机会。”
“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打乱进攻节奏。”
“等后面舰队的搜救舰来救吧,祈祷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现在,是加速的时候了。”
“只有攻上去,早点拿下中国军队那该死的阵地,这样才能救更多的人。”
米勒旅长拍了拍那名美军士兵的肩膀,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沙滩说道。
“Yes,sir……”
那名美军年轻士兵看着后面被海水吞噬的同伴,心中涌出一丝悲凉。
很快,运送舰艇所有引擎都开到最大功率,艇尾的螺旋桨在浑浊海水中搅出惨白的尾迹。
当一个个登陆舱门砸向浅滩的刹那,杀戮便开始了。
三十辆“潘兴”重型坦克率先从两栖登陆舰直接冲上海岸,履带卷起无数泥沙。
很快,米勒旅长也跃入齐腰深的海水,咸冷刺骨的海浪裹着弹片拍打过来。
他顺势前扑,M1卡宾枪已平端在胸前。
“伙计们,我们为自由世界而战,杀光这些被红色恐怖洗脑的中国人!”
米勒大声吼着,加入了冲锋的序列。
“杀!!!”
运输舰艇群内三千精锐美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奔涌上岸,大声嘶吼着冲锋。
这个时候丘陵堡垒群还没有动静,余从戎正等待着距离的拉近。
……
堡垒群指挥部内
“余师教,雷副师教,伍总指挥发电询问。”
“他要求的那些阻碍美军坦克的坑够不够,还有炸弹布置怎么样了。”
一名志愿军通讯员说道。
“让总指挥放心,我们的人在炮坑的基础上抢挖挖深了一些就成陷阱坑洞了。”
“较为轻松,所以挖了很多。”
“炸弹方面也反复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等我们撤离,美国鬼子杀进堡垒群时,炸弹就会引爆。”
“不仅能保证堡垒群工事会被直接炸毁,还能埋掉大几百的美军。”
雷振闻言,当即说道。
“总指挥这招好啊,免得咱们抢航母的时候美军在这里藏兵。”
“要不是总指挥提醒,老子还真没想过去扩大炮坑制造坦克陷阱。”
余从戎夸赞道。
“跟着总指挥打仗就是轻松。”
“战场情况仿佛比我观察的还清楚似得,啥都注意到并且安排好了。”
雷振也笑着感慨道。
“距离差不多了,让同志们开火吧!”
“给我狠狠的打!”
“打在美国鬼子身上,好过咱们带着沉甸甸的弹药箱走。”
余从戎端着望远镜,便观察边下令道。
“是!”
那名志愿军通讯员连忙应下道。
…………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余从戎的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堡垒群内的轻重机枪一同轰鸣起来。
然而,美军的步兵都尽量跟在坦克后方冲锋。
所以机枪子弹大多数都打在了坦克的前方装甲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只有少量不小心漏出在坦克旁边空隙的美军士兵被流弹击中,当场倒在血泊中。
“这帮中国人真是愚蠢至极,这样的扫射对我们来说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米勒旅长看着这一幕,冷哼一声道。
“Sir,不好了!”
“前面有中国人挖的一个个坑洞,我们的坦克开过去直接陷进去了!”
一名美军说道。
“该死的,中国人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挖出那么多大洞的?”
米勒旅长举起望远镜一看,心中顿时一沉。
随着七八辆“潘兴”重型坦克重重地陷入伪装巧妙的陷阱坑洞中,美军原本气势汹汹的进攻箭头瞬间一滞。
履带徒劳地在深坑边缘扒拉起泥水,庞大的身躯动弹不得,成了固定靶子。
“Sir,具体来说他们没挖,只是扩大了炮坑而已。”
“我们的舰炮轰炸加上中国军队的轰炸,早就把地面炸出一个个天然炮坑了。”
“只不过那些炮坑不大,还不至于影响我们进攻。”
“但中国人挖深挖大后就不一样了……”
一名美军少校说道。
“该死的,让工兵出动,解决掉这些阻碍!”
“传令下去,坦克暂时不用前行了。”
“给我抬高炮口,狠狠的轰中国军队的火力点,压制住他们。”
“各个机枪和迫击炮也给我狠狠的轰,压住他们的火力,给工兵创造空间。”
米勒旅长闻言,有些愤怒的骂道。
“轰!轰!轰!”
收到命令后,美军的坦克炮塔紧急调转炮口,对准了暴露出来的堡垒群射击孔猛烈开火。
同时后方的迫击炮群快速发出怒吼,炮弹雨点般砸向丘陵堡垒群。
堡垒群的表面瞬间被火光和硝烟吞噬,碎石泥土纷飞。
一些机枪火力点被直接命中,瞬间哑火。
堡垒群内部,震动剧烈,灰尘簌簌落下。
余从戎被震得一个趔趄,扶着墙站稳,抹了把脸上的灰。
“报告余师教!”
“美军工兵带着沙袋和木板过来了,正在填坑!”
观察哨的声音在炮声中几乎嘶吼出来。
“打!”
“给我狠狠的打!”
“迫击炮弹可以砸出去了,能杀多少是多少!!!”
余从戎眼中闪过狠厉,对着传令兵吼道。
坑洞前,美军工兵在坦克和火力掩护下,冒死冲到坑边,奋力向坑内投掷沙袋。
然而很多美军工兵刚冲出来投沙袋时,就被子弹击中倒下。
然后在迫击炮炮弹的轰炸下,直接整个人被炸飞填入坑中。
混乱与巨大的枪炮声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在付出了不少工兵伤亡后,那几个最大的深坑被勉强填平,形成了可以通过的通道。
“All units! Charge!”(所有单位!冲锋!)”
“Overrun them! Now!(碾碎他们!现在!)”
米勒旅长脸上带着狰狞的复仇快意,嘶吼着。
杀红了眼的美军精锐如同脱缰的野马,紧跟在坦克后,向看似摇摇欲坠的丘陵堡垒群发动了狂暴的冲击。
弹雨倾泻在堡垒表面,溅起碎石和尘土,机枪火力点被压制得时断时续。
……
堡垒群指挥部内,硝烟弥漫。
余从戎紧盯着潮水般涌来的敌军,眼神像淬了火的钢铁,没有丝毫慌乱。
“余师教,敌先锋坦克群越过填平区!”
“步兵紧随其后,距核心堡垒前沿阵地不足二百米!”
雷振说道。
“知道了!”
“所有炮火都给我打出去,给美国鬼子最后一击!”
余从戎当即下令道。
“是!”
志愿军通讯兵闻言,当即应下道。
一瞬间,堡垒群深处未被完全摧毁的几个隐蔽迫击炮位发出了怒吼!
炮弹并非直射坦克,而是精准地砸在紧随其后的步兵冲锋集群中。
轰隆!轰隆!
爆炸的火光在人潮中绽开,将数十名冲在前排的美军掀翻在地。
刹那间,刚才还显得“奄奄一息”的丘陵堡垒群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幸存的重机枪从预留的、尚未被完全摧毁的射击孔里喷吐出愤怒的火舌,扫向密集的步兵集群。
轻机枪和冲锋枪的子弹如同泼水般落下。
那些暴露在弹道下的美军士兵纷纷中弹倒地,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该死!压制火力!呼叫所有可用火力支援!”
米勒见状,连忙下令道。
然而,堡垒群的火力点分散且坚固。
余从戎充分利用了最后的隐蔽工事,打了美军一个措手不及。
美军步兵被迫再次寻求坦克掩护,或者趴在地上还击,冲锋的锐气被硬生生遏制了数分钟。
“观察哨报告!美军后续梯队也压上来了!”
雷振再次警告道。
“执行总指挥的计划!”
“所有人,按照预定撤退顺序,立刻撤出战场!快!”
余从戎下令道。
命令一出,堡垒群内幸存的志愿军战士如同提前演练过无数次一样,没有丝毫犹豫。
收到命令后,战士们顺着预设的、曲折交错的地下通道迅速后撤。
余从戎是最后一个离开核心指挥部的。
他确认了一眼布满引线连接的起爆控制装置,狠狠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的盖子,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黝黑的撤退暗道。
美军正惊魂未定地应对堡垒群最后爆发出的、极其猛烈的火力时,那些火力点却像被掐断了一样,突然集体沉寂了下来。
整个战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美军炮弹炸在空无一人的堡垒表面发出的沉闷回响。
“他们跑了?还是……陷阱?”
一名躲在坦克后面的美军上尉惊疑不定地喊道。
“不能停!中国人撑不住了!”
“坦克,给我冲上去!步兵占领阵地!”
米勒旅长同样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但胜利唾手可得的疯狂占据了他的理智。
美军士兵在长官的催促下,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向沉寂的堡垒群摸去。
当先头的几十名美军士兵终于冲进堡垒群的废墟内部,准备插上星条旗时,风云突变。
“轰隆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地底沉眠的巨龙被唤醒!
整片丘陵堡垒群区域,由内而外,发生了恐怖的连锁大爆炸!
火光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冲入其中的所有美军。
巨大的冲击波像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外围的美军身上。
距离较近的坦克都被掀得离地,又重重摔下!
那些由炮坑改造、深埋在关键通道和支撑点下方的大当量炸药被同时引爆!
整个丘陵地表都剧烈震动、坍塌!
“不——!”
米勒旅长在指挥车里绝望地嘶吼,眼前所见几乎让他心脏停跳。
上千美军的精锐前锋,连同近半数的坦克,在爆炸的烈火与轰鸣中瞬间化为残肢断臂和扭曲的钢铁碎片!
“轰!轰!轰!轰…………”
爆炸的烟尘直冲云霄,遮蔽了天空。
当硝烟稍散,映入残存美军眼帘的,是一个彻底扭曲、下陷、布满巨大弹坑和地狱般景象的巨大焦土区域。
美陆军一师引以为傲的精锐先锋,连同近二十辆宝贵的重型坦克,在这片被他们唾手可得的“废墟”前,化为了代价惨重的牺牲品。
“该死的中国人!!!”
“他们压根没打算拼命死守,刚刚的打击只是最后一击迷惑我们!”
米勒看着眼前的一幕,双眼猩红的骂道。
“Sir,我们又损失了两千精锐,第四旅减员率已经达到百分之六十了。”
“换句话来说,第四旅只剩下四千人左右,一个旅被打成了一个团的规模。”
“不仅如此,里面还包括大量的伤员。”
“接下来的战斗,我们第四旅暂时无法参与了。”
美四旅参谋长说道。
“管他呢!至少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发电托马斯将军,第四旅三军用命,已攻克中国军队的丘陵堡垒群。”
“中国军队抵抗不过,引爆山体和我们先锋一部同归于尽!”
米勒旅长想了想,说道。
“同归于尽?!”
“Sir,根据最后他们火力忽然安静下来看,好像不是同归于尽,是提前撤……”
美四旅旅长微微一愣,提醒道。
“闭嘴!”
“看看那些被引爆的山体巨石,一切都被掩埋了,谁会慢慢挖开数尸体?”
“就算以后挖开,尸体都炸成碎肉了,根本无法分辨!”
“就这样报!”
米勒旅长皱眉说道。
“Yes,sir!”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只得应下道。
………………………………
企业号航空母舰,作战会议室内
“Sir,第四旅成功攻下中国军队的丘陵堡垒群,但损失惨重,暂时无力再战了。”
“现在我们陆军一师的第五旅和第六旅正在登陆,准备在岸边搭建弹药库和医疗站。”
“日本那边正在运输大量的设备和物资过来,打算将仁川港修筑成可以为海军舰队提供长期补给和维修的良港。”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汇报道。
“第四旅攻下就行了,不必苛责。”
“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战绩实在是太刺眼了。”
“不仅手握精锐的中国钢铁七团,还有那么多朝鲜兵作为仆从军。”
“不过建设仁川港这事能看出来,上面对我们攻占仁川并长期占据很有信心啊。”
托马斯中将揉了揉脑袋,放下伍万里的详细资料,叹了口气道。
“是的。”
“因为根据参谋总部的评估,中国军队的后勤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根据情报来看,他们现在打那么猛,完全是为了苏联援助的落后米格战机生产线罢了。”
“只要他们歼灭了我们,那条生产线就中国就能免费获得了。”
“否则中国人就得勒紧裤腰带,掏出粮食和矿产来换了。”
“红色中国刚刚建立没多久,为了打朝鲜战争国内九已经很艰难了。”
“若是还要掏粮食,恐怕就要饿肚子了,哈哈哈哈哈……”
美陆军一师大笑着说道。
“敢拿我们当抵债目标,这帮中国人饿肚子也是活该。”
“不过他们打败我们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主力可以从容撤退了。”
“不然为什么中国军队补给那么紧迫了,还不撤退?”
“有我们在他们身后,中朝军队一撤退,我们联合国军就可以夹击他们了!”
“现在滩头港口已经拿下,他们的丘陵堡垒群也被摧毁了。”
“说说吧,接下来打算怎么打?”
托马斯中将笑着问道。
“Sir,根据空军侦查情况来看,现在摆在我们是无非两大战场。”
“一个是松岳山,一个是仁川城区。”
美六旅旅长哈里森将资料递出去,说道。
“城区?”
“他们直接放弃了在城外布置阵地防守吗?”
“这是想规避我们的火力,要和我们直接打巷战!”
“当然,我们也可以先拿下松岳山,再进攻仁川城区。”
美四旅旅长卡特想了想,说道。
“Sir,我必须提醒一下,中国军队在松岳山布置了大量的防御工事。”
“并且他们将所有的防空火力都搬上去了,形成了对陆对空一体化的防御圈。”
“若是我们强行冲击的话,可能会损失惨重。”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说道。
“但是不拿下松岳山的话,他们的炮火集群会对我们产生很大的威胁。”
“我们一旦深入仁川城区,他们就能对我们进行覆盖式轰炸。”
美六旅旅长哈里森提醒道。
“松岳山防守坚固不好打,但不打松岳山直接打仁川城区又容易被炮火覆盖……”
“不过他们的炮火覆盖总是要考虑不误伤自己人,而且炮弹也是有限的吧?”
托马斯中将皱眉苦想许久,问道。
“趁夜色突袭,和中国军队混战在一起,靠火力和兵力优势快速攻克仁川吗?”
卡特旅长闻言,猜测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说对了一半!”
“夜战突袭闪电推进没错,毕竟晚上中国军队的视野受限,炮火难以准确轰击。”
“但最关键的,还是突击的位置。”
“一个晚上攻占仁川市区不太现实。”
“但是可以拿下仁川西城区,切断松岳山和仁川市区的防线,将中国军队一分为二!”
“这样一来,松岳山的中国军队将失去弹药和物资补给供应。”
“这种情况下,我们再发起陆军车轮战和空军轮换式不停进攻。”
“松岳山的中国军队又累又饿又渴,而且弹药也会快速耗光。”
“那时我们再进攻,岂不是就轻而易举了吗?”
托马斯中将双眸爆发出一丝精光,说道。
“Sir,可是我听说那个叫伍万里的仁川总指挥战场判断力十分准确,仿佛上帝就给他当哨兵似得。”
“我不知道具体原因,可能是中国侦查部队很强,也可能是他情报加推演能力强,但不可不防啊……”
美六旅旅长哈里森皱紧眉头,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Sir,既然哈里森那么担忧,那夜袭突击的主攻任务就交给我们第五旅吧。”
“让他们第六旅去车轮战进攻松岳山去。”
“还上帝给伍万里当哨兵,以讹传讹罢了!”
“我就不信大晚上的突然袭击,他这都能判断到!”
“大不了我再学个中国人的声东击西就是了!”
卡特旅长一脸不屑的请战道。
“好!”
“哈里森你带着第五旅,车轮战去磨中国军队号称南天门工事的松岳山。”
“记住,这里的目的是疲兵和消耗弹药,不用猛冲。”
“卡特你率领第六旅执行夜袭突击计划!”
“务必一个晚上拿下仁川西城区,切断松岳山和仁川城区的联系!”
“我要将将中国军队一分为二,也能切断松岳山的中国军队补给线!”
“伍万里?在强大的实力面前,终究是我们的手下败将罢了。”
托马斯中将冷哼一声,自信的说道。
………………………………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
“万里,林正顺已经回来,准备接受处理了,没有丝毫反抗和不服气。”
“不过你之前救下的林允儿,也就是现在的医疗队队长说要见见你,你看这事……”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试探性的问道。
“是为他哥林正顺来的吧?”
“不见不见,要见也是你见,我可是把他全权交给你处理了。”
伍万里摇头道。
“万里,我是打算让林正顺戴罪立功了。”
“毕竟朝九师配合火力营在前面打的不错了,死的就剩下三千人左右了。”
“给朝鲜军点面子,顺便让他们留点部队种子就是,接下来的战斗暂时不用他们了。”
刘汉青说道。
“新八军中下层指挥权,也被钢七团派出的教官全面接管了。”
“加上这些新八军在围歼美五师都打过恶战,战斗力足够,确实不用朝九师那些人了。”
伍万里点了点头,赞同道。
“报告伍总指挥卡卡!”
“美军登陆之后没有停留,两个旅分别朝松岳山和仁川城区扑来。”
“战斗应该要在两边同时打响了!”
“还有一封丁伟军长发来的电报,他已率军抵达汉城,正在汉城构筑防御工事。”
全斗光拿着一分电报,走来说道。
“丁伟军长到了,那两边开打好啊!”
“两边一起打,早点完成歼敌数量,早点重创美陆军一师。”
“重创完后才好放他们过去,我们才方便抢航空母舰嘛!”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中逼近的美军,整了整军大衣,豪气冲天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中国这个东亚的主人从深渊中站起!
汉城,志司
“报告老总,报告老旅长!”
“丁伟前来报道!”
“路上被美国鬼子一直轰炸,耽误了点时间,实在抱歉。”
“我已经安排好12军的同志修筑加强汉城的防御工事了,政委安长森正在督办。”
丁伟立正敬礼道。
“让小安也别太累了,督办完之后去看看他女儿安静同志吧。”
“而且你也不用道歉的,来的正是时候啊!”
“这是伍万里那小子在仁川打出的最新战果,你看看吧。”
老总将电报递给丁伟,说道。
“伍万里仁川的抢滩登陆防守战中,歼灭了近六千美军!?”
“钢七团的损失也不过近千,虽然朝九师被打废了,但是从军事角度上来说,这样换的值啊!”
“老总,虽说我没和美国鬼子交手过,但是对他们的战斗力和火力也略有耳闻。”
“当初咱们打日本鬼子的时候都那么艰难,更不用说彻底击败日军的美军了。”
“这伍万里确实是个将才,而且还是个极为年轻的将才啊!”
“在我看来,伍万里同志如果从刚抗日那会儿就参军,现在的位置肯定在我上面!”
丁伟看着战报,瞪大双眼,由衷的夸赞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小子,可别把伍万里捧上天了。”
陈首长笑了笑,嘴上说着,心中却有些认同。
毕竟现在抗美援朝总共也才打了半年左右,这第四次战役都还没打完呢。
老总笑了笑,卖了个关子道。
“以现在的战况来看,伍万里完成对美陆军一师的歼敌数量还是有希望的。”
“真把美陆军一师打残一半,我12军保证能守住汉城,等待最后围歼。”
“不过就是伍万里这小子抢航空母舰的计划,我感觉风险还是太大了。”
“港口那地方,一发大口径舰炮一下去就能成建制轰没一个连。”
“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丁伟有些担忧的说道。
“能完成对美陆军一师的围歼,至少就能保证旧版米格战机生产线可以无偿得到了。”
“中国老百姓不需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挤出口粮给苏联换了。”
“这是最重要的……”
“至于抢占航空母舰的事情,还是得需要苏联的大力帮助。”
“若是苏联不同意帮助,我们就要重新考虑这个计划能不能实行了。”
“毕竟我们中国的海军和空军实力实在是太弱了,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太难了。”
“毕竟伍万里到时候要面对的敌人不止是美军的陆军守军,还有强大的美军舰队!”
陈首长叹了口气,说道。
“咱们新中国底子薄,空军和海军实力确实太弱了。”
“甚至当初我们打抗美援朝,为的只是中国的国家安全还有国际地位,其他的都不敢想。”
“可现在我发觉,有了伍万里这种敢打敢拼的将领,我们有靠这场战争顺便发展海空军的可能!”
“空军不必说了,米格9战机生产线已经在中国建立。”
“若是航空母舰也能抢回中国,那咱们的海军也能迅猛发展了。”
“伍万里打的那艘企业号航母可不是一般的航母啊,对海军的意义太大了……”
老总感慨道。
“米格9战机?”
“我听说苏联现在支援朝鲜战场作战的主要战机不是米格15吗?”
“这给咱们个落后的,产出来对战美军战机时也有很大劣势啊!”
丁伟闻言,皱紧眉头说道。
“你丁伟还别看不起,现在只凭咱们中国连米格9都暂时造不出来。”
“而且这条米格9战机生产线建立之后,估计短时间内产量也不会太高。”
“不过苏联顾问说了,要是这次咱们成功歼灭这三万美军,日后还有其他援助的军功技术和先进武器装备生产线。”
“不止是小到莫辛纳甘波波沙,大到空军战机和海军军舰,都有机会。”
“我当时听着就感觉,苏联是不是把中国当成损耗美国军力国力的红色阵营大将了?”
陈首长哭笑不得的说道。
“您还真别说,若是我丁伟当苏联领导,我也愿意的很!”
“让中国完成损耗美国军力国力的目标,然后给中国更多的技术和援助,支持中国更大限度的损耗美国国力。”
“苏联不用出兵不用出面,站背后就将自己的头号强敌压制了。”
“这么完美符合国家利益的事情,谁不愿意啊……”
“不过按这样打下去,真等美国打到相对虚弱,而中国逐渐强大起来之后,中国和苏联……”
“当然,我只是猜测,而且只是纯军事观点,与政治无关。”
丁伟说到一半,咽了口唾沫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你个滑头!”
“不过我也赞同丁伟同志说的,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但至少现在,我们和苏联是亲密抗美的盟友,这种话以后少说。”
陈首长拍了拍丁伟的肩膀,先是赞同,然后提醒道。
丁伟,孔捷,李云龙,这三位可都是他的手下爱将。
他知道丁伟有着超乎寻常的战略眼光,但是现在这个时期还是提醒保护为妙。
“那就看苏联方面这么说了吧。”
“作为红色阵营老大哥,希望他们不会退缩,”
“毕竟抢占的陆军主力还是我们,而且仁川最新的战局伍万里已经再次打出实力了。”
老总看着苏联的方向,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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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内
“朝鲜的战报你都看了吗?”
“有点意思嘛,中国人好像真的有成功以歼敌数拿下战机生产线的可能,不需要给粮食了。”
斯大林抽了口烟斗,说道。
“抱歉,这是我们错估了中国军队的实力。”
“或许我们应该将目标提高一点,让中国更难完成才对。”
莫洛托夫低头说道。
“无妨。”
“米格9战机对现在的中国来说是宝贵的空军战机生产能力,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要淘汰了。”
“能给美国放多点血,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
“作为大国,我们不能太小气,红色阵营的其他国家都在看着呢。”
“能树立一个榜样,让其他红色国家敢在我们援助下直接对抗美国,这是很好的一件事情。”
“不过中国能有伍万里这种将领,实属难得,我看着都有点眼热啊。”
斯大林笑了笑,开玩笑的说道。
“这……”
“这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确实打的很好,但是比起我们伟大的卫国战争来说,还不够看吧?”
莫洛托夫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次真正厉害的不是击败美军,活抓歼灭美军多少人。”
“而是他居然能用跟随自己战斗历练出来的中国军官团,塞到朝鲜军队中形成较强的战斗力。”
“然后用这些朝鲜兵,打败美军。”
“具体的战报我看过了,美军的兵员素质和进攻都和之前差不多。”
“火力凶猛,作战意志也强,还具有空军和海军的优势。”
“用苏联军队击败德军,和用中国军官加朝鲜兵的混合部队击溃美军,你觉得哪个更难?”
斯大林问道。
“这……”
“有一说一,朝鲜兵的战斗力确实不如美军,否则也不会被赶到绿江了。”
“如此看来,这个伍万里确实是个人物。”
“说到他,我就想到他那个胆大包天的抢美军航空母舰的事情了。”
“他要抢的还不是那种普通的改装护航型航母,而是美军最著名最强大的企业号航母。”
“我们真的要帮助他吗?”
莫洛托夫问道。
“若是这仗之前,我会觉得天方夜谭,不愿意为此损耗军力。”
“但若是这个伍万里还能像这次战斗一样,精锐损失不太大的情况下,打赢仁川之战,重创美陆军一师,那我感觉还真有希望。”
斯大林说道。
“那我们……答复中国方面答应?”
莫洛托夫询问道。
“就按我刚刚说的意思答复他们吧,若是他们能延续仁川的胜利,我会下令全力配合他们的。”
斯大林点了点头,说道。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美军的企业号航空母舰和我们援助的米格9战机生产线不同。”
“米格9战机是落后版本的,而企业号航空母舰代表着先进的一流航母水平。”
“若是真给中国拿去研究并组建自己的航母舰队,恐怕日后他们的发展速度会快很多。”
“朝鲜战争中我们已经看到中国陆军的战斗力了,若是他们的海军日后太过强大……”
莫洛托夫双眸闪过一丝担忧,低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我早就想好了,无须担忧。”
斯大林抽了口烟斗,笑着说道。
“我们要将企业号航空母舰直接开回苏联的港口吗?”
莫洛托夫眼前一亮,问道。
“不行!”
“红色阵营其他国家还在看着呢,我们不能做那么过分。”
“否则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中国人要是抢到了航空母舰,还是要给他们的。”
“不过我已经有了更好的解决方案,就看中国那边怎么说了……”
“反正不急,等那个伍万里真的打赢了仁川之战再说吧。”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有了这个方案后,我倒是希望中国军队能成功。”
斯大林抽了口烟斗,双眸闪过一丝政客的狡黠,笑着说道。
………………………………
日本皇宫,御文库内厅
西洋座钟指向凌晨三时,旁边还挂着林肯的画像。
“不错,这样的布置才是真正的美观嘛。”
“你们之前皇宫的东西都是什么破东西?”
“就好像中国在朝鲜进行的抵抗一样,都毫无意义!”
麦克阿瑟叼着象牙烟斗靠坐沙发,似笑非笑的说道。
“您说的是,这样的结合才符合日美亲善的潮流。”
“至于中国?”
“他们当初惨败在我们日本的手下,大半个中国都被我们吞并了。”
“军队血屠了中国那时的首都,玷污中国的女人,还用他们的人作人体试验。”
“可中国军队呢?”
“在日本最虚弱的时候反攻,居然还打了个豫湘桂大溃败,令人发笑!”
“若不是强大的美利坚对日本实行了原子的教导,现在大半个中国还是沦陷状态呢。”
日本天皇垂目盯着青瓷茶盏,聊到那段侵略史,想到了日本病态的强大时期,双眸闪过一丝骄傲和怀念。
在他看来,要不是美苏,中国绝对不可能赢。
日本是崇尚强者,欺负弱者的民族。
之前大唐盛世之时,他们会卑微的对中国称臣纳贡。
现在美国把他们凑了一顿,在强大的武力面前,他们也几乎把美国当爹了。
“将军阁下!”
“仁川..……仁川传来消息……..”
一名美军参谋长踉跄的跑进来,略带惊慌的喊道。
“蠢货!”
“我说了多少次了!”
“我们是世界第一强大的美利坚军队,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淡定!”
话音未落,麦克阿瑟闻言,略带愤怒的骂道。
“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将领在仁川滩头一战歼灭了美陆军一师……近六千精锐。”
美军参谋长低下头,喉结滚动数次才低声说道。
麦克阿瑟手中的烟斗“啪”地砸碎在螺钿茶几上,双眸震惊不已。
“你说什么?!”
“近六千精锐?!”
“一个加强团就这样打没了!!?”
“托马斯那个废物带着三万人登陆,开战不到两天就被中国人啃掉五分之一?!”
“中国军队呢?”
“他们损失了多少!?”
他愣了几秒,随即才揪住这名美军参谋长领口,雪茄灼红点在对方眼前晃动,大声问道。
“据托马斯将军的报告,他们几乎歼灭了朝九师大半个师。”
“还有中国钢铁七团的……近千人。”
“Sir,这是具体的战报,您可以查阅一下。”
这名美军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乓——————”
紫檀屏风后,突然传来茶盏碎裂声。
日本天皇看着泼溅在《富士日出图》上的茶渍,宽袖下的手正不受控地颤抖。
这个叫伍万里的中国指挥官,竟能让曾碾轧亚洲的美军尸横遍野!?
当年南京城下,国军最精锐的德械师面对帝国军队都战败了啊!
“该死的伍万里,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怎么可能把战斗打成这样!”
“白磷燃烧弹爆炸后的毒气都能因为忽然改变的东风吹回来,杀死我们的冲锋部队!?”
“这是什么该死的运气,上帝为什么要如此眷顾中国军队!!!”
麦克阿瑟一看战报,顿时感觉一阵气血上涌。
败就算了,还败的这么憋屈!
自己放的白磷毒气毒死了自己的军队,说出去脸都要被丢尽了!
“忽然改变的东风……神风?”
“怎么可能,中国人凭什么也有神风的眷顾……”
日本天皇闻言,心中猛的一震,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日本历史上要不是因为“神乎其神”的台风,早就被中国元朝时的忽必烈灭了。
可是,这种他们信仰中的东西居然帮助了中国军队。
不仅如此,在太平洋战场上胖揍了日军一顿的美军,此刻居然被杀的大败!
这可和之前围歼美陆战一师还有美五师之类的不一样,那些中国好歹占据了人数优势。
可是现在,真正的中国军队也就钢七团那几千人,剩下的都是朝鲜兵罢了,伍万里居然也能打赢?!
“电告国内的总统先生,就说李奇微和托马斯之流都是群草包蠢货!”
“我申请重回朝鲜战场,担任联合国军的总指挥。”
“实在不行,哪怕只是作为特遣的总顾问也行。”
麦克阿瑟冷静下来之后,看到了夺权的机会,低声对美军参谋长说道。
“这……将军,临阵换将这种事情影响太大,总统先生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美军参谋长闻言,好言提醒道。
“临阵换将是不太可能,但是等李奇微他们真的战败后就说不定了。”
“连我指挥的时候都因为大意败给过中国军队,李奇微怎么可能比我打的好。”
“看着吧,终究还得换我来。”
“只要我重新拿回联合国军指挥权,小心点打,中国军队必定败于我手!”
麦克阿瑟抽了口烟斗,冷哼一声道。
“天皇先生,你怎么了?”
美军参谋注意到面色苍白的天皇,问道。
“中国1949年的时候说站起来了,我只当是笑话。”
“可要是他们真能在仁川以数千中国精锐战胜强大的美军,那……”
“我就真的相信中国人站起来了。”
日本天皇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双眸满是绝望。
他很明白,小小的东亚不可能出现两个世界性强国的。
如果中国人站起来了,那就意味着日本人只能彻底当美国的狗,毫无机会了。
“有美利坚的保护,你们日本不必担心中国未来的威胁,好好听话便是。”
麦克阿瑟看着绝望的日本天皇,抛下一句话,便朝外走去。
很快,伍万里以部分中国军官带着“仆从军”都能战胜美军的消息,被特工在日本国内传开。
霎时间,大量日本人肝胆俱裂的看着中美军队大战的战果消息,仿佛眼睁睁看着中国这个东亚的主人从深渊中站起!
而属于日本的血日,似乎要永远落下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嘉奖电!未来将星!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
“志司电:欣闻伍万里同志所部于仁川痛击美帝侵略军!”
“以钢铁意志构筑铜墙铁壁,阻敌于滩头,歼敌于阵前!”
“自美军悍然登陆以来,伍万里同志临危不惧、指挥若定。”
“此役,你部以伤亡千余之代价,毙伤敌六千余众,毁坦克数十、舰艇无算,力保仁川不失!”
“此乃军事思想之胜,乃中华儿女血气之胜!
“志司参谋部建议伍万里同志所部:按计划坚守南天门,待丁伟十二军合围,务求全歼美陆一师!
“祝发扬精神,严整军纪,再立新功!”
“祖国人民遥望仁川,待红旗漫卷汉江!”
刘汉青举着嘉奖电,笑着读完道。
“好啊!这是属于全体战士们的荣誉,也是志司对我们的期望。”
伍万里听完,双手接过嘉奖令,郑重的说道。
“其实还有一封朝鲜方面的嘉奖,那个我就不念了。”
“大概意思就是夸赞我们打的好,然后说战后会给予咱们一定的奖赏。”
刘汉青将另一封嘉奖电递给伍万里,说道。
“朝鲜方面的奖赏?”
“那就希望给点实际的东西吧。”
“他们的苏械枪支弹药还有火炮啥的,都给我点。”
“要是给我两枚朝鲜的勋章,那我感觉还不如两颗土豆呢。”
“诶……要是能喝中国的茶叶就好了,美国佬的咖啡真苦,还得加糖才能喝。”
伍万里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拿起咖啡杯,抿了口咖啡说道。
“等歼灭完美陆军一师再抢掉美军航空母舰,威胁也就基本解除了。”
“撤退的道路打开,咱们后撤之后补给线缩短,到时候后勤压力没那么大,茶叶说不定就有了。”
“不过万里,你是个不喜欢勋章的人吗?”
刘汉青拿起桌上的方糖盒,贴心的给伍万里加了两颗糖,缓缓说道。
“我只喜欢中国的勋章,越多越好啊!”
“若是我猜测的没错,打完朝鲜战争后也该给将士们授衔了吧。”
“到时候把那些勋章往军服上一戴,满满的金光红光交织在一起。”
“亮堂堂的,多好看啊……”
“汉青,他们很多人捧我的时候都说我是年轻的领导。”
伍万里想着历史上55年授衔的场景,双眸闪过一丝神往。
“我父亲算是一代文豪吧,但是对于军事也颇为感兴趣。”
“他给我的信中经常提到你,而且多为夸奖性的。”
“父亲知道你救过我的命,教我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要懂情义。”
“最后的一封信更是直白的夸奖说,感觉你无可限量的潜质。”
“毕竟……你真的太年轻太年轻。”
“估计打完这场战争之后,你也才二十来岁吧,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当然,我父亲也不过是个文人,观点不一定对。”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缓缓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比起个人前途,我更在意的是祖国的富强。”
“我之前做过一个梦,一个很不好的梦。”
“我梦见咱们就算打赢了抗美援朝,美国鬼子的飞机也还是在咱们空域随便飞。”
“咱们的飞行员为了护卫祖国的天空,需要以牺牲的代价和美军战机相撞。”
“还有该死的美国佬,欺负咱们战舰少直接将航母开进咱们海域内。”
“咱们没航母啊,甚至没大的炮舰。”
“只能把陆炮和坦克搬到军舰上,准备好跟美国鬼子拼命!!!”
“哪怕后面咱们发展好了,美国鬼子也敢把航母战斗群拉咱们南面的海域来。”
“咱们就一艘买来老航母单刀赴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才把他们赶走!”
“噩梦,国耻的噩梦啊……”
伍万里想到前世的那些记忆,双眸忍不住泛起了泪光。
“撞死咱们的飞行员,闯咱们的海域?!”
“如果是梦也就算了,但若是真的,就算是必死也得跟这帮美国鬼子拼了!”
刘汉青闻言,心中一股火起,咬牙切齿的说道。
“所以哪怕打出了一个个大胜,一场场奇迹,我都总感觉不够,太不够了。”
“若是为了个人前途,我只需要率军死守,死顶住登陆让主力撤退就够了。”
“打全歼三万美军的主意,打抢航空母舰的主意,不就是为了咱们的海军和空军吗?”
“企业号航母和米格战机生产线对中国太重要了,意义太大了……”
“甚至就算现在成功了也不够,真的不够。”
“苏联的态度和战略我们都明了了,为了消耗头号强敌,他们不会介意大力扶持中国的军力的。”
“我要为中国打出强大的空军,强大的海军,强大的工业,强大的国力!”
“我真的真的不想,中国以后受太多窝囊气啊……”
“来吧,都往咱们这里来吧!”
“咱们不怕他们!”
伍万里双眸微红的攥紧了拳头,咬牙看着战略地图,缓缓说道。
刘汉青想着伍万里的那个梦和后面的那些话,心中大受震撼。
“伍万里同志,我没看错你,我父亲也没夸错你。”
“算我放狂言吧,以后的中国,咱们一起努力,让他越来越强越来越好!”
刘汉青伸出了手,郑重的对伍万里说道。
“狂言?那我也放一个吧!”
“新中国必将重返世界强国的宝座,我们做的只是尽量缩短这个时间罢了。”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握上了刘汉青的手,自信的说道。
作为21世纪的青年,他经历过祖国的繁荣了,所以话语中蕴含着难藏的底气。
“报告总指挥!”
“美军一个旅对松岳山发动了车轮战式的进攻,但规模有限,并未深入。”
“此外,美军还有一个旅对我们仁川东城区发动了猛攻!”
“如今高大兴率领突击营作为军官团,指挥新八军第一师布防松岳山,防守压力不大。”
“雷公率炮营指挥新八军的炮兵团,带着大量防空炮和大口径火炮在松岳山构筑了炮兵阵地,足够覆盖仁川城区!”
“平河率侦查营指挥新八军第二师,在仁川城区和美军打巷战。”
“余从戎率火力营指挥新八军第三师,作为预备队随时投入支援。”
此时,一名志愿军参谋快步跑回来汇报道。
“报告总指挥卡卡!”
“后勤补给事宜我都安排好了,最新一批的弹药和补给成功送上了松岳山!”
此时,全斗光走进来,敬礼说道。
他并没有感觉被架空而不悦,反而觉得自己是被重用。
反而是兢兢业业,负责着后勤和工事补充防御事宜。
毕竟曾经在汉城,这样子打仗已经试过了不是吗?
打完之后,他的师长就升为首长了。
“来的好啊!”
“我正愁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杀一批美国鬼子泄愤!”
伍万里闻言,当即拍桌说道。
“憋了火?谁惹了总指挥卡卡!”
全斗光闻言,当即问道。
“梦里的美国惹他了,我听着也一肚子火。”
刘汉青沉着脸解释道。
“没错!”
“我梦里美国人犯错了,我现实里杀一批美军很合理吧?”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杀气凌冽的看着战略地图说道。
嘴上说是梦,可他很清楚,那些国耻都是前世真实发生的。
所以他的火气是真的,想把美军揍的比历史上还狠,让他们多长教训也是真的。
“合理!!!”
“总指挥卡卡,我们要不要将预备师投入仁川东城区?”
“美军在松岳山估计就是想牵制疲兵,先拿下仁川东城区才是目的。”
“说不定是美军通过特工间谍已经获得了情报,知道您的指挥部就在仁川东城区。”
“所以他们才集中兵力火力,想进行斩首吧。”
全斗光想了想,猜测道。
“不!”
“他们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在仁川西城区!”
伍万里看着脑海中天眼地图的美军动向,最终判断道。
天眼地图中显示,美军将大量的精兵放在了仁川西城区外的位置。
至于仁川东城区的巷战,只是一个加强营的美军罢了。
“西城区?”
“看来这帮美国鬼子想玩声东击西,也不看看兵法上谁才是祖宗!”
“万里,那咱们将预备队提前投入进去,加强防御吧。”
“毕竟,西城区是仁川城和松岳山的联系纽带。”
“一旦被美军占领,那就意味着我们的部队会被切断。”
刘汉青盯着作战地图想了想,说道。
“这样打很保险,但是战果不太够看。”
“汉江南快被打烂了,现在38军和50军都不算防守主力了,是李云龙首长带27军在顶了。”
“得快点打,不能拖了。”
“依我看,干脆部队后撤,放美军进西城区吧。”
伍万里想了想,说道。
“什么!?”
“万里,放美军进西城区?”
“放进来容易,再想巷战夺回来可就难了啊!”
刘汉青闻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即瞪大眼睛提醒道。
“我又没说把整个西城区都让出去,只是放前半部分罢了。”
“等美军的精锐突击进来之后,松岳山的炮火集群给我狠狠的轰!”
“让松岳山把储备炮弹打掉七成,把进来的美军连同街巷炸成废墟!!!”
伍万里咬牙下令道。
“嘶————”
“总指挥卡卡好魄力!”
“如此一来,美军根本对我们造成不了多少伤亡,就会陷入到集群炮火的烈焰中!”
全斗光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眸中满是亢奋式的崇拜,夸赞道。
“万里的想法很不错,我再补充两点。”
“第一,仁川西城区的范围有点大,这点必须考虑到。”
“万一我们的炮火集群运气不太好,炸不对可能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我建议轰炸完之后,还是要以陆军发起猛攻,这样才能达到最佳歼敌效果。”
“第二,直接将美军放进来的话有点太刻意了。”
“我建议调动新八军的一个营过去,进行全力防守。”
“以实力的角度来看,新八军不需要演,全力防守也会被美军击溃。”
“这时美军必定察觉不出异样,甚至会觉得是天赐良机,直接突进。”
“等到那个时候,炮火集群才发威轰炸,美军必然损失惨重!”
“对了!”
“新八军负责防守的营中可以塞点咱们钢七团的侦查尖兵。”
“这样溃败的时候,还能有尖兵报告美军前部主力的位置。”
“虽然没办法保证全部侦查到,但好歹有了重点。”
刘汉青想了许久后,敏锐的补充道。
“咳咳……”
全斗光闻言,老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的干咳两声。
刘政委说的他也认可,只是当着他的面这样说,还是有点尴尬了。
什么叫不用演,他的一个营全力防守就会溃败了!
“补充的好!”
“汉青,你真是我的好搭档!”
“就按你改进后的方案来具体实施!”
“小刘参谋,拿纸笔过来!”
伍万里双眸一亮,当即喊道。
“是!”
刘参谋当即小跑过来说道。
“你记一下,我作如下部署调整!”
“让高大兴以突击营精锐指挥的第一师,继续强化松岳山防线,必要时可出击牵制美军,不让其支援!”
“余从戎以火力营精锐指挥第三师,部署在西城区后半段。”
“平河以侦查营精锐指挥的第二师,部署在东城区。”
“两师合力,在炮火集群轰炸完后,包打仁川西城区的美军!”
“史前以警卫连指挥的朝九师余部,趁夜色绕到西城区出口,围困住进攻美军,同时阻击美军后续可能的支援!”
“至于总预备队,不需要了!”
“这么一打,美陆军一师要么壮士断腕,放弃出击的美军精锐!”
“要么,就在这种极度不利的情况下放手一搏,和我打一场仁川决战!!!”
伍万里双眸闪过一丝霸气,豪气冲天的说道。
“仁川决战!?”
“万里,这是两万多的美军!”
“他们放手一搏死战,哪怕是在极度不利的情况下,我们也只有三成胜算!”
刘汉青闻言,说道。
“三成就三成!”
“美军要是真和我们拼命,我直接电报汉城的丁伟首长,让他奔袭过来打反包围就是了!”
“战场瞬息万变,我从不会只按一个既定计划打呆仗!”
“准备战斗吧,同志们!”
伍万里整了整军绿色大衣,负手而立,坚决的下令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仁川决战!数万大军的绞杀!
很快,伍万里的作战部署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转动。
命令层层下达,前沿驻防西城区的新八军当即派出一个营,在阵地最外缘布设少量火力点和观察哨。
而主力则是悄然后撤至核心预设阵地,准备后续的反攻。
西城区指挥部内
“平师教,总指挥下达了最新命令!”
“大概意思是让我们诱敌深入,再配合火炮和绕后的史前等部打一场歼灭战!”
“这是具体的战报,您看看。”
邹习祥说着,将电报递给了平河。
“你带上侦查营的一连指挥新八军一个营去前沿阵地布防。”
“我带侦查营主力指挥新八军第二师,埋伏在西城区后部准备好反攻。”
平河看了看,沉稳的下令道。
“平师教,虽然大多数都是朝鲜兵,但好歹是上千号部队,就这样给我指挥吗?”
邹习祥微微一愣,心里有点没底的说道。
“小邹,你之前是靠着枪法的战功提拔成连长的。”
“恰好咱们跟上了总指挥的步伐,能指挥那么多朝鲜兵。”
“这是荣誉,也是沉甸甸的担子,咱们得打好。”
“半年前,我也不过是第七穿插连的一个小排长。”
“现在不仅是志愿军的营长,还拿到了一个师的朝鲜兵指挥权。”
“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得跟上总指挥的步伐,好好成长啊……”
平河难得感慨的说了那么多话,目光中饱含期待的看着邹习祥。
“保证完成任务!”
邹习祥闻言,当即大声应下,便拿起那杆春田狙击步枪,朝前线走去。
………………………………
仁川西城区,前沿阵地
还没等刚到的邹习祥部好好准备,美军的炮火覆盖便砸来了。
“咻——————”
刹那间,撕裂空气的尖啸声由远及近。
“轰!轰!轰!轰……”
十数颗迫击炮弹组成的火流猛然泼洒在防线前沿,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与此同时,美军大量的重机枪轰鸣起来,对着防御工事覆盖式的扫射着。
一时间,土石飞溅,硝烟弥漫。
然而,这阵凶猛的打击多半落在了空无一人的临时散兵坑和低矮的土木工事上。
只有少量不听劝探头的朝鲜兵不幸被炸倒,成为了其他人的教训。
阵地内
“邹营教卡卡,我们现在就跑吗?”
一名朝鲜营长尊敬的问道。
“太早走会被怀疑,不利于总指挥的计划。”
“还击!”
邹习祥嚼了口辣椒,下令道。
“是!”
那名朝鲜营长当即跑下去,传达着命令。
只有零星的火力点进行了短暂而稀落的还击,更像是为美军指引方向。
“Go!Go!Go!进攻!”
美军团长詹姆斯的吼叫声透过烟雾传来。
伴随着引擎沉闷的轰鸣,几辆履带式装甲运兵车和坦克撞开残破的路障。
它们碾过被炮弹翻过的土地,为跟在后面的步兵开辟道路。
大批美军士兵散开成松散的战斗队形,以班排为单位,依托装甲车、街角和断壁残垣的掩护,交替跃进。
忽然间,分散在废墟各处的朝鲜机枪手架起机枪,对着压近的美军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疯狂的射出,瞬间命中了装甲车边缘露出的美军。
“坦克!轰掉这些该死的火力点!”
詹姆斯见状,当即下令道。
很快,跟随着的坦克调转炮口,瞄准了那些吐出火蛇的地方。
“轰!轰……”
几发坦克炮弹下去,那些朝鲜兵直接被炮弹炸飞上天。
炮声过后,战场又恢复了诡异的平静。
当美军继续小心翼翼的前进时,邹习祥亲自带着狙击小队从各处打响了狙击。
“砰!砰!砰!砰……”
无数枪声从两侧的房屋,不起眼的废墟,甚至是身后的坑洞处响起。
美军中不断有士兵一个个倒下,没一会儿已经损失了数十人。
“Sir,中国狙击手太可恶了,他们总能在我们意想不到的每个地方出现!”
“虽然伤亡不大,但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
此时,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美军上尉说道。
“以班为单位,组织大量清扫小队。”
“带上冲锋枪火焰喷射器等武器,一条条街道的侧翼给我扫过去!”
“与此同时,其他人紧跟在坦克装甲车后,加快进攻节奏!”
詹姆斯闻言,颇为恼火的说道。
“Yes,sir!”
那名美军老上尉闻言,当即应下道。
……
詹姆斯中校的命令如同滚烫的烙铁,瞬间烫进了混乱的前线。
美军士兵被朝鲜狙击手零敲碎打的冷枪折磨得神经紧绷,此刻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老兵都出来,划分为小队行动,清扫两侧的废墟和房屋!”
那个满脸络腮胡的美军老上尉嘶吼道。
很快,部队如同被搅动的蚁群迅速分列。
几十个四人小组被快速组织起来,每个小组至少配备一支汤普森冲锋枪和一套沉重的M2火焰喷射器操作组。
背负巨大燃料罐的喷火兵,被持冲锋枪的同伴紧密保护着。
他们的目标直指两侧那些犬牙交错的废墟和残破的建筑群,那是中国狙击手幽灵般出没的源头。
与此同时,引擎的轰鸣骤然加剧。
几辆M4谢尔曼坦克的庞大钢铁身躯猛地往前一拱,履带碾过碎石瓦砾和路障的残骸,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扭曲声。
装甲运兵车紧随其后,步兵们缩着脖子,紧密地贴附在冰冷或滚烫的装甲板后,借助这移动的掩体开始大胆向前跃进。
进攻的节奏被强行按下了快进键。
“Go! Go! Go!”
清扫小队的军官声嘶力竭。
美军士兵如同扑向腐肉的秃鹫,以班组为单位,从主街两侧散开,形成一把巨大的钳子。
“滋啦——轰!”
第一道致命的橙黄色火舌猛地从一座半塌的民房窗口喷吐而出。
火焰喷射器恐怖的咆哮声盖过了一切!
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火油像活物般钻入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一个藏在二楼准备放冷枪的朝鲜兵躲闪不及,瞬间被卷入火球。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到变调的嚎叫,便如同燃烧的火炬般翻滚着摔下楼。
“左边!喷火!”
另一个小队的声音急促响起。
“滋啦——滋啦——”
两侧废墟间不断亮起恐怖的火光。
美军执行着残酷但有效的“火墙战术”。
每向前推进几十米,便有数个喷火点同时向两侧可疑的废墟和建筑内喷射。
由此形成一道道横向移动的火浪,无情地烧烤着每一个可能藏匿狙击手的角落。
浓烟滚滚,夹杂着焦糊的恶臭弥漫开来。
中央的装甲突击群则在加速。
坦克主炮低吼着,不时“轰!”地一声,将远处露头的重机枪火力点或是狙击手可能盘踞的制高点炸成一堆碎砖烂瓦。
在强大的火力压制下,邹习祥所部无力抵抗,便按计划“溃退”了。
指挥车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瞧瞧,中国人把什么战术都用上了,还是没能阻挡我们进攻的步伐!”
“电告卡特旅长,我团畅通无阻,畅通无阻啊!”
詹姆斯团长听着各处逐渐稀疏的抵抗枪声,得意的笑道。
“Sir,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中国军队的数量是不是少了点?”
美军团参谋长说道。
“你觉得为什么我们前面要猛攻东城区?”
“不就是为了把他们西城区的部队骗过去支援嘛!”
“而且不用担心,瞧瞧中国军队刚刚打的多卖力,这就是他们的实力了!”
“让伙计们加速前进,我们要建立大功了,哈哈哈哈哈!”
詹姆斯团长大笑着说道。
“Yes,sir!”
美军参谋长闻言,只得应下道。
…………………………
仁川指挥部内
“这个邹习祥,干的漂亮!”
“溃败之前还运用战术干掉了一百多的美军,打出了全力抵抗的气势才撤!”
“万里,现在美军的一个团已经基本上钻进西城区了,是时候了!”
“现在电报雷公执行覆盖式轰炸,至少能端掉美军上千人!”
“至于剩下的两千多美军,就交给后面的围歼战打便是。”
刘汉青将前线战报递给伍万里,说道。
“根据前线的战报和侦查兵探测情况来看,美军的大概位置已经很明朗了。”
“单纯的一直覆盖式轰炸耗费炮弹过多,而且效果有限。”
“电报雷公,第一轮覆盖轰炸之后,就按西城区的……位置进行精准轰炸!”
“史前带着朝九师余部可以绕过去,准备切美军突进部队的后路了。”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中美军的位置,在作战地图上圈了一下,递给一旁的参谋道。
“是!”
那名参谋闻言,当即跑去电台。
“万里,我知道你的判断力很强。”
“但是这次关乎整个仁川的战局,搞精准轰炸会不会有点赌性太大了。”
刘汉青见状,低声提醒道。
“相信我,我会根据侦查情况和战局判断对炮火精准范围实时调整的。”
伍万里抽了口雪茄,观察着脑海中的动态天眼地图,胸有成竹道。
………………………………
仁川西城区战场上
很快,美军的队列如一股腥臭的浊流,漫过了邹习祥刚刚放弃的所有阵地。
当美国星条旗插上焦土,詹姆斯的眼中燃烧着贪婪,仿佛大胜的战功已唾手可得。
然而,他们忽略了远处那座沉默的山峦——松岳山。
松岳山炮兵阵地上
“开饭咯!开饭咯!开饭咯!”
雷公快步走过一门门大炮,做最后的检查,并大声叫喊提醒道。
一名名钢七团炮兵打开炮弹箱,将炮弹装填完毕。
“开炮!!!”
雷公见一切就绪,手握令旗,猛的向前一挥。
…………
与此同时,美军的前锋刚刚簇拥着冲入阵地,就听见了远处松岳山的炮火集群的怒吼!
“咚咚咚——!!!”
炮弹出膛的巨响撕裂长空,数十颗高速旋转的炮弹从山体南麓的密林与岩壁中喷出。
高爆榴弹带着死神的尖啸,精准地砸向刚刚被美军“占领”的阵地及其侧后方预备队!
那根本不是炮击,是一场由钢铁与烈焰构成的毁灭风暴!
无数火球在美军最密集的区域争相爆裂、翻滚、膨胀!
地面仿佛被无数只无形的巨锤同时擂击,剧烈地抽搐着。
刚插上的星条旗连同基座被掀上半空,瞬间撕成碎片。
构筑工事的工具、幸存的装甲车残骸、惊恐万状的士兵……所有的一切都被这股狂暴的炮火冲击波掀起、撕扯、抛掷!
爆炸裹挟着碎石、弹片、泥土和人体的碎块,横扫一切。
几辆挤在一起试图稳固阵地的吉普车,被直接命中,化作了腾空而起的巨大火炬。
火炬点燃了周围十几个正兴奋叫嚷的士兵,凄厉的惨嚎瞬间被爆炸声吞没。
更大的炮弹落在预备队集结点附近,恐怖的烟柱冲天而起。
在火光映照下,能看到里面混杂着各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残骸。
紧跟其后,更密集的“嗤嗤”声撕裂空气。
更多的炮弹如同黑色的冰雹,精准地砸落在美军寻找遮蔽的废墟、残垣断壁之间。
“轰!轰!轰!轰…………”
一连串急促的爆炸,将那些试图依靠断墙瓦砾苟延残喘的美军彻底吞噬。
狭窄的空间变成了高压锅,无处可逃的士兵在横飞的弹片中抽搐倒下。
特意调整过的白磷弹再次炸开,惨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这场人间地狱。
“Fuck!!!”
“阴谋,这一切都是中国人该死的阴谋,我们中计了!!!”
“分散!快分散开来!”
“但不要乱了编制,以连排为单位各自寻找掩体!!!”
“他们不可能只炮击,我们必须保持建制应对后面的交战!”
“另外电报卡特旅长,后续援军暂时先不要过来!”
詹姆斯团长大声吼道。
命令下达后,各个美军连排勉强维持着编制,朝四处分散开来。
至于发电卡特,那倒是没人愿意干了。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内
“美军位置应该有些变化,按我写的给雷公再报一次坐标!”
“后面每轮我都会标坐标,准备把电台直接搬我旁边,准备好每次电报。”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中美军分散后的新位置,写好了坐标递给通讯员道。
标好之后,他又拿出一张图,观察着脑海中的天眼地图美军动向,准备写下一次坐标。
“是!”
通讯员见状,当即快速跑向电台。
……
炮兵阵地上
“雷公,总指挥又要细微操作改动炮击位置了!”
“并且总指挥还说,他后面还有电报,每一轮都按他指定的大致范围来!”
一名志愿军老兵带着电报的新坐标跑来说道。
“那就都直接按总指挥说的打,他的口令就是尺,不会差!”
雷公摆手说道。
“是!”
那名志愿军炮兵挠了挠头,应下道。
很快,炮兵阵地上的各炮按伍万里的微操调整了炮口,这才将新的炮火打了出去。
各个榴弹炮的炮弹不再盲目倾泻,而是如同长了眼睛的死神之指。
哪里有三五成群的美军士兵被军官聚拢,呼啸的炮弹就立刻在圆心炸开,将刚刚集合的勇气和生命一同撕碎。
一辆停在广场边缘的美军装甲车,被一发刁钻的高爆弹砸穿了顶盖,炮塔在火光中被整个掀飞。
一个躲在半塌小楼里的重机枪小组,还没来得及庆幸,一发炮弹就凿穿了并不坚固的墙体和木地板。
“轰!”
炮弹在狭小的空间里爆发,把他们连人带枪化作一片飞溅的血肉。
甚至试图转移位置远离轰炸中心的美军吉普车小队,立刻招致了追踪而至的炮击。
炮弹如同跗骨之蛆,一颗在前方炸开逼停,另一颗则正中目标,将车辆和士兵一起送上西天。
任何试图收拢溃兵、重新组织防线的美军军官,都成了重点关照对象。
炮弹往往在他们嘶声力竭的指挥声中降临,将他们连同周围的核心力量一起抹去。
这种比地毯式轰炸更让人胆寒的精准打击,瞬间瓦解了美军残存的任何组织抵抗的意图。
它不是覆盖,是点杀!
每一发精准的命中,都意味着更多美军生命的消逝和信心的彻底崩塌。
幸存的美军士兵不再相信任何掩体,每一个移动都可能招致毁灭。
恐惧深入骨髓,他们如同暴露在猎人瞄准镜下的猎物,瑟瑟发抖,死伤人数呈指数级暴增。
当这场炮火风暴终于暂时停歇,仁川西城区前部战场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修罗场。
美军突进部队被打残打散,很多连的建制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
一处坑洞内
“Sir,幸存的伙计都清点完了,大概还有一千四百多人!”
“中国军队的炮火干掉了我们大半个团,现在这一个加强营的兵力,处境将十分危险。”
“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要准备突围而不是进攻了。”
美军团参谋长汇报道。
“你说什么!?”
“中国军队的炮火集群能打掉我大半个团?!”
“他们凭什么有那么强大的炮火覆盖?!”
“到底谁才是美军!!!”
詹姆斯闻言,震惊的愣了几秒,随即才愤怒的嘶吼道。
“Sir,他们不是炮火覆盖,是把炮火精准轰击啊!”
“这准度,我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上帝都入了党去当中国哨兵了。”
美军参谋长叹了口气,骂道。
有一说一,伍万里的借助天眼微操的效果,确实和上帝当哨兵差不多了。
甚至现在美军的虚弱,都被伍万里的天眼尽收眼底。
仁川指挥部内
“我估计美军的坦克和装甲车都被炸干净了,步兵战损也应该要达到一半以上了。”
“发电平河以侦查营为先锋,指挥第二师发动总攻,全歼美军这个团!!!”
伍万里一拍桌子,说道。
“万里,原先预定的不是史前的朝九师也一起总攻,夹击美军吗?”
刘汉青闻言,提醒道。
“发电史前,不用参加总攻了,美军作为预备队的团正在朝他们杀来。”
“让他以警卫连指挥朝九师的人,顶住,顶两个小时就够了!”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的美军动向,说道。
………………………………
美陆军一师指挥部
“该死的中国人,他们凭什么能预判到我们的突击诱敌深入,提前部署!”
“还有,中国人凭什么有这么精准的炮击!!!”
托马斯中将愤怒的说道。
“Sir,我想到一种方案确实能做到。”
“之前日军和我们交战时,不是用过神风敢死队,带满炸药撞击我们的军舰吗?”
“说不定中国人是派出了自杀式的哨兵,在战场各处隐蔽观测我们的部队。”
“当发现我们的部队靠近,就立刻报告炮击坐标,甚至不惜自己也被炸死!”
“至于提前部署,那就只能是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将领有着极强的战略把控力了。”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冥思苦想后,叹了口气说道。
他不知道伍万里有天眼,只能这样解释了。
“自杀式哨兵,超强战略把控力,该死的!”
“我们明明纸面实力比他们强那么多,为什么会一直战败!”
托马斯中将双眸血腥的看着地图,愤怒的说道。
“Sir,卡特旅长已经安排他的后续一个团压过去,接应里面的残部撤退了。”
“损失多点没关系,但成建制打空对士气伤害太大了。”
“现在我们还有米勒那个旅没有动用,并且哈里森那边也是一直佯攻,实力未损,还有机会。”
“现在中国军队有两三个师左右的兵力于仁川城区和我们大战,目的应该就是要吃掉我们的那个团了。”
“Sir,我们需要将剩下所有可调动兵力全拉到仁川城区,和中国军队决战吗?”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问道。
“不!”
“他们在松岳山的炮弹不可能一次性全部都打光了。”
“我们要是把可动用兵力都压在仁川,要是他们发动炮火集群轰炸怎么办?”
“别想着他们会担心误伤了,你刚刚说的自杀式炮兵已经说明中国军队的打法是不要命的了!”
“我们和这帮中朝联军同归于尽,血亏的绝对是我们!”
托马斯中将摇了摇头,说道。
“Sir,那我们要怎么打,单纯接应残兵突围,后续再战吗?”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问道。
“不!”
“现在中国军队的机动力量也都投入进去了,这是个机会。”
“电报卡特,让他顶住压力,牵制中国军队。”
“电报米勒,率军前往松岳山外,全力支援哈里森。”
“电报哈里森,我会给他最强的空军和炮火支援,务必一举拿下中国的松岳山阵地!”
“只要打下松岳山,我们的炮火就可覆盖整个仁川城区!”
“他们的炮弹不够,我们的炮弹储备可是能轰24小时不停的,到时候他们驻守多少人我们就能轰死多少人!”
“换句话说,拿下松岳山就代表着仁川战役的结束!!!”
“所有航母舰载机全部起飞,所有火炮预备。”
“给我狠狠的炸,务必配合哈里森和米勒拿下松岳山!”
“他伍万里摆出这种架势,不就是要和我打仁川决战吗?”
“那就打!”
“数万大军绞杀的最后胜利,必定属于美利坚!”
托马斯中将一拍桌子,杀气凛冽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战役该结束了!
松岳山的江水西岸
“炮火集群都准备好了吗?”
“米勒支援来的部队有多少能作战?”
哈里森旅长放下望远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Sir,炮火集群全部准备就绪,几乎大部分火炮都调集过来支援我们了!”
“不仅如此,大批的弹药正在从港口运来,托马斯中将让我们放开手脚打!”
“至于米勒旅长那边,应该就三四千能打的了,毕竟他们在抢滩登陆战中损失太大了。”
美六旅参谋长说道。
“炸吧,先炸一小时再说!”
“空军和炮兵部队一起炸,将整个中国军队的防御工事全部炸平再说。”
哈里森旅长深吸一口气,说道。
“Sir,他们有大量的防空火力,而且由于高度问题,火炮射程也比我们远。”
“而且从前面的战斗中可以感觉到,中国军队的间谍和侦查能力极强。”
“甚至可能使用了自杀式哨兵,所以我们的火炮不能拉到他们炮兵阵地的射程内。”
“空军也不可能像日本人的神风敢死队一样,不顾伤亡的猛冲他们密集防空火力。”
“毕竟以大量战机和飞行员换中国的火炮和炮兵,太亏了。”
美六旅参谋长闻言,当即说道。
“说了半天,意思不就是中国炮兵阵地射程远,防空火力强,不好打吗?”
“那就除了他们的炮兵阵地之外,全部轰一遍就是了。”
“我可不相信,他们的防空火力能覆盖整个松岳山。”
“他们的火炮射程,也不可能大到让我们炸不了松岳山的所有地方。”
“尽力炸吧,摧毁掉那些工事杀上去之后,他们的炮兵阵地也会被陆军占领的。”
哈里森旅长看着作战地图,下令道。
“Yes,sir!”
美六旅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很快,覆盖轰炸的命令传达到了美军炮兵处和航母舰载机群处。
……………………
松岳山上空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引擎轰鸣首先撕裂了长空的宁静。
从航母起飞的舰载机庞大机群如同铺天盖地的蝗群,遮蔽了天空的阳光。
它们带着托马斯中将倾其所有的决心,咆哮着俯冲而下。
下一瞬,密集的航空炸弹脱离挂架,呼啸着砸向大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寰宇,一团团混杂着泥土、碎石、烧焦树木和扭曲金属的蘑菇状烟柱冲天而起。
山坡表面的土木工事、观察哨所、铁丝网阵地在第一波次的精准打击下瞬间被撕得粉碎,熊熊烈火迅速蔓延开来。
美军地面的炮群齐射紧跟而至,数以百计的重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咻——————————”
炮弹划过天际的轨迹如同致命的流星雨,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砸在松岳山的各个山脊和坡面。
“轰!轰!轰!轰!轰……”
一颗颗炮弹猛然爆开,将大片地表连同所有依附其上的防御设施炸成焦黑大坑。
整个松岳山仿佛在遭受神灵的锤击,在持续不断的恐怖震动中呻吟、颤抖。
爆炸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一次次横扫山脊和坡地。
碎石、弹片在冲击波的裹挟下如同致命的霰弹雨向四周疯狂溅射。
火光和硝烟染红了天际,爆炸声连绵如滚雷。
松岳山表层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几乎被彻底重塑了一遍。
然而,更深处的坑道堡垒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树堡指挥部内
“高师教,总指挥卡卡提前构筑参南天门工事太成功了。”
“这帮美军炸了半天,其实也就刮一刮地表的简单工事罢了。”
“我们的人都躲在了地道工事和山体内挖空形成的堡垒内。”
“他们这些炮火,对我们造成不了多少伤害,就是空气闷了点罢了。”
第一师师长卢泰建笑着说道。
“那肯定!”
“我们总指挥亲自下发的工事,怎么可能考虑不到美军的重炮。”
“还好总指挥提前预判,猜中了美国鬼子的仁川登陆。”
“否则,咱们还真没时间挖这样的工事。”
高大兴闻言,心中略带自豪的说道。
“高师教,伍总指挥来电!”
此时,一名志愿军参谋急匆匆的跑来说道。
“直接说吧,总指挥交代了什么?”
高大兴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说道。
“总指挥专门交代了,准备好一百多挺机枪的火力大队。”
“待美军轰炸结束后,通过地道部署在第一道防线。”
“美军渡江时不必急于阻拦,待美军拥挤在江面上时,再用火力狠狠的打!”
那名志愿军参谋看着电报,缓缓说道。
“一百多挺机枪压在第一防线打?”
“这可是我们一半以上的机枪火力了。”
“要是出什么意外,第二第三道防线怎么办?”
卢泰建闻言,挠了挠头问道。
“什么一防二防三防,卢师长地道战打少了,还是传统防御思维啊。”
“总指挥指导修筑的南天门工事,几乎用地道将各个防御点全部连接起来了。”
“换句话来说,我们的部队能机动到任何一个点,任何一条线。”
“这种情况下,发挥最大火力便是,没有固定的一防二防了。”
高大兴笑了笑,反应过来道。
“总指挥高明,考虑的太周全了!”
“估计连现在的作战预案也是提前想好了,佩服啊。”
卢泰建闻言,双眸闪过一丝震惊,敬佩不已的夸赞道。
他确实没什么地道战经验,完全是凭借着对全斗光和伍万里的忠诚上位的。
之前在韩军也没打过几场仗,还都是败仗,起义后也一直只是执行的角色罢了。
“不行,我的军事能力还是有点欠缺。”
“除了学习之外,得好好抱紧全卡卡和伍卡卡的大腿,绝对忠诚才是正道!”
“只要跟紧了伍总指挥卡卡和全卡卡的步伐,有什么战功是刷不了的呢!?”
卢泰建整了整衣领,在心中感慨道。
“卢师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高大兴听着还在呼啸的炮火声,不紧不慢的问道。
“无须任何改动,我和士兵们绝对服从伍总指挥卡卡的命令!”
“忠————诚!”
卢泰建闻言,当即立正说道。
“好!”
“那就按总指挥的命令,下去部署吧。”
高大兴闻言,摆手道。
“是!”
那名志愿军参谋当即应下道。
………………………………
美军的炮火轰炸结束,松岳山的地面在持续的巨震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遮天蔽日的浓烟缓缓上升、扩散,留下满目疮痍、焦黑扭曲的山体表面。
远处的江面上,水流被染成了浑浊的土褐色。
“该死的,总算炸完了……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卢克中校!”
“你带两个营作为先锋渡江!立刻!”
“那些从港口运来的橡皮艇可以派上用场了。”
哈里森旅长再次举起望远镜,观察后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玩笑,下令道。
此时,他想象已经着士兵们踏上对岸,轻松占领那片看似已无生命的焦土。
“Yes,sir!”
卢克中校闻言,当即应下道。
随着命令下达,两营美军士兵,大约千余人,迅速冲向江边的临时渡口。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涉入冰冷的江水,或登上摇摇晃晃的橡皮艇。
没多久,美军士兵涉水的哗啦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江面上,顿时布满了灰色的身影和渡船。
起初,渡江过程异常顺利。
对岸那片刚刚经历炼狱的山坡上,依旧是一片沉寂。
只有未燃尽的火苗在袅袅烟雾中闪烁,似乎印证了哈里森的判断——中国军队的防御力量已被“刮”平。
“看,Sir!他们根本无力反击!您的决定是对的!”
“中国人妄想带着那些朝鲜军战胜我们,做梦!”
渡口处的军官向哈里森汇报着进展,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更多的美军士兵和船只涌向江中,争先恐后地想要成为第一批登上对岸的部队,渡江点很快变得拥挤不堪。
哈里森紧盯着江面,紧抿着嘴唇,心中的石头稍稍落下。
他仿佛已经看到星条旗插上松岳山的景象,先锋部队的先头连已经接近江心位置。
然而刹那间,寂静的对岸毫无征兆地闪烁起一片连绵不绝的、细密而致命的火光!
如同无数条死亡的鞭子,瞬间抽向拥挤的江面!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超过一百挺轻重机枪编织成的交叉火力网瞬间爆发,覆盖了整个江面渡江区域!
枪声不再是零星的脆响,而是如同滚雷般沉闷压抑、又如同疾风骤雨般密集狂暴的撕裂声!
正是伍万里提前要求部署的那支火力大队,利用完美的地道连接,瞬间机动到了各个预设的隐蔽射击口!
时间掐得恰到好处!
就在美军先锋主力完全暴露在无遮无拦的宽阔江面上,船只拥挤难以回旋之际!
平静的江面刹那间被激起无数条白色水线!那是子弹高速划破水面留下的痕迹!
紧接着,血花混合着破碎的橡皮艇碎片、断肢残骸如同地狱之花般在江面上炸开!
“见鬼!是机枪!密集火力!”
哈里森惊恐的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
他眼睁睁看着前一秒还在向前的冲锋舟艇,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上面的人体如同破布般被撕裂、抛飞!
试图泅渡的士兵成片倒下,在冰冷的江水里翻滚、消失,只有翻滚的血色气泡证明他们曾经存在。
“隐蔽!找掩护!该死的,我们被伏击了!”
渡江部队里充斥着绝望的嘶吼和惨叫。
但在赤裸裸的江面上,哪里去找掩护?
薄薄的船体在钢铁洪流面前,如同纸糊!
子弹打在船体上,射入水中噗噗作响,击中人体发出沉闷的撕扯声!
血雾迅速弥漫开来,宽阔的江面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变成了沸腾的屠宰场!
后续试图增援的船只被迫紧急转向、搁浅在岸边,或者被打沉堵塞住航道。
落水的美军士兵徒劳地扑腾着,随即也被密集的火网扫入江底。
侥幸爬上岸的零星士兵,也被更远处的狙击火力逐一清除。
哈里森手中的望远镜剧烈地抖动起来。
镜片里不再是胜利的曙光,而是人间地狱。
船只倾覆燃烧,江水被染成令人作呕的酱紫色,浮尸阻塞着部分河道。
幸存的美军士兵惊恐地蜷缩在漂浮的残骸或岸边死角,无助地嘶喊。
“妈妈,我要回家!!!”
“中国人是不可战胜的!”
“我不打了,我不要死在这个该死的远东!”
……
少量美军年轻士兵很没出息的崩溃,喊了起来。
部分美军老兵则是端起了巴祖卡和机枪反压制,咬牙边打边撤。
“伙计们,我们没有战败!”
“这是一次大胆的火力侦查!”
“中国人的打法已经被试出来了,我们一定还会杀回来的!”
“暂时进行战术转移!”
一名美军连长端着巴祖卡,瞄准射出后吼道。
“咻————轰!”
火箭弹高速旋转着钻到了一挺轰鸣的机枪处,当场将一名志愿军机枪手连同重机枪炸飞。
但很快,密集的子弹朝这名美军连长扫来,将他打成了筛子。
伍万里透过天眼地图看着这一幕,心中又庆幸又忌惮。
庆幸的是自己的计划成功,美军这波进攻肯定损失惨重了。
忌惮的是这种火力密度下,部分美军老兵还能组织起反压制和保持建制的撤退,确实是精锐部队。
与伍万里对应的,是心中滴血般的哈里森。
在岸边不远处观察着惨烈的这一幕,巨大的挫败感和愤怒几乎将他吞噬。
他预料过遭遇抵抗,但从未想到抵抗竟会如此猛烈、精准、致命。
“撤退!让他们全部撤回……该死的!”
哈里森看着已成血海的江面,痛苦地下达了撤退命令。
松岳山依然沉默地矗立着,江水汹涌流淌,却再也洗刷不掉那粘稠的猩红。
哈里森的手重重拍在掩体的沙袋上,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为什么之前的陆战一师等部队会败给这些中国军队。
“太准了,对面的中国指挥官把一切都算的太完美了!”
“他凭什么?”
“一个只有半年作战经验的中国人,能打出这样的仗!”
哈里森满脸不服气的骂道。
“Sir,这次进攻,保守估计咱们得损失大半个营,近千号人。”
“不过我们还有九千多兵力,问题不大。”
“听说中国军队中有着大量文化不高的军事人才。”
“比如这个伍万里的军长李云龙,听说之前就是在山里编筐的。”
“还有他们的志愿军总司今,听说只是一个农民家庭出身。”
“这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算好的了,他的两个哥哥都是百战老兵。”
美六旅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电报托马斯中将,不必把米勒那个旅派过来了,让他去支援仁川城区吧。”
“这种火力密度和地形下,部队根本施展不开。”
“原本我是打算打过江面之后,就可以使用兵力优势从山各处猛攻的。”
“可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向托马斯中将申请空军支援,轰炸白磷燃烧弹,以弥漫的毒气和烈焰让中国军队无法布防。”
“让士兵们戴上防毒面罩,冲过去!”
哈里森旅长想了想,当即下令道。
“Yes,sir!”
美六旅旅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美陆军一师指挥部内
“混蛋,给他那么多重炮和空军支援,他居然连江面防线都没突破!”
“该死的,否则现在他已经可以和米勒的旅以兵力优势猛攻松岳山了!”
托马斯中将气愤的骂道。
“Sir,既然哈里森旅长不需要支援,那现在米勒的那个旅我们要投入到仁川城区打吗?”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问道。
“卡特需要多久能攻破松岳山?”
托马斯中将问道。
“他们确定了新的燃烧弹加毒气攻势,有概率一鼓作气攻上去。”
“但我们不确定,中国军队还有什么把戏没用。”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说道。
“他们好歹还有九千精锐,让哈里森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尽快拿下松岳山!”
“传令米勒,带着他的旅在仁川城区外建立包围圈工事防御。”
“传令卡特,改变策略。”
“不必执着营救内部残军了,以尽量杀伤中国军队的有生力量吧。”
托马斯中将想了想,当即下令道。
“Sir,您要拿下松岳山,同时将中国军队主力锁死在仁川城区?”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闻言,略带疑惑的问道。
“没错,但这只是其中一步罢了。”
“等拿下松岳山,我们就能以炮火定点轰炸中国军队了。”
“之前,他们能以炮火炸掉我们大半个团。”
“我们的炮火和弹药比他们多那么多,完全也可以炮火炸掉他们的主力。”
“要不是他们松岳山的炮火集群射程会威胁我们的火炮,我们早就这么做了。”
“就按这样打吧,仁川的战役结局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托马斯中将冷哼一声,说道。
………………………………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内
“万里,被围的美军在仁川城区打的很顽强。”
“现在剩下几百人居然还敢跟咱们打白刃战。”
“不过问题不大,现在余从戎的第三师也杀过去了。”
“和平河的第二师夹击下,围歼掉那个团的美军只是时间问题。”
“松岳山那边也传来的捷报,你的部署特别成功。”
“我们在江面上歼灭了美军一千人左右,打退了他们第一波进攻。”
“若是继续这样守下去,估计还能打几波胜仗!”
刘汉青将战报递给伍万里,笑道。
“不守了,江面防线可以放弃了,让美军杀上来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伍万里抽了口雪茄,手扶了扶作战地图,说道。
“什么!?”
“万里,直接放他们过江面的话,我们的防守压力会增大很多啊!”
“过江之后,战线宽度变大,他们的兵力优势就能发挥出来了。”
刘汉青提醒道。
“汉青,我们的战略目标是完成歼敌数,然后放他们过去和丁伟军长他们死磕。”
“这样子,我们才能趁机去偷袭仁川港,抢美国鬼子的航空母舰啊……”
“让余从戎和平河他们歼灭完那个团的美军之后也可以徐徐后撤,准备突围了。”
“若是美军压进来的多,说不定我们还能用松岳山剩下的那些炮弹打多一轮战功呢。”
“总而言之,仁川战役该结束了。”
伍万里笑了笑,说道。
第二百六十章 下阶段目标:抢航空母舰!(日万求票)
“咻————————”
“轰!轰!轰……”
伴随着连绵的爆炸声和燃烧弹的火光闪烁,松岳山的表层工事在美军持续轰炸下早已面目全非,燃烧的林木和弥漫的硝烟勾勒出一幅荒凉的景象。
高大兴在树堡指挥部内,冷静地接收着传回的每一份情报和电报。
“总指挥真是神机妙算啊,要是我坚持死守恐怕就得让战士们在毒气下丧命了。”
“还有这招关门打狗,真是恰到好处,将松岳山的地形完美利用起来了。”
高大兴看着手中的电报,忍不住赞叹道。
“报告高师教!”
“美军前锋部队在密集轰炸后,已突破江面并向我第一道预设阻击阵地发起冲锋!”
“初步观测约三千人,后续还有增援部队在渡江!”
一名满面尘土的侦察兵急促地汇报。
“好!”
“按总指挥预定方案执行,将这些美军通通干掉!”
高大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兴奋的说道。
命令迅速下达。
守卫在预设外围阵地的第一师部队,在高大兴的指挥下,开始进行“节节抵抗”。
他们依托残存的工事、弹坑和焦黑的树干,利用精确的点射和隐蔽的短促反击。
给予美军进攻部队持续的杀伤,同时巧妙地且战且退。
“他们挡不住了!中国人的防线在崩溃!”
美军前线指挥官眼见志愿军不断后撤,伤亡似乎也在增加,兴奋地嘶吼起来。
“追击!咬住他们!”
“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放烟雾弹,掩护冲锋,跟他们粘着打,别让他们顶部的火炮发挥作用!”
美军士兵在军官的驱策下,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兴奋地猛扑上来。
一发发烟雾弹被抛射出来,刺鼻的白色烟幕迅速弥散,笼罩了志愿军撤退的路线和山坡。
美军借助烟雾的掩护,不顾地形复杂,拼命前冲,意图将撤退的“溃兵”彻底缠住、歼灭。
高大兴在指挥部的地图上,清晰地标记了美军前锋三千人的深入方向。
他们正沿着预先设计的“诱敌袋”路线,一头扎进了松岳山山腰至靠近山顶的复杂区域。
不过由于烟雾弹的作用,美军三千号人的具体深入情况根本难以侦查。
不过伍万里的天眼却可以拉近距离,穿过烟雾看见美军进攻的具体情况。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内
“万里,余从戎与平河已经完成了夹击,深入仁川城区的那股美军已经被全歼。”
“另外,松岳山那边的进攻美军已经上当,现在正在往松岳山山上钻。”
“不过这股美军十分狡猾,他们用了大量烟雾弹遮蔽视野,并且和我们的部队粘的很近。”
“我猜,他们是害怕被松岳山山顶的炮火覆盖。”
“还有就是,我们的侦查兵难以探寻清他们的具体位置。”
“这种情况下,万里你预设的让突击部队钻地道绕后可能实施有点困难。”
“就怕钻太近,钻美军两营连之间的间隔位置,反倒自己被包围了。”
“若是钻的太远,冲过去的时间太长,美军提前发现的话直接以炮火就能将突击部队打的损失惨重。”
刘汉青将战报递给伍万里,说道。
“平河余从戎那边简单,让他们猛攻一波之后按计划快速撤退就是了。”
“给美军制造一种我们拼命了,但是没打过才跑的感觉。”
“高大兴那边倒算不得什么难题。”
“美军的推进速度大致是能算出来的,大概范围也能确定。”
“按我写的坐标发给高大兴,让他指挥突击队绕到坐标位置就差不多是这三千美军的后方了。”
“另外,派出侦查部队带上高倍望远镜和电台,通过地道直抵山脚。”
“电报高大兴和雷公,让松岳山的炮火准备好对准山脚位置。”
“侦查部队看见美军增援部队杀来后立刻电报雷公然后撤退。”
“到时候用燃烧弹烧他们一个狠的,顺便砸出火墙效果,阻隔他们支援。”
伍万里说着,将刚写好的坐标递给刘汉青,说道。
“是!”
刘汉青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接过快步跑向电台。
………………………………
松岳山,树堡指挥部内
“高师教,伍总指挥卡卡来电!”
“他根据我们的提供的现有情报,已经推测出了绕后的最佳坐标!”
“另外,总指挥卡卡还预测了后续美军可能会派出增援部队孤注一掷,反围歼我们的绕后部队猛攻!”
卢泰建将电报递给高大兴,说道。
“好啊!”
“总指挥判断出位置,那剩下的就好办了!”
“卢师长,通知所有前沿部队,断尾行动结束,目标已成功诱入预设区域。”
“命令各阻击点,利用地道立刻脱离接触,向预设‘关门点’集结!”
高大兴看向一脸紧张的卢泰建,当即说道。
“是!高师教!”
卢泰建闻言,当即应下道。
…………
就在美军感觉即将咬住志愿军主力,粘着对方展开近战绞杀时,前一秒还在烟幕中闪动、顽强抵抗的零星火力点,突然诡异地消失了!
仿佛,那些中国守军融化在了烟与焦土之中。
美军一下子扑了个空,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只能茫然地看着眼前更加崎岖、布满反斜面与坑道出口的山坡。
“人呢?!该死的,他们钻到哪去了?!”
美军前线指挥官气急败坏。
就在这美军突进部队因目标消失而陷入短暂混乱,队伍拉长、兵力散布开来之际。
刹那间,战场态势天翻地覆!
只见在深入美军先锋部队后方的几条隐蔽山谷、废墟缝隙和几处看似被炮火炸塌的山壁处,突然石块翻滚,泥土崩裂!
一个又一个精心伪装的地道口豁然洞开!
早已等候多时的志愿军精锐突击队如同从地底喷涌出的熔岩,迅猛地杀了出来!
他们装备着冲锋枪、卡宾枪、手榴弹,甚至部分人手握明晃晃的刺刀。
他们出现的时机和位置妙到毫巅。
正卡在美军先头部队与后续增援、后勤辎重梯队之间的空隙里,也是美军自以为“绝对安全”的后方!
“杀啊!”
“缴枪不杀!”
“忠——诚!!!”
震天的喊杀声和骤然爆发的猛烈火力,瞬间撕裂了美军的进攻序列。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呃啊——!”
子弹从后方、侧后方如同骤雨般泼向挤在狭长山坡上的美军纵队。
手榴弹精准地投向美军刚刚架设的重机枪点和军官聚集处。
美军士兵根本来不及调转枪口,也找不到稳固的掩体,在突如其来的夹击下瞬间倒下一片!
“后面!天呐!后面有中国人!”
“我们被包围了!”
“上帝!他们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美军前线指挥官惊恐万状,他怎么也想不到,被他们追击的“溃兵”非但没被粘住绞杀,反而让更致命的部队抄了他们的后路!
松岳山原本寂静的山坡,此刻枪炮声、呐喊声、惨嚎声响彻云霄。
高大兴成功将三千美军诱入预设的“绞杀口袋”。
此刻正用一支神出鬼没、从地道中陡然跃出的精兵,与佯装撤退的正面部队形成夹击之势。
美军突进部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之中,松岳山的核心阵地瞬间变成了他们的修罗场。
………………………………
美六旅指挥部内
“Sir,我们的部队穿过江防,刚刚打到中国军队的第二道防线。”
“结果一支中国突击部队忽然出现在后方,我们的先锋部队被包围了!”
美六旅参谋长将电报递给哈里森,焦急的说道。
“什么!?”
“中国军队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我们先锋部队的后方!?”
“该死的,难道他们没有提前清扫前面阵地的残余守军吗?”
哈里森旅长闻言,略带愤怒的吼道。
“Sir,我们三千先锋部队全都是精锐老兵,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而且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中国军队数量特别多,火力也强,不可能是残兵!”
美六旅参谋长说道。
“不是残兵,那就只能是……地道!”
“该死的,我们上当了!!!”
“根本就没有第一第二第三防线,全都是假的!”
“中国军队提前挖空了整个松岳山,为的就是现在围歼屠杀我们的伙计们!”
哈里森反应过来后,猛的瞪大眼睛,略带慌乱的怒吼道。
“Sir,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让先锋部队突围吗?”
美六旅参谋长闻言,当即问道。
“来不及了!”
“他们的地道足以保证兵力随时机动到松岳山任何一点!”
“这种情况下,我们往哪边突围都没有用,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力在各处阻击我们的先锋部队!”
“上!再压四千部队杀上去!”
“他们绕后,不就是想夹击围歼我们的先锋部队吗?”
“我们的后续部队压上去,同样也可以围歼夹击他们的绕后部队!”
哈里森旅长双眸闪过一丝疯狂,当即下令道。
“Yes, sir!”
美六旅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迅速将增兵四千的命令传达下去。
………………………………
没多久,江岸边的美军部队便行动了起来,急促的哨声和军官的嘶吼此起彼伏。
更多的美军士兵从掩体中涌出,开始进行第二轮渡江。
橡皮艇再次被拖入浑浊的江水,满载士兵的登陆艇也纷纷启动引擎,引擎的轰鸣和士兵紧张的低语混杂在一起。
经过之前惨烈的失败,这次渡江美军更加谨慎,火力侦察和空中掩护也重新部署。
终于,这四千名作为增援的美军生力军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松岳山西岸。
“快!动作再快一点!”
“三营负责左翼,二营右翼,一营跟着装甲车居中突破!”
“重火力连,迅速建立阵地提供掩护!”
“目标:前方半山腰交火区域!支援先锋部队!”
增援部队前线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驱赶着部队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攀登。
美军士兵们端着枪,在硝烟弥漫、遍地弹坑的山坡上艰难行进,目标直指半山腰那片传来激烈枪声和爆炸声的区域。
他们的袍泽正在那里被围困、被猎杀,时间紧迫,每一秒钟都意味着更多的伤亡。
………………………………
松岳山树堡指挥部内
“报告高师教!山脚的侦查部队来电!”
“总指挥说中了,美军增援部队已大规模登岸完毕,正全速向我先锋部队被围区域突进!”
“按总指挥的判断,他们应该是意图与被困部队内外夹击,吃掉我们的穿插分队!”
参谋的声音带着焦急。
高大兴盯着地图,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闪烁着对伍万里算计精准的钦佩。
“哼,果然被总指挥料中了!”
“他们想来个反包围?”
“门都没有!”
“告诉雷公,炮火集群可以开始砸燃烧弹了。”
高大兴冷哼一声,声音沉稳有力的说道。
“是!”
卢泰建闻言,当即应下道。
………………………………
松岳山炮兵阵地上
“目标:预设区域山脚处岸边!”
“目标参数:7区至2区,覆盖性急袭!”
“弹种:高爆弹!燃烧弹!白磷弹!急速射!”
“务必在他们抵达半山腰前,给我砸下去!用火给他们砌堵墙!”
“瓜娃子们,准备开饭咯!”
雷公大声吼道。
随着雷公的命令,整个炮兵阵地瞬间苏醒。
一门门巨大的炮口昂起,调整着俯仰角度。
志愿军装填手们动作迅捷如飞,将一枚枚沉重的炮弹推入炮膛。
“一号炮位准备就绪!!!”
“二号炮位准备就绪!!!”
“三号炮位准备就绪!!!”
“……”
各处志愿军炮兵快速调整好火炮角度,大声回应道。
“开炮!!!”
雷公见一切就绪,当即令旗一挥,大声吼道。
“砰!砰!砰!砰……”
刹那间,松岳山山体中爆发出一阵沉闷而剧烈的轰鸣,仿佛群山在怒吼。
无数道赤红色的轨迹撕裂了硝烟笼罩的天空,带着死神的呼啸,精准地砸向美军增援部队必经的狭窄山道。
美军前线指挥官正在焦急催促部队加速。
猛然间,一种刺耳的尖啸声如死神镰刀般划过头顶。
“炮击!!!隐蔽!!!”
凄厉的警告声几乎同时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
“轰隆隆——!!!”
先是一批高爆弹在美军队伍中及周边猛烈炸开,强烈的冲击波和纷飞的弹片瞬间掀翻了许多美军士兵。
但这……只是序幕。
紧接着,更为恐怖的景象降临了。
大量的燃烧弹和白磷弹如同天火坠落,猛烈地撞击在地面上、山石上。
一团团刺眼夺目的橘红色火焰猛地膨胀爆开,如同巨大的火莲在战场绽放。
凝固汽油瞬间覆盖了大片区域,树木、草丛、岩石、甚至来不及躲避的美军士兵本身,都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炬。
那火焰粘稠、炽热,无法轻易扑灭。
更可怕的是白磷弹,它们炸开时释放出大量的白色浓烟和弥漫的白色“雪花”,即是燃烧着的白磷颗粒。
这些致命的“雪花”无孔不入,带着高达1300摄氏度的可怕高温,粘附在一切它们接触到的东西上。
皮肤、军服、装备……
白磷火苗瞬间穿透织物,开始剧烈燃烧,并释放出剧毒的烟雾。
凡是被白磷沾染的美军士兵,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非人的惨嚎,痛苦地翻滚、拍打,试图摆脱这蚀骨噬魂的火焰。
惨叫声在火场中此起彼伏,夹杂着皮肉烧焦的恐怖气味。
熊熊燃烧的汽油火焰形成了一道近十米高的火墙,剧烈燃烧的热浪扭曲了空气,使人根本无法靠近。
更为致命的是,弥漫的白磷烟幕形成了一条剧毒的死亡带,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那些致命的白磷颗粒在高温下继续无声地蔓延、飘散,落入其后方的增援部队阵线之中,继续制造着伤亡和恐慌。
“撤退!撤退!快退回来!”
美军指挥官被这炼狱般的景象彻底惊呆,几乎是本能地嘶吼着。
这已经不是战斗,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眼前的火墙和毒烟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派部队顶着这火海和毒气冲过去?那和让士兵跳进熔炉自焚没有任何区别!
负责增援士兵们惊恐万状,被烈焰和灼热的毒气逼得连连后退,丢弃装备,连滚带爬地向山下相对安全的区域逃窜。
一些身上沾染了白磷的士兵被同伴拖拽着,但更多的人直接在痛苦哀嚎中变成滚动的火团。
………………………………
山脚下,美六旅指挥部内
哈里森旅长再次举起了他那宝贵的望远镜。
视野里,烈焰冲天,浓烟蔽日。
那道灼热、跳跃的巨大火墙如同天神降下的裁决之鞭,将他寄予厚望的四千援军无情地阻隔在山下。
“轰……轰……”
伴随着连绵的炮声,松岳山上的炮火并未完全停止。
零星的燃烧弹和白磷弹还在被封锁线的外围补充落下,维持着这道致命的屏障,并进一步驱散、杀伤任何试图集结的美军。
哈里森的手剧烈地颤抖,以至于望远镜几乎从手中滑落。
“该死的!该死的中国炮群!”
哈里森猛地一拳砸在沙袋掩体上,指骨传来剧痛。
“Sir,这样的燃烧烈度下,我们的援军暂时是过不去的。”
“而且我发现整个仁川战役,中国军队的命门所在,或者说我们早就知道。”
“但我们太害怕大损失了,为了规避这种大的损失去想尽其他办法进攻。”
“最终却……被中国军队打出了更大的损失。”
美六旅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你的意思是,中国军队的命门在松岳山的炮火集群上?!”
“他们的炮兵阵地本就依山体建立了半永固的工事,加上强大的防空火力,我们确实难以炸毁。”
“除非我们真的压上所有舰载机,付出难以想象的伤亡……”
哈里森叹了口气,说道。
“这仗我们败在了情报的泄露,登陆突击的速度太慢,才给了他们准备那么多工事的时间。”
“但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了,我们不该犹豫了。”
“比起整个联合国军的大战役胜利来说,我们可以考虑付出这种伤亡。”
美六旅参谋长低声说道。
“把这些电报托马斯中将,让他决定吧。”
哈里森微微点头,摆手说道。
“Yes,sir!”
美六旅参谋长应下道。
………………………………
美陆军一师指挥部
“Sir,仁川城区的中国军队对卡特部发动过猛攻,但作战失利,正在节节后退。”
“松岳山的中国军队利用地道工事和炮火对哈里森部打击巨大。”
“哈里森请求调动所有航母舰载机,不遗余力的摧毁掉中国的炮火集群。”
“这简直太疯狂了,这样我们的航母舰载机群会损失一半以上才能成功!”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说道。
“答应他,就这样打!”
托马斯中将沉默许久,最终说道。
“什么!?”
“Sir,您真的想好了吗?”
“那意味着一半航母战斗机群被损毁,这样代价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问道。
“不止有空军和飞行员宝贵,大批陆军精锐也很宝贵。”
“之前我总以为我们不需要这样打,就能战胜中国军队。”
“可你想想最近这几次战斗的失利,有哪次不是松岳山的中国火炮集群发威?”
“不能犹豫,是时候梭哈了!”
“去传达命令吧。”
托马斯中将深吸一口气,一拍桌子说道。
“Yes,sir!”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看着坚决的托马斯,只得应下道。
………………………………
没多久,命令抵达了仁川湾外的庞大美军混编舰队。
顷刻间,沉寂的航母甲板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般爆发出令人窒息的生命力。
尖锐刺耳的警报响彻云霄,彻底撕裂了海风与浪涛的鸣响。
“嗡——————————呜————嗡——————呜————!!!”
舰上人员如同精密仪器上的齿轮,在刺耳的警笛和军官嘶声力竭的咆哮声中疯狂运转起来。
穿着各色马甲的甲板人员迎着骤然刮起的、带着引擎启动预热腥味的海风奔跑起来。
巨大的升降机发出沉重的绞链声,将一架架已经挂满炸弹和火箭弹的舰载机从下层机库送到拥挤不堪的飞行甲板。
“快快快!动起来!”
“挂载检查完毕!引信保险解除!”
“飞行员就位!报告待命状态!”
引擎的轰鸣声如同滚雷般从各个角落响起,最终汇集成一片几乎要撕裂海天界限的怒吼。
喷吐出的灼热废气让甲板后方的空气剧烈扭曲,充满航空燃油和金属炙烤的刺鼻气味。
一架架美军战机在极短的甲板跑道上狂飙加速,机头抬起,怒吼着挣脱航母的束缚,冲入灰蓝色的天空。
它们的起落架迅速收起,机翼轻颤着,编队开始爬升、集结。
一架,两架,十架,二十架,五十架,一百架……
源源不断的美军战机升空,迅速完成编组,形成了覆盖整个视野的庞大机群。
阳光被遮蔽,海面投下巨大的阴影,引擎的轰鸣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从高空沉沉压下。
整个天空都被灰蓝色的战机填满,机翼森然,引擎喷出的气流扰动了流云。
这支庞大的美军机群速度拉满,朝着硝烟未曾散尽的松岳山猛扑而去!
如此庞大的美军战机群出动,很快就被伍万里的天眼捕捉到。
………………………………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作战会议室内
“报告总指挥卡卡,各处战场都在按计划进行着边打边撤的准备。”
“不过松岳山的战局情况较好,似乎还能多抗很久,多杀大量美军。”
全斗光将电报递给伍万里,汇报道。
“我们能看出来的事情,美国鬼子肯定也知道。”
“他们意识到松岳山是不可能以陆军的拼杀短时间打下的了。”
“那么接下来,他就该派出所有航母舰载机群,和我们决一死战了。”
伍万里抽了口雪茄,观察着脑海中的天眼地图说道。
“他们愿意以巨大的伤亡,干掉我们的松岳山炮火集群?”
“坏了,要是美国鬼子真不惜代价拼命,我们的防空火力不可能完全扛住的。”
“万里,我们要不要调动空军去支援松岳山?”
刘汉青闻言,当即反应过来道。
“不用了,这样正合我意。”
“苏联那边已经同意对我们抢航空母舰提供帮助了,其中一条便是派遣部分米格战机一同行动。”
“我们现在先让美军航母战队群元气大伤,后面再抢航空母舰会方便很多!”
“电报高大兴和雷公,让他们提前转移部分轻型和中型火炮,准备撤离时一起带走。”
“此外,防空炮准备好大战。”
“尽量击落美军的舰载机,快打不过了就钻地道跑路!”
“此外,让各部准备好突围,我们的战略目标差不多了,该撤了。”
伍万里想了想,说道。
“万里,轻型和中型火炮提前抢运,那其他重炮我们就不带走了吗?”
“重炮是战略性的武器,太可惜了……”
刘汉青心中有些不舍的说道。
“重炮太笨重了,我们不可能拖着他们突围的。”
“而且这些重炮还可以进行最后的轰炸,为我们先锋突围部队提供火力掩护。”
伍万里说道。
“伍总指挥卡卡,那我们要向哪里突围呢?”
“朝北面突围,然后静待时机奔袭仁川港抢航空母舰吗?”
全斗光问道。
“不行,那样太明显了,可能会被识破意图的。”
“全体向东突围,摆出一副准备去汉城防守的架势便好。”
“然后突围之后部队分开,钢七团朝西北处隐蔽挺近,准备奔袭仁川。”
“新八军和朝九师则光明正大的朝汉城逃亡,让美军误判我们都往那边去了。”
伍万里闻言,说道。
“伍总指挥高明!”
全斗光闻言,当即夸赞道。
“万里,林允儿正在外面,说想见见你。”
“她说好歹你也曾是她的救命恩人,要送东西给你……”
刘汉青说道。
“好歹也是流落在外的北洋军后代,那就见见吧。”
“就当是中国军队对海外华人的接待了。”
伍万里犹豫两秒,这才说道。
“是!”
刘汉青和全斗光闻言,当即应下,并朝外走去。
………
没多久,门框的光影里,林允儿纤细的身影出现。
她穿着那身素净的碎花袄裙,外罩的深色呢子外套洗得有些泛白,却整洁妥帖。
清瘦的脸庞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丝营养不良的苍白,但更衬得那双乌黑眼眸清澈明亮,如同浸在泉水里的墨玉。
额边几缕碎发软软垂落,让她显得格外纤细,甚至有些易碎感。
当她的目光落在伍万里身上时,那原本带着些微怯意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又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汽。
复杂的情绪在眼底流转——是感激,是深深的关切,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悸动。
伍万里刚刚结束对整个战役布局的思考,口中雪茄的烟雾尚未完全散去,眉宇间还残留着运筹帷幄的锐利。
看到是她,那股指挥千军万马的冷峻稍稍融化,语气里带着一丝对待流落异国同胞后裔特有的包容与耐心。
“你哥哥林正顺没有被重罚,汉青处理的结果是戴罪立功,你不必担心。”
“准备收拾东西,和你哥他们往汉城撤退吧,那里比较安全。”
伍万里想着她的来意,语气平和地做出安排。
他的话像是一阵风,试图拂去林允儿的忧虑。
“伍…总指挥,我来不是为了哥哥的事……”
林允儿却轻轻摇了摇头,唇瓣抿了一下,声音带着特有的柔润,却又异常清晰的说道。
话尾微微拖长,透着一丝紧张,却又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
她的双手一直局促地交迭在身前,此刻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来,露出一直紧攥着的那个小小的、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帕包裹。
她的手很秀气,指节微微泛白,显示出内心的用力。
她将帕子摊开在手心,仿佛捧着什么极其珍贵又易碎的东西。
里面是两样物件。
一个是用粗线细细缝着的、颜色已经有些暗淡褪色的布囊,隐约能看出里面装着些什么。
另一个是一小迭薄薄的、用粗糙纸张抄写的经文。
纸页微卷,墨迹深浅不一。
看得出写得很是用心,但带着明显的、长时间翻看的痕迹。
“这……”
“这个平安符,是我妈妈……留下的。她说,能保亲人平安……”
林允儿的声音轻得几乎像羽毛拂过,说到“亲人”两个字时,她的眼神飞快地掠过伍万里的脸,又迅速垂下。
她把那小布囊往前递了递,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虔诚。
“这是我在……在仁川能找到纸笔后,照着带来的经书抄的……”
她又拿起那迭经文,指尖轻轻抚过纸上那工整却又因匆忙而略显仓促的字迹。
“每一笔都是替你和军中的同志们……祈求平安的。”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是一份心意……”
她的声音更轻了些,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和真挚。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着伍万里。
那双被水汽浸润过、越发显得明亮的眼睛里,关切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愫清晰可见。
炮火的轰鸣仿佛还在远方隐隐传来,指挥部里电报的滴答声和人员匆匆的脚步构成背景。
而在这一方门框隔开的半明半暗里,时间仿佛变慢了。
伍万里深邃的目光落在女孩捧着的两件物品上,那褪色的平安符和墨迹未干透的经文静静躺在她白皙的手心。
他夹着雪茄的手指似乎在空中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停顿,那缭绕的烟雾也仿佛凝滞了一瞬。
最终,他迎上林允儿那双写满了真挚与期待的清澈眼眸,眼神变得更加柔和。
他没有接话,只是轻轻颔首,喉间低沉地“嗯”了一声。
这简单的回应,在安静的空气中,却像是对这份朴素心意最郑重的收下。
随即,伍万里又将目光转向地图,思绪似乎已经飞向下一个部署。
“抱歉是我冒失了,那我先走了……”
林允儿见状,默默低下头,转身退出时脚步轻飘,像一片被风吹散的落叶,在指挥部的忙碌背景中更显孤寂。
“谢谢了。”
伍万里待林允儿快要离开视野,才看了看桌子上的平安符和经书,说道。
“来人!”
“发电汉城方面,我部已在仁川超额完成歼敌人物,现已准备突围撤离!”
“让丁伟军长准备好接应和防御,接下来美陆军一师肯定是往他们那里扑去的了!”
“另外,电报中询问一下苏联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什么时候让特工炸美国鬼子的军舰,逼迫他们到仁川港抢修?”
“另外,支援我们的其他力量什么时候能就绪。”
“钢七团下阶段的任务就到抢占航空母舰了,我必须提前知道这些!”
伍万里大声喊道。
伍万里的声音在指挥部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总指挥!”
刚听到声音走进来的刘汉青和全斗光立刻捕捉到关键信息,同时应道。
两人再次快步走向门口,准备分头下达命令。
就在门将要关上的瞬间,伍万里深沉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个褪色的平安符和字迹清秀的经文上。
外面的炮火声、电报声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
他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指尖触碰到那粗布缝制的平安符,粗糙的布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感。
“总指挥卡卡?”
全斗光已经走到门口,下意识停顿了一下,察觉到伍万里似乎有片刻的失神。
“没事,去吧!”
伍万里迅速收回手,眼神重新凝聚在地图上那份冰冷和坚定,仿佛刚才的触碰未曾发生。
“速度要快,美军的舰载机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松岳山上空了!”
“明白!”
门被关上,室内只剩下伍万里一人。
雪茄的烟雾袅袅上升,外面隐约的嘈杂再次清晰起来,汇成战争的背景音。
他深吸一口气,甩开那细微的柔软情绪,心神完全沉入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看”着天眼中那遮天蔽日的灰蓝色机群,如同嗅到血腥的秃鹫群,正以最大速度朝松岳山猛扑而来。
……
松岳山炮兵阵地。
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肃杀。
防空警报凄厉地拉响,在山体和坑道间反复回荡。
“雷公!美军的大飞机群,铺天盖地,冲着我们来了!”
观察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电话里传来。
雷公放下电话,布满硝烟痕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沉静。
“瓜娃子们!大菜来了!”
“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高炮排全部进入一级战备!”
“转移不了的炮位,上炮弹!咱们最后再唱一出大戏!”
雷公转身,朝着已经高度戒备的炮兵们吼道。
“是!”
“跟狗日的拼了!”
“干他姥姥的!”
命令飞速传递,转移行动更加急促,轻型和中型火炮在战士们的奋力拖拽下,快速转移着。
而无法移动的重型高射炮位、高射机枪位以及那些注定要被放弃的重炮阵地,士兵们反而异常镇定。
他们快速检查着装备,炮口高高扬起,指向敌机可能来袭的方向。
志愿军装填手将沉重的穿甲弹和高爆弹推入炮膛,卡簧合拢的声音在紧张的空气中格外清脆。
空气中弥漫着钢铁、火药和最后决战前的悲壮气息。
……
很快,天空中引擎的咆哮如同闷雷滚动。
由远及近,最终汇成震耳欲聋的恐怖音浪,仿佛要将整座松岳山的硝烟都撕碎。
密密麻麻的美军舰载机,如同嗜血的蝗群,遮蔽了云层下的天空。
各型战斗轰炸机组成严密的攻击编队,目标直指这座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山峰。
“降低高度!准备俯冲!”
“寻找防空火力点,重点标记!”
“注意规避,中国人肯定有埋伏!”
美军的无线电通讯交织响起。
松岳山炮兵阵地上
“开火——!”
几乎在美军机群进入最佳射程的刹那,雷公那破锣嗓子发出的吼声如同信号。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隐藏在各个反斜面、悬崖凸起处以及未被摧毁的伪永固工事里的防空火力点骤然发难!
高射炮喷射出连绵的火蛇,高射机枪则编织出密集的弹幕,一同飞向美军战机群。
第二百六十一章 密苏里号战列舰伍万里也抢!(日本人投降签字地点的那艘)
松岳山上空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沉闷而急促的 37mm高炮怒吼声与密集的 12.7mm高射机枪咆哮声响彻山谷!
火光乍现!
一架低空掠过的美军战机机腹猛然爆开一团刺眼的火球,高爆弹直接洞穿了它脆弱的铝制蒙皮,撕裂了油箱。
它像一只被点燃的火鸟,拖着长长的黑烟和火焰,翻滚着、尖叫着狠狠砸向山腰,发出震天的爆炸。
“轰——!!!”
“呜——!”
另一架试图拉起的“地狱猫”战机被一串高射机枪的曳光弹咬住左翼。
子弹瞬间打穿了引擎散热罩,浓烟伴着机油如喷泉般涌出。
它剧烈摇摆着,失去动力,歪歪斜斜地试图滑行向江面。
最终在半空失控解体,残骸雨点般洒落。
美军战机群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远超预期的猛烈还击打得措手不及,编队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海鸥一号战机内
“该死的!不要畏惧和躲避!”
“这次托马斯中将给我们下达的是死命令,只有打赢和死两个选项!”
“早点解决这些中国火炮集群,我们才能早点完成任务,减少伤亡!”
“趁着中国空军没支援,速战速决,否则待会更难打!”
“重复一遍,全力冲击,速战速决!”
美空军上校杰克对着通讯电台,大声吼道。
“收到,over!”
“收到,over!”
“……”
美军战机群的各个飞行员纷纷通过通讯电台回应,并咬紧牙关,继续压着机头发出刺耳的尖啸俯冲下来!
“盯住俯冲的!集中火力!”
“别让狗日的美国鬼子轻易投弹!”
雷公的声音通过简陋的电话线和嘶吼传达到每一个还能开火的炮位。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最血腥的贴身肉搏阶段。
美军飞机冒着密集的防空火网,凭借速度疯狂俯冲,投下重磅炸弹,或者用机炮疯狂扫射暴露的炮位。
志愿军高炮阵地则迎着暴雨般的子弹和呼啸而来的炸弹,用最快的速度装填、瞄准、射击!
“快!装填手!快啊!”
“三点方向!又一架!俯冲下来了!”
“高炮!压制它!别让它瞄准!”
松岳山炮兵阵地上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尖锐的炮弹破空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机炮扫射的爆裂声、飞机引擎濒死的哀嚎、战士们相互呼号甚至受伤惨叫的声音……交织成一曲人类制造的最为疯狂的地狱交响。
一处 57mm高炮阵地被俯冲的美军“海盗”战机准确命中,炮盾被撕开,火星四溅!
志愿军操纵手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当场牺牲。
志愿军副炮手满脸是血,挣扎着爬起来,嘶吼着扑向炮位,试图单人继续操作。
然而,更多的机炮子弹泼水般落下。
炮位瞬间被打成了筛子,连人带炮化为燃烧的废墟。
不远处,一处高射机枪掩体疯狂喷吐着火舌。
连续的火鞭抽打在一架俯冲的“海盗”身上,打得它火花四溅。
但它投下的炸弹在掩体近处爆炸,巨大的气浪掀飞了整座沙袋掩体。
志愿军机枪手和志愿军副射手被埋在了下面,只有那挺歪倒的机枪枪管还在炽热发红。
与此同时,美军战机群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天空中不断有燃烧的美军战机坠落、爆炸、解体。
燃烧的碎片像流星雨般带着死亡的气息砸向地面和江面,激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但防空炮群同样在急剧减员和损耗。
美军的轰炸极为精准和疯狂。
他们利用数量优势和俯冲投弹的威力,不顾伤亡地强行拔除着志愿军的防空火力点。
一个接一个的炮位被打哑、被炸毁。高炮的怒吼声越来越稀疏,密集的火力网渐渐露出了破绽。
原本如同刺猬般的松岳山防空阵地,被硬生生啃噬得支离破碎。
“轰!”
刹那间,又是一颗防空炸弹落下。
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弹片快速扩散,很快就将爆炸边缘的志愿军战士王二狗炸伤。
“二狗!!!”
雷公见状,连忙冲上前去。
他看着王二狗的身体被弹片洞穿的血洞,如同看着孩子即将死去的老人般无力。
“雷公,总指挥说……俺们除了航母还可能抢到战列舰。”
“那战列舰的炮口……老大了。”
“可惜啊……俺看不到了……”
王二狗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吃力的说道。
“能看到的,能看到的,航母会有的,战列舰也会有的!”
“卫生员快过……”
雷公抹了把眼泪,正要大声喊道。
“俺哥死在日本鬼子手下那会儿,俺娘的眼睛已经哭瞎了……”
“求求你……帮俺照顾,在河南洛阳下榕树村……”
然而王二狗却一把抓住了雷公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雷公已经泣不成声,只能重重点头应下。
看到雷公点头后,王二狗心中一松,这才歪头进入长眠。
雷公站起身,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一具具遗体,心都在滴血般的疼。
这些和他一起从东北、从长津湖一路走来的弟兄,这些在他手下练就了一身本领的炮兵。
此时,就在他眼前,在呼啸的钢铁和烈火中一片片倒下。
他看到年轻的装填手抱着滚烫的炮弹扑倒在炮位上,再也起不来。
他看到老炮长的半截身体被炸飞到壕沟里。
他看到阵地间奔跑传达命令的通讯员被俯冲的机炮撕成碎片……
“总指挥……命令我们转移!”
“而且高炮只剩三成了,顶不住了!”
一名志愿军跌跌撞撞冲进雷公的掩体,声音嘶哑哽咽,脸上混合着血泪。
雷公闻言,猛地抬头望向天空。
此刻的美军机群,虽然依旧规模庞大,但已不复最初的铺天盖地。
视线所及,灰蓝色的影子稀疏了许多。
美军战机在空中盘旋、俯冲的轨迹也透着一丝迟疑和忌惮。
粗略估计,至少有一半的美军舰载机拖着黑烟、化作火球、或直接消失在视线尽头。
也就是说,后续攻仁川港抢航母和战列舰的时候,美军的战机力量将减少一半。
地面上,他熟悉的那一声声高炮的怒吼,也的确变得稀稀拉拉。
许多熟悉的炮位点,此刻只剩下沉默的硝烟和燃烧的残骸。
弹药消耗巨大,人员伤亡惨重,继续硬顶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防空群都将全军覆没。
“瓜娃子们——!打光最后一轮!!”
“打完后按预定路线,钻地道撤!!”
“活着的,剩下的人都给老子活着!!快!!!”
雷公对着话筒,用尽全身力气发出近乎破碎的嘶吼。
命令传下,残余的防空炮位仿佛听到了来自炼狱的集结号,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
“轰!轰!轰!”
“哒哒哒哒…………”
几门仅存的 37mm炮和几挺高射机枪,不顾一切地向低空盘旋寻找最后目标的敌机猛烈开火。
志愿军弹药手赤膊上阵,不顾炮膛滚烫,以最快的速度递送着最后的炮弹!
志愿军炮手嘶吼着转动沉重的方向机和高低机,将满腔的悲愤和恨意融入每一次击发!
又有两架俯冲过低、反应不及的美军战机在空中化作两团巨大的橘红色火球!
“撤——!!!”
雷公见时机到了,当即发出最后的呐喊。
幸存的志愿军战士们如同潮水般从炮位上退下。
他们相互搀扶着、拖拽着伤员,毫不犹豫地冲向各个隐蔽在岩石后、焦木根下、弹坑深处的黝黑地道口。
美军飞行员发现了志愿军的撤退迹象,试图俯冲下来扫射拦截。
但幸存的志愿军战士们动作异常迅捷,他们对这些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的地道口位置早已烂熟于心。
瞬间,人影纷纷消失在洞口。
紧随而来的机炮子弹徒劳地将洞口附近的焦土和碎石打得四处飞溅。
几个战士合力扛着一位双腿被炸断的伤员,在机枪的掩护下,踉跄着坠入最近的地道口。
另两名战士负责引爆预设的炸药,随着几声沉闷的爆炸,几条主要的地道入口被成功堵塞,阻止了追兵的可能。
………………………………
与此同时,松岳山山腰
被诱入复杂区域的詹姆斯团先锋部队,此刻正身处活地狱。
高大兴的正面部队之前佯装溃退,将他们引入伏击圈。
随即立刻依托残存的地表工事、反斜面和无数隐蔽的射孔,发动了坚决的“关门”反攻。
几乎在瞬间,整个山腰区域沸腾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轻重机枪的怒吼撕心裂肺,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火鞭,居高临下地抽向挤在山道、开阔地和弹坑中猝不及防的美军。
曳光弹如流星般飞跃,将美军士兵的身体打得血肉横飞,将他们赖以掩护的装甲车薄钢板瞬间撕开筛子。
隐蔽在更深处的迫击炮阵地发出沉闷的“通!通!”声。
82mm、60mm迫击炮弹带着尖啸,划出高高的弧线,精确地砸向美军刚刚试图建立的临时指挥点、重武器集结点和混乱的人堆中。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和烟柱此起彼伏,泥土、石块、人体残肢被抛向空中。
弹片像钢雨般泼洒,大面积杀伤着暴露的美军。
“还击!火力点反压制!”
“装甲车坦克掩护!”
詹姆斯见状,当即大声吼道。
很快,美军的装甲车和坦克一同发威,车载机枪和坦克炮齐齐开火。
“轰!轰!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时间,美军在强大的装甲火力掩护下,居然和志愿军打的有来有回。
“同志们,跟我去把美军装甲力量端掉!”
一名志愿军突击队军官见状,当即带着突击小队钻入了地道。
他们是专门负责对付装甲目标和火力点的突击小组。
利用着地道机动,很快便出现在美军薄弱的侧翼或后方。
肩扛巴祖卡火箭筒的志愿军战士冷静瞄准。
“咻——轰!”
耀眼的火光中,一辆试图用装甲和重机枪压制志愿军火力的谢尔曼坦克被掀飞了炮塔,化为一堆燃烧的废铁。
另一个小组则精准端掉了一处正疯狂压制侧翼的美军重机枪阵地。
松岳山的地形原本就限制了美军的展开,此刻更成了他们的噩梦。
美军士兵猛惊恐地发现,子弹和炮弹不是从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同时涌来!
头顶是呼啸的迫击炮弹和机枪扫射,前方是骤然反扑的猛烈火力,两侧是如同鬼魅般冒出的射击口。
身后……更是传来了志愿军突击队爆发的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他们就像被丢进了一个巨大、沸腾的钢铁罐头里。
子弹打在岩石上火星四溅,打在钢盔上当当作响,打在人体上则是沉闷的撕裂声和凄厉的惨嚎。
“Fuck!”
“稳住!”
“他们的炮兵阵地已经被我们端掉了,没有更多的燃烧弹砸了!”
“燃烧烈焰的火墙很快就会消散,我们的后续增援部队就要到了!”
美军指挥官詹姆斯大声嘶吼着,想要挽回美军的士气。
但他的嘶吼很快就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无线电里充满了杂乱的求救和绝望的呼喊。
原本美军严整的营、连编制在突如其来的、全方位立体打击下迅速崩溃。
这一幕被伍万里的天眼尽收眼底,但伍万里没有太惊喜,反而心中多了一丝急切。
………………………………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内
“报告伍总指挥卡卡!”
“松岳山的炮兵部队已经完成了消耗舰载机有生力量的目标,正在有序转移了。”
“美军杀上来的先锋部队也被火力网扫射的损失惨重,估计再磨一段时间就能获胜。”
全斗光说道。
“不能磨了!”
“松岳山上的炮兵阵地没了,我们无法继续以燃烧弹阻隔美军增援部队了。”
“现有和火墙和白磷气体撑不了太久,必须速战速决。”
“传令高大兴,让他抓紧时间歼灭这股美军,必要时可以用白刃战最后收割。”
伍万里摇了摇头,说道。
“是!”
全斗光闻言,当即应下道。
………………………………
很快,伍万里的命令通过电台发给了高大兴。
高大兴接到命令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令发动最后总攻。
松岳山山腰上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
刹那间,穿透枪炮声的、嘹亮激昂的志愿军冲锋号在山腰回荡!!
早已潜伏在最近距离的志愿军战士们从弹坑、岩石后、坍塌的房屋角落、甚至浅层地道口如潮水般跃出!
他们平端着上了寒光闪闪刺刀的步枪,腰间挂满拧开盖的手榴弹,口中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
“杀啊——!”
“忠——诚!!!”
“缴枪不杀——!”
这一刻,刺刀成为死神的镰刀!
士气早已崩溃、建制荡然无存的美军士兵,面对这排山倒海、带着复仇火焰的白刃冲锋,最后的抵抗意志彻底瓦解。
部分顽抗的美军老兵试图依托残骸组织环形防线或用冲锋枪扫射,但瞬间就被几把刺刀同时刺穿。
雪亮的刺刀精准地扎进胸膛、脖颈、腹腔。
白刃撞击卡宾枪和M1枪身的“铿铿”声,刀锋入肉的沉闷“噗噗”声。
濒死者的闷哼和惨叫,构成了绞肉机最后运转的主旋律。
有勇悍的志愿军班长挥舞着缴获的美军工兵铲,一下劈开了一个试图举手投降的白人士兵的脑袋。
手榴弹在美军人群中接二连三地炸响,清剿着负隅顽抗的堡垒。
战斗迅速演变成单方面的血腥屠杀。
被包围的美军士兵像热锅上的蚂蚁,四散奔逃却无处可去。
有的在拼刺中被捅倒,有的被子弹追上后心扑倒,有的跪地求饶却被毫不留情的刺刀贯穿……
山坡上,道路上,弹坑里,堆满了穿着卡其色军装或溅满血污橄榄绿军装的美军尸体。
鲜血顺着焦黑的山坡流淌,汇成暗红的小溪。
当冲锋号和喊杀声渐渐平息,战场上只剩下零星的枪声和濒死者的呻吟。
志愿军战士们脸上沾满硝烟和血污,警惕地扫视着战场,给还在蠕动的美军伤员补上最后一枪或一刀。
他们迅速地搜罗着可用的弹药、食物、医疗包。
时间就是生命,美军增援随时可能突破那道正在熄灭的火墙。
“快!动作快!”
“按预定路线,全体钻地道撤退!带上伤员!”
高大兴的命令通过电台和通讯员急促下达。
幸存的志愿军战士们互相搀扶着受伤的战友,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而有序地向最近的地道口涌去。
很快,一道道黝黑的洞口吞噬了最后的人影。
紧接着便是沉闷的爆炸声——入口被果断炸毁封堵!
……
山脚下,灼烧了许久的恐怖火墙已经开始萎缩变暗。
橙红的火舌不甘地舔舐着最后几块残留的凝固汽油,升腾的黑烟也渐渐稀疏。
遮蔽视野和阻断增援的热浪与毒烟缓缓消散,露出了焦黑一片、犹如地狱入口般的松岳山战场。
这时候,哈里森等人终于得以看清山上的景象。
“Sir,先锋部队通讯没了,枪炮声也停了,说不定已经……”
美六旅参谋长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说道。
“追!”
“追杀那些该死的中国军队!”
哈里森双眸冰冷,带着些许怒气的说道。
“Yes,sir!”
美六旅参谋长闻言,当即下去传达命令。
很快,美军后续部队在军官的喝令下,小心翼翼地端着枪,迈过还在微微发烫的焦土,向着刚刚经历地狱的山腰前进。
然而,当他们的靴子踏上布满弹坑和尸体的山坡时,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死寂的修罗场。
没有激烈的枪声,没有垂死挣扎的敌军,甚至……没有几个还活着的袍泽。
视野所及,只有大片大片姿态各异、死状凄惨的阵亡美军和零星散落的朝鲜橄榄绿军装的尸体。
“奇怪,为什么中国人连尸体都没留下,只能看见朝鲜军的?”
一名美军年轻士兵大卫嘀咕道。
“中国军队人数较少,很多都是作为军官团指挥朝鲜部队的。”
“而且除非万不得已,中国人会将战友的尸体一起带走。”
一名经验丰富的美军少校说道。
“好吧,看看这个可怕战场,真庆幸我没有和中国人交战。”
年轻士兵大卫说道。
残破的武器、烧焦的军装碎片、散落的肢体覆盖了焦黑的地面。
浓重的血腥味和肉体焦糊味混合着硝烟,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窒息的气味。
大卫踢开脚边一具面部焦黑的尸体,望着空寂一片、只有几处未熄灭小火苗的山坡。
“轰隆隆————”
此时,几辆吉普车和装甲车越过了他们朝着上方侦查而去。
………………………………
松岳山山脚下,美六旅指挥部
“Sir,我们的士兵在山脚没有找到中国军队。”
“车辆已经向山顶处冲锋了,不过现在都没有枪炮声。”
“如果我猜的没错,中国军队已经从地道或山间小路逃跑了。”
美六旅参谋长举着望远镜观察一番后,猜测道。
“跑了?”
“中国军队不应该拼死抵抗到最后吗?”
“这有点……不太像他们的风格。”
哈里森旅长闻言,眉头当即皱起。
“Sir,我们的先锋部队有三千多人。”
“他们那么快歼灭,肯定也是不惜伤亡的冲击,损失肯定很大。”
“再加上他们的炮兵阵地毁了,最大的炮火集群依仗没了,松岳山的战略价值大减。”
“这种情况下,撤退也是正常的。”
美六旅参谋长闻言,分析道。
“好吧,我们的损失了多少人?”
哈里森问道。
“第一次渡江时,损失千余人。”
“第二次三千余人先锋部队被中国军队前后夹击全歼。”
“加上我们增援部队被白磷燃烧弹砸出的损失,大概五千左右。”
“美六旅打到现在,只剩下一个加强团的规模了。”
美六旅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无妨,松岳山拿下了就意味着仁川战役的终结。”
“电报托马斯中将,就说我们经过凶猛的进攻,最终击溃了中朝军队,占领松岳山!”
哈里森旅长说道。
“Sir,不是中朝军队主动撤退,咱们要报击溃吗……”
美六旅旅长闻言,低声问道。
“别管,就是击溃!”
“总不能报我们损失一半,中国军队成建制主动转移了吧?”
“更何况我们好歹打赢占领了,报好听点没什么过分的。”
“卡特那里估计还在仁川城区和中国军队打巷战吧?”
哈里森旅长冷哼一声,说道。
“Yes,sir!”
美六旅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仁川城区
枪炮声如同滚雷碾过残破的街道,硝烟混合着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美军猛烈的进攻已将城区撕扯得支离破碎。
“交替掩护!快走!”
余从戎的声音在爆炸的间隙响起,沉稳无比。
话音刚落,头顶便传来撕裂空气的尖啸!
“卧倒!”
“轰!轰!轰!”
美军新一轮的迫击炮弹砸在殿后部队刚刚离开的废墟上,激起漫天烟尘和碎石。
“快!动作快!钻过那堵破墙!”
余从戎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他半跪在一栋坍塌楼房的二楼断口处,那杆春田狙击步枪稳稳架在臂弯。
他嚼碎了最后一口巧克力,目光鹰隼般扫过追击的美军。
“砰!”
一个试图架设M1919重机枪的美军射手头盔向后猛地一仰,血花在硝烟中炸开。
“砰!”
又一个探出身体指挥小队的士官应声栽倒。
美军前锋的推进微微一滞,像被无形的尖针刺疼。
“咚咚咚咚咚……”
几乎同时,沉闷如重锤敲打地面的恐怖咆哮响起!
许木木的重机枪排占据了一个掩体,两挺大口径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如同死亡之鞭,狠狠抽在美军最密集的追击线路上。
大口径子弹轻易撕开了沙袋掩体,将躲在其后的美军打得血肉横飞。
两辆试图快速推进的吉普车瞬间被打成了燃烧的火球,堵塞了狭窄的街道,美军步兵被这泼水般的火力死死摁在地上。
“压制那个火力点!快!”
美军先锋少校的怒吼淹没在枪声中。
迫击炮弹和坦克炮弹开始向对面废墟砸去,碎石横飞。
“成功!三发急速射!烟雾弹开路!给我把他们追兵的眼睛蒙上!”
余从戎再次下令。
“是!”
成功闻言,当即让那些朝鲜炮兵操纵着迫击炮轰击。
“咻——嗤嗤嗤!”
几发发烟迫弹精准地在追击美军和殿后部队之间炸开,浓厚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通通通!”
紧接着,迫击炮弹越过烟雾,带着报复的尖啸狠狠砸在美军后续增援队列集结的区域。
爆炸的火光和激起的尘土形成新的屏障。
“好样的!追击压制住了!”
“继续撤!都跟上”
余从戎挥手示意部队加速通过预设的撤退通道。
主力在烟雾和炮火的掩护下快速移动,如影子般在废墟间穿梭。
但并非所有地方都顺利。
在一处狭窄的巷口
一小股美军尖兵利用建筑物废墟的掩护,迂回穿插,猛地切断了殿后一个班的退路!
“狗日的堵死了!”
带队的志愿军老班长胡子拉碴,眼中布满血丝。
前后都是敌人,狭窄的空间毫无转圜余地。
来不及多想,也无需犹豫。
“上刺刀!!”
志愿军老班长嘶吼声如同受伤的野兽。
“咔嚓!咔嚓!”
七八把沾满泥污的刺刀瞬间装上枪口,寒光凛冽。
“可怜中国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的大部队也不管你们逃跑了。”
“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保证你们可以活着,还能在战俘营吃饱饭。”
一名美军军官带着蹩脚的口音,用汉语说道。
“去你妈的,有种就打!”
“老子是钢七团的,别想捉住一个活的!!!”
“杀!!!”
志愿军老班长闻言,一口浓痰吐出,大吼着朝美军冲去。
“杀!!!”
后面的志愿军战士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没有半分怯懦的跟上了冲锋。
他们竟迎着人数优势的美军,发起了反冲锋!
刺刀的撞击铿锵刺耳,呐喊与咒骂混杂。
一名年轻志愿军战士被两个美军夹击,肩膀被刺穿。
他牙关紧咬,无视剧痛,一个突刺精准地捅穿了一个美军的喉咙。
刹那间,血箭飙飞,但他自己也因失力倒下。
志愿军老班长则如虎入羊群,格开一次突刺,反手一刀撩开另一个美军的下颚,刺刀顺势没入第三个冲上来美军的胸膛。
这名老班长如同猛虎下山般一连干掉好几名美军,却发现身后的人越打越少,最终只剩下了他自己。
此时,七八名美军已经围死了他的各个方向。
“我再重复一次,放下武器,保你不死,天天吃饱。”
美军少校双眸闪过一丝惊诧,仍不死心的说道。
“老子还是那句话,去你妈的!!!”
“啊!!!”
这名志愿军老班长嘶吼着提起刺刀,凶猛的一下刺击又干掉一名美军士兵。
下一秒,他的身体被好几柄不同方向的刺刀刺中。
“爷爷临死前拉了那么多垫背的,值了……”
这名志愿军老班长释然一笑,随即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惨烈的白刃战总共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殿后的战士们几乎全部牺牲,巷子里铺满残肢断臂。
但这绝望的搏杀,死死拖住了这股尖兵,为主力赢得了宝贵的几十秒。
枪炮声越来越近,已经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炸响。
殿后部队退到了仁川指挥所所在的核心街区。
这里曾是相对完好的区域,如今也是断壁残垣。
“余从戎!这边!”
刘汉青在指挥部门口焦急地招手。
余从戎见状,快速带着残存的殿后部队汇拢过来。
许木木半边脸被弹片划伤的血痕还在渗血,重机枪由另一个战士扛着。
成功此刻指挥的朝鲜部队也损失惨重,重武器几乎打光了。
此时,殿后部队最后的防线就在指挥所前的那片小广场上。
余从戎正带着最后一批预备队员依托沙包工事和残破的装甲车残骸,用冲锋枪和手榴弹拼死抵挡汹涌扑来的美军。
“哒哒哒哒哒哒…………”
余从戎亲自抱着一挺从美军手里缴获的M1919A4机枪,枪管打得通红。
美军的身影在广场边缘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邹习祥立刻找到狙击位置,那春田再次响起,精准地点杀着露头的美军军官和机枪手。
成功的迫击炮在有限射界内进行最后的阻拦射击,炮弹落在广场入口处。
许木木的重机枪再次在广场旁的一个二层小楼窗口轰鸣起来,压制着美军步兵集群的冲锋势头。
就在这弹雨横飞之际,伍万里大步从指挥部走了出来。
他一身朴素的军绿色呢子大衣,头上戴着一顶普通士兵的棉帽,目光沉静如水,仿佛周围的枪林弹雨与他无关。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口军装口袋的位置,那里贴身放着一枚褪色的平安符和一叠薄薄的经文。
“万里!该走了!”
“各部主力已基本撤出,朝预定地点集结!”
刘汉青大声喊道。
伍万里环视了一圈最后的战场,目光扫过每一个还在奋战的将士,最终落在广场入口处愈发逼近的美军身影上。
“全体注意!放弃阵地!交替掩护撤退!”
伍万里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战场噪音。
他猛地夺过旁边警卫员手中的冲锋枪,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美军打出精准的点射,其中一个捂着胸口倒下。
战士们闻言,纷纷以强大的火力交替掩护,最终有序的撤离了仁川。
………………………………
仁川卫戍指挥部
“Sir,仁川城区和松岳山都被我们拿下了,我们终于胜利了。”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边跟着托马斯走进来,边说道。
“是啊,终于胜利了……”
“可我们的伤亡,至少是达到一半了吧?”
托马斯中将叹了口气,感慨道。
“Sir,中朝军队的伤亡也肯定有七成左右了。”
“而且他们的重炮都没有来得及带走,全部就地炸毁了,只带走了中小型的火炮。”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说道。
“Sir,我们在指挥部的休息室发现了一件衣服,似乎是中国人留下的!”
此时,一名美军警卫走来说道。
“衣服?”
“是他们慌忙逃走没来得及带走吧?”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闻言,当即笑着说道。
“这件衣服不像是他们总指挥的,倒像是一件女装。”
“上面还有一张纸条,我还没看,两位长官可以亲自看看。”
那名美军警卫将纸条递给参谋长,说道。
“念!”
托马斯眉头微微皱起,说道。
“Yes,sir!”
“托马斯将军,你不过一个和女人一样胆小的狗罢了。”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拿起纸条,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嗯!!?”
“你说什么!?”
托马斯中将闻言,当即瞪大眼睛,愤怒的揪着参谋长的衣领问道。
“Sir,这是中国人留的纸条,要不就撕两百……”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当即解释道。
“继续念!”
“我倒要看看,中国人要说什么!”
托马斯中将闻言,冷哼一声挥手道。
“你打下仁川便损失过半,军力不足了吧?”
“有本事去汉城咱们再碰碰,我俘虏你之后让你……”
“让你亲自穿上着衣服爬着……学狗叫怎么样?”
“报纸头条上还没刊登过将军狗的样子呢……”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低声说道。
“FUCK!”
“这个该死的的中国人,他才是狗!”
“现在中朝军队往哪里突围了?确定是汉城吗!?”
托马斯中将闻言,愤怒的吼道。
“Sir,根据侦查情况,他们的主力确实是往汉城逃窜,应该是想据守汉城继续喝我们打。”
“不过松岳山上的防空炮和重炮应该就是他们的大部分家当了。”
“加上他们在仁川战场损耗了那么多弹药,估计也只是强弩之末罢了。”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说道。
“留下米勒的第四旅驻守仁川,剩下的第五旅和第六旅跟我直扑汉城!”
“切断中朝十几万主力部队的退路,在此一战!”
托马斯中将深吸一口气,目光决绝的说道。
“Sir,米勒的那个旅现在就剩下三千多的士兵了,而且还有部分是伤员。”
“只让他们防守仁川,会不会有风险?”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问道。
他倒没有想到伍万里会杀回马枪,只是觉得汉江南要是抽调兵力杀回来会很危险。
“不必担心,中国军队已经没有多余的机动力量了。”
“更何况,我们的航空母舰和战列舰巡洋舰等军舰都在仁川港附近。”
“如此庞大的火力支援下,只要不出什么大意外,中国军队是不可能拿下仁川的。”
“不过也告诉米勒,带着他的旅重点防御南边的中国军队。”
“万一汉江南的中国军队不顾一切杀回来,我们确实有风险。”
“其他部队,随我杀向汉城,彻底截断中朝军队的退路!”
托马斯中将想了想,下令道。
“Yes,sir!”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仁川东北方向,一处隐蔽的山坡处
“万里,新八军和朝九师剩下的四千多人朝汉城奔去了。”
“美军的侦查部队已经发现了他们,一切都在按咱们的计划正常进行着。”
“等美陆军一师扑过去汉城,咱们就可以闪击仁川港了。”
刘汉青说道。
“伤亡多少?还剩多少?”
伍万里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问道。
“加上伤员,全团还剩下大概两千七百名战士。”
“这个,连级以上军官的阵亡名单。”
刘汉青沉默两秒后,将名单递给伍万里,说道。
“为了歼灭美陆军一师一半兵力,咱们打空了新八军和朝九师七八成,也打空了钢七团的一半人啊……”
“告诉下面各个军官,之前让他们记的名册上按例划去名字吧。”
“等仗打完了,名册上没被划掉的人,都对那些烈士的家人照看着点。”
伍万里拿出一个小本本,对照这名单,手微微颤抖的在上面划去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之前第七穿插连的时候,这上面记的是每个战士们的名字。
后面扩编钢七营,就变成了记每个排长的名字。
现在钢七团了,伍万里也就开始专门负责记连长的名字。
而团内的每个连长,都有一份名册,是各个连战士的名字。
一路走来,伍万里没有忘记这个传统。
哪怕以后再高升加扩编到万人,十万人都好,这个传统他都会继续延续下去。
“团长,我营里有个叫王二狗的同志,在这场仁川战役中也战死了。”
“他死前就两个遗憾,一个是没给瞎眼老娘尽孝,这个咱们这些战友肯定会帮着。”
“还有一个就是听你说过,咱们可能抢的不止是满载飞击的航……航空母舰。”
“还有那巨舰大炮的战列舰,听说那炮口老大了,能有几百毫米。”
“可惜了……他们都看不到,摸不到了。”
雷公叹了口气,说道。
“万里,说到这个……苏联那边给志司提供了情报。”
“美军除了那艘企业号航母之外,还有个密苏里号战列舰。”
“当初45年,日本人就是在这艘美军战列舰上向咱们投降的,意义重大啊!”
刘汉青闻言,当即说道。
【PS:1945年的9月2日,徐永昌将军在密苏里号战列舰日本的受降仪式上签字】
“密苏里号战列舰也在仁川港外的混编舰队上!?”
伍万里闻言,当即站起身,惊讶的问道。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还以为抢艘航空母舰就顶天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大意义的战列舰有机会抢。
“是的,并且苏联也有特工在这艘战列舰上。”
“到时候可以和企业号航母同时开炸,逼他们上仁川港抢修。”
“不过苏联说就这两艘能配合了,其他的真做不到了。”
刘汉青将一份电报递给伍万里,说道。
“足够了!”
“这可是45年,日本鬼子受降时签字所在的战列舰啊!”
“和航空母舰一起开回中国,必定会引发举国振奋!!!”
“发电汉城方面,让丁伟军长打狠一点,牵制住美陆军一师的主力久些。”
“传令全团,朝仁川港外的隐蔽位置慢慢摸进,准备和苏联方面一起配合,拿下这两艘军舰!”
“企业号航母我要,密苏里号战列舰我也要!!!”
伍万里双眸闪过一丝兴奋,当即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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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丁炸桥和李开炮孔过瘾一同发威!(日万求月票)
志愿军指挥部内
大幅作战地图铺在中央,标示着敌我双方犬牙交错的战线。
老总背着手,目光深邃地审视着地图上仁川和汉城的方向。
“报……报告几位首长!”
“仁川大捷!”
志愿军参谋快步走进来,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颤抖,双手奉上电报道。
刹那间,指挥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参谋手上的那份电文上。
丁伟离得近,连忙接过,飞速扫视。
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的狂喜,眼睛越瞪越大。
“念!快念!”
老总沉声下令,但陈首长已经起身,走到丁伟身边看过去。
“我部于仁川地区顽强奋战,依托预设阵地及主动战术,成功挫败敌陆军一师多轮强攻!”
“战果初步统计如下:歼灭美陆军一师步兵一万余人!击毁重型坦克四十余辆,击沉、重创敌大小舰艇近百艘!”
“我军主力已完成核心阻击任务,正按计划交替掩护,有序转移!”
“目前全斗光和林正顺正带着新八军和朝九师余部,赶赴汉城协防。”
“伍万里带钢七团余部向仁川港方向靠近,准备进行后续闪击港口抢夺航母和战列舰的计划。”
“望苏方各部协同作战力量尽快就绪,汉城方面能牵制美军多些时日。”
丁伟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声线的颤抖,高声朗读倒。
“一万多美军!歼灭了一万多美军?!”
“这才几天?!”
“美陆军一师就被伍万里干掉一半以上的兵力了!还炸了那么多坦克和船?!”
安长森军长霍然起身,声音都变了调,眼中全是震惊。
“好小子!
“他真在仁川顶住了美军主力登陆后的全力进攻,还啃掉美军这么大一块肉!”
陈首长也忍不住击节赞叹。
“达瓦里希!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们真的做到了!”
“以五千多中国精锐为军官和士官,以朝鲜兵为辅佐协同的部队,正面硬抗并杀伤美军近万精兵?”
“天啊!”
“那个叫伍万里的年轻中国指挥员,他是战争之神转世吗?(ОнпростоБогвойны!)”
伊万顾问手里的烟斗差点掉下来,他放下烟斗,快步走到地图前,指着仁川的位置,用略带口音的俄语夹杂着生硬的中文惊叹道。
“哈哈哈哈哈哈…………”
“好啊!打得好!”
“打出中国军人的威风!打出了抗美援朝的骨气!”
他走到地图前,用力拍打着仁川的位置。
“我早就说伍万里这小子是块打仗的料!”
“让他去仁川守这个‘死地’,他还真给我们守出了一片天,打出了一个辉煌的大胜仗!”
“什么美军精锐,在我中国军人面前,照样头破血流!痛快啊!”
老总脸上的皱纹舒展开,豪迈的大笑在指挥部里回荡。
“老总,老旅长,伍万里年纪虽轻,却是天生将才!”
“他不仅能守,还敢反打,敢吃掉敌人!”
“看看这战报,不仅有固守,更有主动出击,陆空配合!”
“还及时调整了防御部署,主力完成阻击后安全转移!”
“这份战场把控能力,这份杀敌的气魄……”
“假以时日,必是我军少壮一代的领军榜样!”
丁伟激动得脸色潮红,感慨道。
“更大的意义还不止于此!”
“歼敌万余,击毁大量重装备,这不仅仅是防御胜利,更是在精神上沉重打击了美军不可一世的气焰!”
“这一仗,打出了国威军威,打出了未来在谈判桌上的底气!”
“伊万同志,看到了吗?”
“有这样的年轻将星,有这样无畏的战士,我们不仅能守住阵地,更能向敌人发起致命的反击!”
“中国所需要的援助,最终必将转化为整个社会主义阵营对抗帝国主义的强大力量。”
陈首长眼中闪烁着睿智和欣慰的光芒,看向伊万顾问,语气深长地说道。
“是的,伍万里同志的勇气和指挥艺术令人惊叹。”
“我们苏联国内得到这个战果,一定会更加坚定信心!”
“如此辉煌的战绩,足以证明中国同志的决心和能力!”
“老总同志,请您务必代表我们,向伍万里将军和仁川的全体指战员,转达最高的敬意!”
“他们,创造了奇迹!”
“毕竟当初著名的硫磺岛战役中,美军的死伤也不过两万多。”
“这次仁川战役给美军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远超他们在太平洋战场的惨烈程度!”
伊万顾问也换上了一副郑重而敬佩的神情,深深点头。
“不过战果虽然可喜,但有件事我得提醒一下。”
“米格战机生产线无偿援助的条件是全歼美陆军一师。”
“若是最终不能达成的话,中国需连续十年向苏联支付约定的粮食矿产来购买。”
伊万表达完敬佩后,话锋一转,说道。
“中国一向是言而有信的,这些不用担心。”
“如今,美陆军一师已经朝汉城奔袭而来。”
“我们有12军和回撤新八军朝九师一同防守,保证美陆军一师会磕个头破血流。”
“汉城交战之时,便是伍万里率钢七团精锐闪击仁川港的大好时机!”
“不知道贵国答应协同进攻的各个力量有没有准备好?”
老总闻言,问道。
“放心吧达瓦里希,我们苏联的特工已经准备待续,海空方面的支持也按计划赶来了。”
“不过我有些担忧,损失惨重的钢七团真的还有足够的实力攻下仁川港吗?”
“据我所知,仁川还留下了三千多的美军精锐驻守。”
“据地形防守仁川,和奇袭短时间攻入仁川,可是不一样的难度。”
伊万笑了笑,说道。
“我相信伍万里同志和钢七团的全体战士,他们的战斗力不是普通军队能比拟的。”
“不过伊万同志,你刚刚好像提到了海空方面的支援?”
“空军方面的支援倒不意外,可海军方面……”
“难道你们苏联的舰队要开到仁川海域协同作战吗?”
陈首长扶了扶眼镜,有些意外的问道。
“不不不!”
“苏联的海军舰队不可能直接参与到朝鲜战争,这样对整个国际局势都是极其危险的。”
“但我们准备好了大量的海军驾驶人员,已经和米格战机群一起乘坐战机飞来了。”
“等你们真的抢下美军的航空母舰和战列舰时,我们会帮你们开回中国的。”
“但是我必须强调一点,这些宝贵的海员是不参与作战的,只负责后续的驾驶。”
苏联顾问伊万连忙摆手解释道。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战争的扩大我们都不愿意看见。”
“抢下美军企业号航空母舰和密苏里号战列舰之后,确实需要大量的驾驶人员。”
“伊万同志,感谢你们,为我们抢占军舰的计划提供了急需的帮助。”
老总闻言,颇为理解的点头谢道。
苏联要是真的把海军舰队开过来,那就不是朝鲜战争的事情了。
能派出米格战机群还有海军驾驶员来帮忙,已经很不错了。
“无妨!”
“现在中国和苏联是亲密的战友,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资本主义的美国。”
“等你们的钢七团到达仁川外指定隐蔽地点后,我会让海军的人和他们汇合的。”
“至于具体出击时机,就交给你们中国军队根据战局来定吧。”
“我先去将仁川大捷的消息回电国内,汉城防务的事情你们可以自行商议。”
伊万握了握老总的手,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报告!”
“全斗光和林正顺两位首长已率军回到汉城防区内!”
“他们刚回来就向志司询问,下阶段的防守任务是什么。”
一名志愿军参谋快步走来汇报道。
“哈哈哈哈哈……”
“在万里这小子麾下干了一段时间,觉悟高的很啊!”
“他们在仁川打的辛苦了,接下来就承担汉城的后勤和治安维稳工作吧。”
“至于主要的卫戍任务,就交给你丁伟了。”
“丁伟同志,接下来汉城的防务由你全权负责。”
“尽量拖住牵制美陆军一师的兵力,为伍万里抢夺航母和战列舰争取时间。”
“在这个基础上,多歼灭美军的有生力量!”
老总看向丁伟说道。
“是!”
“我在外围安插了很多尖刀穿插连队!”
“等美陆军一师的主力一过来,我就立刻炸毁他们后方的所有桥梁!”
“一来可以损毁他们的后勤线,让他们的物资供应运送困难。”
“二来伍万里率军闪击仁川港时,美陆军一师的回援速度会变慢。”
“三来逼着他们放军队驻守各个桥梁节点,保护后勤线,牵制他们兵力,削弱他们能进攻汉城的兵力!”
丁伟闻言,当即笑着说道。
“这桥炸的好啊!”
“当初李云龙那小子打平安城的时候,你就用过这招,我印象深刻。”
“没想到到了朝鲜战场上,你还能活学活用,哈哈哈哈……”
老总闻言,当即夸赞道。
“说起李云龙那小子,他最近在汉江南阻击美军,倒是大手大脚起来了。”
“缴获的美军大炮,那是天天在那开炮开炮的,狂轰滥炸。”
“38军和50军防守的时候,哪有他那条件啊!”
陈旅长将一份战报递给老总,笑着说道。
“天天开炮狂轰滥炸!?”
“李云龙这小子,哪有那么多的火炮和弹药!?”
老总闻言,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总,围歼美五师的大部分武器弹药可都被27军的80师张大彪他们缴获了。”
“更不用说李云龙这个军长带头冲锋,率军一路打穿美骑兵一师三道防线,也缴获不少啊。”
“不过按照他这种大手大脚的打法,估计打不了多久,而且完成阻击后就不剩什么了。”
“老总,我要不要再去恭喜恭喜他发财,让他提前多保留一部分准备上交?”
陈首长扶了扶眼睛,笑道。
“算了!”
“他们27军打的也不容易,就让李云龙那小子开心开心吧。”
“比起战士们的生命,那些火炮和炮弹算不了什么。”
“更何况我们抢夺完航母和战列舰之后,始终是要撤退的。”
“咱们后勤线的压力太大了,实在是撑不住了。”
“再这样一直打下去,别说弹药了,粮食都不够吃。”
“而且国内也困难,十斤粮食运过来,到我们手上就一斤,太浪费了。”
“打完这次战役后,得把战线往回拉一拉了……”
老总叹了口气,说道。
“也算让我赶上了战役的最后一膛,能炸炸桥打打美陆军一师。”
“要是来晚了,指不定被李云龙和孔捷他两调侃呢。”
丁伟笑了笑,说道。
“调侃?”
“我倒想起来伍万里这小子给你们三都起过响当当的外号。”
陈首长说道。
“响当当的外号?”
“什么外号?”
丁伟闻言,好奇的问道。
“李开炮,丁炸桥,孔过瘾!”
陈首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他娘的倒是贴切!”
“李云龙最近不就爱开炮配合防守嘛。”
“更不用说他之前打平安县城的那门意大利炮了,宝贝的跟媳妇儿似得!”
“还有那孔捷,每次打大仗都过瘾的很!”
“这回伍万里又打出一个仁川大捷,孔捷指不定又在那喊过瘾呢!”
丁伟闻言,当即哈哈大笑道。
………………………………
汉江南防线指挥部
“过瘾呐,过瘾!”
“这仗打的,动静越来越大!”
“连陆军一师的美国鬼子都被伍万里消灭一半了!”
“等伍万里真偷袭仁川港口,抢掉航母和战列舰,我都不敢想象美国鬼子多急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孔捷拿着战报递给李云龙,大笑着说道。
李云龙接到仁川战报时,正盯着汉江防线地图。
听闻伍万里以千余伤亡歼敌六千余,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搪瓷缸哐当作响。
“指挥两万多军队,就打掉了一万多的美国鬼子!?”
“漂亮啊!伍万里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一个团的精锐老兵带新八军和朝九师那帮新兵蛋子,敢在仁川硬啃美陆一师!”
“这松岳山炮火集群用的,比老子当年打平安县城还阔气!”
李云龙看着战报,震惊的愣了好几秒,这才夸赞道。
“这伍万里打的确实漂亮,但说新八军和朝九师是新兵蛋子就夸张了。”
“远的汉城战役不说,近的围歼美五师时新八军就出力不少。”
“伍万里同志能指挥两万多中朝联军打成这样,当真是奇迹了。”
赵刚说道。
“那算什么!”
“咱们志愿军的兵很多都是八年抗战加上后面大战的枪炮里滚出来的,这些才是真正的精锐老兵!”
“不过新八军可以姑且算他们是半个老兵队伍吧,可这朝九师的兵就让人火气大了了!”
“让他们撤退他们去抢着搜刮物资,这帮狗日的朝鲜兵算什么老兵?”
“伍万里让他交权给余从戎,接受汉青的处理都算轻的!”
“要搁老子的部队里,那林正顺当场就得挨鞭子!”
“回去之后,我还得让孙……孙德胜抽他。”
“诶…………”
李云龙说到一半,心中一沉,一股回忆涌上心头,最终叹了口气。
“老李别太难过,打仗哪有不牺牲的?”
“来,吃点国内带来的地瓜烧。”
孔捷见状,有些不忍的安慰道。
“孔二愣子,你他娘的不会安慰就别瞎安慰人!”
李云龙看着递过来的地瓜烧,心中更不好受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
“啊?”
“地瓜烧咋了?”
孔捷微微一愣,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初在苍云岭干掉坂田的王承柱同志,牺牲前就被老李许诺赏半斤地瓜烧。”
赵刚闻言,小声提醒道。
“报告军长!”
“侦查兵回报,美军再次集结了大量精锐部队,似乎又准备猛攻了。”
此时,段鹏走进来汇报道。
“那就准备好,给老子狠狠的打!”
“难得一次性缴获了那么多火炮和弹药,老子就敞开了当一回地主!”
“告诉炮团,等美军压过来之后就给我狠狠的砸!”
“砸完之后,让张大彪借着这波炮火,带着他80师精锐打美国鬼子一个反冲击!”
“老子正愁没处发泄,这美国鬼子倒是送上门来了!”
李云龙冷哼一声,骂道。
“是!”
段鹏闻言,当即应下道。
………………………………
联合国军指挥部
“范弗利特,我已经想象到仁川之战胜利之后,我们开始包围歼灭中朝联军主力,成为美国英雄的那刻了。”
李奇微站在巨幅作战地图前,指尖重重敲在仁川港位置,嘴角扬起冷峻的弧度道。
“Sir,那个伍万里不是好对付的,我总担心战局不会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不过算算时间,最新战报也快到了。”
范弗利特参谋长略带担忧的说道。
“报告!托马斯中将来电!“
此时,一名美军参谋快步走进指挥部,大声喊道。
“来了!”
“念!”
李奇微闻言,双眸闪过一丝期待,挥手说道。
“美陆军一师经血战攻克仁川,中朝残军溃退汉城!”
“陆军一师已肃清城区残敌,目前正在向汉城方向进发!“
参谋高声朗读电文道。
“告诉托马斯,他的陆军一师没有辜负‘王牌师’的称号!”
“命令随军记者立刻发稿——仁川大捷!”
李奇微转身抓起咖啡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托马斯玩了个心眼,只报了攻占仁川的大捷,具体伤亡直接没报。
“等等!”
“伤亡核查一下再发吧,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连忙制止道。
“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带着大部是朝鲜兵的部队杀伤我们多少人的。”
“不过核查也行,正好让我们辉煌的胜利能被报道的更具体一些。”
李奇微闻言,满不在乎的点头道。
一段时间后
军情处长脸色惨白地冲进指挥部,手中文件夹剧烈颤抖。
“Sir……战场核查报告……仁川战役实际伤亡……“
军情处长说到一半,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
“拿来!”
李奇微一把扯过文件,瞳孔骤然收缩。
“该死的托马斯,他居然能损失一半的兵力!!!”
“这不是光荣的胜利,这是耻辱,是惨烈的被绞杀!”
李奇微气愤的大吼道。
“Sir,这种情况下必须一鼓作气,速战速决了。”
“陆军一师的兵力已经不足以和汉城慢慢磨下去了。”
“拖久之后,大概就是中国军队主力后撤,夹击久攻虚弱的陆军一师。”
“然后陆军一师被歼灭,中国军队也因为补给不足大量减员。”
“最终这场战役就变成了……两败俱伤。”
“可这种两倍俱伤,对我们来说太吃亏了,毕竟意味着这场战役我们会被成建制全歼了两个师。”
“中国军队虽然自身也伤亡惨重,但好歹都保持建制后续还能慢慢补充回来。”
范弗利特参谋长说道。
“该死的!”
“传令陆军一师的托马斯,他在仁川的具体情况我都知道了!”
“让他加快进攻节奏,尽快攻陷汉城,切断中朝军队的后路!”
“否则的话,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李奇微冷哼一声,不悦的骂道。
“Yes,sir!”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当即下去传令。
………………………………
汉城外远处,美陆军一师指挥部
“Sir,李奇微将军来电。”
“他让我们加速进攻拿下汉城,否则……要将您送上军事法庭。”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顿了顿,说道。
“该死的,我明明打了胜仗,不就是伤亡大点吗?!”
“有本事让他李奇微来打,他手下的第五师都因为那个伍万里被全歼了,还在这说我!?”
“等我拿下了汉城,切断中朝联军退路完成围歼后,就代替他的位置!”
托马斯中将闻言,当即愤怒的将电报撕碎,大声骂道。
“Sir,不好了!”
“中国军队有大量精锐小部队隐蔽在我们后方!”
“他们趁着我们逼近汉城战区腹地的时候,炸毁了我们后方的大量桥梁!”
此时,一名美军参谋急匆匆的跑进来,大声汇报道。
“什么!?”
“Sir,这样会让我们后勤线和退路受到威胁,我们还是分兵保护吧!”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闻言,当即建议道。
“分兵保护!?”
“我们已经分兵驻守仁川了,再分兵保护各个桥梁的话,打汉城就太吃力了。”
“这样吧,派一个营带着武器去各处招募朝鲜人加入韩军!”
“中国军队能用朝鲜兵,我们也能用!”
“招募完之后立刻带着他们驻守最主要的几个桥梁即可。”
托马斯中将想了想,当即说道。
“Sir,一个营也就一千多人的兵力,分散在几个桥梁也就是一个个连。”
“白天有空军压制可能倒还好,我担心……他们晚上顶不住中国军队的进攻。”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说道。
“晚上守不住就撤,白天再修!”
“保证陆上后勤线没有完全断掉就好了!”
“只要我们速战速决拿下汉城,说不定现在的弹药补给都还用不完。”
“就算最坏的情况我们战败了,凭那点中国小部队也阻击不住我们。”
“总不能中国军队忽然出现一大支精锐在我们背后吧?”
“另外,传我命令,让卡特率领第五旅率先发起对汉城外围阵地的猛攻!”
“我们得尽快拿下这该死的汉城了!”
托马斯中将叹了口气,下令道。
“Yes,sir!”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闻言,只得应下道。
………………………………
很快,卡特带着美陆军一师的第五旅发起了对汉城外围的猛攻!
汉城城外
第五旅的六千条身影,如钢铁蚁群在冻结的汉江平原铺开。
他们身后,沉默的炮群露出狰狞的獠牙。
“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炮弹如雨点般泼向志愿军阵地,如同愤怒的神祗抡起巨锤,狂怒地捶打大地。
爆炸的火球此起彼伏,硝烟裹挟着泥沙和致命的破片,席卷每一寸土地。
泥土、被炸得粉碎的圆木、碎石、冰冷的冻土块,被冲击波狠狠抛上高空,又猛的坠下。呛人的硝烟和窒息性的气体像一双看不见的魔爪紧紧扼住人的咽喉。
一个被瞬间崩塌的泥土掩埋了大半截的年轻战士,只剩下一只焦黑变形的手痛苦地伸向凝固的铅色天空。
炮火的轰鸣尚未完全停歇,另一种更加尖锐可怖的啸叫已撕破长空。
大量美军战机俯冲而下,凝固汽油弹拖着明亮的尾焰投落下来。
火光吞噬阵地,扭曲着上空的空气,将整个山谷映照得一片血红。
火舌舔舐之下,一切都在吱吱作响,升腾起滚滚浓烟,带着浓烈、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刺鼻的燃烧气味中,隐隐混杂着一种烧灼蛋白质的、令人胃部痉挛的恶臭。
………………………………
12军指挥部内
“老丁!三团七连的防区报告…地面工事基本全毁,伤亡惨重!”
“二团前指请求转移……阵地被凝固汽油覆盖,无法坚守!”
安长森汇报道。
“转移?”
“阵地就是我们的命。”
“告诉所有部队!钉在战壕里!”
“没有命令,死!也要死在阵地上!”
“一定要打狠了,和美军全线交战在一起,才能给万里那小子争取机会!”
丁伟看了眼仁川的方向,咬牙说道。
“是!”
安长森闻言,沉默几秒后一跺脚,应下道。
………………………………
不知过了多久,炮火与空中打击终于出现了短暂的间隙。
“哐当…哐当…哐当……”
硝烟尽头,传来一种新的、更加沉钝而节奏明确的声音。
烟幕中,一个个高大、棱角分明的钢铁轮廓渐渐凸现出来。
M26“潘兴”重型坦克和更灵活的M4“谢尔曼”中型坦克,排成楔形突击队形。
坦克履带碾过焦土和破碎的掩体断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朝阵地压来。
在坦克庞大身躯提供的移动钢铁掩体之后,跟随着身穿冬季作战服的美国步兵。
他们借助坦克遮蔽前进,动作熟练。
硝烟尚未散尽,焦糊味和血腥味混杂着刺鼻的硝烟在阵地上弥漫。
…………
12军指挥部内
“坦克!美国鬼子的坦克又压上来了!”
“老丁,前边的工事基本被他们的炮火犁平了,二团报告,他们的反坦克武器所剩无几……”
安长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快步走到丁伟身边,急促道。
“没有也要想办法!”
“告诉各团、营,把手上所有能反坦克的家伙什都拿出来!”
“组织敢死队!尤其是缴获的那些巴祖卡,全给我顶上!”
“无论如何,也要把这铁壳子的先锋楔子给老子敲掉!”
丁伟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动摇,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不久,在残破的掩体后方、未燃尽的焦土坑里,一个个身影匍匐前进。
他们的身上沾满了泥土和烟灰,手上紧握着沉重的巴祖卡火箭筒和仅存的几发火箭弹。
他们是各连抽调出来的敢死队员。
看着那些轰隆隆碾压而来的庞然大物,每个人都明白,这就是要用命去搏!
“上!”
一声低吼,几名战士猛地从掩体后跃出。
他们不顾头上盘旋的美军战机扫射和密集的步兵火力压制,以极快的冲刺速度试图拉近与坦克的距离。
巴祖卡的有效射程太近了,他们必须抵近射击!
“砰!砰!砰!”
美军步兵的子弹如雨点般泼来,瞬间就有两名冲在前面的战士身体猛地一顿,栽倒在地,手中的巴祖卡甩出老远。
一个抱着火箭弹的弹药手踉跄了一下,胸口爆开血花,扑倒在焦土中。
另一名志愿军战士利用一个巨大的弹坑作为掩护,半跪着扛起了巴祖卡。
他深吸一口气,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一辆M26“潘兴”坦克的履带侧面。
“嗤——轰!”
火箭弹带着尾焰射出,准确地撞在坦克侧面装甲与履带的结合部!
巨大的爆炸火光闪起!
浓烟迅速被寒风吹散,只见那辆庞然大物的履带猛地绷断,哗啦啦地瘫软下来!
坦克庞大的车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打中了!好样的!”
阵地上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
“小心!”
欢呼声未落,旁边另一辆谢尔曼坦克的炮塔猛地转向,机枪和炮火瞬间覆盖了那名刚立下大功的战士所在的位置……
爆炸过后,那里只剩下一个深坑和焦黑的痕迹。
但更多的敢死队员前赴后继!
他们利用燃烧的坦克残骸、巨大的弹坑作掩护,在密集的火网中舍生忘死地冲击。
伴随着一声声“嗤——轰!”的火箭弹发射声和随之而来的剧烈爆炸。
不断有美军坦克履带被炸断、负重轮被炸飞,甚至有一辆谢尔曼弹药架被殉爆,瞬间化作巨大的火球!
每炸毁一辆坦克,几乎都伴随着数名敢死队员的牺牲。
巴祖卡发射时的火光和尾焰暴露了射手的位置,成为了美军坦克炮、机枪和步兵的优先打击目标。
鲜血染红了焦土,火箭筒战士和弹药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丁伟在指挥部内紧握着拳头,指节发白。
通过望远镜,他清晰地看到了前方战斗的惨烈和勇士们的牺牲。
当他看到至少有五辆先锋坦克被打瘫在阵地前熊熊燃烧,形成了一个不小的阻塞,极大地打乱了后续坦克的进攻队形和节奏时,眼中猛地爆发出决绝的光芒!
“就是现在!”
“司号员!吹冲锋号!全——线——反——冲——锋!!!”
丁伟大吼一声,声音在轰隆的炮声中依然极具穿透力。
“滴滴答滴滴滴——!”
嘹亮急促的冲锋号声,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骤然响彻整个战场!
阵地上的志愿军全都如同出闸的猛虎,发出震天的怒吼,从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堑壕、掩体中跃出!
“杀——!”
“冲啊——!”
爆炸声、机枪扫射声、喊杀声、金属碰撞声……无数声音瞬间汇集成一锅沸腾的死亡交响。
志愿军战士们利用灵活的身形和悍不畏死的气势,迅速冲近了被阻滞的美军步兵。
他们投掷出成排的手榴弹在美军人群中炸开,然后挺着冰冷的刺刀,与被坦克惊变和反冲锋打懵的美军士兵绞杀在一起!
近距离的白刃格斗爆发了!
刺刀捅入身体的闷响、工兵锹劈砍在钢盔上的刺耳摩擦声、受伤者的惨嚎……
空气中血腥味瞬间浓重了几倍。
面对着如同疯虎般扑来、毫不吝惜自己生命的中国士兵,美军士兵的士气瞬间动摇了,尤其是失去了坦克屏障和火力支援后。
“Fall back! Fall back!”
(撤退!撤退!)
美军阵中响起了恐慌的喊声。
失去坦克掩护和突击锐气的先锋部队在志愿军不要命的反冲击浪潮下迅速崩溃。
步兵开始狼狈不堪地向后溃退,不顾军官的呵斥,只想逃离这片被死神笼罩的焦土。
那些尚且能动的坦克,也看到了步兵的溃散和近在咫尺扑来的中国士兵。
为了避免被志愿军士兵用集束手榴弹或燃烧瓶近身摧毁。
它们也纷纷倒车,掉转炮口拼命向人群开火,试图掩护撤退,同时也在混乱中互相撞击、躲避,场面一片狼藉。
指挥部内
“老丁,美国鬼子的进攻被打退了!”
安长森略带兴奋的说道。
“这还早着呢,美国鬼子肯定还会继续进攻的。”
“没事,咱们顶着就好!”
“算算时间,伍万里那小子应该也快到仁川港的隐蔽位置了。”
“希望他能成功抢到航空母舰和战列舰吧。”
“那些东西,对咱们中国的海军太重要了。”
“那么长的海岸线,总不能没有一支能打的海军吧?”
丁伟看着仁川的方向,期待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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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修炼就到了晚饭的时间,众人吃完晚餐之后还是和往常一样,各自活动了起来。
他的身上穿着灰褐色的麻布衫,他进来后默默的在老者的对面坐了下来。
站在那,还时不时的松开手没有任何的扶靠,一般人都承受不了,没有这么大的心理素质。
宋年夕伸手狠狠掐了男人一把,陆续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正要说话,察觉背后一道冷冷的视线,扭头,正是他大哥的。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正是大嫂的车子,她钻进去,抬头一看,所有人都在。
回到房间,赫瑞言冲完澡出来,床头柜上的手机嗡的震动了一下。
周大智冷哼一声,双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个峡谷给了他深不可测之感,他并不喜欢这样不可控的情形,这会让他回忆起在宗门之中的不好经历。
这位总教官便是冷天赐救过的军人,他记得对方的恩情,所以对方提议在野兽训练营留几个位置给他的孙子及亲信训练的时候。
“可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才躲着我的。”安与合说着忍不住擦了一把眼泪。
苏晨挥了挥手道,然后就半躺在沙发上一边翻着杂志一边吃着哈密瓜了,眼光不时的瞟向厨房一眼。
在无尽的山峦之中,有一处高耸入云的千里山脉,山上云雾萦绕,天地精气浓郁,山中有灵草生长,有灵树摇曳,一派洞天福地景象,让人为之感叹。
劫匪松开手,胖子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中抽搐几下就不动了,刺鼻的血腥气开始在机舱中蔓延。
在第二世界,若是压制自己的力量,除非是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否则这样的行为就等于是自选死路。
如九将束着的一头长发散下来,披在肩上,三千青丝,顿显妩媚。
很久之前,我们在阿国时候调侃诱哥,问他到底是干啥的,诱哥就说过跟郝泽伟差不多的单位名称,我们一直都以为他是扯皮,敢情他说了半辈子假话,就这句是真的,还被我们当玩笑听了。
怪人伸手一抓,抓了个空,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手臂上挨了一下,有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闲暇下来我就领着哥几个跑到郊区里野炊钓鱼,或者陪着苏菲逛街美容,要么就是跟着老爷子下下棋吃吹牛,等到礼拜六日的时候就到赵杰家去溜达一圈。
整间教室的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个一贯出名难缠的受害者的第一句寻仇台词。但没有想到她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众人纷纷栽倒在地。
而这一年,这座授课院中的人已不是很多,那些醒来的人早已离去,不过古凌云、龙耀天和炎人皇都还在顿悟,就连凤嬛也还没醒。
苏霁月眼见他走了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从树上下来,往林中深处奔去。
果然,听到原因的男人,半天没讲话,可能心里悔恨死了,杜宇暗爽。
装着精木的袋子交到元辰手中的刹那,黑石琢手中的兽牙断刀呼起,向着元辰的腹部切来。元辰似乎早已料到一切,脸上的笑容放大,右手一翻便将切割匕首径直插入黑石琢的心脏。
尤其是当她看到搂着王昊胳膊的王琳之后,凌夭夭瞳孔收缩了一下,面色变得冰冷了起来。那眼神,仿佛化为刀锋,要将王昊和王琳生生劈开。
然后,极其有气势的走到那里,背影是如此的摇曳生姿,步步生莲。
最后节目组统计没有任务卡的人,直接被突然冲出来的几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人。
然后直接抡到自己肩膀上,站在苏染和蒋萌的帐篷外,叫着苏染。
它奋力舞动着身躯伸出龙爪向白色神雷抓去,口中还时不时吐出道道烈焰灼烧焚毁周围的一切。
校长在看完那两条视频后,一个劲夸她能力出众,还表示会给她记大功一件。
他笑的模样,像是融化的冰雪,仍然是冷着的,却给人一种很好接近的错觉。
哪个时候,果冻觉得特别窘迫,不知道该怎么跟温斯年偷偷相处。
聂辰转过身直接追了上来,笑着说道,说着使出了极崩破第二截,攻向了墨无吟。
聂辰一下子就被八柄巨斧劈中,直接砸落到了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被石头掩埋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分明就是要嫁娶,莫愁心里咯噔一下,她看着修缘,自己依旧是素衣显然修缘要迎娶的人不是自己。
“这怎么可能?”公孙龙还未发话,其身后一青年男子却是忍不住愤怒的出声了。而公孙龙虽未说话,但是那阴沉的脸色以及紧握的拳头,也是能让人看出他此时的愤怒的。
“如果你希望的话”苏冥沒有犹豫,但只是很简单地回了这么一句。
不过世事往往都有正反两面,既然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人,自然也会有义薄云天的一方。朝廷不想管的事,不代表武林上的正义人士也不闻不问。
“伯父,这只是用来试探的,我想他们会有更猛的了。”韩羽淡淡的笑道。
本是英雄相惜的男人情谊,可是在两具身体接触的时候,一股古怪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了两人脸上。
这一语戳中修缘,他保持刚才的姿势,甚至并不能变换,因为不能解释,解释反而像一种开脱的掩饰,修缘不得不承认的是,莫愁所谓的敏感确实印证了事实,只不过他在自欺欺人,不想承认而已。
而就在气氛凝结到了一个冰点的时刻,这时的秦天却也不禁是又在这时开声了。
再使劲搂了搂她,狠狠的吸了口那身上自然的淡香之气,方满足的叹了口气,走到毡帐一旁的地铺睡下。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升军长!林允儿对伍万里的情愫!
汉城,朝九师师部
“你说这次战役打完之后,伍总指挥卡卡会升任什么职位呢?”
“或者说会不会还没打完,就提前给他升一升呢?”
林正顺挠了挠脑袋,看着作战地图说道。
“林卡卡,中国军队和我们不一样。”
“他们的军队身经百战,立下大功的人太多太多了。”
“除非伍总指挥卡卡打出无数场奇迹,否则不可能到达真正的高位。”
“就说他们的李云龙军长,从黄麻起义到长.征,再打完抗日战争再到朝鲜。”
“就这样,才是个军长。”
“他手下的张大彪也是随他一路打过来的,也才是个师长。”
“难升,不过也肯定会升,看中国志司那边的安排了。”
参谋长说道。
“诶……”
“要是放在我们朝鲜军中有这些战绩,估计至少都是军长了。”
“不过也是,朝鲜军哪里能和中国军队比较。”
林正顺叹了口,说道。
“别说伍总指挥卡卡那种功绩了,就林卡卡您跟随他打完仁川战役都足够了。”
“我估计的没错的话,关于您的升职电报很快就会来。”
“不过具体是升任副军长还是军长,那就不知道了。”
参谋长想了想,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求不高,能有副军长就不错了。”
“到了我们这种级别,想要往上半步都是难如登天。”
“至于军长,日后有机会跟随伍总指挥卡卡再打打也终究还有机会。”
林正顺想了想,说道。
“报告林卡卡,朝司嘉奖电和委任状!”
此时,副师长左军笑着亲自魁拔走来说道。
“嘉奖和委任状?!”
“快念!”
林正顺闻言,双眸闪过一丝光亮,说道。
“林正顺同志:顷接仁川前线捷报!”
“欣悉你部在伍万里同志指挥下,于仁川战役中英勇无畏,浴血奋战,歼灭大量美军,战功赫赫!”
“你身为朝九师军事主官,临战身先士卒,指挥若定,忠勇无双!”
“以血肉之躯铸就钢铁防线,极大挫败敌军嚣张气焰,彰显我朝鲜人民军钢铁意志与必胜信念!”
“此役之辉煌战果,你与朝九师全体官兵居功至伟!”
“经司令部研究决定,即日起,原朝九师扩编升格为朝九军!”
“兹委任林正顺同志为朝九军首任军长!”
“望你戒骄戒躁,不忘初心,统帅朝九军全体指战员,继承仁川血战之荣光!”
“发扬敢打硬仗、能打胜仗之铁血作风,为朝鲜的解放之事业再立新功!”
“朝鲜人民军指挥部。”
“林卡卡,我们又进步了!”
左军大声念完后,感慨道。
“军长!”
“太好了!!!”
“你说得对!跟随着伍总指挥卡卡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我们只要将指挥权暂时交出去,然后什么都不用管就能打赢。”
林正顺心中一震,随即欣喜若狂说道。
“林卡卡,伍总指挥卡卡还有一些教官留在我们军中。”
“从连级到最高级,都有中国教官和顾问在。”
“现在我们不太需要他们了,要不要将他们移交给中国的志司?”
左军说道。
“不!”
“向志司申请,这些教官我都要留下来!”
“之前中国军队中不也有很多苏联的教官和顾问吗?”
“我们留着他们,也算是符合先例的。”
“另外告诉各级指挥官,战时可以暂时让渡指挥权给他们。”
“中国人打仗确实比我们打的好,这样能大幅提高我们的战斗力。”
“另外,让各个教官宣讲伍总指挥卡卡之前的神级指挥和事迹,让战士们学习和被鼓舞。”
“左军同志,我们俩祖籍都是中国的,应该更包容的接纳中国的帮助。”
林正顺想了想,说道。
“好,我知道了!”
左军闻言,深深的看了林正顺一眼,正要出去。
“等等,让允儿过来一趟,我有话要跟她说。”
林正顺说道。
“是!”
左军闻言,当即应下并转身离去。
………………………………
没多久,师部指挥所的门帘被掀开,一股寒气夹杂着雪花涌入。
林允儿裹着一件合身的棉袄,小脸冻得微红,走了进来。
她看到兄长坐在桌前,眼神示意旁边的火炉,便乖巧地挪过去烤火。
“允儿,过来坐。”
林正顺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妹妹在火光映衬下愈发清秀的脸庞,眼中带着温和的探询。
林允儿依言坐到桌旁的矮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低着头:“欧巴,你找我?”
“嗯。”
林正顺应了一声,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允儿,你觉得…伍总指挥卡卡怎么样?”
炉火的噼啪声中,他忽然问道。
“啊?”
林允儿猝不及防,像是受惊的小鹿,猛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又飞快地垂下眼睫。
“伍总指挥卡卡?”
“他……他很好啊……”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声音细若蚊蝇。
林正顺看着妹妹的反应,心中了然,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
但他还是故意追问:“就只是很好?具体点呢?觉得他人怎么样?待你如何?”
林允儿的头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含混不清:“他……他很厉害……很勇敢,”
“对……对人都很和善……”
脑海中闪过水门桥初见时伍万里递来的罐头、他挡开冰冷枪口的坚定手臂。
伍万里为自己主持公道的凛然、伍万里拂去自己头发上雪花时轻柔的触感。
伍万里说“人民子弟兵会保护每一位人民”时那令人心安的语气……
每一个画面都让她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他待你呢?”
林正顺不依不饶,语气温和却带着笑意。
“待……待我……”
“嗯……很好……”
“要不是他,我可能连命都没了。”
“就算还活着,可能也会被图谋不轨的人给欺负。”
“还好我有你留的手枪防身,逃难的时间没多久就幸运的遇上了伍总指挥卡卡。”
“所以……我不但没怎么受伤,而且身体还是清清白白,没被人碰过的。”
“要是再晚几天遇见伍总指挥卡卡,我连枪都没力气举,可能就会被……”
林允儿的耳朵尖红得几乎透明,说着说着,双眸又泛起了泪光。
那份好,是她在乱世中从未感受过的安全和温暖。
换算到现实中,有女生会因为分手情绪低谷的时候被安慰而逐渐喜欢上别人。
可林允儿这可是差点死在长津湖,然后被伍万里把命救了,还把她送入卫生队让她受到志愿军的保护。
再加上伍万里的威名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地位也水涨船高。
之前林允儿遇见他时,伍万里的身份地位并不高。
可在仁川的时候,自己的师长哥哥都得受伍万里指挥了。
不是贪恋权力,而是天生对英雄和强者会有的仰慕之心。
情愫,便早已滋生。
“允儿,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万里卡卡?”
林正顺看着妹妹羞涩懵懂的样子,笑意更深。
“喜欢?!”
“不……不是的!”
“欧巴你别……别乱说!
“我…我就是很感激他!非常感激!”
“他救了我,是恩人……首长他……他人那么好,我……我不敢想……”
这个词像一块滚烫的炭火扔进了林允儿心里,她瞬间弹起来,连连摆手,语速快得有些结巴道。
不仅如此,林允儿急得眼圈都微微泛红,仿佛被戳穿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又羞又急。
可否认的话语里,那份紧张和失措,却比任何承认都更清楚地表明了心意。
林正顺哪里看不出妹妹的口是心非,他太了解这丫头了。
“不敢想?”
“允儿什么时候这么不勇敢了?”
“还是说……其实心里是想的,只是不懂得这是什么感觉?”
“毕竟以前也没经历过,是不是?”
他轻轻靠在椅背上,语气放缓,带着一种过来人的调侃。
林允儿被哥哥说中了心思,顿时僵在原地。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每每想起伍万里就会涌起的悸动和暖意,那些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纠结。
那些在他目光注视下无处安放的手脚,这……这就是喜欢吗?
她从未有过感情的经历,像一张白纸。
这陌生的、酸酸甜甜又带着强烈吸引力的感觉,难道就是书上写的喜欢吗?
她不敢看哥哥,只能死死盯着跳跃的炉火。
勇气仿佛被抽干了,只有沉默。
过了许久,久到林正顺以为妹妹不会再回答时,才听见一个细微得几乎被炉火吞噬的、带着浓浓羞涩和不确定的声音飘了出来。
“欧巴……我……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过。”
“可是,看到他的时候……心里会跳得很快。”
“他说话的时候,我想一直听……”
“他对我好的时候,感觉比什么都暖和……见不到的时候,会……会忍不住想他怎么样了。”
“这样……算是喜欢吗?”
她越说声音越小,脸也越来越烫,最后几不可闻地补了一句。
说完,她飞快地用手捂住了滚烫的脸颊,连耳根都红透了。
就好像像个熟透的苹果,恨不得把自己藏进火炉边的阴影里。
林正顺看着妹妹羞得几乎要冒烟的模样,那扭捏纠结中透出的纯真无措,让他既觉有趣又感到一阵暖意。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或打趣,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发出了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啊西八!”
“傻妹妹,我早就知道了……”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这么听从伍总指挥卡卡的话?”
“只是为了捞军功吗?”
林正顺笑了笑,说道。
“原来不是啊,我就知道他们说的是假的,不过我确实听有人这么讨论过。”
林允儿眨了眨眼睛,单纯的问道。
“啊西八!谁讨论的!”
“咳咳……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如果只有这个原因的话,那次伍总指挥卡卡要下掉我的指挥权交给余师教时,我是不应该答应的。”
“因为那时候朝九师伤亡惨重,打的已经差不多了。”
“我这样被夺指挥权戴罪立功,传到上面是可能会影响前途的。”
“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拒绝后甩锅给下面,然后枪毙几个朝鲜军官。”
“这样的话,伍总指挥卡卡也不好说什么了。”
“但是这样做会有点损害伍总指挥卡卡的权威,也可能会和他交恶。”
“而且说不定还是我未来妹夫呢,以后战场上互相配合的机会多了去了。”
林正顺笑了笑,说道。
“欧巴,什么妹夫!!!”
“我听说,我听说汉城的文工团里还有个叫安静的姐姐也喜欢他。”
“我……不想做那种坏人。”
“只要能看着他好就行,他救了我的命,我不能让他为难。”
林允儿害羞的反驳后,双眸闪烁着一丝黯淡的失望。
“啊西八!”
“连一点关系都没确认,怎么能算坏人呢?”
“你哥好歹也是军长了,以后还会继续加倍努力进步的,家境方面不会让你输。”
“你的样子也那么漂亮,性格也好,总会有可能的。”
“你就正常多和伍总指挥卡卡交流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提。”
“最晚等这场战争打完后,他就会做出选择了。”
林正顺说道。
“这场战争打完后的……选择?”
林允儿微微抬头,双眸闪过一丝期待。
“是的,他如果带你走就是选了你。”
“没带你走,那就是选了那个安静。”
“在此之前,你们正常相处即可,尽量表现好点,让他喜欢。”
“哥哥会尽力跟紧他的步伐,在战场上尽量听他的作战指挥建立军功进步。”
“希望他能看在这些的份上,对你有更多的好感吧。”
林正顺拍了拍林允儿的肩膀,笑着说道。
“嗯!”
林允儿闻言,重重点头道。
炉火的微光跳跃着,映照在少女捂着脸的指缝间,那里的红晕久久不散。
窗外的雪,静静地下着。
仿佛也在倾听这冬日里刚刚萌芽、还不敢大声说出来的心事。
第二百六十四章海陆空总指挥伍万里!闪击仁川港!中华大国海军由我们启程
仁川港外,深蓝海面上,庞大的美军混编舰队如同钢铁岛屿般耸立。
在其中最大的两艘军舰上,带着炸军舰任务的苏联特工几乎在同一时间行动起来。
在“企业号”航母轮机舱深处,最复杂的管线迷宫旁。
“希望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将领真的能完成抢航母和战列舰的壮举,别让我们白干一场。”
苏联特工安德烈在心中喃喃着,同时抹了把额头的油汗。
不是被锅炉烤的,是高度紧张。
他的目光扫过一组关键的航空煤油输送管和压力巨大的辅助蒸汽阀门。
几个不起眼的小装置被他用熟极而流的手法,像最高明的工匠完成最后雕琢般,精准地卡进预设位置。
一个是装着特殊粘稠燃烧剂的延时小囊,被紧紧塞在一个主阀门法兰盘的缝隙下。
另一个,则是一个耐压的小瓷瓶。
里面装着无色透明的强效酸性腐蚀液,被他巧妙地固定在蒸汽压力表旁一根高频震动的支架上。
瓶口密封薄得惊人,在持续的震动和蒸汽管道加温下,正极其缓慢地渗出极少量液体。
这些致命的“水滴”将精准地落在下方的橡胶密封垫圈上……
做完这一切,安德烈如同往常般检查了一圈仪表,转身融入阴暗油腻的通道,没人留意这个总是满身油污的卑微身影。
…………
不远处的“密苏里号”战列舰,通往巨炮B炮塔下方的狭小通道里,弥漫着烘培食品和油烟的混合气味。
苏联特工亚历山大正扛着一筐据说“受潮需要处理”的面粉,巧妙地通过了守卫视线。
在B炮塔底座旁那间发出低沉嗡鸣、永远弥漫着液压油特有腥气的系统室里,他动作快如鬼魅。
一小块塑胶炸药被他用面团般的柔软物质包裹,精准地吸附在驱动马达最重要的主液压油管上方几处支撑点。
其剂量足以造成剧烈形变阻塞管路,炸裂局部阀体,却不会引发大火或连锁殉爆。
同时,在一个满是开关和继电器的电气柜深处,一个能发出瞬间巨大电流脉冲的小黑盒子被巧妙地并联接入了一条不起眼的辅助线路。
亚历山大最后按动了一下手中的微型起爆器外壳,确保连接无误。
然后他便快速清理现场,仿佛只是误入此地的后勤人员,匆匆离开,只剩下液压泵组持续而沉重的律动声。
…………
不知过了多久,深夜的沉寂被撕裂!
“轰——!!!”
“喀啦——!!!”
一声沉闷的爆响从“企业号”航母腹心深处传来。
并非惊天动地,却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撕裂声!
紧接着,橘红色的火焰猛地从二号锅炉舱附近的管线通道口喷涌而出!
滚滚黑烟瞬间弥漫,其中还夹杂着极其刺鼻的航空煤油味道!
安德烈预设的燃烧剂装置精准引爆!
高温迅速引燃了从裂口中喷溅泄漏的高挥发性航空燃油!
狭窄的空间内,火舌舔舐着钢铁和油污,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
“哪里爆炸?!快报告!”
“上帝啊!是燃油区!管道泄漏起火了!”
“损管队!损管队!轮机舱失火!请求切断燃油!”
“……等等!这……这是什么声音?!”
就在燃油系统燃烧的同时,一阵尖锐刺耳、令人牙酸的高压气体喷射尖啸几乎同时响起!
白色的、蕴含巨大能量的灼热蒸汽猛地从主蒸汽管接口处疯狂喷出!
那个不起眼的小瓷瓶已然破裂,腐蚀液蚀穿了密封件。
“嗤啦啦啦!!!”
蒸汽瞬间找到了突破口,如同失控的白色巨龙在机舱内肆虐!
高压、高温的蒸汽摧毁着附近的仪表,触发了一连串的电气短路,舱内灯光疯狂闪烁、熄灭。
几乎同一瞬间!
“密苏里号”战列舰那魁伟如山的钢铁身躯猛地一震!
“咚!咣——!”
雄伟军舰上的炮塔基座下方传来一声金属内爆的闷响!
巨大的冲击波伴随着金属碎片在狭窄的液压系统室里回荡!
被塑胶炸药精准破坏的几条粗壮高压油管瞬间扭曲变形、炸开狰狞的大口子!
滚烫粘稠的液压油如同黑色的血液,在高压下疯狂喷溅,将整个舱室变成一片粘滑、黑暗、充满刺鼻气味的地狱!
与此同时,碎裂的阀门零件叮当作响。
“炮塔液压故障!严重泄漏!报告控制室!我们……”
“天杀的!灯!灯怎么灭了?!”
“跳闸了!整个炮塔区域断电了!”
美军通讯兵的声音被淹没在金属的悲鸣和更恐怖的滋滋电流过载声中。
在舰体更深处的配电室,“厨子”安放的脉冲干扰器在感知到爆炸震动后准时触发!
一道强烈的电流脉冲像毒蛇般猛地窜入线路,精准轰击在被选中的断路器上!
巨大的火花伴随着令人窒息的焦糊味,几个配电开关瞬间被熔毁冒烟!
连锁反应之下,整个炮塔的供能、瞄准、输弹系统瞬间瘫痪!
冰冷的炮管被凝固在尴尬的角度,灯光熄灭,死寂一片。
两艘钢铁巨舰仿佛被无形的重拳击中软肋,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企业号航母上
美军损管队员们顶着灼热的高温和浓烟扑向火焰,水枪和灭火泡沫与泄露的燃油搏斗。
然而喷涌的高压蒸汽像无形的刀刃,阻碍着每一步靠近。
“报告舰长!”
“火势被控制!但燃油泵站全毁!”
“航空燃油加注系统核心部位损坏!我们无法为任何一架战斗机加油!”
“辅助蒸汽管路彻底泄露,周边电气短路严重!动力冗余丧失!”
“必须停止航空作业进行全面检修!我们……瘫痪了!”
一名美军副舰长跑来说道。
“该死的!”
“一定是哪个混蛋没做好管道保养!设备老化!绝对是最差劲的低级事故!”
“联系舰队司令部,立刻!”
“我们需要靠岸!仁川港!”
“立刻清出泊位!动用岸上所有资源快速抢修!”
美军舰长站在混乱的舰桥上,看着仁川港口方向的零星灯火,拳头狠狠砸在冰冷的舱壁上说道。
…………
密苏里号战列舰上
炮塔控制室里一片混乱,美军技术人员试图重新接通电源,但被烧毁的断路器滋滋作响。
“舰长!液压系统主油路多处破裂!”
“关键阀门损毁!马达外壳穿孔!”
“这……这不像是爆炸……倒像……机器内部承受不住压力崩了?”
“或者液压管道疲劳裂纹突然扩大?”
“但怎么会这么巧……”
液压工程师绝望地看着满地的黑油和扭曲的管子。
“管不了那么多!”
“我的B炮塔成了废铁!电力瘫痪!这还怎么打仗?!”
“该死的老旧机器!该死的维护预算不足!”
“给托马斯中将发报!密苏里号遭遇重大技术故障,丧失炮塔全部作战能力!”
“我们必须立刻进港!仁川港!”
“我们要检修!要换掉这该死的旧管道!”
舰长对着通讯器咆哮,脸上阴云密布,一半是震惊,一半是暴怒。
巨大的螺旋桨搅动着海水,在受损的护卫舰只忐忑不安的簇拥下,“企业号”航空母舰缓缓调转船头,朝着仁川港驶去。
“密苏里号”战列舰也带着一条不再喷涌黑油的丑陋“伤口”,朝着仁川港开去。
………………………………
仁川北面,隐蔽地带,钢七团团部
“万里,志司来电!”
“上面已经和苏联方面沟通完毕,任命你为这次行动的海陆空三军总指挥!”
“本次行动中出动的所有战机,军舰,陆地人员,都暂时归你统一调配指挥!”
刘汉青将电报递给伍万里,笑着说道。
“海陆空三军总指挥?”
“我滴个乖乖,这听起来就威风啊!”
“那么多海军陆军空军都听咱们团长的!”
“如果不是暂时的话,能归咱们团长一直指挥多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从戎闻言,大笑着说道。
“你个瓜娃子,真敢想!”
“老总和陈首长都指挥不动海军呢!”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说道。
“海军?”
“苏联的海军军舰出动,还是咱们的海军军舰会出动?”
高大兴微微一愣,问道。
“咱们的海军会出动,不过不是为了正面对抗,具体怎么用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汉青,苏联特工那边干的怎么样了,还有那些海员到了吗?”
伍万里笑了笑,对刘汉青问道。
“按照约定的时间,苏联的海员还有一小时就要来和我们汇合了。”
“不仅如此,准备参战的我军和苏军战机群斗已准备就绪!”
“另外根据最新情报,苏联特工已经完成了对航空母舰和战列舰的爆破任务!”
“现在企业号航空母舰和密苏里号战列舰已经在仁川港抢修了。”
刘汉青说道。
“完成的具体怎么样,爆破后需要抢修多久,会影响后续驾驶吗?”
“我们抢完之后还得要开走的,这关系到咱们中国海军的雄起。”
伍万里问道。
“这点不用担心,苏联特工执行的十分巧妙。”
“他们既保证了航母和战列舰需要抢修,也不会给军舰的主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不过抢修具体需要多少时间,这个还真不一定。”
刘汉青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
“管他需要多久,咱们提前打进去,俘虏完那帮美军之后借着修就是了!”
余从戎闻言,当即建议道。
“不行!”
“这样有风险,万一我们打的速度慢了,美军的抢修人员提前跑了怎么办?”
“到时候咱们就算打过去了,也只能得到坏损的军舰。”
平河摇了摇头,说道。
“还有一个问题!”
“就算一切顺利,我们抢修的过程中也可能会有美军战机来轰炸。”
“总之一旦拖久,我们会很被动。”
“不过受损的军舰开回去在海上会不会有风险,也是个问题。”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说道。
“万里,你对战局的判断就没有失误过。”
“具体怎么打,你拿主意吧。”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说道。
【叮————————】
【检测到宿主面临战场抉择,系统选择开启!】
【选择一:直接提前强攻进仁川港,逼迫俘虏继续抢修航母和军舰,直到修好开走。】
【奖励:钢七团获得10%的强攻作战加成!】
【选择二:等待时机,在后续的时间中赌一把再闪击仁川港!】
【奖励1:特级情报信息一份!】
【奖励2:钢七团对寒冷天气的适应性增加15%】
【注:选择后奖励直接发放,但如果未完成选择系统会陷入永久沉睡。】
很快,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伍万里的脑海中响起。
【选二,赌一把!】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这个冬天还是很冷,大雪都还没过去,适应性能减少冻死冻伤减员。
甚至能让战士们在战斗中少受寒冷的影响,战斗力变相提高。
而且伍万里作为穿越者很清楚,朝鲜战争可不止这一个冬天。
还有就是情报信息了,伍万里很期待这个节骨眼上能给他什么特级情报信息。
【叮————————】
【恭喜宿主,选择完毕,奖励发放!】
【特级信息:经系统推演,钢七团想要攻占仁川港时军舰刚好修好,则在明晚九点到十点之间进攻为概率最大的最佳时间!】
很快,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与此同时,伍万里忽然感觉身体比之前暖了一些,冻僵的手也恢复了不少。
“万里,时间宝贵,早做决定吧。”
“毕竟做出决定之后,还得要提前部署才行。”
刘汉青见伍万里苦想那么久,低声提醒道。
“明晚九点半,高大兴带着突击营在东侧猛攻松岳山,务必给我打出动静来,牵制美军兵力!”
“雷公带着炮营,提前瞄准仁川北的防线,到时间给我狠狠的轰!”
“我亲自带着剩下的钢七团主力一鼓作气,跟着炮火的延伸一口气打到仁川港!”
“徐进弹幕,步坦协同!”
“空军和海军按原计划,和我们一起行动!”
伍万里下令道。
“是!”
钢七团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同志们,当初咱们中国的北洋水师曾是亚洲第一海军!”
“可自从甲午战争败给日本鬼子后,挣扎了那么久都再无多少起色。”
“我们拥有漫长的海岸线,还有着来自海上的强敌!”
“中国若无一支强大海军,未来将极其被动!”
“就说现在,若是咱们海军强大,美国鬼子拿什么来仁川登陆?”
“直接给他打沉了!”
“此战,我们必须赢!”
“中国的大国海军梦,就由咱们钢七团打出来吧!”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仁川港的位置,大声下令并动员道。
征求航母和战列舰名字,顺便求月票!
她心里也在怪曹越,这种特殊的日子里,居然会去做这样的事情,怎么就一点也不考虑她的感受?今天的开心全部没有了,真恨不得跳起来和曹越大吵一顿。
雷氏家族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高飞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会多一分危险,所以他要急着离开,等养好伤以后再回来。
老太太说着,主动给张邵苧让开了一条路。张邵苧看见了葛月英的行为,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所说也确实不假,他确实是来完成任务的,就是这个任务有点麻烦。
“老师,里面什么情况,是不是十分危险?”药疯子看着化为人形的李七夜,担忧地问道。
梁动随手捡起一块岩石,稍微动用真气便能将其捏碎,这里的岩石在乎是在风吹日晒之下变得极为的脆弱。他原本还想在这里捡上一两块特别有用的岩石,但是现在看来,还是他自己想多了。
这一战注定十分惨烈,虽然有三清这样的超级强者压阵,但佛门不愧是昔日的第一大教,其底蕴着实深厚。
“走吧,我们进城吧。”特使抬脚朝城内走去,杜飞杰急忙跟上,其他人员随后而行,特使官职最高,所以走在最前面,杜飞杰故意落后半步,以示尊敬,其他人都要靠后站,这是官场规矩,谁都不能破坏。
“谢谢,妈妈,再见克里斯。”梁动看着克里斯汀带着老妈一起离开,这才沉沉的松了一口气。
晚上LE娱乐办公室,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李秀路,跟以前完全相反的没有收看今晚MCD的放送,看TL孩子们演出,而是坐在那里假寐,只等到一会就回家。
这个时候,回归采访也结束,摄像机红灯熄灭,镜头再次回到舞台上。
那个男子正是当日在五国城为她击鼓伴奏、帮助她翻墙去见赵植的少年。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紫琉璃的时候,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要多悲伤就有多悲伤。一双手紧紧的抓着紫琉璃的手不愿松开,哭的不能自已。
不知道拉泽对他阿爸说了什么,总之两人分开的时候就看到那大王脸上没有嬉笑的神情,反而十分的严肃。
看着姬炎怒气冲冲的离开,向紫惜手里捏着姬炎塞给自己的衣服,忍不住苦笑。自己真的不想招惹别人的,可是,自己还是不知不觉中招惹到了。
我又在空中巡视了一番,除了微弱的灯火,到处一片暗色,看不到任何动静。
马儿终于走上一条官道,路面没有想象的平坦,两人无声走着,沉默的有点尴尬。
然后是跟晋皓轩一起去月老庙,却在那里巧合的遇到了林沐阳的替身王喜,阴差阳错的跑进了杀手之王姬炎的房间之中。一天之中,三个跟自己情感纠葛的男人,在一天之内同时出现了。
王公子被人扔出门已经相当的丢脸了,现在又被亲卫这一番劝诫,心里一股气就涌了上来,刚才是因为迫于亲卫人多势众,不好有什么想法,现在已被人扫地出门,那心思有活络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A大?”陶花不解地问道,如果是看学历的话,著名的大学有很多,所以这绝对不是理由。
完颜雍牵着简薇的手没有再松开,他们在迷离的灯火中,静静前行。
陆离仔细想想也的确是,地脉之力虽然束缚住了它,但也成全了这家伙。
不然真让这丫头都抖搂出来,别人闲言碎语就算了,他那几个死对头都不能饶了他。到时候别说竞争副厂长了,就是当他的主任都不安稳。
他推开房间的门一出来,就见父母也都容光焕发地在客厅里交谈,父亲甚至还在伸展着身体。
心脏脉搏孱弱,仿佛随时会莫名其妙的停下,没有丝毫力量,往日感知中满是亲切的水元素也消失不见。
陆离连忙装作恶狠狠的说道:“必须散,大师伯放心不就是挫骨扬灰吗?
见它虽然没有双腿,但上半身似乎有一道法则之线和宅子的大地紧密相连着。
在这颤抖之中,一阵阵阴森森的鬼吼之声从迦梨的口中,弯刀之中,骷髅之中,瞬间回荡而起。
两个织布机般的转轮旋转,一金一黑,在【阎摩判官】的座位两边,轮转不停,细细解析着凡人生前的因果。
“我们两个之间高低胜负不是已经分得很清楚了吗?”秦若时唇角勾起弧度,一手执着骰子盅,安静坐在那里。
自己加上九叔应该不会像电影里打任老太爷那么费力气了,义庄都差点毁了,还烧光了四目道长的客户 盘点完自己的收获,陆离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正为收获而兴奋的渔夫们没有注意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大河水中悄悄潜到了一艘渔船上,躲进了一个筐子后面。
“王上已同意东周君之邀,准备遣使赶赴临淄,商议立周王一事。”见平原君不以为意,赵禹随意地转移了一个话题,聊起了朝堂另一件事。
第二百六十五章中国第一艘航母万里号!也是世界第一战力的航母!!!
松岳山东侧战场
夜色深沉,寒风凛冽。
高大兴亲率八百突击营精锐,如同一柄无声淬火的钢刀,悄然抵近了松岳山东麓美军防线。
因为钢七连前期连战连捷的缴获,所以他们都配备清一色的美械装备。
M1“伽兰德”半自动步枪、BAR自动步枪、M1919机枪、甚至是缴获的60mm迫击炮……应有尽有。
寂静的山林中,只有志愿军踩碎薄冰的细微声响和粗重的呼吸凝结成白雾。
“目标,哨所群一线,按预定计划执行穿凿分割!”
高大兴的声音通过简易的通话筒低沉下达,果断坚决。
他的目光鹰隼般扫过手腕上缴获的美军指北针。
“是!”
“机枪火力组前突!”
“三分钟火力准备后,‘三三制’突击队形左翼突入!”
“注意在右侧缓坡斜切占领,建立交叉火力点!”
“爆破组,跟我来,重点清除铁丝网和预设雷区!”
副营长闻言,将命令迅速分解细化道。
美军防线上的四百守军完全沉浸在刚攻占仁川不久的虚假安全感中。
这些美军的巡逻漫不经心,大多数人在掩体或地堡内靠汽油桶燃起的篝火取暖。
“Sir,我们是不是该去巡逻了?”
“米勒旅长不是说,要继续保持严防死守的态势吗?”
一名美军年轻士兵问道。
“去他外祖母的严防死守,米勒旅长自己都在那喝酒作乐呢。”
“现在这个时间,说不定正搂着仁川的漂亮女人进行美韩亲善交流呢!”
美军班班长不屑的冷哼一声,低声说道。
“那我们不需要防备中国人了吗?”
“听说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将领很厉害,万一偷袭怎么办?”
美军年轻士兵问道。
“该死的,我们已经将他击溃了!”
“你应该是睡昏头了吧?”
“来!一起打扑克!”
美军班长满不在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好吧,应该是我想多了。”
那名美军年轻士兵闻言,挠了挠脑袋,说道。
这些美军做梦也想不到,刚刚“被击溃”的中国军队,会那么快对防御却相对薄弱的东侧发起猛烈逆袭。
没多久后,战斗爆发!
“轰!轰!轰!轰…………”
几颗60mm迫击炮弹划破夜空,精准砸在预设标注的美军前哨机枪阵地和观察哨位上。
炸点不算密集,却极有针对性。
同时,七八挺M1919机枪猛然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火舌在暗夜中织成死亡火网,瞬间覆盖了美军前沿散兵坑和交通壕出口。
伍万里手下的都是精锐老兵,所以“跳.弹射击”战术被这些志愿军机枪手娴熟运用。
大口径子弹击打在岩石上反弹出的碎片,如同致命的冰雹,对躲在浅沟后的美军造成了大量杀伤。
“上帝!是中国军队!他们从哪里来的?!”
凄厉的警报和哀嚎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
就在美军被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时,高大兴亲率的突击尖刀动了。
“上!”
高大兴一声低吼,三个战斗小组呈“三三制”队形,如灵巧的猎豹般扑出。
他们不是直线冲锋,而是利用嶙峋的巨石、冰冻的沟壑和残留的工事废墟进行短距跃进和交替掩护射击。
“砰!砰!砰!砰!砰……”
一道道伽兰德步枪清脆急促的连发声响成一片,精准地封锁地堡射击孔和美军士兵探头的位置。
志愿军的勃朗宁射手紧随其后,提供持续的压制火力。
“该死!右翼被突破了!”
一名美军中士刚吼完,就被侧面飞来的一颗手雷炸翻。
高大兴派出的右翼分队,利用缓坡侧射火力成功吸引了部分守军注意力。
然后他们的几个爆破组以炸药包和爆破筒,强行撕开了两道铁丝网。
分割、拔点!
突破口一开,突击营的战士如水银泻地。
………………………………
钢七团指挥部内
“报告总指挥,高营长率领突击营攻破松岳山东侧外围防线!”
“现在突击营正在继续朝内部挺近,歼灭大量美军!”
此时,一名志愿军通讯员前来报告道。
“这个高大兴,让他牵制吸引美军的注意力,没想到他倒是直接打进去了。”
“万里,美军已经被牵制了,咱们钢七团主力是不是可以直接闪击仁川港了?”
刘汉青闻言,看向伍万里说道。
“对呀,趁现在一鼓作气打过去!”
余从戎闻言,当即附和道。
“再等等,现在美军可能注意力确实被吸引了,但是他们指挥下令还需要时间。”
“等他们的预备队被派出去支援松岳山之后,咱们再打。”
“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沉得住气。”
伍万里摇了摇头,观察着脑海中的天眼地图,说道。
………………………………
美军仁川守备指挥部,休息室内
“Sir,不好了!”
美四旅参谋长急匆匆的闯进来,焦急的说道。
“啊!!!”
一名受了惊吓的朝鲜女人喊道。
“Fuck!!!”
“我不是说了吗?什么事情先敲门!!!”
米勒被吓的一哆嗦,身体一紧,随即愤怒的从床爬下来骂道。
“Sir,不好意思实在是情况紧急!”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当即低下头道。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米勒闻言,强压着怒气问道。
“一股中国精锐部队从东侧猛攻松岳山,现在已经攻破了我们的外侧防线!”
“我们的大多数火炮都在松岳山上,一旦被攻陷,后果不堪设想!”
美四旅参谋长说道。
“什么!?”
“这怎么可能!”
“那里至少也有数百精锐驻守,火力不弱。”
“就算被忽然袭击,也不应该那么快就被攻破外围防线才对。”
米勒旅长闻言,心中一震,不可置信的说道。
“Sir,进攻我们的中国军队战术协调有序,打法凶狠,枪法也好。”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全美械装备,轻火力比我们美军还强的全美械!”
美四旅参谋长说道。
“该死的,一定是中国钢铁七团的残部贼心不死!”
“立刻调动全部预备队,朝松岳山支援而去!”
“松岳山被攻占,炮火集群就被中国抢了,仁川城区也将难以继续防守下去!”
“快去!”
米勒闻言,双眸瞪大,连忙吼道。
“Yes,sir!”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钢七团指挥部内
“算算时间,美国鬼子的援军应该拉过去了。”
“是时候了!”
伍万里看着脑海中的天眼地图,当即下令道。
“万里,根据最新情报和侦查情况来看,我们想一口气攻占仁川港的话,得连破三道防线。”
“第一道外围的防线,第二道仁川核心防御圈的工事,第三道仁川港的!”
“若是情况不对,不必太急。”
“在我心里,你比那些军舰重要。”
刘汉青深深的看了伍万里一眼,低声说道。
“放心吧,我伍万里命大,阎王爷都不敢收我!”
“雷公,按原计划开炮,延伸炮火,弹幕徐进!”
“平河还有余从戎,带着侦查营和火力营跟我一路冲杀过去!”
伍万里闻言,当即下令道。
“是!”
钢七团的众骨干闻言,当即应下道。
………………………………
炮营阵地上
“瓜娃子们,按预定炮击诸元,开饭了!!!”
雷公手举令旗狠狠一挥,大声吼道。
刹那间,数十门各型火炮喷吐着火舌。
大量炮弹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地砸向预先标定好的美军第一道防线!
“轰!轰!轰!轰!轰……”
毁灭的烈焰在美军阵地上连环爆开!
凝固汽油弹炸开成片燃烧的火海,吞噬着铁丝网和散兵坑。
高爆榴弹将沙袋掩体、重机枪巢连同里面的美军士兵一同掀飞上天。
迫击炮弹如冰雹般砸落在战壕里,卷起漫天泥土残肢。
第一道防线瞬间化作了沸腾的熔炉,美军士兵的惨叫声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淹没。
炮火尚未完全延伸,硝烟与火光最浓烈处,钢七团主力如同觉醒的钢铁巨兽,在伍万里的率领下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
“冲啊——!为了新中国!杀!!!”
近两千名全副美械的钢七团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流,呐喊着冲出隐蔽地带。
这些精锐志愿军以娴熟的“三三制”队形,三人一小组,三组一队,交替掩护,梯次跃进。
他们迎着尚未散尽的炮火硝烟,向刚刚被蹂躏过的美军第一道防线猛扑过去!
伍万里手持美制M1加兰德步枪,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列!
他的“天眼”地图在脑海中高速运转,美军阵地虽经炮火覆盖,但仍有火力点未被完全摧毁,零星的反击子弹开始从残破的工事中射出。
“机枪!左侧,那个沙包堆后面!给我压制住!”
伍万里的吼声穿透战场喧嚣。
“是!”
余从戎立刻调转轻机枪枪口,狂暴的弹雨瞬间覆盖了目标。
“爆破组!正前方,铁丝网缺口不够大!上爆破筒!”
“明白!”
志愿军爆破手在火力掩护下迅猛前突,将粗大的爆破筒塞进堵塞的铁丝网下。
“轰——!!!”
又是一声巨响,通道被彻底拓宽!
伍万里的身影在冲锋队伍中异常灵动。
他不时停下脚步,沉稳地据枪。
“砰!”
一个刚从炸塌的工事里探出头来的美军重机枪手应声栽倒,钢盔上多了一个血洞!
“砰!”
又一个试图架起火箭筒的美军被精准爆头!
伍万里的神枪法在混乱的冲锋中起到了关键的“点穴”作用。
每一次扣动扳机,都精准地拔掉一颗威胁冲锋路线的毒牙,极大减轻了部队正面压力。
钢七团战士们眼见伍万里如此勇猛精准,士气大振,冲锋的脚步更快更狠!
“杀进去!别让他们缓过劲来!”
伍万里一边射击,一边厉声催促。
部队顶着稀疏但依旧致命的弹雨,冲进了第一道防线的战壕群!
美军营的守军刚刚从恐怖的炮击中缓过神,正组织残余力量负隅顽抗。
双方士兵在狭窄、扭曲、遍布断木铁屑和尸骸的壕沟里猛然撞在了一起!
瞬间,刺刀的白光与战壕铲的黑影在火光中闪烁。
怒吼、惨叫、刀刃入肉的闷响、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交织成最原始野蛮的战争交响!
伍万里早已扔空了子弹的步枪,反手拔出了那柄缴获的军刀,刀身在炮火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此刻,他彻底化身白刃战神!
一个身材高大的美军挺着刺刀嚎叫着扑来。
伍万里不闪不避,一个滑步精准切入对方身前,手中的军刀顺势自下而上,刀锋在对方颈侧带出一道致命血线,干净利落!
“Fuck!”
“我就不信你反应还能那么快!”
另一个美军士兵见状,挥舞着工兵铲砸来。
伍万里横刀格挡,当啷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这……怎么可能!”
“你凭什么有那么大的力气?!”
巨大的力量竟震得美军士兵手臂发麻,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工兵铲脱手。
“问你们西方的上帝去吧!”
伍万里踏步上前,肩部狠狠撞在其胸口将其顶翻,刀尖如毒龙般贯入其胸膛!
三个美军见同伴接连倒下,红着眼围攻上来。
伍万里眼眸寒光一闪,身形快如鬼魅。
一个垫步侧移避开正面刺刀,反手一刀削掉偷袭者半边脑袋。
随即他又拧身躲过另一人的砸击,手腕一抖,军刀划开第三人的喉咙。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狠辣!
转眼间,三道身影颓然倒地。
之前阵斩法军中将拉尔夫给他的白刃战无双加成,现在显现的淋漓尽致。
伍万里所过之处,如同死神镰刀挥舞,十多名美军丧命刀下!
这股个人武勇形成的旋风,极大地震慑了附近的美军,也为周围的钢七团战士扫清了障碍。
钢七团战士们看到伍万里如同战神般浴血拼杀,血性被彻底激发。
“跟着团长!杀光他们!”
余从戎端着刺刀,紧紧跟上伍万里的步伐,大声吼道。
“杀!!!”
平河见状,也端着刺刀冲锋跟上。
身后的钢七团战士们在伍万里的带领下,像一群猛虎冲入狼群。
“三三制”在巷战中变成更紧密的配合,往往二三人迅速围住一个残敌,刺刀如林,瞬间毙命。
美军士兵的抵抗意志在如此狂暴的近身绞杀中迅速瓦解。
有人开始后退,有人跪地求饶。
整个第一道防线的战斗,在惊心动魄的白刃战后,迅速演变成了对溃退之敌的单方面绞杀与俘虏。
不过二十分钟,残存的美军旗帜被踩踏在地!
“万里,你要是放在古代,恐怕得是万人敌级别的猛将了!”
“同志们,清理战场,收拢伤员,补充弹药!”
刘汉青看着杀的浑身是血的伍万里和遍地的尸体,双眸闪过一丝敬佩,下令道。
“不!”
“不能浪费时间,趁着美军还没缓过劲来,一鼓作气杀过去!”
“否则要是晚了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
“传令雷公,炮火继续轰击延伸!!”
“钢七团,继续向第二道防线进攻!!!”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内的情况,当即说道。
“是!”
余从戎等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就在伍万里进攻仁川港的路上势如破竹的时刻,高大兴却是在松岳山打的越来越艰难。
寒风卷着硝烟,将松岳山东侧破晓前的空气染成呛人的灰黑色。
高大兴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和泥,靠在炸塌了半边的掩体后,粗重的喘息在密集的枪炮声中格外粗粝。
“营长!后面!东边高地上有动静!”
趴在制高点的一个志愿军侦察兵嘶哑地吼着,声音带着破音。
高大兴心头一凛,抓起望远镜顺着侦察兵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松岳山东侧缓坡以及原本被突破防线的侧翼,赫然出现了数股奔涌的黄潮!
那是美军的预备队,大量的精锐生力军!
这些美军分多路疯狂包抄过来,试图将高大兴这支深入虎穴的尖刀,连同刚刚夺下的阵地,一起围死在这片山坳里!
“妈的,狗日的援兵来了!比预想的快!”
“全体注意!变阵!”
“反斜面建立阻击点!一、二、三组交替掩护,向西北方向收缩!”
“机枪!给老子把左边那个冲过来的步兵排压下去!”
高大兴狠狠一拳砸在焦黑的土壁上,大声吼道。
命令刚出口,美军的迫击炮弹就像冰雹般砸落下来!
“轰!轰!轰!轰!轰………”
刚刚还因突击营猛攻而沉寂的右翼,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迫击炮、重机枪的火力重新复活,子弹刮风般扫向试图调整部署的突击营战士。
新出现的美军援军从侧后方而来,以更密集的队形压上。
美军重机枪的火舌疯狂舔舐着突击营立足未稳的阵地边缘,曳光弹将昏暗的战场切割得如同鬼域。
“他娘的!压过来了!”
一个志愿军军官眼睁睁看着两个志愿军战士在转移时被一串重机枪子弹扫倒,血雾在火光中爆开,心如刀绞。
“手榴弹!”
“三点钟方向,那个小土包后面!”
高大兴厉声嘶吼。
命令下达后,几十颗手榴弹飞了过去,炸起一大片尘土和碎石,暂时压住了那股凶猛的火力点。
但更多的美军士兵,在坦克的火力掩护下,端着M1加兰德和卡宾枪,嘶吼着发起了冲锋!
美军显然是要趁着突击营立足未稳、弹药消耗、后路被截的绝佳时机,一举将其围歼!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惨烈、最白热化的阶段!
部分志愿军战士依托着刚刚占领的、还没来得及加固的简易掩体反击。
甚至有的志愿军战士干脆就是炸塌的工事残骸、巨大的弹坑,与四面包围上来的美军疯狂对射。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嗖嗖地贴着耳边飞过,撞在岩石上迸射出刺眼的火星。
枪管在急促的射击中迅速发红发烫,蒸腾起白烟。
高大兴打光了手中汤姆森冲锋枪的弹鼓,飞快地换上新的,一梭子撂倒了一个正试图架设勃朗宁重机枪的美军小组。
“反坦克手雷!招呼那辆坦克履带!”他冲着旁边一个爆破手大吼。
一名志愿军爆破手冒着横飞的弹雨,连滚带爬地扑到一个弹坑边缘,一枚反坦克手雷脱手飞出!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冲在最前面的一辆轻型坦克一侧履带断裂,此刻就像条死鱼般歪倒,堵住了一小段攻击面。
没多久顶盖打开,一名美军坦克兵冒头出来,但没多久就被精准的子弹打了回去。
双方的距离被拉近到几十米,甚至更短。
子弹不再是飞射,而是在狭窄空间内疯狂碰撞。
突击营的“三三制”队形在如此混战中依然顽强保持着,依托每一个角落互相掩护、火力交叉。
“三连长!带人顶住斜坡!绝对不能让他们完全切断我们和主力的联系!”
“二连!右边又上来一个排的美军!压制!别让他们摸近了扔手雷!”
“卫生员!卫生员呢?!七排长中弹了!”
不断有战士倒下,美军的伤亡同样惨重。
山坳的入口处、缓坡上、弹坑边缘,层层迭迭倒下了不少穿着美军军服的身影。
但美军人数的绝对优势在一步步显现,弹药仿佛无穷无尽,炮火支援更是源源不断。
一架低空掠过的“海盗”式舰载战斗机,向突击营收缩的阵地丢下一串火箭弹,剧烈的爆炸掀起冲天的泥土,瞬间又带走了几个鲜活的生命。
高大兴看到几个战士直接被爆炸撕碎,他的眼角几乎崩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突击营的弹药储备在飞速消耗。自动武器的火力开始减弱,不得不更多地依靠步枪精准射击。
被两面甚至三面压缩的空间,使得调动和补给变得异常困难。
高大兴焦急地看向西南方——那是钢七团主力的方向。
他这边打得越狠,主力那边应该就越有机会!
美军似乎也察觉到了突击营的困境,组织起更多的敢死队,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发动了不计代价的冲锋。
美军士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向上猛冲,用手雷开路,用刺刀和工兵铲突刺。
一次凶狠的白刃冲击,竟然突破了高大兴左翼一个小小的防御支点,几名战士与冲进来的美军绞杀在一起,最终同归于尽。
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一颗流弹擦着他的钢盔飞过,带起一股烧焦头发的气味。他身边能站起来的战士在快速减少。
原本凌厉的进攻锋芒,此刻已被挤压得如同狂风中的残烛。
他握紧了手中那柄已经砍钝了刃口的工兵锹,眼神死死盯着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战场。
松岳山,这块沾满鲜血的土地,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
仁川守备指挥部内
“Sir,松岳山的中国军队抵抗十分顽强。”
“但是他们的火力逐渐稀疏,应该是子弹快要打完了。”
“只要我们再围攻一段时间,必定能全歼这几百中国军队!”
美四旅参谋长笑着说道。
“Sir,不好了!”
“有大批中国军队从仁川北攻破了我们的外围防线,现在正在猛攻我们的核心防线阵地!”
“按他们的位置来看,目标应该是仁川港!”
此时,一名美军参谋急匆匆的跑来说道。
“什么!?”
“仁川港……不好,我们上当了!!”
“立刻调回松岳山的预备队,朝仁川港的位置杀过去!!!”
米勒旅长闻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微缩的震惊道。
“Sir,那松岳山那边?”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小心问道。
“顾不上那么多了,让他们死守就是了!”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炸毁那些火炮!!!”
“和仁川港的航空母舰和战列舰比起来,这些火炮都不算什么!”
米勒旅长说道。
“炸毁?!”
“Sir,仁川城七成以上的火炮群都在那里了!”
“我们说到底还是陆军,真的要为了那些海军这样拼吗?”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连忙低声提醒道。
“Fuck!什么海军陆军!?”
“我们又不是日本人!!!”
“你知不知道,企业号航母历经中途岛战役、东所罗门群岛海战、圣克鲁斯群岛海战、瓜岛战役、菲律宾海海战、莱特湾海战在内的一系列重要战斗!”
“这可是成为太平洋战争中美国海军战斗资历最深厚,功勋最卓著,而且排水量达到两万五千多吨的超大型战舰!”
“日本的大和号战列舰,就是被企业号航母上的舰载机击沉的!”
“还有那艘密苏里号战列舰,参与了冲绳岛战役和硫磺岛战役,还曾作为海军旗舰使用!”
“更不用说炮击过日本岛,还开进东京湾,让日本在上面签署投降文件的光辉了。”
“密苏里号的排水量四五万吨,钢板三百多毫米厚,主炮口径更是406毫米啊!”
“这样一比,那些松岳山上的火炮算得了什么!?”
“快去传达命令!”
米勒旅长闻言,当即大怒的吼道。
“Yes,sir!”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就在美军仁川指挥部急匆匆调兵的时候,仁川北的核心阵地攻防战也来到了白热化阶段。
………………………………
仁川北核心防线阵地上
爆炸产生的火光冲天,映照着美军扭曲的工事与志愿军决绝的身影。
雷公指挥的炮营已将炮火发挥到极致。
炮击不再是盲目的覆盖,而是在伍万里事先标注的指引下重点延伸轰炸。
炮弹如犁铧般在志愿军冲锋路线上反复梳理。
第一轮齐射精准落在美军前沿铁丝网和雷区,腾起的火球与硝烟瞬间将障碍撕开数个狰狞的口子,裸露出的反坦克三角锥像巨兽折断的牙齿。
第二轮炮火拔地而起,直扑暴露的机枪火力点,将数处钢筋混凝土工事连同里面的美军射手一同掀飞。
炮击间隙,美军慌乱组织起来的零星射击立即招致毁灭性的反炮兵火力覆盖。
当炮火稍歇,气势如虹的志愿军冲锋号音刺破夜空!
“同志们,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为了新中国的大国海军雄起,跟我冲!!!”
伍万里的吼声如同霹雳。
“杀啊!!!”
早已跃跃欲试的钢七团主力,如同蛰伏的猎豹,瞬间从掩体后、弹坑中跃出!
炮火并未停歇,而是以徐进弹幕的方式,在冲锋队伍前方两百米处再次形成一道爆炸走廊。
美军核心防线上,刚刚试图集结反击的美军预备队瞬间被炸得人仰马翻。
伍万里带着钢七团的战士们紧紧跟随这堵活动的“火墙”,踩着滚烫的焦土和残骸,呐喊震天地扑向美军第一道防线的突破口!
美军的抵抗在最初的混乱后迅速变得有组织起来。
核心阵地深处,未被炮火完全摧毁的火力点开始疯狂倾泻子弹,曳光弹编织出密集的火网。
伍万里身先士卒,手中的M1加兰德步枪精准点射,打哑了一个重机枪位。
“余从戎,压制射击!”
伍万里怒吼道。
“是!”
余从戎指挥一个支援火力连迅速架设起勃朗宁重机枪和迫击炮,与美军的火力点对射。
大量子弹撞击在工事上溅起无数火花。
不时有战士中弹倒地,但冲锋的队伍没有丝毫停滞,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同志们,给俺打!”
许木木带着个重机枪排疯狂压制右翼一个顽固的暗堡,为冲击部队争取空间。
后续的志愿军战士们利用美军丢弃的沙袋、翻倒的卡车甚至同伴的遗体作为掩体,顽强地向核心阵地逼近。
美军的榴弹炮调整射程,炮弹在冲锋人群中爆炸,掀起血雨腥风。
每一米的推进都伴随着巨大的牺牲。
成功率领爆破组的战士炸塌了第二道环形防线的关键支撑点,为后续冲锋打开了更大的口子。
钢七团的冲锋箭头终于狠狠楔入了美军的核心防御圈!
美军依托战壕、房屋和坚固掩体进行最后的抵抗。
距离已经近到手雷都可能炸伤自己人!混战爆发了。
刺刀的寒光取代了枪口的火焰。M1步枪装上刺刀,工兵铲、手榴弹、甚至枪托,任何能杀敌的武器都被战士们握在手中。
喊杀声、怒骂声、利器入肉的闷响和垂死的惨嚎混杂在一起。
“都跟上我!”
伍万里端着刺刀大吼着带头冲锋,再次展现了无双的近战技巧。
他在狭窄的战壕中闪转腾挪,加兰德步枪如同长矛般精准刺击,每一次突刺都带走一个试图阻挡的美军士兵。
伍万里格挡开一记刺刀,侧身避过另一把工兵铲的劈砍,反手用枪托砸碎一名美军的头骨。
他的行动带动了整个战斗士气,周围的志愿军战士纷纷怒吼着与敌人肉搏成一团。
美军士兵在狭窄空间内被迫卷入他们最不擅长的白刃格斗,士气开始崩溃。
“上帝啊!带头的那个中国将领是撒旦转世的杀神吗!?”
“该死的,这帮中国人是疯子!!”
“不打了,我们不能白白送命!!!”
一些美军士兵开始哀嚎大喊着退缩、投降,更多的则是在绝望的反抗中被刺刀穿透。
当核心阵地最高的建筑上,一面残破但鲜明的红旗被一名伤痕累累的战士插上时,宣告了战斗的惨烈结局。
阵地内外尸横遍野,断壁残垣间硝烟弥漫。
幸存的志愿军战士大口喘息着,很多人拄着武器几乎站不稳,身上布满血污和尘土。
“总指挥,咱们终于……终于赢了!!!”
“继续进攻吧,像你说的……一鼓作气!”
余从戎用步枪撑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万里,高大兴来电!”
“前去围剿夹击他的美军部队已经撤离了,估计是往我们这边来了!”
“我们要打的话,最好是速战速决了。”
刘汉青将一封电报递给伍万里。
“速战速决?”
“同志们还有力气快速冲锋吗?”
伍万里环视周围疲惫的战士们,说道。
“我还能打,我们连的同志们还能打!”
成功闻言,当即咬牙站出来表现道。
“总指挥,高大兴的牵制任务完成了,我们可以让他也支援过来一起作战。”
“这样的话,待会美军预备队到时,兵力劣势可能没那么大。”
雷公闻言,甩了甩旱烟袋,提醒道。
“不!”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是派高大兴去佯攻松岳山?”
伍万里摇了摇头,说道。
“因为……他曾经就是驻守松岳山南天门工事的指挥官!?”
“佯攻转主攻!!!”
“万里,你居然算到这一步了!”
刘汉青闻言微微一愣,稍微思考后双眸闪过一丝惊诧,瞪大眼睛看着伍万里道。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没错。”
“通讯员,去传令高大兴,猛攻松岳山!”
“之前撤离时留的后手,要派上用场了。”
伍万里淡淡一笑,朝通讯员挥手下令道。
“是,总指挥!”
一名志愿军通讯员连忙应下道。
“对啊!”
“高大兴驻守过南天门工事,对那里的工事十分熟悉!”
“总指挥,你是要让高大兴利用隐蔽极佳的地道杀上去,夺下美军的火炮集群!”
余从戎张大嘴巴,兴奋的说道。
“深谋远虑,算无遗策……”
“万里,你的军事才能堪比汉代的韩信和明代的蓝玉啊!”
“而且,你还那么年轻!”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年轻的脸庞,忍不住感慨道。
“哈哈哈哈哈……”
“我可比韩信和蓝玉好多了,他们被飞鸟尽良弓藏,我不用担心。”
伍万里笑了笑,调侃道。
“说历史的话,要是朱元璋的太子朱标在,作为他嫡系的蓝玉是不会被扫除的。”
刘汉青笑了笑,看着伍万里说道。
“啥猪膘和玉的,我就听过韩信,这些我咋听不懂?”
余从戎挠了挠脑袋,有些懵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
“那就说说现在,咱们即将创造的奇迹吧。”
“一穷二白的农业国中国,将拥有世界第一战力的航母和战列舰!”
伍万里双眸闪过一丝光亮,说道。
“总指挥,啥也别说了!”
“我带着火力营现在就打先锋主攻过去,累死也值得了!”
余从戎闻言,咬牙道。
“累死之前,你会被舰炮轰死。”
“美军的舰队还在仁川港外的海域巡弋呢。”
“不解决他们,我们进攻过去就跟淞沪会战的时候一样被动。”
伍万里摇了摇头,说道。
“这……那怎么办?”
余从戎闻言,有些挫败的问道。
“算算时间,海军和空军应该已经按计划行动起来了吧?”
“等一等吧,不用多久了,让同志们抓紧这最后一点时间休息。”
“等海空军行动完,最后一攻就要开始了。”
“我倒是好奇,咱们拿下这两艘世界第一的航母和战列舰后,会取什么名字呢?”
伍万里看着脑海中天眼地图中的海上景象,胸有成竹的说道。
“战列舰我不敢确定,但航母大概率是万里号!”
“我可以给我父亲写信,让他给国家提议一下的,说不定能通过呢?”
“世界第一战力军舰,中国第一艘航母万里号……这点殊荣该给你的。”
“不过咱们的配套军舰太差了,还撑不起一支完整的舰队。”
刘汉青闻言,微微一笑,略带感慨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妨!”
“有我伍万里在,有那么多志愿军的战士们在,中国会越打越强的。”
“米格战机生产线都能打回来,其他军舰甚至坦克等等的技术和生产线也肯定行!”
“只要我们一直这样奇迹般的赢下去,苏联不会介意扶持我们的工业和技术壮大,给美国放血的。”
“不过现在,先期待一下海军和空军能按计划,顺利击败美军的舰队吧。”
“功名这些东西,都是后面的事了,我没那么看重。”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啊……”
伍万里嗅着海风咸湿的气体,看着黄.海的方向,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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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中美海军大战!
黄海,新中国海军旗舰南昌舰上
“首长,我们中国海军的底子太薄了……”
“整个海军舰队,连艘像样的驱逐舰都没有。”
“我们脚下这艘南昌舰,排水量才1100吨,主炮口径就120mm,航速就二十节。”
“这样的军舰,已经是我们新中国海军最好的军舰了!”
“剩下的长江舰排水量460吨,主炮也一样就120mm。”
“剩下的就是缴获的日本渔轮改装炮舰了,就187吨级,加装了个57mm陆用山炮。”
“而美国这次的暂编舰队,航母和战列舰确实是被炸仁川港抢修了。”
“但是,他们还有两艘巡洋舰,四艘护航航母,八艘驱逐舰,外加三艘鱼雷攻击舰。”
“他们一艘巡洋舰就有上万吨的排水量,203mm的舰炮,战力就能顶上我们整个海军了。”
“这种实力对比下,我们真的要拼一把吗?”
李宏波舰长满脸担忧的问道。
“一旦此战功成,中国就会有自己的航母和战列舰了,海军实力也会直接暴涨十倍以上。”
“还有那艘密苏里号战列舰,那可是小日本投降签字的地点。”
“这意味着,它对咱们中国的意义已经不止是几万吨的排水量和406mm的舰炮战力了。”
“更何况,我们并不是这次大战的主力,只是一环罢了。”
“真正和美军交战的战力,是那些准备好的空军战机群。”
“传令全军,全速行驶向美军舰队的位置,务必完成诱敌任务!”
“伍万里同志,我替中国海军全体战士谢谢你了……”
萧振华迎着海风下令道。
“是!”
李宏波舰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命令很快传达到各个舰长,所有中国军舰都开足马力,以最大的速度朝仁川港海域开去。
………………………………
黄海波涛如怒,铅灰色的海天之间,一支渺小的舰队正破浪前行。
中国海军旗舰“南昌舰”的舰桥上,萧振华双手紧握冰凉的栏杆,海风卷起他单薄的衣角,猎猎作响。
望远镜的视野里,“长江舰”的黑烟在低矮的浪峰间艰难穿行。
更远处,几艘187吨级、由破旧日本渔轮改装来的小炮舰,如同巨浪中的几片枯叶,随时可能倾覆。
“首长,美军巡洋舰的雷达波束应该已经扫过我们了。”
“我们的航迹,在人家眼里跟裸泳差不多。”
李宏波舰长声音低沉,指着雷达屏幕上那个代表美国旗舰的刺眼光点说道。
“慌什么?”
“要的就是他们看见!”
“看不见,怎知我等的价值?”
“记住我们的任务:把美国人的眼睛、把他们的炮口,统统吸引过来!”
“诱敌深入,为伍万里同志抢航母和战列舰铺路!”
萧振华放下望远镜,古铜色的脸上波澜不惊,只有眼底深处燃烧着一簇决然的火焰。
他转身,目光扫过身边同样神情紧绷的舰员们。
几乎在同一时刻,美国海军特遣舰队旗舰“盐湖城号”巨大的舰桥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报告将军!”
“舰载侦查机发现中国海军编队!”
“方位西南,航向正东!”
“旗舰疑为中国的‘南昌舰’,排水量估测千吨级,主炮口径应该不超过120mm。”
“其余伴随舰只多为小型改装炮舰,吨位百吨级居多,无航空能力,无雷达迹象。”
“综合评估,战斗力极低!对主力舰队构不成多少威胁!”
一名美军通讯兵快步上前,将一份刚收到的电文递给海军中将杰克。
杰克中将接过电文,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的心思还停留在仁川港内那两艘正在紧急抢修的庞然大物上。
特别是象征着日本最后耻辱与投降的密苏里号战列舰。
那是他此行的核心目标,确保它们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眼前这份报告?
“呵……”
“瞧瞧,哈罗德,瞧瞧中国人送来了什么?”
“没长大的小鱼,领着几只小虾米,就敢逼近我们美利坚舰队?”
杰克中将嗤笑一声,嘴角扯起毫不掩饰的轻蔑,将电文丢给身后的参谋长并说道。
“将军,根据之前仁川和汉城的情报反馈,中国人极其擅长伪装和陷阱。”
“中国的海军舰队此时突然出现在我主力航线前方,是不是太…凑巧了?”
“或许我们应该保持警惕,全力出击进行确认驱赶?”
参谋长哈罗德准将眉头微皱,谨慎地说道。
“警惕?”
“哈罗德,你的谨慎用在诺曼底也许合适,但在这里?”
“千吨的小玩意儿,120mm的炮?”
“我旗舰的厕所都比它排水量大!”
“通知护航二编队的哈里斯上校!”
“派他的巡洋舰‘休斯顿号’,带上两艘‘博格级’护航航母和三条‘弗莱彻级’驱逐舰,去把这些碍眼的‘苍蝇’拍死!”
“派这些过去,已经很给中国海军面子了。”
“动作要快,清扫干净!”
“主力舰队全速不变,目标——仁川港!”
杰克不屑地摆摆手,他猛地挥手,下达了轻蔑刻入骨子里的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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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斯顿号”巡洋舰舰桥上,接到命令的哈里斯上校几乎乐了。
对付弱小的中国海军舰队,居然要动用一条万吨巡洋舰和两艘护航航母?
这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目标确认,中国‘玩具’海军舰队。”
“巡洋舰、航母攻击群,左满舵!航速25节!”
“准备主炮射击!伙计们,让我们来个饭后小点心!”
哈里斯对着通讯器轻松地下令,语气中充满了美国海军惯有的轻松与傲慢。
自从击败日本的联合舰队,加上英国元气大伤后,美国海军成了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海军。
而庞大的美军主力舰队如同钢铁洪流,略微调整方向,带着滚滚浓烟,继续以无畏的姿态扑向仁川港。
两艘护航航母上,仅有的几架备用侦察机懒洋洋地弹射起飞。
更多用于对舰攻击的F4U“海盗”战斗机则安静地停在甲板上,似乎认定了此去不过是武装示威。
三条驱逐舰更是散开了轻松的反潜队形,仿佛在执行一次惬意的例行巡航。
而在“南昌舰”舰桥上,李宏波舰长放下刚刚截获的、美军分舰队转向直扑而来的情报,脸色煞白。
“首长!来了!一艘巡洋舰!两艘航母!三艘驱逐舰!朝我们压过来了!”
李宏波连忙说道。
萧振华猛地抓过通讯器,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响彻整个诱饵编队的每一寸甲板:
“全体注意!敌分舰队上钩!”
“航向东南!目标大东沟海域!全速前进!”
“最高战备!扔掉所有伪装!升起全部旗帜!让美国佬看清楚我们的脸!”
命令传达下去后,南昌舰、长江舰和其他小型中国炮舰,开足那老旧轮机能榨出的所有马力,拖着浓重的黑烟,在黄海的惊涛骇浪中划出一道亡命奔逃的轨迹。
身后,是美军分舰队那庞大、傲慢、闪烁着致命金属寒光的追踪炮口。
不知追了多久,云层之上,沉闷却如滚雷般震撼的引擎轰鸣声忽然响起!
起初还难以分辨数量和方向,但声音迅速放大、变得密集,仿佛一片钢铁风暴正从九天之上压顶而来!
“雷达!”
“快看雷达!”
“西北方向,大量高速目标!”
休斯顿号军舰的雷达兵尖厉的声音打破了舰桥的自信氛围。
雷达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光点像蜂群般涌现,速度快得惊人,正以极低的高度急速逼近!
“敌袭!”
“是飞机!”
“大量敌机!”
“呜——————————!!!”
刹那间,警报瞬间响彻整个美军分舰队的各个军舰!
所有的美军防空炮位手忙脚乱地就位,高射炮管徒劳地指向天空。
各个美军驱逐舰匆忙转向,试图拉出防空阵型。
护航航母更是慌作一团,舰载战斗机甚至还在机库,根本来不及升空!
几乎在警报拉响的同时,第一波致命的打击已经降临!
万里一号战机内:
“各机组注意!”
“按预定方案,第一波次,全力压制敌舰队防空火力!”
“一编队的同志们,跟我上!”
“事关咱们新中国海军的雄起,都给我拼尽全力!”
王威拉动操纵杆,同时对通讯电台喊道。
“收到!”
“收到!”
“……”
很快,以万里一号战机为箭头,大量中国战机组成的突击集群一同加速起来。
如同无数离弦之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低空猛然拉起,直扑美军舰队的外围。
那三艘美军驱逐舰见状,正在疯狂开火并试图转向布防。
这些中国战机并未追求精准点杀舰船,而是选择全力倾泻机翼下挂载的轻型炸弹和全部的机炮火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刹那间,如同泼水般倾泻向美军驱逐舰的舰桥、甲板高射炮位、雷达天线!
瞬间,三艘驱逐舰陷入了火海和浓烟之中。
美军“霍根号”驱逐舰的一座主炮塔被23mm炮弹连续命中,弹药殉爆,火光冲天。
“奥班农号”号驱逐舰的舰桥被37mm穿甲弹直接命中,指挥系统瘫痪。
“斯托克顿号”驱逐舰的尾舵被炸毁,在原地无助地打转。
美军脆弱的防空网在第一时间就被狠狠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就在美军驱逐舰陷入混乱之时,援朝一号战机内,沉稳而有力的命令响起在苏联飞行员们的频道。
“Комрадша!(同志们!)”
“目标,护航航母!”
“二编队,跟我俯冲!”
“掩护组,压制所有敢于抬头的炮口!”
“无产阶级万岁!”
“Ура!”(乌拉!)”
彼得喊完之后,浑身热血逐渐沸腾起来,拉动操纵杆朝着美军军舰冲去。
苏联的战机群带着令人心胆俱裂的呼啸声,对准了那两艘失去了大部分空中掩护,如同待宰羔羊的护航航母!
很快,强击机机群在米格战机火箭弹齐射的掩护下,利用美军混乱、高炮效能低下的时机,勇敢地切入航母上空最危险的防空区域。
它们机腹下的重磅炸弹带着死亡的审判,精准地砸向飞行甲板和机库!
“科雷吉多尔号”护航航母的飞行甲板中部被一枚500公斤炸弹直接命中,炸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
殉爆的航空燃油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甲板上准备起飞的几架F4U海盗。
“萨吉诺湾号”护航航母的舰尾遭到集中攻击,多枚炸弹和火箭弹将其后部升降机和机库变成一片炼狱。
浓烟和烈火冲天而起,彻底断绝了它们起降飞机和提供有效防空的能力!
这两艘美军护航航母顿时失去了作为航空平台的核心作用,船体严重倾斜。
除此之外,船上还燃起无法控制的大火,成为了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火球。
眼前护航航母的惨状让“休斯顿号”巡洋舰舰长哈里斯上校亡魂皆冒。
他疯狂地命令全舰剩余的所有127mm高平两用主炮和40mm博福斯高炮、20mm厄利孔机关炮对准天空,织成一片密集但散乱的弹幕。
同时指挥着几乎失去动力的驱逐舰残骸挡在自己前面作为肉盾,试图挽回败局。
然而,中苏联合战机群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根本不给它喘息的机会!
“各单位注意!”
“压制休斯顿号左舷全部高炮!”
“把它的乌龟壳给我掀开!”
王威看准时机,对着电台吼道。
很快,十余架中国米格战机以双机编队或四机编队的形式,冒着密集的弹雨,高速掠过“休斯顿号”左舷。
他们的机炮编织成致命的火网,精准地“点名”每一个暴露的防空炮位。
40mm炮位被23mm机炮撕裂,炮手血肉横飞;20mm机关炮更是瞬间哑火。
没多久,左舷的防空火力网被打成了筛子!
“时机已到!”
“达瓦里希,胜利就在眼前!最大俯冲,攻击右舷要害!”
“乌拉!!!”
彼得大吼一声,驾驶着涂有红星和“援朝一号”字样的米格-15俯冲而去。
他的后面,所有苏军战机全都像扑向猎物的鹰隼,利用左舷火力被压制的瞬间,集体转向。
庞大的米格战机群以几乎90度死亡俯冲的角度,对准了“休斯顿号”右舷舰体中部杀去!
那里防护相对薄弱、但集中了动力舱、锅炉房、主炮控制室等核心舱室!
这一刻的天空,被俯冲战鹰的剪影、喷射的火箭尾焰和密集的航空炸弹所覆盖。
火箭弹像长了眼睛的毒蛇,钻进舰体和上层建筑,撕开一个个大洞。
重磅炸弹则像死神的铁锤,连续砸在“休斯顿号”甲板与右舷水线附近。
“轰!”
第一枚炸弹击中后主炮塔基座,引发弹药库殉爆,巨大的冲击波掀翻了整个炮塔,舰体剧烈摇晃。
“轰!”
第二枚炸弹在剧烈的摇晃中精准地穿过了上层建筑的缝隙,钻入舰体中部靠近轮机舱的位置爆炸。
滚烫的蒸汽瞬间喷涌而出,撕裂管线,舰体动力骤降。
“轰!!!”
第三枚炸弹在舰体因为减速而剧烈横倾时,一枚500公斤穿甲航弹直接命中了水线下方装甲带最薄弱的部分!
刹那间,海水如同决堤般狂涌而入!
“休斯顿号”像被巨锤击中的猛兽,发出刺耳的钢铁撕裂声,舰体迅速向右严重倾斜,几乎倾覆!
海水疯狂涌入,吞噬着一个个舱室。零星的高炮射击终于彻底消失。
甲板上浓烟烈焰席卷一切,船员如同下饺子般跳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几分钟内,这艘庞大的巡洋舰就宣告了它的终结,带着熊熊烈火和绝望的嘶鸣,开始向海底沉没。
“休斯顿号”的覆灭标志着美军分舰队有组织的抵抗彻底瓦解。
剩余的驱逐舰早已丧失战斗力,或是沉没或是歪歪斜斜地漂浮着火海。
护航航母上的大火无法扑灭,内部不断发生爆炸,最终也步入了沉没的倒计时。
幸存的驱逐舰“奥班农号”在浓烟中升起白旗。
但在中国海军舰队逼近的时间,军舰上的美军却是以小军舰逃生完后,直接将驱逐舰炸毁了。
中国海军旗舰南昌舰上
“怎么样李宏波同志,这次咱们配合伍万里同志赌的如何?”
萧振华笑了笑,说道。
“萧首长,我彻底服了!”
“之前就听说过伍万里同志的事迹,什么俘虏美军少将,阵斩法军中将,攻克伪韩首都汉城……”
“一桩桩一件件,传的神乎其神的,我还觉得夸张了。”
“可现在看来,他就是咱们新中国的兵仙韩信啊!”
“若是美国海军不分兵咱们硬打,光凭咱们参战的那些战机群,说不定还真会人美国海军打赢!”
“一旦美国海军打赢,咱们新中国海军必定全军覆没!”
“可伍万里同志的计谋第一步完美成功,现在咱们和美国海军的胜率已经可以五五开了!”
“若是此次真的功成,那伍万里同志可以算是咱们新中国海军的奠基人之一了!”
李宏波舰长看着烈焰升腾的美军军舰残骸,满眼震惊和敬佩的感慨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的没错!”
“等这次大战结束,我打算向国内申请,把咱们新中国第一艘航母的名字以万里号命名!”
“空军战机都能叫万里号,咱们海军航母也能!”
萧光说到伍万里,双眸闪过一丝感激和敬意,认真的说道。
“好啊!”
“万里万里,既有让世人铭记伍万里同志功绩的作用,也通‘万里长.征’的意思,好名字!”
“不过就是这帮狗娘养的美国鬼子,投降后宁愿炸掉也不给我们!”
“老子真想把他们全突突了,或者丢海里喂鱼!”
李宏波舰长感慨话锋一转,气的牙痒痒道。
“别意气用事,让军舰去接那些美军俘虏吧,他们能换很多东西。”
“至于此战功成,还没那么容易。”
“下令让空军舰队继续杀向美军主力舰队,不求他们能打赢,缠住就好。”
“真正能不能打赢,还得看伍万里那边能不能顺利闪击攻克仁川港啊!”
萧振华看着仁川港的方向,期待的下令道。
“是!”
李宏波闻言,当即应下并下去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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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暗流涌动。
咸腥的海风中夹杂着浓重的硝烟味,仿佛宣告着一场更残酷的风暴已然降临。
杰克中将僵硬地站在“巴尔的摩级”重型巡洋舰“波士顿号”的舰桥上。
那份分舰队战败的战报,仿佛一柄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我们派出的分舰队……居然败了?”
“科雷吉多尔、萨吉诺湾失去战斗力?”
杰克的脸色先是惨白如纸,瞳孔因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
短短几个小时前,那还是一支足以压制整个东亚海域的强大力量,是他麾下拱卫主力、扫荡威胁的锋利爪牙!
他耗费巨大心思构建的防线,竟然在诱饵和突袭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不!这不可能!”
“那些落后的黄皮猴子……还有该死的苏联人!”
“废物!全都是废物!轻敌!愚蠢!”
震惊迅速被火山喷发般的暴怒取代,他额角青筋暴起,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钢制指挥台上,大声嘶吼道。
整个舰桥内气压降至冰点,只有通讯频道里混乱的呼救和报告声在尖锐回响。
然而,杰克中将的怒火并未燃烧太久,刻骨的寒意迅速压倒了愤怒的火焰。
作为一名经历过太平洋战争血火洗礼的老将,他太清楚这次失败的严重性,
这次分舰队的惨败,绝非仅仅是几艘军舰的损失。
对方战术之精妙,决心之坚决,远超他此前的预估。
警惕!
前所未有的警惕感攫住了杰克的心!
他猛地推开舷窗,冰冷的海风灌进来,让他炽热的大脑瞬间降温。
“敌人在哪里?!”
他厉声喝问。
“雷达报告!”
“大批空中目标!方位250,高度3500,速度400节!正在高速接近!”
“数量……非常多!是机群!主力机群!”
“Sir,这将是一场胜负未知的血战。”
一名美军军官叹了口气,说道。
“终于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通过舰船广播系统瞬间覆盖全舰队:
“红色警报!最高级别战斗准备!”
“防空阵列最大功率开启!所有近防炮预备!”
“所有战机立即紧急升空!”
“全舰队组成密集防空阵型,收缩防御圈!”
“告诉小伙子们,这不是演习!这是我们复仇的时刻!”
“把他们……给我全部打下来!!!”
天空如炼狱,大海在沸腾!
中苏联合机群的第二波攻击力量挟带着歼灭分舰队的余威,悍然杀入美军主力舰队上空!
刹那间,整片海域被刺耳的金属嘶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喷吐烈焰的光点所覆盖!
“咻!咻!咻……”
美军舰队爆发出最猛烈的防空火力网!
巡洋舰上沉重的127mm双联装高平两用炮齐声怒吼,喷吐出连绵的火光和浓烟。
炮弹拖着长尾划破天际,在空中炸开一团团丑陋的黑红色死亡之花。
各个美军驱逐舰上装备的40毫米速射炮和20毫米高炮更是疯狂倾泻着弹雨,在机群前方织起一道连绵不绝的致命火墙!
橙红色的曳光弹如同无数条愤怒的毒蛇,在晦暗的天幕下疯狂抽打、飞舞。
整个舰队仿佛化身为一头巨大无朋的钢铁刺猬,每一根尖刺都在喷射着死亡!
而进攻者,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入这片致命的炼狱!
俯冲!
轰炸!
鱼雷攻击!
彼得驾驶着援朝一号战机一马当先,带着攻击机群凭借着厚重的装甲防护,迎着下方密集的火力悍然俯冲。
战机群低沉的引擎咆哮声如同死神的低吟,机翼下挂载的炸弹脱钩,带着刺耳的尖啸落向美军的护航航母!
巨大的水柱在巨舰旁边冲天而起,甲板上被炸开触目惊心的大坑,火焰腾空而起。
不时有一架米格战机被直接命中要害,凌空化作一团暴烈的火球,翻滚着拖着浓烟坠入冰冷的海水。
飞行员跳伞的白色伞花在炮火密布的天空中脆弱而悲壮。
中国战斗机群则利用速度优势,灵活穿梭于高射炮火的缝隙。
他们精准地切入,机首的机炮猛烈开火,扫射着美军舰船暴露的防空炮位、指挥塔楼和忙碌的甲板水兵!
曳光弹扫过之处,钢板迸裂,碎屑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架中国战机被流弹击中,油箱破裂燃起大火。
“回不去了!!”
“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中国飞行员对着电台嘶吼完,在最后一刻成功将燃烧的机体撞向了一艘美军驱逐舰的舰尾炮塔,引发了猛烈的二次爆炸!
这种决绝,令所有目击的美军士兵脊背发凉。
更有勇敢的中国飞行员驾驶携带苏联援助的鱼雷轰炸机,在战友们的拼死掩护下,不顾伤亡地低空掠海突进。
他们要冒着几乎贴着头顶飞过的炮弹和机枪弹幕,在极近的距离向庞大的美军巡洋舰、尤其是那几艘尚能挣扎的护航航母投下致命的鱼雷!
鱼雷入水的白色航迹在海面上拉出长长的、充满杀机的线条,冲向钢铁巨兽的侧舷。
美军的疯狂反击更加歇斯底里,鱼雷机编队损失惨重,往往是编队冲入,只有寥寥数架能完成投弹并艰难返航。
战斗陷入了极其艰难而惨烈的僵持!天空被爆炸的烟云、燃烧的油迹和金属碎片所充斥。
被击落的战机如同燃烧的流星般不断坠落,在海面上炸起高高的水柱或漂浮着烈焰与黑烟的残骸。
有美军的护航航母在鱼雷和炸弹的接连命中下严重起火、倾斜进水,失去了作战能力。
甲板上火焰熊熊,浓烟滚滚,仿佛移动的火炬。
美军的主力“波士顿号”和另一艘“昆西号”重型巡洋舰也未能幸免。
它们巨大的舰体上布满了弹坑,上层建筑严重损毁,燃起大火。
美国海军士兵们在烈焰与浓烟中奋力扑救,不断有人带着凄厉的惨叫声坠入冰冷的海水。
不止美军,中苏的机群同样损失巨大。
勇敢的飞行员们前赴后继,但美军主力舰队构筑的防空壁垒实在太过坚固疯狂。
每一分钟过去,都有战机拖着黑烟坠毁。
王威的通讯电台里不断传来战友临死前最后的气绝呼叫或沉重的爆炸声。
他甚至亲眼看到彼得的一架僚机为保护领队长机而被两串交叉的40毫米炮弹凌空撕碎!
他紧咬牙关,嘴里溢出血腥味,几乎要将操纵杆捏碎!
双方的血液在这片黄海之上疯狂流失。
谁也未能取得决定性突破,战斗胶着得令人窒息。
援朝一号战机内
“达瓦里希,我们不可能一直拖下去,我们的燃料和弹药是有限的。”
“很明显,美军的舰队会比我们撑的更久,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就是以他们的惨胜结尾了!”
彼得双眸闪过一丝担忧,对准通讯电台说道。
“放心吧达瓦里希,伍万里同志是我们中国最会打仗的将领之一,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王伟透过机舱看了看仁川港的位置,说道。
…………………………………
美军仁川守备指挥部
“Sir,中国军队来势汹汹,我们要不要提前炸毁航母和战列舰,以防万一?”
美四旅参谋长问道。
“我们的支援部队到什么位置了?”
“海军那边怎么说,交战情况如何?”
米勒旅长双眸闪过一丝犹豫,问道。
“已经快要抵达仁川港外围了,预计能和仁川港内的数百守军一起夹击中国军队。”
“海军那边说暂时陷入僵持,但是只要继续这样打下去一个能以惨胜结尾。”
美四旅参谋长说道。
“意思就是说,我们只要拖住中国军队都能最终取胜。”
“并且仁川港战场上,我们即将呈现夹击态势,是吗?”
米勒闻言,眉头微松,双眸恢复了自信。
“是这样的,可是这支部队明显是中国钢铁七团,他们的战斗力……”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当即提醒道。
“你们太神话这支中国军队的实力了。”
“他们再怎么样都只是人,不可能有比肩神明的战斗力和意志。”
“之前他们能够在仁川暂时打败我们,靠的是哪些工事和松岳山的地形炮火。”
“后来他们炮弹快要打光,不就败退了吗?”
“现在想卷土重来,以少胜多?”
“做梦!”
“传我命令,仁川港的守军和支援过去的部队两面夹击,给我全力绞杀这支中国军队。”
“我失去的荣誉一定要从这一战打回来!”
“中国钢铁七团也将在我的手上,全军覆没!”
“航母和战列舰不炸,就当成诱饵,绝对不能让他们突围!”
米勒旅长闻言,咬牙吼道。
前面他进攻仁川时就已经一输再输,要是现在还让伍万里等人跑了,他的军事生涯就真的完蛋了。
“Yes,sir!”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
仁川港外,钢七团阵地上
“万里,海军的黄海决战第一阶段的胜利完美达成!”
“美军的分舰队被全歼,海军力量损失惨重。”
“不过现在双方陷入僵持,磨下去的话我们未必能赢。”
刘汉青说道。
“最后一步落子,得由我们亲自打过去才行了。”
“你们觉得我要那么多海员,只是为了把军舰开回去吗?”
“如果只为了开,完全不必从陆上汇合一起打过来,这样风险多大,打完后从海上来就是了。”
“为的,是抢下航母和战列舰之后能直接形成战斗力反攻美军海军!”
“现在,是时候了!”
伍万里双眸闪过一丝杀气,说道。
“总指挥,不好了!”
“美军的支援部队正在朝我们这边杀来,要不了多久就要前后夹击我们了!”
此时,亲自带人侦查回来的平河气喘吁吁的说道。
“万里,这种情况下还猛攻的话,钢七团将会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刘汉青闻言,提醒道。
“不管了,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差,不能再犹豫了!”
“司号员,立刻吹冲锋号!!!”
“各个火炮,准备好徐进弹幕掩护冲锋!”
伍万里看着脑海中的天眼地图,握紧了手中的刺刀,大声吼道。
天眼地图中,仁川港内的守军正在朝钢七团这边的防线汇聚而来,但并没有要炸毁军舰的想法。
甚至港口内的美军还在进行最后的抢修,妄图早一步修好开走就完全没危险了。
系统的特级情报信息诚不欺我,真打到了最好的战机!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
刹那间,志愿军独有的冲锋号刺破苍穹,响彻云霄!
“同志们,攻克仁川港,让航母和战列舰开去支援海军的同志们!”
“咱们新中国将击败号称世界第一的美国海军舰队!”
“咱们中国人在海上也能打赢美国人!”
“跟我冲!!!”
伍万里喊完,直接端着汤姆森冲锋枪,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杀!!!”
钢七团的战士们闻言纷纷热血沸腾的端着枪朝仁川港杀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中美海军大战已解禁
如题往左划一页就是了,终于放出来了。
《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第二百六十六章中美海军大战已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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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爱曲小说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全歼美军舰队!
炮营阵地上
“高低加五,向左十七密位,开炮!!!”
雷公高举令旗,朝下狠狠一挥,大声吼道。
“砰!砰!砰!砰……”
各个火炮瞬间回应了沉闷的炮弹出膛声,无数白烟弥漫开来。
骤然间,天空发出尖啸,仿佛带着死亡的韵律!
“咻——————————”
成排的迫击炮弹率先砸落,在美军前沿炸开一团团腾起的烟云,无数破片横扫而过。
紧随其后的榴弹炮炮弹则带着沉闷的轰鸣落下,地动山摇。
钢筋混凝土的掩体被撕开,金属支架扭曲变形,混合着泥土和血肉的碎块喷泉般迸射向空中。
雷公的炮火精准而狂暴,每一轮齐射都像是滚烫的铁拳,狠狠砸在美军防线的节点和要害上,压得守军抬不起头。
无数挺机枪在骇人的爆炸气浪中哑火,士兵们蜷缩在颤抖的掩体里,祈祷着炮弹不要落在头顶。
就在炮火掀起的死亡风暴达到顶点的瞬间,嘹亮的冲锋号划破喧嚣!
“杀——!!!”
伍万里率先冲出弥漫的烟尘,如同离弦的血箭。
他身后,钢七团的战士们以“三三制”队形踩着炮弹的落点后方倾泻而出。
土黄色的身影在翻腾的烟幕和爆炸的闪光中若隐若现,带着无可阻挡的决绝气势扑向敌阵。
伍万里咬紧牙关,将自身的速度和反应压榨到极限。
他并非直线冲锋,而是在残垣断壁、弹坑与尸体间急速折返跃进,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致命一击。
“砰!”
左侧一个试图从炮火蹂躏的废墟中探出身射击的美军机枪手,钢盔上骤然炸开一团血雾,尸体软倒下去。
“砰!砰!”
右前方两个躲在半塌墙体后惊慌举枪的美军,额头和胸口几乎同时爆出血花,栽倒在地。
“砰!”
更远处一个刚刚爬回重机枪位置的美军副射手,还没来得及扶正枪身,就被精准命中后心。
他的M1加兰德仿佛成了审判的权杖,每一次轰鸣都精准收割着任何敢于在炮火间隙抬头或试图恢复组织的敌人。
八颗子弹打完,他身体在翻滚躲避一串子弹,并单手退出空弹夹。
与此同时,新的弹夹已在另一只手中精准卡入,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对面的美军绝望。
换弹完成即抬手又是一枪,一个躲在暗处的美军狙击点就此哑火。
他就像战场上的幽灵,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枪响必有人亡,硬是为冲锋集群撕开了一道用美军尸体铺就的血路。
冲刺中,伍万里的眼神锐利如鹰,却又带着一种超越常人的冰冷专注。
他脑海中那幅无形的“天眼地图”急速铺展。
地图上清晰地标示出每一处燃烧点、每一道密集弹道流、每一个暂时沉寂但可能潜藏危机的暗堡火力点。
它如同一个思维的沙盘,将雷公炮火撕开的缺口、美军火力出现的短暂“真空”都纤毫毕现地标注出来。
此时,天眼地图清晰地指引,在右侧一个被炮火摧毁大半的环形工事后方,一段坍塌的交通壕与掩体之间,出现了短暂的连接缝隙!
那里的火力被炮火完全压制,后续的美军正慌忙涌向此处增补,但尚未形成稳固的抵抗。
这是阵型重组前的脆弱一刻,是整个防线上因炮火连续打击和心理溃散而暴露出来的最薄弱环节!
一道代表最优化进攻路径的红色虚线,瞬间在伍万里的思维地图中成型,终点直指那道致命的缝隙!
“同志们,这边!跟紧我!”
伍万里站准机会,穿透枪炮的喧嚣大吼道。
他身体猛地急转,不再追求前方直线距离更短但火力依然凶猛的缺口,而是义无反顾地扑向地图所示的那道右侧缝隙!
战士们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向美军防线的“七寸”。
瞬间的冲撞发生在那道狭窄的缝隙前。
几个仓促赶来填补缺口的美军看着这群仿佛是从地狱杀出的死神出现在眼前,满脸震惊。
伍万里的刺刀化作一道冰冷的闪电,噗嗤一声捅穿了为首士兵的胸膛。
他随之一脚踹开尸体,枪托又狠狠砸在旁边美军的面门上。
“咔——————”
刹那间,颅骨碎裂声响起,令人牙酸。
与此同时,伍万里身后的志愿军战士如同翻滚的狂潮涌了上来与美军绞杀成一团。
刺刀的碰撞声、肌肉撕裂声、濒死的惨叫、战意的怒吼,混杂着硝烟与血腥味,构成了这片死亡之地的残酷交响。
伍万里便是这漩涡风暴的中心。
他手中的刺刀力道和威力,早已超越了普通战士的范畴。
阵斩法军中将拉尔夫之后,他就获得了吕布级别的近战武力加成。
刺刀在他手中,时而化作闪电般的毒龙钻,精准无比地洞穿美军士兵的咽喉或心脏,快得只剩下模糊的残影。
时而又如同沉重的横扫,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咔嚓”一声便能将刺来的敌刺刀连同其臂骨一并砸断。
时而一个精妙绝伦的穿刺,将举枪格挡的美军当场刺死!
刀光如匹练翻飞,所过之处,血雾蓬起,美军精锐竟无一人能挡他一合。
在他前方三丈之内,仿佛形成了一片死亡禁区。
他一人便硬生生在美军严密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口子,为后续的战士开辟通道。
“指挥威武!!!”
“同志们,跟上指挥的杀敌步伐!”
成功见状,发自内心的大声喊道。
“看看!这就是咱们的指挥,白刃战的杀神!!!”
余从戎见状,也忍不住骄傲的吼道。
史前和伍四一没有说话,只是双眸闪过一丝敬意,继续保留体力跟在伍万里身后。
他们如同两个影子护卫般,存在感不高,却死死的护住了伍万里的侧翼。
其他志愿军战士们看见伍万里这副杀神下凡的模样,纷纷士气大振,拼杀的更加卖力了。
他们以伍万里撕开的缺口为矛头,三人一组,怒吼着组成“三三制”小阵,凶狠地绞杀着残余敌军。
眼看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然而,战场瞬息万变!
“指挥!左后方!”
“左后方有动静!是大股美军增援!”
许木木率先观察到,连忙用变了调的声音嘶喊。
伍万里猛地扭头,只见阵地左后方,尘土飞扬,钢盔攒动!
一支满编的美军步兵连队,正以猛烈的机枪火力作为掩护,快速向钢七团暴露的左翼侧后扑来!
“米勒旅长的预备队终于赶到了!”
“伙计们,撑住!”
“活抓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全歼中国钢铁七团的荣耀,将由我们创造!!!”
“自由世界万岁!”
阵地上美军少校见状,连忙兴奋的大喊道。
“杀!杀!杀!”
阵地上的美军士兵见状,原本快要崩溃的士气瞬间恢复,纷纷鼓起勇气继续坚持。
此刻,钢七团瞬间陷入了腹背受敌、被两面夹击的绝境!
同时,数十米名凶悍的美军精锐老兵,在军官的嚎叫逼迫下,挺着刺刀,悍不畏死地向伍万里包抄而来!
美军明白,想要彻底奠定胜局,得先绞杀这个深入战阵的杀神伍万里。
“我们太深入了,保护指挥!”
“指挥小心!”
“指挥快退回主力位置!!!”
旁边的志愿军战士试图用身体去挡刺刀,瞬间倒下了数人。
志愿军英雄的鲜血溅在伍万里的脸上,灼热而刺痛。
绝境之下,伍万里眼中的血丝瞬间被一股灼热如熔岩的战意取代!
体内那股源自系统、如同吕布再生般的“无双”之力,在这一刻被他毫无保留地彻底引爆!
“滚开!”
伍万里一声暴喝,震得近前的敌人耳膜生疼!
伍万里不退反进,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影!
手中的刺刀爆发出刺目的寒光,仿佛吕布的方天画戟在当代重现!
他举起刺刀由上至下,带着千钧之力,竟然将正面冲来一个美军手中的M1步枪连同其格挡的手臂一同劈断!
去势不减,直接将对方半个肩膀连同胸腔砍开,残肢飞溅!
刀势未尽之时,他已旋身横扫!
刀光划出一个致命的圆环!
右侧几个美军士兵的刺刀被轻易荡开,紧接着刀刃精准掠过他们的咽喉,带起一片喷洒的血雨!
“Fuck!!!”
“不要给他机会,把他围起来杀!!!”
后面的美军少校见状,连忙愤怒的大吼道。
那些美军老兵闻言,当即变阵准备把伍万里包围住。
还有美军抢先杀过来偷袭,想要博得头功。
“太慢了,你们都太慢了!”
伍万里看着这些美军的动作如同看老奶奶慢动作跳广场舞似得,脚下步伐诡异莫测,忽然后撤半步避开左侧捅来的刺刀。
随即他反手一刀,如同毒蝎倒刺,精准无比地由下而上刺穿了偷袭者的下颌,直透脑髓!
动作一气呵成,迅猛绝伦!
这已经不是战斗,是杀神降临般的屠戮!
他手中的刺刀被挥成了一片死亡风暴。枪林弹雨?
在他那诡异而迅猛的身法面前竟难以捕捉到实质!
包围而来的刺刀?
更是成了送死的摆设!
他一人一刀,竟硬生生将企图合围的精锐美军杀得尸横遍地,清空了一大片区域!
“漂亮啊,打的太猛了!!”
“向指挥靠拢!!!”
余从戎看到伍万里这神魔般的身姿,精神大振,狂吼一声。
他如同发疯的公牛,再次刺翻一个美军,带着身边的志愿军战士猛地将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向伍万里靠拢!
平河毫不犹豫操起刺刀,紧随伍万里身旁,用他精准致命的搏杀技巧,与敌人展开贴身的刺杀,力保伍万里侧翼!
“凿穿他们!碾过去!”
伍万里怒吼,染血的刺刀刀锋横掠,瞬间将两名企图封堵缺口的美军步枪齐柄斩断,顺势切开咽喉。
身后的钢七团战士们闻言,连忙紧随其后。
系统赋予的“无双白刃战力”与钢七团集体的“力量加成”,让这支红色尖刀变成了一台高效杀戮机器。
战士们三人一组,刺刀交错如林。
美军精心构筑的核心防线,在钢七团猛攻下,如同脆弱的薄纸般土崩瓦解!
咬牙干完阵地上的美军后,身后的美军失去了夹击的优势,付出惨烈伤亡后也被击败。
没多久,环形工事内的残敌被迅速肃清,阵地易手。
………………………………
硝烟弥漫的阵地上
“赢了!!”
“万里,我们居然真打赢了!!!”
“我原本以为你是要打个时间差,先闪电解决掉阵地上的美军再反击。”
“没想到啊,居然在美军的两面夹击中硬生生的打赢了这场血战!”
“万里,你简直就是杀神下凡!”
“之前你凿穿防线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能率军打垮一整个包围圈!”
刘汉青满脸惊喜的看着伍万里说道。
“要是有的选,我真希望不要打这样被包围的战斗,太累了……”
“不过再累也不能耽误时间,平河你带着侦查营留下驻防!”
“余从戎,你带着火力营还有那些苏联海员跟我去仁川港接收美军的战列舰和航母!”
伍万里拄着枪喘息,汗水混着血水从下颌滴落,大声下令道。
“是!”
余从戎等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
伍万里率余从戎、平河等钢七团精锐直扑仁川港码头。
港口内火光冲天,美军的“企业号”航母与“密苏里号”战列舰停泊在维修船坞旁。
数十名美军技术兵正最后抢修设备,仅有百余名守卫仓促组织防线。
“天眼地图”瞬间锁定敌阵薄弱处,伍万里瞬间带着钢七团杀过去。
钢七团战士如猛虎下山,各部交错掩护这冲杀。
伍万里手持刺刀率先突入敌阵,吕布级战力加成下,刀锋所过血肉横飞。
余从戎带爆破组精准投掷手雷,炸翻舰载机维修平台上的机枪点。
平河指挥着狙击手,清除了高处的哨兵。
美军残部在钢铁般的突击下迅速崩溃,技术兵纷纷举手投降。
伍万里率领着钢七团精锐,踩着敌兵的尸体和战舰残骸,冲破了美军仓促设下的最后防线,如同猛虎般扑进了港口核心区。
眼前豁然开朗!
两座钢铁铸造的庞然巨物,赫然横亘在平静的海湾之中!
企业号航空母舰宛如一座漂浮的海上钢铁都市,雄踞在码头边。
那长达两百余米的庞大身躯在波涛中小幅度地起伏,巨大的平直飞行甲板如同一个广袤的空港广场。
紧邻不远,
这是一头真正的海上猛犸巨兽!
其超过两百七十米的舰身更加魁梧雄壮,装甲带厚得令人窒息,仿佛在嘲笑任何胆敢挑战的火力。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三座擎天巨柱般的炮塔!每座炮塔都拥有三根粗壮得惊人的炮管!
那是恐怖的 406毫米口径的主炮!
即使是炮塔底座,也大得足以让数名战士并肩站立。
炮管如同神话中的龙息管,黑洞洞的炮口直指苍穹,仿佛随时能喷吐出毁灭性的烈焰。
舰体中后部密集林立着各类副炮、高射炮塔,密如刺猬,形成密集的自卫火力网。
整艘战舰线条刚劲,棱角分明,浸透着无坚不摧、大炮巨舰时代的巅峰暴力美学,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太威武了!”
“咱们钢七团这是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余从戎看着眼前,忍不住感慨道。
“俺的亲娘嘞!”
许木木愣了好几秒,忽然发出一声炸雷般的惊吼。
“这……这他娘的是?!”
“炸个山头怕不是两炮就没了?!”
“跟俺们那几门破炮比起来,这真的太牛了……”
他张大了嘴,几乎能塞进一个拳头,他指着炮管,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说道。
纷纷倒吸冷气。
他们仰望着巨舰,如同蝼蚁仰望巨象,那种视觉和心灵的双重冲击,难以言表。
一向沉稳的平河也罕见地失了神,他下意识地数着炮塔上的炮管。
“1、2、3……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粗,而且还那么多。”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叹。
“之前那些列强就是靠着巨舰大炮,轰开了咱们的国门,逼迫我们签订了一个个不平等条约,令我们丧权辱国!”
“现在!”
“真不容易啊……”
刘汉青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些许哽咽,叹息着说道。
既伤感国耻,也伤感,志愿军牺牲的大量英雄战士们。
雷公的反应最为直接和炽热,这位炮营的老指挥,此刻完全忘了指挥若定的风度。
“天呐!这主炮!这口径!”
“这大家伙才叫炮啊!”
“娘的,这一炮顶老子打光全营弹药十轮!”
“要是能把它给老子拆下来放在炮营就好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岸边,眼睛死死地黏在那三座巨型炮塔上,贪婪地上下扫视,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想啥呢雷公,也拉不动啊……”
伍万里闻言,忍不住笑道。
就在这时,负责接收和操作军舰核心人员、早已在岸边集结待命的苏联海军中校伊万诺夫带着他的团队快步走来。
这位经历过大舰巨炮洗礼的军官,此刻脸上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志愿军战士。
他看着眼前两艘虽受创伤但主体尚存的超级巨舰,心中一阵激动。
再看向岸边那位浑身浴血、眼神锐利的年轻指挥伍万里,以及他身边那群杀出虎狼之威的战士们,心中震惊更甚。
“我的上帝啊!”
伊万诺夫中校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大步走到伍万里面前,激动地握住了伍万里的手。
“指挥同志!你们…你们真的做到了!”
“这不是场简单的胜利,而是军事历史上的奇迹!”
“这简直是在改写海战规则!”
“这需要多么惊人的魄力、周密的计划和…非凡的勇气!”
“您是我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指挥官!”
伊万诺夫的蓝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和深深的敬佩,震惊的说道。
面对苏联专业海军军官如此高的评价,伍万里身上那股凌厉的杀气悄然收敛了几分。
“伊万诺夫同志,过誉了。”
“胜利属于全体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属于英勇的苏联同志提供的关键情报和破坏支持。”
“没有你们,我们搬不动的石头。”
他轻轻抽回被紧握的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坚定的笑容,语气一如既往地沉稳低调,带着些许谦逊。
“你太谦虚了伍万里同志,你就是这场奇迹之战的最大功臣!”
“我会将详细的作战经过上报国内,我们苏联的真理报头版一定是你,来自中国的年轻军事天才!”
伊万诺夫看着伍万里年轻的面孔,忍不住感慨道。
“是无数同志的牺牲和意志,铸就了这一刻。”
“奇迹属于敢于牺牲的英雄战士们,而非我一人独占。”
伍万里闻言,目光扫过伤痕累累的巨舰和牺牲战士的位置,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敬意和力量说道。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已如闪电般投向东边隐约传来炮声的海域方向。
刹那间,那股谦虚瞬间被果断决绝所取代。
“全体听令!”
“苏联海军专家团队,立刻随伊万诺夫中校登舰!”
“迅速检查关键系统损伤,全力抢修动力与指挥系统!”
“务必确保两舰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自航能力!”
“火力营由余从戎率领,作为陆战护卫队,确保甲板安全!”
“优先控制弹药库、轮机舱!警戒海港周边!”
“雷公!带你还能动弹的炮营老兵!”
“熟悉它的高射炮和副炮位置,这些炮管够大吧?”
“上去和苏联海员配合,给我学会怎么用!”
“它们的火力,马上就能派上大用场!”
“通信班!”
“立刻建立与我方舰队的通讯!”
“告知:支援马上就到!”
他声音陡然转冷,清晰而洪亮地下达命令,如同敲响了新的战鼓。
“是!”
余从戎等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刘汉青听着这些命令,深深的看了一眼伍万里,嘴角勾起了些许笑意。
其实海战不需要钢七团战士上去的,完全可以只交给苏联。
但是伍万里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而是留了个心眼这样下令。
毕竟这种代表着世界军舰第一战力的航母和战列舰,难保苏联不会动心。
“达瓦里希,你不止是个猛将,而是未来足以成为将军元帅的种子。”
伊万诺夫听着一条条有条不紊的命令,感慨道。
“伊万诺夫同志,‘密苏里号’的舰桥交给你!”
“我,和你一起去!”
“碾碎那些还在纠缠不休的美国佬!”
伍万里深吸一口带着硝烟与海腥味的空气,望着那片炮声隆隆的海域说道。
话音落下,伍万里率先转身,
他挺直的身影,在庞大无匹的舰影映衬下,显得格外渺小,却如同定海神针。
平河沉稳地指挥战士,扫清了登舰通道。
伊万诺夫中校看着伍万里果断登舰的身影,眼神中的敬佩更深了一重,再无半分疑虑。
他大吼着俄语口令,指挥他的苏联海军和海军舰载机飞行员登上了两大军舰。
“我下令!”
“出击!!!”
19岁的伍万里站在舰桥上,大声下令道。
咸湿的海风吹起了他的军大衣,恍若少年英雄的披风。
巨大的铁锚,在战舰深处发出沉闷的链条绞动声,仿佛远古海兽的低吼。
两艘钢铁巨兽在它们东方新主人手中重新焕发生机,驶向下一个沸腾的战场。
………………………………
碧蓝的海洋上空,硝烟蔽日。
中苏联合航空兵仅存的米格战机如同受伤的孤鹰,在美军编织的死亡火网中艰难穿行。
万里一号战机座舱警报凄厉长鸣,仪表盘上刺目的红光预示着油量告罄,机炮子弹即将耗尽。
“彼得同志,我们中国编队的各个战机情况都不太好……”
王伟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的燃油也快耗尽了,再打一段时间就连返航都无法保证了……”
“该死的,弹药也快打光了……”
“指挥那边要是还不来,我们就真要败了!”
彼得的嘶吼混杂着金属扭曲的噪音,从通讯电台传来。
“同志们,顶住!”
“援兵已在路上!”
王伟紧握操纵杆,汗水与血水模糊了视线。
下方翻滚的海面上,美军依旧庞大的舰队阵列如同移动的钢铁群岛,防空炮火织成的橘红色光链撕碎了最后的暮色。
他的声音透过无线电电流,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却难以掩盖濒临瓦解的绝望。
又一架中国战机在刺目的闪光中被撕碎,化作坠入深渊的火流星。
与之相对应的美军海军舰队虽然有所损失,但战力犹在。
美军的护航航母排列成菱形,舰载机正循环起降,如同蜂群持续为舰队提供空中屏障。
巡洋舰的主炮持续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向远海稀疏的米格残影喷射着毁灭。
驱逐舰分队在外围高速游弋,127mm高平两用炮编织成近防弹幕。
若是继续按照这个节奏交战下去,中国必败。
………………………………
美军旗舰宽敞的舰桥上
“将军!确认空中威胁基本清除!”
“雷达显示残余敌机只有之前的三成了,且多数重伤!”
“我们即将赢得一场辉煌的空中歼灭战!”
“第一次海上大规模交战,将以我们的胜利结尾!”
作战参谋的声音透着兴奋,大声汇报道。
“继续换装高爆弹,执行清扫程序,彻底送这些红色苍蝇!”
杰克中将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弧度,优雅地转身下令道。
刹那间,他的命令被瞭望塔上一声撕裂灵魂的尖叫盖过。
“上帝啊!西面!海啸!”
美军观察员看着远处的海面,震惊的吼道。
海平线上,原本平静的海天交接处,陡然被两道不断升高的钢铁峭壁所取代,并以骇人的速度切开波涛驶来!
其宽阔的飞行甲板上,舰载机引擎轰鸣,蒸汽弹射器的导流板高高扬起,蓄势待发!
更令人窒息的是在航母侧翼缓缓显现的终极巨兽!
那三座406毫米50倍径MK7三联装炮塔,正以令人心悸的缓慢速度转动,将粗壮如柱的炮口指向了美舰阵心!
甲板上,水兵蚂蚁般奔忙,黄铜色的巨型炮弹被机械臂吊装填进幽深的炮膛,肃杀之气冻结了空气。
伍万里负手而立,豪气冲天的看着远处的美军舰队。
他脑海中的“天眼地图”正以俯瞰视角拉高,直至将整个海域的各个军舰尽收眼底!
“雷公!目标锁定美军巡洋舰,高爆弹覆盖!”
“狠狠的轰航线前沿,给我砸断它的脊梁!”
伍万里短暂分析后,沉稳的下令道。
前世作为顶级军迷兼战争游戏老玩家的他,以全图信息差和战力优势做好了碾压美军的准备。
“是!”
志愿军通讯员闻言,连忙应下并跑向通讯频道电台。
刹那间,天地失色!
三根巨管率先喷吐出山峦倾塌般的火与光!
紧随其后,舰艉双联B炮塔也轰然爆响!
“轰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炮声远非雷霆可以形容,那是行星破碎的巨响!
巨炮齐射产生的冲击波瞬间压平了数百米内的浪涌,在海面上犁出深凹!
四道炽白刺目的火流星撕裂了苍穹,带着肉眼可见的因空气摩擦产生的赤红轨迹轰出!
仅仅十数秒后,
两枚装有延迟引信的穿甲弹如同炽热的巨钻,精准无比地凿穿了其薄弱的水平甲板。
一枚贯穿至前轮机舱深处爆炸,将精密的蒸汽轮机炸成扭曲的废铁!
另一枚则钻入底舱弹药库外围,虽未直接引爆弹药,但巨大的动能和爆炸引发的火灾瞬间瘫痪了舰尾并引发了毁灭性的连锁反应。
浓烟烈火冲天而起,这艘万吨巡洋舰如同被巨人狠狠踢中了腿弯。
整个舰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船速骤减,动力丧失!
火焰如同失控的熔岩从甲板破口喷涌而出,舰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左倾斜。
与此同时,“企业号”弹射器爆发出震天巨响!
甲板上,大量舰载机如同离弦之箭,在高压蒸汽的推动下怒吼着升空!
战机群组成密集的攻击波次,如一片巨大的乌云,急速掠过因巨舰炮击而惊骇混乱的美军舰队上空。
压制!
第一批战机用大口径机炮,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俯冲扫射美军驱逐舰和护航航母的外围高炮位、防空炮塔。
美舰上猝不及防的水兵瞬间被金属风暴撕碎,密集的高炮火力网被硬生生撕开巨大的缺口。
猎杀!
在扫清防空障碍后,后续波次直扑美军护航航母“圣洛号”!
多架挂着鱼雷的战机压到令人窒息的海拔高度,几乎是贴着“圣洛号”的桅杆尖呼啸而过!
数枚粗长的航空鱼雷被凌空投下,像死神的鱼叉般狠狠扎入“圣洛号”毫无保护的左舷水线下!
没多久,沉闷而恐怖的爆炸声在水下接连响起。
“砰!砰!砰!砰!砰!”
五道巨大的水柱夹杂着船体碎片喷出!
致命的破口疯狂涌入海水,“圣洛号”舰体瞬间剧烈摇晃,左倾角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大至15度!
甲板倾斜,停放的飞机滑落坠海,水兵在湿滑的甲板上惊叫着翻滚。
就在“圣洛号”濒临倾覆的生死关头,“密苏里号”的又一轮齐射如同精确制导的审判之锤降临。
三发装满了高烈度炸药的高爆弹,遵循着伍万里通过“天眼地图”提供的弹道修正,精准砸在倾斜的“圣洛号”舰岛和后部甲板上!
“轰——!!!轰隆隆!!!”
一时间,震天撼地的连环爆炸声响起!
高爆弹释放出足以将航母结构彻底粉碎的恐怖能量!
火焰如同喷发的火山,瞬间吞噬了舰岛上层建筑!
更致命的是,其中一发炮弹穿透甲板,直接贯入了“圣洛号”底舱的机库弹药库!
那里堆放着数十吨航空炸弹、鱼雷和航炮弹药!
仿佛连锁反应被点燃,一道无法形容的、令日月失色的巨大火球骤然膨胀升腾!
紧接着,是毁灭一切的能量冲击波和海啸般的爆炸声浪!
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如同巨神之拳,将附近两艘驱逐舰像玩具般狠狠推开、扭曲撕裂!
它们瞬间燃起冲天大火,被冲击波撕扯成无数钢铁碎片和燃烧的残骸!
而爆炸的核心“圣洛号”更是彻底消失在蘑菇状烈焰与浓烟巨柱之中!
碎片、残骸、烧焦的人体组织都被抛洒到高空中!
炽热的冲击波甚至掠过海面,冲碎了“奥里斯坎尼号”的舷窗,将杰克中将狠狠地拍在布满裂纹的钢化玻璃上!
就在这片炼狱般的光景中,一架遍体鳞伤、油料将尽的万里一号战机如同浴血的凤凰,竟然顽强地穿越了火网与硝烟,贴着“密苏里号”巍峨的主桅杆呼啸而过!
万里一号战机驾驶舱内
满脸血污的王伟,于一片模糊的视野中,清晰地看到了那面在主桅顶端猎猎狂舞的红旗!
那一抹鲜艳的红,点燃了他胸腔最后的热血!
“为了祖国!!!”
王伟发出最后一声怒吼,猛地将本已无油的推杆死死推向尽头!
残破的米格机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尖啸,拖着黑烟俯冲。
很快,他以九死一生的技法低空掠过,并投下一颗精准炸弹,狠狠撞穿了下方的舰桥舷窗,引发剧烈的内部爆炸!
“轰——!!!”
刹那间,火焰与浓烟吞没了指挥塔!
杰克中将和他刚愎自用的参谋部瞬间被爆炸和飞溅的钢铁碎片埋葬!
………………………………
当最后一缕夕阳沉入被染成紫红色的、燃烧沸腾的海面时,这场大规模的海战战役终于尘埃落定。
曾经不可一世的美军混编舰队,连同他们的傲慢与侵略梦想,一同沉入了冰冷的大洋深渊。
所有参与战斗的美军军舰悉数被毁!
海面上漂浮着厚重的油污、燃烧的残骸、扭曲的飞机骨架和无数的杂物碎屑。
刺鼻的焦糊味、汽油味混杂着海水的咸腥弥漫整个空间。
“密苏里号”三座巨大的炮塔缓缓停止了转动,暗红色炮管上蒸腾起带着浓烈硝烟味的白色蒸汽,粗壮的炮管因连续射击变得灼热无比。
“企业号”宽阔的甲板上,信号灯光规律地闪烁着,如同繁星降落海面,引导着一批批返航的战鹰安全降落。
密苏里号战列舰高大的甲板上
“伍万里同志,你创造了奇迹!”
伊万诺夫眼中闪烁着军人对强大力量最纯粹的敬畏,激动的说道。
一旁的刘汉青深吸一口气,脸上早已是热泪盈眶。
他望着伫立在舰首、身形挺拔如旗杆般的伍万里背影,心潮澎湃无法自抑。
其他一众钢七团的骨干将领同样激动难耐的围拢上来。
他们的目光交汇间无需言语,唯有沸腾的激情与对伍万里无条件的崇敬。
兴奋的浪潮稍歇,不知是谁先沉默下来,目光不约而同地越过波涛翻滚的黄海,投向遥远的祖国海岸线方向。
舰上刹那间安静下来,只有海风在耳边呜咽。
“看那边……再往前,就是祖国了……”
刘汉青声音低沉而饱含深情的说道。
一句简单的话,勾起了所有人深埋心底的思念和无尽的伤感。
他们怀想的不仅是故乡的土地、亲人的容颜,更有那些倒在了前进路上的战友。
这些用生命铺就胜利之路的英魂,如今再也无法亲眼看到这面崭新的红旗飘扬在飘扬在这曾属于敌寇的钢铁巨兽之上。
伍万里默默挺立着,深邃的目光也投向西方那望不到尽头的海天交接处。
身后是刚刚诞生却已创造辉煌战果的新中国海军雏形,脚下是浸透战友鲜血换来的胜利果实。
喜悦、自豪、悲伤、责任……万般情绪在他心头翻涌激荡。
“你们说要是我们的海军带着这个战果消息。”
“中国的老百姓应该都要沸腾了吧?”
“不止,估计世界各国都将震惊的重新审视我们中国了吧?”
伍万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仁川再次解放!全歼美四旅!
仁川港
“伍万里同志,你是这次抢下航空母舰和战列舰的头号功臣!”
“要不要请示一下志司,暂且跟我们海军回国?”
“估计很多首长和群众都会在天港等候,那将是无尽的荣光啊!”
萧振华伸出手作握手状,笑道。
“萧首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的任务还没完全完成。”
“帮新中国海军抢完航母和战列舰后,还得帮空军无偿拿到米格战机生产线啊!”
“总不能真的供几年粮食和矿产给苏联去买吧?”
“没机会也就算了,可明明是全歼美陆军一师就能转为无偿援助的事情。”
“若是做不到,我伍万里枉为人民军队的军官!”
“因为战场上我没打赢,让中国老百姓掏粮食?”
“那是耻辱!”
伍万里目光中满是坚定,握了握萧首长的手后,铿锵有力的说道。
他太清楚现在新中国的现状了,一穷二白就是最好的描述。
伍万里没有变钱变粮食的能力,但他能靠打大胜仗让中国不用往外掏!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愧‘人民英雄’的评价,觉悟够高!”
“而且你真年轻啊,以后大有可为!”
“我认识一个二十多岁的兵团司今员,他十多岁的时候还在读黄埔军校呢!”
“读完之后他被分配到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担任见习排长参与北伐。”
“而十多岁的你已经是志愿军第一王牌团团长,仁川行动的海陆空总指挥了。”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我有个女儿也十几岁了,比你小一些。”
“以后,或许你们可以认识认识,革命伴侣也该有一个嘛。”
萧振华看着伍万里年轻的面孔,笑着说道。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首长好意我心领了,但如今万里心中只有祖国和人民,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
伍万里摇了摇头,拒绝道。
“好吧,毕竟你还年轻,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
“我回国之后,会如实将你的功绩汇报的。”
“并且这新中国的第一艘航母,我打算以你的名字命名,就叫万里号吧。”
“让国人都记住,这艘航母是谁抢回来的!”
萧振华欣赏的看着伍万里说道。
“我赞同,万里号还通万里长征的意思,也是我心中所想的名字。”
刘汉青闻言,当即附和道。
“感谢首长厚爱,不过比起这个名头,我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相求。”
伍万里闻言,犹豫几秒说道。
“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
“只要不违法违纪的,我都会尽量去做!”
萧振华闻言,当即说道。
“此次仁川之战太过惨烈,进攻战白刃战我们都打了好几轮,伤兵满营。”
“这里毕竟是几乎打烂的战场,没有很好的医疗条件。”
“这种情况下,有些咱们的志愿军战士会因此残疾或死亡……”
“我希望海军归国的时候能顺便将这些伤员带回国,给他们好好治疗。”
伍万里叹了口气,说道。
此言一出,周围的志愿军战士们心中都不禁一阵感动。
战场上直接战死不是最恐怖的,被伤病折磨至死或终身残疾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眼下刚刚获得全歼美军舰队大胜的时刻,伍万里丝毫不关注战功和名誉,却是先替这些战士着想,实在难能可贵。
“总指挥,我们上点药就行,没什么大事!”
“您也是带头冲锋身上有伤的的,都没要回国疗养,战士们都看着!”
“不能因为我们这些伤员,影响了您……”
伍四一闻言,当即一瘸一拐的走来说道。
“胡说什么,这点事情有什么影响?!”
“一旦因为医疗不及时导致死亡或落下残疾,影响的是多少家庭的一辈子?”
伍万里闻言,看着伍四一的伤腿,不忍的大声说道。
“可是……”
伍四一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
“钢七团警卫连副连长伍四一!”
伍万里直接打断,提高音调喊道。
“到!”
伍四一闻言,连忙下意识的回应。
“问你个问题,现在这次仁川行动谁是总指挥?”
伍万里看着伍四一问道。
“伍万里首长!”
伍四一喊道。
“大点声。”
伍万里皱眉说道。
“报告!”
“此次行动的海陆空总指挥是伍万里首长!”
“警卫连副连长伍四一回答完毕!!”
伍四一闻言,当即大声吼道。
“那就好好听我的命令,不准多言。”
“汉青,这件事你来打报告,我批条子!”
“军中的伤兵救治这种事情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伍万里说道。
“是!”
刘汉青闻言,双眸闪过一丝敬佩,当即应下道。
“伍万里同志,没什么好说的,军舰差不多要补给维修好了。”
“你们有什么需要归国治疗的伤兵,尽管上军舰就是了。”
“这不算什么大事,你们的老总和陈首长问起来推我身上也行。”
萧振华欣赏的看着伍万里,笑着说道。
“等等吧,突击营还没打完呢,不过应该也快了……”
“电报高大兴,拿下松岳山抢下火炮集群后,立刻按照我给的坐标范围开炮轰炸!”
伍万里观察了一下天眼地图,拿出纸笔写了写,递出去后看着松岳山的方向说道。
“是!”
一名志愿军通讯员接过写下坐标范围的纸,大声应下道。
坐标范围锁定的,正好是米勒旅长的指挥部位置!
………………………………
松岳山东侧陡坡上
“终于解决掉外防线的美国鬼子了,现在剩下的美军都龟缩防线防守,强攻不是办法。”
“突击营!跟我钻上去!”
高大兴扯开被荆棘勾住的伪装网,露出精心铺垫的坑道入口,喊道。
他身后的几百名志愿军战士闻言,当即钻入了地道中。
高大兴带着战士们不知钻了多久,终于到达了透着光亮的出口。
地道的观测孔外,景象豁然开朗。
十二门美军榴弹炮赫然显露,附近的美军炮兵却是在打牌玩乐,一脸轻松。
高大兴观察后心中一喜,当即率领着突击营战士们无声地钻出了地道。
出口紧邻着美军庞大的榴弹炮阵地边缘。
突击营战士们刚一钻出地道,高大兴没有任何废话,只用几个急促、简洁的手势下达了无声的命令。
分成若干小队的突击营战士们,如同离弦之箭,按照事先演练的计划,扑向各自的目标。
由于需要绝对的安静以达到突袭的最大效果,近身格斗成为了首选。
寒光闪闪的刺刀在昏暗的光线下无声地划过,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和压抑的痛哼,外围的警戒士兵率先被解决。
工兵铲也成为近战的利器,挥砍、拍击,干净利落地清除掉炮位附近的零星抵抗。
鲜血纷飞,悄然浸湿了冻土。
大部分美军炮兵依旧还靠在炮位上休息,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抽烟,完全沉浸在虚假的安全感中。
当志愿军战士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巨大的震惊让他们瞬间懵了。
“Fuck!!!”
“Grenade!(手雷!)”
“Enemy!(敌人!)”
零星惊呼很快被更近距离的搏斗声淹没,阵地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很多美军甚至来不及拿起武器,就被迅猛扑来的突击队员制服或格杀。
高大兴亲自带人冲向位于阵地中心的炮兵指挥部。
这里的抵抗稍微激烈些,好几名美军的机枪手试图依托炮盾开火。
高大兴眼疾手快,一个翻滚躲到掩体后。
然后他顺手抓过身边志愿军战士递来的缴获的M1卡宾枪,配合其他狙击手精准地点射打倒了几名机枪手。
几名高大健壮的志愿军战士趁机怒吼着冲上去,用刺刀和枪托解决了最后抵抗者,迅速控制了这处要点。
随着数个关键炮位被迅速夺占,突击队员们立刻利用起缴获的美军武器。
美军遗弃的M3冲锋枪和阵地上备用的手枪、卡宾枪被志愿军战士熟练地抓在手中,向其他仍在试图组织零星抵抗的美军猛烈开火。
另一队志愿军战士按照高大兴的计划,猛扑向阵地的通讯掩体,几颗手榴弹扔进去,接着就是一阵短促的交火,彻底切断了美军的对外联系。
同时,外围的小分队彻底肃清了警戒哨和试图从侧面工事反扑的美军散兵游勇。
整个阵地如同被迅速扫过一遍,反抗的声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湮灭下去。
战斗从打响到美军放弃有组织抵抗,仅仅用了不到七分钟。
此时,整个美军榴弹炮阵地已经完全落入突击营手中。
被俘的美军炮兵垂头丧气地被集中看押,突击营的战士们收缴完弹药后,当即占据各个防御位置,开始巩固起阵地。
“报告营长,松岳山炮兵阵地已经落入我们手中,所有火炮都未破损!”
“但侦查兵汇报,下方防线的美军正在朝我们冲杀而来,似乎是要夺回阵地!”
收尾结束后,突击营副营长大声汇报道。
“夺回阵地?!”
“我敬这帮美国鬼子是条汉子,但他们别想!”
“所有炮口调转,给我狠狠的轰这帮美国鬼子!”
高大兴闻言,冷哼一声下令道。
“营长,我们最多能操纵一半的火炮!”
副营长挠了挠头,说道。
“为什么!?”
“咱们钢七团可是按士官团军官团的标准来的,懂炮的这么少吗?”
高大兴闻言,皱眉说道。
“营长,打那么久了损失很大啊!”
“保证精度的情况下,咱们营里懂炮的人加上辅佐位置的拉人凑数,也就能操纵一半火炮了。”
“强行分够全部的话,那就只管摆正大概位置能打响了。”
副营长叹了口气,说道。
“行吧!”
“保证精度,给我狠狠的炸下方防线的美军!”
“阵地上各个机枪都给我摆出来,把这帮美军打退下去!”
高大兴闻言,无奈的下令道。
“是!”
副营长当即应下道。
………………………………
没多久,下方防线的美军果然组织起凶猛的反冲击。
约两个连的美军士兵在装甲车掩护下,沿交通壕向陡坡阵地扑来,密集的子弹泼水般扫向突击营临时构筑的防线。
“全体隐蔽!炮组听令——修正诸元,装填高爆弹!”
高大兴伏在沙袋后厉声下令。
六门榴弹炮在懂操作的突击营的战士们调整下,炮口迅速压低至平射角度,直指美军冲锋路径。
“开炮!”
高大兴举着望远镜,看到美军逼近,当即猛地挥臂怒吼道。
六门榴弹炮齐声咆哮,炮弹裹挟着尖锐呼啸砸进美军冲锋队形。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橘红色火球接踵腾起,巨大的气浪将美军士兵连同断肢残骸掀上高空。
一辆装甲车被直接命中,化为一团扭曲的燃烧废铁。
“重机枪!封锁侧翼!”
高大兴观察到美军步兵意图从侧翼扑来后下令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刹那间,部署在两侧制高点的四挺M2重机枪同时喷吐火舌。
12.7mm穿甲弹组成交叉火网,将企图绕行的美军分队死死压制在岩石后方。
子弹打在钢盔和岩石上迸溅出刺眼火星,惨叫声中数名美军栽倒在地。
美军冲锋势头被炮火撕裂,残余士兵慌忙寻找掩体。
突击营战士趁机投出手榴弹,爆炸的气浪裹挟碎石在战壕内激荡。
“三三制小组!前出驱敌!”
高大兴再度下令。
三个突击组如利刃出鞘,借助弹坑快速跃进,冲锋枪短点射精准清扫残敌。
美军指挥官见反冲击彻底瓦解,只得下令撤退。
突击营阵地上
“报告营长,电台终于修好了!”
“原来总指挥发了好几次电报,都没收到咱们的回电。”
通讯班班长低着头说道。
“这也不怪你们,不用愧疚。”
“现在回电了吗?”
“总指挥说了什么?”
高大兴拍了拍通讯班班长的肩膀,问道。
“总指挥给了我们坐标,让我们拿下松岳山火炮集群后立刻朝他给的指定坐标开炮。”
“总指挥在电报里说,根据情报那里大概率就是美军的仁川守备指挥部!”
那名通讯班班长说道。
“咱们中国和苏联的特工真是厉害,这种情报都能搞到。”
“立刻把坐标位置送到炮兵阵地,即刻按总指挥的坐标开炮!”
高大兴闻言,当即说道。
“是!”
那名通讯班班长当即应下道。
……
仁川美军守备指挥部
通讯电台的嘈杂声、参谋人员急促的报告声、以及地图桌前米勒旅长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Sir!松岳山防线彻底崩溃了!”
“守军报告……报告说志愿军是从地道钻出来的!”
“仁川港的所有防线也都已经被中国军队突破!”
“我们的士兵根本挡不住他们的进攻,如今仁川港沦陷,军舰估计被抢了!”
“至于我们的舰队,从最后一次通讯来看,估计是……全军覆没了。”
美四旅参谋长低下头说道。
“你说什么!?”
“Shit!Shit!Shit!”
“反攻!必须立刻组织反攻!”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调集指挥部所有能拿枪的人!”
“警卫连!后勤人员!所有军官!”
“立刻夺回松岳山!把那群黄皮猴子……”
米勒闻言,拔出手枪,当即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咆哮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低沉呼啸声传来。
“炮击!是重炮!!!”
经验丰富的美四旅参谋长第一个反应过来,面无人色地嘶喊。
“轰!!!!”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爆发!
指挥部天花板剧烈的摇晃起来,细碎的混凝土块和灰尘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原本还算明亮的灯光瞬间熄灭,应急灯闪烁了几下后也归于黑暗。
强烈的震动让所有人东倒西歪,桌上的地图、文件、电台如同被狂风扫过般飞起。
“该死的中国人,他们要炸死我们!”
“快隐蔽!!!”
米勒旅长见状,绝望的喊声被接踵而至的爆炸声彻底淹没。
“轰!轰!轰!轰…………”
整个地下指挥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疯狂地摇晃、挤压!
地面在起伏,坚硬的混凝土墙壁如同易碎的饼干一样开裂、崩塌。
155毫米的重型炮弹以惊人的精度,一发接着一发,狠狠地砸在指挥部坐标点的正上方及周围!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轻易撕开了地面残余的工事,精准地灌入了地下掩体的通气口、坍塌的薄弱点!
浓烟、火焰、致命的冲击波和高速飞射的钢铁碎片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惨叫声、坍塌声、金属扭曲撕裂声、以及设备短路冒出的电火花声交织响起。
第五轮炮弹落地前的刹那,一名美军参谋被炸塌的天花板瞬间吞没。
紧接着米勒旅长顿感身体一轻,随即被一股狂暴的气浪掀翻,
冰冷尖锐的碎片刺穿了他的身体,剧烈的灼烧感吞噬了一切意识,手枪脱手飞出,劈裂在半空中的尘埃里。
炮击彻底结束后,仁川美军守备指挥部只剩下了一片残骸。
………………………………
仁川港
“总指挥,炮击结束了!”
“如果情报和您的推断没错,现在美军仁川指挥部应该被摧毁了!”
平河听着远处的炮声停歇,说道。
“情报准不准我不知道,但咱们总指挥的推断绝对不会错!”
余从戎闻言,当即说道。
“少拍我马屁,个人崇拜观念要不得。”
“余从戎,平河,你们带着战士们在仁川内搜寻残敌,肃清整个仁川。”
“不用赶尽杀绝,可以要俘虏。”
“战后这些俘虏能给咱们换不少东西呢。”
伍万里说完,点燃了手中的两根雪茄,把其中一根递给了萧振华。
“谢谢你伍万里同志,我也试试这些洋玩意儿,哈哈哈哈……”
“恭喜你了,不出意外的话,仁川将在你伍万里的手上再次解放!”
“我都想象得到后面,各国报纸是什么样了。”
“估计得出个特刊,从头版到最后一版全是你伍万里小子的大头照!”
“天下谁人不识君啊!”
萧振华不太熟练的抽了口雪茄,说道。
“萧首长抬举了,哪有那么夸张!”
“就是不知道,那些在国外崇洋媚外数典忘祖的人看到心中的灯塔被咱们中国军队揍成狗,会是什么心情?”
伍万里抽了口雪茄,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说道。
“狗屁灯塔!”
“咱们新中国把十七个灯塔一起给他们打灭了,看他们还灯塔不灯塔!”
“要不是海军太弱,我都想经常出来和美军碰一碰!”
“管他们有多强,咱们中国就是不怕!”
萧振华闻言,冷哼一声骂道。
“萧首长,新中国海军会越来越强的……”
“苏联扶持中国让美国流血的战略很明显了,只要我们在战场上继续奇迹般的赢下去,工业技术啥的都不叫事!”
“能不亲自下场就能把美国耗成这样,苏联几乎给啥援助都愿意!”
伍万里笑了笑,说道。
“我倒是发现,这些奇迹般的大胜里面都有你的一大功劳啊……”
萧振华看了看伍万里,感慨着说道。
“报告,军舰全部维修补给完成,随时可以启程回国!”
李宏波舰长跑来喊道。
“万里,好好打!”
“咱们海军连维修技术可能都不足,小驱逐舰都造不出来,得拿战果在苏联那多捞点才行……”
萧振华凑近伍万里耳边,低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心吧萧首长,万里一定尽力!”
伍万里笑着说道。
“好!”
“将你们需要运送的伤员都送来吧,我们准备启航回国了!”
“天港那边已经站满迎接咱们海军的人了,有首长也有很多老百姓,听说还有一些老北洋人都来了。”
“可惜了,你不能一起回去。”
“真期待他们看到如此强大的军舰,会是什么反应啊……”
“我要去指挥舰队离开前的最后收尾工作了,愿你们连战连捷,再会了!”
萧振华感慨完,便朝伍万里挥了挥手告别道。
“愿海军航母成群,祖国繁荣昌盛,有缘再会!!”
伍万里挥了挥手,大声说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军舰归国!举国沸腾!功德林震惊!杜鲁门震惊!(求月票)
中国,天港
凛冽的海风带着深冬的寒意,却吹不散港口人潮涌动带来的炽热期盼。
宽阔的码头被前所未有的气氛笼罩着,那是一种混合了紧张、激动与难以言喻自豪的集体情感。
码头上,各方翘首以盼的身影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卷。
京城的王秘书长身着笔挺呢子军大衣,与几位高级干部肃立在码头前沿。
“首长说了,伍万里同志是好样的!”
“率领钢七团再次解放仁川,夺下超一流航母和战列舰,还切断了美陆军一师的退路。”
“听说连歼灭美军海军舰队的最后决战也是他指挥的?”
“真是当代兵仙啊……”
他紧抿着唇,目光深邃地眺望着天际线,感慨道。
此刻,王秘书长的手指因用力微微发白,那份沉重的期待几乎化为实质。
“是啊,若无伍万里同志,我新中国海军不知道要发展多少年才有航母……”
“如今航母有了,战列舰也有了,还都是超一流的水准。”
“有的人说抗美援朝是新中国的立国之战,是证明新中国陆军天下第一的时候。”
“那伍万里同志指挥的仁川海战就是足以载入史册,新中国海军强军启航之战!”
“就是不知道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不死战神企业号航母到底具体什么样。”
海军军官刘道升站在他身侧,作为海军代表竭力维持着镇定的说道。
他锐利的双眼却泄露了内心的翻江倒海,紧贴着裤缝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心中因这海军从未有过的荣光而悸动不已。
“对于海军来说,航母或许的确是未来的主要发展战力。”
“但对整个中国来说,日本鬼子签字投降的密苏里号战列舰还多了份政治意义!”
“大家都期待的很啊,连老北洋的萨老爷子都来了……”
王秘书长扶了扶眼镜,看向另一旁感慨道。
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正是那须发皆白、身着旧式海军将官大衣的老北洋海军军官萨镇冰。
“萨老爷子,我扶着您点。”
一名新中国海军战士靠近想要搀扶,并恭敬的低声说道。
“谢谢你了年轻人,但我不用人扶!”
“我要自己站着看,看看击败世界第一海军的中国舰队!”
萨镇冰倔强的推开了伸过来的手,浑浊的眼眸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此刻他的心中仿佛穿透了半个世纪的风雨,追忆着甲午、辛丑的炮火与耻辱。
海风吹动他花白的胡须,无声诉说着无尽沧桑。
港口各处,无数镜头早已架设完毕。
胸前挂着真理报证件的苏联记者兴奋地调试着相机,准备记录“伟大的无产阶级阵营”的中国海军力量。
其他记者同样严阵以待,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探究与即将见证奇迹的兴奋。
几位胸前别着“新华社”徽章的中国记者则强压着内心的狂喜。
他们努力让自己握笔的手不要颤抖,准备忠实记录下这注定载入史册的光辉时刻。
港口还特意组织了工人、学生、以及牺牲海军军属的代表。
他们手捧鲜花,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眼中噙着激动的泪花。
所有人,无论身份高低,无论国籍立场,都在等待着一个共同的信号,一个足以震碎旧世界认知界限的舰队。
舰队!
逼近视野的新中国海军海军舰队!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看!来了!”
刹那间,所有目光如磁石般投向海天相接之处。
远处的地平线上,先是几个细小的桅杆顶端如春笋般刺破海平线。
紧接着,数个、数十个轮廓开始清晰。
低沉有力的汽笛声划破长空,由远及近,如同巨兽苏醒的宣告。
中国海军舰队劈开万顷碧波,以不可阻挡之势向着港口驶来!
随着距离拉近,舰队的规模与威势才真正显现,磅礴的压迫感如同有形之手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领头的是密苏里号战列巨舰,其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视野的中心。
阳光下,九门406毫米巨炮的炮口黑洞洞地指向天际,如同沉睡的东方巨龙獠牙。
巨大宽阔的甲板仿佛一片钢铁平原,几座巍峨的炮塔像小山般矗立。
每一个亲眼目睹它的人,都仿佛看到了一座移动的、武装到牙齿的钢铁要塞!
萨镇冰猛地前倾一步,双手死死抓住冰冷刺骨的栏杆,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舰艏那面代表着中国海军旗帜!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顺着他布满沟壑的脸颊滑落。
“就是这艘船!”
“先摧毁了北洋海军,后面还侵略了中国的日本人就是在它上面签的字啊……”
萨镇冰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旧时甲午海战中殉国袍泽的身影,北洋残舰的惨状,潮水般冲击着他此刻的神经。
紧随着“密苏里号”侧后,更令人屏息的巨物出现了。
那扁平如岛屿般宽阔的飞行甲板,如同漂浮在蔚蓝海面上的一块钢铁大陆——“企业号”航空母舰!
其庞大的身躯长度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岛式上层建筑在宽阔的甲板上显得精致而威严。
甲板上令人心颤的庞大起降平台和舰载机,昭示着雄鹰起落、主宰一方天空的恐怖力量!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外国记者们,面对这平生首见的巨舰,也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上帝啊……”
“这恐怕是现役最大的几艘之一!”
苏联记者下意识地掏出小手册急速翻看对比尺寸数据,口中念念有词道。
他身旁的同行则直接举起了手中的相机,对着那巍峨的剪影疯狂按动快门,嘴里激动地冒出感叹词。
当两艘巨舰最终缓缓驶入港湾,在拖船辅助下靠泊时,整个港口彻底沸腾!
“我的老天爷啊!”
“这……这就是船?”
“这简直是……是海上长城啊!”
一位年长的工人代表失声惊呼,双手激动得不知该指向何处。
“看到了吗?妈!”
“那是大炮!比咱们家还大的炮啊!”
一个被父亲扛在肩上的小学生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小纸旗,小脸涨得通红。
海军军官刘道升紧咬着牙关,眼眶却不可抑制地湿润了。
他心中飞速对比着过去那些缴获的、改装的、微不足道的“军舰”。
眼前这两座钢铁山峦,不仅是战利品,更是跨越几代人的梦想终于落地生根!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涌遍全身,军力强大才是真正站起来的一大根基啊!
此刻,在场的所有记者们彻底疯狂了。
咔嚓的快门声响成一片连绵不绝的鼓点,闪光灯瞬间将码头前沿映照得如同白昼。
萨镇冰深吸一口气,激动向着缓缓停稳、飘扬着红旗的“密苏里号”庄严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海军军礼。
他浑浊的泪水中,映照的是炮塔的冰冷光泽与旗帜的如火鲜红。
那一刻,过往数十年北洋海军积贫积弱、任人欺凌的悲愤与眼前这钢铁巨兽撑起的国威,在心中猛烈对撞。
“雪耻……雪耻了啊!”
他苍老而有力的声音终于冲破喉咙,回荡在喧闹的港口上空,激起无数人心头的热浪!
当萧振华带领海军官兵踏上天港码头时,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与海浪声融为一体,如同一曲献给胜利与骄傲的交响。
他们身着崭新的新中国海军制服,尽管脸上带着长途航行的疲惫,但挺直的腰板和闪耀着自豪光芒的眼神。
他们是从世界最强海军虎口拔牙,凯旋而归的中华勇士!
他们是驾驶着巨舰踏浪归来的英雄!
码头上前排的王秘书长等人率先鼓起掌来,干部们脸上洋溢着欣慰与激动。
刘道升等海军军官挺立如松,眼神炽热地望着归来的旗舰与功臣。
萨镇冰用力地点着头,饱含热泪的眼中除了那份雪耻的快慰,更添上了对这支新生海军无限的期许。
记者们的镁光灯疯狂闪烁,争先恐后地记录下这历史性的时刻。
“乌拉!”“万岁!”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工人们摘下帽子挥舞,学生们蹦跳着,牺牲军属们抹着眼泪,将手中的鲜花抛向前方。
整个港口沉浸在无与伦比的荣光之中,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对英雄们表达着最深的赞叹。
“看啊!那就是我们海军的好儿郎!”
“打得好啊!真给咱中国人长脸!”
“密苏里号!企业号!货真价实的钢铁巨兽啊!”
“海军万岁!”
就在这鼎沸的喧嚣与无上荣光几乎达到顶峰时,人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萧振华身后那群特殊的身影移动。
那是从随舰回国的伤员船舱里相互搀扶着走出来的身影,也就是钢七团的伤兵们。
领头的正是伍四一,他的胳膊用绷带吊在胸前,同时腿部也受伤包扎的紧紧的,额角还缠着渗出血迹的纱布。
他步履蹒跚,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艰难。
在他身边,是同样缠满绷带、拄着简易拐杖、甚至被战友背负着的钢七团伤兵们。
他们脸上是洗不尽的硝烟痕迹,身上的军装破损不堪,沾满了早已凝固变色的血污和泥土。
那些破烂的伤口和渗血的绷带无声地诉说着松岳山的烈焰、仁川港的殊死搏杀和那场震动世界的海战所带来的残酷代价。
刚才还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瞬间冷却下来,逐渐变成了压抑的沉默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港口巨大的空间里,一时间只剩下海风的呜咽和远处浪涛的拍打。
巨大的反差让原本沉浸在胜利狂喜中的人们感到了强烈的心灵撞击。
许多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的心痛。
那些原本准备献给英雄的鲜花,被紧紧攥在手中,甚至有些因手颤抖掉落在地。
国人们清晰地看到了那辉煌夺目的“万里号”航母、“密苏里号”战列舰背后所付出的代价。
那就是眼前这一条条鲜活却伤痕累累的生命,是这群在最惨烈的绞肉机中生存下来、背负着无数牺牲战友遗志的残破之躯。
这份沉甸甸的胜利,来得如此悲壮!
就在这时,伍四一那张写满风霜与坚韧的脸庞猛地抬起。
“钢七团的同志们,还记得总指挥教的军歌吗!”
“一声霹雳一把剑,预备——唱!”
他用有些嘶哑却力贯全身的喉咙,猛地吼道。
沙哑而穿透力极强的第一句,像一记惊雷砸碎了沉默!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团!”
“钢铁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
“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刹那间,所有相互搀扶着的钢七团伤兵,用尽全身力气,放声咆哮道。
喊完一遍,继续重复,循环不止,如同钢七团为国家不知疲倦的大战一样。
这歌声,不是轻柔的颂歌,而是浴血拼杀后的咆哮!
是钢铁意志的呐喊!
嘶哑、粗粝、甚至有些跑调,却蕴含着无坚不摧的力量和视死如归的决绝!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房上!
他们破烂染血的军装,他们缠着绷带的残缺身躯,成了这首歌最震撼人心的注脚!
歌声一起,那如同实质的铁血之气和必胜的信念瞬间冲散了沉重的心疼,点燃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热血。
震撼!
感动!
敬佩!
无数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先是零星的低吼应和起来,接着人群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猛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与掌声!
“钢七团!好样的!”
“都是铁打的汉子!”
工人代表们握紧拳头,激动地高喊道。
“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
热血学生们闻言,忍不住跟着一遍遍的高喊。
“毕业之后,我一定要加入钢七团,哪怕当个兵我都愿意!!!”
军校学员马帅看着眼前震撼的一幕,在心中暗下决心道。
“壮哉!钢七团!”
“壮哉!伍万里!”
孟老先生扶了扶眼镜,激动的说道。
萨镇冰早已泪流满面,他不再看那巨舰,而是对着这群吼着军歌的伤兵,庄重地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很快,无数群众加入了合唱和呐喊的洪流。
“杀声吓破敌人胆!”
“百战百胜美名传!”
“攻必克!守必坚!”
“踏敌尸骨唱凯旋!”
伤员们吼出的是军歌,更是他们的战斗宣言。
群众们吼出的是应和,更是发自心底的赞叹与民族自豪感的彻底沸腾!
整个天港再次沸腾了!
欢呼声、掌声、军歌声、口号声汇聚成一片震撼天地的声浪,比刚才迎接巨舰时更加澎湃激昂,更加真挚动人!
“立即报告京城!”
“舰队带着航母和战列舰……回来了!”
“钢七团的一些英雄们,也回来了!”
王秘书长看着这一幕,深吸一口气,压下澎湃的心潮说道。
这简短的话语,浓缩了万千波涛,即将通过电波震撼京城,震撼寰宇!
“王秘书长,这些钢七团的战士们如何安置?”
一名干事问道。
“最近不是新成立了个第七军工厂吗?”
“正好他们都是钢七团的人,让他们治疗完后都安排进去继续为国效力吧。”
“钢七团的任何一个兵身上都是有战功的,依据军功大小定合适的位置。”
王秘书长说道。
“钢七团的功劳那可太大了,光记集体功都不得了!”
“正常按军功安置的话,那个伍四一得当第七军工分厂的厂长了!”
“那个厂可是新援助的米格战机生产线的厂,这会不会……”
那名干事微微一愣。
“米格战机生产线怎么了?”
“等伍万里同志带领钢七团配合友军全歼美陆军一师后,这个生产线就成无偿援助了。”
“谁的功劳?”
“还不是钢七团的头功!”
“好好安置这些有功的同志怎么了?”
“你呀……以后机灵点!”
“去安排和通电吧,全国的群众得知此事,必将沸腾!”
王秘书长闻言,拍了拍那名干事的肩膀说道。
“是!”
那名干事闻言,当即应下道。
很快,消息通过电台发到了京城乃至全国!
京城以及各地报纸纷纷加急赶印报纸,要将这一喜讯告知群众。
………………………………
京城,胡同内
“号外!号外!惊天大捷!!”
“卖报卖报!钢七团仁川大破美军!夺下万吨巨舰!”
“伍万里率军再次解放仁川,拿下美国人的航空母舰和日本人签字那艘‘密苏里’战列舰!”
“军舰归国,最新照片已印于报纸头版!”
“号外!快看号外!!”
一个瘦小的报童,胳膊下夹着厚厚一摞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报纸,沿着东四牌楼的石板路飞奔。
他稚嫩的嗓音因激动而带着破音,却无比清晰地穿透了清晨的宁静。
这消息如同霹雳,炸醒了整个京城!
“啥?夺啥?”
早起遛弯的老者猛地停住脚步,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
“钢七团?仁川?航母?!”
拉黄包车的车夫猛地停下,难以置信地侧耳细听。
“又是伍万里同志?”
“你再说一遍?夺了啥舰?”
早点铺子的老板连滚烫的油条都顾不上捞了,扒着窗户探出头说道。
瞬间,仿佛有无形的线拉扯着人群向报童涌去。
“给我一份!”
“给我留一张!”
“小兄弟,钱不用找了,快给我!”
人们争相伸出激动颤抖的手,争抢着购买报纸。
报纸一眨眼功夫就被抢购一空,没买到的急得直跺脚,催促着报童快去取报。
一个身着长衫、像是账房先生模样的中年男子,几乎是抢购了最后一份报纸。
他攥着这份薄薄的“号外”,仿佛握着滚烫的烙铁,三步并作两步,一头扎进了路边一家招牌油亮的“裕泰茶馆”。
茶馆里,茶香与闲谈交织,原本是清晨的慢调子。
中年男子的闯入和他脸上那种难以置信混杂着狂喜的表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各位!惊天动地的大事!”
“天大的喜讯啊!”
“咱们志愿军在朝鲜仁川……打了一个神仙仗!”
“伍万里同志率钢七团奇兵突出,血战仁川港!”
“在苏联同志配合下,一举夺得美利坚合众国之最新式航空母舰‘企业号’!”
“不仅如此,还有在密苏里河号战列舰上曾迫令日本投降之‘密苏里号’战列舰!!”
“更协同海空军,全歼来援之美海军舰队!!”
账房先生声音洪亮,颤抖着展开报纸,激动的喊道。
“嗡——————”
整个茶馆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航空母舰?”
“那……那是能在海上起飞机的铁甲巨兽吧?”
一个茶客手中的盖碗茶“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都浑然不觉。
“没听号外说吗?密苏里号!”
“日本鬼子投降签字就在那艘船上!如今被咱们中国王牌部队钢七团夺了!”
一个老者激动得胡子直抖,狠狠一拍桌子说道。
“解气!扬我国威!”
年轻的学生满脸涨红,攥紧了拳头击桌叫好道。
“嘶……”
有人倒吸着凉气,反复看着报纸上那难以想象的描述。
众人弄明白报纸内容后,巨大的民族自豪感夹杂着不可思议的眩晕感席卷全身。
连柜台后正拨算盘的掌柜的都听得目瞪口呆,手指僵住,任由几颗算盘珠子噼啪落地。
这时,原本在茶客起哄下正准备开讲前朝演义的说书先生周铁嘴抢过报纸细细看完并琢磨许久后,猛地一拍醒木。
“啪——————”
刹那间,茶馆里的喧嚣顿时一滞。
周铁嘴深吸一口气,将手中那把绘着赵子龙长坂坡英雄图的折扇“唰”地展开。
“列位看官!今儿个不说前汉后汉!咱就说当世英豪!”
“关公再世温侯重生,恐亦不及我中华今有虎威领导伍万里!”
他目光扫过沸腾的茶馆,声如洪钟的说书道。
“仁川港外,万军丛中,那美利坚钢铁猛虎盘踞海疆,航空母舰遮天蔽日,战列巨舰炮火狰狞!”
“此情此景,岂不正似当年长坂坡前曹操百万大军,铁桶般围住那常山赵子龙乎?”
“然伍领导豪气冲天,手提钢枪,率领我钢七团的虎贲勇士,那便是子龙身边的背嵬铁骑!”
“面对美军层层火网,重重机关,伍领导临危不乱,智计百出,于不可能处觅得一线胜机!”
“一声号令,全军奋勇!”
周铁嘴说到激动处,站起身来,模拟着冲锋的姿态。
“炮火轰鸣中,伍领导身先士卒,勇猛赛过温侯奉先,一身是胆胜过子龙领导!”
“直杀得美军闻风丧胆,鬼哭狼嚎!”
“冲杀!突破!再冲杀!再突破!七进七出……不对!”
“应说是万军中劈波斩浪,直捣黄龙!”
他猛地用醒木拍在桌上,响声震得人头皮发麻,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那号称海上堡垒的‘企业号’航母如何?”
“伍领导谈笑间夺入掌中!”
“那威震四海的‘密苏里号’巨舰如何?”
“乖乖成了我中华海军的军舰!”
“这便是——虎将单骑闯龙潭,扬我国威定海山!”
“仁义之师气如虹,万里海疆自此通!”
周铁嘴激动的再次拔高音调,以刚刚即兴想出来的词喊道。
“好!”
“说的好!”
“当赏!”
茶馆里掌声雷动,叫好声几乎掀翻屋顶,甚至有丢钱打赏的!
人们听得热血沸腾,仿佛亲眼见到了那气吞万里如虎的壮举。
而伍万里在周铁嘴的艺术加工下,已然成为了百姓心中当代的赵云与吕布合体的不世战神!
不止京城,各处的说书先生都不约而同的搞起了改造,以伍万里为原型说书。
无他,人气太高了,而且战果素材多的数不过来!
一时间,这竟成了茶馆必听的潮流!
………………………………
功德林食堂内,烟雾缭绕。
一群原国民党高级将领围坐在长桌旁,激烈地争论着徐蚌会战的败因。
桌上摊开的军事地图被烟灰缸和茶缸压着,仿佛仍承载着当年的硝烟。
“黄维就是个外行,会战失利,他要负主要责任!”
杨伯涛忍不住了,当即拍桌说道。
“你说什么?!”
“我是外行?”
黄维被贴脸开大,连忙愤怒的反问道。
“我说错了吗?”
“你根本不懂机械化兵团作战!”
“十二兵团在双堆集被围,他连突围方向都选错!”
“坦克部队挤在泥地里当活靶子,这不是外行是什么?”
“杜长官当初就不该让你指挥!”
杨伯涛拍着桌子,脸色涨红的说道。
“杨兄,你兵团十八军的‘老虎团’不也被粟裕一口吃掉了?”
“怪黄维不如怪自己没守住浍河防线。”
一旁的李仙洲笑了笑,说道。
“你——”
杨伯涛闻言,正要反驳。
“诸位,他们的军队能打赢徐蚌会战,说到底还是战力强悍。”
“如今连美军陆军都在朝鲜吃瘪,咱们当年输得也不算冤。”
王耀武突然敲了敲碗边打圆场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一时沉默。
“陆军或许能靠拼命,但海军空军呢?”
“他们那几条舢板船,拿什么跟美国的海空军打?”
“没有制空权和制海权,朝鲜战场将十分被动。”
这时,宋希濂幽幽道。
“慎言!”
廖耀湘扶了扶金丝眼镜,用湖南腔低声劝道。
“插播捷报!”
“我国志愿军钢七团在伍万里率领下再次解放仁川,并缴获‘企业号’航空母舰与‘密苏里号’战列舰!”
“此后,伍万里同志指挥海空军全歼美军舰队,取得大捷!”
突然,管理所的高音喇叭“刺啦”一声响起,广播员激昂的声音传来。
“哐当——”
杜聿明的茶缸砸在地上,热水溅了一裤腿却浑然不觉。
“什……什么?抢了航母?!”
黄维猛地站起身,满眼震惊的喊道。
“解放仁川,全歼美军舰队,还抢走了美国的航母和战列舰!?”
杨伯涛瞪大眼睛,张着嘴,手里的烟烧到指尖才惊醒道。
“好啊!”
“这个伍万里比张灵甫还猛!”
“密苏里号……日本人投降签字的那艘!这他妈是抽了全世界的脸!”
角落里,一向倨傲的廖耀湘突然狂笑出声,笑到咳嗽才喘着气说道。
“当年咱们还笑话人家是‘土八路’,现在人家连航母都抢回来了……”
杜聿明缓缓摇头,苦笑道。
“委员长要是听到这消息,怕是要气得睡不着觉了。”
王耀武长叹一声,感慨道。
功德林内,众人或震惊、或沉默、或苦笑。
但面对这样的战果,这些旧时国军大将都是实打实的佩服,并记住了伍万里这个名字。
………………………………
美国,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内
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却驱散不了屋内骤然降至冰点的气氛。
国务卿迪安·艾奇逊步履沉重地推门而入,手中紧握的电报微微颤抖。
“总统先生……”
“仁川……出事了。”
艾奇逊将电报递给杜鲁门,嗓音沙哑的说道。
“直接说结果。”
杜鲁门从文件中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略带不耐烦道。
“中国钢七团攻陷仁川,全歼第四旅,切断了美陆军一师的退路。”
“企业号航母和密苏里号战列舰被中国军队俘获后直接被利用起来,配合空军全歼了我们的暂编舰队。”
“哐!”
杜鲁门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钢笔震飞又砸下,黑色液体泼洒而出,宛如一片蔓延的血迹。
“What!?”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仁川登陆不是李奇微全歼中国军队的底牌吗?!”
“为什么会打成这样!”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问道。
“总统先生,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太可怕了……”
“他就好像当初非洲战场的隆美尔!”
“明明是劣势兵力,却敢不断发起进攻并取得胜利!”
“不过您放心,他也和隆美尔的处境一样。”
“国力不足,后方支撑的后勤补给不足,耗不过我们的!”
“他们全歼美陆军一师也只是为了扫清障碍,让大部队安全撤退罢了。”
“以他们现在的弹药和粮食储备,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发起大反攻了。”
艾奇逊说道。
“然后呢?”
“我在乎的不是什么航母和战列舰,那些对于美利坚庞大的军工来说不算什么!”
“可这次海军舰队被全歼的惨败,对美利坚来说是无可挽回的国威损失!”
“而且原本打算用来翻盘的美陆军一师退路被切断了,李奇微的战略是不是宣告破产了?”
杜鲁门黑着脸说道。
“总统先生,我们还可以让美陆军一师孤掷一注。”
“强攻汉城,或配合李奇微的大军汉江南,和中国军队决一死战……”
艾奇逊犹豫片刻,说道。
“不!”
“这样决战赢了也没什么光彩的,毕竟中国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农业国。”
“可要是输了,会有整个联合国军被击溃的风险,朝鲜战局可能会急剧崩盘!”
“若是和苏联打这种大战也就算了,我们和中国拼什么命,值得吗?”
杜鲁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
“总统先生,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艾奇逊闻言,问道。
“以我们的优势,打他们的短处,保守稳妥为先。”
“传令美陆军一师,调转矛头猛攻仁川,务必打通退路和后勤线!”
“传令李奇微,带领联合国军主力不接断的猛攻汉江南,但不要打成决战。”
杜鲁门说道。
“总统先生,从军事的角度来看,这样只能做到威胁中朝联军的撤退,没办法完成切断他们退路的效果。”
艾奇逊闻言,当即提醒道。
“威胁也足够了,之前是我们太轻敌了。”
“我们总是把中国当成弱国看待,总抱有速胜心态。”
“可这一仗彻底打醒了我们!”
“中国的实力至少军事实力,绝对算得上目前的亚洲头号强国!”
“重新攻克仁川,将罪魁祸首的中国钢铁七团全歼,俘虏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我们美利坚的颜面就能捡回来!”
“然后再让美陆军一师虎踞仁川,等待中国军队实在撑不住撤退的时候,再配合李奇微的大军猛攻!”
“之前切断中朝军队退路,一口气全歼的战果不太可能了。”
“但是用这种办法,重创中朝军队,成建制全歼他们两三个军还是有希望的。”
“如此一来,这次大战役也能勉强可以宣传我们略占上风了。”
“真正的大胜利,交给以后吧……”
杜鲁门揉了揉太阳穴,略带疲惫的说道。
………………………………
汉城外,美陆军一师指挥部
“该死的米勒,带着第四旅的残部居然守不住仁川!”
“仁川守不住就算了,仁川港都没防住,导致航母和军舰被抢!”
“那帮混蛋海军把舰队被全歼的锅甩在了我们头上,居然说都是因为我们没守住仁川港!”
“可笑!”
“我们的士兵们在仁川港好歹浴血奋战了,他们却被中国空军缠住,一发舰炮都没轰到仁川港的中国陆军!”
托马斯中将愤怒的撕碎战报,嘶吼道。
“Sir,从战报来看,米勒的指挥是正常的,实在是这股中国军队太强了。”
“就说仁川港那边的大战,他们居然能在两面夹击之下打赢白刃战,再杀入仁川港!”
“还有松岳山那边,中国军队居然还留了秘密地道没全部炸毁,也就是早在撤退时就布局了!”
“中国钢铁七团的指挥官的战术太恐怖了……”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汉城战局如何,还要多久才能打下来!”
托马斯中将攥紧拳头问道。
“Sir,我们的进攻算有成效的了,汉城外所有据点屏障都被我们拔除了!”
“但是仁川被夺取,我们的海上后勤线被切断。”
“弹药补给不足的情况下,炮火集群难以支撑高强度火力了……”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如果继续猛攻汉城,将会变成赌博。”
“弹药补给耗尽前打不下来,我们就完了……”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Sir,总统先生越过李奇微将军,直接给我们下令!”
“陆军一师调转进攻方向,猛攻仁川!”
“务必全歼中国钢铁七团,俘虏伍万里!”
“然后伺机而动,拖到中朝军队主力撤离之时,再配合联合国军主力,成建制吃掉中国两到三个军!”
此时,一名美军参谋带着电报快步走进来说道。
“成建制吃掉中国两到三个军,这是降低了战略目标啊……”
“不过也够了,两三个军差不多是中国军队的一半兵力了!”
“中国钢铁七团?”
“估计也就剩下一两千人了,拿什么抵挡我们!”
托马斯中将冷哼一声说道。
“咳咳……”
“Sir,不能掉以轻心!”
“中国钢铁七团还剩一两千人,但是汉城的兵力还算雄厚。”
“只要中国钢铁七团守到我们弹药快要耗尽,再配合汉城的丁伟他们反攻,我们难道靠刺刀抵挡他们吗?”
哈里森旅长轻咳两声,提醒道。
“Sir,哈里森说的没错。”
“甚至都不说弹药耗尽,哪怕是燃料和炮弹耗尽,没了坦克和大炮的我们也很可能被击溃。”
“而我们要是想一鼓作气攻回仁川就必定要用最猛烈的进攻去打。”
“这种情况下,弹药和燃料的耗费又会极快!”
“而且我们不可能投入全部兵力猛攻,还要留部分部队阻击汉城的中国军队攻我们后部。”
“兵力分散无疑又增加了短时间攻克仁川的难度。”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闻言,点头附和道。
“给我一个具体的数字,如果火力全开的猛攻仁川,我们的弹药能撑多久?”
托马斯中将闻言,双眸闪过一丝担忧,问道。
“48小时!”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思考良久后,说道。
“那就48小时!”
“48小时内,攻克仁川!”
“传令全军,掉头杀向仁川!”
“这次,我们一定要全歼中国钢铁七团!”
托马斯中将攥紧拳头,大声下令道。
每一个中国人都有一个大国梦!
从十多号日万到这个月快结束了,然后剧情也都是别的书没有的,我自己敢写出来的。
看看现在起点的书......
爽点也尽力拉满了,日万也日了,希望求点月票鼓励一下作者继续爆更,多谢各位同志了!
后续还有很多大爽点要写,新中国的成长也不仅于此。
写到这里聪明的读者们应该发现了,本书不只是要让主角伍万里牛,还要强军,强国,让那个时代的新中国就能提前强大起来。
尽主角所能,让国家民族强盛。
这条路充满荆棘和困难,比单纯的打完战役主角装完逼就收工难多了,但是爽感是每个期望国家富强的中国人都能体会到的。
毕竟,就如这卷的卷名一样:每一个中国人都有一个大国梦!
噩耗!新章节三点十二分被屏蔽了!
“啪嗒”一声轻响,一颗碎石落在了地上。仿佛是吹起了进攻的号角,碎石落地的瞬间上方的钟乳石终于经受不住剧烈的震颤,齐刷刷的坠落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随从被李初一百般蹂躏,马常在忍不住猛吸一口冷气。
“夫人?”锦屏有些讶异,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主动要求去他的寝宫见他。
想想也是,郝家在漠北就常被人讽刺为暴发户,到了等级森严的大衍皇朝,他们更是上不了台面的“贩夫走卒”了。
这句话当然只是一个笑话,张天毅现在脱离了贫穷这个概念,可要说有钱,那还真的是差的太远。
不过他当然也明白,很多事情听起来很简单,可是要实际操作就很复杂了,困难重重,必须要静下心来,投入进去,一个困难一个困难的解决掉,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情。
“这狗日的运气不错,这都能让他摔到树上。你们还不滚蛋,说不定送到医院及时,人还没死呢。”张天毅的话音刚落地,十几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忙往楼下跑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苗伦他们培养的蛊虫,都不是培养来直接战斗的,而是培养那种可以控制丧尸的蛊虫。
就在血蛟王忙着吃药补身体的时候,客栈门口有人堵住了大门,使得屋内的光线也顿时为之一暗。
可问题是现在又多了个李初一,海无风是李初一救的,李初一又是为救自己才来的,他没能守成十年之约但却守成了十年之诺,自己是否真要拖着他一起死,成为自己复仇路上的一条怨魂呢?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姜舒璇,沈休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高估她了。
十二月,金军完颜娄室部全力围攻陕州,欲先下陕州然后并力西向。李彦仙决定死守。从今年正月初一开始,完颜娄室加强了攻势,将金军分为十队,一队攻一日,轮番进攻,使用了鹅车、天桥、火车、冲车等多种攻具。
这些长老见到龟宝等人的到来,心中却是有些不同的想法,其中有人对于龟宝不褒不贬,有人对他是非常的看好,还有人对他却是怀恨在心。
一家人本来因为这事开开心心的,可是谁却曾想,还不等怀胎十月,秦有余的老婆就早产了。
随着一声惨叫,这位由真龙宗所培养的天骄就此陨落,而姜舒璇也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危险的境地,神魂枯竭神力耗尽,从高空之上坠落。
帝天愤怒的声音响起,随手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芒犹如长鞭,狠狠地抽在了天青牛蟒的身上。
此言一出,东王公深望一眼这片天地,身子慢慢离地而起,周身显出一朵纯阳莲花,将东王公真身包裹在内,宛如花蕊一般,直朝着轮回通道中飘去。
听闻此言,姜子牙点头答应道:“就依贤弟之言。”说完,二人连夜向昆仑山中走去。
“呵呵,大言不惭,本仙子倒是要瞧瞧,谁先死!”玲音仙子又笑着讲道。
正危急关头,突然,一声战马的长嘶吸引了正在鏖战的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认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山鸡总在我眼前跳。”陈萌萌从善如流地回答到。
此斧材质特殊,不可辨认,但其内却无器灵,故而只能算是一件上品的真器。抚摸着斧身上那古朴的花纹,穆西风闭上了双眼,心神沉浸在斧子当中,感受着其内的气息。
“可是和你在一起,我觉得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那个应该是你。”在她的面前自己几乎低到尘土里去了,哪儿还有一点傲气可言。
食堂的饭菜很丰富,看样子外界传言非虚,大家都说海天的员工福利待遇很好,甚至有人都特意找机会到他们的食堂去蹭饭吃。从荤到素,从点心到水果,真是很丰盛,比政府的机关食堂可是好多了。
高浩天喝了口红酒,“可能是忙了点。”昨晚他没有休息好,估计脸色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可是林竹筠不知道的是,此后没过几日,徐露清就在东山寺,接受了江显煦让她破坏林竹筠与邝寂婚约的任务。
“额,没事,那这几天我就不过去了。”几天前,通过短信聊天,陈垣已然大概知道了乐乐的事情,所以他很能理解我此刻的感受。
“好吃么。”乐乐托着下巴,一脸幸福地凝视着我咀嚼牛排的样子。
见几人突围,姥姥似乎也明白了县尉的想法,不过顾忌到对方手中的官印,她心有默契地指挥着山狼,将攻击目标先放在了疯道人,红二娘子和燕赤霞身上。
“好。”我心不在焉地敷衍着,说话之简练,就连我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
据说,此人工作作风极其强势,后台很硬,和京城刘家,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那么,就请你讲讲看,在常青和谭健升之间,你又起到了什么作用?你做了什么?”冉斯年问艾芩。
第二百七十章 伍万里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中国东南,某大岛,第一官邸内
“达令,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还在想仁川之战的事情吗?”
一名贵妇人轻轻拍了拍老蒋的背部,安慰道。
“旺仔水饺!(我在睡觉!)”
老蒋闻言,当即把眼睛闭上,操着口奉化口音嘴硬道。
“达令,我都看到了,你刚刚眼睛是睁开的。”
“莫不是大陆的军队的强大,让你寝食难安了吧?”
贵妇人叹了口气,说道。
“梅林,之前他们和美军在朝鲜半岛上打的有来有回时,我并不担忧,甚至还有点安慰。”
“毕竟这证明党国的军队能在当年顶住那么久,战斗力已经很可以了。”
“罪不在我弱,而是他们太强。”
“可之前他们再强,终究只是陆军强大。”
“可现在他们能全歼美军的舰队,缴获美国超一流的航母和战列舰,这才是令我最不安的啊……”
“我不明白,海战兵力是千吨级炮舰对战万吨级巡洋舰!”
“明明优势在美,可美国居然输了!”
“而且毛齐五打探过了,苏联已经给大陆援助了米格战机生产线。”
“一旦他们全歼美陆军一师,这条生产线就会无偿给他们。”
“海空劣势一旦被追齐,党国重回大陆的希望就更渺茫了,甚至有倾覆危机啊……”
老蒋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担忧的说道。
“达令,我倒觉得不必过于担心。”
“之前日本偷袭珍港之时,不也是占了一时的优势?”
“甚至他们还在太平洋战争中一度取得了优势,可结果呢?”
“当双方国力不在一个档次的情况下,想要真正胜利是极为艰难的。”
贵妇想了想,安慰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但若是他们一直赢的美军太多,苏联就会出于压制美国的国家利益需要,不断的给大陆那边无偿援助!”
“这样打下去,他们会越打越强,越打越先进的。”
“我们最想看到的应该是大陆和美国打的难解难分,但是又没达到能让苏联无偿大量投资的境地。”
“只有这样,他们双方才会越打越弱!”
老蒋想了想,目光如炬的说道。
“双方?”
“达令你希望美国也一并衰落些许吗?”
贵妇听出了弦外之音,猜测性的问道。
“美国人老是想插手岛内事务,搞什么真正的西式民主!”
“可我看的清楚,他们分明是看我经营的一块铁桶,不好利用着对抗那边罢了!”
“这种西式民主一旦真搞起来,那就是彻底变成美国狗的民主!”
“我别的可能不明白,但我时刻明白,我也是个中国人!”
“精诚团结,兴盛党国,不辜负先总理的遗愿!”
老蒋深吸一口气,倔强的说道。
在他自己的心里,他始终认为自己是项羽那样的英雄,只不过过了乌江罢了。
可实际上,他可不配和项羽相提并论。
“达令,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贵妇帮老蒋按摩了一下肩部,轻声说道。
“梅林,你说我死之前还能回到故土,回到浙东的奉化吗?”
“该不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吧?”
老蒋浑浊的双眸看向了中国故土的方向,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
“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那伍万里就算真是韩信转世,也不可能真靠一两千精锐挡住美陆军一师主力吧?”
“而且从长津湖到现在,所有奇迹大胜几乎都有这个伍万里和他嫡系部队的头功。”
“一旦美陆军一师攻陷仁川,歼灭了他和他的王牌部队,战场局势就不一样了。”
“毕竟听说美国方面还在增派海陆空军队支援朝鲜,还有的打。”
“兴许就真的变成了达令你所希望的,大陆那边再无奇迹大胜,苏联也不再援助,让他们一起慢慢衰弱吧。”
贵妇微微一笑,安慰道。
他不懂太多军事,但是说什么话最能安慰老蒋还是明白的。
“那就希望,那个伍万里早点死吧。”
“他一日不死,我心难安啊……”
老蒋闻言,喃喃着说道。
………………………………
仁川卫戍部队指挥部
“万里,好消息!”
“国内回电,已经商议好了安置伍四一等钢七团伤残战士的方案!”
“伍四一将担任新成立的军工第七分厂厂长!”
“此外,副厂长及各个主任和工人,也将大量安排钢七团的归国战士。”
“就连断了一支手的战士,都能在厂大门站岗当卫兵!”
“而且都是凭着钢七团实打实的军功安置的,没人说二话!”
刘汉青将一份电报递给伍万里,说道。
“好啊……”
“祖国如此厚待英雄,前线战士将更加拼命的为国征战!”
“他们为国家和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确实应该有个好结果!”
“那个军工分厂是做什么的?”
伍万里闻言,眼前一亮,当即说道。
“就是苏联援助的米格战机生产线以及相关配套生产的军工厂。”
“里面已经配备好了大量技术骨干和熟练工人,钢七团归国的同志们生产起来难度不大!”
刘汉青说道。
“真不错,这些瓜娃子回去还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还能继续为国家发光发热!”
“战士们知道了,一定都会大受鼓舞!”
雷公闻言,抽了口旱烟袋夸赞道。
“前面分了田地现在还分工作,每一个同志都没有被遗忘啊……”
平河闻言,也有点感触的说道。
“伍四一这一转眼,都成军工分厂厂长了!”
“那要是咱们团长归国后,岂不是得当个大领导!”
余从戎闻言,当即笑着说道。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去。”
“至少眼前就摆着个难题等着我呢!”
“汉青,把最新战况情报告诉大家吧。”
伍万里挥了挥手,说道。
“是!”
“根据汉城方面情况和特工情报,美陆军一师调转矛头,直奔仁川而来!”
“现在美陆军一师还有近万精锐,火炮和装甲部队主力还在,实力犹强!”
“但是由于我们攻克了仁川,切断了他们的后勤补给线,所以他们的弹药和燃料不足以长期作战,这是他们的弱点!”
“而我们从仁川获得了大量的燃料补给和武器弹药!”
“缴获的火炮和防空炮,足以再次构筑之前那样的松岳山炮火集群!”
“不过也有坏消息,美国方面似乎正在调集增派新的海陆空军队过来。”
“也就是说,一旦让他们夺回仁川,这些援军可能会直接在仁川这里登陆。”
“若是败了,咱们十万大军可能依旧有被重创的风险!”
“但只要打赢撤回去,咱们后续入朝的兵团应该也快要到了,局面将大为好转!”
刘汉青汇报道。
“具体点,他们的弹药大概能撑多久?”
伍万里闻言,面色瞬间认真起来,点燃了一根雪茄问道。
“根据情报和参谋部的推演预测,以美军火力全开的作风,大概是48小时左右。”
“当然,如果美军省着打那就没办法预测了。”
刘汉青说道。
“他们可不会省着打慢慢磨,美陆军一师现在肯定比我们还急。”
“我们钢七团还剩多少战士?”
伍万里问道。
“除去雷公的炮营外,能直接投入前线战斗的也就一千八百战士了!”
“哦对,万里你的警卫连也还有几十个战士。”
刘汉青叹了口气,说道。
“一个大加强团现在倒是打成了李云龙首长当年的基干团啊……”
“近两千战士对战近万美军精锐,这一比五的兵力差距,有点难打咯!”
雷公闻言,双眸闪过一丝凝重,抽了口旱烟袋说道。
“再难打也要打!”
“咱们钢七团不相信有完不成的任务,不相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不相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全体听令,我做如下部署!”
伍万里将手中雪茄一扔,大声喊道。
刹那间,钢七团众骨干噌的一下都站了起来。
“平河,你率侦查营驻守仁川外围防线!”
“我会给你大量的冲锋枪机枪迫击炮巴祖卡,给我放开的打,弹药随便用!”
“顶住前期后,我会下令让你转入仁川城区,节节抵抗和美军打巷战的!”
“余从戎和高大兴,你们继续在松岳山修补地道和工事,准备死守!”
“雷公,将松岳山的炮火集群和防空体系搭建起来!”
“另外,准备好大量的燃油,燃烧弹在松岳山。”
“我和指挥部全体人员也集体迁移到松岳山,都一起光明正大的过去!”
伍万里说道。
“万里,光明正大的过去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美军在仁川说不定还有残余的特务,到时候肯定会知道的。”
刘汉青闻言,低声提醒道。
“要的就是他们知道!”
“你们以为美军只要攻克仁川那么简单吗?”
“拿下仁川至少军事上的需要罢了!”
“而我这个害的美军舰队覆灭,企业号航母和密苏里号战列舰被缴获的‘罪魁祸首’,他们肯定也要拿下的。”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说道。
“燃油,燃烧弹,还有万里你亲自到松岳山……”
“你是要在松岳山和美陆军一师最终决战!”
“而我们的防守力量加上工事地形也不够,无法真正的打赢美军。”
“除非……”
“一场覆盖整个山脉的大火!”
“万里,你连自己都当成诱饵放进去了!?”
刘汉青说着,逐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伍万里喊道。
“以身入局,才能胜天半子啊……”
伍万里双眸闪过一丝坚决,豪气冲天的说道。
此言一出,余从戎等人都是心中一震。
跟着伍万里他们艰难过,生死一线过,可就是没窝囊过!
钢七团永远都是志愿军最锋利的一把钢刀,每次都在最关键的位置直插美军心脏。
“万里,你不用给自己太大重负的,压的你喘不过气来。”
“丁伟他们的12军,也可以和我们一起绞杀美陆军一师的呀!”
“你何必用自己的命去赌……”
刘汉青闻言,低声说道。
“汉青,虽然钢七团的胜仗一个接一个的打,但我没有忘记美军的真实实力。”
“看看汉城方面的战报,丁伟军长的12军和美陆军一师在汉城附近打了那么久,战果如何呢?”
“自身伤亡近四千,歼灭美军一千!”
“钢七团的战斗力是汇集了志愿军最精锐的一批基层军官和最精良的强大火力堆出来的!”
“别的军队的老班长,在我们这都可能只是个兵啊!”
“我们不能把所有军队都当成美械钢七团来期望。”
“拿着三八式步枪,子弹都不够打,迫击炮都是师级重火力,这才是常态。”
伍万里叹了口气,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禁一阵沉默。
说句实话,要不是有伍万里这个开全图挂的指挥官在,钢七团就算全美械精锐都打不出之前那些战绩。
不能因为伍万里一直大胜,就把大胜当成大白菜了。
哪一次不是险象环生,全力拼杀。
就说空军,伍万里这里要空中支援的时候就没被拒绝过。
可其他军呢?
可能有些一次空中支援都没有享受过!
弹药也一样,不是谁都能打富裕仗的,吃的都不够才是志愿军常态。
“万里,我最后提醒一句。”
“烈焰升腾的松岳山可和之前那样的松岳山不一样!”
“火势燎原之下,钢七团那么多人,可能都会有人走不掉的。”
刘汉青沉默许久,这才说道。
“诶……”
“等打到最后撤退的时候,估计也没剩那么多人了,走得掉的。”
“我伍万里会当最后一个走的人。”
伍万里挣扎片刻,点明道。
众人闻言,都不禁心中一疼,但都知道伍万里说的是事实。
“我伍万里不是国军的某些将领,手握精锐却只想着保存实力。”
“享受了最好的精锐兵员和武器弹药以及空中支援,就该肩负起重任!”
“打完这仗之后,无偿得到的米格战机生产线也该生产出战机补充中国空军了。”
“到时候,咱们或许就不用打的那么艰难咯。”
“将方案报给志司,各自都下去执行吧。”
伍万里挥了挥手,下令道。
“是!”
钢七团的众骨干闻言,连忙应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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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城,文工团驻地
12军政治处主任安长森踩着结冰的台阶走进临时排练室时,正看见女儿安静在补一件磨破袖口的军装。
炭盆里几块碎煤渣将熄未熄,姑娘冻得发青的手指捏着针线,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针尖在指腹扎出个红点。
“爸!你来了!”
安静抬头看见安长森,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心中一阵惊喜,慌忙把手指含进嘴里。
“炊事班老张偷偷给留的烤土豆,还热着……”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安长森说道。
安长森没接土豆,而是看了看女儿的手。
只见纤细的玉手处冻疮裂着血口子,掌心还有练手风琴磨出的茧。
“文工团棉衣配额不是增加了?”
他喉咙发紧问道。
“我给伤员了,他们那里还不够呢。”
“您胃不好,别总吃炒面糊糊……”
安静抽回手,把土豆硬塞进父亲兜里,话没说完就被安长森拽到炭盆前。
“你呀,总是想着别人,却不照顾好自己。”
“之前在缉安车站,把自己的围巾和棉衣是给了那个叫伍万里的小子吧?”
“结果自己冻的,发了一夜高烧!”
“诶…………”
安长森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温热的盐水瓶塞给她。
火噼里啪啦的烤着,两人一时间沉默了几秒。
“爸……伍万里同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仁川那边……是不是很危险?”
安静揪着自己的衣服,指尖微微发颤,终于忍不住担忧的抬头问道。
安长森正拧开热水壶盖子,闻言动作一顿,瞥见女儿冻红的耳尖和紧抿的嘴角,心里已猜了七八分。
“刚收到志司通报,钢七团在仁川构筑了防线,伍万里继续坐镇指挥。”
“美陆军一师火力虽猛,但补给不足,估计未必讨得了好。”
安长森说道。
“可我听说美陆军一师有兵力挺多的,钢七团估计损失的很大,剩余兵力不够了吧。”
安静急得嗓音微颤,又慌忙压平,越说越慌,揪着大腿的肉发红也浑然不觉。
“你倒是先操心起来他了,你爹也刚打完汉城守卫的战斗,可没见你担心。”
“安静,你实话告诉爸——是不是对那小子……”
安长森闻言,心中忍不住涌起一阵酸意,一种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感觉升腾而起,忍不住问道。
“我……”
“我就是……就是怕他像辑安车站牺牲的文工团姐妹那样忽然就牺牲了……”
“牺牲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安静倏地涨红了脸,攥着棉衣下摆,半晌才嗫嚅着。
话未说完,她的眼眶先红了。
安长森摇头轻笑,替安静拢了拢单薄的衣领,心想果然如此。
“当年你妈送我去前线,也是这副模样。”
“后来我每次冲锋,怀里都揣着她缝的护身符。”
“但伍万里不一样,他是啃硬骨头的狼,你不一定拴的住。”
“而且他太耀眼了,还那么年轻,估计不少首长都盯着这个女婿呢。”
“别人不说,那萧振华首长看到伍万里全歼完美军舰队,还抢了航母和战列舰,估计两眼发光了。”
“估计巴不得伍万里娶他家的独女呢!”
“还有一个问题,他这样玩命的打仗,虽然确实立下一个个辉煌的大功,前途也一片光明。”
“作为军人,我敬佩他!”
“可你现在就死心塌地的心属他的话,作为父亲我不太想。”
“要是他真牺牲了,你总不能……”
他顿了顿,语气忽而严肃道。
“那我就不嫁了!”
安静咬紧下唇,低声说道。
“胡闹!”
“你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吗?!”
“他现在在仁川要顶住近万美军精锐,手上估计就近两千号兵。”
“你还没过门,没名没分的,还想着为他守寡一辈子了?”
安长森闻言,气的当场站起来,瞪着安静骂道。
“爸!”
“您还是军政委呢,怎么就这样的思想!”
“难道革命伴侣应该选一个畏畏缩缩,不肯拼命的后方子弟吗?”
“还是说应该只喜欢伍万里同志的功成名就少年英雄,而嫌弃他为国征战时的生死危险?”
“妈是这样喜欢你的吗?”
“爸,您常教导我们军人要坦荡。”
“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就我们父女两,那我现在坦荡的表达。”
“我喜欢的是伍万里同志,而不是什么位置什么功绩的伍万里同志……”
“哪怕他现在只是个小兵,明天就要扛着炸药包炸碉堡,那我也喜欢。”
“我喜欢他!”
“从辑安车站他唱《志愿军战歌》那天就喜欢!”
“喜欢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打仗不要命,喜欢他给伤员让药,更喜欢他提起新中国的未来时发亮的眼睛……”
“我对伍万里,就是坦坦荡荡的喜欢!”
安静咬紧牙关,难得站起来咬着牙,抽泣着说道。
安长森闻言,瞬间怔住了。
他望着这个从小乖巧的女儿,心中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一向安静内敛的女儿,居然能为那个叫伍万里的那么倾心。
此刻的她站得笔直,宛如一株暴风雪里仍不肯弯折的白桦。
“爸,我求求你,去救救伍万里同志好不好?”
“您和丁伟叔叔手下的12军也很能打,不要把一切都推给伍万里好不好?”
安静沉默良久,自己都惊讶自己刚刚的表现,低着头仿佛恢复了乖巧的柔声哀求道。
“女大不中留啊……罢了,我也不劝你了。”
“军事作战的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但志司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会基于大局提出建议,抓紧营救伍万里同志他们,但不是为了私情!”
“你也要答应我,无论结局如何,都不许学那些寻死觅活的戏码!”
安长森转身披上大衣,临出门又回头瞪眼说道。
“我保证!”
“等战争结束……我还要堂堂正正站到他面前问他!”
“匈奴灭了,现在可以有家了吗……”
安静破涕为笑,冲上去抱了一下父亲后说道。
“报告安首长,志司召开紧急会议,请您过去一趟!”
此时,一名志愿军通讯员急匆匆的跑来说道。
“那正好,我现在就过去!”
“安静,不愧是老子的女儿,和你妈妈一样犟种!”
安长森最后叹了口气,看了眼女儿后便朝外走去。
………………………………
志司指挥部
长桌主位上
“伍万里这小子啊,天天把自己当英雄,想着挽天倾!”
“以身入局,胜天半子,跟我文绉绉的说什么大话,不就是又要拼命嘛!”
老总捏着电文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叹息道。
“这……”
“老总,万里虽然每次都玩命,但他的计划确实有很大可行性啊!”
一旁的陈首长罕见地失手打翻了搪瓷茶缸,茶水浸透了地图一角,拿起电报仔细看完思考后说道。
匆匆赶到的丁伟等人刚落座,目光扫过那份紧急战报,呼吸也骤然停滞。
“来的正好,和你们说说吧!”
“伍万里同志的最终决心是,在松岳山构筑核心阵地,公开移驻指挥部,引敌来攻……”
“并在必要阶段主动引燃预设燃油与燃烧弹,将松岳山化为烈焰战场。”
“以身做饵,聚歼美一师精锐主力于火海……”
“至于具体的,都自己看看吧!”
老总看着丁伟等人,介绍道。
“什么?!”
“伍总指挥卡卡要把指挥部搬到松岳山上,自己当诱饵!?”
“这个火势一旦蔓延起来,有可能伍总指挥卡卡自己都走不了!”
“不行,伍总指挥卡卡不能死!”
“我申请,主动带着新八军加入战场!”
全斗光看完后,焦急的说道。
“说句实话,我倒觉得大有可为!”
“老总,这小子的仁川外围的防线也很讲究啊!”
“一来,可以扩大战略纵深,分薄美军的炮火覆盖。”
“二来,可以逼迫美军多线作战,加快美军弹药消耗,直击他的弱点。”
“三来,可以掩盖原先的战略意图,让美军摸不着头脑。”
“四来,可以人美军放松警惕,以常规军事角度考虑,主攻松岳山。”
丁伟看完之后,愣了许久,忍不住赞叹道。
“别夸那么早,这可是一千八百残兵,对美军近万生力军……”
“这哪里是诱敌深入,这是把自己逼入绝地!把命搭进去赌这一把火?!”
“他伍万里是英雄啊,是王牌指挥官了……好大的气魄!”
老总深吸一口气,说道。
他惯于指挥大兵团硬碰硬,深知这计划背后何等凶险。
安长森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刚刚才对女儿承诺会争取救伍万里,转眼竟看到他要自蹈火坑!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女儿安静含泪却坚定的喜欢,巨大的心痛和职业军人的震撼交织,让他几乎失语,喉结滚动了几下。
“燃烧弹和燃油想要烧掉美陆军一师主力,那将是覆盖整个山脉的火势!”
“这样太危险了,老总要不驳回伍万里同志的方案,我们全力去帮忙就好吧!”
安长森稳住心神,带着对伍万里的担忧说道。
“老总,伍万里这小子正是明白全局之艰难,才甘愿以己身为赌注,行此一步险棋!”
“这不是莽撞,这是……至刚至烈、铁骨铮铮的担当!”
“他这是要把自己这把最锋利的钢刀,插进敌人心脏里再放一把大火!”
“用最小的我方兵力代价,去拼掉美军凶悍的一支劲旅!”
“所以我的建议是,应许伍万里同志,就按他的想法来吧。”
“到现在估计部署都差不多了,不应该打乱他的计划。”
陈首长眼中的震惊终于化作了锐利的精光,为伍万里说话道。
“没错!”
“伍总指挥卡卡这计划,凶险绝伦,但……别无选择!”
“他不是去等死,他是去搏那一线全歼强敌、逆转乾坤的机会!”
“这盘局,伍总指挥卡卡把自己押上了!”
“够狠!够绝!也够高明!”
林正顺推演一番后,心中对伍万里更多了一份敬佩,当即附和道。
“都同意这样打是吗?”
老总扫视众人,最后问道。
一时间,短暂的沉默再次笼罩指挥部。
昏黄的油灯下,几位指挥员的神色复杂而凝重。
他们震惊于伍万里视死如归的部署,赞叹其洞彻全局的谋略和撼天动地的决心。
不过虽然计划是好的,但众人终究是有点担忧钢七团的安危。
“计划虽生死一线,却直指核心。”
“美一师若陷此火海,必定大败!”
“我收回刚刚的话……赞同执行!”
安长森,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不仅代表着对军事计划的认可,更意味着他意识到女儿倾心的这位年轻指挥员,背负着何等残酷而伟大的命运。
“好!那就立刻批准!”
“丁伟,安长森,你们率领12军前去猛攻美陆军一师的后部,提伍万里牵制一些兵力。”
“剩下的部队,继续留守汉城,养精蓄锐!”
“另外告诉伍万里,志司全力支持,让他放手去打!”
“此战若胜,大军后撤之路就彻底通畅了,第四次战役也将完美结束!”
老总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那份电文上,语气坚定的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仁川外,美陆军一师指挥部
“Sir,我军主力已全部抵达仁川城外,随时可以发动猛攻!”
“根据侦查情况来看,中国军队居然分兵松岳山和仁川外防线两处!”
“这么点兵力还敢分,真是可笑!”
“还有个是我们特务的情报,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将指挥部搬到松岳山去了。”
“目前就这些情况,您看我们该怎么打?”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说道。
“Sir,总统先生可是专门点名了要俘虏或干掉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的!”
“既然他在松岳山上,那我们就把松岳山作为主攻方向便是。”
“反正中国军队的炮火集群肯定也在那里,还是整个仁川的制高点。”
“只要打下来了,仁川之战就赢了!”
卡特旅长闻言,当即建议道。
“Sir,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当初我们不就是集中了兵力猛攻松岳山,结果呢?”
“虽然攻下来了,但是损失无比巨大!”
哈里森旅长闻言,当即说道。
“这次不一样了,哈里森!”
“之前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汉城,所以打的畏手畏脚的,不敢全力一搏。”
“这次我准备让支援的空军全力冲击松岳山,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干掉他们的火炮!”
“与此同时,卡特你率军队主力给我猛攻松岳山防线,让他们以为我们要死磕!”
“进攻的同时,派出侦查兵侦查他们的地道入口,或者进攻部队被他们钻地道阴的时候报告地道位置。”
“摸清楚部分地道位置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派数支精锐小队,从地道杀过去,直达中国军队的树堡指挥部!”
“只要有一支精锐能成功打到树堡,此战大定!”
托马斯中将双眸闪过一丝杀气,说道。
“Sir,你这是……借鉴了中国军队攻克米勒那个旅驻守的松岳山,总结的经验?”
哈里森闻言,当即猜出道。
“没错!”
“但是我的打法还做了改进!”
“他们是单纯的钻地道去打了措手不及,借此获胜。”
“而我是以空军猛攻松岳山炮兵阵地,以外围主力正面猛攻松岳山阵地,再以数支精锐小队突击松岳山!”
“三位一体化的打击下,等中国军队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托马斯中将微微一笑,兴奋的说道。
“Sir,那仁川城区防线那边我们打不打?”
卡特旅长闻言,问道。
“打!当然要打!”
“必须牵制住他们在仁川外防线的部队,他们在松岳山的兵力越少我们就越容易成功!”
“更何况,我们可是要全歼中国钢铁七团的,都不能放跑了!”
“托马斯中将说道。
“Sir,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得提前在后方布防,毕竟汉城的中国军队有可能会突然杀过来策应。”
哈里森闻言,微微点头提出道。
“没问题!这个我也有想到。”
“不过中国军队可不是都有钢铁七团那样的火力。”
“那些连大口径火炮都没有的汉城军队,我只需要留一个营足以阻击他们了!”
托马斯中将说道。
“Sir,那样狭窄的地道下,要是中国军队刚好防守,打死了我们前面的人,那岂不是就堵住了攻不上去?”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说道。
“让第二个人用炸弹炸,炸开通道就是!”
“之前我们是为了打赢,不可以这样做!”
“但现在我们是为了活命,为了全局!”
“就按我说的,一个小时后,发动总攻!”
“此战,我们必胜!”
托马斯中将攥紧拳头,大声下令道。
“Yes,sir!”
指挥部内的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万里微操第一流!
仁川外,美五旅指挥部
“Sir,我们的兵力分成了三大突击部队!”
“突击部队都准备好了进攻,各有一千二百精锐,还配备装甲车和坦克掩护,可发起梯次的车轮战进攻!”
美五旅参谋长说道。
“每团一千多精锐?”
“就算损失再大,也不可能这么点人吧?”
卡特旅长皱眉说道。
“Sir,托马斯中将下令将我们的兵力抽走了一千多防备后方。”
“毕竟汉城方向的中国军队可能会杀过来,需要兵力阻击。”
美五旅参谋长说道。
“那就是只抽我们旅,不抽哈里森旅的了。”
“该死的,那我打仁川城区外防线就是为了配合哈里森的主攻吗?”
“罢了,现在是抢回仁川打开活路的时候,我不计较!”
“第一突击队开始对仁川外围防线发动进攻吧,一定要给我打出气势来!”
“炮兵部队全力配合进攻,不能因为弹药问题畏手畏脚!”
“第一突击队被打退就立刻换第二突击队,再打退换第三突击队,车轮循环进攻!”
“中国军队可没什么预备队可以换了,我磨都要磨死他们!”
卡特冷哼一声,下令道。
“Yes,sir!”
美五旅参谋长当即应下道。
………………………………
松岳山上,树堡指挥部
“团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算尽一切啊!”
“知道平河那边没什么地利,面对美军的装甲部队配合进攻可能不太好打。”
“所以提前让他们布置了三大防线!”
“第一道防线前布置了大量反坦克地雷,而且隐蔽的很好!”
“有阵地上的大量机枪在,美国鬼子根本不可能好好排雷。”
“第二道防线前布置了大量的反坦克深坑陷阱,也伪装的很好,看上去就跟正常地面一样。”
“美军坦克一旦陷进去,咱们直接用燃烧弹砸就行!”
“至于这第三道防线是最让人没想到的,堑壕内还有无数暗坑隐藏战士!”
“等侦查营的部分军队假装撤走,美军坦克一过去,美军步兵一进来。”
“侦查营主力就钻出来,迅速轰坦克后背,并和美军打白刃战!”
“怪不得刘政委老是夸团长你是当代韩信,真是没错!”
高大兴叹为观止的感慨道。
“我现在倒觉得不不一定是像是韩信,倒是像诸葛亮。”
“机关算尽,事无巨细的布置一切,保证战场连排级的战斗都能在掌控之中。”
“可惜诸葛亮当初累了太久,才最终病倒五丈原。”
“可咱们团长才19岁,正是铁打的年纪!”
刘汉青闻言,也笑着夸赞道。
“夸我的话就不必多说了,美军对松岳山的进攻如何,还有平河那边布置好了吗?”
伍万里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目光如炬的问道。
“平河那边都布置好了,放心吧!”
“可惜他们只剩六百多战士,而且只有机枪巴祖卡迫击炮多,没有重炮了。”
“要不然凭借万里你的战术,一举吃掉这些美军都行!”
“至于进攻松岳山的美军,倒是有些奇怪。”
“下方正在指挥防守的余从戎回报说,美军不急不慢的打着,倒像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刘汉青闻言,当即说道。
“管他们什么阴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美军愿意拖就拖,急的不是我们。”
“倒是平河那边我有些担心,毕竟他们兵力少且无险可守。”
“告诉平河,保持无线电通畅,有什么情况快速汇报,我会亲自指挥的。”
伍万里想了想,挥手下令道。
“是!”
刘汉青当即应下道。
………………………………
仁川外围第一道防线
“咻——————”
震耳欲聋的尖啸瞬间撕破天空,美军炮弹如同狂风暴雨般砸向志愿军仁川外围第一道防线阵地。
“轰!轰!轰!轰…………”
伴随着密集的爆炸声,泥土、碎石混合着硝烟与烈焰冲天而起,原本构筑的简易工事在猛烈的轰击下四分五裂。
炮火几乎将整个前沿阵地犁了一遍,似乎企图在冲锋前彻底摧毁守军的抵抗意志。
“隐蔽!不许露头!”
阵地上,平河的吼声淹没在连绵的爆炸声中。
战士们紧紧蜷缩在加固过的壕沟底部、防炮洞里,承受着大地剧烈的震颤和灼热的气浪冲击。
剧烈的爆炸让空气都显得粘稠而窒息。
炮击整整持续了近十分钟才稍稍减弱,转为对特定区域的压制射击。
紧接着,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和履带碾轧地面的沉重声响,美军的进攻开始了。
“上来了!装甲车和坦克!”
志愿军哨兵不顾危险探出头,大声报告。
此时,美军第一突击梯队,气势汹汹地向着第一道防线扑来。
多辆“谢尔曼”中型坦克打头阵,数辆M3装甲运兵车紧随其后,还有部分美军步兵跟在坦克和装甲车后警惕保护。
坦克炮塔缓缓转动,机枪疯狂地朝可能藏匿志愿军的可疑位置泼洒子弹,试图压制残存的火力点。
装甲车舱门打开,成队的美国大兵跟在装甲车辆后面或两侧,猫着腰,端着加兰德步枪和自动步枪,谨慎地向前推进。
平河按照先前命令,以极快语速用无线电将情况报告给了伍万里。
“平河!所有人稳住!没有命令不准射击!”
“放他们的坦克过雷区,步兵放近到300米!”
“机枪准备覆盖步兵,坦克交给地雷!”
就在这时,无线电通讯响起了伍万里的声音。
伍万里有着天眼地图可以直接观测到各处情况,所以应对方案指令早就想好了。
命令虽然是直接说,但却是用了偏僻的地方方言,所以美军截获了也听不懂。
“总指挥反应真快,情况才刚说过去就紧接着下达指令了。”
平河听完指令,心中赞叹,同时迅速用手势将团长的命令传达给各个火力点。
阵地上,刚才仿佛死寂的战壕里,无数枪口无声地调整了角度,对准了越来越近的美军步兵。
冲在最前面的几辆美军坦克丝毫没有察觉脚下泥土的异样。
它们依靠着自身的装甲,只想尽快碾过这片区域,抵达可以展开火力的位置。
“轰!轰!轰!”
刹那间,一连串沉闷而巨大的爆炸声在坦克车底接连响起!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沉重的坦克底盘顶起、撕裂!
一辆“谢尔曼”的左侧履带被完全炸断,扭曲的金属零件四散飞溅,整辆坦克猛地侧倾,瘫痪在地动弹不得。
另一辆的油箱被引爆,烈焰瞬间吞噬了车身,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浓烟腾起,里面的乘员甚至来不及逃出。
还有一辆履带被炸断后,车体原地打转,成了醒目的活靶子。
“反坦克地雷!他们有反坦克雷区!”
美军通讯频道里响起惊恐的呼喊。
“Fuck!这帮该死的中国人!”
“不能半途而废,给我继续进攻!”
后方指挥的卡特旅长咒骂一声,紧接着下令道。
命令很快下达,原本跟在装甲后面的美军步兵在军官的呵斥下发起了步兵冲锋。
他们利用瘫痪的坦克和弹坑作为掩体,一边朝阵地猛烈射击,一边试图接近或绕过雷区,距离逐渐拉近……
伍万里耐心听完情况汇报后,再次简洁有力地下达命令:“300米!轻重机枪,覆盖射击!打!”
刹那间,志愿军阵地上迸发出密集的火力!
“咚咚咚咚咚咚…………”
“哒哒哒哒哒哒…………”
轻机枪、重机枪交织成致命的火网,猛烈泼洒向冲锋的美军步兵。
精准的迫击炮弹也呼啸着砸落在美军人群中。
精心构筑的交叉火力点瞬间发挥了威力,冲在前排的美军士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美军队伍出现混乱,但仍有部分依托掩护顽抗。
松岳山树堡指挥部内
“平河!时机到了!”
“立刻带着精锐反冲锋!”
“把他们的势头压下去!刺刀解决战斗!但要快!”
“打退之后不要恋战!直接按计划向第二道防线转移!”
“记清楚了不能恋战!打退之后美军炮击估计马上就到!”
伍万里通过天眼地图,紧盯着第一线阵地,再次对着无线电开口道。
“是!”
“跟我上!反冲锋杀过去——!”
平河对着话筒吼道,随即抄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枪支,对着周围战士大喊道。
侦查营战士们紧随平河,如同猛虎下山般跃出堑壕,闪电般向立足未稳的美军步兵发起了迅猛的反冲锋!
刺刀闪烁着寒光,手榴弹精准地投向敌人最密集的地方。
志愿军凭借近战的勇猛和娴熟的协同配合,凶狠地楔入美军冲锋队列中展开白刃战和短促突击。
美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反扑打得措手不及,队形彻底崩溃,伤亡激增,在短暂的交火后,残余士兵仓皇地向后溃退下去。
“不在这里打了!”
“立刻撤退撤退到第二道防线!”
平河见状想到伍万里的命令,立刻下令放弃阵地。
侦查营的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迅速而有序地沿着交通壕向后方第二道坚固的预设防线撤去。
就在侦查营主力刚刚撤出第一道防线的瞬间,美军报复性的猛烈炮火果然再次覆盖了那片阵地!
“轰!轰!轰!轰…………”
炮弹如同冰雹般砸下,将已经一片狼藉的阵地再次掀翻了一遍又一遍。
火光不断闪烁,烟尘弥漫了整片区域。
卡特旅长还以为志愿军还在坚守这片废墟,下令炮兵狠狠地“砸”。
大量的弹药被倾泻在这片空空如也的地面上,硝烟与尘埃弥漫在第一道防线的焦土之上。
暂时掩盖了通往第二防线的道路,也遮蔽了美军观察志愿军去向的视线。
在第二道防线堑壕内
“抓紧时间喘息、整理装备、加固掩体!”
平河透过硝烟死死盯着前方,大声下令道。
“是!”
战士们闻言,纷纷应下道。
……………………
不知炸了多久,第一道防线炮击终于结束。
浓烈的硝烟混合着焦土的气息,弥漫在仁川外围第二道防线前的开阔地。
卡特旅长看着望远镜里被炮火反复蹂躏成一片焦黑的阵地,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第一突击队损失惨重,士气受挫。第二突击队,上!”
“这次注意探测地雷!”
“步兵推进要更谨慎!”
“坦克和装甲车给我紧紧咬住前面的步兵,提供掩护,不准再给中国人分割的机会!”
“击败这帮中国军队,重重有赏!”
卡特放下观策的望远镜,朝旁边的第二突击队指挥官官下令道。
“Yes,Sir!”
第二突击队的指挥官肃然敬礼领命,朝外走去。
………………………………
沉闷的引擎轰鸣再次响起,美军坦克炮直指第二道防线,履带碾压着被炮火疏松的土地,作为进攻先锋朝第二道防线逼近。
大批美军步兵猫着腰,紧跟在装甲车和坦克侧后方,步枪和自动武器警惕地扫视着前方的壕沟和弹坑。
他们吸取了教训,推进节奏更慢,每一步都带着强烈的戒备。
松岳山树堡指挥部内
伍万里闭上眼睛,脑海中“天眼地图”投射出的实时战局光影变幻不定。
切换到俯瞰战术模式后可以看见,代表美军装甲的红色箭头正缓慢而坚定地逼近代表侦查营第二道防线的蓝色横线。
与此同时,通讯员也给伍万里汇报起了现在侦查营所能看见的情况。
但是这些对于伍万里掌握的信息来说,不值一提,只是为了不引起怀疑罢了。
“来了!”
“估计速度不慢,想步坦协同碾压过来吧。”
伍万里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地图上美军前锋踏过的区域,
高大兴和刘汉青紧张地围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他们看不到伍万里脑海中的景象,但从团长皱眉的神情也能感受到伍万里的思考。
“按原定计划,所有人都先稳住!不许开枪!”
“等美军装甲车和坦克一起进陷阱区后,就用我给的燃烧弹砸他们!”
伍万里猛的睁开眼睛,下令道。
无线电那头的平河,正伏在第二道防线最靠前的掩体后,硝烟熏黑了他的脸庞,唯有眼神锐利依旧。
“明白!”
“都稳住了!看好!炮瞄组、投弹组准备!听我号令!”
平河同样用方言迅速回应,随即转身,压低声音,用手势和简短的命令将作战意图迅速传递给身边各级军官。
阵地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焦土的呜咽和美军坦克引擎的咆哮越来越近。
侦查营战士们屏住呼吸,紧握着武器,手指搭在扳机或引信上,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燃烧弹、集束手榴弹被传递到最前沿投弹手身边。
巴祖卡小组扛着火箭筒,身体紧绷,等待着目标彻底踏入死亡的陷阱。
第一辆冲得最快的“谢尔曼”坦克,昂着粗短的炮管,轰隆作响地碾过前方看似平坦的地面。
车长透过观察窗谨慎地扫视着静悄悄的志愿军阵地,心中刚升起一丝疑惑,感觉履带下的触感似乎有些空荡……
“轰隆!”
天崩地裂!
那辆“谢尔曼”的履带猛地压塌了精心伪装的地面,整个前车身瞬间向下栽去,发出巨大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厚实的伪装网和支撑架被沉重的车身彻底压垮,烟尘四溅!
庞大的钢铁巨兽就这样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态,大半个身子陷在了深达数米的坑中,炮口徒劳地指向天空,成了任人宰割的活靶子。
几乎在同一时间,“砰!砰!砰!”连续数声闷响!
原来不止这辆,美军冲在前方的一整排坦克和装甲车分别掉入了坦克陷阱中。
“Shit!”
“坦克陷进去了!是陷阱!”
美军步兵见状,纷纷惊恐地大喊。
“燃烧弹!投!”
平河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
几十个志愿军的身影从壕沟中猛然站起!
无数燃烧手雷带着战士们的怒火,划出炽热的弧线,如同流星雨般精准地砸向那辆被困的坦克和紧随其后的几辆装甲运兵车!
不仅如此,后方的迫击炮也一同发威,将燃烧弹轰了出去。
“轰!轰!轰!轰…………”
刹那间,橘红色的火球瞬间爆裂升腾!
沾满坦克装甲的粘稠燃烧剂猛烈地燃烧起来,火焰如同无数条扭动的毒蛇,疯狂地舔舐着钢铁车身。
坦克的炮塔缝隙、观瞄口、发动机舱盖处迅速窜出火苗和浓烟!
里面的美军乘员发出凄厉的惨嚎,徒劳地拍打着试图打开的舱盖。
但此时的舱盖因高温扭曲变形,根本打不开。
旁边的美军装甲运兵车也没能幸免,车身被火焰包裹。
他们仓促打开的后舱门涌出浑身是火的美军士兵,如同火人般翻滚哀嚎,将恐慌迅速蔓延!
这一情况同样被志愿军通讯员第一时间通过无线电汇报到了钢七团指挥部。
松岳山,树堡指挥部内
“好!打得好!”
“看来微操亦有等级,并非真的不行,只是那老蒋不懂罢了。”
“万里你竟然能凭借少量的前线汇报掌握战局整体情况,并快速下达指挥命令!”
“你的微操水平,堪称天下第一流啊!”
刘汉青听完前线情况的回报,激动地一拳捶在桌上。
“老蒋?”
“充其量是个步兵排长的水平,他的微操水平怎么可能和我们团长比!”
高大兴闻言,当即也跟着夸赞道。
“火候到了!”
“侦查营的轻重机枪,给老子扫他步兵!迫击炮,砸!”
“把这些美国鬼子赶下去!”
伍万里没有管那些夸赞,而是当机立断的继续对着电台下令道。
“打!”
电台那头的平河闻言,当即嘶吼道!
刹那间,刚刚还寂静如死的第二道防线瞬间复活!
“哒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咚咚——!”
轻重机枪编织出的致命火网如同金属风暴,狂暴地扑向陷入混乱的美军步兵群!
美军被突如其来的猛烈射击和眼前凄惨的装甲部队惨状震慑得肝胆俱裂!
迫击炮弹也尖啸着落下,在他们躲闪装甲残骸的地方炸开,逼迫他们离开仅有的掩护。
惨叫声、爆炸声、火焰的噼啪声、金属的灼烧声交织成一片地狱交响曲。
美军第二突击队的步兵在失去有效装甲掩护后,被侦查营的交叉火力的无情收割。
无数美军如同割草般倒下,攻势瞬间瓦解,残兵如同潮水般惊慌失措地向后溃退。
“报告!”
“第二道防线美军已被击退,部队正在按计划撤离!”
平河拿起电台,声音带着战斗后的喘息和激动汇报道。
“好!按计划进入第三道防线!”
“待会第三道防线的防守漏点破绽败退,最好让美军以为我们扛不住了在溃退!”
“防线暗坑里的同志们准备好!等美军坦克刚过去步兵还没完全跟上时杀出来,动作要快!”
伍万里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道。
“是!”
无线电台那边的平河闻言,连忙应下道。
………………………………
美四旅前线观察指挥处
卡特旅长在望远镜里看到了志愿军“仓皇”丢弃第二道阵地,向最后一道堑壕退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胜利在望的狞笑。
“他们顶不住了!”
“第三突击队!立刻进攻!”
“给我冲上去,缠住他们!别让他们站稳脚跟!”
“坦克先上,用火力压制堑壕!步兵冲进去,把他们赶尽杀绝!”
卡特挥舞着拳头,声音因兴奋而变形的吼道。
“Yes,sir!”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连忙下去传达。
……
很快,第三支美军突击队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疯狂,向第三道防线发起了猛扑!
“轰!轰!轰!”
几辆打头阵的潘兴坦克凭借厚重的前装甲,强行逼近到距离堑壕不到百米的位置,对着看似空虚的壕沟猛烈开火!
高爆弹炸起一蓬蓬泥土,又洒落而下。
美军步兵们以为胜券在握,紧随坦克,呐喊着冲了过去!
平河带着侦查营的战士们按计划反抗了一段时间后,当即钻入了工事的暗坑中。
还有一小股部队则装作不敌,仓皇逃窜。
“堑壕空了!”
“中国人跑了!”
见此情形,兴奋的声音快速在美军通讯频道传递起来。
然而,就在美军坦克突过防线,美军士兵涌进战壕的刹那间,风云突变!
“杀啊——!!!”
惊雷般的吼声从堑壕四壁的泥土下、从坍塌的掩体后、从伪装完美的“暗坑”盖板下炸响!
泥土飞溅!
伪装掀翻!
数不清的志愿军战士就在美军士兵错愕的目光中,在咫尺之间骤然出现!
“噗嗤!”
“哒哒哒!”
“轰——!”
白刃入肉的闷响、冲锋枪贴脸爆鸣、巴祖卡火箭筒几乎零距离射击的巨响瞬间混合在一起!
前几秒还是平静的战场,瞬间变成了最原始、最血腥的修罗场!
那些扛着巴祖卡的志愿军抓住时机,抵近对着还在发懵的美军坦克薄弱的后装甲和侧面履带发射!
“嗵!”
“轰隆!”
巨大的穿甲爆破弹在极近距离贯穿了潘兴坦克的后引擎舱,火焰猛地从炮塔缝隙喷涌而出!
冲进堑壕的美军步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贴身爆发的白刃战和近距离火力急袭,人数上的优势荡然无存!
精锐的侦查营战士们以命换命,以有备打无备!
刺刀闪着寒光,精准地刺入美军士兵的胸膛;枪托沉重地砸碎头盔。
工兵锹劈开喉咙;拳头牙齿成了最后的武器!
志愿军战士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燃烧的决死斗志和复仇的烈焰!
美军士兵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破了胆,他们尖叫着、踩踏着、疯狂地向堑壕外涌!
什么纪律、什么目标都抛在脑后,只想着逃离这死亡的血肉磨盘!阵型彻底崩溃!
……
松岳山,树堡指挥部内
伍万里在天眼地图上清晰地看到美军前锋如雪崩般崩溃后退,第三道防线前遍地伏尸和燃烧的钢铁残骸。
“别追!”
“这三轮最多干掉了美军一千五百左右的兵力,他们还剩两千左右的兵力!”
“侦查营也得损失个两百左右,估计就四百兵力了,不能野战硬拼!”
“立刻撤到仁川城区内,和美军打巷战,蚕食他们的兵力!”
伍万里眼中精光爆射,对着无线电吼道。
接到命令的平河和战士们毫不犹豫,如同最精密的机器,迅速将身边的敌人格杀或逼退。
杀退美军后他们绝不恋战,转身就从堑壕预设的多个隐蔽出口,快速、有序地向仁川城内部撤退。
留下燃烧的坦克和哀嚎的美军,依旧充斥在第三道防线。
卡特旅长眼睁睁看着最后一道防线上志愿军从容撤退的身影,再看着己方第三突击队在堑壕里丢盔弃甲的惨状,他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挫败而扭曲变形。
“Fuck——!!!”
“该死的黄种猴子!狡猾的泥鳅!”
“炮击!给我无差别炮击城区边缘!”
“所有人听着,给我冲进仁川城!巷战!”
“我要在仁川城里把这些耗子全部碾碎!一个不留!”
卡特攥紧拳头,吼声充满了疯狂。
“Sir!城内环境复杂,巷战我们……”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劝道。
“闭嘴!执行命令!!”
卡特旅长一拍桌子,大吼道。
“Yes…… Sir!”
美四旅旅长闻言,带着一丝不安的无奈应下道。
………………………………
松岳山,树堡指挥部内
伍万里凝望着天眼地图中硝烟滚滚,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报告团长,平河已率部撤入城内预设巷战区域。”
“各街道、制高点、废墟内的阻击点和炸药都已准备就绪。”
“敌人要进来,就让他们在这座城里……流干最后一滴血!”
刘汉青双眸带着浓烈战意的汇报道,。
“很好。”
“侦查营完美达成仁川城战斗计划中的主要部分了,那边的美军实力已经被大幅削弱,巷战足以磨死他们了”
“不过仁川巷战部分我就不微操了,让平河他自己看着来吧。”
“接下来的重头戏,该到咱们松岳山这边了。”
“让余从戎做好大战准备,我有预感美军对松岳山的总攻该来了。”
“高大兴,你也带着突击营做好准备,提前进入最佳战斗位置吧。”
伍万里点点头,双眸闪过锐利的光芒说道。
“是!”
刘汉青和高大兴闻言,连忙应下道。
………………………………
美陆军一师指挥部内
“Sir,仁川外围城区的作战有点失利。”
“卡特那边不但没能按原计划将中国军队歼灭在城外防线,反而……”
“反而损失了一千五百多兵力,让中国军队主力撤入仁川城区打巷战了。”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What!?”
“根据情报,仁川城外防线内的中国守军也就六七百吧?”
“六七百的中国军队,能干掉卡特那边一千五百多兵力,还全身而退?”
“一千多精锐能和其他普通志愿军数千人正面野战打的有来有回,结果就这样被歼灭了?”
“他这个蠢猪,到底是怎么指挥的!”
托马斯中将攥紧拳头,愤怒的骂道。
“Sir,问题是中国军队并不是正面野战,他们的指挥官将一切都利用到极致,战术指挥水平极高!”
“他们利用三道防线,节节抗击,还设置了巧妙的工事藏兵。”
“这是前线的具体战报,您可以看看。”
美军参谋长将战报递给了托马斯中将,叹了口气说道。
“嘶——————”
“该死的,不得不承认这个战术计划很绝妙,但实行起来难度很大。”
“别的不说,就说这三道防线间的反攻和撤退时机,中国军队居然把握的那么好!”
“就仿佛,前线战场上的一切中国指挥权都能算准,这太可怕了!”
托马斯中将细细看完战报指挥,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不止是中国指挥官的可怕,他们下面的兵员也十分精锐。”
“令行禁止虽然说出来也就是单薄的一个词,但真正执行下去的时候难度极大!”
“就说他们在最后一道战壕藏暗兵出击的时机就极难把握!”
“哪怕只有一个志愿军心理素质不过关或是判断错误提前出来,那等待里面所有志愿军守军的命运就是被全歼!”
“可他们偏偏就是在坦克刚刚过去,步兵还没完全衔接跟上时杀出!”
“既用火箭弹攻击了坦克后部的薄弱装甲,又果断的白刃战打懵了我们的步兵。”
“Sir,中国人比我们在欧洲战场上遇见的德军还要难打!”
“他们不是纸面战斗力的强,而是从士兵到指挥官全方位结合的强!”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分析道。
“这种时候,不利于士气的话就别说了!”
“这股中国军队就算再强,他们的兵力和火力也是处于绝对劣势!”
“绝对的实力压制下,阴谋诡计都只是拖延时间罢了,影响不了最后的胜负!”
托马斯中将冷哼一声,说道。
“Sir,不好了!”
“汉城方向的12军对我们后部发起猛攻,似乎要突围过来策应中国军队!”
“我们留下的一千多精锐正在全力阻击,但他们压力很大,不可能一直撑下去!”
此时,一名美军参谋带着一份电报,急匆匆的跑来说道。
“Sir,汉城方面的中国军队加上我们原有的弹药问题会拖死我们的。”
“不能再这样干耗时间了,是时候发动对松岳山的总攻决战了。”
美陆战一师参谋长说道。
“哈里森那边怎么说,对中国军队地道口的探测完成了吗?”
托马斯中将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紧接着问道。
“探测完成了!”
“而且探测的过程中一直都有对松岳山发起进攻,十分隐蔽,应该不好引起中国军队的警觉。”
“不仅如此,各个精锐突击小队都准备好了!”
“等主力的总攻一开打,中国军队迫于压力下主力一定会被牵制住。”
“这时候我们的突击小队就能顺着地道爬上去,直扑中国的树堡指挥部!”
“直接干掉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指挥官,摧毁中国军队的指挥中枢!”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双眸闪过一丝兴奋,说道。
“诶……”
“可惜卡特没能在仁川外干掉中国钢铁七团的另一支防守力量,否则打完松岳山一战就算彻底全歼中国钢铁七团了。”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夺下了松岳山,就能以炮火覆盖整个仁川城区。”
“肃清那些残兵,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托马斯中将双眸闪过一丝杀气,说道。
“Sir,那空军集群还要不要按预定计划猛冲松岳山的炮兵阵地?”
“我其实感觉这两个就足够了,没必要拼着损失那么多战机来制造多余的压力。”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劝道。
“不!”
“中国钢铁七团的战斗力不容小觑,我们不能在最后关头轻敌!”
“总攻发起之时,战机群必须给我第一时间端掉中国人的炮兵阵地!”
“这次我们从天上,地上,地道,三大方向同时对中国钢铁七团发动围剿!”
“我就不信,中国军队还能赢!”
“传我命令,一小时后,按计划发动对松岳山的总攻!”
“我们要用这些中国人的血,洗刷之前他们带给我们的耻辱!”
托马斯中将深吸一口气,略带仇意的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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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全歼美陆军一师的决战时刻!
松岳山外,美六旅指挥部内
“Sir,总攻的时间要到了!”
美六旅参谋长低声提醒道。
“那就下令战机群全力进攻松岳山上的炮兵阵地吧!”
“陆军保持原有的进攻烈度,牵制中国军队即可。”
哈里森旅长放下望远镜,思索片刻后说道。
“Sir,可是托马斯将军不是说……地上地下空中三位一体的同时进攻吗?”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微微一愣,连忙提醒道。
“三位一体同时进攻,听起来气势确实挺足的,但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时威风。”
“没有发现我们打了那么久,松岳山的炮火集群一直都没有全力宣泄炮火吗?”
哈里森旅长看着松岳山的顶端,说道。
“Sir,您的意思是……中国军队将炮弹留下来,也是为了现在的总攻做准备的?”
美六旅参谋长闻言,当即说道。
“没错!”
“他们缴获的炮弹虽然很多,但是短时间内能运上松岳山的其实十分有限。”
“留有炮弹的火炮集群才有威慑力,才能逼得我们集中空军主力群去硬冲!”
“永远不能小瞧中国军队。”
“先让空军去干掉中国的炮火集群,防止我们主力冲击的时候被炮火压制,这样才能少损失些兵力啊……”
“按照上面的预想,我们攻克仁川就打完了吗?”
“我们还要镇守仁川顶住汉城方面的中国军队猛攻,还要在中朝军队大撤退的时候给他们凶狠一击。”
“这些,都需要精锐兵力啊……”
“传我命令,让空军集群立刻出动,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炸毁中国军队的火炮!”
“与此同时,让第六团的三千多精锐摸过去,在松岳山外待命准备猛攻!”
“等到中国火炮一被摧毁,就立刻配合装甲车和坦克攻上去!”
“各个突击小队也在这个时间配合着从各个地道钻过去,一起发动进攻!”
“任中国军队再怎么阴谋诡计,我已将一切考虑周全,此战必胜!”
米勒旅长整了整白手套,自信的说道。
………………………………
松岳山上空,引擎的尖啸声骤然拉高,如同死神的镰刀划破空气的悲鸣。
蔚蓝天幕下,庞大的美军战机群已抵达目标空域,猛地扎向雷公指挥的炮兵阵地!
“瓜娃子们,美国鬼子的战机来了!!”
“防空炮位——高射机枪——开火!!!”
雷公炸雷般的吼声在硝烟弥漫的战壕和掩体间轰然炸响,瞬间压过了第一批引擎的轰鸣。
“咚!咚!咚!咚!咚!咚!”
大口径高射炮率先怒吼,巨大的炮口焰喷出半尺,沉重的炮弹撕裂空气,呼啸着划出一道道致命的轨迹。
志愿军高射机枪手们虎口被震裂,汗水混着灰尘滚入双眼,却依旧死死扣着扳机,火烫的弹壳乓乓乓的砸落在脚下不远处。
刹那间,天空变成了沸腾的熔炉!
一架俯冲过急的野马战斗机,机头猛地一顿,被至少两发高射炮弹直接洞穿机身。
“轰!”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化作一团膨胀的火球!
“嘭——————”
燃烧的碎片拖着长长的黑烟,翻滚着砸向山坳,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另一架美军战机正拉低高度准备投弹,却忽然被来自不同方向的高射机枪火链同时咬住机腹。
“轰!”
战机刹那间失去控制,歪歪扭扭地撞向半山腰,航弹在其内部殉爆,冲天的烈焰和冲击波席卷周边。
与此同时,还有其他一团团火球在空中绽放,昭示着美军战机群的第一波冲击完败。
震得簌簌掉土的指挥掩体内
“打得好!稳住了!”
“盯紧下一波!注意规避!”
雷公透过观察孔紧盯着空中的战况,大声提醒道。
然而,美军飞行员同样训练有素,攻击精准而致命!
一串致命的机炮炮弹撕裂空气,精准地扫过一处高射炮位左侧的沙袋掩体。
沙袋被瞬间撕碎,混着泥土的破片如同密集的钢雨四散飞出。
旁边两名正搬运弹药的志愿军战士被击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焦土。
紧接着,一架美军中型轰炸机呼啸而过,机舱下泄下几颗黑影。
“轰!轰!轰!”
猛烈的爆炸在阵地侧后方连续炸响,掀起的泥土沙石飞向战壕。
剧烈的气浪和声波让躲在掩体深处的战士们一阵耳鸣目眩,暂时失去平衡。
“轰隆——!”
一声更为沉闷恐怖的巨响传来!
远处,一门高射炮位腾起一团夹杂着浓烟的巨大火球!
高射炮炮管扭曲,护盾炸裂,整个志愿军炮组连同高射炮瞬间被爆炸吞噬,只留下一个冒着黑烟的深坑和散落的焦黑残骸。
爆炸产生的浓烟迅速扩散,如同厚重的幕布,遮挡了后方防空力量的射界和观测视线。
“营长!”
“3号位高机被炸塌了!”
“他姥姥的又一个班没了!”
“4号位高炮完全暴露在敌机下!”
“狗日的轰炸机咬上它们了!”
一名志愿军通讯员擦了擦脸上沾染的汗水泥垢,嘶哑的吼道。
“这帮狗日的美国鬼子!”
雷公的脸色骤然铁青,牙关紧咬。
空中的厮杀已陷入最残酷、最血腥的消耗拉锯战!
美机凭借绝对的数量优势和制空权,轮番冲击。
每一次俯冲和扫射都是在消耗、摧毁这些致命的防空火力点。
雷公带着炮营的防空部队浴血奋战,已经将每一分潜力都压榨出来。
不断有敌机在空中化作流星坠地,但己方的损失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防空火力的强度不可避免地、令人心焦地在减弱。
几个关键炮位被摧毁或被压制,高射机枪也接连哑火。
弥漫的浓烟严重阻碍了观测瞄准和射击的连续性。
但雷公深知,这道拼死支撑的防空火网,绝不能崩溃!
“给老子顶住!”
“钉死在阵地上!”
“没伤的炮手!集中火力!给老子瞄准那些准备投弹的大家伙!快!!”
雷公的咆哮几乎要掀翻指挥部的顶盖,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火的炽热。
他奋力挥舞着手臂,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调动着阵地上每一个还能反击的火力点。
阵地上的志愿军战士们,在他的怒吼声中化身成不屈的磐石,即使身处炼狱,也死死咬着牙根,坚守岗位。
伤员被急促而不失稳妥地拖离险境,预备炮组如同精准的齿轮般立刻填补上缺口。
一时间防空炮群和美军战机群战成了僵局,双方各有损失但都无法取胜。
………………………………
松岳山,树堡指挥部内
“万里,炮兵阵地那边遭遇了美军战机群的凶猛进攻!”
“这次美国鬼子看来是动真格的了,大批大批的战机俯冲,估计把附近所有能调集的空军都拉过来了!”
“要是按这样下去,炮营会顶不住的!”
刘汉青焦急的说道。
“都拉来了好啊,不都拉来我反而要失望了。”
“我已经提前下令让空军起飞支援了,放心吧。”
伍万里闻言丝毫不慌,面色如水的伸出手在作战地图上滑动。
“中国空军?”
“这确实能帮雷公他们分担一些压力,但是我总有些担心他们的实力。”
“毕竟前面和美国海军的大战中,我们的空军损失太大了,战机数量锐减。”
“估计就算支援过来,也没有办法和美军的战机群抗衡。”
“不过万里你这样指挥倒也没错,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刘汉青闻言,叹了口气说道。
“汉青,我没有说让空军支援,是支援松岳山帮雷公分担压力啊?”
伍万里笑了笑,摇头道。
“什么?”
“不支援咱们松岳山!?”
“那去支援哪里,总不能是去帮李云龙首长吧?”
“万里,仁川战局激战正酣,这个关键时候可不能自负的让空中支援啊!”
刘汉青闻言,微微瞪大眼睛,听着远处的爆炸声,略带焦急的说道。
“汉青,客观上来推演,空军真支援松岳山的结局大概是和炮兵阵地一起覆灭。”
“不过也不怪你,身在危局之中,又有几人能清醒的看透全局呢?”
“你看看,要是中国空军‘落子’在这里!”
“是不是就起到田忌赛马的效果了?”
伍万里的手指停在了仁东里,笑着说道。
“仁东里?”
“这不是仁川东面的屏障小镇,美军阻击丁伟军长他们的地方?!”
刘汉青双眸的疑惑一闪而过,随即瞬间变的清明无比,最终化为震惊。
“你说的对,身处危局之中,是我没能看到全局变幻。”
“这个时候美军空军几乎都在我们松岳山猛攻,仁东里反而暂时无战机庇护,正是咱们的空军趁机杀过去的好机会!”
“不说百分百能帮丁伟军长他们拿下阵地,但是干掉那里的美军火炮,令他们损失惨重绝对没问题!”
“如此一来,12军就能更快攻克仁东里,前来支援!”
“万里,你果然是军事天才!!!”
刘汉青深吸一口气,激动的将一切说出,赞叹的看着伍万里。
“算不得什么天才,只是算的准胆子大罢了。”
伍万里面色没有丝毫倨傲,依旧认真的看着作战地图说道。
他很清楚自己这些战术并没有多伟大,只不过凭借着天眼地图的全图视野让他能打出最优解而已。
换作别的志愿军指挥官来了或许也能想到这样打,但他们未必敢。
因为伍万里能通过天眼看见仁东里确实没有美军战机了,可其他指挥官看不到。
万一判断失误,战机尽毁,可就成罪人了。
“可是万里,整体上这样打确实更好,但松岳山炮兵阵地的危机还是没法解决啊!”
“咱们的防空炮体系最多再撑一会儿,就真的顶不住了……”
刘汉青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一直顶住呢?”
“我们最后是要让烈焰升腾整个松岳山的,这些火炮我们注定了不可能全部带走。”
“只要把炮弹一次性快速全部打光,就算完成他们的使命了。”
伍万里看着脑海中的天眼地图,长舒一口气说道。
终于来了,美军的三千多精锐已经压进了松岳山,在本就不大的隐蔽处密密麻麻的扎堆。
之前炮弹有限,且美军一直不总攻部队保持分散。
可现在既然堆在一起了,那就是轰炸的最好时机了。
“来了?什么来了?”
刘汉青闻言,一头雾水的问道。
“松岳山的炮兵阵地在绝对的空中力量打击下是必败的局面,美军指挥官肯定也明白。”
“摧毁完炮兵阵地,自然就是全面总攻的时候。”
“全面总攻,怎么可能不提前准备呢?”
“传令雷公,可以动的炮火全部转向,按我给的坐标狠狠的炸!”
“松岳山外方便大规模藏兵总攻的隐蔽处就三个,我相信我不会判断错!”
“炮弹打光之后也不用防了,让雷公带着迫击炮走地道溜就好,大口径火炮不要了。”
伍万里写了坐标范围递给刘汉卿,下令道。
“是!”
刘汉青当即接过坐标,应下道。
………………………………
松岳山炮兵阵地上
“营长!团长急令!”
“只留一半炮兵对空死守,其余人立刻调转火炮炮口!”
“坐标……全部火力覆盖!立刻执行!”
“轰完之后,直接带着迫击炮从地道撤离!”
传令兵嘶吼着,声音几乎被炮火淹没。
“全体注意!目标变更!”
“坐标……一半炮兵操纵大口径火炮,以最大射速!徐进弹幕!”
“打光所有炮弹!为团长的刀子开路!”
雷公布满硝烟和汗水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无比坚定的喊道。
这道命令如同垂死猛兽最后的咆哮,幸存的一半志愿军炮兵顶着时不时呼啸而下的炸弹和扫射,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一门门尚能运转的大口径榴弹炮被奋力转向,炮管高昂,指向山外那片看似安全的隐蔽集结地。
“砰!砰!砰!砰!砰…………”
刹那间,松岳山志愿军炮兵最后的怒吼爆发,白烟四散。
“咻————————”
密集的炮弹划破被烟尘笼罩的天空,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冰雹般狠狠地砸向哈里森旅长精心选择的隐蔽集结区域。
此时,隐蔽在此的三千余名美六旅精锐,刚刚结束最后的战斗简报。
美军士兵们正倚靠在装甲车旁喝水、检查武器,坦克引擎低吼着预热,指挥官们则神情轻松地等待前方空袭完成、进攻发起。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即将开始的、有强大空中火力支援的、胜券在握的扫荡战。
然而,死亡来得毫无征兆。
当第一颗炮弹带着沉闷的啸音落在装甲连集结队列中猛烈炸开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轰!轰!轰!轰……!
连续的猛烈爆炸忽然响起,如同惊雷炸响!
炽热的火球猛然腾起,滚滚黑烟卷着泥土、弹片和被撕裂的躯体冲向天空。
强横的冲击波像无形的重锤,瞬间将范围内的士兵和轻型车辆掀翻、抛起。
“炮击!!!”
“隐蔽!找掩护!”
反应过来的美军士兵大声尖叫着警示,然而瞬间被更多爆炸声淹没。
密集的炮弹毫不停歇地落下,精准地覆盖了整个区域。
75mm和105mm榴弹和迫击炮弹编织成死亡的幕墙。
正在休息或列队的美军步兵还处于一脸懵的状态,就被呼啸而来的破片无情地收割。
美军士兵的肢体在冲击中被撕裂,血液和内脏泼洒在被烧焦的土地上。
侥幸躲过第一轮冲击的美军士兵扑向洼地或车辆残骸,却又被后续落下的炮弹炸得粉碎。
坦克和装甲车本是移动堡垒,但在饱和炮击下也脆弱不堪。
炮弹直接命中坦克薄弱的上装甲或侧装甲,燃起大火,殉爆的弹药将沉重的炮塔像玩具般掀飞。
轻型车辆更是像纸片般被撕碎、燃烧。
幸存的车组人员仓皇爬出,转眼就被纷飞的弹片夺走性命。燃烧的钢铁和燃油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前沿指挥所的位置也被纳入炮击范围,虽然较为隐蔽,但持续的猛烈爆炸摧毁了通讯线路,炸死了多名参谋和指挥官,导致通讯陷入一片混乱。
这片精心选择的隐蔽集结地,瞬息间变成了血肉屠场。
浓烟遮天蔽日,视野中只剩下跳跃的火焰、扭曲的金属、燃烧的尸体和惨烈哀嚎的伤兵。
大地在持续不断的爆炸中剧烈颤抖!
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炮击带来的不仅是伤亡,更是极致的震惊和无法理解的困惑。
“上帝啊!不可能!他们怎么知道的我们在这里?!”
一名刚被气浪掀飞的军官,满脸血污地从泥土中挣扎爬起,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震惊的失声吼道。
“指挥部!我们遭到猛烈炮击!”
“坐标暴露!重复,我们的位置完全暴露!损失惨重!……”
一名躲在半塌掩体后的通讯兵,徒劳地拍打着失去信号的电台,绝望地对着话筒嘶喊。
“中国人……中国人不是在挨炸吗?怎么会……会反击?还这么准?”
被震晕后醒来的美军士兵,茫然四顾,看着身边昔日战友残缺不全的尸体,发出梦呓般的声音道。
这个问题如同鬼魅般缠绕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按照常理,松岳山的中国炮兵正被己方优势空中力量按在地毯式轰炸。
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有能力组织如此精准、如此猛烈的反制炮击?
中国军队怎么可能精确知晓这支深入后方、隐蔽极佳的突击部队集结坐标?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中国指挥官又一次超神般的预测到或赌对了!
毕竟松岳山外适合大规模隐藏的地方就三个,只要提前判断到美军的总攻,随便懵都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懵对位置!
这个念头让劫后余生的美军士兵感到彻骨的寒意和恐惧。
一种“猎人反被猎”的荒谬感和无力感笼罩着整个残存的队伍。
炮击的巨响和骤然消失的通讯信号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哈里森旅长的心口。
“报告!将军!前线……前线出大事了!”
美六旅参谋长满脸惊恐的撞开门冲进来,声音发颤。
哈里森正对着地图,自信满满地等待进攻信号。
被突然打断后,他不耐烦地抬起头。
但当看到参谋长惨白的脸色和远处天空中传来的密集爆炸闪光时,一种不祥预感猛地攥紧了哈里森的心脏。
“说清楚!怎么了?”
哈里森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连忙问道。
“我们的……我们的突击部队集结地……遭到猛烈炮击!”
“炮击的规模极大!通讯完全中断了!”
“他们……他们……不知道还剩多少幸存。”
美六旅参谋长语无伦次的说道。。
“什么?!”
哈里森猛地冲到观察口,正好看到远方那片预定集结地腾起的巨大烟柱和火光。
密集的爆炸声浪滚滚而来,即使隔着距离也听得清清楚楚。
望远镜里,那片区域完全笼罩在爆炸的烟尘中,隐约可见燃烧的车辆残骸。
哈里森的自信瞬间崩塌,他的眼睛因震惊和愤怒而布满血丝。
他精心设计的进攻序曲,他自信能包抄伍万里指挥部的最强拳头,此刻正在他眼皮底下被敌方炮兵疯狂蹂躏!
“这不可能!!!”
“他们的炮兵不是快被空军炸光了吗?!怎么能调转炮口?!”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精锐部队的精确位置?!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间谍!一定有该死的中国间谍!!”
哈里森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巨响,桌上的文件和水杯震得跳起。
震惊过后是狂涌的暴怒,巨大的失败感、耻辱感以及对即将承担的后果的恐惧,点燃了他心中的炸药桶。
他明白每一秒的炮击都在撕碎他手中的精锐,以及他翻盘的希望。
“立刻!立刻发信号弹!命令他们撤下来!能撤多少撤多少!快!!”
“见鬼!让空军!让空军继续压制!”
“压制那该死的炮兵!不能让他们再开炮了!快!!”
哈里森对着身边的军官咆哮,唾沫星子飞溅,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野兽。
然而,混乱的战场,中断的通讯,以及炮兵的精准火力覆盖,让“撤下来”这个命令变得无比艰难且代价惨重。
那些被炸懵了头的美军部队,在试图脱离死亡区域时,又付出了成倍的伤亡代价。
最终等这个团美军被追着屁股轰的延伸炮火下撤下后,三千多的精锐被轰剩下一千人,且士气低迷,显然无法担任主攻任务了。
………………………………
仁东里外围防线
战斗的火光映红了焦黑的土地,炮弹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丁伟蹲在临时挖成的掩体后,举着望远镜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美军的防线如同一堵钢铁巨墙,由三道铁网工事和数十处重火力点组成,后头还配属着美军一个营级的炮兵阵地。
汉城方向的12军将士们,已连续猛攻了三小时,每次冲锋都在美军炮火的狂轰下被无情扼杀。
丁伟的眉头锁成一团铁疙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士被机枪火舌扫倒,或被炮弹撕裂成碎片。
阵地前,尸体堆积如山,血水浸透了灰土,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死亡的腥气。
“第六次冲锋被打退了!”
“报告军长,三营又损失了两个连!”
“美军炮火太猛,我们的重机枪被炸毁了大半,根本突不进去!”
一名志愿军通讯兵喘着粗气跑来报告,脸上沾满了血污。
安长森站在丁伟身旁,听着报告心如刀绞,再次举起望远镜,望向了美军方向。
只见上千名美军依托着坚固的环形工事开火,同时美军榴弹炮阵地上火光频闪,炮弹如雨点般砸向志愿军的冲锋路线。
“老丁,这样下去不行!”
“我们损失太大,光是今天上午,我们就折了一千多人了。”
“美军的火力点设置得太密了,他们的炮兵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总是在我们冲锋最密集的时候开火!”
安长森咬牙道。
“妈的,美军才一千多号人!”
“就凭一个加强营级的炮群和几挺重机枪,就把我们几个师给拖住了?”
“老子从晋西北打到解放,还没吃过这种亏!”
“当初我一个师就能扫他廖耀湘一个军!可现在……”
丁伟说着,一把扯下军帽,狠狠摔在泥土上,汗水顺着脸上的皱纹流淌。
他盯着远处的美军阵地,双眸透着无尽的疲惫和不甘。
突然,他想起什么,双眸闪过一丝自嘲。
“老安,你说这老天不公啊!”
“你看看伍万里那小子,在松岳山跟美军玩命,缴航母、炸战舰,打托马斯的主力就跟切豆腐似的。”
“他在那儿把美军当孙子打,怎么到了咱们这儿,咱们就成了他们的靶子?”
丁伟不服气的说道。
“可不是么?”
“伍万里那小子在仁川那边就是神仙指挥,而且火力凶猛,兵员精锐,打的美军找不着北!”
“而咱们现在面对的这个仁东里,美军狡猾得跟狐狸似的,炮兵藏在镇后头,火力点全是交叉的,战士们连近身都难!”
“老丁,咱们是心疼啊,这些都是咱们的老兵,很多同志们刚开始冲锋就……”
安长森长叹一声,脸上写满了复杂情绪说道。
话音未落,一阵奇异的轰鸣声划破天际,由远及近,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丁伟和安长森听见这声音,当即猛地抬头。
只见天空中,以万里一号战机为首的数十架中国战机如闪电般撕裂云层,呼啸着俯冲而下,机身上的红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就在二人震惊之际,战机群已精准锁定美军阵地,开始了轰炸。
成串的燃烧弹如陨星般坠落,先头几架战机低空掠过,机枪扫射压住美军火力点。
紧随其后的中国战机,则向炮兵阵地投下重达半吨的高爆弹。
“轰隆隆!”
大地在震动中咆哮,美军榴弹炮集群瞬间化为火海。
王伟驾驶着万里一号战机,精准的投下了第一枚炸弹。
“轰!”
这颗炸弹正中弹药库,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轰!轰!轰!轰………………”
二次引爆的连锁反应将整个阵地撕成碎片,火光冲天而起。
紧接着就是其他中国战机的发威轰炸,一颗颗炸弹投掷而下,美军一门门重炮如同纸糊的玩具般扭曲变形。
烟尘弥漫中,大量美军炮手的惨叫声被爆炸声吞噬。
万里一号战机内
“干得漂亮!”
“转向仁东里的火力密集区!”
王伟看着下方的场景,拉动操纵杆,心中大块的喊道。
“收到!”
“收到!”
“…………”
很快,通讯电台中的中国飞行员们纷纷应下并操纵转向。
没多久,中国战机群便抵达了仁东里的火力点密集区,继续俯冲投弹。
“轰!轰!轰!轰…………”
第二轮投弹如同天罚,铁网工事被彻底炸碎,美军的机枪堡垒化作焦炭。
整个轰炸过程行云流水,仅用了十多分钟,美军固若金汤的火力体系就已全线崩溃。
“这……我记得空军调遣权现在是暂时归万里那小子的啊!”
“也就是说,这是伍万里下令安排的?”
“老天爷,他怎么可能算得这么准!”
“松岳山那边不是告急了吗?他倒好,把空军全派到咱们这儿来了?!”
丁伟呆立在原地,手里的望远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眼睛瞪得滚圆,不可置信的说道。
“老丁,轰炸的时机掐得太妙了,正好是美军战机调走的时候!”
“不对!”
“那些战机调走的方向好像就是去炸松岳山吧?”
“这也是他的诱饵战术的一环!”
“伍万里这小子……他不是在打仗,他是在下棋啊,真他妈牛!”
安长森也惊得说不出话,感慨的说道。
之前听说伍万里的战绩多了,但亲自经历伍万里的指挥艺术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怪不得自己的女儿安静死心塌地的喜欢这小子,甚至为了伍万里顶撞自己。
看来这样一个女婿确实是军事天才,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
爆炸的轰鸣刚停,丁伟猛地回过神来,眼中精光大闪!
“快!”
“命令所有部队,马上发动总攻!”
“美军炮火全灭了,机不可失!”
“同志们,是咱们12军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伍万里把路铺好了,咱们不能浪费!全给我压上去,撕开美军外围防线!”
丁伟抽出腰间佩枪,亲自冲出掩体,大声吼道。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
志愿军独特的冲锋号声中,12军的战士们如饿虎扑羊,趁着轰炸的余威发起排山倒海的冲锋。
没了炮火压制,外围防线在志愿军猛烈火力下脆弱不堪。
敢死队志愿军用炸药包炸开残存的铁丝网,为大部队打开的进攻道路。
丁伟指挥三师快速穿插,一举击溃了美军主防线的预备队。
美军原本还仗着千人兵力负隅顽抗,但炮群被毁,士气大溃,再也顶不住志愿军的洪流。
不到半小时,仁东里外围阵地尽入志愿军之手,镇外的公路和丘陵全被占领。
美军残部只剩八百人,狼狈退守入仁东里镇内。
“若美军没有支援,最多一个小时,咱们就能拿下仁东里,和伍万里汇合夹击,全歼美陆军一师!”
丁伟站在新占的阵地上,望着镇内浓烟升腾,美军在仓皇中布置的残破路障,长出了一口浊气说道。
“希望伍万里那边能撑住吧,安静那傻丫头估计还在担心着呢!”
安长森叹了口气,看着仁川的方向说道。
………………………………
美陆军一师指挥部内
“Sir,仁川城区的巷战打的很艰难,那些中国神枪手神出鬼没的,卡特的第五旅损失惨重,还剩一千精锐左右!”
“仁东里的阻击打的很不妙,中国空军没去支援松岳山,反而来炸仁东里了。”
“现在仁东里外围阵地全部丢失,剩余兵力龟缩于内,进行最后阻击抵抗!”
“松岳山那边,空军倒是端掉了中国的炮兵阵地。”
“但是摧毁前他们算准了我们的总攻部队隐蔽位置,打的第六旅的先锋团损失惨重,只剩下一千人了。”
“现在第六旅还剩最后一个精锐团,可以最后一搏。”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叹了口气,汇报道。
“该死的,为什么战局会糜烂成这样!”
“要不是米勒不按我们计划同时进攻,贪那点少损失的利益,说不定现在已经拿下松岳山了!”
“钢七团钢七团……我就不信他们是不可战胜的!”
“传我命令,仁东里守军继续死守阻击,为我们争取最后的时间!”
“告诉哈里森,按计划全力进攻!”
“不要再留什么后手和其他计谋了,就从地道和正面一起打过去!”
“这是最后的决战时刻了!”
“就算打残,至少也得拿下仁川,打开撤退的海路!”
“否则,我们美陆军一师将被成建制的全歼!”
托马斯中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Yes,sir!”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 伍万里俘虏美军中将!大获全胜!
松岳山外,美四旅临时指挥部。
电台的静电嘶啦声突然被一个急促到几乎失真的声音打破。
“Sir!仁东里外围防线崩溃!”
“中国人的飞机撕碎了我们的炮阵和火力点!我们被压缩在镇内,最多还能撑两小时!”
美军通讯参谋说完后,通话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忙音。
“该死的!仁东里快要完了!”
哈里森旅长脸色铁青,一把摘下耳机狠狠摔在桌上,怒吼道。
他说完后猛地转身,几乎撞上匆匆进来的作战参谋史密斯少校。
“旅长!刚接到托马斯中将直接命令!”
史密斯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连忙将电报递过去。
“念!”
哈里森皱起眉头,略带不满的说道。
“哈里森旅长:仁东里危在旦夕,全师退路濒临断绝。”
“现命令你部,不惜一切代价,放弃所有保留,立即从地道及正面全速进攻松岳山!”
“摧毁敌指挥部,拿下松岳山取得仁川大胜,打开海路通道!”
“这战关乎全师存亡!立即执行!”
美四旅参谋长念道。
指挥部内死一般寂静,只有外面隐约的炮声。
哈里森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犹豫彻底被一种疯狂的决绝取代。
“坐在这里等死不是美利坚海军陆战队的作风!”
“都听到了吗?!”
“松岳山——现在!就是最后的战场!”
他猛地抬头,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呆若木鸡的参谋和军官,坚决的说道。
指挥部内的美军军官闻言,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像硫磺岛战役那样玩命的时候到了。
“传我命令,旅部所有能拿枪的人,包括你,立刻编入突击队!”
“十分钟后,我要看到你们跟在坦克后面冲锋!”
“以最后一个主力团打头阵,前面被炸残的那个团也跟后面一起!”
“康奈尔上校!带上你所有的鼹鼠突击队,钻进那些该死的地道!”
“目标只有一个:山顶那个志愿军的树堡!”
“找到那个叫伍万里的混蛋,把他们的指挥部,给我炸上天!明白吗?!”
哈里森抓起自己的卡宾枪,大步走向门口,同时下达了命令道。
“Yes Sir!”
“目标树堡,摧毁伍万里指挥所!”
康奈尔上校嘶吼着回应,第一个跟上了哈里森的步伐。
“Yes,sir!”
“一同加入进攻,誓死拿下松岳山!”
其他美军军官也大声回应,并拿起各个枪支,跟随这朝外走去。
“为了陆战一师的尊严!为了回家的路!”
“跟我冲!拿下那座该死的山!”
哈里森的声音在荒原上回荡,他第一个跳上了一辆半履带车,枪口直指山顶,
装甲的引擎发出垂死的咆哮,残存的美六旅精锐跟随着他们的旅长,涌向了那片吞噬生命的山坡。
地道口
康奈尔上校最后检查了冲锋枪的弹匣,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了心中的不安。
“小伙子们,下去!去地狱的中心,送那个伍万里先下地狱!走!”
康奈尔上校打了个进攻的手势,低声吼道。
美军突击队员黑影们沉默而迅速地钻入了地底深处。
………………………………
松岳山,树堡指挥部内
“万里,丁伟军长来电!”
“他说感谢你指挥空军在最关键的时候支援,歼灭了仁东里的炮兵阵地,才让他们顺利拿下仁东里外围阵地!”
“美军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支援仁东里了,只能派出全部空军狂轰滥炸阻碍12军的进攻。”
“现在12军还需要两个小时就能突破仁东里,建议我们可以死守住等待支援!”
刘汉青将电报递给伍万里,说道。
“建议很好,但美军不可能会给我们这个时间。”
“如今,雷公的炮兵阵地已经被美军的空军炸掉。”
“正面死守的情况下,就算拼光剩下的同志们也顶不住一个美六旅的拼命猛攻。”
“我让他们提前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
伍万里看着作战地图,问道。
“都准备好了,松岳山各处都是干枯易燃的树枝,而且都泡过汽油!”
“美军就剩两个小时猛攻,估计没时间慢慢观察。”
刘汉青说道。
“那就按原计划施行吧,告诉余从戎和高大兴,沿着江防,半山腰防线,直到树堡防线节节抵抗!”
“每次撤退之前,就在附近通上来的地道埋好炸弹和陷阱,在阵地的隐蔽处。”
“直到最后美军攻到树堡,就将汽油桶滚落而下,迫击炮将燃烧弹轰出去,然后就可以走后方的隐蔽地道撤走了!”
“与此同时,让我们的战机绕过来,投掷白磷燃烧弹,将整个山化为火海!”
“我要用一把火,彻底埋葬美陆军一师!”
伍万里负手而立,看着悬挂在墙上的作战地图,豪气冲天的说道。
“是!”
刘汉青说道。
………………………………
松岳山山脚。
没多久,美六旅旅长哈里森亲率前锋团发起强攻。
十辆“谢尔曼”坦克轰鸣着碾过滩涂淤泥,履带卷起浑浊的泥浪。
装甲车紧随其后,车载重机枪向江岸疯狂扫射,子弹如同泼水般砸在沙袋工事上,溅起连绵的土屑。
而美军步兵则是为了冲江速度,上了一艘艘橡皮艇,朝江对岸冲去。
“来了!!!”
“引爆水雷!”
高大兴举着望远镜观察到美军动向后,当机立断的下令道。
“轰!轰!轰…………”
一连串闷雷般的爆炸从江底炸响,连环水雷带瞬间引爆。
冲在最前的三艘运输艇被撕成碎片,燃烧的汽油在水面铺开赤红的火毯,数十名美军在惨嚎中沉入江底。
两辆试图涉水的坦克触雷,履带崩断瘫在浅滩,成为活靶。
“干得漂亮!”
“重机枪,压制步兵!”
高大兴见状,笑着下令道。
“咚咚咚咚咚咚…………”
暗堡中的十二挺马克沁重机枪骤然嘶吼,交叉火网如同死神的镰刀扫过江面。
橡皮艇上的美军步兵成片倒下,鲜血染红江水,浮尸随波漂荡。
坦克炮火虽不断轰击暗堡,但沙袋与圆木加固的工事抗住了数轮直射。
五辆美军坦克突破雷区冲上江岸,第一批上岸的美军步兵蜷缩在钢铁护盾后推进。
“反坦克组,上!”
高大兴眼中寒光一闪,大声吼道。
很快,一组组志愿军战士背负反坦克雷,从侧翼交通壕匍匐爬出。
第一组志愿军运气不太好,刚跃起就被坦克机枪扫成血雾。
第二组志愿军冒死冲到一辆美军坦克旁,将雷体塞入履带间隙。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美军坦克的炮塔在烈焰中歪斜。
最后一名志愿军战士浑身是血,咬着牙爬向领头的指挥坦克。
美军步兵的子弹在他后背绽开血花,但他仍嘶吼着拉响引信,与坦克底盘同归于尽。
除了这些志愿军外,还有一些用巴祖卡和炸药包的,也炸毁了好几辆美军坦克。
而美军工兵则是在火力掩护下,企图抢修简易的浮桥。
“狙击手,打工兵!”
高大兴看在眼里,当即下令道。
潜伏的志愿军神枪手精准点射,大量美军工兵接连栽倒。
防线上的重火力也在继续嘶吼着,大量杀伤渡江的美军士兵。
“榴弹炮群!”
“炸平那些中国军队的工事!”
哈里森放下望远镜,暴怒的吼道。
很快,命令下达,美军密集炮火迅速覆盖江岸。
“咻——————”
“轰!轰!轰!轰!轰…………”
连绵的爆炸在江防阵地上响起,不少突击营战士被爆炸吞噬,当场牺牲。
而美军渡江部队则是趁着炮火将对岸火力压制住,发动了总冲锋。
“打成这样差不多了!”
“交替掩护撤退!”
“工兵组,按团长的计划埋雷!”
高大兴见美军主力已全部压上,果断下令道。
“是!”
命令传达下去,突击营战士立刻且战且退,朝松岳山上方撤去。
而突击营的工兵组则迅速潜入山脚三个隐蔽地道口,埋设起了地雷和炸药。
主通道中,工兵埋设了连环压发雷,触发一枚即引发十米范围内的连锁爆炸。
通风岔路中,工兵则布下悬空绊发式燃烧雷,钢丝绊线连接装满凝固汽油的罐体;
紧急出口处,工兵更是安装五百公斤TNT定向炸药,引信与洞口承重结构绑定,塌方即引爆。
快速铺设完之后,这些工兵也跟上突击营撤退步伐,往松岳山上方撤去。
最终美六旅以阵亡数百步兵、损毁八辆坦克的代价,终于突破江水防线。
“看来这帮中国人也不过如此嘛!”
“命令康奈尔的鼹鼠突击队,立即从地道突袭树堡!”
“其余主力部队,继续向上猛攻,不要停留!”
“我们时间有限,必须一鼓作气拿下松岳山!”
哈里森踏过满是弹坑的岸堤,看着志愿军丢弃的工事冷笑道。
“Yes,sir!”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然而,此刻的地道内
康奈尔上校率精锐突击队钻入主通道,前锋士兵踩中压发雷的瞬间,连锁爆炸轰然爆发!
“轰————!!!”
火焰裹挟着弹片横扫狭窄地道,数十余名美军当场被撕碎。
幸存的美军惊魂未定,又在通风岔路触发燃烧雷,凝固汽油泼洒而下,十几人烧成焦炭。
当康奈尔带残兵爬向紧急出口时,塌落的岩壁压发了承重装置。
“轰隆!!!”
定向炸药将整段地道炸成废墟,碎石如暴雨砸落。
“该死的中国人!”
康奈尔被气浪掀飞,满脸是血地推开同袍尸体,怒吼道。
“Sir,中国军队是不是有所警觉,我们还要继续吗?”
一名美军中校问道。
“这次应该是我们正面攻慢了,给了中国军队更多的准备时间!”
“而且他们总不能都埋炸弹吧?”
“那他们自己钻地道到我们后方夹击的战术岂不是废了?”
“我不信他们兵力那么少了,还要废掉自己最大的地道优势!”
“继续!”
康奈尔上校咬紧牙关,不服输的吼完,便继续朝前而去。
其他美军突击队士兵闻言,只得胆战心惊的继续跟上。
………………………………
松岳山半山腰防线阵地外,美四旅前线观察处
“开炮,先炸他们几轮然后再步坦协同进攻!”
哈里森旅长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下令道。
“Yes,sir!”
美四旅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很快,美军的炮群发出了毁灭性的咆哮。
“咻————————”
密集的炮弹撕裂空气,如同巨大的铁锤狠狠砸落。
“轰!轰!轰!轰…………”
整个山腰阵地剧烈震颤,刺眼的爆炸闪光接连不断,硝烟顷刻间吞噬了一切。
部分火力营工事在狂轰滥炸中崩塌,碗口粗的树干被轻易撕裂,飞溅的碎石和灼热的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般肆虐。
掩体内,几名来不及隐蔽的志愿军战士在剧烈的冲击波中直接被掀飞,肢体残破。
一个重机枪火力点被直接命中,沙袋连同后面的机枪手瞬间化作一片猩红的血雾和扭曲的金属。
临时急救所的半地下掩体被掀开了顶盖,里面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后便归于沉寂。
炮火刚刚开始延伸,山脚下便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和刺耳的履带声。
数十辆美制谢尔曼坦克碾过被炸得松软狼藉的土地,掩护着后面紧随的装甲运兵车和猫着腰冲锋的美军步兵压来。
他们显然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步坦协同更加紧密,步兵利用坦克庞大的躯体作为移动掩体,射击极为谨慎而精准。
“来了来了!”
“高大兴他们守完,现在轮到咱们了!”
“按团长说的打出气势来再撤,不能让美国鬼子发现防守不对劲,从而察觉到我们的最终意图!”
余从戎从一处被炸塌了半边的掩体土堆里奋力爬出,吐掉嘴里的泥沙和血沫吼道。
“是!”
雷振等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火力营!都给老子爬起来!”
“还有气的都给我打!不能让他们轻易靠上来!”
雷振抄起一挺沾染血迹的机枪,对着周围怒吼道。
幸存的志愿军战士们从废墟中、弹坑里挣扎起身,顶着持续不断的流弹和迫击炮弹,爆发出最后的呐喊。
十几挺轻重机枪喷吐出最后的火舌,压制着试图脱离坦克掩护的美军散兵线。
几名拿着巴祖卡的志愿军战士试图接近坦克抵近射击,却被精准的火力打倒。
“轰!轰!轰!”
数辆靠近前沿的美军M3半履带装甲运兵车被巴祖卡火箭弹准确命中,瞬间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球。
车内弹药发生殉爆,将躲在其后的美军步兵掀飞、点燃。
凄厉的惨叫声在美军冲锋队伍中响起,短暂遏制了他们的势头。
雷振手中的转盘机枪疯狂咆哮,子弹泼水般扫向露头的步兵,一个暴露的美军军官被他当场打成了筛子。
但美军的坦克炮火随即覆盖过来,又一处机枪阵地被打哑。
美军步兵在坦克掩护下,依靠绝对的火力优势和人数优势,一点一点地向前挤压蚕食着阵地。
火力营的战士们寸土必争,用刺刀、铁锹甚至牙齿进行着惨烈的肉搏,一个个身影在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爆炸中倒下。
阵地上,志愿军的抵抗肉眼可见地衰弱下去。
余从戎环顾四周,脚下的阵地已被硝烟和鲜血浸透,大部分工事化为废墟。
美军坦克和后续步兵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
“够了!都撤!往山顶树堡撤!快!”
“地雷和炸药在地道布置好,团长说了美国鬼子可能会走那里!”
他猛一拍大腿,心疼的下令道。
幸存的志愿军战士们咬紧牙关,利用熟悉的地形向山顶第三道树堡防线撤退。
余从戎亲自断后,他带着几名爆破手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冲进连接山腰阵地的几个地道入口深处。
他们的动作飞快而决绝,将早已准备好的炸药包、地雷迅速埋设在关键节点和甬道内,然后设置好触发引信。
当余从戎最后冲出道口,向山顶狂奔时,身后传来美军士兵占领阵地后的嘶吼声。
哈里森旅长站在一辆坦克上,用望远镜确认了半山腰阵地的占领。
“中国军队的抵抗已经衰竭!他们没有兵力组织新的强大防御了!”
“命令全旅,不给敌人任何喘息之机!立刻!马上!向山顶突击!”
哈里森脸色阴沉,眼中却闪烁着一丝兴奋的光芒吼道。
美军士兵们在军官的驱赶下,重整队形,在坦克掩护下,往上方杀去,准备发起新一波猛攻。
而几乎就在同时,地下深处传来数声沉闷至极的巨响!
“轰隆隆——!!!”
猛烈的爆炸响起后,附近的山体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那些埋设了大量炸药的地道,在康奈尔上校率领的精锐突击队刚进入其中,就被瞬间引爆!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在地道狭窄的空间内疯狂肆虐,将整段整段的通道彻底炸塌。
康奈尔和他的精锐鼹鼠突击队,连哀嚎都没能发出,便在爆炸中阵亡。
………………………………
松岳山山顶,树堡指挥部
“万里,我们在江防和半山腰防线各歼灭了数百美军,打的十分激烈。”
“美军持续进攻的劲头也很足,没发现我们的真实意图。”
“现在美军大约还剩三四千的兵力正在朝我们树堡防御工事猛攻而来!”
刘汉青将战报递给伍万里,说道。
“不错,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等美军进攻部队一靠近,火力营和突击营火力全开,把他们压制住!”
“然后让雷公的炮营用迫击炮把燃烧弹轰出去,燃烧手雷也随便扔!”
“空军方面也准备好,杀过来投掷白磷燃烧弹,将这里化为火海!”
“另外,钢七团主力撤退下山后绕到仁川城外防线进攻!”
“那里估计就是美陆军一师指挥部的位置,得把他们的中将师长俘虏下来!”
“少将我俘虏的多了,中将还是第一次呢……”
伍万里笑了笑,下令道。
“是!”
刘汉青闻言,当即应下道。
………………………………
松岳山山顶附近,最后一道防线外
美六旅总攻之前,炮兵率先发威。
没多久,美六旅榴弹炮和迫击炮阵地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校准后的弹道如同精准的鞭子,狠狠抽向树堡外围最后一道环形防线。
“咻————————”
“轰!!!轰!轰!!!”
沉闷得仿佛敲击在胸腔上的爆炸声接连炸响。
部分的沙袋工事在连续的轰击中如同纸糊一般坍塌,尘土与硝烟混杂着破碎的木屑、滚烫的弹片,形成一片致命的浓雾。
火力覆盖!
不是试探,而是倾尽所有弹药的饱和打击!
美军炮兵以极限速度装填、发射。
炮管被打得通红,灼人的热浪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整个树堡阵地地动山摇,仿佛随时要被犁平。
炮火延伸的瞬间,山下的引擎嘶吼汇成一片。
十数辆幸存的谢尔曼坦克履带碾过遍地的弹坑的焦土,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呈锋矢阵型向上突击。
它们笨重却不失灵巧,炮塔快速转动,主炮和车体机枪吐出致命的火舌。
“咚!咚!咚!”
美军坦克的主炮轰鸣着将炮弹射出,瞄准的火力点瞬间被爆炸的烈焰掀飞。
“哒哒哒哒哒哒…………”
车载重机枪泼洒的密集弹雨打得树堡周围的树干木屑横飞,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
在坦克钢铁身躯的掩护下,大群美军步兵低俯着身体,以散兵线波浪式向前推进。
他们利用每一处弹坑、每一块倒下的树干作为掩体,动作虽显疲惫却透着背水一战的凶悍。
M1加兰德步枪和汤姆逊冲锋枪的射击声不绝于耳,精准地点射着任何敢于露头的目标。
烟雾弹被大量投掷出来,白色的、黄色的烟雾迅速在山坡上弥漫开,配合着未散的炮火硝烟,将战场变成一片能见度极低的迷雾地狱。
美军工兵紧随其后,拿着探雷器谨慎地扫过坦克无法碾压的边缘区域。
美军步兵里的火焰喷射器兵更是巨大的威胁,粗壮的油龙随时准备喷射,焚毁任何可能的隐蔽火力点。
“稳住!!”
“没命令谁也不许开火!放近了打!放近了打!”
指挥所里,伍万里对着通讯器下令道。
新构筑的树堡工事虽然坚固,但在如此猛烈的炮火和坦克直射下,也开始受损。
支撑顶盖的原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泥土簌簌落下。
外面,偶尔传来沉闷的爆炸和战士压抑的闷哼或短暂而急促的惨呼。
“美军步兵前锋距离第一道堑壕不足两百米!坦克已经进入山梁豁口!”
刘汉青快步朝伍万里走来,面色严峻的说道。
“就是现在!开火!”
伍万里闻言,眼中精光爆射,猛地砸下拳头,对着步话机怒吼道。
刹那间,刚刚还一片死寂的树堡防线瞬间爆发!
“咚咚咚咚咚咚……”
“哒哒哒哒哒哒……”
十数挺隐藏在各处暗堡和加固掩体后的重机枪几乎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密集的弹幕疯狂地扫向冲锋的美军步兵!
冲锋中的美军士兵如同撞上了一堵烧红的铁墙!
猝不及防之下,最前排的几十名美军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像破布娃娃般栽倒在地,血雾一团团在烟雾中炸开。
后面的美军士兵慌忙卧倒,或者试图扑向最近的反斜面。
但弹雨太密太快,不断有人被击中,惨叫着翻滚下山坡。
“砰砰砰!”
“突突突突!”
大量加兰德步枪和汤姆森冲锋枪在近距离爆发出强大的杀伤力。
短点射精准地射向露头的坦克兵、机枪手和军官。
许多刚趴下的美军步兵,刚刚抬起枪口准备还击,就被更快的子弹击中。
几名志愿军战士扛着巴祖卡火箭筒,从侧翼的隐蔽工事中冒死探身,瞄准坦克发射!
“咻————轰!!!”
火光闪过,美军坦克的炮塔侧面装甲被撕裂,黑烟滚滚冒出。
一辆坦克的弹药仓殉爆,瞬间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炸飞的钢铁碎片将周围十几名美军撕碎。
无数黑点如冰雹般从工事后飞出。
嗤嗤冒烟的手榴弹滚入美军士兵的散兵线。
“轰!轰!轰!轰!”
连绵不断的爆炸在烟雾弥漫的前沿炸开,灼热的破片横扫而过,带起一片哀嚎。
志愿军的火力太猛,太突然了!
美军进攻的箭头部队像撞上了一堵铁壁,被死死钉在山坡上两百米左右的距离线,血肉横飞,伤亡瞬间激增。
被压制的美军步兵惊恐地蜷缩在坦克后面或者弹坑里,不敢抬头,冲锋的势头硬生生被打断、遏制!
美军整个进攻阵型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和停滞!
树堡防线的猛烈火力吸引了美军的全部注意,谁也没想到,在后方一片精心伪装的洼地里,一排排迫击炮的炮管再次昂起。
“目标:美军攻击集群中心区域后沿,覆盖预备队通道!”
“高爆燃烧弹!急速射!射!”
雷公手握令旗,狠狠一挥吼道。
大量志愿军炮手双手握住炮弹尾部,带着必死的决绝,狠狠塞入炮膛!
“”咚!咚!咚!咚!咚…………”
数秒之内,无数涂装特殊的迫击炮弹被以最高射速打了出去!
美军还在混乱于树堡突然爆发的凶猛火力,炮弹落下的呼啸声让一些美军老兵脸色剧变。
“这声音不对!不是普通榴弹!是……”
一名美军老兵察觉到细微不同,连忙瞪大了眼睛。
“轰!轰!轰!轰!轰……”
炮弹没有直接命中人群最密集的中心,而是精准地覆盖在美军后方的集结区,以及坦克和步兵连接部!
巨响过后,不是升腾起普通爆炸的黑色烟云,而是一片片刺眼的、灼目的橘红色光芒冲天而起!
“Fuck!!!”
“凝固汽油燃烧弹!”
哈里森旅长见状,惊慌失措的吼道。
特制的弹体碎裂后,内部粘稠的、如同恶魔血液般的凝固汽油被抛洒出来,遇空气即猛烈燃烧!
火焰不是一闪而逝的火团,而是如同跗骨之蛆般粘在地面上、树干上、装甲上,甚至是美军士兵的身上!
“啊——!!!”
美军士兵的惨叫声响起,人间地狱的景象瞬间上演!
几个被直接命中的美军瞬间变成了尖叫翻滚的火人!
粘稠的汽油粘在身上猛烈燃烧,根本扑不灭!
他们徒劳地在地上翻滚,火焰反而引燃了周围的枯草和低矮灌木。
焦糊的皮肉味伴随着凄厉到非人的惨嚎弥漫开来,连烟雾都盖不住。
流淌在地面的凝固汽油形成了蜿蜒的火蛇,迅速引燃松岳山地面上所有干燥的引火物,正是伍万里让战士用汽油浸泡过的枯枝败叶!
火焰在地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如同活物般吞噬路径上的一切!
后方的弹药堆被引燃,引发剧烈的殉爆!
“轰隆!轰隆!!”
冲击波将美军炸得人仰马翻,同时喷溅出更多的燃烧物质!
一辆美军坦克的引擎散热格栅被一团燃烧的汽油粘住,很快引燃了内部。
坦克里的乘员惊恐地想要爬出来,厚重的装甲变成烧红的铁棺材!
履带碾压过燃烧的地带,沾满了粘稠的燃料,变成了两条缓缓移动的火线!
“救命!上帝啊!!”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火!该死的火!滚开!滚开!”
“医护兵!求你了!给我一枪!”
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美军进攻的阵型彻底大乱!
被树堡火力压制的前锋部队在堑壕前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后方陷入火海,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美军士兵们本能地想要远离火焰,挤向相对安全的树堡火力死角,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混乱和踩踏。
火焰隔断了预备队与进攻部队的联系,死亡的阴影第一次如此清晰而恐怖地笼罩在这支曾经不可一世的美军精锐头上。
就在雷公的迫击炮群开始第二轮急速射时,松岳山的上空,响起了另一种更令美军绝望的引擎轰鸣声!
王伟率领着一个中队的中国空军战机编队,如同神兵天将,穿破厚重的硝烟云层!
万里一号战机内
“报告,目标区域确认!”
“美军被成功压制于预设区域!燃烧弹引燃效果良好!”
王伟拉动操纵杆,冷静的声音通过电台传出。
“批准执行最后轰炸!”
伍万里闻言,当即下令道。
王伟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操纵杆!
“万里一号”率先进入俯冲姿态,机翼下悬挂的硕大弹体闪烁着森然寒光,整个中国空军编队紧随其后!
“为牺牲的同志们复仇的时候到了!”
“投弹!!!”
王伟在俯冲的尖啸中对着电台咆哮道。
嗤啦——!
无数枚体型巨大、涂装特殊的炸弹脱离了各个战机的挂架,倾泻而下!
“砰!砰!砰!砰!砰!”
炸弹没有在撞击地面时爆炸,而在距离地面还有数十米的地方,如同恶魔之花般凌空绽开!
炸弹外壳巧妙地破裂解体,里面装载的、不计其数的凝固白磷块带着尖锐的呼啸,密密麻麻地向整个山坡泼洒下来!
这些黄色的蜡状物一旦暴露在空气中,瞬间自燃!
发出刺眼的白炽光芒和噼啪爆响!
不像凝固汽油弹那样需要引燃物,它们本身就是最猛烈的燃烧源!
这些白磷燃烧温度极高,能超过800度,且粘附性极强!
一旦沾到人体皮肤、衣物、甚至金属上,立刻剧烈燃烧!
用水根本无法扑灭,只会加速它的燃烧和扩展!
它会像跗骨之蛆一样,一直烧穿皮肉,烧到骨头!
燃烧产生的浓密白色烟雾带有剧毒的五氧化二磷!
吸入会迅速灼伤呼吸道,引起窒息和肺水肿!
“滋啦——!”
“啊啊啊啊啊啊!!!!!”
前所未有的、超越了人类承受极限的痛苦哀嚎响彻了整个松岳山!
一个美军士兵的钢盔被一块白磷击中,瞬间燃烧成一个炽热的火球!
他惨叫着扔掉头盔,却抓掉了沾满火苗的手套,露出了手掌上焦黑冒烟的恐怖景象。
另一个美军士兵后背被一块白磷击中,军服顷刻间烧穿,白磷直接粘附在皮肤上剧烈燃烧,发出滋滋的声音和白烟!
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摩擦,想把火蹭掉,结果火焰反而蔓延到全身!
焦糊味伴随着蛋白质燃烧的恶臭弥漫开!
一群躲在低洼处的美军士兵更是灾难!
数块白磷落在他们中间炸开,火星飞溅,瞬间点燃了十几个人!
他们凄厉地相互撞击、拍打,想把对方身上的火弄灭,结果手上也沾满了燃烧的白磷,整个场面如同炼狱里挣扎的恶鬼群舞!
火焰顺着被汽油浸泡过的枯枝败叶、树干、岩石、甚至是泥土表面流淌的油脂猛烈燃烧!
整个山坡,从山脚到山腰树堡外围,完全变成了一片汹涌狂暴的白炽火海!
火舌舔舐着数十米高的天空,浓烟遮蔽了天日,阳光都变成了诡异的血红!
空气被高温扭曲,吸入一口就感觉肺被灼伤!
参天古松发出垂死的爆裂声,枝干像巨大的蜡烛般燃烧倒塌!
岩石都被烧得炸裂崩飞!
“不!不!不!撤退!撤退!快撤啊!”
哈里森旅长目睹着这如同地狱降临的景象,他所有的疯狂、所有的尊严、所有的计划都被瞬间焚毁殆尽!
他声嘶力竭地对着通讯器狂吼,但通讯早已被炮火和电磁干扰中断。
他身边的副官被一颗溅射的白磷弹击中,变成一个惨叫的火人滚下山坡。
哈里森的眼中只剩下最深沉的、无可救药的恐惧和绝望。
松岳山,不再是通往生路的战场,而是伍万里为他们精心布置好的屠宰场!
美陆军一师最后的精华,将在几分钟内彻底化为焦炭灰烬!
就在第一波白磷火雨凌空泼洒的同时,伍万里就已经下达了急促而果断的撤退命令。
钢七团的战士们,在完成最后阻击任务的瞬间便在密集的坑道网中快速转移。
一处阵地上
“快!跟上!”
“一个都不能少!”
“后面的快!火来了!”
史前知道时间紧迫,正大声指挥着战士们朝通道的方向冲去。
长时间的鏖战、指挥、组织撤退,耗尽了他的精力。
他自己准备走的时候,一不留神脚下被一块松动的焦黑岩石绊倒,重心不稳,摔倒在一堆瓦砾上。
“噗!”
刹那间,一声闷响声响起!
一块不知何时被炮弹炸飞的、燃烧着暗红余烬的碎片,噗嗤一下深深扎进了史前的小腿!
史前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滚落,粘着尘土滑进衣领。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他咬紧牙关,挣扎着想用双手撑起身体。
但那块深深嵌入小腿的碎片每次移动都撕扯着神经,让他几乎晕厥。
更要命的是,他摔倒的位置,正是那片汽油浸泡过的枯枝区域边缘!
火焰蔓延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橙红与白炽交织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燃物。
“史前!”
不远处,伍万里几乎是在史前倒地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
“火要过来了!团长别过去!危险!”
不远处的成功见状,连忙提醒道。
“不抛弃,不放弃,所以我们才是钢七团!”
“若是丢下战友,赢再多大战有什么用?”
“你们先进去,我去救!”
话音未落,伍万里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回去。
热浪扭曲了空气,他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
浓烟呛得他剧烈咳嗽,但他眼睛死死盯着史前,对逼近的火墙置若罔闻。
“团长!别管我!快走!”
“带着同志们走!”
“我动不了了!火太大!来不及了!”
史前看着伍万里逆着人流向自己冲来,看着那身后越来越近的滔天烈焰,眼中瞬间涌上绝望的泪水喊道。
伍万里没有理会,而是快速冲到了史前身边。
此时灼热的气流掀飞了他的帽檐,军装后背瞬间感到被火焰燎烤的剧痛。
他没有丝毫废话,猛地一个转身,以惊人的力量和技巧,不容置疑地将身材同样魁梧的史前甩到背上。
“嘶!”
动作牵动了史前的伤腿,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随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伍万里的步伐踉跄了一下,随即又爆发出更快的速度。
“团长!放下我!你可能会死的!”
“同志们都在等你!别因为我连累整个撤退!”
史前试图扭动身体,想要挣脱的喊道。
“闭嘴!!”
伍万里猛地发出一声暴喝,双臂死死箍住背上挣扎的战友,脚下毫不停歇的狂奔。
史前浑身剧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泪水决堤而出。
他能感觉到伍万里每一次沉重的呼吸,每一次肌肉的绷紧。
他被这刻进骨子里的军魂深深震住,死死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呜咽声溢出。
周围的世界仿佛被白炽的火焰吞没,树木在火中爆裂,岩石崩碎。
通道入口的战士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余从戎伸出手准备接应。
“团长!快!火!”
余从戎声嘶力竭的吼道。
千钧一发之际,一片巨大的火浪快速逼近!
伍万里目眦欲裂,爆发出最后所有的潜能,背着史前猛然向前飞扑!
“嘭!”
两人重重地摔进通道的入口斜坡,强大的惯性让他们翻滚了几下,撞在了余从戎身上。
“堵上!”
伍万里来不及喘息,嘶声命令。
余从戎立刻拉下早已准备好的厚重防火石闸门,隔绝了外面炼狱般的烈焰。
通道内一片昏暗,只有缴获的手电光线和战士们劫后余生粗重的喘息。
“团长,下次让我去就好了。”
余从戎听着伍万里粗重的喘息声,低声说道。
“废话!”
“除了我谁还能有这样的速度救人?”
“计划有惊无险,进行的很完美,美六旅是要覆灭了!”
“快往下撤走,跟我绕去闪击美陆军一师的指挥部!”
伍万里稍缓后便下令道。
“是!”
余从戎等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
很快,伍万里带着剩余的战士们通过地道撤离了松岳山,并朝着天眼地图中美陆军一师指挥部的方向杀去。
松岳山不远处,美陆军一师指挥部内
“Sir!全完了!”
“哈里森的六旅在松岳山全军覆没!中国人肯定是提前准备,用烈焰把整座山烧成了地狱!”
美陆军一师参谋长冲进来,嘶声喊道。
“你说什么!?”
托马斯猛地掀翻咖啡杯,滚烫液体泼溅在地图上,双眸满是震惊,面色瞬间苍白。
“Fuck!”
“哈里森这个蠢货!”
“那是陆军一师最后的精锐!”
“我要上直升机,我不能被中国人俘虏!!”
他暴怒地踹开椅子,抓起外套朝外边跑边狂吼道。
……
指挥部外,直升机坪
螺旋桨已开始旋转,外面激烈的枪声越来越近。
“该死的,中国军队果然打过来了,还好我跑的快!”
托马斯骂骂咧咧的踉跄着冲向舱门。
“轰!”
伴随着一道猛烈的爆炸声,旁边的工事被炸开巨洞,十几道志愿军杀进来!
为首伍万里快步冲来,身后志愿军战士举起冲锋枪和轻机枪,将附近冲来的美军警卫全部扫死。
“火箭筒集中,先炸掉直升机!!!”
伍万里看着远处的直升机,大手一挥吼道。
余从戎等人闻言,第一时间调转巴祖卡瞄向直升机发射。
“咻————————”
“轰!轰!轰!”
三发巴祖卡火箭弹轰出,瞬间将直升机炸废。
“No!!!”
托马斯中将看着化作熊熊烈焰燃烧的钢铁残骸,不甘的跪倒在地吼道。
然而他还没高兴多久,一个冰冷的枪口就已经顶上了他的脑袋。
“托马斯中将,下令残余的美军投降吧。”
“你知道的,这只是减少伤亡罢了,你答不答应战局结果不会改变。”
“但你自己的结局就不一定了……”
伍万里看着托马斯中将,话语冰冷的说道。
“该死的!我投降,投降就是!”
“快把枪口拿开,我要得到应有的礼遇!”
托马斯中将愣了几秒,最终认命的说道。
他知道伍万里说的没错,继续抵抗只是增加伤亡罢了。
………………………………
与此同时,仁东里战场上
丁伟军长正率领12军主力向退守镇内的美军残部发起总攻。
冲锋号声中,战士们如潮水般涌向街区,美军依托房屋废墟顽抗,子弹在断壁间乱飞。
眼看合围之势已成,美军阵地上却突然竖起白旗,成群的美军士兵丢弃武器,高举双手走出掩体。
“军长!美军投降了!”
前沿师长难以置信地喊着。
“不对劲,美军前面打的那么顽强,怎么会突然间投降…………”
丁伟举起望远镜,眉头紧锁的说道。
“要警惕诈降,立刻命令部队控制要道,先缴械再收容!”
身旁的安长森也点了点头,也紧盯着投降队列,沉声道。
话音未落,一名志愿军通讯员踉跄着冲上指挥所土坡,手中电报纸被寒风刮得猎猎作响。
“急报!”
“松岳山战场,伍万里首长以火海全歼美军六旅!”
“而后,伍万里首长率钢七团主力闪击美陆军一师指挥部,俘虏了美军的托马斯中将。”
“托马斯中将下令,让美军都投降了!”
那名志愿军通讯员气喘吁吁的大声汇报道。
“什么!?”
丁伟闻言,当即瞪大眼睛,一把夺过电报看了起来。
安长森闻言,也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凑上前,两人目光扫过电文时骤然凝固。
“点燃松岳山全山植被,空军配合投掷白磷燃烧弹,美六旅精锐尽数焚毙于火海。”
“伍万里率部突袭美军指挥部,活捉美陆军一师师长托马斯中将,残敌悉数投降!”
丁伟念完之后,握着电报的指节瞬间发白,指挥所内外落针可闻。
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猛地深吸一口冷气,转头望向西北方松岳山的方向。
火光正将夜空映成一片赤红,隔着十余里仍能看清冲天而起的浓烟。
“以身饲火,焚山歼敌…………”
“完成这一壮举之后没有丝毫自满,而是狂奔闪击扩大战果,俘虏美军中将!”
“这个伍万里,还真让他打成了!”
安长森喃喃着,瞳孔里映着远方的火光,也映衬出了他心中的震惊。
“立刻发电志司!!!”
“美陆军一师被全歼,中朝十几万大军的撤退道路终于被扫空了,李云龙孔捷他们可以撤退了!”
“不仅如此,那个苏联的米格战机生产线也无偿归咱们了!”
“仔细的将伍万里同志的战功汇报,我可记得老总说过打完后要给他升官!”
“我倒有点好奇,会伍万里升个什么官,让钢七团扩编成什么样?”
丁伟愣了许久,这才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兴奋和震惊下令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伍万里高升!钢七团扩编且级别拔高!全体升官!
汉城,青瓦台,志司
“老总,参谋部又进行了多次推演。”
“最终预测仁川的最好效果也只是重创美陆军一师,彻底成建制全歼太难了!”
“这就考满分和99分只有一分只差,难度却天差地别。”
“若是万里真没彻底全歼,那好歹也算一件大功了,给个旅长的职位晋升,让他管个七千多战士不过分吧?”
陈首长叹了口气,说道。
“老陈,你怎么对万里那么没信心?”
“你可是早早的就把万里那小子全歼美陆军一师后的几个晋升提案给我了!”
“我觉得第三号晋升方案不错,很适合伍万里那小子!”
老总沉默几秒后说道。
“老总,成建制的全歼难度太大了。”
“我们可以抱有期望,但不能因此影响好同志的进步之路不是?”
“他毕竟曾指挥海军舰队全歼美国海军,抢下航母和战列舰,这可是大功啊!”
陈首长扶了扶黑框眼镜,低声说道。
老总闻言,愣了几秒,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报告!”
此时,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室内的凝重,瞬间吸引了指挥部内众人的目光。
一名志愿军通讯员几乎是破门而入,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却掩不住激动与难以置信的红晕。
“报告老总!陈首长!”
“仁川方面来电!”
“仁川战役大获全胜!”
“美陆军第一师最后一支大规模精锐,已在松岳山火海中被钢七团全歼!”
“伍万里同志成功率钢七团闪击敌师指挥部,俘虏了美军托马斯中将本人!”
“托马斯中将已经下令,让仁川战场的残余美军投降了!”
那名志愿军通讯员双手紧紧攥着电文,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的喊道。
瞬间,整个作战室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参谋们手上的动作完全停滞,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位通讯员身上。
老总和陈首长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的意外和不可思议的震惊。
仅仅不到两小时前,他们还担心松岳山守军能否扛住美军的三面总攻,担心炮兵阵地失守后的局势崩坏,甚至担心伍万里能否坚持到12军突破仁东里!
他们知道伍万里的计划凶险,寄予了希望,但绝没想到胜利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什么?!”
“全歼美陆军一师?!”
“还……俘虏了美军中将?!”
“确定电文无误吗?”
“快!念!念具体战报!”
陈首长率先打破寂静,一步跨到通讯员面前,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惊疑,
“是!”
那名通讯员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但声音里依然透着震撼,他展开电文,高声朗读起来。
“松岳山战场,美军动用飞机、地面步坦协同及地道突击队,对钢七团核心阵地发动总攻。”
“钢七团按预定火攻计划,依托纵深防线及地道陷阱节节抗击,予敌重大杀伤。”
“美军主力突破至树堡防线后,我部集中火力猛攻,同时引爆预设于各处之汽油、柴草,并指令雷公炮营倾泻剩余燃烧弹。”
“中国空军战机编队及时飞临,投下白磷燃烧弹。”
“瞬时,整个松岳山东侧山坡陷入火海,美陆军一师哈里森旅主力团及残部数千官兵几近焚毁。”
“松岳山战胜后,钢七团在伍万里的率领下又突然闪击敌松岳山外美陆军一师师部,成功俘获敌师长托马斯中将!”
“托马斯随即下令投降,12军猛攻的仁东里内美军和仁川城区巷战的美军放弃最后抵抗!”
“至此,美陆军一师所有残余力量已悉数肃清!”
“全歼美陆军一师主力目标达成!此役缴获甚巨!”
朗读完后,那名志愿军通讯员都连忙又看了几遍,生怕是自己念错了。
指挥部内的参谋们听完后如同听评书里的情节一般,纷纷张大了嘴巴鸦雀无声。
每一个战术环节,每一处决胜细节,从火攻的疯狂部署到最后的奇袭斩首,此刻通过汇报清晰地呈现出来。
老总和陈首长的神情随着战报内容,从最初的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全神贯注地倾听。
当听到最后“全歼美陆军一师”、“俘获托马斯中将”时,他们脸上的震撼之色竟比刚听到“大捷”时还要浓烈一分!
老总缓缓走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望着代表松岳山的那个位置。
他沉默片刻,用力的一拳重重砸在地图上仁川的位置,双眸闪过一丝压制不住的狂喜。
“好啊!打得好!打得太好了!”
“伍万里这小子打得,神了!”
“老陈,你看看!看看这战术!”
“以身做饵引敌入瓮,层层布防消耗敌锐气,把炮兵的最后火力当尖刀插在敌人的要害集结地!”
“关键时刻引燃满山大火配合空军白磷弹彻底绝杀!”
“最后还能从火海里钻出来,直捣黄龙活捉美军中将!”
“每一步都胆大包天,却又精准如神!”
老总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又无比洪亮的说道。
“确实!胆魄!这需要多大的胆魄!”
“将整个松岳山变成一个巨大的焚尸炉,把自己和指挥部置于最险地做诱饵。”
“对火候的把握,对部队执行力的绝对信任,对美军心理的精准预判……缺一不可!”
“虽然我们之前就知道了计划的大概,但真正能执行成这样,依旧令人惊讶啊!”
“我们批准他的方案时,只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凶险,甚至我只盼着他们能重创敌人就不错了。”
“谁曾想……他竟给我们奉上了全歼敌王牌主力,生擒美军中将的天大惊喜!”
“这份指挥才能,当真是出神入化!千里挑一!不,万中无一!”
“伍万里此役堪称扬威半岛,震烁古今!”
“这一战,打掉了美国佬一条最重要的臂膀,为我们争来了至关重要的战略撤退空间!”
“现在我们可以下令给李云龙他们,朝后缓缓撤退了!”
陈首长也重重地点头,脸上满是激赏和后怕交织的复杂情绪的说道。
“不止啊,这仗打成这样,米格战机生产线百分百是无偿援助了!”
“虽然我很愿意相信老大哥的为人,可要是美陆军一师的中将带着指挥部的人跑了,他们也还有理由说不算全歼。”
“可现在港口是我们的,海路被封死。”
“最后能带走美军指挥官那些人的直升机也被万里炸了,空中通道也没了,加上是咱们的后方,不可能再有逃走的可能。”
“加上托马斯中将被俘虏并下令全部投降,这是毫无瑕疵的成建制全歼,没得赖账!”
“除非苏联他们不要红色阵营内的影响力和声誉了。”
“我出身于贫苦的农民家庭,太知道农民在地里刨食多不容易了。”
“要是没打成要掏他们的口粮换战机生产线,那我会比吃了十个大败仗还羞愧!”
老总想到农民时代的艰苦饥饿,感慨着说道。
“立刻将这一情况告知苏联顾问伊万,让他上报回苏联国内吧!”
“另外,伍万里带着钢七团回汉城接受编制的扩编和军职的晋升!”
“12军留下一个主力师驻防仁川,剩下的让丁伟和安长森也带回汉城!”
“伍万里他们钢七团需要扩编,还得暂时从他们军中选兵呢!”
“就是不知道丁伟同志会不会叫苦,说伍万里掐尖带走了他的老兵啊?”
陈首长笑了笑,说道。
“我看应该不会!”
“丁伟同志的觉悟也很高,从这份战报中就能看出来。”
“该是伍万里的军功他大报特报,而自己的12军却只提了攻仁东里一笔带过。”
老总摇了摇头,信任的说道。
“也对!”
“毕竟……他可不是李云龙那小子,只愿意占便宜不愿意吃亏!”
“当初把他发配被服厂再起复的时候,他硬是装走了一大批的新军装!”
陈首长哭笑不得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指挥部内的老总参谋长等人纷纷笑了出来。
李云龙从晋西北打到朝鲜战场,抠门爱占便宜的名气可是声名远扬。
不过笑完之后,他们又望向了汉江南的方向,心中对李云龙部的情况有些担忧。
李云龙虽然抠门,但是敢打敢冲的作风也让不少首长喜欢,尤其是陈首长。
“老总,现在仁川战役大获全胜,美陆军一师被全歼,撤退通道已经被打开!”
“这仗,不能再拖着打了,该走了!”
陈首长说道。
“说的对!”
“让参谋部立刻拟定出符合现在战局的具体撤退计划,不能因此造成太大伤亡!”
老总点了点头,说道。
“仁川离汉城的距离不远,加上钢七团刚刚打了大胜仗,缴获了车辆,回来肯定很快。”
“老总,我看还要事先准备一个表彰大会,我们亲自表彰一下钢七团如何?”
“这么多战功,只见伍万里一人恐怕该给的光荣不够!”
陈首长提议道。
“没问题!”
“让下边的同志好好布置,到时候我一定过去,看看这支朝鲜战场第一王牌团!”
老总闻言,当即点头道。
“陈首长,您忽然穿大棉衣干嘛?”
此时,一旁的参谋长疑惑道。
“我要出城三十里,亲自去迎接咱们的功臣同志们!”
“志司内的军务,暂时交给老总和你们了!”
陈首长穿上厚重的棉大衣,扶了扶黑框眼镜说道。
“老陈,你对伍万里这小子的爱护,比当年对李云龙的爱护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老总看着陈首长的举动,忍不住感慨道。
“有功之士得到爱护关照,那是应该的!”
陈首长笑了笑,便朝外走去。
“叫上一个连的警卫和车辆,跟陈首长走!”
老总看着陈首长匆匆而去的背影,当即下令道。
………………………………
汉城,朝九军军部
宽敞的军部会议室里还残留着早先会议留下的烟草气息。
朝九军军长林正顺与新八军军长全斗光相对而坐,就两军后续协同布防和补给问题低声交换着意见。
林正顺眉宇间带着惯有的沉稳,而全斗光则声如洪钟,显得颇为豪迈。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卢泰建几乎是闯了进来。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胸膛剧烈起伏,额角全是汗水,显然是一路飞奔而来。
“大捷!天大捷报!”
卢泰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几乎破了音。
林正顺和全斗光同时抬头,被卢泰建如此急切的模样惊动。
“啊西八!”
“你已经是师长了还那么莽撞!”
“我们是跟随伍卡卡打出来的军官,不能丢他的脸!”
“说吧,什么事这么惊慌?什么大捷?”
全斗光先是不悦的训了训,紧接着连忙问道。
“军长!就是伍卡卡的大捷!”
“仁川……仁川方向!伍卡卡率军全……全歼美陆军第一师!”
“连同美陆军一师指挥部的托马斯中将……都被伍卡卡亲率突击队生擒俘虏了!”
“美军残部全部投降!整个美陆一师,被彻底抹掉了!”
卢泰建努力平复呼吸,双手将电报呈到林正顺面前,声音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的说道。
“什么?!”
两位身经百战的军长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林正顺一把夺过电报,鹰隼般的目光迅速扫过电文。
全斗光也顾不上礼节,挤到林正顺旁边,粗大的手指指向电文关键处,眼珠瞪得溜圆。
瞬间,刚才还沉稳的军部被一种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气氛笼罩。
“全……全歼一个整编美军王牌师?”
“这可是刚登陆时三万精锐,下辖三个旅的美军王牌师啊,居然覆灭了!!”
全斗光的嗓音如同被砂纸磨过,充满了骇然。
他毕竟前不久在仁川打过,所以了解美军实力的,陆战一师更是绝对的精锐。
“还生擒了中将师长?”
“天!这伍卡卡究竟是人是神?”
“我原以为伍卡卡最多先率钢七团死守,最后总攻应该是主要靠12军的。”
“没想到……12军反而成了佯攻陪衬?”
林正顺拿着电报的手也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
他早已料到伍万里会创造奇迹,为此甚至不惜在军中宣扬其事迹鼓舞士气。
但他也万万没想到,这奇迹竟是如此惊天动地!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妹妹林允儿提到伍万里时泛红的脸颊,心中暗道妹妹眼光确实不错啊。
“以身入局,胜天半子,我现在明白这八个字的真实含义了!”
“西方人的上帝再怎么帮着这些美军,都没有用!”
“美陆军一师伍卡卡吃定了,耶稣也救不了他们!!!”
全斗光激动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脸上的震惊迅速转化为狂喜和近乎狂热般的赞叹道。
“电报里提到志司那边也震动不已,陈首长还要亲自出城三十里迎接功臣呢!”
卢泰建深吸一口气,在一旁补充道。
这个消息让林正顺彻底回过神来,他眼中闪烁着更加明亮的光芒。
伍万里立下不世之功,必将迎来巨大升迁和殊荣。
作为最先跟随他的朝鲜军高级将领,林正顺敏锐地意识到,这正是巩固中朝情谊,并在朝鲜军民心中进一步塑造伍万里崇高形象的最佳时刻!
为了这个可能的未来妹夫造势赢取声望,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全军长!伍卡卡立此奇功,扬我军威国威,震碎敌胆!志司首长已经给予了极高礼遇!”
“我们朝鲜军民也必须拿出我们最大的热情,让伍总指挥和他的钢七团感受到我们最深的敬意和感激!”
“我建议,立刻发动汉城及周边我们能动员的所有朝鲜军官兵和民众!”
“除了志司的表彰,我们出面,组织起更庞大、更热情的队伍!”
“所有朝鲜官兵及其亲属,只要在汉城及附近,都发动起来!”
“给我准备鲜花、彩旗、标语,锣鼓队也给我组织起来!”
“汉城所有城门,要道,尤其是入城大道,全给我站满迎接的朝鲜军民!”
“要把声势搞得前所未有的大!”
“要让整个汉城都淹没在欢迎英雄归来的海洋里!”
“这不是锦上添花,这是伍卡卡和他的战士们应得的!”
“要让世界都看看,英雄在朝鲜会受到何等的爱戴!”
“给伍万里的这份殊荣,必须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隆重十倍!百倍!”
林正顺立刻转向全斗光,激动的说道。
“啊西八!这主意绝了!就该这么办!”
“让那些别人看看,我们朝鲜人如何迎接真正击败他们的英雄!”
“让将士们看看,流血流汗,换来的就是这份荣光!”
全斗光被林正顺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搞得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兴奋的光芒。
“来人!立刻传令!”
“以我新八军军部和林军长的朝九军军部名义紧急联合下令!”
“命汉城及周边所有朝鲜人民军、军人家属、民众组织!立刻行动!”
“能抽出来的所有人员、物资。一个时辰内,按林军长的布置要求,全部集中到入城主要通道和城门处!”
“锣鼓喇叭使劲响!标语横幅使劲喊!有多大动静给我弄多大动静!”
“务必要让汉城天翻地覆地欢迎伍总指挥卡卡凯旋!快去!”
他重重一拍桌子,声音洪亮地对门口的副官吼道。
“全卡卡,能不能让我妹妹允儿……也去!”
“让她穿的漂漂亮亮的站到迎接队伍去,最后在汉城捧着鲜花给伍卡卡。”
林正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后一句声音低了些,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问题!”
全斗光闻言,立马明白了林正顺的心思,大笑着说道。
………………………………
汉城外三十里,陈首长等待处
“首长,来了!”
一名站在高处观察志愿军警卫看着远处,大声喊道。
“好!赶巧了!”
陈首长闻言,当即端起望远镜看向远处。
只见一支卡车和吉普车组成的车队,满载着钢七团战士行驶而来。
车内
伍万里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脸上的硝烟黑痕未净,一道新添的划痕在颧骨处结了深褐色的痂。
旁边的雷公耳朵上包着渗血的纱布,余从戎则不时轻抚缠着绷带的伤口,沉默中弥漫着大战后的疲惫与肃杀。
他们刚刚歼灭了美陆军一师、俘虏了中将托马斯,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突然,打头车猛地一个急刹!
“嘶————————”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暂时的宁静。
“怎么回事?”
伍万里瞬间睁开眼,锐利的目光透过车窗向前望去。
车上其他骨干如雷公、余从戎、平河等人也瞬间绷紧了神经,手下意识地摸向身边的武器。
刚从惨烈战场归来,任何突发的状况都足以引发他们本能的戒备。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们所有人都怔住了。
并非敌情,也非险阻。
在道路前方不远处,几辆喷涂着志司令牌、插着鲜红旗帜的军用吉普车静静地停在路边。
为首那辆车旁,站着一位身材高大、气度沉稳的陈首长!
他身后,肃立着几位志司的高级参谋和警卫。
“是……是陈首长!”
“他们……他们怎么在这儿?”
“等等!出城三十里?”
“这是礼遇,是极高的礼遇啊!”
刘汉青率先认出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瞬间驱散了车内的肃杀。
伍万里的心头猛地一震,一种远超出预期的震动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陈首长竟然亲自带队,到离汉城尚有三十里之遥的战场边缘来迎接他们?
这份殊荣和认可,比任何勋章都更显沉重。
震惊过后,是瞬间涌上的巨大敬意和一丝局促。
“全体下车!”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车门纷纷打开,伍万里第一个跳下卡车,动作依旧利落,但步履间带着连日激战的沉重。
刘汉青,雷公、余从戎、平河等主要军官骨干和战士们紧随其后,迅速在伍万里身后排开。
尽管身体疲惫带伤,尽管军装破损沾满泥泞、血迹和焦痕,他们的腰杆挺得笔直。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风霜与坚毅,眼神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面对首长信任的激动和沉重责任感。
伍万里整理了一下军帽的帽檐,扶正了沾着土灰的领口,迈着沉稳而刚健的步伐,大步流星地向陈首长走去。
在距离首长约五步之处,他“刷”地一下,抬臂敬礼,动作标准而有力,带动着臂膀上的尘土微微飘散。
“报告首长!”
“中国人民志愿军钢七团团长伍万里,率作战骨干,向您报到!”
“首长辛苦了!”
他声音洪亮,带着发自肺腑的激动,穿透了荒野的寂静。
他身后的军官们,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场上一般,齐刷刷地向着陈首长敬礼。
肃杀的战场气息在他们标准的军礼下,仿佛凝成一股无形的气势。
陈首长脸上的笑容温暖而充满欣慰,甚至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心疼。
他没有任何停留,快步迎了上来!
“万里!万里!好!好!好!”
“仁川之战,你们打的好啊!”
陈首长连说了三个好字,那声音洪亮有力,却带着深深的动容。
他没有回礼,而是一把紧紧握住伍万里敬礼的手臂,用力向下一放。
随即陈首长的手重重地拍在伍万里的肩膀上,那力道传递着无言的力量和信赖。
他那双阅尽战火的锐目,一一扫过伍万里身后每一个人。
雷公头上耳朵上的白纱布、余从戎吊着的手臂、平河脸上被火焰燎过的焦黑痕迹……
每个人身上那被弹片划破、被硝烟熏黑、甚至沾染着未洗净血迹、被泥浆糊住本色的军装。
特别是伍万里脸上那道暗红的痂痕和他疲惫却依旧闪着亮光的双眼。
“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看看你们!看看你们这一身!”
“这哪里是军装?这都是你们钢七团无坚不摧的战功章!”
“是你们用热血和忠诚,为祖国刻下的功勋碑!”
“你们打得漂亮!打得干脆!”
“打出了我志愿军的威风!打出了新中国的国威!”
“松岳山一战,美军将星陨落俯首,强虏灰飞烟灭,这是彪炳史册的大胜!”
“是注定要写入世界军事史的光辉篇章!”
陈首长的声音陡然拔高,那份心疼和激动再也无法抑制。
面对首长如此高的赞誉和深切的关怀,伍万里和身后的英雄们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连日来的鏖战、牺牲兄弟的悲壮、浴血奋战的艰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高、最温暖的认可。
“为祖国而战!为人民而战!感谢首长和祖国的信任!”
伍万里闻言,高声大喊道。
“为祖国和人民而战!”
钢七团的战士们也跟着大声吼道。
“好!都是我们最优秀的战士!祖国和人民为你们骄傲!”
“这里风沙大,不是说话地方,都上车吧!”
“万里,你上我的车,走在车队最前头!”
“具体的表彰大会,给你和钢七团的晋升扩编命令,都已在汉城为你准备好了!”
“路上好好给我讲讲,此战的细节!”
“汉青,你也一起!”
陈首长重重地点头,收敛了一下激昂的情绪,目光灼灼,充满期许地看着伍万里说道。
话音未落,陈首长已自然地伸出双手,不容推却地拉住伍万里和刘汉青的胳膊,带着他们俩转身走向停在最前方、插着鲜红志司旗帜的那辆军车。
伍万里和刘汉青相视一眼,显然都感受到首长那坚定而有力的臂膀和发自内心的关怀与器重,心中暖流涌动。
他们没有任何矫情的推辞,只在略一停顿、以示尊重后,便由陈首长亲自引导着,坐进了军车。
很快,战士们都坐上了各个军车,军车引擎轰鸣声响起,缓缓启动、调头,沿着通往汉城的道路滚滚驶去。
………………………………
当车队到达汉城城门外时,城门下那片由人头、旗帜和期待汇成的沸腾海洋瞬间欢呼起来。
陈首长和刘汉青见状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场面。
“首长,没想到朝鲜的群众如此盛情迎接我们这些军人。”
“不如叫停车队,我们步行入城,更显真诚敬意?”
倒是伍万里最新反应过来,转过头建议道。
“首长,我附议伍万里同志的建议!步行更能展现我军与群众鱼水情深!”
一旁的刘汉青立刻点头,声音洪亮地补充道。
陈首长透过车窗,朝前方看去。
那些激动涨红的面孔、奋力挥舞的手臂、以及无数双饱含着希望与感激的眼睛,深邃的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笑意。
“伍万里同志考虑周到!走,我们下车!”
他拍了拍伍万里的肩膀,朗声道。
司机闻言,立刻将车稳稳停在城门外。
车门打开,陈首长身着整洁的军装,器宇轩昂地率先下车。
紧接着,伍万里矫健的身影出现,刘汉青紧随其后下车。
随后,钢七团的骨干精英们也纷纷从后续车辆中走出,列队整齐,军容整肃。
陈首长与伍万里并肩,刘汉青微微落后半步形成一个坚实的支撑三角,钢七团的战士们则步伐铿锵地跟在他们身后。
刹那间,欢呼声浪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志愿军万岁!”
“中国来的英雄!”
“伍卡卡!伍卡卡!”
道路两旁的群众激动地跳跃着,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头巾,甚至是一些简陋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欢迎标语。
穿着朝鲜传统服饰的妇女们抹着喜悦的泪水,老人们则颤巍巍挥手致敬。
更令人瞩目的是那些聚集成群的朝鲜少女们。
她们穿着打着补丁但又相对鲜艳的衣裙,脸颊飞霞,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光芒,目光紧紧追随着队伍最前方伍万里。
“快看!那就是活捉美国将军的伍万里!比想象中还要年轻英俊!”
“要是能嫁给他,这辈子……”
“别做梦了!”
“你听说中国文工团那位女孩了吗?还有朝九军军长妹妹听说也……”
少女们七嘴八舌,声音不大却足以汇成一片甜腻而热烈的浪涌。
她们的眼神炽热得几乎能将空气点燃,肆无忌惮地投向伍万里,谈论着只有在梦中才敢想象的可能。
就在这时,喧闹的人群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光束分割开。
一个戴着五彩花环的少女身影,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还带着清晨露珠的野花,从欢呼雀跃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不仅因为那美丽的花环和鲜花,更因为她是林正顺军长的亲妹妹。
林允儿微微低着头,白皙的脸颊在花环的掩映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心跳快得像要跃出胸膛。
她不敢直视伍万里深邃的眼睛,目光在对方肩章和胸前短暂的交接中带着少女特有的悸动和躲闪,却又饱含着无比炽热的情感。
“欧巴,您……您喜欢花吗?”
头戴花环的林允儿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鼓足勇气走到伍万里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道。
这句看似普通的问候,在她羞涩的语调与充满期待的眼神衬托下,仿佛是一句大胆又含蓄的试探。
毕竟林允儿不止手中有花,头上也有戴着。
专注于前方和迎接盛况的伍万里,此刻完全被军人的责任感和荣誉感占据,并没有第一时间领会这微妙的情愫。
“谢谢林允儿同志!”
“花很美,充满生命的希望和芬芳,我……非常喜欢!”
伍万里伸手郑重地接过那束沉甸甸的鲜花,仿佛接过一份至高的敬意的说道。
这个回答直接而坦率,表达了对鲜花的欣赏和感谢,却完美地避开了字面之下那朦胧的心思。
周围的朝鲜少女们发出失望又羡慕的低呼,而混在队伍里的不少朝鲜军官则强忍着笑意。
“啊西八!”
“伍卡卡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糊涂的高手!?”
林正顺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的说道。
林允儿看他收下花,脸上先是一喜,但听到他那完全“不解风情”的真诚回答,小嘴不由得微微嘟了一下,带着一丝撒娇般的委屈和不甘心。
“那……那我今天……这花环……还有这身衣裳……好不好看?”
她抬起头,更加直接、也更加羞涩地追问,声音更轻却更清晰的问道。
她微微侧了侧头,好让花环在阳光下更显娇艳,目光直勾勾地锁定伍万里的眼睛,不依不饶地等待一个她真正想要的评价。
这一次,伍万里似乎才稍稍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阳光映照着她精心妆点的模样:乌黑发丝缠绕着五彩斑斓的花环,衬托得她小脸如玉,剪裁合体的淡蓝色衣裙包裹着青春美好的曲线。
那份刻意打扮的美丽和少女情窦初开的期待是如此动人。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那是由衷的欣赏,而非战场上的凝视。
“好看!非常好看!林允儿同志今天就像……春日里最明媚的山花!”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带着军人的坦荡直白,却也终于有了一丝笨拙的夸奖。
这句笨拙的夸奖,终于如同蜜糖融化进了林允儿的心田。
她眼中的失望一扫而空,瞬间被满足和喜悦点燃,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绽放开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
林允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飞快地、无限娇羞地看了伍万里一眼,旋即像只轻盈的蝴蝶般,带着满心的欢喜又钻回了欢呼的人群里,引得一片善意的笑声和窃窃私语。
这段小插曲如同投入巨大欢庆海洋中的一颗糖,迅速溶解,却留下了一丝特别的甜意。
“往前再走五分钟,就该到表彰大会的地点了。”
“期不期待?”
“走快点吧,老总应该到了。”
陈首长看了看手表,笑着说道。
“当然是期待的。”
“毕竟不是我一人的光荣,而是对钢七团集体授予的。”
伍万里闻言,笑着回应并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表彰大会的地点。
……………………
青瓦台志司前广场
此刻,经历了仁川血战的钢七团英雄们洗去征尘,列队于台前。
官兵代表以及闻讯赶来的汉城民众代表,将广场外围给围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崇敬、喜悦与无上的荣光。
大会由陈首长主持,他先是以宏亮的声音宣读了志司关于仁川战役辉煌战绩的通令嘉奖,并且还详细列举了钢七团一项项震古烁今的战功。
“同志们!”
“这是一场改写战争态势的胜利!”
“它不仅粉碎了敌人的狂妄野心,更在朝鲜半岛战场上书写了我志愿军英勇无畏的传奇!”
陈首长声音高亢,台下掌声如雷,经久不息。
紧接着,老总在陈首长陪同下,大步走到台前。
全场瞬间寂静,唯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伍万里等钢七团主要骨干军官列于台旁,准备按知会的喊到名字便上台。
“在场的全体同志们!”
“今天,我们齐聚于此,是为了表彰一群用智慧、勇气和鲜血书写了战争奇迹的英雄!”
“首先,是伍万里同志!”
“仁川战役,堪称用兵之典范!”
“面对美陆战一师王牌劲旅,面对空前凶险之局面,你谋略深远,洞察先机!”
“松岳山设伏,以身作饵,算无遗策!”
“火海围歼,指挥若定,一举定乾坤!闪击敌指挥部,擒获美军中将!”
“你运筹帷幄于树堡之内,决胜千里于沙场之上,胆魄惊天,智勇超凡!”
“这不仅是你个人的殊荣,更是我志愿军全体指战员智慧与勇气的象征!”
“志司决定,授予伍万里同志特等功奖章,并授予‘特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老总的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清晰地传遍广场每一个角落,他目光转向伍万里,那份赞许与期许几乎要溢出来。
话音未落,掌声已如山呼海啸般爆发。
伍万里走上台,挺直胸膛,庄严地敬礼。
他脸上虽竭力保持平静,但那微微颤抖的嘴角和眼中闪烁的晶莹光芒,无不显示着他内心的激荡与感动。
“刘汉青同志!”
“作为政委,你既是政治主官,也是万里同志的得力臂膀。”
“关键时刻勇于谏言,战斗之时意志如钢!”
“保障有力,稳定军心,功不可没!授予一等功奖章!”
老总继续说道。
“谢谢老总!全赖万里同志指挥有方,同志们英勇奋战!”
刘汉青走上台,紧紧握住老总的手,声音有些哽咽,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伍万里,充满了信任与并肩作战的情谊。
“余从戎同志!”
老总紧接着喊道。
余从戎走上台的同时喊了一声“到!”如炸雷般响亮,标准的军礼透着一往无前的刚猛。
“松岳山半山腰防线,你是顶在最前面的利刃!面对步坦协同的强敌,寸步不退!”
“你的勇敢,是砸向敌人的铁拳!授予一等功奖章!”
老总亲自为他佩戴,并说道。
“谢谢老总!没有团长带着咱们打,再硬的拳头也打不响!”
余从戎咧嘴一笑,大嗓门喊道。
“平河同志!”
“你曾临危受命,精准掌控防线节奏,一次次瓦解敌军进攻锋芒。”
“授予一等功奖章!”
老总说着,也为他授予了勋章。
“感谢组织的信任,感谢老总!”
平河走上台,郑重敬礼后喊道。
“雷睢生同志!”
“防空阵地临危不惧,炮火转移神来之笔!”
“你的炮口,不仅是战场支援的神兵利器,更是你判断精准、战法果决的体现!授予一等功奖章!”
“从长征打到这里的老革命了,不容易!”
老总看着雷公,带着一丝敬意说道。
“是!为了胜利,为了队伍,发扬长征的精神!”
雷公走上台后激动的应下道。
“高大兴同志!”
“你也很厉害,万里那小子闪击港口的时候,可是你在仁川外猛攻吸引火力的!”
“而且前一次松岳山大战,指挥的不错!”
“授予一等功奖章!”
老总笑着为其佩戴上勋章,说道。
“感谢首长!”
高大兴闻言,连忙敬礼喊道。
老总逐一为每一位被点到名字的战斗骨干们授勋。
每一枚沉甸甸的勋章都承载着血与火的记忆,每一次庄重的敬礼都凝结着牺牲与奉献的荣光。
无论功勋大小,每一位受奖者在接受这份无上荣誉时,其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伍万里。
那个在树堡中运筹帷幄、带领他们从绝境中杀出血路、创造奇迹的年轻指挥员,是他们心中真正的核心和胜利的源泉!
眼神交汇处,无言胜万言。
“同志们!”
“铁打的钢七团,在血与火的考验中,淬炼成了无坚不摧的钢军!”
“为了适应新的战争形势,为了更大地发挥这支部队的光荣传统和战斗威力,志司决定——”
老总的声音说到一半,故意停顿了一秒,看着众人的反应。
全场顿时屏息凝神,目光如炬的看着老总。
“以钢七团为基础,扩编为钢铁第七总队,下辖四大支队!”
“各支队另外下辖大队,中队,小队,分队四个等级!”
“总编制规模比起你们原来翻一倍,达到一万二千人!”
“下辖编制人数具体为:支队约三千人,大队一千人,中队三百多人,小队一百多人,分队三十多人!”
“钢铁第七总队归志司直接指挥,不隶属于任何下级部队!”
“任命伍万里同志,担任钢铁第七总队总队长!”
“任命刘汉青同志,担任钢铁第七总队政治委员!”
“任命余从戎同志担任第一火力支队的支队长!”
“任命平河同志,担任第二侦查支队的支队长!”
“任命高大兴同志,担任第三突击支队的支队长!”
“任命雷睢生同志,担任第四炮兵支队的支队长!”
“同时,为了铭记这支部队的荣光,明确其肩负的历史使命,志司特别授予钢铁第七总队专门定制的旗帜!”
老总说完之后,朝台下挥了挥手。
此时,一名魁梧挺拔的志愿军旗手,高擎簇新、巨大的战旗,在掌声中昂首阔步走上台。
旗帜展开——红底金边,中央是遒劲有力的七个金色大字:“钢铁第七总队”!
看到这几个大字,伍万里心中忽然想到了之前教导总队和后世的武警总队的对照。
不过听老总说的那些话,钢铁第七总队的规格比这两个好像都要更高。
“钢铁第七总队!”
“希望你们继承光荣传统,发扬松岳山精神,为党、为人民、为祖国,再立新功!再创辉煌!”
“请总队长、政委接旗!”
老总的声音铿锵有力,响彻天地的说道。
伍万里、刘汉青神情无比庄重,胸膛起伏,眼中燃烧着使命的火光。
他们大步向前,从老总手中郑重接过象征着信任、荣誉与重担的猎猎战旗!
当巨大的旗帜在伍万里和刘汉青手中展开,迎风招展时,整个广场彻底沸腾了!
“钢铁第七总队万岁!”
“志愿军万岁!”
“祖国万岁!”
志愿军战士们的口号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汇集成一股震撼天地的磅礴力量,久久回荡在初战告捷的土地上!
余从戎看着那面旗帜和自己胸前的勋章,滚烫的热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老余,你不是铁打的汉子吗?”
“怎么还哭啊!”
平河看着饱含热泪的余从戎,率先抹去自己的眼泪打趣道。
“他娘的,老子哭咋了!”
“从一百多人的钢七连到一万多人的钢七总队,咱们打的多艰难才有今天!”
“扩编了将近一百倍啊!”
“牺牲了多少同志啊,太他妈不容易了!”
余从戎没有丝毫羞愧,反而放声哭了起来。
平河闻言,打趣的面色瞬间严肃起来,心中也有些感慨。
是啊!
一百多人的钢七团到一万多人的钢七总队,多不容易……
从1950年的长津湖战役到1951年的现在,那么短的时间扩编将近一百倍!
从直属攻坚一团再到直属志司!
而且不是招募新兵式的扩编,而是直接给精锐老兵配全美械的大扩编!
试问世界历史上,还有哪支连队完成过这样的辉煌与壮大?
台上,伍万里看着下面的同志们,双眸闪过一丝激动,心中也是感慨莫名。
“小子,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走吧,跟我去一趟志司!”
“还有一个位置正在被他们激烈开会讨论呢!”
“有人觉得那种高位不该给你,毕竟你才19岁,太年轻了。”
“可我现在看到你们身上战斗的光荣痕迹,忽然又觉得年轻算什么呢?”
“就让我带着你过去一锤定音吧!”
“正好大撤退战略需要考虑的很多,比如谁先走谁殿后,殿后留哪些部队,在哪里防守,防守多久……”
“还需要你这个小兵仙帮忙参谋参谋啊!”
老总拍了拍伍万里的肩膀,笑着朝志司的方向走去。
“是!”
伍万里闻言,连忙应下跟上,但心中却有些好奇起来。
他如今晋升为手握上万美械精锐,管着四大支队的指挥官了。
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位置要升,而且还是需要激烈讨论的那种?
到底是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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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伍万里任国防部副部长兼西线副总指挥,指挥海陆联动闪击!
汉城,青瓦台,志司
“19岁的国防部副部长?”
“伍万里同志连总参作战条例都没系统学习过,也提供不了什么全局规划的意见和指导,给他这样的位置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是说他够不够格的问题,可我觉得这种位置反而可能会害了他!”
作战处长把铅笔一摔,当即有些急性子的说道。
“狭隘!”
“他指挥海军舰队在朝鲜半岛全歼美军舰队,将航母和战列舰带回国内,足以影响我国海军的长远发展!”
“海军难道不是事关国家未来的大事?”
“除了他伍万里,还有谁有这种眼光和魄力在战场上拼这些?”
“而且这个国防部副部长也不算多实权的位置,他坐了又能如何?”
总参谋长闻言,当即说道。
作战处处长正欲开口劝解,木质门轴吱呀作响打开。
老总大步流星跨入,呢子大衣带进寒风,身后跟着征尘未洗意气风发的伍万里。
“吵够了?”
老总大步流星的走到众人近前,指节叩击沙盘边框,威严十足的问道。
“老总,同志们对这个任命全都争执不下。”
“同意的是觉得有这层职位在,伍万里同志能在统筹中朝作战全局,对此次国战的整体发挥作用。”
“不同意的也没有恶意,无非是觉得伍万里同志那么年轻,怕拔到这种位置反而害了他。”
“毕竟这个国防部副部长大家都明白,更多是属于名誉性和嘉奖性的授予,是表面地位的拔高。”
“可实际上的实权非常有限,也就是有建议和指导权,被多些礼遇和尊敬罢了。”
作战处处长闻言,当即低声解释道。
“国防部副部长!?”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般在伍万里耳边炸响。
他挺拔的身姿纹丝未动,但那双明亮得如同鹰隼般的眼眸骤然凝固,充满了巨大的难以置信。
他才刚接过钢铁第七总队的大旗,才在表彰大会上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荣誉与责任。
怎么转眼间就从一个团长、总队长,跃升到了国防部的高度?
这跨度之大,远超他能想象的任何晋升逻辑!
志司作战室内的气氛凝固了。
一方是认为授予伍万里“国防部副部长”职位是对其惊天功勋的合理加冕。
另一方则是忧心这位年仅十九岁的战斗英雄会被骤然拔升到如此高位心态产生问题、或是陷入无谓的争端漩涡。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吱呀——————”
伴随着门被推开。
朝鲜人民军总参谋长在朝九军军长林正顺的陪同下,带着和煦的笑容走了进来。
“诸位同志,我在门外已经听了一会儿了,”
朝鲜总参谋长操着流利但略带口音的汉语,声音洪亮而温和,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僵局。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一位神情各异的面孔,最后落在年轻却沉静的伍万里身上。
“关于授予伍万里同志职务的讨论,真是热烈啊。”
“大家放心,伍万里同志担任朝鲜民族保卫省副相,即国防部副部长的任命绝对对他有益无害!”
“这个国防部副部长主要是作为名誉性质对伍万里同志功绩的嘉奖,实权并无太多。”
“主要权力是对朝鲜征兵训练,军事规划,以及后勤补给方面的建议提案权,并无决定权。”
“同时在军事战场上,也有直接和各级朝鲜军部队通电指导的权利,但只是指导并非指挥权。”
“这样既不需要伍万里同志承担太多责任影响在中国军队的军务,又可以在有余力的情况下进行建议指导。”
“同时,有了这个职位,可以提高伍万里同志在朝鲜国内的名誉和名义上的地位!”
“伍万里同志现在又不是朝鲜人,以后估计也不会在朝鲜娶妻生子,大概率会回你们中国成家和发展。”
“所以,我觉得这样的任命是对伍万里同志和我们朝鲜都有益的方案。”
朝鲜参谋总长笑了笑,解释道。
“朝鲜的国防部副部长长?!”
伍万里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猛地一松,那股难以置信的沉重感瞬间卸去大半。
他表面上依然站得笔直,但微微吐出了一口不易察觉的气息。
怪不得……原来是朝鲜原来是的国防部副部长
19岁的伍万里怎么可能当中国的国防部长,这下倒是说得通了。
虽然不是中国的,而且实权没多少,但这名头也真是够响的。
“伍万里同志!”
“基于你在仁川战役中率领钢七团全歼美陆军一师、俘虏美军中将托马斯,以及缴获美军航母战列舰、扭转半岛海战局势的卓著功勋。”
“朝鲜党中央和共和国最高会议常任委员会一致决定!”
“任命伍万里同志为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民族保卫省副相,即国防部副部长!
“同时,授予你朝鲜英雄称号、一级国旗勋章、以及最高荣誉‘金星奖章’!”
崔庸健总参谋长走到伍万里面前,神情庄重而充满敬意。
“噼里啪啦…………”
刹那间,会场瞬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毕竟此刻木已成舟,无论是之前持何种意见的人都为伍万里这位年轻英雄获得了如此崇高的国际认可而感到喜悦和自豪。
这份荣誉,不仅是给伍万里的,也是给浴血奋战的全体志愿军将士的!
陈首长带头鼓掌,脸上洋溢着欣慰和骄傲的笑容。
老总也频频点头,看着伍万里的眼神充满了长辈对杰出晚辈的激赏和期许。
这份任命避开了国内的编制问题,给予伍万里极高的荣誉和“指导权”,同时又不影响他在志愿军系统的位置,堪称完美的解决方案。
“好小子!”
“你这下可真成了国际英雄了!”
“朝鲜英雄称号、副相头衔……”
“这经历可是独一无二!”
陈首长看着伍万里,由衷的夸赞道。
然而,在这片真诚祝贺的氛围中,有一个人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
朝九军军长林正顺脸上虽然也带着得体的祝贺笑容,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和遐想。
他看着已是朝鲜国防部副部长的伍万里,又想起自己妹妹林允儿在汉城献花时那羞涩倾慕的模样,不禁一阵激动。
刚刚授予职位的时候说的其他话林正顺不在意,但有句话他可是听进了心里。
伍万里同志现在又不是朝鲜人,以后估计也不会在朝鲜娶妻生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朝鲜参谋总长可是有意无意的看了林正顺一眼。
“朝鲜民族保卫副相!英雄称号!金星奖章!”
“啊西八!”
“这可是朝鲜国内近乎顶级的地位和荣誉了!”
“如果妹妹允儿的心思真的成了,伍卡卡可不止带允儿回中国一个选择,还可以选择留在朝鲜……”
“以伍卡卡的战功和地位,允儿必定成为朝鲜一流的贵妇!”
林正顺想到这里,心跳微微加速,这个诱惑太大了!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高,但这念头一旦滋生,就像野草般疯长。
他看向伍万里的眼神,在祝贺之外,也多了几分对未来“可能性”的热切期待。
崔庸健总参谋长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尤其是伍万里脸上那“原来如此”后恢复平静的表情。
“伍万里同志,这份任命和荣誉,是朝鲜人民对你为解放事业立下不朽功勋的感谢!”
“希望你继续发挥卓越的军事才能,共同为驱逐侵略者、保卫和平贡献力量!”
他拍了拍伍万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感谢崔总参谋长,感谢朝鲜方面的信任,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伍万里闻言,点头说道。
“任命既明,荣誉已授!”
“让我们把心思都放到战斗任务上来吧!”
老总见状,点了点头说道。
“报告!”
“钢七总队政委刘汉青前来报道!”
此时刘汉青出现在门口,大声喊道。
“来的正好,算赶上了!”
“我让你来,就是想让你好好听听作战策略的规划和推演,顺便学习学习。”
“你可是和伍万里一样,是要被重点培养,各自担负不同大任的!”
老总看着走进来的刘汉青,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听。
“那我就开始了,先说说情况和预定战略吧。”
“万里,你清扫了美陆军一师,正好为中朝联军的主力打开了撤退通道,这是一场及时雨啊!”
“38军和50军伤亡惨重,兵力已损失了七成以上,早就顶不住了,已经在分批徐徐后撤。”
“现在汉江南防线,主要是李云龙的27军在前线顶着。”
“而东线各军虽然兵力损失不算太大甚至还有些优势,但是弹药和粮食不足了,所以也要撤退。”
“从战场形势上来说,东线撤退的风险不大,因为美军只有一个美二师在东线,没有足够的精锐兵力反攻。”
“反而是西线的布防兵力相对薄弱,而美军却依旧有美三师,美二十四师,和美骑兵一师等主力部队。”
“若是我们西线撤退的不顺利,很可能会被美国鬼子咬下一块肉来。”
陈首长走上前,看着作战地图,将目前的情况说出来道。
“不过也不用过于悲观,参谋部已经对接下来的作战进行了推演。”
“我们的弹药虽然不足以支撑十多万大军大战,但是凭借伍万里在仁川战役中的缴获,还是足够供给三四万的部队进行阻击作战的。”
“所以志司准备让较为安全的东线部队且战且退,那里就一个孤零零的美二师,就算追击也打不过我们。”
“西线则让38军和50军以及所有伤员先行撤退。”
“留下李云龙和27军和丁伟的12军外加你伍万里的钢七总队进行殿后阻击,为大部队的顺利后撤争取时间!”
“新的阻击地点就定在仁川汉城一带,不再死守那个被炸烂了工事的原汉江南防线了。”
“对了,还有新八军和朝九军也会留下支援。”
“但他们伤亡太大,而且战斗力不如我们志愿军,基本上是从事维持后方安稳与后勤,抓捕间谍和渗透部队的任务。”
“如果危急时候,也可让他们继续救援!”
“阻击期间,将由你担任西线副总指挥,李云龙担任西线总指挥!”
“统一指挥27军,12军,新八军,朝九军,和钢七总队的阻击作战!”
老总看着伍万里,补充道。
“这样打确实能完成阻击任务,但是伤亡太大了……”
“而且如果被动防守,等来的应该不止是美军西线的几个师,应该还有新的美军登陆部队支援。”
“毕竟美军在日本的驻军这么近,加之有强大的海空军,想要支援一支生力部队太容易了。”
“仁川战役能全歼美陆军一师取得大胜,有两个条件是不容忽视的。”
“第一便是我们闪击抢占了美军航母和战列舰,配合空军打赢了海战,奇迹般的取得了暂时的制海权。”
“第二便是只需要孤立的和美陆军一师作战,美军主力还被顶在汉江南呢。”
“可接下来的阻击作战中,这两个条件都会消失。”
“万一美军的援军登陆仁川加入战场作战,我们防守压力将会倍增。”
“就算守住,也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伍万里思考几秒后,叹了口气说道。
“伍万里同志,你之前靠一个几千人的钢七团都能在仁川打成那样。”
“这次大不了安排你去汉江西南岸的仁川当个钉子死守,让李云龙和丁伟守汉江就是了!”
“毕竟要是全军铺开防守整个汉江难度确实太大了。”
“但要是有你在汉江西南岸的仁川当个连战连捷的钉子,李云龙他们就能将防守重点放在汉江东半段。”
“毕竟美军想要打汉江西半段还得先拿下汉江西南岸的仁川。”
“否则就算美军小股部队绕进来偷袭,也会被咱们在仁川和汉江北岸的部队南北夹击!”
志愿军总参谋长闻言,当即说道。
“首长,我第一次防守仁川的时候确实重创了美陆军一师,但实际上还是撤退了,并没有守住。”
“后面第二次打赢全歼,也是有12军的夹击配合,外加美军舰队被全歼,附近海域的制海权暂时是我们的。”
“概括就是,仁川之战的胜利是无法复制的,一昧想着照搬只会损失惨重。”
伍万里指着作战地图,叹了口气说道。
“万里,你的意思是位于汉江西南岸的仁川不能再守下去了?”
“应该放弃仁川,阻击部队全部撤到汉江北岸据江而守吗?”
“整体撤退的战略我已经定了,具体怎么守的战术你不用藏着掖着,大胆说就是了。”
“只要有利于全局,我会积极采纳的。”
老总看着伍万里说道。
作为志愿军的总指挥官,他一向只决定大方向,具体战术执行还是很听得进意见的。
“老总,汉江西南岸的仁川可以守,也可以让我守,但是我只守一天。”
“这一天时间里,由12军守汉江,尤其是是汉江东半段,让27军好好休整一天。”
“一天之后,就让27军接替钢铁第七总队的防守,记得要利用大量美械装成还是我们钢铁第七总队的样子。”
“与此同时,中国海军得抵达仁川港,接走钢铁第七总队。”
伍万里说道。
“接走?”
“钢七总队上万人的美械精锐只打一天就要撤了吗?”
一名年轻的参谋闻言,低声喃喃道。
“不是撤!”
“是登陆水原南边的平泽!”
“然后北上闪击拥有美军最大后勤基地和最大空军机场的水原!”
“我始终相信,最好的防守永远是进攻!!!”
伍万里双眸闪过一丝锐利的眼神,看着作战地图上的平泽和水原标注说道。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沙盘边的作战地图被几位参谋失手碰得哗啦作响,铅笔盒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老总猛地吸了一口冷气,捏着沙盘边框的手骤然收紧,指节瞬间发白!
那双历经沧桑、洞悉一切的眼睛,此刻竟罕见地瞪大了。
他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在伍万里脸上,仿佛要穿透他的思想。
老总脸上常年挂着的沉稳如山仿佛被狂风撕开了一条缝隙,被这石破天惊的“反攻”计划震得荡起剧烈波澜。
最终他嘴唇动了动,一个“你……”字刚冲出喉头,后面的话却像被无形的巨石堵住。
“什么?!”
“我们不是要撤退吗?!”
“怎么还闪击美军大后方的最大后勤和最大机场的城市去了!”
“志愿军的阻击部队靠海军登陆美军后方,闪击…闪击水原?!”
“你伍万里要倒反天罡啊!!!”
作战处处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失声惊呼道。
“平泽登陆?”
“万里,你没有开玩笑吧?”
“那深入敌军腹地上百里!”
“水原……那可是现在美军的命根子,相当于他们目前最重要的后方大本营!”
陈首长闻言,连忙提醒道。
“老总,这样太冒险了,太冒险了啊!”
那名年轻参谋脑子里瞬间塞满了钢七总队弹尽粮绝、深陷重围的可怕景象,整个人都要扑到地图上。
总参谋长刚才还沉浸在伍万里晋升的喜悦中,此刻脸上的笑容完全僵硬凝固,如同冻成了冰雕。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急促混乱的“笃笃”声,眼神在巨大的意外和本能的排斥间激烈闪烁。
伍万里这不是小打小闹,是要用一支奇兵捅穿美军心脏!
这方案太大胆、太……超出常规逻辑了!
“伍万里同志!”
“这方案真的能行吗!?”
“海军接应?时间衔接?”
“部队隐蔽长途奔袭?还要拿下重重设防的水原……”
“这……”
志愿军总参谋长深吸几口气,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但语速却暴露了内心的滔天巨浪。
他一时找不到更强烈的词汇,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们好歹能先反应过来,劝阻提醒伍万里。
而志司里其他参谋则震惊的像被同时点了穴,一瞬间集体失声。
见伍万里还没回应,整个作战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粗重不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伍万里,等到他的回答。
与此同时,他们脑中飞快运算着这计划的每一个环节。
一天防守、海军接应、敌后登陆、长途奔袭、强攻坚城……
环环相扣又环环都是惊险,巨大的震惊让空气都变得浓稠,几乎能拧出水来。
不少人下意识张大了嘴,眼神茫然地在地图上扫视,试图理解这疯狂计划的可行性,最终都化作了倒抽冷气的“嘶嘶”声。
林正顺原本在打着“允儿未来贵妇地位”的小算盘,还沉浸在伍万里朝鲜副相身份的喜悦里。
这声“闪击水原”如同晴天霹雳,把他所有的幻想都劈得粉碎。
他猛地一哆嗦,身体不自觉地晃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被一种极度的错愕和惊惶取代。
“啊西八!”
“伍卡卡,你拼了那么久的命了已经,不说享受享受,好歹也打些相对安稳的仗吧!”
“我妹妹林允儿还等着你打赢朝鲜战争后娶呢,好好的别玩命了行不行!”
林正顺看着伍万里,几乎在心中疯狂咆哮,但嘴上却一句话没说。
这种战术决策的关键时刻,不然可以说反对意见,他可不能拆伍万里的台。
“诸位别忘了,美军可是在长津湖试过一次被我们诱敌深入,然后围歼大败的!”
“一旦我率领上万钢七总队的精锐出现在他们后方,美军还能不管不顾,继续安心猛攻汉江和仁川吗?”
“要知道他们可是刚刚被全歼了美五师和美陆军一师两个师的!”
“连战连捷的是我们,士气正盛的是我们,锐不可当的也是我们!”
“联合国军只不过凭着后勤和国力比我们强,堆出了我们撤退他们进攻的条件罢了!”
“一旦上万志愿军精锐登陆平泽,猛攻水原,他们很可能会回援一两个师,再加上即将登陆的增援部队也放到平泽登陆!”
伍万里的目光扫过众人,掷地有声的说道。
“分一个师回援还好说,可预估那么多美军回守会不会不太合理?”
“毕竟美军只需要回守一个师就可以将你赶回平泽撤走了。”
那名年轻的志愿军参谋闻言,说道。
“同志,我们探讨战术的时候,不能脱离美军的战略意图!”
“他们要的是重创或最好成建制全歼我们一支部队,拉回此前大败的脸面和士气。”
“毕竟他们就算势如破竹的攻克仁川汉城也不可能截住我们志愿军的主力了,来不及!”
“美军指挥官不是傻子,他们这时候再回头想想,全歼上万精锐的美械钢七总队,俘虏最近名声大噪的功臣伍万里……”
“哦对了,我还多了一个头衔,国防部副部长伍万里!”
“这种大胜,完全足以满足他们的战略目标了吧?”
“而且他们就算看出来是引诱也没得选!”
“就算抛开战略意图,他们也不敢只让一个师回援!”
“老总提前给我看过最新情报了,水原城现在就一个美军187空降团配合伪韩部队防守。”
“对于整个美军大后方来说,这已经是重兵把守了,其他地方的防守部队更少!”
“一个空降团外加伪韩部队大概率顶不住我钢铁第七总队的进攻!”
“美军一个师配合城内部队夹击我还可能赢,可要是我拿下了水原再和他们打?”
“至少突围之战,我有信心大胜!”
“到时候我就四处流窜,把他们整个后方翻个底朝天,猛攻他们后勤补给线!”
“这种情况下美军再增派援军回援?”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集结重兵剿灭我呢!”
伍万里微微一笑,意气风发的说道。
伍万里话音落下,作战室里再次陷入了片刻更深沉的寂静。
但这寂静与之前的僵持和震惊截然不同,空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重量,只剩下纯粹的信息冲击波在无形地回荡。
“啪嗒!”
一声脆响,是作战处长原本下意识抓起的铅笔脱手掉落在桌面上,轻微地弹跳了一下,滚落到地图边缘。
“妙……妙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颤抖的惊叹,正是从这位先前还失声惊呼“倒反天罡”的作战处长口中爆发出来。
“釜底抽薪!”
“这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我们怎么没想到?!”
“光想着怎么撤退,只想着被动挨打!”
“伍副部长这是……这是要把美军的主攻方向都带偏啊!”
作战处长猛地一拍桌面,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地图上的水原和平泽,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
他的脸涨得通红,之前的惊愕彻底被一种拨云见日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敬佩所取代。
他终于彻底理解了伍万里战略的核心,不是防守,不是缠斗,而是直接插入敌人最敏感、最不能忽视的软肋,迫使他们自乱阵脚,打乱其进攻汉江的战略节奏!
这已经不局限于一次战役战术,而是对整个西线战场态势的惊天逆转!
“嘶——!!”
总参谋长的抽气声清晰可闻,敲击桌面的手指早已停下,整个人仿佛雕像般凝固了几秒,随即目光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死死盯着伍万里,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19岁的青年。
那份超出年龄的沉着、对敌我心理精准到可怕的把握、将复杂环节串联成雷霆万钧一击的战略视野……
这一切,都让他这位沙场宿将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心悸。
“伍万里想的,根本就不是消极死守!”
“他是要以水原为饵,以自身为钩,钓起整个美军进攻集群的‘势’!逼他们回援!”
“一旦他们回援兵力超过一定规模,汉江正面压力骤减,我们殿后部队的撤退就……就活了!”
“甚至可能造成局部反杀的机会!”
“这胆子……这谋划……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猛地抬头,看向老总和陈首长,眼神充满了震撼和复杂。
老总紧紧捏着沙盘边框的手指,终于缓缓松开了力道,那被攥得发白的指节慢慢恢复了血色。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如同风暴肆虐后的海面,激荡的波澜渐渐沉淀为一种极致锐利的欣赏和毫不掩饰的激赏!
就连他脸上平常不苟言笑的线条,此刻竟隐隐舒展出一抹极其罕见的、难以察觉的笑意。
老总没有说话,但那坚毅的下颌微微点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地图上的平泽-水原一线时,仿佛已经看到了伍万里率军撕裂美军后方的画面。
这计划的大胆、精妙与环环相扣的必然性,尤其是那份将个人荣辱、部队安危置之度外而追求全局大利的气魄,深深震动了他。
“好你个伍万里!”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这句话在你这里,简直让你玩成了绝杀术!”
“利用缴获的美械冒充,利用美军急切报复的心理,利用他们后方必然空虚的现状,更利用你自己这块对美军而言‘价值连城’的磁石!”
“一环套一环,这哪里是冒险?”
“这分明是算无遗策!”
“这大局观……难怪老总让你当副总指挥!”
“我……我懂了……”
那名年轻的参谋喃喃自语,脸色由煞白转为激动得通红,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脑中飞快地推演着整个计划的流程,仁川佯动一天,迷惑敌人,海军神不知鬼不觉将钢七总队送上平泽,这支虎贲之师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而后美军后方大乱,前线攻势瓦解!
他猛地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看向伍万里的眼神充满了最纯粹的崇拜,仿佛在看一座仰止的高山。
“不行,就算让我妹妹咬牙去爬床也得把这个妹夫定下来,天纵奇才啊!”
“诶……就是可惜了,允儿做不出这种事情,就怕让那个安静抢先了啊!”
林正顺满脸敬佩的看着伍万里,心中焦急道。
整个志司作战室内,仿佛所有思维都瞬间通透,先前的死寂被一种激动、震撼、敬佩混合而成的炽热气氛所取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伍万里身上,像探照灯一样,其中蕴含的不再是质疑和担忧,而是恍然大悟后的极致惊叹!
这种惊叹,并非仅仅因为计划的大胆,更因为这计划精准地打中了联军此刻战略态势下最痛的七寸,并且每一步都逻辑清晰,直指破局的关键。
它展现出的,是一个军事天才对战场脉搏的精准把握、对敌我心理的深刻洞察以及敢于承担巨大风险去撬动全局的绝世魄力!
“一直以来,什么时候总攻,什么时候大撤退……这些总体战略是老总和陈首长制定的。”
“而我只不过是细化了用什么方式攻和守的战术执行罢了,算不得多厉害。”
伍万里看着众人炽热的目光,谦虚的回应道。
他也确实没说错,哪一次都是老总决定怎么做,然后他拿出执行的方案罢了。
可在众人眼里,这可就有点凡尔赛了。
老总能制定战略上的大方针确实代表了主要军事权力,但细化到战术怎么赢可是更难的一件事情!
“万里,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其实最危险的地方不在你刚刚说的那一切地面战斗,而在……海洋上!”
“你前不久刚歼灭完美军舰队,暂时制海权是我们的没问题,你从仁川到平泽登陆这段可以算你安全。”
“但是你在美军后方搅完浑水之后始终是要撤退的吧?”
“难道你指望靠那点人能突破美韩十几万大军的封锁吗?”
“最终肯定还是走海路撤退才能避开这些。”
“可等你想走海路撤退的时候,新的美国舰队应该到了吧?”
“一艘航母加一艘战列舰,就能打赢美军的新舰队吗?”
老总看着伍万里,最后拷问道。
“老总,苏联和咱们中国在美军各处肯定还有情报间谍,我需要他们将能获取到的情报都告诉我。”
“我的判断力和推演能力在前面的战役中已经展现过了,最多是有所偏离,但总体上几乎没错过!”
“信息和情报越多,我的判断自然也就更准!”
“我有信心通过大量情报信心推测出美军舰队的位置,只要避开美军舰队就行了,上军舰走人就行了。”
伍万里想着脑海中的天眼地图,说道。
有全图挂的情况下,想找个安全上军舰避开美军舰队的地方还是有机会的。
“我们很相信你,但是不能只靠判断力吧?”
陈首长闻言,低声说道。
“的确不能只靠我一个人的判断力!”
“可12军,27军,新八军,朝九军可都没走呢!”
“海路实在走不通的情况下,让他们接应钢七总队突围就是了。”
“而且不一定从西线突围,还可以考虑从东线的位置。”
“最最重要的是,咱们后续的兵团和后勤补给物资都在过来朝鲜半岛吧?”
“如果我用尽以上办法还没突围完,那我折腾的时间可就很长了。”
“这些时间,说不定够志愿军主力和后续兵团汇合并补充弹药补给,继续再发动新一轮战役攻势的了吧!?”
伍万里负手而立,淡然自若的说道。
作为穿越者,他可是很清楚第四次战役和第五次战役的间隔时间。
那就是0!
你没听错,就是0!
今天还处于第四次战役的最后一天,明天就发动第五次战役了,毫无间隔!
(PS:这是史实,非作者瞎编,感兴趣可以)
这种情况下,就算走不掉,只要拖一拖等到新一轮战役打响就意味着近百万大军将杀向美军前线!!!
其中志愿军将投入三个兵团,总计约六十万人,朝鲜人民军则会投入三十五万人。
有百万大军和后方的伍万里策应,怕个屁啊!
唯一的风险,就是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
但这是抗美援朝,怎么可能有无风险百分百赢的打法!
“老总,综合下来看,伍万里这小子的打法看似激进,实际上却是最好的作战方案。”
“至于激进的风险……打仗哪里有没风险的。”
“在其他国家看来,我们中国敢和美国为首整个西方世界十七国硬拼,这已经是超乎寻常的激进了。”
陈首长听完之后,忍不住感慨道。
“说的对啊!”
“伍万里这小子,撤退都能给我打出花来!”
“行,那就按你说的打!”
“汉青,要不这次你就别去了,机要处现在缺人,就当以防万一,为你们钢七总队留个种……”
老总犹豫几秒,看着刘汉青说道。
“不行!”
“我作为钢铁第七总队的政委,我不去谁去!”
刘汉青闻言,当即拒绝道。
“你呀,真是犟种!”
“行吧,我们这代人也是这样刀山血海滚出来的,不打硬仗怎么练成真金?!”
“都去吧,但你们俩都得活着回来!”
老总看着伍万里和刘汉青,双眸闪过一丝担忧,但最终还是冷静的下令道。
“是!”
伍万里和刘汉青闻言,异口同声的应下道。
“万里!”
此时,老总忽然又叫住了伍万里。
“到!”
伍万里闻言,当即转身站直道。
“去文工团看看吧,有为你们准备的节目。”
老总说道。
“是,我这就带同志去文工团!”
伍万里敬了个军礼,应下道。
………………………………
文工团
伍万里和钢七团的战士们坐在一起,开心的看起了演出,紧绷的神经逐渐舒展开。
说句实话,对于这些志愿军来说,真的是难得的放松和娱乐了。
表演确实精彩纷呈,是前线文工团特意为功臣们准备的慰问演出。
节目形式多样,有舞蹈、歌唱、快板、器乐合奏,但最耀眼的那颗星,无疑是安静。
当报幕员说出“下面请欣赏,由安静同志带来的歌舞表演:《英雄赞歌》”时,舞台的光骤然聚焦。
安静穿着一身经过改造、更显飒爽的朝鲜民族服饰元素与志愿军军装结合的长裙,素雅中透着刚毅。
她立在舞台中央,随着悠扬的旋律徐徐响起,身体如同水边垂柳般舒展开来。
那舞姿,柔美中带着力量。
旋转时,裙裾飞扬如战旗翻卷。
伸展时,臂弯似拉开的强弓,充满张力。
她的眼神时而坚毅如磐石,望向台下战士们时,充满了鼓舞和敬意。
时而温柔似水,在舞步变换间,那如水的目光总会在不经意间,穿过攒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在端坐前排的伍万里身上。
伍万里坐在刘汉青身侧不远的位置,腰杆挺得笔直。
当安静的目光扫来时,他下意识地正了正军帽,那双在战场上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却有些无处安放,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台上。
然而细看,会发现他紧抿的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眼神深处,映着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身影。
这个表演节目结束后,又是一阵激昂的前奏响起,是那首在志愿军中广为传唱的《南泥湾》。
安静去后台换掉了外面的彩裙,露出一身利落漂亮的军装,脸上的神情也由先前的柔婉转为明媚昂扬。
她扬起清亮的嗓音:
“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呀一唱……”
“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好呀地方……”
她的歌声清脆悦耳,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在唱到“鲜花开满山”时,她的眼神再次飘向伍万里。
这一眼,不再像刚才那般含蓄,带着一丝俏皮,一丝探究,仿佛有千言万语蕴藏其中。
伍万里被这明亮的眸光看得心头一跳,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坐姿是不是不够端正。他下意识地想别开视线,却又被那歌声中的温暖和眼神里的深意牢牢吸引。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战士们激动地喊着“再来一个!”、“安静同志唱得好!”。
安静微笑着鞠躬谢幕,在退场前,她的目光最后一次落在伍万里身上,仿佛带着一种“你待会别走”的无声约定。
伍万里在众人的欢送声中,悄悄起身,绕到了礼堂后方演员临时休息的地方。
后台的空气里弥漫着油彩和汗水的气息,人影忙碌穿梭。
很快,他看到了安静。
她刚卸下一些舞台妆,脸上还带着红晕,细密的汗珠沾湿了几缕鬓角的发丝,比舞台上多了几分真实和亲切。
“来啦?演出……还成吗?”
看到伍万里,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快步走过来说道。
她的语气故作轻松,但眼底却藏着等待评价的紧张。
“很好,非常好!”
特别是《南泥湾》,你唱得很有力量……舞也跳得好。”
“很……打动人心。”
伍万里笑了笑,由衷地说道。
安静抿嘴笑了,心里像吃了蜜,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
“那……花好看吗?”
“或者说,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她低头踢了下脚下的小石子,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然后嘟着嘴像是漫不经心地、轻声细语地问了一句。
“花?”
“哦,你说台上那个花篮?”
“挺好看啊,那花儿,看着挺鲜艳,感觉让整个舞台都亮堂了,和你一样都很好看……”
伍万里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回想舞台布置,他脑子里想的确实是舞台上作为道具的花篮。
看他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认真评价舞台道具的憨直样子,安静愣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伍万里那张在战场叱咤风云、此刻却写满真诚的俊朗脸庞,那认真解释的表情实在太过无辜。
一瞬间,心里憋着的那点醋意,那点因为汉城献花少女林允儿而产生的微妙酸涩,被他这份实诚憨厚打得七零八落。
安静先是愣的瞪大了眼,随即“噗嗤”一声气笑了出来。
这笑一开始还忍着,后来却收不住了,肩膀微微耸动,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你个大呆瓜!我不是说台上的花篮!”
她指着伍万里,又是气又是好笑的说道。
“啊?那是哪的花?后台的花?我没注意看啊……”
“你要是喜欢花,等这次任务打完,我回汉城……”
“或者哪儿有,我去给你弄点新鲜的?”
伍万里更困惑了,剑眉微蹙的问道。
他这提议是真心实意的,看她演出时那么耀眼,要送花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哪里弄花……
战场上或许困难,但等到朝鲜的春天,总能找到些野花吧?
“噗哈哈哈哈……”
安静这下彻底被气笑了,那点残余的醋意烟消云散,只剩下对伍万里对感情呆呆的无奈。
不过这个时代,哪里有那么多情场高手呢?
别说伍万里了,李云龙孔捷丁伟等等首长,有几个是研究风花雪月的高手?
所以放在这个时代里,伍万里这个样子其实并不会令人讨厌,反而是真诚直率的少年将领应该有的样子。
“行了行了!谁要你的花!”
她摆着手,好半天才止住笑,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水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看着眼前这个让敌人闻风丧胆、却对女儿家心思一窍不通的少年英雄,安静的笑靥渐渐收敛,眼神变得认真而深幽。
“当朝鲜的国防部副部长是很大的荣誉,这很好。”
“但是……伍万里同志别忘了,你终究是要回中国发展的。”
“那里有更广阔的天空,有我们的事业未来。”
“千万别被……别被朝鲜的山花迷了眼呀。”
她往前凑近一步,微微仰头看着伍万里,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提醒的低声说道。
她用了“山花”这个词,含蓄而尖锐,暗指献花的林允儿及其代表的朝鲜生活可能性。
伍万里闻言,脸上的困惑瞬间被惊讶取代。
他确实被任命了,但具体细节尚未公开扩散,怎么安静这么快就知道了?
“朝鲜的国防部副部长?你……你怎么知道的?”
“而且那是名誉性的罢了,担心什么呢。”
他挠了挠脑袋,脱口问道。
安静看着他一脸惊诧又带着点“你怎么消息这么灵通”的表情,心中最后那点介怀也彻底放下了。
这个呆子啊……
她脸上绽开一个明媚却又带着点神秘莫测的笑容,眼眸弯弯,像两泓秋水,藏着聪明和一点点得意。
“笨啊!”
“我爸好歹是军一级的领导,这么大的事情会不知道吗?”
“我走了,你保重!”
安静轻轻巧巧地留下一句,带着点小女儿家的嗔怪与俏皮,随即利落地转身离开。
直到走到最后快要消失在视野尽头的时候,她才回头看了伍万里一眼,一抹泪光泛起。
走那么快,是怕自己舍不得的当面哭出来。
留个哭着的最后印象多丑啊,怕是比不上朝鲜的山花了!
她也要努力明媚,要比任何花明媚。
伍万里看着安静远处,独自站在弥漫着油彩和汗水气息的幕布旁,回味着那句“别被朝鲜的山花迷了眼”。
他看着安静消失的方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恍然、尴尬和释然的表情。
随即他又轻轻地、无奈地摇了摇头,朝外走去。
其实对于伍万里来说,只要抗美援朝没打完,选了谁都可能害了谁。
他的打法次次都太激进了,真的保不准哪次就战死牺牲了。
在这个时代一旦确定了关系,大家都明确的情况下,伍万里再战死那可就成了望门寡。
尤其是伍万里这种身份地位的,加上如果确定之后的情谊加深,说不定就真耽误一个女孩一辈子了。
月色如练,清冷地洒在寂静的回廊。刚刚结束的演出喧闹仿佛还在空气中震荡,如同消散的余波。
后台人影稀落,油彩的气息混合着夜露的微凉。
“报告伍总队!”
“志司的命令下来了,让钢七总队立刻前往仁川布防,按计划坚守一天并等待中国海军的到来,执行您的登陆闪击计划!”
此时,一名志愿军通讯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声汇报道。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伍万里闻言,当即扶了扶军帽,恢复严肃的应下道。
伍万里任国防部副部长那章解禁啦,这章必看哈!
如题,编辑把我捞出来了,划到左边那页订阅就可以看了。
个人感觉必看的,毕竟不止是职位和名誉,还有下阶段的战略大方针,不看后面会看的有些一头雾水可能。
一百多万字了,我第一次说必看哈,相信我。
《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伍万里任国防部副部长那章解禁啦,这章必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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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中国钢铁洪流反攻计划!上百辆坦克装甲!朝鲜铁四角发威!
汉江南防线,27军指挥部
“军长,军长!”
段鹏猛地撞开27军指挥部门板,粗着嗓子吼道。
“慌个球!”
“哪块阵地丢了?给老子夺回……”
李云龙正对着地图发愁,头也不回就骂。
“不是丢阵地!”
“是伍万里!”
“他一把火把松岳山烧成炼狱,全歼美陆军一师精锐团,活捉了美军中将托马斯!”
“志司已通电全军——钢七团扩编成钢铁第七总队,直属志司!”
“伍万里更是获得了名誉性朝鲜国防部副部长的头衔并兼任西线副总指挥!”
段鹏喘着粗气打断,他狠狠抹了把汗说道。
此话一出,指挥部内霎时死寂。
孔捷烟斗“啪嗒”掉在地上。
赵刚手中的钢笔在文件上洇开一大团墨迹。
“他娘的……这小兔崽子成精了?!”
李云龙霍然转身,眼珠子瞪得溜圆的惊讶道。
“还有更绝的!”
“伍副总指挥刚定下新战略,钢七总队在仁川配合我们守第一阶段露个面,然后就从仁川登舰,跨海闪击平泽,掏美军水原后勤基地的老窝!”
段鹏忙不迭补充道。
“好一个围魏救赵!”
“此计若成,美军西线主力必回援,汉江防线压力骤减!”
赵刚猛拍桌子,眼前一亮的说道。
“当年老子带着一个团被山本一个大佐打败,被老总叫发面团的耻辱老子现在都记得。”
“可现在看来,伍万里这小子却是能直接生擒美军中将,这样一比山本这种货色给伍万里提鞋都不配!”
“真是个少年军事天才啊!”
孔捷拾起烟斗,连声叹服。
“军长,西线的下一个阶段由您担任总指挥,伍万里担任副总指挥。”
“志司让我们放弃汉江南防线,将部队拉到仁川和汉城一带防守。”
“现在伍万里的钢七总队就正在前往仁川应该快到了,丁伟军长也在过去。”
“他说趁伍万里还没登军舰走,对这次阻击战局好好开个会商讨配合细节。”
“还有一句话是说……晋西北铁三角,好久没见了!”
段鹏说道。
“晋西北铁三角……是啊!”
“咱们这三老伙计之前总一起喝酒打鬼子,算一算也好久没聚了!”
“正好这次的阻击任务都是交给咱们哥几个,这不得好好配合配合?!”
李云龙闻言,当即哈哈大笑道。
“配合?”
“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想当年你李云龙拉着一万多人的团去打县城,我孔捷和丁伟哪个没配合?”
“那时都没有电台,一点交流没有就直接上了!”
“现在有了电台,这不得狠狠的干美国鬼子一把!”
孔捷闻言,同样略带兴奋的说道。
“说起当年,我还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学生,就是被老李带成了倔驴,现在也成满嘴脏话了!”
“不过加上伍万里同志,恐怕得改名叫朝鲜铁四角了!”
赵刚闻言,也是忍不住说道。
“闲话留着到时候见面再说!”
“段鹏,去传我命令!”
“张大彪带80师殿后节节抵抗,军主力随我撤向仁川!”
李云龙当即下令道。
“是!”
段鹏闻言,当即应下道。
………………………………
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范弗利特,我记得你之前对顾问楚将军的某些军事建议,存有强烈的抵触情绪,甚至怀疑他的立场。”
“这段时间的连续失利,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美利坚军队遭遇的挫折,显然不是因为楚将军可能通敌。”
“事实恰恰相反,他之前提出的一些意见,如今看来具有惊人的预见性。”
“你是否应该为当初的误判,向楚将军表示歉意?”
“负荆请罪就算了,可哪怕只是简单地道个歉?”
李奇微将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的说道。
他自然不可能让范弗利特负荆请罪,但是该给的面子还是需要的。
因为他越来越搞不懂中国军队的战术打法了,必须要楚云飞这种了解对面的中国顾问帮忙才行。
范弗利特参谋长的脸颊肌肉微微抽动,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却发现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向一个“盟友”的将领,尤其还是被自己曾经疑心过的对手道歉,对他而言实在是巨大的耻辱和难堪。
“该死的!”
“楚将军,我……那个……”
范弗利特嗫嚅着,最终只挤出几个含糊的音节。
“李奇微将军过誉了,参谋长的担忧在非常时期也是情理之中,职责所在罢了。”
“战场瞬息万变,胜负乃兵家常事。”
“我楚某人身在其位,只是尽本分提出浅见,当不得将军如此赞誉。”
“范弗利特参谋长恪尽职守,对美利坚军队一片赤诚,绝无私心。”
“过去的些许误会,云飞早已置于脑后。”
“当前大敌当前,团结协作为上,负荆请罪、道歉赔礼之类的话语,实在太过生分,亦非当前首要。”
“将军还是多费心运筹全局,挽回战局为重。”
楚云飞笑了笑,温和的说道。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维护了范弗利特的脸面,又将自己的功劳轻描淡写带过,更将话题引回当前的危机。
能说的那么真诚毫无生气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楚云飞确实一直是帮着对面来出馊主意的。
甚至他察觉到了一些可能是对面的间谍都不出声,反而总是假装不经意的将一些情报泄露给这些人。
做到是间谍就肯定能获知到,不是间谍也不会怀疑楚云飞的地步。
他可是装糊涂的高手!
李奇微看向楚云飞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既有欣赏其通情达理,更深感此人绝不简单。
范弗利特则暗自松了口气,对楚云飞这及时的解围既感激又有些警惕。
“砰————!”
正当李奇微准备再开口讨论下一步行动时,指挥部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名美军参谋脸色煞白,脚步踉跄地冲了进来。
“将……将军!”
“仁川完了!全完了!”
“刚刚收到的最新战报!”
“陆军第一师……托马斯中将……在松岳山……”
那名美军参谋气喘吁吁的说道。
“说清楚!一师怎么了?托马斯中将怎么了?”
李奇微猛地站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溃败!是彻底的溃败!”
“松岳山防线崩塌!”
“志愿军的火攻让整个松岳山陷入火海,我们的进攻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托马斯中将本人,被一个叫伍万里的志愿军指挥官生擒活捉了!”
“陆军第一师的主力几乎被全歼了!”
那名美军参谋稳住心神,带着哭腔吼道。
“什么?!!!”
李奇微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托马斯被俘?
陆军一师主力被全歼?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范弗利特也霍然站起,震惊得眼珠都快瞪出眼眶,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木屑四溅。
而一旁的楚云飞,脸上的淡然微笑瞬间凝固,瞳孔剧震。
饶是他久经沙场、心机深沉,也被这惊天巨变彻底震撼了!
伍万里?
他竟在一场战略级大战中,生擒了美军中将,几乎全歼了精锐的美陆军第一师?!
这在战争史上也极为罕见!
指挥部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下电报机单调的滴答声和沉重的喘息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可是美利坚陆军精锐的象征之一、部署在关键位置上的一整个主力师啊!
竟然就这样报销了?!
而且连师长都被抓了!?
巨大的挫败感和随之而来的恐惧开始在两位美军最高指挥官心头蔓延。
“上帝啊!”
“该死的托马斯,居然能把陆军一师打没,蠢猪!”
李奇微双手撑着桌子,指节捏得发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骂道。
范弗利特也是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面色微微发白。
接下来怎么办?
该如何向国内交差?
国会和总统的雷霆之怒就在眼前!舆论的狂潮足以将他们淹没!
美国历史上何曾有过如此惨重的损失和耻辱性的高级将领被俘?
“Fuck!”
“仗打成这样,我们怎么向华盛顿交代?”
“怎么向杜鲁门总统交代?!”
李奇微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而绝望。
“将军,参谋长,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稳住阵脚。”
“并且还要给愤怒的国内一个‘明确’的交待。”
“有时候,真正的失败原因未必需要让所有人知晓。”
“只需要一个足够分量、足够合情合理的环节失误来承担最大责任。”
“就像下棋时,舍弃掉一个关键性的棋子来保全更重要的部分。”
“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替罪羊,转移矛头,至关重要。”
“至于具体是谁,云飞不便越俎代庖,相信将军心中,自然有数。”
楚云飞想到之前国军那些人的操作,叹了口气提出道。
说句实话,作为光明磊落的人他提这种意见心里是很难受的。
但是为了重新获取李奇微的信任,以后为对面偷多点情报,甚至影响美军决策配合中国,必须要这样做。
正如楚云飞在抗日战争时亲口说过的那句话————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此时,楚云飞的建议如同一道冰冷的电流瞬间击中李奇微的大脑。
他猛地抬头,混乱绝望的眼神迅速变得锐利。
替罪羊?
转移焦点?
对啊!
失败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但责任划分大有文章可做!
一个绝顶的人选瞬间浮现在他眼前——骑兵一师师长,汤恩伯尔!
就是那个该死的汤恩伯尔!
之前他坐视美五师被全歼而不救!
如果不是美五师的覆灭导致战线出现巨大缺口,哪有后面的一切?
不是美五师这个关键环节先崩盘,后续连锁反应会恶化得如此之快吗?
这简直是最完美的“责任人”!
他的优柔寡断就是这一系列灾难性失败的起点和关键节点!
而且他是战场指挥官,级别足够高,完全有资格承受这份“罪责”!
“没错!”
“楚将军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次失败,汤恩伯尔罪无可赦!”
“他的骑兵一师贻误战机,直接导致了美五师之覆灭并间接导致了后面的一切!”
“他是整个半岛战局急转直下的关键性失败点!”
“这个懦夫!”
“他就是我们最大的罪人!”
“传我命令!”
“撤掉汤恩伯尔骑兵一师师长的职务,由弗里曼准将立刻接任!”
“也别说我不给他戴罪立功!”
“所有之前的暂编部队解散,补充到第三师,第二十四师,和骑兵一师。”
“其中额外抽调四千精锐,再加上百辆还能动的坦克、装甲车,让他做追击先锋!”
“告诉他,这是最后的赎罪机会!”
“与此同时,立刻起草给总统的详细报告!”
“重点强调美五师覆灭时,骑兵一师近在咫尺却见死不救的严重渎职行为!”
“将汤恩伯尔描绘成导致美五师覆灭、进而引发仁川惨败直至一师被全歼、托马斯中将被俘等一系列灾难性后果的罪魁祸首!”
李奇微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他几乎是立刻下定了决心的说道。
“明白,将军!我待会马上处理!”
“Sir,那其他部队呢?”
“西线的美三师,美二十四,美骑兵一师,土耳其旅,英27旅都还具备战斗力!”
“东线的美二师被打的有点惨,只能拉上那些韩军勉强追击了。”
范弗利特参谋长的眼神中闪过上峰意图的心领神会,当即说道。
“那接下来的战略目的就很清晰了,我们需要全力进攻中国留下的阻击部队,争取全歼吃掉他们!”
“或者至少吃掉他们一两个军的兵力,此战好歹也有个交代。”
“就按以汤恩伯尔为先锋,其他各师跟上齐头并进的进攻吧!”
李奇微下令道。
“Yes,sir!”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1951年X月,华盛顿特区,白宫。
杜鲁门总统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打磨光滑的橡木。
国务卿迪安·艾奇逊站立在桌前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身体微微前倾,一贯优雅自信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霾和难以置信。
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忧虑的味道。
一位年轻的参谋军官刚呈上李奇微从朝鲜前线发来的最新详细战报,他立正站在门边,大气不敢出。
“Fuck!!!”
“中国人全歼了美陆军一师!?”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有着三万精锐的加强超编师!”
杜鲁门看着战报内容,忽然瞪大眼睛,声音因激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震惊而有些沙哑。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房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上帝……”
“总统先生,这些战报我无法完全理解。”
“李奇微是位严谨的指挥官,他绝不会夸大敌情。”
“中国人的战斗意志和战术素养,远超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这不是装备的问题,我们拥有绝对的火力优势。”
“从士兵层面说,这是一种深入到骨髓的战术执行力和近乎非人道的顽强。”
“而从将领层面说,这个伍万里简直是可以比肩德军隆美尔的中国第一战将!”
“不仅仅有着智谋,还有普通将领没有的胆识和魄力!”
“火烧整个松岳山,这要是操作失误,很可能会将自己和自己的部队也一起烧死。”
“这样的军队战斗力和这样的将领,这完全颠覆了我们对一支中国军队的认知。”
艾奇逊低声惊呼,推了推标志性的无框眼镜,惊讶的感慨道。
“何止颠覆我们认知?!”
“整个该死的华盛顿、整个美国都被颠覆了!”
“看看这损失的数字!”
“一场战役打没了我们陆军一师和美五师,我们之前和日军交战都没那么短时间被成建制全歼两个师!”
“这不叫颠覆认知,迪安,这叫惨败!赤裸裸的、无法掩饰的惨败!”
杜鲁门猛地转过身,脸上因愤怒和焦虑而涨红的说道。
“是的,总统先生。”
“失败已成定局的一部分,但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境比战场失利更复杂百倍。”
“我们已经投入了巨大的政治、军事和外交资本。”
“如果现在就以这样的惨淡结局坐到谈判桌前……”
“总统先生,这意味着我们主动承认被中国击败。”
艾奇逊中途停顿了一下,直视着杜鲁门焦灼的眼睛说道。
杜鲁门闻言,眼睛危险地眯起,完全理解了艾奇逊的意思。
“体面?谈何体面?!”
“一个刚刚崛起的红色中国把世界上最强大的美国打得被迫停战?”
“我的上帝啊!”
“想想报纸头条会怎么写?”
“《华盛顿邮报》《芝加哥论坛报》他们,还有全美国的纳税人、那些送儿子上战场的母亲们,会怎么看我哈里·杜鲁门?”
“他们会说我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签署向黄种人投降书的总统!”
“他们会把我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甚至我最后会成为合众国衰落的象征!”
“我的所有政策都可能会被这场该死的战争拖垮,失去信誉!”
“我的总统职位?”
“哈!根本撑不到任期结束就会被愤怒的民众和国会撕碎!”
“体面退休?那时候我只配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他重新坐回椅子,略带激动的说道。
“正是如此,总统先生,国内政治的烈火比朝鲜的冬天更致命。”
“美利坚民众需要信心,国会需要结果,整个自由世界在看着我们的脊梁骨是否坚挺。”
“失败主义的阴影一旦扩散,我们在全球遏制红色主义的战略将受到毁灭性打击。”
“这种情况下,苏联和中国的人做梦都会笑醒。”
“我们需要一个转折点,一个明确无误的、能让全世界都看到美国军事实力依然无可撼动的胜利。”
艾奇逊沉重地点头后,指出道。
“胜利……对!必须要有胜利!”
“不是小打小闹的阵地拉锯,是像样的、能上头条的胜仗!”
“要彻底粉碎中国那种不可战胜的错觉!”
“要让他们,还有全世界都看明白,挑战美国是需要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的!”
杜鲁门说着,拳头再次砸在桌子上,但这次是决心而非沮丧。
“给我接通国防部!马上!”
“现在前线被撕裂,士气低沉,人困马乏,我们需要新鲜的血液,而且必须快!”
“命令!”
“给国防部长路易斯·约翰逊发加急文件!”
“不惜一切代价,加快国内新兵训练营的轮转速度!”
“美利坚将拿出大量资源向他们倾斜。所有拖延训练、阻碍补充的官僚程序全部砍掉!”
“我要看到每周、每月的补充兵员数字显著提升!”
“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补充兵必须尽快送到李奇微手上,让他能稳住防线,并积蓄力量!”
“同时,给麦克阿瑟发最高优先级的指令!”
“告诉他丢掉幻想,认清现实!”
“组织好驻扎在日本或其他地方的部队,准备入朝作战!”
“给海军作战部长谢尔曼发电!”
“从太平洋舰队和第七舰队中抽调军舰,立刻着手组织一支强力的运输与支援分舰队!”
“调拨足够数量的快速运输舰和登陆舰艇,再加派必要的巡洋舰和驱逐舰护航。”
“任务就两条!”
“第一,配合麦克阿瑟那边准备好的部队,加速从向朝鲜输送一支强大的生力军和急需的重型装备、油料、弹药!”
“第二,做好准备!研究可能的登陆点!”
“一旦我们在正面战场或者东海岸侧翼找到机会,立刻发动新的、能够狠狠插向侧后方的登陆行动!”
“要快,要狠,要出其不意!”
“就像当年的仁川,但要确保这次我们有足够的后续力量投入和火力支持!!”
“现在体面结束的前提,是我们重新把刀子架在对方的脖子上,而不是对方把刺刀顶在我们的胸口!”
“给国院那边吹风,让他们准备好谈判的预案。”
“但记住,在谈判桌上能拿到什么,完全取决于战场上的将军们能打出什么样的牌!”
“告诉他们,只要中国愿意放弃朝鲜的战局,可以给他们放松一些其他条件!”
杜鲁门说完,站定在桌前,目光灼灼地看着艾奇逊。
“明白,总统先生!”
“我立刻协调各方,确保指令无误传达并得到最快执行。”
艾奇逊深深吸了口气,脸上凝重的表情中终于有一丝认同和决然,拿起自己的报告副本,转身快步离去。
………………………………
仁川卫戍指挥部
钢铁第七总队刚完成初步布防,参谋们正围着地图沙盘激烈讨论。
伍万里站在窗边,眉头紧锁地审视着刚刚标注好的防御态势图。
新伤迭加旧创的肩胛骨位置,一阵阵隐痛传来。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下肩膀,却听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一个带着几分怯意又熟悉的嗓音。
“欧巴……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了。”
伍万里猛地回头,愕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纤细身影。
居然是林允儿!
她穿着略显宽大的、属于朝鲜人民军的制服,外面罩着印有红十字的医疗兵袖章,手里捧着医疗托盘,上面整齐地码放着消毒纱布和药瓶。
“允儿同志?”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不是前线指挥部吗?”
“林正顺知道你来这里吗?”
伍万里眼中的锐利瞬间被惊讶和一丝不赞同取代。
说句实话,他心里对战场上带着林允儿是不太认同的。
毕竟战场上那么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丢掉性命,带花瓶只会给部队增加负担。
之前就算了,毕竟是林正顺的部队里带着的,可现在……
林允儿被他看得心头发慌,手指紧紧捏着托盘边缘,指节微微泛白。
“我……我跟着军医队一起来的。”
“他……他知道的,他很赞同我来。”
“志愿军同志在前线流血,我们后方有救护力量,自然应该支援一线战场。”
“我这段时间跟着军医学了很多医疗的知识,虽然还没融会贯通完,但是已经能进行部分医疗救治了!”
“欧巴,请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迎上伍万里的目光,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下去。
看着她眼中那份坚持和对职责的认真,伍万里终究无法像驱散部下军官那样严厉回绝。
“来吧允儿同志,动作快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
伍万里闻言微微点头,心中陷入犹豫,指了指旁边简陋的桌子说道。
林允儿如蒙大赦,快步走上前,放下托盘。
当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去解开他军服领口、处理肩胛处被汗水和尘土浸染的绷带时,指尖的轻触让她心如擂鼓。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伤口,确实不算重,但反复牵扯和环境恶劣导致红肿发炎。
伍万里原本心系战场部署,没太在意身后人的动作,但很快,他就感到了不同。
那消毒、清创、再包扎的动作,不仅轻柔,而且异常熟练、有条不紊,远非普通新手可比。
旧布被取下,新药敷上的清凉感和包扎时的利落,让他几乎感觉不到额外的疼痛。
他忍不住微微侧头,看着林允儿专注的侧脸。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映亮了她光洁的额头和微颤的睫毛。
“你这手法……”
“跟之前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人了。”
伍万里略带夸奖的开口道。
林允儿正紧张地剪断最后的胶布,听到他的声音,手一抖,差点弄歪。
“战场上……伤员太多,跟着老军医学得多,练多了自然就会快一些。”
“而且……我也知道你不是个会带花瓶上战场的人,那我就努力提升自己。”
“让自己对你和部队有用,这样也许就能帮到你一些吧。”
“欧巴,那我现在……还能跟着你吗?”
她耳根已红透。她低头整理着药品,声音几不可闻的低声问道。
【叮——————】
【恭喜宿主,面临抉择,系统选择激活!】
【选择一,驱离林允儿,并教训说男人在战场才有用,医术宿主会自己学,不需要她!】
【奖励1:宿主立刻获得中级医术知识与技能。】
【宿主获得20%的医术学习速度加成!】
【选择二:留下林允儿,并予以鼓励,说确实需要她!】
【奖励1:林允儿医术学习速度增加80%,并将之前已经学过但不够熟悉的医学知识在短时间内融会贯通!】
【奖励2:宿主直接获得初级医疗知识与技能。】
“诶……”
“打仗的时候,部队后方最缺的就是医生啊!”
“留下吧,不过不是跟着我,是跟着钢七总队!”
“我留你不是为了私情,是因为你本身的努力和贡献。”
“好好加油允儿同志,我相信你会成为我们军中最好的医生!”
伍万里拍了拍林允儿的肩膀,笑着鼓励道,同时在心中做出了留下的选择。
【叮————】
【宿主选择完毕,奖励正在发放!】
很快,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与此同时,听到伍万里难得的明确夸奖和鼓励,林允儿的心像是被浸入温水中,温暖得发胀。
她抬头,眼中笑意盈盈,刚想说话,一阵剧烈的刺痛毫无征兆地袭击了她的头颅!
“嘶……”
她痛呼出声,眼前阵阵发黑,手中的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软软地向前栽去!
这种时候可顾不上什么礼节了,总不能让刚帮自己治疗的林允儿摔地上吧?
“允儿同志!”
伍万里反应极快,长臂一伸,立刻将倒下的林允儿捞进了怀里!
刹那间,少女带着药香和微微汗意的柔软身体撞进他坚实的胸膛。
那突如其来的温热和依赖感,让向来沉稳的伍万里心头也莫名一颤。
林允儿因为脑袋的忽然一疼,倒在伍万里怀里。
与此同时,系统奖励的少量医学知识也涌入了伍万里的大脑,让伍万里脑袋也忽然一疼。
“原来如此,看来允儿同志也是因为这样才疼的。”
“狗系统,给奖励还带副作用!”
“允儿同志既有学习速度的加成也有短时间融会贯通已学知识的效果,肯定比我疼多了。”
“不行,得帮帮她!”
伍万里心中想着,也顾不上其他了,就势扶着林允儿靠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他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的拇指精准地按上了她两侧太阳穴和头顶百会穴附近的位置。
按照脑中新获得的穴位知识和按摩手法,用恰到好处的力度,一下下地按压、揉动着。
林允儿只觉得那几乎要炸裂开的剧痛,仿佛被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从里面温柔地抚平、梳理开。
灼热和眩晕感迅速退去,只剩下对方指尖按揉处传来的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胀痛和酸麻。
她的意识渐渐回笼,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便是伍万里沉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关切的眼眸。
“好……好多了……”
“谢谢你,欧巴……这法子真管用。”
“我感觉我不止疼痛好了,脑袋好像也有些……奇妙的感觉。”
林允儿的声音带着虚弱和劫后余生的喘息,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伍万里收回了手,那触感似乎还留在指尖。
“应该是劳累加情绪起伏太大,以后注意些。”
“还有……战场上救人是职责所在,不必介怀。”
伍万里看着女孩羞得几乎抬不起头的模样,说道
林允儿闻言,心跳得更乱了。
“我……我知道是职责。”
“不过……”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碰过我呢……”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脚步还有些虚浮,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和异样的感觉说道。
她特意强调了“碰”这个字眼,仿佛在用字面意思掩盖心底那份不敢宣之于口、却又真实存在的悸动和欢喜。
说完这句话,她甚至不敢看伍万里的反应,像只受惊的小鹿,抓起掉落的镊子和药盘,慌慌张张地、几乎是逃跑一般,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指挥部。
伍万里站在原地,望着那消失在门帘后飞快消失的背影,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药香和她急促脚步带来的微风。
他下意识地捻了捻刚才为她按摩穴位的指尖。
那句“还没有人这样碰过我呢”似乎还在耳边,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羞赧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万里,李云龙首长孔捷首长和丁伟首长他们都要到了,军事会议很快开始。”
此时,刘汉青走进来提醒道。
“我知道了,立刻布置好这里的场地,等待首长过来吧。”
伍万里闻言,当即点了点头说道。
………………………………
仁川,志愿军西线战局会议
指挥部木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李云龙的大嗓门裹挟着屋外的寒气卷了进来。
“哈哈,老丁,老孔,老赵,还有我李云龙都来了!”
“伍万里,你小子一眨眼都当上西线副总指挥了!”
“不过你上来点没问题,你那仗打的带劲,谁他娘的敢不服!?”
“他娘的,这风真够劲,把老子吹的直哆嗦!”
李云龙走进来说道。
“老李,你就不能消停点,人家伍万里同志等半天了。”
孔捷叼着烟斗,沉稳地跟在后面说道。
丁伟没说话,锐利的眼睛扫了一圈指挥部,目光落在油灯旁站起的伍万里身上。
当看见伍万里旁边刚收拾好药箱、脸色微白但强撑着微笑的林允儿,他双眸倒是闪过一丝意外。
林允儿看着伍万里,嘴巴微微嘟起,似乎有些不舍得离开。
“允儿同志辛苦了,这里交给我们吧。”
伍万里拍了拍林允儿的后背,带着一丝安抚着说道。
“首长注意休息。”
林允儿会意,对伍万里轻声说了句,便默默退了出去,顺带轻轻合上了门。
赵刚最后一个进来,看着这一幕,朝林允儿背影点头致意。
指挥部里就剩他们几个,油灯的光晕将五人的身影拉长,映在挂着大幅作战地图的墙上。
“来来来,他娘的,难得咱们‘铁四角’又凑一块了!”
“段鹏那小子说你丁伟和伍万里在松岳山那仗打得叫一个惊天动地啊!”
“美国鬼子的王牌陆军一师都让你们给灭了!”
“更不用说还活捉了美国中将,比老子当年毙了坂田都解气!”
“来,干了这杯!”
李云龙拔开壶塞,一股浓烈的酒香弥漫开来他顿了一下,大手一挥的说道。
“老李,正是打仗的关键时候,干什么干?”
赵刚见状,连忙站起来拦住李云龙说道。
“老赵,咱们晋西北这几个老哥们聚一切不容易,这次就算了吧。”
“说句实话,就算抛开晋西北,那可都还是四方面军的老战友了,一路打到朝鲜来啊……”
李云龙见状,连忙低声求情道。
“老李,可别说我不讲情面,每人最多两杯,超过的话我可要骂娘了!”
赵刚感受着几人的目光,犹豫几秒后才说道。
“两杯?喂鸡都不……”
“行!老赵,也就是你能管着我了!”
李云龙闻言,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重重点头应下。
“这还差不多!”
赵刚闻言,这才坐下。
“来,喝!”
“第一口,就当给伍万里那小子的庆功酒了!”
孔捷举杯说道。
“首长谬赞了。”
伍万里闻言,连忙谦虚道。
“乓————”
几个杯子撞在一起,劣质酒浆滚下喉咙,火辣辣的。
“伍万里同志,你在松岳山点的那把火,烧得够旺,一把火烧掉了联合国军登陆的最后精锐力量!”
“过瘾呐,过瘾!”
“我估计这几天,你小子又要霸占很多报纸的头条了。”
“而且听说你小子又领了个吓死人的官?”
“听说叫朝鲜保卫副相?”
“我听老赵说,这可相当于朝鲜的国防部副部长啊?”
“老子干十几年都没这种位置,后生可畏啊!”
孔捷吐出口烟圈,烟雾与酒气混合着散开,说道。
“孔军长,这只是朝鲜给的一个名誉职务,又没啥实权,就一个名头地位和建议权。”
“仗是靠大家打的,我们钢七总队也是运气好。”
伍万里放下杯子,刚被酒激得有点泛红的脸露出惯有的笑容说道。
“运气?”
“你小子少他娘的跟老子玩谦虚!”
“没有你带着这帮崽子们跳进仁川这虎口,又是炸军舰又是夺航母,哪有后面的好戏?”
“丁伟说得对,你那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这才叫打仗!”
“诶…………”
“要是和尚在天上看着,估计都得替你叫好……”
李云龙提到和尚,眼神暗了一瞬,声音沉了些,猛地又灌了口酒。
丁伟一直没怎么说话,指尖习惯性地转着火柴盒,听到“天生”二字时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一下。
“打仗就是吃这碗饭的。”
“你刚入朝那会儿,连枪都还摸不热乎,现在带着咱们的航母,把老美的中将都请回来喝茶了。”
“这变化……也就古代的韩信和你有的一比了!”
“这一次大战役,算是你小子的又一场扬名战了!”
“对了老李,还记得你当年打平安县城的扬名战吗?”
孔捷摇摇头,似乎觉得言语不够,自己端起杯抿了一口说道。
“怎么不记得!”
“老子可不是为了扬名,老子是为了救自己的婆姨秀芹……”
“干他娘的小鬼子,偷袭赵家峪,杀害那么多父老乡亲,还劫走了老子婆娘!”
“当时老子就认准一个理,开炮!给我开炮!轰他娘的!”
“狗日的山本一木还想拖延时间,老子直接拉出意大利炮给他轰平咯!”
李云龙“啪”地一拍大腿,酒意和热血一起涌上来,声音陡然拔高,拳头砸在桌子上说道。
“老李,冷静点……”
“秀芹同志的事,谁想起来不难受?”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多打些战果出来,让中国更强大一些。”
“就好像航母战列舰和米格战机生产线一样,给子孙后代多留些东西。”
孔捷叹了口气,拍拍激动得站起身的李云龙说道。
“老李、老孔,伍万里同志现在位置不一样了,担子更重。”
“西线副总指挥,总指挥还是你李云龙呢。”
“既然现在说到了打仗,那咱们就得想想正经的。”
“伍万里同志,你不是有个大胆的想法已经被老总同意了嘛,要登陆平泽,闪击水原对吧?”
丁伟适时递上水壶,看向伍万里说道。
“对!”
“围魏救赵,釜底抽薪,以攻代守!”
伍万里点头,脸上最后一点腼腆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战场指挥官的冷静和锋芒说道。
“不错,你那份作战计划我也看了,十分大胆但是又确实可能出奇效!”
“不过伍万里同志,我记得你的计划里还有一条是要暂时先守仁川。”
“带着钢七总队先和美军干一仗,让他们注意到你的存在,这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到美军屁股后面是吗?”
赵刚笑了笑。问道。
“没错!”
“闪击平泽之前,我想先在给这些美军,再送一份大礼!”
“否则只守一守的话,撤离前的存在感可刷不够。”
伍万里说着走到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离仁川港不远,标注着“安养峡谷”的位置。
“安养峡谷?”
“我分析过地形,仁川北面是汉江,西面是大海,东面和南面都是安养山脉!”
“美军的海军舰队刚被全歼不久,不可能从海上进攻。”
“而想从陆地进攻,必定被安养山脉阻隔,适合大规模机械化部队通过的也就是东南面的安养峡谷了!”
丁伟眼神一亮,凑了过来说道。
“所以具体要干啥好买卖?快说说!”
李云龙也顾不上缅怀了,深吸一口气,挤到地图前问道。
“根据情报,有支四千多人的美军先遣团,带着百来辆坦克装甲车,正在朝我们逼近。
“他们的速度很快,甚至和后面大部队有些脱节。”
“等这股美军先遣团钻进安养峡谷之后,丁伟军长可派至少一个师出击,炸毁美军先遣团和后方大部队之间的所有桥梁道路,并阻击美军部队!”
“我再率领钢七总队在峡谷埋伏,准备狠狠干这帮美国鬼子,试试扩编后上万美械志愿军的战斗力!”
“李云龙军长你的部队则也是从汉江南下,美军退出峡谷隘口处的仪旺城,彻底封死他们的退路。”
“简单概括就是钢七总队伏击,12军阻击美军大部队,27军堵住美军退路!”
伍万里手指划过峡谷两侧的山峦,目光锐利的说道。
“计划倒是不错,可是美国鬼子的先遣团真的会来吗?”
“我们要不要安排好部队,前去引诱一下他们?”
赵刚冷静的问道。
“不必!”
“现在我们处于战略撤退阶段,而美军处于战略进攻阶段,他们打过来本来就是正常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说美军先遣团会先过来,原因有很多。”
“一个是根据情报,这个先遣团的团长汤恩伯尔刚刚被撸了职位,正是戴罪立功的时候,肯定会心急。”
“之前是咱们连战连捷,大部队整体上一直占据着全盘优势。”
“可现在大部队不在了,本来就是以多打少的局面,他们等着抢战功呢。”
“而且我总感觉这个先遣团,很有可能是李奇微故意为之。”
伍万里分析道。
“故意为之?”
“这是为什么?”
李云龙闻言,当即疑惑道。
“情报里说了,李奇微将这次的战役的失败都怪在了汤恩伯尔身上,在给美国国内的战报中把他贬的蠢猪一样,罪责都推他身上了。”
“这种情况下,他率领的先遣团是天然的好诱饵啊!”
“进,可等着咱们在安养山脉围歼这个先遣团,好把咱们主力吸在仁川战场打,他们再派精锐杀过汉江,截断我们后路!”
“如此一来,就能完成他们成建制歼灭我们一两个军,拿回国际声望的战略目的。”
“退,战局总体上毕竟还是他们优势,就算我们成功歼灭先遣团,只要拖久了,也可能会被他们找到机会重创。”
“最坏的情况,先遣团全军覆没,我们走了,那岂不是做实了这个汤恩伯尔就是废物,又败了吧?”
“一切都可以推在不会说话的死人身上了!”
“总而言之,先遣团肯定会来,就看我们能不能快速歼灭并撤退!”
伍万里微微一笑,说道。
“伍万里同志,从这些情报和你的战局分析来看,确实很有概率吃掉美军先遣团。”
“可是我们的任务是阻击美军,按你分析的情况来说,我们最稳妥的应该是不吃这个诱饵,直接全面退守汉江以北吧?”
丁伟沉思几秒后,看着伍万里说道。
“丁伟军长,我知道你的担心,怕我伍万里飘了,好大喜功要强吃诱饵是吗?”
“放心吧,我是有着深层次考虑的。”
“若是我们只在陆地死守,确实全面退守汉江防线,放弃仁川比较保险。”
“可是我打完这仗还有个登陆平泽,闪击水原的计划!”
“按现在这样一打,美军的主力都会集中的全部扑过来准备吃掉我们,营救先遣团。”
“到时候你们两个军和美军主力混战在一起的时候,我再登陆闪击猛攻水原!”
“只有你们黏住美军主力,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战格局,美军才无法快速驰援后方。”
“要知道仁川和水原的距离,其实对于机械化部队来说没多久,必须这样才能拖够时间。”
“等我拿下水原,摧毁美军最大后勤基地和最大机场后,他们却会因为回援速度不足包不住我。”
“而他们回援围歼我的时候,又到你们从容撤退的时间了。”
“这只是大概的作战计划预估,战场上风云突变,我们得按情况来进行。”
“比如美军不回援,我就在后方打穿他们,杀个美军后方底朝天!”
“比如美军比预想的更快回援,那我就不打了提前走海路撤走,让美军前后两头空!”
“各种情况我都算进去了,各位首长们不必担心。”
“若是打的顺利的话,那上百辆坦克装甲车的装甲部队,我是真眼馋啊!”
“毕竟美军在仁川战役中损失的不止是陆军一师和海军。”
“还有猛扑松岳山被干掉的大量战机,还有海洋上被摧毁的航母和舰载机,空军力量暂时不是很足了。”
“如果打赢了顺利缴获这些坦克,打一波中国钢铁洪流反攻再撤退都足矣了!”
伍万里看着作战地图,豪气冲天的说道。
伍万里的话音落下,整个指挥部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窗外远处隐隐传来的风声,衬托着这方小小空间里紧绷的空气。
丁伟指尖转动的火柴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图上。
他的眼神像鹰隼一样钉在“安养峡谷”那个点,随即又猛地抬起,锐利地扫向伍万里。
这位以冷静和深谋远虑著称的军长,此刻脸上的肌肉似乎在微微抽动,那不是怀疑,而是一种被惊涛骇浪般的计划冲击后的怔然。
他盯着伍万里,仿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所蕴含的、足以撬动整个战局的磅礴力量。
“乖乖……”
“老子打了半辈子仗,从晋西北到朝鲜战场,就没敢这么想过!”
“咱们这是撤退阻击啊,咋又盯着人家最大机场最大后勤基地,又盯着人家上百辆坦克装甲车。”
“这些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中国的钢铁洪流反攻一波美军再撤?”
孔捷下意识地咂了咂嘴,连烟斗也忘了嘬。
他粗壮的手指反复虚点着安养峡谷、仁川、水原这几个位置,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一时找不到足够分量的词来形容,但那份惊愕与激赏已经溢于言表。
此时的李云龙,脸色在油灯光线下显得异常红润,那是极度兴奋的表现。
他原本端着酒碗的手定在了半空,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瞪着伍万里。
“一百多辆坦克?装甲车?!”
“这买卖太馋人了!”
“而且孔二愣子你还没看出来吗?”
“打水原摧毁美军最大机场,抢美军坦克装甲车打一波中国钢铁洪流反攻再撤,这两个是相辅相成的!”
“美军的空军力量再怎么薄弱也轮不到咱们随便欺负。”
“除非在他们本就虚弱的基础上,还打掉了美军最大的机场。”
“如此重创再重创美军的空军,这才可能获得暂时的制空权,才能打一波中国钢铁洪流反攻啊!”
“这买卖,除非是老旅长不同意,否则天王老子来了都挡不住老子!”
李云龙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种狂热和难以置信的渴望,激动得手都在抖,差点把酒洒出来
他越想越兴奋,仿佛那上百辆坦克已经在向他招手。
赵刚虽然也被伍万里计划的宏伟和险绝震惊到,内心同样翻江倒海。
但他作为政委,强大的理智还是强制他冷静下来。
“万里,你确定你登陆平泽闪击水原的计划能成功吗?”
“这样一打可就成了运动战牵制阻击,而非死守阻击了。”
赵刚想了想,问道。
“相信我,我伍万里从未败过!”
伍万里目光如炬的看着赵刚说道。
“老赵不用说了!我相信伍万里这小子,就这么干!”
“咱们投个票吧,同意的举手。”
李云龙眼中再无质疑,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战意说道。
话音刚落,他自己那只沾着酒渍、满是老茧的手率先高高举起,没有丝毫迟疑。
“干了!”
“这计划……过瘾!”
“中国的钢铁洪流反攻美军一轮这句话,就够咱们拼一次!”
紧随其后的是孔捷。这位以稳健著称的军长深吸一口气,烟斗“吧嗒”磕在桌沿,粗壮的手臂也沉稳地举起。
丁伟没有说话,他那双仿佛能穿透迷雾的眼睛在伍万里平静却自信的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又从沙盘上那代表着美军先遣团和后续主力的标识上扫过。
最终,手指不再转动火柴盒,“啪”地一声轻响,手也干脆利落地举了起来。
现在,四道目光,汇聚在最后那个眉头深锁的人身上——赵刚。
“我……同意!”
赵刚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缓缓地、几乎是沉重地吸了一口气,也举起了手。
“感谢各位首长的信任!”
“中国海军运兵登陆美军后方!中国钢铁洪流反攻一轮再撤!朝鲜铁四角威震世界!”
“此战过后,以上这几句话,必将成为各国报纸头版,让世界看看中国军队的实力!”
伍万里看着李云龙等人,目光坚定的说道。
“伍万里同志,我必须最后提醒一件事,我们都同意不代表完全就能这样打。”
“此事得上报志司批准。”
“虽然有概率会尊重我们的一致意见,但如果没答应,你可不准拉着老李陪你抗命!”
赵刚闻言,当即提醒道。
“放心吧赵首长,我和李云龙军长可都是军中老实本分的人,上面不同意咱们怎么可能抗命呢?”
“不过不管同不同意,咱们事先准备,提前到达预定位置总没有错的。”
伍万里闻言,当即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云龙孔捷丁伟三人闻言,纷纷忍不住大笑道。
五天写了六万多,能求点月票不
如题,最近挺努力的,五天写了六万多。
国防部副部长和西线副总指挥也安排上了,作为19岁的主角来说,有这种职衔真的很不错了。
哪怕按实权来说,麾下美械精锐也是以万计了,战斗力对标数万普通志愿军,十多万朝鲜军。
其实认真看书的都看得出来,这其实就是中朝联军教导总队的地位。
不止是志愿军教导总队,连朝鲜军都能教导。
这种教导总队放回国内,也将作为最先进的军事先锋,成为机械化信息化的军队变革的最前沿。
包括提前安置回国军工厂的伍四一,也能提前布局庞大的军工甚至工业体系。
以上是部分老书虫自己都能看出来的未来方向,至于如何通过朝鲜战争实现奠基这一切的具体内容我就不剧透了。
大佬们,能给给月票不,最近流量有点拉胯,正处于冲击畅销精选的关键时刻。
我又被屏蔽了,真难受
流云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去之后,也是使众人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击败我,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看剑。”塞尔比怒喝一声提剑前刺。
山洞里并不安静,有些洞窟会有说话或是诵经的声音传出,不过声音都不大,这里虽然中空,却是一处相对封闭的所在,若是说话声太大,就会有回声出现。
“可若是为了苍茫,为了整个世界呢?身不由己的时候,你还会记得这一句话么?”酒皇的声音越来越沧桑了。
一听到这个老头这么说木梓飞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个老头是知道这些大致情况的,只因为木梓飞在最开始的时候对其不够尊重,所以这个老头就故意不告诉木梓飞这个细节,一想到这木梓飞的火就大了起来。
“两年前,据他们所说此人在那废弃的城池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南风说道。
冥剑七星诀和苍茫有很深的关联,虽然只是一‘门’普通法术,可是既然它是剑法,就要有它的剑魂,它的剑意,而冥剑七星诀所流‘露’出来的剑意便是斩断虚假,留存唯一的真实,这一点似乎和苍茫歌如出一辙。
元安宁原本只是想尽可能的多争取一些时间,并没有想过要完全摒弃天界和阴间,听得南风言语好生吃惊,颦眉不语,斟酌这条路能否走得通。
他的前方,那片梦幻中的世界,已经落叶纷飞,像极了一片又一片黄色的花瓣,又似似一只只飞舞在天际的蝴蝶,旋转,飘落。
“我说了,我们是朋友关系,不是什么老情人,你别乱说”对于赵静雯,陈旭真的是很感激的,所以听到孙佳怡的话语,多少有些生气。
“让开!”赵训炎看着虽然满脸笑意但拦着不让他进去的守卫,寒声喝道。
以围墙相互连接,将主堡围在中心,主副堡之间,便有了偌大的一块空地,马龙平时练习剑术就在这里。
除了脸色微白以外,很美丽耐看的一张脸,温温静静的时候看上去没有半点攻击性。
“加大装药量试试?”安列克虽然不知道火炮原理,但前两天听了马龙解释,也知道火药越多威力越大。
“好嘞。”绿檀欢喜的应声出去了,楚姒此轻轻舒了口气,转头却见那紫玉正稳稳当当的躺在她的梳妆台上,不由神色微凝。
他很想去看看,可惜那里是人家的秘境,显然不欢迎外人进入,只能引以为憾事了。
城墙上,原本就不多的兽人见得这一变故,心急之下,不少人直往下跳。
宴会一直到晚上11点才散了,陆衍作为主人,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才疲惫地扯了扯衣领。
这意味着,下午的时间就不能再去背的地方玩儿了,还是早一点回去的比较好。
她还特意穿过马路对面,又走了几条街,才停下脚步打了部出租车。一进门,看到雷昌濠正坐在沙发上喝酒看电视。她才微微地松了口气,正要上楼去的时候,他的声音慢悠悠地从背后飘了过来。
“宗主,这要不太好吧?宗门大事要紧,怎么可以因为我儿子的这种私事劳烦你们出手呢。”胡正尴尬地看着杨不破,心里纳闷宗主平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这次为何会如此袒护胡伟呢?
修为没有踏入准帝尊,但实力却比之前的传奇极致还要强十倍。这种情况,令他非常的舒适。全身都在蜕变,似乎体内的宝藏打开了,全身的十万八千道光门都碎裂,融入体内。
银狐睫毛微微颤动的举动让杨逸瞬间回过了神,面色一正,待到银狐完全睁开眼的时候,杨逸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双黑亮深邃得眼眸中,也完全看不出了任何喜怒。
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唐明之前对林沧海要出战的事情一点都不着急,人家这是早有准备。
这里非常混乱,充满各种传说,传说这里是神陨时代的一个打战场,所以这里有赤地万里,这里有无数传说。
那人是韩家的仆人,也是韩信的好朋友,却因为韩信的一次没有遵守规定的过失而被逐出韩家。韩信虽然努力寻找过,却只得到了一个没有追寻线索的消息——那个仆人被7区以外的恶魔人塞进一辆车里,带走了。
若是我太高调了,肯定要引起玉皇大帝的注意,要是我立的功劳太大,到了灵山受封,必然也高,玉皇大帝也会不开心。
“去去去,先办正经事情,剩下的事情,回家在说!”冷霏霏推了一把叶龙说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中国打赢此战就能建立独立完整舰队!
苏联,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内
此时正值冬夜,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厚重的暖帘也挡不住的彻骨寒气。
斯大林叼着烟斗,火星在烟草的缓慢燃烧中明灭不定。
厚重的战报摊在桌面,灯光下的字母似乎带着硝烟的气息。
莫洛托夫坐在对面,金边眼镜后的目光反复扫过几份关键段落,尤其是关于“仁川海战”与“松岳山大捷”的部分。
“远东前线传来的战报,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太强了!”
他放下战报,惊叹着说道。
“具体说说看,中国的少年英雄这次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斯大林从浓密的眉毛下抬起眼,烟斗移开嘴角,呼出一股浓烟道。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太多情绪。
但莫洛托夫知道,斯大林的注意力已经被牢牢锁定了。
“少年英雄?”
“是的,这个形容很贴切。”
“他率领一支中国步兵团攻占仁川港口后,缴获了美军最强大的企业号航空母舰和具有象征意义的密苏里号战列舰!”
“不仅如此,在陆地上,他们像一把尖刀插进美军心脏!”
“松岳山的一场漫天大火,几乎焚尽了美陆军第一师的精华主力,连美军的中将指挥官都成了阶下囚!”
“就在前不久,他们的舰队正披挂着红旗,在中国沿海港口接受万民欢呼,而美国人在震动、在丢脸!”
“您想想那两艘巨舰,企业号航母、密苏里号战列舰!”
“那是美国海军科技的巅峰,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无论从军事价值还是战略威慑力来看,对海军的力量都是一个质的飞跃!”
“而我们苏联不仅在黄海的大战中支援了他们空军,更长期提供了关键的装备援助和至关重要的战略情报支撑。”
“在朝鲜战场这盘棋上,苏联投入了太多实质性的力量。”
“现在,让他们把那两艘船移交给真正能发挥其威慑力的主人,这难道不是一种对共同利益负责任的做法吗?”
莫洛托夫嘴角微微上扬,他停顿了一下,语气转为一种灼热的渴望道。
此言一出,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烟丝燃烧的细微声响和莫洛托夫有些急促的呼吸。
斯大林重新叼上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中,他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甚至带着一丝轻微的嘲弄。
“你啊……”
斯大林站起身来,踱到巨大的窗边,背对着莫洛托夫,看着窗外克里姆林宫高墙轮廓上冰冷的星光。
“区区两艘美军军舰,就把你迷惑得只看到脚下了?”
“难道我们的格局仅仅是几万吨排水量的钢铁吗?”
“真正的具有战略意义的是什么?”
“是长波电台!”
“是能进入旅顺港的中苏联合舰队!”
“是在远东腹地拥有永不沉没的钢铁港湾!”
“是让红色海军的旗帜在太平洋西岸的天空永恒飘扬!”
“这,才叫百年大计!”
斯大林猛然转身说着,烟斗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
他的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莫洛托夫心坎上。
莫洛托夫怔住了,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放大。
联合舰队、长波电台……
这都是过去对中方提出而被婉拒的战略构想。
“可是……中国非常珍视独立自主。”
“这种关乎主权的安排,他们怎么可能答应?”
“上次我们委婉的提出过类似的提案,中国人根本不理睬。”
莫洛托夫说道。
“正因为上次没成,才要创造‘机会’。”
“直接伸手去要?”
“那不是办法,那是国际流氓!”
“会让全世界看我们红色主义阵营的笑话。”
“吃相要讲究!”
“尤其是对一个刚刚证明了自己军事能力、正被民族自豪感点燃的国家。”
“强取豪夺要变成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
“至少,表面上得是这样。”
“给他们设计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记住,目标要够高,时间要够紧,最好是他们当前力量极限之外的那个点。”
“最好是朝鲜战场上的军事目标,这样比较好量化,不容易产生争议,还能打击美国军力。”
“完成了,我们给予慷慨回报,完不成嘛…………”
“就是他们‘自愿’用别的方式来‘补偿’盟国苏联的付出的时候了。”
斯大林的眼睛在烟雾后闪烁着冷硬的光,重新坐回他的高背椅,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说道。
“朝鲜战场上的军事目标?”
“现在志愿军全线大撤退,北朝鲜的部队都在收缩回防。”
“只有少数几支精锐的阻击部队还在承担殿后任务,战斗异常艰苦。”
“这种时候,总不能强求他们主动进攻重兵集团……”
莫洛托夫的思路瞬间被点透,他几乎立刻接上话。
“就是这个时候!”
“目标就定在那里——水原!”
“那是美军西线的后勤心脏!”
“空军基地、物资储备仓库群都在那里!”
“要求他们三十天内,必须攻克水原城!”
“同时还要歼灭一万以上的有生力量!”
“为了表示我们没那么苛责,水原城只要攻克就行,无须守住!”
斯大林满意地点点头,眼中精光闪过,他手指猛地戳向一份标注着美韩军队部署的地图上的水原标注说道。
莫洛托夫迅速心算,三十天,从防御态势转为反攻并攻占有坚固工事和预备队增援的基地,还要歼灭上万美军……
这几乎是个死亡命令!
“中国始终是红色阵营的盟友,我们真正要削弱的是美国。”
“他们真能打成这样,让美国流那么多血,也是符合我们国家利益的。”
“而且能以阻击部队打出这样的战果,说明中国陆军已经达到世界前列的战斗力。”
“拥有这样军力的中国,才配和苏联谈独立自主。”
“苏联也不会招惹这种中国的独立自主了,反而可以加大投资,让他们帮我们和美国继续打下去!”
“我们躲在幕后便能坐看美国军力衰弱,空耗国力,这不是好事吗?”
“只要中国能打赢,苏联可以帮中国搭起一个完整独立舰队的架子。”
“从一艘航母一艘战列舰的孤零零两艘,变成一支航母,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潜艇都有的真正舰队!”
“这彩头够不够大?”
“舆论只会看到苏联的‘慷慨援助’和中国同志的‘非凡努力’,一切都欣欣向荣!”
“当然,不要直接给最先进的,落后版本的就行,一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吧!”
“慢慢的援助,不能一次给太多,这样才能让中国和美国打久一点。”
斯大林似乎早就料到这个问题,语调带着一种施恩的慷慨道。
“如果中国拒绝接受这个国际任务,谈判桌上,他们的态度恐怕会非常强硬。”
莫洛托夫的声音低沉下来,推了推眼镜,这是他询问核心问题时的小动作。
“那就退而求其次!”
“企业号航母和密苏里号战列舰必须归苏联所有。”
“作为苏联出人、出力、出飞机、出情报,帮他们在朝鲜战场取得‘空前胜利’的合理补偿。”
“我们甚至不需要它们在战时开走,可以在战后秘密移交。”
“这是底线,我觉得这样对中国够宽容的了!”
斯大林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烟雾后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冷冷地说道。
刹那间,冰冷的寒意仿佛顺着地毯爬上了脚背。
莫洛托夫感到喉结滚动了一下,完全理解了斯大林的布局。
一个看似诱人却通向悬崖的机遇,以及一条无论什么结果都让苏联立于有利境遇的退路。
最终要么是获得梦寐以求的远东战略支点,要么就是将那两艘象征着中国新兴力量的巨舰收入囊中。
要么就是沉重打击苏联最大的敌人美国,并看到扶持中国持续让美国流血的机会。
“明白了,我将立刻着手准备提案文件和相关谈判授权!”
“把三十天内攻克水原并歼敌一万的合作建议以及其他各方案,清晰无误地向中国同志传达。”
“不过真的只需要中国攻陷吗?”
“要是中国人攻克时间特别短,打完就走了也算吗?”
莫洛托夫挺直了腰背,目光重新恢复了沉稳和坚定问道。
“算!”
“看看水原在什么位置吧!”
“都已经属于联合国军的后方后勤基地和最大空军基地了!”
“哪怕中国人只打下一小时,都足以摧毁这些,为什么不算呢?”
斯大林抽了口烟斗,说道。
“是!”
“这份提议,一定会极大激励我们在朝鲜前线的朋友们的作战意志。”
“当然,按照以往的经验,负责这种重大突击攻坚的,应该也是对那位中国少年英雄伍万里和他麾下钢铁七总队了。”
“希望他们能不被美军全歼吧,否则就太可惜了。”
莫洛托夫说道。
斯大林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沉沉的冬夜。
莫洛托夫明白,谈话结束了。
他无声地收拾起桌上的文件,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厚厚的地毯里,只留下克里姆林宫内的雪茄烟雾和冰冷无声权谋算计。
地图上遥远半岛的那场战争,此刻已被一只无形的手,在莫斯科的壁炉前落下了新的、沉重的砝码。
………………………………
京城,特别会议
一间暖炉驱散了些许冬日严寒但气氛却有些凝重的会客室内。
茶香袅袅中,王秘书长面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在紫砂茶杯的边缘摩挲着,仿佛在汲取那温热的底气。
坐在他对面的,是苏联代表弗拉基米尔同志。
他总是很喜欢强调阶级友谊,脸上挂着看似亲切的笑容,眼神却像冬日的西伯利亚针叶林,深藏着不易察觉的算计。
“王秘书长,我国政府非常钦佩志愿军将士在前线的英勇!”
“特别是伍万里同志,简直创造了军事奇迹!”
“缴获企业号航母和密苏里号战列舰,这是对美国帝国主义的沉重打击,让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欢欣鼓舞!”
苏联代表弗拉基米尔喝了一口红茶,发音字正腔圆的说道。
“这是全体志愿军指战员和朝鲜人民军并肩作战、浴血奋战的成果,也离不开伟大苏联同志们在装备和道义上的宝贵支持。”
王秘书长保持着外交礼节性的微笑,将功劳归于集体和互相协作,不亢不卑的说道。
“正是出于共同的革命友谊和红色主义阵营的团结……”
“莫斯科方面认为,为了更好地巩固这些战略资产,发挥它们对抗美帝国主义集团的最大效能。”
“我们之前提出的关于联合舰队和在远东建立长波电台的建议,贵国或许可以重新慎重考虑一下?”
“这样强大的战舰,尤其是‘企业号’航母,需要一个强大稳定的平台来运作维护。”
弗拉基米尔话锋一转,笑容不变,但语调微微下沉的说道。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凝结了几分。
王秘书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旋即隐去。
“弗拉基米尔同志,你关于联合舰队和长波电台的提议我已经看过了,此事我们党中央已经有过明确的回复。”
“为了维护中国的主权和独立自主,这两项安排是无法接受的。”
“中国人民经历过苦难,深知独立自主的意义。”
“这是我们的底线,不容谈判。”
他放下茶杯,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的说道。
“独立自主……”
“达瓦里希,独立自主当然是伟大的目标!”
“但伟大的目标从来不是靠……嗯,口头说说或者施舍就能实现的。”
弗拉基米尔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说道。
那个“施舍”一词,他咬得极轻,却像冰冷的针,直刺入听者的神经。
王秘书长的指关节微微发白,他脑海中瞬间闪过的是近代以来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是任人宰割的屈辱岁月。
“独立自主不是靠施舍来的……”
这句话像重锤敲在王秘书长的心上,那是深入骨髓的国耻记忆带来的剧痛。
然而,多年的修养让他只是喉结微动,深吸一口气,将那股翻腾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独立自主……”
“这是我们无数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宝贵原则,也是新中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根基。”
“它不需要任何人承认,我们必然坚守。”
王秘书长再次开口,声音更加低沉有力,带着一种历史的沧桑感。
“勇气可嘉,达瓦里希。”
“那么,莫斯科有另一个提议,一个更能体现贵国独立自主能力的‘考验’。”
弗拉基米尔靠回椅背,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那节奏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他刻意停顿了几秒,营造压力。
“既然贵国强调实力,认为可以独立驾驭这样的战略资产,那我们不妨来验证一下。”
“如果中国真的有能力独立自主,而非仅仅依靠……国际援助。”
“那就让你们的军队在战场上证明吧!”
“限时三十天——对,就从今天开始计算。”
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紧盯着王秘书长,抛出了斯大林精心设计的陷阱。
“三十天内,志愿军如果能攻占美军西线的核心后勤基地水原城,并且在那里歼灭美军有生力量至少一万!”
“那么,苏联不但绝口不提联合舰队和长波电台的事,对于那两艘美国战舰也分毫不取!”
“不仅如此,我们还将‘无偿’赠送贵国一艘先进的‘斯维尔德洛夫’级巡洋舰,以及四艘崭新的驱逐舰!”
“这可相当于帮助中国搭建起真正属于自己、初步具备战斗力的海军舰队架子!”
“这比一艘维护困难、可能被封锁在近海动弹不得的航母,难道不是更实际的援助?”
“这才是有骨气的社会主义国家之间平等的合作!”
“当然,如果你们拒绝这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或者……三十天后没能攻克水原,那么很抱歉。”
“独立自主的高调也请收一收吧,不愿意联合舰队可以理解。”
“但作为红色阵营的‘贡献’和维持团结的必要代价。”
“那艘珍贵的‘企业号’航母和具有历史意义的‘密苏里号’战列舰,必须在战后移交给苏联处理。”
“这非常合理,不是吗?”
“总不能让宝贵的战略资产白白闲置浪费。”
弗拉基米尔抬腕看了眼他的苏联产手表,继续笑着说道。
王秘书长闻言,心绪剧烈翻腾。
他愤怒于对方赤裸裸的威逼利诱和话语中那藏不住的轻视。
考验、验证、证明能力……
仿佛新中国需要向苏联证明配得上“独立自主”这四个字。
触动在于对方精准地打在了“海军梦想”和必须维持独立自主的焦点上。
斯大林给出的“胜利条件”回报恰恰掐准了中国海军发展的最现实渴求。
更紧迫的是那掐着表的三十天倒计时!
弗拉基米尔那句“独立自主不是靠施舍来的”,此刻再次在王秘书长脑中轰鸣。
这不仅是挑衅,更是提醒:尊严和地位,是靠实力打出来的!
然而,如此重大的军事决策和政治条件,绝非他能当场拍板。
他需要时间,需要向中央和远在朝鲜前线的志司汇报。
王秘书长脸上所有的情绪波动最终都化作了深潭般的平静。
“弗拉基米尔同志,你们提出的‘考验’事关重大,超出了本次会谈的授权范围。”
“这关乎朝鲜前线的军事部署,甚至整个战场态势和千万将士的生命。”
“我必须立即报告中央,并听取志司的意见。”
“在得到指示前,我方无法给予任何承诺或回复。”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浮沫,缓缓开口道。
每一个字都清晰、沉稳,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呵呵,当然,当然。”
“谨慎是美德,达瓦里希,我们充分理解。”
弗拉基米尔大度地笑了笑,站起身来伸出手说道。
王秘书长也站起,与之礼节性地握了握。
“不过……”
“三十天的期限,从这一刻起,就正式开始了。”
“时间不等人,战争更不等人。请务必尽快协调……”
“说不定你们前线那位叫伍万里的少年指挥官,还能续写他的神话。”
弗拉基米尔在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补充道。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去,厚实的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留下王秘书长独自站在屋内,窗外冬日的阳光苍白无力。
茶几上,那杯尚有余温的红茶旁,仿佛回荡着苏联代表那“达瓦里希”的亲切称呼下,冰冷刺骨的算计和考验。
空气中只剩下无形的压力——三十天,水原城,上万美军。
王秘书长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桌上的保密电话。
他深知,一场关乎国家尊严与未来战略空间的无声战役即将打响。
………………………………
朝鲜,志司
风雪灌进指挥所的厚重门帘,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却压不住作战室内凝滞到近乎燃烧的空气。
炭盆里的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每个人心头因一份电报而凝结的冰霜。
“老总,陈首长,总参谋长。”
“苏联方面弗拉基米尔代表在会谈上的提议,已正式转至志司。”
“其核心要求为:若我志愿军能在三十天之内攻克水原城并歼灭守军及援军共计一万名以上美军。”
“则苏方将在战后向我方无偿移交包含一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在内的部分海军舰艇,并提供维护技术的援助。”
“若无法完成……”
“则我方在仁川海战中缴获的‘企业号’航空母舰及‘密苏里号’战列舰,将在战后移交给苏联海军。”
负责与国内及苏联联络的年轻参谋,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一丝被侮辱的愤怒,几乎是用尽力气在念道。
“啪嗒!”
一声脆响响起。
正是老总握在手里、正待往嘴里送的老旱烟袋杆子,掉在了桌上铺开的地图上。
烟锅里的火星子溅出来几点,烫着了地图上代表水原的那个小小圆点,也仿佛烫着了所有人的神经。
指挥部内,瞬间短暂的、窒息般的死寂。
“三十天!攻克水原?歼灭一万美军?!”
“水原是什么地方?!”
“那是美军在西线最大、最坚固的后勤枢纽!”
“兵站、油库、机场、物资转运中心!整个就是个乌龟壳!”
“美军的187空降团在水原外面构筑了纵深防御阵地,火力密不透风!”
“三十天?还要歼灭至少一万?”
“他们这是要伍万里同志和整个钢七总队去钻火炉!去填绞肉机!”
一个志愿军参谋猛地站起,手指几乎戳向挂在墙上的巨幅态势图,声音因激愤而尖利的说道。
“欺人太甚!”
“利用我们?想得美!”
“刚打出来的宝贝军舰就要送出去?凭什么!这是逼着伍万里他们去送死!”
另一个老参谋狠狠一拍桌子,气得浑身发抖。
“冷静!”
总参谋长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瞬间压下了骚动。
他眉头紧锁如刀刻,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脸色铁青的老总和神色凝重的陈首长身上。
“同志们,愤怒解决不了问题。苏联人的条件苛刻至极,充满了强权逻辑和战略陷阱。”
“但现实的威胁是,如果我们不接,两艘巨舰很可能被以‘国际协调’之名强夺,对我方刚有雏形的海军将是毁灭性打击。”
“目前,伍万里同志的计划是率钢七总队渡海奇袭平泽,目的是打美军一个措手不及,端掉他的前沿补给,然后闪击水原!”
“注意,这里的‘闪击’,核心在于‘闪’!”
“是以强大的突击力在美军防线撕开口子,猛烈打击其要害节点,如后勤仓库、机场、指挥中心。”
“其根本目的,是制造巨大混乱,迫使围攻汉江、仁川方向的联合国军主力回撤救援,从而减轻我军主力面临的巨大压力,为战略后撤创造有利条件!”
“是牵制!是调动!不是强攻,更不是必须在固定时间内攻克!更不是必须歼灭多少有生力量!”
他走到巨幅地图前,指着水原的位置,语气沉重的说道。
陈首长缓缓站起身,他手里拿着那份苏联的电文,眼神里充满了忧患和无比的痛心。
他走到地图旁,与总参谋长并肩而立,指着水原外围密密麻麻的等高线和防御工事符号。
“老总,各位同志们,总参说的完全正确。”
“一旦把这个闪击的灵活战术,变成了必须攻克水原并歼灭万敌的硬指标死命令,性质就完全变了!”
“伍万里同志将被迫放弃所有的战术迂回和机动空间,必须像一颗钉子一样,硬生生攻杀进去,失去所有主动权!”
“这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钢七总队要在敌人绝对制空权和火力优势的打击下,顶着源源不断增援过来的美军重装部队的冲击,去一寸一寸、一尺一尺地啃那些加固的城防工事!”
“每前进一步,都是血海肉山!”
“即便能推进,美军也会像水银一样堵住任何一个缺口。”
“时间和伤亡都会失控!这其中的凶险和艰难,比之前任何一次任务,都要高出万倍!”
陈首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说道。
老总从烟袋被震落后就一直沉默地站着,佝偻着魁梧的身躯,低垂着头。
炭火的光映在他刻满风霜的脸上,明暗不定。
他的手指用力按在地图的边缘,青筋毕露,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
一边,是海军崛起的希望曙光和可能的战略支撑点。
一边,是凝聚着无数牺牲才锻造出来的“国刃”钢七总队,以及那个寄托了他全部期望的伍万里!
他如何抉择?!
让伍万里去搏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还是在帝国主义的压力下再次自折羽翼?
哪一种结果,想起来都令人心胆俱裂!
可没办法,新中国刚开国的这个时候,就是这么难啊……
一时间,指挥室内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和炭火爆裂的噼啪。
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就在这时,门帘被猛地掀开!
一名满身雪花的通讯参谋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来,因激动和严寒脸膛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份还带着战场硝烟气味的文件。
“报告!急电!”
“李云龙军长自仁川前线直接发来的最高加密情报!”
“事关伍万里同志最新作战部署!”
那名通讯参谋大声汇报道。
刹那间,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李云龙和伍万里?”
“两个最不安分的主,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念!”
老总猛地抬头说道。
“根据西线会议纪要,西线指挥部紧急会商后,拟定‘安养大捷’及后续‘闪击水原’作战计划如下!”
“第一,以安养峡谷设伏,目标全歼美军追击部队精锐前锋!”
“第二,丁伟军长派出至少一个精锐师全力阻击美军主力后续跟进部队,迟滞其增援速度!”
“第三,李云龙军长部队负责机动,封锁美军残部退路!”
“如此一来,美军先锋部队必定被全歼,钢七总队趁机上军舰开始实行计划!”
“后面等钢七总队完成战术目标,李云龙还会以缴获的美军坦克装甲车组成钢铁洪流部队,打美军一波反攻再撤退!”
参谋拿着电报,声音高亢而急促的念道。
“嗡!”
一瞬间,指挥室里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精神炸弹!
几位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首长,此刻脸上的表情却震惊不已。
老总布满厚茧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桌角,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他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从那纸电文里再看清楚每一个字。
陈首长微张着嘴,一向深邃睿智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光,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总参谋长紧锁的眉头猛然向上挑起,眼神从震惊瞬间转化为锐利如电的精光!
“伍万里和李云龙他们……”
“他们竟然要在吃掉一个精锐美军王牌团后,用缴获的钢铁洪流去反攻完再撤退?!”
总参谋长第一个找回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是汹涌澎湃的激赏,
“这计划胆大包天,但却完美符合了苏联方面的要求!”
“天意!这是天意!”
“安养峡谷!吃掉一个精锐王牌团!这歼敌数量就已经极为可观!”
“再然后加上伍万里那边的闪击和钢铁洪流反攻计划,这歼灭万敌的目标,完全有实现的可能!”
“而且不是被动的啃!是主动的砸!”
“是钢七总队惯用的闪电战法!只是冒险程度前所未有!难度前所未有!”
陈首长猛地接过话头,略带感慨的说道。
“轰!”
刹那间,整个指挥室仿佛被点燃了。
所有参谋都忍不住向前探身,眼睛死死盯着地图,又看看那份作战纪要,再看看苏联的电报。
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震撼、狂喜和敬佩感,像汹涌的岩浆喷薄而出!
“老天爷,居然完美对上……”
“这伍万里他难道真是能掐会算吗?”
“苏联那边刚布置了一个要他命的死局,他早就盘算着要去破那局了?”
“而且是以这般雄烈气魄、这般奇思妙计去破?!”
先前那个拍桌子骂人的志愿军老参谋,此刻已是热泪盈眶,喃喃道。
“这…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豪情!闻所未闻!”
另一名志愿军年轻参谋夸赞道。
“关键是时机!是胆魄!是实力!也是之前打出的信心!”
“没有伍万里他们在松岳山全歼美陆一师主力、俘虏中将的惊天大胜作为威慑背景,李云龙、丁伟他们也不敢放心大胆去配合执行这么险的计划!”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壮哉啊!”
总参谋长激动地用力一挥拳,仿佛全身的热血都在这一刻奔涌。
压抑、绝望的气氛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激荡人心的热血沸腾!
所有参谋的目光都炽热地投向老总,等待着那份必将惊世骇俗的批准令。
老总站得笔直,脸上再无丝毫犹豫和挣扎。
他那双阅尽沧桑的虎目中,此刻燃烧的是对胜利前所未有的坚定信念和无边豪情!
他一把推开地图上被烟灰烫过的痕迹,大手猛地拍在伍万里那份作战计划纪要上!
“让他们好好打,此战要打赢,还要打漂亮!”
老总深吸一口气,最后说道。
“是!”
总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中国打赢此战就能建立独立完整舰队!”此章解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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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第二百七十七章 中国打赢此战就能建立独立完整舰队!”此章解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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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缴获上百坦克装甲车!志愿军装甲团建成!伍千里升任师长!
安养峡谷外,仪旺县城,美军先遣团指挥部
“Sir,李奇微将军连发了十三道命令。”
“他让我们加速进攻,通过安养峡谷杀向仁川,不得延误,否则军法从事。”
“Sir,我必须提醒您,安养峡谷地势险要,通道狭窄,宽度只能容的下一辆坦克通行。”
“这种地势,简直就是天然打伏击的好地方啊……”
“若是中国军队提前设伏,我们的处境将会十分被动。”
“而且后方离我们最近的也就是新师长弗里曼带领的骑兵一师了。”
“按照目前拉开的距离,恐怕难以第一时间支援我们。”
“概括来说,我们的处境其实十分危险。”
先遣团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该死的,你还不明白吗?”
“说好听点我们是诱饵是李奇微计划的关键一环。”
“可说难听一点的话,我们成为弃子了!”
汤恩伯尔将李奇微的十三道命令电报一张张撕碎,面色阴沉的说道。
“弃子?”
先遣团参谋长瞪大眼睛,心中顿时一沉。
想想那十三道催促电报,确实如同催命一般急切。
“Sir,那我们还要继续钻进安养峡谷吗?”
“要不要等后面的骑兵一师来,然后我们再往里进?”
先遣团参谋长问道。
“你还是对他们抱有幻想。”
“有没有有种可能是我们进去吸引志愿军阻击主力围攻之后,后面那些大部队才会真正的动起来呢?”
“算了吧,与其缩头被李奇微将军用军法砍死,不如伸头和志愿军拼一拼!”
汤恩伯尔叹了口气,说道。
“和志愿军拼?”
“Sir,别的志愿军也就算了,伙计们也是太平洋战场杀出来的,敢打!”
“可要是碰上扩编后的钢七总队,咱们拿什么拼啊?”
“听情报说他们扩编之后,可是有着上万美械精锐……”
先遣团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真正要拼杀的地点不是安养峡谷内,而是处在退路的仪旺县城。”
“我可不指望在峡谷被伏击的战场上和中国人拼赢,我又不是傻子。”
汤恩伯尔苦笑着说道。
“位于安养峡谷退路的仪旺县城?”
“Sir,我们不是要杀进安养峡谷吗?”
先遣团参谋长有些疑惑的说道。
“杀进去是为了完成诱饵任务,让李奇微将军满意罢了,可不能在这拼命。”
“传我命令,那上百辆坦克装甲车车队配合一个营的步兵在前,我亲率一个营的步兵在后!”
“两支部队之间隔开距离,装甲前队快速通行,步兵后队徐徐前进,仔细搜查两边有无埋伏。”
汤恩伯尔想了想,下令道。
“Sir,那装甲前队的境况将会十分危险啊!”
先遣团参谋长闻言,连忙提醒道。
“我的女儿才三岁呢,打完仗我得回去陪这个金发碧眼的可爱小公主慢慢长大。”
汤恩伯尔没有正面回答参谋长,而是缓缓地从贴身的口袋摸出了张照片说道。
照片上,是一个金发蓬松、宛如阳光揉成的卷发堆在肩头的小女孩。
她的眼睛如同最清澈的加勒比海水,蔚蓝得惊人,正对着镜头绽放出毫无保留的、天使般的笑容。
胖嘟嘟的小脸蛋上嵌着深深的酒窝,怀里紧紧搂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泰迪熊玩偶,穿着一件印着小雏菊的白色连衣裙,整个人散发着纯净无邪的光彩。
那笑容纯粹而灿烂,与指挥部昏暗压抑的灯光、沙盘上险峻的峡谷标志,以及两人脸上挥之不去的阴霾,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要回去金发碧眼的可爱小公主长大……”
参谋长轻声重复着汤恩伯尔刚才的用词,目光紧紧地胶着在那张小小的照片上。
当汤恩伯尔不正面回答关于装甲前队的危险命运时,他几乎要激动地再次争辩,但眼前这张照片却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瞬间堵住了他所有的话头。
他那双因焦虑和震惊而瞪大的眼睛,先是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无忧无虑的笑容,眼神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痛苦和不忍。
一时间,指挥所里沉重的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我们不进去,中国的阻击主力部队就引不出来打,所以必须进去,但我们可以断尾求生!”
“牺牲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可是凭什么是我们呢?”
“我很喜欢一个中国古代政治家的话,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
“我们又不是国家英雄,为了什么国家民族大义。”
“我们美利坚有个屁的民族,一盘为了吃美利坚强大利益的移民散沙罢了。”
“记住,中国军队的伏击一旦打响,步兵后队全速朝仪旺县城狂奔!”
“仪旺县城内的部队提前准备好,出来接应我们进城。”
“只要进了城据守,我们就还有一丝生机!”
汤恩伯尔收起照片,低声说道。
“Yes,sir!”
参谋长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应下道。
………………………………
安养峡谷,钢七总队伏击阵地
刘汉青将关于苏联提出方案的电报重重拍在弹药箱垒成的桌子上,木板的震颤惊醒了正在研究地图的几人。
帐篷里煤油灯的光晕摇晃,映着每个人骤然凝固的脸。
“狗日的毛子,亏咱们还叫他老大哥,他们这是要明抢!”
“航母和战列舰是老子们拿命拼来的!松岳山烧红的石头还没凉透呢!”
余从戎看完部分后猛地蹿起来,后腰撞翻了马扎也浑然不觉,铜铃般的眼珠瞪大吼道。
刘汉青也是脸色铁青,压着声音将苏联联合舰队、长波电台的其他方案和盘托出。
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只余粗重的呼吸声。
“他娘的……”
“咱们打小鬼子、打老蒋,血海里爬出来,不就为了中国能独立自主,中国老百姓不被洋鬼子压着,不低人一等……”
“到头来,有人想把咱摁回去当儿子军?”
“憋屈!真他娘的憋屈得慌!”
雷公雷睢生靠在冰冷的炮管上,粗糙的手指捏得发白,声音像砂纸磨过锈铁,炮壳被猛地掼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平河一直低着头,手里的铅笔在摊开的地图边缘无意识地划着,力道大得几乎戳穿纸张。
“联合舰队?”
“说的好听!”
“不就是想捏住咱的海军命脉吗?”
“总队长之前带着咱们拼死打仁川港是为了什么?”
“到头来用我们缴获的胜利,来卡我们自己的脖子?”
他终于抬起头,瘦削的下颚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目光冰冷的说道。
“想骑在咱头上拉屎?”
“做他的春秋大梦!”
“这航母和战列舰是同志们用血换的!”
“姓蒋的那一套买办嘴脸还不够瞧?咱新中国不卖这个身!”
高大兴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鼓起两棱硬肉,胸口起伏,吐出一口浊气骂道。
伍万里默默看着众人的反应,自己却一直没说话。
他站在灯影的暗处,脸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里,手指捻着那份电报,纸张细微的窸窣声在压抑的帐篷里格外清晰。
那份苏联的“提议”,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在心上。
众人激烈的言辞像滚烫的烙铁烙在耳中,交织着愤怒和不甘。
“汉青,苏联只给了我们把航母战列舰拱手相让和联合舰队这两个选择吗?”
伍万里终于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丝隐藏的怒气。
“还有第三个选择,苏联人提了桩买卖。”
“只要我们这些阻击部队能在三十天内,拿下水原城,同时歼灭美军有生力量一万以上……”
“那我们自己抢来的所有军舰,包括企业号、密苏里号,他们一颗螺丝钉都不要!”
“非但不要,他们还给咱们巡洋舰,驱逐舰!如此我们就能建起真正舰队的架子!”
“毕竟现在就航母加战列舰配那些小炮舰,算不上完整的舰队。”
“三十天从昨天就开始算了,现在还有二十九天。”
刘汉青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一张张因屈辱和愤怒而发红的脸,一字一句道。
此言一出,帐篷里瞬间静得可怕。
几双眼睛都死死钉在刘汉青脸上,从最初的滔天愤怒,到听闻不平等条件的屈辱,再到这如同不可能任务般要求的冲击……
情绪的波涛在每个人脸上急速翻涌、沉淀。
余从戎怒张的眉毛慢慢垂下,粗重的喘息屏住了。
雷公摩挲炮壳的手停住了,平河冰冷的眼神里燃起一点火星。
高大兴则是深吸一口气,紧绷的拳头一点点松开。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
所有的憋屈,所有的愤怒,仿佛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一个目标,一场硬仗!
“操!这不就是指着咱鼻子,说咱不行吗?”
“二十九天?干就干!”
“我就不信咱们钢七总队连汉城仁川都打得下,还会敲不开水原的乌龟壳!”
余从戎攥紧拳头,指关节发出爆响吼道。
“不管在哪里打,咱们炮兵支队,必定会给同志们轰开一条血路!”
雷睢生沉默地弯腰,捡起地上那颗被他摔出去的炮弹壳,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说道。
“跟着总队长,咱们肯定能赢。”
平河的目光重新落回残破的地图上,那被戳透的“水原”二字说道。
“搭起真正的舰队架子啊,那岂不是相当于让咱们中国海军彻底鸟枪换炮!”
“值得搏一搏!”
高大兴往前跨了一大步,壮硕的身躯几乎要把微弱的灯光挡住,影子沉沉地压在地图上水原城的位置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灯火阴影下那个笔挺的身影上。
愤怒、屈辱、不甘……
都被一种更原始、更强大的决心点燃!
那是被夺走胜利果实的不甘点燃的战斗意志,是被蔑视所激起的尊严反击!
“独立自主不是喊出来的,是要靠咱们志愿军的枪炮打出来的。”
“他想要水原?想要一万个脑袋?”
“好!咱们给他!”
“既然心中都有气,那就先打一个开门红泄泄愤!”
“现在美军先遣团动向如何?”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和他生死与共的同志,目光坚定的说道。
“报告伍总队,刘政委和各位首长!”
“前面的侦查兵回报,美国鬼子的动向很奇怪!”
“他们留下了一个营防守峡谷退路出口处的仪旺县城,剩下两个营进峡谷行军了。”
“但他们却是一个营带着上百辆坦克装甲车像个愣头青似得快速逼近!”
“然后一个步兵营磨磨蹭蹭的排查两边有无伏兵,徐徐前进。”
“现在李云龙首长和丁伟首长都在发电询问有没有意外情况,能否按计划进行。”
伍万里话音刚落,一名志愿军通讯员就正好跑来汇报道。
“来的正好!”
“装甲前队速进,步兵营徐徐前进?”
“总队长,政委,这美国鬼子的将领水平一般啊!”
“他要是全都慢慢过来,我们可能还有点难办,得考验我们伪装技术了。”
“可他们这样逼近,咱们打他们的前队好打的很啊!”
余从戎闻言,当即战意汹涌的说道。
“谁说美国鬼子将领水平低了?”
“他们将领的水平可高的很啊!”
“李奇微把他们当诱饵,他们就丢个下面的营当诱饵。”
“信不信大战一打响,后面那个美军营不是急匆匆来支援,而是迅速撤退?”
伍万里笑了笑,说道。
“这……”
“美国鬼子一开始就想着断臂求生?”
“那他们为了什么要进来啊?”
高大兴闻言,有些疑惑的说道。
“为了让我们出击啊……”
“若是我们真的全缩到汉江北岸据守汉江,他们还真没多少机会。”
“仗打了那么久,天气逐渐有些回暖了,汉江的水也快解冻了。”
“比起强渡汉江的进攻,当然还是在汉江南岸和我们决战更有利。”
“咱们这边的伏击一打,美军的大部队会立刻动起来。”
“一旦咱们作战失利被拖住,可能就回不了汉江北岸了。”
伍万里思考片刻,当即猜穿了李奇微的意图。
“不就是国军那套呗!”
“李奇微想卖先遣团当诱饵拿战功,先遣团就卖装甲部队来保自己。”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说道。
“没错!”
“不过既然美国鬼子都主动断尾了,咱们不吃就不好意思了!”
“传我命令,待会美军的上百辆坦克装甲车和一千多美军压过来,直接用准备好的巨石滚落他们两侧,截断他们退路!”
“然后火力支队集中轻火力,给我狠狠的往下扫射!”
“侦查支队的战士们枪法比较好,重点打狙击狙杀美军。”
“至于那些坦克装甲车跑那么快,肯定会陷入我们伪装好的陷阱深坑中。”
“这种情况下掩护的步兵没了,再发现后面的部队根本不救援而是跑了,就直接喊话让他们投降就是。”
伍万里说道。
“总队,他们要是不投降呢?”
余从戎问道。
“那就用你支队属的迫击炮砸燃烧弹,砸到他们附近的山壁上就好,白磷气体会让坦克内的美军睡着的。”
“说起来,我们能有那么多白磷燃烧弹还是缴获美国鬼子的呢,他们没少对我们用。”
“缴获完这些坦克和装甲车之后,咱们就能组建个装甲团了。”
“到时候把路障直接炸开,还能快速杀去仪旺县城协助李云龙首长作战!”
伍万里笑了笑,说道。
“万里,那我现在给李云龙首长发电,让他按计划摸近仪旺,准备攻打县城。”
“另外给丁伟首长发电,让准备好的一个师去炸毁附近桥梁道路,并阻击最近的美骑兵一师!”
刘汉青闻言,当即反应道。
“等等!”
“总队,政委,咱们炮兵支队好像没多少用处啊!”
雷公闻言,当即说道。
“因为这次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要缴获这些坦克和装甲车,使用各步兵支队的迫击炮就足够了。”
“炮兵支队的榴弹炮杀伤力太大,会炸坏坦克和装甲车的。”
伍万里解释道。
“万里,让雷公带着炮兵支队绕到安养峡谷的出口处,以火炮封死美军的退路,让他们退不回仪旺县城如何?”
刘汉青想了想,建议道。
“不,得让他们部分回去!”
“雷公,你的炮兵支队绕到安养峡谷撤退出口处,待到美军部分走了再狂轰滥炸!”
“保证有一个连的美军走,剩下的都用留下来。”
“这走的最快的一个连里,肯定有美军的团长。”
“到时候等他们撤入县城进行到一半时,让李云龙首长他们马上发起总攻,趁乱打进县城!”
“就算打不进县城,最起码也得将县城外的防御阵地全突破了!”
“当美军全龟缩在县城内,没了战略纵深分担炮火密度,就当李云龙首长喊开炮,雷公你的炮兵支队大发雷霆的时候了!”
“不过我可提醒,咱们钢七总队攒这些家当不容易,别李云龙首长喊过瘾了就把炮弹全造了。”
“能把县城的城楼城门轰塌,也就足够打进去了。”
伍万里看着雷公,嘱咐道。
“放心吧总队,我可是苦过来的!”
雷公闻言,当即应下道。
“其他人按预定计划,准备歼灭美军装甲先队,缴获那些坦克装甲车!”
伍万里的目光扫过众人,大声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异口同声的应下道。
………………………………
安养峡谷,仿佛大地的脊背被巨斧劈开的一道深邃裂口。
两侧刀削斧劈般的山崖高耸入云,遮蔽了大部分天光,只在正午时分吝啬地投下几缕惨白的亮线。
峡谷底部蜿蜒的道路,狭窄得令人窒息,仅能勉强容一辆坦克通行。
任何车辆队伍进入其中,都如同钻入了一条巨大的、天然的死亡口袋。
钢七总队的伏击阵地,就潜藏在这山崖的阴影和伪装网之下。
伍万里蹲在一处视野绝佳的悬崖观察点,冰冷的岩石硌着膝盖。
他举起望远镜,镜片里,峡谷入口处扬起了冲天的尘土。
引擎的咆哮声顺着嶙峋的山壁爬升上来,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美国鬼子的装甲部队来了。”
他声音平静,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立刻激起周围指挥员和通讯兵的反应。
他身旁趴着的刘汉青、余从戎等人,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近百辆美军坦克和装甲车的履带碾压着峡谷底部的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们笨拙地一辆接一辆挤入这条幽深的甬道,引擎嘶吼着加速,试图尽快通过这个天然的伏击区。
紧随其后的,是大约一个营的美军步兵。
这些美军步兵散乱地簇拥在钢铁巨兽的缝隙里,端着枪,警惕却又有些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两侧陡峭的山壁。
在他们看来,搜索任务似乎更多是形式,真有志愿军伏兵,也早该发现了。
“报告总队,美军先头装甲车已进入‘关门’位置!”
成功探查完后,压抑着激动的跑来说道。
“起爆点一、三、五、七,拉!”
伍万里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杀气道。
命令通过几根细细的电话线,瞬间传达到预先埋设在关键位置的工兵手中。
“轰!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山谷中炸开,不是炮弹落地的爆炸,而是预设炸药在精心计算的山体结构点上爆裂的怒吼!
巨大的冲击波让整座峡谷都在颤抖,仿佛远古巨兽苏醒,硝烟尘土瞬间弥漫开。
伴随着令人心悸的滚雷般巨响,几十块事先撬松、用炸药彻底轰塌的巨大山石带着碾碎一切的声势,轰然砸向谷底!
“轰隆隆!”
刹那间,尘埃如蘑菇云般腾起。
巨大的石块精准地砸落在美军装甲纵队的前方和中间段!
前路被彻底堵死,几辆处于滚落路径上的吉普车和来不及躲避的士兵瞬间化为齑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这些美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发现后路也几乎被同时落下的巨石和大量塌方堵塞。
整个美军装甲前队,连同那一个营的步兵,瞬间就被死死地锁在了峡谷中最狭窄的死亡囚笼之中!
突如其来的灾难让美军彻底懵了,车辆紧急制动、相互碰撞、士兵惊恐的嘶喊和咒骂混杂在尘土与岩石崩落的巨响中,乱成一团。
“打!”
伍万里大吼一声,率先端起汤姆森冲锋枪扫射起来。
几乎在同一秒,峡谷两侧的山腰、崖壁平台、天然形成的石龛里,骤然爆发出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火力!
“哒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咚咚…………”
轻重机枪喷射出密集的火舌,交织成一张覆盖谷底的火网,子弹如同骤雨般泼洒而下。
它们的目标不是坚硬的坦克装甲,而是那些暴露在外的美军步兵和装甲车上脆弱的观瞄设备、天线以及打开舱盖试图观察的车组成员!
弹雨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钢盔被打得叮当作响。
美军步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纷纷倒下,有人慌乱地试图寻找掩体,可在这光秃秃的峡谷底部,能躲藏的只有车辆本身,那也是死亡陷阱。
“砰!砰!砰!”
几乎在火力全开的同时,精准而稳定的狙击枪声加入了这场杀戮的交响。
这是钢七总队侦查支队的精英射手发威起来。
他们的目标更加致命,任何试图钻出炮塔或舱盖指挥的美军军官、机枪手、炮手!
凡露头者,几乎下一秒头盔上就多出一个渗血的窟窿,或是软软地倒回车内。
美军车长的无线电呼叫声、下达命令的呼喊声,被这些冷酷的点名式狙杀迅速切断,指挥瞬间瘫痪。
“嘎嘣!噗嗤——”
最前端几辆打头的坦克和装甲车,凭借巨大的惯性还想加速撞开前方的路障,或者试图调头,却在猛然加速或转向时,巨大的车身突然向一侧倾斜!
巨大的履带疯狂空转,溅起大量碎石,车身却像陷入泥沼般再也无法动弹,精准地掉入了精心伪装的深坑陷阱!
这些深坑覆盖着薄木板和浮土,上面甚至还零星摆放着一些天然滚落的碎石,与周围环境毫无二致。
坑内布满了尖锐的木桩,虽然不足以彻底毁坏坦克,但死死卡住了它们的行动机构,使其彻底失去机动能力。
瞬间,更多的车辆在慌乱中撞上前车或侧翻进坑里,整个装甲纵队乱成一锅粥,首尾不能相顾,彻底被分割、钉死在这片修罗场中!
失去了步兵掩护和有效指挥的坦克装甲车,瞬间变成了钢铁棺材。
轻武器和狙击手的子弹打不穿它们的装甲,却在持续收割外围的步兵,并封锁它们任何开窗观察或钻出逃生的机会。
车内的美军士兵被震耳欲聋的枪声、同伴的惨叫、车身被子弹击中的叮当乱响折磨得几近崩溃,只能龟缩在闷热的钢铁囚笼里,忍受着恐惧的煎熬。
“这帮美国鬼子,现在都还不投降!”
“放烟!”
余从戎趴在掩体后,对着身边背着迫击炮筒的战士吼道。
几门82毫米和60毫米迫击炮被迅速架设起来,角度微调。
“放!”
“通!通!通!”
炮弹被抛射上天,划出短暂的弧线,带着死亡的风声落下。
“轰!滋——啦——!”
砸在美军装甲车辆附近坚硬山壁上的迫击炮弹没有剧烈爆炸,而是瞬间爆开,释放出大量粘稠、刺鼻、呈黄白色的白磷浓烟!
浓烟借助峡谷的风势,迅速弥漫开来。
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气味,如同活物般向那些被困的坦克和装甲车缝隙里钻去。
一些通风口被打开的车辆,白烟立刻涌入!
虽然实际上只是非持久性的燃烧烟幕弹,但在密闭空间内,那刺鼻呛人的浓烟、灼烧皮肤的刺痛感和对窒息感的极度恐惧,足以迅速瓦解任何顽抗的意志。
被白烟笼罩的区域,咳嗽、呕吐、惊恐的挣扎声响成一片。
车内的美军士兵拼命戴上简陋的防毒面具或用湿布捂住口鼻,在狭窄铁笼里因为窒息感和恐慌而剧烈喘息,精神濒临崩溃。
此时的峡谷两侧山崖上,经过扩音器放大的、用熟练英语喊话的声音,穿透了枪声和惨呼的间隙,冷酷而清晰地回荡在硝烟弥漫的谷底:
“我们是中国志愿军!钢七总队!你们的退路已被封锁!”
“你们援军已经逃跑!立刻投降!”
“放下武器,高举双手,一个一个下车!”
“你们不会被伤害!抵抗就是死亡!”
“重复!放下武器!出来!现在!”
“投降是你们唯一的活路!”
喊话声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每一名被围困的美军士兵心上。
尤其那句“援军已经逃跑”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绝望的美军士兵透过狭小的观察孔,或者冒着被狙击的风险掀开舱盖缝隙向外张望,看到的景象让他们浑身发冷。
后方峡谷的来路上,除了弥漫的硝烟和被巨石堵塞的通道,以及少数倒毙的步兵尸体,哪有半点后援那个步兵营的影子?
只有越来越浓的白烟和不断扫射过来的子弹在提醒他们被彻底抛弃的事实!
屈辱、愤怒、以及对生存的本能渴望在心底疯狂交战。
最初的震惊和混乱之后,是更深重的绝望和崩溃。
“哐当!”
一辆被白烟熏得乌黑的M4谢尔曼坦克炮塔舱盖被用力推开。
紧接着,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艰难地伸了出来,手中用力挥舞着一块不知从哪扯下来的白色布片。
它像一朵苍白的死亡之花,在充斥着钢铁、硝烟与血腥的峡谷底部,无力地摇晃着。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Stop firing! We surrender! STOP FIRING!”
(停火!我们投降!停火!)
各个舱盖里,纷纷传来美军颤抖的嘶吼。
密集的枪声在喊话组的指挥下,如同收到指令般,迅速减弱,只在极少数可能反抗的角落持续发出警告性的点射。
被遗弃的钢铁巨兽舱盖相继打开,一个接一个高举双手、脸色惨白、被硝烟熏得乌黑、咳嗽不止的美军士兵踉跄着跳下车。
有些人因为过度恐惧和吸入白烟而站不稳,瘫倒在地。
他们眼神空洞,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未来的恐惧。
美军步兵们更是如同待宰的羔羊,纷纷丢下手中的M1加兰德步枪和卡宾枪,双手抱头,自动在谷底中央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聚拢、蹲下。
一小队荷枪实弹、眼神警惕如鹰隼的钢七总队战士从隐藏点迅速跃下峡谷两侧的缓坡,动作矫健地进入谷底。
他们两人一组,迅速控制住投降的美军士兵,大声命令他们排队,同时缴械。
另一组专门盯着坦克和装甲车的战士们则如同最专业的技术人员,快步冲向那些庞然大物,仔细检查内部是否还潜藏着抵抗者。
余从戎带着火力支队的骨干,更是亲自冲进峡谷,指挥战士们开始清理路障、检查车辆状况,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快!把俘虏集中看押!”
“小心检查车辆,注意诡雷!”
“工兵立刻清理后方路障!动作快!这是咱们志愿军的装甲团了!”
余从戎满脸兴奋,大嗓门在谷底大声回荡这。
他看到一辆陷在坑里的M26“潘兴”重型坦克,履带虽被卡住,炮塔却完好无损,立刻爱不释手地拍了拍冰冷的装甲板。
“嘿!这大宝贝不错!”
“想当初咱们还是七连的时候炸信号塔,可在这上面吃了不少苦头。”
余从戎爱不释手的说道。
山谷上方,伍万里目睹着谷底迅速被控制、美军陆续投降的景象,紧绷的嘴角终于微微松动了一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笑意。
这不是战争的结束,但至少,第一步“开门红”的胃口已经满足。
那支用来保命的“断臂”,连同它携带的美式钢甲,已经落入钢七总队的囊中。
峡谷里的枪声彻底平息,只剩下工兵撬动巨石的叮当声,志愿军战士们押送俘虏的吆喝声,以及对缴获装备的惊喜赞叹声。
硝烟还未散尽,刺鼻的白磷气味混合着血腥和尘土的味道,充斥着这条狭窄的死亡峡谷。
“报告总队长、政委!”
“坦克及装甲运兵车共一百辆,除少量损毁外,其余大部分完整缴获!”
“毙敌八百余人,俘虏五百余人!我方损失轻微!”
成功激动地跑上来报告,声音带着压制不住的颤抖。
“很好!咱们志愿军终于也有装甲团了!”
“不要停留,全速朝仪旺县城的方向杀去!”
伍万里点点头,目光越过峡谷的烟尘,投向仪旺县城的方向的说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与此同时,安养峡谷另一边
汤恩伯尔所在的吉普车正在疯狂颠簸的加速飞驰着,几乎要将人甩出去。
车内气氛死寂,唯有引擎的嘶吼和后方隐约传来的猛烈爆炸声撕扯着每个人的神经。
“快!再快一点!”
汤恩伯尔声音嘶哑,额头布满了冷汗,沾着烟灰的手指紧紧攥着口袋里的照片轮廓。
他神经质地频频回头,目光穿透烟尘,只见身后的峡谷方向火光冲天,浓烟蔽日。
剧烈的炮火轰鸣持续不断,那绝不是小股部队交火的动静。
“Sir,情况……”
参谋长面无人色,声音因极度恐惧而颤抖。
“闭嘴!”
“计划!按计划进行!”
“仪旺!只要退回峡谷出口处的仪旺县城就安全了!”
“断尾求生…值得!”
“你我的决定是对的!”
“只要进了城,有营房,有防御工事,我们就能依托城防……”
汤恩伯尔粗暴地打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在命令对方。
他抹了把脸,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仪旺县城轮廓,那里是唯一的生路。
“Sir,后面的大部队……”
参谋长心如刀绞,他刚刚目睹了自己一个主力装甲营被迫留在死亡线上抵挡追击。
“活下去!”
“宁教我负天下人!他们要怨,就去怨李奇微,去怨中国人!”
“目标仪旺县城西门,加速前进!”
汤恩伯尔眼中布满血丝,声音陡然拔高。
他猛地拍打着司机的座椅靠背,金发小天使的照片在混乱中被汗水浸湿的边缘滑落一角。
……
安养峡谷撤退出口处,雷公炮兵阵地
“报告支队长,美军溃兵接近‘放行点’!”
刹那间,炮兵支队的观察哨的声音传来。
“来了…”
“等美军尾巴露出来,按总队长说的炸……听我口令!”
雷公低哑的嗓音如同砂纸摩擦般说道。
烟尘最前端的小股部队,也就是汤恩伯尔的亲信连队终于冲过了预设的“免死线”,发疯般扑向仪旺县城敞开的城门。
紧接着,更多狼狈不堪、拥挤在一起的美军步兵和车辆涌出烟尘,试图逃离那致命的峡谷漏斗。
“开炮——!!!”
雷睢生眼中寒光一闪,大声吼道。
刹那间,命令瞬间沿着通讯器炸响!
“轰隆隆——!!!”
刹那间,预先标定好的地域被十几门重炮的怒吼覆盖!
第一轮齐射精准地砸在刚刚冲出峡谷口、还没来得及散开的美军密集队列后段。
大地在剧烈的震颤中呻吟,一朵朵橘红色的火球腾空而起!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钢铁碎片、泥土石块以及人体的残肢被瞬间抛向天空。
惨叫和绝望的呼喊被淹没在炮火的风暴中,炮弹如同长了眼睛的死神镰刀,无情地挥向后方的溃军。
后续的美军被这突如其来的钢铁火墙彻底封死!
进,是毁灭性的炮火覆盖。
退,是峡谷里致命的追兵。
他们惊恐地发现,峡谷出口处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自由炮击!”
“覆盖第二、三区域!”
“阻断后续美军撤退之路!”
雷公端着望远镜观察片刻后说道。
“咻——————”
“轰!轰!轰…………”
伴随着炮弹的呼啸爆炸声,猛烈的炮击如同犁地,将开阔地美军撤退队伍狠狠切开、蹂躏。
仅仅数轮齐射,后方拥挤的队伍已死伤枕藉,完全被打懵、打散了建制,后续部队更是被死死钉在了峡谷口附近,再难寸进。
仪旺县城西门外
汤恩伯尔在卫兵的簇拥下,几乎是滚爬着冲进了西门的接应防线。
他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耳畔是城外不远处可怕的炮击声和惨呼声。
他惊魂未定地趴在掩体后,看到被放行的那个连队也刚刚狼狈地逃入阵地。
“快!让城里待命的那个营全体出动!立刻给我接应后面的部队!”
“顶住炮击,把他们接进来!”
汤恩伯尔对着城防电话声嘶力竭地大吼,仿佛这样能缓解心中巨大的恐惧和对抛弃下属的愧疚。
仪旺县城内的美军守军营长接到命令,虽惊疑不定,但不敢违抗。
很快,城门大开。
由卡车和美军步兵组成的上千美军接应部队鱼贯冲出,试图接应汤恩伯尔部。
就在这支接应部队刚刚冲出城外阵地,试图顶着炮火向峡谷口方向展开救援队形时,异变陡生!
“杀啊——!!!”
震天动地的冲锋号从侧翼的山峦、沟壑、断壁残垣中同时吹响!
“同志们,狭路相逢勇者胜!”
“老子带着你们一起冲!”
“别让美国佬跑了!”
李云龙一马当先的冲锋,洪钟般的吼声压过了炮火。
正如他之前还在国内当师长的时候,就带着部队猛打猛冲,甚至因此负伤一样猛。
孔捷、赵刚紧随其后,率领如潮水般涌出的27军主力伏兵,像下山猛虎般扑向刚刚出城、立足未稳的美军接应部队!
刹那间,整个仪旺县城外围阵地一片大乱!
刚刚冲出城的美军完全暴露在野外,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养精蓄锐已久的27军钢铁洪流!
密集的步机枪火力、伴随着小型迫击炮的支援,狠狠砸在美军头上。
刺刀见红的白刃战瞬间在多个地点爆发!
美军被这凶狠的迎面痛击打懵了,接应部队自身也陷入了苦战和被包围的危险境地。
“顶住!给我顶住!后退者枪毙!”
“空军支援之前就已经呼叫了,很快就来!”
城内的美军营长声嘶力竭地用电台呼叫空中支援。
很快,美军标志性的引擎尖啸声由远及近。
成群的F-86“佩刀”战斗机如同秃鹫般出现在战场上空!
它们毫不犹豫地俯冲下来,机炮扫射!
凝固汽油弹!
小型航弹!
无数炸弹对准正在猛烈冲锋、攻入美军城外阵地的27军战士猛烈倾泻而下!
“隐蔽——!!!”
“保护军长!”
张大彪见状,撕心裂肺的吼道。
在李云龙附近的段鹏眼疾手快,一把将李云龙扑倒在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淹没了冲锋号和人喊马嘶!
大地在烈焰和冲击波中颤抖。
烟尘、火光、硝烟、血肉……构成一幅惨烈的地狱图景。
无数英勇的身影在爆炸的火光中倒下。
然而,27军的进攻并未被炸垮!
“扑老子干啥!”
“咱们刚刚全歼美陆军一师没多久,防空火炮缴获了一大堆!”
“防空炮,给我打!”
李云龙眼睛都红了,大声下令道。
“咚咚咚咚咚咚…………”
很快,27军后方的防空炮轰鸣起来,美军战机群的攻势稍缓。
“过瘾,过瘾呐!”
“别管天上的!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冲啊——!!”
孔捷挥舞着手枪,在弹雨中带头冲锋。
“卫生员!快救人!”
“张大彪,你带两个团绕过去攻击其他方向的美军阵地!”
赵刚一面沉着指挥部队抢救伤员,一面组织力量针对美军核心工事进行突击。
尽管空中铁雨倾盆,伤亡惨重,但27军战士们展现出了惊人的坚韧和牺牲精神。
他们顶着令人窒息的轰炸和扫射,利用美军接应部队被打乱的混乱,利用地面炮火和自身血肉之躯,前仆后继地冲击、分割、包围!
士气崩溃的美军接应部队再也无法组织有效抵抗,城外的防御阵线在一波又一波悍不畏死的冲锋中,一块接一块地被撕开、占领!
在付出了巨大牺牲后,仪旺县城的所有外围防御阵地,不论是堡垒、壕沟、铁丝网还是反坦克障碍最终都插上了27军的战旗!
美军残余部队连同仓促回撤的接应部队,如同丧家之犬,在一片火海和硝烟中,全部被压缩、赶回了仪旺县城的城墙之内。
城门在巨大的恐惧和混乱中被他们自己轰然关闭,只留下城外阵地满目的疮痍。
………………………………
仪旺县城外,27军指挥部
“老李,伍万里那小子好算计啊!”
“放了美军先遣团的军官残部过来,趁着美军县城守军的部队出来再让咱们打!”
“这一打,直接一鼓作气解放了县城外围的所有阵地!”
“过瘾呐,过瘾!”
孔捷拿着烟枪,笑着说道。
“老李,既然外围阵地全部拿下了,那接下来就是直接攻打县城了!”
“参谋部提出了很多意见,但都无法达成统一,你看看哪个好你来拍板吧。”
“或者……再讨论讨论也行。”
赵刚将一堆的参谋意见放上桌面,看着李云龙说道。
“行了行了!”
“这一大堆建议,看完之后美国鬼子的援军都到了!”
“不讨论了,就按我李云龙说的打!”
李云龙看着一大堆的意见,直接摆手道。
“军长,无论怎么打,总要选择个主攻方向吧?”
“把主要兵力集中在主攻方向上,其他三点作为佯攻或者助攻。”
副参谋长闻言,当即说道。
“别扯淡了!”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这次咱们的兵力比是二十比一,这种富裕仗老子十八辈子都没打过!”
“咱们就敞开了当回地主!”
“没有助攻,全他娘的主攻!”
李云龙一拍桌子,霸气的吼道。
“好!”
“军长放心,我们81师绝对第一个攻入仪安县城!”
伍千里师长闻言,略带兴奋的喊道。
“你伍千里才刚刚升任师长,屁股都还没坐热,口气倒是不小!”
“军长,这第一个攻入县城的,必是我们80师!”
张大彪闻言,自信满满的说道。
“新任师长不代表不能有锐气!”
“军长,我79师也不是吃素的,保证全力猛攻尽仪旺县城!”
师长谈子为闻言,笑着说道。
“你们一个个的,别嘴咧得跟荷花似得!”
“助攻改主攻,我一不给你们加人,二不给你们添枪!”
“但你们得给我打出主攻的杀气来,要给我打出精神头来!”
李云龙看着手下这三位师长,霸气的说道。
“是!”
“咱们一定打出个精神头!”
“让那帮苏联人看看咱们中国军队的实力有没有资格和他们谈独立自主!”
“有没有资格,拥有航母和战列舰!”
张大彪闻言,想到志司告诉他们的那些事情,心中略带愤慨的说道。
“打仗就是打仗,抗美援朝就是为了保家卫国!”
“我们打仗不是为了杨威吐气之类的理由,不要跟别的联系在一起。”
“咱这是解放县城,牵制杀伤美军,完成阻击任务!”
赵刚闻言,当即纠正道。
“是!”
“解放县城,牵制杀伤美军,完成阻击任务!”
张大彪闻言,当即回应道。
“什么解放县城!?”
“净来虚的!”
“我打开天窗说亮话!”
“苏联敢骑在咱们头上说搞什么联合舰队和长波电台?”
“放他娘的狗屁!”
“老子拼命那么久,就是为了给他当狗的?!”
“做梦!”
“还有咱们伍万里同志他们历尽千辛万苦夺回的航母军舰,他们一声不吭就想要走?”
“想都别想!”
“老子和丁伟还有伍万里一起打的这次大战就是要给美国看看,给苏联看看!”
“给那些自以为自己强大就能骑咱们中国头上拉屎拉尿的狗屁洋鬼子看看!”
“有咱们这帮中国爷们在!谁都别想欺负中国!”
“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这帮狗日的列强认清咱们新中国的实力?”
李云龙将军帽一摔,大声吼道。
“打!打!打!打……”
张大彪等人闻言,当即愤怒的吼道。
“这就对了!”
“若是拼命抢来的宝贝都要被别人抢走了屁都不敢放一个,那还叫爷们吗!?”
“咱们念着阶级友谊,先不和他们计较!”
“他们不是要看看咱们的实力吗?”
“那就打!”
“打给那帮苏联人看看,他们不敢揍的美国人,会被咱们中国揍成什么样!”
“我李云龙不掖着藏着,到哪里我都敢说!”
李云龙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报告军长!”
“钢七总队的炮兵支队长雷睢生来汇合了,还带来了大量的榴弹炮!”
此时,段鹏跑进来汇报道。
“来的好!”
“让雷公,把那些美利坚榴弹炮全部摆开,老子亲自挥旗喊开炮!”
“各部队立刻进入进攻位置,直接他娘的发动总攻!”
李云龙闻言,兴奋的大声下令道。
“是!!!”
伍千里等人闻言,心中也被热血感染,大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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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先烈,吾辈自强!
1937年7月7日,“七七事变”爆发,中华儿女共赴国难,浴血奋战。
斗转星移,88年过去了,卢沟桥的硝烟早已散尽,但那段血泪与苦难的历史,我们永不敢忘。
现在,再也没有人敢和中国大声说话了,真不容易啊!
“七七事变”88周年,缅怀先烈,吾辈自强!
(PS:新章还在写,但是感觉这个日子挺重要的,就先发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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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解放仪旺县城!伍万里率钢铁洪流闪击骑兵一师!
仪旺县城,这座扼守安养峡谷退路的要隘,此刻已陷入沸腾的熔炉之中。
伴随着李云龙一句“全他娘的主攻!”,27军三万多久经沙场的虎贲之师,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四面八方向着城墙猛扑而去!
东门外,张大彪一把撕开军装领口,露出虬结的肌肉,他高举着驳壳枪,眼睛瞪得血红:。
“他奶奶个熊!”
“同志们!毛子说咱们中国的实力还不够当家,想看看咱们能打的多强!”
“否则,咱们就得把刚捂热的航母战列舰送出去,或者搞那个狗日联合舰队!”
“他们想的倒美!”
“既然他们看不清咱们中国陆军的实力,那咱们就杀杀美国鬼子这头鹰,去儆北边那头熊!”
“是骡子是马,就冲这一阵了!”
“爆破组——上!”
“机枪掩护,给我狠狠地打!”
张大彪最后动员完后,当即大声吼道。
“是!”
志愿军80师爆破手们抱着沉重的炸药包,像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哒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咚咚…………”
“轰!轰……”
刹那间,各种美军火力如暴风骤雨般倾泻而来。
重机枪的长长火鞭疯狂扫过开阔地,迫击炮弹呼啸着砸落,掀起腥风血雨。
城墙上,美军士兵依托工事,火箭筒和枪榴弹不断喷吐着火舌,精准地封锁着前进路线。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
与此同时,激昂的冲锋号响起。
“冲啊!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志愿军战士们在火力掩护下,排成散兵线,呐喊着发起冲击。
子弹啾啾地从他们耳边飞过,炮弹在身旁爆炸。
不断有人倒下,但后面的人毫不犹豫地踩着战友的血迹继续冲锋!
几名爆破手在途中倒下,眼看攻势受挫。
张大彪一把推开机枪手,亲自操起一挺机枪,对着城墙垛口的重机枪火力点就是一顿猛扫。
“咚咚咚咚咚咚…………”
“狗日的!给老子火力压住!”
张大彪忍着机枪后坐力带来的痛感,疯狂的摁紧机枪扫向城墙上的美军。
真正的重机枪可不像神剧中那样一直开如同家常便饭。
现实中这样打久了,要么人废掉,要么枪管废掉。
可如今这个情况下,张大彪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在后方火力掩护下,新爆破手终于穿过死亡地带,将炸药包塞进一处被炮火炸开的城墙豁口下。
“轰隆——!”
一声巨响,碎砖烂石混合着硝烟冲天而起,城墙被撕开一道更大的裂口!
“缺口开了!二团,跟我上!”
张大彪怒吼着,身先士卒扑向缺口。
美军反应过来,调集数挺机枪和十几支自动武器对着缺口疯狂扫射,形成一道密集的火网。
冲在最前面的战士成片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墙根。
张大彪也被弹雨压制得抬不起头,只能眼睁睁看着美军用沙包、铁丝网迅速封堵。
“他奶奶的,可惜了!!!”
“美国鬼子好歹是在太平洋干翻了小鬼子,战斗力是有的,一轮拿下确实有点难。”
“都别丧气,准备组织第二波进攻!”
张大彪见状,愤怒的一摔帽子,大声下令道。
…………
与此同时,南城门外,景象更是惨烈!
伍千里的81师刚刚获得加强的火力支援,正指挥部队向坚固的南城门发起猛攻!
“梅生!把所有重机枪给我顶上去!迫击炮集中轰击城垛!”
伍千里站在一处弹坑旁的临时指挥点,指着硝烟弥漫的城墙。
“爆破组准备!给我集中力量炸开城门!”
“是!!”
梅生应道,对着身后的号手猛地一挥手!
“滴滴答——滴滴滴!”
急促的攻击号声再次撕裂长空。
“火力掩护!同志们,冲啊!”
梅生嘶吼着。
集中起来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同时咆哮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通!通!通!”
密集的子弹如同炽热的铁鞭抽打在城墙上,溅起密集的火星和碎石。
迫击炮弹划着弧线砸向城头,试图压制守军的火力点。
“爆破组——跟我上!”
在后方猛烈火力掩护下,数个手持炸药包和爆破筒的小组怒吼着跃出掩体,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厚重的城门!
美军显然没料到志愿军这么快就集中了如此凶猛的火力压制城头。城头的美军被压得一时无法有效组织拦截。
然而,死神并未远去。
密集的子弹依然从城墙各处未被压制的缝隙、豁口中疯狂射出!
“啾啾啾啾……噗噗噗……”
不断有爆破队员在冲锋途中倒下,鲜血染红了焦土。
终于,几名幸存的爆破手顶着枪林弹雨冲到了主城门口!
他们将沉重的炸药包和长长的爆破筒死死绑缚、架设在厚重的包铁木门下!
“撤!拉火!”
“轰隆!轰隆!轰隆!”
震天动地的连环爆炸猛烈响起!
烟尘碎石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
厚重的城门被炸得剧烈摇晃、扭曲变形,门板上出现巨大的裂缝和破洞!
“城门松动了!二营!冲进去!”伍千里眼见成功,大声命令!
“冲啊!”
早已准备就绪的二营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向着烟尘滚滚的城门豁口发起了决死冲击!
门后响起疯狂的射击声!
果然,美军事先在门后用层层沙袋、重物和铁丝网构筑了坚固的巷战工事!
机枪火舌从破洞和裂缝中狂喷而出!
“哒哒哒哒哒哒……”
冲锋的战士们在狭窄的通道口成片倒下……
后续的战士试图通过云梯攀爬两侧受损相对较小的城墙支援,但立刻遭到城头重新组织起来的美军居高临下的猛烈射击。
燃烧瓶、手榴弹雨点般落下,炸药包的冲击波将云梯和人一同掀飞……
烈焰在城门豁口处熊熊燃烧,映照着牺牲战士的身影,南门的攻势,在付出巨大牺牲后,同样陷入了血腥的僵持。
……………………
仪旺县城西面,谈子为师采取了更灵活的战法。
“炮群延伸,压制纵深!”
“一梯队,佯攻!把敌人的火力点和预备队吸引出来!”
谈子为举着望远镜观察完战场后下令道。
炮火压制后,一个营的兵力看似猛烈地向城墙发起冲击,吸引了大量火力。
“二梯队,跟我走!”
谈子为亲率主力,利用事先摸清的复杂地形——几条被炮火破坏的沟壑和城西乱石堆砌的缓坡地带,隐蔽接敌。
“机枪手,上左边制高点!压制那段城墙垛口!工兵,炸药埋在那个墙角下!”
谈子为指挥若定的说道。
这一策略起初奏效,美军注意力被吸引到正面。
就在二梯队即将冲到墙根下实施爆破时,美军城内预备队突然从暗道杀出,与工兵和突击部队绞杀在一起!
同时,西城楼上的火力点也突然转向侧翼猛攻。
“顶住!!”
谈子为抽出驳壳枪加入了白刃战。喊杀声、刺刀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一处关键爆破点被夺回,炸药成功引爆!城墙剧烈摇晃,出现塌陷!
但烟雾散开,美军已经在缺口后构筑了多层临时阵地,交叉火力猛烈得让人窒息!
谈子为的部队在缺口内外与敌反复拉锯,尸横遍野,缺口却始终未能巩固打通。
“师长,攻不上去啊!”
“不止咱们这边,张大彪和伍千里那边也一时间打不进去!”
副师长叹了口气说道。
“这才半小时,里面好歹有两千多的美军,依据城防和强大火力据守,哪有那么容易。”
“不是每支部队都有伍万里他们那样的攻坚能力。”
“兵员素质和意志力倒还好说,主要是重炮火力不足。”
谈子为看着远处的城墙,摇了摇头道。
“师长,我们要不要调部分重炮过来帮忙。”
“毕竟现在几乎所有重炮都集中在那里了,我们只有这些迫击炮,太难打了!”
副师长说道。
“早就说了,佯攻改主攻,一不给我们加人,二不给我们添抢!”
“一字之变,要变出气势来!”
“知道什么意思吗?”
“知道为什么张大彪和伍千里他们都没有要重炮调集支援吗?”
谈子为看透一切的问道。
“这……”
副师长闻言,一时间有些迷惑。
“若是我们三面谁先打进去,那谁就是此战的主攻首功!”
“要是三面都没打进去,就是给美军创造压力牵制兵力的佯攻了!”
谈子为说道。
“都在争先入城的主攻……”
“那这三面的佯攻打的可真他娘的猛啊!”
副师长闻言,恍然大悟道。
“要的就是这个目的!”
“三面都打出了主攻的气势,就算没打进去,美国鬼子的预备队也派光了。”
“接下来,就要到百炮齐鸣,一举定乾坤的时候了!”
谈子为看着李云龙亲自率军主攻的北门方向,说道。
………………………………
仪旺县城北门,土坡后的临时指挥所里,烟尘弥漫,对讲机里各处的战况急促而清晰地传回。
赵刚端着望远镜,脸色凝重地冲进掩体,汗水浸透了军装的前襟。
“老李!张大彪那边炸开了口子,但被美军火力封死了,伤亡不小!”
“伍千里的南门爆破组硬是炸松了城门,可那些美军在门后修了个铁王八壳,部队在豁口硬是冲不进去,血流成河!”
“谈子为那边更悬,差点摸到墙根成功爆破,结果美军预备队从耗子洞里钻出来拼了刺刀,缺口虽然炸开了,又被堵成了绞肉机!”
“三面佯攻……或者按你的话全主攻都是快要打进去了又都被美军生力军堵回来了!”
“部队打得狠是够狠,骨头都磕碎了不少美军牙,可就是没一个真正撕开!”
赵刚有些惋惜的说道。
李云龙背对着他,叉着腰,正死死盯着硝烟笼罩的仪旺北城墙。
“他娘的!老子要的就是这个生力军堵回来!”
李云龙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丝毫不慌的说道。
“老李?这……”
赵刚闻言,不禁微微一愣。
“咱们佯攻变主攻,就是攻得越猛越好!”
“张大彪死顶东门,伍千里血战南门,谈子为智扑西门,三个方向都是要命的拳头!”
“美国人以为咱们要在这三面玩命夺城,他把预备队当饺子馅一样全填到这几个豁口和城头上了!”
“汤恩伯尔那老小子手里头那点机动兵力和后手的火力点,现在全他娘的被钉死在那三面!”
“美军的火力也被扯成三块破布,顾头不顾腚!”
“这出戏唱到这,该咱亮出压箱底的宝贝炮火集群!”
“加上钢七总队的炮兵支队火炮,一百多门大炮啊……”
“老子八十辈子都没打过这样的富裕仗!”
李云龙猛地转过身,杀气凌冽的说道。
话音未落,仿佛心有灵犀,工事入口一暗,雷公那矮壮敦实的身影裹着一身硝烟味钻了进来。
“报告!”
“炮兵支队全体准备就绪!”
“一百多门各式榴弹炮野炮山炮,全部装定诸元,炮弹上膛,就等着您的命令!”
“只要您一声吼,保管给狗日的美军煮一锅钢铁饺子!”
雷公走近,站直敬礼道。
李云龙脸上的肌肉虬结起来,像是积蓄万钧力量的弓弦。
他刚要开口,城北方向的混乱枪炮声中,突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凝滞。
只见那坚固的北城楼顶端,一面刺眼的白布被慌乱地竖了起来,在弥漫的硝烟和残阳余烬中艰难地晃动着。
紧接着,城楼上探出几个身影,为首一人穿着将星闪烁的美式军装,正是美军指挥官汤恩伯尔。
在他身边,一个戴眼镜的军官拿着简易扩音喇叭,用带着明显洋腔、但异常清晰的中国话对着下方嘶喊:
“我是美军参谋长!”
“汤恩伯尔将军愿意谈判!”
“我们请求停火!”
“只要贵方准许我们安全撤离,我们立刻交出县城!”
“城内的武器弹药、补给仓库,绝大部分都可以完好地留给你们!”
“我们甚至可以签署文件!”
“请停止进攻!”
“这是双赢!”
一时间,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赵刚闻言,眉头紧锁。
雷公也怔了一下,看向李云龙。
时间似乎慢了下来,战场上其他方向的激烈交火声成了背景音。
“放你他娘的狗屁!”
“一分钟!”
“老子只用一分钟就能轰死你们!”
“还他娘的跟老子谈条件?!”
“杀了你们县城和里面所有的缴获也都全是我李云龙的!”
“老子要的是你们的命!还有汤恩伯尔那颗贼心不死的脑袋!”
“你们要是投降也就算了,居然要老子放你们走?”
“做梦!”
李云龙闻言,一把扯下头上沾满尘土、沾着硝烟味的军帽,狠狠地、毫不犹豫地掼在脚下吼道。
“老李说得好,提气!”
赵刚闻言,不禁夸赞道。
“雷公!炮火集群的美利坚炮不是都准备好了吗?!”
“给老子————开炮!!!!”
李云龙说完后,猛地转向雷公,眼神中的怒火和决绝几乎要喷涌而出,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
“轰——!!!”
命令如同点燃了早已装填好的巨大火药桶!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撕裂!
“轰隆隆隆……!!!!”
不是一声炮响,是数十个雷霆在同一瞬间、从潜伏在后方山林掩体后的炮兵阵地轰然爆发!
大地疯狂地战栗、呻吟,空气被粗暴地撕裂,发出令人牙酸、心胆俱裂的尖啸!
只见远处的天空瞬间被无数道炫目的巨大火蛇照亮!
暗红色的炮口烈焰,像地狱之门喷吐出的毁灭熔岩,连成一片,将整个北面天空都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熔炉!
壮观、暴烈、带着毁灭一切的绝对意志!
“咻——!!!”
“咻——!!!”
“咻——!!!”
一时间,无数尖锐刺耳的呼啸声汇聚成死亡的狂潮!
几乎是眨眼之间,第一波钢铁洪流狠狠地砸在了仪旺城北城墙和城楼区域!
“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密得连成一片汪洋大海!
巨大的砖石、混凝土块、扭曲的钢筋如同风暴中的纸片般被炸上了半空!
烟尘、碎石、烈焰的蘑菇云冲天而起,几乎吞噬了小半个北城墙!
城楼首当其冲,被数发大口径炮弹直接命中,宏伟的结构如同纸糊般扭曲、坍塌,轰然巨响中向下垮塌!
升起白旗的地方在爆炸的火光中化为乌有!
无数的美军士兵连同他们的工事,在绝对的火力面前瞬间被抹除!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硝烟还未散尽,城墙的缺口在不断扩大,瓦砾堆得像小山。
“开炮!!”
李云龙赤红着双眼,第二道嘶吼声压过隆隆的回音。
“轰隆隆隆隆——!!!”
伴随着李云龙的命令,第二波炮击紧随而至!
比第一次更加密集,更加精准!
这一次的目标,不仅仅是最外围的城墙,更是要摧毁城墙后每一寸美军可能挣扎反击的土地!
无数炮弹如同长了眼睛的死神镰刀,呼啸着越过城墙的巨大缺口,狠狠地砸进了城内纵深!
街道、房屋、临时构筑的巷战工事、挤成一团的预备队……都在瞬间被无情的钢铁风暴所覆盖!
烈焰在每一个角落腾起,密集的爆炸点如同在大地上开出的死亡之花!
此时此刻,美军的惨叫声完全被淹没在炮火的轰鸣中。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在烟尘中翻滚,肆无忌惮地摧毁着一切敢于阻挡在胜利之前的障碍!
“开炮!!!!!!!”
李云龙的咆哮声被第二轮炮击的余震吞噬,但嘶哑中带着碾碎一切的决绝,如同命令的化身,穿透了震耳欲聋的回音!
这次,他的手臂猛地挥下,仿佛劈开了天地。
“轰隆隆隆————!!!!”
这一次,不再有任何保留!
潜伏在山林后方的所有火炮发出了震彻寰宇的最后怒吼!
天空不再是只被火蛇照亮,而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撕裂!
成百上千道炽白与暗红交织的恐怖光流,汇聚成一片毁灭性的钢铁瀑布!
炮弹出膛的尖啸密集到无法分辨单个声音,形成一种低沉却压过一切的高频轰鸣!
大地不再是呻吟,而是像沸腾的海洋般剧烈地上下颠簸、翻滚!
指挥所顶棚的尘土和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
第一波毁灭性打击再次落在早已支离破碎的城楼和两翼城墙上。
“轰!咔嚓——!!!”
一声难以形容的、超越了爆炸巨响的结构断裂声,如同泰坦脊梁的折断,在北城墙中央炸响!
巨大的城楼地基在恐怖的、持续的轰击下彻底沉降!
承载着最后一点美军期望的北城楼主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自身那摇摇欲坠的巨大分量。
在冲天而起的火焰与浓烟中,它仿佛慢镜头回放般,先是歪斜,继而从中间坍塌!
巨大的砖石结构如同一座山丘被内部引爆般向内倾覆、垮塌!
数吨重的巨石裹挟着扭曲的钢筋、破碎的混凝土块、断裂的木梁,如同恐怖的岩石瀑布轰然砸落!
整个北城门连同两侧数十米长的城墙,在这毁天灭地的第三轮齐射下,彻底崩解!
升腾起的蘑菇云不再是单一的烟柱,而是混合了烈焰、尘土、硝烟以及建筑残骸的滔天巨浪!
缺口不再是缺口,北面整个城墙变成了一道巨大的、冒着灼热青烟和火焰的废墟斜坡!
炮击结束的瞬间,那毁灭过后的死寂令人窒息,只剩下砖石滚落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司号员!”
“吹冲锋号!给老子往死了吹!!!”
李云龙右手抓起靠在掩体上那柄闪着寒光的大砍刀,左手拔出手枪大声吼道。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
早已枕戈待旦的司号员,鼓起腮帮子,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那穿透灵魂的进攻号角!
“孔二愣子!”
“敢不敢和老子冲一冲!”
李云龙对着身后的孔捷吼道。
“老孔,别跟着老李胡闹!”
“段鹏,拦住。”
赵刚闻言,连忙劝道。
“赵政委,仗都打到这份上了,没多少危险了!”
“李云龙!老子就等你这句话!杀进去,干他娘的!”
“第一团!跟紧我和老李!”
“冲啊——!!!”
孔捷同样双目赤红,端着一挺冲锋枪吼道!
他话音未落,李云龙已然如同离弦之箭,第一个跃出掩体,踩着滚烫的、还在冒烟的瓦砾废墟,直扑硝烟弥漫的城内!
孔捷紧随其后,怒吼着,率领着由军部警卫营和最精锐老兵组成的突击队,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灌入仪旺城中!
城内的美军刚从灭顶炮击中缓过一口气,被炸得晕头转向、建制散乱。
没等他们从瓦砾堆里爬出重组防线,李云龙和孔捷带领的这群虎狼之师已经杀到了面前!
“杀!”
李云龙瞅准一个正在架设机枪的美军小组,人未到,吼声已至!
他势如疯虎般撞翻拦路的断壁残垣,手中大砍刀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寒光,迎头劈下!
一个美军机枪手惊恐地抬头,连惨叫都没发出,便被连钢盔带头颅劈开!
旁边装填手刚想摸枪,孔捷的冲锋枪已经抵近将其打成了筛子。
突击队沿着破败的街道猛打猛冲,冲锋枪、驳壳枪的射击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愤怒的吼杀声响成一片。
美军依靠残垣断壁和临时堆积的沙包负隅顽抗,火力点不时在角落里喷出毒焰。
“左边!拔掉那个点!”
李云龙怒吼着指挥。
“是!”
“火力掩护!”
一个满身硝烟的老兵怒吼一声,抱着炸药包,在机枪掩护下低姿猛冲,将炸药塞进一处火力点下的窗洞。
“轰!”
没多久,沙包和人体都被炸药包炸飞。
李云龙抓紧机会,带着这批精锐老兵和美军短兵相接起来,白刃战在狭窄的街巷中爆发!
钢铁与肉体的碰撞声响彻不断,志愿军战士们眼神中燃烧着复仇和解放的火焰,刺刀见红!
段鹏连续挑翻两名美军,刺刀折断就用枪托狠砸!
孔捷更是身先士卒,手中的冲锋枪打空了子弹就当铁锤抡,砸在一个美军士兵脸上,骨裂声清晰可闻!
李云龙的大砍刀沾满了血污,大开大合,专劈敌人重火力手!
他们这支出其不意、战力剽悍的尖刀部队,如同一柄滚烫的钢刀插入黄油,在美军已经混乱的防线上猛烈搅动、撕扯。
所过之处,美军节节败退,防御迅速瓦解!
李云龙和孔捷部的狂暴攻击,瞬间打乱了城内美军的整体防御部署!
东门的张大彪正指挥着疲惫但愤怒的部队发动第二波冲锋,突然发现正面城头的火力骤然减弱!
“他们杀进去了!火力被吸引走了!”
“快!缺口还在!”
“同志们,跟我冲进去!!!”
张大彪顾不上包扎臂上的伤口,再次跃起冲锋!
东门突击队士气大振,顶着稀疏了许多的火力,潮水般涌入缺口!
南门方向,伍千里正命令爆破手准备再次炸开被封堵的城门豁口。
突然,城内北面和东面方向枪声大作、杀声震天。
“敌人乱了!爆破组上!同志们,冲进去,解放仪旺城!”
伍千里见状,当即果断下令。
憋足了劲的南门志愿军部队同样趁势发力,再次冲向摇摇欲坠的城门。
西门谈子为这位“智将”听到北门那前所未有、标志着城墙彻底崩塌的恐怖炮击后,立刻意识到了一切。
他也果断率领西门的志愿军发起了最后的致命冲击!
三面突击部队如同猛虎下山,从被李云龙中央突破撕开的巨大伤口涌入。
城内美军彻底丧失了组织抵抗的能力,士气崩溃。
美军士兵们要么龟缩在角落绝望地抵抗,要么慌乱地向城内核心逃窜,被紧追不舍的志愿军战士追上消灭或俘虏。
绝望的哭喊和“缴枪不杀!”的怒吼混作一团。
当李云龙率军攻克最后一道沙包工事,眼前再无成建制的抵抗。
他浑身浴血,叉腰站在城中心。
一面临时缝制的鲜红战旗,插在了仪旺城防指挥大楼最高处!
旗帜迎着初升的旭日,猎猎飘扬!
“报告!仪旺县城解放,美军先遣团被彻底全歼,缴获武器弹药无数!”
“我们已完成歼灭四千美军的任务,就差六千了!!!”
张大彪跑过来,激动的吼道。
“过瘾呐,过瘾!!!”
“自从跟美国鬼子开战以来,咱们还是第一次打出火力覆盖式的强攻吧?”
“他们那炮兵支队的火力,我看着都眼馋……”
“这钢七总队过的,都是土财主般的富裕日子啊!”
孔捷看着飘扬的红旗,忍不住说道。
“老李,以后别再老是带头冲锋了!”
“之前在国内你怎么受伤的,这么快就忘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伍万里同志那样的判断力和运气,别玩这套了!”
赵刚看着李云龙身上的轻伤,关切中略带责备的说道。
“说到万里……他现在人呢?”
伍千里想到这个弟弟,心中有点担忧的提醒道。
“对呀老李!”
“伍万里这小子将炮兵支队给了咱们,自己倒是不见踪迹了!”
“他的钢七总队刚刚缴获了坦克和装甲车,行军速度应该大大增加呀!”
孔捷闻言,也是有些疑惑道。
“报告,钢七总队前面发来的电报!”
“现在伍万里已经率领钢七总队杀去骑兵一师的侧翼了!”
“正好丁伟向我们发来的求援电!”
“他说他率军阻击的很艰难,美骑兵一师的进攻很猛!”
“一个团正面猛攻,两个团在攻他侧翼,指不定就要绕后彻底包围了!”
“丁伟让我们攻克仪旺后立马支援策应他回撤!”
“不仅如此,根据侦查和情报,美军的二十四师,第三师,还有土耳其旅和英27军都在快速逼近!”
“若是短时间内无法接应丁伟撤出来,那就是拿丁伟率领的一万五千志愿军精锐换了个美军先遣团,亏大发了!”
段鹏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临时指挥所里炸开了锅!
“他娘的!”
“老丁被包饺子了!”
“老子这才刚打下仪旺城,美国人就反应这么快!”
“看来伍万里之前提醒的没错,美国鬼子可能早就把仪旺城和先遣团当诱饵了!”
李云龙脸上的胜利笑容瞬间收敛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的说道。
“骑兵一师三个团围攻?”
“丁伟同志那边总共才一万五千人,正面硬扛敌人三倍兵力,这简直是掉进了绞肉机!”
“加上二十四师、第三师、土耳其旅和英军旅的逼近,丁伟他们的处境十分危险!”
赵刚立刻从红旗飘扬的激动中沉下脸,眉头拧成了疙瘩说道。
“我说怎么打仪旺的时候,伍万里他们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原来他早就料到这一步了!”
孔捷倒吸一口凉气,咂摸着嘴里的味儿,突然狠狠一拍大腿道。
“伍万里这时间抢的好!”
“他准是料定咱们这边一打响,美国鬼子的援兵骑兵一师肯定会玩命咬住离得最近的丁伟!”
“他带着坦克装甲车的钢铁洪流去闪击美国鬼子的侧翼,比咱们光靠两条腿跑过去救快得多!”
“这是把危机都算得死死的!”
“差点……差点就真悬了!”
张大彪刚跑过来报捷,听到这话也是一脸震惊,脱口而出道。
“段鹏!这小子走多久了?!”
李云龙问道。
“报告!”
“按电报时间推算,钢七总队应该在两三个小时前就离开我们这边,奔着阻击方向去了!”
“现在估计快要和美骑兵一师交上火了!”
段鹏闻言,迅速回道。
“两三个小时前?!”
“嘿!这小子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老子还在城里跟美国鬼子拼刺刀呢,这小子就已经把棋下到几十里开外去了?!”
“丁伟这条命,还有他那一个主力师的家底,全指着伍万里了!”
李云龙心中一震,双眸满是欣赏的说道。
“老李,伍万里同志这次完全是战术预判!”
“他精准地预见了美军必然重点打击离仪旺最近、又有力阻击他们的丁伟部队!”
“甚至在我们发起仪旺总攻之前,就已经把丁伟可能面临的绝境计算在内了!”
“主动放弃参与仪旺主攻,毫不犹豫地去承担更紧急、也更危险的侧翼救援和反包围重任!”
“把至关重要的炮兵加强给我们攻城,确保仪旺尽快拿下后能腾出手……这种大局观和牺牲精神不愧是咱们新中国的兵仙!”
“若非他这提前一步的决断和行动,等我们这边尘埃落定再调兵驰援,丁伟那边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赵刚重重地点点头,一贯沉稳的语气也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道。
“说的对!这次老丁可得欠这小子一个人情了!”
“不过咱们虽然反应慢了点,但是还得过去接应一下!”
“谈子为,你带一个师留守汉江南的仁川,仪旺县城和安养山脉一带,防止美国鬼子绕后!”
“其他人,以急行军的速度过去,准备接应老丁他们!”
“毕竟就算伍万里那小子打赢了美骑兵一师,救出了丁伟的部队,后续的美军主力也可能会压上来,必须做完全准备!”
李云龙一拍桌子,当机立断的下令道。
“是!”
张大彪等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第二百八十章 一仗打出新中国的亚洲一流海军!
硝烟笼罩的无名高地上,丁伟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扬起的沙尘。
被打退几次的美骑兵一师的部队再次出现在地平线上,坦克履带碾过冻土的轰鸣声像闷雷般滚过山谷。
“老安,根据前线的具体汇报,美军这是要把三个团都压上来啊。”
“咱们在吃美国鬼子先遣团的同时,估计美军也想吃掉咱们。”
丁伟扯着沙哑的嗓子,军帽下的额角渗出一丝细密汗珠说道。
“万里那小子不是早就说了嘛,美军先遣团很可能是个诱饵!”
“但是只要咱们动作够快吃掉诱饵后撤,美国鬼子就占不到便宜!”
“但咱们也不能轻敌!”
“美骑兵一师这支部队前身部队,可是由美国首任总统华盛顿在独立战争期间一手组建,被称为美国开国的元勋之师!”
“在二战的太平洋战争中也曾作为主力参战!”
安长森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三道箭头,短暂思考后提醒道。
“就他们是开国的元勋师?”
“咱们志愿军入朝的部队,有哪支不是开国的虎狼之师!”
“等老李他们攻陷仪旺县城前来策应支援,咱们立马就撤!”
“想拿老子的一个师换他们美军的一个团?”
“做梦!”
丁伟冷哼一声说道。
“报告军长,李云龙军长来电!”
“仪旺县城已被解放,美军先遣团全军覆没!”
此时,12军参谋长跑来说道。
“打的漂亮!”
“老子就知道,这个李云龙别的可能不行,打县城他是一顶一的猛!”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丁伟闻言,当即大喜过望的笑道。
“老丁,咱们可不能高兴的太早。”
“咱们前期的阻击消耗的弹药量和损失都不小。”
“老李他们想要过来支援策应还要时间,就怕美军骑兵一师气急败坏,发动最后一轮总攻不计代价的要吃掉咱们!”
安长森闻言,当即提醒道。
“不必担心!”
“电报里还说了,伍万里同志提前察觉到了咱们12军的危机。”
“所以他并没有参与仪旺县城的进攻,而是直接率领钢七总队来支援咱们来了!”
“也就是说,咱们再撑多一会儿就可以在钢七总队的策应下撤退了!”
那名参谋长将完整电报递出去说道。
“这个伍万里,不贪县城解放的功劳,先跑来救咱们,有远见!”
“虽然他大概率是出于军事全局考虑,但这个情,我得记下!”
丁伟闻言,不禁感慨道。
“报告军长!”
“美军集结了大量的战机坦克装甲车和步兵,对我们南面东面西面发动猛攻!”
“他们靠着炮火和轰炸的压制,以坦克和步兵协同梯次进攻杀来!”
“再这样打下去,咱们随时都可能会撑不住的!”
此时,一名志愿军参谋急匆匆的拿着前线电报跑过来汇报道。
“老丁,美国鬼子给我们留了个北面的口子,平时咱们肯定不直接撤。”
“可既然钢七总队快到达策应了,咱们不如干脆从北面走,找到钢七总队汇合就安全了。”
安长森闻言,当即说道。
“不行!”
“美骑兵一师这个北面的口子就是专门开出来等我们撤的!”
“如果他们是步兵师还好说,毕竟钢七总队确实快来了,提前向他们靠拢就是。”
“可美骑兵一师不同,他们拥有大量的装甲坦克部队!”
“我们在没打出优势前撤退,他们的装甲部队在平原上冲几下,没有了工事的我们就可能会被分割歼灭,甚至演变成溃败!”
“传我命令,让各个阵地的部队死死守住阵地,等待钢七总队的支援!”
丁伟摇了摇头,当即下令道。
“是!”
12军参谋长当即应下道。
………………………………
晨雾中的战场上,钢铁履带碾碎冻土的声音像闷雷般从三个方向传来。
美骑兵一师三个机械化团呈钳形攻势展开,六十余辆潘兴坦克的炮管高举,后方自行火炮阵地正在校正射击诸元。
其中美军集结兵力最多,火力压制准备最猛的便是12军的西侧进攻方向。
…………
12军西侧防线外
亲自指挥这面作战的弗里曼少将站在指挥车顶部,举着望远镜的手纹丝不动。
这位美骑兵一师师长有着典型的西点军校精英气质。
金丝眼镜后是冰蓝色的瞳孔,修剪整齐的胡须掩盖着嘴角那道在诺曼底留下的伤疤。
“炮兵群对准中国军队的阵地,三基数急速射!”
他放下望远镜,对通讯兵竖起三根手指下令道。
“Yes,sir!”
骑兵一师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很快,数公里外的M114型155毫米榴弹炮阵列喷出炽烈火舌。
“咻——————————”
在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12军三团驻守的201高地瞬间被橘红色的火球吞没。
“轰!轰!轰!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无数土层像海浪般翻涌,整片松树林在冲击波中拦腰折断,燃烧的树干如同火炬插满山坡。
“还不够…………”
“装甲第二梯队,放!”
弗里曼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很快,他的命令就通过无线电传遍整个攻击集群。
收到命令后,前线处的二十四辆谢尔曼坦克的炮管抬高,对准的12军的西侧阵地。
“砰!砰!砰!砰…………”
伴随着炮弹出膛的闷响,无数坦克炮管同时喷出白烟。
“轰!轰!轰…………”
刹那间,大量的高爆弹在12军西侧防线工事上方五米处凌空爆炸,预制破片如死神镰刀般横扫战壕。
西侧阵地内
“他奶奶的,每次都靠着重火力压制咱们!”
赵虎团长抹了把脸上的血泥骂道。
但此刻,炮弹高分贝的爆炸声导致的一时耳鸣让他听不清自己的喊声。
“留下少量尖兵观察情况,剩下的部队全撤到反斜面!美军肯定还要上轰炸机!”
他拿起无线电步话机,声音嘶哑的吼道。
“嗡嗡嗡嗡嗡嗡…………”
赵虎的命令刚刚下达没多久,天际线已传来熟悉的嗡鸣。
大量美军P-51野马战斗机组成的编队俯冲而下。
领队长机率先投弹,燃烧弹触地的瞬间,一块阵地瞬间被刺目的白焰吞没。
松脂味混着焦臭席卷战壕,几具来不及转移的志愿军战士们在高温中蜷缩成炭黑的剪影。
下一秒,美军战机后续的轰炸接踵而至。
大量B-25轰炸机从云层中现身,舱门洞开,五百磅的航空炸弹如死神镰刀般垂直坠落。
第一枚砸进反斜面掩体群,冲击波将半截工事连根掀上天空,原木和沙袋的碎片暴雨般砸向后方救护所。
紧接着的两枚贯穿主阵地,炸点中心腾起蘑菇状的土浪。
暴露的机枪位连同射手一起被撕成碎片,血雾在硝烟中凝成诡异的粉红色雾霭。
“中国军队在汉江南的大山脉还能挡一挡我们的兵锋。”
“可是在这里,一支孤立无援的中国师只是我们的嘴边肥肉罢了。”
“坦克集群立刻冲锋,趁势压上去!”
弗里曼师长举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切,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意,对着无线电喊道。
没多久,命令便传达到了美军前线。
轰炸结束后,战机尚未完全拉高,地面已响起装甲履带的碾轧声。
“轰隆隆——————”
二十四辆谢尔曼坦克排成楔形突击阵型,朝12军的西侧阵地冲杀而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与此同时,炮塔机枪对着烟雾弥漫的阵地疯狂扫射,12.7毫米子弹将炸塌的胸墙打成筛网。
紧随其后的M3半履带车上跳下成批美军步兵,蓝灰色防寒服在焦土上格外扎眼。
这些美军端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分配到不同的火力配合组中。
有些枪法好的负责端着加兰德步枪,呈散兵线推进。
有些经验丰富的美军端着勃朗宁机枪,抢占弹坑作为火力支点。
有的美军喷火兵则猫腰跟在坦克后方,燃料罐喷管对准可疑的暗堡豁口。
所以美军交替掩护,火力互相补齐,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面对快压上来的美军,赵虎也迅速带着战士们从反斜面回到阵地,准备拼命。
“继续进攻!保持火力!”
弗里曼看着越来越近的志愿军阵地,对着无线电大声吼道。
勃朗宁M1919机枪架设在半履带车上疯狂扫射,12.7毫米子弹将志愿军阵地前的土坡打得千疮百孔。
喷火兵弓着腰贴近坦克侧翼,燃料罐喷管对准可疑的壕沟豁口,随时准备喷吐烈焰。
最前排的谢尔曼坦克炮口骤然一闪!
“轰!轰!轰!”
高爆弹在志愿军阵地前沿炸开,烟柱腾起的瞬间,美军步兵趁机跃起冲锋,加兰德步枪的弹夹抛壳声清脆连响。
“终于他娘的轮到美军步兵冲锋进来了!”
“给老子打——!”
赵虎见状眼前一亮,当即大声吼道。
战壕中,骤然爆发出震天的枪炮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大量轻重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镰刀般横扫美军散兵线。
冲在最前的几十名美军瞬间栽倒,血雾在晨光中炸开。
“咻——轰!”
隐蔽在反斜面的巴祖卡小组猛然起身,火箭弹拖着尾焰直扑领头的谢尔曼坦克。
一声巨响,坦克炮塔的舱盖被掀飞,车内弹药殉爆的火焰冲天而起!
“通!通!通!”
迫击炮弹从志愿军阵地后方划出弧线,精准砸进美军步兵集群。
破片四溅中,残肢与钢盔高高抛起。
美军攻势为之一滞,冲锋的浪潮被硬生生钉死在阵地前两百米处。
“该死的中国人!”
“坦克,立刻压制住他们!”
弗里曼师长见状,面色一黑,对着无线电继续下令道。
很快,未被击毁的谢尔曼坦克集体抬高炮口,高爆弹雨点般砸向志愿军机枪位。
“轰!轰!轰!轰……”
一处重机枪掩体被直接命中,沙袋和战士的躯体在火光中粉碎。
美军步兵趁机重新集结,勃朗宁机枪组抢占弹坑构筑火力点,子弹泼水般压得志愿军抬不起头。
“Fire in the hole!”(小心爆炸!)
美军爆破手借烟雾掩护匍匐前进,将炸药包塞进战壕边缘。
一声巨响,整段堑壕塌陷,五名志愿军战士被活埋。
“他娘的,不能这样打,拼火力咱们是绝对劣势!”
“爆破手压上去炸美军坦克!”
“其余人上刺刀!把美国鬼子捅回去!”
赵虎抽出工兵铲,战壕中响起一片“咔嗒”的刺刀卡榫声。
志愿军敢死队抢先抱着集束手榴弹跃出掩体,迎着弹雨扑向坦克。
“机枪扫射!拦住他们!”
弗里曼端着望远镜看见这幕后,对着无线电大声吼道。
很快,美军坦克机枪手疯狂扫射。
好几名名志愿军战士在冲锋途中倒下,但更多人冲到了坦克侧翼。
“轰隆——!”
一辆谢尔曼的履带被炸断,另一辆的油箱被手榴弹引燃,烈焰吞噬了炮塔。
“滴滴答滴滴滴————”
与此同时,志愿军独特的冲锋号响起,赵虎带着志愿军战士们冲杀出阵地。
“中国人要打白刃战了!”
“那就跟他们打!”
“一鼓作气,冲垮他们的侧翼!”
“实在不行也拖住他们,我们的大部队很快就到!”
弗里曼见状,对着无线电吼道。
很快,收到命令的前线美军没有后撤,而是端着M1刺刀,杀向了西侧阵地,和志愿军混战一团。
晨雾中,刺刀与工兵铲的寒光在硝烟里交错闪烁。
赵虎团长身先士卒的投入到白刃战中,手中的工兵铲当场劈开一名美军机枪手的钢盔,血浆混着脑浆溅在冻土上。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侧面刺来的M1刺刀已划破他的棉衣,在肋间拉出一道血口。
“团长!“
三名志愿军战士怒吼着扑来,三棱刺刀同时捅进那名美军胸口。
可还没等他们拔出刺刀,后方扫来的汤姆逊冲锋枪子弹就将两人打成了筛子。
第三名战士踉跄着转身,被喷火兵迎面喷出的烈焰裹住,瞬间化作焦黑的火人仍在向前扑去,最终抱着喷火兵滚进弹坑同归于尽。
美军防线后方,弗里曼的望远镜里映出这惨烈的一幕。
他看见自己的步兵被工兵铲劈开喉咙,也看见志愿军爆破手抱着炸药包冲向坦克时,被四五挺机枪同时拦腰打断。
焦灼的战线上,刺刀捅穿人体的闷响与濒死的惨叫此起彼伏。
骑兵一师前线观察指挥部内
“该死的!”
“中国人的抵抗太顽强了!”
“第三师和第二十四师他们什么时候到?”
“若是我们这一轮总攻还攻不进去,恐怕就得等他们迂回包围了!”
弗里曼放下望远镜,向旁边的参谋长问道。
“Sir,第三师和第二十四师都说三个小时之内就会赶到!”
“到时候他们会直接迂回包抄到这支中国主力师的后方!”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中国军队的大部队来支援都晚了!”
骑兵一师参谋长说道。
“但愿吧,我心里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我们少算了什么……”
弗里曼眉头紧皱的说道。
“Sir,不好了!!!”
“大批中国装甲部队出现在我们身后,正在朝我们猛扑而来!”
“快撤吧!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此时,一名美军参谋急匆匆的跑来说道。
“你说什么!?”
“中国装甲部队绕我们的后?”
“中国哪里来的装甲部队!?”
弗里曼心中一沉,依旧不死心的问道。
“Sir!”
“中国钢七总队歼灭先遣团装甲部队后,好像并没有参与到仪旺县城的进攻!”
“难道……他们是带着那些缴获的坦克和装甲车,直奔我们这来了!?”
美骑兵一师参谋长微微一愣,忽然想到这个可能,连忙说道。
“该死的!”
“立刻转移,这里不安全了!”
“让各个部队暂停进攻,尽量汇聚起来,别被冲散了编制!!!”
“只要不被冲散熬过了前期的混乱和劣势,我们就还有机会!”
“另外让第三师和第二十四师加快速度支援,直接包抄更近的钢七总队!”
“既然他们来了,那就别想走了!”
弗里曼快速下达完命令之后,便慌不择路的朝外面停靠的装甲指挥车跑去。
毕竟钢七总队在美军中号称将军杀手,好几个美军的将军都被其俘虏了。
弗里曼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先溜为敬。
……………………
12军西侧阵地与美军混战的战场外。
钢七总队指挥部内
“紧赶慢赶,总算是被咱们赶上了!”
“用携带的火炮瞄准美军西侧骑兵团的后半部分部队,给我狠狠的轰!”
“注意点炸,只炸阵地外围,不要误伤自己人。”
“轰炸结束后,余从戎平河高大兴,你们率各自的步兵支队配合坦克发起猛攻!”
“务必要打的够快够狠,一口气击溃这支西侧的骑兵团!”
伍万里看着如今作战地图的态势,杀气凌冽的下令道。
“是!”
余从戎等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钢七总队炮兵阵地
“全炮队——三发急速射!”
“预备————————”
炮兵大队长高举三角旗,大声怒吼道。
刹那间,一排排美制榴弹炮同时昂起炮管,装填手们赤裸的臂膀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中蒸腾着白气。
弹药手从木箱取出黄铜弹壳,引信调节器“咔嗒“旋到瞬发档。
装填手托起炮弹,炮闩抽开的瞬间,弹体滑入炮膛。
“开炮————!!!”
炮兵大队长见一切准就绪,当即举起令旗狠狠一挥。
刹那间,炮兵阵地上顿时绽开无数橘红色的炮口焰。
无数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美军骑兵团后方辎重队上空突然炸开一片黑红色火云。
三辆美军坦克被直接命中,连环爆炸腾起的蘑菇云染红了半边天。
还有一发炮弹恰好钻进弹药堆垛,殉爆的M26潘兴坦克炮塔像玩具般被抛起三十米高。
炮弹还在散兵线中央炸开,预制破片呈扇形横扫,十几个正弯腰前进的美军突然僵直无数血箭喷涌而出。
爆炸的烈焰中,连无线电天线杆都在冲击波中扭曲成麻花。
爆裂的变压器迸出蓝白色电弧,将附近参谋人员烤成焦炭。
轰炸变小逐渐停歇的过程中,余从戎支队的坦克群从山脊线后突然现身,缴获而来的坦克排成楔形突击阵型朝美军正后方压近。
“全队注意,继续保持楔形阵,加速冲击!”
“找到机会就自由开炮,狠狠的打!”
余从戎半个身子探出炮塔,冻得发青的手指紧握无线电吼道。
他看见美军后方阵地上那些背对着战场的M26潘兴坦克,炮口还冒着未散的硝烟。
这些铁疙瘩刚刚轰击完12军阵地,此刻正忙着装填下一轮炮弹。
三号车炮手王栓柱率先开火,85毫米穿甲弹在八百米距离上精准命中一辆潘兴坦克的发动机舱,爆燃的柴油瞬间将整个车体变成火炬。
美军装甲兵尖叫着爬出舱盖,立刻被协同跟进的志愿军步兵用波波沙冲锋枪扫成筛子。
与此同时,其他前排坦克也纷纷找到机会开炮,一时间干掉了好几辆美军坦克。
“打得好!继续推进!”
余从戎见状,当即笑着喊道。
与此同时,平河支队的装甲车群正从东北侧迂回包抄这支美军骑兵团。
那些加装防空机枪的M3半履带车像猎豹般敏捷地穿插,12.7毫米重机枪的弹链在雪地上犁出死亡轨迹。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装甲车大口径机枪的扫射和坦克集群的冲击下,美军骑兵团顿时大乱。
正在整备的辎重车队首当其冲,卡车油箱被穿甲弹击中后炸成火球,燃烧的轮胎滚进弹药堆引发连环爆炸。
一个美军机枪组刚架起M1919重机枪,平河支队的神射手就从三百米外一枪打爆了副射手的脑袋。
“还有距离,够时间的…………”
“快,再炸一轮!”
伍万里在指挥车里盯着脑海中的天眼地图,当即下令道。
“是!”
无线电那头,迅速传来了回应。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齐射声,那些缴获的105毫米榴弹炮调整射界,将钢铁暴雨倾泻在试图组织反击的美军预备队头上。
与此同时,高大兴的突击支队此刻展现惊人战力。
这些经历过五次战役的老兵三人一组,爆破手背着炸药包在坦克掩护下匍匐前进,机枪手用轻机枪压制美军散兵坑,步枪手则专门狙杀军官。
他们像手术刀般精准切开美军骑兵团的后方防线,瓦解着美军的战斗意志。
“赵团长!我们的援军到了!”
12军阵地上,满脸血污的通讯员指着后方升起的信号弹喊道。
“全体上刺刀!配合钢七总队夹击美国鬼子!”
赵虎吐出口中带血的唾沫,抄起上好刺刀的莫辛纳甘步枪大声吼道。
阵地上,顿时响起一片“咔嗒”的金属碰撞声。
数百名伤痕累累的志愿军战士跃出战壕。
他们中有人肩膀绑着渗血的绷带,有人手臂受伤,但此刻所有人都像下山猛虎般扑向混乱的美军阵地。
此刻的弗里曼已经坐着装甲指挥车逃出了包围圈,被夹击的骑兵团一时间发现指挥官不见了,士气大跌。
在钢七总队的猛攻之下,战场中央已成炼狱。
余从戎的坦克群碾过美军临时构筑的路障,履带将反坦克炮碾成废铁。
平河支队的装甲车机枪手打光了第五条弹链,滚烫的枪管把雪花烫成白雾。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更是凶悍,他们用工兵铲劈开美军钢盔的声响,比枪炮声更令人胆寒。
赵虎率领着冲锋部队,此刻也杀到美军阵前。
这个汉子抡起工兵铲,将一名美军中尉连人带枪劈成两截。
他身后的战士们如同饿狼入羊群,刺刀捅穿棉服的“噗嗤“声此起彼伏。
有个被炸断腿的志愿军战士爬着抱住美军喷火兵,拉响胸口的手榴弹。
“注意十一点钟方向!”
余从戎突然在无线电里大喊。
三辆谢尔曼坦克正调转炮口,粗短的75毫米炮管对准了冲锋中的12军战士。
没等美军装填手塞进炮弹,平河支队的反坦克小组已经发射火箭筒。
火箭弹拖着尾焰钻进领头的谢尔曼炮塔座圈,殉爆的弹药将炮塔掀飞十几米高。
高大兴此时正发现个绝妙战机,他带着二十名爆破手沿弹坑迂回,将炸药包塞进剩余两辆谢尔曼的履带缝隙。
“轰!轰!”
两声巨响过后,这两辆坦克像被斩断腿的巨兽般瘫在原地。
车组人员刚爬出来,就被冲锋枪子弹钉死在装甲上。
“漂亮!”
“初期冲击让美军混乱的目的已经达到!”
“烟雾弹掩护!”
“余从戎,你的支队立刻带队穿插,把美军切成两段!”
伍万里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立即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很快,榴弹炮发射的烟雾弹在美军阵地上空炸开,乳白色的磷烟笼罩了整个战场。
借着烟雾掩护,余从戎的坦克群如利剑般刺入美军腹地。
他们专挑各个指挥车和无线电天线打,很快让美军各部陷入各自为战的困境。
有个美军上尉试图组织连级反击,刚举起手枪就被成功一枪打碎膝盖骨。
成功专门留他性命,好让惨叫声瓦解敌军士气。
赵虎那边更是杀红了眼,他的团虽然只剩不到四百人,但此刻爆发出的战斗力让美军胆寒。
有个身高近两米的黑人机枪手刚打光弹链,三个志愿军战士就扑上去用刺刀将他捅成血葫芦。
美军防线开始雪崩式溃败,许多美军开始朝着南侧突围。
然而通往南侧的路上,正好有一条小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至于桥梁————按照丁伟的性格早就炸掉了。
“想逃?”
“平河,用大口径机枪打河流冰面!”
伍万里通过天眼地图看到这一幕,顿时拿起无线电大声下令道。
“是!”
“大口径机枪,对准河流冰面狠狠的打!”
平河当即下令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很快,平河支队的装甲车车载大口径机枪顿时响了起来。
12.7毫米子弹轻易穿透冰层,逃跑的美军像下饺子般掉进刺骨的河水。
有个军官模样的人挣扎着往对岸游,被邹习祥用狙击枪一枪爆头,鲜血染红了大片冰面。
随着钢七总队与12军的合围攻势愈发凌厉,美骑兵一师西侧骑兵团阵线彻底崩溃。
弗里曼的指挥车虽已逃至战场两公里外,但无线电里传来的溃败呼号让他面色铁青。
“师长!中国人的坦克切断了骑兵团的退路!”
“伙计们请求支援!他们都被压制在河岸!”
通讯兵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爆炸的杂音。
战场上,余从戎的坦克群已撕开美军最后一道临时防线,朝着美军最中心杀去。
钢七总队坦克群推进,主炮接连点射,将试图集结的美军散兵线轰得人仰马翻。
平河支队的装甲车机枪手调转枪口,对准溃逃的美军后背扫射,子弹在雪地上犁出一道道血痕。
“投降不杀!”
高大兴带着突击队用英语怒吼,同时将手榴弹抛向负隅顽抗的美军机枪阵地。
爆炸的气浪掀翻沙袋,五名美军举着双手从硝烟中踉跄爬出,钢盔早已不知去向。
河岸边,溃兵如潮水般涌向冰面,却在12.7毫米机枪的扫射下纷纷坠入冰窟。
邹习祥的狙击小组专挑军官狙杀,一发子弹贯穿美军少校眉心后,残余部队终于彻底丧失斗志,成片跪地高举武器。
一个小时后,硝烟渐散,美军骑兵团除六七百人侥幸逃脱外,其余数千人都被全歼。
指挥车内
“万里,这次咱们又打出了一场大捷!”
“我们重创的这支美军骑兵团,恐怕短时间之内没办法恢复战斗力了!”
“丁伟军长和安长森政委都对你表达了感激,还说要马上见见你。”
刘汉青将传回的电报递给伍万里,笑着说道。
“告诉他们,现在不是见的时候,不能因为打赢了一场仗就放松。”
“美骑兵一师的实力仍在,此战我们的损失也不小,一旦美军大部队包围上来,我们可能就走不掉了!”
“告诉丁伟军长,钢七总队和12军应该立刻撤退,和李云龙军长他们汇合之后,迅速退回仁川汉江一带防线!”
“要快!我们没有时间耽搁!”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中逼近的美三师和美二十四师,当即说道。
“是!”
刘汉青见伍万里如此严肃,当即应下并跑去电台传达。
丁伟军长听闻之后立刻下令,按照伍万里说的马上后侧。
很快,钢七总队和12军相互掩护迅速和李云龙部汇合,并以最快的速度撤到了仁川。
………………………………
仁川,卫戍指挥部内
“过瘾呐,过瘾!!!”
“此战咱们全歼美军一个先遣团,还重创了美军一个骑兵团!”
“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歼灭美军数量已经达到了七千!”
“虽然我们的伤亡也不小,但是这已经算得上是一场难得的大胜仗了!”
“只要再干掉三千美军,然后万里顺利闪击水原成功!”
“咱们就可以安心撤退,等待苏联那边把答应咱们的巡洋舰和驱逐舰给咱们。”
“到时候咱们新中国建立不到两年,就能搭起一支相对完整的海军舰队了!”
“不仅如此,这可是自甲午海战惨败以来,中国最强大的一支海军舰队!”
“万里,你不愧是我孔捷手把手亲自培养出来的兵,好样的!”
“新中国的海军,一国之海军啊……几乎是你打出来了一半!”
“我看到时候给你个新中国海军之父的头衔,写进娃娃们的教学书里,那都不过分啊!”
孔捷架着烟枪,看着伍万里由衷夸赞道。
“老丁,老赵,万里,你们看看!”
“这个孔二愣子,别的本事没有,倒是竟会忘自己脸上贴金!”
“还伍万里是你手把手亲自培养出来的兵,这话说着真不害臊!”
“整的你多有军事才能,全教给伍万里他才飞黄腾达似得。”
“你斗大字不认识一升,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
“你猪八戒戴眼镜,你充什么大学生!”
“当初伍万里那小子打下美军战机,你不给升官就算了,就给个一等功!”
“要是老子的兵打下战机,那至少是给个特等功,然后拉身边当警卫班班长,混旁边学点本事就下放。”
李云龙闻言,当即习惯性怼道。
“嘿!?”
“你个李云龙,老子就算往脸上贴点金咋了,用得着这样说嘛。”
“我那……万里他……”
“我确实没教他啥,但是他提出的汉城之冬计划可是我力排众议上报志司的!”
“攻克伪韩首都汉城,那可是万里那小子的成名之战!”
“没有我这个当时的军长保着他的计划施行,这仗根本打不出来!”
孔捷被李云龙怼的有些急眼了,当即说道。
“老李,老孔,不是我说你们俩。”
“从晋西北一路到朝鲜,你们俩斗嘴就没停过。”
“尤其是你孔捷,你那知识和李云龙斗什么,他肚子里墨水不多,全放怼人骂粗上了……”
“还是伍万里这小子全才啊!”
“不仅有着超前的战略眼光,能看见我12军的隐忧,提前支援。”
“又有绝对的魄力和胆识,敢打敢冲,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击溃了美军骑兵团,把我12军救了出来!”
丁伟闻言,当即哈哈大笑道。
“几位首长不必急着夸我,这场仗还没打完呢。”
“歼敌数我是不担心了,只不过闪击水原我并无百分百把握,还是早点去比较好,夜长梦多啊……”
“只要能看见中国完整海军舰队在碧蓝的大海的行驶,咱们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毕竟新中国才建国一年半,居然就要有完整的海军舰队了!”
“一艘战列舰一艘航母,再加上这次完成目标后获得的巡洋舰和驱逐舰,虽然和美国海军比还是差了很远的距离。”
“但是放在亚洲,已经算得上是一流的海军舰队了!”
“建国一年半的新中国就能打造亚洲一流海军舰队!”
“冒再多的险也值了!”
“就是不知道咱们的海军到什么位置了,什么时候能运送钢七总队登陆平泽,闪击水原?”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心中略带激动的说道。
“我正要说这件事呢!”
“萧首长刚来电不久,说海军已经靠近仁川港了。”
“这次海军方面倾巢出动,除了万里号航母和东方红号战列舰外,还带来了大量之前缴获的运输船。”
“其实加上这些运输船也不太够,还是在国内的荣氏家族捐赠了大量运输船才凑够的。”
赵刚闻言,当即将一份电报摆出来说道。
“既然如此,万里就暂且失陪了!”
“诸位首长只需守住汉江和仁川防线即可,必要时放弃仁川完全退守汉江防线也行。”
“万里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闪击攻克水原,打出咱们新中国的亚洲一流海军!”
伍万里闻言,立刻站起身,看着李云龙等人说道。
“伍万里同志,我知道你为了新中国的亚洲一流海军很拼。”
“但是你和你手下的钢七总队才刚刚大战完,还很疲惫。”
“我看不如暂且休整休整,等缓过劲了再走也不迟。”
赵刚闻言,看着伍万里双眸中的血丝,有些心疼的说道。
“对呀万里,别他娘的把自己累坏了!”
“老子知道,你小子肯定已经一宿没合眼了。”
李云龙闻言,也忍不住低声劝道。
“是啊万里,眯两个小时也行,到军舰上晃荡着可不好休息。”
孔捷闻言,也跟着补充道。
“谢谢各位首长的关心,但是不需要了。”
“我和钢七总队的同志们缓好了,美国鬼子肯定也缓好了,甚至美军的新海军可能就到了,到时候就更危险了。”
“我即刻整军前往仁川港口上军舰出发,登陆平泽,闪击水原!”
“寒霜百战穿金甲,不破水原誓不还!”
“新中国的亚洲一流海军,就由我们的枪炮打出来吧!”
伍万里说罢,朝着李云龙等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便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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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伍万里为大国海军发展获双倍荣家捐助!无限潜艇计划!
朝鲜半岛西侧海域,中国海军旗舰万里号航母上
“萧首长,虽然我们现在拥有强大的东方红号战列舰,巨舰大炮的威武确实很能鼓舞人心。”
“但是太平洋战场上的海战证明了,未来的发展方向应该是航母舰载机。”
“不过咱们新中国的底子太薄弱了,想大力发展航母和舰载机实在吃力。”
“这种情况下,无限潜艇计划对中国来说就很有性价比了。”
伍万里看着萧振华,一脸诚恳的说道。
“无限潜艇计划……”
“这让我想起了德方的无限潜艇攻击战术,竟然足以暂时封锁那时号称海军第一的英国。”
“这确实证明了海战中潜艇的作用,最关键的确实是你说的便宜。”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说句现实点的话,就算潜艇相对便宜,咱们的底子也难以大力发展啊……”
“毕竟西方海军发展了那么多年,哪怕是潜艇技术也更新迭代太多了。”
“想迎头赶上,一要人才,二要资金,三要技术。”
“这些东西,对于刚成立一年多的新中国来说太缺了……”
萧振华叹了口,无奈的说道。
“刚成立一年多的新中国……”
伍万里喃喃着这句话,心中有些感慨。
“一穷二白,百废待兴”。
这八个字在历史课本上出现时,身为穿越者的伍万里前世并无太多感悟。
可正在身处新中国正年轻的时代,他才知道先辈有多难。
就在两人默然,心头压着千钧重担之时,甲板入口处传来一阵轻盈却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
伴随着一股若有似无、冷冽而独特的体香,瞬间打破了沉重的氛围。
只见一位贵气的少女在数名气质干练、神情警惕的随从下走来。
附近的几名正在执勤的海军战士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眼中无不掠过惊叹与欣赏。
她容颜精致绝伦,肌肤胜雪,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寻常女子少有的英气和一丝不易接近的冷艳。
“荣家小姐荣雪凝,这次登陆平泽缺的运输船都是他们家捐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小姐对军事方面十分感兴趣,求着荣家老爷子让她来考察记录。”
“据说考察结束后,打算有针对性的对海军以及军工进行捐助。”
萧振华看着走近的荣雪凝,低声和伍万里介绍道。
“原来是财神爷家的小姐……”
伍万里闻言,微微点头道。
抗美援朝期间,荣家还给志愿军捐赠了七架战机。
后面更是对新中国的实体工业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是兴办实业的第一表率。
“伍万里同志,久仰你的大名,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你。”
“听说我们脚下的航母就是你抢来,也是你的名字命名的。”
“而且听说你之前还率军攻克了伪韩的首都?”
“真是少年成名,可惜你现在在军队里,看来是不能经常见了。”
荣雪凝的声音清澈悦耳,带着一丝吴侬软语的腔调,伸出手笑道。
“虚名罢了,是千千万万同志们流血牺牲的结果,非万里一人一功。”
“荣小姐,幸会。”
伍万里谦虚回应,并很自然的伸出了手。
“小姐,你还没和别人握过手,这样不太好吧?”
此时,旁边一名中年管家见状瞪大眼睛,靠近一步低声提醒道。
听到这话,伍万里剑眉微皱,就要握上的手缓缓收回。
“清朝早就亡了,何必有那些封建思想呢?”
“伍万里同志,你是第一个和我握手的人哦。”
“不对……应该说我有幸能和攻克过一国首都汉城的少年英雄握手。”
“就算荣家有再多的钱和产业,也比不上你的功绩。”
荣雪凝靠近一步,脸部微烫,紧紧的握上了伍万里的手说道。
“小姐,你……”
那名管家瞪大眼睛,看着荣雪凝的纤纤玉手被伍万里握手,大脑一片空白。
“不对啊!”
“荣小姐面对其他海军军官可是封建保守的很,怎么现在就包容的进步女性了!”
萧振华也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荣雪凝,又看了看伍万里,在心中想道。
“爸爸说过了,此次出行一切都听我的。”
“而且关于伍万里同志,他也敬佩的很,别在这丢人,你们都下去吧。”
荣雪凝看向同行的其他人,面色恢复了冰冷,话语中带着寒意道。
“是!”
管家和其他人闻言看了看伍万里,叹了口气往远处走去。
“荣小姐,不用握那么久吧?”
伍万里感受着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紧紧相攥,低声说道。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刚刚只是小插曲,不过我恰好听到了海军建设方面需要资金和人才。”
“这正是荣家允许我来的一个任务。”
“不知道伍万里同志和萧首长认为海军未来发展需要多少资金,最急需什么样的人才呢?”
荣雪凝有些意外的看着伍万里,低声问道。
她对自己的外貌身材气质都十分自信,但是却没想到伍万里却一眼都不多看,而是认真的眺望着军舰远处。
就仿佛……碧波大海的万里征途在他眼中比美人有吸引力多了。
“这……”
“荣小姐,这事关海军的未来发展进程,我需要召集大家开会拿出初步的预算和方案。”
萧振华闻言眼前一亮,心中却有些盘算起来。
不能要太多,毕竟荣家又不会点石成金,要多了会显得狮子大开口。
也不能要太少,海军穷怕了,难得遇上荣家愿意捐赠帮助,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好的萧首长,那你们去开吧,我和伍万里同志就不打扰你们了。”
“会议开完之后把几个预算方案给我看看就好,我听听伍万里同志的未来规划,结合后写份意见报回荣家。”
荣雪凝客气的对萧振华微微鞠躬道。
“啊?”
“哦……好的没问题!”
萧振华看着荣雪凝这么礼貌客气的要求独处,他也不是傻子,连忙笑着应下并往外走去。
“萧首长,我对海军发展就一点拙见,哪有你精通……”
伍万里闻言微微一愣,连忙对萧振华求助道。
“小子……你喜不喜欢荣小姐无所谓,但是记得给海军多哄点捐赠经费出来啊!”
“为了祖国的海军大业,拜托了。”
萧振华路过伍万里的时候凑近低声说了一句,便匆匆走远。
靠!
我伍万里为祖国卖命可以,但是不卖身啊!
而且荣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我伍万里是有点功绩在身上……
攻克伪韩首都,抢占航母战列舰,挂朝鲜国防部副部长的名誉称号。
但是……这样最多是能被荣家满意,但是让荣雪凝喜欢上是绝对不可能的。
“伍万里同志,对不起……”
荣雪凝见萧振华走远,收起了对伍万里的爱慕表情,面色恢复冷艳的低声说道。
“为何道歉?”
“你们家要为海军捐赠帮助,我们这些军人感激来来不及呢。”
伍万里愣了愣,忽然感觉到有什么隐情,但还是正常试探道。
“伍万里同志,我不想骗你。”
“说句实话,听过你的那些事迹之后,我对你挺有仰慕和好感的。”
“但是我并没有喜欢上你,刚刚那些表现是想装给他们看看。”
“如果有让你不舒服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去澄清。”
荣雪凝叹了口气,说道。
“不舒服倒没有,只是有些奇怪,能告诉我原因吗?”
伍万里闻着咸湿的海风,看身旁的冷艳贵气的少女问道。
荣雪凝听着伍万里的问题,原本故作坚强的冷艳面庞瞬间被泪水打湿。
“我家……我父亲……给我安排了一门婚事。”
“对方是另一个大商之家的少爷……家境确实显赫……但是……”
她抽泣着,声音细碎而压抑的停顿下来。
“那是个只知花天酒地、生活糜烂的……肥猪胖子!”
“我见过他照片和听到他的事情就恶心透了!我不想后半生都这样毁掉!”
“所以我才会拿你当借口……”
“我和家里人说……我心中只有你……只仰慕你这样为国为民的真英雄……”
“十多岁的同龄人里,只有你的照片登在报上,你的名字响彻战场甚至世界。”
“我……我至少对你有真实的仰慕和好感,比其他那些被强塞给我的‘少爷’好千倍万倍。”
荣雪凝抬起被泪水浸湿的睫毛,看着眼前不解的少年英雄,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坦白道。
伍万里闻言,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僵。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褪去一切矜持只剩下无助和抗拒的少女,终于明白她之前那句“大清早亡了”的反抗。
不仅是对管家,更是对着那无形的、试图掌控她命运的巨掌。
沉默笼罩了片刻,只有海浪拍打舰体的声音和海风掠过。
“原来如此……”
“你刚才那么激烈地斥责封建思想,骂你的管家,是在对自己被当作联姻工具的命运生气吗?”
伍万里叹了口气,带着一丝了然和复杂的情绪说道。
荣雪凝猛地抬头看向他,泪眼朦胧中闪烁着惊讶和更深的悸动。
她没想到,这个据说战场上智勇双全的少年将领,心思竟然也如此敏锐,能如此之快地透过表象理解她的困境。
“你……”
“难怪……难怪我能对你产生好感。”
“伍万里同志,在这种情境下,能这么快懂我心意的人,实在太难得了。”
她抽噎着,一时竟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低声叹道。
此刻,那份仰慕中的确悄然掺杂进了几分真正的、因理解和共鸣而生的亲近。
“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伍万里的声音沉稳,没有太多波澜,但已然表明了态度。
“你看,跟我同行的那些人他们肯定还在悄悄监视着我……”
“这里面……甚至有那个胖子家派来的人!”
“现在只要……只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真的关系亲密……非常亲密……甚至……”
荣雪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压低了声音,指了指不远处的舰桥阴影或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说到一半,有些欲言又止。
“比如你能抱抱我……或者……亲亲我更好……”
“只要能坐实我们俩的关系,让那些监视的人回去传开,那家男方觉得丢脸肯定不会愿意娶了。”
“我家……至少面对你这样的功臣,也不会再逼我……”
荣雪凝脸一红,但为了自由豁出去的努力说出口道。
伍万里心中剧震!
拥抱?
甚至亲吻!?
这与他一直以来的原则、与军队的纪律、与他纯粹的为梦想奋斗的心境,产生了巨大的冲突。
“那……未来呢?”
“等战争结束我回国了,你怎么办?”
伍万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眉头紧锁道。
“你想的话……”
“你如果不嫌弃,可以娶我。”
“我对你说了实话,我现在没有喜欢上谁。”
“但比起嫁给一个厌恶至极的人,和你……至少我是心甘情愿的。”
“我有仰慕,有好感,我觉得我们有机会在未来慢慢培养感情……”
“这是我的真心话,不是交易。”
荣雪凝直视着他,眼神里有种决绝后的平静,也有一丝坦诚的残酷,
伍万里闻言,不禁沉默了。
没有狗血剧的直接喜欢,也没有yy的是个美女就无原因的贴上来。
荣雪凝很坦诚的说了她对伍万里现在的仰慕和好感,不过还没彻底喜欢上。
但是在嫁给肥猪的选择下,她甚至愿意嫁给伍万里,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
几秒钟的时间,在甲板上却像凝固了一样漫长。
他看到了她眼中对自由近乎绝望的渴望,也想到了海军那无比沉重的未来。
“如果……我说不呢?”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地艰难开口道。
“是我不够漂亮吗?”
“还是荣家的家境不够好,你看不上?”
“我没有大小姐脾气的,你放心我会愿意温柔待你。”
“只对你一人我是能做到的,又不需要对别人也这样。”
荣雪凝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下,但倔强依旧的低声问道。
“荣小姐,你特别漂亮,真的。”
“而且还有几分普通美人没有的冷艳和高高在上的贵气。”
“但我不太喜欢这样的感情,一个在外部压力下无奈的能接受的选择。”
伍万里摇了摇头,说道。
“伍万里同志,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以拒绝。”
“不过说句实话,你现在这样的表现让我有点真正喜欢上了。”
“你不会因为我漂亮和家境好久趁人之危占便宜,你有你的坚守和想法。”
“这很好,和我幻想中的少年英雄如出一辙!”
“这次是真的有点,我不会骗你,就好像我刚刚将一切告诉你一样。”
“如果你不能接受马上答应,可以先陪我演一演,我以后会找机会多来见见你的。”
“等以后你打完这场战争后不想选我,我也不会勉强。”
荣雪凝星辰般的双眸泪光乍现,低声说道。
“我……”
伍万里看着这个被包办婚姻祸害的女孩,心中有些不忍和挣扎。
他现在走了,是不是意味着为大国海军奔波考察的富家小姐要被肥猪般的胖子压着,过上不幸福的一辈子?
“你可以拒绝,我理解,这太突兀,对你也不公平。”
“不过,如果你答应……”
荣雪凝深吸一口气,抛出了真正的、足以搅动心湖的筹码。
“如果你答应帮我这个忙,我可以向荣家保证。”
“将萧振华首长召集会议后提出的海军未来建设所需预算,至少在这个基础上……再翻一倍!”
“保证你的‘大国海军梦’,你的无限潜艇计划,甚至航母梦,能更快地从蓝图变成现实!”
荣雪凝真诚的看着伍万里,坚定的说道。
伍万里“啊!”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彻底僵在原地!
翻倍的预算?
这无疑会给中华大国海军梦的宏伟目标上最重的一块基石!
他几乎能听见心底梦想与使命的呼啸!
巨大的诱惑与内心的挣扎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搏斗。
片刻的挣扎,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最终,伍万里猛地转过身!
他不再犹豫,不再纠结那些繁文缛节和个人边界。
一个箭步上前,他张开有力的双臂,从身后将荣雪凝正在微微颤抖的娇躯,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荣雪凝被他猝然的拥抱吓得低呼一声,随即整个身体剧烈地一震,然后彻底软了下来。
她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温暖而坚实的胸膛,感受到那属于军人、属于战火的气息包裹着她。
紧张、羞涩、委屈、解脱……无数情绪瞬间决堤。
她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终于完全放松下来,任由自己陷入这个亲自选择的救命稻草怀抱里。
她第一次张开了双手,笨拙地、却又顺从地,开始回抱他粗糙却温暖的腰身。
这就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被男性拥抱,也是自己选择的第一个真正拥抱。
伍万里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冷冽独特的体香。
他心疼地看着怀中因哭泣和紧张而微微发抖的少女,内心的震动并未平息。
超越男女之情的,是一种更宏大也更深沉的悲悯。
在这个百废待兴的新时代,还有多少家庭在用同样陈腐的观念,安排着多少孩子的人生,扼杀着多少份情感与自由?
而她们又有多少人能像眼前的荣雪凝这样,敢于反抗,敢于用自己的智慧和筹码去争取一丝丝喘息的空间?
几乎就在同时!
在不远处舰桥的阴影下,那个之前被斥退的管家,正和其他几位穿着考究的随从站在一起。
当管家透过望远镜甲板上那紧紧相拥的一幕时,他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
“咚!”
他手中的望远镜失手滑落,掉在铁甲板上!
他旁边的几个人,包括那个疑似男方家派来的人,表情更是瞬间凝固,充满了极度的震惊、错愕和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
管家失声惊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那位肥胖少爷家的代表,脸色则瞬间变得铁青。
“怎么可能,荣雪凝不是对所有男人都只维持礼貌的冷冰冰样子吗?”
“为什么会这样!?”
他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死死地盯着远处甲板上那对身影,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却又充满了被羞辱的惨白。
“他们……他们怎么敢……看来荣小姐真的心属这个伍万里了……”
他身边的一名随从失声低呼道。
舰桥旁冰冷的铁板,仿佛映照出了几张震惊、慌乱、愤怒到近乎扭曲的脸孔。
压迫女性的包办婚姻,大国海军梦的资金捐助……一切仿佛都变好起来。
就在这时候,刚开完短会的萧振华一路快步走回甲板。
他手里紧紧攥着刚刚与参谋们紧急敲定的预算清单草案,脸上带着对海军未来的憧憬与一丝“要少了怕不够,要多了怕吓跑金主”的忐忑。
“荣小姐,我们……”
萧振华话音未落,他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铁甲板上。
夕阳的余晖下,万里号的舰桥旁,那位一直保持着清冷疏离、对所有人都礼貌而距离感十足的荣家美艳贵小姐,此刻正紧紧地依偎在伍万里的怀里!
伍万里高大的身形完全笼罩着她,而她纤细的手臂,正环绕着伍万里的腰背!
这画面的冲击力,不亚于萧振华当年第一次看见敌军的战舰巨炮!
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大脑一片空白。
那句“我们商量需要你们捐助的预算都列出来了”的后半截,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我的老天爷……”
“抱上了?真抱上了?!”
“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让他哄哄经费,这小子……效率这么高?!”
萧振华心头巨震,脚步都挪不动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恨不得自己能马上隐身。
他僵硬地站在不远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比那天上的火烧云还热闹。
就在这时,他看见相拥的两人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身体都是一僵。
紧接着,荣雪凝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猛地从伍万里的怀抱中挣脱开来。
她迅速背过身去,抬手假装整理被海风吹乱的鬓发。
但萧振华分明看见,她那晶莹如玉的耳根和侧脸颈项,瞬间飞满了羞赧的红霞,一路蔓延到眼角。
“萧……萧首长,您回来了。”
荣雪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转过身,脸上虽然极力维持着平静,但那抹未散的红晕和残留的水光眼神,让她少了几分初见时的拒人千里,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生动与尴尬。
“刚才……海风吹得猛了,实在有点冷……伍万里同志离得近,就……”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这个“冷”的理由显得如此单薄,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苍白。
萧振华也是个老狐狸,哪里看不出这借口多勉强,连忙顺着台阶下。
“啊?”
“哦!是是是!”
“海上日夜温差大,甲板上风又硬!荣小姐穿得太单薄了,是该……呃……保暖!”
他打着哈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赶紧把手中那份还带着众人体温的预算草案递了过去,试图转移这要命的尴尬。
“那个……荣小姐,这是我们海军未来发展和伍万里同志的‘无限潜艇计划’的初步预算……请您过目看看。”
荣雪凝接过清单,眼神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条目和总计数字,强压住心头的混乱。
她看得很快,几乎是速览一遍,然后抬起头,语气恢复了之前那种带着一丝大小姐清冷语调的果断。
但目光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向萧振华,反而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伍万里,才重新落回草案上。
“太少了。”
她眉头微蹙,直接下了结论。
“啊?”
萧振华闻言,不禁一愣。
这数字虽然是他精打细算后觉得可能被接受的,但也是个大数目啊!
“海军建设烧钱如流水,何况还有伍万里同志的‘无限潜艇’这种更耗费资源的大计划。”
荣雪凝的语气斩钉截铁,指尖在那个总金额上用力点了点道。
“伍万里同志说得对,潜艇是我们现阶段性价比最高的选择,但想真正迎头赶上甚至超越西方,这点预算怎么够?”
“荣家按这个数字的……两倍给吧!”
她顿了顿,迎着萧振华惊疑不定的目光,做出了一个足以让他心脏骤停的承诺。
“两……两倍?!”
萧振华倒吸一口海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刚刚看到的“拥抱”画面带来的震惊还没缓过神,这翻倍的预算承诺又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他脑子里炸开。
“荣……荣小姐,您是说……两倍?!”
萧振华下意识地搓着手,激动得嘴唇都有些哆嗦道。
他仿佛看见了国产潜艇,国产驱逐舰,国产巡洋舰,甚至未来的国产航母在朝他招手!!!
其他可能夸张点,但是这些钱先仿制出新中国一代的国产潜艇没问题啊!
“对,双倍!”
“这笔钱我们荣家出得起,也愿意出。”
荣雪凝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是……我有一个小要求。”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严肃的郑重道。
“您说!荣小姐您尽管说!”
萧振华闻言,连忙点头。
别说一个小要求了,为了这双倍的预算,现在就是让他给伍万里和荣雪凝牵红绳当司仪他都乐意!
“今天甲板上发生的事情,”
荣雪凝目光扫过萧振华,又极其郑重地落在伍万里身上,声音压得低了些。
“我希望萧首长能……封锁消息。”
她的脸颊似乎又微微泛红,但语气异常清晰坚定。
“尤其是在军队内部,伍万里同志是战斗英雄,是朝鲜的名誉国防部副部长,个人形象关系重大。”
“我不希望因为我和他之间……任何不必要的接触或传闻,被人误解或传扬出去,影响他专心战事、为国立功的清誉,甚至损害他在军队中的形象。”
“至于民间,那就无所谓了……”
她看着伍万里,话语逻辑清晰的说道。
这番话既坦荡又周全,让萧振华瞬间明白了荣雪凝的深意和保护之心。
“荣小姐放心!”
“绝不会有军中其他不该知道的人,从我这里听到半个字!”
他立刻挺直腰板,严肃郑重道。
“那便有劳萧首长了。”
荣雪凝得到了承诺,紧绷的肩膀不易察觉地松弛了一点。
她再次深深地看了伍万里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
既有刚才“戏假情真”的羞意残留,有对他的感激,似乎还藏着一丝未能完全消散的悸动。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萧振华和伍万里微微颔首,便转身带着重新变得清冷矜贵的气质,在远处等候的随从簇拥下,快步离开了甲板。
看着荣雪凝的背影消失在舱门后,萧振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伍万里你个好小子!行啊你!真行!哈哈哈哈哈……”
萧振华猛地一把拉住旁边的伍万里,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双倍啊!荣小姐开口就是双倍!真是财神爷下凡!”
“这下咱们海军资金短缺的问题有救了!潜艇有指望了!”
“万里,你这一……这一出戏,简直是神来之笔!立了大功了!”
“海军都得念你的好!双倍!双倍荣家的捐助啊!”
“我们的大国海军梦要飞了!哈哈哈……”
萧振华拿着那份即将翻倍的预算草案,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道。
他沉浸在巨大喜悦中,没有注意到被自己拍着肩膀的伍万里,脸上并没有半分喜悦。
伍万里高大的身躯倚着冰冷的舰桥护栏,目光投向荣雪凝离开的方向,又望向这片承载着无尽梦想却依旧波涛汹涌的大海。
“诶…………”
伍万里的耳边是萧振华兴奋不已的夸赞,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沉重而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萧首长,荣小姐她是个可怜的女孩……”
伍万里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带着难以言喻的怜悯与沉重道。
“可怜的女孩……?”
萧振华看着远去的荣雪凝背影,有点疑惑的喃喃道。
“报告萧首长!”
“侦查机汇报,平泽港附近有一支美军的舰队游弋巡防!”
“我们要直接打吗?”
此时,海军军官李宏波急匆匆的跑来汇报道。
“不可能啊!”
“按照情报来说,美军想要调集真正有威胁的舰队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才对……”
“这股美军舰队有多少军舰?”
萧振华微微皱眉问道。
“一艘巡洋舰,三艘驱逐舰!”
“好打!但可能会惊动平泽港的美军,给登陆创造难度。”
李宏波闻言,当即说道。
“伍万里同志,你怎么看,要等美军巡弋远了再说吗?”
萧振华听到可能会增加登陆难度,当即看向伍万里问道。
“不!”
“平泽港附近最多能聚集一个连的美军外加一个营的伪韩军罢了。”
“这点人全部戒备又能如何?”
“让万里号航母和东方红战列舰全力一战,趁美军的海军力量虚弱就把这些美军军舰全部打掉!”
“否则,等他们和新过来的美军大舰队汇合后就难打很多了。”
伍万里闻言,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
“加快速度冲过去,务必全歼这支美军小舰队!”
萧振华闻言,当即说道。
“是!”
李宏波闻言,连忙应下道。
………………………………
命令下达后,中国海军很快逼近到平泽港附近海域。
旗舰“万里号”航空母舰的舰桥上,战斗警报的凄厉长鸣撕破了海面的平静。
刚刚结束与荣雪凝谈话的萧振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而锐利,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指挥台。
伍万里紧随其后,眼神如鹰隼般扫过雷达屏幕。
“敌舰确切位置?”
萧振华的声音低沉而极具穿透力,压过了警报声道。
“萧首长,伍首长,李舰长报告!”
“敌巡洋舰‘塔尔萨号’,驱逐舰‘艾尔文号’、‘克劳斯号’、‘霍巴特号’位于我舰西南35海里!”
“航向东北,疑似想朝平泽港集结配合港口陆炮防御!”
通讯兵闻言,急促报告道。
“想汇合?”
“门都没有!”
“萧首长,我们可以立刻命令‘万里号’‘东方红号’组成第一打击群,全速前进!”
“南日舰及炮舰编队紧随其后,随时准备接敌!”
萧振华一拳砸在海图桌上:
海风猎猎,“万里号”甲板上的地勤人员疯了似的奔跑。
飞行员们纷纷冲出待命室,苏联教官沙哑的俄语口令混杂着中方地勤的嘶吼。
“快!快!米格,F4U,全挂上!炸弹!火箭弹!”
伍万里开发的简陋但有效的“天眼地图”信息链系统开始高速运转。
他将初步分析的情报标记投射到舰桥作战图板上,美军小舰队的阵型、速度和预判机动路线清晰显现。
一名名通讯员将侦察机的情报送回来,正好掩盖了伍万里忽然有情报的不合理。
“伍万里同志,你上次的指挥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
“这次就这么支小舰队,我相信你,你来吧!”
萧首长想到伍万里之前的战绩和他拉来的经费,当即将指挥权交出。
伍万里为中国海军贡献太多了,给他多送点军功和名誉完全没问题。
“机群注意!目标,敌三艘驱逐舰!”
“第一机组先行低空掠海突入,吸引防空火力!”
“第二机组,听我引导,专打驱逐舰上层建筑、鱼雷管、轮机舱!给我先废掉这些爪牙!”
伍万里点了点头,当即抓起飞行控制室内的通讯器,以最冷静清晰的语调下令道。
“嗡嗡嗡嗡嗡嗡………………”
引擎轰鸣撼动甲板!
数十架由米格战机和缴获的美制F4U“海盗”组成的混合打击群依次升空。
他们如同闻到血腥的蜂群,低低地掠过波涛,朝目标海域猛扑而去。
…………
美军小舰队上空
休士顿号巡洋舰的覆灭阴影尚在,美军这支小舰队指挥官,驱逐舰艾尔文号的威尔逊中校神经早已绷紧。
“雷达接触!大量高速目标!”
“来自东北方!是航母舰载机!”
很快,凄厉的报告声在每一艘美军军舰的作战信息中心回荡。
“开火!”
“所有防空炮!开火!”
威尔逊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的喊道。
“塔尔萨号”巡洋舰203mm主炮徒劳地对空射击,企图制造弹幕。
密集的20mm、40mm炮火瞬间在天空交织成一片死亡火网。
然而第一组的中国飞行员们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超乎寻常的胆量,驾驶着米格战机如矫健的雨燕飞行。
他们在火网边缘反复穿梭、俯冲佯攻,死死地吸引了美军大部分自动防空炮火。
“该死的中国人!盯着他们!”
美军炮手们咒骂着,炮管疯狂转动。
就在这致命火网被苏军牢牢牵制的瞬间!
“中国机组!跟紧我!”
带队的王伟大吼一声,十几架战机抓住稍纵即逝的空隙,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从高俯冲而下。
“投弹!!!!”
伴随着王伟对通讯电台的喊声,每个中国战机机翼下挂载的火箭弹和重型航空炸弹呼啸着砸向暴露在视野中的驱逐舰!
“轰!轰!轰!轰!”
震耳欲裂的爆炸在“艾尔文号”、“克劳斯号”和“霍巴特号”的甲板上连锁绽放!
“艾尔文号”舰桥被一颗250公斤炸弹直接命中,连同威尔逊中校和指挥中心一起化为废墟。
两艘驱逐舰的鱼雷发射管更惨,直接被火箭弹精确摧毁。
“霍巴特号”后甲板燃起冲天大火,浓烟遮蔽了视线。
一轮攻击过后,两艘驱逐舰彻底瘫痪,如同漂浮的火炬。
“艾尔文号”动力尚存,但上层建筑一片狼藉,失去有效指挥,仅剩的防空火力也已稀疏。
万里号航母指挥中心内
“报告!空中打击效果评估!”
“敌方三艘驱逐舰失去作战能力!”
“一艘驱逐舰起火严重!巡洋舰上层建筑中弹起火,但主炮尚在!”
此时,通讯电台传来了海军的通讯情报。
然而这些只是为了增加合理性罢了,伍万里根本不需要听这些。
“驱逐舰威胁基本解除!敌巡洋舰孤立!”
“东方红号战列舰!听令!”
“目标,‘塔尔萨号’巡洋舰!”
“进入主炮射程后,给我用406mm炮狠狠地砸!”
伍万里此时紧盯着天眼地图传来的实时画面和报告,迅速喊话道。
没多久,他命令下达到位。
庞大如山岳般的“东方红号”战列舰巨大的螺旋桨卷起滔天白浪,凶猛地脱离编队,冲向战场中央。
炮塔内,中国炮兵们迅速装填着单发重量超过一吨的巨型穿甲弹。
“坐标锁定!”
中国炮术长嘶吼着喊道。
“‘东方红’号,我是伍万里!”
“根据侦查机和雷达的情报信息,目标航速18节,方位XXX,距离XXX!风速修正XXX!”
“开火时机由你把握!务必一击必杀!”
伍万里的声音通过临时接驳的无线通讯清晰传来。
“距离XX公里!目标锁定!”
“主炮!预备——放!”
炮术长汗水淋漓,眼睛死死盯住瞄准镜大声喊道。
“轰隆——!!!”
震天动地的怒吼仿佛要将海洋劈开!
三座三联装MK7型406毫米巨炮喷吐出长达数十米的骇人火舌!
九枚致命的穿甲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破海空!
“塔尔萨号”的观测手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惊呼:“炮弹来袭——!”随即淹没在恐怖的撞击声中!
“噗——轰——咔嚓嚓!!!”
至少有三枚巨大的穿甲弹直接命中了“塔尔萨号”的舰体中部和水线以下!
恐怖的撞击力瞬间扭曲了数千吨的钢铁!
水线以下的破口疯狂涌入海水!
中弹部位发生了剧烈的内部爆炸,龙骨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
这艘原本威风凛凛的重巡洋舰几乎在命中瞬间就彻底丧失了战斗力,像一个被巨锤砸中的铁罐。
船体发出濒死的呻吟,舰尾开始急剧下沉,舰艏则被巨力猛然掀起!
“南日舰为首的战斗编队!”
“全速压上!扫清残敌!”
伍万里通过天眼地图看到“东方红号”的惊天一击,激动地猛挥拳头喊道。
以“南日号”为首,几艘改装炮舰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群,鼓起最后的气力,扑向仍在海面上燃烧、漂浮的敌舰残骸。
“东方红号”的副炮和中小口径炮也全力开火,密集的弹雨如同冰雹般砸在“塔尔萨号”的残躯上,加速着它的毁灭。
幸存的“霍巴特号”驱逐舰和仅能勉强维持航行的“艾尔文号”,眼见旗舰覆灭在即,绝望中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两艘驱逐舰艰难地调整航向,将鱼雷管对准了正全速冲来的“南日号”等炮舰。
“鱼雷!敌驱逐舰发射鱼雷!”
南日舰瞭望哨的声音带着绝望。
舰长此刻满脸黑灰,眼中却燃烧着决死的火焰。
“左满舵!右舷所有火炮!”
“集火那艘冒烟的!给我把它打爆!”
“冲过去!堵它们的鱼雷通道!为‘东方红号’和航母挡路!”
他推开试图拉他进防护舱的副官,冲到船舷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南日舰一个剧烈的甩尾,硬生生用舰体横在了“霍巴特号”与后续炮舰编队和主力之间!
同时,它那几门不起眼的120mm主炮和其他小口径炮管喷射出最后的怒火,全部轰向了已经严重受损的“霍巴特号”水线。
“轰!轰!轰!”
“霍巴特号”本就摇摇欲坠的舰体侧面再次被撕开大口子,海水狂灌!
它像一头濒死的巨鲸般剧烈震动,引发了内部殉爆,瞬间断成两截!
而几乎是同时,“扑哧!扑哧!”两声闷响!
至少两条从艾尔文号舰发射的鱼雷,因霍巴特号舰的爆炸干扰和南日号炮舰的堵截机动。
最终,鱼雷狠狠地撞在了“南日号”的右舷中部!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将“南日号”的舯部高高抛起!
烈焰和浓烟瞬间吞噬了大半个舰体!无数碎片夹杂着水兵的身体被抛向空中,然后重重砸落海中。
舰长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掀飞,后背狠狠撞在扭曲的舰桥残骸上,剧痛袭来,眼前发黑。
“我是不是也要成为……邓公那样的英雄了?”
他意识模糊前只看到燃烧的南日舰如同火球般缓缓下沉,以及远方赶来救援的友舰身影,喃喃完便陷入了长眠……
后续赶到的炮舰编队目睹了南日舰的壮烈牺牲,悲愤化为了更加猛烈的炮火,如疾风骤雨般砸向最后幸存的“艾尔文号”。
失去了鱼雷和大部分火力的“艾尔文号”如同待宰羔羊,舰体很快被打成了筛子,在绝望中燃起大火,缓缓倾覆。
从万里号航母起飞的第二波战机也如同掠食的秃鹫赶到战场上空。
对着海面上漂浮挣扎的救生艇和任何尚存的漂浮物,它们投下了冰冷的炸弹和倾泻了机炮子弹,确保不留任何生还的武装威胁。
海面上漂浮着大量油污、残骸、尸体和少数奄奄一息的美军落水者。
没多久,这片海域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燃烧物噼啪作响和海风吹不散的浓烈硝烟与血腥味。
“万里号”航母巨大的甲板上,中国飞行员和地勤们默默站立,为南日舰的牺牲肃立。
机库里,疲惫不堪的战机停放着,有些带着弹孔。
萧振华从舰桥来到甲板,海风吹拂着他花白的鬓角,也吹散了些许沉重的气氛。
他看着指挥若定、再次改写海战胜负的伍万里,眼神复杂。
那位舰长被抬回了母舰,军医正在紧急处理他的伤势,他的警卫员在一旁哽咽着诉说南日舰最后的壮举。
“报告!”
“我海军‘南日号’及一艘炮舰沉没,多舰受轻伤。”
“舰载机损失九架。美军小舰队……确认全灭!”
一名海军军官声音低沉而清晰的报告道。
萧振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沉重,用力拍了拍身边伍万里的肩膀。
“好!打得好!”
“全歼了这支爪子,那美军后续主力舰队就更孤单了!”
“伍万里同志,这艘航母叫‘万里号’,当得起!”
“等回去了,得给你再记一头功!”
萧振华的嘴角却缓缓咧开,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亢奋说道。
“萧首长过誉了!”
“战列舰和航母加那些炮舰打这样的美军小舰队,换谁来都会赢的,算不上什么大功。”
“准备登陆平泽港吧,拜托海军的舰载机和战列舰巨炮帮我多轰几轮了!”
“之前我们没有巨舰大炮航母舰载机的钢铁武器,但是我们用钢铁般的意志击败了美军的仁川登陆!”
“现在我们有了巨舰大炮和航母舰载机的钢铁武器,就不知道这帮美国鬼子有没有钢铁的意志了!”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中匆忙在平泽港布防的美军,冷哼一声杀气凌冽的说道。
“放心吧伍万里同志,美国海军给他们陆军的支持,现在中国海军也能给你!”
“你们只管准备登陆,轰炸的事情交给我们海军!”
萧振华看了看东方红战列舰的406mm大炮和甲板上停满的舰载机,豪气冲天的说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 伍万里为大国海军发展获双倍荣家捐助!” 此章已解禁!
如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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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第二百八十一章 伍万里为大国海军发展获双倍荣家捐助!” 此章已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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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伍万里解放平泽!拿下水原,再吃早饭!
朝鲜,平泽港外海域,万里号航母上
“航母上的所有舰载机立刻起飞轰炸!”
“战列舰的各炮以及其他炮舰调整舰炮角度,给我狠狠的轰!”
“不要小气弹药!没有伍万里同志他们就没有咱们中国海军的今天!”
“就算库存打光一半,也要给钢七总队轰出一片坦途!”
“所有运输船和登陆舰艇准备!轰炸一结束立刻带着钢七总队靠岸抢滩登陆!”
萧振华看着远处的平泽港,大声下令道。
“是!”
李宏波闻言连忙应下道。
命令很快下达完毕,整个中国海军舰队仿佛瞬间被点燃,化作沸腾的战争熔炉!
中国战列舰的前甲板上,那标志性的406毫米巨炮塔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目标校正完毕!”
“高爆弹——立刻装填!”
中国炮塔指挥官挥下手臂,用嘶哑的声音吼道。
“是!”
里面的中国海军战士们齐声应下道。
此时的他们早已汗流浃背,在这充斥着机油和发射药刺鼻气味的炮塔里,正合力将一个比成年壮汉还要粗大沉重的弹头推入深不见底的炮膛。
紧接着,成袋的发射药包被奋力塞入药室,每一步操作都伴随着沉重粗粝的喘息。
沉重的炮闩伴随着液压驱动的铿锵巨响,轰然关闭。
这种大口径舰炮基本上都是采用这种分装式弹药结构,单挑和发射药包分离,能减少后坐力对舰体结构的冲击。
【PS:考证过的小干货。】
“预备——放!”
这位中国海军的炮长拉下发射手柄的瞬间,并非想象的震天巨响,而是一种足以粉碎灵魂、撕裂内脏的庞大内压感先席卷了所有人!
“轰!!!!”
整个海面仿佛被无形的天神之手狠狠砸下!
三座炮塔共九门406毫米巨炮喷吐出的炽烈光焰,瞬间点亮了灰蒙蒙的苍穹!
炮口制退器喷出的环状冲击波猛烈扩散,如同海面瞬间出现的庞大真空地带,掀起数十米高的浊浪水墙。
空气被剧烈压缩又猛烈反弹,将战舰附近的海水狠狠压塌又掀飞!
炮塔内,剧烈的震动让每一个中国海军战士都像筛糠一样抖动。
巨大的分贝瞬间刺透耳膜保护器,留下尖锐的耳鸣。
刚刚还滚烫炽热的炮管身管,此刻接触冰冷的发射药燃气,发出嗤嗤的恐怖白气。
炮管末梢更是迅速泛起恐怖的金红色,如同烧红的巨铁!
那重达一吨多的炮弹撕裂空气,带着刺穿魂魄的尖厉呼啸划破天际。
炮弹高速飞行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炽热尾迹,在天空中留下九道燃烧的赤红轨迹,如同愤怒的天神掷下的灭世长矛!
港内阵地上
一些经验尚浅的美军新兵和韩军士兵目瞪口呆地仰望着那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的死亡红点,惊恐地张大了嘴。
“轰!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在平泽港的码头上、岸防炮垒旁边、堆满沙袋的工事群落里悍然爆发!
每一次爆炸,都仿佛一座小型火山在陆地上喷发!
炽热的白光骤然闪现,吞噬一切!
紧接着是庞大的冲击波将坚硬的工事轻易撕裂、掀起,将沙袋和人体抛向空中!
一朵接一朵熊熊烈焰的蘑菇云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爆炸点附近的美军岸防炮位,其中一门双联装203毫米岸炮被一炮正中核心,瞬间解体!
巨大的炮管扭曲飞射,把旁边一座混凝土碉堡砸穿了一半!
火光和浓烟如同地狱的壁炉,在瞬间便吞噬了整个区域。
平泽港岸防炮的炮位阵地内
“Oh,my,god!!!”
“新中国算是拥有了新的上帝之鞭吗!?”
一个名美军年轻军官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道。
他感觉地面在跳跃,不,是在疯狂地抽搐!
耳朵里的巨响过后便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嗡嗡声不绝于耳。
他看到不远处一个韩军重机枪阵地,连人带枪被爆炸的气浪直接掀飞,生死不知。
“轰的漂亮!”
“伍万里同志他们进攻的阻碍至少少了三分之一!”
“继续装填!”
“快!”
“装填下一轮!”
中国战列舰的炮塔内,舰长声音嘶哑却更加激昂的下令道。
“是!!!”
这些中国炮手们齐声应下,随即不顾手臂的酸麻和耳鸣,拼命地清理炮膛残渣,再次驱动扬弹机。
每一炮齐射,都消耗着巨大的体力,更燃烧着中国海军的血性与豪情!
与此同时,“万里号”航母宽阔的飞行甲板已化身为一条喷吐钢铁雄鹰的跑道。
“万里一号”战机,这架机首漆着耀眼红星的战鹰稳稳停在弹射器的起始位置。
驾驶舱内,王伟的双手沉稳有力地握住操纵杆,眼神锐利如鹰隼。
“万里一号战机准备就绪!”
“申请起飞!”
他看着仪表盘指针稳定归零,深吸一口气,对着喉部送话器大声吼道。
“我是伍万里,现准予起飞!”
“高度X千,目标平泽港港口纵深!”
“祝伟大的中国空军凯旋归来!”
通讯电台那边,忽然传来了伍万里的声音。
“万里一号战机收到!”
“胜利属于我们!”
王伟听到伍万里的声音,心中一阵激动,连忙回应道。
伍万里准予万里号航母上的万里一号战机起飞轰炸美军港口!
听着都让人感觉热血沸腾!
啪!
滋——!
巨大的压缩弹射器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沉重的舰载机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向前抛出,在甲板上狂暴加速!
1915年,美国海军的马斯廷中尉驾驶战机从北卡罗来纳号巡洋舰上就已经完成首次弹射起飞了。
直到1951年的今年,中国飞行员们也能拥有弹射起飞的待遇了!
中国的大国复兴追赶,是方方面面的!
强大的推背感将王伟牢牢摁在座椅上,窗外模糊的甲板边缘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浩瀚无垠的蔚蓝海面和天空。
机群随之升空,在空中迅速编队,组成了一支庞大的死亡楔形。
中国战机群的金属机身遮蔽了阳光,在港口上空投下大片令人心悸的阴影。
王伟一推操纵杆,万里一号战机率先脱离编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一个教科书般凌厉的角度高速俯冲而下!
高度表指针疯狂旋转,大地在眼前飞速放大。
港口设施、冒烟的车辆、蚂蚁般逃窜的人影、特别是那些还在垂死挣扎试图转向开火的高射炮位!
俯冲带来的强烈失重感和耳压变化考验着飞行员钢铁般的神经。
“美军高炮火力稀疏!”
“优先目标:主码头西侧疑似弹药库及燃料储存区!”
“各单位,按计划执行!”
王伟的声音在公共频道冷静地响起,如同战场上的手术刀在精准划开目标。
他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了下方一个钢筋混凝土加固的大型仓库,旁边的连接码头正堆满了油桶!
“砰砰砰砰砰砰————”
地面上,残存的美军高射炮阵地终于组织起零星的抵抗。
有一说一,真不是美军缺防空炮不舍得布置!
实在是没想到伍万里这么狂,敢带着中国海军和钢七总队,直接打到美军大后方的平泽港口啊!
“咚咚咚咚咚咚…………”
刹那间,美军的20mm、40mm机关炮疯狂地向天泼洒着炽热的曳光弹链,试图织成一张拦截火网。
几架后续俯冲的攻击机四周瞬间绽开了无数灰黑色的防空炮弹爆炸烟云。
然而,这稀疏的火力在如狼似虎的机群面前显得杯水车薪。
“锁定目标!”
王伟的双眼紧紧盯住投弹瞄准镜中央小小的十字线。
镜中,那个巨大的仓库顶盖正被十字线牢牢套住,并且随着俯冲角度的增大而急速放大。
此刻在王伟的目光中,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聚焦于这一点!
“投弹!投弹!投弹!”
他果断的下达指令,同时手指重重按下!
刹那间,机腹下悬挂的两枚重磅航弹应声脱离挂钩!
战机在投下重负时,因重量减低仿佛轻轻跃升了一下。
王伟猛拉操纵杆,奋力改出俯冲,战机引擎嘶吼着,机翼几乎要撕裂空气。
就在他拉起的刹那,地面上爆发出了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爆炸的恐怖光亮!
那枚精准投下的炸弹如同神锤般穿透了看似坚固的仓库顶盖,直接命中了内部堆放的弹药!
“轰隆隆隆隆隆!!!!!”
霎时间,一道赤红色的烈焰和浓烟混杂的巨柱瞬间从仓库中央膨胀爆发出来!
冲击波如同透明的巨墙横扫四方,坚固的库房像是纸糊的一样被瞬间撕碎撑破!
紧接着,连锁殉爆发生了!
堆放在周边的油桶被点燃,化为一个个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
整个码头西侧被一片狂暴的火海瞬间吞噬!
连附近几个泊位上的小型炮艇也被这恐怖的能量波及,直接被掀翻点燃!
王伟从座舱侧翼回望,那朵由他亲手种下的巨大火焰蘑菇云,翻滚着吞噬着一切。
即使在高空,强烈的气流也让战机剧烈颠簸。
天空之上,其他中国战机也纷纷俯冲投弹、或者用机炮精准扫射。
俯冲轰炸机的尖啸声、炸弹落下时的“嘶嘶”声、机炮弹丸撕裂帆布顶棚和穿透简易工事的“噗噗啪啪”声连续响起。
伴随着地面上此起彼伏的爆炸和美军、韩军士兵绝望的哀嚎,构成了一曲残酷无比的死亡交响乐。
“好机会!”
王伟捕捉到战机又再次俯冲,精准地对一个正在转移的韩军迫击炮阵地实施了毁灭性的“舔地”攻击。
炮弹弹犁过之处,血肉横飞,炮管扭曲。
一时间,港口内守备的一个连美军和一个营韩军都被打的哭爹喊娘。
………………
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的港口守备司令部地下掩体内
空气里混合着硫磺、烟尘、血腥和人体组织燃烧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无线电里充斥着各阵地指挥官惊恐绝望的呼救,大部分已经失去了联络。
“反击!给我反击!”
“该死的!”
“我们的岸防炮呢!?”
“那些该死的重炮都是摆设吗?!”
“给我想办法瞄准那艘最大的中国战列舰,给我打!”
“集中火力,打沉它!”
“还有支援,我们需要支援!”
“求援信号不是发了吗?援军什么时候到?”
戴夫中校拿起话筒,手臂因极度的紧张和愤怒而剧烈颤抖的吼道。
绝望中,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翻盘机会。
只要能击沉那艘中国巨舰,就能极大地打击中国人的士气和炮火火力,为残存部队争取到布防滩头的时间。
然而,无线电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却像一盆冰水,将他仅存的希望之火彻底浇灭。
“Sir,不行啊!”
“我们…………我们已经试过了!”
“我们的最大口径203岸炮最大射程勉强能打到它的位置边缘!”
“但…但在那个距离上,精度完全无法保证!”
“而且……而且对方的炮火覆盖精度太高了,暴露的炮位几乎第一时间就会遭到毁灭打击!”
“我们试过两次,两门炮都……都完了……”
“除非那艘中国战列舰再靠近一些!”
“否则我们的炮,根本够不着它!!”
负责岸炮群协调指挥的汉克少尉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言喻的绝望的喊道。
“What the FucK!?”
戴夫中校的身体猛地僵住,如同被最粗的冰锥刺穿心脏。
他一把夺过旁边副官手中的望远镜,不顾掩体观察窗随时可能被弹片击中,猛地探身出去,死死盯住远方海面上那道钢铁巨影。
在那片混乱的烟尘和水幕中,中国战列舰巍峨的身影依旧清晰可见。
它的主炮塔还在有节奏地旋转、俯仰、喷吐着致命的光焰!
一股极其荒谬、冰冷刺骨的寒意从戴夫中校的脊椎一直窜到头顶!
“这不可能!”
“荒谬!”
“我们才是美军啊!”
“我们是拥有世界最强火力和投射能力的美利坚合众国的军队!”
“只有我们的战列舰和航母在别人的海岸线上肆无忌惮地倾泻炮火!”
“而如今,我竟然在自己的岸防要塞里,听到了美国的炮打不到中国战列舰?”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戴夫中校顿感耻辱的吼道。
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和现实扭曲感让戴夫中校大脑一片空白,望远镜差点从他手中滑落。
“Sir!小心!”
美军副官猛地扑上来将他拽离观察窗。
几乎就在同时,一发舰炮发射的杀伤榴弹在掩体外猛烈爆炸!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地下掩体剧烈摇晃,顶棚簌簌落下大量尘土和碎石。
戴夫中校被重重摔在地上,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轰鸣。
……………………
与此同时,军舰左舷的观察平台上
伍万里、雷公、平河、刘汉青、高大兴、余从戎等人并非亲自在炮塔战斗,却被这毁天灭地般的力量近距离震撼着神经。
脚下的巨舰每一次齐射,都伴随着整个舰体剧烈的颤抖,如同钢铁巨兽的心跳。
“我的个乖乖……”
“当年老子带着突击营在松岳山钻地道、拼刺刀,打掉一个美军陆炮阵地都觉得够本了!”
“今天这……这他娘的打的是啥?!”
“这炮管子……怕比咱们当年所有炮筒子加起来都粗十倍!”
高大兴眼前回闪的是松岳山泥泞的战壕和单薄的迫击炮,忍不住感慨道。
雷公此刻双手也紧紧握着栏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略带花白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饱经战火沧桑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
“嘿,这动静……比老子当年在松岳山上,指挥那些辛辛苦苦扛上去的宝贝山炮响得可带劲百倍都不止!”
“海军好啊!”
“咱们新中国的海军真他娘的成势了!”
“够劲!给老子狠狠轰!”
雷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的震撼道。
平河和刘汉青并肩而立,没有大声呼喊,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激动。
“刘政委,从汉江血肉横飞的阻击战到仁川港的夺舰血战,再到今天这这火力铺盖!”
“家国海军雄师……今日得见啊!”
平河震撼的愣了好几秒,这才低声对刘汉青道。
“是啊!”
“战舰炮声隆隆,震碎的是列强欺辱的旧梦!”
“港口火光冲天,照亮的是咱们站起来的尊严!”
“值了!这血,没白流!”
刘汉青重重地点了点头,眼角竟有些湿润的说道。
“雷公!听见没!看见没!”
“这仗打的!这炮弹飞的!痛快啊!太痛快了!”
“咱们刚入朝那会儿,哪敢想咱也能有今天也能这么炸美国人?!”
“海军的同志们加把劲!炸!”
“继续炸!把这帮美国鬼子的魂都炸飞咯!”
余从戎扯着雷公的胳膊,恨不得把他耳朵震聋的激动道。
雷公此刻没再说话,但攥紧的拳头和挺直的腰板,无不透露出一种为日益祖国军力强大的深深自豪和底气。
“万里号,万吨巨舰,超远炮击……”
“咱们终于也有自己的海上长城了!”
“这就是我们自己的力量!属于新中国的海军力量!”
伍万里低声念着,嘴角在周围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勾勒出一个无比自豪的弧度。
“伍万里同志,炮击快要结束了,接下来的登陆作战就看你们的了!”
萧振华走来,看着伍万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说道。
“放心吧萧首长,炮火支援到这份上了,不可能打不赢!”
伍万里闻言,当即朝着萧首长回敬了一个军礼,便带着钢七团骨干朝远处走去。
正当伍万里与雷公、余从戎等钢七团骨干快步走向登船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却带着一丝急促的声音:
“伍万里同志!请留步!”
伍万里身影一顿,这声音他不久前才听过。
只见荣雪凝不知何时摆脱了随从,从舰桥侧翼的舷梯快步跑下,精致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微喘着气奔至伍万里身前。
她的脸上再不复之前的冷艳,而是多了一丝急切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荣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伍万里眉头微蹙,心中掠过一丝疑惑。
荣雪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怀里飞快地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
素手微颤,她小心地从中取出了两枚泛着历史光泽、保存完好的邮票。
那邮票品相极佳,印着清晰威严的大清蟠龙图纹,显然是极为罕见的大清龙票!
更难得的是两张龙票一角都用极细的朱砂印着一个小小的、繁复的“荣”字暗记。
彰显着其不仅价值连城,更是荣家嫡系的重要信物。
她将其中一枚珍重地塞向伍万里手中,指尖带着一丝冰凉。
“拿着这个。”
“以后,任何时候,你想找我,或者需要荣家的力量做点什么……”
“带着它,或者派亲信带着它,任何荣家的产业,门房管事不敢挡你,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锦囊中残留的冷冽馨香混合着她微汗的气息,随着邮票一同被塞入掌心。
伍万里心头巨震,这信物的分量太重了!
“荣小姐!这太贵重了!”
“万里无功不受禄,况且此去恶战,生死难料,恐辜负……”
伍万里闻言,剑眉微皱,下意识地想推开。
然而话音未落,眼前那张绝美的脸忽然凑近!
一缕幽香拂过,随即脸颊上传来一点温软湿润、如羽毛般轻柔却无比真实的触感!
荣雪凝竟然踮起脚尖,在伍万里脸上极快地、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伍万里更是感觉脑中“嗡”的一声,浑身僵硬如铁石,脸颊被触碰的地方像被烙铁烫了一下,异样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完全没想到,这位矜贵的荣家千金会如此大胆!
“我……等着你的选择。”
荣雪凝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与刚才亲吻截然不同的、娇艳欲滴的红霞,几乎快要滴出血来。
她强忍着巨大的羞意,几乎是用气声贴着伍万里的耳边急促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带着炽热的期望。
“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只有你这个朝战年轻一代的第一功臣在……那个肥猪胖子家才不敢再逼荣家!”
她说完这句夹杂着无奈、恳求与某种难以名状情愫的话语,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猛地后退一步,最后深深看了伍万里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如同风暴中的海面,混杂着决然、期待、羞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记住!活着!荣家会尽力支持海军和军工发展!”
“特别是……特别是安置你们钢七总队伤残战士们的第七军工厂!”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大小姐的气场,下巴微扬。
但荣雪凝转身时步履却有些踉跄,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带着一身未散的幽香,飞快地消失在通往上层甲板的通道里。
海风呼啸,带走了她残留的气息和话语。
但那张带着特殊荣家印记的珍贵龙票,以及脸颊上那轻柔而灼热的触感,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伍万里的感知中。
伍万里他抬起紧握着龙票的右手,缓缓摊开掌心。
那枚小小的、印着昔日皇权象征的大清龙票,此刻却承载着一个豪门少女孤注一掷的抗争和一个沉甸甸的期许。
邮票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和那股独特的冷冽体香。
他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没有握枪的手,轻轻碰了碰刚刚被亲吻过的脸颊。那感觉如此不真实,却又如此深刻。
海面上,登陆艇的引擎发出了轰鸣集结号。
“万里,我总觉得这姑娘……不简单。”
“荣家到底是在投资海军军工,还是投资你伍万里呢?”
“这个问题我想不清。”
“但荣家是荣家,至少我看得出来荣小姐她对你……似乎也不全是利用。”
“但你,至少朝鲜战争结束前别完全陷进去……”
刘汉青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伍万里的肩膀,低声提醒道。
“你说得对!”
“先把平泽打下来再说,这些在以后是大事,但在现在的战事面前不算什么。”
伍万里猛地甩了甩头,眼神瞬间从刹那的迷茫中凝聚,重新变得锐利如鹰般说道。
他没有再看那龙票一眼,只是异常珍重地、小心翼翼地将其贴身收好,紧贴在胸口内侧的衣袋里。
仿佛不是收藏一枚邮票,而是藏起了一个沉重又微妙的承诺。
“钢七总队,登船!准备抢滩登陆!”
伍万里再无犹豫,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的说着,同时大步流星地走向正在等待他们的登陆艇艇首。
“是!”
“登船!抢滩登陆!!!”
钢七总队的战士们闻言,纷纷大声应下,快步朝旁边的运输船和登陆舰艇跑去。
………………………………
平泽港外,海天一线间
无数艘登陆舰艇劈开浪涛,引擎的怒吼汇集成一片低沉浩瀚的海洋轰鸣,快速的向港口推进。
万里号航母庞大的舰体后方,数量惊人的登陆舰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群,铺满了肉眼可及的海面!
“加速!目标——平泽滩头!”
伍万里身先士卒,矗立在最大的一艘登陆舰最前方的跳板旁吼道。
强劲的海风几乎要将他掀飞,脚下的钢铁甲板因舰艏劈开巨浪而剧烈震颤。
钢七总队最精锐的警卫营战士们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紧紧簇拥着他们的军魂。
海面上,引擎的嘶吼达到了顶点。
船艏撞开白沫飞溅的浪墙,艇身高速航行带起的涡流在海面上拖曳出长长的白色尾迹。
登陆舰艇编队如同无数支离弦的钢铁之箭,直射平泽港那被炮火蹂躏得满目疮痍的海岸线。
从高空俯瞰,景象壮阔而令人窒息。
数百艘大小不一的舰艇,正掀起一股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向着死寂片刻后即将爆发出最后疯狂抵抗的敌军阵地猛扑过去!
港口残破的掩体和工事里
幸存的美军和韩军士兵终于开始从巨大的恐慌中回过神来。
“该死的中国登陆舰!”
“开火,狠狠的打!”
戴夫中校在临时用沙袋垒起的掩体后探出头,声嘶力竭地对着散落在阵地各处的士兵咆哮。
“哒哒哒…………”
“噗噗噗…………”
连绵的枪声瞬间打破了炮击后的短暂宁静。
曳光弹如同死神的鞭子,胡乱地抽打在海面上,激起一道道低矮的水柱。
零星的岸防炮也从废墟中探出炮口,绝望地向海面上的登陆艇群喷射着火力。
刹那间,一发75mm榴弹落在离伍万里乘坐的LST大约数十米外的海水中。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爆炸掀起的水柱如暴雨般泼洒在登陆舰的甲板上的战士军帽上。
艇身剧烈摇晃,两个战士趔趄了一下,但立刻被旁边身经百战的伍万里死死拽住。
“稳住!别怕!那都是送菜的火力!”
伍万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大声吼道。
就在登陆艇群冲进敌方火力射程的关键时刻,滩头一处相对完好的混凝土掩体里,一挺美军隐藏的M1919A4重机枪突然爆发出稳定而致命的咆哮!
它架设在绝佳的侧面位置,火舌稳定地扫向几艘冲在最前面的小艇!
“哒哒哒哒哒哒…………”
汹涌的枪声响起,致命的弹雨瞬间在一艘小艇的侧面舷板凿开数个窟窿。
一名钢七总队战士身体猛地一颤,栽倒在冰冷的海水中,猩红迅速在墨绿的海面晕开。
“操!干掉那挺机枪!”
余从戎怒目圆睁,抄起一挺RPD就要扫射,却因小艇剧烈颠簸难以瞄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伍万里眼神瞬间凝固,寒光四射。
哗啦!
清脆的上膛声淹没在枪炮声中。
伍万里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整个人仿佛在颠簸的甲板上钉死了一样!
抬枪,锁定!
透过标尺缺口和准星,高速冲刺的艇身带来的剧烈摇晃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平复。
伍万里的目光穿越硝烟弥漫的海面,无视身边溅起的死亡水花,死死锁定掩体射击孔后那个不断喷吐火舌的阴影。
呼吸在瞬间停顿,风的速度,船的摇晃轨迹,海浪的高度差……
一切都在他超神枪法加成和无数次生死考验磨砺出的枪感中被计算进去。
“砰!”
一声独特的、穿透其他杂音的枪声响起!
只见那混凝土掩体的射击孔火光骤然熄灭!
紧接着,里面一个穿着美军军服的身影软软地从射击孔滑了下去。
他的额头中央,一个清晰的血洞正汩汩冒着血浆!
“是伍总队神枪法!”
平河低声惊呼,眼里的敬佩无以复加。
这一枪,在高速航行剧烈颠簸的登陆艇上,隔着700米距离,一枪毙命,精准得如同死神点名!
伍万里这神乎其技的一枪,极大震慑了其他残存火力点。
登陆艇群上的钢七总队军官们见状,连忙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混乱!
“冲滩!!”
各艇指挥员咬紧牙关,几乎同时发出震天的怒吼。
随着金属摩擦声和舰艏与沙滩礁石的剧烈撞击声,一艘艘登陆艇如同钢铁史前巨兽,猛地撞上了沙滩!
沉重的跳板在液压装置驱动下,“咣当”一声巨响,重重拍打在湿润的滩涂上,激起漫天飞沙!
“同志们,跟我冲!!!”
伍万里的怒吼如同炸雷,第一个跃出!
他高大的身影如同矫健的猎豹,一步跨过跳板边缘,稳稳落在混杂着海水、泥沙和焦糊味的滩头!
紧随其后的是如同一股炽热洪流的雷公、余从戎、平河、刘汉青、高大兴以及无数眼神决绝的钢七总队战士!
“冲!冲!!”
“钢七总队万岁!杀——!!!
雄壮的呐喊声瞬间压过了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
刚踏上沙滩不足十米,致命的弹雨便迎头扑来!
密集的子弹从前方各处残垣断壁中射来,打在他们前方的沙地上,噗噗作响,腾起一片片黄烟!
打在登陆艇的钢铁跳板和舷板上,发出铛铛的脆响,火星四溅!
不断有钢七总队的战士在冲锋中身体猛地一震,扑倒在沙滩上,鲜血迅速染红了海水浸润的沙砾。
“压制火力!机枪班!给老子架起来打!”
“火箭筒和迫击炮!看见碉堡就轰!”
伍万里冲锋的途中大吼着对后面下令道。
很快,好几个钢七总队机枪组迅速就地卧倒在沙滩上低洼处,疯狂地向暴露出来的美军火力点倾泻弹雨。
几具巴祖卡火箭筒操作手半跪在沙滩上,肩扛火箭筒,瞄准、扣动扳机!
“轰!轰!轰……”
一发发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烟,狠狠扎进可疑的废墟之中,炸出冲天的火光和破碎的人体。
伍万里没有停留,而是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先锋营的精锐战士,利用炮火留下的巨大弹坑、扭曲的坦克残骸、被炸塌的防波堤作为掩护,高速向纵深的敌军核心阵地突进!
超神幸运加成,超神敏捷加成,超神枪法加成,超神近战搏杀加成……
这些永久加成只是在前面伍万里专心指挥的指挥没显露,但是一直都在!
伍万里手中的枪在他奔跑中依然稳定开火,枪声短促而精准。
每一次枪响,几乎都伴随着一个刚刚露头的美军士兵倒下。
滩头激战正酣之时,美军指挥官戴夫中校在后方坚固的地下掩体里,已彻底陷入绝望,显然滩头失守在即!
“撤退!撤退到后方!撤离港口!快!快!快!!!”
他对着步话机狂吼,试图挽救剩余部队,组织有序的逐次抵抗或突围。
然而,他最后的命令成了美韩军队崩溃前的哀鸣。
刚刚带着残兵败将撤出滩头阵地,试图利用港口仓库区和内陆的丘陵地形重组防线甚至逃跑的美韩士兵,瞬间发现自己陷入了更为恐怖的绝境!
“轰轰轰轰轰轰轰——!!!!”
如同九天惊雷再度炸响!
那令他们肝胆俱裂的巨大轰鸣再一次主宰了战场!
这一次,不再局限于滩头,而是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他们预想的撤退路线上!
后方通往纵深道路的交叉口、依托仓库区建立的临时集结地、通向港区外的主要公路桥梁处……
几乎整个退路方向的后方,都瞬间被橙红色的毁灭性爆炸所覆盖!
很显然,那是中国战列舰上三联装406毫米巨炮的怒吼!
巨大的高爆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轨迹从天而降!
每一发爆炸,都掀起一个半径数十米的巨大火球!
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墙壁,将试图通过该区域的美韩士兵连人带掩体撕成碎片!
坚固的钢筋混凝土仓库在巨炮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被轻易洞穿、掀顶!
内部隐藏的弹药和物资连锁殉爆,形成一片片巨大的火海!
天空,死亡的尖啸也骤然降临!
“嗡嗡嗡嗡嗡嗡————”
从航母甲板起飞,完成首次轰炸攻击波的中国海军航空兵机群,在重新补充弹链和少量弹药后,再次盘旋而至!
王伟驾驶的万里一号战机领航整个编队,呼啸着俯冲而下!
这一次,不是轰炸滩头,也不是攻击固定仓库!
他们是“收割者”!
机翼下悬挂的火箭巢喷射出密集的火箭弹雨,如同冰雹般砸向试图集结逃跑的美军车队!
战机扫射出的子弹如同割麦子般扫过那些丢弃重武器、仓惶向港口外奔逃的韩军士兵群!
低空俯冲带来的巨大音爆和机炮的嘶吼,将绝望深深烙印在每个美军或韩军溃兵心中!
撤退的通道,被彻底、无情、高效地封死了!
“不——!”
“这是个死亡陷阱!”
“我们被进攻的中国军队和封死退路的中国舰炮火力包围了!!!”
一名美军少尉看着前方被炮火彻底覆盖的公路,看着空中肆意扫射的战机,精神彻底崩溃。
他丢下步枪,抱着头绝望地蹲在地上嚎哭起来。
他身边,更多的美韩士兵呆若木鸡,望着眼前宛如地狱的景象,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海空军同志打得好!”
“现在美军被彻底封死在港口内了,干掉他们平泽城就直接被解放了!”
“时机到了!钢七总队!刺刀上膛!”
“目标——港口核心区!杀光这群狗娘养的!”
“杀!!!”
伍万里远远看到敌退路被阻断的景象,眼中精光爆射的吼道。
“杀!!!!”
钢七总队战士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端着雪亮的刺刀冲锋!
港口核心装卸区、油罐库旁、灯塔下方的开阔地,成了最后的修罗场。
仓促间被挤压到这里的数百名美韩士兵,一部分人还在徒劳地试图依托散乱集装箱和油桶射击,更多人则陷入癫狂或绝望的呆滞。
“开火!自由开火!别让他们靠近!”
一个美军少校声嘶力竭,恐惧战胜了理智。
“砰!砰!砰!砰…………”
仓促组成的火力网射向冲锋的人群,但在高速突击、利用地形极佳的钢七总队面前显得杂乱而乏力。
不断有人倒下,但冲锋的浪潮没有丝毫停滞!
距离,瞬间被压缩到刺刀见红的距离!
伍万里猛然加速,如同闪电般突入敌群!
他没有丝毫犹豫,在冲近一名慌慌张张举枪的美军士兵的瞬间,左脚猛踏地面,一个标准的垫步前刺!
“铮!”
伍万里手中的刺刀化作一道银色匹练,精准而狠辣地捅穿了对方的胸膛!
手腕一抖,刺刀拔出,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雨!
他甚至没有看那倒下的敌人一眼,身体借着前冲的势头已经旋身而起!
右后方,一个身材魁梧的韩军士兵嚎叫着挺着刺刀扑来!
伍万里身体如同未卜先知般侧转,那闪着寒光刺向他的刺刀几乎擦着他的肋下刺空!
敌人前冲的力道未竭,伍万里左脚为轴,右脚迅如疾风般向后一勾,精准地踹在对方膝关节后侧!
魁梧的韩兵重心顿失,惨叫着向前扑倒!
“噗嗤——!”
伍万里下刺的枪刺如同毒蛇吐信,瞬间刺入其后心!
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他没有丝毫停顿,如同虎入羊群!
格挡、劈砸、突刺、斜撩!
每一个动作都简洁到极致,精准到毫巅,凶狠到无情!
普通的刺刀术在他身上展现出不可思议的暴力美学。
他奔跑中闪转腾挪,速度极快,在混乱的人影和火光中穿行。
所过之处,只见刺刀的寒光闪烁,伴随着一声声短促的惨嚎,血花不断在他身边爆开!
两名试图夹击他的美军士兵,甚至没能看清他的动作,咽喉就被精准而迅疾的两下突刺洞穿!
“Hehe is the devil!!!!”
(他……他是魔鬼!)
一名美军下士,眼睁睁看着伍万里在十米外眨眼间放倒了三人,他心智瞬间崩溃,竟丢下枪转身就跑!
伍万里的勇武如同定海神针,更如同在热油中泼下冷水!
雷公如同愤怒的战熊,端着刺刀,利用他那悍不畏死的搏杀经验和一股子狠劲,硬生生撞开了一个试图顽抗的美军机枪小组,刺刀直接捅穿了射手!
余从戎更是以势压人,他抡起枪托狠狠砸向一个韩军士兵的头颅,“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后,反手又是一记猛刺!
动作大开大合,暴烈异常!
平河的刺刀术精准而冷静,如同手术刀,专刺关节和要害。
刘汉青虽不似猛将凶悍,但动作稳重老辣,总能出现在最需要的位置格挡援护,抽冷子送出致命一击。
钢七总队的刺刀浪潮席卷了整个战场!
雪亮的刺刀组成了一片闪耀着死亡光芒的森林!
在这样的冲击下,这些美韩军很快就兵败如山倒!
打到现在,美军和韩军的士气已经彻底崩溃了!
“丢掉武器!投降不杀!)”伍万里用英语和韩语大声吼出了这句话,钢七总队的战士们纷纷效仿。
哐当!
啪嗒!
噼里啪啦!
刺刀、步枪、手枪、钢盔……如同潮水般被丢弃在地上。
幸存的敌人眼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高大兴,派人去通知海军来打扫战场!”
“俘虏和我们带不走的缴获全部给海军带走,我们没时间耽误!”
伍万里看着这些跪倒在地俘虏,大声下令道。
“是!”
高大兴闻言,当即应下道。
“万里,粗略算算,咱们再打两千的歼敌数九够了。”
“算上汉江仁川防线那边的歼敌数,我们最多还需要歼灭一千美军,大概一个营的兵力。”
刘汉青看着满地的敌军尸体,估算道。
“歼敌数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得抓紧时间,趁美军没加强防御前闪击水原!”
“根据情报来看,这里面有一个187空降团,大约三千五百人的兵力!”
“从进攻角度说,这个187空降团依托水原的防御工事防守已经很棘手了,绝不能拖太久!”
“说起来,这还是我伍万里第一次独当一面的进攻一座名城呢!”
“毕竟哪怕是之前的汉城,也是有全斗光他们的帮忙……”
“对了,记得让空军的王伟他们做好准备!”
“若是水原之战顺利,快速拿下美军最大机场,说不定还能缴获个一两百架战机!”
伍万里笑了笑,看着水原的方向说道。
“万里,战士们刚刚大战完有些疲惫,而且还没吃早饭,我看不如……”
刘汉青闻言,低声劝道。
“战士们我不阻拦,他们可以拿那些巧克力在路上吃!”
“但是我伍万里现在不饿……!”
“最好就是拿下水原,再吃早饭!”
“传我命令,全军出发闪击水原!”
“解放水原之后,我给同志们每人发三个牛肉罐头!”
伍万里大手一挥,豪气冲天的下令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志司全体震惊!伍万里持久闪电战!解放水南!活抓朴征熙!
汉江南,安养山脉以东,城南市
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Sir,不……不好了!!!”
“平……被攻克……被克了!”
此时,一名美军参谋急匆匆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喊道。
“慌什么!?”
“现在是我们的兵力占优,中国军队敢出汉江或仁川作战是好事!”
“他们攻克了哪里,我们就直接将哪里围起来歼灭他们就是了!”
李奇微还以为是正面的哪个据点丢了,满不在意甚至有些喜悦的说道。
“Sir,围不了啊!”
“中国军队不是攻克了我们正面的据点,是攻克了我们大后方的平泽港口城市!”
那名美军参谋将战报递给李奇微,面色发白的喊道。
“What,the,fuck!?”
“中国军队怎么可能忽然到我们的后方,他们难道会飞吗?”
一旁的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当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
“Sir,他们不是会飞,是中国海军把他们载到了平泽港登陆的!”
“我们前不久刚刚在仁川港附近海域被全歼了一整支庞大舰队,航母和战列舰都被抢了。”
“中国海军就是凭借着这些航母和战列舰外加原先炮舰,再次在平泽港外歼灭了我们的小舰队!”
“不仅如此,他们还凭借着强大的舰炮火力支援,帮助中国钢七总队成功登陆平泽,攻克了平泽市!”
那名美军参谋叹了口气,补充道。
“中国钢七总队!?”
“又是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搞的鬼!?”
李奇微闻言,满是怒气的站起身,攥紧拳头问道。
“大概率是了,因为在中国军队中能达到全美械并且还拥有那样火力密度和战斗力的,只有刚刚扩编的钢七总队了。”
那名美军参谋说道。
“Sir,这帮中国人绝对不止是想要拿下一个平泽那么简单!”
“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拿下水原南面屏障水南城,然后直逼水原!”
“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摧毁我们的最大机场和最大的后勤补给基地!”
“我们的空中打击力量将会被严重削弱,就连弹药补给都可能出现短缺!”
“如此一来,我们就没办法发动太久的大规模猛攻围歼!”
“也达不到想要成建制歼灭一支中国军队的大胜,挽回士气和国际颜面的目的了了!”
“就算我们通过后续的海军和空军运来新物资补给,那他们也至少牵制了我们的兵力,打乱了我们的进攻歼灭战的节奏!”
“Sir,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范弗利特参谋长看着地图思索几秒后,右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了水原上说道。
“我们现在在水原有多少守备力量,足够防守住这支中国钢七总队的进攻吗?”
李奇微闻言,眉头紧皱,连忙问道。
“Sir,现在驻守水原的是187空降团,只有小几千的士兵。”
“中国钢七总队有上万人,而且都是中国军队的精锐,火力还很猛!”
“若是真这样打起来,恐怕撑不到我们这边的主力援军的到来!”
“除非…………”
范弗利特参谋长推演片刻后说道。
“除非什么?”
李奇微闻言,连忙问道。
“Sir,虽然我们联合国军的主力在这里回去比较慢,但是后方那些韩军可离得近。”
“我们可以调集那些韩军朝水原南部屏障水南城聚集防守,为我们主力回师水原拖延时间。”
范弗利特参谋长说道。
“让那些韩军去拖延时间?”
“他们之所以被留在后方,基本上就是在东线被中国军队打崩了。”
“不仅士气低落,而且就连武器装备的火力密度都不如钢七总队吧?”
李奇微眉头紧皱,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李奇微将军,我们又不是需要他们打赢中国钢七总队,至少需要他们多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而且根据情报来看,能抵达水南城的有好几个韩军团,应该足够了。”
一旁的顾问楚云飞闻言,也跟着帮腔道。
在他看来,这些韩军就是送菜的,但是这种时候赞同一下范弗利特更有利于获取好感和信任。
“好吧!”
“传我命令,让美二师从东线靠回来,准备支援水原地区,这样不会影响我们西线主力进攻仁川汉江一带的力度。”
“让附近的韩军立刻往水南城靠,务必守住这个水原南部屏障一段时间。”
“谁愿意前去防守,无论结果如何,只要去了能活着回来就官升一级!”
“若是能守住了,全部官升三级!”
李奇微想了想,当即说道。
“官升三级?”
“Sir,能去的基本上都是团长了,一级就是师长,二级军长,三级可就是东线或西线的韩军集团军指挥官了!”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低声提醒道。
“该死的,要是真能挡住中国钢七总队,给他当韩军的集团军指挥官又如何?”
“甚至只要敢和钢七总队打,打完还能活着撤离的,都算是韩军中的佼佼者了,当个师长不过分。”
“别忘了我们美军的师长都很多走不掉!”
李奇微叹了口气,说道。
“Yes,sir!”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志司,临时指挥室内。
突然,厚重的雕花木门“嘭”一声被推开,强劲的气流裹挟着室外冬日的寒气猛地灌入。
一名年轻参谋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冲了进来。
因为他跑得太急,军帽歪斜,额角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呼吸急促得胸膛剧烈起伏。
但他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近乎狂喜的光彩,手中高高扬起一份还散发着油墨气息的加急电报。
“报……报告!”
“老总!陈首长!总参谋长!”
“大捷!天大的捷报啊!”
那名参谋气喘吁吁且激动的说道。
这声高亢的呼喊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指挥室的沉闷。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名参谋身上,空气仿佛被抽紧,连电报机的滴答声仿佛也停滞了一瞬。
“慌什么?什么捷报?快讲!”
老总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的说道。
“是安养峡谷和仪旺县城方向!”
“李云龙军长指挥的第27军、丁伟军长的第12军,协同伍万里副总指挥的钢铁第七总队主力,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歼灭战!”
“伍万里首长率钢七总队在安养峡谷设伏,全歼美军先遣团装甲前锋,成功缴获上百辆坦克、装甲车及大量重装备!”
“随后,李云龙军长率部强攻仪旺县城,全歼美军先遣团主力,包括俘虏其指挥官汤恩伯尔!”
“至此,仪旺县城已在我军完全控制之下!”
“在李云龙军长攻打县城期间,丁伟军长的12军主力师被骑兵一师的三个团三面包围夹击……”
“是伍万里同志率钢七总队闪击骑兵一师侧翼,击溃一个骑兵团,解救了丁伟军长所部!”
“此役彻底粉碎了联合国军向仁川快速推进的企图!”
“据粗略统计,至少毙伤俘美军七千人!”
“我们的钢铁洪流……钢铁洪流反攻计划,成了!”
那名参谋将一份战报递给老总,激动的说道。
“什……什么?!”
“安养……全歼?!”
“仪旺拿下了?全歼?!”
短暂的死寂之后,指挥室里爆发出一片难以置信的惊呼。
作战处处长“噌”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几个围在沙盘边的参谋手一抖,代表敌军的蓝色小旗掉落在沙丘上。
“好啊……好!”
“好一个‘全他娘的主攻’!云龙这小子,真狠!”
“缴获上百辆装甲……这下我们真有本钱搞机动装甲团了!”
总参谋长手中那迭伤亡报告无声地滑落到桌面,他几步冲到参谋面前,一把抓过电报,急促地浏览着,嘴唇微动,激动道。
“漂亮!”
“这仗打得真他娘的漂亮!”
“这才是我中国军人的气魄!”
“伍万里的闪电战法,李云龙的血性强攻,孔捷的积极配合,丁伟的顽强阻击!”
“他们口中那晋西北铁三角的魂,在朝鲜战场又烧起来了!”
“不!现在加上伍万里那小子,算朝鲜铁四角了!”
“安养设伏,速战速决,避免了峡谷绞肉的巨大消耗!”
“强攻仪旺,全歼残敌,干净利索!”
“这不仅是战术上的胜利,更是战略上的重大转折!”
“快,深入详细的说说,伍万里的钢七总队的具体表现!”
“以我的经验,他们的具体打法肯定比这战果听的更加精彩!”
陈首长紧锁的眉头豁然开朗,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惊喜,他猛地一拍桌子道。
“陈首长,您还真说对了!”
“钢七总队在此役中居功至伟,具体打法更是出神入化!”
“正是伍副总指挥看穿了美军汤恩伯尔部‘断尾求生’的意图,制定了精准的伏击与穿插合围计划!”
“余从戎支队长、平河支队长指挥的步坦协同突击迅猛无比,在短时间内就完成了对美军骑兵团的穿插分割!”
“雷睢生同志的炮兵支队在关键时刻的炮火支援精准致命!”
“这可不是空话啊,这是能在双方混战的过程中,精准用火炮轰击美军后半部分,而不误杀前半部分混战的我方战士!”
“这可是外科手术式的精准炮火打击啊!”
“听说钢七总队的很多次炮击范围都是伍副总指挥通过侦查情况和情报综合分析后直接下达炮兵部队的!”
“这份信息整合分析的判断力,堪称战场上的年轻一代天骄!”
那名志愿军参谋闻言,声音更亮了几分,带着无比的钦佩说道。
“好,好,好啊!”
“你说得对,确实当得起战场天骄的称号!”
“后续呢?”
“伍万里那小子和钢七总队在仁川休整吗?还是说刚登上登陆平泽的军舰?”
老总闻言,当即点头赞同并问道。
“老总!各位首长!”
“这是刚刚接到更新绝密战报!”
“伍万里副总指挥早已亲率钢铁第七总队登上海军军舰,全速杀向平泽。”
“在战列舰编队的强大海空火力支援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强袭登陆平泽港!”
那名志愿军参谋闻言,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石破天惊的震撼力,扬起手中另一份战报说道。
“这就登陆平泽成功了?!”
“这么快!!?”
总参谋长闻言,当即瞪大眼睛,话语脱口而出。
如果说刚才安养-仪旺大捷的消息让指挥室震惊,那么“登陆平泽”四个字,就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啪嗒!”
老总手中那支快被捏断的红色铅笔终于不堪重负,应声断成两截!
“伍万里他们打完之后休息都不休息的,直接就上军舰闪击登陆平泽了!?”
“这不止美军被闪到了,咱们这些忙于转移赶路的自己人都被闪到了啊!”
老总浑然不觉,身体下意识地前倾,那双饱经战争风霜的眼睛骤然爆射出难以置信的精光看着参谋说道。
“报告老总!钢七总队的速度确实就是这么快!”
“不仅如此,平泽登陆战打的……实在是太解气了!”
“咱们新中国的海军第一次摧枯拉朽的歼灭美军守备小舰队,还以火力碾压支援进攻美军港口啊!”
“歼灭美军守备小舰队倒没什么说的,毕竟只有一艘巡洋舰和几艘驱逐舰,比咱们的航母战列舰差远了!”
“但这次平泽登陆战,是咱们新中国的第一场上万大军登陆战!”
“伍副总指挥以万里号航母舰载机群进行预先精确轰炸扫荡,再以战列舰406毫米巨炮进行覆盖性火力准备!”
“火力一开,铺天盖地的炮弹直接摧毁了平泽港的防御工事和主要火力点!”
“随后,钢七总队全体乘登陆艇强行冲滩!”
“据前线最新回报,经过短促激烈的滩头战斗,平泽港已被我钢七总队完全控制!”
“至此,守港美韩军大部被歼或投降!”
“伍副总指挥已率部整军,不做片刻停留,正向联合国军在西线的战略后勤心脏、核心机场和弹药补给总基地水原城,再次发动全力闪击!”
“伍万里首长给部队动员说,他要解放水原,再吃早饭!”
“也就是说他要再连克水南城和水原城两座城,再吃早饭!”
“这是何等的自信和傲气!”
“等钢七总队回来,要是能让我宁愿去他们那,哪怕当个兵都一样啊!”
“哪个中国年轻战士不希望跟着这样的部队?!”
“哪个中国年轻战士不希望如此意气风发!?”
“当着那么多首长的面,我也不怕说说掏心窝子的心里话!”
“若有机会,我甘为伍副总指挥牵马坠鞍,当一警卫!”
那名志愿军年轻参谋的声音斩钉截铁,双眸满是激动和渴望的说道。
“轰——!”
这些话一出来,整个志司指挥室彻底沸腾了!
这不是欢呼,而是被巨大的、极具冲击力的胜利消息震得灵魂出窍般的轰鸣!
“我的老天爷……”
“水原……天啊……他……他们才打完仪旺战役啊!”
“没喘口气就直接打平泽……现在还要直接继续闪击水原?!”
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参谋张大了嘴,下意识地扶住了身边的椅背,怕自己晕倒。
作战处处长嗓子都尖了,使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仿佛不敢相信听到的每一个字。
“这……这种神级打法是能做到的吗?”
“这速度……这胆气……这胃口……”
另一位参谋喃喃道,眼神充满了深深的敬畏道。
“疯子!”
“伍万里这小子就是个短兵相接的战术天才兼战争疯子!”
“他玩的是持久闪电战!”
“安养伏击夺装备是起手!”
“仪旺歼灭是稳固!”
“登陆平泽是出奇制胜开辟新战场!”
“闪击水原……才是真正的致命绝杀!”
“他这是要把李奇微在西线的心脏给掏出来啊!”
“解放水原,再吃早饭?”
“这种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情,这种有我无敌的霸气!壮哉!”
总参谋长的脸因极度激动而涨得通红,他猛地一拳砸在沙盘边缘,声音带着无可抑制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震撼道。
“伍万里这小子是要把老总的难题,苏联的刁难,美国的反扑,一股脑地砸碎在水原城下!”
“他这是要把联合国军的西线后勤彻底瘫痪!”
“只要他拿下了水原,可以说李云龙和丁伟那两个军都成为佯攻的配合部队了!”
“我们当初让他当这个西线副总指挥,让他放手去打!这个决定正确无比!”
陈首长扶了扶黑框眼镜,激动得来回踱步,随即猛地停下,眼中闪烁着激赏和骄傲的光芒说道。
老总闻言,那份积压在胸中的沉重压力仿佛被伍万里这惊天动地的连续猛击一下子轰散了!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爆发出锐利如鹰的光芒,之前因过度疲劳而微驼的背脊此刻挺得笔直,一股统御千军的豪迈气势喷薄而出。
“好!干得好!”
“伍万里这小子!真他娘的是老子的福将!”
“是咱们整个志愿军、整个新中国的少年军事天才!”
“这么短时间之内,三战三捷!一步一险,步步惊雷!”
“这打的不是仗,是奇迹!”
“这是把不可能的任务踩在脚下,是在美国鬼子的鼻子底下跳舞!”
“解气!解恨!解围!打得漂亮!”
老总猛地一巴掌重重拍在巨大的沙盘桌上,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激动的夸赞道。
“同志们,伍万里在创造战机!一个前所未有的绝佳战机!”
“水原城是联合国军西线的七寸!拿下它,李奇微就断了腰!”
“他那边在前线拼命闪击,为我们流血牺牲,我们坐镇后方,必须拿出全部力量,给他兜底!给他支援!”
“要保证他打得出,打得赢,更要走得掉!”
“老子绝不能让功臣、让我们的英雄部队陷在敌人的重围里!”
老总激动地在室内大步走了两圈,目光扫过同样激动不已的陈首长、总参谋长等人,声音更加坚决有力的补充道。
“对!”
“咱们不能只在这震惊和夸赞,得给伍万里同志一些实际的提前部署帮助!”
“绝不能让这样的少年英雄和钢七总队打到最后,深陷美军的重围里出不来!”
“老总,具体部署的事情你来下令吧!”
陈首长闻言,当即附和道。
“命令海军萧振华部,航母战斗群、战列舰及所有能动用的海空力量,全力寻找机会给老子炸!”
“舰炮炸美军的沿岸部队,牵制杀伤守备美军的兵力!”
“战斗机起飞,找机会避开美空军主力的同时,炸平水原城外围部分抵抗据点!炸断部分美军可能增援的道路!”
“命令西线总指挥李云龙他们停止一切局部牵制!”
“立刻在西线正面战场,对联合国军主力发动最大规模的佯攻!”
“不是小打小闹!是像在安养、像在仪旺那样,给老子狠狠的打!”
“把动静搞大!把敌人的主力死死拖在汉江南岸!咬住他们!让他们首尾难顾!”
“最好让李奇微以为我们要全线反扑!尽量别让他们有余力分兵回援水原!”
“李云龙这小子战报里的那句‘全他娘的主攻’老子喜欢!”
“现在,在不影响防线的情况下,短暂的让整个西线都打出主攻气势来!”
“还有总参谋长!作战处!你们立即制定详细预案!”
“伍万里一旦拿下水原,很可能面临联合国军疯狂的反扑围堵!”
“必须多预设几条撤退路线,周密组织接应点!”
“李云龙他们在正面佯攻结束后,要准备好接应部队,随时前出!”
“确保我们的英雄部队打胜仗后,能平安归来!”
老总停下脚步,目光如炬的下达了一连串清晰、果断的命令。
“我补充一点!”
“立刻将安养-仪旺大捷和伍万里登陆平泽、闪击水原的战况以志司名义通报全线!鼓舞士气!”
“让所有志愿军将士都知道!咱们现在是战略撤退,所以就连阻击部队都能打的有声有色!”
陈首长紧跟着补充道。
“是!”
众人闻言,齐声应下道。
很快,志司高速运转起来。
参谋们如同上了发条,电话声、电键声此起彼伏,传达命令的电文如雪片般飞向各方。
空气中激荡着兴奋、紧张和对胜利的强烈渴望。
………………………………
水原城以南,水南市外,钢七总队指挥部
“万里,根据截获的电报来看,李奇微这次可是下了重赏。”
“只要附近能来水南市驻守并活着撤离的韩军全部官升一级!”
“若是能成功挡住咱们钢七总队,还能官升三级!”
“可笑的是这种条件下,真正来的只有韩军一个团!”
“这个团的团长可是咱们的老熟人了,叫朴征熙!”
刘汉青将一份文件递给伍万里,说道。
“这个朴征熙,当初在骊州就被咱们俘虏过!”
“趁着战乱时机,被软禁的朴征熙和那些俘虏发动暴动。”
“我们当时处于激战,没顾那么多,让这些人跑了!”
“这次再抓到他们,非枪毙了他们不可!”
副支队长雷振闻言,略带气愤的说道。
“枪毙反而可惜了,俘虏之后留着吧,此事我自有打算。”
伍万里摇了摇头,说道。
“总队,这次咱们要怎么打?”
“您是不是又想好了啥计谋,要带咱们又打一个漂亮仗?”
余从戎闻言,当即问道。
“打一个团的韩军还需要计谋?”
“说出去笑死人!”
“把四面围住,雷公的炮兵支队给我狠狠的轰!”
“钢七总队从四面直接发动总攻,我带着警卫营和余从戎的火力支队打南面,北面西面给平河支队,东面给高大兴支队!”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水南!”
伍万里闻言,挥了挥手,霸气的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并下去准备了起来。
………………………………
没多久,钢七总队各部便完成了战前准备,进入到了预定进攻位置。
水南城南面,朔风凛冽,却压不住钢七总队将士胸膛里燃烧的战火。
伍万里伫立临时掩体后,军大衣衣角翻飞,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硝烟弥漫的韩军阵地。
他身后,警卫营五百锐卒与余从戎火力支队的二千余精锐如同蛰伏的猛虎,枪炮紧握,只待雷霆一击。
“雷公!”
“五分钟,把水南城给我炸出豁口!”
“城墙上下,所有明堡、暗堡、火力点,给老子洗一遍!”
“三分钟后火力延伸,向城垣内延伸三百米!”
“不止给南面,其他各面都要兼顾!”
伍万里的声音清晰而冷酷的说道。
“是!”
很快,步话机里传来雷睢生嘶哑而兴奋的回应。
没多久,大地开始痛苦呻吟。
雷公炮兵支队早已完成诸元设定,此刻将积蓄的怒火全数倾泻。
几乎同一时间,炮兵支队的咆哮声撕裂天际。
平河支队、高大兴支队方向率先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
平河率领的侦查支队精准引导炮火,打击韩军前沿防御支撑点。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则利用炮火掩护,如潮水般向预设的薄弱环节发起迅猛冲击。
他们的攻击并非佯动,而是真正的多点开花。
兵力本就捉襟见肘的朴征熙完全无法判断主攻方向,韩军仓促调动的预备队在各方向告急的呼喊中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155mm榴弹炮群发出沉闷而致命的咆哮,炮弹带着撕破空气的尖啸划破天际,狠狠砸在预定的城墙上端。
巨大的橘红色火球接二连三腾起,砖石混合着冻土如同烂泥般被抛向半空。
密集的75mm山炮、105mm榴弹炮则如同铁扫帚,沿着城墙边缘和前方的开阔地反复犁动。
一个个机枪掩体、铁丝网、鹿砦被撕成碎片,来不及躲藏的韩军士兵在恐怖的爆炸冲击波中化作齑粉。
雷公的观察员和伍万里从情报中分析出的要点被逐一点名。
隐藏在城墙根反斜面的暗堡刚一冒头,立刻被至少三门曲射火炮集火覆盖。
城墙上试图向城外观察的韩军炮兵观察哨,被呼啸而至的迫击炮弹精确覆盖。
三分钟一到,炮群没有丝毫停顿,炮弹落点整体向城墙后方、城内延伸。
巨大的爆炸烟尘瞬间笼罩了南城门附近大片区域。
这不仅是为了杀伤预备队和增援通道,更是为步兵冲击制造烟幕。
“警卫营!火力支队!跟我冲!”
炮火延伸的余音未落,伍万里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从掩体后跃出!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
刹那间,志愿军独特的冲锋号角嘹亮刺破云霄!
在炮火几乎洗平的开阔地上,冲击部队面对的是幸存的零星抵抗。
伍万里如同神枪一体般,冲锋的途中还在精准狙杀。
一名躲在炸塌半边的地堡里试图射击的韩军机枪手刚一露头,伍万里疾驰中抬手就是一枪。
“砰!”
伴随着清脆的枪声,精准的子弹直接掀飞了目标的钢盔。
而伍万里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掸了掸衣上微尘。
两名被震懵的韩军士兵从弹坑里爬起想要反击,距离伍万里不过十余米。
伍万里速度丝毫不减,右手已闪电般抽出腰间的锋利M1刺刀,身形微侧避过刺刀,手腕翻动,刀光一闪!
“噗!噗!”
两声闷响响起,伍万里手中的刺刀精准刺入韩军士兵脖颈。
两名韩军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轰然倒地。
警卫营战士紧随其后,枪刺、汤姆森、M3冲锋枪的泼水火力瞬间将残敌淹没。
他们的战术动作迅猛精准,几乎形成一道不可阻挡的死亡洪流。
火力支队的轻机枪组(BAR)、火焰喷射器组(如有配备)此时成为开路的利器。
炸塌的断壁残垣后,一旦有韩军试图依托工事顽抗,BAR立刻泼洒弹雨进行压制,火焰喷射器兵在掩护下抵近,炙热的火龙咆哮而出,将藏身的角落瞬间化作炼狱,凄厉的惨叫声成了最好的震慑。
巴祖卡火箭筒则对准了前方视野内出现的任何疑似火力点进行点名清除。
伍万里很快冲破了水南城外阵地,炮弹在城墙根炸出的巨大豁口清晰可见,碎石瓦砾铺成了通向城内的斜坡。
不过两侧未被完全摧毁的城墙上,仍有韩军拼死射击。
“掷弹筒!重机枪!压制城头!”
伍万里见状,大声怒吼道。
“是!”
很快,余从戎指挥着掷弹筒小组就地架设,开始轰炸。
“咻——————轰!轰!轰……”
炮声接连响起,曲射炮弹精准落入城头残存的掩体。
“咚咚咚咚咚咚…………”
重机枪则疯狂扫射垛口,打得碎石乱飞,火星四溅。
在强大的火力压制下,城头上的韩军被牢牢压制。
“警卫营随我抢占城头左侧制高点!一大队巩固豁口!”
“剩余火力支队主力,交叉掩护,冲进去!”
伍万里大吼着下令完,便在火力掩护下,率先攀上豁口处的瓦砾堆,动作敏捷如猿猴。
他登上豁口时并未立即冲入,而是冷静地半跪在一堵残存的矮墙后,犀利的目光快速扫过豁口后的街道。
豁口内,一小队韩军依托塌方形成的掩体组织抵抗。
伍万里目光一扫,瞬间捕捉到对方机枪手的位置。
“手雷!”
伍万里指着韩军机枪的位置,低吼一声。
身后史前等人见状,立即投出几枚美式MK2破片手雷。
“轰!轰!轰!轰……”
几朵火光快速亮起又黯淡,爆炸烟尘未散,伍万里已如猎豹般冲入烟幕!
他手中刺刀寒光闪闪,一个突刺将最前面刚爬起来被炸懵的韩军钉死在沙袋上。
紧接着左臂格开侧面刺来的步枪,右手刀顺势一抹,又解决一人。
史前则带着警卫营战士紧随其后,在狭窄的豁口空间内爆发激烈的近战。
钢七总队士兵悍不畏死,配合默契,刺刀见红,白刃飞舞,迅速清理了这小小的屏障。
就这样,伍万里率领钢七总队杀入了城内,但战斗并未停歇。
朴征熙显然知道南面压力最大,在此囤积了较多预备队。
不过士气低落的韩军在如此迅猛的打击下,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警卫营和火力支队先锋沿主街向城内挺进。
“一大队左!二大队右!火力组交叉压制前方街垒!”
伍万里看着前方的主街道,大声下令道。
“是!”
伍万里命令下达后,队伍迅速在街道两侧展开。
“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汤姆森冲锋枪的连发声、卡宾枪的短点射构成致命的火力网。
伍万里等人则凭借着强大火力的开路下,快速朝内部杀去。
他们行进到一半的刹那间,前方一栋三层砖楼窗口,忽然间冒出两挺机枪的火舌。
“右前方三楼!两点钟!机枪!迫击炮呢?给他一炮!”
伍万里立刻蹲在一处破损的石阶后喊道,同时自己手中的枪稳定开火。
“砰!砰!”
伍万里的连续两枪打出,一枪打飞了其中一挺机枪射手的钢盔,另一枪命中副射手肩膀。
韩军机枪火力一滞,己方60mm迫击炮小组迅速发射,炮弹呼啸着破窗而入,将里面的机枪组炸飞。
当伍万里等人解决完这处,继续前进到中央核心街道时,一个坚固的石砌街垒挡住去路,后方韩军疯狂射击。
“爆破组上!其他人掩护!”
伍万里挥了挥手,大声喊道。
几名志愿军战士在密集火力掩护下迅速抵近,安放炸药包。
“轰隆!”
一声巨响,街垒被炸开一个大缺口,硝烟中伍万里第一个冲了过去!
当他刚刚冲过街垒,迎面撞上一群试图反冲锋的韩军。
伍万里毫不畏惧,在近距离混战中,他的刺刀如毒蛇吐信,每一击都致命。
一个魁梧的韩军军官挥刀扑来,伍万里侧身让过刀锋。
躲避完毕后,他左手抓住对方手腕向下猛压,右腿迅疾踢其膝弯。
“啊!!!”
韩军军官惨嚎跪倒的瞬间,伍万里的刺刀已精准插入其咽喉。
与此同时,余从戎等人也冲了过来,配合伍万里将剩下的韩军快速解决。
“总队长,你说得对!”
“这打韩军就跟筷子捅豆腐似得,摧枯拉朽的就打进来了!”
“这要是美军守,咱们说不定还在城外猛攻呢!”
“哈哈哈哈哈……”
余从戎看着满地的韩军尸体,大笑着说道。
“少废话,打个韩军有什么骄傲的?”
“街道拿下了,接下来直冲指挥部!”
“俘虏的口供怎么说?指挥部在哪里?”
伍万里问道。
“俘虏的口供和地图指明,朴征熙的团指挥所就设在一座相对坚固的西式二层砖石结构建筑内。”
“就在前方二百米处!”
余从戎说道。
“走!”
伍万里没有多余的废话,挥了挥手就带着战士们朝前方杀去。
此时,其他三面捷报频传。
平河支队已从城西突入,高大兴支队亦突破了城东防线,正迅速向城中心合围,城内韩军已陷入绝望。
到达朴征熙的指挥部外后,余从戎的火力支队迅速组织重火力。
“机枪压制门窗!”
“巴祖卡!对准大门和窗户发射!”
“另外请求集中炮击坐标xxx!”
“打大楼后门!阻断退路!”
伍万里看着面前的指挥部,快速部署道。
“是!”
余从戎等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咻!咻!”
很快,枚巴祖卡火箭弹拖着尾焰直扑指挥部大门和窗户。
“轰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烈焰瞬间掀飞了大门和半面墙砖。
伍万里带着警卫营如同下山猛虎,在轻机枪和烟雾弹掩护下,通过炸开的豁口直扑进去。
伍万里在烟尘弥漫中率先突入一楼大厅,里面乱成一团,韩军士兵惊惶失措。
伍万里左右开弓,卡宾枪连续点射击倒楼梯口的卫兵。
随即背起卡宾枪,拔出双枪,如同战神般大步向前,左右开火,枪响人倒。
他动作快如鬼魅,走位飘忽,充分利用大厅的廊柱作为掩护,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命中敌人。
残余卫兵见状,惊恐地纷纷后退或倒地。
与此同时,楼上传来惊恐的韩语叫喊声。
伍万里示意几个战士守住楼梯口,自己则如同一道旋风般冲上二楼。
走廊尽头,一扇厚实的橡木大门紧闭,正是朴征熙的指挥室。
“朴征熙!投降不杀!”
伍万里怒吼一声,不等里面回应,对准门锁区域一个短点射!
“咣当!”
余从戎和史前上前猛踹一脚,大门洞开!
映入眼帘的是举着手枪、脸色惨白如纸的朴征熙,以及几个同样惊恐的参谋军官。
“混蛋!”
“凭什么只有我来了,该死的李奇微,该死的韩军同僚!”
朴征熙绝望的喊叫这,随即突然抬枪指向伍万里!
伍万里眼神一厉,身形如电光石火般侧向滑步,左手闪电般探出。
“啪!”
伍万里精准地扣住朴征熙的手腕,并向上反关节一拗!
“啊!”
朴征熙惨叫一声,手枪脱手。
同时,伍万里右手的刺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稳稳停在朴征熙的咽喉前半寸!
寒芒刺骨,杀气凛然。
这一手缴械加控喉,快、准、狠到极点!
朴征熙瞬间僵住,额头豆大的冷汗滚落。
此时的屋内死寂一片,只有朴征熙粗重的喘息和他参谋们牙齿打颤的声音。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伍万里并未下令绑人,反而缓缓收回了刺刀。
他没有理会瘫软在地的韩军参谋们,而是目光如古井深潭,平静地落在面如死灰的朴征熙脸上。
“朴卡卡,别来无恙?”
“上次在骊州一别,听说你走得匆忙。”
伍万里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杀伐后的激动,仿佛是在营地里遇见故旧。
朴征熙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屈辱。
骊州被俘是他军旅生涯的最大污点,他没想到伍万里会在这种情形下旧事重提。
“啊西八!”
“伍万里!你别得意!”
“这次是我兵力不足,部署有失!”
“若非李奇微那混蛋空口白牙的悬赏,只有我孤军前来守这鸟城,其他团长都他妈的畏战不前!”
“火炮支援都不足,守城重火力都不足你钢七总队一个零头!”
“若有同等兵力装备,绝不至于……”
朴征熙强压下翻腾的情绪,梗着脖子回道。
他说到激动处,几乎是嘶吼出来,额角青筋暴起,充满了对自身境遇和“同僚”的不满。
伍万里听着,脸上不见丝毫愠色,嘴角反而勾起一丝极淡、难以捉摸的弧度。
“哦?”
“看来你心有不忿,觉得输得冤枉,并未心服口服?”
他微微抬手,打断了朴征熙越来越大声的辩解道。
“服?!”
“啊西八!”
“我当然不服!”
“有种你把我放了,等老子整备兵马,再与你堂堂正正决战!”
“你钢七总队再厉害,还能次次如此好运?!”
朴征熙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来道。
此言一出,连被伍万里气场震慑不敢动弹的参谋们都惊呆了。
他们都觉得朴征熙是不是吓疯了,居然敢这样叫阵?
伍万里静静地看了朴征熙几秒,那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伍万里向旁边侧了一步,让开了通往门口的空间。
“好啊。”
“我放你走!”
伍万里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小小的指挥室。
“什……什么?!”
朴征熙彻底愣住了,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连他旁边的参谋和刚冲进来准备收拾俘虏的史前等人都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放了我?”
“伍万里!你……你耍什么花招?”
征熙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警惕。
“我伍万里,说话算话。”
“你现在就拿起枪走,回去整兵备马。”
“我会让人开车送你到合适的地方,然后你自己走,回去就说是你一个人突围的。”
“这些看见的韩军参谋我都杀了,没人会知道你被我放走的。”
“我等着你下次再来一战,看你可有长进。”
伍万里面容平静,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甚至还抬手指了指门口。
朴征熙呆呆地看着伍万里,又看看那个敞开的、通往自由的门口,再回头看看地上象征着他耻辱的掉落的手枪。
巨大的冲击让他脑子一片空白,愤怒、屈辱、惊疑在这一刻交织。
随后,一丝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杂着震惊和茫然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
他猛地抬头,深深看了伍万里一眼。那眼神中没有了刚才的嘶吼咆哮,只有一种被强行按捺下去的激烈翻涌。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手枪,犹豫了一下,没有指向任何人,只是紧紧握在手里。
然后,他一声不吭,低着头,像逃离梦魇一样,快步从伍万里让开的通道走出了指挥室,甚至没再看一眼他瘫软的参谋们。
他走下楼梯,穿过大厅,走出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建筑,朴征熙脚步踉跄地融入尚未平息的混乱战场背景中。
冰冷的寒风吹在他脸上,他心中的惊涛骇浪才翻涌上来。
“真放了我?为什么?”
“他…就那么笃定?好像…真的在等我来日再战?这种气度…”
“可我再战又能怎样?就算侥幸……难道不是在给李奇微当看门狗?”
“堂堂韩军军官虚衔…又如何?在美军面前…终是寄人篱下。”
“为美国当走狗,值当吗?”
此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隐隐的、对自身身份价值的质疑,压过了他刚才被释放的短暂庆幸和复仇的欲望。
指挥室内
“总队长!您……您真把那姓朴的放了?就这么让他走了?!”
史前第一个按捺不住,激动地喊了出来,脸上写满了不解和焦急。
刚刚冲进来的余从戎和平河等人也围了上来,眼神里全是困惑。
“总队长,这朴征熙是个老顽固,两次落我们手里,放回去必是后患!”
“他再带兵来,又是麻烦事!”
余从戎眉头紧锁,连忙提醒道。
“是啊总队长,上次骊州他就跑了,这次好不容易又抓到……”
平河闻言,也低声劝道。
伍万里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
“此人,我放他走,不是因为他现在对我们无害,而是放长线。”
“他的心,不在战场上一时的胜负,也不在美军许诺的高官厚禄。”
“他的心气被挫了两次,对美军的不满和对同僚的愤恨,已经深种。”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关切而不解的脸庞,缓缓开口,语气笃定而深远道。
“今天放他走,是为了让他把这份不满、这份迷茫、还有刚才心中泛起的那一丝……对我军作风的触动,都带回去。”
“他要的,不是美国人的施舍。”
“这,未来对我们有用,对这场战争结束后的用处更大。”
“其价值,远超现在毙了他或关着他。”
“毕竟我连美军的少将和中将都抓过,真的差一个韩军小团长吗?”
“可他回去之后,按李奇微的承诺可就是师长了。”
“收服他的心,其意义远大于杀掉一千个敌人。”
“这步棋很重要,不止是战场上,甚至是打完这仗之后,日后你们会明白的,信我!”
伍万里走到窗前,看着朴征熙消失的方向,目光穿透了弥漫的硝烟说道。
“他也就是个韩军军官,又不是韩国总统,日后打完仗能有什么用……”
“不过总队长说的也是,咱们不差一个韩军团长。”
余从戎闻言,低声嘟囔道。
而平河等人虽然也有些云里雾里,但伍万里过往几乎算无遗策的辉煌战绩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对。
“总队长的眼光,向来比我们远。”
平河说道。
“前面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但我听到了是万里的决策。”
“具体是什么我就算不知道,也全都至此!”
刘汉青此时刚刚走进来,看着伍万里信任的说道。
“水南已破,朴征熙之事不必再议,此地不必停留!”
“立刻整顿部队,伤兵安置到安全地带移交后续部队,主力带上必要弹药补给!部队就地简单休整补充半小时!”
“接下来的目标是水原城!这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个目标!也是我们打垮李奇微后勤心脏的闪电终结!”
“更是完成苏联要求,拿到巡洋舰和驱逐舰的关键!”
“打完这一仗,我们就能立刻突围!冲出美军回援的包围圈,撤回汉江北岸,与大部队汇合!”
“志司老总们还在等着我们凯旋!”
伍万里走到指挥室中央的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水原城的位置上,果断下令道。
“是!”
屋内的所有将领,包括刚刚还在疑惑放走朴征熙的战士们,瞬间被这明确而鼓舞人心的最终决战目标点燃了,纷纷应下道。
不会再有新女出场了,感谢各位元帅的月票
群里面有人问我谁是女主,还有人说想全收但是不可能。
声明一下,不会出现新的女角色了。
本书是单女主哈,另外两个是女配。
具体是谁,各位元帅那么聪明肯定看得出来,我就不提示了。
主要还是写军事,全文感情戏的字数占比算极少部分了。
就好像亮剑李云龙娶过秀芹和田雨(有田雨老婆的时候,还和田雨闺蜜张白鹭喝酒跳舞看电影暧昧过。)
雪豹的周卫国有萧雅,我的团长我的团都有个小醉和迷龙老婆出场。
所以军事里面有女角色我感觉也算正常的,不过我不会写太多哈,放心。
另外,顺便感谢一下各位投的月票,现在军事月票榜第三了。
除了谍战,正经写大战场的里面本书是起点月票第一了,感谢各位的支持。
编辑已经排好了,这个月的20号上起点畅销精选推荐,算最好推荐之一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去码字去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解放水原!北攻城南!运动战法!
水原,城防指挥部
“Sir,现在中国钢七总队正在来势汹汹的杀过来。”
“我们城内只有一个三千余人的187空降团,外加被打残的韩三师……”
“以双方的军力对比,我们想要守住水原城,其实并无多少把握。”
187空降团参谋长说道。
“怕什么!?”
“我们又不需要全歼中国钢七总队,只要阻击守住就行!”
“想当年我在太平洋战场的巴丹半岛上,率领26骑兵团百十个人阻击了日军大部队六个小时!”(史实)
“区区钢七总队罢了,估计也就跟太平洋战场上的日军差不多战斗力!”
特拉普内尔团长冷哼一声说道。
“Sir,他们的战术水平极高,尤其是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
187空降团参谋长闻言,连忙低声提醒道。
“行了,别说了!”
“日军当初不也自认战术水平高吗?”
“在我看来,中国的仁川大捷抢航母战列舰和日军当初偷袭珍港一样,都是靠突然偷袭的阴谋诡计罢了!”
“在美利坚强大的军力和国力下,他们也必将失败!”
“不提这些了,告诉我韩三师有多少人?”
“另外让他们的师长来见我,这种时候需要他们发挥的地方就多了。”
特拉普内尔团长冷哼一声,说道。
“长官,韩三师有一个团在水南地区被中国钢七总队全歼了!”
“并且韩三师在前面的战斗中损失也很大,所以只剩下五千人。”
此时,朴征熙师长捂着中弹的左臂,走进来汇报道。
“Sir,朴征熙就是之前在水南作战的韩军团长,也是唯一一个率军驻守水南的韩军军官。”
“李奇微将军按照承诺,将唯一敢去的此人提拔为了韩三师的师长。”
187空降团参谋长解释道。
“这么说我们有三千多正规军加上五千你们的仆从军驻守。”
“单纯守住的话,足够了!”
“朴征熙,你率五千韩军镇守南门,剩下三面各安排一千美军驻守,这样没问题吧?”
特拉普内尔团长看着作战地图,笑着说道。
“没问题!”
朴征熙闻言,当即说道。
“行,你可以下去准备了,好好加固南门的防御工事。”
特拉普内尔点了点头,摆手道。
“是!”
朴征熙闻言,当即朝外走去,并轻轻帮忙关上了门。
“Sir,韩军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五千军队都堆在南门会不会有点浪费?”
“最好的打法应该是部分我军搭配部分韩军防守,就好像过去中国人驻守仁川,也借用了大量朝鲜人!”
187空降团参谋长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守是很保守谨慎,但是水原至少有五成的概率被攻克。”
“那些所谓的师长军长每次对战钢七总队都一样,没有抓住重点。”
“他们天真的以为加大火力,加大炮火和空军的轰炸,然后靠步兵冲炮兵轰那老一套就能打赢。”
“尤其是范弗利特那个蠢猪,天天鼓吹说是弹药量不够!”
“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从来就不是火力,而是人!”
“中国军队能和我们打的有来有回,靠的是他们庞大悍不畏死且组织力超凡的精锐兵员。”
“而钢七总队能成为中国的朝战第一王牌,你觉得靠的是什么?”
特拉普内尔捋了捋金发刘海,碧蓝的双眸仿佛蕴藏着看透一切的狂妄。
“是因为……他们拥有中国军队没有的美械火力?”
“还是说因为他们有您刚刚说的中国精锐强组织度兵员?”
187空降团参谋长问道。
“你错了,但我不意外,因为大多数我军军官都这么认为。”
“中国钢七总队真正的依仗是他们的指挥官,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
“他是中国钢七总队的军魂,也是一位天才战术家!”
“我觉得拿几千韩军换中国少壮派第一天才夭折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特拉普内尔笑了笑,双眸闪过一丝蔑视的说道。
“Sir,您这是要……”
187空降团参谋长闻言,当即瞪大了眼睛。
“中国军队不是喜欢火攻吗?”
“松岳山战场上的美陆军一师被他们烧的那么惨,也该轮到他们了!”
“我看过中国钢七总队的战例资料信息,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指挥官很喜欢带头冲锋。”
“而且他们面对我们这样的城防部署下,肯定会优先攻打韩军的南面。”
“等那个伍万里带着钢七总队的主力攻入南面阵地,和韩军混战难以脱身的时候,直接放燃烧弹炸就是了!”
特拉普内尔耸了耸肩,纷纷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道。
“Sir,这样打的话恐怕会寒了那些韩军的心,而且李奇微将军可能也会过问……”
187空降团参谋长闻言,连忙提醒道。
“韩军的表现已经够寒我们美利坚的心了,烂泥扶不上墙!”
“更何况,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可是会提前两分钟让人去发电让韩军撤离,但是韩军正在和中国军队混战一时走不掉罢了。”
“不怪我,怪中国军队。”
“能杀掉这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再击败中国钢七总队,我就是美利坚英雄!”
“我再怎么对不起韩国人,我也是美利坚的英雄!”
“最后基本上就是撤我的职,避几个月风头然后给我升师长罢了。”
“就这样办吧,哈哈哈哈哈哈……”
特拉普内尔哈哈大笑道。
“Yes,sir!”
187空降团参谋长闻言,只得应下道。
………………………………
水原城外,钢七总队指挥部
“万里,根据我们的侦查和情报,美军在北,东,西三面各部署了一千美军。”
“另外,还有五千韩军堵在了南面防守,剩下几百美军警卫部队作为预备队。”
“那五千韩军听着人数是唬人,但是却是在东线被打残的韩三师。”
“哦对,还有一个团是被我们刚刚在水南成建制歼灭的。”
刘汉青说道。
“这样布置确实有些奇怪!”
“这种伤亡率的韩军部队,放在战场上那就是会随时崩溃的不稳定因素。”
“说不定咱们炸几轮炮之后猛攻一阵,他们就全溃败了!”
“我总觉得美军这样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伍万里皱紧眉头说道。
“总队长,说不定就是一个好机会呢?”
“我听说书的说过空城计的故事,那司马懿就是被诸葛亮唬住了不敢进攻!”
“要是直接打进去,肯定啥事都没有,直接一场大胜利啊!”
余从戎闻言,连忙说道。
“老余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美军就是布了这样的疑兵之计呢。”
高大兴闻言,点了点头附和道。
“总队长,我有点看不透,还是你来决定吧。”
平河想了想,最终说道。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点了点头,显然也一样。
“水原内的美军空军大概有多少?”
伍万里想了想,问道。
“按照已有情报估算的话,大概有三百架。”
“其中两百架基本上经常都是去轰炸李云龙首长他们,还有一百架在水原附近盘旋防备我们。”
刘汉青说道。
“发电李云龙首长,让他们对美军发起佯攻!”
“要求不高,正常将两百架美军战机调走就好!”
“与此同时,把我们现在都能动用的汉城机场战机和航母舰载机都准备调动起来。”
“将所有情报信息和各军侦查情况都送我这里来,我分析之后给出他们飞行路线和时间速度,一定要严格按照我的来!”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后,当即说道。
天眼地图的极限范围边缘,正好覆盖了美军水原指挥部和主炮兵阵地的位置。
可惜,钢七总队的火炮够不到美军的水原指挥部。
美军炮兵阵地他们倒是有少量榴弹炮能够到,但是从天眼地图中看到的美军火炮数量来说,对轰是真轰不过。
“万里,你又要通过大量情报和信息分析美军的战略目标位置了!”
“不过水原距离安养峡谷和汉江战线那边很近,我们的空军最多只能轰一两轮就得走。”
“否则的话,回援的美军战机群我们的空军真打不过。”
刘汉青提醒道。
“相信我的分析能力!”
“我会精准找到的,争取让空军轰一轮就摧毁美军的指挥部和炮兵阵地的。”
“在这之前,高大兴你的突击支队下辖的三个大队从南,东,西三面佯攻。”
“待到空军行动完毕之后,余从戎率火力支队攻北面,平河率侦查支队攻西面,高大兴率突击支队攻南面!”
“近万人的钢七总队一举发动总攻,解放水原城!”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下令道。
“北,东,西三面?”
“总队长,那南面呢?”
高大兴闻言,当即问道。
“我的战场直觉告诉我,那里很危险!”
“你的突击支队留下一个支队佯攻就好,千万不要深入,但有不能让敌人突围。”
“我会率警卫营作为预备队坐镇,若是有情况我会杀过去的,放心。”
“就按这样打,下去准备吧。”
伍万里大手一挥,下令道。
他刚入朝那会儿获得的战场威胁感知此刻发挥了大作用。
之前他还是战士的时候,就靠这个提前预警,让80师的人员物资不被轰炸。
现在成为一支军队的将领时,他便用这种预警推演各个方向的进攻。
刚刚伍万里在推演南面进攻时心脏狂跳,所以这里肯定有大威胁得规避!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伍万里的计划通过无线电,很快传达至现驻守仁川的27军与现驻守汉江北岸的12军。
仁川,27军指挥部内
“过瘾呐,过瘾!”
“这个伍万里,想在一小时内摧毁掉美军在水原的指挥系统和炮兵阵地,然后再发起全面总攻!”
“按照他计划里进攻速度,恐怕真的能拿下水原,再吃早饭了!”
孔捷看着伍万里的计划,哈哈大笑的说道。
“水原可是有着三百架战机啊!”
“咱们之前大战那么久损耗严重,汉城机场的战机和航母舰载机加起来也就一百八十架,打不过吧?”
赵刚眉头微皱,说道。
“这就是伍万里那小子动脑子的地方了!”
“他要咱们佯攻引走大部分水原的美军战机,然后让中国空军去摧毁水原的炮兵阵地和指挥系统!”
孔捷将电报递给赵刚,说道。
“说句实话,若是别人给我这样的计划,我只会感觉胡闹!”
“靠现有的情报和信息分析出美军指挥部和炮兵阵地的位置,好大的口气!”
“可这是伍万里同志,那还是值得相信的,毕竟他之前就是能做到!”
赵刚笑了笑,点头赞同道。
“对咯!”
“就该这样打,闪电般的攻势才能拿下水原!”
“一旦拖久了美军援军一到,伍万里他们就没办法了!”
“段鹏!传老子命令!”
“所有炮火给老子轰他娘的!”
“另外,让张大彪带着80师压上去,给我摆出全面反攻的架势!”
“记住!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告诉丁伟,他那边的戏也要唱足喽!”
李云龙也看了看伍万里的计划后,当即大手一挥的说道。
“是!”
段鹏闻言,当即应下道。
………………………………
李云龙的命令下达后,早已憋着一股劲的27军将士如同出笼猛虎,炮火轰鸣,震天动地。
志愿军步兵在缴获坦克掩护下向峡谷外蠢蠢欲动的美军部队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猛烈的冲击。
峡谷外美军阵地顿时硝烟弥漫,压力陡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前沿部队被迫后撤,紧急呼叫空中支援。
汉江北岸,12军指挥部
“老丁,伍万里同志的电报你看看!”
“他让我们渡江佯攻,摆出一副反攻的态势吸引美军呼叫空军,然后再配合空军打击水原内战略目标后总攻!”
“怪不得他敢说闪电战,按他的打法成功的话,几个小时内水原就得解放!”
“我那女儿安静除了漂亮懂事温柔能歌善舞有文化之外,最大的优点也就是有眼光了……”
安长森将电报递给丁伟,笑着感慨道。
“好!演戏就演全套!”
“咱们给美国鬼子上点硬菜!”
“所有炮团,给老子瞄准南岸滩头、交通线、疑似的指挥所,饱和轰击!”
“突击部队,组织火力分队给我进行试探性强攻,打得要狠,气势要足!”
“得为咱们军的安主任……不对,志司前阵子就把你和赵刚扶正了!”
“都早不再是政治处主任兼代政委了,是正儿八经的政委了,我这嘴!”
“为咱们安政委的女婿,多轰几轮,把美国鬼子的战机群引过来!”
丁伟闻言,看着汉江南岸密布的美军防御工事,哈哈大笑道。
“诶诶诶,伍万里那小子可是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未来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老丁你可别胡说!”
安长森摆出一副未定的样子,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没办法,有功绩的功臣之子好找,但十九岁统御上万军队的功臣一代,可就伍万里一个独苗啊!
伍万里和安静要是朝鲜战争后真成了,那安长森家绝对是捡了大便宜。
“你呀你,巴不得吧!”
“也对,让伍万里同志自己选择吧。”
“说不定战后我给他介绍几个我亲戚家的年轻漂亮的女孩,他看对眼了呢!”
“之前赵刚的媳妇不就是让李云龙介绍来的嘛?”
丁伟闻言,当即打趣道。
“诶?”
“你个丁伟,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你要是以后做这种事耽误我女儿幸福,我就当没有认识过你!”
安长森闻言,当即急眼了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聊这些了!”
“且看这汉江南岸的炮火连天吧!”
丁伟看着汉江南岸的方向,大笑着说道。
………………………………
命令下达,汉江北岸早已准备就绪的12军炮兵团阵地瞬间怒吼起来。
一门门重炮喷吐出致命的火焰,巨大的轰鸣声撕裂了空气。
炮弹拖着尖锐的呼啸声,如同密集的冰雹般砸向汉江南岸的美军阵地。
顷刻间,南岸预设的滩头阵地、交通枢纽以及可疑的集结区域,便被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浓烟吞噬。
炮弹落地时炸开的泥浪和火光连成一片,仿佛给南岸铺上了一层地狱般的火毯。
照明弹也在空中炸开,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江岸,将下方美军的惊惶暴露无遗。
炮击的冲击波甚至震得北岸的土地都在颤动,滚滚硝烟顺着微风飘过汉江。
密集的炮火落在阵地前后,伴随着志愿军战士震天的喊杀声,汉江南岸的美军24师瞬间感到压力山大。
美军指挥官误判为志愿军意图强渡汉江,急忙组织防御,同样开始呼叫空中支援。
………………………………
联合国军前线指挥部
原本就因为松岳山惨败和平泽港失守而焦头烂额的李奇微,此刻正烦躁地踱步。
刺耳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通讯参谋将一份份急报接连送到他的面前。
“Sir!前线急报!”
“仁川方向李云龙部27军突然对我安养峡谷外围部队发动异常猛烈的反冲击,攻势凶猛!”
“同时,汉江方向丁伟部12军也对我汉江南岸阵地进行了大规模炮火覆盖和部队集结,疑似发动强渡汉江的进攻!”
此时,一名神色紧张的美军参谋快步走入,啪地立正道。
“仁川?汉江?””
“两边的中国军队同时发力……打得还很猛?”
“钢七总队还能突围的位置,不像是掩护撤退……”
“难道是想牵制我们的兵力防止我们支援水原,从而缓解水原方向他们那个钢七总队的压力?”
李奇微猛地转过身,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作战地图上的标注点,眉头紧紧皱起。
他一时无法确定对手的真实意图,陷入短暂的沉思,指挥部内的气氛骤然凝固。
“Sir,不必犹豫!”
“中国军队就是困兽犹斗,想调动我们的兵力!”
“对付他们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调派轰炸机群去仁川和汉江一线狠狠炸!”
“趁他们冲出来暴露在野外的机会,把他们炸回防空洞去!”
“这比他们躲在洞里修工事的时候好炸多了,正好用轰炸狠狠削弱他们的实力!”
站在一旁的范弗利特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惯有的强硬说道。
“范弗利特,我有些担心水原的战局。”
“伍万里和他的钢七总队就在水原城外虎视眈眈。”
“如果为了轰炸仁川和汉江,把空军主力调走了,水原防空力量削弱,他们会不会趁机……”
李奇微下意识地看向地图上“水原”的位置,皱紧眉头说道。
“Sir,您过虑了!”
“当然不是全部调走!”
“我建议,留下少部分的战斗机在水原上空保持警戒和巡逻,同时保留部分轰炸机随时待命支援水原防守。”
“水原工事完备,火炮众多,还有特拉普内尔的187团,怎么也能支撑到我们轰炸完安养和汉江的机群返航!”
“再说了,水原机场离仁川和汉江前线那么近。”
“除非中国空军运气好到爆表,否则等他们发现后派战机起飞过到水原,我们的轰炸机群就该完成任务转头回来了。”
“那正好撞上我们回航的庞大机队,被我们连起飞的空挡都一起收拾掉!”
“他们那点可怜的空军,就算指挥官再疯狂,也不敢拿这点本钱来赌博吧?”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当即说道。
李奇微闻言,目光闪烁,显然被范弗利特的分析触动。
“Sir,我知道您还是放心不下水原,但您看看这个或许就放心了。”
“这是187空降团团长特拉普内尔在电报中提及的具体防守计划。”
“他将五千韩军摆在最靠前的南门,计划等中国军队突破南门、特别是等伍万里带精锐部队冲进来和韩军搅在一起混战时派出空军!”
“让那些空军战机群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南门投掷凝固汽油弹!”
“虽然这样对韩军不太‘友好’,但只要能大量杀伤敌人、尤其是那个该死的伍万里和他的核心部队!”
“在目前的战局下,这样做绝对是值得的!”
“特拉普内尔有信心顶住,他认为这是个击败钢七总队换取全局胜利的机会。”
这时,范弗利特压低声音补充了几句,并递上一份刚收到的报告说道。
“牺牲韩军,击败钢七总队?”
李奇微接过电报快速扫了一眼,特拉普内尔的计划虽然冷酷,却也不失为一种狠辣有效的手段。
再结合范弗利特对水原防御和空军使用的信心,他心中权衡利弊的天平终于倾斜。
水原的工事和预备队确实应该能撑住,而集中空中力量打击暴露出来的中国主力部队的机会稍纵即逝。
“好!”
“传我命令!”
“调动水原的200架战机群,轰炸仁川外围向我进攻的27军,还有汉江方向向我防御部队进攻的12军!”
“让他们尝尝美国炸弹的滋味!投弹密度加倍!给我炸垮他们!”
“”至于水原,命令特拉普内尔,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务必坚守阵地!”
“同时通知水原机场待命的战机群,提高警戒级别,确保水原上空安全,做好拦截任何来自中国方面空中威胁的准备!”
李奇微眼中精光一闪,果断下令道。
“Yes, Sir!”
美军传令兵和参谋闻言,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没多久,巨大的战争机器再次按照李奇微的意志开动,两百架满载着死亡的美军轰炸机陆续从水原及其他辅助机场腾空而起。
它们分开两队,呼啸着分别扑向火光冲天的仁川外围和炮声隆隆的汉江前线。
至此,水原地区的美军战机只剩下一百架,低于中国空军调集绕过来的一百八十架!
………………………………
水原城南面阵地外,钢七总队指挥部
“是时候了!”
“我们的战机群和舰载机群按我的要求到位没有!?”
“还有南侧的那个大队,我前不久不是吩咐让他们保持凶猛火力攻势但又不杀进去吗?”
“让他们准备好防守,我不怕攻不破南面,就我待会总攻一打起来顾不及让韩军跑了。”
“他们逃跑的能力很强,甚至能快到撞死美军中将沃克。”
伍万里看着作战地图说道。
“已经按你说的路线绕到水原外的指定空域盘旋待命了,随时可以出击水原!”
“至于南门的大队也没问题,攻势火力都很凶猛,但是主力又没太深入。”
“只有几百人的部队作为突击先锋杀的深了一点,但随时可以抽身。”
刘汉青闻言,当即说道。
“报告总队长!”
“水原剩下的战机全起飞了,刚刚好飞到南侧,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此时,一名志愿军通讯员急匆匆的跑进来汇报道。
“还能干嘛,炸我们呗!”
“问题不大,咱们的佯攻都不太深入,对面应该不会连自己人也炸。”
“让佯攻部队后撤到防空洞,等咱们的空军解决完战场再说吧。”
伍万里闻言,气定神闲的说道。
“是!”
那名志愿军通讯员闻言,当即应下道。
………………………………
水原南面阵地
“飞机!”
“是美国人的飞机来了!”
“炸!炸死外围的这帮中国人!”
刚刚还在与志愿军小股突击部队零星交火的韩军士兵们,有人抬头发现了异样,当即兴奋的喊道。
但他们还没高兴的喊几秒,声音淹没在了骤然爆发的引擎嘶吼和尖啸俯冲声中。
“啊西八!”
“这俯冲方向,有点不对劲吧……”
朴征熙举起望远镜一看,心猛地一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脖颈。
美军将他们韩三师摆在南门外围作为第一道防线,这本身就像是在炮灰的位置上!现在美军飞机直扑这里……
他还没来得及下令让他的部队隐蔽!
还没等他反应,第一批凝固汽油燃烧弹如同地狱的礼花般在城南门外最前沿绽开!
“轰——!轰隆——!!!”
刹那间,赤黄色的火焰混合着浓厚的黑烟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交战区域最前沿的小片真空地带。
高温气浪以爆炸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灼热得连空气都在扭曲。
数十名正在冲锋或趴伏射击的志愿军战士,以及同样暴露在旷野或简易掩体中的韩军士兵,瞬间被火海吞噬!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声猛地爆发,盖过了爆炸的余音!
“啊——!”
“烧死我了!”
“火!全是火!”
“救命!!!”
无数韩军被烧成人形火炬,在绝望中狂奔、翻滚。
他们试图扑灭身上那如跗骨之蛆般粘稠燃烧的液体火焰,但一切都是徒劳。
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和塑料、布料燃烧的恶臭混杂着浓烟,迅速弥漫了整个南门区域。
朴征熙和他指挥部附近稍微靠后一点的韩军官兵们,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嘴巴大张,眼睛圆瞪,大脑一片空白。
那短暂的交锋区域,此刻已然化作一片炼狱火海!
火焰无情地舔舐着泥土、残骸,更恐怖的是吞噬着那些不久前还活生生的躯体,无论那是中国兵,还是……他们自己的人!
“疯…疯了……”
“他们……他们连自己人也一起炸?!”
朴征熙身边的副官嘴唇哆嗦着,看着不远处一个浑身是火倒下韩军排长,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的喊道!
这个残酷的事实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目睹这一幕的韩军士兵心头。
短暂的死寂般的惊愕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阿西吧!这帮美国狗崽子!!”
一名满脸尘土的韩军上尉一脚踹在沙袋上,双目赤红,指着天空盘旋准备投下第二批燃烧弹的飞机破口大骂道。
“他们是把我们当猪狗一样杀啊!”
“他们根本就没想我们活!”
“把我们当诱饵,引中国人过来一起烧死!”
“畜生!美国人是畜生!”
“长官!我们不是在守城!”
“我们是在等死啊!”
韩军军官们群情激愤,恐惧被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取代,他们看向朴征熙,眼中充满绝望和控诉。
朴征熙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揪紧、撕裂。
骊州被俘的经历仿佛又在眼前,只是这次更残酷,出卖得更彻底!
美国佬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甚至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他想到了汉城的全斗光,那个带着部队和家属安全投诚的韩军将领,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但随即是更深沉的绝望和无力。
他的家人还在美军控制之下,他若现在就反抗美军,家人生死难料!
“不行,就算这次回归联合国军也得先想办法把家人转移!”
朴征熙想道。
“师长!不能守了!”
“这样下去我们全都要被烧死在这里!”
韩军副官急切地低吼道。
就在这时,又一颗燃烧弹在他们阵地左翼不足百米的地方猛烈炸开!
高温气浪扑面而来,灼烧着皮肤,几个躲避不及的士兵瞬间成了火人。
“师长!!再不决定就晚了!”
军官们和士兵们都看向朴征熙,他们眼睛里的恐惧和愤怒交织着最后一丝期盼。
“再守下去大家都要变烤猪!”
“水原美国佬不把我们当人,我们也不给他们当替死鬼了!”
“兄弟们,跟我突围!”
“我们要回去像李奇微将军告发这个该死的美军团长,让他们还个公道!”
朴征熙猛地拔出腰间手枪,眼球充血,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嘶吼道。
这不是他的想法,只是突围但不投敌的选择既能兼顾家人,又有合理依据。
是美军团长先不当人,把他们烧跑的,可不是他们自己要走的。
对于朴征熙来说这些想法有点幼稚,但是底下的韩军确实需要这种理由。
“是!师长!”
“冲啊!”
“突围!离开这个鬼地方!”
早就憋着一股邪火和求生欲的韩军残部,瞬间爆发出一阵混乱却带着决绝的呐喊。
在朴征熙的带领下,这些韩军也顾不上什么队形、掩护了。
他们乱哄哄地挤出南门外残存的简易工事,朝着预设的“退路”西南方向没命地溃退下去。
朴征熙看着这一幕明白,韩军的场面彻底失控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韩军士兵们推搡着,有人被挤倒,立刻就被后面的人踩踏而过。
枪械、钢盔胡乱丢弃,旗帜也被扔在泥泞中。
所谓的突围,瞬间演变成了一场毫无组织、失去理智的溃逃。
人人争先恐后,都想逃离这片刚刚被燃烧弹洗礼过的炼狱之地。
而这极其混乱、毫无战斗队形可言的溃逃洪流,恰恰一头撞进了伍万里“预留”好的陷阱!
伍万里看到燃烧弹炸韩军之后,就料定了韩军会跑,所以提前准备了。
水原南门外,西南方的一处矮丘后
“果然来了,毫无章法。”
伍万里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冷峻。
他早已下令让高大兴的突击支队对南门方向只做象征性佯攻,主力早已侧移。
而自己亲率的警卫营,则是卡在这条看似“逃生”路径上的致命铡刀!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空军轰炸了美军指挥部和炮兵后四面总攻,但韩军的提前崩溃打乱了步骤,却也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警卫营全体注意!”
“目标——溃逃韩军!”
“以排为单位,楔形突进!”
“打头!打腰!截断!”
“注意保护自己,不要恋战,击溃为主!”
伍万里猛地抽出信号枪,向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大声吼道。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
刹那间,嘹亮的冲锋号骤然划破被燃烧弹浓烟笼罩的天空!
“冲啊!”
“杀——!”
随着伍万里一声令下,埋伏在丘陵后面的钢七总队警卫营,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猛地从侧翼居高临下地冲了下来!
这支伍万里亲自带出来的精锐之师,虽只有数百人,却行动如风,纪律森严,每个志愿军战士都像精准的战争机器的一部分。
他们在班排长的指挥下,分成了数把尖锐的刺刀,瞬间插入了混乱不堪、只知抱头鼠窜的韩军溃兵潮中。
第一波精准的点射和手榴弹投掷在韩军溃逃队伍的前锋炸开,瞬间扫倒了一片。
紧接着,高速突进的警卫营战士以小组为单位,如虎入羊群,勇猛地楔入溃逃队伍中间,将其硬生生切割成了几段。
“缴枪不杀!”
“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这些志愿军战士们的怒吼和枪托砸倒顽抗者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警卫营精准的打击和快速的穿插切割下,本就士气崩溃、组织混乱的韩军溃兵彻底炸了营。
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哭爹喊娘,大部分人心胆俱裂,纷纷丢下武器,扑倒在地高举双手投降。
只有少数军官或死硬分子还想反抗或逃跑,但在警卫营战士精准的射击和迅猛的格斗下,也瞬间被制服。
朴征熙在亲信卫兵的保护下,还想趁乱坐车逃跑。
他挥舞着手枪试图阻止靠近的志愿军战士,声嘶力竭地喊着韩语。
但朴征熙乘坐的车辆被一捆集束手榴弹炸的侧翻,将他重重掀翻在地。
他挣扎着想爬起,眼前骤然一暗,冰冷坚硬的枪管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放下武器!”
一名会说简单韩语的志愿军战士厉声喝道。
朴征熙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手臂在摔倒时擦伤,火辣辣地疼。
他回头望去,只见韩军正如同被驱赶的羊群般一片片地抱头蹲下,被端着刺刀的志愿军战士看守着。
溃退的道路被彻底堵死。他的卫兵要么倒在地上哀嚎,要么也举手投降了。
完了……彻底完了。
这一次,他连带着部队突围的妄念都彻底破灭!
巨大的失败感、对家人的担忧和再次被俘的耻辱,让他面如死灰,眼神涣散。
这时,一个沉稳有力的军靴踏地声停在了他的面前。
朴征熙缓缓抬起沾满泥土的脸,看到的正是那双熟悉的、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伍万里!
此刻的他军帽歪斜,脸上沾着尘土,眼中满是兵败被擒的屈辱和决绝,胸膛剧烈起伏的被摁住。
周围的志愿军战士虎视眈眈,钢枪雪亮。
伍万里挥挥手,示意警卫松开朴征熙,自己则向前一步,站在这个几番交手的韩军团长对面。
他身上军装同样染硝烟,但目光沉静如水,带着一丝审视和了然。
“朴卡卡,这骊州被你溜了一次,水南城才放了你一次,如今在这水原城外,又见面了。”
“这次,你服了么?”
伍万里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战场的嘈杂。
他的语气并非炫耀,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带着一种奇特的包容感。
朴征熙猛地抬头,瞪着伍万里,像是被“服了”这两个字狠狠刺痛。
屈辱感、对家人的担忧以及身为军人的最后一丝自尊混合成一股悲愤。
“服?”
“被美军的燃烧弹炸输的服什么!?”
“要杀便杀,痛快点!”
“我大韩军人不会向你低头!”
“来吧!给个痛快!”
朴征熙想到自己投靠后家人的惨状,当即声音嘶哑的吼道。
说完,他猛地闭上双眼,紧咬牙关,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此刻,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朴征熙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远处零星的炮声,但预想中的枪响或喝令没有到来。
紧接着,他感到一双有力却并不粗暴的手,扶住了他的双臂。
朴征熙咽了口唾沫,惊愕地睁开眼。
只见伍万里脸上没有怒容,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温和的神情。
他亲自伸出手,替朴征熙拂去肩膀和胸前沾染的尘土,动作自然得像对待一个熟悉的战友,而非死敌。
朴征熙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很快,更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伍万里解开了自己军装的一个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包未开封的香烟,还有一块油纸包裹的巧克力。
“朴卡卡,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一家人总要平安团圆才好。想想你每次是为谁冲在最前头?”
“走吧。”
伍万里平静地将烟和巧克力塞到朴征熙僵硬的手中,说道。
“这……你……”
朴征熙低头看着手中的“厚礼”,再抬头看着伍万里那双清澈坦荡的眼睛,一股巨大的震惊混合着暖流猛地冲上头顶,击溃了他刚才强筑的心防。
屈辱感奇异地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复杂情绪。
家人温暖的画面再次浮现,这次更加清晰。
想到美军指挥部将他反复推上断头台如同弃子,而眼前这个本该杀他的“敌人”,竟给了他逃生的机会和……尊重?
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感谢或道歉的话,却又被那份对家人的责任死死堵住喉咙。
“伍……伍卡卡!”
“今日你放了我,是你仁义!”
“这笔账,我朴征熙记下了!”
“下一次若有一天,在战场上,是我击败了你!”
“我……我也会放你一次!定当还你今日之情!”
朴征熙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住手中的烟和巧克力说道。
说完,他甚至不敢再看伍万里的眼睛,猛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野地深处、远离水原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收服以后能当近二十年韩国总统的朴征熙的心,能给中国带来多大的利益呢?”
“或许比不上诸葛亮收服孟获吧,但也值得期待一下……”
伍万里看着朴征熙远去的背影,在心中喃喃道。
“万里你这步棋走对了,水原的美国空军快要不行了!”
“现在美国的炮兵正在以炮火封锁南门,熊熊烈焰正在燃烧,暂时进不去。”
此时,刘汉青走过来指着天空说道。
“等空军打赢之后炸了美军的炮兵阵地和指挥部,就能从其他几面打进去了。”
伍万里看着空中的激烈战斗,面色如水的说道。
水原城东南空域,阴云被引擎的嘶吼撕裂。
一百多架涂装红星的中国空军战机,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剩下的四十余架美军F-86佩刀。
“嗡嗡嗡嗡嗡嗡…………”
王伟驾驶的“万里一号”如幽灵般切入战场侧翼,但却并未立刻加入混战。
他率领一支战机编队陡然爬升,利用云层遮蔽,很快锁定下方的美军战机。
当美军长机正通过无线电嘶吼着“三角阵型防御”时,王伟的僚机突然俯冲佯攻吸引火力,而他则在八千米高空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下突袭!
“杀!”
王伟大声吼着,手指狠狠扣下扳机。
机炮火链精准咬住美军长机引擎舱,美机凌空爆炸的火焰成了战场信号灯。
失去长机指挥的美军一个空军编队瞬间溃散。
彼得则是驾驭着米格-15“援朝一号”从正面强攻。
与王伟的战术截然不同,他率领的苏制战机群以楔形阵硬撼美军防线,用机体坚固性与爬升优势逼敌近身缠斗。
两架佩刀咬住彼得罗夫机尾的瞬间,他猛然减速滚转,美机收势不及冲到前方。
“吃炮弹吧!”
彼得猛的按下发射钮,机炮轰碎一架敌机尾翼。
除了他们俩外,其他空军也都对美军战机进行着高效率的屠杀。
没多久,战局就呈现了一边倒态势,残余美军连忙试图向汉江方向突围。
王伟洞穿其意图,率队直插其退路。
然而,四架美军佩刀战机突然从低空云层钻出扑向王伟。
彼得见状,连忙带着僚机俯冲解围,机炮在万里一号舷窗旁交织出火网。
“达瓦里希!欠我一瓶伏特加!”
彼得看着被自己击落的美军战机,对着电台哈哈大笑道。
“没问题,但是我建议你试试中国的汾酒,更好喝!”
王伟看着大败的美军空军,哈哈大笑道。
三分钟后,最后的空军战斗结束,水原城上空再无敌影!
干掉这些水原上空的美军战机后,王伟等人没有停留,而是快速的冲入了水原城内的空域,直奔美军187空降团指挥部而去。
……
没多久,当王伟驾驶战机到达位置,透过瞄准镜锁定那座挂着美军旗帜第187空降团指挥部时,一股炽热的豪情在胸中燃烧。
“俯冲攻击!”
王伟对着电台说完后,猛地一推操纵杆。
“嗡嗡嗡嗡嗡嗡————”
战机如同挣脱束缚的雄鹰,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撕破云层,朝着那座象征着美军权威的建筑呼啸而下!
中国空军编队的其他战机紧随其后,带着复仇和建设的双重烈焰,俯冲向目标。
水原城指挥所内
“Sir,我们的空军都败了,中国战机群正在朝我们这里来,快跑吧!”
一名美军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
“What,the,fuck!?”
“怎么可能这么快!!”
“中国空军击败我们空军就算了,怎么可能这么精准的直奔我们指挥部来!?”
“难道上帝投靠中国了吗!?”
空降团团长特拉普内尔愤怒的吼道。
他的话音未落,一种比炮击尖锐无数倍、如同死神尖啸般的声音由远及近,瞬间充斥了整个指挥所!
“空袭——!”
187空降团参谋长的惨叫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中。
特拉普内尔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他甚至能看到窗外那拖着尾焰的机腹急速放大!
那种速度,那种精准的轨迹,根本不是笨拙的螺旋桨飞机能比拟的!
“轰隆——!!”
第一枚重磅航空炸弹如同铁锤般精准地砸穿了教堂厚重的石顶,在指挥部中心轰然起爆!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
王伟的战机几乎是从指挥部头顶擦过,然后投下一颗颗炸弹。
“轰!轰!轰!轰…………”
巨大的冲击波和烈焰瞬间将沙盘、地图、电台、连同里面活生生的人体一起撕成碎片!
特拉普内尔上校只来得及感到一股滚烫的气流将他狠狠撞向墙壁,随即被灼热的钢铁碎片和横飞的砖石埋葬。
意识消失前的瞬间,他只剩下无尽的错愕和恐惧。
美军空降团参谋长更是在冲击波到达时就被撕成了碎片,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整个指挥部在几秒钟内就化作一片混合着血肉焦糊味的瓦砾堆和冲天的火焰。
几乎在指挥部被摧毁的同时,另一组由彼得带队的战机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了城西的美军炮兵阵地。
这里布设着重炮,是美军准备在巷战中屠杀志愿军的关键火力点。
美军炮兵正在军官催促下紧张地操作火炮,试图对远处的可疑目标进行覆盖射击。
“呜呜呜呜呜呜——————”
刹那间,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美军炮兵军官猛的抬头,只看到蓝天被俯冲的战机群遮蔽!
“是中国空军!他们要俯冲轰炸了!”
“快防空!寻找掩——!”
美军炮兵军官的嘶吼还没结束,炮弹就落了下来。
“咻——轰隆!”
“轰!轰!轰!”
高爆弹和凝固汽油弹如同死亡雨点般,精准地砸落在炮兵阵地中。
来不及躲进防炮洞的美军炮兵像脆弱的麦秆一样被冲击波掀飞,重重摔在地上。
那些榴弹炮、自行火炮或被直接炸得扭曲变形,或在汽油弹泼洒出的橘红色火焰中熊熊燃烧,发出弹药殉爆的连环巨响。
弹药堆被引爆,引发了更猛烈的二次爆炸,将附近的掩体和侥幸躲过第一轮轰炸的炮手全部吞噬。
地面上的美军炮兵惊恐万状,他们丢下武器,像无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却无处可躲。
爆炸的气浪掀起的尘土混杂着浓烟与火光,让整个阵地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钢铁熔化的气味,还有令人作呕的烤肉味。
………………………………
与此同时,水原城外围,临时构筑的阵地内
伍万里和麾下的钢七总队战士们亲眼目睹了这场毁灭性的空中打击。
当那标志性的战机俯冲尖啸划破长空时,不少老兵本能地寻找掩体,以为又是可恶的美军战机来扫射轰炸了。
但下一秒,他们看到战机机身上那鲜艳的红色机徽!
那不是敌机,那是我们中国的战机!
“看!是咱们的空军!”
“我的老天爷!炸得太狠了!太准了!”
“那是指挥部!轰得真他娘的过瘾!”
“炮兵阵地!看到没!全炸趴了!狗日的美军炮兵完犊子了!”
一些久经沙场的老战士,经历过入朝时头顶上只有美军飞机肆虐、看着战友成片牺牲而毫无还手之力的至暗时刻。
此刻看着天空中肆意翱翔、如同砍瓜切菜般摧毁敌人核心节点的中国战机,浑浊的眼中忍不住涌出滚烫的泪水。
那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屈辱被洗刷的泪水,那是看到自己国家、自己军队终于强大起来,能够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自豪与激动!
很快,城西的炮兵阵地彻底化为一片炼狱,城中心的指挥部也化为了废墟。
天空中,王伟和彼得率领的战机编队在低空优雅地做了一个胜利通场翻滚,阳光在银色的机翼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在向地面英勇的志愿军致敬。
伍万里站在一处临时指挥高地上,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锐利的笑意。
时机已到!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信号枪,对着水原城方向,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嗵——!”
一颗耀眼的红色信号弹划破硝烟弥漫的天空,如同吹响了绝对冲锋的号角!
“钢七总队,发动总攻!”
伍万里拿起步话机,霸气的下令道。
命令通过步话机,瞬间传遍全军。
很快,早已准备就绪的先锋突击队如同出笼的猛虎,直接从各个被炸开突破口涌入!
余从戎、平河、高大兴等各支队长身先士卒,率领着如潮水般涌来的钢七总队战士们,从各个突破口冲入水原城!
美军的指挥系统被彻底斩首,赖以制胜的火力核心炮兵阵地化为乌有,核心防御工事被炸得七零八落。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士气在王伟彼得那毁灭性的空中打击和突然而至的地面洪流面前,彻底崩溃了!
城内的抵抗变得零星而混乱,许多据点的美军和韩军还没等钢七总队的战士冲到眼前,就已经举枪投降或转身逃窜。
钢七总队的进攻极其迅猛高效。
战士们配合默契,以班排为单位,熟练地进行火力交替掩护,快速穿插分割,占领制高点,清除火力点,剿灭残敌。
强大的突击力量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牛油,在混乱的水原城防御体系中势如破竹地前进。
………………………………
当水原城被伍万里率军突破时,从水原被调走的美军战斗机群,收到了来自前线的绝望呼叫和水原指挥部失联的噩耗。
“我们被突破了!”
“指挥部被摧毁!”
“炮兵没了!”
机舱里的美军飞行员们眉头紧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
水原城的核心在短时间内被中国空军的精准打击炸毁,强大的中国军队已经冲入城内,陷落只在旦夕之间。
没有人想成为下一架被那些可怕的中国喷气机猎杀的目标,或者被地面缴获的高炮打成火鸡。
“指挥部沉默!各中队注意,水原已失守!无法提供有效近空支援!重复,无法提供支援!”
美空军编队指挥官的声音带着沮丧和一丝解脱在各个美军战机内响起。
“所有单位,立即中止任务!改变航向!”
“就近寻找后方机场降落!这不是命令,这他妈的是求生!”
于是,原本气势汹汹准备杀回水原的美军机群,在空中划了一个巨大的弯,向着远离水原的方向仓皇逃去。
炸弹和燃油刚刚都消耗了大部分了,更何况水原即将陷落,现在杀回去也没有意义了。
水原城,这座美军苦心经营的后勤心脏和最大机枪,终于被英勇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彻底解放!
硝烟还未完全散去,水原城头已插上了鲜红的战旗。
钢七总队的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城内的仓库、营地成了他们新的领地。
刘汉青、余从戎、平河、雷公、高大兴几人簇拥在伍万里身边,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快!”
“真他娘的痛快!”
“总队长,您瞧瞧!这水原城真不愧是美军的后勤心脏!”
“瞧那罐头、零食、弹药箱子堆的,我看够咱们钢七总队舒舒服服守上半年了!”
余从戎指着远处堆积如山的物资仓库,兴奋的说道。
“确实是个大丰收!”
“可惜了,要是这些缴获的车辆和重装备能拉回去,配合那些坦克装甲车,能武装一个机械化师!”
平河沉稳的脸上也露出笑容,眼神锐利地扫过街道上被缴获的美式卡车和堆在弹药库门口的军用箱说道。
“总算打下来了,拿下水原,对志司对苏联都能有个大交代!”
“苏联答应的那巡洋舰和驱逐舰到手,咱们新中国的海军架子就搭起来了。”
雷公掏出旱烟袋抽了口,眯眼望着北面汉江的方向说道。
高大兴虽没说话,但胸膛挺得老高,作为突击主力,他的兴奋感不言而喻。
“不能高兴得太早!”
伍万里的声音清冷而低沉,瞬间给这炽热的场面泼了一盆冰水。
他环视众人,眼神锐利如同鹰隼,穿透了胜利的喜悦。
“拿下水原,这只是第一步,最难的在后面。”
“我们现在是在老虎嘴里拔了牙,接下来,十多万联合国军会把我们当眼中钉肉中刺。”
“守住?”
“别说半年,十天都悬!”
“最难的是怎么突围,怎么带着这些战果,从十万多联合国军的包围圈里打出去!”
“经过这么多场大战,咱们钢七总队应该就剩个八千的兵力了。”
“八千对十万,你们还觉得要得意吗?!”
“拿下水原,巡洋舰和驱逐舰到手了,中国海军架子搭起来了,这很好!”
“可钢七总队的那么多同志,我得带他们回家。”
“不管最后能有多少个,但我一定会尽全力!”
伍万里抽了口雪茄,看着作战地图,冷静的说道。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欢笑声戛然而止,兴奋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警惕和深思。
是啊!
攻克水原是大捷,但也等于将自己这支孤军悬在了敌人重兵云集的核心地带!
钢七总队,四面皆敌!
“副总指挥说得对!”
“当务之急是寻找突围通道!”
“北面汉江南岸的城南市,是通往汉江的关键渡口节点!”
“如果我们能一鼓作气,快速拿下城南市,就能渡过汉江,与江北的部队汇合,合力向北转移撤离!”
短暂的沉默后,刘汉青率先开口,语气冷静而务实道。
众人闻言,目光都聚焦在地图上城南市的位置,那里是连接水原与汉江的中间城市。
拿下城南市,就能直接渡汉江汇合!
“拿下城南市汇合江北,这想法是好。”
“城南市就在汉江边上,距离汉城太近,美骑兵一师、二十四师这些主力部署区域就在附近。”
“美军刚丢了水原这个命根子,李奇微肯定疯了似的调兵遣将反扑、堵截。”
“敌人高度戒备,重兵环伺,能给我们从容攻克城南渡江的时间窗口太短了!”
“战术发挥的空间,几乎被压缩到极限。”
“强攻硬打,伤亡大,成功率低,这就是一块死咬着不放的硬骨头。”
伍万里手指在城南市的位置点了点,却缓缓摇头,眉头紧锁道。
“既然城南不好打,突围风险太大,咱为啥还非要去捅这个马蜂窝?”
“换别的方向不行吗?西面、南面,东面方向或许压力小点?”
雷公吐了口烟,忧心忡忡地问道。
“换个方向跑?”
“雷公,你看地图。”
“我们攻入水原后,东边跨过南北走向的汉江支流就是随时可能杀回来的美二师。”
“西边是美骑兵一师和英军旅加土耳其旅,北面是美24师驻守汉江江防一带。”
“南方虽然敌人暂时薄弱些,但那里无遮无挡,远离我大部队,成了孤军深入更危险的大平原。”
“几个美军王牌师的位置早就在水原周边形成了口袋和数道封锁线,把所有像样的‘缺口’都堵得差不多了。”
“我们不动,他们就会一点点收紧口袋,直到把我们勒死。”
“所以,我们必须动!”
“而且要打运动战!像搅动一潭死水那样,把敌人的部署彻底搅乱,把他们的‘钉子’都调动起来!”
“敌人数倍于我,分散围剿必然露出破绽。”
“只要我们能撕开一道缝隙,就能跳出去!”
“而眼下,最能调动敌人,让敌人发急发狂的地方,恰恰就是北面的这个咽喉之地——城南市!”
伍万里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猛地抬起头,眼中战意勃发的说道。
“运动战……找机会?”
“意思是,打城南打的下来就渡江,打不下来就当调动美军动起来,我们再找缝隙运动战突围?”
刘汉青咀嚼着这个熟悉又充满无限可能的词语,目光若有所思地再次投向地图上的城南市。
“没错!”
“具体怎么打,我自有打算。”
“同志们,战场上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
“记住,我们是猎人,不是猎物!”
“汉青,你立刻将我军攻克水原城、全歼美军第187空降团主力和韩三师守敌的辉煌战报详细整理,用电台紧急发往志司!”
“让首长们第一时间知晓战果,好向苏联早点将军舰要过来!”
“另外,给江北的丁伟军长发报!”
“请他立刻在汉江北岸向当面之敌继续展开大规模佯攻!声势越大越好!”
“多牵制一些美军,为我们在这南岸的运动腾挪,创造机会和空间!”
“组织队伍,清点水原缴获的车辆和能带的装备!”
“带不走的,能炸就炸,别留给敌人!伤员、物资迅速安置!”
“一刻钟后,向城南市方向开进!”
伍万里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
“是!!!”
钢七总队的军官骨干们闻言,当即齐声应下道。
好烦,又被屏蔽了
这是一幢残破不堪的旧别墅,整幢房子看起来非常有历史感还有沧桑感。
第二日一早,知县推说身体抱恙,让武松和王二牛代为审问山贼,自己却是令人传了陈二狗过来。
聂唯心中有着一大堆的疑问,同时她也知道现在立刻调头,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关锦璘刚才说的窦银子和柳翠莲的争风吃醋,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旁敲侧击地在敬告尤鲜儿:关锦璘已经有了妻子容诗棉,无厘头的暗恋统统往后站。
包间里就有洗手间,陈最闪身进去,回手把门锁上。望着镜中略显狼狈的自己,心仍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瘦削青年身躯猛然一震,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顿时再度颓然不少,神秘人物的话语,几乎直接切中他的心思,可在略略思考片刻后,他还是强行挺直了胸膛,将拳头也紧握了起来。
在这里,谈自由,谈个性,谈着谈着一个部落就分崩离析了,这里不需要人权,甚至不需要秘密。
“那现在就去找他谈吧,我们直接出发前往咸阳,那三个家伙绝对会落后于我们。”听完李知时的分析,沉不住气的胖子有些急躁。
铁牛见朱砂发怒,不禁有些害怕,不过他虽然知道朱砂所言乃是实情,却也有着不同想法。以他的想法中,却是猜测朱砂对他不错,竟然打算以自身涉险,来保护自己,心内不由得一阵感动。
沈九思看到江秋的那一瞬间,明显愣神,他没想到顾东野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就算有反应,也只是呆呆看你一眼,没剩几两肉的脸上面无表情。
这一趟没有霍青霖。但霍青霖和周家的关系几乎尽人皆知了。说霍青霖就是说周家。
老板如果有社交账号,那天天都得热闹。一些人自己搞的野号,每天也热闹的很。
老夫人眼睫微颤没有继续说话,花嬷嬷也就不再言语,扶着老夫人躺下后才轻脚转身退了出去。
但深渊若是被毁掉,那计划必定会出现很大的纰漏,主母要更上一层楼的希望也微乎其微。
是零陵北上武陵的最后一道屏障,只要跨过了这里便是一马平川,可在武陵诸县任意的挑选进攻目标。
不过沙骅说得一点也没错,全身鳞片的禹唐与沙骅还真有几分相似。
庞德公这番话,其实与诗会当天徐庶所说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者说徐庶也算是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预见了吕林的未来,所以很干脆的留在了徐州。
星罗皇室,戴家老祖此时嘴唇微微哆嗦了起来,纵然有超级斗罗的实力,此时也忍不住心中骇然。
麻生河幸也给救护车拉走了,大概要长期住院了,那麻生家该谁做主呢?麻生胜家就只有三兄弟,一死两重伤,总不能从远支里面再挑人当临时家督吧?
从老板的脸上果然看不出他有任何着急,这些年他在航空队赚钱已经赚够了,生意不好收拾收拾回去颐养天年不就行了?
正如混沌钟器灵所说那样,秦戈底子好,吸收了七彩灵气,特别容易达到成丹之境。
吃年夜饭的大桌子此刻已经被擦拭干净,作为了晚上包饺子的地方。
交得数十招后,戒嗔对武义的功夫很不满,旋身而上,使了招双龙出海,一双手直取武义的双肩。这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正是武义刀法用老。力道用尽之时。
“姐姐不用太挂于怀,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梨伩轻声的安慰着付楠格。
‘花’九一听便明白了,息二爷这是在典当东西,暂时换取赌资。
苏倩建议把林彬的父母接来自己的家里住,反正两人走后,房子也是空着。
就这样,等人都走光了,三人猫到了半夜,听周围确实没有了动静,这才蹑手蹑脚地出来,然后往山下逃去。
王百万久混赌场知道这种人就是要倒霉的。掂了掂手里的大洋,坏笑着来到了牌九桌前要参与进来。
鼬强撑着病态的身体走到佐助面前,用捂住血泪眼睛的右手,去点佐助的额头。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鼬来说还是太艰难了。
楚滟湫倒不清楚林夫人短短时间内绕过的几道心思,她只是为了舒适,况且这算是回自己家,没必要打扮得太过隆重,倒是无心插柳了。
对于这个黑人海盗王今天的举动,李南其实也是满心疑惑,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帮自己。
齐林身形微微向下佝偻,全身的重心都凝于掌上,双掌交叉横推,瞬间,一道肉~眼可见的罡风在半空中化为一头张牙舞爪的巨龙。
齐林之所以不敢有丝毫放松,也是因为有这样一个未知的强大对手。
猎人们都血气旺盛,这么一场雨还真没法子给他们带来什么伤风感冒。
第二百八十五章 给伍万里韩军集团军总司令的劝降条件?伍万里功震天下英!
日本,东京,驻日美军司令部。
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正叼着他标志性的烟斗,与新驻日美军参谋长阿尔蒙德以及几名心腹参谋,在地图前审视着朝鲜的态势。
司令部厚重的橡木门被毫无预警地撞开,“哐当”一声巨响,让室内悠闲的气氛瞬间冻结。
“将……将军!”
“平泽市,水南城,还有水原市……”
“丢了!全丢了!”
“我们在平泽港附近驻守的巡洋舰队被中国海军全歼!”
“我军精锐的187空降团,三小时内就被钢七总队全歼于水原城内!!!!”
那名美军参谋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声音因极度的惊骇的吼道。
麦克阿瑟叼着烟斗的嘴角凝固了,烟斗差点滑落。
新参谋长阿尔蒙德一把抓过那份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电报,快速扫视。
紧接着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捏着纸张的手指关节瞬间发白。
“What the fuck?!”
“平泽港失守?!”
“守港舰队被歼灭?!”
阿尔蒙德脸色铁青如铁,失声喊道。
“说清楚!敌人是谁?规模多少?用了什么手段?”
“中国军队不是要大撤退了吗?”
“主力都走了,怎么还能打出这样的攻势?”
麦克阿瑟一把摘下烟斗,眼神锐利地刺向少校参谋。
他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但绝不敢相信最坏的结果。
“Sir,中国军队的主力确实走了!”
“但是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将领率领钢七总队,硬生生打出了这样的战绩!”
那名美军参谋的声音依旧抖得厉害,低声说道。
“钢七总队?”
“那个该死的中国指挥官伍万里!?”
“告诉我细节,尤其是海军的,这在以往的战史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麦克阿瑟说着,顿觉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带着无法置信的摇晃。
驻日美军司令部内所有的军官和参谋们,此刻都停止了动作。
他们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阿尔蒙德手中的那份电报上。
“将军,海军方面确认:平泽港外海,一支由巡洋舰领衔、三艘驱逐舰护航的小型机动舰队被全歼!”
“对方动用了至少一艘具备强大远程打击能力的战列舰,以及航母还有大量炮舰!”
阿尔蒙德参谋长说道。
“噗通!”
一位站在地图旁的美军参谋闻言,手中的文件夹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
“根据港口守军残留信号拼凑的信息,攻击始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一艘中国战列舰,在极限射程外,用406毫米巨炮,对我港口的防御工事、岸炮阵地进行了外科手术式的毁灭性炮击!”
“整片预设防御区几乎被彻底抹平!”
阿尔蒙德的声音沉重得如同宣读讣告般说道。
“406毫米?!”
“那……那是‘密苏里’级战列舰的主炮口径!”
“该死的,仁川之战的后果太惨重了,直接影响到了后续的战局!!!”
“都怪美陆军一师的那帮蠢猪,当初守个仁川港都守不住!”
一位曾担任过海军参谋的中校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有些气愤的说道。
“港内幸存的观察哨证实,同一时间,从海平面方向起飞的大批舰载机轰炸了码头区!”
“他们不仅摧毁了停泊的辅助船只、仓库,更恐怖的是重点轰炸疑似弹药库的位置!”
“报告描述那是一个‘点亮整个黎明’的巨大殉爆!”
“整个平泽港西区瞬间化为沸腾的火海地狱,守备力量损失惨重!”
阿尔蒙德继续念道,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当炮击和空袭摧毁了几乎所有的抵抗点时,登陆开始了。”
“报告最后来自一位重伤濒死的军官,他说他看到大批登陆艇在烟幕中冲向滩头。”
“而就在登陆艇剧烈颠簸、士兵们狼狈不堪时,一位穿着志愿军军官服的年轻人,在极不稳定的登陆艇上举枪!”
“他在报告推测至少700米开外,精准狙杀着我们隐蔽的重机枪火力点!”
阿尔蒙德叹了口气,继续念道。
“我的天啊!”
“700米?!”
“在移动的、颠簸的登陆艇上,打死固定重机枪手都几乎不可能!”
“更别说还是在炮火硝烟弥漫、生死一线的滩头……”
“上帝之枪,这绝对是第二次战役就已经声名大噪的上帝之枪伍万里!!!”
“这种距离和环境下,这需要超越人类极限的冷静、视力、计算能力,还有……近乎非人的运气!”
“不,这不是运气,这是魔鬼般的天赋!”
一位美军作战参谋闻言,一脸荒谬地摇头说道。
此时,驻日司令部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低吼和倒吸冷气声。
“早知道当初在长津湖战役中,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弄死这个中国人!”
“现在他一个人的武力加上他的指挥才能和魄力,顶得上五个师!”
麦克阿瑟终于坐回了椅子,那张曾不可一世的脸庞笼罩在一片难以置信的灰败,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的说道。
“而后水南告急!”
“韩军一个加强团在坚固设防的水南城内,仅仅坚持了不到一小时!”
“再之后就是水原失守,187空降团被全歼!”
阿尔蒙德参谋长叹了口气念道。
“哗啦!”
不知是哪个参谋失手打翻了咖啡杯,棕色的污渍在昂贵的地毯上蔓延,但无人有暇顾及。
每个人的心脏都像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
“187空降团?!全没了?!”
“那是我们在朝鲜的王牌伞兵!”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该死的特拉普内尔,输了就算了,他是怎么做到突围都突围不了的!”
麦克阿瑟坐不住了,当即拍案而起,声音嘶哑的问道。
“将军,特拉普内尔上校意图以韩军为饵,待伍万里主力入瓮后,动用燃烧弹进行围杀。”
“结果他错误判断了战场态势!”
“伍万里用27军和12军进行了极其逼真的佯攻,成功引诱走了我们的近200架空中支援战机!”
“而后中国空军抓住时机杀了过来,歼灭了我们剩下的上百架战机,还轰炸摧毁了水原指挥部和炮兵阵地。”
“这种情况下187空降团群龙无首,且丧失了炮火掩护,在总攻下被全歼也不奇怪了。”
阿尔蒙德深吸一口气,最终沉重的念完道。
此刻整个指挥部的人,包括麦克阿瑟在内,都瞬间石化了。
“发电朝鲜的李奇微,就说原先准备出发的海军舰队要延期了。”
麦克阿瑟沉默了几秒,当即说道。
“Sir,现在朝鲜的战斗正处于关键时期,李奇微将军很急需海军舰队以及上面运载的陆军援军支援啊!”
阿尔蒙德参谋长闻言,连忙说道。
“那又如何?”
“你还没弄清形势吗?”
“根据我们截获的情报,只要中国的阻击部队能歼灭我军上万士兵,外加攻占水原,苏联就会给中国巡洋舰和驱逐舰。”
“现在中国钢七总队已经攻克水原,歼敌数也已经达到了,最该死的是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具体谈的是多少艘!”
“再加上我们在平泽港的巡洋舰队被全歼,我们新的暂编舰队海军力量有可能不足以击败中国海军!”
“这次的新暂编舰队必须保证绝对压制力!”
“因为一旦这次的暂编舰队被击败,可就不是军舰被毁的问题了。”
“那意味着舰队护送的那些运输船的大量美利坚陆军士兵被炸死或俘虏!”
“这些陆军援军很重要,是下一次战役的新补充部队!”
“一旦我们的陆军没补充到位,中国军队的新部队入朝,那下一次战役就没法打了!”
“至于现在李奇微急?”
“中国军队的大部队都撤离了,他急个屁!”
“若是十万联合国军绞杀不了这个中国钢七总队,那还不如将指挥权给我!”
麦克阿瑟冷哼一声,当即说道。
“绞杀中国钢七总队?”
阿尔蒙德参谋长闻言,当即抓到了重点。
“当然!”
“他们现在的战略目的不就是全歼一支够分量的中国军队吗?”
“何必还要去猛攻汉江和仁川一带防线,直接绞杀掉这个中国钢七总队就行。”
“歼灭陆战一师,歼灭陆军一师,歼灭第五师,歼灭第二十五师……”
“攻克汉城,攻克仁川,攻克平泽,攻克水南,攻克水原……”
“抢过我们战机,抢过我们航母战列舰,还全歼过我们海军……”
“钢七总队在这些战役中都是首功,这样的部队绝对够分量了!”
“只要能歼灭掉这支中国钢七总队,虽然里子上是吃亏,但至少面子上勉强能过得去了!”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能让面子大涨,同时里子也得到补充,还能沉重打击中朝军队的士气!”
麦克阿瑟说着,忽然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什么办法!?”
阿尔蒙德参谋长闻言微微一愣,当即问道。
“那就是让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投靠我们!”
“他是世界一流的年轻战术天才,并且手下还有着中国最精锐的王牌部队!”
“若是他愿意率军投靠我们,相当于我们多了五个师的战斗力!”
麦克阿瑟看着战报中伍万里的名字,笑着说道。
“五个师!?”
“将军,我知道这个中国指挥官厉害,但是相当于五个师是不是有点过了。”
阿尔蒙德参谋长瞪大眼睛,有些不太赞同的说道。
“不!”
“我没有夸张!”
“好的战术天才发挥的作用不是加法,而是乘法!”
“中国有句话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在后勤火力那么困难的中国军队都能打成这样,到我们联合国军后发挥的作用肯定更恐怖!”
麦克阿瑟说道。
“这……”
“有中国将领帮的先例吗?”
“而且他的家人都在中国,恐怕有所顾忌。”
阿尔蒙德参谋长皱紧眉头问道。
“有!”
“那个叫楚云飞的中国中将不就来李奇微身边当顾问了吗?”
“至于家人,那只是利益不够大罢了。”
“中国古代有个叫马超的将军,他的所有家人都在曹操那里,并且他的名气也很响亮,号称西凉锦马超!”
“他为了利益,可是能攻击曹操,让所有家人全部死光的!”
“不过伍万里如果投靠过来,不需要担心家人有事。”
“因为他的师长二哥伍千里又没投靠,中国不可能会为难师长家人的。”
“更不用说,他还有个英雄大哥,家人绝不可能有事!”
麦克阿瑟说道。
“这么说倒的确,有师长哥哥在,伍万里如果投靠过来也不用担心家人了……”
“可是我们要用什么样的价码打动中国伍万里了?”
“想要让中国人当上我们美国或美军的高官有点难度啊……”
阿尔蒙德参谋长闻言,当即问道。
“韩军集团军司令!”
“在现有韩军的基础上再调拨训练的新兵入伍,给他指挥十万韩军!”
“在中国人的理解里,这可是一步登天,位极人臣啊!”
“把方案发给李奇微和美国国内吧,给这种韩军和韩国的位置还是不难的,毕竟我们美利坚并不需要付出多少。”
“剿扶并用,双管齐下!”
麦克阿瑟说道。
“若是这样的条件,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就是不同意呢?”
阿尔蒙德参谋长想了想,低声提醒道。
“只要俘虏了就行,大不了给他打点新药品,让媒体来拍拍照说他同意就行。”
“不管事实如何,肯定能沉重打击中国军队的士气,挽回美利坚的颜面的。”
“下去发电吧,记得将支援的舰队和运载陆军推迟也说一下。”
“我真不信十万美军剿灭不了只剩八千的钢七总队!”
“也不相信集团军司令和统御十万韩军的条件那个伍万里不动心!!”
麦克阿瑟笑了笑,说道。
“Yes,sir!”
阿尔蒙德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很快,麦克阿瑟的电报通过电台到达了白宫。
然而,比这封军事密电更早一步燎原至权力殿堂的,是美国本土沸腾的民意之火。
美国,德克萨斯州,市政广场上
往日充满活力的喷泉旁,此刻却汇聚了黑压压的人群。
沉默,是最大的控诉。
举目望去,一面面星条旗下,是更多的、令人心碎的牌子。
“Where is my son, John? KIA in Chosin!”
(我的儿子约翰在哪?在长津湖阵亡了!)
“Bring our boys home from Korea!”
(让我们的孩子从朝鲜回家!)
“How many more must die for nothing?”
(还要多少人为虚无牺牲?)
一个头发花白的美国老妇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呢子大衣,颤抖的手高举着一张年轻士兵的照片。
那是她唯一的儿子,第10军陆战一师的汤姆·威廉姆斯,去年冬天永远留在了长津湖的冰天雪地之中。
眼泪早已流干,她空洞的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对杜鲁门政府深入骨髓的怨怼。
“他告诉我,圣诞节前就能回家的!杜鲁门!你还我儿子!”
她凄厉的哭喊撕裂了沉默的空气,引起了周围一片压抑的呜咽。
纽约,世界十字路口时代广场的喧嚣掩盖不了第五大道上游行的沉重步伐。
数万民众,工人、主妇、学生、教授……来自各行各业,在工会和反战团体的组织下,汇聚成一股汹涌的黑色人潮。
“No More War for Wall Street!”
(不要为华尔街打仗!)
“Truman = Death!”
(杜鲁门等于死亡!)
“Korea: An Endless Meat Grinder!”
(朝鲜:无止境的绞肉机!)
无数标语竖起,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有人点燃了自制的杜鲁门稻草人画像,火焰熊熊燃烧,浓烟冲天,引起人群一阵激昂的呼喊。
美国警察紧张地维持秩序,警棍紧握。
但他们面对的不仅是愤怒,更是成千上万个破碎家庭汇成的绝望之海。
这种绝望,足以淹没一切。
而在华盛顿特区,愤怒直接冲击了国家权力的心脏。
白宫外的宾夕法尼亚大道上,抗议者的人墙日夜不散。
悲恸的家属带来了亲人的遗物,染血的狗牌、褪色的家书、未曾开封的圣诞礼物,密密麻麻地堆放在白宫围墙外。
它们不仅是祭品,更是冰冷的铁证,无声控诉着这场战争的代价是何等沉重。
“Shame on Truman!”
(杜鲁门可耻!)
“End the War Now!”
(现在结束战争!)
冲突在加剧,一名失去了两个儿子的老父亲,在多次要求面见总统被拒后,精神彻底崩溃。
他站在白宫对面拉斐特公园中心,淋上汽油,高举着自己全家福照片和两个儿子的军功章,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
“Harry Truman! Look upon their faces! Look upon your work!”
(哈里·杜鲁门!看看他们的脸!看看你的杰作!)
高喊中,火焰瞬间将他吞噬,凄厉的诅咒响彻天空,引发巨大的混乱和难以言喻的惊恐,直到消防车和警笛的呼啸声将其淹没。
自焚者的火焰虽被扑灭,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和直指杜鲁门的控诉。
此事像魔咒般传播,并深深刻在了每一个目击者乃至通过广播听闻此事的美国人心中。
………………………………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内,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厚厚的深红色窗帘紧闭,隔不断窗外隐隐传来的抗议声浪,更像是在这权力象征的内部增添了几分压抑。
宽大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如同焦头烂额的总统心情的写照。
杜鲁门此刻面沉似水,双颊因难以抑制的怒意而微微泛红。
他不是坐在椅子上,更像是在一张巨大的风暴海上,努力保持着这艘名叫“美利坚”号巨舰的航向。
刚刚结束与几位内阁成员的激烈争论,桌上那份汇总了全国多地示威报告和朝鲜前线最新战报的文件,像一团灼热的炭火。
“平泽港丢了!我们巡洋舰编队被全歼!”
“该死的!”
“那帮中国人居然在大撤退的情况下还敢闪击我们后方!”
杜鲁门一拳砸在桌面上,咖啡杯跳起,苦涩的液体泼洒在文件上,瞬间渲染开一片深色的污迹,如同溃烂的伤口。
“水原!水原也丢了!”
“187空降团,我们的王牌伞兵!”
“整整一个团,成建制地被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指挥官消灭了!”
“还有水南!”
“这才多久,三座重要城市和一支巡洋舰队都没了!”
杜鲁门总统的眼睛布满血丝,声音从低沉到咆哮,最后几乎成了嘶吼。
“联合国军是去解放朝鲜半岛的!是去恢复我们国家荣誉的!不是去给中国人刷战绩,给苏联人制造笑话的!”
他说着猛地转过身,指着窗外。
“听听!”
“听听这外面的声音!”
“美利坚合众国的心脏,被自己的民众诅咒包围着!”
“我的邮箱里塞满了阵亡通知书!报纸上刊登着绝望的脸!”
“还有人在白宫门口自焚!自焚!!就因为这场看不到尽头、打不赢的该死的战争!”
“我们朝鲜前线的士兵们在干什么?李奇微将军在干什么?!局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杜鲁门愤怒的吼道。
艾奇逊这位素以冷静理智著称的国务卿闻言,此刻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
他深知杜鲁门的怒火不仅仅是因为战场失利,更是因为这失败将本就汹涌的国内反战浪潮推高,甚至直接影响美国的国威。
“总统先生,请冷静。”
“形势确实严峻到极点,前线的连续挫败极大打击了我军士气。”
“国内的情况是前线失利的直接反噬,但我们并非没有扭转局势的希望。”
“这份是刚从东京发来的最高加密级密电,麦克阿瑟将军提出了一套完整的应对方案。”
艾奇逊将电报递给杜鲁门说道。
杜鲁门急促地接过电报,眉头紧锁地快速扫视。
当看到“剿抚并用”、“绞杀钢七总队”、“招降伍万里”的关键词时,他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麦克阿瑟详尽分析了钢七总队的战绩、威胁以及伍万里的价值,更提出了一个大胆乃至带着东方式诱惑的交易。
统御十万韩军的集团军总司令职位为饵,招降这位年轻的东方天才战略家。
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死一般的沉寂。窗外隐约的呐喊声似乎也安静了一些。
杜鲁门的呼吸慢慢平复,但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权衡每一个字眼背后的得失。
“剿抚并用……”
杜鲁门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手指在麦克阿瑟的电报上敲击。
“钢七总队确实是是贯穿所有惨败的幽灵,是中国军队最大的精神图腾。”
“拔掉它,足以狠狠抽中国人一个耳光,暂时堵住国内那些要求撤军的保守派的口,同时向盟友证明我们仍有主宰力。”
“至于招降伍万里这个中国指挥官,如果真能成功这就不只是挽回颜面了!”
“一个刚刚让美国陆军、海军甚至空军接连栽了大跟头的中国战神,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韩军的集团军总司令!”
“这是何等震撼的反转剧!”
“这将是对中国军队意志难以估量的毁灭性打击!”
“他们的精神支柱塌了!而我们的士气会瞬间爆棚!”
“想想士兵们看到这个新闻的反应!想想《纽约时报》的头条会怎么写!想想苏联人惊掉下巴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想想国内的民众!”
“当他们在报纸上看到那个年轻的中国指挥官穿着韩国将军服投靠,所有质疑战争的声音会被瞬间淹没!”
“这绝不只是什么韩国的职位,这是美国战胜红色最耀眼、最有力的象征!”
“它能给我们换来国内急需的喘息空间,极大地提振接下来第五次战役的士气和胜算!”
杜鲁门深吸一口气,兴奋的说道。
“正是如此,总统先生。”
“麦克阿瑟的计划思路非常清晰,第一步,倾尽全力,集中优势兵力,不惜一切代价,全歼钢七总队。”
“这支中国王牌部队的彻底覆灭,本身就是一剂强心针,足以震慑中国军队,弥补我们近期连续失败造成的威望损失。”
“第二步,在歼灭过程中或之后,以十万韩集团军总司令的高位为饵,尝试招降伍万里本人。”
“即使招降失败,只要我们大力宣传他被俘的事实都足以造成中国军队内部的思想混乱,严重打击其军心士气。”
“在完成上述两步后,我军士气必然高涨,中国军队则会因核心力量的丧失而遭受重创。”
“此时,李奇微将军正好可以挥师北进,发动计划中的第五次战役。”
“我们将在完全占据心理优势和力量优势的情况下,彻底击溃中国军队的主力!”
“将他们打残、打怕、打回谈判桌前!”
“只有那个时候,和平才可能按照我们的条件,而不是屈辱的撤军。”
“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行动,总统先生,这是一场关乎国运、挽回尊严、重塑信心的战略大反击!”
“没有钢七总队的覆灭和伍万里的转变作为前提,我们打第五次战役的代价和风险会高得多,成功的把握也大打折扣!”
“这方案,堪称绝地反击的胜负手!”
艾奇逊完全理解总统的意图,立刻补充道。
杜鲁门沉默了大约半分钟,但那并非犹豫,而是暴风雨前的酝酿。
他脑中飞快掠过战报中描述的钢七总队的惊人战绩、国内的示威浪潮、以及苏联人可能躲在背后消耗美国的战略。
最终,这些复杂汹涌的情绪,在总统心中汇聚成一个不容置疑的想法。
必须彻底逆转,必须夺回控制权!
“批准!”
“立即给李奇微发报!最高优先级!”
“一、命令李奇微将军,立即集中所有能调动的机动部队,联合空军、海军力量!”
“务必在最短时间内,不惜任何代价,彻底歼灭中国钢七总队于现区域内!”
“这是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
“二、在实施歼灭作战的同时,公开以统御十万韩军之集团军总司令的职位为条件,尝试招降伍万里!”
“向伍万里个人表明,我们的诚意和提供的显赫地位。”
“三、特别指令!在歼灭过程中,务必尝试捕捉伍万里本人。”
“生擒是第一优先!”
“最低限度,要得到其遗物并确认其身份。”
“如确认生俘,立刻按计划进行引导!”
“四、上述行动‘剿抚并用’,双管齐下,务必达成!”
“这是赢得下一阶段战役胜利、最终迫使中国方面坐到谈判桌前接受我方条件的根本前提!”
“告诉李奇微,我授予他执行此方案所需的一切权限!”
“我要看到结果!速度!决心!”
“钢七总队必须被抹掉,伍万里的名字,要么出现在我们的俘虏名单里,要么出现在我们的阵营中!”
“绝不允许他继续带着那支魔鬼部队在我们的后方肆虐!”
“五、强调只有顺利完成这两项核心任务,沉重打击中国军队的意志,大幅提振我军士气,显著压制国内反战浪潮,我们才能在即将到来的第五次战役中掌握主动!”
“另外,通知麦克阿瑟将军,他的方案已被批准执行。”
“支援舰队和后续陆军补充营延期的事宜,由他向李奇微做必要说明!”
“同时,密切关注苏联方面对中国舰队支持的任何进一步动向!”
杜鲁门思考几秒后,当即说道。
“Yes, Mr. President!”
艾奇逊没有任何犹豫,连忙应下道。
………………………………
与此同时,志司内
“水……水原!解放了?!真的解放了?!!”
作战处处长瞪大,手中的红蓝铅笔“啪嗒”掉在地上,滚到一旁。
总参谋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送报参谋面前,几乎是抢过了那叠记录着水原大捷详情的电文。
“我的天爷!”
“平泽、水南、水原……伍万里率军连破三城!”
“钢七总队,真乃神兵天降也!”
他双眼圆睁,飞快地扫视着每一个字,口中不住地念叨道。
“解放水原,再吃早饭!”
“伍万里这小子,他不仅说了,他还真他娘的打成了!”
“苏联他们要求的所有目标都已达成,干的漂亮!”
陈首长猛地摘下军帽,狠狠拍在沙盘桌上,他畅快淋漓地大笑道。
原本因战略转移而笼罩在志司指挥部上空的凝重空气,瞬间被这石破天惊的胜利彻底点燃!
参谋们先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掌声,有人激动得使劲锤着桌子,有人相互拥抱庆祝。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山洪暴发,整个指挥室洋溢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骄傲。
“好!打得好!打得惊天动地!打得气壮山河!”
“伍万里和他的钢七总队,立下了泼天大功!”
“他们是全体志愿军的英雄!是新中国的骄傲!”
“同志们!伍万里他们付出的巨大牺牲和忍耐,就是为了这一刻!”
“水原解放,意味着联合国军的后勤基地和最大空军机场已被攻占!”
“意味着我们完全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更意味着,苏联承诺的那些巡洋舰、驱逐舰马上就要送过来!”
“我们的海军需要它们!我们未来的海疆需要它们!”
老总猛地一拳砸在铺满地图的桌面上,兴奋的说道。
“老总,这可是大事,立刻下令吧,现在的时间太宝贵了!”
陈首长闻言,当即提醒道。
“好!传我命令!”
“一、立即上报国内!将水原大捷、歼灭美军187空降团的详细战报,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报回去!”
“重点强调,伍万里部已攻克水原,成功瘫痪敌核心补给基地,完全达成了苏联设定的交换条件!”
“恳请中央即刻与苏联交涉,务必以最快速度,将我们的巡洋舰、驱逐舰,一艘不少地接收过来!”
“时不我待,这是我们应得的战果!”
“二、通电全军嘉奖!”
“以志司名义,向志愿军所有部队通报钢七总队在水原、平泽、水南的辉煌战果,嘉奖伍万里同志极其英勇顽强、战功彪炳的钢七总队全体指战员!”
“号召全军向钢七总队学习,学习他们不畏强敌、连续作战、敢于穿插、敢于打硬仗恶仗的战斗精神!”
“给前线将士鼓足这口气,让敌人彻底胆寒!”
“三、倾尽全力支援撤离!”
“钢七总队的胜利是辉煌的,但他们现在处境是凶险的!”
“伍万里部身处龙潭虎穴,十万联合国军正像疯狗一样要撕碎他们,为水原之失报复!”
“我们必须全力确保这支英雄部队安全归来!”
“命令李云龙带领西线第27军主力,不惜一切代价,在汉江南岸发起最强有力的佯攻,要打出主攻的气势!”
“就算只多牵制一小时,也是给钢七总队多开一扇生门!”
“命令丁伟的第12军,在汉江北岸全力策应!”
“动用所有能动用的炮火,给老子猛轰美军沿江防线,制造我军大举渡江反攻的假象!”
“吸引并牵制更多美军空军、炮火,减轻伍万里突围方向的压力!”
“命令海空军,执行完接收苏联军舰等任务后全力配合钢七总队的撤退突围!”
“记住,所有支援,以干扰、迟滞敌军追击,为钢七总队争取空间时间为最高目标!”
“四、给伍万里同志发密电嘉奖表彰!”
“水原之功,震古烁今!”
“志司及全体志愿军将士,无不为你和钢七总队的英勇壮举感到无上荣光!”
“苏联军舰事,中央已在全力推进,勿虑!
“当前最紧要任务,不是歼敌,而是安全撤离!”
“你们已成为敌军最高战略目标,围剿规模将空前!”
“切记,以保存有生力量、保全英雄部队为第一要务!”
“志司已调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牵制敌军主力!”
“撤离路线、时机,由你临机决断!”
“志司充分信任你的战场洞察力和指挥才能!”
“不必过分在意再歼敌多少,不必恋战,不必追求战果!”
“你们每一个人,每一名战士的平安归来,就是此阶段最大的胜利!”
“给我和志司带回来一支有生力量!这就是头功!”
“告诉万里同志,志司等着给你们庆功!等着你们回来!”
老总大手一挥,条理清晰的下令道。
“是!”
一旁速记完成的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汉江南岸防线中心,城南市,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Sir,不好了!!”
此时,一名美军参谋急匆匆的跑进来喊道。
“什么事?”
李奇微将军正低头核对着一份物资调运单,闻言并未立刻抬头,而是冷静问道。
“水原城失守!所有对外联络全部中断,超过半小时无应答!”
“最后接通的城内一处临时地下指挥所说187空降团团部已被彻底摧毁,特拉普内尔下落不明!”
“整个187空降团连同水原城都没了!”
那名美军参谋连忙说道。
“咣当!”
参谋长范弗利特闻言,手中紧握的陶瓷咖啡杯失手滑落,狠狠砸在坚硬的混凝土地面上,瞬间粉碎!
浓黑的咖啡汁液四溅开来,如同战场上泼洒的污血,浸染了一大片昂贵的地毯。
“你说什么?!”
李奇微猛地抬头,身体瞬间绷直,连忙从格雷少校手中夺过了那份电报。
他那原本因连续战事而布满红丝的双眼,此刻燃烧着难以置信的怒火和一种被深深羞辱的痛楚。
“187空降团?真没了…………”
“那可是‘联合国军’最好的伞兵!是用金子堆出来的!”
“装备!训练!都是顶级的!”
“特拉普内尔那条老狐狸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给我报销了整个团?!”
李奇微的声音陡然拔高,猛地将电报拍在桌上吼道。
范弗利特紧盯着那份电报,脸色铁青如锡,牙关紧咬,腮帮子的肌肉可怕地鼓动着。
187团的覆灭,不仅仅是一个团的损失,更代表着一种信仰的崩塌。
这可是美国陆军最精锐、最机动灵活、被视为反击利刃的伞降力量。
竟然在据城死守的防御战中,被钢七总队又一次成建制地抹去了!
“将军,刚刚还收到华盛顿最高优先级的密电,是总统先生的直接指令。”
那名美军参谋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再次开口道。
李奇微和范弗利特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格雷手中的另一份密电上。
那上面标注的加密等级和发报单位让整个指挥部的空气再次被抽紧了一层。
李奇微深吸一口气,强行按下胸中翻腾的怒涛,接过密电,快速而锐利地扫视着。
随着目光一行行下移,他那紧蹙的眉头先是愕然地扬起,随即又深深地压了下去。
他脸上的表情在极度震惊、荒诞、狂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疯狂中剧烈变化。
上面不止是歼灭钢七总队的命令,还有后面那条麦克阿瑟剿抚并用的方案,也被白宫赋予了同样强制性的执行力。
“集团军总司令?!统御十万韩军?!”
“给那个……给那个‘上帝之枪’伍万里?!”
李奇微难以置信地读出声,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
“哈!杜鲁门和麦克阿瑟他们究竟被那个中国小子打怕到了什么地步?!”
“要用这么大的价码来收买他?!”
“这可是十万韩军,他现在统御的钢七总队也才一万人!”
他猛地抬头看向范弗利特,眼神凌厉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荒谬感和被深深冒犯的怒火道。
范弗利特凑近看完密电全文,那张严肃刻板的脸上肌肉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眼底深处同样掠过惊涛骇浪。
这份价码之大,这份招降目标之关键,连他这个以冷酷和强硬著称的指挥官都感到震撼不已。
“总统先生,麦克阿瑟将军的构想确实极其大胆,而且极其昂贵。”
范弗利特参谋长点了点头认同道。
“昂贵?!”
“这是耻辱!”
“是对所有在朝鲜阵亡的美利坚军人的亵渎!”
“是对军人和战争规则的践踏!”
“那个伍万里杀了我们多少人!?”
“陆战一师、步兵一师、第五师、第二十五师……”
“哪一个番号后面不是无数条美利坚士兵的生命?!”
“他现在是我们的死敌!是最该被绞死的中国指挥官!”
暴怒让李奇微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手指捏着密电的边缘喊道。
范弗利特沉默了几秒钟,他的目光落在了作战地图上那个被红色包围圈紧紧勒住的水原城位置,脑子在飞速计算着各种可能性。
“将军,无论多么不可理喻,这是最高命令,我们必须执行。”
“而且平心而论,从战略层面看,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成功,这确实将是扭转乾坤的一步。”
“一个伍万里站在我们这边,其象征意义和对中国军队士气的毁灭性打击,胜过歼灭几个普通的中国师。”
范弗利特最终压低声音,以一种近乎耳语却又异常清晰的语调提醒道。
这话像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当头浇在李奇微的怒火上,让李奇微那濒临爆发的狂暴气息陡然一滞。
他当然知道,能招来伍万里意味着什么。
一个让无数美军官兵恐惧的名字,一个靠着他手中的步枪和战术指挥才能屡屡重创“联合国军”的东方天才指挥官。
如果这根敌人最粗壮的“精神脊梁”如果能在阵前倒戈……
李奇微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强压下那股翻江倒海般的屈辱感。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冰冷地响起:战争的胜负,从来只属于最后的赢家,过程如何,历史只会记录结果。
“好!好得很!”
“既然总统和麦克阿瑟阁下愿意开出如此慷慨的赏格,那我们就满足他们的!”
“不过总统先生说的是剿抚并用,可不只是抚!”
李奇微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那种令人心悸的冷静,并猛然转身,大步走向悬挂的巨大作战地图。
他抄起指挥棒,坚硬的木质棒头指向地图上汉江蜿蜒的曲线。
“传我命令!”
“第一,第24步兵师!给我像钉子一样钉死以城南市为中心的汉江防线!”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允许中国钢七总队任何一股部队穿过汉江,和汉江北的中国军队汇合!这是死命令!”
“第二,第一骑兵师全师立刻结束休整,从东侧朝水原方向杀去!”
“第三,第二步兵师他们追击的位置太靠北了!”
让他们立刻停止一切不重要的追击任务,以最快速度强行军回撤,绕回水原东侧的横城一带构筑封锁线!”
“我要在钢七总队的东面筑起一道铜墙铁壁!绝不允许他们向东逃窜!”
“四,第三步兵师立刻南下!目标——平泽港及周边海域!”
“占领所有关键制高点!检查并封锁一切可能用于船只出入的口岸、滩头!”
“给我牢牢控制住海岸线!尤其是平泽港!”
“绝不能再给他们任何走海路溜掉的机会!”
“五,命令南侧腹地所有能动的韩国师旅!立即放弃次要任务,全速向水原南面、水南地区集结待命!”
“随时准备策应主力,堵截北逃之敌!”
“告诉他们,这是关键的一战!别让我失望!”
李奇微指着作战地图,大声下令道。
各级参谋迅速抓起了电话和电台,整个中心瞬间活了过来,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喊话声、电台静噪和密码本翻动的沙沙声。
范弗利特一直紧盯着地图,尤其是东线那巨大而危险的缺口。
美二师仓促回撤需要时间,而伍万里不是傻子,他一定会拼命往这个缺口钻!
“将军,东线!”
“美二师回堵的缺口太大!”
“横城一带现在极度危险,一旦钢七总队的主力从水原脱身后立刻向东寻求突破,很可能在我们主力合围前就从那里冲出去!”
“西面有骑兵一师,南面有韩军和我们三师守海岸,北面汉江有24师把守……”
“唯有东线,美二师远水难救近火!”
“我们必须有一支部队立刻顶上去,堵住横城这个隘口!”
当李奇微下达完主要命令暂时停顿时,他立刻上前一步,指着地图东线的横城一带说道。
“谁?”
“那里现在只有残兵和后方勤杂部队!哪还有完整的师?”
李奇微眉头锁死问道。
“韩第9师!”
“这个师刚刚从东线撤回下来休整,虽然建制受损,但兵力大致完整,是距离横城最近的预备力量!”
“急行军的话,可以比美二师早至少12小时赶到横城一线!”
“我推荐让和中国军队多次交手,有作战经验的朴征熙去指挥。”
“他是当初唯一敢去水南顶住中国军队的人,足够勇敢!”
范弗利特参谋长说道。
“朴征熙?”
李奇微闻言,皱紧了眉头。
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在之前的战报中常和“败退”、“混乱”联系在一起。
“他行吗?靠得住吗?”
“他刚从中国人手里溜回来!”
“让他挡在伍万里面前,别一触即溃,白白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李奇微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的说道。
“将军,韩国人靠不靠得住,取决于我们手里捏着什么。”
“我的人已经查清楚了,朴征熙的家人,他的父母、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孩子,都在我们的控制区里。”
“我已经秘密派人去了,我们的人会把他们接出来。”
范弗利特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道。
“你是说……”
李奇微瞬间明白了范弗利特的意思,瞳孔微微收缩。
“是的,将军。”
“前期捏着他的家人,可以保证他不敢直接投降。”
“后期他的家人到了之后,我会确保在朴征熙的师指挥部旁边,设立一个我们的小型卫戍点。”
“名义上保护,实际上掌握。”
“如果中国军队主力冲击他朴征熙的防线,他的家人会和他的防线共存亡。”
“如果他守不住,让中国人踏进了他的指挥所区域。”
“那么在最后的交火中,出现不幸的流弹伤亡也并非不可能。”
范弗利特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那话语中的冰冷与残忍,让久经沙场的李奇微都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死死盯着范弗利特那张冷漠如花岗岩的脸。
这不是战略,这是最肮脏的威胁,是掐灭一个人性最后防线的毒计。
几秒钟可怕的沉寂后,李奇微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断。
道德感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失败和华盛顿那惊人的“价码”彻底碾碎。
他需要的是结果!
不惜一切代价的结果!
“好!”
“就这么办!把朴征熙的老婆孩子给我接过来!”
“早点接过来,我们才能开始这样玩。”
“另外,命令朴征熙!立刻全速把韩9师给我拉到横城构筑工事!”
“如果中国军队杀过去,他必须抵抗到最后一刻!”
李奇微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残忍的说道。
“Yes,sir!”
范弗利特闻言,当即应下道。
立刻转身,对一个心腹情报官低语几句。
对方表情一肃,迅速转身离开。
李奇微深吸一口气,顿感一阵病态的疲惫和亢奋交织在一起。
他刚想喘息一下,指挥帐篷的布帘再次被粗暴地掀开。
“报告将军!紧急敌情!”
“刚刚收到城南方向前沿观察哨无线电发现大股敌军!打着钢七总队旗号兵锋直指汉江中心的城南市,也就是我们这里!”
“他们的前锋已在城南南侧外围阵地与我警戒部队猛烈交火!!”
“他们动作太快了,攻势也很猛!!”
忽然间,一名浑身是汗,带着战场硝烟味道的美军参谋几乎是滚进来的喊道。
“什么?!”
李奇微和范弗利特瞪大眼睛,几乎同时失声喊道!
伍万里的钢七总队刚刚血洗水原,按理来说疲惫不堪。
可他们不仅没有迅速撤离,反而以如此惊人的速度,直接扑向了北面最为坚固,也是“联合国军”防守最严密的汉江防线!
他想干什么?!
一股被赤裸裸挑衅的狂怒和被猎物反向撕咬的错愕感瞬间淹没了李奇微!
“命令24师!给我顶住!缠住他们!死死缠住!”
“给各部传令!围剿部队!全速!全速前进!!”
李奇微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范弗利特脸上的下令道。
此刻,他脑子里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
无论伍万里想从城南强行渡江北上,还是另有诡计,他都必须立刻将这头正在扑咬猎人咽喉的猛兽死死扼住!
“必要时,命令24师前沿部队,可以佯装不敌,放他们小股部队,甚至部分主力,深入城南城区!”
“只要他们进来了,我们说不定就能把他们真正困死在这最后的陷阱里!”
范弗利特参谋长想了想,当即补充道。
李奇微猛地看向他,电光火石间明白了这个陷阱的用意。
城南是预设的坚固要塞,放进来,关上门,然后四面八方的大军再合拢!
“照此办理!各部围剿部队!加快速度!”
“必须在城南把他们钉死!十万大军,给我绞杀!一个不留!”
“还有那个伍万里,无论死活,必须给我留下!”
李奇微重重点头,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下令道。
“Yes,sir!”
那名美军参谋闻言,当即应下并跑去电台处传达。
至此,一场十多万联合国军对八千钢七总队的围剿,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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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在元帅群开始,提前半小时通知一下,总额一万多起点币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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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大胜!渡江!留下游击支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城南市外,钢七总队指挥部
“万里,高大兴率领突击支队冲了几轮,美军的虚实大概了解了。”
“结合情报和其他侦查情况,这里驻守的应该就是美军二十四师的一个加强团。”
“美二十四师扼守整个汉江防线,构筑了大量的工事,并且火力极其凶猛。”
“机枪碉堡,环形工事,迫击炮阵地不计其数,更不用说还有美军空军战机轰炸。”
“若我们钢七总队只是对战这美二十四师,付出些伤亡和时间倒也能强渡过去。”
“可要命的就是我们一旦被拖住太久,西侧的骑兵一师和东面的美二师都可能到位,彻底堵死我们的活动空间。”
刘汉青将一份文书递给伍万里,叹了口气说道。
“你说的对,但现在还不是撤的好时候。”
“我们现在士气正旺,兵锋正盛,直接走不利于部队的锐气。”
“况且直接走的话,对面的美军部队可以直接出城出击。”
“不怕他们直接和我们堂堂正正打,就怕他们以机械化部队一直冲我们,让我们损兵折将和速度迟缓。”
“得打出一个胜仗,夺下城南市的外围阵地,打垮这里美军的士气和有生力量。”
“让他们没有多余的部队能出城冲击迟滞我们,这样我们才能拥有主动权。”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说道。
“那……要是美军被打掉这个营的有生力量,还是继续以机械化部队出击袭扰呢?”
平河闻言,低声问道。
“那我们就杀个回马枪!”
“彻底击溃他们的追击部队,再一举拿下城南市,北渡汉江撤离!”
伍万里冷哼一声,当即说道。
“总队长说的对!”
“咱们不管是要撤还是要强攻,必须先吃掉美军外围的这个营。”
“让这个美军团最多只剩下勉强固守的能力,无主动牌可出,才到我们掌握战略主动权的时候。”
经历过长征的雷公忽然感觉此刻的一幕有些熟悉,当即点头赞同道。
“传我命令!”
“把高大兴的突击支队换下来,让余从戎率领火力支队再冲一轮!”
“平河率侦查支队提前去东面的汉江支流搭建浮桥,准备东渡退路。”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去南面扫除尾随的美军小股部队,不给他们集聚的可能,铺平南撤回水原的第二退路。”
“我亲自带着警卫营当尖刀,半小时内攻破城南市外围阵地,歼灭驻守的这个美军营。”
“雷公,你待会给我狠狠的轰,炮弹我们带不走太多。”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挥手说道。
“这……”
“总队长,还是让我去冲阵就好了,战场毕竟危险!”
余从戎闻言,连忙说道。
“我能在几秒内快速开枪打哑火美军八个碉堡,能大大减少部队的伤亡和进攻阻力。”
“至于为什么是八个,是因为加兰德步枪一次性只能连发八枪罢了。”
“这里毕竟不是中国,战士们会越打越少,需要我发挥作用的时候就得上。”
“让司号员准备吹冲锋号吧,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对了,让雷公的炮兵支队外围提前布置好坦克陷阱,以防美军装甲部队拼死突击。”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
“是!”
众人闻言,没有丝毫怀疑,当即应下道。
能打下战机的狠人,有这样的枪法确实不奇怪。
………………………………
伍万里的命令下达后,震耳欲聋的炮火咆哮声抢先撕裂了城南市郊野的沉寂。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泥土、碎石、断裂的铁丝网夹杂着木屑与硝烟直冲云霄。
美军堑壕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环形沙袋工事如同纸片般飞散。
三轮齐射之下,弹着点既准且狠,刻意在美军防线上撕开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停!!”雷公嘶哑的吼声透过步话机穿透爆炸的余音。
炮火骤歇,刺鼻的硫磺味混杂着焦糊的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焦黑的土地上飘散着缕缕青烟,被震得晕头转向的美军士兵刚挣扎着抬起头颅。
“滴滴嗒——滴滴嗒嗒滴——!”
刹那间,志愿军独有的冲锋号声骤然响起!
“冲啊——!!”
伍万里端着枪身先士卒的冲出,身后跟着着警卫营几百战士作为先锋。
再后面,还有两千多名火力支队的战士紧随着那道锋锐的箭头发起冲锋!
大地在军靴的重踏下微微震颤,无数刺刀汇聚成一片令人胆寒的银色潮水。
然而,被炮弹砸得七荤八素的美军并非毫无准备。
就在志愿军战士冲至距离第一道铁丝网不到两百米的距离时,异变陡生!
“哒哒哒哒哒哒…………”
刹那间,九个位置刁钻、伪装遮掩得极好的机枪碉堡,瞬间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九道交叉的、几乎毫无死角的弹链横扫战场!
灼热的子弹快速飞出,疯狂犁过冲锋的人群前方。
霎时间,冲在最前排的十几名警卫营战士身体猛地一僵,鲜血混合着泥土瞬间染红了焦黑的土地!
“卧倒!!”
与此同时,伍万里的怒吼声几乎与子弹同时到达!
他如瞬间扑倒在地,一颗灼热的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钢盔边缘呼啸而过,带起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灼热气流。
警卫营和后续冲锋的部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而精准的交叉火力死死按在了冲锋的路上!
美军机枪手显然训练有素,火力分配极其合理,没有任何一个火力点会被轻易集火清除。
子弹如同密集的雨点泼洒在志愿军战士头顶,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火力压制,火力压制!!!”
趴伏在弹坑里的余从戎见状,大声嘶吼道。
“哒哒哒哒哒哒…………”
刹那间,火力支队的机枪也同时机枪,密集的子弹朝着美军飞去。
压制的效果确实有,但主要是对壕沟的美军,美军堡垒群的机枪依旧肆意扫射着。
“不行啊余支队,敌人碉堡射击孔极小而隐蔽,位置又刁钻!”
“我们的机枪在压制力上根本无法抗衡!”
成功大队长爬到余从戎身边,大声汇报道。
“他娘的,这距离也太远了,而且堡垒内的美军真不好打!”
“咱们的神枪手最多能三百米打中堡垒内的美军,还得要运气!”
“现在这六七百米的距离,只能看总队长的了……”
余从戎骂了一句,目光看向伍万里的方向。
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时间每流失一秒,敌人阵地的纵深火力就有更多时间组织起来,伤亡也在无情地增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伍万里已经举起了加兰德步枪,并完成了瞄准!
“砰——!”
伍万里的第一声枪响干脆利落!
正前方对着冲锋主力方向倾泻火力的一个暗堡射孔内,美军机枪的那疯狂闪烁的枪口焰骤然熄灭!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七道枪声在令人窒息的战场噪音下并不算震耳欲聋,但其节奏快得令人心胆俱裂!
伍万里开枪的动作行云流水,扳机扣动快得仿佛只留下一片残影!
短短七八秒钟,七次连贯到无法分辨具体次数的精准射击!
右翼最突出的一个重机枪堡,伍万里第二枪的子弹精准灌入那个正在疯狂喷射火舌的长条形射孔深处。
伍万里的第三枪,命中了靠近后方一个小土坡侧翼、只露出小半个射孔的重机枪位置。
伍万里的第四枪,则刚好击中紧贴着先前哑火左翼暗堡的另一个辅助火力点。
他的第五、六枪是连射!
几乎在同一瞬间,两个形成交叉封锁中央冲锋道路的侧射碉堡几乎同时哑火!
第七枪就更致命了,直接击中了位置最高、可以俯瞰整个战场为下方机枪指示目标的指挥型碉堡!
枪声停歇,弥漫的硝烟中,八个美军机枪枪口焰消失了!
九个致命的火力点,转瞬之间,只剩下一个依托一个大树根修建的最后一个暗堡,还在疯狂地喷射着火舌!
“天……天呐!”
“我的上帝,这个中国人是怎么做到的……”
“上帝之枪,一定又是那个中国的上帝之枪!”
美军前沿观察哨内
一个手持望远镜的美军军官彻底呆滞了,下巴几乎掉到地上,手中的望远镜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在枪林弹雨中,伍万里像最精密冷酷的机器一样,竟然连续点杀了他的堡垒?
每一个堡垒射击孔都那么小!
每一个开火的间隙都那么短暂!
他是怎么做到的!?
“魔鬼!他一定是魔鬼派来的!”
一个躲在机器阵地掩体后的美军新兵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声音带着哭腔。
他亲眼目睹身边的战友被那不知道如同长了眼睛的子弹点杀在岗位上,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瞬间击溃了原本的防御信心。
那最后一挺机枪的射击虽然依旧凶狠,但射手的动作明显变形了,枪口焰跳动着狂乱的火花。
美军震惊绝望的同时,而志愿军这边却是短暂的死寂后,是无与伦比的滔天士气!
“看!总队长!!总队长干掉了八个!!!”
成功见状瞪大眼睛,最先吼了出来,那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崇拜而变调!
“万岁!总队长神了!!”
“他娘的,就差最后一挺机枪了!!”
“跟着总队长打仗,就没窝囊过!”
志愿军中的战士们明白一切后,顿时士气大振!
刚才被机枪死死压制的恐惧和无力感瞬间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所取代!
所有的眼睛都聚焦在那个还趴伏着,正在快速向弹仓里压入新桥夹的伍万里身上,以及最后那个还在喷吐火舌的罪恶堡垒!
“总队长!我打左边豁口边缘!您打右边!掩护我!”
成功意识到了机会,匍匐到伍万里身边五米处的一个小土包后面大声喊道。
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伍万里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就在两人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成功猛地从土包侧面探出半个身子,手中加兰德的枪口稳稳指向那个疯狂扫射的碉堡左侧!
他故意将子弹打得稍微刁钻,连续三枪点射打在堡垒射击孔周围的土层边缘,激起一片泥浪!
“当!当!噗!”
刹那间,火星和泥土飞溅!
碉堡内美军机枪手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那疯狂的火舌微微向左摆动了一下!
此时机枪枪口焰再次向右摇摆,试图压回原来的杀伤扇面。
但又因为被短暂吸引注意力,出现一丝微小的角度回位迟缓的空隙。
就是现在!
“砰——!”
伍万里扣动扳机,滚烫的子弹瞬间射出。
子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时机,完美地钻入了那个狭小的、正在摆动中的射击孔深处,彻底终结了里面的火力点!
那狂喷不止的火舌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般骤然停顿!
“漂亮!!!”
刹那间,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所有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志愿军战士,无不血脉贲张,眼中燃烧着必胜的火焰!
“吹冲锋号!”
伍万里刚打完一枪,看都没看就打算喊道。
“滴滴嗒——滴滴嗒嗒滴——!!”
更加嘹亮、更加狂暴、带着复仇怒焰的冲锋号再次响彻战场!
“杀——!!!”
伍万里率先从地上一跃而起,冲锋在前!
警卫营的五百猛士如同听到主人召唤的狼群,紧随其后!
两千多火力支队的战士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一往无前!
…………
城南市外围阵地指挥部内
“Sir,堡垒群防线被突破!”
“我们的伙计们现在战壕防线继续抵抗!”
此时,一名美军大声汇报道。
“该死的!”
“怎么会这么快!”
“所有迫击炮阵地给我覆盖!”
“目标100米到200米区域!”
“榴弹炮打阻击线!把他们压回去!快快快!!!”
美军少校闻言,当即大声怒吼道。
“Sir,可是我们营属的炮火射击距离不如中国的炮火射距……”
“李奇微将军的交代的是让我们撑到空军的支援到来,我们再开炮以装甲部队发起反冲锋击退中国人。”
那名美军闻言,当即提醒道。
“该死的,你觉得按照这样打下去,我们真的能撑到空军到来吗?”
“改变作战计划,现在开炮轰炸中国军队,阻碍他们冲锋换取时间。”
“我们的火炮开炮了,中国炮兵部队肯定忍不住要端掉,那他们也会开炮暴露!”
“这个时候,装甲部队从侧后翼绕过去,直奔中国军队的炮兵阵地,一举端掉他们的火炮!”
“端掉他们火炮阵地后,再直冲中国军队后方,逼迫他们放弃进攻!”
“若是空军还刚好来了,哈哈哈哈哈,说不定我们还能打一波反攻大胜!”
美军少校想了想,当即下令道。
“开炮压制实际上是作为诱饵让中国军队炮兵显露,再以装甲部队绕后端炮冲中国军队后方……”
“Sir,您太机智了,我这就去传达!”
那名美军闻言,当即敬佩的应下道。
……………………
命令下达后,美军阵地纵深处的M2型60毫米迫击炮和M1型81毫米迫击炮开始喷出怒火!
“嗵!嗵!嗵!……轰隆!!”
至少四五十门迫击炮被集中使用!
而更后方,榴弹炮也开始发出沉闷的轰鸣!
瞬间,冲锋中的志愿军头顶,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噗!噗!噗……轰!轰轰轰!!!”
无数道灰白色的烟迹从天空高速坠落,接着便是猛烈的爆炸!
这是迫击炮!数量极其庞大!
每一发爆炸,都在地面掀起一团裹挟着致命破片的死亡之花!
烟雾、泥土、血肉残肢横飞!
虽然志愿军战士们早就本能地尽量散开,但炮火的密度太高了!
几乎是同时,更远处传来更加沉重、撕裂感更强的呼啸声!
“呜————轰隆隆!!!”
那是美军的榴弹炮炮火,威力远超迫击炮!
每一发落地,都像是一颗小型陨石撞击地面,炸开巨大的深坑,冲击波足以将十几米外的人震昏过去,破片能横扫数十米!
一条条由炮弹爆炸组成的血肉隔离带,在冲锋的道路上形成!
“卧倒——!找掩护——!”
余从戎见状,声嘶力竭地吼着。
冲锋的洪流被猛烈的炮火硬生生地切割、迟滞!
巨大的伤亡和猛烈的爆炸让战士们本能地寻找掩护物,或者就地卧倒躲避下一轮炮击。
冲锋势头被狠狠扼住,美军试图用炮火重新夺回主动权!
伍万里一个翻滚,躲到一辆被先期炮火炸毁的吉普车残骸后面,子弹和炮弹破片“当当”地打在扭曲的铁皮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此时,一名没来得及转移的美军重伤上尉看着靠近的伍万里,当即喊道。
“老实点!”
伍万里摁住了那名美军俘虏,看着脑海中的天眼地图,快速分析着战场局势。
此时,他和警卫营先锋已经接近到距离美军战壕线约150米的位置。
但美军的核心阵地、纵深防御、特别是那个正在疯狂轰炸的大型炮兵阵地才是真正的火力核心!
同时,在天眼地图视野里,一支美军装甲部队正快速扑向后方雷公的炮兵支队阵地!
九辆M26“潘兴”重型坦克打头,后面跟着十几辆装甲车,速度极快,路线选择刁钻,正对着雷公炮阵地的侧肋!
一旦雷公的炮被打掉,整个钢七总队将失去炮火反击手段,彻底暴露在敌人完整的火力网下,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伍万里皱紧眉头,一把扯过蜷缩在坑边的步话机,电流的“滋滋”声带着战场的嗡鸣。
他那沾染硝烟、汗水和血污的脸上,瞬间凝上一层刻意为之的亢奋与笃定。
“雷公!雷公!听见回话!”
他大声喊着,声音在炮火间隙中异常清晰。
“听见了!”
“总队长,什么吩咐?”
短暂的电流干扰后,雷公那熟悉的粗哑嗓音传来。
“我抓获的俘虏提供了重要情报!”
“有一支美军装甲部队正在全速朝你们杀去!”
“根据俘虏提供的情报中的出发时间和路线,现在他们的位置范围应该是(XXX,XXX)!”
“你按照这个范围给我狠狠的轰,饱和覆盖式轰炸,轰炸完装甲部队之后再轰炸美军的炮兵!”
伍万里语速极快,字字如凿的说道。
此言一出,步话机那头沉默了一刹,战场直觉在雷公骨髓里烧灼。
这情报来得诡异又精准得吓人,像黑暗里突然递来的火把,方向无匹地正确!
“是,保证完成轰炸任务!”
雷公大声回应道。
“听老子令!全炮群——目标转移!正西偏南!”
“坐标区域——(XXX,XXX)!”
“榴弹炮标尺……六号装药!迫击炮,最大射角急速射!”
“给老子把天上下的铁雹子变成地上滚的火海!饱和覆盖!快!快!”
说完后,他猛地摔下步话机,大声吼道。
炮兵支队阵地上,时间被压缩到极限的窒息感骤然紧绷。
各个志愿军炮长们的呼喝劈开硝烟,标定手眼球充血地急速转动标尺机轮,“喀嚓”的咬合声密集如骤雨。
志愿军弹药手们肩扛沉重的黄铜炮弹,奔跑如风,沉重的弹体滑入炮膛,“哐当”闷响不时响起。
整个阵地瞬间变成一个高速运转的金属熔炉,炮口齐刷刷抬起。
“开——炮!!”
雷公见一切就绪,右手举起令旗猛的向下一挥,大声吼道。
刹那间,大地猛烈抽搐!
一排排的大炮同时怒吼,炮口喷射出足以刺瞎人眼的炽白火流。
狂暴的冲击波掀起狂暴的气浪,将靠得近的炮手几乎掀倒!
“咻————————”
伴随着阵阵呼啸声,炮弹群拖曳着赤红的尾迹,刺破被硝烟染污的天空,朝着那片预定的区域飞去!
同一时刻,美军装甲部队所在地。
“快快快!伙计们,今天就由我们来粉碎中国钢七总队不可战胜的神话吧!”
“正面打不过中国钢七总队我认,可是以装甲部队冲击他们后方的炮兵那不是手到擒来吗!?”
美军装甲连连长切斯特顿少校正志得意满对着电台送话器喊道。
“轰隆隆——————”
“潘兴”坦克履带高速卷动地面的碎石,发出碾轧骨头般的脆响。
装甲车的引擎轰鸣汇成一片低沉的咆哮。
切斯特顿半身探出领头的坦克指挥塔,举着望远镜,前方开阔地已清晰可见。
那片暴露的低矮山坳处就是志愿军炮兵阵地,在他看来简直就是盘子里等着刀叉的肥肉!
“找到了!”
“加速!散开冲击队形!准备碾碎那些黄皮猴子的……”
他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拿起车内电台送话器再次喊道。
“轰隆隆!!!”
霎时间,他的声音被打断并淹没。
“轰!轰!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第一排炮弹砸在装甲连正前方百米处的路口和土丘顶上,烟尘冲天而起。
“弹幕?!覆盖射击?!目标……是我们?!”
“Fuck!中国人怎么会知道我们杀过来的!!?”
切斯特顿脸上的狞笑骤然冻结,变成难以置信的惊恐。
“轰!轰!轰!轰!轰…………”
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密集的巨大火光次第炸开,将装甲连前锋整个吞没!
沙石、冻土、炽热的金属碎片混合着硝烟和血雾,在冲击波的催动下形成无坚不摧的狂暴漩涡!
一辆刚冲上河沿、速度拉满的“潘兴”坦克的正面装甲被两枚122毫米榴弹几乎同时命中。
庞大沉重的车体竟被爆炸那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抛起,随后狠狠砸在后方一辆装甲车上,瞬间燃成两团巨大的火球!
履带、炮塔零件、烧焦的尸体残骸被高高抛起,又裹挟着烈焰从空中狠狠坠落,点燃了旁边枯木!
灼人的气浪扑面而来,将切斯特顿少校脸上的皮肤瞬间灼出一片片燎泡!
“散开!散开!全速冲出去!”
切斯特顿嘶吼,声音被淹没在无尽轰鸣中。
无线电里,只有一片惊恐到变调的尖叫电流盲音。
刹那间,又一发炮弹精准无比地落在一辆试图倒车的装甲车顶上。
“轰!”
破甲弹头钻入车体,内部弹药瞬间殉爆,整个车体如同被巨力从内部撕碎,化作燃烧的钢铁花瓣猛烈盛开!
灼热的碎片如同烧红的铁钉横扫四周,穿透装甲、击穿人体。
切斯特顿的指挥的“潘兴”坦克被一发落在履带旁的巨爆猛然震得原地跳起,又沉重砸落。
他惊恐地看到炮塔里装填手被震飞的头盔狠狠砸在舱壁上,人软软瘫倒。
更致命的打击紧随而至,一发大口径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压过所有噪音,瞬间在左侧履带旁炸开!
整个坦克猛地向左侧倾覆!切斯特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甩出指挥塔!
视野剧烈翻滚颠倒,后背不知撞上什么硬物,剧痛几乎让他晕厥。
肺部吸入了灼烫的硝烟与尘土,火烧火燎,他在尘土中挣扎着抬头,地狱就在眼前。
他的连队没了,视野所及,曾经咆哮的钢铁巨兽变成了一堆堆燃烧扭曲的废铁残骸。
履带像巨蟒断裂的残肢散落各处,一辆翻倒的装甲车还在喷射着扭曲的火舌,几个人形的“火把”惨嚎着从里面翻滚出来。
侥幸还活着的美军要么缺胳膊断腿地爬行,要么呆若木鸡地站着,脸上只余下被彻底震碎的空洞麻木。
切斯特顿少校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片炼狱核心处手枪。
他试图爬过去抓住它,手指在碎石和血泥里磨出血痕。
此时,又一枚炮弹凄厉落下。
“轰!”
泥土夹杂着滚烫的弹片爆开!他感觉喉咙一凉,又猛地一热,想吸气,却只有滚烫的液体倒灌进来,直到意识彻底消散。
………………………………
“再给老子轰两轮!轰透它!!”
雷公狂吼,炮兵阵地已化为真正的火焰熔炉。
黄铜弹壳滚烫发红,下雨般堆积在炮位周遭,几乎淹没脚踝,蒸汽升腾。
炮管打红了,冷却水泼上去,“嗤啦”升起刺鼻白烟。
志愿军炮手们的耳朵鼻孔都渗出血丝,靠着意志麻木地重复着装填—瞄准—开炮的机械动作。
当最后一个坐标点都反复犁了数遍后,轰击终于停下,阵地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炮管金属冷却时发出的“滋滋”悲鸣。
“装甲部队解决了,接下来该到美军外围阵地的火炮了!”
“调炮口!目标,东北,两点钟方向,按测算诸元!”
“开炮!!!”
雷公深吸一口气,大声下令道。
很快,钢七总队的炮群再次发出粗重的喘息和低沉的轮轨摩擦声,狰狞的巨口指向了美军核心后方那片隐匿的山坳。
“咻————————”
复仇的炮弹拖曳着刺耳尾音,狠狠砸向美军炮兵阵地!
美军炮兵阵地上
“规避!转移!快!”
美军炮兵军官听着快速逼近的炮声,大声吼道。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轰!轰!轰!轰…………”
霎时间,美军炮兵阵地被爆炸的火光和弥漫的烟尘吞噬!
几门火炮被直接命中,炸成一团扭曲的废铁和零件残骸冲天而起!
一群正在紧急拖曳火炮的美军炮手连人带炮被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掀飞、撕碎!
整个美军炮兵阵地就像滚烫铁锅里的黄油,瞬间融化塌陷,火力输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猛地噎住!
前方,那如同血肉磨盘般封锁着志愿军冲锋道路的炮火隔离带,骤然稀疏下来,最终彻底停滞。
“装甲部队和炮兵部队全部被干掉了,就差那么这点残兵了!”
“吹冲锋号,发动最后总攻!!”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的景象,眼前一亮的大声吼道。
“滴滴答答滴滴——滴——!!”
刹那间,激昂的志愿军冲锋号撕裂了炮火消逝后的短暂沉寂,带着被压抑到极点的怒火和无尽的勇气,响彻整个城南荒原!
“同志们!为死去的同志们——报仇——!!”
伍万里端着枪,第一个跃出掩体喊道。
“杀——啊!!!”
刹那间,无数钢七总队战士身影从弹坑、土坎、碎石堆后跃起,汇成决堤的洪流!
刺刀组成的钢铁浪潮以无可阻挡之势卷向美军残缺的环形工事!
前沿仅存的几挺重机枪在余从戎率领的火力分队攒射下,如同被狂风折断的稻草般哑火。
志愿军战士的身影踏着倒下的战友躯体,如同惊涛拍岸般狠狠撞入美军的堑壕!
“哒哒哒哒哒哒…………”
一时间,短促激烈的冲锋枪扫射在堑壕底部爆发!
随即便是刺刀捅穿肉体的“噗嗤”声、铁器格挡的铿锵声、骨头碎裂的闷响、垂死的惨嚎瞬间充斥了狭窄曲折的战壕!
最后的战斗,以白刃战的形式打响!
志愿军战士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凶猛的冲击搏杀。
刺!扎!捅!绞!
甚至合身扑上用身体将敌人压倒在地,拳打、肘击、头撞!
泥土混合着粘稠的血液,迅速将壕底变成了滑腻腻的屠宰场!
白刃翻飞,不断有人中刀倒下,也不断有后面的人嘶吼着补上缺口!
惨烈的搏杀完全进入了疯狂而高效的近身搏命节奏!
伍万里如同一道旋风杀在最前沿,他的波波沙冲锋枪在拥挤堑壕里迸射出一串短点射,挡在前面的两个美军胸前爆开血花应声栽倒!
前方一个高大美军挺着刺刀凶狠扎来,伍万里侧身一闪,手中的加兰德步枪一绞一拨荡开对方的枪身,动作快如闪电,手腕一抖往前一递!
“噗嗤”!
刹那间,冰冷的刺刀狠狠扎进对方左胸,热血溅在伍万里的脸上。
他眼睛都没眨,抬脚将还在抽搐的尸体蹬开,继续前冲!
余从戎端着机枪当烧火棍,一枪托狠狠砸在一个刚拔出刺刀的美军太阳穴上,钢盔碎裂的声和颅骨碎裂的脆响混杂在一起!
旁边的史前刚捅翻敌人,却被身后一把工兵铲砍中脖子,鲜血喷涌倒下!
美军指挥官看着眼前这一切,心如死灰。
几个忠心耿耿的卫兵想护着他往后撤,被余从戎和几个红着眼的战士一拥而上淹没。
阵地上,刺刀捅入人体发出沉闷可怕的噗噗声不绝于耳!
十分钟后,美军终于全线崩溃!
他们的士气在刺刀见红的疯狂搏杀中,沉底沉入了谷底!
有的美军士兵丢下武器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向后跑,有的美军士兵双手抱头跪在泥泞血污里,还有的跪倒哭喊着不要杀他……
“总队长,这些俘虏怎么办?”
余从戎看着这些人,有些为难的说道。
“你看着办吧,不要影响我们后续的作战。”
“打扫战场也快一点,我们没什么时间了。”
伍万里冰冷的扫了这些美军一眼,缓缓说道。
“万里,高大兴已经将南部的美军小股部队扫清,南面暂时没什么危险了。
“平河那边也已经将浮桥已经搭好,而且搭的数量特别多!”
此时,刘汉青将电报递给伍万里说道。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怎么搭建的了那么多浮桥呢?”
伍万里微微一愣,问道。
“是全斗光留下来的游击余部,他们发动了朝鲜群众来帮忙。”
“只不过就是……”
“就是许诺了给那些朝鲜群众一些吃的。”
刘汉青说道。
“哈哈哈哈哈……要些报酬也是应该的!”
“不过除了吃的之外,我看多出来的枪支弹药也可以给他们点嘛。”
“毕竟我们要保障行军速度,不可能将所有武器弹药带走。”
“我们军中还有没有朝鲜族的东北人?”
伍万里笑了笑,问道。
“有,剩下的七千多人中,大概有三百多人吧。”
“万里,你的意思是……”
刘汉青闻言,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伍万里。
“留下几十人作为骨干,成立汉江游击支队,设立党的支部。”
“在全斗光这些余部战士的基础上,扩编到几千人的规模,在这附近游击作战。”
“主要任务就是打击美军的后勤和小部队,通过阻击袭扰迟滞美军的追击速度。”
“我们多余的枪支弹药中,能调拨几千条步枪和部分机枪迫击炮吗?”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说道。
“能!”
“枪支不是问题,攻克完水原之后多了去了。”
“主要是后续弹药的问题,只能靠敌人手上拿了。”
刘汉青说道。
“那没问题嘛!”
“先把火苗播下,后续就看他们了。”
伍万里微微一笑,说道。
“火苗?”
刘汉青眼前一亮,看着伍万里的目光带着一丝兴奋。
“是的!”
“若是一直被动被追来追去,剿来剿去,我们总会被越打越少的。”
“但要是我们在运动作战中多分些骨干和多余的武器弹药出去,或许会慢慢布下大量火种呢?”
“毕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伍万里整了整军绿色大衣,看着远处纵横的河山,意气风发的说道。
“万里,等回国之后,我一定要带你回家好好吃个饭!”
“我的父亲还有叔叔伯伯们,都会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一代人才的!”
刘汉青目光如炬的看着伍万里,略带敬佩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好啊!”
“不过现在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吧。”
“让各支队汇合起来,准备东渡汉江南北走向的那条支流。”
伍万里看了看脑海中的天眼地图,当即说道。
“向东渡江?”
“总队长,我们不是刚刚才大胜吗?”
“我看不如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攻克城南市,活抓了那李奇微!”
高大兴闻言,当即说道。
“实力是够的,但是时间不够了……”
“骑兵一师的机械化速度,他们肯定快要从西侧杀过来了。”
“而且我们要面对的不止是面前城南市的守军,这里的守军只是美二十四师的一个加强团。”
“他们在汉江防线的其他部队,估计也在调集过来。”
“在这样的平原上,我们这七千多战士怎么打的过拥有大量坦克战机的几万美军呢?”
“东渡,东渡是唯一的活路!”
“美二师之前追击我们的部队太远了,肯定没那么快能回援。”
“那里驻守的主力估计也就是韩军部队罢了,是联合国军最薄弱的点!”
“我不但要东渡,还要一举攻破东线的中心横城!”
“传我命令,全军向东渡江,渡到南北走向的汉江支流东侧去,全速杀向横城!”
伍万里攥紧拳头,豪气冲天的下令道。
“是!”
“渡江!!!”
“杀向横城!!!”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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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中国陆军全歼美国空军!飞夺朝定桥!战忽局局长楚云飞!!
伴随着伍万里的命令下达,钢七总队开始了渡江,炮兵支队则作为第一支渡江部队。
这是整个钢七总队的重火力支援,能否安全将这批火炮带过江,关系重大。
缴获的吉普车拉着沉重的榴弹炮、山炮缓缓挪上最宽最坚固的三号主浮桥。
浮桥在重压下上下浮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水流也变得似乎更急了。
前面的几门75毫米山炮、82毫米迫击炮还算顺利地通过了。
紧接着,是榴弹炮群艰难缓慢的过桥。
所幸有缴获的吉普车拉拽,大部分榴弹炮也成功过桥。
直到一门美制大口径榴弹炮过桥时遇到了点困难,这是雷公炮队的核心火力之一,份量极重。
拉炮的吉普车开足马力,战士们也在两旁推着炮车轮,喊着号子一步步往前挪。
就在这门炮即将到达对岸桥头位置时,意外发生了!
桥面一根承重的主梁似乎在连日水泡和连番踩踏下发生了部分断裂或松脱,导致浮桥面瞬间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塌陷凹陷。
这门榴弹炮巨大的左轮“咣当”一声,精准地卡在了凹陷处,深陷进两片粗糙的桥板缝隙里!
炮架猛地倾斜,炮管重重地垂落下来,差点蹭到江水。
“停下!停!”
雷公嘶哑的吼声立刻响起。
他原本在桥头指挥后续炮车保持间隔,听到动静,几步就蹿到了卡住的位置。
“都愣着干什么?!”
“上手!全给我上手!”
“推!抬!他娘的,把它给老子弄出来!”
雷公用力拍打着冰冷的炮管,眼睛瞪得像铜铃的喊道。
“是!”
好几个炮队战士连忙应下,立刻围了上来。
他们喊着号子,肩顶手扛,青筋暴起,脸上脖子上全是汗水和溅起的泥水。
有人找来粗大的撬杠,插到炮轮下试图撬动。粗重的呼吸声和使劲的闷哼声连成一片。
那门大口径榴弹炮却好像焊死在了桥上,纹丝不动。
炮轮死死咬住破损的桥板边缘,巨大的重量仿佛要把整个浮桥的那一段都压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续的炮车、弹药车全都堵在了后面,前进不得。
江风带着寒意呼呼吹过,吹得桥面摇晃加剧,更增加了撬动的难度。
刘汉青焦急地跑来跑去指挥着部队加快渡江速度,不停抬头看天。
“总队长!”
“雷公支队长他们那门炮卡得死死的,动不了!后路堵死了!”
刘汉青看到伍万里亲自从后面赶了上来,立刻报告道。
伍万里没有说话,快步穿过浮桥,一直走到卡炮的位置。
他看到雷公还在亲自指挥几个最壮的战士用绳索套在炮架上尝试拖拉,喉咙都喊破了音。
雷公此时急得额头青筋直跳,耳朵似乎也比平时更红更聋了些,连周围战士叫他让一让的声音都顾不上听。
“沉掉它!”
伍万里站定,声音不大,但清晰果断,穿透了混乱的人声和呼啸的风声。
“什么?!谁说的?!”
“沉掉?!放屁!”
“这他娘的是打阵地、敲碉堡的硬家伙!”
“咱们志愿军缺大炮知道不?!”
“沉掉就是在破坏抗美援朝武器!”
雷公猛地一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喷着怒火。
寒风依旧在呼啸,让伍万里的声音有些失真。
加上雷公正卯足了全身力气在推炮轮,根本没看旁边是谁,只以为又是哪个着急的战士在出馊主意。
“谁敢沉它,老子第一个不同意!”
“再使劲!加人手!把桥板拆了也要弄出来……”
雷公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他太明白这些火炮对于军队的意义了。
之前没有炮的时候,天天被炮火撵着跑,现在好不容易有炮了……
“雷睢生同志!”
伍万里叹了口气,直接喊出了雷公的本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同时向前又走了一步。
这个名字和这熟悉的语调,像一道惊雷劈中了雷公。
他骂骂咧咧的劲头瞬间僵住,仿佛被冻在原地。
那火爆的脾气瞬间凝固,他猛地扭过头,动作之快差点闪了脖子。
当看清站在自己面前,正是总队长伍万里时,雷公的脸瞬间变得有些僵硬,随即浮上一抹极其尴尬的赧然。
没有任何犹豫,雷公本能地并拢脚跟,腰杆挺得笔直,对着伍万里就是一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军礼!
动作快得让周围的战士都一愣,仿佛刚才那个急切的雷公只是个幻象。
“总队长!我……”
雷公站直身体,声如洪钟地吼道。
但他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满眼的歉意和困惑。
“哈哈哈哈哈哈…………”
伍万里看着他难得一见的窘迫样子,竟爽朗地笑出了声,笑声在寒冷的江风中尤其突出。
“雷公,你看它,卡在这儿,后边的同志过不来,前面的同志干着急,还让整条桥都处在危险里。”
“这才是它在‘破坏’我们的抗美援朝!破坏我们东渡闪击横城的活路!”
“沉了它!”
“不就是一门炮吗?”
“咱们钢七总队,从松岳山打到仁川港,从安养峡谷打到水原城,缴获的坦克、大炮还少吗?!”
“眼前这点困难算什么!”
“沉掉这门,是为了保住我们的人,保住其他更多的炮!”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过了江,我们还能从敌人手里抢更多、更好的炮!”
“执行命令!”
伍万里伸手轻轻按下了雷公敬礼的手臂,看着那门岿然不动的榴弹炮,语速平和地说道。
伍万里的话,字字千钧,清晰地落在了每一个焦急的战士耳朵里。
雷公脸上的尴尬和倔强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醒的明悟和服从命令的坚毅。
“是!总队长!”
“都听到了?!”
“总队长命令!把这门‘拦路虎’给我卸了引信,拆掉炮镜,用绳子捆结实了,沉江!”
“动作麻利点!给后面的炮让路!”
雷公没有丝毫迟疑,大声喊道。
炮兵支队的战士们闻言也不再犹豫,立刻行动起来。
刚才还拼命想救的炮,很快被扒掉了关键部件,好几个人喊着号子,将这沉重的钢铁巨兽重新撬动。
“噗通!”
伴随着一声巨响,巨大的水花溅起老高,激起一圈圈急速扩散的涟漪,随即归于沉寂。
桥面猛地一轻,压力骤减。
后面堵塞的炮车和弹药车队伍瞬间流动起来。
“快!跟上!别磨蹭!注意间距!保持速度!”
雷公重新恢复了炮队之长的威严,站在桥头喊道。
后续轻便的榴弹炮、迫击炮和弹药车,有序、快速地通过。
大约十多分钟后,当最后一辆载着炮弹箱子的车驶上对岸坚实的土地,雷公炮队终于全部渡江完毕!
“炮兵支队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我们带着最精锐的警卫营过去保着他们!”
“走!”
伍万里对刘汉青点点头说道。
“是!”
刘汉青闻言,当即应下道。
很快,两人带着警卫营的几百精锐,踏上了摇晃的浮桥。
江风呼啸,桥板在脚下咯吱作响,桥下江水翻滚奔流。
当警卫营刚刚过完江时,一阵低沉如无数群蜂聚集并高速接近的嗡嗡声,正由远及近,撕裂了清晨冰冷的空气。
“空袭——!”
“敌机!隐蔽——!!!”
刹那间,钢七总队警戒哨兵凄厉的哨音和呼喊声几乎同时响起,刺破苍穹。
话音未落,天际线方向已出现了一片移动的、闪烁着金属光芒的黑点。
速度极快!
数量极多!
一个庞大的美军机群,像闻到血腥味的秃鹫,直扑这条南北向的汉江支流上空!
霎时间,整个江滩瞬间炸开了锅!
刚刚渡江完毕,还在整理队形、喘息未定的战士们猛地扑向最近的洼地、弹坑、河堤以及乱石堆后,寻找任何可能的掩体。
“轰隆隆——!!!”
猛烈的爆炸声接踵而至,震耳欲聋!
没有丝毫前奏,美军机群到达江面即开始俯冲投弹!首先是重磅炸弹!
巨大的水柱夹杂着泥沙碎石冲天而起!
第一声巨响直接命中了二号浮桥中段,那条木桥,瞬间被拦腰炸断!
断裂的木梁和桥板在火光中飞上几十米高空,化作燃烧的碎片像雨点般砸落江面!
紧接着,数枚炸弹又在第一号、第三号浮桥附近猛烈爆炸。
第一号浮桥被巨大的冲击波撕裂掀飞了大半!
最宽、最坚固、刚通行了全部炮队的三号主浮桥,成为了重点目标!
美军战机俯冲下来,机翼下的炸弹拖着长长的白烟,尖啸着射向主桥的两端桥墩!
“咻——轰隆!!!”
“咻——轰隆!!!”
剧烈的爆炸直接将固定浮桥的木桩炸得粉碎!
桥面剧烈地向水下塌陷!
那些粗壮的绳索发出令人牙酸的绷紧断裂声!
连接桥板的铁链纷纷崩断!
整座耗费了无数心血和时间搭建起来的主浮桥,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和燃烧中四分五裂!
燃烧的断木、碎屑、扭曲的铁件轰然坠入奔腾的江水中,瞬间被激流卷走消失!
投完炸弹的战斗轰炸机立刻拉起,为俯冲扫射的战斗机让开空域。
渡口瞬间化为炼狱!
硝烟弥漫,江水翻腾,火光冲天,碎片横飞!
刚才还充满希望的桥梁和通道,转瞬间就被彻底抹平!
残余的火焰在浮桥残骸和水面上燃烧,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成功过江的部队龟缩在掩体后,望着这惨烈的景象,愤怒、屈辱、还有一丝沮丧情绪在战士间无声地弥漫开来。
“他奶奶的!”
“这帮美国鬼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雷公看着空中的美军战机群,愤怒的骂道。
“他们现在来已经够慢的了,还好咱们前面打的快歼灭了大股美军,撤的也及时。”
“否则的话,现在的场景应该是美军部队配合前面被我们炸掉的装甲部队,趁我们半渡而击之!”
“再配合这些空军的轰炸,我们不说溃败,但至少会损失惨重并被拖住。”
“而我们前面打赢了那场歼灭之战,才保证了城南市没有多余的追兵,只能靠这些空军战机炸炸桥了。”
伍万里看着空中的美军战机群,没有丝毫意外的说道。
“这么说倒也的确是……”
“美军战机数量也在水原之战中被削减的厉害,所以现在把主要的炸弹都炸在了桥上,战士们的伤亡反倒是不多。”
“尤其是炮兵支队先过了江还下意识的提前隐蔽了起来,重炮位置没有暴露。”
“只不过对我们行军速度的打击和士气锐气的削减还是实打实的。”
刘汉青看着那些盘旋轰炸美军战机群,叹了口气说道。
“士气方面好说,他们炸桥,我就打下他们的战机便是!”
“至于行军上的问题,我自有办法!”
“取我枪来!”
伍万里喊道。
“总队长,这可不是一架两架美军战机啊……”
史前闻言,连忙说道。
“我当然知道!”
“现在还是需要隐蔽,但是也不需要太久了。”
“美军战机群的载弹量是有限的,以美军空军那个败家子性格,肯定会饱和式轰炸完再走,那时候就没什么弹药了。”
“我打下一两架战机,肯定能惹怒美军战机群,让他们冲过来!”
“雷公,炮兵支队中的防空炮对付这支只剩极少弹药的空军编队有问题吗?”
伍万里问道。
“若是满弹的这支空军编队突然袭击过来,我们只有三成胜算。”
“若是摆开架势,公平的打,我们有五成胜算。”
“若是我们提前准备,用总队长您的法子将这帮美军战机群引过来,我们再忽然开火抢先干掉一批美军战机,有七成胜算!”
“若是再加上总队长您说的美空军饱和轰炸完没多少弹药了,我们有九成胜算!”
雷公闻言,盘算了一阵之后当即说道。
“好!”
“那就等着美国鬼子炸完桥,咱们全歼这支美空军编队!”
伍万里握紧了手中的步枪,看着盘旋炸桥的美空军战机,咬牙说道。
此时美机刚刚完成投弹扫射,似乎对这个毁灭结果很满意。
雏鹰一号战机内
“伙计们,将炸弹和弹药都狠狠的倾泻下去,绝不能给中国人留一座桥梁,甚至是可能修复桥梁的可能!”
“相信我,这将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一名美空军中校狂妄的说道。
“Sir,弹药已经耗的差不多了,我们该返航了!”
“Sir,我的弹药也用光了!”
“Sir,我还剩一成的弹药,但是下面的桥梁已经被炸烂了,不可能修复了。”
此时,机舱内的无线电频道传来各个美军飞行员的回话。
“好!”
“这帮懦弱短见的中国人,估计为了逃跑连防空炮都没带,一次还击都没有,无聊!”
“即刻返航,我们回去喝庆功酒!”
美空军中校嘲讽一笑,当即下令道。
很快,收到命令的美军机群在空中重新编队,准备返航。
刺耳的引擎声调开始变得平稳,它们准备爬升高度,离开这片刚刚肆虐过的天空。
就在这一片狼藉、士气低落的死寂时刻!
就在一架美军战机完成最后扫射,正惬意地拉起高度,准备跟上编队的刹那间。
江边一个不起眼的乱石堆后面,伍万里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般猛然蹿出!
他借着石堆的高度,身体站得异常稳定,手中赫然紧握着一支步枪!
伍万里立刻举枪、抵肩、瞄准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多余动作!
冰冷的枪口以一个近乎夸张的仰角指向天空,死死咬住了那架正慵懒拉起的美军战机!
“砰——!”
一道异常清脆的枪响骤然炸开!
枪响的刹那,那架正拉起的美军战斗机机身猛地一颤!
机舱玻璃破裂,美军飞行员当场眉心中弹!
紧接着,这架美军战机的姿态完全失控!
它像一个喝醉酒的醉汉,机头高高扬起,然后猛然失速翻转,打着滚螺旋着,拖着一道黑烟,笔直栽落下去!
“轰——!!!”
遥远的撞击声伴随着爆炸的火光,远远传来,仿佛是对刚才这场屠杀的迟来审判!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第二架低空掠过正准备转向的美军飞行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神。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迟疑,成为了致命错误!
伍万里开完第一枪后,甚至没有放下枪托!
在强大的后坐力还没有完全传递到他肩膀时,他已经将枪口以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横移了极小的角度!
瞄准镜里,瞬间以提前量套住了那架美军战机驾驶舱的前端!
“砰——!”
刹那间,伍万里手中的步枪再次发出怒吼!
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结果!
那架美军战机原本清晰的风挡玻璃,此刻瞬间炸开一团模糊的红与白的混合物!
刚刚掠过的飞机,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猛地横击了一下!
机身剧烈一抖,随即失去了所有操控,带着尖锐的啸叫坠落爆炸!
江水东岸,刘汉青和雷公眼睁睁看着对岸那惊世骇俗的一幕,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伍万里从乱石堆中猛然跃出,身形如电,手中那支看似普通的步枪迎着俯冲的敌机抬枪便射!
“老天!”
“两枪全中,击落两架战机!”
“万里……真神了!”
“怪不得美军给他起了个上帝之枪的称号,名不虚传啊……”
刘汉青见状,震撼的说道。
江水西岸
余从戎、平河、高大兴同样如遭雷击,脚步钉在了原地。
“我的亲娘咧!”
余从戎猛地一拍大腿,眼珠子瞪得溜圆,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总队长之前没发威的时间太久了,甚至被人说过是运气。”
“这下好了,没有人能质疑了。”
平河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饶是他平时沉静如水,此刻也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只觉胸腔里一股无法形容的激荡与豪气轰然炸开。
“两枪太漂亮了!打得好啊!”
高大兴更是激动地挥舞着拳头朝着江对岸大喊道。
西岸的战士们也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和喝彩,热血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美军空军编队,雏鹰一号战机座舱内。
指挥机舱中,美军中校汤普森脸上的傲慢和得意瞬间凝固,仿佛被冰水浇头!
那双蓝眼睛里,先是被步枪击落飞机这种天方夜谭带来的难以置信所占据,紧接着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烧肺腑的屈辱感和狂暴的愤怒所吞噬!
“厚礼蟹特!”
“Fuck!Fuck,you!!!”
“那…那是什么怪物?!”
“他用什么打下的查克和琼斯?!这不可能!该死的,不可能!”
汤普森对着通话器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几乎喷满了氧气面罩。
无线电频道里一片死寂,接着充斥着其他飞行员同样惊骇和愤怒的诅咒声。
“给我干掉他!!”
“全体注意!转向180!”
“目标!西岸!”
“把所有剩下的弹药都给我砸下去!撕碎他!把他和他的破阵地一起送进地狱!”
美空军中校汤普森的声音因为暴怒而扭曲变形,像被踩了尾巴的野兽在咆哮。
“长官!冷静!”
“我们的炸弹和机炮炮弹存量很少了!刚才炸桥几乎打光了储备!返航命令……”
电台频道中,僚机飞行员的声音急促传来,带着焦急,。
“弹药少?干掉他一个人足够了!”
“看看前面他们面对轰炸的反应?连个屁都不敢放!就像一群被吓傻的中国耗子!”
“我估计他们压根就没有像样的防空火力!”
“俯冲!给我用机关炮把他打成碎片!冲下去!”
“这是命令!”
汤普森粗暴地打断,理智已被怒火彻底焚毁。
在汤普森歇斯底里的命令下,几十架杀红了眼的美军战机压下机头,带着仅存的弹药,再度朝着伍万里猛扑下来!
“来得正好,上钩了!”
伍万里眼神冷冽,双眸闪过一丝兴奋。
面对俯冲而下的庞大机群,他毫无惧色,再次稳稳举起了手中那支步枪!
“砰!”
又一发子弹穿破气流,精准地咬中了一架冲在最前面的美军战机座舱盖!
“呃啊!”
舱内的美军飞行员只觉眼前红光一闪,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这架战机剧烈颤抖着,瞬间失控翻滚,一头栽向地面,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
枪响人灭!
在美空军看来,这简直是挑衅!
几十架美军战机俯冲,伍万里居然不避!?
非但不避,还丝毫不惧的又干下一架战机!
是骑在头顶的赤裸裸的嘲弄!
“啊!!!混蛋!!”
“他肯定就是那个中国的上帝之枪,太狂了,怎么会有这么狂的中国人!”
“干掉他,必须干掉他!”
“就算他全中,也需要换弹,这是百分百杀掉他的局面!!!”
美军飞行员们的耳机里充斥着汤姆森中校指挥官疯狂到极致的怒吼。
那一枪彻底点燃了炸药桶!
剩余的美军战机彻底失去了理智和编队,脑子里只剩下毁灭伍万里的念头!
他们被怒火烧光了最后一丝谨慎,数十架钢铁猛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不顾一切地压低了飞行高度!
三千米,两千米,一千米……直到几乎是贴着低空在冲锋!
密集的机关炮弹道带着毁灭的气息,如雨点般扫向伍万里立足的浅滩碎石区域,打得烟尘四溅!
就在所有敌机凶狠地俯冲,机腹完全暴露在下方预设的高炮最佳打击角度,并且降到低点,正准备开火的刹那。
“雷公,老子的美利坚制高炮呢!”
“一半火力,给我轰!!!”
机群进入最密集状态的刹那间,伍万里眼中精光爆射,厉声怒吼道。
刹那间,命令如同点燃的火线!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在西岸浅滩后侧洼地掩蔽、伪装防空炮瞬间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这些在后半渡江时由炮兵支队奋力运达西岸,并第一时间部署隐蔽起来的高炮,此刻正好发挥作用!
高炮隐蔽阵地上,一半的炮口同时喷吐出愤怒的烈焰!
橘红色的曳光弹组成的火网如同钢铁荆棘编成的死亡巨鞭,狠狠抽向天空!
美军机群完全没有料到这致命一击!
他们以为下方早已是砧板上的鱼肉!
太近了!
太密集了!
噗嗤!
轰隆!
刹那间,天空中绽放出最残酷的钢铁烟花!
一架又一架P51野马战机如同被戳破的纸风筝!
有的凌空爆炸,化作燃烧的残骸四散飞溅!
有的发动机中弹起火,拖着长长的黑烟凄厉尖叫着歪歪斜斜地坠落!
有的翅膀被打断,翻滚着砸向浑浊的江水或是坚硬的西岸大地!
仅仅一次高炮的半火力集群齐射,俯冲的美军战机编队就像下饺子般栽落了三分之一!
数量锐减!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钢铁洪流瞬间被打断了脊梁!
“不!不不不!”
指挥机舱内的汤普森中校听着无线电里密集的惨叫和绝望的呼救,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
暴怒瞬间被一股透骨的寒意和绝望替代,冷汗浸透了飞行服。
损失了那么多,这样回去空军司令的怒火、军事法庭的审判……一切都完了!
退?
死路一条!
打?
或许能摧毁这些该死的炮!
伍万里刚刚只下令一半高射炮开火,就是为了现在美空军指挥官的侥幸心理。
觉得钢七总队的防空火力就这么多!
觉得刚刚是大意了,再来一次好歹能惨胜!
“剩下的!听着!拉起来!”
“目标!给我瞄准那些高炮阵地!最后一次俯冲!”
“把所有子弹打光!毁掉他们!”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冲——!”
果然,美空军中校汤姆森把心一横,牙齿几乎咬碎的吼道。
残余的十多架伤痕累累的美军战机,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做着最后的疯狂!
他们猛地拉起一点高度,然后再次压下机头,将剩余的机关炮炮弹倾泻向那片中国洼地高炮群!
“我就知道你们不甘心……”
“全体高炮!!”
“这次火力全开!给我覆盖打!!”
伍万里见状微微一笑,大手一挥的吼道。
“瓜娃子们,开饭了!!!”
“轰!!!”
雷公在炮位旁,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咆哮!
“咚咚咚咚咚咚咚——!!!”
刹那间炮兵支队所有的高炮火力,在这一刻再无保留,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总怒吼!
所有的炮口疯狂喷吐着致命的火焰!
一条条曳光弹链编织成的死亡之网,比刚才的火网更加密集、更加狂暴!
这不再是一半火力抽打,而是彻彻底底的毁灭性覆盖!
噗嗤!
轰隆!
咔嚓!
最后这批美军战机群几乎同时陷入了漫天火网的炼狱!
机关炮弹、高爆弹头如同钢雨冰雹般砸落在他们的机身、机翼上!
接连不断的爆炸如同空中盛开的死亡之花!
一架接一架的美军战机凌空解体,或者哀嚎着砸向地面化作剧烈燃烧的火炬!
一时间,天空被染成红黑交织的血色!
转瞬之间,空中那原本嚣张霸道的美军战机编队,竟然被打得……只剩下一架!
那是汤普森中校的座机!
他的座舱盖已经被碎弹片划破,座舱内警报凄厉闪烁,浓烟滚滚!
他如同丧家之犬,在火网边缘的缝隙中惊恐万状地猛拉操纵杆,试图不顾一切地逃离这片吞噬生命的空域。
爬升!
再爬升!
只求活命!
“想跑?”
伍万里一直冰冷的眼神骤然锁定那架爬升的敌机,动作快到只剩残影!
步枪再次稳稳抬起——瞄准镜中,那拼命挣扎爬升的敌机引擎部位,正好进入最佳射击区域!
“砰!”
这一枪,如同死神的镰刀划破喧嚣!
子弹精准地钉入了“野马”的引擎!
“轰——!”
最后这架“指挥机”化作空中一团巨大的、翻滚的火球!
烈焰吞噬了一切,包括汤普森那最后一丝绝望的恐惧!
一时间,碎片如雨般纷纷扬扬洒落汉江。
刹那间,天地一静!
风,仿佛都停滞了!
下一秒!
“嗷嗷嗷——!!!”
“打得好啊!总队长万岁!!”
“高炮神威!!”
“全歼美空军编队啊!”
“中国陆军没有空军的配合下,用计谋全歼一支美空军编队!”
“史无前例,绝无仅有!!!”
江两岸
余从戎、平河、高大兴、刘汉青、雷公,所有的战士……
目睹这惊天逆转、全歼强敌的辉煌一幕,瞬间被点燃了!
他们跳起来、挥舞着帽子、钢枪、拳头,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几乎要掀翻苍穹的怒吼与欢呼!
胸膛里压抑许久的憋屈、渡江时的牺牲与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士气如火山喷发,冲顶直上云霄!
伍万里一个人,一杆枪,加上本不足以打出那么辉煌战绩的高炮!
再加妙到巅毫的指挥,竟真的率领他们用顶住绝境,最后全火力发威,硬生生将美军几十架战机的空中编队撕得粉碎!
这是何等的气魄!
何等的战术!
何等的胜利!
钢铁洪流的意志,在伍万里的统率下,连美国空军也要为之低头!
战士们看向伍万里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尊不败的军神!
渡口江畔,战意滔天!
“汉青,我说了吧,士气和锐气不成问题。”
“不仅没有被轰炸衰减,反而到达了最高的高峰!”
伍万里看着两岸欢呼的战士们,笑着说道。
“总队长,若你只有个人神枪能力,那其实只能打下几架战机。”
“若你只有那些高炮,也没办法做到吸引美空军战机俯冲的那么低那么密集,最多只能干掉一半战机还不一定能打赢。”
“若只有计谋,那就连打都没法打。”
“可偏偏你什么都有,创造了中国陆军单挑美国空军编队并全歼的历史啊!”
“天降猛人于中华,碾压美帝如草芥!”
刘汉青惊的愣了许久,这才忍不住感慨道。
“哈哈哈哈哈哈……”
“汉青言过了,和之前的那些天才英雄比,我能打的牌多了很多而已。”
“不过我们面对的敌人也强大了很多,不能掉以轻心。”
伍万里冷静下来,当即提醒道。
“总队,咱们现在要重新搭建浮桥,让剩下的部队过江吗?”
雷公闻言,当即说道。
“不!”
“美军骑兵一师和美24师一部估计都在杀来,没时间了……”
“你们看地图,沿着这条南北向的汉江支流向南走,有一条桥,叫朝定桥!”
“我们得赶在明天天黑之前,杀到这条桥,再让后续的大部队渡过来!”
“第一,这样做能让美军一时分不清我们的意图,需要将部队往南面调动包抄,以防我们窜到南面广阔的后方作战。”
“第二,向南可以稍微远离汉江一带的美军重兵集团地区,迫使他们分兵,把美军紧攥起来的拳头分散。”
“第三,根据情报和地图标注,那里的河流比这里窄和浅,流速也一些,并且本身已经有七条桥梁,我们渡江更方便快速。”
伍万里打开地图思索片刻,当即说道。
“可是……万里,从我们这到朝定桥可是有241里啊!”
“一天一夜抵达,抵达时天还不能亮,这也太赶了吧?”
“就算抵达了,我们如此疲惫的军队还可能要和去那里的美军打一仗再渡江,难度也不小。”
“这和当初飞夺卢定桥的情况很像,可我们面对的美军火力比国军强大多了!”
刘汉青闻言,当即说道。
“汉青,我们的情报里早已经说了,东线的美军主力也就是美二师和那些韩军部队罢了。”
“现在美二师的主力还没能回来,能动用的美军估计也就一个补充团罢了。”
伍万里看了看地图,说道。
“补充团?那个我知道。”
“就是美军在国内训练的新兵参杂部分老兵作为军官士官,从东面的元山港运来的补充兵力……”
“因为东面打的没有那么激烈,美二师减员不算特别严重,所以最后一支补充团还逗留在西侧的横城一带。”
“可就算是补充团,也有三千左右的兵力啊……”
刘汉青闻言,随即皱眉说道。
“东渡不是结束,而是杀向横城的一步罢了。”
“这三千美军的补充团在野战中不算什么大威胁,可在横城中依据城防而守可就难了。”
“换句话来说,我巴不得他们去抢占朝定桥的渡口,好方便将他们歼于野外!”
“这样我们渡过汉江支流去打横城的时候,就容易多了!”
“而且我们和当初飞夺卢定桥不同,我们有一部分精锐和重火力已经过江了。”
“当我们主力渡江时,美军会把重火力和精锐部署在哪里呢?”
伍万里笑了笑,当即说道。
“江畔!江防!?”
“所以后方反而会比较空虚?”
“等渡江和美军江防正面开战的时候,我们再袭击美军补充团后方!”
刘汉青闻言,立刻醒悟过来瞪大双眼说道。
“没错!”
“美空军编队刚刚是被全歼了,可是他们第一时间的侦查信息肯定发回去了。”
“刚刚还没过江的大部队第一时间可没隐蔽好,反而我们已经过江的隐蔽的比较好。”
“在美军那里呈现的情报就是钢七总队步兵主力未过江,炮兵已经过江。”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是我们多了支精锐警卫营罢了。”
“真真假假下,此计必成!”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看着朝定桥的方向说道。
“好!”
“二百四十一里就二百四十一里,我们还就是要飞夺了他!”
刘汉青闻言,当即重重点头道。
“传我命令,将电报传回志司后,立刻向朝定桥的方向行军!”
“目标:全歼美军补充团,飞夺朝定桥!”
伍万里双眸闪过一丝杀气,当即下令道。
……………………………………
城南市,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将军!前线最新战报!”
一名中尉参谋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将一份薄薄的纸张递到李奇微面前,手也在微微哆嗦。
李奇微正俯身在地图桌旁,一根红色铅笔停留在标注着“城南外围阵地防线”的位置上。
他抬了抬眼睛,接过电报,只扫了一眼。
“咔哒!”
那支削得尖锐的红色铅笔从中断裂,尖锐的木茬刺破了他戴着白手套的指尖。
“城南市外围工事的守备部队全灭!?”
他话语顿住,目光死死锁住纸上那几个惊心动魄的单词。
遭遇敌钢七总队主力猛攻,外围阵地全面失守,火力点遭精准压制,我军包括装甲部队都被全歼!
纸页在李奇微手中无声地皱成一团,被他狠狠攥紧。
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升,穿透了熨帖笔挺的军装,直抵心脏。
败局,惨败!
对手赫然又是那个伍万里和他的钢七总队!
美军参谋们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作战室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墙上巨大的作战地图上,那条被红色铅笔画得异常醒目的防线,此刻像一个刺眼的嘲笑标记。
“空军!”
“我们计划中出击的编队呢?后续打击情况如何?!!”
李奇微猛地转向空军联络官,声音拔高。
“将军……上校编队失去联系已超过四十分钟!”
“侦查观测部队观测到空中大量金属碎片散落,推测编队遭遇灭顶之灾……”
美军联络官脸色煞白,耳机还挂在脖子上,嘴唇哆嗦着说道。
“推测?!”
“你跟我说推测?!”
“一个装备最先进的战斗轰炸机空军编队,去打一群丢盔弃甲的步兵!”
“现在你告诉我,他们也被‘全歼’了?!”
“上帝!”
“什么时候中国陆军能成建制全歼美国的空军编队了!?”
“闻所未闻!!!”
李奇微一拳砸在地图桌上,愤怒的大声吼道。
他猛地转过身,双手撑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背对着众人剧烈地喘息。
中国陆军能全歼美国空军编队!?
这简直是神话,天方夜谭!
可这难以置信的神话,就印在冰冷的纸上。
耻辱!
从军二十余年,未曾有过的奇耻大辱!
伍万里这个名字,已化作一把无形的钢刀,悬在了整个联合国军指挥系统的头顶!
此时,巨大的恐惧在作战室里无声蔓延。
美军参谋们面面相觑,眼中尽是难以名状的惊恐。
那么短时间内,歼灭装备精良还拥有装甲部队的城南市外围部队!?
以陆军歼灭拥有绝对制空权的空军编队!?
这样的敌人……
它超出了所有美军参谋的认知和理解范畴,如同梦魇具现!
所有人的心在此刻都仿佛沉入了谷底,除了……楚云飞!
他穿着笔挺的美式顾问军服,站在地图桌稍远一点的位置,光线恰好照亮了他一半沉静如水的面容。
从那份电报被送入房间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地图上城南外围那块区域,以及代表钢七总队东进意图的那条曲折粗大红线。
此刻,他走上前来观看战报,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周围的惊涛骇浪与他无关。
但唯有走近了细看,才能发现他深潭般的眼底,有一簇微光闪过,如同寒冬夜空的星辰,穿透了浓重的阴霾。
那是一种难以置信之后的震动,更深处,是混合着赞叹与某种深重期盼的复杂火焰。
伍万里……
楚云飞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他做到了!
竟真的做到了如此惊世骇俗之事!
从炸水门桥、伏击陆战一师,到如今在美利坚最顶尖的军事巨兽腹心处翻江倒海!
这个年轻人身上爆发出的力量,比他当初预感到的更为磅礴、更为恐怖!
这是属于全体炎黄子孙的脊梁!
楚云飞感到一股滚烫的热流冲撞着胸腔,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又被铁一般的理智狠狠摁住。
“将军,战损已发生,关键是他们下一步的去向。”
“根据我们后续侦察机的情报来看,钢七总队方向明确,那就是继续向南运动!”
范弗利特将刚又被送进来的电报递给李奇微,强压下心底与李奇微相似的震动,沙哑着嗓子道。
地图上,代表钢七总队的那枚深红色箭头图标,锐利地刺穿了城南外围的防线,正指向更南边的区域。
“南?平泽港方向?美三师就在西南!”
李奇微盯着那箭头,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说道。
此时,指挥部内瞬间恢复了些许活力。
美军参谋们的手指迅速在地图上滑动,将驻扎在西南方向的美军第三步兵师的标记推前。
“没错!”
“他们若向南,试图流窜至我军后方薄弱区域进行破坏补给,这条路线似乎是唯一可选之路。”
“但将军,请您细看。”
“对他们而言,还有一条生存之路!”
“那就是东面!”
“渡过汉江支流,进入横城地带!”
“您看地图上这靠近横城附近,注有“汉江支流”的蓝线旁,被红色小旗特意标记出的朝定桥!”
“这里就是最佳的东渡地点!”
范弗利特说道。
“东渡……”
“进入横城一带?”
“那里丘陵密布,道路曲折,补给线漫长如蛛网……”
“对我们大军集结展开,如同在泥沼里驱赶猎犬!”
“这正是他们运动战的绝佳舞台!而且一旦他们成功渡江,就能凭借运动周旋获得喘息,择机随时强渡汉江东段!”
“届时这包围圈就要变的松松垮垮了……”
李奇微说着,感到一阵寒意深入骨髓。
伍万里此举绝非困兽之斗,而是狡如游鱼的惊天腾挪!
一旦让其得逞,无异于放虎归山!
这混蛋的每一步棋,都精准地捅在最要命的关节处!
“将军!”
“范弗利特将军目光如炬,依楚某之见,伍万里此人,确实有可能东渡之路!”
楚云飞的声音响起,清晰且沉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先生何以断定?请讲!”
李奇微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如锥子刺向楚云飞问道。
“其一,向南流窜,看似暂避锋芒,实则远离可撤离地段!”
“平泽、水原、水南虽被其攻克但已经放弃,南韩腹地固然空虚,但无险可凭。”
“那里纵深狭小,河流密布如网。”
“一旦我骑兵一师自东北转向,美三师自西南兜压,汉江的二十四师再如铁闸般封锁江面北岸,加上拖到东线美二师抵达,便可形成真正的合围。”
“其区区步卒之锐,必将深陷泥淖被围歼于旷野!”
“此乃下策之路。”
“其二,东渡险途,看似赴汤蹈火,却暗藏生机与战略逆转之险棋!”
“他们一旦渡过汉江支流,深入横城一带山区,瞬间便能由我掌控之猎物,化作一根深入血肉的毒刺!”
“其主力与我汉江防线相望,侧后翼便是我们部署的腹心地带。”
“他们在山中,我们调大军围剿如牛入鼠洞。”
“他们随时可以小股部队沿江袭扰,迟滞我主力行动,或佯动调动我军,为江北志愿军阻击主力争取战机。”
“更可怕的是,只要这支钢七总队在山中存活一天,便是悬在朝鲜半岛中段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它会成为压垮士兵战斗意志的噩梦,会变成华盛顿和东京报纸上不断追问的失败符号!”
“它将会严重拖延甚至彻底粉碎将军您精心准备的第五次战役反攻计划!”
楚云飞侃侃而谈,指尖精准地在地图上勾画,如同利刃剖析战场格局道。
他很明白,想要获取信任扭歪一些美军的决策部署,必须先拿出真本事分析。
虚实结合,真真假假,这样才能成功。
果然,楚云飞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敲打在李奇微心上,也将指挥室里所有军官听得心头悚然!
这绝不是简单的战术选择,而是关乎整个战局胜负的天枰!
伍万里东渡,便是要将整个联合国军的战争齿轮拖入一个进退维谷的巨大战略泥沼!
“楚某与对面的军队在国内战场上有过交手,对面的部队不拘常理,用兵奇诡如羚羊挂角,却每每能洞察大局!”
“其韧性,远超常人想象!”
“南面看似安全,实乃十死无生之绝地!”
“东面虽险,却有一线生机可乘!”
“此为其必选东渡之根本!”
“将军,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其东去之势扼杀在汉江支流东岸!”
楚云飞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做最后的确认,然后才以无比肯定的口吻说道。
他的话像一阵寒风,吹散了指挥室里的最后一丝侥幸。
“东渡……”
“横城附近……汉江支流!”
“横城位置紧要,补充团就在那!”
“但主力美二师还没那么快回来,需要时间啊……”
李奇微眼神锐利如刀锋切割过地图,迅速捕捉到关键点,不禁眉头拧紧道。
“将军!”
“东渡所需桥梁、渡点,整个汉江支流两岸千里之地,条件最优者莫过于朝定地区!”
“此地河道最窄,水流相对平缓,枯水期浅滩众多,特别是那座朝定桥!”
“那里有现成的桥梁,是唯一能快速通行大量重装备的咽喉要道!”
“中国钢七总队必定锁定此处!这是天赐良机!”
“将军,我们可命补充团,立刻抢占朝定桥东岸!”
“然后构筑多层防御工事火力梯次配置!”
“待其半渡之时,一鼓歼灭之!将钢七总队彻底终结在冰冷的江水里!”
范弗利特参谋长攥紧拳头,当即说道。
歼灭!
这个念头瞬间点燃了指挥室中诸多军官的眼眸!
压抑已久的巨大耻辱似乎找到了宣泄口!
一支支美军部队的覆灭和空军编队的消失必须用十倍的血来清洗!
“布防的话,要不要趁机提前把桥炸断呢?”
李奇微皱眉思考道。
“将军!炸桥之举,需三思而行!”
众目睽睽之下,楚云飞神色凝重如铁的说道。
“楚顾问的意思是?”
李奇微皱紧眉头,带着一丝不解道。
“将军,当前战略核心,并非仅在于一城一地之得失,更在于‘时间’二字!”
“我方最关键的战场目标,是要以雷霆之势彻底铲除伍万里部,毕其功于一役!”
“倘若我军直接将朝定桥炸毁,那不渡江,朝南部逃窜就从下策变成上策了!”
“若伍万里被死死困于此,效仿旧事,展开所谓山地游击,其威胁实则是无穷无尽的!”
楚云飞心中一紧,连忙说道。
前面是真东西,这里可就是半真半假的帮伍万里他们影响美军决策了。
随着楚云飞的描述,那被标记为深色山区的区域在众人脑海中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片泥沼。
美军参谋们不禁微微点头,眉头紧蹙。
“其一,若钢七总队主力真的放弃渡江,进入南部深山打游击,我们强大的空中优势在那密林深谷之间将被地形极大地削弱!”
“其二,大兵团的推进在那崎岖破碎的地形下将会变得举步维艰!”
“其三,也是最危险的,我们的主力会被死死地钉在这片区域,如同被拖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宝贵的时间和兵力将被无限期消耗在这里!
“你们将军在联合国军司令部所规划之第五次战役大反攻之部署,又该如何展开?”
“将军您在美国国内民众和总统先生的心里会是什么形象?”
楚云飞深吸一口气,把毕生的军事战术功底结合着忽悠术说了出来。
他确保自己说的全对,只不过有所选择侧重罢了。
这是从军事角度拉高到以后战略作战角度,尤其是影响李奇微个人前途的角度。
果然,这番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李奇微的心口上。
他绝不允许因一个支流以西的山丘打乱自己至关重要的整体反攻计划!
这是他赖以在朝鲜半岛重新掌握主动权的最后依仗!
“楚某建议,命令驻守横城的补充团,全速前进!”
“务必抢在伍万里之前占据朝定桥东岸!构筑坚固阵地!”
“将桥身主体上的木板、绳索等易于破坏之物尽数拆除、焚毁!”
“断绝敌人利用大桥迅速冲桥的念想!”
“让这条通路成为‘看得见却过不去’的天堑!”
“如此一来……钢七总队若想强行渡江,则必定暴露于东岸我军的强大火力之下!”
“我军便可集中优势火力,将其歼灭于半渡之中!”
“若其欲绕行或寻找其他渡点,此过程必将耗费其海量时间与精力!”
“待我东面美二师主力回援、南面骑兵一师包剿形成、北面二十四师铁闸彻底合围,伍万里再是神鬼莫测,亦绝难逃脱这张天罗地网!”
“这不是网开一面!”
“这是诱虎跳入更深的陷阱!”
“用一道“拆”而非“炸”的桥,逼出敌人,聚而歼之!”
楚云飞微微一笑,双眸闪过一丝精光的说道。
他说的战术思考再次全对,甚至十分高明。
唯独就是有两点没强调出来。
一个是钢七总队主力在西不假,但是东岸的少量部队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尤其是伍万里的指挥和实力,绝对不能以这样的普通军队分析。
楚云飞只感觉现在可以自封一个战忽局局长了,忽悠不死你们这帮美国鬼子!
不过此时,美军参谋们没有发现楚云飞没强调的点,于是指挥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点燃!
美军参谋军官们看向楚云飞的眼神充满了赞叹与钦佩!
连范弗利特都微微颔首,对这个逻辑严密的“半渡而击”方案深表认同。
李奇微双手猛地按在地图桌上,眼中因楚云飞的话语而重新燃起熊熊火焰!
时间!
主动权!
一举歼灭!
这三个关键词如同炙热的烙铁,彻底点燃了他濒临绝望的决断力!
楚云飞的一番分析,宛如在阴霾密布的绝望之地豁开一道通向胜利的缺口!
“楚先生果真是个厚道人啊,居然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我们参谋战事!”
“说的太好了!”
“传我命令!”
“致电驻横城美军补充团!以强行军速度,赶在敌人之前抵达朝定桥东岸!”
“任务核心就是死守桥头堡,让企图渡江的敌军,用尸体把这浅滩填满!”
“我要用这支钢七总队的血,来洗刷我们过去的耻辱!”
“此外,命令驻西南平泽港美三师:立刻抽调一个精锐机械化步兵团,以最快速度向北偏东方向穿插机动!”
“目标截断钢七总队向西南或者正南方流窜的一切退路!”
“并且形成战役包围圈的南翼铁钳!协同东面部队,将其挤压在预设战区!”
“命令骑兵一师,停止原定任务!”
“全师所有力量,包括坦克营、机步营、炮兵营……以极限速度向朝定桥东岸外围区域急行军!”
“要快,要从东翼包抄钢七总队后背,截断其向东部山区溃逃的任何可能路径!”
“骑兵一师师长弗里曼告诉过我他的装甲履带可以碾碎一切!”
“现在,我要看看这履带的硬度是否真配得上他那张嘴!”
“命令北线汉江防区的二十四师,汉江,就是上帝赐予我军的铜墙铁壁!”
“给我死死锁住,决不能让一兵一卒从北面主航道溜过去!”
“哪怕是尸体漂过去,也得给我用重炮撕成碎片!”
“他手下那几十条巡逻艇给我昼夜不息地给我巡弋江面!”
“任何可疑目标!格杀勿论!这是死命令!”
“命令横城的补充团,抵达朝定桥后,第一时间拆卸大桥的桥板!”
“我需要那道‘门’敞开一半,却又能让伍万里和他的部队彻底卡死在这里动弹不得!”
“我要钢七总队的血,染红整条支流!”
“我要让朝定桥成为埋葬他们的坟场!”
“此战之后,我不希望再听到‘钢七总队’这四个字!”
“都明白了吗?!”
李奇微猛地砸了一下桌面,大声下令道。
“Yes,sir!!!”
美军参谋们肃然应诺,声音响彻指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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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苏联震惊!十个苏械师换伍万里!苏联加送潜艇和技术指导!
京城,中国与苏联军备事务会议上
“啪!”
当王秘书长将水原解放,歼敌破万等战报拍在苏联顾问弗拉基米尔面前。
刹那间,这个一向沉稳的斯拉夫人首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失态神情。
桌上温热的茶水因他猛然后靠的动作泼溅而出,在雪白桌布上洇开一片深渍。
“十天!?”
“上帝,这个伍万里和钢七总队居然只用了十天!!!”
“我当初可是提出了三十天的期限……”
弗拉基米尔喃喃自语,手指因用力捻着报告而微微发白。
窗外,京城深冬的寒风卷过枯枝,发出呜呜的哨音。
但政武院西花厅暖阁内,此刻却一片静默。
紫檀木长案上,那份还散发着油墨味道的志司急电。
此刻像一个投入水面的石块,在苏联顾问弗拉基米尔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那双阅尽大国博弈的灰色眼珠,死死钉在“水原光复”那几个粗体铅字上,仿佛要穿透纸张看见战场。
十天!
钢铁的碰撞、生命的呐喊、燃烧的城市……
浓缩在这份冰冷精准的军情报告里,碾碎了弗拉基米尔此前所有的战略推演。
水原不是普通据点,那是联合国军经营半年的西线心脏。
堡垒工事、空降团精锐驻守、陆空一体化防御,更关系到美军全局纵深防御链!
他指尖下的电报纸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澜。
水原陷落,意味着西线联合国军防御体系已被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大口。
“弗拉基米尔同志?”
王秘书长的声音沉稳地打破了静寂。
他穿着朴素的灰色中山装端坐对面,手中青花瓷盖碗腾起淡淡白气,氤氲了他镜片后平静深敛的目光。
他看似在平静等待回应,实则如履薄冰。
每一次与强邻代表的对话,都是一场关于国家未来命运的谈判,无形的刀光剑影从未止息。
水原大捷的砝码来之不易,必须稳稳放上天平。
既不可露怯于大国威压,更不能错失发展的机遇。
弗拉基米尔终于从电报上抬起脸,那抹惯常的外交式微笑罕见地消失了,代之以一种奇异的光芒。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撼、一丝隐晦的妒意,还有棋逢对手的亢奋。
“不可思议……”
“我们苏联国内的党中央会议上开玩笑说,苏联当年若有这样一个闪电战天才大将,早把德军推下大西洋了!”
“今天,我倒是真想斗胆向贵国提个冒昧的请求了!”
他摇着头,一口饮尽杯中的伏特加,忽地笑出声来,眼角的褶皱在摇曳灯影下显得更深。
“什么要求?”
王秘书长眉头微微皱紧,不卑不亢的问道。
“王秘书长,你们若是不愿意当我开个玩笑就行。”
“如果贵国愿意割爱……我是指伍万里同志前来指导苏联军事五十年。”
“伟大的苏联可以立刻调拨十个满装满员的苏械师轻武器装备!”
“清一色‘莫辛纳甘’1944型,配套‘捷格加廖夫’轻机枪和充足弹药!”
“这能武装多少忠诚的战士啊!足够拉起一支强大的战略预备队了!”
弗拉基米尔身体向前倾,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手指在桌面轻点着说道。
暖阁里炭盆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和一丝伏特加的味道。
王秘书长放下手中的盖碗,瓷底与桌面发出极轻微的磕碰脆响。
他目光如平静湖面下潜藏的冰凌,直视着弗拉基米尔“慷慨激昂”的蓝灰色眼瞳。
“顾问同志,今天京城风大,听得我耳根子嗡嗡响,刚才您是说了十个苏械师换伍万里一人?”
“怕是您还没睡醒,或者昨夜那罐伏特加劲儿太足了些?”
他语速不急不缓,食指在桌面上看似无意地轻轻敲了三下,平淡的反问,却如同一把钝刀划破了之前虚伪的玩笑气氛。
弗拉基米尔脸上的笑纹僵了一下,拿起白瓷酒壶要添酒的手也悬在半空。
这种软钉子式的直斥非礼,在外交场合极其罕见,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王秘书长缓缓站起身,暖阁墙壁上他笔挺的影子随之铺展。
“弗拉基米尔同志,首先他是我们的英雄,是国之功臣,不是可以交换的物品。”
“然后请您掂量清楚,伍万里在长津湖啃土豆的时候,就敢用血肉之躯去拼美国坦克的炮口。”
“他带着同志们,从零下几十度的死地一路打进汉城,打进仁川,打进水原!”
“从密苏里号战列舰到企业号航母,到现在水原的每一寸焦土都写着他的名字!”
“十个苏械师!?”
“莫辛纳甘好用,捷格加廖夫机枪不错!”
“能换回一艘美制顶级战列舰吗?”
“能换来世界超一流航母吗?”
“美国人现在正把多少飞机坦克的火力砸向他?”
“您觉得——十个师的轻武器,比得上他扛回中国的那支舰队、从美国人手里撕下来的那些美式装备吗?!”
王秘书长最后一句反问如金石坠地,在暖阁里激起无声的回响。
弗拉基米尔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张刚才还意气风发的脸此刻有些泛红,不知是酒精还是难堪。
他猛地仰头,把手中那杯忘添的酒液灌入喉咙,发出一声被呛住的急促咳嗽。
“哈……咳咳……这个……”
“王秘书长……您这账,算得比莫斯科银行的金库主管还精啊!”
“好吧好吧,这个玩笑看来开得太……直白了。”
“倒是我眼拙了,这么一个天才战术家,别说十师轻装,就是搭上五十辆T-34坦克恐怕也不够。”
“不过说到舰队……”
“既然水原已经光复,我们苏联承诺的巡洋舰和驱逐舰自然作数。”
“我国海军远东舰队已经启航,到时候巡洋舰和驱逐舰也会一起开到日本海的公海待命交接。”
“不过嘛……”
“水原这西面一锤子打得响亮,东线现在是不是太安静了?”
“联合国军的这些人怕是没挨够铁拳!”
“苏联的首长昨夜和我通过专线,他说若是伍万里同志真能砸开水原,那完全可以趁势在东线再出一记重拳!”
“比如……横城!”
弗拉基米尔的手指重重点在横城的位置上,笑着说道。
横城两个字一出,王秘书长握盖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水面微微晃动。
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等待对方的下文。
“放心吧,作为红色阵营的老大哥,苏联对于红色阵营成员英勇抗击美帝国主义的战绩,肯定会给予援助鼓励支持的。”
“我们精心准备好的潜艇!整整六条!”
“它们已经贴上了准备发运远东的标签……”
“若伍万里同志能再次挥动钢拳,拿下东线枢纽横城,拔掉美军楔在朝鲜东线这颗硬钉子!”
“潜艇六条,连同巡洋舰驱逐舰,一并交付,就在日本海公海之上,舰队移交!”
“不仅如此,苏联还会派出部分专家,指导贵国真正仿制出差不多的潜艇为止!”
“你们最缺什么?”
“贵国在辽东葫岛的造船厂好像进展不太顺利吧?”
“航空母舰、万吨重巡那是吞金巨兽,没十年功夫甭想看见龙骨!”
“唯有潜艇!”
“几百吨钢壳,几十号兵员!学得最快!造得最快!用得最狠!”
“我刚刚也说了,到时候苏联的技术专家,可是能附带过去指点几手……”
“虽然肯定是比较基础的型款,但对你们中国海军军工的那几张蓝图来说,那就是点起了一盏灯!”
“这对苏维埃而言,只是多扔出六条旧潜艇的价码!”
“换来的是什么?”
“是伍万里同志的铁拳在横城,把联合国军总指挥李奇微的脸面彻底打烂!”
“自由世界的报纸头条将是怎样一种狼狈?”
“红色阵营的光芒在东方战场被点到了最亮!”
“对苏联来说,这笔账微不足道的海军潜艇付出,换来全球舆论制高点的压制优势,稳赚不赔!”
“而对贵国,这可是中国海军军工能摸到的,最实在的跃迁跳板!”
弗拉基米尔笑了笑,看着王秘书长说道。
话音落下,暖阁里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
炭火发出刺啦一声轻响,火星子溅到铜盆边缘,瞬间黯淡。
弗拉基米尔那番披着利益外衣的剖析,如同锋利的冰锥,刺入王秘书长心中那片深藏的、代表着中国海军发展渴望的蓝海。
中国潜艇!
这个词反复在王秘书长脑中震荡,带着冰冷钢铁的诱惑重量。
弗拉基米尔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他甚至没有刻意掩饰其中赤裸的地缘政治算计。
苏维埃需要这场由中国人打出来的惊天大胜成为苏联全球战略下意识形态争锋的有力注脚,就如同红色灯塔刺穿浓雾的光芒照耀整个东方世界。
而筹码,则是那六条象征着水下力量的潜艇。
多么划算?
苏联的损失近乎于零,赢得的却是将星条旗撕裂的全球轰动。
这念头,让王秘书长镜片后的眸光骤冷了一瞬。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中翻涌的不是热血上头的冲动,而是压在他肩上千斤重担所带来的沉重。
中国需要这六艘潜艇!
不只是潜艇,苏联顾问还说了苏联技术专家的指导!
这看似微小的起点,将决定着新生共和国的海防是否能从零突破至1,从无垠沙滩之上的期盼蓝图跨越到碧海波涛之下的崭新起点。
一时间,王秘书长霍然起身!
他身下的红木太师椅因这突然的动作与青石板地面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
弗拉基米尔被他眼神里骤然迸发的灼热力量所慑,下意识地往椅背上紧靠了一下。
刚才那股掌控全局的圆滑笑容在他脸上凝固、消失。
“弗拉基米尔同志!你的提议分量千钧!”
“但这已经不是我们两个人能在暖阁茶烟中拍板的事情了!”
“我立刻请示党中央和志司!”
王秘书长深吸一口气说道。
阁内短暂的死寂被王秘书长字如金铁的声音悍然击破。
“王秘书长,这决心下得快!”
“不过伍万里和他的钢七队刚刚血战水原,钢刀卷刃未休。”
“横城可不是水原,那里的距离可离你们的钢七总队远着呢,更不用说还隔着一条汉江支流。”
“美国人被抽了几巴掌,现在都红着眼,肯定会加强围剿。”
“但我可提醒你们,这个要求是有时间限制的,毕竟海军到达的时间是可测的,不可能一直停留在日本海等着。”
“十天内,必须拿下横城!”
“过了这十天,就算他们能打下横城,我们的船队,按计划可就只移交巡洋舰驱逐舰了。”
弗拉基米尔笑了笑,提醒道。
“中国人民志愿军从来是用决心走路,用忠诚作战,用命去拼未来!”
“从长津湖冰天雪地闯出来的人,没有不能这两个字!”
“最终决定我还需要报请中央和志司,但我相信钢七总队是可以做到的!”
王秘书长双眸闪过一丝自信,当即说道。
“好!没问题!”
“十天后,公海坐标定位准时发到贵方海军指挥部。”
“我们舰艇集群已出发在即,等待就是钢七队横城捷报!”
“若是他成了,六艘潜艇加上一并交付!”
“若是他失败,之前拿下水原赢得的巡洋舰和驱逐舰我们也会正常交付!”
“伍万里同志能否再次创造奇迹,我们苏联拭目以待!”
弗拉基米尔说着站起身,隔着宽大的紫檀木桌向王秘书长伸出厚重的手掌。
“拭目以待!”
王秘书长用力回握,眼神如远望巨舰劈破深海的航灯的说道。
………………………………
朝鲜前线,志司指挥所内
“报告!”
刹那间,急促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一名年轻的志愿军参谋几乎是冲进来的,手中捏着一份刚译好的电文,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和极度亢奋的涨红。
“念!”
老总头也没抬,声音沉稳依旧,似乎预料到又是前线胶着的战报。
“急电!钢七总队司令部急电!”
“我部于汉江支流渡江行动中,遭遇美军空袭!”
“伍万里首长临危决断,指挥高炮部队设伏。”
“同时,伍万里首长亲自以步枪击落两架低空盘旋之敌机!激怒美机群!诱其进入我军高炮预设伏击空域!”
“经激烈对空作战,我部以高炮火力成功歼灭来袭之美军空军编队!!!”
那名志愿军参谋深吸一口气,声音因激动而略微发颤道。
“什么?!”
一时间,志司内的首长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喝问。
老总猛地抬头,眼中精光暴涨,紧握红蓝铅笔的手停在半空。
陈首长一贯儒雅的脸上瞬间写满了不可置信,身体不由自主前倾。
“用步枪打下敌机?还全歼一个编队?”
“扯淡!怎么可能!”
总参谋长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到参谋面前,劈手夺过电文,边说着边目光如炬地扫视每一个字。
“首长!”
“情况千真万确!”
“电文详细记载,伍首长当敌机进行最后俯冲,扫射渡江部队时举枪开火!”
“第一枪命中左侧敌机驾驶员,第二枪击毙右侧敌机副驾驶兼投弹手!”
“两机当场失控坠入江中!”
“美军机群见状愤怒,降低高度疯狂报复,正好进入我军在江岸预设的高炮伏击圈!”
“伍万里首长指挥集中防空炮火,两个齐射,便打掉了后续的美军战机群!”
“概括来说,是伍万里首长以身为饵,钓来了美军机群,再用高炮火力收割殆尽!”
那名志愿军参谋急得额头冒汗,指着电文详细说明道。
“嘶……”
总参谋长倒吸一口凉气,反复核对着电文上的细节。
“具体战法,炮阵部署,时间节点,给我一字不落地说清楚!”
老总慢慢放下铅笔,眼神锐利地盯住参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是!”
“当时情况万分危急,我炮兵支队已大部过江,警卫营正在渡江途中!”
“美军两个中队战机突袭,炸断了三号主浮桥!”
“后续部队受阻,人员装备暴露在空旷江面!”
“伍首长先是以过人的胆魄和神乎其技的枪法,以步枪击落美军战机立下奇功!”
“而且还起到了震慑敌胆,令其丧失理智的作用!”
“随后伍首长命令已过江的雷公所部炮兵支队防空炮群,充分利用东岸高地丛林伪装阵地,第一次只打一半火力故意示弱。”
“待敌机群俯冲至不足两百米高度准备二次扫射时,才猛烈开火!”
“据报,高射炮群火力网之突然和精准,令美军猝不及防!”
“其带队长机首轮即被打爆凌空开花!紧接着我火力覆盖其飞行编队,敌机接连中弹起火、坠毁!”
“整个战斗从接敌到结束,不过十分钟!”
“伍万里首长率领钢七总队创造了步兵以陆军手段全歼成建制美国空军编队的军事奇迹!”
“这在我们中国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案例!”
“伍万里首长又一次成为了中国战史奇迹第一人!”
那名志愿军参谋立刻挺直胸膛,语速极快地复述战报细节道。
当这名参谋汇报完毕,急促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又仿佛穿透了他。
他们通过战报仿佛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汉江支流上空,炮火撕裂天空,钢铁燃烧坠落。
而伍万里却敢于举起步枪,冷静得如同雕塑,扣动扳机,以身为饵,全歼整个美国空军编队!
“老天爷!”
“这何止是奇迹!简直是天神下凡!”
“这需要的绝不仅仅是枪法!”
“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在绝境中凭空捏造出生路!”
“临危不乱的决断!洞悉敌机的狂妄!”
“更重要的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赌上一切的、钢铁一样的胆魄!”
“缺一不可!缺一不可啊!”
“神枪手或有,战术家或许也有,但能把这一切串联起来,在生死时速中完成这惊世一搏的……”
“除了他伍万里,这天下……哪里去找第二个?!”
总参谋长拿着电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缓缓抬头,望向老总和陈首长,脸上震惊未退,却添了十分的敬佩,声音艰涩地说道。
“千古未见之奇迹战果!不可思议!”
“以陆军火力全歼一个美国空军编队的战果,顶得上我们多少个防空连!”
“他个人的勇武加上战术博弈,对整个战斗的走势,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我们这些指挥官或许也能想的出来这样的法子,但我们没有枪打战机的实力啊!”
“那种紧急情况下,若是再去找军中的神枪手传达计策再开始,啥都来不及了!”
“这是真正的军事天才!”
“项羽之勇武和诸葛亮之智谋合体的少年天才!”
陈首长缓缓摘下眼镜,用力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感慨万千地叹道。
老总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坐回了椅子。
他那历经沧桑、深邃睿智的眼睛里,精光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如海的赞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
他拿起桌上搪瓷杯喝了一口水,杯中的水面微微晃动,显露出他内心同样波涛汹涌。
“漂亮啊!”
“这一仗,打出了我志愿军陆军前所未有的威风!”
“打出了新中国军人顶天立地的脊梁!”
“伍万里同志用行动告诉世界,在中国人民志愿军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份战绩,值得全体志司,全中国人民为之骄傲!为之沸腾!”
半晌,他才放下杯子,手指重重地点在桌面上那标志着伍万里位置的小红旗上,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力量,穿透了整个寂静的指挥所,也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那是一种由衷的、深刻的敬意和对自身民族武装力量崛起的欣慰。
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般的激动和油然而生的豪情,参谋、作战员们相互对视,眼中都闪烁着狂热的崇拜和振奋的光芒。
就在志司上下还沉浸在歼灭美军空中编队的巨大震撼与对伍万里能力惊为天人的赞叹中时。
那股因奇迹而激荡的热血尚未平复时,指挥所的木门再次被“砰”地一声撞开!
“报告!中央急电!绝密!加急!”
又一名志愿军参谋疾风般闯入,甚至顾不上敬礼便大声报告,手中挥舞着另一份译电稿,脸色因为疾跑和内容的冲击而显得极其严肃。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和加急、绝密的提示,瞬间将指挥所内尚在惊叹的氛围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老总、陈首长、总参谋长三人刚刚松弛下来的神情骤然绷紧!
“念!”
老总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说道。
“刚接苏方通知,针对我方交付在平泽、水原缴获之西海舰队装备及援助我军接收苏式舰队事宜补充决议如下!”
“苏方承诺,若伍万里同志统率之钢七总队能在接电时间起算十天内,攻克并实际控制伪韩重镇横城!”
“除原定允诺之巡洋舰和驱逐舰外,苏方将额外无偿加赠我国六艘潜艇!”
“同时,将派遣不少于十五名高级潜艇专家组成的团队,常驻我国为期一年无条件指导我国进行潜艇仿制工程!”
“包括但不限于艇体设计、特种钢材冶炼工艺、鱼雷制导技术、蓄电池及水声设备等核心子系统!”
“若期限之内伍万里部无法达成目标,则仅按原协议交付巡洋舰与驱逐舰,上述潜艇及技术支持条款自动作废!”
“请志司即议,速作部署,并望伍万里部创造奇迹!”
参谋立正,快速念道。
刹那间,这个消息如同冷水泼进滚油锅!
志司指挥所内刚刚因伍万里奇迹而激起的狂热氛围被这份电报内容瞬间“刺啦”一声浇灭了一半,随即是更加剧烈的反应!
“十天?!”
“拿下横城?!”
“他们苏联是真敢开牙!”
“横城在哪?汉江支流的东岸!”
“中间不仅隔着湍急的江水,还要面对美骑兵一师的追击、可能增援过来的二十四师主力、还有那个驻守横城的伪韩九师!”
“再看看这一路上都是什么地形!?”
“山地!重峦迭嶂!缺路少桥!”
“这是为难人啊!”
总参谋长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指着地图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要求……简直是把不可能的任务当筹码!”
“横城虽然不是水原那样核心,但也是东线重要的交通枢纽和兵站!”
“守军虽然主要是韩军,但那也是一个师啊!不是水原的一个空降团!”
“钢七总队远道奔袭,补给线拉长,重武器携带困难,又是在敌人疯狂反扑的背景下,强攻坚城……代价不可想象啊!”
“他们苏联就是知道我们中国最想要的不止是潜艇!”
“不只是水面舰艇的图纸和那几艘船!而是派专家指导潜艇技术!”
“是建立我们自己的……水下蛟龙生产线的钥匙!”
“这才是能彻底改变海疆力量对比的核心!”
“这诱惑……太大了!”
“大到伍万里知道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押上自己和钢七总队这支国之利刃去拼一次!”
陈首长摘下眼镜使劲擦了擦,重新戴上后眉头锁成了川字,语气凝重无比的说道。
老总听完这些话,不禁沉默了。
他缓缓走到大幅的朝鲜作战地图前,目光掠过代表伍万里部的红旗,然后一寸寸移动到地图上那枚标志着横城的黑色圆圈。
地图上,代表美军追击部队的蓝色箭头,代表横城守备部队的蓝色区域,代表韩军拦阻部队的蓝色三角旗……从四面八方隐隐合围向那支孤悬的红色箭头。
十天期限,在地图上那条直线距离不过百余公里的虚拟路径上,变成了血与火的漫长地狱作战。
此时,指挥所内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
刚刚对伍万里的惊叹尚未褪去,却又被一个更为艰巨的要求和一份足以颠覆海军弱国命运的超级诱惑笼罩。
志愿军参谋们大气不敢出,看着几位首长阴沉的脸色,心中也如同压了块巨石。
“六条潜艇,十五个苏联潜艇专家指导一年几乎足够到我们仿制成功……”
“他娘的!咱们的海军是真的需要!”
“要是能量产潜艇战斗群,不说出击,好歹我们的海岸防线就能安稳一些了!”
“可问题……这他娘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十天奔袭闪击打下横城!?”
“敌人是稻草人吗!?”
“伍万里他们难道是铁打的,不用休息?”
“这刚打完水原,又血战江渡,歼灭美空编队!”
“就算伍万里真是神将,钢七总队的战士们都是天兵,那也得喘口气吧!”
“让他们十天内再啃下一个横城……这不是逼他们去打九死一生的仗吗?”
“伍万里这小子再能,也是血肉之躯!”
“钢七总队再勇,也经不起这种极限啊!”
“老总,这事……”
不知过了多久,陈首长一拳锤在地图上水原的位置,语气带着痛惜道。
“不行!”
“不管怎么样,总得试试!”
“这条件太重了!”
“我们海军太需要这些潜艇技术了!”
“水面舰艇是明面的威慑,但这种威慑发展起来太久了!”
“潜艇是水下无声的国之重器,也是我们新中国能最快提升海军能力的捷径!”
“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守住万里海疆的命脉!”
“苏联人……他们是看准了我们的软肋!拿这个吊我们!”
“老总!横城……必须打!”
“可以不下死命令,但得去试试!”
“我们可以让李云龙他们尽力支援伍万里他们!”
总参谋长打断了陈首长的话,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
“支援?怎么支援?”
“这距离!隔着整条汉江战线!”
“我们的大部队都被敌人牵制在仁川和汉江北一带!”
“海军的航母、战列舰还远在西边仁川港补给,并且准备北上去接苏联给的军舰了,怎么支援东边的横城?!”
“空军的飞机弹药消耗极大,又要掩护李云龙丁伟他们的阻击,能给他们多少实际帮助?!”
“主力去不了,物资运不过!”
“难道要让他们几千个人凭着一股气去硬冲?”
“那不是打横城,那是让他们冲向敌人的绞肉机!”
“我们要潜艇,可我们更要伍万里!更要钢七总队这颗英雄的火种!”
“没了他们,要潜艇何用?!”
陈首长闻言,扶了扶眼镜,当即说道。
两人争执不下,目光都投向了沉默的老总。
指挥所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老总依旧伫立在地图前,背影如山岳般沉默而凝重。
他的手指在代表水原和代表横城的两个点之间反复虚划着那条注定染血的路径,又缓缓移过代表着即将接收军舰的日本海公海。
最终,他的手指停留在标注着“潜艇”这个充满诱惑却无比沉重的词汇上。
他何尝不想要那潜艇?
何尝想要那改变国运的技术?
可正如总参谋长所言,这是用最宝贵的国之栋梁去赌一个希望渺茫的奇迹!
“争论到此为止!”
半晌,老总终于转过身来,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在陈首长和总参谋长脸上扫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的说道。
所有人闻言,立刻屏息凝神等待着老总的最后决断。
“起草电文,给伍万里同志发报!”
“第一:向伍万里同志及钢七总队全体指战员,传达志司最热烈的祝贺与最崇高的敬意!”
“他们以钢铁意志、无畏胆魄、超绝战术与个人英勇,一举全歼美空军编队,创造了陆军对抗空中强敌的战争奇迹!”
“这是我军史上空前的大捷!你们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军威!是当之无愧的铁血洪流!”
“中央同志和志司全体同志以你们为荣!盼你们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第二:告知苏联关于以攻克横城换取额外六艘潜艇及核心专家技术支援一事。”
“此任务目标极高,期限极紧,困难远超寻常!”
“第三:明确指出,此任务绝非死命令!”
“志司深知尔部连续作战,人困马乏,敌情汹涌,地理复杂。”
“强攻横城,险象环生!”
“你部应根据当前敌我态势、自身损伤补给情况、以及抵达攻击地域后的实情,独立判断!自行定夺是否执行!”
“无论作何选择,志司均完全信任并全力支持!绝无苛责!”
“第四:强调说明即使不攻打横城,我军亦将获得苏方按原协议提供的巡洋舰与驱逐舰!”
“此为既定成果,钢七总队部解放水原之功绩已足令国家海军力量显著增强!”
“万望伍万里同志以保全有生力量、保障部队安全撤离为首要前提,切勿因潜艇之诱而强行攻坚!更不可孤注一掷!”
“第五:志司会尽最大可能调度资源予以策应!”
“命令李云龙部加强西线安养方向攻势,吸引敌预备队!”
“命令丁伟部在东岸汉城方向加强佯动!”
“命令空军在条件允许时,全力保障尔部转移通道!”
“但……坦陈相告,敌封锁线密布,空中支援存在巨大困难!”
“第六:重申最高原则——务必保存自身!”
“完成任务,是锦上添花!全身而退,是雪中送炭!”
“在志司与祖国人民心中,伍万里同志与钢七总队全体指战员的安危,重于六艘潜艇!重于任何军舰!”
“尔部存在之价值,无可估量!务必珍重!”
老总环视指挥所,最终下达命令,字句清晰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冬日的朝鲜半岛,朔风如刀,刮过光秃秃的山峦和结着薄冰的土路。
电报机前的讨论和中央的抉择,远在千山万水之外。
对汉江支流畔的伍万里和他手下这支疲惫却坚韧的队伍而言,摆在眼前的是生死时速——飞夺朝定桥!
一天一夜,241里!
这意味着除去可能遭遇的小股敌人骚扰,他们必须以近乎极限的行军速度,一刻不停地向前、向前、再向前!
沉重的榴弹炮炮身被拆解,由缴获的车辆和强壮的战士负责。
伍万里走在队伍最前列,他那并不算特别高大的身影,此刻却像一面不倒的旗帜。
他深知这一路的严酷,241里的山路、冰面、沟壑,在敌情环伺下强行军,对体力是毁灭性的透支。
但战机稍纵即逝,朝定桥是预设的渡江点,更是牵动全局的关键节点,美军追兵随时可能合拢包围圈!
汉江支流东岸的警卫营和炮兵支队战士们咬紧牙关,踏上了这条比战场正面冲锋更为考验人、更觉漫长的征程。
西岸的余从戎平河高大兴三大支队也一样,拼命的赶着路。
开始的几十里,队伍尚能保持建制,脚步声沉重而整齐地敲打着冻土。
但随着太阳西斜,阴影拉长,气温骤降,每个人的步伐都变得艰难起来。
一名年轻的炮兵,不过十八九岁,名字叫小石头,负责扛着沉重的炮闩部件。
他瘦削的身体在寒风中摇晃,脚步越来越踉跄。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棉衣,又在寒风中结成了冰壳,贴在身上刺骨的冷。
他的肺像风箱一样撕扯,吸入的每一口冷空气都带着血腥味。
眼前开始发黑,天旋地转。
“噗通!”
伴随着一声闷响,在寂静压抑的行军队伍中格外刺耳。
小石头连人带装备重重摔倒在冻硬的泥地上,脸颊蹭破,鲜血瞬间被冻住,意识模糊。
“有人倒了!”
旁边的老兵低声惊呼,队伍稍显骚动。
伍万里几乎在倒地声响起的同时就止步转身,大步流星冲了回来。
“让开!”
他拨开围过来的战士,半跪在小石头身边,迅速探了探鼻息、颈脉。
还好,只是过度虚脱昏厥。
“把他身上最重的家伙卸了,轻装分给大家!”
伍万里声音低沉急促,没有丝毫犹豫,同时双臂用力,将昏迷的小石头翻转过来,一把背到了自己背上。
“总队长,我来……”
旁边的史前见状,急忙上前。
“我来就好!执行命令!”
伍万里不容置疑地低喝,将小石头向上托了托,调整好重心。
他那件普通的军装棉衣下,肩背的肌肉瞬间贲张,仿佛承载着千钧之力。
小石头冰冷的额头贴在他被汗水濡湿的后颈上,呼吸微弱得像游丝。
伍万里背着小石头,再次迈开步伐。他的脚步依然沉稳有力,仿佛背上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同志们!看见了吗?”
“没人会被舍弃,总队长都会亲自背着战友走!”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我们是党领导的中国人民志愿军!”
“是同志!是兄弟!”
“我们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战友!”
“脚下这241里,再难,也得蹚过去!”
“为了胜利,为了活路,为了给牺牲的战友报仇!继续加速行军!”
刘汉青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嘶哑却无比振奋人心的力量。
“记住,无论身边谁倒下了,都要毫不犹豫的背起来!”
“不抛弃,也不放弃,所以我们才是钢七总队!”
伍万里背着小石头的同时,大声补充道。
“是!”
“不抛弃!不放弃!”
“不抛弃!!!不放弃!!!”
低沉的口号迅速在队伍中传递开,汇成一股不屈的洪流。
钢七总队的战士们看着伍万里异常坚定的背影,看着背上昏迷的战友,一股热血在冰冷的四肢百骸里重新奔涌起来。
刹那间,所有的疲惫似乎被这股悲壮激愤的情绪短暂压了下去。
他们咬破了嘴唇,握紧了拳头,瞪圆了布满血丝的双眼,迈开早已麻木发胀的双腿,紧紧跟上前面那面移动的旗帜。
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陡。
翻越一道被冰雪覆盖的山脊时,队伍的速度被迫降了下来。
北风裹挟着雪粒,像砂纸一样抽打在脸上。
积雪没过小腿,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炮兵们更是步履维艰,沉重的部件深陷雪中,几个人合力才能拉动一点。
伍万里始终走在最前面,背上的小石头没有醒,但他身体的重量在漫长的跋涉中持续消耗着这位指挥官的体力。
汗水从他的帽檐边缘滴落,在眉毛和睫毛上凝成了霜花。
他的呼吸也沉重起来,口鼻间吐出的白气凝而不散。
夜色降临,寒气砭骨。
队伍的行军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寂静的夜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是粗重得如同拉破风箱般的喘息,间或夹杂着战士摔倒又挣扎着爬起的闷响。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对抗大地、对抗寒冷、对抗沉重的装备和灌了铅的双腿上。
连续高强度的行军下,真正的极限考验降临了。
许多战士咬着牙,完全是靠意志在支撑。
有人走着走着,眼睛就闭上了,靠着本能挪动几步,又被旁人推醒。
双腿沉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关节酸痛得难以弯曲。
一时间,队伍前后拉开的距离越来越大。
“总队长,我……我不行了!”
又一个志愿军战士撑不住,靠着路边一棵枯树滑坐下来,大口喘气,眼神涣散。
伍万里停下脚步,将背上昏迷多时、微微苏醒正在抽泣的小石头交给旁边的史前。
“喝口水!”
伍万里将自己水壶里最后一口温水灌进那名战士嘴里,又将自己舍不得吃的牛肉罐头塞进他手中。
“站起来!”
“坐下就真完了!”
“想想你的爹娘,想想咱们牺牲的战友!”
“朝定桥就在前面!”
伍万里的声音嘶哑干裂,却字字如刀,敲打在濒临崩溃的战士心上。
那名志愿军战士茫然的眼神逐渐聚焦,一股狠劲涌上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用树干支撑着,摇晃着站了起来。
“总队长说得对……我走!”
那名志愿军的声音微弱,却带着决绝。
经过小小插曲后,部队继续行军。
不知道奔袭了多久,朝定桥那险峻的轮廓终于在弥漫的晨雾中显现。
桥下浑浊的汉江支流呜咽流淌,冷气扑面而来。
“停下!”
伍万里抬起几乎抬不动的手臂,下达了命令。
他的命令如同天籁,整个精疲力竭的队伍仿佛瞬间被抽掉了所有筋骨,哗啦啦瘫倒一片。
有人不顾地上的冰雪,直挺挺躺了下去。
有人靠着冰冷的岩石,连动根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剧烈地喘息,胸腔剧烈起伏。
有人抱着水壶贪婪地灌着冰冷的河水,被呛得连连咳嗽。
甚至,还有人直接昏睡过去。
“不能睡!”
“都给我醒着!”
“太累了直接睡容易醒不来!”
刘汉青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嘶哑地喊着。
“起来活动活动手脚!”
“喝点水!嚼两口粮食!”
他和还能走动的战士一起,挨个摇晃那些快要彻底睡死过去的战士并喊道。
伍万里也靠在一块巨石上,摘下早已被冰霜覆盖的帽子,用力揉着发胀发木的太阳穴。
他的双腿像注满了铅和碎玻璃,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全身的酸痛。
脸上挂着厚厚的硝烟、尘土和汗渍混合的污垢,嘴唇裂开了血口子。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即将到来的战斗。
“万里,好消息!”
“余从戎和雷公、平河他们带着主力,按计划抵达朝定桥西岸了!”
一段时间后,刘汉青疾步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和焦灼说道。
“其他情况怎么样?东岸美军有多少?”
伍万里猛地睁开眼,精光四射的问道。
“根据情报以及西岸观察和渡江前派往东岸的尖兵回报,情况不妙。”
“美军补充团确实在桥东岸高地构筑了防御工事,人数约三千,机枪、迫击炮配置不少,甚至能看到几辆坦克和装甲车停在不远处的隐蔽位置。”
“最要命的是,朝定桥的桥板全被拆光了!只剩下七根粗大的铁索横在江面上!”
“美军明显是要让我们‘飞夺’不成,变成他们的靶子!”
刘汉青迅速汇报道。
“只剩铁索……”
“哼,美国人这是料定我们插翅难渡,想在这里彻底困死我们。”
“钢七总队的主力还在西岸,直接强渡在敌人密集火力下就是送死!”
“而东岸的地势险要,敌人居高临下,就算我们这里全是天兵天将,直接正面仰攻这三千多守备队,伤亡也难以承受。”
“时间……我们拖不起,西面的骑兵一师和南面的追兵随时可能压上来。”
“不能让西岸的主力部队单独承担强攻的伤亡和压力!”
“我们必须按原计划捣乱敌人在东岸的后方!”
“光让余从戎他们在西边闹腾还不够,我们这里才是真正的尖刀!”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说道。
“万里你说得对!”
“东西夹击,才能打乱他们!”
“可我们这边人数不多,又是远道而来,疲惫不堪……”
“说句实话,几百人冲击美军一个团,风险不小啊……”
刘汉青深以为然道。
“可美军觉得我们主力在西边闹,东岸后方肯定会有所松懈。”
“他们是补充团,刚调上来没多久,未必是硬骨头。”
“我们的警卫营是精锐,炮兵支队的火炮也还在!”
“关键就在于出其不意,快、准、狠!”
伍万里眼神越发坚定的说道。
“总队长!志司急电!”
一名满脸风霜的参谋几乎是踉跄着冲到伍万里面前,递上一封译好的电文说道。
伍万里迅速展开电文,刘汉青也凑了过来。
电报先是传达了志司首长们对他们在汉江支流以高炮全歼美军战机的辉煌战绩的祝贺与极高赞誉,紧接着便是一段至关重要的信息。
苏联方面提出,若钢七总队能在十天内攻克东线战略枢纽横城,则除已承诺的巡洋舰、驱逐舰外,额外增送六条先进潜艇,并派遣专家指导潜艇仿制工程!
志司首长强调,此任务非死命令。
横城要打,但务必“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定夺”,“保存有生力量乃重中之重”,并且会全力策应!
“十天内打下横城……”
“万里,苏联这条件……太难了!”
“横城可是东线重镇,驻守兵力绝对不少,防御也肯定严密!”
“十天?”
“我们现在连朝定桥还没过呢!”
“而且……这任务一下,我们战术上完全被锁死了!”
“原本视情况袭击横城是主动选择,时机不利还能从横城南面强渡汉江,甚至向南穿插跳出包围圈。”
“现在要是接了这死命令,那就是无论如何也得硬啃横城这块硬骨头了!”
“风险太大了!”
刘汉青看完,眉头拧成了疙瘩,脸色有些难看,带着焦虑和不甘道。
伍万里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电报又仔细看了一遍。
他的目光落在“保存有生力量乃重中之重”、“非死命令”、“自行定夺”这几个字眼上。
冰冷的寒风卷着电报纸哗哗作响。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出具体表情。
数秒的沉默,仿佛凝固了时间。
“潜艇战队群……是新中国海军短时间内能发展真正的杀手锏。”
“一旦成功,意味着我的无限潜艇计划能加速破局,这买卖……值得做!”
伍万里的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笃定的说道。
“汉青别急,谁说我们要被锁死,你忘了我们现在的行动目标了?”
伍万里看着刘汉青焦虑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说道。
打朝定桥?破开东渡通道……”
刘汉青一愣,说道。
“对!”
“打下朝定桥,消灭或赶跑东岸美军补充团,我们就有了东渡的桥头堡!”
“过了汉江,我们就不再是被压缩在城南、水原这狭窄三角地带的孤军!”
“我们本来就能把战场搅到东面去!”
“我们的目标原本就是争取时机,挥师东进,择机拿下横城!”
“苏联这个任务,只是把我们原来就要执行的战术目标,明确化,并且加注了筹码!”
“它并没有改变我们向横城作战的基本方向,只是让我们原本视机而动的策略,变成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更何况……志司老总说了,非死命令。”
“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敢拼命的人。”
“现在拿下朝定桥,就是为打横城铺路的第一步!”
伍万里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道。
“你说的也对,我们确实可以试试!”
“反正那么多奇迹都打出来了,不差这一个!”
刘汉青被伍万里的沉稳自信和清晰的战略眼光说服,所有的疑虑瞬间消散,胸中涌起一股豪情。
“咱们的战士们,还能打的动!”
“开国的虎狼之师就是精锐啊……”
伍万里站直身体,尽管疲惫深入骨髓,但脊梁挺得如同标枪的说道。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抓紧最后几分钟休息、活动四肢、检查枪械的警卫营战士们。
他们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倦容,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炮手们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冰冷的炮管,检查弹药。
“传我命令!”
“让余从戎他们十分钟后,率领火力支队在西岸发起猛烈攻击!”
“摆出强渡朝定桥的样子,给我打出要把木板架到对岸去的气势!”
“动静要大,攻势要猛!”
“要把对岸美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桥西头来,让他们以为我们主力要硬闯铁索桥!”
“命令雷公,炮击目标调整!”
“他的炮,按我根据情报侦查情况以及尖兵抓回俘虏口供的分析,瞄准我分析出的美军炮兵阵地预定坐标!”
“在火力支队强攻开始后十分钟,也就是我们警卫营摸到美军装甲部队的位置时。”
“我要听到雷公的炮弹,准确地、狠狠地砸到我预设的目标头上!”
“要一举打掉美军的炮兵支援!”
“命令平河!密切监视战场,尤其注意美军支援情况!”
伍万里霸气十足的说道。
“是!”
刘汉青闻言,拿着纸笔速记着。
“汉青,这仗……不能打成歼灭战。”
“打得要快,要准,要狠!”
“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
“逼得他们指挥官不得不放弃这桥头堡阵地,逼得他们……向横城求援!”
伍万里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狡黠道。
“万里,您是说……?”
刘汉青眼睛猛地一亮,当即抬头道。
“没错!”
“让雷公打掉他们的火炮,再让火力支队的强攻和我们的背后偷袭一起发力,把这补充团打残!”
“打得他们指挥官惊慌失措!他唯一能想的救命稻草,就是离他最近、兵强马壮的横城守军!”
“只要他肯求援,只要能引动横城方向分出兵来救援……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调动敌人,分而歼之,运动战中,我们就有把握打掉横城的外围兵力,甚至……”
“为我们最后拿下这座坚城创造战机!”
“苏联佬要的横城,我们既在为他打基础,更是在为我们自己打!”
“把韩军主力多引出来一些,到野外,到预设战场,比强攻他们的乌龟壳,划算多了!”
伍万里微微一笑,快速说道。
“万里!你这招高啊!实在是高!”
“一环套一环!”
“既解眼前之围,打通通道,又破中期之难,吸引调动横城守军,更铺垫长远目标攻取横城!”
“一石三鸟,一箭三雕!”
“我立刻去传令!”
刘汉青顿时明白了伍万里这盘棋的精妙之处,由衷地叹服道。
伍万里点点头,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紧了紧武装带,重新将打空的驳壳枪压满子弹。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警卫营战士和炮兵们面前。
经过短暂休整,战士们灌了些冷水,啃了几口干粮,多少恢复了些许精神。
“同志们!”
“你们是最累的,走了最远的路!现在,还有一锤子买卖要做!”
“前面!朝定桥对岸!就是美帝国主义的所谓补充团!”
“他们拆了桥板,等着咱们钢七总队主力去送死!你们说!答应吗?!”
伍万里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强大的感染力的说道。
此时的风雪声很大,加上距离还够远,所以他们的声音并不会被美军听到。
“不答应!!!”
一时间,低沉却蕴含着怒火的吼声在雷公以及其他战士们喉咙里滚动。
“好!”
“炮兵!等我的信号,按我分析的坐标给老子狠狠地轰他们!”
“警卫营的同志们!”
“准备好跟我当尖刀!”
“用枪弹,把咱们脚下这条路最后的障碍——杀穿!”
伍万里看着这些战士们,最后动员道。
“杀!”
“杀!”
“杀——!!!”
低沉的杀声在山谷呼啸凛冽的风中回荡,如同暴风雨前的雷霆。
第二百八十九章 伍万里敌后夺重装甲闪击美军,调动横城部队出城!
朝定桥西岸,总攻时间已到
余从戎率领的火力支队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当即开始行动起来。
几十门迫击炮被飞快架设在江边残存的浅壕与乱石之后,炮口森然,直指对岸那片美军阵地轮廓。
“砸!给老子把炮弹全砸过去!砸开一条血路!”
余从戎皱紧眉头,猛地挥下手臂喊道。
这是铺桥前的火力清场,是为渡江工兵炸开一寸寸生存的空间。
“嗵!嗵!嗵!”
刹那间,沉闷的发射声连成一片,撕裂了江风的呜咽。
炽热的尾焰短暂映亮了志愿军战士一张张紧绷的脸,全都带着决死的刚毅。
炮弹呼啸着划过冰冷的江面,狠狠砸在东岸那片刚显露出惊慌迹象的阵地之上。
“轰!轰!轰…………”
爆炸声响起,仿佛大地在沉闷的震动中呻吟。
橘红色的爆炸火光绽放开来,瞬间吞噬了美军阵地的沙袋工事。
炸起的冻土、碎石、碎裂的木桩乃至人体的残片在冲天而起的烟柱中狂乱地舞蹈。
惨叫声,绝望的呼喊声,被这隆隆的炮声撕扯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这片美军精心构筑的火力点,在猝不及防的钢铁暴雨下陷入了短暂而致命的瘫痪。
当炮火的余威还在东岸阵地肆虐,浓烟尚未完全遮蔽视野时,高大兴亲自率领的突击支队战士行动起来。
这些沉默的志愿军战士背负着朝鲜游击队好不容易提供的木板、绳索、长钉与铁锤,从低矮的乱石和冰棱间隙中猛地窜出。
没有呐喊,没有犹豫。
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以及脚踩冰渣雪屑发出的急促声响。
他们是钢铁意志驱动下的血肉之躯,目标明确。
脚下横亘的,就是通往生的彼岸唯一通道,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铁索桥!
没有桥板的朝定桥,只剩下七条碗口粗细、挂满冰棱的漆黑铁索。
这些铁索在寒冷的江风中微微摇晃,仿佛巨蟒垂死的脊梁。
江水在几十米深的桥下呜咽奔流,水声在空旷的河谷里显得异常沉闷可怖。
寒意并非仅仅来自江水,更来自桥上那巨大的空洞和脚下深渊那永无止境的冰冷凝望。
“快!动作快!”
高大兴的声音被炮声吞没大半,但那焦急的紧迫感传递到每一名志愿军战士心头。
第一组的战士如同猿猴般跃上冰冷的铁索,他们手脚并用,用尽全力维持平衡,将沉重的木板艰难地拖上桥面。
后面的战士紧随其后,肩扛手抬,将木板精准地递上去。
紧张的气氛凝固到几乎实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木板被迅速拼接在两条纵向主索之间,铁锤敲打着固定长钉的声音。
“铛!铛!铛!”
清晰而单调地响起,在西岸炮火的间隙中显得格外刺耳。
汗水混合着呼吸的霜气,在战士们脸上凝结成冰冷的汗珠。
希望似乎在前方延伸,木板一点点铺向黑暗的对岸……
然而刹那间,风云突变!
“Fire!”
(开火!)
“Fire at will!”
(自由开火!)
此时,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吼从东岸浓烟的某个角落炸响!
是美军!
刚刚火力支队的炮击虽然摧毁了前沿工事,但并非所有的火力点。
更深处的暗堡和经过加固的侧翼阵地,都幸存下来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轰!轰……”
霎时间,刺目的火链瞬间从东岸的浓烟深处射出!
美军M1919重机枪疯狂咆哮的曳光弹,在夜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精准地扫向大桥中段埋头抢铺的志愿军工兵。
轻机枪的短点射、自动步枪的急促泼水、偶尔夹杂着迫击炮弹刺耳的尖啸。
所有火力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疯狂地倾泻在那狭窄的木板和人体上!
“噗噗噗噗……”
大量子弹撕裂帆布、穿透棉衣、钻入血肉的沉闷声响令人心悸!
“呃啊——!”
“排长!我中弹了!”
“噗通!”
“救命啊!江……”
一个正在拧紧固定螺栓的志愿军战士身体猛地一震,胸前炸开数朵殷红的血花。
他手中的铁锤脱手飞出,连人带着半铺好的木板一同坠向漆黑汹涌的江面。
甚至只在空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呼,随即被江涛吞噬。
另一个志愿军战士刚刚抬起木板准备向前传递,一发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手臂。
断臂带着血沫飞起,沉重的木板连同他的身体一同失去平衡,惨叫着一脚踏空从铁索缝隙中栽下。
更多的战士则被密集的弹雨打得直接栽倒在湿滑冰冷的桥面木板上,鲜血迅速渗出,染红了粗糙的木纹。
悲壮,瞬间笼罩了整座铁索桥!
那不是战斗,更像是一场在绞肉机前的徒劳挣扎!
志愿军工兵战士在毫无遮蔽的铁索桥上,成了敌人最好的活靶!
“都暴露了,美国鬼子的火力点全都暴露了!”
“咱们也不用藏了,全面开火!”
“压回去!给老子把他们压回去!”
西岸后方,高大兴眼珠子瞬间充血,大声怒吼道。
早已在临时构筑的机枪阵地、被炮火炸塌的废墟工事、甚至雪坑后等待多时的突击支队战士们,眼睛赤红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轰!轰!轰!”
志愿军的重机枪沉闷而持续的长点射声骤然响起,狠狠泼向东岸美军暴露出来的火舌源头!
志愿军的轻机枪清脆急促的连发声交织其中,加大了火力输出。
志愿军的掷弹筒手疯狂地装填、开炮!
迫击炮弹呼啸着砸向那些刚刚喷吐火舌的位置。
子弹、炮弹组成的密集火网,带着复仇的烈焰,狠狠撞向东岸!
美军的火力,竟然在这突如其来、更加集中、更加凶狠的反压制下,猛地一滞!
有几个刚刚还在猛烈开火的重机枪位,被至少两挺马克沁的交叉火力重点照顾,顷刻哑火!
曳光弹的轨迹清楚地显示,志愿军构筑的反击火力竟然在烈度和精确度上,盖过了惊慌的敌人!
“快!抢铺!继续铺!别停下!”
高大兴的声音在激烈的枪炮声中嘶吼着道!
桥上的幸存工兵,眼含热泪,甚至不顾身上被流弹擦出的伤口,无视身旁战友的血肉模糊,爆发出更惊人的勇气!
他们嘶吼着,用身体掩护木板,用尽全身力气,将木板一块接一块砸向铁索!
锤子敲打的声音比枪炮更密集,动作比之前更快!
生的希望在惨烈的牺牲中被彻底点燃!
铁索在摇晃!
江风在呼啸!
子弹在头顶身侧尖啸!
木板在血与汗中,一尺、一尺,艰难而顽强地向前延伸!
东岸,美军前线指挥处
“Fuck!!!”
“中国钢七总队果然不是普通的中国军队!”
“他们的火力和兵员精锐程度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强!”
“立刻发电给团部,告诉团长我们的火力不足,难以压制这些中国军队,我们需要支援!”
“若是没有支援,我们最多再撑二十分钟!”
美军少校放下观察的望远镜,连忙吼道。
“Yes,sir!”
“我这就去请求支援!”
一名美军中尉闻言,当即应下道。
………………………………
东岸朝定桥临时防御指挥所内
“Sir!桥…桥头报告!”
“火力……火力被严重压制!”
“中国士兵正在铺桥!”
“他们的火力太猛了!”
“防守的一营损失惨重!”
“请求支援!急需增援!”
“不然阵地就要被突破!桥……桥就要被铺通了!”
一名美军参谋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撞开挡在门口的麻袋,冲进来喊道。
“该死的!”
“我已经按普通中国军队火力的三倍预估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个中国钢七总队!”
汤姆上校团长闻言,当即皱紧眉头说道。
“冷静,士兵!”
“情况报告完毕就行!出去!”
哈里森参谋长则是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迅速打断了通讯兵的恐慌说道。
那名美军参谋闻言,当即敬了个歪斜的礼,踉跄着退了出去。
“汤姆上校,情况很糟,但并不完全失控。”
“桥头守军只有一千,缺乏重武器和纵深,在对方早有准备的火力突击下,抵抗能力被严重高估了。”
“不过,他们的失败是可以预见的。”
“现在必须立刻投入预备队!我们的后备二营有一千士兵!”
“我们可以命令他们,全速前进!立刻顶上去!”
“不惜一切代价,在桥面被彻底铺通前,把中国人打下去!”
“加固桥头阵地!没有增援,朝定桥东岸的失守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是非常短的时间!”
“总之,我们不能让中国人的步兵主力踏上东岸一步!”
哈里森参谋长拿起铅笔,重重地点在铺在弹药箱上的粗糙地图说道。
“现在就动摇预备队?”
“哈里森,情报不是说伍万里有一支精悍的奇兵已经渡江了吗?”
“上帝,如果他们这时突然出现在后方,甚至杀到指挥所……”
汤姆团长皱紧眉头,身体微微前倾,略带担忧的问道。
“Sir!”
“您也说了,那只是中国的小股部队!”
“我们后方的第一道防线超过五百名训练有素的士兵驻守在河滩至指挥所必经之路的两座高地!”
“他们占据着制高点,拥有机枪阵地和迫击炮支援!”
“除非中国人是一群幽灵,否则他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摸上来!”
“任何的接近都会被我们的哨兵发现,触发交火!”
“我们后方的第二道防线,就在第一道防线之后!”
“这里!”
“距离指挥所七百米!”
“地形狭窄复杂,易守难攻!”
“部署着四个排的重兵力。配备了足够的反坦克武器和重机枪!”
“一旦第一道防线出现激烈交火,第二道防线就是不可逾越的铁闸!”
“不仅如此,我们还有第三手准备!”
“我们的装甲部队就在第一道防线后方随时待命!”
“这意味着万一第一道防线被突破得非常迅速,但对方也必然付出沉重代价,那时候我们的装甲部队可以立刻出击!”
“一般情况下,我们的装甲部队必定可以碾压那些疲惫的步兵!”
“如果……如果真的连装甲部队出击都抵挡不住,那么装甲部队会立刻回撤到指挥所,凭借第二道防线进行最后的防御!”
“同时,我们第一时间呼叫横城,那里的韩军师有大量兵力驻守,无线电畅通无阻!”
“从发现敌情,到我们呼叫横城增援发出,最快只需要五分钟!”
“并且,韩军的先头部队能在较短的时间内赶到!”
“如果真到了第二道防线也告急,并且韩军来不及支援到位的情况下,那我们的装甲车辆就是最后的突围王牌!”
“您、我、团部所有人,立刻登上装甲车,利用它们的厚重装甲和强大火力,撕开一个口子,全速向横城方向撤离!”
“有那么多重的保险,何必担忧中国军队突袭?!”
“他们掀不起风浪的!”
“当前最大的、唯一致命的威胁是朝定桥正在被铺通,我们的主力必须立刻去堵住这个崩溃的口子!”
哈里森站直身体,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的劝道。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必须立刻支援前线!”
“否则,不用等中国人的小股部队摸过来,整个东岸的崩溃就会把我们都送进地狱!”
“那时没有防线,没有装甲车,更没有坚守待援的机会了…………”
“来人,传我命令!”
“让预备队的二营全速增援朝定桥东岸主阵地!”
“告诉他们!死守!无论如何也要把中国人打下去!”
“上帝保佑,快去!!”
汤姆团长沉思片刻后,当即下令道。
“!”
门外的美军通讯兵应声跑去,电台立刻响起急促的通话声。
………………………………
与此同时,美军补充团后方第一道防线外。
“总体目标:先干掉外围的美军哨兵,然后潜伏渗透过美军补充团第一道防线。”
“争取杀到美军装甲部队的位置,夺掉那些坦克装甲车。”
“具体现在目标:将外围岗哨、观察点,无声清除。”
“渗透路线选两点钟方向那道侵蚀沟壑下的阴影区,利用弹坑和炮火间隙。”
“优先确保通路无声,动作要快、准、狠。”
“一组负责左翼清理与掩护,二组跟我贴右翼推进。”
伍万里的战术手势快速变换,精准地分配着任务和前进路径并低声说道。
指示完后,他率先如猎豹般匍匐而出,土黄色的棉衣与破碎的雪地近乎一体,每一次移动都精确地利用着地形的每一个凹陷和凸起。
警卫营最精锐的尖兵们紧随其后,无声无息地散开,如同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悄无声息地向美军防线后方撒去。
寒风在耳边嘶鸣,远处朝定桥方向持续传来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响,成了他们天然的掩护乐章。
伍万里通过天眼地图的视角切换,能清晰地看到各个阵地的细节。
包括美军阵地上重机枪更换弹链、士兵在交通壕内冻得跺脚,甚至是美军指挥官呵斥的表情。
这些画面切换和观察结果,如同黑暗中的坐标,精准地为他勾勒出防线上所有活动的节点,尤其是那些关键的警戒哨位。
没多久,他的身影倏地停在了一个被积雪半掩的弹坑边缘。
前方三米,一块风化的巨石旁,一个倚靠着打盹的美军哨兵裹着厚大衣,哈出的白气在刺骨空气中凝结。
这哨兵的位置正好堵住了侵蚀沟壑的入口。
伍万里当即朝左侧做了一个极隐蔽的手势。
几乎同时,右后方一名尖兵像灵猫般无声滑出,利用一个凸起的土包遮蔽身形,完美地移动到哨兵侧后死角。
伍万里自己则如同蓄势的弹簧,猛地蹬地发力,动作迅如闪电!
就在那名美军哨兵因寒冷下意识缩紧脖子的瞬间,伍万里的铁臂闪电般探出,瞬间绕过哨兵的下颚牢牢扣死其口鼻!
巨大的力量让对方连一丝惊叫都发不出。
同时,侧后方的尖兵扑上,手中的加装了油布卷和罐头壳的简易消音器顶在哨兵后心,冰冷的匕首精准无比地从肋骨间隙刺入心脏。
美军哨兵的身体只痉挛般抖了一下,便被两人合力拖入深深的弹坑内,整个过程在刺耳的风声和远方的枪炮声中湮灭无踪。
这,只是开始。
这些尖兵在伍万里的指令下,精确而高效地运作着。
左侧,两名志愿军尖兵利用美军一个机枪火力点视线死角的雪坡,一左一右同时扑向一名在散兵坑里不停跺脚、试图驱寒的观察哨。
一人压制锁喉,另一人匕首封喉,动作一气呵成。
右侧,伍万里亲自带着两人,沿着一条被炸塌半边的废弃交通壕,如同幽魂般悄然潜行。
一个抽烟的美军刚把头探出壕沟想看看桥头方向,寒光一闪,一把飞掷而出的刺刀精准地贯入其咽喉。
下一秒,美军的尸体软倒前被早有准备的尖兵稳稳接住。
每一次接近、每一次扑杀,都依赖于伍万里超乎常人的战场威胁感知能力和天眼地图的观察。
鲜血,无声地染红了冰冷的雪地,又被迅速覆盖。
美军的尸体像被丢弃的麻袋般拖入弹坑或倾颓的工事阴影里。
防线后方的警戒被一层层、一片片地“静音”。
渗透尖兵队在伍万里这个核心的驱动下,硬生生在美军看似严密的警戒网上撕裂开一道完全由死亡铺就的通路。
当最后一名落单的、在铁丝网后撒尿的美军士兵被捂嘴放倒后,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感略微松动。
几十具美军尸体被藏匿,美军补充团后方第一道防线的警戒网被彻底撕开了一个口子。
伍万里带着突击的尖兵们穿过了第一道防线,继续朝里摸去。
不知又走了多久,伍万里抬起头,目光穿透稀疏的灌木和最后的乱石滩,紧紧锁定了不远处那道低矮的土坡。
目标近在咫尺!
那吵闹的引擎怠速声、美军士兵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和扑克牌拍打木箱的脆响,如同诱人的开饭哨音,穿过风墙撞入耳鼓。
“到了!”
“目标,装甲部队集结点,按计划快速行动!”
伍万里打了几个手势,眼神锐利如鹰,指向土坡的方向。
距离他们藏身处,已不足三百米,八辆沉重的“谢尔曼”坦克和八辆轻快的M8装甲车就停在那里!
那是通向胜利的钥匙!
伍万里一行人屏息凝神,如狸猫般穿过最后一段乱石滩和稀疏的灌木丛。
隔着一道低矮的土坡,吵闹声和引擎怠速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土坡后面,是一个被简单清理出来的空地,赫然便是美军补充团装甲连的临时驻地!
八辆威风凛凛的M4“谢尔曼”中型坦克和八辆M8装甲侦察车随意地停放着。
坦克炮塔的舱盖大多敞开,车体下方,几个维修兵懒散地靠着履带抽烟。
更多的美军装甲兵,则三五成群地聚在几辆装甲车旁边,毫无戒备地围着一个小木箱打扑克!
叫牌声、嬉笑声、争辩声不绝于耳,俨然是一片远离前线的“避风港”。
篝火上,还架着一个煮着咖啡的铝壶,热气腾腾。
他们全然不知侧后方防线已被渗透,更不知道西岸主阵地正在经历狂轰滥炸。
“机会!”
伍万里眼中寒光一闪,心中有些激动起来。
这是天赐的良机!
系统超神幸运加成的发挥下,似乎在冥冥中指引着敌人致命的松懈。
“一组,解决维修兵和哨兵。”
“二组,跟我上!”
“注意控制目标车辆!”
伍万里做了几个手势,同时低声下令道。
很快,这些志愿军尖兵们如同扑向猎物的豹群,瞬间跃过土坡。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组志愿军战士手中的冲锋枪发出短促的连射,篝火旁的维修兵和负责车辆外围警戒的美军哨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扫倒。
“敌袭!”
打牌的美军听到枪声,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卡宾枪或挂在装甲车上的冲锋枪。
但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太迟了!
伍万里身先士卒的冲过去,敏捷加成让他的动作快到只剩残影。
他只用了一个箭步就冲到最靠近他的坦克边,单手抓住炮塔边缘,如同最矫健的体操运动员般翻身跃入敞开的炮塔舱!
几乎同时,一名刚扔掉扑克牌、想要钻进驾驶舱的美军装甲兵被伍万里闪电般探出的手掐住喉咙,硬生生从舱口拖了出来。
他的右臂顺势一击砸在对方颈部,“咔嚓”一声脆响,便像丢垃圾一样甩了下去。
此时,伍万里已经占据了炮手位置!
其他志愿军尖兵也同样动作如风,两名志愿军战士分别钻进另外两辆谢尔曼坦克。
负责突击的史前亲自带着几个强壮的战士,快速冲向装甲车区域。
美军装甲车的顶部机枪塔是露天操作位上,一个美军机枪手刚抓住把手要开火。
“下来吧你!”
史前已如天神下凡般扑到近前,巨大的力量抓住其脚踝猛力下拉!
那名美军惨叫一声头下脚上栽了下来,后脑勺重重磕在履带护板上,瞬间昏死过去。
史前趁机灵巧地钻进了机枪位,操纵起那挺威力惊人的重机枪!
战斗在狭小的装甲车辆区域内爆发,短促而血腥。
仓促应战的美军装甲兵大多没准备,许多人连枪都没来得及拔出来,面对这群如同神兵天降、近身格斗精湛无比的尖兵,毫无抵抗之力。
刺刀、匕首、枪托乃至拳头……在这瞬间成为了主宰。
美军装甲兵的惨叫声、骨头碎裂声和零星的枪响不断响起。
不到三分钟,停车场上所有能反抗的三十多名美军装甲兵全被解决。
伍万里的尖兵小组牺牲一人,负伤三人,以近乎完美的代价控制了他们梦寐以求的钢铁巨兽!
“快!发动引擎!控制坦克和装甲车!”
“别管细操作,能开动,能开炮就行!”
伍万里在炮塔内探出头,对着还在适应坦克复杂控制板的战士低吼道。
被选中学开坦克的战士本身就是机灵且有驾驶经验的,在解放的时期都开过缴获的国军的坦克。
虽然操作美式坦克极其生疏,但在极度的压力和死亡的刺激下,潜能被无限激发。
在牺牲战友流出的鲜血还未完全渗入泥土的刺激下,他们红着眼睛,凭借直觉和刚才观察的记忆开始摸索。
“咔咔…轰隆隆…噗嗤…”
几辆谢尔曼坦克和美军装甲车的引擎陆续粗暴地吼叫起来,黑烟从排气管喷涌而出,巨大的钢铁身躯剧烈颤抖。
有战士胡乱操作转动炮塔,差点扫到自己人,吓得赶紧停下。
“不要紧!”
“先开动起来,冲出去!”
伍万里稳住心神,大声指挥道。
他环视四周,确认控制已基本完成。
“准备信号弹!”
“目标,正前方美军补充团第一条主防线后方!给老子撞开一道口子!”
伍万里紧接着补充说道。
一名志愿军战士立刻爬上伍万里所在坦克的炮塔顶,端起信号枪,对着刘汉青指挥的警卫营主力埋伏的方向扣动扳机。
“咻——嘭!”
刹那间,一颗刺目的红色信号弹,如同撕裂阴沉天空的流星,带着尖厉的啸音直冲云霄!
在布满硝烟和铅灰色低矮云层的背景下,那一点妖艳的猩红,耀眼夺目!
………………………………
西岸方向,正带领警卫营主力埋伏在距离第一条主防线仅五百米一片洼地后的刘汉青,一直紧张地注视着东岸的方向。
当这颗突兀的红色信号弹在混乱战场上空炸开时,他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
“刘政委!信号弹!红色!”
旁边的志愿军战士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道。
刘汉青猛地从望远镜中看到了那令人心潮澎湃的红色光点!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伍万里成功了!
他真的干成了!
深入敌后,夺取了装甲力量,如同给这条美军防线心脏插上了一把冰冷的尖刀!
“全营都有!”
刘汉青“唰”地一声拔出手枪,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声线,巨大的激动和必胜的信心让他的吼声如同虎啸山林、
“目标——正前方美军防线!”
“总攻开始!全力冲锋!为了祖国!为了胜利!冲啊——!!!”
刘汉青一跃而起,大声吼道。
“冲啊!”
“杀啊——!!!”
一时间,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骤然爆发。
警卫营主力的几百战士如同出闸的猛虎,猛地跃出洼地,呈三三制阵型,势不可挡地扑向美军第一条主防线!
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太久,西岸战友为了铺桥而流出的血,化作了此刻冲锋路上最狂野的力量!
此时,美军第一条主防线守军骤然惊觉。
身后红色信号弹升空已经让他们感到极度不安,此刻正面又突然爆发出如此猛烈的冲锋浪潮,阵地上的美军指挥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后面!后面有情况!”
“是中国人!他们在我们后面有装甲车!”
此时,有美军哨兵惊恐地尖叫起来,指着装甲部队驻扎的方向。
“该死的,我们的装甲部队肯定被中国军队的精锐渗透突袭了!”
“立刻呼叫炮火支援,这个时候只有炮兵能救我们了!”
美军前线指挥官当即说道。
“Yes,sir!”
那名美军闻言,当即应下道。
………………
与此同时,炮兵支队阵地
雷公从望远镜中清晰地看到了那颗升起的红色信号弹,以及刘汉青部队潮水般的攻势,狂喜涌上心头。
“好!总队长得手了!”
“按总队长之前分析的美军炮兵阵地坐标给我覆盖式的轰!”
“一号、二号、三号区域!基准射向不变!全装药!急速射!”
“放!放!放——!!!”
雷公猛地从自己的观测位置站起身,扯着沙哑的嗓子对着步话机怒吼道。
“咚!咚!咚!咚!咚……”
炮兵支队阵地上,一门门美制105毫米榴弹炮、75毫米山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
炮管急剧后坐,炮口喷射出炽热的火球,整个阵地笼罩在浓密的白色硝烟之中。
炮弹如同长了眼睛的死神镰刀,呼啸着撕裂空气,精准地砸向伍万里“分析”出的美军补充团炮兵阵地。
………………………………
美军第一条防线阵地上
“坦克来了!是我们的吗?”
一个紧张操作着重机枪的美军士兵看到侧后方林子里冲出数台隆隆作响、扬起漫天尘土的美式坦克和装甲车时,心头一喜。
“轰!”
一发坦克炮弹轰来,他带着喜悦直接被爆炸炸飞,当场阵亡!
舱盖口探出身子的士兵,穿着土黄色的军装,头戴志愿军军帽!
“上帝!是中国人的坦克!”
一名美军哨兵见状,连忙大声喊道。
刹那间,防线内部瞬间炸开了锅,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原本在全力压制正面冲锋中国步兵的火力点,开始下意识地开始转向。
“同志们!冲!碾碎他们!”
伍万里的声音通过缴获的步话机传遍了他临时组建的“装甲突击队”。
他一脚踢开舱盖,上半身完全探出炮塔,一手抓稳,一手抓过旁边缴获的一挺备用轻机枪,对着两侧慌乱调整射角的美军步兵阵地就是一通狂扫!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伍万里所在的坦克车长位和跟随的几辆装甲车顶的机枪塔同时开火!
凶猛的火力如同一把烧红的铁刷子,狠狠地从防线后方横扫过去!
刹那间,猝不及防的美军士兵瞬间被撂倒一片。
同时,高大的谢尔曼坦克咆哮着,如同钢铁猛犸,无视脚下的壕沟,顶着纷飞的子弹,径直冲向美军防线的交通壕和火力点!
“轰隆!”
一辆“谢尔曼”坦克直接碾塌了一段加固过的沙包掩体,将后面的一挺重机枪连同操作手彻底压成了肉泥!
另一辆坦克则对着一个喷吐火舌的机枪暗堡侧面来了一炮!
“轰!”
火光和硝烟中,暗堡瞬间哑火,碎石和人体残肢飞溅。
失去了火力支撑、又遭到前后夹击的美军步兵防线,脆弱得如同纸糊。
刘汉青率领的警卫营主力已经如同洪水般冲进了防线!
“杀!”
“缴枪不杀!”
刺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手榴弹在近距离投掷爆炸。
残存的美军士兵陷入极度混乱,被分割包围。
大部分人在绝望中扔掉了武器,高举双手。
少数试图顽抗的,立刻被几柄刺刀同时贯穿。
………………………………
美军补充团团指挥部内
“报告!汤姆上校!哈里森参谋长!前线急报!我……我炮兵阵地遭到前所未有猛烈炮击!”
“观察所报告,所有火炮都被……被摧毁了!”
一个美军参谋脸色惨白地冲进来,惊慌失措的喊道。
“报告!装甲连失去联系!”
汤姆上校刚抓起电话想确认装甲部队情况,另一个参谋连滚带爬地撞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道。
“报告!第一条主防线被完全突破!”
“敌军步兵已经冲进交通壕!”
“后方出现大量敌军装甲部队,在防线后方疯狂冲击扫射!”
“请求支援!请求紧急增援!我们顶不住了!”
前线的电话在激烈的交火和爆炸声中绝望地嘶喊了一句,便只剩忙音。
汤姆上校的身体剧烈一晃,手中的电话“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脸色铁青,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他想到了后方的脆弱,想到了装甲部队的懈怠。
但他万万没想到,敌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如此精准而致命地插入这个最要害的位置!
这股中国军队,不,这个叫伍万里的恶魔,他根本不是在打仗,他是在表演一场精确的、残酷的外科手术式的杀戮艺术!
“上帝,能不能一道雷劈死这个中国恶魔!”
汤姆上校感觉胸口一阵窒息般的绞痛,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支撑住自己快要软倒的身体,大声怒骂道。
哈里森参谋长相对冷静一些,但也难掩眼中的震惊和恐慌。
“快!立刻发电报给横城!”
“给朴征熙师长!命令他立刻率韩九师星夜驰援朝定桥!不惜一切代价!”
“告诉他们,如果我们丢了这里,横城就是下一个!”
“快发!最高优先级急电!”
他一把扶住失魂落魄的上校,对着通讯参谋几乎是吼叫着下令。
“该死的,我们必须立刻组织部分力量稳固第二道防线!”
“必须迟滞这些中国军队!为……为援兵争取时间!”
“还有,联系城南市的联合国军指挥部,请求李奇微将军的战术指导!”
“说明我们这里遭到的是伍万里的钢七总队主力的强攻,还有战斗过程也传达钢七!”
哈里森回过头,看着瘫软在椅子上的汤姆上校,声音低沉而快速的说道。
“Yes,sir!”
美军通讯参谋闻言,当即应下,随即跌跌撞撞地冲向发报机。
………………………………
横城,韩九师司令部内
“师长!朝定河急报!”
“美军的哈里森上校急电呼救,伍万里的尖兵已破东岸第一道防线,直逼其指挥部!”
一名面色煞白的韩军参谋撞开作战室大门,汗水浸透领口,手中电文几欲捏碎的喊道。
“师长,美军主动开口告急,非同小可!”
“若不救,恐落人口实,日后无法向上峰和美国人交代啊!”
韩九师参谋长心头猛地一沉,未待朴征熙开口,便抢上前急道。
朴征熙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钉在铺满地图的桌面上。
伍万里率领的钢七总队,那支令他三度折戟沉沙的幽灵之师!
从水南之败到水原陷阱,再到如今被安排至横城堵截,每一步都踩在刀尖。
“啊西八!”
“去救?”
“哼,那伍万里用兵如鬼魅,此去朝定河,多半是调虎离山,抑或正张开布袋,等我们一头撞进伏击圈!”
他缓缓抬头,齿缝间挤出的每个字都裹着寒意道。
“可是……”
韩九师参谋长闻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嘴唇嗫嚅着想再劝道。
“不救?”
“美国人来向我们求援了,眼睁睁看着美利坚精锐被志愿军包了饺子?”
“范弗利特那老狐狸会怎么看?李奇微的命令书、我家人的命…还在美军手里攥着!”
朴征熙猛地打断他,眼神骤然凶戾如饿狼,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道。
一时间,室内空气瞬间冻结。
韩九师参谋长的喉结剧烈滚动,脸色由白转青。
朴征熙再不看他一眼,猛然抽出腰间冰冷的配枪,“咔哒”一声,沉重的烤蓝枪身重重掼在桌案地图上,震得桌面嗡鸣。
“你,带上第三团,即刻轻装赶往朝定河!不求全歼敌军,只需牵制纠缠,接应出哈里森残部便是首功!”
朴征熙想了半天,最终笑着说道。
“师长!这……”
韩九师参谋长瞳孔骤缩,盯着桌上那柄象征无上权威与死亡的手枪,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一句“不救也行”几乎脱口而出。
然朴征熙的手已然按在冰冷的枪柄上,眼神杀机毕露。
满腹的推诿与胆寒,被这赤裸裸的杀意碾得粉碎。
韩九师参谋长浑身一颤,所有试图辩解的话语堵死在喉咙里,只剩无尽的惊惧。
“是……”
他颓然塌下肩膀,喉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挤出一个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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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闪击横城!!!
朝定桥东岸,美军江防后方最后防线外
“打了那么久也差不多了,美军肯定早就求援了。”
“估计现在横城的一大股部队正在朝我们这边赶来,趁他们到之前,得全歼这支美军团!”
“让会开的战士们上坦克和装甲车,咱们一举打穿他们,和西岸钢七总队主力汇合!”
伍万里看了看远处的美军补充团后方最后防线,双眸闪过一丝杀气的说道。
“是!”
刘汉青闻言,当即应下道。
……
很快,伍万里的命令传达下去。
钢七总队的装甲部队为先锋,警卫营跟进的最后总攻很快展开。
八辆谢尔曼坦克引擎怒吼着喷出浓烟,以一号坦克为尖刀,排成一道楔形冲击阵型,狠狠碾向东岸美军最后的核心防区。
钢铁履带冷酷地绞碎了倒伏的铁丝网和焦黑的树干,泥土与血肉混杂,在巨大的金属滚轮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碾压声。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紧紧贴在一号坦克冰冷的观察镜前。
“哒哒哒哒哒哒…………”
视线尽头,美军第二道防线的机枪堡垒正疯狂喷射着火舌。
大量曳光弹如同烧红的铜水泼洒在坦克装甲上,叮当作响,溅起点点刺目的火星。
一号坦克内
“这帮美国佬看到中国坦克群压过来,非但不投降,居然还敢还手?”
“开炮!!!”
伍万里见状,当即大声下令道。
“轰!”
在他的命令下,一号坦克炮膛内仿佛积蓄了百年的怒雷终于喷薄而出!
坦克炮口爆裂的赤焰刹那间吞噬了整个观察口前方视野,宛如地狱熔炉朝世界裂开了一道缝隙。
伍万里眼前的美军机枪亮光被炮火吞噬,又在瞬间被浓稠的硝烟重新遮蔽。
“万里,打中了!”
“当初我在苏德战场的时候就驾驶过苏联坦克,缴获的德军坦克我是真有点不会玩,但美军坦克比德军坦克容易多了!”
“不过炮击可能炸不死工事的所有美军,得后面的同志们清扫了……”
炮手刘汉青兴奋哑着嗓子吼叫道。
此时,狭小空间内的高温蒸腾着汗珠,每一寸舱壁都在剧震后嗡嗡共鸣。
“别把问题留到后面,要是美军没死端着巴祖卡来给我们坦克屁股一下怎么办?”
“给我冲,全速碾压撞过去,通通碾死!”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中的景象,当即下令道。
在天眼地图中,倒塌的工事中还有美军士兵卧倒装死,但手中却抱着巴祖卡火箭筒。
很显然,他们就是想等坦克过去再突然袭击!
“是!”
“碾压过去,听着就提气!”
志愿军驾驶员当即应下,身体紧绷如拉满的硬弓,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
“轰隆隆————”
一时间,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朝那处工事的美军逼近。
“该死的,中国坦克压过来了!”
“1932年我没被在华盛顿被自己人的坦克压死,现在能被中国坦克压死也算战死沙场了!”
一名美军老兵捂着腹部的伤,闭上了眼说道。
“正面过来的,现在射火箭弹坦克不一定有事,我肯定会死……不行!”
另一名美军丢下巴祖卡火箭筒,正打算躲避。
“哒哒哒哒哒哒……”
刹那间,坦克的车载机枪响起,瞬间将他扫射击倒。
“嘭!!!”
下一秒,一号坦克巨大的车身轰然撞上了那座刚刚遭受炮击的美军沙袋工事!
沙袋在数十吨重压与巨大冲击动能下瞬间解体、破碎、被抛飞上半空!
粗壮的原木支撑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从中断裂。
堡垒内部那些操纵重机枪的美军身影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股摧毁一切的钢铁力量彻底碾碎!
飞溅的不仅是尘土,还有断木碎布和更加粘稠猩红的物质。
履带上沾满了深色泥土和无法分辨的残渣,沉重的履带板转动间,发出碾压骨肉的特有黏腻声响。
一辆紧跟着一号的装甲车立刻调转车顶的重机枪,对着崩溃堡垒出口溃逃的其他美军士兵进行惨烈的追射扫荡。
“咚咚咚咚咚咚…………”
子弹如同地狱刮来的风镰,瞬间将奔逃的躯体拦腰撕碎,猩红暴起,残肢断臂与土块碎石一同抛落。
“跟上!”
“全都跟上!”
“别让总队长率领的装甲部队孤军陷阵!”
史前看着前方的坦克,嘶哑的命令道。
“是!”
警卫营的战士们犹如汹涌的怒潮,紧随着坦克和装甲车碾压出的血腥通道向前席卷。
他们以极其纯熟的三三制小组战术灵活交替跃进,如同野草在焦土上蔓延。
在坦克和装甲车群的强大掩护下,第一小组的志愿军爆破手快速窜出,并将爆破筒狠狠塞进一处暴露出来的反坦克炮射击口!
他猛地一拉导火索,看也不看便折身翻滚下旁边的弹坑,动作一气呵成。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美军反坦克炮阵地连同那门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炮管,瞬间被烈焰吞噬!
几个残存的美军炮手被冲击波狠狠拍在坑壁上,当场阵亡。
“三连!左翼!火力压制!”
“一连!跟我吃掉那个地堡群!”
史前见状,指挥若定的喊道。
“是!”
警卫营战士们当即应下道
很快,史前在几辆坦克交错的履带间隙处飞快爬行,手中的轻机枪死死压制着一处暗堡的射击孔。
他身后的志愿军老兵甩手投出两枚绑在一起的加重手榴弹,正好投中进去。
“轰!轰!”
爆炸的烟尘中,美军暗堡火力骤歇。
“哒哒哒哒哒哒……”
但就在一名志愿军老兵探头试图前进时,一串流弹扫过他的左肩。
血箭飞溅!
同一瞬间,坦克阵线右翼的一辆装甲车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集火!
一枚巴祖卡火箭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撞在其侧面装甲上!
“咣当——!”
一声令人心悸的巨响响起,令人炫目的火球随之绽放!
火箭弹没能完全击穿装甲,却炸开了表面厚重钢板的下部。
灼热的金属碎片如同钢花迸溅,在装甲车狭小内部横飞!
里面的志愿军驾驶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被碎屑打成了一个血葫芦。
一号坦克内
“狗娘养的!”
“汉青,给我炸!狠狠的炸!”
伍万里见状,气愤的下令道。
“是!”
刘汉青咬着牙,快速的操作起来。
很快,一号坦克的炮塔猛地向右回转!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号坦克的炮口喷射着复仇的火焰,炮弹出膛的冲击波震得整个坦克车身都在颤抖!
刚才发射“巴祖卡”的美军小组还没来得及再次装弹,就被这枚高速袭来的炮弹彻底覆盖、吞没!
泥土和残肢被炸上了半空,原地只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深深弹坑。
“雷公!”
“压制纵深!延伸射击!”
“标尺幺三拐,急速射!”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立刻通过无线电通讯下令道。
“是!”
“瓜娃子们,改变炮击范围!”
“压制纵深!延伸射击!”
“标尺幺三拐,急速射!”
“开饭咯!!!”
很快,无线电通讯那头传来了雷公的指挥炮击的声音。
伍万里听着雷公的声音,坐在颠簸的炮塔里,视线透过观察镜死死锁住敌军防线的核心区域。
“咻——————————”
炮火如同得到了新的灵魂,更为高亢的弹道尖啸撕裂了天空!
“轰!轰!轰!轰………………”
远方,那片被标定的地带一朵朵火云瞬间升腾。
沉重的炮弹成排砸落,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此起彼伏!
一辆试图启动的美军吉普车连同一个来不及躲闪的重机枪班,被一枚炮弹直接命中,瞬间化作烈焰与金属残骸!
燃烧的油箱发出爆响,零碎的金属部件被冲击波抛上数十米高空,仿佛死神的黑雨。
一时间,美军防线核心区域彻底陷入了无法形容的混乱与绝望!
惨叫声、绝望的呼喊、神经质的射击声交织成一片地狱的交响。
一名美军少尉挥舞着手枪试图组织起最后的溃兵,他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声音嘶哑变形。
下一秒,一辆急速冲来的谢尔曼坦克毫不停顿地从他和那群美军身上碾过!
巨大的履带在肉体上带起令人肝胆俱裂的碾压声和骨头碎裂的脆响……
碾过之处,只留下一片可怕的、无法辨认的猩红印记。
仅存的几名美军士兵彻底丧失了理智,有人丢下武器抱着头原地发抖、身体失控地呕吐。
还有人发疯一样地四散奔逃,成为散落在阵地后的活靶。
伍万里率领的装甲群和紧随其后的警卫营战士,以无可阻挡的姿态,狠狠突破过了这美军补充团后方的最后一道屏障。
他们的锐气没有丝毫衰减,而是狂飚般杀向美军补充团最终盘踞的核心地带。
远处那座矗立在坡顶、被数道环形堑壕拱卫着的,正是美军补充团团部!
“坦克集火所有反斜面掩体!”
“装甲车用机炮给我狠狠的扫射!”
“先火力打击完,待会才好进攻!”
伍万里看着远处的美军指挥部防御圈,对着喉部送话器嘶吼道。
“是!”
无线电通讯电台瞬间传回了其他志愿军坦克兵的回应。
很快,谢尔曼坦克粗壮的炮管昂首,开始瞄准。
装甲车射塔高速旋转,致命的弹雨顷刻间砸向任何敢探头的美军火力点!
“咻————————”
“轰!轰!轰…………”
“咚咚咚咚咚咚…………”
炮弹在坡顶工事群里炸开耀眼的死亡火球,碎石和钢铁碎片四散纷飞,美军惨嚎被爆炸声瞬间吞没!
“美军指挥部的左边顶上!高爆弹!”
“三号、五号坦克你们最近,给老子定点清除!”
伍万里观察片刻后,当即下令道。
“轰!轰!”
两发坦克炮弹精准钻入残破的窗口,将里面企图架设重机枪的几名美军连同土木一起轰上了天!
一时间,炽热的气浪夹杂着人体组织喷溅出来!
“装甲车群,火力覆盖!别让一个美军能冒头开枪!”
伍万里紧接着下令道。
“咚咚咚咚咚咚………………”
很快,装甲车的机炮疯狂扫射,打得前方一道仓促堆砌的沙包墙土块横飞、后面美军抽搐仆倒!
一辆M8装甲车猛地压上残骸堆,车载重机枪居高临下泼洒弹雨,将十几个企图从侧翼壕沟出击的美军压得抬不起头!
“警卫营!全速突进!”
“紧紧咬住装甲矛头!不留缝隙!”
“爆破组突击队形,目标——坡顶美军指挥部大门!”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通讯大声喊道。
“是!”
“跟我冲!”
刘汉青闻言,当即率领几百警卫营精锐杀向美军指挥部防线缺口。
手榴弹从坦克装甲车间隙如雨点般掷出,压制着残存火力窗口!
坡顶,美军补充团指挥所内
汤姆团长扭曲着脸对着话筒咆哮,命令所有还能动的士兵死死顶住!
哈里森参谋长则浑身颤抖,抱着机密文件在室内乱窜,绝望地想塞进壁炉!
透过天眼地图,伍万里清晰地看到了他们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炮口向上微调!”
“目标——二层最左窗!给我撕开!”
伍万里攥紧拳头,立刻下令道。
“砰————”
刹那间,一号谢尔曼坦克炮口喷出橘红色的焰流,炮弹呼啸着掠过空气。
“咻——————”
“轰隆!”
美军补充团指挥部二层,那扇结实的木窗连同半堵木墙被整个炸飞!
飞溅的木茬和滚烫的碎石如同死神的镰刀击杀了里面的美军,浓烟和灰尘瞬间弥漫开来!
“这都没死绝…………”
“再给右面一炮!别让它有开火的机会!”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继续下令道。
“轰!”
四号坦克立刻响应,又一颗高爆弹狠狠撞在主建筑另一侧,炸开一个大窟窿!
爆炸的冲击波让整栋建筑都颤抖了一下!
“差不多了,坦克集火轰开大门,准备最后总攻杀进去!”
伍万里继续对着无线电通讯下令道。
“砰!砰!砰!砰……”
刹那间,无数坦克炮弹出膛的闷响声响起。
“轰!轰!轰…………”
伴随着爆炸的响声,饱和轰炸的烈焰在美军指挥部门口升腾。
“轰——咔啦啦!!!”
刹那间,撼动整个美军指挥部的恐怖爆炸发生了!
那扇坚固的大门连同两米宽的门框和门后砌成工事的沙袋、砖墙,被撕扯着抛向半空!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烟尘、碎铁块和人体残肢瞬间涌出!
原本守在门口的几个美军警卫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狠狠掀翻!
烟尘还未落定,伍万里就已推开了坦克顶盖!
“警卫营!突击队形!跟着我杀进去!”
伍万里大吼一声,随即端着枪一马当先的朝里冲去。
“哒哒!哒哒哒!”
伴随着伍万里手中的冲锋枪点射,门厅拐角两个刚探出头来的美军士兵应声仰倒,眉心赫然是狰狞的血洞!
警卫营的战士们像决堤的洪水,紧随他涌进这美军的最后巢穴!
狭窄的门厅和走廊,此时瞬间变成残酷的绞肉机!
“手榴弹开路!”
伍万里大吼一声,在内部嗡鸣的回音壁中格外清晰!
“呲呲呲…………”
几枚冒着青烟的手雷被精准地抛进左右房间!
“轰!轰!”
爆炸的气浪从门内冲出,夹杂着惨叫!
伍万里身影鬼魅般疾冲,冲锋枪抵近墙角一个刚从地上爬起的美军中尉。
“砰!”
枪声响起,一枪爆头!
伍万里的动作干脆利落!
滚烫的弹壳掉落在碎裂的地砖上!
走廊深处拐角处,一挺侥幸存活的美军端起勃朗宁自动步枪突然开火!
“噗噗噗!”
子弹打在伍万里身侧的墙壁上,溅起大片碎石粉屑!
“压制它!”
伍万里侧身翻滚躲进一个门洞,同时厉声下令!
一旁的史前立刻半跪,端起的轻机枪的怒吼瞬间盖过勃朗宁!
“哒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打得拐角石屑乱飞,将那挺勃朗宁死死压制!
“炸药包!炸开那拐角!”
伍万里指着那火力点喊道。
“是!”
一名志愿军爆破手连忙应下,紧贴着墙壁,在战友火力掩护下猛地前冲,将炸药包塞进拐角处的射击死角!
他拉燃引信后,立刻就翻滚回来!
“轰!”
一声闷响响起!
拐角的墙壁被炸塌了大半!那个美军机枪手和他的副手被砖块活活埋住,只露出两只还在抽搐的脚!
“清理房间!搜索地下室入口!”
伍万里眼神扫过狼藉一片的一楼大厅说道。
没多久,警卫营战士们三人一组踹开各个房门,短促的交火声、惨叫声、投降的呼喊声响成一片!
伍万里踩着满地的文件和破碎的家具,目标直指走廊尽头的厚重木门!
“雷公!随时待命!可能需要你来‘拆墙’!”
“收到!坐标随时给!”
雷公的声音沉稳如山,从炮队镜后传来!
“砰!”
伍万里一脚踹开作战室半塌的房门。
里面,哈里森参谋长正惊骇欲绝地将最后一迭文件疯狂塞进一个燃烧的铁皮桶,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张!
“不!你们休想得到……”
哈里森扭曲着脸发出尖叫!
伍万里没有任何迟疑,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在近距离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哒哒哒!哒哒哒!”
灼热的子弹瞬间在哈里森胸腹撕开数个巨大的血洞!
这名美军参谋长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撞在铁桶上,翻滚倒地,文件混杂着他的血液在火焰中迅速卷曲焦黑!
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伍万里看都没看这具尸体,目光扫过整个作战室:地图、破碎的通讯设备、翻倒的咖啡杯……
“美军团长人呢?!”
伍万里皱紧眉头说道。
“团长!地下室有枪声!”
一名志愿军战士在步话机里疾呼道。
此时,地下室入口方向传来激烈交火和手榴弹爆炸的闷响!
“他要跑!堵死地道出口!”
伍万里对着步话机低吼,同时拔腿冲出门!
地下室门口,几名贴身卫兵倚着入口工事疯狂射击,试图掩护!
警卫营的战士们猛烈还击,压制住美军!
“手榴弹!甩进去!”
带队班长嘶吼道。
刹那间,几枚手榴弹划着弧线扔下楼梯!
“轰!轰!”
爆炸的气浪裹着烟尘从入口喷涌而出!伴随着美军的惨叫声!
就在这混乱瞬间,伍万里扑到楼梯口,向下俯瞰!
借助爆炸的火光,他清楚地看到汤姆团长狼狈地带着最后两名卫兵,正拖拽着一扇隐藏在地道深处的厚重木板!
“哒哒!哒哒!”
伍万里端起汤姆森冲锋枪,两轮精准的短点射!
第一轮打碎了汤姆掏枪的手腕!血花爆开!
第二轮子弹则带着死亡的气息钻入了他的眉心!
汤姆团长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残留的疯狂、恐惧瞬间凝固,随即彻底失去光彩,扑通倒地。
“打扫战场!优先搜索未损毁文件!俘虏分开关押审问!”
他对着步话机的命令清晰而疲惫,脸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在灰尘覆盖下更显狰狞。
“万里!三百多美军残兵全数肃清!负隅顽抗者击毙,余者尽俘!”
“缴获电台三部!密码本……等等!”
刘汉青满身硝烟大步跑来,脸上难掩激战后亢奋的红光道。
说着,他弯腰从一个炸塌的柜子下抽出一本染血但封皮完好的硬壳书。
伍万里接过这本珍贵的战利品,手指无意识地掠过书角。
这本可能关乎更大战役部署的密码本,刚才差点就跟着哈里森或者汤姆化为灰烬!
“这些东西战后再带给志司吧,现在暂时用不上。”
“装甲部队和警卫营集结好,立刻杀向江防的美军。”
“干掉他们,和钢七总队的主力汇合再说!”
伍万里看了看这个密码本,当即下令道。
“是!”
刘汉青闻言,当即应下道。
………………………………
很快,装甲部队和警卫营都按命令准备好了下一轮进攻。
一号坦克内
“前进!拿下美军江防!全速!”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通讯电台,大声下令道。
“轰隆隆————”
命令下达后,坦克群轰鸣着加速冲锋。
警卫营的精锐战士们以娴熟的三三制战斗小组紧随其后。
他们或是攀附在装甲车上,或是依托车辆形成的移动掩蔽,枪口警惕地指向一切可能冒头的火力点。
这支由精锐步兵和刚夺取的重装甲混编的突击矛头,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狠狠扎向美军的江防核心。
钢铁履带卷起湿滑的泥泞和断裂的铁丝网,沉重的车身碾过壕沟边缘,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伍万里的“天眼”系统已将整个江防阵地扫描建模,清晰地显示在视野中:
美军江防核心区域是一个依托几处工事构筑的防御枢纽,周围密布着交叉火力的重机枪巢、迫击炮阵地和由沙袋垒成的据点。
纵深区域,几个隐蔽的炮兵阵地早已被雷公之前的火力覆盖打哑,但步兵依托工事仍在顽抗。
果然,距离核心阵地尚有数百米,一阵狂暴的弹幕便迎头泼来。
“哒哒哒哒哒哒…………”
数挺美军重机枪在精心加固的掩体后发出恐怖的撕裂声。
曳光弹在黎明的微光中拉出明灭的红线,密集地砸在坦克正面装甲上,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虽然无法穿透“谢尔曼”厚实的前装甲,但那声音足以令人头皮发麻,跟在坦克后的步兵压力陡增,一些流弹造成了伤亡。
“一号坦克!”
“目标,左侧标号三的重机枪堡垒!高爆弹一发,放!”
伍万里的吼声通过车内通话器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乘员耳中道。
刘汉青沉着瞄准,炮塔转动发出吱呀声,一声短促怒吼后,炮口喷出巨大的火焰。
“轰!”
坦克炮弹精准地钻入那堡垒的射击孔,堡垒如同被巨锤击中般猛地一颤。
石块、木块和破碎的肢体在爆炸火光中抛飞出来,机枪声戛然而止。
“目标清除!”
刘汉青回应道。
然而此刻,伍万里脑海中的“天眼”显示:
几个原本寂静的散兵坑里,果然有代表着生命体的微弱红点在移动,试图将长筒状的火箭筒伸出。
“美军肯定还有反坦克的小队,不能给他们瞄准机会!”
“一号坦克,全速冲锋!给我碾压过去!所有坦克,跟上!”
伍万里见状,当机立断的喊道。
一号坦克的驾驶员猛踩油门,引擎发出吃力的咆哮,坦克猛然加速,履带狂卷着泥浆,以决堤之势冲向那片散兵坑区域。
躲在坑里的美军反坦克手没想到志愿军的坦克竟敢如此粗暴地进行步兵近战冲锋,惊恐地尖叫着试图跳出来逃跑或举枪射击,但为时已晚。
巨大的金属履带带着毁灭性的力量从坑上猛烈碾过,惨叫声瞬间被淹没在钢铁的轰鸣和骨骼碎裂的恐怖闷响中。
后续跟进的坦克亦毫不犹豫地压了过去,将这片区域连同里面残存的抵抗意志彻底碾成肉泥。
侧翼,装甲车队此刻成了收割溃兵的死神。
“哒哒哒哒哒哒…………”
M8装甲车上配备的重机枪猛烈开火,长长的火舌扫荡着从侧翼战壕逃窜出来的美军士兵。
子弹穿透力极强,将人体轻易撕裂。
装甲车灵活地穿梭,切断着小股美军的退路。警卫营的爆破手们展现了惊人的勇猛和技术。
史前亲自带人在机枪组的火力掩护下,匍匐前进到一处坚固的反坦克炮阵地侧面。
他猛地拉下引信,将炸药包狠狠甩进炮位工事下的壕沟。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工事连同里面的37mm反坦克炮和炮组成员被炸上半空,硝烟弥漫中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土坑。
“一组!左前方暗堡!火力压制!二组,跟我上!”
史前吼叫道。
说完,他抄起冲锋枪,亲自向另一个不断喷吐火舌的暗堡扑去。
子弹在他脚边溅起泥尘,但他毫不畏惧。
战士们在他的带领下,或以密集投掷手榴弹压制射击孔,或用爆破筒强行爆破,或用火焰喷射器将其化为火窟。
一处又一处坚固的碉堡在警卫营战士前仆后继的勇猛冲锋下接连哑火、崩塌。
然而,激烈的混战中,意外陡生。
一辆位于右翼负责压制美军步兵集群的M8装甲车突然被一枚来自隐蔽处的“巴祖卡”火箭弹击中侧面!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那辆装甲车剧烈地跳了一下,车体侧面被撕裂开一个大洞,黑烟裹挟着火苗从破口处汹涌而出。
车内一片惨叫,驾驶座的车窗玻璃完全碎裂,驾驶员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地耷拉在车门外!车顶的机枪手也被冲击波掀飞。
“妈的!”
“是西北角那座塌了一半的石头房子!狗日的躲在那里!”
“一号坦克!给老子炸碎它!”
伍万里立刻用天眼地图捕捉搜寻,随即几乎是吼破了嗓子下达命令。
一号坦克主炮再次调转,几乎不用瞄准,对着那堆显眼的残破建筑就是一炮轰去!
“轰!”
巨大的爆炸直接将那石头堆成的掩体彻底夷为平地,几个黑色的身影被炸得飞了起来。
“雷公!雷公!呼叫雷公!”
“美国鬼子都露头了,所有火力点很清晰了,不用等了!”
“对准(XXX,XXX)区域!美军防线核心!”
“全体炮兵,十发急速射!覆盖!给老子把他们彻底打懵!”
他不仅要泄愤,更要彻底瓦解美军残余力量的组织抵抗。
“收到!”
“目标范围(XXX,XXX)!”
“十发急速射!放!”
西岸隐蔽炮兵阵地的方向,雷公对着无线电通讯回应道。
几乎是瞬间,低沉刺耳的尖啸声便划破战场上空!
“轰隆隆——!”
成排的炮弹如同复仇的雷霆,带着无法抗拒的毁灭力量,精准地砸落在伍万里指示的核心防区。
火光冲天,地动山摇!
大地在剧烈颤抖,美军的战壕如同被犁翻,工事在连续的剧烈爆炸中支离破碎,人体残骸在气浪和火焰中被肆意抛洒。
伍万里果断的火力呼叫,如同最后一记精准的重拳,打碎了美军防御的脊梁!
就在这时,一队熟悉的身影在震耳欲聋的爆炸烟尘和硝烟未散的废墟掩映下,突然出现在美军防线的侧后方!
带头冲锋的,正是高大兴!
他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咆哮着,身后是无数同样勇猛的精锐战士!
原来,就在伍万里率装甲部队狂飙突进,向江防发动猛攻,吸引了大部分美军江防主力的时候。
高大兴率领着突击支队的战士们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时间内铺通七条铁索桥!
他们的出现,完全出乎了江防美军的意料!
这些美国大兵做梦也没想到,刚刚还在被压着打的志愿军部队,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如此猛烈的火力下,硬是铺通了桥,变成了凶悍无比的突击尖刀成功渡江!
“中国军队!后方!他们在我们后面!”
惊恐绝望的呼喊在美军防线中此起彼伏。
腹背受敌!
刚刚在炮火覆盖下勉强维持的一点点秩序瞬间崩溃!
幸存的美军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
紧随高大兴突击支队突破而过的,是平河率领的侦查支队!
他们如同鬼魅般从烟尘和混乱中钻出,目标明确直指那些还在试图组织抵抗的军官和通讯节点。
冰冷的狙击步枪子弹精准地夺走一个又一个指挥官的性命。
手持汤姆逊冲锋枪的精锐侦查员则快速穿插分割,切断小股美军的联系。
“火力支队的迫击炮!火力覆盖美军撤退路线!”
余从戎的声音也通过电台传开。
他的火力支队一部分继续在西岸提供支援火力,另一部分精锐也已经紧随突击支队过桥。
迫击炮组迅速架炮,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砸向美军可能集结或逃跑的区域,彻底封死了他们退却或重整的任何希望。
M2重机枪特有的沉闷“咚咚咚”声响起,长长的火鞭抽向任何敢于抱团抵抗的溃兵集群。
这一刻,朝定桥东岸的美军补充团残余部队,彻底陷入了绝境!
战斗,已经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被围在核心的美军士兵脸上写满了惊惧、茫然和绝望。
没有统一的指挥,失去有效的组织,所谓的“战斗意志”在灭顶之灾面前荡然无存。
有的美军举枪想顽抗到底,立刻被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打成筛子。
有的美军试图躲在半塌的工事内装死,很快就被冲锋而来的志愿军战士用手榴弹或刺刀解决。
有的美军扔掉枪高举双手哭喊着投降,却被混乱的战场环境所吞噬。
溃兵逃跑,踩踏不断……
更多的人则是跟随着绝望的人流,盲目地向尚未完全合拢的后方河滩涌去,试图涉水渡江逃离。
迎接他们的却是来自西岸炮火的精确覆盖和早已在预设火力点待命的轻重机枪无情的交叉火力!
“救命!上帝啊!”
“投降!我投降了!”
“逃不掉了……”
一时间,凄厉绝望的哀嚎混杂着猛烈的枪炮声,奏响了这支美军补充团最后的挽歌。
伍万里没有下令接受全面的投降,时间不允许!
横城的援军随时可能出现,战场混乱,接受大量俘虏极易生变,也严重拖慢部队行动。
更关键的是,钢七总队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完成歼敌任务,用胜利为接下来的横城之战奠基!
“继续进攻!彻底肃清残敌!”
伍万里双眸闪过一丝杀气的说道。
很快,钢七总队的坦克继续前进碾压任何敢于阻拦的障碍物和残留火力点,履带上沾满血肉的污迹。
装甲车的重机枪毫不留情地扫荡着溃兵集群。
步兵三人一组、五队一群,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逐段、逐屋清理残敌。
刺刀见红,手榴弹开道,汤姆森冲锋枪泼洒着死亡的火雨。
爆炸声、短促的枪声、怒吼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美军士兵的尸体层层迭迭,布满了狭小的阵地、坑道、废墟。
血水汇入弹坑,在低洼处形成了暗红色的小塘。
当最后一缕硝烟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中,被微弱的江风慢慢吹散时,喧嚣震天的战场终于沉寂下来。
“万里,整个美军江防阵地,全部肃清!未发现成建制抵抗!”
刘汉青走到伍万里面前报告道。
“痛快,痛快啊!”
“总队长,咱们狂奔那么久飞夺朝定桥,还歼灭了美军补充团,堪称奇迹了吧!”
余从戎走近,兴奋道。
“就是!”
“这他娘的李奇微知道了,肯定得傻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大兴也走过来,高兴的说道。
“别乐那么早,我们还没到能好好歇息的时候。”
“带上部分最重要的武器弹药,不用仔细打扫战场了!”
“趁着我们现在锐气正盛,而且还拥有着坦克和装甲车,正好一举干掉出城的韩军!”
“刚刚美军这里被打的那么惨,他们的求援电报不知道多少了,横城的韩军绝对不敢不增援!”
“而他们过来最快最宽敞的路,也就那一条罢了!”
“掉头,截杀横城出击部队!”
伍万里看了看脑海中的天眼地图,当即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恢复了严肃,连忙应下道。
………………………………
钢七总队这台刚刚经历了高强度厮杀的百战精锐,在伍万里铁血的命令下,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韧性和速度。
疲惫的士兵们挺起胸膛,眼神重新被凶狠点燃。
引擎轰鸣,钢铁履带碾过松软的尸体和散落的装备,溅起大片的泥浆和碎渣。
在伍万里的直接率领下,以缴获的装甲部队为先锋的钢七总队,朝着横城出击的韩九师三团扑去。
与此同时,钢七总队进攻方向的一个山坡下,韩九师三团指挥部内
“怎么……怎么可能?”
“驻守朝定桥的美军团部真的被攻占了?”
朴灿宇喃喃自语,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捏着电报的手微微发抖道。
“参谋长阁下,最后这份电报很像是临终遗言……”
他身边的一个少校参谋脸色煞白,声音干涩道。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朴灿宇的心脏。
他清楚韩九师第三团是个什么货色。
老兵都被朴征熙抽走流在横城,补充进来的新兵连枪都没打熟。
装备?
唯一的重武器还是美军给他们的几门60迫击炮。
原本他还安慰自己可能是来捡个便宜,在外围打打游击牵制一下中国人,让美国人去啃硬骨头。
谁料到,美国人的骨头不仅没啃下来,反而像是被一口吞了!
钢七总队的主力不是都在朝定桥西岸吗?
东岸就只有些渗透过去的少量部队,这点人就把一个美军加强团,还有装甲车,给全歼了?!
朴灿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要是真的……自己这三团撞上去,和送菜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朴灿宇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参谋长!参谋长!”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神情更加慌张的副团长凑了过来。
他是朴灿宇的心腹,同时也是个极端明哲保身的人。
“情况……情况绝对不对劲!美军八成是完蛋了!”
“肯定在朝我们杀过来!我们必须马上走!立刻回横城!”
副团长建议道。
“走?”
“师长……师长命令我们来‘牵制’!”
朴灿宇猛地抬头,眼底布满血丝,闪烁着巨大的恐惧和挣扎。
“参谋长!现在不是完成狗屁命令的时候了!命要紧啊!”
“美军都顶不住,我们去了能顶什么用?”
“白白送死!”
“只要我们回到横城,凭着坚固工事……”
副团长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说道。
朴灿宇一把甩开他的手,烦躁地踱着步。
道理他都懂,但朴征熙师长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和美军的怪责可能在他脑子里晃悠。
自己要是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就被吓跑回去,要是美军真全军覆没,自然无人指证。
可万一有美军军官带着残兵突围成功了呢?
只要有一小撮美军活着到了横城城下,发现自己这个团长带着三团一枪未放就跑了,肯定会被怪责甚至上军法处。
“说不定美军的战斗意志很坚韧……”
“也许哈里森团长已经组织突围了,我们再等等,看看有没有新情况……”
朴灿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嘶哑地像是在说服自己道。
下一秒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低沉而充满致命压迫感的轰鸣声猛地打断!
“轰隆隆…………”
这声音初时低沉遥远,如同天际滚来的闷雷,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没多久,地面开始轻微而持续地颤抖!
洼地里悠闲休息的韩军士兵纷纷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声音传来的西侧山口。
树林里的鸟儿受惊,扑棱棱地炸了窝。
“什么声音?”
一个韩军新兵疑惑地问。
“打雷了吗?不像……”
“在……在西边!”
“轰隆隆————”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狂暴!
伴随着履带碾压石块和泥土的碾压声、坦克发动机的咆哮声!
朴灿宇和副团长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再无半点血色。
朴灿宇猛地扑到通讯车的履带式底盘旁边,把耳朵紧贴在上面。
颤抖!
剧烈无比的颤抖!
带着钢铁的冰冷和无可阻挡的力量感!
“不可能这么快吧……”
朴灿宇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副团长则已经完全吓傻了,呆立当场。
就在所有韩军士兵还处于惊愕茫然的状态时,山口的树林轰然被撞开!
钢铁洪流!
对于韩军来说,这已经算真正的钢铁洪流了!
首当其冲的是棱角分明的谢尔曼坦克,粗大的炮管低垂着指向这片洼地!
它们毫不减速,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冲出山口!
履带卷起漫天泥雪碎石和断裂的树枝!在它们身后和侧翼,是一辆辆稍小却同样杀机凛凛的M8装甲车,上面的重机枪手正哗啦一声拉动了枪栓!
而在这些钢铁巨兽的阴影之下和缝隙之间,是无数身穿厚重棉袄中国士兵!
他们沉默得可怕,但眼神锐利如同寒冬里的冰锥,脚步在坦克装甲的掩护下保持着惊人的速度!
一面鲜红残破但依然刺眼的军旗,在为首那辆炮塔上有明显撞击痕迹的谢尔曼坦克上猎猎飘扬!
旗帜旁,一个人影稳稳站着,身姿笔挺如松,正是伍万里!
“中国——!!是钢七总——!!”
一名韩军瞪大眼睛,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只来得及喊出一半!
“开炮——!”
伍万里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压过了所有引擎的轰鸣!
“轰!轰!轰!轰!轰……”
冲在最前面的四辆谢尔曼坦克,炮口瞬间喷吐出巨大的火球和浓烟!
巨大的炮弹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到能刺破耳膜的死亡呼啸!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几乎不分先后地在洼地中炸响!
一辆停在最外围的吉普车,还有连同旁边十来个韩军士兵瞬间化作燃烧的零件和残肢断臂飞上半空!
一门刚刚架起来、炮管还对着错误方向的韩军60迫击炮连同弹药箱被炸得粉碎!
一个军官聚集的洼地小坡上腾起一团巨大的混合着血肉泥土的烟柱!
“高爆弹!全速——突击!”
伍万里的命令通过坦克通讯器迅速传达。
几乎在炮声落下的瞬间,钢七总队的装甲先锋已经撞入了洼地外围!
履带粗暴地碾过灌木丛、碾过散落的单兵装备、碾过被炮击震晕倒地的韩军士兵身体!
咔吧!
噗嗤!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和肉体被碾压的恐怖闷响传入每一个离得近的韩军的耳中,成为了压垮他们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
一时间,洼地内的韩军彻底炸了锅!
休整?
组织抵抗?
命令?
统统成了放屁!
爆炸、碾压、骤然出现的钢铁洪流和那面象征着“死亡”的红旗,将韩九师三团新兵们的心理防线彻底碾成了粉末!
“跑啊——!”
“中国魔鬼来了!”
“美国人没挡住!”
“是那个上帝之枪伍万里!”
“快跑啊!”
哭喊声、惊恐的尖叫声、杂乱的枪声混杂在一起,场面完全失控!
韩军士兵们像受惊的羊群,丢弃武器、头盔、背包,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朝着东南方向横城的方向没命地狂奔!
韩军军官们徒劳地拔出手枪,指着溃逃的士兵,吼叫着让他们停下来,但迎接他们的往往是更混乱的人潮冲击。
甚至,有韩军官直接被慌不择路的溃兵撞倒踩踏!
“装甲车!散开!火力覆盖!扫清成建制的抵抗!”
“步兵,跟上!驱赶溃兵!目标——横城!!”
很快,伍万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跟进的M8装甲车瞬间散开,如同锋利的镰刀切入乱麻!
“哒哒哒哒哒哒…………”
重机枪和车体上的轻机枪猛烈开火,形成一道道炽热的交叉火网!
它们并不追求精确点射正在溃逃的士兵,而是朝着那些军官聚集点、那些还试图组织机枪阵地猛烈扫射!
“噗噗噗噗噗噗——!”
大量机枪弹如同金属风暴,撕裂草皮、树木、岩石以及企图反抗的肉体!
几个试图架起轻机枪的韩军士兵上半身瞬间被子弹打烂!
一个举着手枪的军官被一串子弹拦腰撕断!
“冲啊!杀——!”
跟在装甲车侧翼和后方的钢七总队步兵终于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这不是混乱的冲锋,是饱含战术目的的攻击!
他们组成一个个三三制小组,交替掩护前进。
遇到小股抵抗,立刻依托装甲车火力压制或投掷手榴弹清除。
他们的主要目标不是歼灭逃敌,而是用精准而高效的火力,像赶鸭子一样,将这片洼地里所有还能喘气的韩军士兵,沿着通往横城的道路驱赶!
伍万里的意图很明显,他打算用溃兵去冲击韩军自己的防线!
朴灿宇和副团长已经彻底魂飞魄散。
坦克冲出山口的那一幕,以及那一声标志性的开炮命令,已经击碎了他们所有幻想。
什么朴师长,什么美军责难,都没有眼前的死神镰刀来得致命!
“参谋长!快上车!快跑!!”
副团长哭嚎着,连滚带爬地冲向他们那辆改装过的指挥吉普车。
朴灿宇被两个心腹死命拖拽着塞进后座。
司机猛踩油门,吉普车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窜出!
但他选择的撤退路线,恰好汇入了那由钢七总队装甲车驱赶出来的、通往横城的溃逃洪流之中!
他们的吉普车试图超车,鸣着喇叭,但这在铺天盖地的溃兵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车辆只能被裹挟着,在密集而惊恐的人流中颠簸挣扎着前进。
朴灿宇回头,透过烟尘,他看到那支钢铁与血肉组成的队伍,紧紧“缀”在溃兵队伍的最后方,就像驱赶羊群的恶狼。
他知道,那是冲着他来的,冲着横城去的!
钢铁的履带和车轮碾过五里坡洼地的边缘,踏上了通往横城的大路!
伍万里的指挥坦克群始终冲在最前面,成了整支突击箭矢那最锋利的箭头!
钢七总队紧随其后,他们不再急于砍杀脚下的敌人,只是保持着巨大的压力和威慑力。
“总队长!”
“为什么不直接用坦克和装甲车把他们分隔开?!”
“我们火力这么猛,装甲这么厚,分兵几路,把这万把人全歼在这旷野上也是能做到的!”
刘汉青看着旁边的伍万里大声问道。
“他们现在是什么?”
“是溃兵!一群魂飞魄散、只想钻进壳里的乌龟!”
“他们已经崩溃了!”
“他们溃逃回去的方向,是不是正好冲着横城的阵地?”
“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在城外把这群惊弓之鸟全‘收拾’了,横城里的朴征熙和他手下的韩军是什么反应?”
“他们虽然怕我们,但心里那块石头反而落下了,又可以龟缩在工事后喘气了!”
“但现在呢?我们就在后面!离城门只有几里地!朴灿宇带着几千惊魂未定、哭爹喊娘的溃兵冲到了自家阵地前!”
“他们身后,是我伍万里的坦克炮口和八千刚刚灭了美军满编制的精兵!守城的韩军,现在要面临什么?”
“开不开门?!开不开防线缺口?!”
“开!这几千溃兵就是冲乱他们阵地的尖刀!他们挤在城门口,求生的意志会让他们疯狂冲击自家人的阵地!”
“守军不敢开枪,怕引起更大混乱甚至兵变!”
“一旦防线被溃兵冲开一丝缺口……甚至不需要完全冲开,只需要城门附近一混乱!”
“那就是我们冲进去的时候!装甲开路!步兵跟上!一鼓作气,趁乱闪击!”
“城里的韩军,在混乱和双重惊吓之下,还能剩下多少士气?”
“跑回去的,是一群能把他们自己城门冲开、能把他们自己人搞得阵脚大乱、士气跌落谷底的丧门星!”
“这比我们在城外硬啃他们的乌龟壳,要省力得多,也快得多!”
“战场上的气,要一鼓作气!战机,稍纵即逝!明白了吗?!”
伍万里微微一笑,说道。
“万里,你这招真高啊!”
“不开的话,我们照样可以打击他们士气!”
“而且这些韩军也跑不掉,我们追着慢慢杀慢慢折磨他们城内守军的士气都行!”
刘汉青闻言,当即瞪大眼睛夸赞道。
“夸的话后面再说吧,让同志们加快速度,压迫感要给足,把他们赶快一点!”
“尽量不要给横城太多反应时间,也别给美军援军追上我们的可能。”
“总之,赶着这帮韩军,全速闪击横城!!!”
伍万里攥紧拳头,豪气冲天的下令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 解放横城!准备接收苏联军舰群!中国海军实力大增!
“如果祖国遭受了侵犯,热血男儿当自强!”
“喝干这碗家乡的酒,壮士一去不复返!”
“……”
“就让鲜血洒满最美的花,洒在我的胸膛上!”
“红旗飘飘,军号响!剑已出鞘,雷鸣电闪!”
“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
“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
“中国军魂!!!”
各个坦克和装甲车内的无线电通讯中,响起了这段伍万里之前创作的军歌。
步兵有些体力强也跟着唱了起来,但大多数已经累的喊不出声音,只跟着时不时哼起战歌的小调,激励着自己加速跟上。
钢七总队的装甲洪流如同滚烫的熔岩,碾过燃烧的田野、破碎的道路,死死咬住前方彻底溃散的韩九师三团残兵。
八辆缴获的“谢尔曼”坦克轰鸣着喷吐黑烟,履带卷起湿冷的泥土与残雪,炮口低沉压抑地指向地平线上那座越来越清晰的轮廓——横城!
八辆M8装甲车紧跟其后,轻便的躯体在坦克扬起的尘泥中若隐若现。
它们的机枪塔疯狂地左右摇摆,编织成一道道灼热致命的火网,无情地舔舐着那些亡命奔逃、惊叫失魂的韩军溃兵。
“压上去!压着他们的脊背冲!”
“不许停!不许散!驱赶羊群,要快!”
伍万里半身探出“谢尔曼”炮塔的指挥仓盖,大声吼道。
钢七总队的战士们在坦克和装甲车的缝隙间熟练地跃进冲刺,精准点射掉企图转身抵抗的零星敌人,高效地剔除着溃散队伍中最后的抵抗意志。
前方溃散的韩军愈发混乱,踩踏、推搡,将武器、钢盔乃至沉重的子弹带都丢了一路,只为争取一线早半秒逃入横城的渺茫生机。
伍万里盯着那些被驱赶的溃兵撞向的土灰色横城外围阵地,越来越近……
………………………………
横城,韩九师师指挥部内
摇曳的电灯电压不稳,灯泡发出滋滋的杂音,将墙上那张巨大的横城及周边防御态势图照得忽明忽暗,更添几分焦躁。
师长朴征熙背对着门,双臂撑在厚重的木桌边缘,目光似乎穿透了地图,死死钉在了那无形的、正高速迫近的恐怖风暴之上。
“师长!师长!不、不好了!”
“三…三团……他们溃败回来了!……完了…全完了!”
指挥部厚重的木门被“哐当”一声撞开,一名少尉参谋像被火烧了屁股般冲进来,头盔歪斜,气喘如牛的喊道。
“啊西八!”
“慌什么!把舌头捋直了说!”
朴征熙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鹰隼,刺向这个惊慌失措的部下骂道。
“是中国钢七总队驱赶着三团的溃兵,冲……冲进外围阵地了!”
“速度太快了!我们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拦截!”
“他们有坦克!美国人的谢尔曼!还有装甲车开路!”
那名韩军参谋被他这一喝,像被抽了一鞭子,一个激灵,声音却因恐惧而变得尖利起来叙述道。
“坦克?!”
“就算中国钢七总队全歼了美军补充团,可他们哪里来的坦克?!”
“那些美国人怎么会把坦克完整丢给中国人?!”
副师长金明奎霍地站起来,椅子腿和水泥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脸瞬间比糊墙的泥巴还要灰白的说道。
朴征熙的眼神骤然收缩,身体绷得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硬弓。
钢七总队!
一天一夜!
241里长途奔袭!
血战朝定桥!
全歼美军加强团!
缴获装甲力量!
击溃并驱赶他的主力三团!
并且现在还在全速朝着横城闪击而来!
这几条信息像冰冷的铁蒺藜在他心头碾过,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气和钝痛。
他在水南城的司令部里亲身体验过伍万里的雷霆手段。
那份快如闪电、狠如饿狼的进攻节奏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比眼前这参谋的嘶喊更具压迫感。
“啊西八!”
“八辆谢尔曼,八辆M8装甲车,我不相信中国人做不到分割歼灭第三团!”
“伍万里这是故意的,是要驱赶溃兵冲阵!”
朴征熙一拍桌子,当即怒骂道。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串沉闷的爆炸声穿过厚厚的土层与混凝土结构传来,脚下的地面再次明显震动了一下。
指挥部角落里那部一直保持线路畅通的前沿电话分机突然凄厉地响了起来。
参谋官扑过去抓起话筒,仅仅听了几句,脸上的血色就彻底褪尽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只是爆炸声,更有濒死惨叫、疯狂的韩语咒骂命令、还有清晰可闻的机枪扫射声和履带碾过地面的沉重轰鸣!
“师长,外围二号阵地已经遭到攻击了!”
“他们的装甲部队太快了!若是没有支援的话外围守军肯定拦不住的!”
“不仅如此,我们现在还有一个难题!”
“大批的三团溃兵从各处阵地的方向涌过来,但他们后方还跟着中国军队,我们要不要放这些溃兵过来?”
韩军参谋官握着话筒,眼神空洞地看向朴征熙和金明奎,传达着电话里传出的濒临崩溃的话语道。
冷汗,瞬间湿透了金明奎的额发。
“师长!不能让他们进来!绝不能打开通道放三团的溃兵进来!”
“城门一开,钢七总队的坦克会跟着溃兵的脚后跟挤进来!”
“到时候什么都完了!横城立刻就会被中国军队攻陷!”
“不管是溃兵还是中国军队,都要坚决的挡在我们的横城防御圈外!”
他冲到朴征熙身边,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战栗和惶急的劝道。
想到被那支铁甲洪流撕裂的场景,金明奎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冻住般绝望。
“挡?”
朴征熙猛地转头,死死盯住副师长那张惊恐万状的脸,嘴角裂开一丝近乎残酷的冷笑。
他的脑海中可是有着水南城被俘的屈辱记忆和对这支韩军部队战斗力的清醒认知。
“这……不应该吗?”
那笑容,瞬间让金明奎心头剧震,低声问道。
“金副师长,你以为我们士气本就不高的士兵们,看着被友军惨状吓破胆、鬼哭狼嚎逃回来的三团败兵被拒之门外、甚至被我们自己的火力射杀……”
“你觉得面对这些,他们还会有一星半点死守的念头吗?”
“别说那些中国钢铁怪物了,光是溃兵冲击和己方士兵彻底丧失的斗志,就能让整条外围防线瞬间垮成一滩烂泥!”
“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将在一个小时以内变成俘虏或尸体!”
朴征熙叹了口气,当即指出道。
金明奎脸色煞白如纸,嘴唇翕动了几下,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的思维和舌头都被这冷冰冰的现实冻僵了。
朴征熙说的没错!
那些在横城里临时征召、混日子的补充兵,看到外面地狱般的场景后,再看着自己人杀自己人……
他们手中的枪恐怕连拿起瞄准的力气都没有了!
士气?
根本是风中残烛!
挡得住才见了鬼!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比地下室的阴冷空气更刺骨绝望。
“那……那怎么办?!”
“放……放进来是死!不放进来……死得更快!”
“朴师长卡卡,我们该怎么办?”
金明奎几乎是下意识地嘶声问道。
朴征熙闻言,揉了揉血丝密布的眼睛。
那眼睛里没有任何温情,只有困兽般的凶狠和破釜沉舟前的冰冷计算。
他几步扑回那张巨大的地图前,粗粝的手指划过地图上标注的横城西侧主城门外,也是此刻溃兵和中国装甲部队冲击的核心方向。
“既然挡不住溃兵和他们的坦克冲进来,”
“那就让溃兵进来!甚至要‘帮’他们的坦克……冲进来!”
朴征熙攥紧拳头,咬牙说道。
“什么?!”
金明奎和其他几位参谋官全都像被雷劈了一样,瞪圆了眼睛看向他们这位师长。
此刻,他们眼神里满是“师长是不是被吓疯了”的惊恐和茫然。
放溃兵已是无奈,还要“帮”敌人的坦克?
朴征熙的手指狠狠戳在地图横城西城门处的一片区域,那里是进入城门的必经区域!
“立刻!现在!马上!抽掉工兵营,集中所有炸药和反坦克地雷!”
“在城门口内这片区域!给我挖反坦克陷阱带!”
“时间紧迫,反坦克陷阱带不需要规整,但要够深、够宽!”
“然后,把所有库存的、美军紧急空运给我们的重型反坦克地雷,那些需要坦克碾压的压力才能引爆的大铁疙瘩!全给我布满反坦克陷阱带区域!”
“一旦中国装甲部队冲进来,他们将立刻被反坦克地雷炸的损失惨重!”
“剩余的少量坦克装甲车也不构成威胁,只需要反坦克步兵组就能解决!”
“歼灭中国装甲部队后,我们的士兵们就能士气大振!”
“到时候再配合炮火防守住中国的步兵,绝对有希望!”
“哪怕做最坏的打算,外围阵地守不住,依赖炮火撤退缩回横城死守就行!”
“只要干掉了中国装甲部队,我们就有希望凭借这个胜利击碎中国钢七总队不可战胜的神话,鼓舞士气,获得坚守待援的机会!”
朴征熙一拍桌子,咬牙说道。
刹那间,整个韩九师指挥部死寂一片,只剩下了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大脑都在飞速消化着,这绝地求生般的毒辣计算有没有可能。
“记住,只放中国装甲部队进来,后续的中国步兵大部队给我挡住十分钟!”
“我不要求多高,十分钟就够了!”
“告诉一线的营连长,不惜一切代价,用机枪!用手榴弹!用人命堆!也要给我把跟着的中国装甲部队后面的志愿军步兵主力部队拖住!”
“就算真的连十分钟都不行,那就能拖一秒是一秒!”
“一定要为坑里的‘收割’争取时间!”
“说不定五分钟,就能让中国装甲部队折戟沉沙!”
“一旦看到那些该死的中国坦克和装甲车开进城门口,立刻引爆预先埋设在通道两侧观察位下的炸药包!”
“给我炸塌他们装甲部队的退路!”
“只要中国人的坦克被诱进反坦克陷阱带引爆反坦克雷!不管炸掉几辆,其余的坦克装甲车在狭窄城门内被坑阻、后路又被碎石堵死,就是瓮中之鳖!”
“这时我们的反坦克小组再上炸药包和火箭弹收拾残局!”
“我再强调一次,哪怕外围阵地被打穿、被放弃都不要紧!”
“大不了全部力量收拢,退回横城核心工事死守!”
“只要打掉了坦克这个最大的威胁,哪怕只是小胜一场,重新捡起一点士气,我们就能拖下去……”
“拖到李奇微将军的救援兵锋抵达!这是唯一的生机!”
“都明白了吗?!”
朴征熙环顾周围的韩军军官,大声下令道。
刹那间,死寂骤然被打破。
金明奎副师长的脸上绝望和惊惧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疯狂赞同。
“妙啊!师长!”
“真是绝地求生的妙计!”
“炸掉中国军队的坦克和装甲车,重创其锋锐,士气逆转,我们就能死守待援!”
“我这就去安排和传达您的命令!保证用最快的速度!”
金明奎副师长用力抹了一把额头上冰冷的汗水,声音嘶哑但带着一丝病态的亢奋道。
说着,他毫不迟疑的抓起头盔冲出了指挥部。
生死时速,每一秒都是宝贵的!
大门被撞开又关上,横城韩九师指挥内更添几分冰冷的尘土气。
……………………………………
与此同时,横城西门外围阵地之外
伍万里率领中国钢七总队的装甲部队先锋,正在快速的逼近着。
最前方的一号坦克内。
“不知道这些韩军是会放溃兵过去,还是会直接全扫死呢?”
伍万里半个身子探出车长指挥塔,感受着寒风裹挟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扑面而来的说道。
说完后,他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前方战场。
此时他们距离横城外围阵地,不足一里!
而且,那些韩军的溃兵已然冲到了阵地边缘!
韩军阵地上,预料中会密集压制拦截溃兵的火力并未出现。
“轰!轰!轰…………”
“哒哒哒哒哒哒哒……”
无数的迫击炮炮弹和两侧的弹雨竟然不瞄准混乱的溃兵潮水和坦克!
而是几乎全打向了紧跟在八辆坦克和八辆装甲车后方的,余从戎亲自率领的火力突击支队!
一时间,后方冲锋的志愿军步兵群瞬间遭到猛烈压制!
大量的子弹和爆炸碎片在人群四周溅起密集的尘土!
几十名冲在最侧翼无装甲保护的志愿军战士身体猛地一顿,血花绽放,扑倒在地!
“操他姥姥的!”
“进攻,继续进攻!!!”
余从戎的声音在步话机里炸响,夹杂着激烈的枪炮声。
“万里!这些韩军有古怪!”
“他们利用迫击炮群轰炸我们后方的步兵,机枪从最侧翼开火,扫射我们后方没被装甲保护到的步兵,但是却不管我们正面冲击的装甲部队……”
“就好像,在故意放韩军溃兵和我们的装甲部队过去!”
“我总有预感,这些韩军有阴谋!”
“我们是不是先停下,配合余从戎把这股外围抵抗先粉碎掉?稳扎稳打?”
临时充当炮手的刘汉青也从炮长潜望镜前抬起头,眉头紧锁的说道。
伍万里的目光微微一凝,天眼地图瞬间在他脑海中展开!
刹那间,横城城门区域的立体图像纤毫毕现!
图像中,韩军正在城门的必经之路挖掘三道、纵横交错的深壕三角陷阱!
密密麻麻如同死神之吻的重型反坦克地雷被铺设进去!
两侧废墟中,大量红色光点闪烁!
拉近视角一看,正是埋伏着荷枪实弹的反坦克步兵!
更有象征炸药结构的红点在两侧承重墙体内部闪耀,那是预备炸塌通道的毁灭信号!
这就是朴征熙给他准备的绝杀技!
很可惜,这些对于开了视野挂的伍万里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伍万里观察完后,嘴角勾起一丝洞察一切的弧度。
可以呀朴卡卡,打仗有长进!
他不能说出系统的秘密,却能将这洞察转化为合理的判断。
“汉青,放轻松!”
“韩军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无非是学我们钢七总队的老把戏!”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的杀招就是在狭窄的城门口区域搞陷阱,什么反坦克壕和反坦克雷用上。”
“这办法,咱们仁川打美军登陆部队的时候就玩过,他们顶多算是学生!”
伍万里说着,忽然猛地抓起车内通话器,语气陡然变得斩钉截铁,杀伐之气沛然的下令。
“雷公!雷公!”
“这里是钢总一号!”
“目标横城城门楼及两侧约一百米城墙段!听清楚了,是城墙!”
“用穿甲弹和高爆弹!给我饱和覆盖!”
“把所有碍事的砖石破墙,通通给老子轰塌、轰碎!”
“动作要快!要猛!”
“老子要从破口进去!砸碎那帮韩军的乌龟壳!”
伍万里的命令声音很快传达到炮兵支队的指挥电台。
远处,炮兵支队阵地上
“轰……轰击厚重的夯土城墙,不是炸开城门,而是要直接给城墙开膛破肚?”
“哈哈哈哈哈哈!还得是你总队长!够狠!够绝!够痛快!”
“韩军肯定想不到你会门都不走,这样莽杀进去!”
“给老子动起来!快!所有榴弹炮!山炮!目标——横城城墙!!”
“标尺——修正!”
“方位——左移XXX!”
“全阵地!穿甲弹、高爆弹!装填——!”
雷公经过短暂的错愕后,立刻扯着那粗豪沙哑的吼声如同战鼓擂动般喊道。
刹那间,炮兵阵地上瞬间沸腾!
志愿军炮手们如同上了发条,飞快转动方向机和高低机!
沉重的炮弹被塞入炮膛!炮闩关闭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仅仅不到十秒,巨大的炮口,直指横城那饱经沧桑、仿佛坚不可摧的巨大城墙!
“预备——开炮!!!”
雷公高举令旗,大手一挥的吼道。
刹那间,天地为之一静!
“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雷鸣炸裂,山摇地动!
一排排火炮同时怒吼,炮口喷出的炽烈火焰瞬间驱散了高地的阴霾,映红了整片天空!
炮膛药包燃烧释放的巨大后坐力,让沉重的炮身猛地向后一挫!
座钣狠狠砸入泥土!激起漫天烟尘!炮弹!
成群的炮弹拉着凄厉刺耳的破空尖啸,撕裂空气,划过一道饱含毁灭力量的弧线,精准地砸向横城城门楼及其两侧那高大厚实的夯土城墙!
“嘭!轰隆隆——!”
第一声巨响是穿甲弹穿透城砖!
第二声则是恐怖的高爆彻底释放能量!
砖石、泥土、木料……在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崩塌声中冲天而起!
一堵接一堵的城墙,像是被无形的巨手蛮横撕开!
坚固的城砖结构被无法匹敌的爆炸能量撕得粉碎!
浓密的烟尘瞬间将整段城墙笼罩!
“哗啦啦——”
巨大的城墙豁口,如同被天神劈出的伤口,狰狞地出现在横城厚实的城墙之上!
原本巍峨的城门楼顶整个塌陷下去,巨大的夯土墙体从豁口处碎裂崩塌,坍塌下来的巨大土石方量惊人!
在豁口内外堆成了陡峭的斜坡!,视野豁然开朗!
“一号”坦克炮塔内
刘汉青目睹着远方那壮观、暴烈、又解气无比的爆炸崩塌景象,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指挥塔里的伍万里!烟尘弥漫中,伍万里的身影笔挺如标枪,轮廓在爆炸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挺拔。
临敌应变,剑走偏锋,一力降十会!
这不是简单的战术调整,这是对整个战局的洞彻!
是对敌人心理的精准拿捏!是胆大包天却又妙到毫巅的致命一击!
震惊如同电流般窜过刘汉青的脊椎!随之而来的,是彻骨的敬意!
“万里!高!实在是高啊!”
“你这是要拆了他们的城墙杀进去啊,这下什么狗屁陷阱都成废墟了!”
刘汉青的声音都有些变调,满是叹服的夸赞道。
“同志们!看到了吗?!”
“路!已经开了!”
“是咱们雷公炮队轰开的!是咱们中国的大炮轰开的!”
“目标——城墙破口!”
“跟我冲进去!碾碎他们!!”
伍万里没有时间回应夸赞,而是抓紧通话器,声音透过无线电传遍所有装甲车和坦克的下令道。
“冲啊!”
“杀!!!”
无线电频道瞬间被钢铁洪流般的咆哮淹没!
“吱呀呀!”
各个坦克和装甲车的马达引擎转速拉到极限!
八辆“谢尔曼”坦克发出更加沉重的怒吼!
履带疯狂摩擦地面,卷起滚滚烟尘!
它们不再是冲向城门陷阱的猎物,而是瞄准那新鲜出炉的巨大城墙豁口!
中国坦克和装甲车如同离弦之箭,在两侧少量冲进来的步兵的伴随下,朝着那烟尘弥漫的城墙破口,一往无前地猛冲而去!
横城外,外围阵地上
原本拼死阻击余从戎火力突击支队和后续步兵主力的韩军士兵们,正承受着志愿军越来越猛烈的火力反扑。
噗!
一个正奋力操作重机枪扫射的韩军上士,脖子突然被一颗精准飞来的子弹贯穿!
刹那间,他的脖子鲜血狂喷,没多久就变成了尸体软软地歪倒在沙袋上。
“顶住!为了大韩!顶住十分钟!中国的坦克群就完蛋了!”
旁边一个韩军军官惊恐地缩回头,耳边全是指挥官和士官歇斯底里的嚎叫道。
“那…那是什么?!”
不远处一个韩军士兵失声尖叫,指着城墙方向,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恐惧。
附近的所有韩军士兵或好奇、或绝望地抬起头,望向横城城墙。
然后,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象征着城池安全、象征着他们唯一依托的城墙,在震耳欲聋、连绵不断的恐怖爆炸声中轰然坍塌!
像纸糊的一样,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无比、触目惊心的缺口!
一股巨大的黄色烟尘,正从那令人心胆俱裂的缺口处,如同妖龙般冲天而起!
紧接着,更让他们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的景象出现了!
烟尘之中,中国装甲部队浮现!
粗短的炮管!
巨大的轮廓!
碾压一切的气势!
一辆!两辆!三辆!越来越多的中国坦克和装甲车,浑身浴火般从崩塌城墙形成的破口和巨大的斜坡上势不可挡地冲进了城内!
“啊西八,这是怎么回事!?”
“是他们的坦克!是中国的坦克!进城了!!”
“那我们还在这里守个屁啊!”
“该死的,就不应该抱有希望的!”
“中国人是不可战胜的!”
“不能打了,没必要守了!!”
一时间,外围阵地的韩军士兵纷纷绝望的喊道。
“完了……”
那个韩军军官嘴唇哆嗦着,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城破了?!”
“城破了!!!”
一个韩军士兵神经质地尖叫起来,就像一道毁灭性的精神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韩军外围阵地!
“顶住十分钟”的信念支柱,在那城墙崩塌、中国坦克汹涌入城的震撼画面下,瞬间粉碎!
原本在军官和督战队鞭策下勉强维持的战意,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一般,飞速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潮水般涌来的、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
“跑啊!”
“中国人打进城了!”
“我们被抛弃了!”
“逃命!快逃命!”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第一声,仿佛打开了泄洪的闸门!
绝望的呼喊如同瘟疫般蔓延!
韩军士兵们眼神涣散,丢掉武器,甚至推开阻拦他们的军官和督战队,不顾一切地从战壕里爬起来。
他们丢下阵地,开始混乱无序地向后、向侧翼、甚至慌不择路地向没有友军的方向抱头鼠窜!
崩溃!
彻底的崩溃!
韩军军官开枪打死一两个逃兵根本无济于事!
人流瞬间将枪声淹没!
横城的外围阵地防线,如同被浸水的纸墙,轰然倒塌!
“好机会!他娘的!杀啊——!”
“火力支队!给老子碾过去——!!”
余从戎察觉到了敌方阵地上松动,当即大声喊道。
吼完后,他猛地从一处弹坑里跃起,手中抓着一挺轻机枪,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哒哒哒哒哒——!!!”
余从戎机枪在他手中喷吐出灼热的火舌,狠狠扫向混乱溃退的韩军后背!
“冲啊——!”
“同志们!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杀光这些王八蛋——!”
憋屈了许久的怒火和复仇的意志,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整个钢七总队主力,如同苏醒的钢铁巨龙发动了总攻!
他们从战壕,从弹坑,从残破的废墟中,汇成不可阻挡的澎湃之势向全面崩溃的韩军外围阵地席卷而去!
刺刀闪烁着复仇的寒光!
枪口喷射着怒火!
横城外围阵地,瞬间变成了韩军溃兵的地狱,全面沦陷已成定局!
………………………………
横城韩九师指挥部内,电台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师长!中国坦克…根本没进城门!”
一名韩军参谋脸色惨白地撞开房门,军帽歪斜地挂在汗湿的鬓角喊道。
地图桌旁的朴征熙猛地抬头,铅笔在作战草图划出狰狞裂痕。
“中国人直接用重炮轰塌了西城墙!整段城墙全塌了!八辆谢尔曼和八辆谢尔曼正从豁口碾进来!”
参谋声音发颤,指向硝烟弥漫的城南方向喊道。
“轰——!”
仿佛印证他的嘶吼,指挥所顶棚簌簌震落墙灰,爆炸声近得令人心悸。
通讯电台里猛地炸开凄厉喊叫:“二团顶不住了!城墙缺口涌进中国步兵…是钢七总队主力!重复…啊——!”
刹那间,通话在机枪扫射声与惨叫中戛然而止。
“横城外围阵地的第二团防线全线崩溃!西侧三营也被中国军队打穿了!”
“城内只剩警卫营和一团残部,师长!怎么守?!”
副师长金明奎踹翻木凳喊道。
朴征熙突然咧开嘴,喉间滚出压抑的惨笑,在炮火背景音里显得格外瘆人。
“守?”
“我们是韩九师!不是美军王牌师!这种情况怎么守?”
“传我命令!”
“师部带上警卫营立刻向城东仓库集结!全师……自由突围!”
朴征熙心中挣扎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下令道。
金明奎立刻抓起话筒,却在拨号时被朴征熙铁钳般的手扣住腕骨。
“记住,绕开主街道。”
曾从伍万里部手中多次逃脱的朴征熙想到当初的经验,眼中血丝密布的补充道。
“是!”
金明奎闻言,连忙应下道。
……………………
三公里外,被炮火熏黑的谢尔曼坦克舱盖猛然掀开。
伍万里半身探出炮塔,狂风卷着硝烟灌进领口。
他双眼虚焦凝视着意识深处的天眼地图,代表韩军指挥部的猩红三角,正沿着城东纺织厂仓库的虚线轨迹疾速移动。
“朴征熙肯定要跑,最好跑的路也就那条!”
“雷公!用高爆弹封锁东华街路口!高大兴带步兵封死纺织厂后巷!”
“装甲部队,跟我杀过去!”
伍万里对着无线通讯大声下令道。
城东储运仓库区,十二辆美制道奇卡车引擎嘶吼。
朴征熙正跨上吉普车,仓库铁门突然被炮弹撕裂!
混凝土碎块暴雨般砸进车队,一辆满载士兵的卡车被掀翻横烧成火墙。
然而,烟尘中十六道雪亮车灯如怪兽复眼骤然亮起,谢尔曼坦克粗大的90毫米炮管撞破砖墙!
“坦克!”
韩军警卫营长嘶声拔枪喊道。
“轰!”
谢尔曼炮口喷出三米长的橘红烈焰,那名营长连同沙袋掩体瞬间炸成碎片。
伍万里操控的领头坦克径直撞开燃烧的卡车残骸,履带碾过扭曲钢板发出金属悲鸣。
紧随其后的M8装甲车顶重机枪开始死亡扫射,弹链在夜空中拉出赤红火鞭,企图攀车反击的韩军如割麦般倒下。
“反坦克小组!”
副师长金明奎躲在翻覆的卡车后狂吼。
三名抱着巴祖卡火箭筒的士兵刚探身,斜刺里谢尔曼坦克的同轴机枪喷出火舌。
弹头凿穿砖墙,将三人连同火箭筒撕成血雾。
朴征熙拔枪点射逼近的步兵,子弹在谢尔曼装甲上擦出火星。
他绝望地看着八辆装甲车如同铁梳,将警卫营残部切割成数十个碎块。
每当韩军试图集结,坦克高爆弹便精准落入人群。
仓库玻璃窗轰然爆裂,钢七总队步兵从二楼窗口跃入战场,汤姆森冲锋枪的弹幕席卷这韩军最后抵抗的士兵。
当这里的战斗结束后,伍万里带兵踹开仓库办公室铁门时,朴征熙正平静地擦拭佩枪。
“伍卡卡,你在水原城外放我走时我在心里说过,再抓住就考虑认命。”
“但我家人都在美军手里,我虽然是真心服了你,但我没办法投靠你们。”
“枪毙我吧,或者把我关进战俘营也行……”
这位又一次被俘虏的师长抬脚踢开打空的弹匣,苦笑着举起手枪递给踏碎硝烟而来的伍万里说道。
“既然有这种难处,那就带着你的手枪回去吧!”
伍万里染血的皮靴踩过满地文件,却没接那支柯尔特1911,而是笑着说道。
“回去再整军来战!祝你下次能带一个军和我打!”
在满室官兵惊愕注视下,他伸手拍在朴征熙肩上补充道。
“伍卡卡,我在城门前埋了六十颗反坦克地雷!但凡你按常规冲锋……”
“要是我下次真炸碎你的坦克群怎么办!”
朴征熙指节捏得枪柄吱嘎作响,坦白道。
“钢七总队战无不胜!”
伍万里踹开扭曲的窗框,目光却看向了外面。
战场上的八辆中国坦克正碾过最后抵抗点。
远方传来山呼海啸的“万岁”声浪,火光中余从戎的突击队正将韩九师军旗抛下城墙。
他逆光回望的身影被炮火映得宛如神祇:“我伍万里更不可能输!别人说这话是狂妄——”
“可我踏平平泽、血洗水原、闪击横城,哪次不是绝境杀出生天?”
“要杀我,让李奇微调多五个师来!”
朴征熙闻言,瞳孔剧震。
眼前人身上缭绕着屠灭美军空降团、全歼补充团的杀伐之气,却又带着洞穿生死的狂傲。
他忽然想起美军情报官的评价:“他是为战争而生的恶魔,也是超越凡俗的军神。”
当枪炮声渐歇时,这位未来的韩国总统猛地并腿立正,锈血斑驳的手颤抖着抬至额角,对着伍万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转身冲出废墟的刹那,远处高大兴的狙击枪口随他移动半寸,最终被余从戎厚实的手掌压下。
“横城解放了!”
“韩九师三个整编团,灭敌无数!并且咱们的装甲部队完好无损!”
“又一场大捷啊!”
刘汉青挥舞电报冲进指挥部,满脸兴奋的说道。
“他奶奶的!老子用穿甲弹轰城门的准头够领三斤地瓜烧了吧?”
“哈哈哈哈哈…………”
雷公哈哈大笑道。
“给志司发报——横城已在我手!”
“让海军准备好接收苏联的军舰群!”
“中国海军的实力,要翻一翻了!”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看着海洋的方向,豪气冲天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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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诶……
我难得大爆发,还想着发完理直气壮的要月票。
这下没了,只能等审核过了。
不过我就只能明天找编辑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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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中国海军开进东京湾!日本天皇率震惊下跪!
志司内
“老总,伍万里率军奔袭241里,全歼美军补充团,成功飞夺朝定桥!他们还闪击击溃韩九师,解放了横城,潜艇战斗群已定!!!”
“我国海军的东京湾行动也被国内批准了,接收完苏联的军舰群之后,我国海军将全速逼近东京湾!!!”
此时,一名志愿军参谋急匆匆的跑进来,拿着两份电报大声汇报道。
“什么!?”
老总闻言,微微愣了几秒,眼睛瞪的滚圆,瞬间站起来大声说道。
“伍万里这小子,我就知道他行!”
“现在新中国的军舰群,百分之九十都是他一枪一炮打出来的!”
“打的漂亮啊!”
“不过我们现在正在朝鲜作战,面对半岛的美军已经倾尽全力了。”
“若不是伍万里这小子太能打,恐怕我们连这次战略回撤都要损失很多同志。”
“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啊!”
陈首长闻言,也不禁呆住了几秒,双眸闪过一丝惊讶的说道。
“啪嗒!”
与此同时,一道脆响声响起。
靠近门口的一名年轻作战参谋,手里的红蓝铅笔掉在了作战地图上。
他没有弯腰去捡,只是张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刚才念电报的参谋,仿佛被无形的攻城锤狠狠撞中了胸口。
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嘶嘶声。
凝固的空气中,这轻微的响动却像惊雷,瞬间撕开了整个志司指挥核心的静默。
“等等!海军的事情咱们不太了解,可是……解放横城!?”
“这……这才几天啊?!”
总参谋长闻言,猛地转过头问道。
说完,他急促地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抓过参谋手里的另一份电报稿纸,手竟然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水原才拿下几天?老范,你给我算算!”
“给伍万里发苏联条件的电报,是什么时候正式确认的?!”
总参谋长猛地看向角落里一个带着厚厚眼镜、正埋头在记录本上的作战处长问道。
范处长被这从未有过的急切语气惊得差点跳起来,他手忙脚乱地翻着手中的日志本,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去推。
“报告总参!”
“是……是前天夜里十一时二十七分!”
“满打满算…还不足四十八小时!”
作战处长的声音拔得又高又尖,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栗的说道。
“四十八小时拿下横城!?”
“我们的海军现在就能完整接收苏联答应的军舰群和潜艇群了?”
“不仅如此……海军这是因为伍万里打出的海军家底厚了,还要兵临东京湾?”
“我的老天爷啊……”
“横城!那可是横城!”
“钢七总队需要先歼灭几千人的美军补充团,再快速拿下韩九师重兵驻守工事林立的坚城!”
“前有朝定桥天堑,中有雄伟坚城,后有追兵数万!”
“他……他伍万里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用他那点薄家底打出这样的战果的!”
“这不是打的猛那么简单,这是真正的闪电战啊!”
总参谋长猛地抬起头,眼镜片后的瞳孔因过度震惊而放大的感慨道。
话没说完,但已经在每个人心中炸响。
四十八小时前,那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攻克横城任务刚刚正式确定。
而现在,居然就成功了!
“奔袭二百四十一里!飞夺朝定桥!”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他钢七总队是铁打的?”
“不!”
“铁打的也要磨平了!”
“那是二百四十一里泥泞山路!带着重武器!连破美军补充团和韩九师!”
“不仅如此,他们背后追着李奇微的数万精锐大军!”
“神兵天降,这几乎是战术场上的神兵天降啊!”
另一名志愿军资深参谋猛地一巴掌拍在巨大的横城防御态势沙盘边缘,激动的说道。
这参谋是北方人,平日里说话瓮声瓮气,此刻却爆发出带着浓重乡音的低吼,里面充满了惊骇到极点的亢奋。
“说得对啊……”
“那朝定桥,美军都拆了桥板,等着半渡而击!”
“伍万里那小子竟敢率少量精锐亲自潜入,抢下了美军的重装甲!”
“不仅如此,他还开着缴来的美军重装甲回头去端人家的指挥部和江防!”
“夺下朝定桥之后丝毫不休息,还继续闪击击溃了韩九师,解放了横城!”
“这胆色!这手段!”
“翻遍古今中外的战史,可有第二例?!”
陈首长仔细看完战报细节后,扶了扶眼镜夸赞道。
得知细节后,整个作战室如同滚油泼进了冷水,更加震撼和沸腾了!
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份轻飘飘又重逾千斤的电报纸上。
“老天爷!”
“美军补充团虽然新兵占大多数,但那也是一个齐装满员的团啊!”
“火炮,坦克,机枪,巴祖卡,火箭喷射器等等,没有一样火力比主力美军团差!”
“他伍万里带着钢七总队,这下是说吃就吃了?”
“若是强攻打下的也能理解,毕竟付出牺牲和战斗意志创造奇迹的也有。”
“可是……他还拿人家坦克当先锋杀回横城?!”
“咱们中国没有闪电战的装甲部队条件,他就直接缴获了再去闪击!”
“这……这简直是……”
一名志愿军老参谋震撼的说到一半,一时词穷,手指在空中激动地乱点着,仿佛伍万里就在眼前。
“何止杀回横城!”
“是追着韩九师残兵败将的屁股,以装甲洪流撞破了横城!”
“横城的城墙,是被他用大炮活生生在城门楼子上犁开了一个巨豁!”
“不是炸开门,不是爬上去!是轰塌了城墙冲进去的!”
“伍万里带着装甲兵同志是开着坦克装甲车意气风发的杀进城的!”
“了不起啊,了不起!”
“颇有当年霍去病亲率铁骑奔袭匈奴王庭的霸气!”
“大破敌军,封狼居胥!”
志愿军后勤运输处长,此刻脸上满是狂热和匪夷所思的感慨道。
总参谋长看着战报细节,捏着纸张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低沉下去,像是在咀嚼着每个字的分量。
他喃喃几秒后,猛地抬起头,看向老总和陈首长,脸上是混合着狂喜、激动。
“从登陆到今日,他伍万里带钢七总队十天之内,连克平泽、水南、水原、横城三座重镇!”
“歼灭美精锐空降团,全歼美军补充团,击溃重创韩九师俘虏!”
“谈笑间,顺手夺了美军装甲部队建立了自己的突击矛头!”
“不仅如此,他还完成了苏联人那个刁难似的附加条件,帮海军又争取到了潜艇战斗群!”
“老总,陈首长,这已经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战果了!”
“奇迹!”
“这是用钢铁意志和鬼神莫测的战术思维打出来的奇迹!”
“十天!仅仅十天!”
“他不仅彻底粉碎了李奇微在汉江以南对我军的一切企图,更用这支孤军深入的铁拳,把敌人精心构筑的钢铁防线砸得粉碎!”
“其扬我中华国威,提我中国国际地位的战略价值,远超解放几座城池!”
“这是对整个联合国军士气的毁灭性打击!”
“并且还给我们主力兵团争取了无比宝贵的喘息和调整时间!”
“甚至还让苏联人惊掉下巴不得不掏出小部分海军家底的大胜!”
“现在,这小子给我们捅破了天!打下了潜艇技术!”
“这…这叫什么功绩?!”
“简直是横贯长空的霹雳!裂地开山的狂澜!”
“放眼全军上下,还有谁?!谁能打出这等气吞山河如虎的战绩?!”
“老总,陈首长,你们应该心里应该也喜悦非凡吧?”
总参谋长攥着战报的手微微颤抖,当即大声夸赞道。
此时,作战室里一片粗重的喘息声。
所有的参谋都停止了议论,胸膛起伏,目光如火炬般聚焦在中央两位首长身上。
“何止简单的喜悦能概括啊!”
“值了!”
“值了!!”
“拿十个苏械师换伍万里的五十年?”
“亏苏联顾问说得出口!”
“就算是拿他莫斯科克林宫的金顶来换,我们也绝不答应!”
“伍万里同志一人,便胜过一支披坚执锐的铁军!”
“他这个人,就是我新中国国防长城的重要一段!”
老总紧抿的嘴角终于向上扬起一个极其锐利的角度,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总说得对!”
“什么叫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就是!”
“伍万里同志,就是我志愿军的飞将军!”
“只要他在前线,就能让敌人血流成河,闻风丧胆!”
“就能打得李奇微心惊肉跳,打的麦克阿瑟在东京睡不安稳觉!”
陈首长那双经历了无数烽火的眼眸扫过群情激昂的参谋们,同样略带激动的夸赞道。
“报告!”
那名最初送来电报的参谋,刚才趁着空挡跑了出去,此刻又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手中多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首长!这是海军接收苏援舰队群及执行东京湾相关任务的具体文件要求!”
那名参谋的声音因为奔跑而有些喘息,但脸上的激动丝毫未减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那个文件袋攥住,参谋双手将它递向老总和陈首长。
老总和陈首长对视一眼,陈首长眼中那抹对新战线的深切忧虑依然存在。
但此刻,两人的眼底深处,同时掠过一丝即将拨云见日般的了然光芒。
那光,锐利而沉稳。
老总伸出厚实布满茧痕的大手,稳稳接过文件袋,打开和陈首长看了起来。
两人都看的很认真,没有一句交流,没有一丝言语。
整个作战室安静得只剩下火炉里木炭偶尔爆裂的噼啪声,以及十几个心脏剧烈跳动的闷响。
一种磅礴而默契的力量在两位统帅无声的眼神交换中汹涌流动。
参谋们甚至能看到那文件的绝密印痕在炉火的映照下,仿佛透着无形的重量。
几秒钟的沉寂,却像熬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
“原来海军只需要这样就能达到目的……”
“我觉得不错,这样既能让中国海军全速进入东京湾完成国内的要求,又避免了在日本岛作战的可能!”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最高境界啊!”
“那我就不担心了,海军行动既已箭在弦上。”
“愿天佑我英勇之师,乘风破浪一切顺利,直抵彼岸!”
终于,老总抬起头,目光扫过翘首以待的参谋,如同磐石碾过大地,沉稳而毋庸置疑的说道。
“中国海军全速开进日本东京湾,还能避免战事,不战而屈人之兵?”
“老总,我们中国现在可没有小男孩啊,日本怎么可能直接不战……而屈?”
“更何况,上面还有很多美军的啊!”
“我们不战,中国海军就能大摇大摆的开进东京湾?”
志愿军总参谋长闻言,当即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海军的事情我们不需要太过提前好奇,反正很快就会进行了……”
“老陈,你文化好,拟定钢七总队嘉奖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老总笑了笑,说道。
“没问题!”
“相关人员,立刻拟令!”
陈首长点了点头,紧接着沉声开口道。
“是!”
作战处长和几名机要参谋几乎是弹了起来,抓起纸笔,屏息凝神。
他们的笔尖悬在纸上,迫不及待地等着接收那份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嘉奖令文。
“志司第197号嘉字电!”
“伍万里同志并钢七总队全体指战员:顷悉你部于十日之内,以气贯长虹之势,雷霆万钧之威,自水原大捷后,不顾疲劳,昼夜强行军二百四十一里山路!”
“击溃沿途阻截,飞夺朝定铁桥,挫败联合国军预设朝定桥天堑与空中绝杀之双重险恶部署!”
“更以缴获之敌重装铁甲为前驱,发动惊世骇俗之敌后奇袭,重创美军补充团于汉江东岸核心阵地,缴获核心密码本,歼灭敌团长、参谋长再内数千余!”
“随即,挟大胜之威,以钢铁洪流席卷溃败之韩九师第三团,并一鼓作气,直扑坚城横城!
“当此之际,面对横城守敌预谋深设之反坦克陷坑与雷区,你部指挥判断如神!”
“果断以重炮集群覆盖轰城,生生在敌军自以为坚固之壁垒上洞开巨豁!”
“全军健儿由豁口突入,穿插分割,毙敌无算,尽收韩九师重镇防御之图并缴获全城储备,实现横城彻底光复!”
“此役,自奔袭朝定桥至解放横城,你部在极端疲乏、前后受敌之绝境中,以超乎想象之钢铁意志与无与伦比的战术智慧,连续突破美军、韩军三道防线!”
“彻底动摇联合国军汉江以南防御核心,为全局赢得宝贵之战略主动空间与物资积累!
“尤为震撼者,伍万里同志不仅完成志司赋予之‘闪击后撤,保存主力’之核心任务,更是以霹雳手段完成原定十日攻取横城换取苏援的目标。”
“神勇果决、用兵之精妙、胆魄之雄浑、意志之坚忍,堪称我军史上以少胜多、以弱克强、逆境狂飙之光辉典范!”
“壮哉!你部以不足万人之孤悬劲旅,竟打出十万雄兵正面强攻亦难以企及之战果!”
“强哉!伍万里同志临战如神,洞察毫微,用兵已入随心所欲、鬼神莫测之境!”
“忠哉!钢七总队全体指战员,忍饥寒,披霜雪,轻伤冲锋,重伤死战,以热血践行保家卫国之神圣誓言,用身躯铸造不可逾越之英雄高地!”
“功震天下,名垂史册!”
“实为我全中国人民之荣光,全球被压迫民族抗击强权之炬火!”
“兹特传令嘉奖,全军通报表彰,学习你部“不惧强敌、敢于亮剑”之战斗精神!”
“望伍万里同志及钢七总队全体将士,务必将个人及有生力量之安全置于重中之重!”
“留有用之身,立百世之功!”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万里鲲鹏志,莫付汉江涛!”
“切切此念!盼载誉凯旋!”
“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
“签发嘉奖电的名字,把我和老总的都写上去,表示重视!”
陈首长扶了扶黑框眼镜,出口成章的说道。
作为黄埔军校一期兼苏联留学的文化背景,他的文化水平极高。
“是!”
作战处长连忙应下,并带着速记的笔记朝着电台走去。
………………………………
京城,中苏关于朝鲜军事装备事务会议上
王秘书长端坐在宽大的会议桌一侧,面前的紫砂茶杯已不再氤氲热气。
他背脊挺得笔直,目光沉静如水,落在桌面上那份刚刚由机要参谋送来的、墨迹似乎都带着硝烟气味的紧急战报上。
桌对面,苏联顾问弗拉基米尔少将的手指正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光亮的桌面。
他那张习惯性保持着外交式威严的斯拉夫面孔下,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弗拉基米尔同志,这是志司发来的确认电文。”
“伍万里同志率领的钢七总队已经解放了横城!”
王秘书长将电文轻轻推到弗拉基米尔面前说道。
“解放横城!?”
弗拉基米尔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浓密的眉毛习惯性地微微蹙起,双眸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他愣了几秒后,这才拿起电文,眼神带着职业性的审视扫了上去。
起初的目光,是快速浏览的惯例式阅读。
但仅仅几秒钟后,那审视的目光骤然凝固,如同被钢钉钉在了纸面上。
“奔袭二百四十一里,飞夺朝定桥!”
“全歼美补充团,缴获其装甲力量以及指挥部密码本!”
“击溃韩九师,闪击解放横城!”
弗拉基米尔念着念着,原本挺直的腰背下意识地向前倾去,握住电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发白。
那张威严的脸上,所有刻意维持的平静和外交仪态在瞬间被撕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惊愕、难以置信,最终凝固为极度震撼的僵滞。
“这……这是真的?”
弗拉基米尔念完后猛地抬起头,瞳孔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放大,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控制的急促道。
“那么短的时间连续攻克平泽,水南、水原,横城四大重镇,而且还是在数万美军的重兵围追堵截之下!?”
“他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长途奔袭后又完成这样高强度、连续性的突破?!”
弗拉基米尔的目光再次急切地扫回电文,似乎想从中找出任何一丝可能夸大的痕迹的说道。
然而,电报的字里行间只有冰冷而残酷的铁血事实。
飞夺朝定桥、血战夺江防、突击端掉美军指挥部、驱赶溃兵破城……这已经超出了他对“优秀军事将领”的认知。
“千真万确,弗拉基米尔同志。”
“伍万里同志和他麾下的钢铁战士们,用他们的勇气和不可思议的战术智慧,硬生生在绝境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们撕碎了美军的层层合围,横城,现在已在我志愿军手中!”
王秘书长心中涌起一丝对祖国军力强大的自豪,说道。
“哦,天哪!”
“我的上帝啊!”
弗拉基米尔下意识地用俄语低声惊叹了一句,这是他极少流露的真情实感。
他放下电文,双手撑在桌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被战报激起的汹涌心潮。
几秒钟后,他抬起头,看向王秘书长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那里面之前存在的所有疑虑、试探甚至某种居高临下,此刻都被一种近乎敬畏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王秘书长同志,我必须承认,我被深深地震撼了!”
“从最初的平泽港登陆奇袭,拿下水南的战术布局。”
“再到水原战役中识破美军燃烧弹陷阱并加以反制,再到如今这场堪称教科书级别的闪电奔袭歼灭战!”
“伍万里同志不仅是一个绝对的兵王,更是一个战略和战术层面都堪称伟大的天才将领!”
“他的战场直觉、决断力、对时机的把握和对部队极限承受力的精确掌控简直堪称半神!”
“最主要的是他的兵王战斗力和天才战术屡次是在战斗中结合发出作用的!”
“就说那么前面战报的以自己的神枪法击落美军战机……”
“这是兵王战斗力!”
“后面美军被激怒后被他用诱饵战术以陆军防空炮两次进攻,第一次只用一半火力让敌人轻敌,第二次再火力全开全歼美军……”
“这是优秀战术体现!”
“隆美尔,古德里安,麦克阿瑟,蒙哥马利,等等……他们都无法复制伍万里同志的辉煌!”
“他们或许在战略上能胜伍万里一筹,但是这种把自身兵王战斗力结合战术的无数次发挥,堪称当世唯一!”
“这是真正的战争艺术!麦克阿瑟和李奇微输在他的手上,一点儿都不冤!”
弗拉基米尔再次看了看战报细节,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的感慨道。
王秘书长听着苏联顾问发自肺腑的、几乎带上了咏叹调的夸赞,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微微颔首。
“伊万诺维奇同志的评价非常中肯。伍万里同志的确是我军年轻一代将领中涌现出的杰出代表之一。”
“他的胜利,是全体志愿军战士不畏强敌、浴血奋战的缩影。”
王秘书长说道。
弗拉基米尔似乎还沉浸在战报带来的巨大冲击中,他那张刚毅的脸上此刻甚至泛起一种近乎于兴奋的红光。
“王秘书长同志,我现在感觉上次会谈时,用十个师的全套轻装苏械来交换伍万里同志的五十年指导,是我开价太低了!”
“如果贵方现在点头,我愿意在原来基础上,再加十架!不,哪怕十五架!我们最新列装的米格战斗机!”
“这样一位能改变战场平衡的神奇年轻将领,值得这样的价码!”
“您觉得如何?”
他拿起桌上的伏特加小酒杯,像是临时起意般地,用一种看似轻松实则试探的口吻说道。
王秘书长脸上的笑容未变,眼神却瞬间变得如千载寒冰般锐利。
“弗拉基米尔同志,您的幽默感很好。”
“但关于伍万里同志,我必须明确告诉您,这不是可以用任何价码来衡量的问题。”
“无论十座军工厂,还是一百架最先进的飞机,都不可能交换。”
“他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军培育的杰出将领。”
“他的忠诚、他的价值、他的根,永远在生他养他的祖国土地上!”
“这种玩笑,就让它停留在玩笑的层面吧。”
王秘书长身体微微前倾,双肘轻松地撑在桌面上,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坚定的说道。
刹那间,大厅里仿佛瞬间安静了几分,只有落地钟的“咔哒”声更加清晰。
弗拉基米尔脸上那故作轻松的热情笑容,如同遭遇了西伯利亚的寒风,迅速地、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下。
他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阴霾,但他那作为资深外交官的强大自制力几乎在瞬间就让这丝异样消退了。
“哈哈哈哈……”
“王秘书长同志说得对,是我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弗拉基米尔堆起一个更大、更爽朗的笑容,顺势将杯中剩余的一点点伏特加一饮而尽掩饰尴尬。
“革命情谊高于一切,我完全理解!非常理解!”
“像伍万里同志这样的国宝级将才,贵国怎能轻易放手?”
“是我考虑不周,自罚一杯!”
弗拉基米尔扬了扬空杯说道。
“那么,言归正传。”
“王秘书长同志,既然伍万里同志实现了我们的附加条件,解放了横城,苏联的无偿潜艇援助承诺当然有效!”
“这一点毋庸置疑!”
“关于六条潜艇的交接安排,以及技术指导小组的派遣计划草案,已经在此。”
“具体交接海域请您转告贵国海军方面,准备在日本海北纬XX度、东经XX度附近的公海区域,与我苏联太平洋舰队分遣队汇合。”
“我方将按照约定,交付一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以及六艘潜艇。”
“交接仪式将在彼处完成,我方护航舰队将确保交接海域安全,直至贵方舰队接收完毕,具备初步自保能力。”
弗拉基米尔说道。
“感谢苏联同志的信守承诺,我们会立即安排海军方面执行接收计划。”
王秘书长仔细地看着文件内容,随后庄重地将其收起回应道。
“很好!”
“王秘书长同志,我必须马上向莫斯科方面做详细汇报。”
“这次的战果,尤其是伍万里同志所展现出的、超越我们所有人想象的作战能力与价值,太关键了!”
“这关系到我们对整个远东战略态势的评估,我想克里姆林宫的同志们,一定会对此抱有极大的兴趣!”
“我会将他的勇武和奇迹详细转述,我们下次再见。”
弗拉基米尔起身,脸上依旧挂着那团和气的笑容,并伸出手与王秘书长用力地握了握。
“那么,期待我们下一次富有成效的会谈。”
“告辞!”
说完,弗拉基米尔拿起自己的军帽,戴正,迈着标准的军步伐伐,转身大步向会议厅外走去。
………………………………
同天正午,日本海公海。
浪涛翻涌中,两支舰队破开迷雾,缓缓靠近。
中国海军舰队旗舰“万里”号航空母舰的巨大的舰艏犁开深蓝海水,甲板上战机列阵,炮管森然。
萧振华屹立舰桥指挥室,双眸闪过一丝激动。
他身旁,李宏波舰长的面庞绷紧,下意识的手按腰间配枪看着远处。
之前在陆军战场上养成的习惯,此时还是没有改。
对面舰队的最前方,一艘悬挂苏联旗的巡洋舰领航,四艘驱逐舰如护卫猎鲨紧随其后。
再后方,六个黝黑狭长的脊背悄然滑出水面,赫然是六条崭新潜艇!
这些,正是苏联承诺交付的装备!
“确认!信号兵!挂出‘接收’旗语!”
萧振华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当即下令道。
一时间,命令飞传。
“万里”号主桅上,立刻升起专用信号旗。
片刻,苏联巡洋舰打出回应灯光信号。
交接仪式在海风呼啸中进行,简洁而庄重。
俄语口令、中文指令在空中简短交会。
没多久,文件签署完毕。
“登上这些军舰!升起五星红旗!”
萧振华大手一挥,当即喊道。
早已准备就绪的数支中国海军精锐小组,如离弦之箭,乘高速快艇扑向那些军舰!
他们熟练攀上军舰冰冷湿滑的舷梯,直奔主桅!
舰船最高处,苏联镰刀锤子旗缓缓降下!
唰!
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巡洋舰主桅顶端迎风怒展!
几乎同时,另外四艘驱逐舰,六条潜伏的钢铁黑鲨脊背上,同一抹炽烈的中国红,齐齐绽放!
整个公海水面,刹那间被一片涌动的红色星辉照亮!
钢铁碰撞声、海浪轰鸣声,仿佛瞬间沉寂。
所有中国战舰的甲板上、舷窗边,水兵们挤满了每一寸空间。
无数道视线,死死钉在那新加入编队的军舰桅顶!
“成了!真他娘的成了!”
“巡洋舰!驱逐舰!还有潜艇!”
万里号航母的甲板上,瞬间爆发震天动地的吼声。
年轻的中国海军战士们捶打着冰冷的钢铁船舷,眼角发热。
“萧司令!李舰长!看呐!五星红旗!咱中国的国旗插上去了!”
一个满脸海盐渍的老海军战士,手指颤抖指着飘扬在苏联巡洋舰上的五星红旗,声音哽咽道。
“值了!”
“这十天,伍万里同志在陆上硬是用血肉给我们海军凿出了重器!”
李宏波舰长猛地捶了一下指挥台:萧振华上将胸膛剧烈起伏,摘下军帽,凝视那片夺目的鲜红,沙哑开口道。
“安养设伏!”
“平泽强袭!”
“水南大捷!”
“水原破空降团!”
“再闪击横城!”
“伍万里同志率领钢七总队一步一个血坑,一步一座血城打出来的!”
“他们用刺刀见红的魄力!用打不垮的意志!在朝鲜战场中心开花!”
“打出赫赫天威!逼得敌人发抖!震得苏联人眼红!”
“这些炮舰!这些铁甲!这些深海利刃!不是靠讨!”
“是靠他伍万里!靠千千万万志愿军弟兄用命!从美国人、苏联人手里硬生生给咱们挣来的!”
“无偿援助?是他娘的无价血肉铸出来的!”
萧振华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向伍总队长致敬!”
“向钢七总队战士们致敬!”
“向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同志们致敬!”
“万岁!!!”
吼声被狂风送入每一双坚毅的耳朵。甲板上再次爆发出海啸般的呐喊。
无数颗滚烫的赤子之心,此刻在冰冷的日本海上,在崭新的钢铁堡垒中,与那个远在朝鲜横城的陆军战神紧紧相连!
感激!
敬佩!
热血在胸膛里疯狂奔涌,几乎要炸裂!
“咔嚓!”
刹那间,指挥室舱门被猛地撞开。
“报告萧首长!报告李舰长!国内加急复电!”
“经批准!”
“我特遣舰队全体立即开拔!”
“全速!火速!不得有误!”
“”开进——东京湾!!!”
“重复!目标——东京湾!!!”
“万里”号航空电讯官攥着一张电报纸,几乎是扑到萧振华和李宏波面前喊道。
电文简短如刀!
急迫如燃眉之火!
整个指挥室霎时一静,随即,一股更加狂暴的热血瞬间点燃所有人的神经!
“目标,东京湾!?”
“原来如此……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吗?”
萧振华瞪大眼睛,连忙拿过一看,这才明了的点头道。
“同志们,该到我们努力了!”
他深吸一口咸腥的海风,仿佛要将这片海域的雄浑气魄尽数吸入肺腑。
“命令全舰队!”
“升旗!主锅炉全功率!所有轮机最高转速!”
“驱逐舰前出警戒!潜艇战斗群下潜待命!”
“航向修正!目标正东!”
“开进——东京湾!!!”
萧振华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如同两柄出鞘利剑,斩向前方浩渺水天的喊道。
命令如山崩海啸传遍编队!
“呜呜呜——”
“万里”号航母汽笛拉响!
尖锐!
悠长!
带着撕裂苍穹的磅礴战意!
紧随其后,那艘刚刚披上中国红,拥有八门203毫米巨炮的苏联巡洋舰发出雷霆怒吼!
四艘驱逐舰齐鸣!
如同群狼对月长啸!
轰隆!
澎湃的轮机推动巨型螺旋桨高速旋转,狂暴的力量搅动大海!
万吨巨舰猛地一颤,船头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拽起,高昂着撞破前方翻滚的巨浪!
庞大的混合编队,划开两道雪白翻滚的浩大航迹,碾碎浩荡波涛!
犹如一柄淬火的钢铁巨刃,劈开深蓝,朝着日本列岛的心脏东京湾以最高战斗航速,疾驰而去!
新升起的五星红旗在旗舰“万里”号桅杆顶端猎猎招展,宛如燃烧的战旗!
前方,是日本!
是东京湾!
………………………………
与此同时,东京湾内,碧波微漾。
暖阳难得地融化了些许初冬的寒意,洒在无垠的海面上,铺开一层碎金。
裕仁天皇披着厚重的呢绒大衣,携着皇后与明仁太子,在侍从与内大臣的簇拥下,信步于东京湾防波堤的石栏边。
海风微腥,带着刺骨的冰凉,吹拂起众人略显单薄的衣襟。
天皇的目光越过辽阔的海面,投向水天相接的渺远之处,眸中雾气升腾,心中瞬间感伤起来。
帝国的联合舰队曾何其煊赫?
巨舰如山,炮管如林,犁开深蓝,耀武于八方!
那幅光景恍如昨日辉煌。
“明仁啊……”
“帝国曾经光芒万丈,若非那美利坚参战,支那决然无胜理!”
裕仁天皇嗓音低沉,带着刻入骨髓的怅惘,对身侧的太子说道。
明仁太子没有立刻应声,薄薄的嘴唇抿成一道倔强的线。
他迎着海风,望向苍茫大海的那朝鲜半岛的方向。
“陛下所言帝国海军之荣光自然没错。”
“可您也听说过的……”
“半岛之上,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多次正面击溃了美军精锐主力!”
片刻犹豫,他终是轻声开口,语气却如磐石般笃定道。
天皇猛地侧首,难以置信的目光如锥子般刺向稚嫩的储君。
“就说最近的平泽港、水南城、水原城!”
“美军舰队在平泽港外倾覆,空降兵团在水原城灰飞烟灭!”
“甚至连美军战列舰、重型航母都能被他们以血火夺来!”
“中国这样的陆军战力……难道还不足以强大吗?”
明仁天皇压低声音,提醒道。
裕仁闻言,身躯难以察觉地晃了一下,攥紧石栏的指节瞬间褪去血色。
他嘴唇翕动着,喉结艰难地滚动,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呼吸。
“愚蠢!”
“就算中国陆军强如鬼神又有何用?!”
“支那要想踏足我神国本岛,没有一支纵横大洋的无敌舰队,永远别想威胁我大和民族的根基!”
“他们没有!他们没有!他们没有!!”
半晌,裕仁压抑着烦躁与羞恼的反驳终于挤出牙缝道。
最后几个字已成嘶吼的回响,在空旷的海湾撞击出怪异的空寂。
藤田尚德侍卫大臣等人低垂头颅,默然如石,唯有海风呼号相应。
话音未落,仿佛是命运最刻薄的嘲弄刺破了天际线!
“看!父亲——快看啊!那是什么?!”
明仁太子的惊呼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少年人也无法理解的、近乎惊悸的尖锐!
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海平线的方向死死指去!
海天尽头的烟霭深处,猛然刺出了一片峥嵘!
起先是一抹,继而是一片,最终连成一道坚不可摧、劈波斩浪的钢铁城墙!
那是何等可怖的阵容?
最为醒目的,是那艘昂然行在最前、庞大到令人窒息的万里号航母!
宽阔得足以横亘整片海平线的飞行甲板散发着金属寒芒,甲板边缘密如梳齿的防空炮管直指苍穹。
它舰桥高耸,一面崭新如血、猎猎翻卷的五星红旗,在无垠湛蓝的天幕下,点燃了整片海疆!
万里号!
三个粗犷遒劲的舰徽大字,狠狠掼入每一个目击者的眼睛!
紧随其侧,是另一头由毁灭浇筑而成的钢铁凶兽!
狰狞的三联装主炮塔恍如凝固的雷霆堡垒!
十六寸的超粗巨炮管斜指长空,每一道轮廓都刻满了征服与毁灭的无言符号!
那舰体上,一道狰狞的陈旧划痕似被时光刻意保留。
它正是那艘曾接受过帝国无条件屈膝的战舰!
“密苏里”这个名字烙印在钢铁上,此刻却悬挂着赤旗驶来,如同载着两个时代的墓碑与墓碑上的中国新王!
它们身后,更是一片森严的钢铁怒涛。
悬挂苏式棱角桅杆的新锐驱逐舰劈开碧浪,冰冷的鱼雷发射管在波光下反射出淬毒似的光晕。
深藏不露的潜艇如同幽灵,只在海面上隐约露出黑色的脊背,带着致命的气息悄无声息地破浪潜行!
那是一片赤色的狂潮!
一支燃烧着新生意志的无敌雄师!
中国海军舰队掀起的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撕裂万顷碧波,裹挟着碾碎一切的绝对气压,向着东京湾轰鸣而来!
冻结了!
时间、空间、空气、心跳……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片钢铁洪流突兀降临时,被瞬间凝固!
裕仁天皇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已僵硬,所有自大、惶恐、被戳穿的尊严、侥幸的幻想瞬间凝固!
他大张着嘴,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视野里除了那山呼海啸般压来的五星红旗舰影,只有一片令人灵魂出窍的惨白空白!
日本皇后精致的妆容下,那仅存的皇族优雅荡然无存!
纤弱的身躯筛糠般剧烈颤抖,双腿发软如煮烂的面条,若不是倚靠着冰冷石栏,早已如烂泥般瘫倒。
她捂住樱唇,但刺耳的、绝望的呜咽无法控制地从指缝间嘶漏出来。
石栏旁的侍卫、侍从,堤岸上本在悠闲观海的普通东京市民……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如被点中了最原始的恐惧穴道!
石雕?
木偶?
不!
更像是骇极的窒息!
凝固的尖叫无声地在这些日本人的喉咙里炸裂!
前所未有的战栗贯穿了裕仁天皇的每一根骨头缝!
他仿佛又回到了九年前那个耻辱的投降日,恐惧重演!
“中国军队来清算我们了!”
“该死的,美国军队不见了!”
“完了,我们现在挡不住他们的!”
“之前我们在他们中国的京都干的那些事……”
“不好!他们该不会也在东京来一遍吧!?”
“跪……跪下!!统统跪下!!”
裕仁的声音变了调,完全扭曲成一种非人的嘶鸣!
他朝着所有呆立的人形,用尽残存的力气发出最后的求生咆哮!
他顾不上仪态,不管什么万世一系的神族荣光!
“保全性命!跪下!低下头!”
他语无伦次,一边疯狂嘶吼着命令,一边自己率先做出示范。
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现人神”,朝着东京湾碾压而来的钢铁舰队方向,不管不顾地屈下双膝。
裕仁天皇的额头重重地撞在冰冷的混凝土堤岸上,身体蜷缩成一个祈祷活命的卑微球形!
日本天皇率先向中国海军军舰上的五星红旗跪倒!
仿佛一个无形的开关被彻底砸下!
“噗通!噗通!噗通!”
连锁反应瞬间爆发!
良子皇后瘫软跪倒,明仁太子茫然无措地随着侍从被猛力拽下!
藤田尚德及所有随行侍卫、内大臣……
堤岸上离得较近、被眼前这超越想象极限的巨舰吓傻的平民……
乌泱泱一片,瞬间如被巨大的镰刀齐齐割倒的麦草!
这些日本人的头颅死死抵住冰冷污浊的土地,整个东京湾东岸防波堤区域哀鸿遍地!
那是末日审判降临时的集体崩溃!
那是对绝对武力的集体拜服!
对生死之间的集体叩首!
昔日自诩“神国”的民族脊梁,在这一片象征着钢铁与意志的中国军舰面前,粉碎性崩塌!
与这末日般臣服形成最刺目对比的,是远处港口几面突兀飘动的星条旗。
几名巡逻至此的美军士兵显然也早瞥见了海平面上出现的大片舰队轮廓。他们没有惊讶,更无跪伏。
恰恰相反,他们随意地靠着吉普车或者集装箱,嚼着口香糖,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近乎是嘲讽和看好戏的冷笑。
一个黑人士兵甚至对着天皇跪伏的方向轻佻地吹了个悠长的口哨。
与此同时,混乱发生不过短短几十秒内!
“咔嚓!咔嚓!咔嚓嚓嚓——!!!”
刺眼的白光从各个刁钻角度疯狂闪烁!防波堤外围一些伪装得极好的区域,突然“冒出”一大群扛着相机、争抢有利位置的身形!
镁光灯的爆闪和机械快门的尖啸瞬间淹没了部分人的呜咽!
是记者!
蓄势待发的西方媒体记者群!
美联社的胖记者动作最快,肥硕的身子爆发出不相称的迅捷!
他不顾满地跪伏的民众可能会被踩踏,猴子般灵活地窜到一处集装箱顶上!
他手中的相机疯狂俯拍!
镜头贪婪地吞噬着整个东京湾东岸的混乱奇观。
最显眼的位置,是以最卑微姿势紧贴大地、象征着大和国体的天皇夫妇及太子!
远处是碾海而来、悬挂五星红旗的无敌巨舰群!
近处是匍匐如蛆虫般的日本民众!一张照片,便将帝国尊严的覆灭与东方新巨舰武力的横空出世,凝固成永恒的惊悚!
法新社的记者,一个留着优雅小胡子的金发男人,则展现出令人惊叹的构图艺术!
他如同经验最丰富的猎人,精准地在防波堤的一个缺口处找到了绝佳角度!
相机稳稳架起!
镜头压低!
巨大的、布满粗犷线条和庞大舰炮的“万里号”航母舰艏占据了画面绝大部分前景,冷硬金属结构充满了极具压迫力的统治感!
而舰艏下方、如同匍匐在巨兽脚下蝼蚁的,正是磕头在地的裕仁天皇!
那画面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力和象征性——新生的东方巨龙正以无上姿态,将旧日的“神”彻底踏于足下!
那森严的秩序感,冷峻的色调,完美的三角形构图,精准地传递出这位记者想要表达的核心主题。
一股强大而集权、极具帝国威慑感的恐怖军事力量,正从东方怒海深处升起,强势地、霸道地闯入世界的核心舞台!危险而不可阻挡!
“太美妙了,这样黑中国人绝对没问题!”
“我已经想好了这次照片的题目,就叫帝国的蔑视吧!”
“把中国人宣传成暴戾威权的帝国,宣传出中国威胁感,让他们恨死我。”
法新社的记者看着自己相机里拍的中国海军照片,奸笑道。
镜头切换之际,防波堤更外侧的水泥路上,一阵低沉的引擎咆哮由远及近。
一辆指挥车打头,后面跟着两辆满载宪兵的美式吉普车,以无可置疑的姿态分开混乱边缘的民众和人流,停在了这片跪伏“奇观”的不远处。
车门打开,沾满尘土的军用皮靴率先踏下,重重落在水泥地上,发出不容忽视的沉闷回响。
麦克阿瑟拄着他那标志性的镶金橡木手杖,一身笔挺常服,叼着那只几乎不会熄灭的玉米芯烟斗,步伐沉稳的走出来。
他身后,跟着几位表情肃然的美军将官。
麦克阿瑟那双藏在雷朋墨镜后的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堤岸上如虾米般蜷跪在地的“天皇陛下”。
他的嘴角,几乎难以察觉地向上翘了一下,一丝了然、轻蔑、以及得计的愉悦油然而生。
他当然知道中国海军要来,中国早已正式通报了他本人。
中国海军是专门来交换俘虏的,军舰上载了很多美军俘虏。
他更知道天皇这天会来“散心”。
这一切,正是他一手导演的杰作!
不提前警告?
当然不!
这千载难逢的、亲眼看着日本“现世神”在不可抗力面前彻底瓦解的机会,怎么能够放过?
通过这毁灭性的一刻,彻底将天皇的权威碾入尘埃!
将他们的脊梁打断!
日本尚存的一丝妄念?
彻底夺去!
这正是麦克阿瑟心中构建的至关重要、鲜血淋漓的一笔!
而对于中国来说,这也是前面提到的不用战斗就让日本屈服的景象。
不少日本人总还认为中国是靠美利坚才赢,自己没有一点实力。
唯有中国海军军舰群大摇大摆开进东京湾,让天皇下跪的威严足以昭告全日本。
新中国早已不是当年的中国!
此时的新中国不仅仅是陆军无敌,就连海军也有了初具雏形的强大基础!
麦克阿瑟缓步踱到那群跪伏的皇室成员附近,烟斗的烟雾在头顶缭绕,神态闲适得如同在自家花园漫步。
他目光有意无意地,瞟过天皇那颗紧贴冰冷地面的后脑勺,那里曾经戴着沉重的冕旒。
裕仁浑身一颤!
他虽跪伏着,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住了那双沾着尘土的皮靴!
还有那只熟悉的玉米芯烟斗!
屈辱的潮水瞬间化为熊熊岩浆!
所有拼图瞬间严丝合缝地嵌上!
麦克阿瑟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是故意的!!!
滔天的愤怒混合着被戏耍的无边羞辱,如同火山般在他血管深处狂暴奔涌!
“啊——!”
一声短促、扭曲、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从他喉咙深处破出!
下一秒,这位天皇陛下的身体猛烈地抽动了两下,那身昂贵的呢绒大衣再也无法束缚住喷薄的怨毒与绝望!
裕仁的眼睛猛然翻白,庞大的身躯像被抽去所有骨头般,软绵绵地向侧后方晕倒下去!
“陛下!”
日本皇后发出一声惊恐欲绝的尖叫。
一时间,混乱加剧!
内侍们连滚带爬地扑上去搀扶!
麦克阿瑟的目光仅仅是居高临下地、不带一丝温度地在那昏死过去的天皇和他惊恐的皇后脸上停留了不足一秒。
他冷漠地转过身,眼神再也没有分给这片象征日本顶端的狼藉半分,而是将深邃的目光投向海天之间!
麦克阿瑟望向那支已经驶近东京湾深处、悬挂着赤红五星旗帜、愈发显出巍峨如山的中国海军舰队!
烟斗袅袅的烟雾后,麦克阿瑟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深处,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极度复杂的、带着强烈忌惮的凝重!
这就是那支传说中,在平泽港外以奇迹般的战术歼灭美军护航舰队的中国海军!
这支舰队虽还年轻,构成混乱,却挟着半岛大捷的无敌威势,如同一柄淬火的、直指太平洋心脏的巨剑!
它掀起的狂潮,其背后代表的那股意志、新中国苏醒的力量……
这一切沉重得让麦克阿瑟这样的宿将也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冰冷的不安!
这不再是他认知里装备落后的东亚泥腿子,这是一头即将挣脱泥沼,长出狰狞爪牙的巨龙!
它破浪而行,搅动的不仅是东瀛湾的海水,更是整个世界的惊涛!
此时,整支中国海军编队正全速切入东京湾核心水域!
它们以一种最不容置疑的姿态,向世界宣告着存在!
“万里号”航母厚重的装甲舰艏宛如开天巨斧,粗暴地劈开万吨碧波!
掀起的扇形巨浪狠狠拍打在防波堤上,发出地震般的沉闷轰鸣!
浪花飞溅至数层楼高!
冰冷的咸腥水雾带着钢铁与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砸在跪伏者脸上,刺痛如针!
舰岛高处信号兵的红绿旗帜急速翻飞,精准而冰冷地传递着舰队前进的指令,展示着这艘巨舰内部精密而高效的运转节奏!
那庞大无匹的飞行甲板,在冬日的惨淡阳光下反射出冰冷坚硬的金属光晕!
上面密布的牵引车如同忙碌的工蚁,几架涂装新亮的喷气式战斗机机翼已被打开固定在挂弹架旁,整装待发!
虽未升空,其蕴含的暴力与威严已足以让最狂热的军国主义者手脚冰凉!
“密苏里号”巨大的舰体微微转向,露出侧舷那令人心胆俱裂的三联装十六寸巨炮!
一根根黑洞洞的炮口缓缓抬起,在粗壮的液压机构驱动下,发出沉闷刺耳的“吱嘎”金属摩擦声!
如同远古巨兽扭动狰狞的头颅,对着东京城投来最暴虐的俯瞰!
它在提醒所有人——这是艘曾接受过日本无条件投降的舰艇!
历史循环的指针,带着嘲讽的刻度再次指向同一片海域!
只不过这一次,甲板上飘扬的旗帜,由米字星条换为了浸染无数英雄之血的……赤色五星!
跟随其后的新锐驱逐舰也展现出全新的姿态!
苏式风格与中式涂装完美交融的舰体划破深蓝!
新型双联100毫米高平两用炮塔随着舰体姿态的变化微微转动,炮口闪烁着凛冽的光芒。
舰尾火箭深弹发射架旁的水兵身影清晰可见,操作动作一丝不苟,在猎猎海风中展现出钢铁洪流内部的严谨与自信!
六艘黝黑的潜艇如同沉默的幽灵杀手,在海面上留下淡淡的航迹。
它们巨大的艇身虽大部分隐于水下,但露出的指挥塔桅杆如同鲨鱼背鳍,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所过之处,海水似乎都变得幽暗三分!
此刻,防波堤上那片跪伏的悲鸣与混乱尚未平息,西方记者们的相机快门也仍在不知疲倦地疯狂吞吐着胶卷。
他们将每一帧天皇伏地、皇后惊魂、中国舰队压顶的象征性画面全都记录下来。
………………………………
与此同时,东京湾附近的战俘营内
寒风卷着咸腥刺骨的海水,吹打着码头东侧被圈禁的一群褴褛人影。
一百二十七名中国志愿军战俘,如同被遗忘在寒霜中的枯草,紧紧挤靠在一起。
他们曾经是志愿军锐利的尖刀,此刻却深陷于钢铁与屈辱构成的樊笼。
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有一人是在神志清醒、体魄完整时放下武器的!
他们是在那炼狱般的战场上,血洒山脊,力竭昏迷,才被死神暂时捂住了眼睛,被涌上的美军粗暴捆绑拖离了祖国的方向!
当他们从剧痛与黑暗中挣扎醒来,冰冷铁链已如毒蛇缠身,连咬舌自尽都成奢望!
喉头只有干涸的血腥气,与日复一日折磨所带来的虚弱。
“想饿死自己?”
“别想!”
“灌也给你们灌进去!”
美军看守嗤笑着将硬得硌牙的黑面包扔进囚笼,笑着说道。
“就是!省省吧!”
“若是你们的海军不敢来交换战俘,你们也有其他作用!”
“华盛顿的记者们需要‘合作’的战俘拍张漂亮照片!”
“你们到时候就要作为‘战利品’,在美国的报纸上展览你们低下的头颅!”
美军看守重重踢了一脚牢笼的铁栅。
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绝食,成了这群钢铁汉子最后、也是唯一的选择!
食物在笼中腐烂霉变,却无一人触碰!
他们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枯萎下去,眼窝深陷,颧骨高耸。
他们被粗粝绳索长期捆绑的手腕脚踝处,磨烂的皮肤下露出森森白骨,与周遭冻土混成一片暗红!
绝望中的死寂,被几辆咆哮驶来的军用卡车骤然撕裂!
刹那间,铁门“哐当”拉开。
刺骨寒风与呛人汽油味混杂着冲入。
“起来!该死的中国佬!走!”
“算你们幸运,你们国家的海军来接你们了!”
美军看守粗暴地用枪托驱赶着这群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的战俘。
他们被架着胳膊,像一袋袋失去了重量的谷物,被粗鲁地推搡、抛进摇摇晃晃的车斗。
车轮碾过东京湾码头冰冷的混凝土地面,发出沉闷单调的回响。
车门打开,冰寒海风裹挟着更为巨大的嘈杂声浪冲入耳膜!
码头上,闪光灯刺眼如繁星!
“下车!都给老子站直了!”
美军宪兵头目厉声吆喝。
就在这屈辱驱使的麻木瞬间,远处军舰上的一抹中国红硬生生撞入一双双浑浊绝望的眼眸!
海,那不再是异国令人憎恶的咸腥!
那是远方母亲的气息!
码头的正前方!
波澜壮阔的东京湾海面上,一艘如山岳般威严的巨大战舰傲然矗立!
它劈开万顷波涛,舰艏激荡起如雪的浪花!
最震撼的是它桅杆顶端——一面巨大无朋的五星红旗!
红得如此纯粹!
如此滚烫!
如同喷薄而出的赤色岩浆,点燃了整个灰暗冰冷的海面!
那是来自血脉最深处的呼唤!
绝食而虚弱至极的志愿军战士们身体巨震!
“红旗……我们的……五星红旗?”
最前排一个手腕严重溃烂、连站立都依靠他人的志愿军战士,梦呓般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浑浊的眼中先是难以置信的茫然。
紧接着,一种灵魂深处的、火山爆发般的滔天巨浪汹涌席卷了他死寂的心脏!
“红旗!祖国的红旗!”
“是中国海军!真是我们中国的海军来了!”
“不是梦!不是梦啊!”
沙哑的声音从一个喉咙爆发出来,瞬间传染了所有枯槁的身体!
原本被绳索绑得奄奄一息的身体里,不知从哪里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那早已被磨断又生出新皮肉的腕骨,那深可见骨、皮肉外翻的脚踝,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炽热的岩浆!
“回家……我们要回家!”
“我们要继续为祖国战斗!”
他们无视了皮开肉绽处再次撕裂的剧痛!
无视了枪口近在咫尺的威胁!
甚至无视了那强撑到极致即将油尽灯枯的生命之火!
他们眼中只有那面燃烧的海上旗帜!
他们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
他们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争先恐后、跌跌撞撞地朝着那面火焰般的旗帜!
他们朝着停泊战舰的栈桥!朝着祖国的方向扑去!
脚步如此踉跄,却又如此决绝!
每一步都踉踉跄跄,每一次摔倒都挣扎着爬起。
这些志愿军战士们沾满血沫污泥的脸上,浑浊的泪水疯狂奔涌,冲刷着屈辱的痕迹!
刹那间,整个码头瞬间寂静!
只剩下这些被俘“羔羊”骤然发出的、拼尽生命奔向五星红旗的脚步声和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震撼!
站在旗舰“万里”号宽阔指挥甲板最前沿的萧振华首长,早已看清了一切!
望远镜从他的手中无声滑落,重重掉落在冰冷的甲板上!
这位海军首长魁梧的身躯,第一次在战士面前不可抑制地剧烈颤抖!
他那双洞穿无数风浪的眼睛,此刻被涌上的泪水布满!
他看到了!
他看清了这些奔向祖国的战士身上触目惊心的细节!
那不是投降者的自甘堕落!
他们破烂的军装勉强蔽体,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上,无不遍布着青紫色的淤伤、纵横交错的绳索反复捆绑勒磨出的深刻血痕!
特别是那暴露在外的手腕脚踝,那根本是反复被粗粝绳索残忍绞缠,被拖曳,被固定,皮肉深陷,白骨可见!
那是被暴力强制禁锢的、不屈的勋章!而非懦夫自我放弃的镣铐!
他们的眼眶深陷如枯井,两颊凹陷至骇人!
每一步前进,都是消耗着最后一丝本已被绝食消耗到极致的生命能量!
那不是寻常的战俘,那是在绝境中燃烧了全部灵魂和尊严,拒绝成为敌人砧板上待宰羔羊的悲壮的战士!
萧振华猛地抬起了头,胸膛剧烈起伏!
一股滚烫岩浆般的剧痛与冲上颅顶的滔天怒焰撕裂了他钢铁的意志!
“同志们——!”
“祖国——接你们回家来了——!”
“你们不是俘虏!更不是懦夫!”
“你们在战场杀敌报国!流尽最后热血!纵伤重昏迷被掳!亦宁死不屈!绝食明志!铁锁加身,亦磨不平铮铮铁骨!”
“你们是祖国的英雄!是顶天立地的中华好儿郎!”
萧振华一把夺过身旁政委手中带支架的高音铁皮喇叭,冲至舰艏,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道。
他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积蓄了太久的洪流被彻底冲垮!
“呜呜……娘啊!娘!”
一个腿部中弹被俘的战士猛地跪倒在冰凉的栈桥上,额头重重地磕下去,鲜血瞬间染红了冰冷的木板!
“祖国……没有忘记我们!”
旁边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战士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地,热泪混着血沫汹涌而出!
“呜……”
岸上的志愿军战士们都发出了压抑到极致后的排山倒海般的恸哭!
那不是软弱!
那是以血泪冲刷屈辱烙印!
在悲恸的泪海中,突然,一个沙哑、虚弱,却带着无尽倔强的声音,仿佛从灵魂深处艰难地升起:
“五星……红旗……”
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颤抖的声音,顽强地加入。
“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岸上,那一群如同从地狱边缘挣扎回来的枯槁身影,挺起了他们被勒痕布满的胸膛!
用尽最后力气,混合着泪水与血沫,朝着海风中猎猎作响的五星红旗!
朝着飘扬着同样旗帜的钢铁巨舰!
发出了生命中最不屈、最滚烫的合唱!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此走向繁荣富强!”
声音起初微弱、断续。但如同燎原的星星之火!
船上海军战士早已泪流满面!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旗舰“万里”号上,一个年轻海军战士含泪应和,随即整艘战舰上的海军战士!指挥军官!信号兵!乃至轮机舱内!
所有能听到这悲壮歌声的中华儿女,都挺直了脊梁!
声震苍穹!
海天为之激荡!
无数围观的西方记者,被这撕心裂肺的一幕死死攫住!
他们手中的相机从未如此沉重!镁光灯闪烁不停!
却无法记录下内心此刻排山倒海的震撼和一丝难以名状的羞愧!
镜头里那些枯槁却拼尽全力挺立的中国战俘,那些深可见骨的捆绑勒痕,那些泪水洗刷后的眼睛中燃烧的对信仰的赤诚之火!
“上帝啊……看看他们的手腕!”
“这是被捆了多久……才会勒到骨头都露出来!”
一名《泰晤士报》老牌战地记者放下相机,声音发颤。
“宁可饿死也不合作……”
“什么样的信念……能让一个男人宁愿被活活饿死?”
路透社的记者喃喃自语,手中的笔第一次忘记了记录。
另一个法新社记者低头看着自己镜头中那片触目惊心的红。
飘扬的五星红旗,和中国战俘脸上奔涌的、被红旗映得更红的泪!
快门声不再响亮,更多记者放下相机,沉默地望着那片赤色的海洋!
不远处,联合国军临时指挥台上。
麦克阿瑟叼着标志性的玉米芯烟斗,铁青着脸矗立在观礼台最前方,死死盯着码头上、海面上那一片震撼人心的赤潮!
那歌声像无形的钢针,穿透他坚硬的元帅服,刺入他高傲的核心!
身后,一阵刺耳的喧闹响起。
十几名美军被俘归来的校尉军官,正在兴奋地喧哗着向己方人员挥舞手臂抱怨。
“牛排!香喷喷的牛排在哪里!”“红酒!天啊,我怀念法国波尔多那该死的醇香!”
“上帝,给我们来张干净的床,而不是该死的行军床!”
“嘿!记者先生们!多给我拍两张帅气的照片!我要让我家乡的姑娘看看我还活着!”
麦克阿瑟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那些刚被交换回来、虽然灰头土脸却依然中气十足甚至抱怨着伙食红酒的同袍。
他再次叹了口气,又转头望向码头。
那里,一群骨瘦如柴、深陷的眼窝里还残留着泪水、手腕脚踝上带着触目惊心捆绑勒痕、虚弱得几乎站立不稳的中国战士。
他们脸上却只有一种东西,狂涌的热泪,比钢铁还坚硬的、望向舰船上五星红旗时燃烧的信念之光!
海风卷来他们嘶哑却震天的合唱,那是献给自己旗帜和国家的最后生命力量!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这手握重兵、叱咤风云的美军五星上将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
一股寒气从他叼着烟斗的嘴角蔓延到心底。
他摘下嘴里的玉米芯烟斗,那坚硬的木质竟有了丝湿冷的潮气。
“信念……”
“一个宁可饿死,也绝不低头的信念……”
麦克阿瑟失神地低语,声音轻得被海风瞬间卷走。
一种深重的、从未有过的疑问,如西伯利亚寒流猛撞进麦克阿瑟心口。
“上帝见证……这样的中国人……真的是可以战胜的吗?!!”
麦克阿瑟看着远处登船的中国志愿军战士,双眸满是震撼。
“呜————————”
刹那间,万里号航母的汽笛发出了归航的长鸣!
这声悠长雄浑的笛声贯穿了整个东京湾!
宣告着胜利与英雄的回归!
所有舰船上的五星红旗被水兵们重新理正、高高升起到最顶端!
桅杆如林,红旗招展!
归航的讯号旗同时升起!
战舰庞大的身躯在强大的轮机轰鸣中缓缓调转!
破开海面,碾碎波浪!
朝着祖国的方向!破浪前行!
伤痕累累却挺直脊梁的中国英雄们,被海军战士们小心翼翼、几乎是抬着、抱着,登上了祖国坚实的甲板!
萧振华首长亲自搀扶起最后登上栈桥的那位瘦骨嶙峋的战士!
志愿军战士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却紧紧地、无比依恋地抓住了旗舰冰冷的钢铁船舷!
冰冷的金属触感此刻如同母亲滚烫的掌心!
“回家!”
萧劲光只说了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只能用力按住了这名战士缠满绷带、却努力想要对国旗敬礼的手臂!
庞大的中国特遣舰队开始移动!
海面上犁开一道道雄浑壮阔的航迹!舰队阵列森严!
如同一条在太平洋上觉醒的赤色巨龙!
向着祖国温暖坚固的海岸线方向,披荆斩棘!
五星红旗在每一艘战舰的舰艏、桅顶迎风怒展!
记者群中不知是谁,轻轻按下了快门,留下了这必将撼动世界的景象。
舰影渐远。
舰队的最后一艘驱潜舰——“奋进”号,尾部那面小小的五星红旗,在海天交接处化为一点跳动的火焰!
如同永不熄灭的星火,它拉响了最后一声告别大洋的汽笛!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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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中国海军亚洲第一!英法美震惊!杜鲁门的绝对围剿令!
京城内
“号外!号外!”
“伍万里率军解放横城,为海军赢得军舰成亚洲第一海军!”
“咱们的海军接收扬威东京,小鬼子天皇向着咱海军下跪!”
“中华舰队入东京,雪尽甲午之国耻!!”
一个十三四岁的报童,脸蛋冻得像熟透的苹果,嗓子却亮得出奇,仿佛要把这份泼天的喜讯吼遍九城的喊道。
他攥着那摞散发着浓烈油墨味的新报纸,在初冬清晨的寒气里跑得飞快。
印着斗大标题和巨幅图片的报纸随着他的奔跑哗啦啦作响,如同招展的胜利旌旗。
“卖报的!快给我!”
“快!给我留一份!”
“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这声音如同投石入静湖。街边支摊的、扫地的、遛鸟的、蹬三轮的、茶馆里刚刚掀帘子出来的……
形形色色的人,如同被磁石吸附的铁屑,呼啦一下全涌了过来。
无数只手臂急切地伸向那小小报童,铜子儿银毫子叮叮当当砸在他破旧的挎包里。
那份新报纸上“天皇下跪”、“接收战舰”、“亚洲第一海军”的字眼,灼烧着每一个中国人的眼!
人群边缘,一位须发皆白、穿着半旧藏青色棉袍的老者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空洞似在追忆悠远的往事。
这石破天惊的叫卖声猛地将他从沉思中震醒,他就是北洋海军军官萨镇冰!
萨镇冰浑浊的老眼骤然爆射出惊人的神采,连脸上的皱纹都仿佛在这一刻舒展开了几分急迫。
“孩子!孩子!快!快给老朽一份!”
萨镇冰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他顾不得年迈体衰,用力分开拥挤嘈杂的人群,踉跄着挤到最前头,不由分说地将钱塞进报童手里。
“老爷子,您拿好!”
报童看着远超报钱的数额,又看看老者那张饱经风霜、此刻因激动而涨红的脸,赶紧递上一份报纸道。
萨镇冰连忙点头,几乎是“抢”一般接过那薄薄一张纸,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就在街边展开。
没抢到报纸的路人有些等不及了,纷纷围过来看。
报纸头版中央,一张巨幅黑白照片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虽然印刷不算绝对清晰,但那冲击灵魂的场景足以让任何人心潮翻涌!
浩瀚的海湾背景,庞大巍峨如钢铁巨兽般排列的中国舰队轮廓,以及占据照片最醒目位置的一群深深匍伏在地的人!
最前方那个身着华丽和服、头颅深埋几乎触地的身影,清晰无误地彰显着日本天皇的身份!
“看哪!”
“就是这个!日本天皇!真跪下啦!”
“老天有眼!这狗娘养的也有今天!跪得好!跪得好啊!”
“舰队!快看咱们的舰队!好家伙!”
“这战列舰和巡洋舰!这大炮管子!还有这航母和潜艇!”
“威风!太威风了!”
“瞅瞅!这架势!”
“比当年日本鬼子开到咱们家门口的铁甲舰可强了百倍不止!”
“这才叫海上长城!!”
“不止啊!”
“这他妈是咱们新中国的军舰!开到他们日本家门口!让他们天皇磕头了!”
“百年大恨啊!一朝得雪!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刹那间,人群彻底沸腾了!
积压了半个多世纪的血仇和屈辱,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最酣畅淋漓的宣泄口!
男人们挥舞着拳头,脸膛涨得通红,女人们激动地抹着眼角,孩童不懂事却也兴奋地跟着蹦跳。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扬眉吐气的狂喜和对那中国海军的钢铁巨舰无比的自豪。
就在这时,另一个戴着圆眼镜、像是账房先生的中年男人,拿着报纸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他目光狂热地扫过天皇下跪的照片,立刻聚焦在头版下方篇幅更长的一篇详细报道上。
他看得极快,眼球几乎要凸出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膛里猛烈冲撞着要喊出来!
“诸位!诸——位!!且静一静!听我一言!”
“你们可知这天皇为何下跪?!可知这铁甲舰队从何而来?!”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抬起头,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压过了鼎沸的人声喊道。
这石破天惊的一吼,让周围的喧闹为之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位白发老者的视线,全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他身上。
“此等不朽之功业,尽系于我新中国少年天将伍万里一人!”
“伍将军临危受命,率钢七总队劲旅,星夜兼程,昼夜不息,强驱二百四十一里山路!”
“以神鬼莫测之机,飞夺万险之朝定铁索寒桥!”
“复挟破竹之势,雷霆闪击韩国重镇横城!”
“十日内连拔平泽、水南、水原、横城四座坚城!歼敌破万!威震敌胆!”
“壮哉!”
“此等神勇!正因达成苏方所设之不可能之条件——短时间解放横城,方换得潜艇六艘入我麾下!”
“非如此神将!非此神兵!焉能立此不世奇功?!焉能有此舰队东出!焉能有此倭酋匍匐?!”
“听见了吗?看见了吗?!就是他!伍万里!”
“未及弱冠的少年天将!古之甘罗霍骠骑,亦不过如此!”
眼镜先生激动得镜片都在颤动,手指狠狠戳着报纸的铅字,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从纸面上抠出来砸在众人面前的说道。
“伍万里”三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每一个人的耳中、心上!
“伍万里?”
“是不是前些日子传遍了京城的那个水原大捷的少年战神?!”
“对对对!就是他!”
“听说才十九岁!”
“我的亲娘咧!”
“二百四十多里山路,顶风冒雪还带着兵打大仗?”
“这是天神下凡吧!!”
“乖乖!我说苏联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又是巡洋舰又是驱逐舰还白送潜艇!敢情是伍万里同志打出来的!”
人群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惊叹与由衷的敬佩!
如果说舰队开进东京湾、天皇下跪是令人热血沸腾的结果。
那么缔造这结果的伍万里,就是点燃整个民族爱国热血的奇迹,是活着的传奇!
萨镇冰布满血丝的老眼死死盯着报纸上每一个关于“钢七总队闪击横城”、“天皇下跪”……的字眼!
这些滚烫的字眼,如同烧红的钢针,一针一针,狠狠扎进他那颗积压了半个多世纪悲愤和屈辱的心脏!
萨老爷子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沟壑纵横的老脸因极度的情绪冲击而扭曲!
苍苍白发在寒风中飘拂!
那蓄积了数十年的、混杂着海腥味和炮火硝烟味的辛酸老泪,再也无法抑制,沿着深深刻入骨头的皱纹滂沱滚落!
压抑太久的痛、屈辱、不甘,与此刻喷薄而出的狂喜、骄傲、无上的欣慰猛烈地碰撞在一起!
“列位!列位父老乡亲!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这身子骨!这把老骨头!扛着什么吗?!!”
“我萨镇冰当年就在咱们的‘定远’、‘镇远’铁甲舰上!”
“扛着炮守着国门!”
“那时的北洋水师也是亚洲第一!”
“可结果呢?!”
“甲午年!壬辰八月十八!咱们那亚洲第一的铁甲舰队!被给打沉了!”
“多少好兄弟啊!多少好男儿!!”
“邓世昌管带!林永升管带!!我们带着多少希望和银子买回来的铁甲巨舰!”
“都……都沉在那冰冷的海底!沉了!化成锈铁!化成灰烬!”
“后来……后来呢?!”
“淞沪会战又是这些小鬼子,又是他们的军舰!”
“在吴淞口和长江口,那些巨炮就那么轰!”
“一颗舰炮炮弹咱一个连的中国军人就那么没了!”
“那血顺着黄浦江流把海水都都染红了……”
“我活到这把年纪夜里闭上眼,都是那炮声和火光,都是万国耻笑我中华无海防的无边耻辱!”
“我常常说,甲午耻!犹未雪!!!犹未雪啊!!!!”
萨镇冰攥紧报纸,带着血泪的控诉与最终的释然,在冬日的京城街头轰然爆发道。
萨老爷子泣不成声,喊到“甲午耻!犹未雪!”时,声泪俱下。
那悲怆如同实质的寒风,刮过每一个人心头,让初冬的早晨更添肃杀与沉重。
“可是今天!就今天!!!老天开眼了啊!!”
“伍万里!好一个伍万里!好一个少年英雄!”
“二百四十一里路啊!飞夺朝定桥!那是九死一生!”
“是阎王殿门口舞大刀!可他硬是办成了!”
“连克四城,把美国人、李伪军打得魂飞魄散,硬是打服了苏联那帮老毛子,让他们乖乖地把军舰送上门!!”
“这才有了今天,有了今天咱们的铁甲巨舰开进东京湾!”
“让那个当年纵容鬼子兵祸乱咱们的裕仁老儿!在咱们的炮口下!!规规矩矩跪地磕头!!!”
“我苟延残喘到今天!就是为了看到鬼子匍匐!”
“看到咱们的船比他们的更大!炮比他们的更响!”
“值了!”
“有了这些船,有了伍万里这样光芒万丈的少年英雄,我华夏复兴,神州再兴海上雄风有望啊!”
“哪怕我现在…现在就闭上眼!也值了!也含笑九泉了!!!”
萨镇冰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激动之下干瘦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爷子!!”
“萨老!!”
“快扶住!老爷子晕过去了!!”
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呼喊!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离得最近的汉子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托住了萨镇冰向后倾倒的身体!
旁边也有人反应过来,连忙帮着搀扶住昏迷的老者。
“快!快扶萨军门去那边的‘茗香居’!有热茶!暖和!”
那精明的汉子立刻指挥,指向街角一家挂着红灯笼、热气腾腾的茶馆。
众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像捧着易碎的珍宝,将这位承载了半部中国近代海军屈辱史的耆宿泰斗抬进了茶馆。
掌柜和伙计一看是萨老,肃然起敬,立刻将几张桌子拼起,铺上最厚的棉垫,将老人小心安置好。
掐人中的掐人中,递热毛巾的递热毛巾,掌柜亲自捧来一碗刚沏好的滚烫参汤。
过了约莫一刻多钟,萨老爷子悠悠转醒,长长吁出一口浊气,眼神从最初的茫然到逐渐清明。
他看到围绕在身边的关切面孔,又下意识地去摸那份报纸。
胡姓汉子赶紧把那份依旧攥在自己手里、小心保护着、已经有些褶皱的报纸递给他。
“好……好……不是梦……是真的……”
老人紧紧抓住,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境,脸上露出一丝极度疲惫却又无比欣慰的笑容,喃喃道。
茶馆里的气氛缓和下来,但那份激荡的情绪却并未平息。
所有人都被萨老刚才那番血泪控诉和最终释怀所深深感染。
对伍万里的功勋、对这支来之不易的新生海军的伟大意义,有了更深、更沉、更刻骨的理解。
茶馆里其他客人也都在低声议论着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和这位传奇老人的震撼表现。
就在这时,靠近暖炉的一张桌子旁,一位穿着半旧青色长衫、留着山羊胡、手里盘着两个油亮核桃的干瘦中年人,猛地一拍桌子!
“啪!”
清脆的响声引得众人侧目。
此人正是周边几条胡同里都赫赫有名的评书艺人周铁嘴!
其实本来他只是在这个茶馆出名,当只从上次说伍万里的书说出了名气,这才声名远扬。
他原本坐在角落里,对着刚买的报纸入神,眼睛在字里行间飞速扫动,手指捻着胡须琢磨着什么。
萨老的事迹让他激动,但似乎更激发了他某种创作灵感。
“诸位父老!各位看官!今日天降祥瑞!四海欢腾!”
“我中华铁甲雄师扬威异域!倭酋跪伏!此乃亘古未有之奇勋!”
“周某不才,胸中一团烈火憋闷,五内俱沸!若不在此将这功业细细道来,便是辜负了天公这泼天喜讯!”
“更是有愧于那立下不世奇功的少年英豪!”
“今日这段书,周某但借古人之腔,抒胸中之慨!彰我中华英雄神威!”
此刻,他双目灼灼放光,猛地站起身来,对着满堂茶客团团一揖道。
“好!!”
“周先生痛快!!”
“快讲讲!讲讲那伍万里!”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
连刚缓过气的萨镇冰目光中带着一丝期许,想听听这位京里闻名的铁嘴如何评说这震古烁今之事。
周铁嘴得了彩头,更见精神。
“上回书说到,‘长坂坡前,赵子龙单骑救主,杀他个七进七出,常山真定英雄胆,一身是血虎豹惊!’”
“然则!今日依我愚见!纵然子龙再世!关张复生!”
“若与咱朝鲜前线涌现的一位少年天将相较!也只配——提鞋牵马!!!”
他环视全场,手中醒目高高举起,却并不拍下,深吸一口气,开篇便是石破天惊道。
嚯——!
茶馆里一片倒吸凉气之声!这比的可都是演义里封了神的绝世猛将啊!
所有人的胃口一下子被吊到了嗓子眼!
茶馆里顿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连炉子上水壶的咕嘟声都变得清晰无比。
周铁嘴手中醒目猛地凌空一劈!仿佛劈开了时空!
“要问此神将何方神圣?正是我中华新朝初建、便已灿若晨星、光照寰宇的少年统帅——伍!万!里!!!”
“这伍将军,端的是天上魔童下凡尘,神州少年降神兵!”
“那朝定桥头,寒铁索七条挂冰棱,美夷重炮逞凶狂,枪林弹雨如下雹!”
“…………………………”
“横城收复,功成伟业!电报发往志司,换来天大的惊喜!”
苏联重诺,军舰群移交!”
“这才有了后来那东京湾外,铁甲战舰蔽海疆!五星红旗耀东洋!”
“百年耻辱一朝雪,倭酋裕仁面如土,战战兢兢跪船头!”
“此情此景,我志愿军被俘将士热泪盈眶,冲破牢笼奔故乡!五星红旗迎风展,国歌震天泣鬼神!”
“诸位!伍万里将军!少年英杰,国之干城!”
“是咱老百姓心里的——定海神针啊!”
周铁嘴如同机关枪一般的连贯说完,最终收尾道。
“好——!!!”
周铁嘴话音落下的瞬间,茶馆内仿佛炸开了锅!
雷鸣般的喝彩声、拍桌跺脚声、激动的叫好声混杂在一起,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刚才压抑已久的激动被彻底点燃,叫好声此起彼伏,人人脸上涨得通红,热血沸腾。
萨镇冰老人更是激动得再次站起身来,老泪纵横,高举双手用力鼓掌。
茶馆伙计都忘了添茶送水,也跟着大声叫好。
整个茶馆沉浸在一片极其热烈、自豪、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欢腾之中。
这只是一个缩影,关于伍万里功绩和中国海军杨威东京的报纸已经在中国国内各大城市卖爆。
甚至远在万里之外的英法美等世界各国的报纸头版都刊登了这一消息,举世皆惊!
………………………………
与此同时,美国,加州理工学院。
刚从实验室出来的钱雪森脸上带着一丝专注后的疲惫,他身旁跟着一位同样黄皮肤黑眼睛的学生赵青阳。
青阳是钱雪森最器重的学生之一,聪颖、勤奋,有着和钱雪森一样对科学的纯粹热爱和对故国深沉的忧虑。
“老师,实验数据比预想中还要好,这次的气动计算模型应该能得到验证了!”
赵青阳的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的兴奋。
钱雪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欣慰的笑容,但那笑容深处,难掩一丝沉重:“青阳,科学探索永无止境,这进步值得高兴。”
“只是国内烽火连天,朝鲜战场更是血肉磨盘,我们在这里的每一分安逸,都如同建立在故国同胞的脊梁之上。”
这份沉痛,是他们身处异国顶尖学府光环下,时刻背负的十字架。
“老师,我明白。每次看报纸上关于朝鲜的消息,都像被针扎一样。”
赵青阳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的忧思道。
“走,去买些生活用品吧,顺便透透气。”
钱雪森需要一些琐碎的现实事务来短暂转移那撕扯内心的思虑,于是笑着说道。
师生二人走出充满理性光辉的校园,转入帕萨迪纳略显老派却整洁的街道。
他们走进一家颇大的综合日用品商店,这里的商品种类齐全,以亚洲货物为特色,店主是位和气的美国人约翰逊先生。
然而,钱雪森不知道的是,约翰逊先生恰好今天外出处理业务,店里暂时由新来的日本店员田中一郎打理。
店内货物琳琅满目,钱雪森和赵青阳很快挑选好所需的纸张、墨水、肥皂等物。
当他们走向柜台准备结账时,柜台后留着板寸头的日本店员田中一郎在听到钱雪森和学生交谈的中国话时,脸上瞬间结上了一层寒冰。
钱雪森礼貌地将物品放在柜台上,准备付钱。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
田中一郎却并未像往常那样算账,而是抱起双臂,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声音刻薄而尖锐地高声道。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
一股热血直冲赵青阳的头顶!
年轻的他双目喷火,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旧中国的血泪史,无数同胞在租界里、在敌寇铁蹄下所遭受的屈辱,如同岩浆般在胸中沸腾。
“你说什么?!”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日本早就无条件投降了!”
“你这个战败国的奴才,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嚣张?!”
“我们的国家在流血牺牲、英勇抵抗侵略!你们的狗屁帝国梦早被原子弹和钢铁洪流碾碎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颤抖,却字字铿锵地喷薄而出道。
田中一郎被赵青阳的气势震得微微一退,但随即,一种混杂着自卑与暴虐的扭曲情绪占据了他的脸庞。
“哈哈!投降?没错,帝国向伟大的美利坚投降了!至于你们支那?”
“一个积贫积弱的懦弱民族!你们不过是靠着美国人赢了太平洋战争,捡了个便宜罢了!”
“你们有什么值得自豪的?看看现在!”
“美国!我们的新主人!正在把源源不断的朝鲜战争订单交给日本!”
“我们的工厂在夜以继日地开动,生产出最精良的武器、弹药、军服!运往朝鲜前线!”
“帮助美军打垮你们那些穿着单衣薄裤、拿着土枪土炮的农民兵!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日本浴火重生的机会!订单!金钱!工业!力量!我们会再次强大,重新站起来!而你们支那?”
“会被彻底打倒!被砸得粉碎!永世不得翻身!你们会重新变回几百年前那些卑躬屈膝、低贱得像狗一样的废物!就像以前一样!”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冷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说道。
这赤裸裸的诅咒,带着对历史的歪曲和对未来的恶毒狂想,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两位海外游子的心。
赵青阳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钱雪森的脸色也变得极其严峻,眼神冰冷如铁,但他依然保持着惊人的克制,一只手紧紧拉住几乎失控的学生。
他的心中,那份沉重的忧思,此刻已化为焚天的怒火和冷冽的决绝。
祖国被如此污蔑,先烈正浴血奋战,而眼前这跳梁小丑竟敢如此狺狺狂吠!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都要燃烧起来的关键时刻,店门被一把推开。
“What’s going on here? What are you shouting about?!”
(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在这喊叫什么?!)
一个威严而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愠怒,来人正是店主约翰逊先生。
他是个身材高大、有着典型美国人面孔的中年白人,此刻眉头紧锁,快步走了进来。
“啊!约翰逊先生!您终于回来了!请您看看!”
“这两个卑贱的支那人竟敢闯进来买东西!我已经按规矩让他们滚蛋了,他们还在这里放肆!”
“这些支那猪,他们的国家那么弱小无能,曾经差点被我们大日本皇军彻底亡国!现在装什么样子!”
“就算我们现在是美国的……呃,忠实的伙伴,地位也比这些没用的低等支那人强千百倍!”
前一秒还对着华人如同噬人恶犬的田中一郎,瞬间换上了一副奴颜婢膝的谄媚嘴脸,几乎是九十度鞠躬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正在对谁口出狂言?!”
约翰逊先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般打断了田中一郎的污言秽语,他怒目圆睁喊道。
“先生…我…他们是…支那……”
田中一郎被老板雷霆般的呵斥震得懵了,不知所措地看着约翰逊道。
“他是钱雪森博士!是加州理工学院最负盛名的航空航天学教授!是喷气推进实验室的核心灵魂人物!”
“是我的孩子大卫·约翰逊最崇拜、最敬重的老师!是引领人类探索天空边界的伟大科学家!”
“你这无知狂妄的蠢货!竟敢对钱博士和他的学生大放厥词?!”
约翰逊猛地一挥手,指着旁边面色沉静、眼神却如深渊般锐利的钱雪森,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如同重锤击顶,田中一郎的脸瞬间煞白。
加州理工学院!
这些在美国科学界如雷贯耳的名字,他即使在店里打杂也多少有所耳闻。
钱雪森这个名字,在科学圈中同样代表着某种高不可攀的荣誉。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但他扭曲的心态并未完全屈服,对华人“低劣”的种族偏见顽固地盘踞着。
“可是,约翰逊先生!我说的是事实!”
“日本…日本对中国的战争是取得了巨大优势的!他们是弱者!”
“现在朝鲜战场,我们为美军的生产才真正代表着力量!他们……”
“他们中国人连像样的军舰都没有!海防薄弱不堪!永远改变不了他们卑微的本质!”
他强自镇定,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自以为是的“力量”依据的说道。
约翰逊先生怒极反笑,那笑声冰冷刺骨。
他没有再对田中一郎咆哮,而是用一种看小丑的目光看着他,伸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洛杉矶时报》。
报纸头版下方,赫然印着两张占据了巨大篇幅、无比醒目的照片!
他“啪”的一声,将报纸重重拍在柜台上,正对着田中一郎那张瞬间僵硬的丑脸!
“你说他们是弱者?说他们没有力量?说没有像样的海军?!”
“你那双被肮脏偏见糊住的眼睛给我好好看看!”
“看看今天的报纸!看看这个世界刚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田中一郎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慌乱和极度的抗拒,投向那报纸。时间,仿佛在下一秒定格。
照片一:辽阔无垠的蔚蓝大洋上,强大的中国海军舰队正劈波斩浪!
镜头从俯视的角度捕捉,震撼力无与伦比!
舰队核心,是两艘体型巍峨、线条流畅、主炮炮管粗如巨树的银灰色巡洋舰,舰艏劈开巨大的白色航迹!
整支舰队,舰容严整,旌旗猎猎!
尤其是飘扬在每一艘舰船主桅杆顶端、在太平洋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巨大红旗,红得那样炽烈,那样庄重,充满了新生的、磅礴的力量感!
曾经不可一世、将大半个亚洲踩在脚下的“神”,竟然向他一向蔑视为“东亚病夫”、“支那猪”的中国人跪下了?
而且是向着中国的强大舰队屈膝?!
“死吧!都死吧!”
“美国鬼支那猪都死吧!天皇陛下万岁!!!万岁——!!!”
他癫狂地嘶喊着,扑向柜台上那张报纸,似乎要撕碎这撕碎他精神世界的“魔物”。
约翰逊先生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彻底疯狂的田中一郎,厌恶地说:“保安!把这个失心疯的家伙拖出去!立刻解雇!并且向所有同业通报,此人有极端危险思想和种族歧视行为,永不录用!”
门外的两个壮硕的保安立刻冲进来,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咒骂一切的田中一郎架了出去,那凄厉的嚎叫声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周围几个刚进店的顾客,目睹了这一幕,都惊得目瞪口呆,窃窃私语。
“钱博士,赵先生,万分抱歉!我为我店里发生如此恶劣、如此种族歧视的事件感到无地自容!”
“这个狂徒的话完全不代表本店的态度,更不代表美国人民的态度!请您两位无论如何接受我最诚挚的道歉!”
约翰逊先生深吸一口气,转向钱雪森和赵青阳,脸上充满了歉意和真诚的敬意的说道。
“约翰逊先生,谢谢您的公正和及时制止。”
“这不是您的错,有些东西,根深蒂固。”
钱雪森扶了扶眼镜,心中的波澜壮阔难以平息,他深深地看了约翰逊一眼,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柜台上那张如同潘多拉魔盒般打开的《洛杉矶时报》上。
那照片上巍峨的钢铁舰队,那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那匍匐跪拜的日本君臣……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
钱雪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那份报纸。
“啊,钱博士!您快看看!这是今天下午刚刚印发的重磅新闻!”
“简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整个世界都被震惊了!快看看详细报道!”
约翰逊连忙将报纸递了过去,语气中充满了惊叹。
钱雪森急忙接过报纸,他急切地阅读着报道的每一个细节。
赵青阳也凑到老师身边,两人都忘记了购物,忘记了方才的屈辱和愤怒,全身心沉浸在这石破天惊的消息中。
钱雪森的指尖拂过《洛杉矶时报》冰冷的铅字,却在触碰到舰队照片的瞬间剧烈颤抖起来。
他猛地推了下眼镜,目光死死钉在报道下方的细节上:
“……此舰队得以成军,皆因中国志愿军少年统帅伍万里将军以惊世之战功折服苏联!”
“其率钢七总队奇兵奔袭二百四十一里,飞夺朝定铁桥,连克平泽、水南、水原、横城四座重镇!”
“歼敌逾万,终达苏方所设‘不可能之条件’,换得军舰东归!此乃舰队扬威东京湾、雪洗甲午之耻的根基!”
“‘不可能之条件’……”
钱雪森低声重复,胸腔激荡如潮。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朝鲜冰封的群山中,伍万里十九岁的身影顶着朔风,带兵在绝境中撕开血路,生生为羸弱的祖国夺下这擎天支柱般的舰队!
“青阳!看到了吗?!”
“这份‘亚洲第一海军’的根基,是用命搏出来的啊!”
钱雪森说道。
“老师!这是凡人之躯行神明之举啊!”
“今日之后,谁敢再轻蔑地说一句中国无海防?!”
赵青阳早已热泪盈眶,字句如烈火烧灼在心的说道。
“伍万里以血肉为舰船开路,证明了一事——中国人的脊梁,压不垮!中国人的路,闯得出!”
“我们虽在异乡研习机翼与星辰,亦当效此少年肝胆!”
“待到时机成熟时,必归神州!倾尽此生所学,铸护国之剑盾!”
“要那四海列强——听中国之声,敬中国之名!!”
钱雪森将报纸郑重按在胸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
“老师!”
“学生追随您!万里蹈海固疆土,吾辈擎炬照天穹!”
“此生必归中国,共筑中国军工之国魂!”
赵青阳泪水夺眶,昂然挺胸,誓言铮铮如铁的应下道。
………………………………
在华盛顿,白宫,总统办公室内
美国总统杜鲁门正瘫坐在皮椅上,面色铁青。
他手中紧握着两份刚从朝鲜前线传来的报告。
一份是《洛杉矶时报》头版特刊,标题赫然写着“中国海军舰队扬威东京湾,天皇下跪!”。
另一份则是军情简报,详细记录了钢七总队指挥官伍万里率部在十天内闪电般解放横城、全歼美军补充团的细节。
“这个伍万里……他是个怪物!”
“短短十天,他就从水原打到横城,为中国人换来军舰群,还让日本天皇下跪!”
杜鲁门低声咆哮,将报纸狠狠摔在桌上,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忌惮。
“总统先生,分析报告显示,伍万里的战术天赋超出常理。”
“他利用溃兵冲击韩军防线,钢七总队的‘闪电战’完全打破了我们的战略布局。”
“如果放任他继续发挥,我们的军队被打的疲乏不堪,而中国军队完成增兵补给养精蓄锐,直接发动第五次战役。”
“这种情况下,联合国军必败无疑!”
国务卿迪安·艾奇逊站在办公桌前,快速翻阅文件,面色凝重地补充道。
“不能再犹豫了!”
“艾奇逊,立即给李奇微发急电!”
“命令联合国军司令部,完全放弃对仁川—汉江一带其他志愿军部队的攻击,全面转为防御。”
“那些部队的指挥官什么李云龙还有孔什么的……不过是小患。”
“我们要集中火力,全面围剿伍万里的钢七总队!”
“告诉他们,这是最高优先级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剿灭,否则这支部队会让我们的战略化为乌有!”
“同时,开出更大的价码。”
“如果伍万里愿意投降,美军不仅给他十万韩军部队指挥权,还额外授予他兼任美军华裔师的师长职位。”
杜鲁门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看着远处说道。
“是,总统!”
“我这就去发电。李奇微会调动一切资源执行命令,伍万里再神勇,钢七总队也难逃围剿。”
艾奇逊忙点头道。
说完,他匆匆退出办公室,只留下杜鲁门独自盯着战报上伍万里的名字,双眸闪过一丝憎恨和杀气。
………………………………
苏联,克里姆林宫内
斯大林捏着远东战报在办公室内踱步,烟斗的灰烬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
窗外莫斯科的冬夜漆黑如墨,而他眼底翻涌着更深沉的算计。
“美国人流血的速度还不够快……”
“以后给中国设定新要求的时候,给中国的装备可以翻倍,航空图纸、船厂专家甚至卢布贷款,统统砸过去!”
“但每次援助前,最好让中国人离目标差半步。”
“没有完成的情况下我们照样可以给他们,减半就好。”
“到时候他们缺什么我们就借什么,最好用债务锁链套住这只东方雄狮。”
斯大林想了想,当即说道。
“但伍万里在朝鲜战争的胜利,已经让中国人无偿获得很多东西了。”
“若继续这样……”
苏联国防部长布尔加宁沉吟道。
“那就制造‘差一点’的机会!”
“最坏的情况是美国彻底获胜,朝鲜崩盘!”
“中等结果就是中国越打越强,但好歹能给美国放血,帮我们解决最大的敌人。”
“而目前中国再怎么强大,对于苏联来说至少十年内也是有限的强大。”
“最好的结果就是中国和美国在朝鲜无限打下去,我们苏联看着美国越来越衰弱,而中国也不会成为我们新威胁。”
“可这个伍万里率领的钢七总队太能打了,这件事有点难。”
斯大林皱眉说道。
“那……让钢七总队成为消耗品?”
“只要除掉伍万里,失去尖刀的中国军队很可能和美军陷入泥潭拉锯战。”
“届时我们源源不断输送‘救命稻草’,他们就会永远欠着苏联的债!”
布尔加宁低声提议道。
“具体说说?”
斯大林抽了口烟斗,双眸闪过一丝精光问道。
“让伍万里再次攻下水原!”
“另外,再加上让他们至少三次渡过汉江支流的目标!”
“我们以无偿给六个苏械师轻武器装备作为奖励,他们不可能不心动!”
布尔加宁笑着说道。
“三渡汉江……”
“若他们真能创造奇迹,我们无非损失些旧装备,却能让美国继续失血,有利于走向符合苏联利益的中等结局方向。”
“若钢七总队葬身江底?”
“那中国将失去尖刀,和美国打的更加难舍难分,有利于走向符合苏联的最好结局方向。”
“就这样定了吧,具体事情你让驻中国的我国顾问去交涉。”
“我倒是不太相信这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还能做到。”
“在十万联合国军的围剿下,至少三渡汉江支流?”
“这是要命的枷锁型目标啊……”
斯大林笑了笑,挥手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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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苏联说至少三渡汉水才给六个师的苏械?我伍万里四渡汉水!
城南市,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将军!华盛顿急电!总统令!”
一名年轻的参谋军官,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来喊道。
“念!”
李奇微猛地转身,厉声道。
“致: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将军及高级顾问团。
鉴于朝鲜战场近期局势剧变,尤其伍万里及其所率‘钢七总队’展现出的……
近乎非人般、足以改写战场规则的毁灭性力量。
为最大限度消除此一空前重大威胁,总统杜鲁门阁下授权调整最高策略如下——此令即刻生效。”
“最高等级招降条件更新:授予伍万里韩军集团军司令军衔,统御十万韩国军队!
并,授予其美军正规师师长军衔!
允诺其获得与上述职位匹配的全权、资源及盟军体系内尊重。
如伍万里接受招安,将直接听命于联合国军司令部。”
那名美军参谋深吸一口气,快速念道。
“哗——”
刹那间,联合国军指挥部里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
十万韩军集团军司令已属骇人听闻的天价筹码,此前虽已提出,但此刻竟又迭加了一个美军正规师师长的实权军职!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伍万里一旦点头,即刻就拥有了指挥十万韩军加上一个齐装满员、装备精良的美军重装师的庞大力量!
这已经不是招降,而是以封美利坚军侯般的姿态,赤裸裸地进行权力分割!
“上帝啊……”
“杜鲁门总统为什么那么看重这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
范弗利特的眼睛骤然睁大,脱口而出道。
他深知一个美军主力师的价值,更无法想象将这样的力量交给一个昨天还在被他们全力围剿的敌人。
李奇微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抽动了一下,心中翻江倒海。
杜鲁门到底是多看重伍万里的才能,才肯抛出这等闻所未闻的价码?
难道是伍万里连续攻克重镇、全歼空降团和补充团的辉煌战绩带来的震撼太大?
还是那个刚刚传来的、东京湾的惊天一跪,彻底撕碎了白宫的心理防线?
楚云飞脸上的平静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手指立刻停止了敲击。
虽然早就预料到伍万里的战绩会震动西方核心层,甚至引来更强的报复,但直接授予美军师长的实职?
这价码之沉重,出手之阔绰,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绝杀令:若伍万里拒绝此天价招降,或三日内无明确回应,则视为自动拒绝!
总统授权总司令阁下,倾联合国军所有可用兵力与资源,不惜一切代价,即刻、全力围剿伍万里所部钢七总队!
务必彻底歼灭其所有有生力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围剿期间,仁川汉江一带与志愿军阻击部队如李云龙部交战的一切攻击计划即刻冻结,转为全力防守!
全体兵力,只为一个目标——封锁、切割、消灭伍万里!
所需空中、地面、海上支援的弹药消耗无论多少,美国将无条件优先保障!
此乃总统最高指令,优先级凌驾于半岛其他所有战场目标!”
那名美军参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彻骨的寒意如同宣读终审判决道。
“轰!”
此时,仿佛一颗炸弹在指挥室炸开!
冻结其他方向的任何哪怕小攻势,只打伍万里一个目标!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面对李云龙等部在汉江沿线的顽强阻击,联合国军将不再试图击破其防线去救援其它点或进行纵深打击。
而是将所有的矛头,所有的火力,所有的机动兵团,像铁闸一样锁死伍万里南逃或向主防线靠拢的每一条路径!
不计代价,只求灭杀!
李奇微的瞳孔猛然收缩,攥紧了拳头。
这条命令等于将整个西线其他区域的战略主动权拱手让人,只为换取一个击杀点,风险极大!
但他明白杜鲁门的逻辑,伍万里展现出的毁灭能力,已经超越了单一战线的得失。
一个能十天内连破四城、歼敌逾万、甚至能让中国海军军舰群实力翻十倍以上的指挥官,其潜在威胁足以颠覆整个朝鲜战局!
其价值……或者说对联合国军的“负价值”,确实超过了局部防线的被动。
范弗利特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算计和一丝隐隐的激动。
集中优势兵力和火力啃下最难啃的骨头,这不正是他信奉的“范弗利特弹药量”精髓吗?
现在,总统给了他无限开火权的授权!
美军参谋军官稍作停顿,从文件袋里又取出一份带有中国报纸复印图像的情报简报,声音艰涩地继续说道:
“将军,参谋长,楚先生……
总统令的背景,或许可以在这份由中国的《人民日报》刊发的号外说明中找到答案。
我们破译并整理了内容概要。”
他展开简报,指向上面印有的中国战舰舰队编队照片,背景依稀可见模糊的江岸和低矮建筑:
“标题:‘伍万里连克水原横城建奇功,接收苏援军舰海军实力大涨!’‘中国海军驶入东京湾,日本裕仁天皇以下跪迎!中华舰队荣光耀亚洲!’”
指挥室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度。
那名美军参谋继续道:“简报详细报道了伍万里将军如何指挥钢七总队,在极短时间内达成包括解放水原、攻克横城等一系列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直接促成苏联依照协议,向我中国交付了包含驱逐舰、巡洋舰以及……尤为关键的数艘潜艇在内的完整海军战斗群!”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某种后知后觉的恍然:“而正是依靠这支由伍万里的战功,才换来了一夜之间战力暴涨的海军舰队。
于是,中国才有底气和力量直接开进日本东京湾!
图片和文字细节显示,在旗舰甲板上,在无数镜头和西方记者的注视下,日本裕仁天皇率一众官员向中国舰队下跪!
这让中国人的海军瞬间站到了在亚洲上拥有前所未有话语权的位置!”
话音落下后,指挥部内尽是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电台的蜂鸣还在沙哑地响着,像垂死挣扎的喘息。
李奇微和范弗利特此刻才终于明白了原因!
难怪杜鲁门会抛出十万韩军司令加一个美军师长的双料重磅筹码!
伍万里的价值,已经超越了单一战场指挥官的意义!
他就像一台疯狂的战略价值转换器!
一次水原大捷,换来苏联的海军援助承诺。
十天内再克横城,立刻将这海量的援助变成现实!
他不仅打击了地面部队,更是……
直接改变了远东的海军军舰力量对比,抽了日本残留的最后一丝尊严,让五星红旗成功在东京湾上空高高飘扬过!
这一切的源头,是水原城那被全歼的187团,是横城被击溃的韩九师!
伍万里是在用联合国的骨头和肉,去给中国打造海军龙骨和炮弹!
李奇微的脸色铁青,他终于彻底明白了杜鲁门的愤怒与不惜一切!
这已经不是面子问题,这是海军威慑层面的动摇!
一个能让日本天皇在核心象征地跪下的人,其象征意义和实际破坏力,值得倾尽全力去扑灭!
这种“功绩”一旦继续扩大,在国际上扩散开来。
对联合国军士气的打击,对同盟国信心的动摇,将比丢掉一个汉城更致命百倍!
“法克!那个该死的伍万里!他……他竟然……”
李奇微说到一半,居然找不到词来形容这种在战术和战略双重层面带来的耻辱和威胁。
楚云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神情,混杂着惊叹、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
虽然他必须将自己定位为顾问,但胸膛内那颗属于中国的心,此刻正因这份来自祖国的震撼捷报而剧烈搏动。
原来伍万里创造的不是一次战术胜利,是一次足以撬动东亚格局的惊世之举!
让天皇下跪?
让苏舰入列?
亚洲第一海军?
哪怕这只是暂时的、象征性的意义大于实际战力差距。
杜鲁门开出这样的筹码和绝杀令,才显得合乎逻辑。
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更深邃了几分,一个新的计划雏形在他脑中迅速勾勒。
他必须利用联合国军的恐惧和决策惯性,尽量带偏联合国军的围剿,帮助伍万里争取更多生机!
“总统的命令很清楚:投降,给他韩军十万司令加一个美军师长的位子!
拒绝?
那就集合我们所有的拳头,把他砸成肉酱!
西线其他方向,给我全部守住,以静制动!”
范弗利特你来分析态势,如果他不答应投降接下来会往哪里冲?
我们如何执行总统的铁令,哪里是铁桶,哪里可能有漏洞?!”
李奇微问道。
范弗利特精神一振,立刻几步跨到地图前,用手丈量着距离和位置分析道:
“将军,楚先生!
他们的北面是汉江天堑,目前正由美二十四师主力牢牢锁死!
他们的一个团刚刚在城南市外围吃了钢七总队一场惨败,但主力犹在,并且防线收缩得更牢固了!
钢七总队已经渡江到了东岸,若想再反渡回来靠近我主防线,除非他们突破二十四师的铜墙铁壁!
此外,美二师已从北面南下,正高速机动,目标是堵截钢七总队任何北窜与志愿军主力如李云龙部会合的企图。
所以这北面这一线,不足为虑!”
“东面,是大海!
将军,他们确实开进东京湾耍了威风,但过来毕竟有些距离。
就算他们能立刻出动支援,也需要时间!
而我们的追兵并不是现在才出发追击,等中国海军到,钢七总队早就陷入包围了!
所以东面,没有问题!”
“西面,是汉江南北走向的支流!
将军,楚先生,请允许我做一个类比!
中国历史上,太平天国的翼王石达开,何等枭雄?
最后却在大渡河畔被生生耗死、围歼!为何?
后有追兵,前有急流绝壁!
这就是绝地!
伍万里的钢七总队一旦胆敢再次渡江,他就将陷入一模一样的绝境!
无非的饮鸩止渴,毕竟这可是我们重兵云集的西线,我们有的是时间将包围圈压缩!
到时,我们可以命令追击部队紧咬其后,电令平泽的美三师一部、韩军等部,全速包抄!
他胆敢渡江,就是自寻死路,我们就将其碾为齑粉!
这简直就是上帝送上门来的第二个大渡河!
石达开的结局,就是他的榜样!”
范弗利特的声音带着一种历史宿命般的确定感说道。
李奇微紧皱的眉头似乎在范弗利特自信的解读下舒展了一丝。
不错,北线有二十四师和二师铁闸,东边是大海绝路,西面是刚渡过的支流。
渡一次已是冒险,再想回头渡一次?
面对加强的空中绞杀和更多围上来的地面部队?
简直是自杀!
伍万里这样的名将,不会选择必死之路。
“那么……你唯一担忧的,就是南面?”
李奇微想了想,当即问道。
“正是!将军!唯一要命的破绽就在南边!
哪里是广袤的朝鲜半岛中部、南部腹地!
那里没有大山大河阻隔,地势相对复杂,城镇村庄星罗棋布。
他现在已经是一只被惊扰的疯虎,刚啃掉我们补充团,又用溃兵冲垮了韩九师三团,闪击拿下了横城!
虽然缴获甚多,但也耗损了不少弹药兵力!
他现在要么需要时间喘息整顿,要么就需要更大的空间拉扯我们,等待时机!”
如果任由他带着这支凶悍的装甲和高度机动的步兵,一路向南!
在忠清北道、全罗北道甚至庆尚北道的崇山峻岭、河谷平原之间流窜,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他会把联合国军的整个韩国大后方搅成一锅沸腾的烂粥!
我们的补给线、兵站、机场、指挥所、地方行政机构,将成为他砧板上的鱼肉!
第二,我们的主要敌人绝对不是一支钢七总队,而是志愿军的主力!
要是我们被拖太久,大军疲惫不堪,战略部署混乱时,养精蓄锐补充完兵员的中国志愿军主力忽然发动第五次战役……
那我可以断言,联合国军必败无疑!”
范弗利特参谋长叹了口气,最终说道。
不止是现在战术上的担忧,还有整个战略全局上的影响。
范弗利特讲的绘声绘色,然而李奇微的眉头依旧紧锁。
“伍万里用兵之诡谲莫测,他在朝定桥、横城的行动已证明其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并且北面,还有一个像狼般盯着汉江的李云龙部!
若他得知伍万里在此陷入重围,很可能率领手下悍不畏死的部队很可能拼死杀过来!
这种拼死增援带来的连锁反应,杀伤力同样不可小觑啊……”
李奇微叹了口气,满是犹豫的看着作战地图,迟迟不敢作出决定。
就在这时,楚云飞的声音响起,仿佛在沉重的空气里撕开一道口子。
此时的楚云飞已经想好说辞,怎么样既能带偏联合国军的决策帮伍万里争生机,又能保住自己没嫌疑。
那就是顺着范弗利特的话说下去,让李奇微放弃犹豫的做出决策!
“范弗利特将军的分析,一针见血,鞭辟入里!
李奇微将军的顾虑自然有其道理,战场上没有绝对的把握。
但是,面对伍万里这等强敌,不冒险,就无法创造彻底消灭他的战机!
如今钢七总队东窜,已成流寇,无非重演当初中国人物石达开的结局!
北线已封,东面无路,向西渡江是死局,南窜乃唯一生门,也是最险之局!
然此生门于我联合国军,亦是天赐良机!
关键在于,如何锁死这条唯一的生路!
我完全赞同范弗利特将军的判断,钢七总队一旦南下,危害无穷。
因此,南面绝不能成为他的生门,而必须成为他最后的坟墓!
我们在此锁死他,就能毕其功于一役!
至于北面可能存在的救援企图?
伍万里若被我们主力死死缠住于此,北面的救援不过是飞蛾扑火!
我们有足够的预备队和时间,来应对并粉碎任何来自汉江北岸的愚蠢攻击!”
楚云飞指着作战地图,有理有据的分析道。
他清晰有力的论断,终于让李奇微眼中最后一丝犹豫烟消云散。
这位精明的顾问来自中国,对伍万里的作战风格和心理必然有着更深刻的理解。
他的支持,其价值远胜旁人数倍。
“Very good!
既然你们俩都这样认为,那我也就不犹豫了,传我命令!
第一,命令骑兵第一师,以最快速度紧急驰骋,给我牢牢钉死在南方预设的罗盘岭-青松隘口一线!
构筑纵深梯次防线,死守所有通往半岛内陆的通道,把门给我堵死,绝不允许一个中国兵越过!
第二:电令二十四师北线汉江防线,一寸也不许退!
必须像钉子一样钉死在原地!给我顶住任何来自北面的压力!
第三:联络麦克阿瑟将军!
请他加快速度,协调海空力量予以全力支援!
我们需要更多的空中侦察、对地攻击,同时调集一切可用战略预备队及舰艇向半岛西海岸集结!
志愿军在休整,我们必须更快!
在伍万里可能南下造成灾难前,或者在志愿军发动第五次战役前,我们得做好一切准备!”
李奇微一拍桌子,铿锵有力的下令道。
“Yes,sir!”
范弗利特当即领命,大步流星地冲出门去部署。
………………………………
与此同时的志司内,一场同样关乎钢七总队的讨论正在激烈进行。
“报告老总、各位首长,刚刚收到国内转达的苏联最新意向!
他们提出一项挑战,声称如果伍万里副总队长能率钢七总队至少三渡汉江支流后再成功撤离的话……
他们就额外无偿援助我们六个满编苏械步兵师的轻武器装备!”
那名志愿军参谋汇报道。
话音刚落,司令部内的空气瞬间凝滞,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被苏联人这个看似慷慨、实则阴险的要求惊住了。
“胡闹!这纯粹是瞎胡闹!
这算什么?
这是趁火打劫的阳谋!
是绑着枷锁让人跳舞!
伍万里和钢七总队现在什么处境?
四面八方都是美军虎视眈眈,李奇微和杜鲁门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
能成功突围一条路出来,那就是天大的本事,那就是奇迹!
现在倒好,苏联拿出六个师的苏械轻武器,就要让他们在敌人重兵围堵下,来回渡过汉江支流至少三次?
无非就是六个师的莫辛纳甘,波波沙冲锋枪,还有些机枪迫击炮罢了,连火箭炮和坦克都不舍得给!
这哪是什么挑战,这简直是催命符!
压力太大了,这压力会把伍万里同志、把整个钢七总队压垮的!”
陈首长心疼钢七总队的压力,于是率先按捺不住怒火,“砰”地一拍桌子道。
陈首长的话立刻引发了共鸣。
“陈首长说得对!
苏联人这条件根本不可接受!
这完全是在拿万里同志和钢七总队的命在赌!
六个师苏械?
听着不少,可别忘了,万里同志之前豁出命仁川大捷,再连克四城,硬是把航母、战列舰、潜艇、巡洋舰都打出来了!
航母和战列舰,哪一个不比这六个师苏械值钱?
咱不能贪图这蝇头小利,就把咱志愿军这把最锋利的尖刀给折了!
绝对不能答应!干脆直接拒绝掉算了!”
志愿军作战处长立刻站起身,语气坚决的应和道。
“对!说得太对了!”
“苏联人就是想消耗我们最强的战斗力!”
“这仗没法这么打,太坑人了!”
“万里同志他们现在突围都万分凶险,再强加三次渡江?神仙也难办到!”
“不能为了装备把人填进去!”
在场的许多志愿军参谋们也纷纷附和,会议室里充满了对苏联算计的愤怒和对伍万里部安全的深深忧虑。
几乎七成的人都倾向拒绝这个苛刻条件。
就在这时,一直凝神倾听的志愿军总参谋长轻轻咳了几声。
众人知道他想说话,于是喧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同志们的心情,我能理解。
苏联人开出的这个条件,确实极其苛刻,带有明显的算计。
陈首长说的困难,也全都存在,都是实情。
但是,我们是不是也别忘了,伍万里和钢七总队是什么存在?
从他率领钢七连在长津湖突围开始,到后来水门桥断敌后路,再到攻克汉城,仁川大捷,连克四城、飞夺朝定桥、闪击横城……
他这是创造过一个又一个军事史上的奇迹啊。
哪一次不是在绝境中,靠着非凡的勇气和智慧硬生生杀出来的生路?
他打出来的仗,哪一次又是我们能事先‘算’得清清楚楚的?
我认为,也许……只是也许!
在面对这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伍万里同志那颗战术鬼才的脑袋里,未必就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我对他的能力和创造奇迹的潜力,还是抱有信心的。”
总参谋长没有立刻反驳陈首长的担忧,反而带着一丝冷静的分析语气说道。
他的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众人对风险的恐惧,但也让一些年轻的参谋冷静思考起来。
“参谋长说得有理,伍副总队长的确善于化不可能为可能。”
“也许真有办法,把敌人调动起来,在运动中寻找渡江机会?”
“但前提是他们能扛过第一波围剿……”
很快,有几位志愿军参谋也站起身,表达了类似的观点。
讨论再次转向,支持和担忧伍万里能力、但同样忧虑巨大压力的声音并存。
“等等,苏联要求的三渡汉江支流
至少三次是否包括之前城南市外他们已经成功渡过的那一次战斗行动?
也就是说,算不算上一次渡江?”
就在争论相持不下时,老总眉头微蹙,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报告老总,根据电文清晰标注,苏联顾问明确要求的是‘至少要渡过汉江支流三次’
并且特意强调了,‘之前的战例,可以包含在内’!
也就是说,伍万里首长他们在城南市外夺取浮桥、并利用其渡江那次,是算作第一次的!”
那名拿着电报的志愿军参谋闻言,立刻低头仔细核对电报和翻译稿,然后肯定地回答道。
“这样的话,情况就清楚了。
参谋长的考虑有道理,伍万里的确创造过无数次奇迹,不能轻易否定他的可能性。
陈首长和作战处长还有同志们的担忧,更是对的!
当前第一要务,是保存这支英雄部队的有生力量,是保护好伍万里这位党和人民宝贵的军事天才!
伍万里和钢七总队的安全,大于一切武器装备援助,哪怕是无偿的!”
把苏联的这个‘挑战’,连同他们许诺的‘无偿援助六个苏械师’奖励的条件,原原本本发电报给伍万里同志。
记住,电报里要清清楚楚说明情况——苏联的要求是至少三渡汉江支流,且确认之前那次已经算一次。
但更要明确强调,这仅仅是告诉他有这么一个可选择的任务和可能的额外奖励!
决策权、选择权,完全在他手中!
让他根据战场实际情况、根据敌人的部署、根据钢七总队的现状和能力,来自行判断、自行决定!
战略主动权和战术决断权,百分之百交给前线指挥员伍万里,志司绝不干涉!
志司的意见只有一条,任何时候,都要把‘保存自己、保存力量放在第一位’!
这六个师的苏械,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得到了很好,失去了我们也不遗憾!
我们真正的宝贝疙瘩,是人才,是钢七总队这支能打硬仗恶仗的铁军!
伍万里和战士们的生命,永远排在第一位,明白了吗?”
老总想了想,最终下令道。
任务可以告知,但绝不强求。
奖励可以争取,但人命关天。
决定权在伍万里,核心原则是保存有生力量。
“是!老总!完全明白!
我这就去亲自拟发电报,立即给伍万里同志发过去!”
参谋长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应下,转身快步离开会议室去传达这至关重要的指令。
………………………………
与此同时,横城内
连续高强度奔袭、血战的钢七总队战士们,此刻已是人困马乏。
横城内尚有大量完好的民居,但入城的志愿军战士们没有惊扰任何一户朝鲜百姓。
他们默默地靠着冰冷的墙壁,枕着行囊,在街道两侧和屋檐下席地而眠。纵然寒风凛冽,地面坚硬,竟无一人去敲响紧闭的屋门。
街道上只余下疲惫的鼾声和偶尔巡逻战士压低脚步声的沙沙作响。
伍万里走在街头,身上也带着连番激战后的硝烟味和尘土。
他看着这一张张在冰冷地面上熟睡、却依旧保持着整齐队列战士的脸庞,心中感慨万千。
作为穿越者,他知道这是刻在人民军队骨子里的纪律,但亲眼所见,每一次都令他心弦震动,涌动着由衷的敬佩。
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师啊!
“总队长,我们找到一处空置、完好的大院子,屋主似乎逃难去了。”
“我们在那里搭建了临时指挥部,您要不去那里休息吧。”
警卫营营长史前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报告道。
“同志们都在这里,那我就也在这里。”
伍万里却毫不犹豫地摇头,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道。
他环顾四周,径直走到一户人家紧闭的院门外,找了一处干净点的石阶坐下,掏出缴获的美军牛肉罐头,用小刀撬开盖子。
铁器摩擦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传出很远。
其他醒着的战士见状,也纷纷拿出各自的干粮,同样是缴获的罐头、饼干。
没有哄抢,没有喧嚣,只有默默进食补充能量的声音。
不知是谁低声起头唱了一句,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力量。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汇成一股低沉而整齐的声浪,唱的是每个战士都深深刻在心底的歌。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歌声穿透门缝,传进了每一户紧闭门户的横城人家。
门内,是无数双透过缝隙窥视、充满了惊恐和疑虑的眼睛。
韩军撤退前的疯狂宣传还在他们耳边回响:“那支中国人部队是绝境里的野兽,缺粮少弹,打进来就会变成洪水猛兽,烧杀抢掠!”
这种恐惧像寒冰一样冻结了他们的脚步。
在一户普通的农家小院内,丈夫朴国昌小心翼翼地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张望。
当看到那个坐在自家门口石阶上、安静吃着罐头的年轻人,再看到街道上密密麻麻枕戈待旦、却秋毫无犯的士兵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顺爱……你来看…他们…他们竟然真的……没砸门,没抢东西,就在冰冷的地上睡着,吃着东西……纪律严明得简直……”
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回头对同样紧张万分、抱着女儿的的妻子金顺爱低语道。
“等等……再看看…说不定…只是刚进城在伪装……谁知道会怎么样。”
妻子金顺爱脸色苍白,紧紧搂着怀中因长期饥饿而显得格外瘦弱的小女儿,声音同样发颤道。
韩军的宣传在她心中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话音未落,怀中小女儿智英因为长期的饥饿和此刻紧张的压抑,小脸憋得通红。
随即她忽然发出一声虚弱的呻吟,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小小的脑袋“咚”地一声撞在了并不厚重的门板上!
意外发生得太快!
门栓被这意外的力量撞开,小门吱呀一声向里敞开!
朴国昌和金顺爱魂飞魄散,只觉眼前一黑,几乎要瘫软在地——完了!
这门一开,全家都要遭殃了!门外那么多兵……
然而,门外的反应比惊恐中的夫妇更快。
几乎是门开的瞬间,坐在石阶上的伍万里猛地扭头,锐利的眼神瞬间锁定向后倒去的瘦弱身影。
他如猎豹般弹起,一个箭步冲入院内,在智英幼小的身体即将摔在地上之前。
那异常稳当的大手,稳稳地托住了孩子单薄的肩背。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院外的朴国昌和金顺爱大脑一片空白,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浑身还带着战场杀伐之气的中国指挥官伍万里。
“总队长,需要我们尽管说!”
“总队长,我这里也有多余吃的。”
“……”
院内其他几个醒着的战士也瞬间站了起来道。
但没有命令,没人擅动一步,只是关切地望过来说道。
伍万里小心地将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小女孩扶抱在怀里。
入手处瘦骨嶙峋,轻得令人心痛。
他眉头紧锁,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刚打开的牛肉罐头,里面是金黄色的油脂和肉块。
“快,喂她喝口水。”
他小心地撕下一块饱满的肉,递到小女孩嘴边,另一只手解下自己的水壶,凑到智英唇边,声音低沉却异常温和道。
“总队长?”
“中国钢七总队的总指挥官?”
朴国昌嘴上喃喃着,身体却是完全呆住了,巨大的恐惧瞬间被眼前这无法想象的一幕取代。
那个传闻中攻无不克、让美韩军闻风丧胆的“绝境部队”的总指挥。
此刻竟单膝跪地,抱着他们奄奄一息的孩子,亲手在喂孩子珍贵的、热乎乎的牛肉?!
当温热的肉汤和清水的味道刺激到智英干裂的嘴唇,求生本能让她无意识地吮吸咀嚼起来。
看着女儿有了进食的本能反应,金顺爱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大人!救了我女儿!……”
她拉着丈夫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对着伍万里连连磕头,泪水混着尘土糊了一脸,嘴里激动地语无伦次道。
伍万里赶紧摆手示意他们起来:“大嫂!大哥!快起来!使不得!”
他看向怀中的小女孩,见她脸色缓和了一些,便将剩下的半罐肉和一包压缩饼干,一股脑塞进了金顺爱手中。
“拿着,给孩子和你们充饥。”
伍万里温和一笑,说道。
这一下,不单是朴国昌夫妇,连隔壁几户偷偷观望的人家也震惊得张大了嘴。
害怕?
伪装?
这怎么可能是伪装?
这支中国军队的将领不仅不伤害他们的孩子,反而把自己宝贵的食物给了他们!
那个沉甸甸、装着油汪汪肉块的罐头,在物资极度匮乏的朝鲜,简直是无法想象的珍宝!
一家,两家,胆子稍大的邻居试探性地打开了一条门缝。
当他们看到朴家三口不仅安然无恙,手里还捧着珍贵的食物时,疑虑如同春阳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颤抖着推开门,对着伍万里和门外的战士们深深鞠躬。接着,越来越多的门打开了。
有人端出了家里仅存的一点打糕,有人捧出了热水……
畏惧彻底变成了感激和敬佩。
他们看着战士们满身的疲惫,看着他们依旧保持着整齐的睡姿或坐姿,心中充满了不忍和暖意。
并且由于军中有不少朝鲜族的中国战士,朝鲜也有少量懂中国话的,所以语言不成问题。
“将军!请让战士们进屋歇歇脚吧!地上太凉了!”
“是啊是啊!进屋里暖暖身子!”
“我们相信你们!好人呐!……”
老者大声说着,声音带着恳切。
军民之间那道因恐惧和谎言构筑的高墙轰然倒塌。
纯朴的朝鲜百姓拉着、拽着,将自己的“恩人”请进了温暖的房屋。
志愿军战士们在连声的道谢中,被朝鲜阿妈妮、阿爸吉安置在温暖的炕头上,被盖上虽然破旧但干净的被子。
街面上很快空荡起来,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敌意和寒冷,而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军民鱼水之情。
伍万里婉拒了朴国昌一家执意让出的热炕头,只和其他几名骨干参谋在堂屋坐下,正打算研究下一步转移方向。
这份来之不易的短暂宁静格外珍贵。
然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温情。
“报告总队长!志司急电!”
一名志愿军参谋气踹吁吁地撞开院门,脸上的汗水都顾不上擦,声音带着刻不容缓的急迫道。
伍万里“腾”地站起身,眼神瞬间恢复战场上的锐利。
刹那间,温暖的民居氛围似乎立刻被紧张的军情所取代。
“知道了!”
“立刻召集高大兴、余从戎、刘汉青、雷公、平河……骨干干部即刻来此开会!”
他简短有力地命令道。
“是!”
那名志愿军当即应下道。
………………………………
“都到齐了,那就把志司的急电念出来吧。”
伍万里盘腿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闭目养神道。
“志司首长致钢七总队队长伍万里并全体指战员:
一、经紧急磋商,苏方提出新‘合作建议’。
若钢七总队能在不被完全包围歼灭的前提下,至少累计完成三次横渡汉江支流行动。
若完成,则苏方愿无偿向志愿军提供六个满编苏械步兵师的轻武器装备援助。
苏方强调,前面一次的已经成功渡过也算次数,并且此要求系非强制性战术挑战。
三、志司领导核心集体商议后认为:此任务极度苛刻。
敌联合国军已对我部实施史无前例之重点绞杀,其兵力封锁之严密,火力配置之强大,非寻常遭遇战可比。
尤其汉江支流水域,可能将成为敌军重兵围猎之陷阱。
鉴此,志司明确指示:将此情况如实传达,任务选择权完全交由你部,尤由万里同志根据战场实际,独立决断。
首要目标乃至高原则,是尽一切可能保全钢七总队骨干力量及万里同志本人之安全!
务必牢记,你部存在本身之价值,远超任何外部装备援助!
若评估风险过大,可直接拒绝此挑战,志司绝不追究!电文完毕。”
一旁的志愿军参谋深吸一口气,展开电报纸,字句清晰地读出道。
参谋的声音落下,指挥部内死寂一片,只剩下煤油灯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沉重的字眼如巨石砸在每个人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
“他娘的咱们钢七总队连续打了那么久,人是铁打的也磨光了!
刚消停会儿屁股还没坐热乎呢!
这他娘的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余从戎最先炸了毛,猛地站起,一张脸因激动和愤怒涨得通红的说道。
“说得在理!
总队长,咱们之前渡江可是鬼门关前打滚!
北边的二十四师是块硬骨头,东边是大海咱们过不去。
还不如去南边!”
高大兴深深的忧虑道。
“总队长,这难度太大了。
每一次渡江点的选择,每一次搭建的时间窗口,都可能是决死一战。”
平河也叹了口气,说道。
“大炮能轰开城墙,轰不掉水面上鬼子的飞机炸弹。
弹药,尤其是高爆弹和穿甲弹,打横城消耗太大,补充跟不上。
不如留着炮弹,跟狗日的硬碰硬干一场突围!”
雷公的忧虑直指后勤保障和火力压制的可持续性。
刘汉青没有立刻加入反对的浪潮,他紧锁双眉,脑中飞速地复盘着电报内容。
尤其着重于“三次”、“非强制”、“选择权”、“保存力量”这几个字眼,同时敏锐地捕捉着旁边伍万里的状态。
伍万里安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被巨大困难和众人反对所动摇的慌乱或急躁。
脸上甚至有一种极度专注后的成竹在胸的神情。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刘汉青脑中轰然炸响!
“万里,你从开会到现在,一言未发。
志司说了选择权在我们手里,也同意我们拒绝。
可你的样子…你眼睛里根本没有‘拒绝’两个字!
你在想的是怎么打!
对不对?!
你是不是…已经有破局的办法了?!”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问道。
唰!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到静坐的伍万里身上。
余从戎、高大兴、平河、雷公,包括念电报的参谋,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可能石破天惊的答案。
在众人聚焦的注视中,伍万里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如同淬火的星辰,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光芒,翻滚涌动着冷静战意和一种近乎狂傲的自信!
“三次?”
“三次渡汉江支流算什么?”
“老子要带你们——四渡汉水!”
伍万里猛地站起说道,同时右拳紧握,重重向下一挥,带起的劲风吹得煤油灯火苗疯狂摇曳。
“什么?!”
“四渡?!”
“总队长!你疯了?!”
刹那间,指挥部瞬间炸锅!
刚刚还在说三次不可能,现在队长直接要干四次?!
这不是疯狂,这简直是不要命!
“总队长!这太冒险了!”
“一次都够呛!四次?咱这万把来人够填几个窟窿眼?”
高大兴急吼吼地劝阻道。
“总队长,敌人现在就是张开大网等着咱们撞上去!
四次渡江?
这怎么可能啊!”
余从戎也焦急的说道。
“总队长!
北汉江防线有二十四师重兵把守,东面是大海,海军主力鞭长莫及!
西面,更是李奇微主力的口袋!
要是不走南门走西面,四次渡江如何操作?
渡江点何在?
行动节奏如何把握?
每一步都是万丈深渊!”
平河低声劝道。
连最信任伍万里的刘汉青,此刻心脏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万万没想到,伍万里居然那么狂!
四渡?!
这是要捅破天吗?!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充满真切忧虑的反对,伍万里脸上的狂放自信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更添了几分沉稳的锐气。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最终停留在那张勾画得密密麻麻的敌我态势图上。
“安静!”
伍万里一声低喝,带着绝对的权威,瞬间压下了所有议论。指挥部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准确地点在代表钢七总队当前位置的横城标志上。
“你们说的困难,我都清楚。
敌人重兵围困,到处皆是大敌,每一步都杀机四伏。
这些,我比你们更清楚!
但是,你们告诉我,我们钢七总队,成立以来打的哪一仗,是容易的?
哪一次突围,是没有风险在刀尖上跳舞的?敌人越是想把我们困死,越是想按部就班地围剿消耗,我们就越要动!
而且,要动得超出他们的想象!
动得让他们晕头转向,顾此失彼!
我们知道南边更容易走,美军也知道!
与其被动走南边被围堵,不如打一场惊天动地的回马枪杀回水原!
把敌人的心脏,再捅个大窟窿出来!”
伍万里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指挥部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却又透着惊人胆识和战术逻辑的狂想给震住了!
这是何等的大胆?!何等的狂妄?!何等的……令人窒息?!
“嘶……”
刘汉青倒吸一口冷气,不是恐惧,而是被这宏大构想和其中蕴含的巨大战机刺激得浑身汗毛倒竖!
他瞬间明白了伍万里的战略野心:这绝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保命撤退!
这是要化被动为主动,以攻代守,在敌人绞杀网完全收紧之前,再搅他个天翻地覆,彻底打乱联合国军的部署节奏!
若能再次攻陷水原,无异于在杜鲁门、李奇微脸上再扇一记响亮的耳光!其政治、军事震慑力,远超一次成功的“安全”突围!
临时指挥部内沉默了许久,众人都陷入了推演中。
“这……”
“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但水原真那么空吗?万一…”
高大兴张大了嘴,脸上的忧虑被一种混杂着惊骇和隐隐兴奋的复杂神色取代,率先说道。
“我想了想,这确实是机会!
总队长!如果行动够快,水原确实可能是当下西线最薄弱的一环!
但若是差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平河死死盯着地图上水原的位置,迅速推演一下时间线和敌军可能的调动后说道。
“那就干吧!”
“我没太明白,但是总队长这么确定那就肯定没问题!”
余从戎一拍大腿,脸上的怒气被狂野的战意取代,说道。
“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伍万里既然敢说,就有打下来的把握!
相信我!
我一定带你们,打的漂漂亮亮!
四渡汉水的第一步,趁着西侧空虚,杀他个回马枪,二渡汉水,拿下水原!”
伍万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和令人信服的魔力。
“是!”
众人闻言,当即大声应下道。
“第二百九十四章我伍万里四渡汉水!”那章解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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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苏联加码六大炮团,伍万里准备开打神之一手!
志司内
“嘭!”
门被撞开!
“伍……伍万里首长回电!”
一名志愿军年轻参谋大口喘着粗气,迎着满屋骤然聚焦过来的视线,声音嘶哑的喊道。
“什么内容?快念!”
总参谋长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一步就跨到参谋面前说道。
“伍万里首长来电,钢七总队决定四渡汉水!”
那名志愿军参谋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喉咙的颤抖,声音拔高道。
“四渡?!”
轰——!
这个词像一记重锤砸在凝固的空气里。
作战处长手一滑,搪瓷茶缸盖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清脆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所有参谋都停止了翻动文件、比划地图的动作,齐刷刷地抬起头,脸上凝固着同一种惊骇和茫然。
连老总握着铅笔的手指,也不自觉地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
“是他疯了吗?!”
还是我听错了!?”
伍万里同志居然要来个四渡?
十万联合国军的铁桶合围是儿戏?!
他把那帮洋鬼子的飞机大炮当麦秸秆烧吗?!”
志愿军后勤处处长闻言,猛地拍案而起,瞪大眼睛问道。
“原因!
伍万里这小子提出这个四渡,理由是什么?
就为了逞匹夫之勇,在数字上压过苏联人一头?”
陈首长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眉头紧皱,眼神深不见底的问道。
“报告陈首长!
伍总队长电文里讲得非常清楚!
四渡绝非赌气争强!
他分析,联合国军主力正沿汉江主要渡口层层设防,织的就是一张等着咱们钻第三次的三渡口袋网!
如果钢七总队按照‘三渡’来部署,等于自己跳进敌人最强的地方!”
只有主动打乱敌人部署!
把联合国军沿着汉江构筑的所谓‘铜墙铁壁’,从意想不到的地方砸穿!
这是为了活命杀出的血路,不是好勇斗狠的数字游戏!
并且钢七总队军中还有朝鲜族的战士,可以作为燎原的火种!
四处转战,利用多余带不走的武器弹药建立游击支队!
这对未来的战略来说也是十分有效的,而不是单纯的逃跑!
甚至他下一个目标都定好了,他要马上二渡汉水,杀美军一个回马枪,再次拿下水原!”
那名志愿军参谋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连忙挺直腰背回道。
“咝……”
总参谋长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目光瞬间亮得惊人,直直地钉在了地图上水原城那个熟悉的地标上!
“水原?!他还敢再打水原的主意?!”
他几乎是扑到地图桌前,食指重重敲点问道。
水原!
这座西线的重镇咽喉!
前不久才刚刚被钢七总队以惊雷之势夺取,又在巨大的压力下留下游击支队就主动放弃。
说不定联合国军已经投入重兵、构筑了前所未有的坚固工事呢!
然而,就在这个看似最疯狂、最不可能的点上,总参谋长纵横沙场数十载锤炼出的战略神经却被猛地拨动了!
水原……陷阱……最危险的地方……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如同划破夜空的霹雳在他脑中亮起!
“我明白了!
不按常理出牌,攻其不意!杀个回马枪,美军未必能提前反应过来!
李奇微和范弗利特,他们所有伏兵、预设阵地,估计是顶着其他三面考虑布置的!
水原这个刚刚被血洗过的地方,恰恰可能成了整个美军铁桶阵的‘灯下黑’!
我们想不到,敌人更想不到!
这样打,说不定真能成事!”
总参谋长分析道。
“嘶……这么一说……好像真是绝境里唯一的活路?”
“水原……他们防得住地面,防不住我们的胆大包天啊!”
“我们能想到南面是唯一生路,估计联合国军他们也能想到并相应布重兵于南,这样打反而可能打到美军最空虚的西面。”
几个志愿军年轻参谋眼神灼灼,小声议论道。
原本几乎窒息的凝重氛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振奋冲击着。
作战处长紧绷的嘴角也终于松动,看着地图上水原那个点,眼神复杂,既有担忧,又悄然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四渡之策这盘九死一生的棋局,在总参谋长惊雷般的点破下,骤然显现出一线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缝隙!
“首长们,我还没说完,其实伍万里首长这样打除了战术层面的考量,还有战略军备上的想法。
他说苏联设置三渡汉水目标的时候应该就已经不太相信他能达成了。
若是再来一个四渡汉水的回应,趁机多提几个要求苏联应该都能答应。
伍万里首长是提议将六个苏械师的轻武器援助奖励改为:每个师包含苏制榴弹炮营,野炮营,防空炮营的配置。
他说只有轻武器有什么意思,得有重炮和防空炮才行!
另外还要八百辆运输卡车,以及配套的维修厂,弹药制造厂,从后勤和维护方面保证这六个苏械师较长时间的作战!”
那名志愿军参谋笑着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小子的胃口简直比他手里的那杆枪瞄得还更准更狠!
不仅要给苏联人把六个苏械师的轻武器装备乖乖送来!
还嫌少,点名了要加码榴弹炮野炮防空炮和弹药生产线,还有八百辆大卡车!
听听,这是多大的胃口!
这分明是要把苏联人的家底都啃下一块肥肉来!
我打了一辈子仗,就没见过胆子肥到他这个份儿上、算盘也打得比他更精的!
把老大哥当冤大头狠宰!
宰的漂亮!我还真希望他能成!”
陈首长哈哈大笑道。
“既然这四渡本身就是一场绝境中的豪赌,何不听万里的再给这豪赌上再狠狠压上一注?
这加码要求,或许真不是痴心妄想!
苏联人自己恐怕打死也不会信有人能在重重围剿下四渡汉水!
如果我们此刻派人去谈,抛出伍万里这四渡的计划和要求……
苏联人惊讶之余,说不定真以为我们在异想天开!
甚至可能为了些心思,松口加点筹码!
成了,我们大赚!
不成,对钢七总队也没什么实际损失!
毕竟伍万里说了他的战术考量中确实是要那么打了!”
作战处长也被这气氛感染,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茶缸盖子,开口道。
“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几个月前伍万里要是敢说这种方案,估计你们都会觉得是异想天开!
可现在呢?
一个个想到伍万里那小子前面打出的奇迹,心中都抱着期望了吧?!
总参谋长那双眼睛,差点没把地图上的水原标注看出火星子来!
连老陈你也开始赞同怎么利用这四渡去敲苏联老大哥的竹杠了!
变化,就在这不声不响里发生了。
不是因为伍万里那小子突然得了什么神力,而是他用钢七总队每一次淌着血打出来的奇迹。
他现在说要四渡汉水,带着他几千兄弟去撞十万联合国军的铁桶阵,还想着顺带再刮苏联人一层油……
你们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质疑他疯了,而是在想‘这小子或许真能做到’!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是他拿命、拿整个钢七总队上下几千条命做胆量、用一场场血战硬生生铸出来的!
我们志司上下的心气儿,也被他这杆尖刀顶得变了啊!变得敢想敢争了!”
老总看了眼众人的反应,笑着说道。
这番话如同一股无形的暖流,又似一记重锤,击中了指挥部内每个人的心灵。
那份悄然间对伍万里从怀疑到隐隐期待的根本转变,被老总清晰地道了出来。
志愿军参谋们挺直了腰板,眼中闪过骄傲和激动。
陈首长脸上的笑意带着感慨和敬意。
总参谋长缓缓点头,神色肃然。
作战处长深吸一口气,眼神更加坚定。
是的,是那面“经验主义”的厚墙被打破了!
“既然如此,就依他伍万里说的办!两条命令立刻下达!
第一,急电京城,把伍万里的全盘计划、战略意图、特别是他这份大胆的‘加码’要求一个字不漏,详详细细报告上去!
告诉负责谈判的同志,把握分寸,据理力争!
苏联人不是认定四渡不可能吗?就用这个‘不可能’去砸!
告诉他们,我们中国人就要在这不可能里,趟出一条活路来!
至于这筹码,给不给,让他们自己掂量!
第二,立刻拟电发给钢七总队指挥部!
电示钢七总队旅长伍万里、政委刘汉青并全体指战员:
四渡之策,胆魄惊人,志司深为所动,亦知其中深意。
然此仅为挑战目标,绝非死命任务!十万强敌环伺,杀机四伏,尔等肩上所系,非止苏联重械,更是共和国万里征途之锋镝!
当以保全我军有生力量为至高原则!
渡之一行则胜,不必强求四渡之功!
无论结果,志司永远以钢七总队上下将士性命安危为第一!
存人!存人!存人!
留得青山,何患无材?
盼转告万里同志:
大胆去闯!活着回来!志司及全国军民,翘首以待英雄凯歌!
老总反复强调着“存人”的下令道。
指挥部里那一点点因振奋而掀起的喧嚣瞬间平息下来。
志愿军参谋们脸上的激动凝滞了,被一种沉甸甸的庄严取代。
陈首长和总参谋长的笑容也变得肃穆。
“是!”
“我这就去亲自督促发电!”
总参谋长啪地立正,郑重的应下道。
………………………………
京城内
“王秘书长同志,距离贵方收到我方的‘合作建议’已经过去三十七小时。
关于钢七总队是否有能力完成‘至少三次渡过汉江支流并成功撤离’的考验,贵方应该已经有了明确的考量。
恕我直言,基于我们总参谋部进行的七十八次推演结果,‘钢七总队’在三渡过程中遭遇毁灭性打击的概率是惊人的百分之九十三点七。
九死一生?
不,应该说几乎十死无生!
莫斯科充分理解贵方面临的困境和巨大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同时提供了另一个切实可行的选项。
我们建议采用更加灵活务实的方式,来完成这次军事援助,而不是寄希望于那个叫伍万里的将领。
那么可以直接以等值黄金或粮食现货,购买这六个苏械步兵师的轻武器基础装备。
包括莫辛纳甘步枪、捷格加廖夫轻机枪、波波沙冲锋枪,以及配套的弹药基数。
当然,如果贵国一时难以支付全款,我们伟大的苏维埃联盟愿意提供优惠的军事援助贷款。
期限十年,年息百分之十一点五,这已经是极高的待遇了。
贵国只需答应,这些精良的武器就能很快通过满洲里运抵安东,武装起六个强大苏械步兵师!
这难道不比让伍万里将军和他那些勇敢但宝贵的战士们去尝试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加明智吗?”
弗拉基米尔说完,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端起桌上的瓷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浓得发黑的红茶。
一时间,会议室里只剩下弗拉基米尔杯中茶水晃动的声音。
空气仿佛凝固了,巨大的压力无形地压向中方的王秘书长一侧。
苏方的算盘打得极响,一旦中国接受这种高利的购买贷款,让苏联既赚了钱又能对华军备输出。
王秘书长一直静静地听着,与弗拉基米尔精心营造的咄咄逼人相比,他显得异常沉稳。
此刻,他没有去看那份备忘录副本,只是轻轻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异常深邃沉静。
弗拉基米尔的话语余音落下,那杯红茶似乎也喝到了最后一口。
就在弗拉基米尔准备放下茶杯,发出最后通牒式催促时,王秘书长终于开口了。
“弗拉基米尔同志,非常感谢贵国和我方分享推演数据,以及提供的替代方案。
关于伍万里同志和他率领的钢七总队执行‘三渡汉水支流’任务的可行性评估,我们收到了志司的电报。
报告内容很明确,伍万里同志和他的钢七总队,不仅在战略层面完全有信心执行‘三渡汉水支流并成功撤离’的任务指标!
而且,伍万里同志认为,仅仅进行三次渡江作战,已不足以应对目前敌我形势的根本性变化。
为了最大化战役行动的突然性和震撼效果,确保钢七总队主力的绝对安全转移,中国志愿军钢七总队决定——”
将任务执行标准,从贵方提出的‘至少三渡汉水’,直接提升至更为积极主动的——四渡汉水!”
王秘书长嘴角带着一丝礼貌性的微笑说道。
轰——!
然而他的话,却如同在凝固的汽油里投入了一根火柴!
“哐当!”
弗拉基米尔中将手中的精美骨瓷杯猛地从手中滑落,砸在厚实的红木桌面上。
滚烫的深色茶水混杂着细碎的瓷片飞溅开来,泼了他昂贵的呢绒将官服一片狼藉,也淋湿了桌面上标注着“三渡”推演结果的俄文地图。
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些!
刚才那种精心营造的从容、掌控全局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他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噌”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无法理解的、荒谬绝伦的震惊!
“什、什、什么?!
达瓦里希,您、您刚才说什么?!
四……四次渡过汉水?!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你们疯了?!
简直是彻头彻尾的军事自杀!是让那支宝贵的尖刀部队去送死!
这是何等的……”
伊万!地图!快!
那份……那份针对四次渡江的推演简报!快拿出来!”
弗拉基米尔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住话头,转而让身边的伊万拿简报。
伊万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弯腰在地上散落的文件中翻找,手指因紧张而完全不听使唤,好几张地图被他扯破了。
终于,他翻出了一份薄薄的的文件。
那是苏联推演局在提交三渡报告时,作为“极端情况下的理论极限推演”的补充附件。
上面标注着“第四次渡江行动模拟推演结果:几乎绝对不可能(99.99%)”的粗体结论。
弗拉基米尔一把夺过文件,像挥舞圣旨一样将它用力拍在王秘书长面前那张标注着苏联援助装备表格的文件上!
“看看!睁大眼睛看看!达瓦里希!
这就是我们苏联推演局得出的最终结论!
不是三渡的百分之九十几风险!
四渡是几乎百分之百失败概率!
任何指挥官,哪怕他是苏联英雄朱可夫元帅复生,最终结局也只能是整个钢七总队的名字被刻在阵亡将士纪念碑上!”
伍万里那个年轻人,他在水原、在飞夺朝定桥、在闪击横城创造的那些奇迹我们都看到了!
我们也十分钦佩!那是超乎常理的勇气和智慧!但这些奇迹是有极限的!人力是有极限的!
四次渡过汉江?
他不可能!钢七总队不可能!
除非他们都是幽灵!有天神相助!”
弗拉基米尔的咆哮声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和不容置疑的“权威”结论。
几个苏方代表团的顾问也都脸色煞白,交换着眼神,充满了恐慌和对中将失态的担忧。他们认为中国人疯了。
面对弗拉基米尔火山喷发般的激烈反应和那份鲜红刺目的推演结论,王秘书长脸上却不见丝毫怒色,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那份巨大的苏联推演报告被他轻轻拂到一边,动作自然得像拂去一片落叶。
他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里,不仅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升腾起了一种仿佛洞察一切、稳操胜券的锐利精光。
“既然贵国基于自身强大的军事科学力量,明确判定四渡汉水在纯粹的作战行动层面上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么,我方提出以下建议!
如果中国志愿军钢七总队,在总指挥伍万里同志的率领下,四次汉江支流渡江作战任务,并实现主力部队安全撤离!
那么,我方要求,作为对该项挑战成功应得的对等回报,贵方在原定承诺提供六个满编苏械步兵师全套轻武器装备的基础上,需对每个师进行以下重大升级与战略级配套追加!
第一,强化火力核心!
为每个苏械师增配一个完备的122毫米榴弹炮营,满编24门,必须全新!
并配备足够基数的高爆弹、穿甲弹、以及攻坚特弹!
第二,为每个师增配一个37毫米自动高射炮营,满编36门。
炮需状态完好!附属设备齐全!并配备足量穿甲燃烧曳光弹!”
第三,需配备在每个师中配备一个野炮营,满编24门炮,并配备足够炮弹,主要用于反坦克!
第四,额外为中国搭建这些武器的配套弹药生产线,已经维修厂,保证这六个苏械师发挥长期战斗力!
第五,额外调拨八百辆运输卡车,给志愿军用于后勤运输!
以上所有援助,全部无偿!”
王秘书长笑着扶了扶眼镜,说道。
弗拉基米尔的脸色在王秘书长沉稳说出“黄金或粮食”的刹那,双眸瞬间被炽热的兴奋冲破。
“王秘书长!
您是说,如果伍万里同志的四渡汉水计划最终……未能成功,中国愿意按照完全的国际市场价格,用黄金或粮食全额支付这些装备?”
弗拉基米尔咽了口唾沫,连忙确认道。
“是的,弗拉基米尔同志。
前提自然是,贵方愿意同意我们提出的增援清单和要求。
协议,是双向的。
风险与机遇并存,不是吗?
我们有信心创造奇迹,但也尊重‘规则’。
无论结果如何,苏中两国在军事技术合作领域的这次尝试,都将奠定互信的基石。”
王秘书长笑着说道。
“互信!绝对的互信!
达瓦里希,您的提议展现了巨大的诚意和魄力!
我必须立刻用电台向莫斯科汇报这一革命性的合作提案!
请您稍候!只需片刻!”
弗拉基米尔快速说道。
他甚至没等王秘书长完全颔首,便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厚重的橡木门,很快便消失在走廊深处。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尘埃在光柱里跳舞。
王秘书长端坐未动,拿起桌上的青花瓷杯,缓缓啜了一口微凉的茶水,眼神望向外面的庭院。
他心中一片澄明,弗拉基米尔的兴奋不是伪装。
这恰好印证了苏联高层普遍对伍万里四渡汉水的不看好。
如此一来,苏联答应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只有座钟指针沉稳前行的滴答声,越发衬托出等待的悠长。
近二十分钟过去,就在侍者悄然进来添了一次水的工夫,走廊上再次响起了密集而有力的脚步声。
门被猛地推开,弗拉基米尔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
“达瓦里希,莫斯科同意了中苏特别武器技术援助方案!
这是遵照您要求拟定的初步协议文本,请您过目。
不过为确保协议执行无虞,有几个关键点需要最终明确并写入最终文本核心条款。
第一,钢七总队伍万里所部,必须完成连续至少四次成功渡过汉江支流,当然,前面已经成功的那次也算一次!
第二,时限!
从协议生效之日起,三十个自然日内!
伍万里必须带他的部队完成所有四项渡江任务,并达成上述战略目标!
逾期,同样视为协议失败!
最后,如果钢七总队失败,则你们必须在失败判定生效后九十天内,购买这些武器装备!
具体计价方式,以协议附件三《国际市场浮动价格参照清单及折算细则》为准!
黄金纯度要求千足,粮食品质必须符合苏联国家储备一级标准!”
秘书长同志,这些条款,是我们苏联高层的同志亲自审定的!
如果您和贵国政府认为不能接受,那么这次的‘交易’,我们可以换一种更加温和、风险更低的方式进行。”
弗拉基米尔的话语软中带硬,底气十足,仿佛已经握住了胜券。
王秘书长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他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协议草案,从口袋里掏出金丝边眼镜,不疾不徐地戴上。
他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条款上缓缓移动,手指偶尔在纸面上划过。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座钟的滴答声。
弗拉基米尔屏住呼吸,等待着对面的反应,他无法从王秘书长那如古井深潭般的面容中读出任何信息。
良久,王秘书长放下文件,摘下了眼镜。
“弗拉基米尔同志,历史总是由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写就的。
胜利女神的青睐,往往只属于有勇气去挑战、去创造奇迹的人。
四渡汉水,对于你们的推演沙盘,或许是死路一条。
但对于中国人民志愿军,对于我们决心打出一个民族自立自强未来的中国来说。
它,是一条路。
一条用意志、智慧和铁血撕开荆棘,通向胜利的路!
这个挑战我们接了!”
王秘书长深吸一口气说道。
弗拉基米尔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王秘书长平静话语里蕴含的那种钢铁般的意志和睥睨一切的豪情,让他刹那间有些心慌。
不会吧?
伍万里不会带着钢七总队真能做到吧…………
接下来的流程简洁高效,双方的高级军事参谋和译员立刻被召入会议室,对协议文本的每一个标点、每一个专业术语进行最后的核对与润色。
终于,一应细节落定。
两份一模一样的、承载着巨大赌注的中俄双语协议正本,摆在了红木长桌的两端。
阳光透过高窗,正好落在协议封面上烫金的徽上,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弗拉基米尔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拿起他那支特制的镀金钢笔。
王秘书长亦拿起了那支沉甸甸的派克金笔。
两笔同时落下,笔尖摩擦着特制的羊皮纸,发出细微却惊心动魄的沙沙声。
签署完毕,王秘书长和弗拉基米尔几乎是同时放下笔,起身。
隔着长桌,两只代表着各自国家利益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愿中苏友谊长存!”
“合作愉快!”
第二百九十六章 伍万里神之一手已落子!李云龙全线总攻亮剑联合国军!
横城,钢七总队指挥部内
“万里!志司和京城方面与苏联的谈判结果下来了!”
刘汉青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雷公本来正叼着旱烟袋,正擦拭着缴获的炮兵观测镜。
高大兴本来正倚在墙角,闭目养神恢复体力。
余从戎和平河则本来是凑在油灯下,研究着缴获的密码本残页。
然而此刻,他们齐刷刷抬起头,灼热的目光聚焦在刘汉青手中的文件上。
“这是苏联佬最后敲定的条件!
只要我们钢七总队能按计划,成功完成这‘四渡汉水’的壮举。
那么,他们将一次无偿移交六个满编苏械师的装备!
不仅仅是最初说的轻武器,而是轻重火力齐备!
包括莫辛纳甘步枪,波波沙冲锋枪,轻重机枪,每个师配属的榴弹炮营、高射炮营、野炮营,以及配套的全套弹药生产线图纸、维修厂技术、备件库!
外加整整八百辆运输卡车,以及初步的车辆维修保障体系!
并且只要求我们完成四渡汉水即可,这些都是无偿给予!”
刘汉青将电报递给伍万里,挺直腰板,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的说道。
“嘶——!”
指挥部里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随即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惊叹与沸腾!
“六个全乎苏械师的家当!
还有八百辆大卡车?!
这、这顶得上咱们武装多少个主力师的火力啊!
尤其是最缺的榴弹炮野炮和高射炮,咱整个志愿军的炮火强度几乎翻倍了!
还得是总队长敢打,这下可比苏联之前抠抠索索给的那点强太多了!”
余从戎兴奋地搓着手,仿佛那些钢铁猛兽已经开到了眼前的说道。
“最关键的是无偿!
无偿可太好了!
这意味着咱们老百姓种出来的粮食,矿工同志挖出来的黄金,一粒米,一克金子都不用白白送给苏联!
就冲这一点,咱就是把汉江啃穿了,也得把这四渡漂漂亮亮走完了!
不能让咱们中国的老百姓血汗打水漂!”
高大兴刚毅的脸上也浮现出罕见的红晕,兴奋的说道。
“乖乖……
六个师都配备满编的榴弹炮营和高炮营以及野炮营……
这装备要是到了咱炮兵手里,揍起美国鬼子的坦克和飞机来,那还不是跟打靶子似的!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运输卡车,这可是我们现在后勤急需的运力啊!
值!太值了!
这活儿,咱们钢七总队必须给他干成!!”
雷公放下手中的镜片,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的说道。
身为经验最丰富的老炮手,他更清楚那些苏制重炮和牵引卡车意味着什么。
“六个苏械师的重装,配合充足的卡车运输补给线,不仅能让前线火力倍增,更能极大改善后勤补给效率,战略意义极其深远。
拼下这些装备,就是给整个国家,给千千万万的同胞省下口粮,给咱们中国的军队攒下家底!
这个担子,咱必须挑起来!”
连素来冷静细致的平河也忍不住点头,目光炯炯的说道。
众人群情激昂,决心如磐石般坚不可摧。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落回到了坐在炮弹箱上的伍万里身上。
伍万里听到这些苏联都答应了,内心升起一阵意气风发,那份睥睨天下的自信仿佛能点燃整个房间。
同时他还有些窃喜,他是真敢报,苏联也是真敢答应啊!
这和后世卖骆驼傻大户武器似得,开价之后对面居然直接答应,太惊喜了!
“赢,是必然的!
老余说得没错,这这些枪支火炮卡车和配套的东西,咱们志在必得!
它们不是白拿的苏联货,是咱们用铁脚板、硬骨头和脑子从包围圈里杀出来的战利品,是新中国武装的一份基石!
但是奖励再丰厚,也得有命拿,有本事拿。
眼前的十万联合国军,才是咱们当下要啃的硬骨头!”
“汉青,我前面吩咐的横城游击支队,现在拉起来没有?”
伍万里将上扬的嘴角压下,用铅笔点着地图上汉江的位置,声音沉稳有力的问道。
“放心吧万里,横城游击支队的队伍已经拉起来了!
骨干是我钢七总队优秀的朝鲜族战士李兴华同志任支队长,朝鲜族参谋的张振华同志任政委!
人员主体正是您预料并要求吸纳的全斗光同志留下的一支游击武装骨干,他们在本地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和实战经验。
此外,我们以战前动员工人、农民和学生入伍的方式为主,加上部分被我们打散、痛恨韩军压迫的韩军战俘自愿投诚整编。
现在已初步达到六千余人的规模,士气很高!
这支横城游击支队和之前在水原建立的汉江游击支队都上报通过了。
他们的建制归属于全斗光军长率领的新八军统一指挥,和那些全斗光军长留下的其他游击队一样的待遇!”
刘汉青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六千子弟兵!好啊!
有了这支生力军,咱们在横城的地盘就算扎下了些根!
哪怕等我们走了,那些龟缩着的联合国军也别想安生!”
高大兴闻言,当即说道。
“很好!
那么,空军方面呢?
我们现在能动用的战机有多少?
还有美军那边,他们肯定补充了战机吧?根据情报估算大概有多少战机?”
伍万里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情况有好有坏。
好消息是国内第七军工厂的米格战机生产线紧急生产了几个批次的战机。
加上原有的米格机和我们飞行员咬牙修复的战损机,现在能投入实战的战机总数为两百三十一架!
但美军的补充速度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他们本土的产能开到最大,大量的F-80、F-84‘雷电’喷气机,甚至部分更先进的F-86‘佩刀’正源源不断飞来!
哪怕是目前根据可靠情报和空中侦察综合分析,目前联合国军在朝鲜的战机也已经补充到五百架左右!
要不是飞行员的限制和其他战区也需要配属的空军,恐怕这个数字还会更多!
不过就算是飞行员短缺问题上,也是我们更严重,美国好补充很多。
毕竟他们的飞行员训练和轮换机制完善,持续作战能力强很多。
而我们中国飞行员的数量太宝贵了,虽然也有训练基地,但是补充较为困难。
如果我们要求空军主力集群为渡江部队提供全程、全方位的空中掩护。
即便米格性能不输,数量劣势和美军在局部空域的密度优势下,我们的飞行员和战机损失会极为惨重,甚至有短期内彻底完全丧失制空权的巨大风险!
我们有限的飞行员和战机都和金子一样宝贵,损失一架,短期内都很难补充。”
提到空军,刘汉青的神色凝重了几分,迅速调出一份新数据的文件说道。
提到飞行员损失,雷公和余从戎眼中都闪过一丝沉重。
他们都见识过空战的残酷,知道培养一个优秀飞行员何其不易。
“我们钢七总队出去的伍四一现在应该是钢七军工厂厂长吧?
还有军工厂的工人,我记得很多都是前面跟随海军回国的钢七总队战士。
他们肯定是拼尽全力为我们生产制造的,但为什么产量上好像不是很好?”
伍万里眉头微皱的问道。
“万里,我们确实是靠战绩打出了苏联无偿援助的米格战机生产线……
但是我们没有打出钢铁厂和最先进的冶炼技术啊……
战斗机所需要的特等钢铁要求太高了,我们自己冶炼的质量绝大多数都不合格,只有极少数能用,产量严重不足。”
刘汉青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现在的新中国才刚刚一岁多嘞,现在能生产米格战机就不错了,产量慢慢提升吧!
以后,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伍万里闻言,不禁感慨着说道。
现在的新中国正年轻,也正是最穷困的时代。
此刻,身为穿越者的伍万里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祖国前辈的不容易。
指挥室内的空气再次沉凝下来,刚才关于装备的兴奋被现实的残酷所压抑。
五百对两百三十一,这个差距在需要长时间、大规模掩护渡江这种脆弱集群的行动面前,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伍万里会皱眉深思如何在敌机如林的情况下强渡时,却见他双眸中自信不仅没消失,反而更加明亮!
“空中掩护?
谁说要我们的空军去掩护过河了?!”
伍万里声音陡然拔高,石破天惊的说出口道!
“啊?不掩护?”
余从戎一脸愕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有飞机护着,十万联合国军虎视眈眈,美国空军的炸弹可不是吃素的!
高大兴也皱紧了眉头,不明所以。
“万里,没有空军掩护的过江会很危险,咱们不能赌美国空军发现不了的小概率吧,你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就连刘汉青都愣住了几秒,随即连忙低声问道。
“让咱们中国空军所有的战机!立刻以最大规模全部拉出来!
给我往南玩命地轰炸!
把美军和伪韩军堆在那里的部队和辎重狠狠的炸!动静搞得越大越好!”
伍万里猛地一拍桌子,看着作战地图的南部眼中闪烁着光芒道。
“咱们中国空军不掩护渡江,而是去炸南面的美军围堵部队……”
刘汉青闻言,微微愣住的喃喃着。
但他是何等聪明人物,没多久就相通了伍万里的战术,瞬间醍醐灌顶!
“妙啊!高!实在是高!
李奇微、范佛里特那帮美国佬,肯定死盯着咱们的动作!
从战术战略分析完后,他们很可能笃定我们会沿汉江走最容易走的南线突围!
我们这边战斗机群不顾一切地大举南袭,疯狂轰炸南岸目标!
这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明牌,我们要从南边强行突围的信号弹!
这必将误导他们,把预备队甚至是正在赶来的援军都往南调,当然还包括美国的空军战机群!
美国佬他们以为我们会在南边杀开血路!
然而咱们的主力,却能在他们被南线信号迷惑,兵力向南倾斜的关键时刻,抓住空档!
出其不意地向西渡过汉江支流,完成我们的第二次渡江,闪击水原!
这是真正的瞒天过海!
声南击西!”
刘汉青一拍桌子,满是兴奋的指出道。
此话一出,指挥室内一片哗然,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赞叹!
所有人都被这大胆到近乎疯狂,却又精妙到毫巅的逆向思维震惊了!
“对对对!
炸他狗日的南边!
让美国佬以为咱们要去捅他南边的腚眼儿!”
余从戎激动得直搓手道。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总队长这一手移魂大法,够美国人喝一壶的!”
高大兴重重吐出一口粗气,眼中满是信服。
“伍总队,刘政委,这个计划确实精妙绝伦,南线大轰炸必定能让美军产生误判。
但是,轰炸造成的混乱是有限的,吸引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联合国军一旦在南线集结重兵后,发现我们主力迟迟不从南边冲击,那只需要几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他们的指挥官就可能反应过来!
然后会紧急调动预备队向北堵截或者回援水原,美国空军战机群的反应速度更快。
到时候,我们若还在渡江或者刚刚登陆北岸,就可能被提前发现并遭遇美国空军的迎头痛击!
时间差……很可能不够我们完全瞒过敌人并安全渡过汉水完成闪击!”
平河冷静的思考片刻,当即提醒道。
他的分析如同一盆冷水,让刚刚升起的兴奋降温不少。
余从戎、高大兴还有雷公都皱起了眉头。
是的,声南击西骗局能生效多久?
这是生死时速!
此次行动关乎整个钢七总队的存亡,不能太过于侥幸,必须得慎重!
一时间,钢七总队指挥部内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哈哈哈哈哈……平河说的对,我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只玩一个声南击西怎么够?
光让咱们中国空军在南边唱戏,美国人或许只会犹豫、迟疑几个小时。
但如果我们再给他们唱一出更大、更真实的击北!
让他们真正相信我们的主力是在北边,时间是不是就够了呢?”
伍万里大笑着问道。
“声南击北?可是我们不是要汉水吗……”
余从戎闻言,有些跟不上思路的喃喃道。
“先让咱们的空军轰炸南面,将美国空军和部队吸引一段时间后,让横城支队立即行动!
别吝啬火力,以主力姿态,以尽可能大的声势,猛攻汉江防线!
并且,马上密电李云龙军长!
让他带着所属部队,立刻摆出大规模进攻架式佯攻!
摆出副要强渡汉江干流、接应我钢七主力回江北的态势!
如此一来,联合国军会以为我们玩的是声南击北想强渡逃离!
趁着这个拖延的时间,足够我们渡过汉江支流,闪击水原了!
不过,这样直接打都还不够快!
之前我们离开水原的时候不是还留下了一支汉江支队吗?
我当初专门让他们一半留于城内隐藏,一半留在城外游击!
若是我们回击的时间慢了,城内的支队同志们可能会被发现抓出。
但我们这次闪击的那么快,他们肯定还没被抓!
在外的汉江支队一部,负责带动朝鲜老百姓帮我们抢修桥梁,记得给补给报酬,搞好群众关系!
在内的汉江支队一部,正好可以和我们里应外合!
这是声南,虚击北,实击西!
加上之前留下的汉江支队暗棋相助,可保这次二渡汉水大胜之可能!!!”
伍万里环视众人,意气风发的说道。
“妙啊!连环计!这招太绝了!
横城支队的新兵进攻北面沿江目标,规模再大也是虚张声势,但加上威名赫赫、以能打恶仗著称的李云龙军长,在汉江干流西段这么一强力伴攻!
这动静,想不信都难!
到时候美军的情报板图上,先是南线的我们空军主力空军在发疯轰炸,暗示进攻南窜!
等他们调集大量空军和预备队杀过去,发现没有我们的主力时,横城支队立刻和27军夹击猛攻美24师驻守的汉江防线!
那时,他们会立刻陷入一个巨大的信息迷雾和判断恐慌中!
他们会认为我们钢七总队很可能要放弃横城,选择一条风险更大但速度更快的突围路线!
那就是利用汉江北面阻击部队的牵制,强渡宽阔的汉江干流,杀回江北!
那里,才是真正回家的最短、最直接路线!
这念头一旦在美军指挥部内形成,必将促使他们将包围圈的重心,尤其是那些快速反应部队、空中打击力量,从我们预设的南线骗局中抽走!
然后疯狂向北线汉江干流方向调动、增援、布防,以防我们‘真正主力’和西线李军会合,窜回江北!
这里面耽误的时间,绝对足够我们渡过汉水,闪击水原了!
甚至还可能趁着美空军向汉江的紧急调动集中,产生一个水原空军力量的真空!
到时候我们甚至能获得暂时的制空权,有配合空军快速攻克水原的机会!”
刘汉青瞬间心领神会,激动地几乎要呐喊出来道。
“好一个南北夹击的疑兵!
好一个连环套!
真是一环扣一环啊!
总队长不愧是咱们志愿军最锋利的尖刀,战术天才啊!”
要是打成了,那联合国军就像头老牛,鼻子被咱们总队长穿了环了!
让他往南就得往南,让他向北就得向北!”
雷公啪地一拍大腿,老脸笑开了花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
李云龙军长那个暴脾气,接到命令肯定立马就开炮猛攻配合!
这动静绝对小不了!
汉江北那边一响炮,再加上咱们横城支队在北边一闹腾,美军不疯才怪!
绝对以为咱们要回家了!
至少空军是全他娘的往北堵大江去了!”
余从戎咧开大嘴,笑着赞同道。
“利用新成立的横城支队和汉江北的友军联合造势,这招借力打力,玩弄敌军指挥中枢于股掌,简直是神鬼莫测!
这下子,美军南线的防备会短暂松懈,注意力被死死牵制在汉江干流方向,我们在横城以北、靠近水原的渡点渡江,时间就充裕多了!
有李云龙军长这面大旗,甚至能增加可信度!
毕竟谁不知道咱们李云龙军长重情义,猛攻舍命相救倒是像为了救自己的兄弟,而不像是在下套!”
高大兴脸上也露出了然和由衷钦佩的神情,连忙说道。
“绝了!真乃绝计!
利用空间距离差、信息时间差、部队性质差,层层递进,彻底搅乱敌人。
轰炸南线是第一层迷雾,横城支队北攻是第二层推动,汉江的夹击猛攻是第三层重锤!
层层递进,环环相扣,足以将美军主力牢牢钉死在北线和西线足够长的时间!
足以掩护我们主力悄然完成一渡汉水支流,杀向水原!”
平河紧皱的眉头终于完全舒展开,重重点头道。
“同志们,你们的分析都不错!
但是别忘了,水原这座军事重镇,不是光屁股坐在那里等我们去捡的!
根据最新情报,城里驻扎着一个约三千人的美军暂编团和被打残约剩七千人的韩三师驻守!
在他们的外围,还可能有机动预备队!
他们依托原本的残余工事,这段时间足够他们在我们的废墟上构筑起新的乌龟壳!
打水原,不会是轻松愉快的行军,而是虎口拔牙的恶仗!
敌人的兵力、火力、阵地,都不是汉江南岸那些被调动迷惑、可能处于松懈状态的部队能比的!
我们要打硬仗!要啃硬骨头!
要把美军自以为的安全腹地,再次捅个对穿窟窿!
这份苏联的奖励是丰厚,但每一件都是用我们战士的血拼杀出来的!”
让空军针对南线轰炸的命令,立刻拟定电文发出!
横城支队立刻向北行军摸近,到时候的进攻命令必须准时发起,声势要给足!
给李云龙军长的急电,马上发出!
告诉他,想揍美国佬就来点狠的动静!最好拖住敌人六个小时以上!”
你们立刻回到各自岗位,炮兵检查弹药基数,步兵整顿行装检查武器弹药补充!
装甲部队立刻做好长途奔袭的油料补给准备!
部队半个小时内必须完成一级战斗准备!保持绝对无线电静默!
半小时后,立刻出发,西渡汉水,闪击水原!”
伍万里一拍桌子,霸气十足的下令道。
“是!!!”
钢七总队的众骨干闻言,连忙应下道。
很快钢七总队做好战斗准备,趁着夜色朝着西侧的汉水摸去。
横城支队也向着北侧的汉江防线慢慢移动,准备好攻击策应。
…………………………………
汉城,志愿军阻击部队指挥部。
“报告——!”
刹那间,一声尖利、几乎变调的嘶吼猛然撞开了坑道沉重的木门!
“哐当”一声巨响,门板狠狠拍在土壁上,震落簌簌灰尘。
一个志愿军年轻参谋像一支离弦的箭,踉跄着猛扑进来喊道!
指挥部内所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齐刷刷将目光钉在了这个冒失闯入者身上!
“急……急电!”
“伍……伍首长急报作战方案!”
那名志愿军参谋顾不得狼狈,胸膛剧烈起伏的喊道。
“他娘的伍万里那小子又有什么鬼点子了,快念!”
李云龙闻言,连忙问道。
“伍万里首长希望我们即刻调动所有能动用之空军战机!
不惜一切代价,集中最大规模火力!
全力覆盖猛轰横城正南方向的南兴里、马山、盈德地域之美韩军南线部队集结点、后勤辎重仓库、交通枢纽!
务必炸出我军主力即将从南线强行撕开缺口突围之假象!
规模要宏大!火力要猛烈!
要让天上飞的、地上爬的美国佬都看见!
要打疼他们!”
那名志愿军参谋急促地喘了两大口气,嘶哑着嗓子说道。
这第一段作战方案,便如同第一道惊雷炸响!
李云龙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孔捷下意识地停止了空嘬烟袋的动作,嘴巴微张!
丁伟身体猛地前倾,眼神锐利如刀!
赵刚倏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爆发出骇人的精芒!
轰炸南线?
制造南线突围假象?!
这是什么路数……声东击西?
“在我空军完成猛烈轰炸行动之同时!
伍万里首长会让横城游击支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美军重兵把守之汉江主要防线发起最猛烈的牵制性进攻!
不惜代价!不求全面突破!但求声势逼人!
造成我军主力在江北阻击部队强大配合下,即将强渡汉江主航道、接应钢七总队回江北之雷霆假象!
要打得他们心惊胆战!要打乱他们的预设部署!”
那名志愿军参谋语速极快,嘶吼着砸出第二段作战方案道。
“牵制性进攻?!
六千游击支队打汉江主防线?
佯攻!”
孔捷闻言,“嚯”地站起身道。
他瞬间明白了,这是虚张声势!
第一阶段把美军注意力放在南面,第二阶段就是要把美军的注意力死死钉在汉江防线!
“好!调虎离山!让他们的预备队动弹不得!”
丁伟眼睛猛然一亮,也下意识地低吼道。
“待空军大规模轰炸造成美军的战略误判、以及吸引敌大量预备队及空中力量调动后!
钢七总队主力便可趁机闪击水原!”
那名志愿军参谋紧接着说道。
“他娘的又打水原?!
老子明白,他这个作战方案确实有概率成功调走美军主力和空军。
可是根据情报,他娘的水原也是有着一个美军团和一个韩军残师驻守的!
伍万里这小子怎么在短时间内,保证一定能拿下水原呢?”
李云龙闻言,立刻牛眼瞪得滚圆的问道。
“军长,快速攻克水原的暗棋伍首长也早就提前布置好了!
伍万里首长从水原撤离时留下了一个汉江支队,其中一半就隐藏在水原城内,一半则在汉江支流附近,都拥有可靠群众基础和内应!
待钢七总队主力抵达,一部汉江支队将负责动员百姓,就地组织抢修西渡汉水支流所需之关键桥梁。
另一部汉江支队精锐则继续混迹城中,等待我主力打到水原城下。
到时候攻击信号发动,立即里应外合!
他们虽然做不到直接打赢城内的美军,但是可以袭击美军指挥节点、后勤要害、通讯中心,制造最大混乱!
再配合我钢七总队主力自城外发动之闪电突击!
如此一来,便可一举打穿水原防线,二次光复该城!”
那名志愿军参谋的脸上满是狂热和崇拜,快速的说道。
“嗡——!”
时间仿佛被绝对零度冻结了!
整个指挥部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落针可闻的死寂!
七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此刻都变成了僵硬的泥塑木偶。
他们的大脑,如同被这惊涛骇浪般的连环计彻底冲刷过一遍,短暂的空白之后,是排山倒海般的轰鸣!
沙盘上的战场地图,在所有人的眼中彻底变了!
那条原本看似无解、困死红点的蓝色绞索,被一只无形却无比精准的巨手,骤然撕裂开一条致命的通道!
轰炸南线!
让美军以为主攻方向在南方!
横城支队猛攻汉江!
让美军以为接应点在北岸!
把预备队和空军钉在汉江,主力却向西渡江!
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间隙,直扑水原!
利用敌人认为“最安全”的灯下黑,和汉江支队里应外合闪击水原!
每一步,都精准地算在了敌人的思维惯性上!
每一步,都巧妙利用了敌人的恐惧与反应!
每一步,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声南!
声南!
虚北!
实西!
内应!
瞒天过海!
暗度陈仓!
攻其无备!
李云龙第一个从极度的震惊中挣脱出来。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兴奋的光芒,紧盯着沙盘上的水原。
“水原,灯下黑!
狗娘养的灯下黑!
南线炸得地动山摇,汉江防线枪炮连天告急催命!
那些狗日的美国老爷,肯定吓得尿裤子,以为老子要倾家荡产跟他们拼命抢南面、顶北面!
短时间内,他们还有几个屁兵力顾得上西边看似‘安全’的水原?!
他们的重装甲、预备队全都调到汉江口了,空军也得分散去南线灭火!
伍万里这小子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李云龙猛的抬起头,略带激动的夸赞道。
说着,他一把拔起那枚代表钢七总队的红色小旗,“噗”地一声,狠狠插进了水原城核心的位置!
“算无遗策!
他完全算准了美军的思维模式!
炸南线,必吸引他们高度关注,空军主力必扑向南方!
横城支队攻汉江!
汉江防线关系到他们铁桶围困的根本核心!
美军高层必然震恐,必定将所有能调动的预备队和剩余的空中力量压向汉江北岸!
而就在美军所有焦点和兵力都被南、北两个方向死死吸住,内部协调一片混乱的时候!
真正的利刃,却悄无声息地划向了他们认为最‘安全’、最不可能遭受主攻的侧翼水原!
南炸为虚!
北攻亦为虚!
击西方为实!
连环相扣!奇正相生!
好一个绝妙的声南击西!
好一招神乎其神的神机妙算!”
赵刚这位素来冷静睿智、条理分明的政委,此刻脸上只剩下最纯粹的震撼与叹服的说道。
他之前所有的担忧,都被这精密到恐怖的连环杀招扫荡一空。
“漂亮!
美国人那套死板的协同指挥程序,被这小子拿捏得死死的!
等他们反应过来确认主攻方向不对时,水原城头怕是要插上咱们的红旗了!”
丁伟狠狠一跺脚,兴奋的赞同道。
“总指挥!政委!
新八军全体官兵随时待命!
请下命令!
配合横城支队,我们一定把汉江打翻天!
绝不让一个美国鬼子抽身去救水原!”
全斗光斩钉截铁的说着,心中充满了对伍万里那份无条件的信任和报效死力的决心。
“伍总队指神机妙算!我朝九军也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出击!配合主力,打乱敌人部署!”
朝九军军长林正顺长长舒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信服与振奋的说道。
此刻的他心中不由得为自己的妹妹眼光感到一丝骄傲,这样的英雄,哪个少女不仰慕?
安长森没有说话,但他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
他悄然收好了口袋里女儿的信件,此刻再看沙盘上那枚刺向水原的红箭,心境已截然不同。
伍万里这份谋略,不仅解了围、争了国之大器的苏械装备,更让他看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足以托付女儿未来的、深不见底的智慧和胆魄。
一种未来岳父看女婿般复杂的“顺眼”感觉油然而生。
“既然大家都夸上了,那就是都赞同这小子的作战方案了,那老子现在就下令!
参谋!”
李云龙微微点了点头,大声喊道。
“到!”
旁边待命的志愿军参谋立刻立正回应。
“立刻命令王伟!
空军所有能飞的战机!
立刻给老子全体起飞!
目标:横城南线!
把所有带响的都给老子砸过去!
把动静给我搞到最大!
把天都给我炸红!
让美国佬瞪大眼睛看着!”
李云龙喊道。
“是!”
“……”
那名志愿军参谋回应并大声复诵记录。
“第二!
命令27军!12军!新八军!朝九军!
全体立刻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李云龙大声下令道。
“老李,这不太对吧?
伍万里同志的作战方案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集中部分精锐主力,在汉江东段佯攻就是了。
毕竟驻守汉江防线的24师和仁川那一带对峙的英军旅和土耳其旅可都是精锐啊……
若是贸然全线总攻,打出优势还好说,要是劣势了损失可不小……”
赵刚闻言,连忙提醒道。
“什么他娘的精锐?
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老子已经没了和尚,老子每次想起来都悔死了!
现在伍万里这小子要咱们配合,咱老李能不使全力吗?!
要是有一天是你赵刚,或者丁伟,又或者孔二愣子……”
李云龙想到和尚,心中隐隐作痛的说道。
“老李,你要说义气话就好好说,别抽空骂老子一句!
凭啥他们都是大名,我又二愣子了?”
孔捷闻言,连忙打断道。
“你他娘的少打岔!
你们以为伍万里的作战方案真的百分百能成功吗?
你们以为他为什么说的是佯攻,而不是真正的总攻?
他是想着自己没了就一了百了,不要连累我们!”
李云龙深吸一口气,粗中有细的喊道。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中不禁一震。
对呀……
包括伍万里现在的拼杀,四渡汉水的地狱难度挑战,为的难道是自己的虚名吗?
为的是祖国的军事实力和军备提升,为的是第五次战役的准备啊!
“老李,伍万里确实是个好同志,若是他真的身陷重围,我们当然要救……”
赵刚叹了口气,心中微颤的说道。
“那肯定!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那么个理!
自家兄弟被美国鬼子围了,咱们不拼命去救,咱还是爷们吗?
我也有心,我也有肝,我也有感情!
我李云龙就是个重情义的人,就算天王老子来挡,老子也一炮把他轰了!
这一轮总攻为的不止是配合伍万里的进攻,还有他一旦失败,则我们全体杀到汉江南岸救出他的准备!
都他娘的下去准备吧,狭路相逢勇者胜,真要救伍万里的时候一个个都不准给我怯场!
管他娘的十万联合国军,咱们是中国军人,死也要亮出咱们的剑来!”
李云龙猛的一拍桌子,大声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 李云龙发动渡江总攻!范弗利特梭哈!中国空军集群轰炸!
横城南面,美骑兵一师埋伏阵地上
“Sir,我们已经等了挺久了,中国钢七总队还没来,该不会是李奇微将军他们判断错中国钢七总队的逃跑方向了吧?”
美骑兵一师参谋长举着望远镜看了看远处,有些犹豫的低声问道。
“Fuck!不要说这种话!”
“李奇微将军将我从23团团长提拔到骑兵一师师长,他绝对是英明的!”
“就算判断错了,也肯定是那个范弗利特的误导,他本人是不会有错的!”
“再等二十分钟,如果中国钢七总队还没来就发电将情况汇报给总指挥部!”
弗里曼师长皱紧眉头,看着远处下令道。
“Yes,sir!”
美骑兵一师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嗡嗡嗡嗡嗡嗡——————”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战斗机群的马达轰鸣声。
声音初时遥远而模糊,如同闷在地底的轰鸣。
但仅仅数息之间,它便以惊人的速度加剧,从低沉的背景杂音骤然变大!
“上帝啊……那是什么声音?”
阵地边缘,一个躲在坦克后方的年轻美军士兵下意识地抬起头,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
“飞机!是我们自己的增援吗?”
旁边,一个趴伏在散兵坑里的美军机枪手抱着一丝侥幸。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穿透云层,捕捉到那片快速逼近的中国战机群时,所有美军的瞳孔都在瞬间缩小!
那铺天盖地的中国战机群以排山倒海之势,正朝着他们骑兵一师的伏击阵地俯冲而下!
“Fuck!!!”
“敌袭——!!!”
刹那间,凄厉的尖哨声和不成调的嘶吼从美骑兵一师阵地多个角落同时爆发!
蔚蓝的天空中
王伟紧握着万里一号战机的操纵杆,骨节微微泛白。
冰冷的飞行面罩贴合着他的面部,护目镜后的目光死死锁定下方那片绿色与土黄交错的山谷。
“全体注意!我是王伟!
根据伍万里同志推测的范围搜寻后,已经找寻到目标!
区域已确认,坐标点XXXX!
双机编队散开,以攻击波次俯冲!
一队、二队负责左翼装甲集群!
三队、四队覆盖右翼步兵工事及炮兵阵地!
彼得同志,你带领援朝分队和我一起,正面洞穿敌军指挥核心区域!
决不能让他们的高炮阵地组织起来!
为了祖国!为了空军!攻击开始!”
当对着无线电频道吼完后,王伟猛地向前压下操纵杆!
嗡——!
万里一号战机双翼激颤,机头猛地朝下,强大的过载瞬间将王伟狠狠压在弹射座椅上!
下方的大地在驾驶舱风挡外急剧放大,山脉、河流、树林瞬间拉伸变形!
高速坠落的失重感混合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仿佛将血液一并点燃!
地面目标——那些渺小的坦克、汽车、奔跑的蚂蚁般的人影,以可怕的速度拉近到眼前!
在王伟左翼稍后下方一点的位置,涂装着显眼红五星的援朝一号战机几乎与他同步进入了俯冲角。
“达瓦里希,又到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了!
援朝分队跟上我!
让美利坚的资本走狗们尝尝我们的铁拳!乌拉!!!”
彼得响亮而粗犷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带着一丝战斗的兴奋。
此时的援朝一号战机仿佛一道精准凿向阵地的青色闪电,飞速俯冲而下!
下方
弗里曼少将脸上故作镇定的表情,在那片遮蔽了天空的机影和震耳欲聋的俯冲尖啸声中瞬间瓦解,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暴怒!
“Fuck!”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们哪来的这么多战机?!
两百多架?!
情报部门那群吃屎的废物!
他们连中国空军主力倾巢而出都毫无察觉?!
还有……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埋伏在这里?!
至少是有了大概的坐标范围!
该死的!谁出卖了我们?!”
弗里曼师长攥紧拳头,几乎是咆哮出来道。
“将军!中国战机群要轰炸了!
隐蔽!快!”
美骑兵一师参谋长下意识地想扑倒弗里曼,却被暴怒的师长一把推开。
“防空炮!!高射机枪!
给我开火!把他们打下来!!”
弗里曼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嘶哑变调的吼道。
然而,太晚了!
第一波俯冲而下的战机,在到达最佳投弹高度前一刻,机翼下方突然火光爆闪!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砰——!”
中国战机的机炮那沉闷而凶暴的怒吼率先撕裂苍穹!
密密麻麻的火线,如同天罚的上帝之鞭,精准地抽打在阵地前沿试图开火的美军高射机枪和40mm高炮阵地上!
无数弹壳如暴雨般从机翼下方抛撒,钢铁碎片混合着人体残肢和漫天血雾猛地炸开!
“炮——!啊!”
一个刚抓住高射机枪握把的美军士兵只来得及喊出半声,整个上半身连同他操控的机枪被一道粗大的机炮火线拦腰扫断!
灼热的金属碎片嵌入了旁边另一名装弹手的胸膛,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一头栽倒在血泊中。
一个被击中的高炮位在耀眼的殉爆中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球,翻滚着将几个美军士兵吞噬!
就在这致命的火力压制间隙,真正的毁灭降临了!
“咻————————”
“轰——!”
“轰轰轰轰——!!!”
成百上千的重磅航空炸弹脱离了机腹挂架,带着尖啸砸在美军阵地上!
首当其冲的,是左翼那片伪装良好的坦克集结地!
至少有四枚500公斤级别的重磅炸弹几乎同时落点在一个排的三辆谢尔曼坦克之间!
刹那间,仿佛是整个大地被一只无形的巨拳狠狠捶中!
所过之处,钢铁制造的谢尔曼坦克瞬间被巨大的力量瞬间掀飞!
沉重的炮塔被撕离底座,翻滚着砸进旁边的树林,砸扁了半履带车!
一个美军坦克乘员在爆炸冲击波到来前被甩出舱口,如同断线风筝般在空中翻滚解体。
爆炸核心点升腾起混合着黑色硝烟和橘红色烈焰的蘑菇云,将那片区域彻底笼罩。
坦克履带零件、金属残骸、人体碎块,在烈焰中翻滚、坠落……
右翼山坡上
美军精心挖掘的散兵坑和重机枪火力点,遭到了凝固汽油弹的“特殊关照”。
暴雨般密集的钢珠子炸弹从天而降,覆盖了大片的区域。
每一枚炸弹都在低空爆开,瞬间倾泻出数百颗致命的钢珠!
“噗噗噗噗……”
一时间,无数钝物入肉的闷响在战壕里响起!
来不及寻找有效掩体的美军步兵成片地倒下,不少人身上瞬间布满了密集的喷血孔洞!
随后而至的凝固汽油弹则制造了真正的火狱!
粘稠的燃烧凝胶洒落在树林、灌木、人体和武器上,附骨之疽般猛烈燃烧,产生上千度的高温!
火焰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在地面流淌、跳跃、攀附!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此起彼伏,十几个火人在阵地上疯狂地奔跑、翻滚,最终变成焦黑的炭块。
而正面,由王伟和彼得亲自带领的机群编队,精准地捅向了弗里曼的指挥部外围!
万里一号战机在近乎极限的高度改平,机腹下方两枚黑乎乎的炸弹轻盈地脱离了挂架,沿着近乎垂直的弹道高速坠下!
“轰隆——!!!”
剧烈的爆炸几乎就发生在弗里曼和约翰逊眼前不到三百米的地方!
那是警卫连的一个高射机枪阵地的位置!
烟尘、泥土、树木的碎片和被炸碎的武器零件冲天而起,形成一堵恐怖的死亡之墙!
狂暴的气浪“噼里啪啦”地扫过师指挥所的临时掩体,打得沙袋噗噗作响,帆布棚顶瞬间被掀飞!
一个站在指挥所门口警戒的美军通讯兵被一块飞旋的高炮碎片削掉了半边脑袋,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
“将军!小心!”
美骑兵一师参谋长终于成功地将失魂落魄的弗里曼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压住他。
没多久,碎石和泥土如同冰雹般砸在他们背上。
彼得驾驶的援朝一号战机则选择了紧邻指挥所的一个重型卡车运输队集结点目标,那里堆放着大量的油料桶和弹药!
彼得驾驶着战机以一个近乎贴地的大仰角拉起,机翼下的机炮火线从一个弹药堆垛一路扫射到油罐桶!
瞬间,殉爆开始了!
先是弹药堆垛腾起巨大的火球和震耳欲聋的连串爆炸!
紧接着,大量油罐被点燃,连锁反应引发了巨大的二次爆炸!
燃烧的油料如同地狱的熔岩般四处流淌,引燃了一切!
冲天的火焰将半个天空映照得血红,整个核心阵地陷入一片翻腾的火海!
热浪炙烤着每一个幸存者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汽油焚烧和弹药硝烟混合的呛人恶臭!
“废物!一群废物!!
我们的空军在哪里?!
天空是我们美利坚的!!!”
弗里曼少将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军装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头发凌乱,脸上被弹片划开一道血口。
“发报!立刻给我发报!!!”
“最高优先级!电令李奇微将军的总指挥部!”
“告诉他们!立刻!马上!派遣最大规模的战斗机群和轰炸机群进行空中截击和远程反制!
敌机至少超过两百三十架次!
我们损失极其惨重!
重复!立刻空中支援!!!”
弗里曼看着天空中施虐的中国战机群,眼中充血的吼道。
“Yes,sir!”
美骑兵一师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
很快,联合国军总指挥部内
“将军!参谋长!紧急军情!
刚接骑一师师长弗里曼急报!
他们在横城南预设的伏击阵地遭到大规模中国空军机群突袭!”
一名美军参谋带着电报,急匆匆的跑来汇报道。
刹那间,作战室内瞬间陷入一种极其压抑的寂静,所有目光唰地一下集中过来。
“具体报告!”
范弗利特参谋长一步上前,声音低沉而严厉的问道。
“轰炸发生于五分钟前!
中国空军动用超过两百架战机,对骑一师阵地实施精准饱和轰炸!
弗里曼将军报告说骑兵一师损失惨重!
左翼装甲集群损失超过百分之二十五!
右翼步兵阵地及支援火炮阵地损失超过百分之三十!
总统人员伤亡极其惨重,初步估计战斗人员损失一千余人!
高射炮阵地第一时间被摧毁压制,无力组织有效防空!”
弗里曼将军强调,中国空军如此倾巢而出,目标明确且毫不留情!
他坚信这意味着中国钢七总队主力即将在该区域发起向南的强行突击!
他请求总指挥部立即派遣最大规模战斗机群及远程火力,全力歼灭此中国空军机群!
并提前调集所有预备队,准备在该区域彻底围歼可能出现的钢七总队主力!”
那名美军参谋快速的报告道。
“中国空军出动了两百架以上的战机?!
果然是南面!
该死的伍万里,他以为他还能创造奇迹?
将军!我觉得弗里曼的判断完全正确!
这是天赐良机!
中国人终于把他们的底牌空军主力和钢七总队的攻击方向彻底暴露了!
他们想以空军掩护,集中全力向南突破!”
骑一师有所损失,但是主力还在,而且他们成功引出了目标!
现在,中国空军为了掩护地面突击,刚刚倾巢而出倾泻了火力,必然需要返航!
这正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刻!
而伍万里的钢七总队只等轰炸结束,就会像饿狼一样扑出来,试图踩着骑一师的残骸撕开一个缺口向南冲!
这种情况不能犹豫,必须梭哈!
现在我们应该立刻命令我们所有的五百架战斗机全部起飞!
可以先急赴横城南空域,在敌机返航路上设置屏障,务必将其全部拦截歼灭!
然后直扑轰炸区域周边,对任何可能集结或行动的地面目标发动不间断猎杀!
同时,命令预备队立刻向横城南全速开进,形成多重纵深包围圈!
绝不能让钢七总队这条大鱼溜走!
这是快速歼灭伍万里,彻底扭转朝鲜战局的唯一机会!”
范弗利特参谋长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疯狂光芒,仿佛看到胜利的勋章在向他招手般说道。
一旁静默观察的楚云飞没有说话,瞳孔深处却闪过一道极其锐利的光芒。
他表面不动声色,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只是用余光敏锐地扫过沙盘上伍万里曾战斗过的位置。
水原、横城,还有那蜿蜒的汉江支流。
一个巨大的疑团在他心中盘旋:伍万里此人,其战术向来以诡谲莫测、用兵大胆到近乎逆常理著称,
无论是光复水原、飞夺朝定桥还是闪击横城,哪一次是靠正面对冲硬闯的?
这种倾尽空军主力孤注一掷的“蛮攻”,简直像是把脖子直接伸进联合国军预设好的绞索里!
与伍万里过往那如同精密外科手术般的战术风格完全不符。
他直觉地感到,这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诱饵?
一个故意暴露自己、吸引火力的香饵?
伍万里会如此轻易地一头撞进对方精心设计的主防方向?
他几乎可以肯定范弗利特这个典型的火力决胜主义者的判断错了!
但他不能提醒,一丝一毫的异常都不能有。
楚云飞微微垂下眼睑,掩饰住心底翻腾的忧虑和一丝隐秘的期盼,轻轻吹了吹茶杯上并不存在的浮沫,就像一位超然物外的旁观者。
与此同时,李奇微的眉头则是紧紧锁成了山峦,显然他没有被范弗利特那极具煽动性的“梭哈”论调冲昏头脑。
“中国钢七总队的威胁,以及这支突然展现如此规模的空中力量,确实极其危险。
歼灭他们,也确实是杜鲁门总统说过的最高优先级目标。
但要完成这个目标,情报的‘唯一性’和战场态势的‘确定性’是前提。
范弗利特,你的方案太过激进。
将我们所有的空中力量和机动预备队,一次性地、毫无保留地投入初步判断的点,这非常冒险。
弗里曼的报告带着强烈的挫败感和迫切的反击愿望,其判断是否足够客观?
伍万里会不会是故意暴露强大空军力量来搅乱我们的视线?
轰炸区域如此明确,难道不是也为我们的反制力量标明了靶心?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战场信号,但这信号本身是否真实反映了钢七总队的真实意图和全部底牌?
如果这又是一次伍万里式的战略欺骗呢?
我们倾其所有砸向一个目标点,其他地方出现更大的漏洞怎么办?
汉江干流方向志愿军的阻击部队,李云龙部一直没有大的动作,他们会不会在等待我们兵力调动露出破绽后的雷霆一击?”
李奇微一连串问题砸出,显示出他大脑的飞速运转和基于丰富经验的本能警惕。
“可我们难道坐视中国空军轰炸我们的骑兵一师不管……”
范弗利特张嘴辩驳到一半,却被李奇微抬手打断。
“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但也不会立刻全面投入!
范弗利特参谋长,立即命令我方所有可用的前线战斗机中队,倾巢出动!
目标只有一个,歼灭那支正在返航或可能再次出动的中国空军主力机群!
务必尽全力,将中国人的这只空中重拳给我彻底打断!”
此外,命令所有在前线待命的预备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以团级为基本单位,原地驻防待命!
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严禁擅自离开防区向任何方向移动!
当我的命令正式下达之时,他们要能马上奔袭动起来!”
李奇微想了想,当即说道。
“将军!
如果我们不趁机调动地面部队封堵,仅靠空中打击,恐怕很难阻止钢七总队主力发起地面突破啊?
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轰炸造成的混乱……”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低声劝道。
“我们不清楚他们的突破点是否一定在那里!
预备队,是我们应对所有方向突发变故的战略机动力量,是整个汉江南岸防线的定海神针!
不能连钢七总队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把所有砝码全部押上去!
我们必须保留最大的应变余地和后手!
就按我的命令传达,空军倾巢出动,预备队做好奔袭准备!”
李奇微摇了摇头,强硬的下令道。
“Yes,sir!”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只得无奈的应下道。
很快命令下达,美空军的五百架战机立刻倾巢出动朝着骑兵一师的方向飞去。
………………………………
与此同时,汉江支流西岸,钢七总队隐蔽处
“万里,你这招果然把美空军吸引过去了!
美军的预备队还没动,但是也没扑过来这里。
我们已经趁着夜色成功渡江了,但时间上确实来不及直接闪击打下水原,毕竟南面的骑兵一师发现我们一直不进攻肯定会看出来不对劲并汇报的!
只能悄悄继续摸过去,等待你连环计的第二环成功才行。
不过至少王伟那边通过无线电告诉我们说,轰炸十分成功。
他们只在你推测的轰炸坐标范围中搜寻了半个小时,就幸运的找到了骑兵一师的位置并进行轰炸!
只要继续炸一段时间,把炸弹都炸完,必定能一次性打掉骑兵一师两个营的兵力!”
刘汉青激动的说道。
“咱们总队长真是神了,这都能推测出来!
总队长以后可得给我算算,俺老余啥时候能说上好媳妇!”
余从戎闻言,当即笑道。
“哈哈哈……”
平河等人闻言,连忙笑了出来。
“少扯淡!
汉青,通过无线电告诉王伟他们,立刻带着中国空军战机群转移,绕到汉江防线那边去轰炸!
记住让他们不要走原路线,先绕到(XXX,XXX)坐标,然后再杀去汉江防线轰炸!
这样大概就能绕开美军在城南的空军主力的常规飞行路线了!
与此同时,电报横城支队和汉江北的李云龙军长,轰炸完后立刻发动猛攻,打出气势来!
哪怕是横城支队真的突围成功,那也没关系,必须按真的来打!”
伍万里看了看脑海中的天眼地图,当即下令道。
“万里,你真会拿捏美国鬼子的心理!
现在继续轰炸完再走无非多炸死七八百美军!
可要是空军绕到汉江防线再炸一波,然后李云龙和横城支队打一轮夹击,甚至能凭借空中优势打一轮胜仗!
被打疼的美军24师汇报之后,李奇微肯定会带着中计的焦急感,火速投入所有预备队和空军转向扑向汉江防线!
到那时候,他们的空军没了炸弹只能返航补充完再起飞再飞过来炸,预备队更是被我们的部队死死缠住打!
我们再配合水原城内的汉江支队里应外合,大概率够时间拿下水原了!
快去发电吧,让空军,让横城支队和李云龙军长他们按我说的动起来牵制吸引美军!
钢七总队全体同志结束休整,继续朝水原摸去!”
伍万里在脑海中推演片刻后,当即说道。
“是!”
钢七总队的众骨干闻言,当即应下道。
………………………………
美骑兵一师阵地上空,中国空军很快便收到了伍万里的转向轰炸汉江防线的命令。
庞大的中国空军机群骤然转向,精准地朝着伍万里预估的坐标点飞去,准备绕过去再直奔美军汉江防线。
座舱外,朝鲜半岛冬日苍茫的山川大地飞速后退。
“加快速度,打出突然性来!”
王伟紧握操纵杆,透过玻璃凝视着仪表盘上跃动的方位数据后对着无线电设备喊道。
……
与此同时,汉江南岸
美军第24步兵师构筑的汉江防线主阵地,正处于一种例行公事般的警戒状态中。
师长迪安少将正与参谋长在地堡式指挥部里对着大幅作战地图讨论友军骑兵一师可能遭遇的“小麻烦”。
地图上代表钢七总队的红色箭头已被他们画向南方。
“那群中国疯子刚在南面闹腾得挺欢,弗里曼够喝一壶的。
我们的‘铁壁’固若金汤,中国人不会蠢到来啃这块硬骨头。
顶多是对岸那些中国军队时不时骚扰。
你看,我们的战士们都丝毫不惧怕那些中国人!”
迪安看向阵地上的美军,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汉江防线阵地上
许多美军士兵甚至利用难得的冬日暖阳,三三两两地在堑壕外晒太阳抽烟。
雷达站的天线有规律地转动着,高射炮位旁的士兵也显得有些懈怠,毕竟天空此时一片宁静。
然而刹那间,尖锐凄厉的防空警骤然拉响!
“呜——————————”
“大规模高速目标群!方位东南!高度快速下降!
数量……上帝!超过两百架!
是敌机!中国空军!”
此时,一名美军通讯兵惊恐万状的跑来嘶吼道。
迪安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手中的铅笔“啪”地掉落在地图上。
“什么?!不可能!他们刚在南边……”
他的话音还未落,凄厉的俯冲呼啸声已穿透了地堡的混凝土顶盖传来!
天空中,无数黑点急速放大!
一架架带着杀意的中国战机,以几乎垂直的角度向着大地猛扑下来!
“高炮!所有单位!给我开火!开火!”
迪安连忙对着电台嘶吼,并一把推开参谋长,扑向指挥掩体的观察口。
他放眼望去,正好看见整个天空都被密密麻麻的中国战机群遮蔽。
………………………………
中国战机群中,万里一号战机内
王伟的呼吸在加压面罩下异常平稳。高度表指针疯狂逆时针旋转。
在他的瞄准具中,地面目标在急速放大。
周围高炮阵地迸发的猩红色曳光弹轨迹如同节日的烟花,但过于稀疏,根本构不成有效火网。
他能清晰看到地面上惊慌失措奔跑、试图爬回炮位的美军士兵如同蝼蚁。
“锁定目标,准备进入攻击航线!”
王伟冷静地报出,油门微收,尾舵轻蹬,细微调整俯冲角。
风压让机体发出细微的呻吟,巨大的过载将他狠狠压在座椅上。
当十字准星稳稳套住那个醒目的主碉堡和周围的火炮阵地时,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操纵杆上的投弹按钮。
机腹下一枚重达五百公斤的航空穿甲爆破弹拖着死亡的啸音脱离挂架。
紧接着,他的拇指划过武器面板上的机炮发射钮,23毫米机炮口喷射出密集的火舌。
“咚咚咚咚咚咚…………”
刹那间,高爆燃烧弹横扫向下方暴露在阵地上的美军炮兵组和重机枪巢,带起一片片猩红的血雾和金属零件。
结束攻击后,他猛力拉杆,座机怒吼着承受着巨大阻力,开始近乎极限的强行拉出俯冲。
另一边,援朝一号战机以同样凌厉的俯冲姿态切入攻击航道。
此刻的彼得将机头稍微拉起,进入平飞攻击姿态。
飞行高度降至五百米,速度依旧迅猛。
他果断地按动了凝固汽油弹的投掷按钮。
机身微微一震,两颗粗大炸弹脱离挂架,翻滚着落向那片布满绿色人影和美军军用卡车的区域。
数秒后,洼地里猛然绽放出两朵巨大无比、翻滚升腾的橘红色火球!
“轰!轰!”
凝固汽油弹破裂的瞬间,成吨粘稠的胶状燃烧剂被猛烈地抛洒开来,覆盖了直径近百米的区域。
黏稠的火焰如同地狱之火,粘附到人体、车辆、武器、地面一切可燃物上猛烈燃烧。
凄厉得非人的惨嚎声瞬间压过了爆炸的轰鸣!
原本整齐隐蔽的美军队列在不到一分钟内化为一片疯狂扭动挣扎的火海和浓烟地狱!
从汉江上空俯瞰,整个汉江防线的主防御阵地,如同被无数火云连绵覆盖!
……………………………………
正当第24师在空中打击下痛苦挣扎时,汉江南岸后方
横城支队呐喊着嘹亮的军号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汉江防线美军阵地侧后翼发起了决死冲击!
此刻为了达成战略欺骗,他们打着钢七总队特有的“钢七”红色袖标,志愿军服装,高举着红旗冲锋。
在轰炸烟幕的掩护下,远远望去,就是一支“拼死突围”的“钢七总队”主力的架势!
“为了祖国!为了钢七总队!冲啊!”
李兴华支队长和张振华政委身先士卒,指挥着这支队伍。
他们没有重武器,但有大量的轻机枪、冲锋枪、步枪和从美韩军缴获的迫击炮、巴祖卡。
六千战士分成数股尖刀,利用地形和空中打击制造出来的混乱,向美军汉江防线发起了猛冲!
枪声如同炒豆般炸响,机枪的火舌在硝烟中狂舞,手榴弹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
这支队伍的突击,气势惊人,完全是一副要杀开血路,向汉江强行渡河的态势!
几乎在同一时间,汉江北岸,震天动地的炮群怒吼声压过了之前所有的爆炸和喧嚣!
那是整整四个军级炮兵群同时全力开火!
数以百计的榴弹炮、山炮、野炮将炽热的钢铁风暴毫无保留地泼洒向汉江对岸美军“铁壁”防线正面纵深地带。
设汉江北岸,一个坚固观察所的最高点上
“开炮!
开炮!!
开炮!!!
孔二楞子!
老子让你去炮兵阵地督阵就是让你监督他们给老子狠狠的炸,明白吗!?”
李云龙脖子上青筋毕露,唾沫星子几乎喷溅到无线电话筒上的吼道。
“明白!老李你放心!
老子憋的劲儿也正好全使出来!
炮群全体都有,全速射!
十发急促射,放!”
另一边,孔捷那粗豪的声音同样震得传声筒嗡嗡作响道。
北岸的炮群火力陡然又提高了一个量级!
巨大的火球在汉江南岸纵深地带连环绽放,如同连绵不绝的火山爆发!
每一次齐射都在美军阵地后方砸出一片片翻滚的血与火的浪涛!
炮火覆盖下,美军本就薄弱的第二线预备队、通讯枢纽、后勤转运点一片狼藉。
紧接着,在震耳欲聋的炮火掩护下,汉江北岸靠近所有重要渡口和浅滩的区域,同时响起了嘹亮刺耳的冲锋号声!
刹那间,无数的帆船瞬间铺满了江面。
数以万计的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战士跳出掩体,向着江滩奋勇冲击,口中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打过汉江去,营救钢七总队!”
“活捉美国鬼子!”
“同志们冲啊!和钢七总队会师!”
冲锋部队虽然实际上只推进到浅水区江滩,并未真正下水强渡。
但密集的队形、震天的口号、漫江的渡河器材和极其凶猛的炮火,营造出了规模骇人的强渡汉江战役才有的气势!
………………………………
这一刻,汉江南岸
第24步兵师师长威廉·迪安少将刚刚推开企图拉他进入更深处掩体的卫兵,扑到仅存的一个完好的观察孔前。
他看到的景象是:空中,中国空军的战机依旧在盘旋、俯冲、倾泻弹雨,主宰着天空的每一寸空间。
正前方地面,他精心构筑的防线核心已经被炸成一片火海炼狱。
通讯彻底中断,各主要阵地报告不是损毁就是失联。
美军士兵尸体和装备残骸铺满了视野。
侧后方,一支至少五六千人、气势汹汹的部队正喊着惊天动地的口号,疯狂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侧后防线,试图撕开口子。
而汉江对岸,敌人动用了至少几百门大炮,将炮弹像泼水一样砸向他的纵深地带!
更恐怖的是,那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渡船和潮水般涌向江滩的步兵。
那绝对是志愿军主力倾巢而出,要玩命强渡汉江营救被“困”在南岸的“钢七总队”!
“该死的,这次绝对错不了,错了我就下辈子投胎给中国人当狗!
立刻电报联合国军总指挥部!
钢七总队主力正在朝我汉江防线发动猛攻!
中国阻击部队的主力……主力在北岸已经开始大规模渡江了!
请求所有空军战机群,所有预备队,所有能动用的武力支援,要快!!!”
美军迪安少将大声吼道。
“Yes,sir!!!”
美24师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并跑去电台督促传达。
第二百九十八章 烽火连江疑阵起,钢七铁骑踏水原!!!
城南市,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Sir,不好了!”
“汉江防线……汉江防线紧急军情!最高等级红色!”
通信参谋几乎是连滚带爬撞进来,嘶吼道。
“快念!”
李奇微刚端起咖啡杯的手猛地一僵,滚烫的褐色液体泼溅在沙盘边缘,连忙皱眉催促道。
“汉江防线第24师的迪安师长急电!
中国空军主力集群正猛攻我汉江防线核心阵地!
轰炸精准度极高!
现已直接摧毁我前沿百分之二十的重火力点和高炮群!
凝固汽油弹覆盖纵深预备队集结区!”
那名美军参谋连忙汇报道。
“胡扯!
中国人的飞机不应该是在横城南返航路上被我们绞杀吗?!
他们哪来的力量同时进攻两个方向?!”
范弗利特一拳砸在钢制桌沿,指骨瞬间充血的说道。
“范弗利特参谋长,您让我说完
中国空军空袭同时,还有一支佩戴钢七红色袖标、打出红旗的地面部队。
他们的兵力预估六千以上,已突破我24师17团侧翼结合部,正全速穿插,强攻核心高地102!
对方喊杀声震天…他们…他们喊着‘打过汉江,会师主力’!
这还不是全部!
汉江北岸,李云龙的主力集团动用超过四个军番号的炮群同时对汉江我方纵深实施无差别覆盖!
大口径榴弹炮!野炮!山炮!持续轰炸!
落弹密度超过志愿军常规炮击弹药量百分之二百!
无线电侦听到清晰、大规模、成建制冲锋号!
所有北岸中国军队高喊同一口号!
‘打过汉江去,营救钢七总队!和钢七会师!’!”
那名美军参谋几乎是扑到沙盘前,将几支象征中国攻击部队的红色箭头被狠狠插在汉江防线几个核心支撑点上说道。
话音落下,“会师”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所有联合国军将领的神经上!
“南北夹击!
这是中国钢七总队的突围信号!!
他们钢七主力就在汉江防线南岸!
他们要冲开血路和李云龙会合渡江!!
看!一切都连起来了!
之前南线的空袭就是烟雾!是诱饵!
是为了把我们宝贵的空中力量钉死在南方!
现在他们主力全出,空军突然折返打我汉江!
步兵正面突击!北岸大军压境接应!
他们在拿命砸开汉江这条回家最近的血路!
这些中国人是狗急跳墙!
是困兽最疯狂的最后一扑!
电报说的清清楚楚,钢七红旗和袖标!听到渡江接应口号!这规模骗不了人!
只有钢七总队才有这种恐怖的集结和突击能力!也只有他们,值得李云龙把压箱底的本钱全部豁出去!
李奇微将军!弗里曼在横城南被炸是吃了情报的亏!那是为汉江主战场的铺垫!
现在钢七主力就在汉江以南!李云龙在北面接应!
这是上帝赐给美利坚一次性和这两个心腹大患算总账的天赐良机啊!!”
范弗利特想了想,当即激动的说道。
此时,美军的情报主管满头大汗地将几张刚冲洗出来的高空侦察照片递上。
范弗利特几乎是抢过去的,灯光下,汉江北岸几个炮兵阵地尘土飞扬,炮口焰密集闪烁。
南岸,硝烟弥漫中隐约可见密集冲锋队形突击的模糊轮廓。
“铁证如山!看这地面突击队形!看这炮群密度!还有…看这!
一条通往江边的小路上,无数朝鲜民夫正扛着长长的跳板木料等渡河器材奋力奔跑,队伍蜿蜒如蚁群!
看到没?
连朝鲜人都动员了!
这是铁了心要架浮桥强渡!
这是全面渡江战役的发令枪!”
范弗利特狠狠挥拳,如同擂响战鼓般说道。
楚云飞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刮骨刀,缓缓扫过那片标注为“横城-水原”的区域。
那片区域,此刻在疯狂转动的战局地图上显得异常的“平静”,平静得如同暴风眼中心。
此时,他的食指无意识地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一叩。
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一记无声的警钟,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代表了什么。
【伍万里,你这瞒天过海、连环计中计玩得太大了!
这李奇微、范弗利特都咬死了你必在汉江血战!
甚至连那老百姓扛的修桥木料都成了‘铁证’……
好一招假戏真做、虚则实之的狠棋!
楚某佩服!】
楚云飞心底升起一丝敬佩,暗道。
论兵法谋略,中国人是全世界的祖宗。
李奇微和范弗利特看不出来,中国军事精英楚云飞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但是他也只能猜到这一步了,伍万里埋在水原的汉江支队暗棋,他是怎么也猜不到。
“横城方向最新空中侦察确认!中国空军对骑一师空袭后大批机群向东北方向转移消失,暂时无法定位!”
没多久,又一名美军参谋递上最新电文说道。
“东北方向?”
李奇微的手指在地图上疾速移动,目光紧锁汉江防线上空那片被红色阴影重点标记的空域。
“那正是回援汉江战场的最近航线!还在迷惑?
不!
这是中国空军在短暂集结补充后准备二次进场!
对汉江防线发动致命空援!”
他猛地抬头,一种久历沙场的铁血决断取代了之前的犹疑。
“我承认,范弗利特,你这次抓住了致命时机!”
空中情报、地面侦察、无线电破译、迪安一线目击……所有证据链都闭合了!
目标只有一个:钢七主力在汉江南,意图渡江!
无论这是不是伍万里最核心的主攻方向,我们都已别无选择!
汉江一破,我们精心构筑的整个铁桶包围圈将如破堤洪水一溃千里!
朝鲜战场天翻地覆!”
范弗利特参谋长!”
李奇微一拍桌子,大声喊道。
“Sir,我在!”
范弗利特如同被点火的火箭,骤然挺直,脸上涌起狂热的血色。
“我命令!
执行最终方案!投入全部!一战定全局!
一,所有前线、预备机场的战机,包括护航机群、补充进场的轰炸机中队,全部!立刻给我倾巢而出!
不惜燃料,极限航速!
给我扑进汉江战区那沸腾的血池里去!
在头顶把那群中国战机给我撕成碎片!扫清每一寸掩护渡江的天空!
二,立即接通所有地面预备队指挥频道!
让他们丢掉所有累赘!只带武器弹药!用最快速度杀向汉江防线!
另外告诉迪安,给我死死撑住!
预备部队和空军集群很快就到!
我要把钢七总队和李云龙那些中国军队,全都给我碾碎在汉江的冰水里!
听懂了吗?!”
李奇微深吸一口气,大声下令道。
“Yes,sir!”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并转身前去传达。
………………………………
没多久,命令全部下达完毕。
美军各个机场骤然亮起无数道刺破夜幕的光柱——那是紧急升空的战斗机群打开加力喷出的尾焰洪流!
引擎的怒吼如同远古巨兽复苏,声浪甚至卷着钢化玻璃在嗡嗡颤抖!
其中一处的城南机场内
一架刚刚完成挂弹、喷绘着F-86“佩刀”标志的双发重型喷气战斗机座舱内,驾驶员中校史密斯猛地扣上氧气面罩。
座舱盖缓缓降下隔绝了喧嚣,但他能感觉到钢铁巨兽在身下咆哮蓄力。
塔台命令在耳机里轰响:“所有单位全速升空!重复!目标汉江!
无限制攻击!准许使用凝固汽油弹!上帝保佑美利坚!”
油门被猛推到底,炽热的蓝色尾焰瞬间将地面映成白昼!
大量同样的战机依次离地,撕裂云幕,咆哮着汇成一支指向汉江的空中巨矛!
京畿道通往汉江防线的A级战备公路上。
美军预备部队的百余辆M26“潘兴”重型坦克和M39装甲运兵车组成的庞大钢铁纵队彻底堵死了三股车道。
刺耳的履带摩擦声、柴油发动机的嘶吼、高音喇叭催促前车的叫骂混作一团地狱交响曲。
一时间,美军的所有空军战机群和预备部队都被吸引前去了汉江防线的方向。
………………………………
与此同时,水原城外的无名山坳里,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内
忽然,电讯员撕下抄报纸的手在抖,墨迹几乎未干。
“万里,成了!”
“汉江那边报讯:美骑一师主力、预备队,连带五百架次的空中狗崽子,被李云龙老总和咱们的横城支队死死钉在汉江防线了!”
刘汉青连忙接过,目光扫过字句,兴奋的说道。
山坳里死寂刹那,随即轰然点爆。
“好啊!太漂亮了!
咱们总队长的连环计成了!
声南虚北,调虎离山,把联合国军的家底全扯过去了!
这下我们实际的击西拿下水原没问题了!”
余从戎也兴奋的说道。
“就是啊!
老余,咱俩打先锋,保管天黑前给总队长把钢七总队旗插水原城门楼上!”
高大兴猛地从弹药箱上站起,一身硝烟火气未散的说道。
“瓜娃子们,都沉住气!
老虎挪窝了,看家的恶狗还在呢!
水原不是没有牙。”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冷静的提醒道。
“雷公说得对。
根据情报汇总,水原城内,是美军刚调来的三千残兵拼凑的暂编团,依托城墙的工事驻守在城内。
城外防御阵地,是前面在东线被打残过的韩三师的剩余主力,整七千人!
上万敌军驻守,容不得半点闪失!
此战,必须万全!”
刘汉青重重点头,手指戳向地图上水原周边密布的蓝圈与红叉说道。
所有人的视线,最终投向指挥部深处沉默的身影。
伍万里背对众人,静立在一幅巨大的朝鲜半岛挂图前,单薄的军衣挺括如刀削。
微弱的光勾勒着他年轻却已刻满风霜轮廓的侧脸,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地图上的曲线,陷入推演沉思。
整个指挥部随着他的沉默而肃然,炉火噼啪声异常清晰。
半晌后他推演完毕,缓缓转身,目光锐利,已无半分踌躇。
“走到这一步,后面是绝壁,前头是刀山,我们脚下一步踏空,就是万丈深渊,骨头渣子都留不下。
此战——有进无退!
钢七总队,必须赢!”
伍万里先是看着众人动员道。
“是!”
众人应诺如雷贯耳,指挥部里杀气瞬间凝聚。
伍万里径直走到地图桌前,大手覆上水原外围区域。
雷公、余从戎、高大兴、平河几人立刻无声地围拢。
他仿佛无意识的食指在地图上精准而飞快地划过几个关键坐标点。
这些点的位置与方位,与他脑海里那幅只有他自己能看到、标注着一切敌军动态的“天眼地图”精准重合,纤毫毕现。
“根据情报和侦察部队的同志们拼死换回来的消息分析后推测,韩七师在西山坳地带布设了两个团级炮群。
核心炮兵阵地区域,锁定在此!
误差绝不会超过这个范围!”
伍万里对照着脑海中的天眼地图,用手虚划出一个小圈道。
雷公浑浊的老眼瞬间一亮,随即俯身凑近地图,看向伍万里划的范围。
只见范围内正好地势微陷,有密林遮蔽,正是设置隐蔽炮阵的好地方!
伍万里指出的位置,和他多年炮仗淬炼出的直觉隐隐吻合。
“总队长放心,我这几十年的炮,专敲不开眼的乌龟壳!
保证第一轮齐射就把他那个炮窝犁一遍!
剩下的火力点,翻不了浪!”
雷公重重点头,连忙说道。
“好!
至于韩七师的脑袋,他们的指挥所……
根据南面阻击部队拦截的零星敌军通讯波段,结合捕捉的那个韩军通讯参谋的零碎供词。
很大可能,就在这个坐标范围的密林深处!
朴征熙这条老狗,学精了,懂得把脑袋缩在烂泥坑里!”
伍万里对照着天眼地图中的位置,继续说道。
“目标明确!
总队长,让我带着火力支队杀过去吧!
我保证再硬的烂泥坑也给它掏开,再逮他一次,直到他不敢再参军为止!”
余从戎看着作战地图,战意昂扬的说道。
“不。
朴征熙和我,是老‘交情’了。
这次得我再带着警卫营和装甲部队,亲自去会会他!
至于你们火力支队,侦查支队和突击支队,则配合炮火从四面猛攻就好!
雷公!
战斗打响后,我不管你是用穿甲弹给他钻孔,还是拿高爆弹给他揭盖!
十分钟内,韩七师的炮,必须是哑巴!
十分钟后,火力全开,按预设坐标压制所有韩军阵地,让他们头都抬不起来!为全局突击铺路!”
伍万里果断下令道。
“老雷拿项上人头担保!炮不响够,提头来见!”
雷公咔地一个立正,下巴扬起的回应道。
“高大兴!带你突击支队,做最强硬的先锋!
待炮火压制展开,立刻撕开韩军正面预设阵地,像锥子一样捅进去!
记住,猛打快突,不必纠缠,打穿阵型就是胜利!
平河!你安排部分侦查支队的尖兵,潜行至韩军两翼防御结合部薄弱点。
务必在雷炮开火前悄然渗透进去!
只待正面突击一起,立刻由内向外爆破预设反坦克壕沟、拔掉隐蔽火力巢!
然后切断韩七师各部间联系!让他们的各个下属团级指挥全部瞎眼!
余从戎!
你率火力支队突进去之后为中军,重家伙给我死死压制水原城内任何敢于伸头、试图支援城外的美军!
用密集炮火和重机枪织一张网!水原城门给我锁死了!
城内美军有胆子冲出来送死,你就负责让他们变成尸体!
记住,时间就是命!雷炮一哑,我立刻率警卫营和装甲部队突击韩七师指挥所!
总结来说,就是雷公的炮轰掉韩七师炮兵阵地,平河的侦查尖兵潜入从内部打、高大兴正面强攻。
余从戎突进去后压制水原支援,我率装甲部队和警卫营打掉朴征熙的师指挥部!
一小时后,全军按计划发起总攻!”
伍万里大手一挥,豪气冲天的下令道。
“是!!!”
指挥部里内众人的杀吼声冲出山坳,几乎压过了呼啸的北风。
………………………………
水原城外,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的命令如同无形的电流,瞬间传递至各个作战单元。
一小时后,炮兵阵地深藏在山谷洼地,冰冷的钢铁巨兽一字排开。
雷公捏着伍万里递来的那片写有坐标范围的纸张,盯向远方的黑暗山峦,那里就是韩三师的西山坳炮群。
志愿军炮手们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位雷公的最终指令。
“到时间了!
一炮、三炮、七炮,目标坐标‘狼窝’,四发急速射,高爆弹!
二炮、六炮,燃烧弹三连发!
其余各炮,覆盖预定目标周边200米范围,五发齐射,高爆弹混合燃烧弹!
装填!”
雷公低沉嘶哑的嗓音压过了寒风,干脆利落的下令道。
志愿军炮手们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炮闩开闭的金属撞击声、装填炮弹的沉重闷响、炮兵急促的口令声混杂成一曲战地的交响。
炮口调整仰角发出的吱呀声,在这交响曲中格外刺耳。
“预备——放!”
“开饭咯!!!”
雷公手中挥下令旗,大声吼道。
“砰!砰!砰!”
刹那间,炮弹出膛的闷响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一道又一道橘红色的火舌从炮口猛烈喷吐!
数十道刺目的流光拖着长长的白色尾迹,呼啸着刺破黑暗,向着西山坳方向高速飞去。
“咻——————”
那尖锐的、如同索命厉鬼尖啸的破空声瞬间笼罩了整个水原城郊!
西山坳,韩三师炮兵团的核心阵地
阵地上灯火管制,只有几点微弱的星光。
那是韩军炮长们在借着月光或手电筒的光检查炮械。
空气冷冽,除了隐约传来的口令声和机械检修的轻微碰撞声,并无太多异常。
炮兵团团长李承范上校正在一个地势较高的简易观察哨里,裹紧大衣,对着电话低声确认各炮连准备情况。
他脸上带着一丝因前线主力被调走而略显轻松的表情。
美军的情报说,中国的精锐被牢牢钉在了汉江防线,水原周边应当是安全的。
“确认,各连已进入战斗位置……”
他的话未说完,一种极端不祥的、仿佛地狱之门开启的尖啸声由远及近,瞬间塞满了他的耳膜!
“炮击——!隐蔽——!!!”
凄厉的警报声几乎是同时在阵地上炸响,但为时已晚。
“轰轰轰轰轰——!!!”
炮兵支队精准的第一轮炮弹如同长了眼睛,毫无偏差地砸落在核心区域!
在伍万里的超神幸运加成下,一颗炮弹最先命中韩军炮兵阵地的一个炮弹堆!
撞击瞬间产生的火球腾空而起,炽热的光焰吞噬了周边百米的一切!
但这,只是开始。
堆积如山的炮弹和发射药被瞬间引爆!
“轰隆——!!!!!!”
这是一次彻底毁天灭地的大爆炸!
仿佛整个山坳被一只无形的巨锤狠狠擂在了地心!
一个难以想象的、照亮了半个夜空的巨大火球翻滚着升腾起来。
冲击波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一切,坚固的炮垒如同纸糊般被掀翻、撕裂!
许多距离较近的韩军士兵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直接阵亡!
观察哨中的韩三师炮兵团长李承范只感觉眼前一片极致的光亮,然后整个世界在疯狂的摇摆和轰鸣中彻底崩塌。
他像一片落叶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翻,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石壁上。
碎裂的望远镜镜片深深扎进他的脸颊,温热的血流瞬间模糊了视线。
巨大的轰鸣声之后是诡异的寂静,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剧烈的耳鸣和不断滴落的血滴声。
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硝烟和火光,看到的是一副地狱图景。
他引以为傲的炮兵团阵地,已经完全被翻滚的烈焰、扭曲的钢铁以及焦黑的残骸覆盖了。
一些侥幸在核心区域之外的炮位上,幸存的炮手跌跌撞撞,捂着流血的耳朵,发出无声的哀嚎,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
他的炮兵团,在炮声响起后的短短十几秒内,就彻底丧失了反击能力!
“延伸覆盖!
目标,韩三师A至G号阵地!火力压制,不准抬头!”
很快,雷公冷酷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到了各炮位。
刚刚宣泄完怒火的钢七总队重炮,再次昂起炮管,发出低沉致命的喘息。
于是,钢七总队的炮火开始向更广阔的敌军前沿和纵深阵地延伸。
大地持续剧烈地震颤,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
密集的弹雨覆盖了韩军步兵赖以依托的堑壕、散兵坑、机枪火力点。
泥土混合着碎裂的木桩和被炸飞的肢体不断溅起。
躲藏在战壕里的韩军士兵被震得东倒西歪,耳鼻流血,一些人直接在剧烈的震荡中失去了意识。
高爆弹掀起的土石堵塞了交通壕,燃烧弹引燃了工事材料,点着了韩军士兵的棉衣。
原本还算坚固的防线在毁灭性的炮火蹂躏下变得千疮百孔,如同被猛兽撕烂的破布。
露头就秒的情况下,韩军士兵都被死死的压制在各自的掩体中。
就在炮火延伸覆盖达到最高潮,整个韩军前沿阵地都在爆炸的火光中痛苦呻吟之际。
“突击支队!全体都有——为了胜利!冲啊!!!”
高大兴洪钟般的怒吼响彻冲锋地带!他猛地端起冲锋枪,第一个跃出了隐蔽的进攻出发阵地。
“杀!!!”
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终于爆发!
早已按捺不住的钢七总队主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呐喊着冲下山坡,向着被炮火蹂躏得晕头转向的韩军阵地猛扑过去!
此刻,炮兵的射击并未完全停止。
炮弹依旧带着尖锐的呼啸砸向韩军纵深,给突击部队开辟道路。
冲锋的志愿军战士们灵活地沿着被炮火犁开的缺口跃进。
爆破手抱着炸药包,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些炮火未能完全摧毁的坚固工事和铁丝网。
重机枪手迅速在冲锋途中选择有利位置建立火力点,向两侧残存的韩军火力疯狂扫射,压制和掩护冲锋部队。
“照明弹!高点!全打出去!”
几乎同时,负责内部破坏的平河,在水原城南面防线的一处隐蔽角落发出指令。
几颗尖锐的信号枪声响起,数发雪亮的白色照明弹拖着尾烟直冲云霄,在达到最高点时骤然点亮,如同白昼突然降临!
整个韩军防线被照得亮如白昼!
这不仅照亮了敌人惊恐的脸,更彻底照亮了阵地中被平河小队潜入后标记出的火力点、机枪巢和指挥所位置,为主力部队指示了最清晰的目标!
就在这时,更令人心胆俱裂的钢铁轰鸣声加入了冲锋的浪潮!
“装甲突击队!向预定目标——突击前进!”
伍万里冰冷而坚定的命令在车际电台中炸响!
他亲自坐镇在编号为一号的谢尔曼坦克车长位置,刘汉青作为炮手在他的下方。
这辆披着硝烟和伪装泥浆的重型坦克,履带碾过冰冻的泥地和残留的铁丝网,第一个冲了出来。
紧随其后,另外七辆谢尔曼坦克和八辆M8装甲车组成的钢铁纵队。
这支混合了钢铁与血肉的突击力量,在高达几百人的精锐警卫营护卫下,蛮横无比地直插韩三师防御核心!
目标明确:撕开防线,直捣黄龙,拿下韩三师师指挥部!
“001车!前方,标号Z7,钢筋混凝土火力点!穿甲弹!短停急速射!”
伍万里的声音透过车内通话器清晰而迅疾。
坦克炮塔沉稳地转动,粗长的炮管直指黑暗中一个正在向外喷吐机枪火舌的坚固堡垒。
“穿甲弹!装填完毕!”
装填手汗流浃背的吼声。
“稳住!……放!”
刘汉青屏息凝神,精准开炮。
“轰!”
刹那间,一号坦克的车身猛地一沉!
坦克炮口喷出巨大的火球和硝烟!
那枚特制的穿甲弹精确地钻入了机枪射孔,猛烈的爆炸瞬间将里面几个韩军机枪手和武器撕成了碎片!
整个堡垒上半部分坍塌下来,机枪声戛然而止。
“右侧!反坦克小组!两点钟方向!灌木丛后!高爆弹!速射!”
伍万里通过天眼地图又瞬间捕捉到了威胁,对着无线电通讯大声下令道。
刹那间,坦克炮塔敏捷的猛“甩”过去!
几乎在刘汉青将炮口指向的同时,装填手已将一发高爆弹塞入了炮膛!
“轰!”
爆炸的火光吞噬了那片灌木丛,几个刚刚扛起巴祖卡火箭筒的韩军士兵惨叫着被炸飞。
“碾压!警卫营步兵跟上清理残敌!继续前进!保持速度!”
伍万里没有丝毫停顿,指挥装甲部队如入无人之境般向前隆隆推进。
前方一段由沙袋和木桩临时搭建的工事,在沉重的钢铁履带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而易举地碾平、撕裂!
八辆谢尔曼坦克如同移动的铁壁,碾过堑壕,撞碎掩体,用履带覆盖血肉,用精准的火力摧毁一切敢于露头的目标。
紧随其后的八辆M8装甲车则利用其机动性,用车上携带的机炮和同轴重机枪不断向两侧延伸扫射。
强大的火力压制着企图从侧翼袭来的散兵游勇,并收割着溃散的韩军步兵。
警卫营的战士则以标准的“三三制”小组战术,紧随坦克和装甲车向前跃进。
当坦克碾过或炮击压制一片区域后,步兵小组便迅速冲上去,用手榴弹、冲锋枪和刺刀彻底清理残敌。
战斗短促而激烈,在绝对装甲火力的碾压优势面前,临时加固的防线如同冰雪般快速消融。
这支装甲突击部队,势不可挡地凿穿了韩三师南面防线。
然后在伍万里的带领下沿着预定的突击路线,向着天眼地图上那个红圈标记的韩三师指挥部杀去!
混乱的枪声、爆炸声和履带的轰鸣声已经清晰地传入设在一处半地下仓库中的韩三师临时指挥部。
朴征熙脸色惨白如纸,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
外面的参谋和警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报告!……西山坳炮兵团……失去联系!阵地……阵地全毁了!”
“报告!南面阵地被突破!中国装甲部队……装甲部队冲进来了!”
“报告!外围阵地多处遭强大步兵攻击!请求支援!”
“报告!中国坦克……已经接近第二道警戒线了!警卫连顶不住了!……”
一个个韩军参谋汇报的声音中都带着绝望的哭腔。
“废物!全是废物!
该死的,我不想再被俘虏一次了!
顶住!都给我顶住!
联系水原城里美军!让他们派……”
朴征熙暴跳如雷,挥舞着手臂嘶吼着吼道。
但他话音未落,一阵异常沉闷、仿佛就在头顶响起的履带碾压的巨响传来。
接着是机关炮猛烈扫射的爆响!指挥部顶棚的尘土簌簌落下!
“轰隆!”
“哗啦——!!!”
霎时间,仓库的沉重木门被一炮轰开!
木屑和烟尘弥漫中,数道雪白的手电筒光柱射入。
“缴枪不杀!”
“放下武器!”
“举起手来!”
大量志愿军战士们端着枪,冲进来喊道。
“保护师长!”
朴征熙身边,仅存的十几名警卫绝望地试图反抗。
但回应他们的,是一排精准的点射和冲锋枪的连发声。
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般扫过狭小的空间,火光闪烁中,几个身影惨叫着倒下。
手持冲锋枪的钢七警卫营战士如同神兵天降,迅速控制了所有出口,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每一个角落。
硝烟稍稍散开,只见朴征熙呆坐在一张歪倒的桌子旁。
他手中拿着一个点燃的打火机,试图烧掉桌上散乱的文件。
火光映照着他那张写满惊恐、不甘和彻底失败的脸。
伍万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冰冷的眼神透过昏暗的环境灯,如同两把利剑刺在朴征熙身上。
他身上沾满油污和硝烟,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
“朴征熙师长?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
伍万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朴征熙浑身一颤,打火机脱手落地。
他看着伍万里那没有任何胜利喜悦,只有纯粹完成任务般的冷静眼神。
又看了看周围的警卫营战士,最后目光落在指着自己脑门的那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所有的挣扎都消散了。
“这回服了吗?
有兴趣投靠我们吗?”
伍万里笑了笑,拍了拍朴征熙的肩膀说道。
“服了,但我还是没法投靠。
李奇微将我的家人接到了城南市,我不能……诶……
我很喜欢中国文化,尤其是那篇叫陈情表的文章。
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
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
但是你那么多次放过我,我也不知如何报答,杀了我吧,这次我不想走了”
朴征熙抹了把眼泪,将手枪上膛递给伍万里,坚决的说道。
“回去好好照顾你家人,记得有机会将家人转移到自己控制的地方。
走吧,你家人肯定不希望你死。”
伍万里看了看递来的手枪,塞回去笑着说道。
“你……
伍卡卡,我……
谢谢!”
朴征熙犹豫许久,最后朝伍万里鞠了个躬,随即咬牙扭头离去。
………………………………
随着韩三师指挥部陷落,失去统一指挥的韩军残余部队如同无头苍蝇般乱了起来。
水原城外,整个战场的局势彻底失去了控制。
各阵地上的韩军军官们或被打死,或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
韩军士兵们群龙无首,陷入了彻底的恐慌和绝望之中。
通信中断,指挥瘫痪,侧翼暴露,后方告急,前方又被凶悍无比的敌军猛攻。
当这些坏消息迭加在一起时,再坚韧的部队也会崩溃。
“师长没消息了!”
“指挥部没了!”
“快跑啊!”
“投降!我们投降!”
一时间,呼喊声、惨叫声、丢枪弃械的声响此起彼伏。
许多阵地的韩军士兵开始成群结队地丢下武器,双手抱头从战壕里爬出来,跪倒在冰冷的土地上乞降。
一些顽固分子还在抵抗,但很快被如同怒涛般席卷而来的钢七总队各支分队分割、包围、歼灭或俘虏。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剃刀,清理着各主要阵地。
平河率领的侦查尖兵小队四处穿插,清缴残存据点,破坏通讯设施。
余从戎指挥的火力支援部队则稳步推进,用重机枪和迫击炮火力肃清那些负隅顽抗的孤立据点。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到处是丢弃的武器、韩军的尸体和被押解成串的俘虏。
半小时后,钢七总队的大旗插上了韩三师最后一道主要阵地的制高点。
“报告总队长!
水原城外韩三师所有阵地已肃清!抵抗基本停止!
所有预设防御点全部被我军拿下!战果统计正在进行中!”
一名钢七总队参谋冲到伍万里乘坐的一号坦克旁,挺直胸膛大声报告道。
“知道了。
通知雷公,所有火炮调整射向,下一步目标是水原城外围工事。
让高大兴负责清点战场,看押俘虏,抢救伤员。
平河带队迅速前出抵近水原城南门侦察城防火力点和兵力部署。
并且通知水原城内的汉江支队,准备行动!
全军准备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我要看到能投入下一场攻坚战的兵力集结完毕!
然后,配合里面的汉江支队,里应外合,一举攻克水原!!!”
伍万里大手一挥,满是杀气的下令道。
第二百九十九章为第五次战役准备,为第五次战役打出战前优势!
水原城外围阵地上,钢七总队指挥部内。
“总攻时间到了,是时候一举拿下水原了……
雷公!
坐标范围:西墙E-7至E-9区段,东墙F-3至F-5炮垒群,北墙主城门两侧碉堡群及D-2洼地!
标尺修正完毕即刻起,三轮急速射,给我砸开这乌龟壳的门牙!”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根据美军火力点报坐标下令道。
“明白!
炮指收到!
各炮群装填修正……预备——放!”
通讯器中,瞬间传来雷公嘶哑却亢奋的声音。
刹那间,钢七总队对水原城的总攻,轰然爆发!
刹那间,天地变色!
超过四十门大口径榴弹炮、野炮同时喷吐火舌。
阵地后方腾起一片滚滚浓烟,炽热的炮弹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厉啸,划过死亡抛物线,精准地砸向水原城墙各处。
“轰隆隆——!!!”
刹那间,大地发出沉闷的呻吟。
水原城墙西面E区段,是美军部署重机枪巢和迫击炮阵地的关键支撑点。
第一轮炮弹落下,如同冰雹般密集炸开,砖石、土木结构的工事在橘红色的火球中四分五裂,破碎的肢体和武器零件被高高抛起。
一门正在转移的美军105榴弹炮连人带炮被直接命中,化作一团剧烈燃烧的废铁。
东墙F区的炮垒群是美军远程火力的倚仗。
雷公的炮群在伍万里给坐标的作用下,第一轮试射便取得了绝佳效果。
第二轮炮弹砸下时,两座半埋式混凝土炮垒被重磅穿甲高爆弹钻入内部引爆。
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中,炮垒的顶盖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
里面的美军炮兵连同火炮瞬间化为齑粉,殉爆的弹药引发二次爆炸。
霎时间火光冲天,将半边城墙映照得如同白昼。
北门主城区是美军防御核心。
城门楼两侧的砖石碉堡群遭到毁灭性覆盖射击。
凝固汽油弹燃烧的白光刺破烟幕,粘稠的火焰附着在一切可燃物上疯狂蔓延,将试图依托碉堡射击的守军连同他们的火力点一同吞噬。
D-2洼地内,正匆忙集结准备增援北门的美军预备队一个连,被兜头盖脸的重炮炮弹砸入中心区域。
冲击波、破片和烈火瞬间将洼地变成了人间炼狱,惨叫声被爆炸声淹没,成建制的部队在恐怖的炮火中灰飞烟灭。
仅仅三轮急促射!
持续不到十分钟的饱和炮击,却打出了雷霆万钧、摧枯拉朽的效果。
美军苦心经营的火力点被硬生生抹掉,前沿兵力损失惨重,通讯线路多处中断。
城头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到令人绝望的火力覆盖彻底打懵,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炮击停歇的余音尚在回荡,如同号令枪响!
钢七总队的步兵进攻号子声瞬间响彻四野!
“同志们!为了新中国!冲啊——!”
“拿下水原,活捉敌酋!杀!”
“冲——!”
西面,余从戎带领的火力支队率先跃出冲击阵位。
伍万里给这个支队的任务相当于是火力撕裂器。
用最强的火力撕开缺口并死死钉住突破口。
数十挺轻重机枪、冲锋枪发出连绵不绝的爆响,编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火网,压得城西残存的美军根本抬不起头。
爆破组的战士如同猎豹般敏捷,在火力掩护下抵近炸毁残留的铁丝网。
而后便是一轮轮的突击队冲锋攻城。
东面,平河的侦查支队展现了其独特风格。
他们行动如风,配合默契,将“三三制”战术精髓发挥到极致。
平河带着一大帮神枪手如同幽灵狙击手,不断变换位置。
他们手中加兰德步枪每一次清脆的鸣响,几乎都伴随着一名美军机枪手或军官的倒下,精准地压制着敌方反击节点。
侦查支队的战士们更擅长渗透和奇袭。
在正面火力吸引和佯攻下,多个小分队利用炮火造成的瓦砾堆和暗渠死角,悄然爬上城墙,插入美军防线的薄弱环节。
他们的枪声虽不如西面密集,却枪枪毙命,造成的心理威慑巨大。
东墙的美军始终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纵深,防线在精确打击下迅速瓦解。
北面,高大兴率领的突击支队打出了最猛烈的进攻浪潮!
高大兴一马当先,手持汤姆森冲锋枪,身背炸药包和爆破筒,一边怒吼一边向前倾泻弹雨。
他就像一把巨大的破城锤,直插敌阵最坚硬之处!
突击支队的战士们紧随其后,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沿着被炮火轰得摇摇欲坠的主城门和坍塌的城墙豁口,排山倒海般涌入!
美军在北门布置了重兵和最后几辆装甲车试图封堵。
但面对高大兴这种悍不畏死、以命搏命的打法,加上人数和气势上绝对的劣势,最后的防线如同纸糊般几乎要被瞬间冲破。
手榴弹的爆炸声、冲锋枪的扫射声、双方士兵白刃相交的金属碰撞声和濒死的惨叫混杂在一起,奏响了水原城陷落的前奏曲。
而南面城墙方向,枪炮声稀疏,似乎成了唯一一块宁静之地。
这正是伍万里精心设计的“生门”,或者说——死局的开端!
就在三面攻城的震天厮杀声掩盖一切之时,水原城内,另一场无声又致命的杀戮正在上演。
潜伏已久的“汉江支队”行动了!
他们如同一群沉寂的暗影,早已深入水原城的大街小巷、废墟工事,甚至混入了韩军的溃兵和逃难的平民之中。
美军重兵被三面如潮的攻势牢牢吸引至西、北、东三个方向。
南区的守卫在军官的催促下也不断被抽调增援前沿,变得异常空虚。
就在美军注意力完全聚焦在正面战场时,“汉江支队”的核心行动小组如同毒蛇般从阴影中现身。
城中心的电报局大楼内,两个美军通讯排正紧张地试图恢复被炮火炸断的联系。
“噗噗噗!”安装了消音器的M3冲锋枪喷出微弱的火光,守在大门和窗口的美军哨兵无声倒地。
这些行动队员如同鬼魅般闯入,枪火瞬间爆发,将措手不及的通讯兵全部清除,电台设备被炸药炸毁。
一个重要的美军弹药库外,巡逻队刚走过拐角。
埋伏在垃圾堆和残破房屋内的狙击手冷静扣动扳机,专打军官和机枪手。
守卫部队被突如其来的精准射击打懵,纷纷寻找掩体。
“汉江支队”的爆破手趁机潜入,将定时炸弹安置在弹药库承重柱下。
市中心的一处大房已被美军征用为南区预备队指挥部。
几名看似在街角躲避炮火的“平民”,突然掀开破旧的长袍,露出身上缠满的手榴弹和紧握的冲锋枪!
他们以决死的姿态冲向大门,在美军的惊叫声中拉响了弦索……
更致命的是,在美军后方通往南城门的几条主要街道上,多处隐蔽点同时射出了炽热的火力!
轻重机枪吐出火舌,迫击炮弹从不知名的角落呼啸落下,精准地覆盖了试图开赴增援北门的预备队以及运送弹药的卡车队。
这些火力点不求杀伤多少,只求制造最大的混乱和恐慌,迟滞一切调动。
街垒、燃烧的车辆残骸、甚至是伪装的陷阱在关键路口凭空出现,堵塞道路。
“中国人在后面!我们被包围了!”
“该死!他们在城里!到处都是!”
“Fuck!中国人什么时候打进来的?”
刹那间,恐慌的呼喊在美军后卫部队和后勤人员中疯狂蔓延。
城内枪声四起,爆炸不断。
火光处处,中国军队仿佛无处不在!
通讯瘫痪,指挥链中断,撤退的路线被打断,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侵蚀着守军的神经。
三面铁锤在狂砸,后方又被无数匕首疯狂捅刺,水原城的美军,已然陷入了绝境!
水原城深处,美军暂编团指挥部
美军暂编团团长乔治·威尔逊中校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墙壁在重炮的震撼下簌簌落灰,头顶的电灯疯狂摇曳,忽明忽灭。
刺耳的警报声从未停歇,接踵而至的噩耗几乎将他击垮。
西面告急!
枪声震耳欲聋,敌人突入城区!
东面防线崩溃!
军官死伤惨重,无法组织抵抗!
北面城门失守!
高大兴的部队正潮水般涌入巷战!
更要命的是城内突然冒出大批武装分子,到处袭击,核心节点接连被毁!增援部队根本过不来!
“长…长官!
最新截获部分城内无线电杂波分析,还有前线军官目击报告确认!
城内存在规模不明的中国精锐武装!
他们装备精良,有组织地在破坏通讯、袭击后勤、阻断交通!
目的明确,就是将我们钉死在城内,配合外围强攻!”
一名美军情报参谋几乎是连滚爬冲进指挥部,声音颤抖得变了调的喊道。
“团长阁下,我们没有希望了。
水原,已经是中国的了。
三面被钢七总队主力强攻突破,每一支都是能啃碎骨头的硬茬子。
城内还有如此规模的、组织严密的游击队肆意破坏。
我们剩下的人,分散在复杂的街巷中,失去了统一指挥,士气崩溃,根本抵挡不住这种内外夹击的铁锤攻势。
中国人故意在强攻中留出了南面一个巨大的‘口子’。
这是明显的口袋战术!他们在城外必然设下了致命埋伏!
但……留在城内,我们会在巷战中被一点点撕碎,直至全军覆没,没有任何生路可言!
向南突围,闯进那个‘口袋’,是九死一生!
但那‘一生’,需要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最强大的兵力撕开口袋最可能薄弱的一点。
或许,还能在伏兵合围前冲出去一丝生路。
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
美军的参谋长卡尔文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指着沙盘上标记为红色的三个方向,声音沉重得如同在宣读讣告般说道。
“Fuck!
我们不能像老鼠一样死在地洞里!
传我命令,全团放弃所有重装备,放弃阵地!
所有还能动的人,立刻向城南集结!
以警卫营为核心开路装甲车,所有轮式车辆、吉普车、卡车,全部发动!
目标突破城南口袋!
Run!Run for your lives!God bless America!
(跑!为活命跑!上帝保佑美国!)”
美军团长威尔逊愤怒的说道。
话音落下,指挥部立刻陷入更彻底的混乱。
军官们争抢着冲向通讯台下达各自最后的乱命。
外围的美军士兵们听到命令,原本仅存的一点抵抗意志瞬间瓦解,纷纷丢下武器,转身就向南狂奔逃命。
威尔逊和卡尔文在警卫营的簇拥下,狼狈不堪地冲出指挥部。
他们跳上了早已备好的几辆M8轻型装甲侦察车和几辆吉普车、军用卡车,组成了一支仓促拼凑的突围车队。
引擎发出嘶哑的轰鸣,撞开挡路的障碍物和溃兵,如同一群疯狂的野牛,朝着南城门方向决死冲锋!
城南方向,看似平静的郊外田野和稀疏的树林间,实则杀机四伏。
伍万里乘坐的一号“谢尔曼”坦克,正静静地伏在一条废弃灌溉渠的土坡后方,炮管低垂,车身覆盖着精心伪装的草皮树枝。
装甲突击队的其余七辆“谢尔曼”和八辆M8装甲车,如同潜伏的钢铁巨兽,散布在道路两侧的预设伏击区域内,引擎熄灭,唯有车长和炮手警惕的眼睛透过观察窗死死锁定通往南城门的那条主干道。
警卫营的精锐战士们,身披伪装网,依托沟壑、田埂、坟包和简易构筑的单兵掩体。
手中的冲锋枪、轻机枪、火箭筒和反坦克武器,早已饥渴难耐。
终于,美军出逃的车队出现在视野中,并快速逼近着他们仿伏击圈。
“汉青!对准美军领头装甲车,打穿甲弹!”
伍万里观察片刻后下令道。
“收到!穿甲弹!装填!”
炮塔内的刘汉青迅速重复指令,同时用力摇动高低机手柄。
汗水顺着他年轻的额角滑下,渗入眼角引起轻微刺痛,但他眼睛一眨不眨,脸紧贴炮镜目镜。
他兼任一号坦克的炮手时间不长,但几次战斗下来,动作已像模像样。
“穿甲弹装填好了!”
一名志愿军装填手以沉稳但极快的速度将一枚穿甲弹“哐当”一声塞进主炮的炮膛,随即拍打安全装置并大吼道。
“瞄准……稳住!”
刘汉青将瞄准十字线死死压在那辆美军装甲侦察车的引擎舱位置,竭力压抑着因坦克急停转向带来的惯性晃动,手指悬在电击发按钮上方。
“打!”
伍万里见时间成熟,当即吼道。
几乎在命令出口的瞬间,刘汉青的食指猛地摁下。
炮口猛地向后座,滚烫的气浪裹挟着发射药气体从炮盾缝隙灌进炮塔。
透过炮口烟尘的消散,他清晰地看到那枚高速穿甲弹精准地凿穿了美军装甲车的后部装甲。
美军装甲车的发动机舱瞬间腾起一团橘红色的火焰,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内部爆燃。
整辆车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尾部,猛地向前一栽,随即瘫痪在土路中央,燃起熊熊大火,堵住了后方车辆的去路。
“干得漂亮!汉青!
各车注意!
目标美军纵队前半段,先打掉领头车和尾车!自由攻击!
装步协同,警卫营扇形展开,火力覆盖!一个不许放过!”
伍万里从车长镜里目睹战果,赞了一句,但命令毫不停顿的说道。
“一号收到!”
“二号锁定尾车吉普!”
“三号……”
无线电频道里立刻传来其余七辆“谢尔曼”车长的简短回应。
几乎同时,警卫营的战士们已经从跟进的半履带车上一跃而下,或在伴随坦克冲锋的装甲运兵车后舱门跳下。
他们以娴熟的动作在布满弹坑的田野、沟渠和田埂后迅速展开战斗队形。
机枪组飞快架设机枪,步枪手依托地形构成交叉火力点。
枪声瞬间炒豆般炸响,密集的子弹如同铁扫帚般刮向正试图离开公路作鸟兽散或依托残骸抵抗的美军士兵。
霎时间,美军陷入了绝境。
领头的美军装甲车变成了燃烧的棺材堵死了前路,尾随的几辆车也被后方跟进的二号坦克一炮精准掀翻了一辆吉普车。
剩下的车辆惊恐地试图转向田野,但土质松软,又遭到四面八方交叉火力的扫射,不少车一头扎进了被雨水泡软的稻田里动弹不得。
“上帝啊!他们在这里!”
“寻找掩护!建立环形防御!”
“我需要炮火支援!我们的炮火在哪?!”
混乱的喊叫声、绝望的哀嚎、指挥官气急败坏的命令在美军阵地上此起彼伏,伴随着钢七总队凶猛火力的持续压制。
伍万里操纵车长潜望镜转向右后方,看到一队美军试图依托被击毁的半履带车和弹坑组织抵抗。
他们的几挺勃朗宁机枪正在疯狂扫射,压制了警卫营一个进攻小组。
“汉青!11点钟方向弹坑区,美军机枪组!三发高爆弹速射!”
伍万里攥紧拳头,当即下令道。
“11点!高爆弹装填准备速射!”
刘汉青立刻确认,迅速拉动炮栓退壳,装填手几乎是同步将下一枚高爆弹送上。
“咻————————”
“轰!”
刹那间,第一发高爆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砸在那辆作为依托的半履带车旁不足两米的地方。
剧烈的爆炸瞬间掀翻了旁边的弹药箱和一名操作勃朗宁重机枪的美军士兵。
刘汉青迅速将炮口微调,然后便是将第二发炮弹轰出。
“轰!”
第二发炮弹几乎砸进了那个弹坑边缘,泥土和碎块像喷泉一样涌起。
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去,第三发炮弹已然出膛,这次正中弹坑中心。
巨大的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殉爆,那里的机枪火力瞬间哑了。
“目标已被成功压制!”
刘汉青看着弹坑区域的硝烟和再无声息传出,简洁地报告到。
伍万里点了点头,通过天眼地图的视角,迅速扫视整个混乱的战场。
就在此时,一辆满载士兵的美军半履带车正开足马力,试图冲过一片收割后的麦茬地向南边一座小山坡突围。
那车似乎加装了钢板,车上士兵的火力也异常凶猛。
“汉青!正前方!半履带车!引擎盖!穿甲弹!快!”
伍万里见状,急促下令道。
“锁定!穿甲弹!”
刘汉青迅速摇动手轮,汗水流得更快道。
“穿甲弹已装填好!”
装填手装填动作一气呵成,随即大声回应道。
“砰——”
闷响声响起,炮弹出膛!
然而,就在炮弹即将命中的刹那,那辆半履带车为了躲避前方一个弹坑,猛地向左急打方向。
高速飞行的穿甲弹几乎是擦着它的车后部飞过,打在后面一片空地上,扬起一蓬泥土。
“差一点,可惜了!”
刘汉青见状,懊恼地低声说了一句。
“驾驶员!前进二档!碾过去!”
伍万里眼神一凛,没有丝毫迟疑的说道。
很快,一号坦克低吼一声,沉重的车身猛然启动,笨重却坚定地撞开前方一堆燃烧的杂物。
钢铁履带卷起燃烧的焦糊麦秆和湿泥,直追那辆刚刚幸运躲过一劫的半履带车。
美军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这头钢铁巨兽高速逼近,眼中充满了绝望。
车上士兵惊恐地向坦克射击,子弹打在装甲板上徒劳地弹开。
“右转!右转!”
车上的一个美军少尉嘶吼着。
司机猛打方向盘,半履带车一个急转弯,试图绕开坦克的正面。
但这,也给了紧跟在坦克侧翼的警卫营战士机会。
“打轮胎!”
史前见状连忙大吼道。
两挺轻机枪和十几支步枪立刻集火那辆车的左后轮。
轮胎瞬间被打成了筛子爆裂开来。失去平衡的半履带车猛地一歪,车身剧烈倾斜,后轮陷入了松软的泥地,原地疯狂打转,扬起的泥浆糊满了车身。
机会来了!
“撞上去!左边履带!”
伍万里再次下令,没有丝毫犹豫道。
坦克驾驶员闻言,连忙猛踩油门。
一号坦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沉重的钢铁身躯精准地一摆头,左侧宽大的履带板狠狠地碾压在半履带车左后部车身最脆弱的位置!
“咔嚓——轰隆!”
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碎裂声轰然响起,夹杂着几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
倾斜的半履带车被整个侧向推动、挤压、扭曲变形。
履带下方的一块完全瘪了下去,里面的士兵命运可想而知。
坦克没有丝毫停留,碾过这堆废铁继续前进,留下身后一地狼藉和燃烧的尸体碎片。
伍万里的目光扫过那片扭曲的钢铁,立刻转向下一个关键区域。
他的目标始终明确,斩断指挥中枢,活捉美军最高指挥官。
就在这时,靠近战场边缘的一条浅水沟附近爆发了激烈的短兵相接。
大约一个班的美军依托沟渠进行顽抗,他们试图在混乱中保护着几个身影向更深处撤退。
其中一人穿着军官大衣,佩戴着上校军衔章,虽然狼狈不堪,但周围几个士兵舍命掩护,显示出其身份的重要性。
警卫营几波进攻都被精准的火力阻挡下来,还造成了数人伤亡。
“发现疑似指挥部目标!
汉青!三点钟,水沟灌木丛后,那个穿大衣的!
看到没?别打他!
用高爆弹覆盖他前面那片掩护的散兵线!把他们炸出来!
警卫营三连!火力压制!特等射手准备!别伤着那个军官!”
伍万里当即对着无线电通讯下令道。
“是!”
无线电里立刻有回应。
刘汉青快速转动炮塔,迅速锁定目标区域。
“高爆弹!覆盖散兵线!装填!”
他额头青筋微微跳动,手心因兴奋和紧张有些出汗道。
“轰!轰!”
两发连续的高爆弹精准地落在了那几名拼死掩护的美军士兵藏身的前方地带。
剧烈的爆炸将沟渠边缘的泥土、灌木连带着人体残肢猛地掀上半空,瞬间清空了上校军官前方最近的屏障。
爆炸的气浪和飞溅的泥土碎石让那名美军上校和身边仅剩的一名卫兵瞬间扑倒在地,烟尘弥漫。
就在这瞬间的间隙,埋伏在侧翼的警卫营一排战士如同猎豹般扑了上去!
刺刀闪亮,枪托飞舞。
几名试图爬起抵抗的美军卫兵被瞬间击倒制服。
史前一个动作迅捷如风的侦察兵出身的老兵,一个箭步就跨到了正挣扎着要掏手枪的美军上校面前。
他一把抓住其手腕狠狠反拧,同时用膝盖死死抵住对方后腰,另一个战士冲上来利索地搜走了他的配枪和证件。
“抓住他了!”
史前一手攥着俘虏的胳膊,一手抓起那枚闪亮的鹰徽团级指挥官徽章,对着远处一号坦克的位置兴奋地大吼并高举示意。
附近的几个警卫营战士看到,也立刻发出胜利的呐喊。
“总队长,警卫营报告!抓住一个美军上校!肯定是他们的头儿!”
一号坦克通讯器里传来声音,兴奋中带着粗重的喘息。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边的战果时。
战场南面,最后一股集结起来的约三十多名美军士兵,在一名少尉的带领下竟然发动了一次疯狂的反扑。
他们不要命地朝着一辆位于战场边缘的六号坦克冲去,企图用手榴弹炸断履带,争取最后一丝突围的机会。
这惊险一幕刚巧被正在炮塔外观察侧翼态势的伍万里通过车长镜捕捉到。
“汉青!7点钟方向!冲向我们六号车的美军散兵群!高爆弹覆盖!”
由于有天眼地图,所以伍万里的反应速度极快。
“装填高爆弹!”
刘汉青猛地一推炮塔转动方向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吼道。
炮口刚转动到位,刘汉青甚至来不及精确瞄准中心,只凭感觉估测了敌群的集中位置,猛地一按击发!
“轰!”
第一发高爆弹落在了冲锋美军群的后方几步,炸翻了几名美军士兵,冲击波让冲在前面的美军踉跄了一下。
“近弹!前移二十米!快!”
刘汉青见状,立刻做出修正。
装填手已打开炮栓,滚烫的弹壳冒着烟被退出。
新的炮弹瞬间填入!
炮口重新稳定!
“轰!”
这一次,炮弹落点堪称完美,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冲锋美军队伍的中央!
“轰隆!”
爆炸的火光瞬间吞没了十多名美军士兵的身体。
弹片和冲击波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而过,瞬间将这支绝望的反扑打掉了脊梁。
残存的美军士兵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恐怖的打击,哀嚎着四散奔逃,被早已注意这边的警卫营战士一一打倒或俘虏。
整个城南战场,枪炮声渐渐稀落下来。
燃烧的黑烟和尸体、焦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装甲突击部队和警卫营的战士们正在战场各处进行最后的清剿和俘虏收容。
燃烧的车辆残骸冒出滚滚浓烟,勾勒出一幅残酷的胜利画面。
水原城南门方向的天空,被城内激战腾起的更大规模的黑云和火焰染得如同黄昏般暗红。
装甲部队的指挥车上,美军暂编团团长威尔逊上校,被结实的绳索捆住了双手。
他军装满是泥土和污渍,帽子早已不知去向,鹰徽也被摘除,脸上擦破了几处,残留着震惊、沮丧的神情。
他被两名粗壮的警卫营战士押着,走到了一号坦克侧后方不远的位置。
伍万里推开炮塔顶盖,探出半个身子,冰冷的眼神扫过这个几分钟前还在指挥部里妄图死守城池的对手。
“报告总队长!
战场初步清点,这股突围的美军约五百人,初步统计毙敌约三百五十人,俘敌一百五十余人,包括这名上校团长威尔逊!”
史前跑来汇报道。
伍万里点了点头,对这结果并不意外。
他正要开口下令收拢部队,准备按照计划,押着俘虏和缴获的装备后撤整备,下一步配合城内战斗。
突然!
“轰隆——哗啦啦——!!!”
三声几乎连在一起的、远超野战炮击的、山崩地裂般的巨响猛地从水原城方向爆发开来!
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般撞在人的胸口,伍万里和所有人都猛地扭头望去。
只见此刻的水原城,东面、北面和西面城墙方向,不约而同地腾起三股极其庞大的橘红色火云。
裹挟着冲天的火光和浓密的烟尘,仿佛三座火山同时喷发!
坚固的城墙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大面积的、毁灭性的崩塌!
这绝非普通炮击!
这是城墙整体结构被内部爆破摧毁的标志性景象!
几乎在这惊天动地的爆破发生的同一刹那,在水原城的三个方向,冲锋号声几乎是同时冲天而起!
那熟悉的、如同血脉被点燃的激昂旋律,标志着水原城的城墙防线全面失守!
“杀!!!”
“冲啊!!!”
“为了新中国!前进!!!”
呐喊声紧随着冲锋号的尾音,如决堤洪水般从三个方向崩塌的城墙缺口处汹涌灌入水原城内。
城头仅存的美军守军早已被这毁灭性的爆破和冲锋声浪冲击得魂飞魄散。
零星的反抗枪声瞬间被更凶猛的我军步、机枪火力彻底淹没。
“报告总队长!
城内汉江支队发来最后急电!
他们准时引爆预设点!
西、北、东三面城墙成功实施核心爆破!
钢七总队的各个支队正在按照原定计划,从各爆破口突入城内!
巷战已经开始!
城头残敌已崩溃!
我军主力正向核心区高速突击!
主力攻破城墙了!他们攻进去了!”
通讯兵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振奋而颤抖,最后几乎是吼出道。
“所有单位注意!
俘虏就地移交后勤连处理!
其余部队全部杀进去,半小时内解决水原全部残敌!”
伍万里看了看手表,当即大声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当三面城墙在连环爆破中轰然倒塌时,伍万里乘坐的一号“谢尔曼”坦克引擎骤然轰鸣。
装甲突击队的钢铁洪流碾过城南伏击战场的美军残骸,炮口直指洞开的城市核心区。
“各车注意!我车为尖刀,沿主街向城心挺进!
汉青,标定沿途街垒火力点,用高爆弹开路!”
伍万里对着通讯电台大声吼道。
“是!”
刘汉青的吼声与炮弹上膛的金属撞击声重迭。
炮塔飞速旋转,瞄准镜十字线锁定百米外依托沙包工事的美军机枪巢。
“轰——!”
砖石沙袋在爆炸中四散飞溅,重机枪瞬间哑火。
后续三辆“谢尔曼”呈楔形阵列跟进,履带碾过废墟,车载机枪泼洒弹雨压制两侧窗口。
在强大的坦克火力下,美军各个街垒瞬间土崩瓦解。
装甲突击队并未停留,轰鸣着碾过残骸继续推进。
车载重机枪“铿铿铿”地泼洒着弹雨,压制着两侧视野盲区。
前方的街道景象变得更为惨烈。
原本坚固的房屋被大威力爆破和重炮反复蹂躏,形成连绵起伏的瓦砾堆,断裂的梁柱斜插在烟雾中,如同狰狞的肋骨。
美军溃退的痕迹清晰可见:丢弃的钢盔、砸毁的电台零件、散落的弹药箱,甚至还有仍在燃烧的吉普车残骸,扭曲得不成样子。
就在这时,前方十字路口处猛地爆发出一阵更猛烈的枪声,还夹杂着几声沉闷的爆炸!
“前方遇阻!美军依托大楼废墟建立支撑点!有反坦克武器!”
警卫营营长史前在无线电中急促报告道。
“娘停止前进!各车散开!寻找掩体!步兵吸引火力,报告具体位置!”
伍万里闻言,当即下令道。
一时间,坦克集群的轰鸣骤然降低。
钢铁巨兽们或寻找倾斜的墙体,或撞开一堵矮墙作为临时屏障。
前方一栋只剩下骨架的哥特式建筑残骸后,至少三挺重机枪正疯狂地向这边压制扫射,子弹打在坦克正面装甲上叮当作响。
更致命的是,在银行仅存的地下入口阴影处,伍万里的“天眼”捕捉到两支巴祖卡火箭筒!
“火箭筒!大楼入口!
三点钟方向!机枪掩护!
汉青!高爆!
炸塌入口!别让他们伸头出来!”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继续下令道。
“轰!”
“轰!”
刹那间,两声截然不同的爆炸几乎迭加在一起!
第一声是警卫营集中火力掩护的同时甩出的手雷在大楼入口附近炸开,烟雾弥漫。
紧接着,一号坦克的主炮怒吼!
一发高爆弹带着死神的尖啸,精准地钻进那个被美军当作发射阵地的地下入口!
猛烈的爆炸直接掀翻了入口的混凝土结构,碎石、烟尘混合着内部殉爆的弹药火光冲天而起!
那两支刚刚伸出的巴祖卡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作扭曲的废铁!
“打掉了!”
刘汉青兴奋地吼了一嗓子。
“还没完!
平河!平河在吗?
带着狙击手清理银行上层残敌!他们机枪还在响!”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紧接着说道。
“收到!总队长!”
无线电那头,平河的声音冷静沉稳的回应道。
加兰德步枪沉稳的射击声“砰、砰、砰”精准响起。
每一次枪响,对面美军重机枪旁必然溅起一团血花或惨叫着倒下一个人。
侦查支队的渗透狙击手在混乱中早已悄然占领了制高点!
“好!
步坦协同突击!碾碎他们!”
伍万里见状,下达了最后进攻的命令。
很快,钢七总队的坦克群碾过瓦砾堆,冲进弥漫着尘埃和硝烟的大楼外广场。
警卫营战士如同下山猛虎,从坦克后跃出,呐喊着冲向那些依托断壁残垣负隅顽抗的零星残敌。
刺刀见红的肉搏、冲锋枪的短点射、手枪的闷响再次成为战场的主旋律。
当最后一名躲在地下室试图引爆弹药库的美军军官被警卫营拖出来击毙时,这片街区彻底沉寂下来。
后续的巷战如同摧枯拉朽,残敌各自为战。
在钢七总队数个支队的夹击和伍万里装甲部队势不可挡的穿插下,零星的抵抗顷刻间便被扑灭。
此时,水原城的枪炮声终于完全停歇。
水原城的原指挥大楼内
“万里,打了那么久,水原终于被我们再次解放了!
这也标志着我们的二渡汉水正式成功!
我之前虽然也知道我父亲…那一辈的老前辈四渡赤水艰难。
知道他们是神来之笔的战术,可终究没有切身体会过多难。
现在咱们才第二渡汉水,就已经要使出那么多连环计和拼杀的突击奔袭,太不容易了……”
刘汉青感慨道。
“是不容易,但也远远没有到松一口气的时候。
联合国军知道被耍了肯定会反扑的,召集钢七总队各个骨干军官来开会吧。
必须立刻研讨出下一阶段的运动战方向,完成剩下的两渡,我们才能脱身。
不过转念想想,我们在这里虽然惊险万分,但其实也是为第五次战役做准备。”
伍万里笑了笑,说道。
“为第五次战役做准备?
是指我们四渡汉水后,拿下的那六个苏械师的枪支火炮和配套弹药生产线运输车吗?”
刘汉青闻言,当即说道。
“不止啊……
十万联合国军疲于奔命,围剿我们被耍的团团转,还被歼灭那么多士兵,必定会士气低落,疲惫不堪。
我估计等我们刚刚四渡汉水完,最多休息一天,第五次战役就会直接打响!
到时候就是我们养精蓄锐,还从国内补充完新军,从苏联补充完苏械武器,从第七军工厂补充完米格战机的志愿军主力!
对战这支兵力受损严重,士气低落的美军!
当然,他们也有可能会补充新部队入朝,但他们一大半的老王牌部队都在这里了。”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么说,我们倒还真是在为第五次战役准备,正在打出第五次战役的战前优势!”
刘汉青想了想之后,当即点头道。
“这还是因为咱们对战的是世界第一资本强国,若是换其他国家早被打趴下了。
不提这些了,再强的敌人咱们也不怕!
快去召集众军官开会吧,我有预感,咱们的四渡汉水,要到最惊险的时候了。”
伍万里挥了挥手,当即下令道。
美帝的血条确实厚,但是中国的战力也不是吃素的。
“是!!!”
刘汉青闻言,当即应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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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的铁定不敢问的,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将车子开往帝豪方向。
“我安排刘志勇和范明石,再去调查调查!”安良做出了决定,刘志勇和范明石最初负责的安保事务。
“他回来,那你怎么办?”段无痕蹙起了担心的眉,唐天豪是可以回来,他们可以架空他的职权。
等真正走到夜魔的面前的时候,两人对视间,目光灼灼,身上的气势不断的相互碰撞着,已经率先开始了第一轮的对决。
尽管罗博士是一名专业的科研人员,但是同时身为军人的他,开枪还是会的,并且以往在靶场打靶时的成绩也还不错,因此……只要能把枪拿到手里,他的心中也会多一分的底气。
她孤身一人在这里,要是喝醉了,连个保护她的人都没有,这样的错误,她不会犯。
“倚亦迅,请你放手!”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可以让人从头寒到脚。
来自他身上那股酒气很刺鼻,也很放肆地四溢着,彰显着一股狂野的气息。
紫夜云淡风轻的看了一眼身侧的长剑,压根就没意识到其中的危险,放肆的哈哈大笑。
翌日,十一月六日,早上八点钟,安良醒过来之后,便打电话联系了车俊贤,。
梵杀的发丝被微风轻轻吹动,几缕垂下,挡在冷峻的蓝眸前,令人辨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嗖嗖!这时冷风只听见两道破空声传来,话音刚落,两道人影便落在冷风面前。
简汐面对被质问,冷漠的看了看莫深一眼,冷嗤了声,随即拿了一支啤酒,且打开,豪爽的仰头喝了起来,还干底的那种。
却见林芝和梁安安目不斜视的从远处走来,两人衣着整洁干净,一看便是在岛上没有碰到什么波折的。
原本还没觉得怎么样的镜空,听到程梦喻这样说突然觉得腰和手都酸了,特别酸的那种感觉。
她想在这面馆中多坐一会,多打听些消息,可身边桌子的人都换了三波了,她除了一些家长里短,还是什么也没听到。
所以,为了不让江九一再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江爷爷只能把他关起来了,锁全都换了,而且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搬出来了,他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就要一张椅子。
她的话音落下,南宫忆一个闪身,便是挡在了门前,阻拦住了武香如的去路。
但是那又如何?就算是被算计的,可是不该发生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她还能怎么样?
“艹!还没人敢打老娘的脸!”她脸颊火辣辣的,怕是已经肿了,实在是出离愤怒了,连脏话都飚了出来。
“只不过,没想到你的第一场比赛就是和熊疯子打,你可要做好防护措施,那家伙打着打着就六亲不认了,所以导致没有人敢和他比赛。”这人又说道。
“可这样对彼此都没有好处,不如就我们退让一步,毕竟剑宗作为东道主,自然会抢占头榜的。”水月的意见倒是比较保守稳进。
李逸很羡慕,吃下一些天材地宝,然后睡一觉就突破了,这也太轻松,太舒适了。
璇玑一手搂住昙萝,另一只手敲上自己的那块传令玉符,唇角笑意扬起,眼底却透出几分危险。
总之,夜云就是一个话题人物,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引发一系列的话题来。
“别瞅了,孤用内力替你烘干衣物。一个男人还怕被人看么?”此话倒是不假,盛夏衣物轻薄,弄干不难,至于那件金丝马甲,前不久也被宫门们打捞上来。
容琅大概也猜到了席湛为什么会带他来这里,肯定是为了搬家的事吧。
李逸恍然,原来是这样,人榜争夺战百年一次,风玄龙也没有参加过,想来也不清楚其中的细节。
古剑宗,入门弟子分为四大院,东南西北,正常而言,要数南北二院要强一些。
“好,这一战,当真是不错了,我能有着你这么一个不错的对手,我的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满意的,但是你自然是不用那么得意的,我是一定可以将你干掉的,这就是我的任务!“龙似云说道。
两相比较,襄阳的战略位置就显得更重要,襄阳城外就有一座大山谷,正好用来藏兵,而且,那里还有一处宝地。
说着的头目领着两个后辈一起结印,三人的查克拉就如同源一般,混合在一起,化作蜿蜒的参天巨树,顷刻间就将大丸牢牢绑住。
摘下眼镜以后他看不清楚舞台下面的任何东西,他只感觉模糊一片。
百家中残余者,组建同盟,携手联合,共抗儒家,自称圣门,儒家蔑称其为魔门。
灯光闪耀中,秦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露出了一个笑容。
HN8的解药已经被研制出来,她的爱人第一时间拿到了解药,目前已经痊愈。
“不行,你扶我起来,我去看看。”苏妍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挣扎着要下床。
能对柳青灵造成这样控制效果的敌人有很多,菲茨杰拉雨德是一个,噩梦鸵鸟是一个,而另外一个拥有这种能力的丧尸黑魔已经被大祭司直接用时光重炮秒杀,除非丧尸黑魔能在没有防护罩的情况下硬抗下时光重炮的那一枪。
彩月吓得失声尖叫,秦朝露捂着她的嘴,继续撕扯,她不是说她图谋不轨,那她就光明正大的图谋不轨一个给她看看。
不光长得好看,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病弱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保护欲。
汉斯发出了狂傲的傲笑,脸上的表情近乎因为那激将到来的胜利而兴奋到扭曲。
第三百章 联合国军的堡垒围困,重点进攻!伍万里力排众议,以智破局!
城南市,联合国军总指挥部内
“将…将军!最高急电!来自水原!
水原城……失守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
整个城市落入中国人手里了!
威尔逊团长的团部通讯中断前,只发来了极短的求救信号……”
此时,一名美军参谋急匆匆的跑进来说道。
“轰!”
刹那间,这消息宛如一道九天惊雷,在指挥部所有高级军官头顶炸响!
李奇微脸上的平静瞬间冻结,随即被难以置信和极度的错愕所取代。
他猛地转向通讯参谋,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住对方。
“你说什么?水原失守?!!”
“那…那汉江前线正被我们重兵围困、配合江北志愿军主力全力‘突围’的,是哪支部队?!!”
李奇微瞪大眼睛问道。
“将军!汉江!汉江前线!
敌人突然停止了进攻!
整个汉江南岸所有冲击我防线的‘钢七总队’,全部脱离了接触,迅速后撤,消失在夜色中了!
汉江北岸,李云龙主力集团……停止了炮击!
战场……战场突然寂静下来了!”
几乎是同一刻,另一名美军参谋捂着还在嗡鸣的耳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同样巨大的恐慌喊道。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吞噬了指挥大厅!
只剩下电报机和无线电偶尔发出的“滴答”声,如同死神的跫音。
楚云飞心中早已有猜测,但当现实被无情揭开时,强烈的冲击力还是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成功了!
伍万里果然成功了!
一招精妙绝伦的“声南虚北”!
他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混杂着巨大的兴奋几乎冲破表面的沉静。
他立刻垂下眼睑,强自镇定,但紧握的指节已然发白。
范弗利特中将僵立在原地,手中的红铅笔无声地掉落在光滑的地图桌上。
他那张饱经风霜、总是充满冷静计算的面孔此刻写满了巨大的惊愕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挫败感。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汉江那边可能是佯攻,毕竟伍万里以狡诈闻名,但如此大规模的空军支援、地面猛攻、炮火覆盖……
一切的一切都逼真到极致!
连他范弗利特都被成功欺骗了!
他将宝贵的预备队全部调动过去,整个仁川汉江区域的作战计划因此改变……
这损失简直无法估量!
“俘虏!抓到了几个跑散的俘虏!
审过了!他们不是什么钢七总队!
他们是……是钢七总队留下的一支部队!
里面主力是朝鲜人!
就打着钢七总队的旗号吸引我们!最多…最多只有几千人!”
那名美军参谋说道。
哗!
如果说水原失守是惊雷,汉江战场停火像是骤雨。
那么这个俘虏的口供简直就是一场冰雹,狠狠砸在每个在场美军高级将领的头上!
所有人都懵了!
短暂的死寂后,一股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屈辱感和滔天怒火瞬间在每一个美军将领的胸腔里轰然爆发!
“Foolish!Stupid!”
(蠢货!白痴!)
李奇微猛地一挥手臂,拳头狠狠砸在厚重的木质地图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他那原本克制的风度荡然无存,面孔因暴怒而涨得通红,脖颈处青筋暴露。
“我们动用了前线最宝贵的空中力量、最精锐的地面预备队!
整个汉江防线都绷紧到了极限!
结果呢?!
我们被一支几千人的朝鲜偏师,加上一些破烂旗帜耍得团团转?!
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那个该死的伍万里操控!!!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是朝鲜战场开战以来最大的笑话!!”
李奇微身体微微颤抖,愤怒的吼道。
这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失误,更是对他这位新任联合国军总司令权威和能力赤裸裸的挑衅与羞辱!
一想到华盛顿白宫的杜鲁门总统、东京的麦克阿瑟会如何看待这场拙劣的表演,强烈的耻辱感就几乎要将他吞噬。
“可是……可是水原怎么会丢得这么快?”
范弗利特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浓浓的不解和一丝残留的侥幸。
他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强压下被愚弄的怒火,试图厘清关键节点。
“就算我们的主力被调开,水原城也有威尔逊的一个加强团,还有朴征熙韩三师的残部!
他们依托城市工事坚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
不,甚至是在我们还没收到求救信号的时候就沦陷了??”
范弗利特皱紧眉头,连忙问道。
“将军…前线残存无线电监听哨,还有几位幸存的军官用其他电台冒死报出的最后片段。
里面提到了……提到了钢七总队上次攻克水原时,在城内……在城内安插了内应!
他们在钢七总队攻城的同时突然在城内各处发动袭击,炸毁了指挥部、通讯站、弹药库……
制造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
拿着水原急电的美军参谋哆嗦着递上那张仿佛重若千斤的电报纸,艰难地补充道。
轰!
这最后的解释彻底击碎了范弗利特心底最后一丝幻想。
“内应…汉江支队……
上次攻打水原时就布下的暗棋……原来如此!”
范弗利特叹了口气喃喃道。
他终于明白了水原这座坚城一夜倾颓的原因。
这不是强攻的结果,而是精心策划、里应外合、内外开花!
伍万里这个人……他不仅在正面战场用兵如神,更把谍战、隐秘战线玩弄得炉火纯青!
这已经不是战术层面的胜利,而是战略预置和心理战的双重碾压!
“卑鄙!阴险狡诈!
无耻的鼠辈!
只会玩这些下三滥的阴谋诡计!
丝毫不敢堂堂正正地对决!
这就是中国军队的本质!
他们不配称军人!
就是一群只会躲在阴影里捅刀子的强盗!
楚将军,我说的对吗?!”
李奇微将矛头指向了楚云飞,语气中充满了迁怒和考校的意味。
“李奇微将军说的是!
他们最善于使用此等下作手段,裹挟民众、安插奸细、里应外合,都是其惯用伎俩!
这种行径,确实令人不齿!”
楚云飞心中冷笑,脸上却迅速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认同与愤慨,沉声道。
他语气激愤异常,完全符合一个痛恨对面的前国军高级将领形象。
这番表现毫无破绽,连老辣的李奇微和范弗利特也未察觉任何异样。
“现在骂也无济于事!”
李奇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远未平息。
他粗暴地推开几个挡在面前的参谋,几步冲到巨大的态势图前,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个被重新标注成刺眼红色的水原点。
“面子丢了!里子呢?
如果让这支该死的幽灵部队继续搅风搅雨,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华盛顿的怒火会烧死我们所有人!
你们这帮家伙!
平时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情报工作烂得一塌糊涂!
战略判断全是狗屎!
现在,立刻,马上!
给我拿出方案来!
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
海陆空都可以!
给我把这支该死的钢七总队,彻底剿灭在汉江南岸!
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看到伍万里的人头摆在我的办公桌上!!”
李奇微愤怒的吼道。
巨大的压力让整个指挥部的空气几乎凝固。
美军参谋们额头冒汗,飞速地交换眼神,大脑疯狂运转。
但面对神出鬼没、刚刚又给了他们一记响亮耳光的钢七总队,一时竟无人能提出有效的建议。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去围堵水原,面对的很可能又是一个空城,或者一个更致命的陷阱。
长达数分钟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地图翻动的声音。
终于,范弗利特中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中重新恢复了冷酷的计算光芒,他缓缓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僵局。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将军。
我们必须承认,伍万里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他不仅拥有超出常人的胆魄、战术创造力和部队凝聚力,更拥有极其可怕的战略预判和战场欺骗能力。
围追堵截,运动围歼,面对这样一支高度机动、拥有高度自主行动能力的部队,效果甚微。
他总能出现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如同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或者在预设战场上给我们沉重一击。”
范弗利特说着,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支代表美军的蓝色粗头笔,在钢七总队周围,特别是北、西、南几个方向重重地画了几个圈和连线。
“但是,他并非不可战胜。
他们的致命弱点在于,他们极度疲惫,极度依赖缴获,无法拥有稳定的后勤补给!
他们解放水原,获取物资,只能缓解一时。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人数!
整个钢七总队加上一些游击队辅助,总兵力撑死了也就万余人,而且连续恶战必有损耗!
他们再能打,也无法在一个狭小的区域承受持续不断的、优势兵力的多路围攻!”
“我们与其追着他们的影子疲于奔命,不如利用我们压倒性的资源和兵力绞死他们!”
范弗利特深吸一口气,说道。
“告诉我具体方案。”
李奇微闻言,似乎察觉到什么,连忙追问道。
一时间,所有参谋,包括那些刚才还因恐惧和挫败而颤抖的军官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范弗利特身上。
范弗利特踱步到大型态势图前,眼神复杂地在水原、汉江防线、横城、平泽、仁川这些关键节点上来回移动。
“将军,伍万里此人,其思维之缜密,行动之果决,欺骗手段之高明,在我所经历的任何战场上都属罕见。
围追堵截,试图在广阔地域捕捉他这条‘泥鳅’,已被证明效率低下且风险巨大。
他会利用地形、夜色以及我们因追击而暴露的破绽,不断地消耗我们,甚至给我们新的‘惊喜’就像水原。
不过,他的弱点也同样致命。
水原的仓库能缓解他们一时的补给困难,但无法持久,尤其在我们切断其后续通道后。
他们的部队规模,在绝对优势的打击力量和物资封锁下,会像铁链般不断收紧的绞索。
我们与其被他牵着鼻子走,疲于奔命,不如利用我们掌控的资源优势和兵力体量,彻底改变游戏的规则和场地,让他无处可逃。
既然他如此善于运动战、游击战,那我们,就用国军曾经用过、并且成功过的办法围剿战术来对付他。
我们不应再追求短时间内将其合围歼灭于某地。
而是应该立刻在水原周边关键道路、隘口、高地,建立起纵深的、相互呼应的碉堡群和火力支撑点!
就像在平原上构筑一座移动的、不断收缩的监狱墙壁。
同时,必须立刻锁死所有他可能获取补给或向外突围的通道!
让水原,这个他刚刚‘吞’下的鱼饵,变成他最终窒息沉没的铁棺材!
水原城的仓库,现在既是他的补给,也将是他最终行动的锚点!
他的部队需要休整,需要消化战果,需要转移伤员和缴获,肯定需要时间。
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在他得以喘息和组织下一次行动之前,完成这个囚笼!
让他们的机动能力在这层迭推进的堡垒和火网面前彻底失效!
然后,集中我们最精锐的机械化突击兵团,从碉堡线预留的通道出击,在选定的方向上实施雷霆万钧的重点进攻!
一点突破,撕裂其防御,再分割,再歼灭!
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剥开他们的抵抗外壳,最终碾碎核心!”
范弗利特看着作战地图,最终分析说明道。
这番逻辑清晰、环环相扣的战略阐述,精准地契合了李奇微此刻急欲挽回败局、寻求致命一击的心理。
他那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掌控局面、看到路径的狠厉之色。
“堡垒推进…链条收紧…重点突击…”
李奇微低声咀嚼着这几个词,眼中的狠辣越来越盛。
他霍然转身,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一身笔挺国军将服的楚云飞身上。
“楚将军!
你是中国战场的老手,对这种围剿战法有着深刻的亲身体验!
范弗利特中将的策略,在对付‘钢七总队’这头狡猾的困兽上,可行性如何?
你最有发言权!直说!”
李奇微当即问道。
瞬间,整个指挥大厅所有高级军官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楚云飞身上。
李奇微的眼神锐利如刀,范弗利特带着审视,其他美军将校则混合着疑虑和期望。
楚云飞内心清楚,此刻的任何一丝犹豫、任何的逻辑漏洞都可能成为暴露自己的致命破绽。
他面上必须表现得百分之百认同这套战略,甚至要比美国人更“痛恨”、更急于看到伍万里被绞杀,才能彻底消除任何可能的疑虑。
同时,他内心深处却在急速评估着这个计划的每个关键节点,寻找着可利用的缝隙,思考着该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将致命的陷阱信息传递给伍万里。
“李奇微将军!范弗利特将军高见!
伍万里此人,与其所谓‘主力’志愿军部队完全不同。
他的部队组织高度灵活,上下贯通,独立性强得惊人。
这给了他极强的游击能力和战场欺骗资本,但也正是其最大的命门。
就像范弗利特将军精辟指出的,他们极度依赖战场缴获和即兴补给,严重缺乏稳定的后勤支撑!
一旦我们将其主力牢牢压缩在一个有限区域内,断绝其与外界的物资流通,就如同扼住了毒蛇的七寸!
堡垒推进,步步紧逼!
这正是当年我们国军在国内战场对付其游击精锐屡试不爽之法!
碉堡锁路,断绝粮弹,压缩空间!
让他们擅长的迂回穿插失去腾挪之地!
在固定的、被不断压缩的战线上,其兵员素质的差距、武器尤其是攻坚火器的巨大劣势,就会被无限放大!
将军!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绝不能让其在水原站稳脚跟!绝不能给他时间再次施展诡计脱身!
此围剿计划,切中要害,时机精准!晚一步,贻害无穷!
楚某以为,可行!必须立刻执行!”
楚云飞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认真模样说道。
他将这番慷慨激昂、剖析深刻的赞同和催促,表演得淋漓尽致。
李奇微与范弗利特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可与决断。
楚云飞的分析不仅印证了他们的判断,更强化了实施此策的紧迫性。
没有比一个深谙敌方弱点、且立场“坚定”的敌营前将领的全力背书更能增强信心了。
“好!传我命令!”
李奇微思考几秒后,最终下定了决心的喊道。
刹那间,整个指挥大厅瞬间进入最高效的运转状态。
所有通讯参谋拿起本子和笔,准备记录。
“第一,汉江正面,也就是北面,由二十四师继续负责!
第二十四师及所有配属部队,包括所有韩军旅,务必继续严密布防,加固工事!
我要整个汉江北岸飞不进一只苍蝇,严防江北志愿军主力任何可能的过江支援企图!
其核心任务,锁死钢七总队主力北上之路!
第二,命令第二师,立刻在横城外围原有工事基础上,连夜向东、向北两个方向强行军推进至少十五公里!
选取要点构筑第一层外线大型坚固支撑点!
依托山势,控制主要道路!
一步不许退!
一只老鼠也不能放过去!
丢了横城,提头来见!
绝不能再让其攻克横城获得补给!
第三,南面,由骑兵第一师全权负责!
骑兵一师立刻分出至少一个机械化加强团,配属坦克营和工兵连,全速向钢七总队南翼进发!
利用钢七总队南面那里的丘陵地带,建立强大的阻截线!
骑兵一师主力则作为南线战役预备队,随时准备驰援!
他们的任务,是扎紧口袋的底部!
“第四,西面,由第三师负责!
命第三师在平泽留下一个加强团,配属海军陆战队一部,固守平泽港及周边要地!
确保港口绝对安全,严防志愿军再次在平泽进行大规模登陆策应!
第三师另一部主力,则立刻与集结在仁川以东的土耳其旅、英军二十七旅靠拢!
组成一个特遣战斗群,由第三师留下的高级军官统一指挥,严防仁川的中国军队出击救援!
务必将其西窜之路彻底堵死!
第五,围困水原,步步进逼!
参谋部立刻制定详细的堡垒网推进计划!
以水原城为中心,半径五十公里为第一道锁链圈!
各部以最快速度,在水原东、北、西三个方向,距离城郊二十至三十公里范围内的主要公路、铁路交汇点、隘口和高地!
构筑成体系的、相互火力支援的大型碉堡群!每群不少于四个核心据点,形成营级规模支撑点!
同时,各线作战部队分兵进驻这些堡垒群!
命令韩军所有可用部队,全力支援构筑工事并提供外围警戒,可用主力则掉往水南城驻守!
重复,韩军精锐部队都支援往水原南面的水南城加强防守,后面说不定有用!
这道碉堡网要在四十八小时内初具规模!
七十二小时内形成基本火力封锁能力!”
李奇微深吸一口气,大声下令道。
“碉堡群必须配备足够的反坦克武器、重机枪、迫击炮乃至轻型野战炮!
储足弹药和至少一周的补给!
通信必须保障绝对通畅!
将它们连接起来,要成为一条不可逾越的死亡之链!”
范弗利特在一旁沉声补充道。
“第六!各部自行组建重点突击兵团!
任务,就是当囚笼收紧后,撕开突破口,杀进去,分割围歼!
我要看到钢七总队的团旗成为战利品,伍万里的人头挂在我的指挥车上!
第七!情报与封锁!
动用所有手段!空中侦察强度加倍!全天候覆盖水原及周边地区!
任何地面部队集结、物资运输的迹象,立刻标记,引导空军打击!
严密封锁钢七总队附近的水源、粮库!
任何试图为城内输送物资的人员,格杀勿论!
彻底卡死其维持的最后一根血管!
行动!让那些该死的中国幽灵,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华盛顿在看着!历史在看着!”
李奇微最终猛地一挥手,如同将悬在头顶的利剑狠狠劈下道。
“Yes,sir!”
刹那间,雷鸣般的应答响彻大厅。
联合国军总指挥部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以从未有过的疯狂效率轰然运转起来。
参谋们疾步奔走,大声复述着命令,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无线电频道被各种呼叫堵塞。
电台的滴答声响成一片,加密电文如同雪片般发往联合国军前线的各处部队。
………………………………
此时,水原城,钢七总队指挥部内
“我们虽然取得了大胜,再次解放了水原。
但若是不思进取,不继续运动作战,扑回来的联合国军主力将会彻底锁死我们。
所以我们还要打,还要继续往外打!
至于往哪里打,什么方向打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伍万里看着作战地图,缓缓问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想法,但还是想锻炼一下众人。
毕竟以后若是去南越打猴子的话,他手下这些同志也都得独当一面了。
“我倒是觉得水原南面的水南城,好打!
据城里抓的舌透的情报,还有咱们支队侦察结果。
驻守水南的是伪韩军临时顶替上来的一个新兵团和少量美军溃兵,士气低落,简直就是白送!
拿下它,不仅能继续补充弹药粮食,还能震慑南线敌军,顺手得很啊!”
刘汉青想了想,当即说道。
“对头,刘政委说得在理!
弟兄们虽然刚打过水原,筋骨正热乎!
趁伪韩军那边脚跟没站稳,咱们一个猛冲猛打,保管水南立马姓‘中’!”
高大兴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狠劲道。
“伪韩军新兵多是壮丁,士气低落是事实。
以我们现有的弹药储备,加上水原缴获榴弹炮,能在十分钟内把水南外围防御犁一遍。
到时候炮火轰炸,突击队跟进,争取三小时内冲进城中心。”
一块送到嘴边的肉,不吃就凉了。”
余从戎略带兴奋地接口,手指敲击着图板边缘道。
“炮兵这边没问题,炮弹够用。
从水原到水南,地形开阔,正好适合装甲推进和炮火延展。
这买卖,划得来。”
雷公闻言也点点头,捋着胡子茬儿说道。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伍万里那如铸铁般沉静的脊背上。
指挥部内的油灯火苗在他肩章上跳跃出细碎的金光,也照亮地图上水南城的位置,那确实像一片诱人的沃土。
“水南城,是一块腐肉。”
伍万里摇了摇头,说道。
腐肉?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有些地方,打了,只能解一时之饥渴,却会成为勒紧自己喉咙的绞索!
这里看似兵力空虚,打下来,我们能获得什么?
一点给养,一点暂时喘息的空地。
可代价呢?
我们刚拿下水原,位置已然暴露。
意识到被耍的联合国军主力肯定会红着眼调头扑来!
只要我们动了水南这一子,就等于把自己钉死在这里!
一旦我们为这点蝇头小利在水南停下,李奇微的磨盘立刻就会开始转动!
北压、东挤、西碾、南堵!
我们将被彻底困死在这几十里的死地,成为他口袋里的俘虏!
我们打南面那么近的水南城,等于根本没运动起来,和龟缩水原防守等待联合国军来围有什么区别呢?”
伍万里的手掌猛地在代表水南的区域收拢一砸,发出沉闷的响声并说道。
一时间,指挥部内死一般寂静,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刚才鼓噪着打水南的热血瞬间凝固,一股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每个人的脖颈。
伍万里勾勒出的那个巨大包围圈仿佛已在无形的战图里成形,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那我们…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镇守水原?
恐怕也守不长久……”
刘汉青的声音有些发干的说道。
他的目光在强敌环伺的地形上游移,第一次感觉到了战略层面上的窒息感。
困守一隅的滋味,比冲锋陷阵更令人心头发凉。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伍万里身上,带着困惑和期待。
“要破这张磨盘,唯有打破它的框架!
敌人以为我们要么死守、要么南窜。我们要给他看到第三种姿态!
动起来!
继续渡,第三次渡过汉水!”
伍万里看着地图说道。
“那么短的时间,就第三次渡汉水?!
总队长,这才刚渡了两次!
人马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刚在汉水里泡过,又马上渡?”
高大兴几乎失声叫出来,疲惫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说道。
“就是趁他们觉得我们不敢过、不该过的时候过!
李奇微懂得磁性战术,总想黏住我们消耗我们。
我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第三次渡汉水,是要摆出真正北上渡汉江支流的样子!
不是‘虚渡’,也不是浅尝辄止,而要动静大!
我们要做出不惜一切代价,强渡汉江,回身北上,杀回志愿军主力怀抱的姿态!
给美国鬼子一种错觉,之前那次就是为了让横城支队他们先破掉美军的江防工事,为我们铺路。
同时让他们自作聪明,以为我们是要玩第一次虚,第二次实的打法,真正的要和汉江北的李云龙军长他们会师。”
伍万里说道。
“实际上,我们还是一次虚渡……假装要渡回江北?”
余从戎的瞳孔瞬间放大,似乎捕捉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火花喃喃道。
“不!也可以是真的!
若是联合国军真的不管我们,那我们就真的北上渡江会师就是。
苏联要求的是挑战,又不是死任务,但联合国军可是拼死也想留下我们,真的会让我们过去吗?
并且真做这个姿态,但目的不在渡!
在于‘做势’!
要造成我们被逼无奈,被迫选择最艰难也最直接的方式突围北上的假象!
动静要多大做多大!
这其实是阳谋,李奇微怎么选择我们都能应对!”
伍万里斩钉截铁,手指在地图汉江标注位置重重一点又迅速弹开的说道。
“高!实在是高!
李奇微那老狐狸,搞什么磁性战术,黏住拖住。
我们反手就把这‘黏’给利用上了!
我们大张旗鼓渡江,联合国军主力肯定会抽兵来围剿!
到时候他们的部队又一次乱起来了,又会有薄弱点和空隙产生!”
雷公猛地捶了一下大腿,胡子都激动得翘了起来的说道。
“对!
联合国军他们最大的错觉,是以为我们无处可逃只能困兽犹斗,或是侥幸突围后必然南下寻求生路。
总队长这一手虚张声势三渡汉水支流,摆出一副真正的要北渡汉江干流的姿态,就是彻底把这盘棋打散!
所有棋子都会开始围着东段防线上那个虚幻的‘强渡点’打转!
等他们惊疑不定、兵慌马乱地扑向东段江防时,我们的主力就可以准备第四次渡汉水了……”
平河接上话头,清瘦的脸上闪烁着精光的说道。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这样一来,战略主动权彻底掌握在我们手中!
李奇微就是再高明,也得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我们现在是疲惫不堪,可当我们动起来,当他们开始摸不着头脑地调动,这疲惫就会转移到他们身上!
敌人跑断腿,我们在机动中寻得生机!”
余从戎闻言,当即兴奋道。
“方向要动,渡口要偏,行动要绝密无声,传我命令!
一、侦察支队队长平河,即刻亲率侦查支队携电台前出。
目标:在汉江上游金谷里至月平里一带水域,找寻两处渡点,一明一暗。
明渡点需具备,视野开阔,水深流急,能摆放大量渡江假象物,务必能让敌人侦察机轻易锁定。
暗渡点才是命门!
水流需平缓,两岸能隐蔽大队人马行动,最好能找到徒涉段或浮桥支撑点。
二、汉青,天亮之前,你来唱这出‘明渡大戏’!
到时候立即重启所有电台,发出以下电报:‘志司总前指:钢七主力决意于汉江东段石汀渡口强渡汉江回江北!
敌重兵封锁,情况万分危急。
再次请求江北方面不惜一切代价,组织强有力炮火压制石汀渡口西岸敌军,并派精干部队策应渡江!
如未见我部成功过江,则可判定我部……已为抗美援朝流尽最后一滴血!’
并且立即着后勤、工兵部门,大张旗鼓砍伐水原城内、城周树木,大量收集门板、车辆轮胎等物,制成半成品木筏。
制造我部在此大规模准备渡江迹象,务必留下痕迹让敌人空中侦察察觉!
三、余从戎,高大兴,你们从现在起,让部队部队进入最高一级战备!
随时准备好迎接血战!
“四、雷公,将所有还能跟随机动的火炮,无论大小,全部由你亲自带队!
统一配属一个加强连负责机动驮载或推运。
汽车不够,就人拉肩扛!
过江时,哪怕一门炮几个人抬过去,也要带!
这是我们撕开下次包围的铁拳!你的任务最重,也最关键!
“同志们,这四渡汉水,我们要走活的,是整个朝鲜战场的一盘棋!
拿下水原是二渡成功,现在这第三渡也将开始!
这是是石破天惊、敲山震虎的一步!
成败在此一举,立即行动!”
伍万里看着作战地图,杀气凌冽的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战意昂扬的应下道。
第三百零一章 雾锁汉江棋,一子破全局!
夜雾低垂,压在汉江支流两岸的乱石灌木上。
钢七总队分出的小股部队在明渡点飞快地架设着几门用树枝破布精心伪装过的迫击炮。
“按伍总队的命令,十分钟后,向对面预设区域急促射三轮!”
成功大队长借着微弱的月光对照怀表,压低声音对周围的身影说道。
许木木等人闻言,连忙点头应下。
没多久,火光在夜色中猛地炸裂!
炮弹带着尖锐的嘶鸣,在平静的江面上空划过刺眼的光芒,狠狠砸在对岸预定的空旷滩涂地。
“咻——————”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碎了夜的伪装,泥土、碎石、枯木被掀上数丈高的夜空,一团团橘红的火焰翻滚着。
“哒哒哒哒哒哒…………”
紧跟着,十几挺机枪疯狂倾泻着子弹,密集的曳光弹如同飞窜的火蛇,在对岸崖壁上打出点点星火。
成功带着战士们伏在临时构筑的简易工事后,竭力嘶吼着冲锋的口号,制造着千军万马抢滩登陆的假象。
声音被江风搅动,又被炮声和机枪声反复撕裂、放大,在这雾气弥漫的山谷里回荡,硬是营造出一种混乱而决绝的强攻声势。
这片区域的地形,正是联合国军情报地图上标记的“风险较高渡河点”之一,一直有定点观察哨监视。
炮火一响,设在对面山上高处的美军电子信号监听站立刻捕捉到了迫击炮弹划破空气的独特频率。
无线电机发出刺耳的电波警报——“大埠口遭遇志愿军猛烈炮火覆盖!”
城南市,联合国军指挥部内,几乎瞬间沸腾。
“Sir!大埠口方向遭遇志愿军猛烈炮击,有步兵攻击迹象!
判断为钢七主力渡江点!”
美军通信参谋的声音在无线电的静电噪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是他们!李奇微将军,我们的堡垒围困战术让他们有了危机感!
他们不得不运动出击,想办法破开我们的围困圈!
必须立刻空中打击,拦住他们!”
范弗利特想了想,当即判断道。
“这帮中国军队不会坐以待毙,跳出来确实是他们的作风!
所有空中待命梯队,目标大埠口,最高强度饱和轰炸!
摧毁他们!让汉江水都燃烧起来!”
李奇微点了点头,连忙说道。
他的命令如同出鞘的尖刀,顺着密布的电线疾驰向散布在半岛天空各处的美军机群。
短短数分钟,死神的尖啸便已撕裂头顶的空气。
第一批美军战机带着引擎的沉闷咆哮,从低垂的云层中钻出,如同恶鹰扑食,以大角度俯冲下来!
炸弹带着刺耳至极的尖啸声,瞬间覆盖了大埠口那片刻意制造混乱的开阔滩涂!
“轰!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汇成一片火海,凝固汽油弹所到之处,连空气都在扭曲!
枯草、灌木、乃至江边的浅水,瞬间化作冲天烈焰,刺鼻的汽油与焦糊味直冲云霄。
滩涂上的简易工事,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彻底抹平。
紧接着,沉闷如滚雷般的声音由远及近。
那是真正的主力,美军重型轰炸机群的马达轰鸣声。
当它们巨大的阴影掠过已经被炸成炼狱的滩头时,燃烧弹混合着高爆航空炸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惊天动地的巨响连锁引爆,巨大的橘黄色火球混合着浓黑的蘑菇云,一排排地翻腾,几乎要将方圆几公里都吞噬掉。
刺目的强光如同白昼降临,将连绵的江水都映照得一片刺目的惨黄。
大地在可怖的爆炸冲击波下剧烈颤抖,江水被震得翻腾起浑浊的泡沫。热浪和呛人的硝烟辛辣地直刺口鼻。
这场地狱般的狂轰滥炸持续了近半个小时。
当最后一架轰炸机带着满足的呼啸盘旋拉升,脱离这片已被彻底摧毁的死亡区域时,大埠口的惨烈景象才真正展现。
江滩一片焦黑,深坑遍布,江水浑浊呜咽,倒灌进坑洼之地。
几处江岸土石严重塌陷,几节被炸得扭曲烧焦的树木还在徒劳地冒着青烟。
整个战场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仿佛这里刚刚经历了一次小型核爆。
一架负责评估轰炸效果的美军侦察机,冒着下方尚未散尽的硝烟和辐射热流,谨慎地降至低空,反复盘旋观察。
经验丰富的美军飞行员睁大眼睛,透过机舱玻璃努力扫视下方那片焦土。
没有想象中的大规模部队溃退残骸,没有工兵紧急搭建的浮桥残余,更没有发现任何被打散的建制部队挣扎撤退的痕迹。
只有零星十几个,甚至更少的、被彻底摧毁了的单兵掩体轮廓!
这怎么可能?
霎时间,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斯帕克的脊椎骨蔓延上来。
“秃鹫一号呼叫鹰巢!鹰巢!
轰炸目标区!……人员目标……数量极其稀少!
重复!未发现大股渡江部队!未发现渡江设施!
我们……可能炸空了!”
他立刻对着机载无线电怒吼,声音因震惊而变调的汇报道。
“What?!”
刹那间,联合国军指挥所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斯帕克中尉!确认你的判断!
你说大埠口下方……”
范弗利特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抢过通讯兵手中的话筒吼道。
“秃鹫五号紧急呼叫鹰巢!
在……在汉水葫芦口!发现大规模部队渡江!
非常确定!人数众多!
正在横渡支流!坐标:东经……”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里突然强行切入另一个飞行员惊惶到破音的嘶吼声。
汉水的葫芦口!
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浅水暗流区域!
三面环山,地势险恶,是地图上一带标记为“几乎不可能实施抢渡”的区域!
怎么会是那里?
“居然是葫芦口!!”
范弗利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之前被自己否定过的直觉在这一刻被残酷地证实。
“所有能调动的!最近的战斗机编队立刻扑向葫芦口!
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们渡江!”
李奇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命令道。
刹那间,整个联合国军指挥中心如同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再次疯狂运转。
刺耳的命令声混杂着无线电急促的呼叫,汇成一股声浪的狂潮。
汉江支流,葫芦口渡口
浑浊冰冷的江水已经淹没至腰部,刺骨的寒意针扎一样穿透军装直刺骨髓。
高大兴率领的突击支队主力正以最快速度通过这段水流最为平缓的狭窄水道。
战士们两人一排,相互扶持,屏住呼吸涉水前进,肩膀上是沉重的武器弹药。
“快!再快!”
高大兴一边涉水,一边不断低声催促道。
湍急的江水裹挟着碎冰,冲刷着摇晃的身体,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对岸陡峭的崖壁在越来越浓的晨雾里若隐若现。
负责两岸警戒的平河,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头顶铅灰色的天空。
当东南方向突然响起那微弱却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的马达轰鸣时,平河的心脏猛地一缩。
“敌机!”
“方位东南!高度很低!加速渡江!”
平河厉声示警,声音不大却瞬间刺穿了水流声!
几乎同时,对岸负责掌控全局的伍万里和雷公也听到了那由远及近的不祥噪音。
葫芦口水流激荡,尚未登岸的钢七总队主力战士们瞬间感受到如同实质的压力降临,水流似乎变得更加沉重粘稠!
刘汉青抬头望向东南天际,几个快速移动的黑色小点正迅速变大,如同不断迫近的锋利箭头。
“来不及了!该死的!”
余从戎在队伍中怒骂一声,试图推着身前的战友更快向前挪动。
“秃鹫五号确认目标!确认目标!中国钢七总队主力!
正在横渡!位置锁定!
请求即刻打击!
重复,请求即刻打击!”
那架发现钢七主力的“野马”侦察机飞行员显然已确认目标,立刻激动地用无线电狂喊道。
片刻之间,那架“野马”已经在葫芦口上空盘旋了一圈半。
当得到允许攻击的指令时,飞行员一个凶悍的俯冲而下!
短促的机枪扫射如同试探的毒蛇利牙,粗大的弹链狠狠撕裂水面,打出一长串爆裂的水柱,水花溅在涉水战士们冰冷的脸上身上!
刺耳的机炮嘶吼刚刚停歇,天际线上猛地冒出了更多的黑点!
先头赶来的美军战机组成的编队如同发现血腥的鲨群,引擎全开,带着令人窒息的尖啸高速俯冲而来!
“果然来了……”
“按第二方案准备!雷公!让他们开开眼!”
伍万里丝毫不慌,而是淡淡的下令道。
随着伍万里炸雷般的厉吼,葫芦口两岸沉寂的山林骤然“活”了过来!
山崖之上、密林深处、岩石罅隙之中,原本覆盖着厚厚草皮落叶和伪网的篷布猛地被掀开!
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猛地昂起,赫然是早已伪装得完美无缺的高射机枪阵地。
雷公这个经验丰富的老炮手,就蹲在最核心的炮位后。
“各炮组听令!
高射机枪压制低空扫射敌机!
防空炮主阵地给我瞄准为首的美空军编队长机!听老子口令!”
他眼神冰寒,布满老茧的手稳稳压在冰冷的炮身调整盘上,对着无线电怒吼道。
此刻天空的美军飞行员们却浑然不知末日将至。
为首的三架美机呈完美的倒三角突击队形,几乎是压着江岸的树梢高度,喷气引擎发出的尖啸如同死亡的丧钟!
领队长机座舱里,美军飞行员比利中尉嘴角挂着一丝猎杀前的兴奋狞笑,手指放在了机炮按钮上正准备摁下!
“开火!!!”
雷公举起令旗猛的往下一挥,咆哮如同霹雳炸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刹那间,密集如骤雨爆豆的高射机枪率先喷吐火舌!
几十道致命的火线瞬间交织成一片覆盖低空的恐怖金属弹幕!
密集的火鞭疯狂抽打着俯冲下来的美机编队!
“咚咚咚咚咚咚…………”
几乎在高射机枪响起的同时,更大口径的高炮发出了沉闷而充满威压的怒吼!
高爆燃烧曳光弹带着耀眼的橘红色光芒,如同精准的赤色长矛,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咆哮着逆袭向那架美军长机!
高炮阵地距离太近了,炮弹飞行时间极短!
那个叫做比利的美军中尉甚至只来得及在座舱盖玻璃上看到一片由远及近急速放大的刺目红光。
“轰!!!”
第一发高炮炮弹精确无比地打在美军长机的右侧引擎下方!
橘红色的爆炸火光瞬间包裹了半个机身,坚固的铝合金蒙皮如同纸片般被撕裂!
紧接着,第二、第三发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直接轰穿了右侧机翼和机身连接处!
长机在低空像一颗被狠狠砸扁的易拉罐,剧烈地扭曲翻转,冒着滚滚浓烟和火焰,失控地打着旋,栽向山崖!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这架美军战机炸成一团耀眼炫目的巨大火球!
“打中了!长机炸了!!”
河对岸隐蔽指挥点处,观察哨哨兵立刻通过步话机疯狂吼道。
亲眼目睹长机如焰火般被击落的震撼场景,让两岸所有奋力渡江和等待射击的钢七战士们心头的热血都猛地冲上头顶!
失去了长机引导,右侧僚机的美军飞行员吓得亡魂皆冒!
密集的高射机枪弹雨已经“噗噗噗噗”打穿了他的机翼,飞机失去平衡。
他拼命地拉杆试图爬升脱离,可机体反应已十分迟钝。
“轰!”
左侧机翼中了一发37炮炮弹,直接被打断一大截!
这架受损的美军像断了翅膀的鸟,哀鸣着一头扎进湍急的汉江支流。
“轰隆!”
伴随一声巨响,激起冲天水柱!
左侧美军僚机的情形同样糟糕至极。
高射机枪火力如影随形,密集的子弹如镰刀般扫过机身。
一串亮眼的曳光弹链直接打在座舱盖上,“叮叮当当”碎裂声刺耳惊心!
飞行员杰克上尉只觉左侧肩膀和脸部一阵灼热的麻木,低头一看,舱内已是鲜血淋漓,左臂几乎无法动弹!
“跳伞!跳伞!”
他绝望地嘶吼着,猛力拉开弹射座椅的手柄。
“嗤——砰!”
座椅下方的高压气体罐爆发,强大的推力瞬间将这个美军飞行员连同整个座椅弹射出摇摇欲坠的战机。
耀眼的白色伞花在空中凄惨地绽放。
这仅仅是死亡交响曲的开篇,天空的猎食者瞬间沦为了被屠杀的猎物!
后续跟进的美机编队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常精准凶猛的地面防空火力给打懵了!
巨大的心理震慑让他们产生了瞬间的迟滞和混乱。
“该死的!有埋伏!快爬升!!爬升高度!!”
无线电频道里充斥着美军飞行员惊恐的尖叫。
冲得太猛、速度太快的美军飞机此时想要拉起改出俯冲,却发现高度实在太低了!
后续的几架美军战机试图猛拉操纵杆爬升,巨大的过载让机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俯冲的动能岂是瞬间能抵消?
此时,他们庞大的机体几乎笨拙地在低空平移。
这种致命的笨拙,在早已枕戈待旦的钢七防空阵地面前,就是移动的活靶子!
“咚咚咚咚咚咚咚!”
雷公亲自操纵着一门高炮,炮口稳定地追逐着目标,沉稳而致命地点射!
又是一架强行拉起企图逃跑的美军战机尾部被狠狠咬中,高炮炮弹在尾部引擎处猛烈爆炸!
橘红色火焰夹着浓烟,从裂口处凶猛喷出!
美军飞机如同醉汉般摇摇晃晃,猛的向下坠落!
“右三!那架要跑!韩老四!给我狠狠揍它!”
“西头阵地!注意那两架想溜边钻山的!交叉火力!掐死它!”
各个高射机枪阵地更是火力全开,疯狂喷吐金属风暴!
穿甲燃烧弹、穿甲燃烧曳光弹编织成死亡的绞索!
高射机枪组熟练地运用交叉火力、追逐堵截。
弹道交织成的火网封锁了大片低空!
一架试图贴着山体侧飞寻找攻击角度的美军战机,正好被两挺分列山梁两侧的志愿军高炮形成交叉火力封死。
子弹暴雨般泼洒在机身与左侧机翼上,爆开一连串的火光与碎片!
这架美机瞬间冒着滚滚黑烟翻滚着撞向对面江岸的崖壁,爆成一团燃烧的巨大残骸!
另一架倒霉的美军战机俯冲时,与侧面射来的一串致命穿甲弹迎头撞上!
“噗噗噗噗噗……”
弹头轻易撕开机头蒙皮,狠狠地贯入其核心的喷气发动机燃烧室!
内部高温遇氧引发剧烈爆炸!
整架飞机在低空凌空解体,化作一场带着火焰和气浪的金属雨和燃烧的碎片!
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短短不到十分钟的交火时间里,整个葫芦口江段上空被浓烟、火光和坠落的飞机残骸所充斥!
美军精心策划的第一波高速突击编队的二十多架战机,竟有十六架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打爆、击落、迫降!
还有两架勉强拖着浓烟、带着巨大的窟窿摇摇摆摆仓惶逃离。
剩下的几架在高空盘旋的美军飞行员目睹这恐怖场景,吓得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再下高度攻击。
它们在高空慌乱地盘旋着,徒劳地等着被召唤来的“真正的大编队”。
当最后一架美机带着狼狈的伤痕逃离时,江面上的枪炮声骤然停歇,只余下江水呜咽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航空燃油、燃烧橡胶、人体焦糊以及山石被炮火熏烤过的奇异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异常刺鼻。
“主力马上完成渡江!动作快!”
对岸指挥位置的刘汉青看到最后几队尖兵已经挣扎着爬上陡峭的河岸,连忙对着步话机大喊。
很快,钢七总队的战士们正迅速在陡峭的河岸展开队形加速渡江。
经历一场高强度渡江和被突袭的惊险刺激,又亲眼目睹了高射炮群打出的惊天战果,战士们个个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眼中燃烧着火焰般的斗志。
尽管寒气刺骨,衣裤湿透沉重,但整个队伍士气如虹!
“总指挥!咱这暗渡点到底还是暴露了!被秃鹰给盯上了。”
余从戎一把抹掉脸上冰凉的江水,大步冲到伍万里身边,语气带着胜利后的一丝茫然和忧虑道。
暴露的渡点和后续行动的突然性丧失,意味着硬啃硬骨头、付出血的代价可能性大增。
战士们再勇敢,终究是肉体凡胎。
“对呀总队长,接下来恐怕美国鬼子的重兵就要压过来了,我们的压力将会特别大。”
平河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伍万里另一侧,一边擦拭着从不离身的春田狙击步枪的枪身和瞄准镜,一边说道。
雷公蹲在不远处一块相对平坦的石头上,正指挥几个炮手迅速拆卸、擦拭那几门立下奇功的37高炮。
他的手指灵活地清理着炮闩的残留火药,心疼地看着炮管上的灼痕和一处被弹片刮掉的伪装绿漆。
“管他娘的重兵不重兵,来了打就是了。”
雷公听到余从戎的话,停下动作抬头望向伍万里表明态度道。
刘汉青刚安顿好一批登上高处的警戒哨,快步走过来,脸上同样带着征询的神色。
“老余,平河,你们看美军第一次炸的哪里?”
伍万里问道。
“炸的是咱故意给他们看的靶子啊!
您之前说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嘛!
问题是咱葫芦口……”
余从戎有些心急的说道。
“不,美军炸的,是他们自己情报地图上的‘高风险渡河点’。
他们相信的是自己认定的判断。
咱葫芦口被发现了,这不假。
飞机打下来十几架,动静也不小。
关键是他们发现的时机!
是在我们最后一队人马刚踏上南岸!
是在咱的高炮把他们的第一波突袭机群揍得七零八落之后!
这发现本身,也可以成为我们的计划一部分!
毕竟我们钢七总队下一步的真实目标,从来就不是北上和李云龙军长会师于汉江干流。
那是一个幌子,一个更诱人的假目标!
若是直接明晃晃过去,李奇微他们反而不会上当。
可是现在这样被迫被发现的样子,可信度就高太多了。
你们想想,横城支队已经在联合国军眼前成功‘恍’过了一次,让他们以为我们主力在汉江上游渡口集结,结果被骗。
这一次,李云龙军长的部队再次在北面大张旗鼓,我们在这里暗渡又被迫暴露,在李奇微他们的脑子里会形成什么?
他们会死死认定,前面是虚晃一枪让他们放松警惕,这次就是真的了!
否则我们为什么要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只有钢七主力渡过汉江支流,目标就是迅速北上这一种可能!
这个逻辑,太顺理成章了!比我们自己伪装更像!”
伍万里笑着说道。
“妙啊!
我们暴露得‘恰到好处’,暴露的‘事实’,恰恰强化了他们的错误预判!”
刘汉青想了想,瞬间恍然大悟道。
之前的晃骗,是很直白的骗。
现在就是让美国鬼子自己自作聪明的以为伍万里玩第二层先虚晃一枪再实插一枪的计划。
殊不知,伍万里这次在第三层,就是要利用联合国军指挥部的脑补猜测!
“就是这个理!
我们付出的,是防空阵地的几处损坏和一些宝贵的防空弹药。
换来的,是整个联合国军指挥系统对我们真实意图的更深一层的误判!
他们会把主力兵力和空中打击的注意力,死死地钉在汉江干流北岸!
他们会在那里,布下自以为能困死我们的‘铁桶阵’!”
伍万里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
“好算计!
原来咱这暴露挨炸给飞机‘开荤’,反倒是给敌人塞了个更大的、包着毒馅的肉包子?
让他们使劲往北张网?”
雷公怔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猛地一拍大腿说道。
“高明!真的高明啊总队长!
让那帮美国鬼子被咱卖了,还乐呵呵地帮咱数钱……
不是,是帮咱在前头使劲挖坑等咱‘掉进去’呢!”
余从戎恍然大悟,刚才的忧虑一扫而空,只剩下被巨大战术欺骗带来的兴奋道。
平河擦拭枪身的动作彻底停了。他看着伍万里,那冰冷的眼神中迸发出一种近乎崇拜的灼热光芒。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枪。
信任和钦佩,不需要多余言语。
伍万里的思路,如同天马行空却又步步紧扣,险中求胜,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了!
暴露就是最好的伪装!
联合国军看到的,正是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
现在,让战士们别歇着了!
目标,东侧高山林地!
急行军——出发!
我们去那里先躲一躲,把联合国军主力彻底晃到北边的汉江防线再行动!”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当即说道。
“是!”
众骨干军官闻言,连忙应下道。
………………………………
与此同时,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鹰巢!这里是高空观察鹰眼!
葫芦口坠机……天哪,十六架!不……确认击落十六架我方战机!
中国军队防空火力点……似乎并未继续射击!
地面部队……有组织的信号……他们完成渡江了!
他们在移动!目标不明!
重复,钢七主力渡江完毕,正在移动方向不明!”
就在这时,一架在高空盘旋的美军侦察机飞行员,惊恐万分的声音在指挥部的电台中回荡着。
霎时间,让联合国军指挥中心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动作,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中央通讯台上。
“十分钟,被打掉十六架?”
“斯帕克!再确认一遍!该死的,再确认!”
范弗利特参谋长脸色铁青,身体僵直的对着无线电通讯电台喊道。
然而无线电那头只有沉默,紧接着是另一个频道插入的杂乱报告。
参谋们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难以置信的恐慌。
一名年轻的美军中校脸色惨白,手中文件滑落地上都浑然不觉。
其他军官要么盯着地图上的“葫芦口”标记,要么低头躲避李奇微的目光。
角落里,顾问楚云飞也作出惊愕状,背心却悄然渗出冷汗。
伍万里竟成功了!
不但完成了第三次渡过汉水,还重创了美军空中力量!
但他深知自己身份敏感,表面必须维持顾问的专业姿态。
他迅速垂下眼皮,指关节在桌下轻敲,压制着几乎要溢出的喜悦。
“将军,这确实是意外。
侦察机回报目标移动不明,说明他们仍在隐蔽机动。
我们必须尽快分析他们的意图,否则……”
楚云飞的表现天衣无缝,甚至挪动步子站到李奇微身旁,沉声说道。
“够了!
惊慌失措解决不了问题。
通讯,调所有侦察资源,全方位搜索葫芦口周边三十公里范围!
参谋团立即集合,分析伍万里的行军方向!
都说说,钢七总队突破防线后,会往哪里去?
他们刚打完硬仗,弹药体力消耗极大,必有后续目标!”
李奇微总算找回一丝镇定,他挥手示意安静,声音低沉却穿透整个大厅道。
美军参谋们闻言,立即围拢到汉江战略地图前,七嘴八舌争论起来。
“将军,我认为他们会扑向东南面!
那里地形复杂,山岭密布,森林覆盖率极高。
中国军队最擅长游击战术,他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化整为零。
我们的大部队难以快速追踪,他们能休整补给,甚至发动零散袭击拖住我们主力。”
一名美军参谋想了想,抢先发言道。
“对,钢七总队现在是残兵,硬拼不明智。
游击战术能最大化利用地利!”
其他几名参谋纷纷点头附和,其中一个补充道。
“我不同意!
东南纵深虽大,但缺乏战略要点。
志愿军刚打胜仗,士气正旺,岂会甘于龟缩?
横城才是关键!
情报显示那里有大量韩军储备仓库:食品、弹药、轻武器堆积如山。
钢七总队连续作战,物资消耗严重。
他们肯定急需补给!
目前横城是汉江东部最大补给点。
伍万里拿下它,就能重整旗鼓!
这是最直接的生存策略!”
但另一名年长的美军参谋立即反驳,声音急促道。
参谋们的争论声越来越大,有人支持向东夺取横城,有人坚持向东南游击。
李奇微双手交叉胸前,耐心听取,但眉头越锁越紧。
楚云飞在一旁冷眼观察,内心暗笑。
你们吵得越凶,越偏离真相!
伍万里的计划岂是这种简单补给!
就在这时,范弗利特参谋长猛地踏前一步,厚重军靴在地板上踏出闷响。
“统统错了!
伍万里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北面!
汉江干流防线!
他会率钢七总队再次强渡,与李云龙主力会师!
这就是他的终极目的!”
范弗利特参谋长面色阴沉,眼中却闪烁固执的光芒,声音压过众人道。
话音刚落,几个美军参谋立刻低声喧哗起来。
“参谋长,这怎么可能?
十天前,中国军队才在‘大埠口’搞过一次佯攻,骗了我们所有人。
他们的战术明摆着,第一层假装渡江吸引火力,第二层真正强袭‘葫芦口’。现在您却说他们又要去北面?
同一个地方打两次?
这违反战场常识!
志愿军不会蠢到重复失败策略!”
一名美军参谋连忙提醒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出其不意——这正是伍万里的招牌!
你们都忘了?
他刚刚在葫芦口打了一次经典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先在大埠口佯攻骗我们轰炸,真主力却暗渡葫芦口。
现在呢?
葫芦口暴露了,我们以为他不敢再玩同一种把戏,恰恰就是最危险的时刻!
东面,横城方向确实有补给,但那里有美二师整师坐镇!
那么多士兵全副武装,坦克营加炮兵阵地,堡垒防线修的那么完备!
钢七总队刚打完硬仗,还剩多少兵力?
最多五千余人!
正面强攻第二师就是送死!
他们没有丝毫胜算!”
再看西面!
平泽港区域,美三师的部分主力堵得死死的,任何渡船都逃不过监视。
仁川外环有英军旅和土耳其旅联合防御,钢七总队游过去都会被机枪打成筛子!
至于南面……骑兵一师主力和韩军防线看似稳固,但纵深有限,他们进去就会被困死。
唯独北面,那里是我们‘堡垒围困战术’的核心弱点!
几天前他们佯攻吸引我们北上设伏,这次真主力趁我们防备松懈杀个回马枪!
一旦成功渡江,立即与李云龙合兵,整个战场天平都会倾斜!
中国军队最擅长这种‘绝境翻盘’的战术!”
范弗利特指着作战地图,有理有据的说道。
他的分析逻辑严密,美军参谋们一时哑口无言。
“范弗利特,你说得漂亮。
但现在各防线具体状态呢?
我要实况!
情报部门,立刻汇报东南、西、南、北各方向部署!”
李奇微眼神闪烁,显然有所动摇,但随即冷声追问道。
“报告将军!
东面横城地区,美二师全师待命,工事完成率百分之九十五。
西面平泽港至仁川,三师第三团加英土联军,封锁严密。
北面汉江干流,第六步兵师已按计划布防,但防线较长,部分预备队被南调。
南线却又一份刚刚拿到的紧急报告,水南城那里的韩军出事了……
水南城汇聚的韩军士气持续崩溃!
过去24小时,逃兵报告超过300人!
当地军官控诉弹药短缺、伙食恶劣,士兵毫无斗志。
如果不重整,这条防线随时可能被小股渗透部队撕开缺口!”
一名少校参谋立即上前,手捧文件夹速读道。
“将军,我们会议已经决定用‘堡垒围困’收紧口袋歼灭钢七总队!
现在他们暴露方位,不能因为南线危机就让我们分兵两难!
我建议立刻调主力北上围歼!
具体方案:一,命令第二师和第三师抽调部分主力,加上骑兵一师主力全部火速增援汉江干流北岸!
在那里彻底绞杀钢七总队!
二,南线防御不能丢,由您亲自带指挥部和警卫团赶赴水南城坐镇!
您坐镇前线,韩军岂敢懈怠?
加上警卫团威慑,足以稳住防线。
这样,我们主力北移完成围歼,南线也能保全!”
范弗利特一听,立即拍桌响应道。
大厅内鸦雀无声。参谋们交换眼色,有人担忧骑兵一师南调会让韩军区空虚。
李奇微眉头紧锁,沉默踱步。
这是冒险之举!
调走骑兵一师主力,那么长的南线真的能靠一个警卫团和部分韩军支撑?
“楚顾问,你的意见呢?这个方案可行吗?”
李奇微皱紧眉头,忽地转向楚云飞问道。
楚云飞闻言,心脏狂跳。
他从过往一次战斗经验中知道,伍万里和钢七总队的机会来了!
范弗利特的建议正中伍万里下怀!
“将军,楚某完全赞同范弗利特参谋长的建议!
南线韩军问题本质是士气不足。
您亲临水南城前线指挥,加上精锐警卫团坐镇,必能威慑敌胆,迅速稳定局面。
而北线集结围歼更是关键,钢七总队已被锁定方位,现在必须雷霆一击!
如果错失战机,让他们再度流窜撤离,后患无穷!
这方案两面兼顾,符合‘集中优势兵力歼敌’的战术原则!”
他憋住几乎要咧开的嘴角,强迫脸上肌肉紧绷,沉声答道。
楚云飞的“背书”让李奇微彻底下定决心。
“那就这么定了!
命令如下:一、第二师和第三师调部分主力,加上骑兵一师全师主力限三小时内开拔,向汉江干流北岸集结!
目标: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合围,歼灭钢七总队主力!
二、联合国军前线指挥部全体人员即刻准备,随我赶赴水南城!
警卫团全员护送,抵达后接管韩军第七联队指挥权,重整南线防御!
所有单位立即行动!”
李奇微一拍桌子,咬牙下令道。
“Yes,sir!!!”
美军参谋们闻言,齐声应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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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水南地区兵力空虚,将军抽车!闪击联合国军指挥部!!!
黑夜,寒风卷着雪粒,能见度极低。
连美军侦察机面对这种恶劣天气都没怎么大规模起飞侦查,毕竟拿那么多美金,命玩没了还没花岂不是可惜了。
钢七总队的队伍如一条钢铁长龙,在朝鲜半岛的苍茫山野间疾行。
风雪迷眼,道路泥泞。
战士们虽已将伤员和部分辎重由缴获的卡车、坦克搭载,但连日激战、长途奔袭的疲惫仍刻在每一道坚毅的眉宇间。
脚下的冰碴被踩得咯吱作响,急促的喘息化作团团白雾,又被狂风扯碎。
“跟上!保持间距!”
余从戎等支队指挥员的低喝在风雪中传递。
伍万里坐的吉普车奔行在队伍前侧,他透过车窗的目光扫过战士们的脸庞。
那强撑的疲惫与昂扬的斗志交织,让他心疼又自豪。
蓦地,他注意到步兵序列中一个身影踉跄了一下。
只见老兵赵大勇大腿的绷带已被渗血染红,却咬着牙拄着步枪,一步一瘸,不肯落后半步。
“大勇!”
“上我的车!”
伍万里低喝一声,快步上前扶住他几乎跌倒的身体。
他不由分说,半搀半架地将赵大勇推向路旁那辆缴获的美式吉普。
“总队长……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这……这可使不得!
我哪里能坐车,都是首长坐的,我自己能走!”
赵大勇先是惊喜的看了伍万里一眼,随即急得脸红脖子粗,挣扎着说道。
“执行命令!
你背负那么多战功,怎么不能坐车!
上车,留力气打更大的仗!
驾驶员同志,开稳些!照看好伤员!”
伍万里斩钉截铁,目光不容置疑,他一把将赵大勇按进吉普后座,随即对驾驶员挥手道。
话音未落,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军大衣,扔进车里盖在赵大勇身上。
随即伍万里自己转身汇入奔流的队伍,迈开大步在风雪中奔跑起来,灰布军装很快落满雪花。
“总队长!”
“总队长!!”
“总队长!!!”
周围志愿军战士看到这一幕,喉头发紧。
几个年轻战士想冲过来给他挡风,被伍万里严厉的眼神制止。
“看什么?提速!目的地就在前面!
谁掉队,等回去我给谁加练二十公里奔袭!”
伍万里高声喊着,步伐却更快更稳,像一面无声的旗帜,瞬间点燃了全队的士气。
他身后的志愿军战士们看着最前方的伍万里,冻僵的双腿重新注入力量,沉重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风雪中那条钢铁巨龙,昂首前行!
数小时后,队伍抵达预定会师点,一处被厚重松林遮蔽的山坳附近,风雪在这里似乎也温柔了些。
前来会师横城支队提前抵达,已在林中构筑起简易防御工事。
当确定是钢七总队主力的身影冲破风雪出现在林间开阔地时,横城支队的战士们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是总队!总队来了!”
“看!那是伍总队长!还有刘政委!”
“总队长,您当初在汉城可是老狠了,我跟着您追着伪韩总统跑啊!”
钢七总队的战士们也激动地挥舞起臂膀,连日征战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两支英雄部队在异国的风雪山林中紧紧会师,无数粗糙的手紧紧相握,拍打着肩膀,传递着无声的信任与激动。
他们热烈地交流着战斗经历,同仇敌忾的氛围驱散了严寒。
在林间临时搭建的简易木屋指挥部内,伍万里和刘汉青立即召见了横城支队支队长李兴华、政委张振华。
“兴华!振华!干得好!
你们在汉江那边唱的那出大戏,把联合国军大量部队都吸引向江边!堪称战略欺骗的典范!”
伍万里开门见山,用力一拍李兴华的肩膀,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激赏的说道。
“利用地形、疑兵、虚张声势,把美国人耍得团团转!
你们不仅完成了任务,更打出了我们中国志愿军的战术智慧和胆魄!
给主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刘汉青也笑着赞道。
李兴华和张振华刷地挺直胸膛,脸颊因激动和炉火映照显得通红。
“报告总队长、政委!
这都是为了胜利,为了祖国和朝鲜人民!
我们横城支队上下,从穿上这身军装起,就只有一个念头。
不怕牺牲,坚决完成任务!”
李兴华嗓音洪亮的说道。
“对!为祖国而战,为人民而战!
莫说演戏,就是真刀真枪堵敌人的枪口,我们横城支队的同志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张振华闻言,紧接着铿锵有力地补充道。
“好!说得好!
你们的觉悟比当年的我还高啊!
我知道你们累,你们苦,刚刚拼杀完那么久太辛苦了。
可现在,还有一个更光荣、更艰巨的任务…………”
伍万里重重一点头,眼底的欣赏化为更深沉的郑重,略带为难的说道。
“我们接受!请总队长下令!”
他话音未落,李兴华和张振华几乎是异口同声,猛地向前一步喊道。
这雷厉风行、不问任务的劲头,让伍万里和刘汉青都愣了一下,随即相视畅快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够决心!觉悟真是高!
有这股子精气神,什么堡垒不能攻克,有什么任务不能完成?”
刘汉青指着两人,笑着夸赞道。
“你们当初跟着我时,那份赤诚和胆气,一点没变!”
伍万里闻言,也朗声笑道。
这句话勾起了共同的回忆,李兴华和张振华眼中也闪过感慨的光芒。
“是啊总队长!那时候钢七总队还不叫过去总队!
我们当时就想,跟着您的部队打仗最威风最不窝囊!
仗仗都是威震天下的漂亮仗,就是战死也值!
李兴华动情地说道。
“包括现在也一样,我们愿意随时准备为抗美援朝流尽最后一滴血!”
张振华坚毅地点头道。
“准备牺牲的精神可贵,但我们的目标是胜利,是尽可能多的有生力量保存下来,去夺取更大的胜利!
这次任务,绝非让你们去牺牲!
听着,兴华、振华。
我命令:第一,钢七总队将立刻移交给你们横城支队重型武器。
包括此次缴获的谢尔曼坦克和装甲侦察车,75毫米以上火炮十五门!”
伍万里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化为钢铁般的肃穆的说道。
“什么?!”
李兴华和张振华同时惊呼,仿佛耳朵被火炭烫了一下。
“总队长!这……这不妥!
坦克、装甲车、重炮!
这些都是主力的命根子,战斗力的保障!
我们横城支队拿这么多大家伙,怎么带得动?又怎么护得住?
还是留在总队手上能发挥大作用!”
李兴华急得几乎跳起来说道。
“是啊总队长!
主力更需要这些硬家伙!
给我们多几挺重机枪,几门迫击炮就足够了!”
张振华也焦急附和道。
“必须给!
李奇微、范弗利特不是傻子!
他们已经上当一次,吃过你们‘假主力’的大亏!
不下血本,不拿出真正的大编制、重火力的架势,能再次骗过他们的眼睛吗?
能让他们把重兵和注意力调回来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次你们要扮演的,就是一支‘不计代价、铁了心要杀回汉江北岸’的、真正的、火力强大的‘钢七总队’主力!
要让美军的侦察机、侦查兵探测到的信息,都确凿无疑地显示钢七总队这次真的北上强渡了!
只有足够真实,才能让敌人深信不疑,才能迫使他们继续调动主力北上!
这是战略欺骗成败的关键!”
伍万里摇了摇头,双眸闪过一丝决心的说道。
霎时间,木屋内一片肃静。
李兴华和张振华看着伍万里坚毅决然的目光,明白了这背后沉甸甸的分量。
这不仅仅是任务,更是巨大的信任和战略上的关键一赌!
“第二,人员方面,从钢七总队各支队抽调战斗骨干三百人,其中朝鲜族战士不低于两百名,全部划归你们指挥!
连同你们现有人员,务必要让整个支队具备超强的机动性和坚韧的游击作战能力!
你们的任务核心有两点!
首先,在我主力完成最关键的战略动作前,以雷霆万钧之势,在北线,在汉江干流方向,给我制造出最大、最逼真、最震撼的‘强渡’声势!
炮火要猛!进攻要烈!坦克要出现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冲锋位置!
要让联合国军司令部确信,钢七总队正在不顾一切地北上突围!
迫使他们再次将主力从我们真正想去的地方调开!
声势造足之后,你们的任务不是坚守死拼,也不是硬闯北归!
而是要利用支队人员组成优势和此前潜伏敌后活动的经验,立刻化整为零,分散渗透!
在联合国军后方,给我就地扎下根来,和西边的汉江支队一起开辟广大的敌后战场!
汉江支队在敌后西线活动,已成为插在敌人肋下的一把刀。
而你们横城支队此次北进任务完成后,就要在东线,成为另一颗火种,一个有力的敌后支撑点!
一东一西,这两团火种,在联合国军的心腹之地给老子烧起来!
发动群众,打击伪政权和小股敌人,袭扰补给线。
破坏交通,搜集情报,扩大影响,把敌人的后方也变成战场!
这就是真正的‘燎原’之势!
你们要做的,就是在即将到来的第五次战役前,让这两把火越烧越旺!
等战役号角吹响,你们这两颗火种,就是策应主力大军,从敌人背后捅刀子、打接应的关键力量!”
伍万里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此时,李兴华和张振华已被这宏大而艰巨的战略构想震撼。
“记住!钢七总队的精神是什么?”
伍万里见状,语气缓和下来,却无比坚定的说道。
“不抛弃!不放弃!”
李兴华和张振华毫不犹豫,几乎本能地吼出这句已融入血脉的队魂!
“对!不抛弃每一个战友!不放弃每一寸阵地!
更不放弃任何一个创造更大胜利的可能!
交给你们这个任务,是相信你们的能力!
是相信横城支队的同志们能在敌后生存下来,发展壮大!
不是让你们当吸引火力的靶子白白牺牲!
保存自己,扎下根来,坚持斗争!
等待总攻的信号!
光明总会到来,明白了吗?!”
伍万里的目光充满鼓励和殷切的期待的说道。
“明白了!总队长!政委!
保证完成任务!不抛弃!不放弃!
人在,队伍在!火种在!”
李兴华和张振华胸中激荡,眼眶发热的回应道。
他们刚才对重装备的顾虑早已被这信任和使命感冲刷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责任和燃烧的斗志!
开辟敌后战场!
做第五次战役的敌后反攻先锋!
这任务何其艰巨,又何其光荣!
“好!立刻接收装备、人员!
给你们两小时整合,然后出击!
给敌人再演一出‘钢七总队铁血北渡’的好戏!”
伍万里看着二人重重点了点头,下令道。
“是!”
二人闻言,再次应下道。
……
两小时后,风雪更加猛烈。
横城支队的战士们,披着厚厚的伪装,迅速登上了轰鸣的坦克、装甲车,坐满了沉重的卡车。
崭新的、冰冷的钢铁巨兽上覆盖着积雪,炮管在风雪中昂然指向前方。
新加入的钢七总队骨干神情坚毅,与横城支队的战士们互相拍打着肩膀,无声的嘱托与信任在寒风中传递。
李兴华和张振华最后深深看了伍万里和刘汉青一眼,举手敬礼,无声胜有声。
“出发!”
李兴华一声大吼,引擎轰鸣着撕裂风雪。
庞大的、拥有强大装甲和重型火力的横城支队,义无反顾地开拔出隐蔽的山林,再次一头扎进北面那风雪弥漫、敌军重兵云集的汉江防线方向!
伍万里站在风雪中,一动不动,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直至彻底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
寒风卷起他的衣角,雪花落在他紧皱的眉峰。
“万里,总队各个骨干召集过来了。
都在等着你一起开会,说说接下来主力的行动。”
此时,刘汉青走近低声提醒道。
“好!都来了……”
伍万里扭头看向余从戎等人,点了点头道。
“总队长,咱们主力接下来要去哪里行进?
要不干脆摸横城那边去,再干一票,让联合国军摸不着头脑!”
余从戎看着伍万里,战意昂扬的说道。
“对呀总队长,不干横城好歹也能打一打其他小城!
大不了咱们不出动所有主力,只出动小部队分批行动,联合国军他们未必能看出来。”
高大兴闻言,也连忙说道。
雷公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抽着旱烟袋,显然有些不太赞同。
平河也沉默不语,只将目光看向伍万里。
“胡闹!
现在绝对不是乱来的时候,不能为了贪图一些战术上的蝇头小利,而让我们冒战略上的风险!
传我命令,钢七总队全体隐蔽,待着不动!
等联合国军的主力过去了,我们再行动。”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明白现在不是出击的时候,当即拍板说道。
“是!”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
水南城,联合国军前线指挥部内
壁炉内的火焰噼啪作响,驱散了朝鲜严冬渗入骨髓的寒意。
室内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与窗外呼啸的风雪形成鲜明对比。
刚刚风尘仆仆赶到的李奇微脱掉沾满雪沫的呢绒大衣,接过勤务兵递来的热气腾腾的马克杯。
范弗利特中将作为战区参谋长,此刻正舒展着略显疲倦的身体,坐在一张宽大的橡木扶手椅上。
楚云飞则是一袭笔挺整洁的国军将官服,肩章上的将星在炉火的映照下闪着冷冽的光。
“报告!紧急军情!”
“将军!参谋长!第三空中侦察中队确认!发现大规模机械化部队行踪!”
刹那间,一名年轻的美军参谋顾不上满身的风雪,猛地推开厚重的隔音木门,几乎是撞了进来喊道。
“在哪里?!快说!规模?装备情况?”
范弗利特眼中瞬间迸发出猎人锁定猎物般精光的问道。
“侦察机在低空穿越云层缝隙时发现!
一支规模庞大的队伍,正在积雪覆盖的山谷中强行军!
方向完全朝向汉江干流!
清晰辨识出至少八辆谢尔曼坦克的轮廓!装甲侦察车也不少于八辆!
还有大量轮式车辆和……以及不少于十五门牵引式火炮,估计在75毫米到105毫米之间!
行军阵型极为紧凑,试图利用山谷遮蔽!
士兵…很多中国士兵,保守估计数千人!装备精良!
而且!我们的监听站截获到附近区域出现了短促的密电码,特征分析与之前截获的‘钢七总队’前线指挥频率高度吻合!
所有迹象都指向这就是消失的中国钢七总队主力!
他们带着重装备,正不顾一切地向汉江冲刺!”
那名美军参谋连忙说道。
“哈!我说什么来着?!
‘狼’终于来了!而且是被我们逼得无路可逃,亮出了所有獠牙!
在葫芦口,他们就已经暴露了防空火力,暴露了渡江点!
并且他们第一次玩虚的麻痹我们,让我们误判他们的决心!
这一次就是要动真格的了!不惜代价也要强渡汉江!”
范弗利特兴奋的说道。
李奇微闻言,眉头依然紧锁着,冰蓝色的瞳孔审视着地图上的标识和参谋的报告。
那坦克、装甲车和十几门重炮的实物确凿报告,像一颗沉重的砝码压在他的心头。
这巨大的钢铁洪流,在风雪中艰难行军的身影,绝非小股佯动部队所能伪装。
然而,前车之鉴,伍万里的狡诈和诡计百出,让他无法像范弗利特那样完全燃烧起来。
“规模…装备…都对得上‘钢七总队’的核心力量。
但是……情报来源的可靠性如何?
空中目视辨认在暴风雪天气下的准确率能否保证?
有没有可能是伪装?或者是他们的另一个圈套?”
李奇微谨慎的问道。
“将军!
侦察机由资深飞行员贝瑞中尉驾驶,他在诺曼底就多次执行超低空侦察任务!
目击报告经过机上观察员的交叉确认!
山谷能见度虽然不佳,但对于轮廓特征独特的谢尔曼坦克和105毫米火炮,辨识度极高!
我们拍下了航空照片!
虽然因风雪影像模糊,但坦克炮塔轮廓和火炮的牵引特征清晰可辨!
频率特征分析也由情报技术处最资深的电子战专家萨克斯中校亲自比对,确认无误!是他们的主力指挥网!
另外……根据装备数量推算,这样一支机械化部队,携带重型装备在如此险峻地形的快速移动。
其所需要的后勤规模和兵员数量,绝对远超我们所知的任何一支佯动部队或朝鲜人民军游击队的能力!
综合评估,就是他们!中国钢七总队!”
那名美军参谋说道。
“将军,这个时候不该犹豫了,机不可失!
之前我们吃的大亏,在横城的挫折,在汉江的误判,都是因为我们未能集中全部力量,未能在他最虚弱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现在,他的全副家当都暴露在我们的空中侦察之下!
他的路线被我们精准锁定!
他那点最后的防空火力,在葫芦口就被我们打掉了一大截!
这是上帝赐予我们围歼这支幽灵部队、洗刷所有耻辱的绝佳机会!
是最后的决战时刻!
我们应该立刻下令!
把分散在各处机场的所有战斗机、轰炸机!
哪怕正在维护的,只要能在四小时内起飞的,全部调到汉江干流防线最近的K机场和R机场!
我要绝对密集的空中打击集群,覆盖他们渡江点周边五公里的每一寸土地!
应该告诉飞行员们,这不是一次寻常任务,这是为整个联合国军挽回荣誉的最终战役!弹药基数允许翻倍!”
范弗利特兴奋的继续建议道。
一时间,指挥室仿佛被一种大战将至的紧迫感和范弗利特点燃的狂热所笼罩。
李奇微没有立刻首肯,他的目光缓缓地转向了全程沉默的楚云飞。
火光在楚云飞的侧脸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使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愈发显得莫测高深。
作为在场唯一出身中国、洞悉中国军队运作方式的将领,他的意见至关重要,尤其是在此刻信息高度紧张的时刻。
“楚先生,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依你看,这支暴露的部队……真的是伍万里的全部家当吗?
他这是真的要强渡汉江吗?
以你所了解的这符合中国军队的行事风格吗?
会不会……”
李奇微略带犹豫的问道。
楚云飞闻言,内心如同海啸翻涌。
情报提及的“谢尔曼坦克”“装甲侦察车”“十余门大口径火炮”这些词汇像重锤敲击在他心上!
他刚刚思考许久,几乎已经能判定,这绝不是一支真正的钢七总队主力!
伍万里何等精明,怎会带着如此醒目的重型装备、、急行军去冲击最坚固的防线?
这分明是诱饵!
他不能让同胞们浴血拼抢来的战机、那惊心动魄的四渡汉水功亏一篑!
民族的利益高于意识形态,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楚云飞的目光没有躲闪,反而迎上李奇微锐利的视线。
“依楚某看,伍万里的‘不合常理’正是他最危险的武器。
回顾他之前的行动,强攻横城看似莽撞,实则计算精准。
回击水原看似天方夜谭,却步步为营。
此人的胆魄与诡谲,确非常理可度。
然而这一次的情形,与之前所有‘不合常理’的行动,有着本质的不同!
其一,决心代价!
此前每一次冒险,无论奇袭横城还是前三渡汉水,伍万里所率部队皆处于‘无路可退’的死地,绝境中的疯狂尚可理解。
而此刻呢?
据情报所述和我军对此部战力、兵员的综合评估,这支暴露的部队拥有完整的重装备集群!
坦克、装甲车、大口径牵引火炮……这是什么?
这是他的机动力量核心,是他的脊梁骨!
这是不可复制之物,根本不可能用来伪装!
其二,情报战场!
空中侦察清晰地捕捉到了他重装备的轮廓和行踪。
诸位将军,请问以伍万里历次作战展现出的、对战场信息感知的魔鬼般天赋,他会毫不知情一架超低空飞行的侦察机已经发现了他们如此庞大的目标集群吗?
他为什么不采取任何反制措施?
解释只有一个,他需要利用反常,让我们不敢集中所有力量围歼!”
这是一个陷阱式的坐标,一个他希望我们认定他‘疯’了才会去、而我们恰恰不信的地方!
这就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逆反运用!
他利用了我们对之前‘虚招’之后的惯性思维和您,范弗利特参谋长,您对其进攻路径的精妙预测!
基于以上理由,我判断这反而恰恰证明了这支部队对伍万里的重要性!
证明了他不惜暴露核心装甲力量也要强渡的决心!
证明了他已经走投无路、行险一搏!
证明了他就是试图利用我们认为他不会在这里渡江的思维定式反其道而行之,寻求最后一线生机!
因此,这是真正的致命一击!是伍万里最后的底牌!
范弗利特参谋长的判断完全正确!这次就是要动真格的强渡!
这是歼灭中国钢七总队这支幽灵部队千载难逢的战机!
将军,我建议,立刻执行参谋长的计划!
将所有可用的航空兵力量,不惜一切代价,集中到汉江干流战区!
等他们发起强渡,就立刻封锁空域,饱和覆盖!
同时电令地面预备攻击群,务必加速合围!
务必将这支孤军彻底压碎、碾压、彻底抹除在汉江岸边!迟则生变!”
楚云飞略带激动的建议道。
“好!好!!
楚先生和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分析得太精彩了!
楚先生精准地捕捉到了敌人的思维盲区和真正的绝望意图!
那几条疑点,恰恰是他们无法掩饰的最后挣扎!
将军,下决心吧!”
范弗利特闻言,连忙赞同道。
他已经被楚云飞这层层递进、抽丝剥茧又指向唯一结论的分析彻底点燃了!
他感觉楚云飞就像一位顶级棋手,不仅认同了自己的棋路,还以更深刻的洞察力为其做了完美的注解和佐证!
这正是他所期待、所需要的!
李奇微一直紧紧盯着楚云飞分析时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和神情变化,又反复咀嚼了楚云飞最后那几条“致命疑点”所导出的“确凿结论”。
楚云飞的军事素养毋庸置疑,他的分析严谨而富有逻辑推演力量。
尤其是最后那句“最后的底牌”、“致命的强渡”,犹如重锤敲在他心头那犹豫的天平上。
更重要的是……华盛顿的压力像冰冷的锁链缠绕着他的脖颈!
国内因天皇下跪照片和“亚洲第一海军”的报道而掀起的反战浪潮急需一场决定性胜利来平息!
如果此刻再让伍万里跳出包围圈,后果不堪设想!
“楚先生精辟的分析,令我茅塞顿开!
范弗利特,立即执行你的方案!
命令如下:第一,空军!即刻通令所有在朝作战空军单位立刻集中到汉江防线附近!
第二,之前安排的那些围歼主力加快速度,务必在汉江决战发起之前到达,彻底歼灭中国钢七总队!”
李奇微深吸一口气,最终下定决心的下令道。
“Yes,sir!”
众美军参谋闻言,连忙应下道。
………………………………
汉水东岸隐蔽处,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
“报告总队长,政委,最新情报,李奇微把指挥部搬到水南城了!
现在李奇微他们的联合国军指挥部就在东南面,远离北面的联合国军主力!”
一名志愿军参谋急匆匆的跑进来,兴奋的说道。
这短短几句话,字字千钧,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人心之上。
原本弥漫在指挥所角落里的沉重疲惫,顷刻间被彻底蒸腾!
席地而坐或倚靠弹药箱休憩的骨干军官们,瞬间直起了腰背,头“唰”地一下转了过来。
一道道疲惫但锐利目光,刹那间全部聚焦在那名志愿军参谋的脸上!
“什么?!”
“李奇微?!
他……他自己竟然也‘歪’出来了?!”
“老天爷开眼!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刘汉青蹭地一下站起身,眼睛猛地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旋即被巨大的狂喜点燃道。
“好机会!端了他!
把联合国军的老窝直接给掏了!看他娘的联合国军没了脑袋还怎么蹦跶!”
旁边高大兴如熊罴般壮硕的身躯轰然拔地而起,激动得颤抖道。
“我也赞同打!”
平河带着斩钉截铁的肃杀之气说道。
“这买卖,赔本也得搏他娘的一把!一炮就能轰掉他半个指挥班子!”
雷公闻言,也咧开大嘴赞同道。
“万里,你怎么看?”
刘汉青看向伍万里问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端坐于弹药箱中央的伍万里。
然而,伍万里的反应与他们形成了绝对的静与动之对比。
他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个不如同神明俯瞰沙盘般的天眼地图在他意识深处铺展开来!
没有风雪阻隔,没有时间延迟。
水南城及其周边南线区域的立体动态景象瞬间无比清晰地展现在他的意识视界之下。
整座水南城此刻在他“眼”中已近乎一座空心堡垒!
昔日停满车辆、兵力进出的景象不再,只剩下零星的岗哨和少量辎重车辆散落其中,大批营房空置。
城南临时机场,几小时前还起降频繁的敌机消失无踪,只有跑道上未扫清的积雪。
城中街道冷清,联合国军特有的白色五角星标志车辆也少得可怜,偶尔可见快速通过的装甲车,更像是在执行巡逻而非固守。
象征最高指挥权的那面星条旗依旧矗立在那座被严密隔离、配备了多层环形防御工事和密集天线塔的庞大院落上方,在风雪中显得异常孤高、扎眼。
最关键的动向在天眼地图北部边缘疯狂汇聚!
代表联合国军主力的庞大光流正像被一股无可抗拒的磁力吸引,向着汉江北岸倾泻!
无数光点高速沿着公路北移,更北方那片代表汉江干流区域边缘。
那片区域,正是他精心策划的连环欺骗所指向的“主战场”。
敌人显然已经完全咬钩,将压倒性的力量孤注一掷地投向北方!
“天眼”视野骤然收回焦点,精准地笼罩水南城中心那个指挥中枢院落。
象征防守力量的红色光点,清晰地标注出其结构。
外围是由沙包掩体、火力点构成的警戒环线。
内部靠近核心建筑的精锐警卫散布在关键节点。
每一个火力点的位置、每一支警戒分队的兵力,都如同被拆解的零件般呈现在伍万里冰冷审视的“目光”之下。
我军位置清晰,机动路线明确。
敌方目标固定、防守核心点明确。
而敌军防御兵力相对单薄,且主力远在北方百公里外绝难回援。
这是一个稍纵即逝,却足以撬动全局的天赐窗口!
看到这里,伍万里紧闭的双眼霍然睁开!
那里面所有的犹豫、权衡都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洞察一切后的果决!
“我猜测联合国军的南线,现在必定极度空虚!
联合国军主力、预备队、空军的脑袋,都钉向了北边汉江边上!
他们想要调动主力兵团回援到水南城,将需要大量时间!
现在李奇微和整个联合国军指挥部,就是我们要闪击的目标!
水南地区,兵力空虚,将军抽车!
传我命令,闪击水南城,闪击联合国军指挥部!
全军,即刻集合开拔!”
伍万里攥紧拳头,大声吼道。
“是!!!”
“闪击联合国军指挥部!!!”
众人闻言,连忙兴奋的应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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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来了兄弟们,呜呜呜。
即便如此,韩城池却也不想和顾恩恩争吵,他知道人在愤怒的时候,最容易失去理智,说出来的话,最为伤人。
“老大,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夜说一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忍不住内心深处泛起的一股担忧之情,问道。
“相宜,你别乱动,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免得后背伤口崩开。”陆婷芳忍不住关心的提醒了一句坐起身的陆相宜。
无论天涯海角,她只要知道那个男人是爱自己的,知道自己内心深处也是爱着那个男人,这样就足够了。
现在和“十里盛世”的总裁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总不能这么轻易的变更,毕竟商场存在着太多的变数。
确认凝魄冰丹已被她完全吸收之后,泽言才将放在她体内的赤金内丹取出,放回自己体内。
盛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嘟囔了一句:“还来得及。”然后就回了自己办公室。
锦洋一路奔到了自己的公寓门前,掏出钥匙,手指颤抖的打开了房门,连门都没有关,直接跑到了自己的卧室中,翻出药箱子,找到了止疼片,便拿着急急忙忙的折回了林深深的家。
“没事。”赫连和雅一笑,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上做太多言语。
在風兮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那比她还矮上一些些的身体,直接就扑在了她身上。
洛安安趁机用了扩音术,隋影那响亮的声音瞬间震醒了那些呆滞的弟子。
在细细探测了一下甲司一后,心底那股空洞的愕然,越来越加深。
来到花园后的废殿外,水云举起钥匙化为一道法光,打开废殿,两人进去后,水云回手将殿门合拢。
方玉婷的事情暗地里风云诡谲,何家贤是知道的,明面上大家都说侯府和方府亲上加亲喜上加喜,权势与财富结合的又一佳话。
萧泽骁一听这话,有些好奇的扫了墨谦几眼,除妖派成为除妖派之前,还跟御灵派有关系?
傅历延干脆利落的给自己套好,漆黑的眼睛里面看不出他的想法。
風兮不动声色的拒绝,转身欲走,又被人拉了手腕,低头,是一捧花。
“你的招牌凉菜确实是可以直接挂个招牌对外销售了。”袁媛吃完左再的凉拌黄瓜之后,发表了肯定的意见。
颜沁卿坐在客厅无聊的看着电视,手里捧着一杯温水慢慢喝着,看了眼手机,宁安晏没继续发短信了。
安沁雅和霍宇擎看到这场景,不禁对视了一眼,大概猜出了妈妈的意思。
“倘若老夫亡故于此,你们定要将这份消息公诸天下。”虚灵极为严肃地说道,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折腾了半天,安沁雅也着实饿了,竟然全部都吃完了,最后撑得有些难受,去了后花园散步,却再次遇到了霍梦宁。
白里才瞪大了两眼,已经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但还是想开口确认一下。
很久很久以前的筹算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后来阿拉伯数字随着丝绸之路传了过来才逐渐被人们所应用,但是也使用了很久的筹算。
一千多种秘技,秦风没有犹豫太多,直接选择了铁甲功的后续秘技:铜甲、银甲、金甲、玉甲这几个防御类的秘技。
哥哥和弟弟一看到就傻眼了,随后互相对视一眼,哥哥和弟弟的眼眶竟然泛红渐渐湿润了。
这一声祈祷似乎也没什么作用,但也只是给自己的一点点心理安慰,现在这个情况是没什么希望了,只能希望管家能发现自己失踪了,马上通知人来找自己,还好自己昏迷之前有发一条短信过去,否则就是连希望都没有了。
云叶璇此刻满面无光,似乎灵魂被人夺走一般,如同行尸走肉,周围的耻笑声渐渐减少了,此刻,他竟然发现,原来,死,是那么的美好。
“现在一个叫秦若的人当着我们的路,通过官面扳不倒他,只能三叔出手了。”林学堂说道。
但三天过去了,许多推测的地方,仔细寻觅了一遍,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
“红莲烈?不会吧老师,你说有认识的人,不会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吧?”达瑞咽了口唾沫,指着眼前那高大的门面。
浓厚的烟雾突然向内聚拢过来,完全溶入杀手队长的身体里,表面上看起来气势有所下降,但达瑞知道,这是对方将所有斗气都调动起来后所出现的现象,接下来一定会是石破天惊的攻击。
“额,如此也罢,那且去见识一番也好!”李宗晴狠狠的瞪了一眼许子陵。
但是林雪和林盼盼并没有担负狙击手的任务,因为那是很危险的。
在这其中,位于教室最右侧倒数第二张桌子那里,则是形成了这个教室中最大的团体——超过八人的拼桌。相对于其它三四人的团体来说,这个团体有些过于显眼了。
李向想了一会儿也没猜到到底是谁,反正要去见了,要是认识碰面儿就清楚了,便跟在罗成身后往后院走去。
末末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烦心的事情。从前的无忧无虑,怎么在见到李世民之后都变了呢?
“你……”夏侯千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回转青龙偃月刀已是不及,林希的剑芒已经放在了他颈项之前。
天空之上穆然的出现一幕又赤红色能量凝结而出的手掌,这手掌直接引着那王坚仁父亲冲过来的身影,反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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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搞心态的原因很多读者也知道了,我难受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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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闪击,闪击!四渡汉水终局的最后战略轰炸!
雪野苍茫,被踩踏过的积雪迅速被新雪覆盖,留下一条向水南城方向急速延伸的模糊痕迹。
钢七总队在伍万里的率领下,朝着联合国军指挥部所在地水南城,进行着不顾一切的强行军。
时间,就是生命,也是胜败的关键。
他们必须在联合国军被调走的主力部队回援之前打到水南城的心脏。
“停!”
“休整十分钟!喝水进食,检查装备!”
伍万里看着不知第几个累倒的战士,忽然抬手,低沉的声音穿透风雪道。
很快,命令迅速传递下去。
原本疾行的队伍骤然停顿,钢七总队的战士们立刻依令行事,三五成群靠在背风的山坡或岩石后。
他们掏出缴获的牛肉罐头和巧克力,大口吃了起来。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在寒风中白雾般升腾,疲惫像山一样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连续高强度作战和急行军的消耗是巨大的,但纪律和信仰支撑着他们,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
伍万里靠在一块巨石后,迅速展开“天眼”地图观察起来。
他在看联合国军的调动,看兵力的虚实。
地图上,代表着联合国军陆军以及空中力量的红点信息,正大量、密集地向着汉江干流防线方向汇聚!
水南城为中心的南线陆军以及航空兵力的标识变得极为稀薄,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巡逻与警戒信号。
“估计汉江那边,横城支队的这出戏唱得很成功啊!”
“来人,立刻发电上去!”
“所有能动的战机,全速杀向水南城,给我狠狠地轰!”
“第一,优先摧毁水南城内外所有野战机场跑道、油库、弹药库!
特别是离指挥部最近的那个!
第二,重点轰炸联合国军指挥部附近及城内的防御工事、通讯枢纽、重要仓库!
特别是靠近汉江渡口的预设阵地!凝固汽油弹、高爆弹,统统给我用上!”
“第三,炸完就走!不许恋战!攻击时间不得超过预定安全窗口!
你们现在的护航力量,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缠斗!
记住,打了就跑!保存实力!
总结就是炸机场,炸工事,炸完就撤!”
伍万里大声下令道。
“是!”
一旁的志愿军通讯参谋闻言,连忙应下道。
“立即联络海军舰队,让他们全速驶向平泽港附近海域!
准备抢占港口外海制海权,接应我军后续行动!”
伍万里又看向了刘汉青下令道。
“平泽港?
万里,动用海军接应撤退,方向选择平泽港确实出乎意料,这是妙棋!
但是我们最大的担忧在天空!
万一王伟他们去轰炸时,联合国军的战机主力并未被全部调走……
我们的空军规模本就不如对方,再加上长途奔袭后的激战消耗,恐怕难以抵挡啊!
届时我们的空军损失巨大不说,海军在缺乏空中掩护的情况下前出平泽港,无异于活靶子!
这风险太大了!”
刘汉青闻言,连忙担忧的说道。
他的话说出了所有核心干部的忧虑。
话音未落,旁边的余从戎、高大兴、平河、雷公也立刻围了上来,脸上都写着同样的沉重。
“总队长,政委说得也在理!
李奇微也不是吃素的,万一他留了后手,在水南附近留了预备航空兵呢?
咱的飞机和飞行员金贵,王伟他们要是被包了饺子就亏大了!”
余从戎想了想,低声说道。
“是啊,总队长,还有海军,那些军舰是咱们攒了多久的家底。
要是在港口外被美国人的飞机当靶船炸了,这代价我们承受不起啊!”
高大兴也点头附和道。
“空中掩护是命门,得确保至少短暂的空中优势才好大。”
平河的话语一如既往的精炼道。
“空中力量悬殊太大了,还要深入敌后轰炸关键目标……有点悬了。”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点头说道。
此时,所有人都望着伍万里,等待他的解释。
“你们所有的担忧,都是基于一个前提。
那就是敌人识破了我们的佯动,认为真正的‘钢七总队主力’还在水南城周边,因此会将主空中力量滞留水南。
但现在范弗利特、李奇微他们脑子里想的,跟你们担心的恰恰相反!”
但根据情况和横城支队那边的侦查情况分析,联合国军已经将大批部队调往汉江一带了,说明他们已经出现了误判。
这种误判下,联合国军的空军不可能不跟着动,必定也会出动主力,寻求一次性决战围歼的机会。
李奇微也好,范弗利特也罢,此刻都被我们的横城支队深深迷惑了!
在他们的判断逻辑里还有什么比真正的钢七总队主力更重要?
在他们看来,现在就是千载难逢的决战时机!
必须毕其功于一役,把所有能调动的空中力量、地面预备队,全部砸上去!
以求彻底碾碎我们!永绝后患!
调虎离山,以虚就实!
横城支队扮演的主力,是诱饵,更是让他们确信无疑的锁链!
联合国军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舍得抽出主力战机留在水南?
水南在他们看来,现在反而成了相对安全的‘后方’!
即使有些巡逻机和小股预备队,也绝对挡不住王伟他们雷霆一击!
我们赌的,就是敌人思维定势下的巨大盲区和他们此刻被牢牢吸引的目光!”
伍万里摇了摇头,分析道。
他一番精辟而冷酷的战术推演,如同刺破迷雾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和疑虑。
“这么说倒也确实有可能,联合国军他们以为握住了主力,却不知最致命的一刀,正捅向他们自己的心脏!”
刘汉青想了想,微微点头赞同道。
“总队长这计谋虚虚实实的,鬼都摸不着头脑!
既然总队长和政委都觉得没问题,那俺老余听命打就是了。”
余从戎见状,点头说道。
“总队长预测的敌军反应倒从来没错过,我肯定信!
这帮狗日的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咱们牵着鼻子走了!干他娘的!”
高大兴闻言也认可到。
平河没说话,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对行动的渴望。
“如果这么说就通了,空军这招奇袭确实有大用……”
雷公搓着冻得通红的手道。
疑虑尽消,求战的火焰在每个人胸中猛烈燃烧起来。
“明白了就好,全体都有!”
“目标,水南城!继续全速前进!准备给联合国军司令部,送上一份大礼!”
伍万里挥了挥手,大声下令道。
“是!”
刘汉青等军官乃至听到命令的所有战士,齐声应喝,声震风雪!
短暂的休整结束,钢七总队再次启程朝着水南城闪击而去!
………………………………
与此同时,汉江北,志愿军阻敌部队指挥部内
“过瘾呐,过瘾!”
“老李快看!伍万里这小子神了!又要走一步妙棋!”
孔捷抓起刚刚译出的电文,几步冲到站在地图前的李云龙身边喊道。
“你这孔二愣子!一惊一乍干什么!给我看看伍万里这小子又玩什么花样了!”
李云龙正端着个缺口的茶缸喝水,被孔捷的大嗓门吓了一下,不满地啧了一声接过电报骂道。
旁边的政委赵刚,12军军长丁伟、政委安长森,新八军军长全斗光,朝九军军长林正顺,闻言也都凑了过来。
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都聚焦过来。
李云龙先是不在意地扫了一眼,随即眼睛猛地瞪圆,嘴里叼着的烟屁股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哈哈哈哈哈……好小子!好小子!真他娘的有种!
大手笔!天大的手笔!好一个瞒天过海!好一个暗度陈仓!
老赵,你也看看!”
李云龙将电报递给赵刚,笑着说道。
“能走出这步棋的胆略和洞察力确实不简单,这是神来之笔啊,四渡汉水好像真的要成了!”
赵刚扶了扶眼镜,拿过电文仔细看了一遍,温厚的脸上也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道。
“伍万里这小子根据情报和各部侦查信息确认联合国军的全部战机主力已被‘横城支队’死死钉在汉江防线!
如今,水南城航空兵力空虚!
所以他要让王伟的空军集群火速起飞,全力轰炸水南城及其附近机场,摧毁敌空中支点!
同时,他还动用了海军!
命令东海舰队的高速驱逐舰编队,全速驶向平泽港,准备接应他和钢七总队从海上撤离!
现在,他已经率部队全速向水南城扑去了!”
孔捷见其他人一时间没办法看完,直接概括总结道。
“轰炸水南城?动用海军接应?从海上撤退?!
我的老天…这小子…他是要捅破天啊!
陆上佯动,调动敌人主力空军北上!
利用这空档,空军突袭敌方空虚的指挥核心节点和水上退路跳板!
然后陆军主力闪击核心要害!
再依靠炸出来的安全空域和海军开辟的海上通道撤离?
四渡汉水!
这第四渡…这是要在敌人的心脏上插一刀,然后扬长而去啊!”
一向沉稳的丁伟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就洞悉了环环相扣的战术链条的说道。
“绝了!真是绝了!
伍卡卡用一支伪装主力就把联合国军几乎所有的飞机都调到天上打蚊子去了!
他自己带着真主力去掏敌人老窝!
还提前铺好了退路!
这计策,又险又奇!
偏偏抓住了敌人最大的死穴——骄傲和误判!”
新八军军长全斗光用力地搓着手,连声赞叹道。
“伍卡卡真是当世少有的战术奇才!
将虚实之道、声东击西、长途奔袭、海空协同发挥到了极致!
有此一役,四渡汉水之举,必成不世之功!
不仅能完成,更能安全撤退!
这是奇迹!绝对的战场奇迹!”
朝九军军长林正顺也是一脸叹服道。
此刻他已经开始筹划等伍万里班师回来,要怎么拍马屁迎接,怎么让妹妹林允儿和伍万里会面了。
“天才的构想!完美的连环计!
利用楚云飞同志成功制造的假情报,加上横城支队完美的扮演,彻底蒙蔽了李奇微和范弗利特的眼睛!
让他们把重拳都打在了错误的地方!
此刻水南城和周边空域就是最脆弱的时机!
但是,空中和海上的配合,容不得半点差错啊老李!要快!”
赵刚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眼神中充满了赞叹和一丝忧虑的说道。
“哈哈哈哈他娘的!说得好!
这就是老子的兵!是我李云龙的人!
没给老子丢脸!
能把四渡汉水玩到这个份上,调动的不仅是咱们自己的海陆空,更是把联合国军的主力玩弄于股掌之上!
漂亮!太他妈漂亮了!
不过老赵说的也对,这事情不能耽搁!
传我命令!
第一:最高优先级,立刻接通志愿军空军指挥部!
告诉王伟!老子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把所有能飞起来的飞机,全他娘的给我扔到水南城上空去!
就按伍万里小子的指令,给老子狠狠地炸!
炸掉机场!炸掉工事!炸他个稀巴烂!炸完就跑!
谁敢恋战贻误战机,老子枪毙了他!
告诉他们,李云龙说的!
这是在救伍万里,在救钢七总队,更是在给咱们整个志愿军长脸!”
“第二,立刻给海军舰队发电催促!
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把锅炉给我烧穿了,也要以最高战速冲向平泽港外海!
抢战位和制海权,准备好接应伍万里的部队!
告诉他们,接应的不是一两个人,是一群打出了国威的英雄!
这是咱们最宝贵的军事精英部队!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第三给各部下令!
汉江前线阻击部队,加强佯攻!把动静给老子闹得更大!炮声不停!
冲锋号给老子使劲吹!让李奇微和范弗利特彻底相信我们的‘主力’还在北岸拼命!
牢牢吸住敌人的所有注意力和剩余预备队!”
李云龙听着众人的惊叹和议论,猛然挥手下令道。
“是!!!”
所有将领以及参谋闻言,轰然领命道!
一时间,指挥部高速运转起来。
传达命令的吼声、电报的嘀嗒声、电话的通话声激烈地交织在一起。
………………………………
很快,中国战机群起飞出发。
当机群越过最后一道覆盖积雪的山岭,前方地势豁然开阔。
水南城的轮廓清晰地展现在视野中,尤其是那片最为醒目的野战机场。
巨大的环形跑道、排列整齐的机库、塔台、以及分散在周围的油罐群和弹药堆积区,在灰白色的雪野背景下异常显眼。
“全体注意!编队展开!
第一攻击集群,目标敌机场跑道、停机坪!
第二攻击集群,压制地面防空火力!
第三攻击集群,锁定指挥塔台、油料库、弹药库!
苏联同志编队,跟随彼得队长重点打击核心区域!
按计划分波次攻击,立即执行!”
王伟见时机已到,连忙对着无线电喊道。
刹那间,庞大的机群猛的散开,摆出菱形攻击阵列。
各空军分队在指定高度完成精准的俯冲航线切入。
发动机的尖啸陡然拔高,撕裂空气的音爆声连绵不绝,死亡的阴影从高空飞速笼罩水南城的上空。
第一攻击集群的六十余架轰炸机率先抵达目标区域上空。
一时间,机腹弹舱纷纷打开,航空炸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倾泻而下。
“咻——————————”
“轰!轰!轰!轰!轰……”
没多久,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连成一片的响起。
首先是主跑道的南北两端!
大量的混凝土块、钢筋碎片混合着积雪和冻土被掀上数十米高的空中,烟尘夹杂着火光冲天而起。
这猛烈的起止点爆破,瞬间将这条维系着联合国军前线空中力量的“生命线”拦腰斩断。
紧接着,后续投弹精准地沿着跑道的纵向延伸爆炸,弹坑如巨大的脚印般密密麻麻布满整个跑道。
跑道的平整度彻底消失,变成一段段无法起降的破碎废墟。
两处连接跑道的滑行道也同样遭到了重点照顾,被炸得支离破碎。
整个机场的起降功能在几十秒内宣告瘫痪!
几乎是同时,第二攻击集群的战斗轰炸机以更低的高度展开掠袭。
他们的目标是防空炮阵地、高射机枪掩体以及军营。
这些战机的机头下倾,机翼下火光频闪,一枚枚机炮炮弹精准地扑向预设坐标。
密集的弹雨扫过地面,打得积雪翻飞、土木飞溅,匆忙架设武器的美军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扑倒。
就在第一、第二集群撕开敌人防空圈、瘫痪机场功能的时刻,王伟率领着核心突击编队直插机场的核心区域。
“彼得!带你的人负责油库和弹药区,绝不能让它留到下一秒!”
王伟看了看下方的情况,简短的对着无线电频道下令道。
“明白,达瓦里希!
听到命令了吗,都跟我上!”
彼得连忙回应,并率领着由苏联志愿飞行员组成的精锐分队,向机场西北角的油料区和弹药堆积区俯冲而去。
航弹和燃烧弹的混合投掷,立刻在那些区域点燃了一片片巨大的火海。
橙红色的火焰翻滚着黑色的浓烟冲上云霄,形成巨大的烟柱,几十公里外都清晰可见。
王伟则亲自率领编队扑向机场的心脏,也就是指挥塔台。
万里一号战机发出刺耳的俯冲尖啸,王伟双手稳稳地压杆,目光死死锁定目标。
高度急速下降,塔台在瞄准具里迅速放大。
“是时候了,立刻投弹!”
王伟大声对着无线电频道下令道。
刹那间,各个战机机腹的炸弹呼啸着脱离挂架,精准无比地砸向塔台顶部!
“咻————-”
“轰隆!!!”
刹那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响起!
整个机场塔台的上半部在剧烈的爆炸火光中彻底坍塌。
下半部分也燃起熊熊大火,玻璃碎片和残骸被冲击波掀起,四散飞溅。
一时间,这个指挥中枢已然化为一片火海。
与此同时,王伟机翼下的机炮发出愤怒的嘶吼。
炮弹如同钢铁洪流,扫射着塔台附近的附属通讯设施和试图转移的车辆,将一切抵抗和侥幸全部碾碎。
第一波对机场的毁灭性打击刚刚结束,完成任务的飞机迅速爬升脱离,但整个攻击并未停歇。
腾出手的第二攻击集群和部分后续投入的轰炸机群,开始按照预定坐标,对水南城内及外围防御工事进行重点清除。
坚固半地下的美军前沿指挥所外修筑的碉堡、铁丝网与壕沟构成的环形工事群,成为轰炸的目标。
重磅炸弹落下,坚硬的冻土被轻易撕裂,碉堡被巨大的冲击波整体掀翻,然后在殉爆中被炸得四分五裂。
连续不断的精确轰炸,让整片预设防御阵地变成了残骸遍地的死亡之地。
预设的交通壕被炸塌堵塞,通讯线杆被成排炸断。
此刻的水南城,完全陷入末日般的混乱与惊恐之中。
机场和外围阵地遭受毁灭性打击的震撼场面,清晰地呈现在城内联合国军高层的眼前。
当第一声炸弹在机场炸响时,水南城内的联合国军指挥部还一片愕然。
“上帝啊!这爆炸声是……机场方向?!”
一名美军通讯参谋手中刚译出的汉江“激战”电文飘落在地,失声惊呼道。
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浪和随之而来的地动山摇彻底击碎了所有人的侥幸。
高音喇叭发出歇斯底里的防空警报,但为时已晚。
窗外,耀眼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
机场上爆燃的巨大油库发出的光芒将整个指挥部窗户都映成橘红色,随之而来的是更密集、更靠近的可怕爆炸!
整个指挥部大楼都在剧烈摇晃,天花板的尘土和墙皮扑簌簌落下。
范弗利特的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他一贯镇定的面容变得极其难看。
“见鬼!不是汉江决战!中国空军所有战机的目标是这里!
快!立即进入防空地堡!快!!!”
李奇微更是脸色煞白,猛然吼道。
刹那间,整个联合国军指挥室内乱成一团。
高级军官们在卫兵的簇拥下,跌跌撞撞地冲向最近的地下掩体入口。
几名文职参谋动作稍慢,就在他们跑向门口时,一枚炸弹已经落在指挥部大楼侧翼的附属建筑上。
“轰——!!!”
一道狂暴的冲击波混合着火焰、碎石和破碎的钢梁玻璃,无情地卷过指挥部侧翼和大厅连接的走廊。
那几名正在奔跑的美军参谋瞬间被撕碎,惨叫被淹没在巨大的爆炸声中。
走廊墙壁倒塌,燃起大火。
李奇微和范弗利特在贴身警卫的拼命掩护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厚重的防爆地堡大门。
他们身后,主楼一侧已经开始熊熊燃烧,走廊区域一片狼藉。
………………………………
天空中,万里一号战机内
王伟扫视着下方已成一片火海炼狱的机场和水南城外围,默默点了点头。
他拉动操纵杆,战机轻盈地划出一个大半径弧线,开始爬升转向。
“鹰群注意!预定目标已摧毁!
保持警戒,按顺序退出战斗空域!
各编队清点报告!”
王伟边操纵战机爬升,边对着无线电通讯喊道。
“第一编队脱离!”
“第二编队脱离!”
“第三编队报告,目标达成!”
“苏联编队报告!核心目标已清除!”
无线电频道中,各编队的回复快速而清晰的传来。
整个编队在王伟的精确指挥和彼得等骨干的默契配合下,充分利用了突袭优势,最大程度地避开了抵抗火力。
两百架战机如同完成精确手术的鹰群,在给予目标致命的撕裂打击后,有条不紊地迅速撤离战场。
下方,水南城被笼罩在一片浓烟与恐惧之中。
机场化为燃烧的废墟死地,关键防御工事支离破碎。
侥幸未死的美军士兵在断壁残垣间徒劳地奔走救火。
联合国军虽然侥幸保住了指挥层核心人员,但交通、机场功能彻底丧失,参谋人员损失。
最关键的是,整个指挥系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心理冲击。
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将军,中国空军轰炸集群第一打击波次精准贯穿主跑道,三处中段炸点形成交错深坑,修复时间初步预估超过四十八小时。
储油罐区中弹两处,火势仍在扑救。
塔台及核心通讯天线阵列已物理性摧毁。
地勤人员及少量滞留机场的飞行预备队损失…确认一百七十九人阵亡,四十六人重伤,轻伤无法统计。
城内高炮阵地损失七成,西侧永久防御工事核心节点被摧毁四处。
初步判断,城内伤亡总计约五百人左右。
指挥系统的通讯短暂中断已恢复,但,士气受到沉重打击。”
范弗利特参谋长低声汇报道。
“啪!”
刹那间,李奇微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沉重的闷响声响起。
桌上的咖啡杯震颤着跳起,褐色的液体泼溅在摊开的作战地图上。
“范弗利特!之前你信誓旦旦地告诉所有人,伍万里回带着中国钢七总队撞向我们的汉江防线!
你要在那里‘埋葬’他们!你要毕其功于一役!
结果呢?
他们的空军像蝗虫一样扑向我们的心脏!
炸毁了我们的水南机场和大量工事!
为什么中国空军不在汉江战场决战,却用宝贵的炸弹炸我们这里?!
为什么会这样?!
回答我!”
李奇微看着范弗利特,愤怒的骂道。
李奇微的咆哮刚刚落下回音,一个身影从长桌的次席位置倏然站起。
“报告司令官!
范弗利特参谋长的判断,恐怕从根子上就出现了方向性的致命错误!
他错误评估了敌军指挥官的意图与能力!
现在最危急的状况是什么?
水南城兵力极度空虚!
我们大量的机动作战力量,都被按照‘汉江决战’的预案,调动到了北面那条该死的汉江干流防线上!
距离水南城最近的快速反应机动部队,也在一百公里以外!
更要命的是,我们现在失去了水南机场的航空支撑能力!
说不定伍万里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在汉江和我们硬碰硬!
之前的一切都可能是烟雾!
而现在,他们的空军倾巢而出,不惜代价轰炸水南,摧毁机场,瘫痪我们空中反制力量,这是为什么?!
毫无疑问,这是地面闪击前的开路炮火!
他们在为钢铁般的陆地突击铺平道路!
目标绝对就是水南城!
而且时间窗口绝不会太长,他们必然知道我们的主力回援需要时间!
将军!水南城是什么地方?是我们司令部的中枢!
是联合国军在朝鲜的指挥大脑!
司令官阁下和我们所有人的命脉都系在这里!
一旦那些中国士兵冲进来,您想过后果吗?
想象一下伍万里俘虏联合国军司令部所有高级将领的照片被世界所有报纸登出来!
整个朝鲜战争的天平!整个自由世界的脸面!都将被这屈辱的一幕彻底打翻!这仗!
我们还怎么打?!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和笑柄!
将军,我们应该立刻将平泽的第三师主力调回来防守,否则可能就真的完了!”
副参谋长艾克尔伯格脸色同样铁青,焦急的喊道。
轰——!
刹那间,指挥部内所有人都纷纷担忧起来。
对沦为战俘耻辱的恐惧,瞬间在密闭的指挥室内炸开。
“上帝……艾克尔伯格将军说的是事实!”
“我们……我们必须确保司令部绝对安全!”
“水南现在还有多少能作战的士兵?两个连?见鬼!他们很可能守不住!”
“还有防空!没有制空权,中国战机要是再来一波……我们就全完了!全完了!”
一时间,各个美军参谋开始担忧的讨论起来。
“闭嘴!都给我闭嘴!
副参谋长阁下!
你只看到了眼前的墙,却看不到墙后面就是无底的悬崖!
调走平泽的第三师主力?为了给水南城一个暂时‘安全’的假象?
这绝对是敌人最渴望看到的!
一旦第三师主力离开平泽,中国军队完全可以抓住这个空隙,就能像捅穿窗户纸一样拿下平泽陆地方向!
那里的防御核心就是第三师集群!
更致命的是平泽港!
现在留守平泽港的是什么?
不过是一支先锋海军分队!
区区几艘船!
怎么抵挡可能来的中国海军?!
调动第三师就等于我们亲手为伍万里打开一条通往海路胜利大逃亡的黄金通道!
想想看!整个联合国军被一个中国志愿军团长在汉江来回穿梭四次!
把我们精心构筑的封锁线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
造成了我们难以承受的巨大伤亡之后…最终从海上溜走?!”
范弗利特连忙质疑道。
“够了——!统统给我闭嘴——!”
李奇微如同雷霆炸裂的咆哮席卷了指挥室。
所有争执和喧哗瞬间被这纯粹的、充满暴戾的权威碾得粉碎!
“水南城的危险!
汉江防线主力被调离可能产生的漏洞!
平泽港面临的潜在威胁!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
所有可能我都考虑到了!
但你们记住!
我们的兵力,并非无穷无尽!
我们的回旋余地,也并非无限广阔!
仓促调兵…是大忌中的大忌!
汉江防线上空的空军控制权还在吗?”
李奇微深吸一口气,说道。
“在!绝对优势仍在!我们的战斗机群处于绝对制空状态!他们挡不住我们的空勤侦察!”
一名美军参谋回应道。
“好!传我命令!
第一:汉江沿线所有主力攻击集团,立即抽调各自不少于三分之一的高机动兵力单位,组成紧急回援集团!
具体序列由参谋部在一刻钟内拟交我批准!
第二:以上各回援单位,必须在接到命令后三十分钟内完成准备!不计代价强行军回来!
第三:平泽守军!立即进入最高级别战备状态!
第三师主力依托预设阵地组织坚固防御,同时命令港口守备部队及驱逐舰分队,提高至一级战斗警报!
严防敌军任何方向的海上突袭或地面渗透!
没有我的亲笔手令,平泽方向一兵一卒,一枪一炮,都不许擅动!
违令者!军法论处!
“第四:水南城现有所有防御力量!动员一切可以拿起武器的人!
宪兵队、后勤人员、工程兵…通通编入防御体系!
依托核心堡垒区域!准备层层抵抗!逐屋死守!”
李奇微想了想,果断下令道。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果断,每一个指令都精确针对了当前致命弱点,同时又最大限度地维持了整体防线的架构和弹性。
没有完全否定范弗利特对平泽的战略忧虑,也直面回应了艾克尔伯格对水南安危的恐惧,更在最短时间内最大可能调动了最有效的机动力量。
这是夹在无数巨大风险之间,唯一可行的、走钢丝般的权衡之策。
李奇微那钢浇铁铸的目光扫视全场。刚才还纷争不断、陷入各自恐慌泥沼的参谋军官们,如同被无形的线瞬间扯紧。
没有任何犹豫,所有人条件反射般猛地站直身体!
“Yes,sir!”
众人带着一丝的是服从与敬畏齐声应下道。
请假,明天继续日万
请假一天哈,有点不太舒服。
明天会继续日万的,而不是日四。
实在不好意思,试过想强行写,感觉质量差太多了。
《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请假,明天继续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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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钢七总队获大量坦克装甲车,将军抽车绝杀招和流芳百世可能!
风雪中,钢七总队依旧在咬牙坚持着急行军。
这些志愿军战士的棉衣裹了厚厚的冰壳,呼吸喷出的白气瞬间冻结在帽檐和眉毛上。
但他们脚下没有丝毫停顿,沉重的步伐碾过厚厚的积雪,留下一串串深窝,又迅速被新的风雪填满。
这个时候,速度就是生命。
全总队上下都拧着一股劲,与时间和敌军赛跑。
然而,并非所有的负荷都能跟上这残酷的节奏,尤其是炮兵支队。
“一二!嘿哟!”
“一二!嘿哟!!”
炮兵支队的队伍中,粗哑的号子在风雪中断断续续。
大量沉重的火炮和弹药箱,成了压在炮兵支队战士肩头最沉的担子。
车辆有限,大部分轮子和履带都已用来运最重的重炮和伤兵,能匀出来拖拽火炮的机动力量屈指可数。
绝大多数中型和轻型火炮和弹药辎重,只能靠人拉肩扛。
“咚——!”
伴随一道闷响声响起,一个推着满载炮弹箱独轮车的年轻炮兵战士,连人带车翻倒在雪地里。
他人仰面朝天躺下,胸口剧烈起伏,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喘起了粗气。
“别停!推起来!炮不能停!”
“我去叫卫生员过来处理!”
周围的战友想停下来搀扶,却被一名志愿军炮兵军官的嘶吼压了回去。
然而这时,一个敦实的身影冲出侧翼的队伍,正是火力支队的分队长许木木。
“搭把手!抬人去车上再叫卫生员去处理!”
他没有丝毫犹豫,对身后战士一挥手喊道。
“是!”
两名志愿军战士齐声应下,和许木木一起将那累瘫的炮兵战士从冰冷的雪窝里抬起,艰难地挪向不远处的车辆。
车上的伤员忍着伤痛,互相挤靠着腾出一点空间。
许木木托着炮兵战士的后腰,费力地想将他推上去。
“呆子!
你瞎掺和个啥劲儿?
炮车沉是他的活计!
咱们的火力班扛的勃朗宁重机枪、迫击炮弹箱,哪个是轻省玩意儿?
人手都紧!
你自己的兵还能不能看住了?”
成功叹了口气,低声对许木木提醒道。
他并非不心疼累倒的同志,只是在这种极限行军中,成功本能地把维护本大队的战斗力放在首位。
许木木动作没停,咬着牙把那个炮兵战士送上车,这才直起腰,大口喘着粗气。
他转过头,那张带着冻疮、朴实得有些木讷的脸上汗水和雪水混合流淌,眼神里却有种执拗。
“成……成功哥,总队长说过,咱们不能有各扫门前雪的军阀作风……
抗美援朝打仗,得拧成一股绳,不抛弃,不放弃……”
许木木抹了把脸,声音不大,吐字有些含混不清的说道。
“榆木疙瘩!
现在是什么时候?
总队长他应该在前头带头跑呢!
你这会儿拼死拼活他看得见吗?
有这力气,好歹等会儿瞅见总队长的影儿,让他瞧见你积极再干!
现在傻干,万一你的机枪分队扛炮弹扛塌了肩,仗还打不打了?
分得清里外主次不?”
成功气得差点跳脚,他一把拉过许木木的胳膊,压低嗓子恨铁不成钢地斥道。
他话音未落,附近艰难行军的队伍里突然传来一阵带着敬畏和惊喜的喊声:
“总队长好!政委好!”
成功和许木木同时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伍万里和刘汉青站立在不远处,检查着部队行军状况。
伍万里身着缴获的美式军大衣,头戴志愿军五角红星军帽,抽了口雪茄,双眸锐利的扫过这边的情景。
刘汉青跟在他侧后方,目光里透着一丝疲惫和紧迫。
“总队长好!政委好!”
成功心头一凛,立刻立正,有些慌乱地喊道。
“总……总队长政委好!”
许木木也连忙站直,下意识地举手敬礼,动作却显得有些笨拙。
伍万里没有在意成功的眼神,径直走到许木木面前。
刚才的话,以他那敏锐的听觉,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许木木同志,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没想到那些话你记的那么牢。
你是个好同志,也是个好兵,值得大家学习,继续保持。”
伍万里伸出手,在许木木的军帽上使劲按了按,帮他戴得更正了些,眼神里带着赞许和暖意道。
“嘿嘿,中!
总队长,等打完仗,回俺下榕树村老家,俺还要跟俺爹,还有村里老少爷们儿好好讲讲!
讲讲您,讲讲咱们钢七总队,讲讲这些个道理,让大家都好好学习一下!”
许木木先是一愣,随即憨厚的脸上绽开一个巨大的笑容,带着浓重的河南口音道。
那语气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眼前这位总队长的无比崇敬。
“辛苦了。
讲这些行,就是记着点,别犯纪律,不该讲的军队机密别讲。”
伍万里嘴角也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替他整好沾满雪屑的围脖,目光扫过他冻红的耳朵道。
“中!不讲机密!”
许木木连连点头,脸更红了,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激动的。
“报告总队长和政委,有个情况我得汇报一下!”
此时,雷公顶着一身冰雪,气喘吁吁地挤了过来,朝着伍万里和刘汉青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喊道。
“讲。”
伍万里微微点头道。
“总队长,这速度……咱们炮兵支队快顶不住了!
车实在不够用,拉最重的那批重炮和伤员就分完了!
一门炮得靠同志们连拉带拽,弹药也死沉!
兄弟们都咬着牙拼命跟上大队,可这天气,这体力消耗……
您也看到了,好几个已经扛不住了。
再这样强行军不降低点速度,真要活活累垮不少人啊!
但这些好不容易缴获的家当,尤其是炮弹,丢也心疼啊,更何况后面的战斗还用得上!
你看在不影响战事的情况下,能不能稍微降点速度。”
雷公叹了口气,语气带上一丝恳求道。
“万里,情况确实不乐观。
根据各侦察分队汇报,还有截获的零星情报,联合国军似乎有些反应了。
汉江沿线原先被佯动牵制过去的那几个美军主力师,已经开始抽调部分兵力回援了!
其中有支配置清一色坦克、全装甲运兵车搭载步兵的先锋装甲营,推进速度极其惊人!
电台侦测到他们在不停呼叫总部确认水南状况,根本不顾脱离后续步兵和辎重协同,就是玩命地直插水南!
我估计,这就是专门为了确保联合国军指挥部安全,拼命‘救驾’的。
我们如果现在放慢速度,很可能刚到水南城没打多久,美军援军就到了……”
刘汉青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凑近伍万里提醒道。
“通知余从戎、高大兴、平河、雷公,立即过来开会!
全军停止行军就地休整十分钟!”
伍万里闻言,凝望着行军长龙挣扎前行的艰难轨迹下令道。
“是!”
一旁的成功闻言,连忙抢先应下亲自跑去传达。
很快,命令在呼啸的风雪中传递。
不过七八分钟,四大支队长连同刘汉青已经聚集在两辆卡车间临时形成的狭窄避风处。
“总队长,忽然停下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余从戎搓了搓手问道。
“现在车辆运力不足,伤员开始增加,再硬撑下去,赶到水南时损失太重。
另外,根据最新情报来看,被吸引向汉江防线的联合国军各部主力已经抽调部分主力回援了。
尤其是一支美军装甲先锋营全面机械化行军,呈一支锋利的前出箭头,速度远超我军的直奔水南支援!”
伍万里点明道。
“那怎么办?”
“这样的话咱们想放慢也不行了呀……”
高大兴拳风砸在身旁车辆冰冷的钢铁外壳上,发出沉闷一响道。
“我去给炮兵支队动员!拼了这条老命,让战士们把大炮扛起来跑!”
雷公咬着后槽牙,坚决的说道。
“总队长,我们各支队都可以再调人手出来帮着推炮!不惜一切代价追时间!”
平河眉头皱紧,连忙回应道。
伍万里听着众人的话语没有丝毫意动,反而摇了摇头。
众人相视一眼,有些弄不懂伍万里的想法。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沉稳得可怕的神情,脑中突然有一道电光在风雪茫茫里闪过,一个近乎不可思议的念头骤然撞进脑海。
“万里,你……你想先打掉这支冒进的装甲前锋部队?!”
刘汉青出言询问道。
一语如石坠冰湖,砸得四周短暂的死寂。
余从戎、高大兴、雷公、平河的目光“唰”地聚焦在伍万里脸上。
“为什么你们只看到它是一柄尖刀,能捅死我们?
为什么不想想,它也是一块送上门的大肥肉?
我不是贪功好找,而是干掉它,于战术战略层面都大为有益。
第一,没了这根扎向水南最快最利的刺,美军的南援速度就慢了下来,我们时间压力骤减!
第二,缴获!
清一色的坦克,大卡,装甲车!
缴获了这些东西,我们的火力将大为增强,运兵、运炮、运弹,行军更快,战斗力更强!
第三,趁它冒进脱离主队,趁它心急如焚只顾着去水南救驾,毫无准备一头扎进我们口袋里揍它,这有多大的便宜可占?
等它绕到我们背后,钉死在水南城下和回援之敌一起形成前后夹击,那才叫真正的死地!
现在,是天赐良机!”
伍万里铺开作战地图,目光锐利的分析道。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思考后却又全都不约而同的眼前一亮。
“娘的!我脑子里光想着跑了!这分明是送肉上砧板的买卖!
听总队长的,打!”
短暂的窒息后,余从戎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冻得发硬的额头上喊道。
“总队长这话,一下戳破了我眼前的迷糊!
打!必须把这口肥肉吞了!打它,就是在给打水南铺路!”
高大兴用力一搓冻得发僵的脸,连忙赞同道。
“能缴来那些车辆,我们炮兵支队就活过来了!
总队长这眼光,把死局看成活局了!”
雷公吐出一口滚烫的白气,声音因激动而微颤道。
“按照总队长以往谋而后动的作风,估计连伏击点都有了!”
平河看着伍万里,笑着说道。
“根据情报和汉江支队的侦查情况,装甲营走的路线有个必经之地野狼峪。
两侧陡峭石崖,崖顶有疏林可遮蔽,此处为绝佳预设打击阵地。
只要掐准时机,把装甲营放进来关门打狗,必能大胜!”
伍万里说道。
“总队长,打赢问题不大,但要想好好缴获那些坦克和车辆恐怕没那么简单。
要是有能伏击打赢他们,还能不伤害太多坦克装甲车的法子就好了。”
余从戎挠了挠脑袋说道。
“简单,我们提前在峡谷道路挖好深坑陷阱并伪装好,美军前队的装甲车和坦克一来便会陷进去。
趁此时机,炮兵支队再猛轰美军装甲车队最后端的坦克,堵死他们退路。
然后用火炮将白磷燃烧弹轰下去,利用白磷气体和燃烧弹高温逼迫美军从坦克和装甲车中出来求生。
这个时候各部集中机枪火箭筒等火力精准收割,杀掉大部分美军之后,再让同志们一起喊投降不杀。
为了活命,这些美军只能投降,火焰和气体伤不了坦克和装甲车,却能帮我们歼灭那些美军
虽然不可能保证完全不损毁,但绝对能增加缴获的完整率。”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说道。
众人闻言,在脑海中推演一番后,瞬间眼前一亮,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万里,伏击地点和良策都有了,快点分配任务出发吧。
毕竟我们伏击这支美军装甲营也需要抢时间,必须在他们杀到野狼峪之前完成布置。”
刘汉青闻言,连忙说道。
“汉青说的对,时间太宝贵了,传我命令!
炮兵支队除必要人员看管现有装备外,挑选精锐炮手,携带所有能携带的白磷燃烧弹和高爆弹,以最快速度抢占野狼峪出口侧后方预设炮位!
炮兵支队的战斗任务具体如下:第一,当敌人前队陷入陷阱,后队慌乱时,集中火力猛轰其队尾最后一辆坦克,务必将其瘫痪,彻底封死退路!
第二,听到信号,立即对峡谷中段及尾部敌群投射白磷燃烧弹,形成高温燃烧区和浓烟区,逼敌军弃车逃命!
余从戎,你率领火力支队火速赶往野狼峪谷口前段!
必须在敌军装甲前锋到达前,于峡谷最狭窄处挖掘足够深、足够大的反坦克陷坑群!
用积雪、树枝伪装好!
突击支队就埋伏在陷坑两侧崖壁上或密林中!
“高大兴你带突击支队,携带机枪、冲锋枪、迫击炮、火箭筒,埋伏在峡谷入口两侧高地及野狼峪中段险要位置!
当敌军车队在峡谷内挤成一团、步兵被火烧烟呛出来时,用最猛烈的交叉火力进行精准收割!
务必最大程度杀伤其有生力量!”
“平河,你的侦察支队立刻派出三组尖兵,前出野狼峪外围侦察。
同时,你亲自带人,抢占野狼峪最高、视野最佳的几个制高点,架设简易观测所,负责整个伏击战的‘眼睛’!
观测侦查情况实时汇报给我和炮兵支队,用于轰炸和战术调整。”
“另外,战斗最酣、敌人被烧被逼最惨的时候,都给我喊响那句投降不杀的英语!
让美国大兵听清楚!这‘喊话’也是武器!
所有人注意打蛇七寸!首重缴获!
我们要的是那些坦克和车辆!立刻出发行动!!”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挥手下令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余从戎等人齐声应下,吼声在风雪中炸响道。
没有片刻耽搁,几大支队长带着刚刚划拨的任务和满身冲劲,冲出卡车间的避风处,迅速奔向各自队伍。
“动起来!动起来!”
“炮兵!跟老子走!”
“火力支队集合!拿家伙挖坑去!”
“侦察兵!前面开道!快!”
“……”
命令在凛冽的寒风中迅速传递。一时间,刚才还因疲惫而有些沉寂的急行军长龙骤然苏醒。
各部战士们强忍疲惫,根据新的作战部署开始紧张有序地移动。
………………………………
一段时间后,野狼峪
钢七总队已经布置好伏击圈的一切,只等美军装甲营的到来。
“来了!”
伍万里看着峡谷入口处,低声说道。
“轰隆隆————”
只见打头的两辆谢尔曼坦克履带碾过薄雪覆盖的地面,发出吱呀脆响,粗壮的炮管直指峡口,率先冲进了野狼峪。
紧接着,沉重的轰鸣声越来越多。
坦克和运兵卡车鱼贯而入。
美国大兵们或半坐在炮塔里,或在卡车的篷布下缩着头,没有人望向两侧那些狰狞如狼牙的峭壁。
领头的谢尔曼已完全越过安全地面,车体接近深坑区。
就是现在!
“轰隆——!咔嚓——!!”
惊天动地的塌陷声,混合着金属履带摩擦撕裂和车体钢板扭曲的刺耳尖啸猛然炸开!
冲在最前的那辆谢尔曼,整个前半截车身猛地栽进巨大的深坑陷阱之中!
巨大的惯性让它车身像个不倒翁般向前猛地一冲,整个后部高高翘起。
紧随其后的另一辆坦克几乎贴着前车撞上去,履带在地面疯狂倒转,蹭出一片雪雾,在仓惶转向中侧面撞上崖壁,一声闷响卡得进退不得!
刹那间,前方出口被瞬间堵死,狭窄峡道里顷刻一片混乱。
后方的坦克和卡车不明就里猛踩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刮得人头皮发麻。
更多的车辆互相剐蹭堆挤在了一起,喇叭尖啸、引擎怒吼、美军士兵惊恐的喊叫瞬间炸响!
“开火!封门!”
伍万里看向下方的一切,立刻对着步话机下令道。
“轰——!轰——!”
两发精准的榴弹几乎是在命令落下的瞬间同时撕裂风雪,狠狠砸在车队最后方一辆担任警戒的谢尔曼顶部!
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浓烟冲天而起,那辆坦克瞬间瘫痪。
霎时间,坦克扭曲的履带和冒烟的尾部引擎舱将狭窄的后方入口彻底焊死!
“法克!看到是中国人!”
“我们被伏击了!!”
“请求支援!”
一时间,美军指挥频道彻底被惊恐的呼号淹没了。
“目标,装甲群后段!”
“白磷!覆盖!”
伍万里见状,继续对着步话机下令道。
“通!通!通!”
没多久,沉闷而又独特的炮弹出膛声响起。
下一刻,在拥挤混乱的美军车队中后段上空,响起了沉闷的噗噗声。
没多久,一大片诡异的、黄白色的烟雾瞬间蔓延开来。
一个刚从卡车驾驶室里探出半身想看个究竟的美军士兵,几缕雾气蛇一样缠上了他的棉大衣袖口。
刹那间,那袖口就猛地冒出炽白的烈焰,几秒之内布料化为飞灰,那烈焰如正快速沿着布面向上蔓延!
难以想象的剧痛让他爆发出非人的惨嚎,整个人疯狂地在车座上扭曲拍打这。
他试图扑灭手臂上那如同地狱火种的东西,但拍打动作如同火上浇油,反而让手臂上炽白的火焰烧得更加猛烈!
这名美军士兵最终直接从车上翻滚下来,在雪地里打滚惨叫,而那白磷依旧顽固地灼烧着他的血肉。
另一辆半履带装甲车旁,三个美国大兵正慌不迭地下车隐蔽。
一个家伙脚刚沾地,黄白烟雾便漫过他的皮靴和裤腿。
嗤嗤的灼烧声响起,那美军士兵惊恐地低头,只见靴筒和裤腿冒起了诡异的白烟,钻心蚀骨的剧痛让他抱着腿栽倒在雪地中翻滚哀嚎。
浓密的黄白色毒云越来越厚,在狭窄的山谷里无法飘散。
它们钻进半开的坦克舱盖,弥漫在卡车车斗里,渗透进任何一点缝隙。
高温和白磷的双重绞杀之下,整个峡谷的中后段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炼狱熔炉。
钢铁的堡垒在绝望的哭嚎声中成为了最恐怖的囚笼,惨叫声此起彼伏。
被白磷点燃的美军士兵们不顾一切地推开沉重的舱门,疯狂地从坦克和装甲车中跳出来,从卡车上跳下来。
“给我狠狠的打!”
伍万里大吼一声,手中的信号枪砰然射出一颗鲜艳的红色信号弹。
一时间,部署在谷口中段两侧山坡以及崖顶的机枪几乎在同一个心跳内开始了疯狂咆哮!
“哒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咚咚……”
无数道赤红的火舌居高临下,将那些刚刚爬出炼狱囚笼的美军士兵无情地扫倒。
机枪子弹穿透肉体的沉闷声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几支小分队扛着巴祖卡火箭筒在掩护下快速抵近。
他们在预设的掩护点架起发射筒,对着那些堵路的坦克侧面装甲和试图组织反击的卡车猛烈直射!
“嗤——轰!”
一辆试图倒车脱离陷坑的坦克侧面装甲被精准洞穿,闷响过后火舌喷射,它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彻底瘫痪。
另一辆装载弹药的重卡则直接被掀翻了天,巨响中掀起一团巨大的烟尘和残骸。
致命的精确火力犹如外科手术般,迅速摧毁着敌人残存的反抗节点。
伍万里伏身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手指飞快划过作战地图,目光扫过各个点位的进展情况。
陷坑堵死,炮封退路,白磷烧灼,突击队收割。
一切正按计划推进,美军的抵抗正被粉碎成渣!
霎时间,侧前方一片陡峭的雪坡后,传来一片惊呼!
一个美军上尉竟带着部分美军,利用雪坡塌方形成的掩体架起了重机枪!
那枪口喷吐着火蛇,子弹疯狂扫射着正在搬运弹药和布置机枪位的火力支队战士方向!
两名正冲过去的志愿军战士被弹雨扫中,身体猛然后仰滚倒!
一瞬间,视野里清晰映出的每一片血花都让伍万里心疼不已!
“拿火箭筒来!”
伍万里朝着身后厉吼,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向前飞扑翻滚,完全不顾漫天穿梭的流弹!
“总队长小心啊!”
史前几乎是整个人扑上来试图阻拦并喊道。
然而此时,伍万里已经反手夺过旁边战士手中的巴祖卡火箭筒和火箭弹。
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嗤——!”
一道炫目的赤红尾焰亮起,伍万里轰出的火箭弹带着尖锐的音啸快速飞出!
“轰!!!”
伴随着一声爆炸的巨响,升腾的火云直接掀飞了美军的重机枪,炸点中心的雪堆瞬间变的一片焦黑。
那处美军的残肢断臂在冲击波裹挟下,被狠狠甩向崖壁。
刹那间,持续数秒的火力点如同被掐断脖子般戛然而止。
周遭的枪声都被这轰然一爆压了下去,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战士都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压抑却狂热的低吼!
“是时候了!”
“喊!都给老子喊!”
伍万里一把掀开滚烫的火箭筒,对着步话机放声咆哮道。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很快,钢七总队战士雄浑的吼声响起。
这句英语是唯一一句几乎所有志愿军都会,同时又最实用的了。
一时间,野狼峪的空气似乎都被这排山倒海的怒吼震得嗡嗡作响。
炼狱的火焰在烧灼,绝望的毒烟在蔓延。
头顶是密集如雨的子弹和火箭弹爆炸的火光,前后都被死死堵住,身旁的美军同僚一个个在哀嚎中烧成焦炭……
这种情况下,本就惊恐绝望的大片美军士兵彻底崩溃了。
有人率先扔掉了手中的M1步枪,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双手抱头。
一个,两个,十个……如同绝望的瘟疫瞬间蔓延开来。
没多久,一片片美械武器便被抛在泥泞的血雪之中。
寒风吹过,白磷气体渐散。
余从戎、高大兴带着如狼似虎的战士冲入谷底,开始用刺刀和枪口逼迫、驱赶、收拢俘虏。
偶有顽固分子试图反抗或隐藏,立刻遭到毫不留情的雷霆打击。
几处零星的闷响伴随着惨叫,警告着每个美军投降是唯一的活路。
伍万里大步流星地穿行在这弥漫着硝烟的峡谷之中观察,显然钢七总队已经彻底控制了局面。
他的目光穿过弥漫烟雾,落到那些被陷坑而几乎完好无损的坦克和装甲车身上。
与此同时,雷公已经带人围着那些车辆在查看了。
“好家伙!炮栓都是新的!里头全是炮弹!”
雷公用拳头砰砰砸在冰冷的装甲上,震下积雪,兴奋的说道。
“那辆被雷公一炮干趴下的那家伙也不错!
就是尾部穿了俩窟窿,发动机都没大事,修修就能跑!”
余从戎指着另一辆坦克说道。
伍万里走到一辆装甲运输车前,用手套擦掉厚厚的灰烬。
透过敞开的侧门,看到里面歪倒的尸体和弹药箱,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万里,战果初步统计完了!
在陷坑这里四辆谢尔曼坦克能直接动,还有两辆需要修一修。
考虑到时间,能尽快开走的坦克……整整十八辆!
此外,还有七辆装甲车,以及大量运兵车!
这下咱们火力增强了,运输车辆也足够运载所有火炮和弹药辎重了。”
刘汉青走到伍万里身旁,略带激动的说道。
“老规矩,将这些能快速开走坦克和装甲车集中到警卫营,统一集中作战。
另外传令战士们不用仔细打扫战场了,需要很多时间大修的坦克和装甲车也不管了,时间才是最宝贵的。
俘虏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美军被袭击之后有向水南城的联合国军指挥部告知吗?”
伍万里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
“分批审问过了很多美军军官,口供对照一致无误。
他们只告知了自己在野狼峪遭遇伏击,但是后续还没来得及仔细说就被我们全部击溃俘虏了。”
刘汉青闻言,回应道。
“也就是说,美军有一支残部用坦克炮轰开路障逃命突围,也不足为奇了?”
伍万里闻言,双眸闪过一抹笑意说道。
“这……万里,你想让一支尖兵部队伪装成美军直接杀入水南城?”
刘汉青闻言,连忙问道。
“不完全对,直接进水南城风险太大,但是进水南城外围阵地还是没问题的。
在钢七总队的追击下,这些美军坦克和装甲车直奔外围阵地躲避是多自然的事情。
而且不要求进城的话,李奇微他们的警惕性会放的很低,毕竟就算有诈也威胁不到城内。
但若是真的美军残兵连外围阵地都不给进,那美军的士气将会跌落谷底。
换个角度再想想,城外阵地的大面积平原可是更适合我们的装甲部队分割突击,发挥作用啊……”
伍万里笑了笑,当即指出道。
“天呐,万里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对美军心理和各种战术的分析几乎达到了顶尖水平!
如果按这样打成了的话,我们就可以快速攻占水南城外围阵地,并且还能将水南城的大量守备力量歼灭于城外!
在城外阵地以这种方式歼灭美军有生力量,可比我们死磕城墙防线来消灭美军容易多了。”
刘汉青闻言,连忙说道。
“哈哈哈哈哈……汉青,你也进步不少嘛。
不过作用还不止那么点,若是我们真的成功在城外阵地歼灭大量美军,还会造成李奇微他们朝不保夕的恐慌。
守备力量不足,水南城随时被攻破,联合国军指挥部可能被一锅端。
这种巨大压力下,联合国军指挥部很有可能调动驻守平泽的第三师主力支援。
我之前说的将军抽车,不就完成了嘛……”
伍万里拍了拍刘汉青的肩膀说道。
“嘶——————
将军抽车,对啊!
一旦李奇微动了平泽的第三师,我们进入平泽港的路上障碍就没有了。
再加上我们前来接应的海军刚刚补充完巡洋舰驱逐舰和潜艇战队群,实力大涨。
情报中新增援平泽的美军先锋海军根本挡不住,我们就可以如蛟龙入海,自由遨游撤离了!
只是……万一李奇微他就是不动平泽的第三师,而是死守到底呢?
这种情况下,我们要转进到其他地方吗?”
刘汉青眼前一亮,兴奋的推演一番,然后提出疑问到。
“转进?
李奇微如果死守估计就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的转进!
我伍万里偏不!
他要死磕我就陪他死磕到底,绝不后退!
狭路相逢勇者胜,看谁先死!”
伍万里双眸闪过一丝杀气道。
“这……可是美军的援军一直再过来,很可能我们打下水南之后就被彻底围住了。”
刘汉青想了想,低声提醒道。
“那就围住吧……能突围就突围,突围不了就多拉几个垫背的。
咱们率钢七总队四渡汉水,戏耍十万敌军后攻破水南,最终战死!
多悲壮啊,大家会记得我们,甚至能成为娃娃们读书的内容呢。”
伍万里没有丝毫畏惧,双眸反而闪过一丝神往。
小时候学金色的鱼钩,学一颗苹果,狼牙山的五位壮士,他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前世在红旗下长大的伍万里也可能要和先辈一起面对牺牲了,他心中甚至有些激动。
“哈哈哈哈哈……好!
无非为国牺牲罢了,我父亲的很多兄弟和朋友,都倒在了新中国的成立前。
现在至少我已经看见了新中国的成立,看见了中国海军的崛起,看见了中国复兴的希望,牺牲也无憾了!”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赤诚的眼神,敬佩且感慨的说道。
“拼命,拼命试试!
如果能将把钢七总队带回去,说不定还有很多精彩,以及很多为祖国奉献的机会呢……”
伍万里笑了笑,说道。
他想到了南越之战,想到搞蘑菇蛋的建设兵团,想到了李云龙赵刚等人的军校生涯,想到了高大兴的孙子高城……
似乎还有好多好多的精彩,等着他经历。
“差不多了,按我说的计划,全军即刻出发
我带着警卫营亲自伪装美军残兵进入水南外围阵地,大部队由你率领,最好营造出追击我的压迫感!”
伍万里想了想自己的永久超神幸运加成,深吸一口气,猛的挥手下令道。
“是!!!”
刘汉青闻言,连忙应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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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伍万里率中国装甲大破水南守军!边装甲闪击边微操炮火!
水南城,联合国军总指挥部
“砰!”
橡木大门被撞开,沉重的响声让指挥部内所有人心头一跳。
“将军!参谋长!紧急战报!
在野狼峪,增援水南最快的全装甲先锋营,罗伯特中校所部遭遇中国钢七总队主力伏击!
损失极其惨重,装甲营几乎被打垮了!”
一名少尉参谋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是扑到了指挥台前喊道。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壁炉里的火苗跳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噼啪声,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装甲先锋营?!
罗伯特·卡特的部队?
那可是全由坦克、装甲车组成的快速打击群!
是我们从平泽方向抽调出来的最快援军!
快速运动的钢铁洪流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步兵为主的部队伏击打垮了?!
况且他们的行军路线都是保密的,中国钢七总队哪里来的时间构建伏击阵地?
你报告清楚!是打垮?还是仅仅受阻?!”
李奇微皱紧眉头,连忙追问道。
就在他们还不确定伍万里主力是在汉江干流还是过来时,钢七总队居然已经精准地吃掉了支援来的装甲铁拳!?
“李奇微将军,装甲部队被中国钢七总队歼灭,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不可置信的新闻了……”
“陆军一师的装甲加强营、第187空降团战斗队配属的装甲排,还有水原城外被吃掉的那些……
我们的铁甲战车倒在伍万里手下的次数,太多了……
只要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活着,只要我们稍露破绽……
这些看似无坚不摧的移动堡垒,在他眼里,不过是行走的活靶子罢了。
该死的他能闻风而动,能料敌机先,甚至能猜中我们装甲部队最可能经过哪个山谷!”
范弗利特叹了口气,目光投向外面风雪呼啸的方向说道。
楚云飞闻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一股巨大的、难以抑制的喜悦几欲喷薄而出。
打掉了!
伍万里果然成功了!
野狼峪,一下打崩了这支美军精锐装甲营!
这不仅是击碎了水南城的增援希望,更是沉重打击了联合国军在南线的机动力量!
不过他必须死死压制住这翻腾的情绪,此刻绝不能流露出丝毫异常。
“少尉,请确认……罗伯特中校的装甲营,是否……全营覆没?真的没有任何一部突围成功吗?”
楚云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脸上的肌肉保持紧绷与忧虑,用尽可能冷静而谨慎的语调问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是纯粹的关切,像是在寻求最后的希望火种。
“不…不全灭!有突围单位!
电讯显示,十八辆坦克,七辆装甲车,在罗伯特中校的带领下冲出了伏击圈!
罗伯特中校在后续呼号中特别强调,请求司令部不要追究他们脱离主战场、主动突围的责任。
他说当时情况如果不冲出来,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
那名美军参谋被楚云飞这句话点醒,急忙补充道。
“追究责任?!
他何罪之有?!
这是在绝境中保存了珍贵的装甲战力!
是挽救联合国军南线防御力量的功臣!
十八辆坦克!七辆装甲车!
现在的水南城,每一辆战车都价值连城!
是我们固守待援、稳定军心的定海神针!
立刻回电!对全体成功突围的官兵表示嘉奖!
我李奇微亲口保证,绝无追责一说!
打赢守城战之后,统统表彰!”
李奇微脸上因震怒而涌起的潮红瞬间被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所取代,连忙说道。
“将军,突围部队已在回电中报告,他们正在遭受后方中国钢七总队大批追兵的紧咬,死伤惨重!
罗伯特中校恳请水南城防部队能够接应,否则突围部队有再次陷入重围的危险!”
少尉参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快速说道。
“接应……”
范弗利特喃喃着,眉头瞬间皱起。
这两个字如同冰水滴入滚烫的油锅,瞬间将范弗利特心中刚刚升起的些许侥幸浇灭。
他敏锐的战场直觉立刻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不对劲!
野狼峪距离水南并不算近,尤其是在风雪中,道路状况恶劣。
一支刚刚经历惨烈伏击、建制大乱、损失过半的残兵败将,真的能一路突围过来吗?
而且,主动要求接应,这个举动本身就充满了算计的味道。
“等等!这消息……”
范弗利特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正要提醒。
楚云飞闻言,心脏骤然一紧!
他其实也看出了这支突围的装甲部队有可能有诈,但是不确定。
不过范弗利特起疑了,他就最好在范弗利特表达出来之前,用更符合联合国军立场的建议,堵住缺口赢得信任!
“将军阁下!参谋长!
此事至关重要,关系水南城全局安全,楚某斗胆直言,不可不万分谨慎!
野狼峪战报究竟如何,是通讯受阻还是遭遇围歼,目前尚属一面之词!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混乱异常!
中国钢七总队最令人头疼的,就是其神出鬼没、无所不用其极的战术!
‘借尸还魂’,伪装败兵,假借友军之名混入我方核心防御阵地,里应外合发动奇袭……
这些正是他们惯用的狡诈伎俩!
务必严防死守!
绝对不能让一支可能存在问题的部队,威胁到水南城防御核心!
绝不能将潜在风险放进家门口!否则悔之晚矣!”
楚云飞一个流畅而沉稳的跨步上前,神情凝重的抢先开口道。
范弗利特那双原本锐利审视着楚云飞的冰冷眼眸,此刻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惊愕、审视、继而转为一丝赞赏和释然。
他原本的确高度怀疑这可能是个骗局,正准备点破。
没想到楚云飞不仅洞察了他的疑虑,反应速度比他还快!
楚云飞这番站在联合国军立场上的肺腑之言完全打消了范弗利特心中对楚云飞可能有的最后一点猜忌。
这是真正为联合国军安全殚精竭虑的表现啊!
楚云飞,忠不可言!
“楚顾问所言极是!一针见血!
我倒觉得有个很好的办法能够看出来,这支突围的装甲部队是真是假。
立刻询问突围部队!
他们要求在哪里汇合?
是直接进入水南城?还是……”
范弗利特参谋长想了想,连忙说道。
“报告参谋长!
罗伯特中校在电文中特别注明:突围战车损耗巨大,急需油弹补充与短暂休整。
恳请司令部允准暂移部队至水南城东郊,依托外围防御阵地协防固守。
待局势稳定,后方追兵压力解除,再行入城。
电文特别强调,为避免引发城内恐慌及指挥体系混乱,在获得司令部命令前,绝不入城!
他们请求立即进驻东郊外围阵地,与城外阵地守军协同构建外层防御圈!”
那名美军参谋闻言,立刻拿起刚刚收到的另一份电文纸,大声回应道。
绝不入城!
这四个字传到楚云飞耳中,如同天籁!
他心中的巨石轰然落地,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冲破胸膛!
如果这确实是美军装甲突围部队,那倒不足为奇,
可若真中了伍万里伪装的可能,那就太厉害了啊!
伍万里他们完全领会了计策的精髓,也摸透了范弗利特这类老派职业军人的心思。
主动将威胁置于城外,解除核心危机的疑虑!
机会近在眼前!
“范弗利特参谋长明鉴!
从对方明确提出‘暂驻城外,不进城区’的这一点极为重要。
若其意图不轨,首要目标必是寻求混入核心防御圈,也就是入城!
但对方主动避开了这个可能引发我方高度警觉的敏感行为……
单凭这一点,虽不能完全排除风险,但其行径与战损严重、急需支援休整的正常做法是基本吻合的。
浴血奋战至此,九死一生,若连城外友军阵地都不肯开门接纳,任由他们在风雪中被敌寇穷追猛打……
李奇微将军、范弗利特参谋长,三军将士闻之,必觉齿冷心寒!
此后,谁人还敢在绝境中奋勇突围?
军心!士气!都将遭受难以估量的打击!”
楚云飞看着李奇微和范弗利特,言辞恳切的说道。
这番话,尤其是军心齿冷四个字,精准无比地击中了李奇微和范弗利特作为联合国军高级军官最敏感的神经!
他们太清楚士气对一支面临巨大压力的孤城守军意味着什么!
水南城刚刚被炸,防空力量被大幅削弱,人心惶惶。
此刻再坐视一支自己人的部队在城外覆灭?
那无异于亲手摧毁守军最后的抵抗意志!
范弗利特紧锁的眉头没完全舒展,对“钢七总队”的警惕没完全消失,但内心的天平已经倾斜了。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快速扫过沙盘上水南城防御部署的红蓝小旗。
水南城的防御力量是清晰的:
核心城区,由美军警卫团主力约3500人固守,配属拥有155mm重型榴弹炮的炮营以及拥有三十辆坦克的装甲营。
而水南城外围阵地,则是由2500兵力配备机枪迫击炮和火箭筒,以及一个野战炮兵连驻守。
城内的火力密度、部队精锐程度,与城外外围据点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换句话来说,就算外围阵地失守,城内守军也有死守可能,只不过更为艰难罢了。
只放这支装甲突围部队进城外,风险相对较低。
“楚顾问考虑周全,关于士气……确实至关重要。
不入城,对方就无法威胁到我们以司令部大楼为核心的筑垒核心工事区。
外围阵地其工事虽不如主城区坚固,但部署有足够的反坦克小组和预设火力点。
况且,我们的炮营和装甲营就在城内,随时可以机动增援甚至反攻。
即便这支所谓的突围部队存有疑点,以他们区区二十几辆的残破战车,也绝无可能撼动整个水南防御体系。
倒是他们身后那股紧追不舍的‘钢七总队’追兵……
哼,在眼下的棋局里,已经从不期而至的利刃,变成了我刀俎下的一块肥肉!
我们完全有机会可以趁机反攻!”
范弗利特手中的指挥棒,猛地戳向沙盘上水南城西,杀气凌冽的说道。
钢七总队是肥肉?!
此言一出,如同在刚刚被装甲营噩耗打懵的油锅里又丢进了一颗火星,指挥部里瞬间炸开了锅!
刚才那几个听到钢七总队名字就脸露惧色的美军参谋再也按捺不住了。
“反攻?!
参谋长你在开玩笑吗?
追击的敌人有多少?装备如何?
我们刚损失一个装甲营的大部分兵力!
此时愿意接应已属冒险,还要主动反攻?!
万一这是另一个圈套呢?
我们最后的装甲力量和炮兵再遭受打击,水南城怎么办?
这风险……绝对无法承担!”
情报参谋詹姆斯少校闻言,连忙说道。
“弹药储备!燃料储备!连续空袭和调兵,本城库存储备已经不足支撑大规模野战行动!
恳请参谋长三思!此刻当务之急是守住现有防线!而非出城冒险!”
后勤参谋史密斯上尉也霍然站起道。
“上帝啊!那支在雪地里紧追不放的,可是中国钢七总队!
参谋长您看看地图!
从汉江到水原再到野狼峪!
哪一场仗他不是以弱胜强,出奇制胜?
我们现在龟缩防御尚有险可守,一旦把机动部队拉出去……暴露在野外,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赢了还好,可失败的风险巨大无比!
谁来承担水南失陷的后果?
谁来承担李奇微将军的安危?!”
另一个戴眼镜的战术参谋戴维斯中校捶着桌子,低吼道。
指责和恐惧的浪潮瞬间席卷而来,整个指挥室充斥着参谋们激烈反对的声音。
很显然,他们有些被“钢七总队”和“伍万里”这两个名称和之前的失败吓破了胆。
“安静!
范弗利特,把你的计划讲清楚!
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李奇微猛地一掌拍在地图上,随即说道。
“看来我们指挥部的部分人对中国钢七总队的畏惧,已经超过了对我军作战体系的信心。
我的计划很简单!
这支所谓的‘突围部队’就是一块带血的诱饵!
伍万里,正紧紧咬着突围车队在后面追!
我们可以将城内装甲营调出,配合外围阵地炮兵连,并从城外部队抽调一千精兵,全数放到城东外围阵地!
让进来的装甲部队进来和我们的装甲营汇合!
等他们一汇合,我们的炮兵连立刻向卡特部队后方的预设追兵覆盖区域发动急速炮击!
紧接着,集结在阵地的所有装甲部队为先锋,上千精锐步兵殿后,给我逆势反冲击!
我们的目标绝非歼灭钢七总队,毕竟伍万里的主力我们也啃不动。
真正的目标是出其不意,打垮他的追击前锋,杀伤其一部!
只要打疼他一次,哪怕只是击退,只是让他损兵数百就足够了!
此仗关键不在战果大小,而在于打破我们连战连败的阴影,在于让水南城头重新竖起士气!
让士兵们知道,我们还有力量反击!
告诉全城守军,我们依然握有主动权!”
范弗利特指着作战地图,条理清晰的说道。
刹那间,指挥部内一片死寂,连壁炉中燃烧的木柴暂时没爆出火星。
楚云飞第一个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他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如果伍万里真的伪装了这支装甲部队,那么范弗利特的计划就正中伍万里下怀!
这是把自己最锋利的装甲突击集群送进伍万里预设的屠宰场!
“范弗利特高见!!!
此计既可接应我方血战突围勇士,又能在野战中挫伤伍万里锋芒,一举两得,势在必行!我全力附议!”
楚云飞深吸一口气,连忙赞同道。
李奇微死死盯着地图上被范弗利特铅笔划出的反击路径,脑海中反复推演着。
巨大的风险与那诱人至极的战果在脑中激烈冲撞。
“范弗利特,按你策略,即刻部署!
通知装甲营前出城西,城外上千精锐步兵和炮兵连也同时就位!
楚顾问,请随范弗利特一同督导各部协调!
其他人,也放下个人意见与分歧,全力配合!”
李奇微深吸一口气,最终咬牙下令道。
“Yes,sir!!!”
范弗利特和楚云飞等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
几个小时后,水南城外,一支由伍万里率领的装甲部队全速飞驰而来。
伍万里紧贴在缴获的一号坦克车长潜望镜,视野被扭曲的光影和密集的雪花填满。
坦克舱内弥漫着机油、金属和未消散的血腥气,以及伪装用的美军军服带来的陈旧霉味。
透过狭小的观察缝,水南城灰暗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近在咫尺。
他率领的这支“突围装甲部队”由十八辆坦克和七辆装甲运兵车组成的“残部”正严格按照无线电里接收到的指令,驶向水南城东郊外围阵地。
“所有车组注意,进入阵地时保持警惕。
车长观察手位开启,炮塔指向正前方十二点钟方向,不得随意转动。
我们是挨了打的败兵,姿态要像。
无线电员,只保持最低限度的指挥接收频道。”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低声说道。
随着履带碾压冻结泥土的沉重声响,伪装车队碾过最后一道土坎,驶入了水南外围阵地预留的缺口。
美军水南城外东郊阵地上,沙包工事后探出无数警惕的眼睛和冰冷的枪口、炮口。
一门门牵引式榴弹炮、高射机枪和反坦克火箭筒小组分布在纵横交错的堑壕中。
阵地指挥所里,一名美军中校举起望远镜,仔细扫视着这支裹挟着硝烟与狼狈驶近的钢铁残兵。
几乎是同时,在伪装坦克车队身后远处的雪幕中,骤然腾起大片的冲锋号角和密集的枪声。
那是刘汉青率领的钢七总队主力部队依照计划发起的“追击”表演。
曳光弹划破昏沉的天空,喊杀声被风撕裂,营造出中国军队正不顾一切追杀这支“残兵”的假象。
这股巨大的压迫感让外围阵地上的美军更无暇仔细甄别。
“打开缺口!让他们进来!快!炮连准备标定!”
美军阵地指挥官见状,通过扩音器嘶吼着命令道。
阻拦的铁丝网被挪开,沉重的钢制拒马被推向两侧。
伍万里伪装成美军少校的头盔微微抬起,目光锐利地扫过进入阵地后左右两侧的情况。
美军步兵们大多蜷缩在掩体里,目光更多聚焦在他们车后远处风雪中隐约闪现的“追兵”身上。
他们对这支“自己人”的车队并未立刻上前接应检查,反而流露出一种“终于来了援军”的复杂神情。
就在这时,伍万里脑海中的“天眼”地图猛然展开,整个水南外围阵地的详细情况骤然呈现。
敌我光点闪烁,无数细微的阵地情况被伍万里此刻的视角精准捕捉、定位、解析!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阵地西侧,距离他们进入点大约八百米的一片被人工雪堆稍稍隆起遮蔽的区域。
“找到了!狗日的炮兵阵地,藏得挺严实!
雷公!坐标确认!
方位:东经127°45''32“,北纬37°12''15“!
重复,东经127°45''32“,北纬37°12''15“!
立即覆盖!优先级最高!开炮!!!”
伍万里连忙调整了无线电的秘密频道下令道。
命令发出,如同石沉大海,却又在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就在美军阵地指挥官正准备下令让这支“残兵”在指定地域休整时,钢七总队的炮兵部队开火了!
炮击不是来自“追击”的方向,而是来自东北方向,雷公指挥的预设炮阵地!
“咻——————————”
成群的炮弹撕裂冰冷的空气,带着尖啸,精准的砸向了伍万里刚刚报出的坐标点区域!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刹那间,剧烈的爆炸连绵不绝,将那片伪装的美军炮兵阵地化作一片火海!
冲天的烈焰将纷飞的雪花映红,破碎的炮管扭曲着飞上半空,堆积的弹药箱被殉爆卷入巨大的火球。
此刻,整个美军城外炮兵阵地都被狂暴的冲击波彻底撕碎!
滚滚浓烟腾起数十米高,在风雪中像一支黑色的巨柱。
“炮击!”
“哪里打的炮?!”
“我们的炮连!炮连没了!!”
外围阵地上顿时一片惊惶混乱,美军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核心支援火力点被瞬间摧毁,恐惧浇透全身。
这时,美军外围阵地的后方突然响起了更加巨大密集的引擎咆哮和履带碾压冰雪的轰鸣!
那不是被歼灭的炮连残余,而是原本隐藏在城内,按照范弗利特计划准备发起“反冲击”的精锐力量!
一个拥有三十辆坦克的美军装甲营和一个调过来的精锐步兵营,正浩浩荡荡地冲出预设阵地出口。
他们准备在己方炮火覆盖后,直扑“追兵”的侧翼。
但他们完全没料到,自家炮兵阵地会抢先一步被点名摧毁!
美军的坦克和运兵卡车正拥挤在狭窄的阵地通道中,部队的队形还未完全展开!
混乱!这是千载难逢的混乱!
“就是现在!
第一编队!目标正前方美装甲营!急速射击!
打头!打腰!打烂他们!!
第二编队!左翼敌步兵集结区!
榴弹!高爆弹!覆盖射击!!
第三编队!右翼,压制敌核心火力点!!”
伍万里眼中寒芒爆射,所有伪装瞬间抛弃,对着无线电台大声下令道。
伪装装甲车队的每一辆坦克炮塔瞬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炮管猛地甩过头瞄准!
伍万里所在的一号坦克内,炮手几乎是在伍万里嘶吼瞬间,就已完成了装填和瞄准。
在车身还未完全停稳时,炮管便锁定了冲在最前面的一辆美军指挥坦克!
“砰——!”
伴随着一道炮弹出膛的闷响,炮身剧烈后坐,浓烟与火焰从炮口喷涌而出!
“咻————————”
那颗致命的穿甲弹呼啸着砸向了美军指挥坦克炮塔与车身的结合部!
“轰!!!”
剧烈的爆炸和金属撕裂声中,那辆美军坦克的炮塔打着旋飞了出去,炽热的金属碎屑混合着火光喷溅向四周!
“打得好!下一个!
目标左侧,正爬上土坡那个!穿甲弹!
其余坦克自行射击,都给我狠狠的打!”
伍万里一边大声命令,一边紧盯着潜望镜。
几乎在伍万里下达命令的同时,伪装车队里的其他十七辆坦克同时怒吼!
十七道致命的火线划破混乱的战场,精准地射向美军刚刚出城、队形混乱的装甲集群!
首轮齐射,就有七辆美军坦克或装甲车被打得冒烟起火,或者直接瘫痪!
密集的爆炸声在美军装甲营的队列中此起彼伏,火光冲天。
大量美军步兵暴露在开阔地上,被横飞的炮弹破片和爆炸冲击波炸得血肉横飞!
他们根本没有做好接敌准备,瞬间被打懵了。
“敌袭!”
“是伪装!中国人!!”
“炮击来自阵地方向!”
“后撤!快撤回去!!”
刹那间,撕心裂肺的英语惨嚎和尖叫声在无线电公共频道里炸响,美军彻底乱了阵脚。
他们原本严密的阵型因为仓促出城和突遭打击而完全崩溃,车辆互相堵塞,人员争相逃命,成为了活靶子。
“稳住!组织火力!
他们是伪装的!数量有限!干掉他们!
步兵!寻找掩护,干掉那些坦克!”
美军装甲营的指挥官在最初的混乱后试图稳住局势,对着无线电频道大声下令道。
很快,残存的美军坦克开始笨拙地调转炮口。
美军步兵则依托被击毁的坦克残骸和雪堆,举起巴祖卡火箭筒准备还击。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的情况,大脑高速运转,瞬间分析了战场态势。
“各坦克继续保持压制!穿甲弹!打他们的履带!限制机动!
汉青!平河!余从戎!高大兴!
带主力给我狠狠打!别让他们撤回去!把所有门给我焊死!”
伍万里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对着无线电大声下令道。
他的话音未落,一号坦克右前方,一辆美军隐藏在高射机枪掩体后的谢尔曼坦克突然开火!
“咻————”
炮弹擦着一辆中国装甲车的顶盖呼啸而过,在雪地上炸开一个大坑,灼热的气浪和雪水溅了一号坦克的观察窗。
旁边一辆属于第三编队的伪装坦克不幸被击中履带,猛地一歪停了下来,里面的战士生死不明。
“炮塔十二点方向!敌隐藏火力点!高爆弹!快!压制它!
第三编队二车、三车!交叉火力!集火那个半埋的工事!”
伍万里见状,连忙对着无线电继续下令道。
一旁的炮手额头青筋暴起,手臂带动方向盘,炮塔飞速旋转!
“装填完毕!”
一号坦克的装填手抹了把汗,嘶吼道。
“轰!”
刹那间,又一发105mm高爆弹在不到三秒后冲出炮膛,砸向那个正在喷吐火舌的机枪掩体后方的坦克炮位!
虽然未能直接命中隐蔽良好的美军坦克车身,但巨大的爆炸彻底掀翻了旁边的重机枪工事。
碎石泥土混杂着人体残肢飞上半空,猛烈冲击波将炮位上仅存的美军坦克兵震得晕头转向。
几乎是同时,另外两辆中国坦克的炮弹也呼啸而至!
其中一发精准地打掉了那辆半埋谢尔曼的炮管根部,彻底哑火!
另一发在其车身旁爆炸,浓烟烈火瞬间包裹了它。
“干得漂亮!”
伍万里见状,连忙大吼道。
但透过天眼地图,他立刻看到被炸开的高射机枪位后有十来个美军士兵抱着脑袋从烟尘里滚爬出来。
“车载机枪!扫射残敌!”
伍万里见状,连忙下令道。
“哒哒哒哒哒哒……!”
一号坦克立刻发射出一串密集的子弹横扫过去,将那刚爬出来的美军连同的雪堆打得积雪飞溅,血花四射。
此时,钢七总队的主力部队,在高大兴和余从戎的指挥下,咆哮着从预伏点冲杀而来!
成百上千的身影在雪地上如潮水般涌来,枪口和刺刀闪烁着寒光逼近。
他们一边冲锋,一边用手里的步枪、冲锋枪、机枪开枪射击。
泼洒出密集的弹雨,瞬间覆盖了那些慌乱且失去装甲保护的美军步兵!
“杀!!!”
“冲啊!”
“缴枪不杀!”
“踏敌尸骨唱凯旋!”
刹那间,震天的吼声压倒了风雪和爆炸!
数不清的钢七总队战士跃入美军外围阵地堑壕,近距离的格斗瞬间爆发!
刺刀的撞击声、手榴弹的爆炸声、短兵相接的怒骂和惨叫声响彻阵地。
伍万里在一号坦克内,通过潜望镜死死盯着美军装甲营残余力量。
大约十辆坦克正疯狂倒车,试图挤回那个狭窄的城内入口通道,像一群受惊的野牛,自相冲撞。
此刻,他们的后路被彻底堵死。
“迫击炮,给我砸城门口!别让他们跑进去!
各坦克,上榴弹,压制城头支援火力!”
伍万里见状,紧接着下令道。
“砰!砰!砰!”
“咻————————”
瞬间,从后方的钢七总队主力中升起一片密集的迫击炮弹,雨点般砸在拥挤着美军坦克的城门出入口附近!
爆炸的火光和烟尘瞬间吞噬了那片狭窄的区域,极大地迟滞了美军坦克的撤退速度。
同时,各个坦克的榴弹,成功压制了几处从城墙上试图开火支援的美军机枪火力点。
“总队长,现在汇报最新侦查瞭望情况!
美装甲营残部十辆坦克开始原地转向!
正面的水南城东阵地上,部分美军步兵正在被重新组织,依托残骸建立防线!
城内暂无异动,还没派出援军。
但城南、城西阵地各有一股部队快速向城东移动过来支援,距主战场还有两公里!”
此时,平河急促的声音在一号坦克的通讯电台里响起。
“让他们随便挣扎支援吧,钢七总队不在乎!
穿甲弹!放!”
伍万里摆了摆手,下令道。
“砰——!”
一号坦克的炮管猛地向后一挫,巨大的发射火焰在狭窄视野里一闪而过。
“轰隆!”
刹那间,前方三百米外的谢尔曼坦克的车体左侧履带连接处爆开一团刺眼的火花和浓烟。
下一秒,它整个车体猛地向左倾斜,原地打了半圈转,彻底瘫痪。
美军最后的十辆坦克并未因此崩溃,反而像是被彻底激怒。
“轰隆隆————”
在美军指挥官的嘶吼下,剩余的九辆坦克轰然加速,引擎发出剧烈的轰鸣。
不再是倒车后撤,而是排开阵型,笨重却坚决地向伪装车队和后方冲锋中的钢七总队主力压过来!
同时,混乱中重新集结起来的约八百名美军步兵,依托着残骸、炸塌的工事和雪堆,疯狂向钢七总队倾泻火力!
他们的意图异常明确——缠斗和迟滞!
为城南城西两股援兵包抄到位、为城内的李奇微下决心倾巢支援争时间!
“铛铛铛铛铛铛…………”
对面的美军弹雨泼洒过来,跳弹密集地敲打在一号坦克的前装甲板上。
“炮兵支队!最高优先级!
坐标:东经127°45''30“- 127°45''35“
北纬37°12''13“- 37°12''18“!
覆盖轰炸!五轮急速射!立刻执行!”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上美军坦克集群后方的步兵聚集点,以及临时架起的美军重机枪群,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很显然,他选择的坐标都是美军负隅顽抗的核心支撑点。
而且他没有选择轰击冲锋在前的坦克,毕竟那样极易误伤突前的己方部队。
步话机另一端,雷公仿佛早已将耳朵贴在听筒上。
命令下达的下一秒,他破锣般的嘶吼就在炮兵阵地上炸开:“全体都有!坐标……
最高优先级!覆盖轰炸!
五轮急速射!
给我打!打!打!!!”
命令下达,一排排美制榴弹炮、野战炮,在炮兵精锐的操作下瞬间扬起黑洞洞的炮口。
志愿军装填手们用冻得麻木的手,近乎粗暴地将沉重的105mm、155mm高爆榴弹塞入炮膛。
炮栓猛地闭合的声音咔咔作响,如同死神的磨刀声在风雪中连成一片!
“预备——放!!!”
雷公大吼一声,挥起令旗狠狠劈下!
“轰隆隆隆——!!!”
霎时间,山崩地裂般的怒吼从炮兵阵地猛然迸发!
数十条致命的火线呼啸着撕裂空气,高速飞越战场,精准地砸向那片被精确标注的区域!
美军指挥官正挥舞着手枪,大声命令步兵稳固防线,依托残骸射击。
美军士兵们趴在冰冷的雪地上和残破的钢铁掩体后面,疯狂拉动枪栓,扣动扳机。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极其密集、恐怖到无法形容的呼啸!
“咻——————————!”
刹那间,有经验的老兵瞬间脸色惨白如纸。
“炮火覆盖!!!隐蔽——!!!”
一名美军军官见状,连忙大声嘶吼道。
然而,一切隐蔽都来不及了!
“轰!轰!轰!轰…………”
第一波炮弹几乎同时着地,震耳欲聋的爆响连成一串死亡的雷霆!
刺目的闪光瞬间吞噬了整片区域,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
“轰!”
一团巨大的橙红色火球猛地炸开!
一个临时重机枪堡垒连同里面的四名射手和一挺M1919重机枪,被直接炸成漫天飞舞的碎片!
血肉和钢铁的混合物被冲击波高高抛向空中,随即被接下来的爆炸炸到更高。
“轰!轰!轰!轰!轰!”
炮击密集的炸点以毁灭性的密度在伍万里标注区域内疯狂绽放,积雪瞬间蒸发或变成滚烫的泥浆!
刚刚还在猛烈射击的美军步兵小组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焦黑冒烟的弹坑和散落的残肢断臂。
一辆原本躲在一处反坦克壕后,准备射击的美军装甲运兵车被至少两发155mm榴弹直接命中顶部!
它的车体像被一只巨手狠狠砸瘪的罐头,所有乘员瞬间粉身碎骨!
浓烈到呛人的黑烟翻滚着腾空而起,夹着火焰和沙尘,瞬间遮蔽了阳光和风雪!
剧烈的冲击波横扫开来,将靠近轰炸区外围的美军士兵掀飞!
震耳欲聋的巨响压倒了战场上所有的枪炮声、呐喊声和垂死的哀嚎。
不止是阵地堡垒和火力点,正在冲击的美军坦克群同样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三辆处于炮火覆盖区边缘的谢尔曼坦克,一辆被掀翻了顶盖,浓烟烈火喷涌而出。
一辆履带被炸断,歪倒在弹坑里。
还有一辆则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内部零件错位,发动机熄火,舱盖掀开,爬出的美军坦克兵满脸是血。
余下的美军坦克虽然未被直接摧毁,但驾驶员被剧烈的晃动和爆炸冲击波干扰,车体剧烈摇摆,炮手更是完全失去了视野和目标!
它们冲锋的势头瞬间被打断,甚至显得茫然失措。
美军刚刚组织起来的步兵群更是瞬间崩溃!
总体上看,约两百多美军和那三辆半瘫痪的坦克,在五轮恐怖的急速炮火覆盖下,被完全抹去!
弹坑挨着弹坑,焦土覆盖着焦土,散发着烧焦皮肉的恶臭。
侥幸未在覆盖区正中心的美军士兵,要么被震得耳鼻流血,要么在耳鸣和恐惧中被冲击波掀翻在地。
炮兵阵地上的雷公,透过望远镜看到那冲天而起的黑烟和连续的火光,嘴角咧开一个满意的笑容。
“报告总队长!炮击效果很好!
打得太痛快了!请求下一轮目标!”
雷公抓起步话机,嘶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快意的喊道。
“干得好!调整坐标到……!
那里是城南、城西两股增援之敌的必经区域!
方向角修正,延伸射击,三轮覆盖!
打碎他们的膝盖骨!放他们爬过来!”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上的美军援军,继续下令报起了坐标。
很快,随着他命令的下达,炮兵阵地的炮口稍稍调整角度,沉闷的装填声再次响起。
此时,美军负责指挥城东外围阵地残存部队的琼斯中校,正躲在一个较为坚固的掩体里,满脸血污。
“城南和城西的伙计,能听到吗?
我们遭到中国人毁灭性炮击!
至少两百人!好几辆装甲车和坦克没了!
敌人炮火太猛烈!城南城西的援兵在哪?
我们需要立即增援!否则东面阵地就要彻底失守!
看在都是美利坚西点军校学生的份上,拉学长一把吧!”
琼斯中校带着一丝哭腔,惊魂未定地对着步话机狂吼道。
然而,步话机里传来的不再是回应,而是新一轮死亡呼啸!
伍万里刚刚要求的新覆盖轰炸开始了!
从城南、城西两翼奉命紧急增援城东阵地的两股美军援军刚刚脱离各自的阵地工事增援而去。
突然,天空再次被炮弹群撕裂!
不是刚才那么集中在一个点的毁灭风暴,而是两片如同梳子般扫过他们必经之路的死亡弹幕!
“轰隆隆隆!轰!轰!轰……”
没多久,大量炮弹开始落在他们的行进路线上、落在队伍两翼、甚至精准落在了稀疏队形的中央!
毫无预兆的猛烈炮击瞬间将这两支刚刚走出工事的援兵打入了地狱!
相比刚才那点对点抹除的恐怖,这场的炮火虽然密度稍减,但更侧重延绵覆盖和杀伤人员。
爆炸的冲击波将雪地上的美军士兵狠狠拍倒、掀飞,破片在美军援军中中疯狂旋转收割。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美军排瞬间被炸得七零八落,后面的队伍一片混乱。
美军士兵们四散奔逃,寻找任何可以藏身的沟壑、土坡、弹坑,但暴露在开阔地的他们成为了完美的靶子!
三轮炮火覆盖过后,开阔的雪地上铺满了扭曲的尸体、挣扎的重伤员、丢弃的武器和残肢。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排几乎被打垮,后续部队也被炸得失去建制,指挥官无法收拢部队。
这支生力军还未投入战场,就已被钢铁风暴打成了惊弓之鸟,伤亡超过三分之一。
城东主战场,烟尘还未散尽。
琼斯中校听着步话机里城南城西方向传来的哭爹喊娘和爆炸声,彻底绝望。
最后的生力军被炮火死死按在了增援的半路上!
而他眼前的战场,钢七总队冲锋的浪潮在炮火掩护下再次汹涌起来!
伍万里透过天眼地图确认敌军已被严重削弱,增援速度骤减后,立刻将全部注意力拉回到眼前。
眼前,美军的反扑已经被打断了脊梁骨!
剩下的几辆坦克和约四百多名士气降至冰点的步兵,就是最后的挣扎!
“余从戎!高大兴!平河!
给我把这剩下美军冲烂!
所有坦克!掩护冲锋主力!
目标残敌坦克!冲上去!
一号坦克也一样!压上去!”
伍万里看着前方一辆刚刚从炮火震撼中回过神,开始转动炮塔的谢尔曼吼道。
很快,钢七总队的主力发起了新一轮的猛攻,一号坦克的炮塔也立刻飞速旋转。
“穿甲弹!快!!”
志愿军装填手用尽力气再次塞入一枚沉重的穿甲弹。
一号坦克引擎爆发出怒吼,履带卷起泥雪,猛地向前冲去!
伍万里自己也在推进,他要贴上去,打最凶险的近身战!
缴获的美军坦克和装甲运兵车,紧随一号坦克后,杀向被打懵的美军七辆坦克!
此时,双方的距离在急速拉近!
“轰!”
一辆中国坦克在冲锋途中被一发慌乱的敌坦克炮击中履带,猛地打横停下。
但它旁边的另一辆立刻补上,一炮轰掉了美军攻击者的主炮!
“哒哒哒哒哒…………!”
另一边,中国装甲运兵车上的车载重机枪猛烈扫射,压制着匍匐在地试图用火箭筒偷袭的美军步兵。
几道仓促射出的美军火箭弹擦着装甲板飞过,打在地面上爆炸。
“目标三点钟方向!那辆正在转向的!高爆弹!放!”
一号坦克内,伍万里在颠簸中死死盯住自己的目标,那是一辆炮塔侧面印着白星的谢尔曼。
炮口火光一闪!
高爆弹呼啸着砸在目标坦克车体和炮塔的连接处侧面!
“轰!”
一声巨响夹杂着金属撕裂的哀鸣,那辆谢尔曼炮塔的后半部被炸开一个巨大豁口,炮塔瞬间停止了转动。
“冲!撞翻它!”
伍万里见状,咬牙吼道。
此时一号坦克咆哮着加速,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狠狠撞上了那辆被炸得半残的谢尔曼侧面!
“哐啷——!!!”
一时间,刺耳的钢铁剧烈摩擦、变形的巨响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一号坦克顶着那辆几乎翻倒的谢尔曼又推进了七八米才停下来,将它死死顶在一个大弹坑边缘!
那辆坦克炮塔内的美军被震得七荤八素,舱盖被撞得变形,根本无法打开!
几乎是一号车撞击的同时,钢七总队的主力步兵冲锋线杀到了!
“杀——!!!”
高大兴一马当先,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第一个跳进美军残存的战壕!
他身后的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带着凌厉的杀气涌入狼藉的美军阵地!
刺刀入肉的噗噗声、手榴弹在掩体后的近距离爆炸声、濒死的惨叫声、绝望的嘶吼声瞬间充斥了城东外围阵地的每一个角落!
失去装甲掩护的美军步兵本就斗志动摇,在恐怖的炮火和坦克白刃战之后,面对排山倒海般的冲锋,彻底崩溃了!
许多美军士兵丢下武器,高举双手跪在雪地里,嘴里喊着蹩脚的“投降!投降!”
美军坦克的命运各不相同。
两辆被密集的冲锋枪、手雷和抵近的巴祖卡炸断履带或炸毁发动机彻底趴窝投降。
一辆被中国三辆坦克集火打成筛子。
一辆试图撞击却被侧面炮击掀翻。
一辆刚倒车就被早已瞄好的平河狙击队打穿了潜望镜和观察孔,炮塔舱盖打开,几个浑身是血的美军钻出炮塔投降。
还有两辆则是被伍万里的一号坦克干掉!
就在城东外围阵地被彻底拿下时,城南、城西两股被炮火炸得仅剩不到百人的美军“援兵”也士气崩溃。
他们惊恐万状,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
………………………………
水南城内,联合国军总指挥部。
“将军!城东阵地全完了!
琼斯中校最后报告城东几乎被夷为平地!
城南城西援兵被重炮拦在半路城东,我们的人都在溃逃回城!
该死的,那支突围的装甲部队就是中国人伪装假扮的!
将军,水南城外的外围阵地的守军损失过半,没法守了!
若是让城外士兵死扛,恐怕就要全部投降了!
若是现在让撤退,估计城外原本的2500守军最终,还能撤回来七八百人!”
美军通讯参谋的声音颤抖的汇报道。
“什么!?
怎么会打成这样!!!
该死的,这可不止损失城外一两千步兵,还有我们城内最后的装甲力量啊!!!
立刻……立刻命令所有外围部队!放弃城外所有阵地!
让城外的所有伙计立即撤回城内!
然后关上所有闸门!快!!!”
李奇微闻言,心中猛的一震,愣了几秒后,捂住心口面色发白的怒吼道。
“Yes,sir!!!”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也是从惊愕中勉强缓过来,连忙应下道。
第三百零六章 独立师成立!伍万里的总攻压力!李奇微战略决策!平泽松动!
水南城外,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
“万里,此战我们完全拿下了水南城外围的所有阵地,歼灭了美军步兵一千多人和水南城最后的装甲力量!
此战我们缴获105mm榴弹炮2门,M3半履带装甲运兵车3辆,军用卡车5辆。
M1加兰德步枪800余支,汤姆逊冲锋枪 120挺,巴祖卡火箭筒 35具,M1919重机枪 28挺。
60mm迫击炮6门,81mm迫击炮 6门,手榴弹和爆破筒 30箱,汽油桶 10余桶。
野战急救包 50套,吗啡注射剂 3箱。
此外,还有大量的子弹和炮弹,数量太多难以第一时间统一完成!”
刘汉青将统计清单递给伍万里,略带兴奋的说道。
“漂亮啊!
这些装备,足够再拉起来一支美械营吧?”
余从戎闻言,当即笑着说道。
“就是可惜了,咱们只剩五千战士了,反倒用不上那么多美械装备……”
高大兴叹了口气,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沉默了几秒。
四渡汉水,连克数城,确实威震天下。
可代价却是钢七总队打到只剩下五千战士……
“打仗哪有不流血牺牲的,都打那么久了还没看开吗?
更何况虽然咱们钢七总队伤亡很大,但整体上咱们志愿军的人枪不是越打越多了嘛。
汉青,我们之前将汉江支队和横城支队上报志司的方案通过了吗?”
伍万里笑了笑,问道。
“通过了,志司最终决定在敌后成立一个独立游击师,下辖汉江一团,横城二团,和水原三团!
汉江一团由汉江支队改制,横城二团由横城支队改制,水原三团由我们再行派出骨干成立。”
刘汉青拿出一份电报,递给伍万里说道。
“独立师?
咱们钢七总队还能管一个师了?”
余从戎闻言,惊喜道。
“怎么可能!
如果能管师级单位,我岂不是成19岁的正军级了?
李云龙军长从黄麻起义,爬雪山过草地,从晋西北打到淮海,再打到朝鲜战场,也才是个军长。
我只不过打了一两年的抗美援朝,就和李云龙军长平起平坐了不成?”
伍万里摇了摇头,否决道。
“万里说得对,钢七总队还没到这个级别,独立师确实不归咱们钢七总队管。
根据志司的意思,独立师是设立在新八军建制下,归全斗光军长统一管辖。
包括之前新八军在敌后留下的所有根据地,游击队伍,也全部划归独立师管辖。”
刘汉青点了点头,说道。
“全斗光……那还行,肥肉不流外人田嘛!”
余从戎闻言,笑着说道。
“老余,不要有军阀作风,什么外人不外人的?
都是抗美援朝队伍,不分内外,再说这种话我可要罚你了。”
伍万里拍了一下余从戎的脑门,骂道。
“是!”
余从戎闻言,连忙挺直身体应下道。
“万里,这下咱们四渡汉水换来的可就不止威名和六个师的苏械了。
还有你布下的星火,也将以燎原之势,在敌后战场发挥巨大作用!
当初同志们都只顾着应付联合国军的十万追兵,只有你能在万分惊险的情况下还能腾出手来布局啊……”
刘汉青看向伍万里的眼神更多一分敬佩的说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只希望我们走后,这个游击独立师能在敌后策应,为第五次战役牵制联合国军兵力吧。
对了,我们不是还剩下一成的朝鲜族战士吗?
凑些骨干,加上新缴获的这些美械装备,足够他们拉起水原三团了。
都是咱们钢七总队出去的火种啊!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伍万里想到了后世被拆分的钢七连尖子,有些感慨的说道。
没想到在朝鲜战场上,钢七部队就已经开始这样的老传统了。
不过他伍万里带着钢七部队打出那么多功勋,后世的钢七连应该会有不同的结局吧?
“总队长,你在想什么呢?”
高大兴看着伍万里恍惚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大兴,以后让你的孙子高城认我做个干爷爷怎么样?”
伍万里笑了笑,问道。
“没问题啊!
能有您这样的干爷爷,是他的福分!
哈哈哈哈哈……”
高大兴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总队长,这不公平,我认识你可比高大兴那小子早,我孙子也要认你这个干爷爷!”
余从戎见状,略带醋意道。
“行,你余从戎想认我这个干爷爷我也愿意。”
伍万里闻言,打趣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说正事吧。
万里,现在的情况是水南外围阵地被咱们全部拿下。
加上之前空军轰炸炸掉了水南的机场,还有刚刚的战斗打掉了水南最后的装甲力量……
可以说,我们钢七总队已经死死的将水南城的联合国军总指挥部围住了。
但现在汉江那边的联合国军主力部队正在杀回来,平泽的第三师主力却还没动,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汉青说道。
“李奇微可舍不得用整个联合国军指挥部与我们钢七总队鱼死网破,这样血亏的是他们。
只是现在他们还存有一丝侥幸,觉得可以死守待援,我们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压力便可。
汉江支队……不对,应该叫汉江一团,他们过来了吗?”
伍万里问道。
“汉江一团得知我们打水南,早就开始运动过来了,估计还有十分钟就能到,带来了三千战士助阵。”
刘汉青闻言,说道。
“三千,加上我们的五千就是八千,足够了……
给他们换装全美械装备,和我们钢七总队一样的火力配置。
然后剩下多余的美械连同剩下的朝鲜族战士以及抽调的骨干拉出去,去建水原三团,两不耽误。
等汉江一团一到,雷公你立刻带着炮兵支队给我狠狠的轰,轰完之后八千美械部队给我发动猛攻!
我亲自带着装甲警卫营作为先锋,余从戎的火力支队紧随,跟我猛攻南门!
平河你的侦查支队猛攻北门,高大兴你的突击支队攻西门,汉江一团攻东门!
半小时后,雷公的炮兵支队一轰炸完,总攻立刻开始!
派出侦查部队紧盯着平泽方向,攻到平泽的美军第三师主力完全坐不住支援过来为止!”
伍万里说道。
“总队长,那要是平泽的第三师一直不动怎么办?”
平河闻言,低声问道。
“那就同归于尽,中国人民志愿军是不怕牺牲的,更何况这些垫背的都是大官,值了!
都下去准备吧,汉青你发电告诉海军方面加快速度到达平泽附近海域,这是最后时刻了。”
伍万里攥紧拳头,双眸闪过一丝杀气的说道。
“是!”
众人闻言,纷纷应下道。
………………………………
很快,钢七总队一切准备就绪,水南总攻开始!
炮兵支队阵地上
“坐标修正!方位左零零八!距离加五十!
给老子把南城楼子掀掉两层皮!再来三轮急速射!”
雷公举起令旗,大手一挥怒吼道。
“装填完毕!”
“预备——放!!!”
刹那间,大地在脚下剧烈震颤。
“咻——————————”
几十道暗红色的弹道撕裂了天空,带着阵阵尖啸狠狠砸向风雪中耸立的水南城的南面城墙!
炮弹落点精确地咬死在城垛、敌楼、屯兵洞这些关键的支撑点上。
爆炸的火光猛然膨胀开来,将漫天飞雪瞬间染成猩红。
坚固的砖石大块大块地崩裂飞溅,烟尘裹挟着碎裂的美军守军躯体冲天而起。
远远望去,那一段雄浑的城墙竟像是被无形的巨口啃噬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炮火稍稍稀疏的瞬间,南城墙被震得耳鸣目眩的美军守兵惊恐地看到一幕景象。
风雪中,一片披着白色伪装的钢铁洪流,正卷着雪浪,以排山倒海之势碾压过来!
冲在最前的,正是伍万里的一号坦克!
他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炮火的硝烟和纷飞的大雪,牢牢锁死南城墙刚被撕裂的那个巨大缺口。
“右拐!贴左侧残墙根!目标正前方!城头重机枪堡垒!高爆弹!”
伍万里大声下令道。
“是!”
兼任炮手的刘汉青闻言,调整后手臂猛地一拉击发器。
“轰!”
刹那间,一号坦克的炮口喷出的炽焰将飞雪短暂气化,高爆弹直扑目标。
“轰隆!”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木石结构的敌楼连同里面的重机枪和射手一同化为碎片残骸。
一号坦克内
“所有单位注意!我是伍万里!
警卫营火力压制!交叉掩护!
装甲编队,跟我杀进去!”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通讯,大声下令道。
履带碾过泥泞的土地,卷起的雪泥纷纷砸在坦克冰冷的装甲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哒哒哒哒哒哒…………”
坦克炮塔机枪喷射着炽热的火舌,扫出一道道曳光轨迹,死死压在豁口两侧美军的残存火力点上。
“中国人的坦克!快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从那个口子冲进来!”
城头上仅存的美军终于从炮火掀起的懵然中惊醒,发出了绝望的嘶吼道。
“咻——轰!轰!”
美军的迫击炮弹开始盲目地砸落在一号坦克的周围,溅起大块泥土雪块,爆炸的气浪震得坦克内部叮当作响。
没被炮火撕碎的重机枪,带着凄厉的扫射声,弹雨射在坦克的正装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跳弹声。
“冲!别管弹坑!碾过去!”
伍万里紧盯着潜望镜里越来越近的城墙豁口,对驾驶员吼道。
他眼睛甚至没瞟一眼那些落在车身四周的爆炸,而是紧盯着视野尽头的城墙豁口。
这一看,正好看见了豁口处美军搬来的反坦克炮。
“炮塔两点方向!废墟里的反坦克炮!
穿甲弹!快!干掉它!”
伍万里见状,连忙大声下令道。
“装填穿甲弹!”
刘汉青的声音急促,额头汗水渗进眉毛,手上动作却快如闪电。
就在装填手用力将沉重的穿甲弹塞入炮膛的一瞬间,意外发生。
“嘣!”
“咔哒——!”
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金属摩擦卡死的噪音,几乎震疼了舱内所有人的耳膜!
是地雷!
一枚被炮火炸松、又被积雪半掩的反坦克地雷,被高速压过的一号坦克右侧履带狠狠碾爆!
巨大的冲击力猛地将一号坦克右侧掀得腾空一秒,又重重砸回地面。
整个车体剧烈地向右甩动,如同被打断腿的巨兽。
“操!右侧履带断了!动不了!”驾驶员绝望地吼着,双手徒劳地猛打方向舵。
“反坦克炮在瞄准!他们在瞄准我们!
轰炸反坦克炮的炮塔需要转动的角度太大,刚刚这一耽搁,来不及了要!”
车体机枪手透过前装甲观察孔发现后,发出撕心裂肺的警告。
那门藏在豁口内不足两百米的美军反坦克炮的炮口,正稳定地旋转过来。
它黑森森的炮口,死死对准了这辆瘫痪在冲锋路上的头车!
狭窄的坦克舱内瞬间被巨大的危机感塞满。
履带断了,坦克就是活靶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鲜血。
“汉青!豁口左前方那片烧得只剩骨架的民房!
目标!它旁边的沙包工事!
那里不需要转动多少角度瞄准,可以快速开炮!
高爆弹!给我轰塌它!
用塌方的砖石把那门该死的炮视线给我堵死!快!”
紧急情况下,伍万里灵机一动道。
刘汉青连半个字的废话都没有,眼中只有目标。
炮塔迅速旋转,一秒内便微调旋转完毕。
“轰!”
一号坦克的炮口喷出火光,炮身在剧烈的后座中颤抖。
高爆弹以近乎平射的角度,凶狠地撞在那片被炮火摧残得摇摇欲坠的残墙上。
“哗啦——轰隆!”
剧烈的爆炸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酥裂的墙体和旁边的土堆煤堆瞬间垮塌下去!
大量的砖石、焦黑的木梁和冻结的土块混合着雪尘,如同泥石流般滚落下来。
不偏不倚,恰恰在那门反坦克炮与豁口瘫痪的一号坦克之间,垒起了一道一米多高的临时屏障!
反坦克炮刚刚完成对一号坦克的瞄准锁定,射手几乎就要压下击发手柄。
就在这一刹那,视野突然被翻滚落下的残砖断木完全遮蔽!
仿佛一堵骤然升起的肮脏土墙,彻底阻隔了那致命的炮线!
美军炮手惊愕的咒骂声被爆炸的余音淹没。
“干得漂亮!
二号车!三号车!到我位置左前展开!集中火力!
目标!豁口内所有可见火力点!覆盖射击!”
伍万里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嘶吼着下达新的命令。
跟在后面的两辆坦克立刻轰鸣着冲到一号坦克左前方的洼地里,车体微倾,炮塔昂起。
“装填高爆弹!急速射!”
“预备——放!”
“放!”
刹那间,两辆中国坦克炮火齐鸣!
高爆弹持续不断地砸向豁口内侧的每一个角落,犁地般扫除着任何可能隐藏敌人的瓦砾和工事。
趁此空隙,身后警卫营内的工兵已经冲过来抢修一号坦克履带了。
美军子弹立刻如同疾风骤雨般射来,打在坦克装甲上当当作响。
警卫营的工兵战士没有半分退缩,立刻扑到断裂的履带旁。
他们卸下负重轮,沉重的撬棍插入断裂的履带片缝隙,号子声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了起来。
其他战士则以坦克残骸和弹坑为依托,与豁口上方城垛里残余的敌军展开了激烈的对射,子弹在漫天飞雪中织成一张死亡的火网。
就在这时,“咚咚咚!”沉闷而巨大的炮声突然从城内响起!
刚刚被雷公猛轰而陷入短暂沉寂的水南城美军炮兵,终于在慌乱中组织起有效的反应!
这些部署在南城墙后方的美军榴弹炮开始咆哮,炮弹越过城墙豁口,狠狠砸在钢七总队冲锋的路径上!
“轰隆隆……!”
刹那间,巨大的火球在一号坦克后方几十米处猛然腾起!
爆炸的气浪裹挟着冻土雪块,狠狠拍打在匍匐修履带的战士身上。
两名志愿军战士当场被掀飞出去,倒在血泊中。
紧接着,第二轮炮火覆盖落点猛地向前延伸了一大截!
炮弹落点如同梳子般扫过,顿时将紧紧跟随在一号坦克后面冲锋的两辆半履带装甲车和卡车彻底淹没!
冲天的烈焰瞬间吞噬了车辆,殉爆的弹药发出连串巨大的炸响,惨叫声被爆炸声完全覆盖。
这不是单炮狙击,是美军炮兵营在城内的统一指挥下,对着南城墙豁口正面区域后方,展开的覆盖式阻拦射击!
一道炮火隔离带,伴随着炮弹连绵不断的爆炸,开始在豁口外一百多米宽的区域骤然成型!
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炮火将后续汹涌而至的由余从戎亲自率领的上千名火力支队精锐主力部队,死死地拦截在了警卫营后方!
此时,后续支援通道被生生切断!
前方是半瘫痪的头车,是正在争夺豁口控制权的警卫营部队。
后方是疯狂倾泻炮弹的美军火力网,将后续主力部队钉死在原地。
身侧,是豁口两侧城垛上残敌持续不断的顽抗射击。
而豁口内,那道刚刚堆积起来的临时屏障已被内部美军守军手雷炸开了一个缺口。
那门险险被堵死的反坦克炮的炮管,正再次艰难地从瓦砾堆的缝隙中伸出来,一点点地重新对准豁口方向!
形势急转直下,陷入了千钧一发的极度危险境地!
“总队长!余支队长说他们被炮火拦住了!短时间内冲不过来!
豁口内守军在向豁口反扑!
史前营长在豁口左侧和美军一个连打成一团了!
我们这边人不够,豁口要失守!
要不要先撤出去?”
此时,一号坦克的无线电台传来的战情播报。
车窗外子弹叮当作响,远处炮弹轰鸣不断。
“立刻接通雷公!目标!美军水南城南炮营阵地!
坐标:中心点,东经127度45分21秒,北纬37度12分05秒!
以中心点向西南偏南延伸两度,延伸覆盖两百米!
高度优先!五轮急速射!
穿甲榴弹燃烧弹全给我砸过去!
我要它十分钟内变成一片火海!”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当即对着无线电台下令道。
刚刚美军已经开炮,通过炮火弹道和炮声判断出美军炮兵位置已经说得过去了,所以伍万里直接报了坐标。
“汉青!装填高爆弹!目标豁口内侧!反坦克炮右侧五十米!
那堆刚冒烟的沙包!可能是敌营指挥部!给我炸飞他们!”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再次厉声下令道。
“装填高爆弹!预备——轰!”
刘汉青猛地拉动击发绳,炮身巨震。
“咻——————”
“轰!!!”
炮弹精准地穿过破损豁口,落点处腾起一股混合着烟尘的猩红血雾。
几个刚聚集起来的军官模样的人影在爆炸中支离破碎,半截沙包工事被彻底撕裂。
但这致命一击并没能立刻消除眼前的险情。
豁口内侧,那门反坦克炮终于费力地清开了部分障碍物,黑洞洞的炮口在一线守军疯狂的机枪掩护下,再次稳稳地指了过来!
炮口距离一号坦克,已经不足百米!
这几乎是抵近绝杀的距离!
“来不及了!
万里,你这时候打开舱盖拿枪露头干嘛!会更危险的啊!”
刘汉青瞳孔猛缩,紧张的喊道。
装填一发炮弹最快也要近十秒!
这十秒足够敌人射出致命的炮弹!
而他们这辆坦克履带已断,根本无法机动规避,只能做活靶!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生死关头,伍万里已经打开舱盖,举起了步枪扣动扳机!
“砰!”
一声穿透风雪呼啸、极其突兀又极其清晰的枪响,如同死神的叹息,骤然响起!
就在那美军反坦克炮手的右手食指即将将扳机压到底的刹那,一颗步枪子弹掠过百余米的距离,精准无比地从炮盾观察孔狭小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噗嗤!”
沉闷的入肉声几乎被炮位上其他美军惊恐的叫声掩盖。
那炮手浑身猛地一震,头重重砸在冰冷的炮身上,再无声息。
炮盾上小小的观察孔,只留下一个圆润的、沁着血丝的黑洞。
“总队长真是神枪法啊!”
警卫营战士们见状,激动地嘶喊起来。
“履带接好了!能动了!总队长!”
车外传来警卫员破音的大吼,伴随着金属搭扣扣紧的清脆“咔嗒”声。
“启动!右转!从豁口最薄弱处冲进去!
汉青,炮塔一点方向!给我撕开一条血路!”
伍万里缩回坦克内,大声喊道。
一号坦克猛地转向,顶着侧面豁口残敌泼水似的子弹,向着豁口低矮处碾了上去!
“轰!”
哗啦——!
低矮的城墙断面根本无法承受坦克的正面冲击,被硬生生碾垮、撞塌下去近两米!
“冲!冲进去!别停!”
伍万里的声音在坦克轰鸣和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穿透无线电。
一号坦克撞开散落的砖石瓦砾,履带卷起焦黑的泥土和未融的积雪,碾进了水南城内。
警卫营的战士们紧随其后,涌入缺口,与豁口内侧组织抵抗的美军步兵猛烈交火。
刺刀见红,冲锋枪嘶吼,手榴弹在狭窄的空间内不断炸开。
城内视野骤变,不再是旷野的雪景,而是被炮火蹂躏过的街巷、倒塌的房舍和燃烧的建筑。
“一点方向!火力点!”
伍万里精准地捕捉到前方废墟中一个依托残垣构筑的重机枪巢,正喷吐着灼热的火舌,压得刚冲进来的战士们抬不起头。
“高爆弹!”
“装填!”
刘汉青的声音伴随着炮弹沉重的滑膛声响起。
炮塔迅速转动,一声巨响,那个机枪巢连同半堵墙瞬间化为齑粉,血肉和砖块飞溅。
“保持冲击队形!肃清两侧!”
伍万里指挥着后续跟进的两号车、三号车以及装甲车,沿着豁口向纵深挺进,清除着顽强抵抗的零星敌人。
几乎在伍万里坦克履带压过城墙豁口断石的同时。
水南城深处,联合国军指挥部内,气氛已降至冰点。
刺耳的电话铃声、急促的无线电呼叫声、参谋声嘶力竭的报告声交织在一起。
“报告!南城墙被突破!中国人至少冲进来一个装甲营!”
一个参谋官脸色煞白地闯入喊道。
“什么?!那个该死的坦克!是哪辆打头冲进来的?”
李奇微闻言,不禁瞪大眼睛,震惊的问道。
“将军!中国人的后续部队被我们的炮火拦住了,现在冲进来的只是先头部队!
必须立刻消灭他们,否则他们会像锥子一样扎穿我们整个防御!”
范弗利特参谋长抢过那名参谋手中的战报看完后,额头布满汗珠的说道。
“炮兵!立刻命令城南炮营!
不要管城外了!给我全力轰击被突破的豁口区域!
把冲进来的那些中国人和他们的坦克全都炸死在城内!快!”
李奇微一拍桌子,几乎是咆哮着下达命令道。
美军通讯兵立刻抓起话筒,将这道决死反击的命令传向城南的炮兵阵地。
城南,一处半隐蔽的开阔地,正是美军炮营的阵地所在。
大量榴弹炮刚刚完成阻隔射击,炮口还在散发余热,炮手们忙着重新装填弹药,准备对预定区域进行下轮覆盖。
突然,营指挥所的电话响了。
“什么?转向城内?!目标豁口区域?”
营长霍华德少校接到命令时,愣了一下。
这种近距离炮击友军阵地方向,风险极大,极易造成误伤。
“该死的……命令!
全营紧急转换射向!
目标,南城墙被突破豁口区域!
坐标XXX,YYY!
高爆弹三基数!十分钟急速射!快!快!”
霍华德咬咬牙,不敢犹豫,迅速下令道。
美军炮兵军官们大声复述着命令,在阵地上来回奔跑催促。
一时间,整个炮阵地乱作一团。
沉重的炮管艰难地转动,调整射角,瞄准具重新标定,弹药手手忙脚乱地堆放着炮弹箱。
这种仓促间的转换目标,混乱不可避免。
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在伍万里的“视野”中,却如同聚光灯下的舞台剧,清晰无比!
然而此时,中国炮兵支队阵地上
“雷支队长,已经按总队长的坐标调整好所有火炮炮口了!”
此时,一名志愿军炮兵军官大声喊道。
“终于调整完了!
全炮群!最大射速!放——!”
雷公闻言,举起令旗大手一挥,大声嘶吼道。
“砰!砰!砰!砰……”
顷刻间,一排排的各式火炮同时发出震天的怒吼!
“咻——————————”
无数道炽热的弹痕撕裂了风雪弥漫的天空,带着尖啸直扑美军城南炮营!
通过天眼地图,伍万里也“看”到了那雷霆般的报复性火力精准地覆盖了目标区域。
但他没有停歇,敌人的炮营受到重创,其仓皇转移才是歼灭的最佳时机!
他的感知死死锁定了那支正在三维影像中试图拖着笨重火炮移动的红色单位。
美军炮营要转移,炮火可能没办法歼灭美军所有火炮!
“警卫营所有单位注意!目标正前方偏右!全速冲击!
根据刚刚的炮声和炮弹弹道,那里很可能就是敌人的炮兵阵地!
他们完了!跟我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坦克炮注意残敌,步兵上刺刀!”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通讯,大声下令道。
刚刚经历城墙血战的装甲集群和警卫营战士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向美军炮兵阵地猛扑过去!
美军炮营阵地上,此时已是人间炼狱。
雷公的炮火来得太猛、太急、太准!
密集落下的炮弹几乎覆盖了阵地的每一寸土地。
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刚一入耳,爆炸的火光便已接踵而至。
高爆弹在地面炸开巨大的深坑,破碎的钢铁构件和冻土混合着血肉四处飞溅。
燃烧弹落地则腾起熊熊烈焰,引燃了堆放的弹药箱和炮膛边未及清走的火药袋,引发一连串恐怖的二次殉爆!
“轰!轰隆——!”
烈焰吞噬人体,残肢断臂在冲击波中被高高抛起。
幸存的美军炮手彻底失去了组织,惊恐地尖叫着四处逃窜,被炮火撕碎或被火焰吞没。
整个美军炮兵营的建制在瞬间就被完全打残。
霍华德少校被近处的爆炸震得耳鼻流血,他灰头土脸地从一片狼藉的掩体后爬出来,声带都喊破了。
“转移!把能拉动的炮拉走!快!离开这鬼地方!”
他挥舞着手臂,试图集结残余力量。
十几门没有被完全摧毁的火炮在幸存士兵和幸存车辆的拖拽下,艰难地开始向预设的城内备用阵地移动。
可他们刚刚拖着几门残存的重炮离开火海中心不足五百米,前方街道拐角处,就响起了履带碾压声和引擎咆哮!
一号坦克撞破烟墙,炮口直接指向了他们!
紧随其后的装甲车和满身烟尘、刺刀雪亮的中国士兵也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封死了所有退路!
“来对了!开火!!!”
伍万里见状,双眸闪过一丝喜色,大声吼道。
“哒哒哒哒哒哒哒——!”
“轰!”
冲在最前面的几辆中国坦克和装甲车上的机枪疯狂扫射,将混乱的美军炮兵成片撂倒。
伍万里所在的一号坦克,炮口微微压低,一炮直接轰中了一辆正被拖曳的105mm炮。
“当!”的一声巨响,那门火炮的炮身被炸得支离破碎,拖炮的车辆也被炸废。
这是一场彻底的屠杀和摧毁。
仓促转移的美军残兵面对装甲突击和精锐步兵的猛攻,根本没有抵抗的意志和能力。
残余的美军炮手们要么丢掉装备四散奔逃,要么在极近的距离被乱枪打死或被刺刀捅穿。
所有能找到的、尚算完整的火炮,都被警卫营战士用手榴弹、炸药包或直接用坦克碾压彻底破坏。
伍万里冷酷地监督着战场,同时通过天眼地图,“注视”着另一个方向。
一支规模千余人的美军精锐步兵,正绕过燃烧的街区,从侧面快速包抄过来!
他们的意图很明显,与城墙上残存的部队配合,彻底围歼伍万里这支深入城内的孤军!
“总队长!警卫营能打的不算车组,满打满算一百三十五人!
装甲车剩五辆!坦克还剩九辆能动!
炮弹,尤其是穿甲弹不多了!”
一号坦克的通讯电台中,突入部队的情况被汇报出来。
他们虽然成功摧毁了敌炮营,但也付出了巨大代价。
此刻人困马乏,弹药消耗严重。
九辆坦克已经是全部家底,面对即将到来的敌军精锐反击和潜在的巷战反坦克小组,风险陡增。
硬扛?
死路一条!
突围!
必须立刻突围!
一号坦克内
“接炮兵!雷公!立刻!
以我刚才的冲击路线为中心,再给我轰一遍南城墙豁口!
纵深一百米!把城墙上面和附近所有的火力点、人员都给我洗一遍!
覆盖性炮击!三轮急速射!炸出一条血路!
所有人!向豁口方向撤退!
受伤的同志们先走!坦克断后!快!”
伍万里思路清晰,决断如电的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此刻,他必须为这支疲兵打通回撤的通道。
雷公那边没有丝毫延误,炮火很快再次降临豁口附近区域。
这一次,炮弹如同犁地般反复梳理着豁口两侧的城墙断壁、垛口工事以及紧邻豁口的街道。
刚刚还想围拢过来的豁口守军和试图从两侧城墙增援的美军,被炸得血肉横飞,仓皇躲避。
没多久,整个豁口区域完全被烟尘和爆炸覆盖。
“冲出去!”
伍万里见状,在电台里怒吼道。
九辆坦克排成楔形,开足马力冲在最前面,装甲车保护着伤员紧随其后。
百余名警卫营战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两侧奔跑掩护,向着那道炮火编织出的烟幕生死冲锋!
豁口外不远处,余从戎一直紧张地盯着突破口。
当他看到熟悉的坦克轮廓在烟尘中模糊显现,紧接着是其他装甲车辆和战士的身影时,狂喜涌上心头。
“出来了!火力全开!压制豁口两侧!接应总队长!给我接应!”
余从戎大声嘶吼道。
刹那间,火力支队的轻重机枪、迫击炮、巴祖卡火箭筒向着豁口两侧以及城墙上方的美军猛烈开火。
很快便形成了一道凶猛的火力网,将零星追出来的美军和想封锁豁口的残敌死死压回去。
一号坦克带着满身的硝烟与创伤,冲过了那被炮火反复蹂躏的豁口断壁。
坦克猛烈颠簸了一下,履带碾过地上焦黑的尸体和破碎的砖石。
后续的中国坦克、装甲车和残兵如同开闸的洪水,缺口涌出。
断后的最后两辆坦克退出豁口后,向豁口内的美军追兵进行了最后一轮急促射,然后加大马力汇入撤离的车流。
“走!全体撤退!回临时指挥部!”
余从戎跳下车辆,护在伍万里坦克旁边,一边急促下令,一边用身体遮挡着可能袭来的冷枪方向。
风雪更大,吹打着战士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庞。
战场上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履带的咯吱声、伤员压抑的呻吟和撤退的脚步。
这支创造了奇迹又几近折翼的钢矛尖锋,终于摆脱了咬住他们咽喉的铁钳,撤向了安全的雪原。
这一次差点攻陷水南城,杀进联合国军指挥部的总攻差点将一众联合国军军官吓破胆。
………………………………
此时,水南城,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报告将军!
守城战损失评估完毕!阵亡及重伤丧失战斗力人员增加八百七十六人!
城内可战兵力已锐减至三千七百精锐!
城防炮营阵地已确认被彻底摧毁!
所有36门榴弹炮、72门迫击炮及附属弹药,全部损毁!
中国军队此时总攻其投入的进攻兵力规模,根据观察哨和多点遭遇战反馈估算,至少达到了八千人!
并且他们还以装甲部队攻入南城墙内成功过,最终是动用预备队才艰难的将他们打退出去……”
一名美军参谋低下头,汇报道。
“八千人?!
情报处反复交叉验证,钢七总队历经四渡汉水,沿途激战不断,兵力损耗极其严重,至多仅余五千战斗人员!
这多出来的三千人是从天而降的吗?
难道是志司的主力兵团已经无声无息地穿插渗透到了水南城下?!
我们的守军依托永备工事和城防体系,预定坚守时间至少是72小时!
现在呢?
别说等待汉江方向主力兵团回援,恐怕连今晚指挥部能否安然度过都是巨大的未知数!”
范弗利特闻言,略带慌乱的说道。
“李奇微将军,情报层面的严重误判已经是不容回避的事实。
此刻纠结兵力来源,于事无补。
核心症结在于若伍万里此人抱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不计部队伤亡代价强攻指挥中枢。
那么,在现有城防体系被撕开缺口、士气遭受重创的情况下,我们赌不起守军还能坚持多久。
钢七总队纵然是劲旅,但它的分量,与整个联合国军在前线的指挥中枢、以及与将军您这位统帅的价值,绝不对等。
用您和整个指挥系统去‘兑换’一个伍万里?
恕我直言,这将是这场战争中,最愚蠢、最得不偿失的‘胜利’。”
顾问楚云飞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这冰冷的分析如同在滚油里泼进冷水,指挥部瞬间炸开了锅。
“守军弹药储备严重告急!不足六个基数消耗!”
“机场完全被毁,空中支援只能依赖远距离轰炸机,精度和响应速度都无法保障!”
“我强烈建议,立即命令驻守平泽的第三师主力,停止当前任务,全速回援水南城!”
“参谋长说得对!水南城一旦最终失守,整个中部战线将瞬间崩盘,后果不堪设想!”
“指挥系统的安全,必须放在绝对优先的位置!其他一切目标都应暂时搁置!”
一时间,联合国军指挥部内的人员议论纷纷,最终都觉得该动平泽的第三师了。
“荒谬!这简直是战略自杀!”
范弗利特“砰”地一拳砸在地图上平泽港的位置,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的打断道。
“将军!请您冷静想想!
这说不定是中国人经典的围点打援和调虎离山战术!
伍万里之所以不计伤亡地猛攻水南城,甚至不惜代价突入城内与我巷战,其根本目的绝非仅仅为了摧毁我们!
他是要用指挥部的生死存亡作为诱饵,逼迫我们下令调动平泽的第三师!
平泽是什么地方?!
是阻挡钢七总队那支该死的海军接应舰队登陆的最后一道陆上屏障!
第三师的主力只要一动,哪怕只撤离半天时间,这条精心构建的锁链防线就彻底洞开了!
到时候,中国人的海军说不定就等在外海!
只要第三师离开防区,哪怕只留下短暂的缺口。
以伍万里的果断和敏锐,他立即就能指挥那支早已疲惫不堪的钢七总队残部,从这个致命的缺口快速穿插过去,直扑港口!
到那时,我们就是纵虎归山,让他们乘船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
这是战略层面的彻底失败!”
范弗利特攥紧拳头,连忙提醒道。
李奇微深吸一口气,抬手猛地一挥,将所有嘈杂的声音强行压了下去。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神情各异的众人,最终钉在了始终保持克制冷静的楚云飞脸上。
“楚顾问,你是最了解中国军队的了,阐述你的判断吧。
我们,没有时间了。”
李奇微想了想,轻声问道。
楚云飞微微颔首,从图板上拿起一支红蓝铅笔,走向大型作战地图。
他的笔尖沉稳地落在地图上的平泽港区域,沿着预设的防御部署和交通线快速勾勒着。
“范弗利特将军的战略顾虑,具有充分的依据。
然而,将军的分析忽略了战场上一个关键的变量,时间差与后勤执行的极限。
第一,客观现实是中国海军的位置距平泽尚有距离,他们需要极其精确复杂的协调,才能完成接应登陆,这绝非能轻易实现的。
第二,中国钢七总队自汉江突围开始,持续高强度作战,尤其今日攻城及巷战,必然已承受极其惨重的战斗减员和巨大的后勤压力。
即便他们瞬间察觉到第三师的调动意图,以其残存的兵力和装备状态,能否在联合国军空军不间断的侦察和袭扰下,迅速完成数十公里复杂地形的强行穿插?
能否冲破我预设阵地甚至可能临时部署的阻击部队,最终成功抵达港口?
我认为,可能性微乎其微。
退一万步讲,即便我们做最坏的战略推演。
平泽港因兵力临时抽调而暂时失守,中国钢七总队残部侥幸冲至滩头甚至登船部分人员。
但将军,这并非无法挽回的结局。
只要麦克阿瑟将军那边的海军舰队主力支援及时赶到!
依托强大的海空力量,我们完全有能力迅速夺回港口控制权,并最终在海上歼灭或重创其撤离舰队。
但是将军,若此刻因犹豫和保守,不肯立即全力回援,导致水南指挥部有失……
将军您可能身陷敌手或阵亡,整个联合国军高级指挥层、核心通讯密码、前线作战计划、甚至整个‘磁性战术’的关键部署可能被一举瘫痪……
孰轻,孰重?还请将军明断!”
楚云飞敲了敲作战地图,缓缓说道。
李奇微闻言,目光死死钉在平泽港到水南城那条无形的生命线上,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常服领口的将星。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重若千斤,挤压着所有人的神经。
“接通平泽第三师!
命令以师属装甲营为先锋,所有步兵、炮兵单位立刻脱离现有防务,全速向水南城驰援!
一刻也不得延误!
同时,师部即刻抽调力量,务必组成一支精锐特遣队,必须保证不少于一千二百人!
其核心任务只有一个,死守平泽港及其周边所有通往滩头的公路枢纽!
阻击一切企图接近或突破该区域的敌军部队!
任务持续至汉江主力兵团抵达接防为止!
告诉他们,任何单位或个人,若贻误战机或擅离职守,无论军衔高低,一律军法从事,就地枪决!”
李奇微内心挣扎许久,终于一拍桌子,大声下令道。
“Yes,sir!!!”
联合国军指挥部内的众人闻言,纷纷齐声应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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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天降猛人伍万里!四渡汉水再五关斩六将的可能!
朝鲜西海岸,平泽市,美三师指挥部
“李奇微将军命令:第三师步兵、炮兵单位即刻脱离现有防务,全速向水南城驰援,不得延误!
师部务必组建一千二百人以上特遣队,死守平泽港及所有通往滩头公路枢纽!阻击一切企图突破之敌!
任何人渎职或擅离职守,无论军衔高低,就地枪决!
完毕!”
一名美军参谋拿着李奇微的命令电报,大声念道。
“枪决都说出来了,十万联合国军围剿一支中国钢七总队,真的就这么难全歼他们吗……”
罗伯特.索尔师长浓眉紧锁,大步走到大幅作战地图前喃喃道。
师部氛围瞬间降至冰点,电台运转的嗡鸣被军官压抑的呼吸覆盖。
参谋长沉默地将另一份电报递到索尔面前,那是来自水南方向的最新线报。
索尔师长一把抓过电文,目光快速扫过那几行简短却惊心动魄的文字:
【南城墙体严重损毁,中国坦克突入城内纵深近四百米,我城南炮营覆灭,总预备队拼死一战,才击退敌攻势。
指挥部判断,中国钢七总队投入总兵力已超八千……】
“八千!我怎么记得参谋部推演的中国钢七总队只剩下四五千呢?
汉江那边缠住了一股中国军队,估计就是中国在敌后的主力了!
现在水南城外又围拢过去的三千中国兵,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还是情报处的混蛋集体瞎了眼?!”
索尔师长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电文拍在钢制的桌面上道。
“师长,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李奇微将军的处境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那支叫钢七总队的部队确实够硬!
水南城的南城墙失守一次就是证明!
我们如果不救援,那就是用李奇微将军的性命在赌下次攻击能不能挡住!
平泽港再重要,能重要过联合国军指挥中枢瞬间崩塌吗?
汉江、横城,甚至整个中部战线立刻就会垮掉!”
第三师参谋长叹了口气,提醒道。
“我知道你说的救援必要性,可是李奇微将军只留下精锐特遣守备队防守的要求是很不合理的!
一千二百人特遣守备队要扼守通往滩头的主要公路,还要保护港口设施不被渗透,这需要扼守的点位太多!
防线一旦分散,纵深太浅,中国人就专打这种薄弱环节!
没有坚固支撑点,没有纵深梯次防御,没有重型装甲力量机动支援!
这种情况下一千二百人填进去,只是给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刷战绩!
而且,还有时间差问题!
从李奇微将军电令发出,到我军传达各部开拔,再到辎重、重炮完成收拢行军准备,没有三小时绝对完成不了!
而中国海军目前位置不明,靠近我方控制水域需要多久?
半天?一天?
李奇微将军要求特遣队死守到汉江主力兵团赶回接防,这又需要多久?
在这段时间里,中国钢七总队有充足的空间做出反应!
我们凭什么断定他们就一定是奔着港口突围?
看水南城的战报描述!
那个伍万里能在短短几分钟里,指挥刚突破城墙的残余装甲部队快速机动,精准毁了我军转移的炮营!
这说明此人不仅擅长强攻,更擅长捕捉稍纵即逝的战机进行高速机动穿插!
他可能选择绕开我军援军强行穿插、以小股精锐突袭港口制造混乱!
现在水南压力巨大,但谁能保证伍万里得知平泽兵力被调动时不会立刻改变策略?”
索尔师长皱紧眉头,提出了风险担忧。
“迂回穿插?
钢七总队在水南城下和巷战中消耗了多少弹药和兵力?
就算他们兵力真有八千,这种攻坚后的疲惫之师,还能组织起多强力的机动打击?
他们有足够的载具吗?油料呢?
大规模部队穿越几十公里的复杂地形、绕过我们预有准备的部队、最后抵达平泽港发起攻击?
这现实吗?!
除非上帝帮着中国人放哨观察全图情况,告诉实时告诉中国军队我们的位置!
还有我们的海军!
我们最大的底牌始终是海军!麦克阿瑟将军的后续特遣支援舰队已经在高速赶来!
中国人侥幸在第三师主力离开的空档摸到了港口上了船又如何?
只要麦克阿瑟的后续舰队及时赶到,我们可以把中国钢七总队和他们的海军一起打!”
美三师参谋长闻言,摇头道。
“我赞同参谋长,我不信中国钢七总队真能成功突破平泽撤离!
首先平泽有特遣守备队在,就算打不过中国钢七总队好歹也能拖时间!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拖到大部队回师去围剿夹击,这是第一重保险!
然后就是平泽港本来就有一支先锋舰队了,再加上麦克阿瑟那边的后续特遣支援舰队也快到了!
到时候还能利用海空力量打击运输中国钢七总队走的中国海军截击,这是第二重保险!
再加上中国钢七总队未必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绕攻奔袭平泽,这是第三重保险!
有三重保险在,我看中国钢七总队不太可能成功从平泽脱困,直接支援水南城便可。
师长如果实在担心,我们上第四重保险,兵分三路出击支援水南!
毕竟从水南过来平泽的道路只有三条,我们三个团分兵占满就不用担心被中国钢七总队绕过去了。
也就是用师主力占满通向水南的所有道路,迫使钢七总队无法绕路奔袭平泽!”
美三师副参谋长想了想,提议道。
“可是分兵三股……很可能因为兵力薄弱被中国钢七总队正面突破吧?”
索尔师长闻言,略带犹豫道。
“还是那句话,无须打赢,拖住就行。
只要拖住,水南城的李奇微将军可以派兵从后方包夹。
如果李奇微将军包夹还打不赢,还有第三师另外两个团绕到后面包夹。
这样还打不赢,甚至可以将平泽的特遣守备队也调过来包夹。
中国钢七总队和那个伍万里再牛,也不可能刚打赢水南之战,又突破完第三师的一个团,再突破特遣守备队。
然后再上中国海军击败先锋舰队,最后再击败麦克阿瑟那边派来的特遣大舰队吧?
这可就相当于四渡汉水之后再过五关斩留将了,我不相信中国有这种猛人!”
美三师参谋长笑了笑,自信的说道。
“中国钢七总队打出的奇迹还少吗?必须谨慎!
分兵三路的出击支援方案可以实行,但是滩头防御的问题我还是很担心!
我军在平滩的预设滩头阵地布设了大量地雷和铁丝网,主要针对敌人可能的登陆行动。
但这些障碍对从内陆方向发起突击的敌军装甲部队效果有限。
我们预设的主抵抗线主要面向大海。
现在防线朝向港口内侧的防御强度严重不足!
我觉得要收缩!必须全力收缩兵力!
死命令是守住港口和通向滩头的‘公路枢纽’!
那就彻底放弃其他防线和警戒哨位!
所有外围警戒兵力全部回抽,集中于一点!
依托平泽港的坚固的大型联排仓库构筑核心支撑点!
这些仓库结构坚固,墙体厚度接近掩体!
一楼和二楼窗口可以用沙袋加固,改造成火力点!
楼顶视野开阔,架上重机枪甚至无后坐力炮,足以封锁周围大片开阔地带!
在仓库之间的缝隙构筑连通的堑壕和防炮掩体,形成交叉火力!
特遣守备队反坦克炮,挖深壕,架雷!”
索尔师长手指敲着地图上平泽港,说道。
“这样防守没问题,我赞同!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师主力开拔后的一段时间怎么办?
这段时间是钢七总队察觉机会、判断意图、调整部署、强行军奔袭平泽的关键窗口!
而我们能填补这个空窗期的唯一力量就是空军!
师长!请立刻致电第5航空联队指挥官!
要求对水南至平泽的所有交通要道实施不间断侦察!
只要发现任何一支敌军部队从水南方向脱离,向西南运动,立刻出动战斗机进行火力侦察!
一旦确定其目标指向平泽港,请求立即调派战斗轰炸机群,用凝固汽油弹覆盖他们的行军纵队!”
美三师参谋长直起身,声音斩钉截铁的补充道。
“空中遮断只是理论上可行,但平泽港本身是重中之重,需要最直接的预警!
加强地面观测吧,在港口外围制高点布置大量观测哨!
同时申请空中预警指挥机就近提供侦察情报!”
索尔师长想了想,说道。
“一千多精锐的特遣守备队协同空军,以港口仓库群构筑严密防守方案确定了。
主力分三路出兵堵死三条通道,防止钢七总队绕路的方案也确定了。
现在就剩最后一个问题,我们撤退后,谁来指挥特遣队死守?”
美三师参谋长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问道。
霎时间,美三师师部瞬间安静。
谁都知道这个特遣守备队的最终命运很可能是一场血战到全军覆没,这是份死亡任命。
“我来!”
此时,一个沙哑但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是第七团副团长安德森中校。
“师长,没人比我更熟悉平泽港的地形和仓库结构!
论军衔和守城的决心我都没问题,我会执行任何防御命令!
必要时,我会是最后一个拉响炸药导火索的人!”
安德森站得笔直,大声说道。
“好!安德森中校!
我任命你为平泽港特遣队最高指挥官!
配属部队清单马上由参谋长提供!
记住命令,守不住平泽港,你就死在那里!”
索尔师长点了点头,当即任命道。
“Yes,sir!”
安德森中校脚跟一碰,大声应下道。
“传我命令!
一、师主力各部立即执行李奇微将军驰援水南之令,各部收拢集结时间为两小时零四十分钟后!
二、师主力分成三股出击支援,占满平泽到水南的道路!
由第七团团长格里恩,率第七团走偏北的道路,支援水南!
第十五团团长穆尔,率第十五团走中部的道路,支援水南!
我直接和第六十五团团长哈里斯率第六十五团以及警卫营走偏南的道路。
各部以强行军的速度行军,不得耽误时间!
三、抽调一千多精锐士兵和部分重火力组成平泽特遣守备队,安德森中校为特遣队指挥官!
特遣队任何人在明确命令下拒绝驻守阵地、擅自溃逃或投降,就地枪决!
命令就这些,都下去吧,立刻行动起来,时间太宝贵了,绝不能贻误战机!”
索尔师长一拍桌子,大声下令道。
“Yes,sir!”
美三师指挥部内的众人闻言,连忙齐声应答道。
………………………………
水南城外,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
“志司紧急电告,最新情报确认,美三师主力已按预定方案被成功调动出平泽,平泽港当前防务空虚!”
刘汉青拿着一份电报,大声念道。
话音刚落,帐篷里的气氛瞬间被引爆。
“好啊!打了那么久,总算看见曙光了!”
余从戎闻言,兴奋的说道。
“成了!成了!”
“总队长这招将军抽车!硬是让美国佬乖乖上套了!”
高大兴闻言,也忍不住笑着说道。
“平泽空了!这下咱们就能绕开正面硬啃的骨头,直接奔袭平泽撤出去了!”
平河闻言,也连连点头道。
“总算要回去了,同志们走到现在不容易啊……”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感慨道。
此时钢七总队的四大支队长脸上都写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伍万里定下的战略。
连日来的血战、压力,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绕路直插空虚的平泽港,登船撤离,这几乎是眼前困境中唯一也是最好的生路。
“同志们,别高兴得太早。
志司的后续情报明确了,美军三师主力虽然离开了平泽,但他们并非一团乱麻地离开。
美三师师长索尔下令,将整个师分成了三个步兵团!
第七团,第十五团,第六十五团这三个团,分别卡在了从水南地区通往平泽港的三条主要交通要道的出口位置!
他们边搜寻沿路的隐蔽地带边支援过来,我们根本没有绕路撤离可能!”
刘汉青叹了口气,脸色凝重地压了压手沉声道。
刹那间,钢七总队指挥部内的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原本的兴奋被惊愕和凝重取代。
众人面面相觑,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三条路都给堵死了?”
平河心中一沉,低声道。
“三个团,各几千美军边沿途搜寻边支援而来,这可没法绕了……”
雷公吐出一口烟雾,摇头道。
“他娘的!这老美够阴的啊!”
高大兴攥紧拳头,眉头紧皱道。
短暂的沉默后,是压抑的低语和叹息和议论声。
一时间,指挥部里弥漫着焦虑和头疼的气息。
“怕他个鸟!有路就得走!
三条路都被堵了?那又咋样!
咱钢七总队一路打过来,哪次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依我看,也别算计来算计去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选他一条路,咱们五千同志豁出去这条命,一路莽杀过去!
他三个团咋了?
老子就不信冲不开一道口子!”
余从戎猛地站直了身体,眼睛瞪得像铜铃,大手一挥道。
“老余!冷静点!
你想过没有?
美军这三个团,占据了绝对的预设防御地形,以逸待劳,弹药充足,重火力完备。
我们呢?
连续作战,极度疲惫,攻城巷战耗损巨大,伤员不少,弹药也不那么充足了。
如果按你说的,集中兵力硬闯其中一路,或许能撕开一道口子,但那是以弟兄们大半性命填进去才可能做到的!
敌人占据地利,还有空中支援。
一旦我们被堵在通道里或者刚冲出口子就被缠住,后续美军的增援或者另外两个团夹击过来……
那时,我们真的可能会全军覆灭。
强攻风险太大了,代价我们承受不起。
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候,必须智取,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机会。”
平河拍了拍余从戎的肩膀,提醒道。
“智取?说得轻巧!
路被堵死,天上地下都是美国佬的眼睛,咱们怎么智取?
飞过去吗?”
余从戎有些急躁的说道。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站在地图前,一直沉默不语的伍万里。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代表三条要道出口的三个红色标记点上缓缓移动,眉头紧锁,似乎在飞快地推演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伍万里抬起头,眼中锐光一闪。
“敌人有张良计,我们也有过墙梯。
硬闯不行,我们就引蛇出洞,打一个时间差!
现在,李奇微和他的指挥部就在这座城里,被我们围着,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们接下来的动作,要分三步走。
第一步,打蛇打七寸。
我们集中所有还能打的力量,猛攻这三股美军中的一股!
就选驻守在偏北那条峡谷入口的美军团!
那里地形复杂,最适合打伏击。
以雷霆之势,狠狠揍他,要揍得他哭爹喊娘,感到巨大的威胁!
第二步,诱敌出巢。
我们这边这支美军团,打得越狠,动静越大,消息就会越快地传到李奇微耳朵里。
李奇微现在是什么心态?
他最担心的是什么?
他最担心的是我们吃掉他手下任何一个兵团!
更别说现在水南城还被我们围着,随时有被我们内外夹击的危险。
一个兵团在我们猛攻下岌岌可危,李奇微他必定坐不住!
他绝对忍不住派水南城的部分守军出来,目标很可能是想对我们形成包夹!
打的赢他们自然开心,打不赢也能拖住我们,等到美三师另外两个团合围过来,与我们决战!
第三步,釜底抽薪,金蝉脱壳。
一旦李奇微忍不住率水南城主力出击救援,那正是我们等待的机会!
他们主力一出来,水南城这座坚固堡垒就彻底、完全空虚了!
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和少量留守人员!
到时候我们杀个回马枪,击溃水南出击部队,再攻水南会怎么样?
这消息对于谁震动最大?
对于离得更近的第三师师长索尔震动最大!
水南是联合国军的指挥部所在,若因为救援一个第七团而导致核心指挥部被端,后果他索尔承担不起!
所以,当索尔得知李奇微主力倾巢而出,水南城极度空虚的消息,他第一反应是什么?
他会立刻命令这三支看守路口的部队都别管什么堵截任务了!
马上一起冲向水南城去‘救火’!
那么,他们这三条通往平泽港的生命通道,还会有人吗?
他们只顾着心急火燎地去支援水南,绝不可能再有余力严密盯防我们绕路奔袭平泽了!
这时候,就是我们绕路撤离的黄金时机!
你们看地图,平泽到水南的三条道路并不是直达。
而是西半部分被分割成三条道路,东半部分就是平原了!
索尔手下这三个团一旦慌了神,全力奔向水南!
我们就可以在东半部分的平原实现绕开美三师主力,再走西半部分随便一条路,都可直奔平泽!”
伍万里指着作战地图,条理清晰的说道。
霎时间,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落针可闻。
随即,爆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惊喜低呼和赞叹。
“高!实在是高!
总队长这一环扣一环,打一路,引一路,调一路,最后……路就通了!
打把其中一个美军团打疼,吧李奇微的部分军队引出水南。
再击溃水南出击军队,直奔水南猛攻吓坏美三师。
美三师慌神全力出击去救水南,堵路部队一走,我们的路就空出来了!
美国佬被咱总队长牵着鼻子走,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们真正的目标是路!”
高大兴闻言,当即夸赞道。
“服了!听您的总队长,打!
就打这狗日的北侧美军团!”
余从戎用力拍了下大腿,焦躁一扫而空,脸上只剩下兴奋和佩服道。
“这计将调动敌人主力远离我们的真实路线,最大限度减少我军伤亡,智取的最佳途径!”
平河重重点头赞同道。
“万里这计划,不仅破解了眼前的三路封锁,更利用了水南指挥部对李奇微和索尔产生的心理威慑。
可谓一举两得,深得兵法精髓。”
刘汉青笑着夸赞道。
“好了,夸奖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时不我待!战机稍纵即逝!
钢七总队全体指战员听令!
目标:偏北峡谷美三师第七团格里恩部!
立刻整理装备,清点弹药!
伤员妥善安置,非战斗人员提前准备!
各支队,立刻出发!”
伍万里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
“是!”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
命令下达后,钢七总队带着汉江支队共八千精锐开始了急行军。
不知奔袭了多久,终于到达水南西侧的一处峡谷。
钢七总队很快便设好了埋伏火力点,铺设好了反坦克地雷,就等着美军第七团的到来。
风雪呼啸,峡谷两侧的山坡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伍万里趴在冰冷的岩石后面,透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冰冷地扫视着下方公路上出现的美军第七团先头部队。
他身边潜伏着钢七总队的战士们,岩石缝隙间探出乌黑的枪口,反坦克地雷静静地埋在覆盖着薄雪的冻土之下。
刘汉青半蹲在稍后方的隐蔽处,手持望远镜,低声传达着观察到的敌军动态。
高大兴带领的突击支队紧握着冲锋枪和爆破筒,在预定的攻击位置屏息凝神。
余从戎的重火力支队,则操控着机枪、迫击炮和巴祖卡火箭筒,枪口炮口一致指向了山下的死亡之路。
雷公的炮兵支队已在后方预设阵地完成了所有火炮的装定诸元。
“敌人坦克开过来了,第一辆是M26潘兴,后面跟着M4谢尔曼,步兵在装甲车掩护下推进。”
刘汉青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汇报道。
“都沉住气,等靠近了再打。”
伍万里点点头,手指稳得像磐石一样搭在扳机护圈上,低声说道。
他的目光透过瞄准镜,牢牢锁定那辆打头阵的潘兴重型坦克。
它在覆盖着薄雪的土路上隆隆向前,履带碾压着地面,车身随着崎岖的路面微微晃动,越来越近。
“预备……”
伍万里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低频道传达到每一个战斗单位。
潘兴坦克的车长半个身子探出炮塔指挥塔,正警惕地观察着峡谷两侧可疑的地形。
与此同时,后面的车队保持着警惕的间距跟随前进。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突然撕裂了山谷的寂静,仿佛整片大地都猛地向上一抬!
那辆打头的潘兴坦克右侧履带处骤然腾起一团黑烟,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这辆坦克掀得向右倾斜!
右侧负重轮组和扭杆悬挂在金属扭曲的刺耳尖啸声中瞬间断裂、变形!
坦克右侧猛地陷了下去,如同断腿的野兽般瘫在路中央,炮塔失控地微微晃动着,履带像死蛇般软塌下来。
车里的美军被巨大的撞击震得七荤八素,美军车长头部重重磕在舱盖上,血顺着额角流下。
“地雷!反坦克地雷!我们被伏击了!”
后方装甲车里的美军见状,惊恐地叫喊着。
就在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尽,后续美军车队惊魂未定、乱作一团的刹那。
“是时候了!
雷公!开炮!!!”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大声吼道。
“咻咻咻咻——!”
几秒后,尖锐破空声瞬间从峡谷两侧的高地后方飞来。
数十道带着炽热尾焰的暗红色弹道划过天幕,凶狠地砸向狭窄公路上的美军第七团!
“轰!轰轰轰!轰隆——!!”
第一波炮弹落下,精准地覆盖了公路中央以及靠后位置被堵塞的车辆!
雷鸣般的爆炸次第炸响,炽热的火球裹挟着弹片和冲击波猛烈膨胀!
一辆装载步兵的M3半履带车被直接命中,瞬间化作燃烧的铁棺材,碎片和残肢伴随着血雨和泥雪四处飞溅!
旁边的军用卡车被爆炸掀起,翻滚着砸向路旁的岩石。
油箱破裂起火,汽油流淌在地面燃烧,瞬间吞噬了附近正在跳车的几个士兵,凄厉的惨嚎划破爆炸轰鸣的间隙!
弹片如同来自地狱的铁雨,无情地横扫公路区域!
正在慌乱下车、试图寻找掩体的美军步兵成片栽倒,被炮弹气浪掀飞的钢盔在空中打转,落在雪地上。
“敌袭!敌袭!快隐蔽!寻找掩体!”
美七团团长格里恩上校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凹地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他的吉普车幸运地避开了第一轮炮火,但司机脸上插着弹片,已经毙命。
“迫击炮!我们的迫击炮在哪里?
给我反击!压制他们的炮兵!”
格里恩攥紧拳头,对着通讯兵怒吼道。
由于射角和轻便的原因,现在最适合用来反击的就是迫击炮了。
幸存的美军迫击炮班手忙脚乱地寻找着射击位置,试图架设M2型60mm迫击炮。
几名炮手刚把炮架放稳,正准备接过旁边的炮弹。
在伍万里的瞄准镜里,这几个炮手动作慌乱而清晰。
他的呼吸没有丝毫变化,十字分划稳稳地套住了其中一名主炮手毫无掩护的头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响起!
那个正弯腰准备装填炮弹的主炮手,脑袋猛地向后一仰。
他的眉心瞬间多了一个血红的小孔,身体软塌塌地倒了下去,手中的炮弹滚落在雪地里。
“狙击手!小心狙击……”
“砰!”
旁边的美军副手刚惊恐地喊出半句,声音戛然而止。
伍万里又是一枪射出!
子弹精准地从侧面钻入他的太阳穴,溅起一片红白之物。
那名美军副手的身体重重砸在迫击炮的脚架上,导致炮身歪斜。
“三点钟方向!高点!给我把他打掉!”
格里恩顺着微弱枪声和部下倒下的方向判断,对着旁边的人大喊。
然而,高地上伍万里的位置极其刁钻,有天然岩石遮挡。
几挺侥幸躲过第一轮炮火的美军M1919重机枪刚刚调转枪口,试图对着伍万里所在的区域进行火力压制。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弹雨扫向山坡的岩石,打得火星四溅,石屑纷飞。
伍万里早已在开完两枪后便微微侧身,避开了大部分火力线,眼神冰冷地扫视着下方暴露位置的机枪点。
一个位于大石块后方的机枪组尤为显眼,射手对着他们这边猛扫,副射手正忙着更换弹链。
伍万里移动枪口,十字分划套住了那射手半个暴露的肩膀下方——心脏位置。
“砰!”
子弹呼啸而去,瞬间击穿了射手身上的肋骨,精准地撕裂了心脏!
那名美军机枪手身体剧烈一抖,机枪哑火。
美军机枪副手惊恐地推开尸体,试图接手。
“砰!”
伍万里又是一枪!
美军机枪副手握着弹链的手指刚刚扣上扳机,脖子侧面就绽开一个巨大的血洞。
他的颈动脉被瞬间撕开,鲜血飚射而出,整个人扑倒在机枪上。
“方位修正!距离减一百!高爆弹!急射速!”
与此同时,雷公的声音在炮兵阵地咆哮!
很快,炮火变得更加精准和猛烈,专门覆盖那些暴露的重火力点和正在集结的步兵小队!
“轰隆!”
一辆正在倒退试图掉头的M24霞飞轻型侦察坦克被穿甲榴弹直接命中炮塔顶部。
弹药殉爆引发的巨响震得地动山摇,整辆车化作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球,残骸横飞!
“迫击炮被干掉了!重机枪也被打哑了!
快!让坦克冲出去!
它们不能停在路上当靶子!
让步兵跟着坦克往前冲,冲过这段峡谷!”
格里恩抓着一个通讯员的肩膀,怒吼道。
幸存的两辆谢尔曼坦克和一辆装甲侦察车开足马力,无视周围不断倒下的步兵,炮塔转动着朝两侧山体可疑目标猛烈开火。
75mm坦克炮弹和37mm机炮炮弹轰击在山坡上,炸开一片片土石雪块。
虽然气势有了,但根本无法精准打击那些精心构筑、位置刁钻的志愿军火力点。
美军装甲厚实的炮塔正面顶住了来自山上轻武器的大部分攻击,但侧面和后方则暴露在多个方向射来的子弹和迫击炮弹片下。
伍万里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锁定了其中一辆冲在最前面的谢尔曼坦克。
这辆坦克试图利用前方被炸毁的车辆残骸作为掩护,炮口正对着高地一个机枪火力点猛轰。
“汉青!让人带几个巴祖卡组!
到九号位置!那辆谢尔曼的右侧履带暴露了!角度正好!”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低喝,同时手中的狙击枪再次鸣响。
“砰!”
又一个在路边岩石后探头观察的迫击炮瞄准手被击中,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
“砰!”
一名躲藏在装甲车残骸后,正试图操作车载重机枪的美军士兵握着胸口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冰冷的钢铁。
格里恩团长在望远镜里看得愤怒无比。
他那被打掉迫击炮和重机枪的连队几乎失去了有效反击能力,美军士兵只能依靠地形或躲在坦克后面盲目开火。
那个中国狙击手的每一枪都像打在他心尖上,无情地剥夺着他反击的力量。
他看到两个优秀的排长试图组织士兵在坦克掩护下前冲,刚刚站起下达命令。
“砰!砰!”
连续两声枪响下,两个美军排长几乎是同时头部中弹向后栽倒!
“该死的!该死的神枪手!混蛋!”
格里恩一拳砸在冰冷的吉普车引擎盖上,嘶吼道。
伍万里冷静得像块冰,他看到了另一辆谢尔曼坦克正试图将炮口艰难地向上抬高,想轰击半山腰一个持续压制他们的重机枪火力点。
虽然这个角度对坦克主炮来说几乎不可能有效,但他不允许任何可能的威胁。
“砰!”
一声枪响,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刺耳锐响!
子弹精准地打在坦克炮长潜望镜的观察缝上!
迸溅的火星一闪而逝!
潜望镜后的炮手痛叫一声捂住了眼睛,碎片可能划伤了他的脸颊。
虽然没有击穿,但突如其来的打击和视野的丧失让这辆坦克的炮击完全失效。
与此同时,三具火箭筒在史前带领下,扛着沉重的巴祖卡筒冒死机动到了九号位置。
那是一个略高于路面、视野能清晰看到谢尔曼坦克右侧薄弱位置的岩石后。
“火箭弹!”
史前低吼一声,身旁的装填手迅速将长长的火箭弹塞入尾部发射管。
“滋——轰!”
沉闷的发射声过后,一道橘黄色的尾焰撕裂空气,火箭弹拖着白烟,精准地撞在那辆谢尔曼坦克右侧车体上!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中,火花四溅!
那辆美军坦克的履带瞬间瘫软下来,坦克车身猛地一沉,瘫痪在原地。
但另一辆谢尔曼坦克和M8侦察车更加疯狂地开火、前冲。
美军装甲车的37mm炮扫射着各个暴露的火力点。
伍万里见状,再次端起狙击步枪。
他看到一个火力点的志愿军战士刚扛起巴祖卡瞄准美军装甲车,却被一阵密集的扫射压制在岩石后无法露头,旁边的机枪手也被迫低下身子。
伍万里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手指轻巧地一勾。
“砰!”
子弹撕裂风雪,瞬间洞穿了美军装甲车露在外面的正副驾驶员观察窗缝隙!
玻璃碎裂声微不可闻地被炮声淹没,车内传来惨叫声。
飞驰的美军装甲车猛地失控,车头一歪,狠狠撞在路边一块巨石上。
“哐当!!!”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辆美军装甲车彻底熄火,车上的美军机枪手被甩飞出去。
此时,美军第七团的车队被堵死在狭窄的公路上,前有瘫痪的重坦和地雷区,中间被瘫痪的谢尔曼和撞毁的灰狗进一步堵塞,后方的车辆成了固定靶。
最精锐的坦克无法有效攻击高处目标,迫击炮、重机枪连连被点名清除,那个神出鬼没的狙击手每一枪都收割着关键人员。
美军士兵们在无遮无拦的公路上被两侧高地倾泻而下的火力成片扫倒。
雷公的炮兵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炮弹一波接一波落下,覆盖整个路段和任何试图形成组织的区域。
“我们被钉死了!需要支援!立刻支援!”
“接水南指挥部!最高优先级!”
“告诉李奇微将军,我们遭到中国钢七总队主力围攻,伤亡惨重!
他们至少有相当于普通志愿军一个师的火力和兵力在围殴我们!
第三师第十五团、第六十五团还在其他道路的后面,他们支援过来需要时间!
太远了,等他们赶来我这第七团就彻底完蛋了!
请求水南指挥部立刻、立刻、立刻组织兵力出击,从侧后包抄这群该死的中国佬!
一定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格里恩团长攥紧拳头,焦急的吼道。
“Yes, sir!!!”
美军通信兵连忙应下,对着电台手指发颤但异常迅速地敲击电键。
急促的“嘀嘀哒哒”声再次响起,将这份混合着绝望和命令的求援电波,射向水南城的联合国军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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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一直都在日万,其实也不止日万,经常一万多个几千,相当于日四党的三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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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伍万里神枪击毙美军指挥官!大破美七团继续闪击!
水南城,联合国军指挥部。
“将军!美三师第七团格里恩上校急电!
他们在过来支援的偏北峡谷路上遭袭!
肯定就是钢七总队主力!
他们设下致命埋伏,火力极其凶猛!
第七团损失惨重,完全被压制在公路上无法动弹!
格里恩团长强烈请求我们立刻出动兵力,从后方向中国军队发动包抄!”
一名美军通讯参谋脸色煞白,紧攥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大声喊道。
“什么?!
第七团被伏击?
钢七总队主力他们不是在围攻我们吗?
怎么可能忽然出现在那里?!”
刚睡醒过来没多久的李奇微闻言,连忙问道。
“上帝啊……
格里恩报告,敌军使用了大量火炮、地雷、火箭筒,还有一位极其致命的狙击手专门猎杀我军指挥员和重火力手……
战术精准狠辣,完全是钢七总队那个上帝之枪的风格!
确实是中国钢七总队主力!”
范弗利特参谋长一步上前抓过电文,迅速扫视后说道。
一时间,指挥部内陷入一片混乱的嗡鸣。
所有美军参谋军官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脸上写满了震惊与茫然。
就在昨天,他们还在讨论着如何应对可能的下一次城内突袭。
现在,对手的主力居然急行军闪击了出去,对着他们原本指望的援军发动了毁灭性的打击?
这胆魄、这决断、这执行力,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
“前段时间还在水南城下与我们血肉相搏,甚至一度突入城内,打掉了我们的炮营。
现在却又能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强行军几十公里,在预设地形上伏击援军……
这个伍万里是真有魄力,这支中国军队的士兵,难道都是铁打的吗?”
一名美军参谋双眸闪过一丝震撼,低声感慨道。
他的话,道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分兵三股!索尔这个蠢货!
他就不能把拳头攥紧点吗?!
为什么要分散力量?!
这简直就是把部队排好了队送到那个中国魔鬼的刀口上!
给我们主力腾地方挨个杀吗?他现在在哪?!
告诉他,格里恩要是完蛋了,下一个就是他!”
李奇微也抢过电报,看了一下细节后愤怒的吼道。
“将军,冷静!
索尔师长的部署是和参谋部的其中一个推演意见是相符合的。
毕竟伍万里极其擅长绕路穿插,集中第三师走一条路,风险在于对方可能放弃缠斗,直接从另外两条未布防的道路绕行,直扑平泽!
分兵三股,虽然单股力量减弱,但彻底封锁了所有通往平泽的可能路径,形成了一张无法绕过的网!
这本无重大失误!
只是我们严重低估了钢七总队战斗力的恢复速度、伍万里捕捉战机的能力和决绝执行战略的决心。
他们是在用整个部队的命运做赌注,而我们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押下了这个注码!
现在局势虽然险恶,但也并非全是绝境!
格里恩虽然被伏击压制,但他仍在抵抗!
只要能坚持住,为我们争取时间!
钢七总队的主力精锐此刻全在围攻第七团,其侧翼和后路必然是空虚的!
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将军,我建议,立刻组织精锐力量出城,对伏击钢七总队后部实施打击!
只要我们的包抄部队能冲到位置,哪怕只是展开火力牵制,与第七团形成夹击之势。
钢七总队就必然首尾难顾,陷入重围!
他们再精锐也是血肉之躯,弹药消耗也必然是巨大的!
只要能困住他们,拖延足够时间,等美三师的第十五团和第六十五团也会从其他两条道路强行军赶到战场!
届时,这个心腹大患必亡于此地!
此战若能成,甚至可能提前结束这场对钢七总队的艰难围剿!”
范弗利特仔细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解释道。
“不行!太冒险了!
范弗利特的计划建立在‘能成功包抄’且‘格里恩第七团能坚持足够久’的基础上!
钢七总队是些什么人?他们刚刚在水南城下打掉了我们的装甲力量和炮营!
那是在我们坚固城防之下做到的!
现在他们在伏击战中占据着完全的地利优势,准备充分!
我们的包抄部队出去面对的是什么?
伍万里狡诈如狐,他会没有防备吗?
如果我们的部队被对方以少打多硬生生打垮……到时候怎么办?
将军,我们还是别去赌一场可能失败的奔袭了吧!”
副参谋长艾克尔伯格少将闻言,立刻高声反对道。
他的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一批参谋军官的强烈共鸣。
“副参谋长说得对!风险太高了!”
“格里恩那边情况不明,万一我们刚出城他们就垮了呢?”
“钢七总队的战力……太邪门了!我们不能按常理判断!”
一时间,反对声浪在指挥部内迅速蔓延,恐惧和保守占据上风。
失败的可能性被无限放大,指挥部本身的安全成了压倒一切的顾虑。
李奇微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内心的挣扎溢于言表。
出击?
有歼灭钢七总队的希望,但却有可能战败。
固守?
看似安全,却坐视一支主力兵团可能被伍万里吃掉,更将彻底丧失围歼钢七总队的最佳战机。
打垮第七团之后,中国钢七总队可就能直扑平泽了。
两个选择都充满了巨大的不确定性,而他手中的赌注,是整个战线的核心命脉。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着李奇微做出抉择时,李奇微那饱含犹豫与沉重压力的目光,最终投向了角落的楚云飞。
这位特殊的顾问,以其对中国军队深刻的“理解”和冷静的判断力,多次在关键时刻提供了有价值的视角。
“楚顾问,你的看法呢?
我们该怎么办?”
李奇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道。
此时,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楚云飞身上。
楚云飞能感受到李奇微的期待,也能看到范弗利特眼中的急切,以及艾克尔伯格等人脸上的忧虑与反对。
他微微沉吟,仿佛在极其慎重地思考每一个变量,评估每一种可能。
“将军,参谋长,副参谋长,诸位。
现在的局势很清晰,钢七总队孤注一掷,调动几乎全部主力猛攻第七团,这是伍万里在绝境下找到的唯一破局点。
其战术意图非常明确,击溃格里恩团。
他要粉碎一支对我军的支援力量,打开一个通往平泽的缺口。
现在,格里恩团正在峡谷中浴血奋战,是支撑点也是诱饵。
我军若不动,则第七团覆灭几乎已成定局。
其一,单团本不足以对抗钢七总队主力伏击。
其二,据报告判断,第七团已被压制分割,重武器损失惨重,有效指挥与反击能力正被伍万里精准压制,崩溃只在时间问题。
若我水南守军按兵不动,固守待援,结果如下:
格里恩团覆灭,钢七总队虽受损,但战术目标达成。
他们将成功削弱我军援军力量,极大提振其士气,同时对索尔师长另外两个团造成心理震慑。
伍万里取得喘息之机,下一步战略主动权将完全落入他手。
而我军,不仅损失一支主力团,士气亦将遭受重创,被动接招,坐等对方打出下一张牌。
参谋长提议的出击方案,是在第七团这关键节点尚未崩坏之前,我方唯一能变被动为主动的机会点。
其核心目的并非要求出击部队必须彻底击溃钢七总队,那在目前态势下确实过于理想化。
其核心目的,在于‘包抄’与‘夹击’这个战术动作本身!
一旦我军有组织的力量出现在钢七总队伏击圈的后方,形成实质性的压力与火力牵制,伍万里就必须分兵应对!
他将被迫放弃对格里恩团的全力围歼绞杀,其精心设计的伏击节奏和火力部署将被强行打断!
如此,便能立刻为格里恩团赢得喘息之机,大幅降低其崩溃速度甚至稳住阵脚!
同时,钢七总队的整体行动也会因我方出击而暴露在更大的被攻击面上!
诚然,艾克尔伯格将军担忧的风险客观存在。
出击部队可能遭遇阻击、反击甚至遭受损失。
但请注意,钢七总队主力确实陷在伏击第七团的战场上!
他们没有上帝视角,不可能实时观测到我们出击然后瞬间移动。
他们的预设战场在峡谷,侧翼和后路的防御工事和伏兵必然是相对薄弱的。
我们的包抄部队并不需要深陷重围,而是在外围建立稳固的支撑点,利用火力封锁和佯动进行牵制!
即便出击部队未能取得重大战果,只要完成以下几个战术目标,就是巨大的成功。
其一,分散钢七总队的兵力和火力,大大缓解格里恩团的压力。
其二,明确告知伍万里,包抄已至,迫使他在伏击点上无法为所欲为!
其三,为索尔师长的第十五团和第六十五团的强行军赢得最宝贵的时间!
格里恩团在夹击下坚持越久,钢七总队因包抄而被迫放缓绞杀速度的时间越多,索尔的第十五团和第六十五团就越可能及时抵达战场!
将军!出击包抄,是止损保护格里恩团,是搅局破坏伍万里的完美计划,更是争取时间以汇聚决定性力量的关键一步!
是在利用我们目前水南城内仍有力量可用的最后时机,为后续歼灭钢七总队创造至关重要的条件!
这是高风险,但其潜在的战略价值,远超过任何可能的战术损失!
坐视第七团覆灭,才是真正无法挽回的战略失败!
所以,我完全支持范弗利特参谋长的出击方案!”
楚云飞整了整白手套,语调沉稳地开口道。
他十分聪明,从来不主动提出决策方案。
而是等美军内部的人自己提出并出现分歧时,自己再选一个最有利于给伍万里创造战机的方案支持。
这样既能隐隐帮助中国军队,又不会被怀疑。
况且他的分析条理清晰,利弊分明。
尤其是明确了“包抄目的并非歼灭钢七总队主力而是牵制拖延、为索尔主力抵达争取时间”这一核心,有效化解了关于“打不过钢七总队”的担忧。
同时,他强调索尔主力两团的关键作用,将焦点从赌赢一场奔袭战斗转移到更宏大也更稳妥的战略包围上来。
这番逻辑严密、导向明确的陈述,瞬间改变了指挥部的气氛。
那些原本倾向于保守的参谋军官们,脸上的忧虑被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所取代。
艾克尔伯格欲言又止,一时找不到有力的反驳点。
范弗利特看向楚云飞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赞许与感激。
唯有李奇微在楚云飞结束发言后,目光在他脸上短暂停留了片刻。
李奇微似乎想捕捉到那完美逻辑下,任何一丝可能的破绽。
但楚云飞坦然与之对视,眼神平静无波。
“楚顾问所言……透彻!
我们是在用一次战术行动,换取战略包围格局的形成!
我们赌的不是一次歼灭战斗的胜利,赌的是把那个伍万里钉在目前的战场上,直到索尔师长的铁拳砸落!
这种关键时候,不能再犹豫了!
传我命令!
一水南城守备司令部,立即组织城防所有机动预备力量!
警卫团团长布朗上校!你率领所有能调动的车辆,和两千精锐士兵,组成特遣突击队,即刻出发!
沿东北侧方公路,全速向偏北峡谷方向前进!
目标只有一个,抵达后,立刻抢占有利地形,构筑火力支撑点!
不惜一切代价,将你的火力给我砸在围攻格里恩团的中国钢七总队后部!
要制造好声势,构成实质威胁!
让他们不得不转身对付你!
哪怕你只能缠住他们一个营,也是胜利!
行动要快!要猛!
执行过程中与格里恩团保持无线电联系,协同攻击节奏!
记住!你的核心任务是牵扯!不是决战!
坚持到索尔主力的抵达就是头功!
二:加固水南城剩余防务!
范弗利特,立即调整城内剩余一千名多精锐守备力量部署!
收缩只管城墙防线,无需出城驻守中国军队放弃的城外阵地,加固核心工事!
所有据点防御提升至最高等级,严防死守,提防任何乘虚而入的可能!
从现在起,水南城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任何疏忽,军法从事!
三立刻给索尔师长发出最优先级急电!
水南指挥部已派布朗特遣突击对驰援格里恩第七团,对钢七总队实施侧后包抄打击!
命令第十五团团长穆尔、第六十五团团长哈里斯,立刻甩掉一切拖后腿的辎重,开始极限强行军!
目标只有一个,偏北峡谷战场!
告诉他们,第七团在水南城眼皮底下死扛钢七总队主力!
布朗特遣队已经出动形成夹击之势,第七团和布朗能不能撑住,就看他穆尔和哈里斯两条腿跑得快不快了!
他们要是来晚了,格里恩打光了,布朗也被啃掉一块肉,那这场围剿就成大笑话了!
我命令他们,不惜代价,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赶到指定战场!
将中国钢七总队,给我死死围住,彻底歼灭!”
李奇微一拍桌子,大声下令道。
“Yes,sir!”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霎时间,一连串的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整个联合国军指挥部瞬间被激活!
美军通讯军官嘶吼着传达指令,参谋们奔跑着调整部署,电键敲击声再次密集如雨。
一张由两千美军精锐包抄冲击、第七团残部正面支撑、美三师另外两个主力团强行驰援构成的巨大绞网,被悍然撒向了峡谷战场。
………………………………
与此同时,钢七总队伏击美三师第七团的峡谷内
美军第七团在三面交叉火力的猛击下,依靠坦克和车辆掩体苦苦支撑。
火焰吞噬着车辆残骸,汽油燃烧发出刺耳的哔啵声,混合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和炮弹落地的轰鸣。
炮弹炸开的冲击波卷起积雪和泥土,覆盖在尚未熄灭的火焰上,腾起更大的黑烟。
伍万里伏在冰冷的岩石后,意识中的天眼地图清晰地将整个战场的混乱尽收眼底。
每一个缩在掩体后的美军士兵,每一辆瘫痪燃烧的装甲车辆,每一个试图组织抵抗又瞬间被打散的小队,都逃不过这张无形巨网的捕捉。
此时天眼地图的焦点,锁定在一辆横亘在公路中央的M4谢尔曼坦克残骸旁。
几个身影正蜷缩在那里,其中一个正是第七团的格里恩团长。
他躲在车体装甲最厚的部位形成的三角区内,旁边是一名紧张地调试着无线电的参谋和两名紧紧握着汤普森冲锋枪的卫兵。
他显得异常激动,正对着步话机话筒大声吼叫着什么,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扭曲。
“Sir,这是联合国军指挥部的回电,援军将在……”
一名美军参谋将电报递给格里恩团长,正要说明。
“援兵?布朗上校?!太好了!
他多久能到?!
告诉布朗,他的增援就是及时雨!
让他狠狠地从中国人后面踹他们的屁股!
坚持?!
我保证只要有布朗的增援从侧后包抄,第七团就一定能把这群黄皮猴子钉死在峡谷里!绝不会后退一步!”
格里恩团长一把抢过电报细看,随即脸上瞬间焕发出一种狂热的光芒道。
“第七团的伙计们!
李奇微将军没有抛弃我们!
布朗上校的精锐部队正在全速赶来!
他们将从该死的中国人屁股后面发起攻击!
到那时,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让这群偷袭的中国懦夫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火力!”
格里恩团长从残骸后探出身子,对着附近散乱躲在车辆残骸、石头后的美军士兵们用尽全力嘶吼道。
他很明白,想要继续抵抗必须要用支援消息鼓舞起士兵们的士气。
然而就在格里恩挥舞军帽,情绪达到最高点,美军被这希望点燃的瞬间,他头部景象在伍万里天眼地图中被急速放大、清晰聚焦。
他的太阳穴位置,离那坚硬的坦克装甲边缘只有一道狭窄的缝隙。
伍万里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刻意呼吸调整。
他手中步枪沉稳地抬起,透过瞄准镜的十字分划,对准了格里恩身前那辆坦克残骸扭曲的尾部装甲钢板。
结合天眼地图可以看出那地方,正好对着格里恩太阳穴的方向。
“砰!砰!砰!”
间隔极短的三声枪响响起,火光在伍万里手中步枪的枪口稍纵即逝。
三颗沉重的穿甲弹瞬间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带着强大的动能,依次地击中了同一块装甲钢板上的同一个点。
那块装甲已经被炮火和弹片炸得有些变形凹陷,不再是初始的均匀强度。
第一发子弹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凶狠地撞在装甲钢板上!
剧烈的撞击产生了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和四溅的火星!
一个清晰的深坑出现在钢板中心,钢铁在冲击下瞬间发生局部延展形变和硬化!
第二发子弹紧跟着撞击在同一个弹坑中心!
巨大的能量叠加释放,金属发出绝望的呻吟!
那处原本就变薄变脆的装甲猛地向内鼓起一个尖锐的凸起!
一道细微但致命的裂纹从凸起边缘开始,沿着金属的晶界蔓延了开去!
第三发子弹如同审判的雷霆,几乎在第二发留下的裂纹刚刚扩散的瞬间,就狠狠钉入了那个凸起!
前两颗子弹叠加创造出的薄弱点再也无法承受这最后一击!
只听得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那块经过了前两发子弹极致压榨的钢板,在第三颗弹头无情的冲击下,如同最薄的玻璃一样被彻底穿透!
一个边缘翻卷、犬牙交错的圆孔赫然出现在钢铁壁垒上!
完成穿透的子弹动能衰减幅度比预期小得多。
它保持着惊人的稳定性和致命的指向性,沿着前两发在空气中短暂开辟出的微弹道,钻进了格里恩团长的头颅!
格里恩慷慨激昂的嘶吼声、对胜利的许诺、对手下士气的鼓舞,一切都在一瞬间被打断。
他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从侧面狠狠砸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边的残骸猛撞过去,发出沉重的闷响。
挥动的军帽脱手飞出,旋转着飘落在雪泥地上。
鲜血和灰白色的物质,猛地从他太阳穴部位那个狰狞的破洞喷射而出,呈扇形溅射而出。
他的眼神从狂热的激昂瞬间凝固、放大,然后迅速被死灰色吞噬。
抽搐了几下,再无声息。
只有额角那个涌出更多粘稠血浆和组织的枪眼,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旁边的杜兰特副团长完全呆住了,手还保持着扶住格里恩身体的姿势,凝固在半空中。
“上帝啊!不!!格里恩团长!
医护兵!!!”
杜兰特副团长扑倒在格里恩尚有余温的尸体上,试图用手捂住涌血的洞口,粘稠的血液和脑组织瞬间糊满了他的双手和衣袖。
周围的几名美军士兵目睹了整个过程。
前一秒他们还被团长描绘的援军即将包抄的场景所激励,眼中刚刚燃起一丝希望之火。
后一秒,他们就看到这如同神罚降临般的精准打击,在不可能被普通子弹击穿的坦克装甲上硬生生钻开一个洞,然后将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一枪毙命!
那飞溅的血污和倒下的身躯,无情地碾碎了他们心中刚刚被格里恩亲手点亮的希望烛火。
“团长被打死了!”
“格里恩团长死了!”
“被穿透装甲打死的!”
……
一时间,惊恐的呼喊如同瘟疫般在暴露在掩体外的残兵中飞速蔓延。
恐慌瞬间冲垮了格里恩用最后生命喊出的“希望”勉强维持的士气堤坝。
那些在格里恩倒下前似乎还准备咬牙死守、等待援兵的美军士兵,此刻纷纷心中一沉。
他们有的呆立在原地,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仿佛下一秒那致命的子弹就会从任何地方飞来。
有的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丢下武器就扑向旁边任何能遮挡身体的缝隙或凹陷处,恨不得把整个人都挤进冻土里。
混乱如同涟漪般扩散开去,公路两侧的抵抗火力,肉眼可见地衰减、凌乱下来。
原本还能互相支援、构成交叉火力的机枪群,因为失去了有效协调和信心支撑,很快被志愿军精准的点射挨个压制或摧毁。
负责组织防御的几名连排长,急切地嘶吼着试图稳住阵脚,但他们的命令声在巨大的恐慌和混乱中被淹没。
当他们的位置一旦暴露,引来了志愿军狙击手特别“照顾”时,其下场通常与格里恩无异,只会加剧整个防御体系的崩溃。
一时间,美军第七团的指挥链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瘫痪状态。
无线电频道里充斥着士兵惊恐的报告、混乱的求援和命令的相互冲突,几乎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防御。
高地岩石后,伍万里面无表情地拉动了枪栓。
空弹壳被抛出,落在雪地里,砸出三个小小的浅坑,随即被落下的雪花覆盖。
“打得好!总队长!好枪法!太神了!
看美军这忽然混乱的样,八成就是您打死了他们的团长!
这可是躲在坦克装甲残骸后啊,居然就被您三枪中一个点的穿铁钉死了!
你看下面那些美国鬼子,全他妈乱了套了!
这正是咱们趁机杀下去的绝佳机会啊!
总队长,我带着突击支队冲下去,我带头!
保证把他们中间那几条沟彻底捅穿!
这个第七团,今天就让他从美三师的编制上除名!”
余从戎见状,连忙兴奋的说道。
“老余说得对!
总队长,不能给这伙美国佬缓过劲儿的机会!
他们现在就是一盘散沙,只要咱们总攻的号子一响,队伍压下去,保管踩都给他们踩平了!!”
旁边的高大兴闻言,眼中也燃起了凶悍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大声赞同道。
“总队长!紧急情况!
水南城外第二潜伏哨位刚刚发来急电!
十分钟前,水南城门方向出现异常密集动静!大量车辆集结!
现在确认,一支成建制的美军部队已经出城!
根据车辆规模和队伍长度判断,兵力至少在一千五百到两千人之间!
他们行军目标明确,就是朝着我们这处峡谷战场来的!
他们选择的路线,是沿东北方向的那条土质公路强行突进!
这是标准的快速包抄路线!”
此时,平河大步跨到伍万里身边,连忙说道。
这个消息如同冰水浇头,让刚刚还沉浸在趁机总攻的氛围瞬间凝固!
“妈的!李奇微这老狐狸!动作好快!要是他晚点派兵出击就好了!”
余从戎闻言,当即说道。
“两千人……肯定是水南警卫团的精锐!
这样的话,我们未必够时间打赢,甚至可能打到一半美军援军就来了。”
高大兴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下意识地看向峡谷入口方向。
伍万里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锐利,但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
他脑中天眼地图早已覆盖到水南城方向,地图上标注着几个代表潜伏哨的小小绿色光点和一个极远处正在高速移动的巨大红色箭头!
箭头前端的距离数字跳动着缩小,指向的正是峡谷战场的后方!
现在总攻,很显然来不及。
“慌什么!?
这不本来就是我们计划中的一环吗?
第七团被打成这样反而是幸运击毙他们团长的意外之喜罢了,锦上添花!
余从戎!高大兴!立刻收缩各分队!伤员集中,非战斗人员跟随后续梯队!
所有人员做好强行军闪击水南出击部队的准备!
雷公,炮兵支队立刻执行最后压制任务!
所有火炮,方向不变!目标不变!但弹种更换!给我连续齐射!
把燃烧弹头全部给我砸进峡谷美军残存的聚集区!
再打出烟雾弹!覆盖峡谷西侧入口!
记住!打完后,炮队以最快速度撤退!我会让工兵队掩护你们!
高大兴!你支队指挥工兵队执行‘断后’计划!
看到三号、七号位置了吗?
那是爆破点!
命令工兵分队,立刻按预埋装药量引爆炸药!
把他们之前准备好的那些巨石、断木,全都给我推下去!
堵死峡谷西侧出口!
我要让峡谷西边的美军主力,至少一小时内无法顺畅通行追击!
给我制造障碍,为全队撤离争取时间!动作要快!”
只要闪击打完水南出击部队再猛扑水南一次,就能制造我们可能彻底拿下联合国军的恐慌。
到时候第三师从东部的峡谷分叉道路也该出来到西部的平原汇集了。
得知联合国军指挥部危急到这个关头,肯定会急匆匆的集中兵力支援,没有时间管我们绕路了!
立刻行动,制造完混乱后闪击水南出击部队!”
“是!”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并下去行动起来。
………………………………
炮兵支队阵地上
“燃烧弹!烟雾弹!全体都有!急速射!
目标锁定!预备——放!!!”
雷公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道。
“咚!咚!咚!咚!……”
炮击的命令如同雷霆炸响。
早已准备就绪的志愿军炮兵战士们迅速而沉重地将沉重的炮弹塞入炮膛!
刹那间,炮口随即喷吐出橘红色的巨大火球!
一排排火炮同时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发射药被瞬间点燃爆轰产生的巨大膛压,推动着致命的弹头,向着下方峡谷美军集中区域呼啸而去!
这一次的齐射,声音沉闷而压抑,弹头在空中划出的轨迹也带着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光泽。
“空——轰!”
“轰隆!!!”
“噗——滋啦!!!”
剧烈的爆炸声响中,夹杂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燃油猛烈燃烧喷射扩散的声音!
凝固汽油弹在美军最后那点相对安全、相对聚集的几块小型掩蔽区域猛烈炸开!
不同于普通高爆弹的瞬间冲压杀伤,这种炮弹首先带来的是无比炽烈的瞬间膨胀光球!
紧接着,粘稠、粘腻、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黄色胶体状物质,被巨大的冲击力向四周呈扇面状猛烈泼洒!
一名刚刚躲进汽车残骸形成的狭窄夹缝中的美军弹药手,突然眼前的世界变成了刺目的黄白色,紧接着身体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黏腻滚烫的触感!
他惊恐地低头,只见身上已经被一大片粘稠的、冒着泡的黄色胶体覆盖!
衣服瞬间被点燃,那火焰并非红色,而是妖异的黄白色!
他刚张开嘴发出尖叫,胶状物带着燃烧的火焰已经灌入了他的口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滚烫的、粘稠的东西顺着气管向下涌动!
随后,剧痛淹没了一切知觉,他如同一个燃烧的火人栽倒在地,发出“滋滋”的声音和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另一个地方,几名美军正围在一个不大的用背包堆起的临时掩体后,试图给伤员进行包扎。
一枚燃烧弹在他们头顶上方不到五米处凌空爆炸!
剧烈的冲击波首先将这简陋的掩体和人掀飞!
紧接着,大团大团带着未燃尽引信物的凝固汽油胶体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不——!!!”
美军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就变成了极度痛苦的嘶吼!
汽油胶迅速引燃了他们身上的棉制冬装,粘在皮肤上猛烈燃烧!
这几个美军立刻变成了几个惨烈扭动翻滚的火球,其扭动的幅度之大,撞翻了旁边的弹药箱!
散落的7.62毫米机枪子弹被瞬间引发殉爆!
噼里啪啦的炸响声中,弹片混合着燃烧的胶体和碎肉再次扫倒一片!
弹药车残骸被击中引发了更大的殉爆!更浓烈的黑烟混合着油脂燃烧的恶臭冲天而起!
整个峡谷的美军幸存者区域,都被这片人工制造的“火海炼狱”所笼罩!
没有被直接泼中的美军士兵,也惊恐地看到同伴瞬间变成哀嚎翻滚的火人!
这景象带来的精神冲击,比死亡本身更令人崩溃!
“轰炸差不多了,执行断后计划!爆破!”
高大兴见状,对着步话机吼道。
潜伏在三号、七号预设爆破点的工兵班接到命令,猛地压下起爆器手柄。
“轰隆!轰——轰!”
霎时间,沉闷巨大的爆炸声在山壁上炸响。
强烈的震波让整个峡谷都在颤抖,大块冻结的岩石结构层被硬生生撕裂。
预先堆叠好、用木架支撑在爆破点上方的巨大山石群失去了根基支撑,伴随着断裂声和雪泥,整片地向下崩塌!
数块裹着冻土的巨石率先翻滚着砸向狭窄的公路出口,沉重的撞击声接连不断,泥土碎石四溅。
紧随其后的是大量散落的石块和冻结的山土,如同被无形巨手推动的洪流,奔腾而下。
正在峡谷西口挣扎着试图集结、准备追击或者等待后援的美军士兵和几辆侥幸未被完全摧毁的车辆首当其冲。
一辆半履带装甲车的残骸被第一波滚下的巨石砸中,发出刺耳的金属变形声,车身瞬间矮了一截,轮胎爆裂。
“落石!撤退!向后撤!”
残余的美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呼喊。
但落石无情,后续的泥石流已经涌到。
混乱的美军士兵被冲击得东倒西歪,或被埋,或惊慌地向后溃退。
转瞬之间,通往峡谷西侧唯一相对开阔的出口和一段公路,就被数以吨计的山石、泥土和断木残骸彻底堵塞。
泥石流还在慢慢滑落、堆积,形成了一个崎岖陡峭的乱石土堆,彻底截断了西出峡谷的通路。
弥漫的爆炸烟尘和山石崩塌激起的雪雾弥漫开来,笼罩在路障上方。
峡谷东侧,钢七总队的阵地。战士们动作迅捷,毫无拖沓。
“任务完成!炮队,撤!”
雷公厉声下令道。
炮兵们立刻动手,最快的速度拆卸下关键部件,抬上炮弹箱残余,转身就往预先勘定的撤离路线跑。
“伤员,跟上后勤梯队!”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命令简洁有力道。
负责转移伤员的战士立刻行动,扶起、背起重伤员,抬着简易担架,有条不紊地向东移动。
“突击支队,警戒后撤,跟着总队长去闪击水南出击部队!!!”
余从戎大声吼道。
他指挥着火力组和精悍的战士,形成梯次掩护队形撤离,枪口还警惕地扫着前方和两侧可能存在的威胁。
高大兴最后看一眼那堵死的美军援军通道的乱石堆,确认无误后,抓起自己的冲锋枪,率队大步追上主力。
三天内能上军事月票第二,就日两万一星期!
如题,现在是月票榜军事第三。
如果三天内能上月票榜军事第二,我就日两万一个星期。
我算了算,我脑海中的细纲剧情刚好够我日两万一星期的,超过就力有不逮了,毕竟要保证质量。
咱们亮剑试试吧,上个月我就是第二的,就差一名,回到咱们原有的位置上哈哈哈。
超这一名,就日两万一星期哈。
别人被限流是切书或者日四摆烂,我是想办法用爆更和月票榜流量自救!
《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三天内能上军事月票第二,就日两万一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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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伍万里的立体滚筒式进攻!拉爆东北时的廖耀湘,大破美军!
此时,水南出击的两千美军精锐,正在布朗团长的指挥下,正沿公路强行军。
另一边,伍万里也率钢七总队脱离了美军第七团,朝这支出击部队闪击而去。
伍万里所在的一号坦克身先士卒,履带卷起泥土,高速行驶着。
十五辆同样经过伪装、来源各异的坦克,以及七辆半履带装甲车组成的钢铁纵队,紧随着一号坦克行驶。
近处,史前营长率领的三百多名刚补充完的警卫营精锐,轮流贴着坦克奔跑。
偶尔有跟不上的,就爬上装甲运兵车歇歇。
更后方尘土遮天蔽的,是钢七总队的四千多精锐主力和两千多汉江游击精锐。
一号坦克内
“十一点方向!烟尘!
大批步兵运动!肯定就是水南城出击的美军!
同志们,做好战斗准备!”
伍万里透过观察窗看见后,连忙对着无线电通讯喊道。
只见远处,大批美军正在雪地上移动而来,越来越近。
打头阵的是机动性最强的美军侦察连,开着吉普和轻型卡车。
后面是黑压压的步兵纵队,卡车拖着的美制105mm和155mm榴弹炮被快速从牵引状态解下。
美军炮兵在军官嘶吼声中手忙脚乱地构筑临时发射阵地。
很显然,美军也发现了他们,想要快速行动,先一步抢占战机!
然而,钢七总队的装甲洪流更快!
“全体装甲!
目标正前方敌军行军纵队中央!
攻击前进!最高速度!冲散他们!
刘汉青!装填穿甲弹!
正前方,约两千五百码,敌军行军队列核心区!准备射击!”
伍万里攥紧拳头,对着坦克舱内的无线电频道吼道。
霎时间,炮塔内部瞬间被装填手沉重的撞击金属声填满,一枚坦克穿甲弹被硬生生推入炽热的炮膛。
“装填完毕!”
志愿军装填手嘶哑回应道。
“明白!”
刘汉青的声音平稳得近乎冷酷,炮长的双眼已牢牢贴在瞄准镜上。
冰冷的十字线在剧烈颠簸的车体上,死死地咬住了远处一辆美军充当临时指挥节点的通讯指挥车。
此时,引擎发出怒吼,坦克车身剧烈地颠簸摇晃,履带链板卷起的沙石泥土啪啪地砸在车体装甲上。
平原高速冲锋,每一寸前进都伴随着剧烈的震动。
“开炮!”
伍万里见时机差不多了,大声下令道。
“轰隆——!”
刹那间,炽烈的橙黄色火焰从一号坦克的炮口中喷射而出,炮管巨大的后坐力让坦克猛然向后一顿!
几乎同时,坦克纵队的其他车辆也纷纷开火!
高爆弹、穿甲弹、榴弹……在各种口径的火炮中轰出,密集的炮弹砸入尚未完全展开的美军先头部队中!
“轰!”
爆炸率先吞噬了那辆通讯指挥车,钢铁碎片和人体残肢被气浪高高抛起。
猝不及防的美军士兵惊恐四散,被呼啸而过的弹片无情撕裂。
一辆刚解下炮的105榴弹炮旁边临时堆积的炮弹箱被直接命中殉爆,迸发出的巨大火球连人带炮一起卷上天空,形成一道十几米高的黑色烟柱。
“炸的好!继续加速!冲进去!警卫营!准备近战清剿!”
伍万里见状,在无线电通话器里吼道。
一号坦克碾过被高爆弹翻开的滚烫泥土,履带毫不留情地从一名蜷缩在地上惊恐抬头的美军上方压了过去!
布朗站在一辆临时充当指挥车的吉普旁,望远镜里映照出这幅地狱般的景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那支中国钢铁洪流如同撕裂了自己的前锋营,直插本队核心区域。
那辆不断炮击、机枪喷射着火舌,悍然冲在最前面的敌方领头坦克,此刻成了战场上最醒目的屠戮象征。
一号坦克冲锋带起的烟尘和爆炸火光构成了一道火墙,将美军整个庞大的行军队列拦腰砸断!
“上帝啊!
这些该死的中国人怎么敢?!
不行……现在想直接挡住中国的装甲部队不太可能了!
炮火!立刻执行第二预案!
目标!中国装甲部队后方的步兵大部队!
覆盖他们前方通道!!!
打出炮火隔绝带,让他们的装甲力量失去后援!
我们再包围住他们的装甲力量,打时间差炸掉他们的坦克装甲!”
布朗团长想了想,转身对着步话机话筒狂吼道。
……
美军炮兵阵地上
“Yes,sir!”
“所有炮群!最高射速!打!
阻止中国步兵大部队跟上他们的装甲先锋!
把坦克和他们的步兵切开!
让我们的伙计们能围住冲进来那些该死的中国坦克!!”
美军炮兵指挥官连忙回应,随即马上下来道。
没多久,美军炮兵阵地瞬间沸腾起来。
各个美军炮兵军官的哨声尖锐刺耳,炮长们举着手臂狂吼角度与标尺。
炮口急速调整,对准的不是前方突入己方阵地的敌军装甲,而是更远的后方!
“轰隆!轰隆!轰隆!”
刹那间,沉闷而巨大的齐射声响起。
成群的105mm、155mm高爆弹带着特有的尖啸被射出。
没多久,便在钢七总队主力步兵集群的前部猛烈爆炸开来!
炮弹雨点般砸落,爆炸的火球连环升起,大地在震撼中呻吟破碎。
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流、横飞的碎片和呛人的硝烟!
“轰隆隆——!!!”
霎时间,一道由爆炸、硝烟、弹幕和烈焰构成的火力隔绝带瞬间形成!
宽达近百米,向前后延伸近两百米!
热浪扑面,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发出刺耳的破空尖啸!
后续志愿军步兵主力冲锋的步伐瞬间被这道恐怖的“阻隔带”硬生生卡断!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志愿军战士连人带枪瞬间消失在一团突然爆开的巨大火球中。
更多的志愿军战士被迫卧倒,头紧紧贴在地面,灼热的泥沙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此时,前进的道路被彻底封锁!
一鼓作气冲入美军纵深、正与史前警卫营协同展开近距离猎杀的装甲纵队,瞬间感到侧后方的战场压力骤增。
来自己方方向的支援枪声和后续步兵的喊杀声骤然稀疏直至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美军组织起来、密集如雨的步机枪子弹疯狂地打在坦克装甲上,发出爆豆般的叮当乱响!
火力打击下,几名跟随装甲车辆前进的警卫营战士惨叫着倒下。
“漂亮!我的战术成功一半了!
传令!
各营以连排为单位,依托所有卡车、火炮、地形凹陷,就地构建环形防御圈!
向心开火!
给老子死死围住冲进来的中国人!
迫击炮、无后坐力炮、巴祖卡小组,重点招呼他们的坦克!
卡车也给我推上去当沙包!快!”
布朗在指挥车上狠狠锤了一下车身钢板,得意的下令道。
没多久,训练有素的美军立刻行动起来。
美军刚刚的慌乱并未演变成溃散,伤兵和阵亡者被粗暴地拖到一边。
幸存的美军军官嘶声组织防御,卡车、吉普车被引擎轰鸣着倒车、侧移,构筑起粗糙的掩体工事。
轻重机枪在引擎盖后、车轮下、炮弹箱堆后迅速架起。
迫击炮座钣被沉重地砸入泥土,美军炮手抱着炮弹蹲在旁边蓄势待发。
美军无后坐力炮小组寻找射击位置,巴祖卡火箭筒射手的身影在浓烟中闪现,喷火器兵也开始为恐怖的火焰喷射器加压。
依托车辆和地形,一个由密集交叉火力网构成的环形战线迅速成型。
战线将突入其间的数十辆装甲和不到三百人的警卫营死死围在核心,同时也可以抵御外围的钢七总队主力!
“一号车报告!后路断绝!
美军依托车辆建立环形防御圈!
步兵火力密度极大!
美军炮火压制准确度极高!”
一号坦克内的无线电通讯处,史前嘶吼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枪炮声传来。
伍万里的脸色瞬间一沉,立刻打开了天眼地图观测战场总体情况。
透过天眼地图可见,外围那条美军炮火隔绝带无情隔绝了己方步兵主力。
不止是炮火,视野尽头还有大量美军机枪火力点的密集弹雨配合压制。
平河、余从戎指挥的战士每一次抬头还击,每一次试图冲击阻隔带的努力都被压得粉碎。
而内圈,美军依托卡车、吉普、弹药车、甚至是倾翻的自行火炮炮架、以及平原上天然的浅沟土坎迅速建立起的防御圈已初步完成合拢。
机枪吐出的火舌构成了一张密集的死亡之网,迫击炮弹不时落下,在坦克集群周围炸开,破片叮叮当当敲击钢铁,泥土溅射。
一辆靠得过于靠外的中国坦克猛地一震,尾部发动机舱腾起黑烟。
很明显,这是被美军近距离发射的无后坐力炮命中了!
更让伍万里心头一沉的,是缩小后中捕捉到的景象:
数具巴祖卡火箭筒的发射管正隐秘地从卡车残骸后、火炮防盾后面伸出。
他们正瞄向己方装甲集群侧翼相对薄弱的坦克!
另一些美军士兵开始拖拽着沉重的火焰喷射器罐体向侧面移动,寻找侧翼焚烧的机会!
“他妈的,美国鬼子也跟老子玩起战术了!?
可惜论兵法,咱们中国是全世界的祖宗!!!
全体装甲车辆注意!
敌人要对我集群实施反装甲切割与焚毁!
各车组!立刻执行立体滚筒式机动战法,全军分成两梯队!
一梯队防御侧后的美军,阻止他们摧毁坦克和装甲车。
二梯队冲锋撕开正面的美军阵地,然后再阻击新阵地杀过来要摧毁坦克的美军。
一梯队再放弃旧阵地,冲锋撕碎新美军阵地的防御!
循环往复,交替掩护,保持运动射击的冲锋!”
伍万里明白战场形势后,立刻对着无线电通讯吼道。
“立体式滚筒装甲战法?
那不是廖耀湘玩的吗?
万里,廖耀湘可是败了呀……”
刘汉青闻言,低声提醒道。
“廖耀湘是十万大军突围,而且大部分都是步兵,逃跑这么慢部队后面还崩溃了循环不起来,不败才怪!
我们大部分都是装甲力量,速度极快,而且少了构筑阵地这一环,机动性拉满,不断进攻便是!
汉青,瞄准右前九点钟方向!
卡车掩体后,巴祖卡火箭筒小组!
穿甲弹!快!”
伍万里解释完后看了看天眼地图,大声吼道。
“明白!”
刘汉青闻言,连忙应下道。
下一秒,炮塔猛地向右旋转,粗壮的炮管在刘汉青的全神贯注的控制下微微下压。
颠簸如怒海狂涛的一号坦克在高速转向,刘汉青那双能于颠簸中死死锁定要害的眼睛紧贴瞄具。
十字线在颠簸模糊的视野里不断跳动,最终死死卡住目标轮廓——那具从倾倒卡车底部空隙伸出来的火箭筒!
“轰!”
穿甲弹几乎平射而去,炮弹钻入那辆卡车的底盘,然后从车体另一面穿透飞出,将卡车后方的三名美军射手连同那具“巴祖卡”炮一起彻底撕裂!
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那残破的卡车硬生生往后推移了几米!
但这凶猛的反击并未彻底吓阻美军。
在布朗声嘶力竭的督战下,一个隐蔽在弹药箱后的巴祖卡小组趁着中国装甲集群专注于其他方向时悍然开火!
“嗖——!”
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烟迹,狠狠撞在右翼纵队中一辆正在转向规避的中国坦克的后装甲上!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那辆中国坦克尾部发动机舱被炸开,火光冲天而起,黑烟猛烈喷涌!
坦克立刻失去了动力,瘫在原地,成为绝佳的靶子!
“咚咚咚咚咚咚…………”
一架美军重机枪扫来,将掩护这辆中国坦克后方的警卫营战士扫倒。
美军突击队见状,连忙带着巴祖卡火箭筒冲上前,想要完成最后一击。
里面的志愿军坦克兵掀开舱盖拿起冲锋枪开火,试图阻止冲过来炸坦克的美军。
但他们立刻被四面八方射来的密集子弹打得血肉模糊,惨叫着摔落在燃烧的钢铁旁!
“轰!!!”
一声爆炸过后,一辆中国坦克被美军炸毁!
一号坦克内
“万里!不行!这样下去太被动!
必须立刻反制!破开他们的环形!”
刘汉青一边调转炮口瞄准下一个点射目标,一边厉声提醒。
与此同时,外围阵地上,美军持续不断的炮兵齐射猛烈覆盖着阻隔带后方的区域。
钢七总队试图冲击阻隔带的行动一次又一次被血淋淋地粉碎。
平河紧咬牙关,看着被爆炸和烈焰锁住的通道,想到被围困在圈内激烈交战的战友,愤怒地将拳头狠狠砸在眼前滚烫的泥土上。
指挥车上,布朗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合围态势已成,现在就看哪边的神经先绷断。
“告诉炮兵阵地,维持射速!不间断轰击!
给我死死钉住他们的大部队!通知索尔师部!
我们已成功围困住中国主力装甲!让他们务必按计划加快速度回援!
吃掉这块肥肉!我们就是美利坚英雄!”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号坦克主炮的吼声再次撕裂战场轰鸣,轰出的炮弹再次将一个美军喷火器小组消灭。
一号坦克内
“雷公,三连急速射!全射界覆盖!
我根据刚刚的炮声和弹道已经确认了美军炮兵阵地位置,坐标XXX,YYY!
给我打烂美军的炮兵阵地!
剩下的装甲部队和警卫营加快速度,跟着我冲锋,一举攻下美军的指挥部!”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咬牙对着无线电吼道。
命令透过无线电,很快传达到了刚刚抵近美军火力圈外围隐蔽炮兵阵地上的雷公耳中。
“是!
方位角校准:XXX,YYY!
各炮单元听令!修正诸元!”
雷公连忙应下,并对着步话机吼道。
伴随着他嘶哑的指令,他麾下早已做好准备的志愿军各炮兵班组瞬间行动起来,没有丝毫混乱。
“三连急速射!全射界覆盖!开炮!”
雷公剑一切就绪,攥着步话机的手青筋暴起,仿佛要将机器捏碎的喊道。
“咚咚咚咚咚——!”
刹那间,志愿军隐藏的迫击炮、山炮阵地爆发出远超先前美军炮兵开火密度的震天巨响!
这不是单门炮的轰鸣,而是一片火雨倾盆的怒吼!
密集的炮弹尾焰在寒冷的天空拉出长长的炽红轨迹,撕裂了天际,狠狠砸向坐标指定的美军炮兵阵地核心!
美军炮兵阵地上
那些几秒前还在用最高射速向志愿军步兵集群倾泻炮火的美军炮兵们,脸上的得意还没褪去,就被恐惧所取代。
“炮击!炮击!是中国人的炮击!快隐蔽——!”
一个眼尖的美军军官望着天空中那片急速坠落的炮弹,发出了惊恐到变形的尖嚎道。
但那喊声刚发出,就瞬间就被更加狂暴的爆炸声彻底淹没。
“轰轰轰轰轰——!!!”
因为有伍万里报的精准坐标,雷公指挥的志愿军炮火精准无比,第一波落下的炮弹就覆盖了美军炮群的核心!
105mm高爆弹重重砸进美军弹药堆中,引发的剧烈殉爆如同点燃了一座翻滚的火山!
155mm炮弹则直接将一门美军重型榴弹炮连同附近的炮手们直接炸得粉碎。
扭曲的钢铁炮管被高高抛向空中,随后又像铁棍一样轰然砸落,将试图逃窜的美军士兵砸成一滩肉泥。
殉爆的炮弹如同连锁反应,火球一团接着一团猛烈腾起。
炽热的金属破片、燃烧的木屑、人体残骸和来不及发射的炮弹残体被狂暴的冲击波卷得四处横飞。
“我的腿!上帝——救救我!”
“灭火!快灭火!炮弹在烧!”
“后撤!都他妈的向后撤!”
“轰隆——!”
此时,美军炮兵阵地瞬间变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疯狂地蹂躏着每一寸土地,滚烫的气浪裹挟着致命的碎片横扫一切。
那些原本还在嘶吼着指挥、紧张操作火炮的美军炮手们,或是被气浪狠狠掀飞,重重砸在冰冷的冻土上或滚烫的炮架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或是被高速飞旋的破片撕裂躯体,鲜血和内脏碎片喷洒在焦黑的地面。
更多则是被剧烈的冲击波直接震碎了内脏,口鼻窜血地软倒下去。
侥幸未被第一波炮火直接杀死的炮手们,惊恐万状地丢下手中的炮弹和操作杆,仓皇向后方和侧面溃逃。
整个美军炮兵阵地陷入瘫痪,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再也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反击炮火。
美军防御圈与钢七总队后续力量之间最致命的炮火隔绝带,被雷公这倾尽全力的炮火覆盖狠狠砸断!
伴随着美军炮火覆盖陡然消失,钢七总队后续主力的压力骤减。
美军防御圈外围
“机枪组!跟上!
火力支队!给老子把所有子弹都打出去!压住他们!
高大兴!突击支队!
就是现在!冲过去!撕开狗日的!”
余从戎见状,连忙大声下令道。
说完,他亲自操控一挺勃朗宁机枪,无视耳边还在尖啸的流弹,将灼热的弹流疯狂泼洒向美军防御圈的机枪工事和刚刚露出头的迫击炮手方向。
与此同时,火力支队的所有轻重机枪也一同开火扫射。
无数条火舌交织成一张密集的死亡弹网,试图将美军刚刚构筑起的火力点再次压制下去。
子弹如同泼水般打在美军用作掩体的卡车车身、轮胎、倒地的炮架上,爆开一连串的火星和木屑铁皮碎片。
强大的反压制火力逼迫不少美军射手缩回了头,火力为之一滞。
“火力支队的掩护到位了,现在该轮到咱们了!
突击支队!冲!”
高大兴大吼一声,地从一道浅壕中跃出。
他紧握着一支上了刺刀的50式冲锋枪,那双虎目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战意的加速冲锋着。
在他的吼声带领下,突击支队战士们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遍布弹坑和残骸的战场上猛地跃起冲锋!
他们没有一丝犹豫,迎着美军防御圈倾泻过来的步机枪子弹,以分散但决绝的姿态亡命冲锋。
高大兴冲在最前方,冲锋枪向着任何冒出火光的方向猛烈扫射。
一个美军机枪手刚刚从卡车后露出半个身子,就被高大兴一个点射打得脑浆迸裂栽倒。
几个突击班战士将身上最后的手榴弹集中,在一名志愿军老班长的号令下,冒着弹雨匍匐前进。
在距离美军一个由两辆吉普和沙袋堆构成的坚固火力点三十米处,那名志愿军老班长猛地拉响手中集束手榴弹的导火索,用力投掷过去!
“轰隆!”
刹那间,一声比普通手榴弹剧烈数倍的爆炸轰然响起!
吉普车被炸得车体歪斜,沙袋塌陷,后面至少三名美军被巨大的冲击波和横飞的预制破片击杀或重伤。
“冲啊!端掉这个龟壳!”
浓烟弥漫处,高大兴抓住这瞬间的机会,嘶吼道。
他带人猛地扑入爆炸点,与残存的被炸懵的美军士兵展开了残酷的近身白刃战!
刺刀的寒光在硝烟中闪烁,惨叫声、怒骂声、身体倒地的闷响瞬间充满了小小的缺口。
刺刀捅入身体的“噗嗤”声响起,高大兴的刺刀挑翻了一个试图捡枪的美军士兵,刀刃卡在肋骨间。
他顺势狠狠一脚踹开美军尸体,拔出刺刀,脸上溅满了滚烫的鲜血。
与此同时,在外围稍远一些的隐蔽位置,平河率领着侦察连的神枪手们,如同隐藏在战场角落最致命的毒牙。
他们身着覆盖着厚厚积雪的伪装披风,趴在精心选择的射击阵位上,手中经过严格校对的美制M1加兰德狙击型步枪稳稳地架着。
平河透过那具精密的蔡司狙击镜,冰冷地扫描着美军环形防御圈的火力支撑点。
在他的视野里,任何冒头的、可能对冲锋战友造成威胁的目标都被迅速锁定。
“11点方向,卡车左前轮后面,轻机枪。”
平河对着步话机低语报点,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冷酷得像冰原上的寒风。
他话音刚落,侧后方三百米外一个土坡后
“砰!”一声清脆的狙击枪响便宣告了一个生命的终结。
那名刚给机枪换好弹链的美军副射手,半个脑袋瞬间炸开一团血雾,身体软倒下去,机枪顿时哑火。
“1点钟方向,火炮防盾斜后方,拿望远镜的军官,疑似指挥官。”
平河继续冷静地搜索,随即报点道。
另一个隐秘阵位上,另一个志愿军神枪手果断击发。
那个正举着望远镜试图观察、嘴里还在发号施令的美军少尉胸口猛地爆开一团血花,望远镜飞落出去,身体直挺挺地后仰栽倒。
旁边试图扶住他的通讯兵,也在下一秒被另一颗飞来的精准子弹贯穿了脖颈,捂着喷血的喉咙倒地抽搐。
侦察支队的神枪手如同无形的死神镰刀,高效而冷酷地收割着美军军官、炮手、机枪射手和操作反坦克武器的核心士兵的生命。
他们的每一次击发,都伴随着美军一个火力点的压制力减弱,都为前方正在亡命冲锋和肉搏的突击支队扫清了一丝障碍。
美军构建环形防御圈的优势——火力密度和组织度,正在被步兵的亡命冲锋和神枪手精确的“点名”战术一点点瓦解。
混乱在美军士兵中悄然蔓延,冲锋道路上的缺口在不断扩大。
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着被短暂阻隔的志愿军钢七总队主力狠狠倾斜!
当外围步兵主力与美军防御圈守军激烈绞杀之际,陷入美军环形防御圈核心的伍万里率领的装甲部队和史前警卫营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美军布朗团长集中了剩余的所有重武器抵抗。
美军的重机枪、迫击炮、无后坐力炮、巴祖卡火箭筒甚至是火焰喷射器,都疯狂地向这支深入虎穴的铁甲孤军倾泻火力!
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爆豆般密集作响,迫击炮弹在附近炸开,火焰喷射器喷出的长长火舌几次险险舔舐到坦克车身侧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和呛人的硝烟。
“报告!右后方三号位置装甲车中弹!动弹不了!两名乘员受伤!”
“警卫营五班班长牺牲!”
“美军火力太猛!左侧两辆坦克引擎盖被巴祖卡打穿了冒烟!他们不敢靠前……”
一时间,史前的嘶吼报告声透过无线电传来。
史前他带着警卫营的精锐战士,依托几辆被打坏的半履带车残骸和弹坑,组成一道血肉屏障,拼命抵挡着试图用炸药包炸坦克的美军突击小组。
伍万里紧盯着天眼地图,目光快速扫视全局。
他看到了雷公炮击后美军后方升腾起的巨大烟柱。
看到了步兵主力在余从戎和高大兴率领下正在不惜代价地冲撞着美军的防御圈。
看到了平河的狙击点如同钉在美军心头的钉子。
显然美军的防御圈已经摇摇欲坠,时机稍纵即逝!
“警卫营!顶住两翼!
二梯队所有装甲车辆!跟我冲正面!用装甲碾过去!
我预测,正前方应该就是美军的指挥位置了!
开足马力,跟我冲!”
伍万里通过天眼地图锁定美军指挥官位置后,对着无线电大声吼道。
命令下达,剩余的坦克和装甲车再次发出狂暴的引擎轰鸣!
它们不再追求掩护周全或是缓慢射击,而是将动力输出全部压在履带上!
这支中国装甲小集群如同一支骤然加速的钢铁之矛,无视侧面和后方更加猛烈的火力,以最高速度悍然撞向正前方美军依托车辆残骸构建的一道临时防线!
“咚!轰隆!哗啦——”
最外侧,一辆美军用来做掩体的道奇卡车,直接被坦克巨大的钢铁撞角像撞碎一堆火柴盒般撞得彻底扭曲变形。
他的油箱破裂瞬间燃起大火,上面射击的美军惨叫着被甩飞或陷入火海!
另一辆吉普车被强行推挤开,底盘碾压过去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几名依托吉普车射击的美军步兵躲避不及,瞬间被卷入履带之下!
“开炮!自由开炮!扫清路障!”
伍万里在颠簸的一号坦克内狂吼道。
“轰!轰!哒哒哒哒哒——!”
正前方的坦克炮和同轴机枪同时开火。
一道由废旧卡车和吉普堆成的障碍墙被坦克炮直接轰开一个大缺口!
机枪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射着试图冲上缺口用“巴祖卡”抵近射击的美军士兵和喷火器兵。
一个巴祖卡小组刚冲出来准备瞄准,就被连续的炮击和扫射打得血肉横飞!
一辆装甲车的机炮也猛烈开火,扫平了一片依托弹坑架设轻机枪的美军班组阵地。
美军这临时构筑的第一道防线在钢铁洪流亡命的冲击和凶猛的火力打击下,仅仅支撑了不到五分钟就宣告崩溃!
残存的美军士兵惊恐地向内圈或两侧溃退,引发一阵阵连锁混乱。
钢铁洪流没有一丝停留,履带毫不犹豫地碾过还在燃烧的卡车残骸,再次向前猛冲!
美军环形防御圈并非一层,内部还有依托地形设立的多个交叉防御点。
当伍万里的装甲集群碾碎第一道防线,冲入一片相对开阔地带时,迎接他们的是两侧土坎后猛烈射出的侧翼火力!
无后坐力炮弹和巴祖卡火箭弹从隐蔽角落飞射出来,致命的穿甲弹打在一辆中型坦克的炮塔侧壁上。
这颗穿甲弹凿开一个窟窿,火星四溅,幸好角度刁钻没有击穿主装甲。
另一辆冲得太快的装甲车侧甲被无后坐力炮弹击中,冒出黑烟。
它的速度骤然减慢,车组成员被迫弃车而出,立刻加入了警卫营在后方构筑防御的战斗。
“冲!不要停!不能被钉死在这里!!
集中火力!三点钟方向!那辆被掀翻的M2自行火炮残骸后方!冲过去!”
伍万里通过天眼地图精准地捕捉到一个美军防御火力薄弱的结合部,连忙对着无线电通讯大声吼道。
剩余的坦克和装甲车立刻调转方向,几辆坦克的炮口瞬间喷吐出火舌,将残骸后冒头的美军迫击炮小组炸飞!
履带再次加速,不顾从斜面射来的子弹敲打着装甲,径直碾压过地面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残骸,强行从美军那处脆弱的结合部撞了进去!
这一次的突破更为惨烈。
一辆坦克被从后方掷来的燃烧瓶击中尾部,火苗窜起,但车组毫不停歇,开着带火的坦克继续冲锋!
史前的警卫营战士为了掩护侧翼,不断有人倒下,惨叫声、怒吼声不绝于耳。
但付出巨大代价后,他们成功撕开了美军精心构筑的第二层环形防御!
钢铁洪流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钉,深深楔入了美军布朗团长指挥核心所在的心脏区域!
透过弥漫的硝烟,伍万里已经能从天眼地图上清晰地看到那辆插着天线、被几辆吉普拱卫着的、标注为最高威胁的指挥车标识!
布朗团长站在那辆充当临时指挥部的指挥吉普车旁,望远镜早已掉落在地,脸上得意的表情早已被惊愕恐惧所取代!
他看着那道由钢铁和烈火组成的洪流,在美军构筑的铁壁阵线中硬生生趟开一条血淋淋的道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自己所在的核心位置碾来!
大地在履带碾压下震动,越来越近!
“上帝!他们……他们冲过来了!
拦住他们!快!开火!!!”
布朗的声音已经因恐惧而完全变调,歇斯底里地对着周围的副官和卫兵吼道。
美军军官们闻言,连忙挥舞着手枪试图组织身边的美军抵抗。
仓促架起的机枪、步枪子弹疯狂地向领头的一号坦克泼洒过去,打得装甲火星乱溅,但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
“掩护!掩护总队长的一号坦克!”
史前声嘶力竭地吼着,带着剩余的警卫营战士从侧翼跃出。
他用手中冲锋枪猛烈开火,压制那些试图操作火箭筒的零星美军小组。
几颗迫击炮弹落在他们附近,烟尘弥漫。
史前晃了晃被冲击波震得嗡嗡作响的脑袋,抹掉额头的血迹,继续悍不畏死地射击。
一号坦克内的装填手手臂被震伤,但他依旧咬着牙,用全身力气将一枚高爆弹狠狠撞入炮膛,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装填完毕!”
装填手喊道。
此时,伍万里透过观察窗死死锁定住前方那个穿着美军军官大衣、正被几个美军卫兵连拉带拽塞进一辆吉普车副驾驶位置的身影。
很显然,那正是布朗团长!
“目标!正前方!吉普车!高爆弹!把他给我轰成渣!”
伍万里没有一丝犹豫,斩钉截铁的下令道!
刘汉青早已将炮口对准了那辆慌乱倒车、试图掉头逃跑的吉普车。
十字线稳稳地套在吉普车侧面厚重的引擎盖位置,这是确保能一击瘫痪车辆并最大程度杀伤车内外人员的要害!
“轰隆!!!”
一号坦克的炮口猛地喷发出巨大的橙色火焰,炮身剧烈后坐!
那枚高爆弹带着毁灭的气息,狠狠钻入那辆军用吉普车的发动机舱与车体连接部!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猛烈爆炸!
橘红色的火球混合着金属碎片、轮胎、汽油骤然膨胀开来!
那辆吉普车像一个巨大的爆竹被点燃,瞬间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车内的布朗团长和司机在爆炸中被硬生生炸的死无全尸。
一号坦克内
“漂亮,继续杀回去,将美军抵抗彻底打崩,和余从戎他们汇合!”
伍万里见状,没有轻敌,而是谨慎的再次下令道。
“是!”
无线电台瞬间传回众人的回应声。
………………………………
此时,残存的美军士兵目睹指挥官被炸得尸骨无存,仅存的组织度彻底瓦解。
靠近指挥核心的美军军官试图接过指挥权,刚用步话机喊出半句命令,就被史前率领的警卫营战士用冲锋枪精准扫倒。
失去了统一调度,美军士兵各自为战。
面对伍万里亲自驾驶的一号坦克打头,其余坦克和装甲车协同跟进的装甲集群,残敌的抵抗迅速崩溃成混乱的溃退。
巴祖卡火箭筒小组失去了互相掩护,射出的火箭弹歪斜乱飞。
火焰喷射器手惊慌失措下胡乱喷射,反而点燃了友军的车辆残骸。
美军步兵争先恐后地朝后方的卡车跑去,试图驾车逃离。
此刻,防御圈外围防线的美军联系不上团部,也明白了情况,纷纷士气跌落谷底。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率先捅破了已被神枪手点名削弱的火力点。
钢七总队主力如愤怒的潮水般从多个方向冲垮了摇摇欲坠的美军外围环形阵地,撕开巨大的缺口,汹涌而入。
内外夹击下,美军残存的抵抗意志瞬间崩盘。
大批美军士兵扔掉武器,高举双手投降。
更多的美军转身亡命奔逃,冲向停放的卡车和吉普车。
一些疯狂的美军士兵试图驾车强行冲撞开路的坦克,被高射机枪子弹瞬间打成了漏勺。
履带轰鸣着碾过散落的武器、医疗箱和蜷缩在角落里的美军伤兵。
战斗强度急剧下降,零星的枪声代替了密集的交火。
没多久,战场上只剩下装甲引擎的咆哮、垂死者的哀嚎和“缴枪不杀”的喝令。
半小时后,战场肃清。
钢七总队临时指挥处
“万里,战果和伤亡初步统计出来了。
击毙美军约一千三百人,大部分是步兵团和炮兵单位的人。
摧毁美军105mm、155mm榴弹炮十五门,卡车四十二辆,吉普二十八辆,装甲车五辆。
缴获大概上千支加兰德步枪,几十挺勃朗宁机枪,一百多支汤姆森和M3冲锋枪,还有各类武器弹药堆积待点。
装甲部队战损为六辆坦克被击毁,三辆装甲车报废。
现在总共还剩十二辆坦克,四辆装甲车。
史前营长报,警卫营牺牲四十七人,重伤二十九人,后续主力跟进清点时可能还有增减。”
刘汉青汇报道。
“把伤员和缴获交给跟着我们的汉江游击部队!
牺牲战友就地安葬!
装甲部队还能动的坦克和装甲车立刻出发,目标——水南城!
我们要让水南城的李奇微坐不住板凳!
更要让正慢腾腾想围堵我们的美军第三师坐不住车!
他们慌了神,才会放弃慢速合围搜寻,只能急匆匆扎堆儿赶路,我们才有机会绕走!
另外,立刻给指挥部发报,请求空军立即起飞!
等我们要杀回去绕道走的时候,轰炸水南城和美三师主力,给他们制造混乱和压迫感,让他们无暇多想!”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大声下令道。
“万里,要是美三师他们不上当,继续慢慢结阵封堵搜寻式的过来怎么办?
我们的战士们经历那么多场血战,再碰上美三师,很可能就全军覆没了……”
刘汉青闻言,低声提醒道。
“他们慢慢来,那我们就打,干脆把水南攻破,把李奇微他们俘虏了!
我说的都记下了吧,立刻发电,不得耽误!”
伍万里双眸闪过一丝杀气,说道。
“是!”
一名志愿军参谋闻言,迅速记录命令并应下。
“汉青,回坦克!
所有人,立刻出发!!!”
伍万里说完后,爬回坦克,“咣当”一声关上舱盖。
“是!”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
很快,钢七总队的坦克装甲车引擎轰鸣再起,履带搅动泥雪前进。
刚经历血战的钢七总队,带着硝烟和杀气,沿着公路全速扑向水南城!
第三百一十章 第四次战役即将结束!中国海军接钢七总队撤离回家!
水南城,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该死的!
第七团整整一个精锐团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团长格里恩也被击毙!
还有布朗出城包抄的那两千人,居然也在刚刚被击溃!
谁能告诉我,这个伍万里是怎么做到同时在战场上大败我们两个团的?”
李奇微看着刚送来的战报,惊愕几秒后连忙问道。
“将军,第七团格里恩上校最后明确报告称遭到钢七总队主力伏击,火力凶猛,指挥层次迅速遭到精确打击。
布朗特遣队的最后通讯,则集中在城西公路被突袭。
他们在极短时间内被中国装甲纵队切割、包围……”
美军通讯参谋低下头,说道。
“可之前的情报还说他们在平泽方向活动!
我们的侦察兵都是瞎子吗?
布朗出击的时间点和路线是严格保密的!伍万里怎么可能恰到好处地堵在路上?
这绝不是运气!
难道我们中有叛徒出卖的情报,才让中国军队那么快反应?!
否则中国人又没有上帝的视角,怎么会直接知道?”
范弗利特目光狠狠地扫过指挥中心里每一个参谋军官,略带怀疑的说道。
“范弗利特,在真相未明前,请控制你的情绪,指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埃德森,重新梳理所有渠道信息!
我要知道,那支该死的‘钢七总队’,其核心力量此刻到底在哪!”
李奇微说道。
“将军,我觉得范弗利特参谋长的怀疑方向对了,却错了对手。
方向对了,是指此次一系列打击并非信息泄露的结果,而是基于极其高明的战略欺骗和战役时机的精准掌控。
对手错了,是因指挥官的思维并未被任何内鬼引导。
中国钢七总队从未分身,目标也从未改变,水南城始终在他的进攻核心!
一切外围战斗,布朗团也好,之前的反击乃至第七团的覆灭,都只是他清除障碍,最终击破水南的精妙前奏!”
副参谋长艾克尔博格想了想,说道。
“清除障碍?拉扯防线?
意思是,他付出巨大代价围歼了第七团和布朗特遣队这两根硬骨头,就是为了给再次攻城‘开路’?
这代价未免太大!我们损失惨重,难道他们就毫发无伤?”
李奇微闻言,皱眉道。
“代价是相对的。
他用两支机动部队作为诱饵和锤头,确实也承担了损失,但看战果。
我军短时间内损失了水南城外围最强、最具机动打击能力的两支部队。
如今,水南城就像一个被拔光了尖牙的野兽,东门和南门防御相对薄弱的地段,已被他无情地盯上。
布朗的出击,在我们看来是一次强有力的反击契机。
在伍万里眼中,这恰恰是李奇微司令官在巨大压力下送给他的一道破绽大餐。
此人用兵,犹如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回马枪’。
佯败后撤,诱敌追来,趁敌追兵阵型未稳、追击之心最盛时,猛然回身给与最致命的致命一击。
布朗将军的重拳出击,一头撞进了对方布好的死地。
而歼灭这支精锐,不仅严重削弱了城防力量,更缴获了大量装备,补充了其战力。
下一步,他挟新胜之威,士气如虹,目标直指我们虚弱的水南防区!”
艾克尔博格副参谋长说道。
李奇微的瞳孔急剧收缩,一股寒意从脊柱爬升。
范弗利特也僵在原地,参谋们更是倒吸冷气。
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撕裂凝滞的空气!
通讯主管几乎是扑过去抓起话筒,声音因极度紧张而颤抖:“哪里?东……东门外围观察哨?炮击?!”
指挥部内的众人闻言,目光瞬间投向巨大的观察窗。
虽然无法直接看到东门方向,但远处天际,火光已经染红了小半个夜空,沉闷的爆炸声浪开始清晰地冲击着指挥部坚固的墙体!
“确认方位!炮击规模!弹着点在哪条防线?”
范弗利特冲到通讯台前大声吼道。
“报告!确认多门大口径火炮!
上帝,弹着点覆盖了东门外围第三号和第四号支撑点群!
我军阵地……遭到……猛烈压制!
有步兵火力伴随!”
美军通讯参谋充满惊恐的说道。
毫无疑问,中国钢七总队杀回来了!
“观察哨还报告,发现中国军队成建制的步兵在炮火掩护下快速移动,目标指向东门防御工事薄弱结合部!”
美军通讯参谋说道。
嗡——————
刹那间,整个联合国军指挥所彻底炸开了锅,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荡然无存!
“是中国军队的主力!他们真的回来了!打到了东门外!”
一个美军上校参谋失态地叫喊起来。
“是中国钢七总队!他们的炮队!只有他能打出这种精确覆盖!”
另一个美军参谋看着窗外的火光,声音发抖的说道。
“索尔师长的第三师那边他们主力才刚刚出了峡谷!
按照他们防止中国钢七总队逃跑的结营搜寻式行军,根本来不及支援!”
美军通讯参谋低声提醒道。
“上帝啊!时间差!索尔将军赶到之前,我们能撑多久?”
另一名美军参谋闻言,略带恐惧的说道。
“必须让索尔带着第三师快速回来!刻不容缓!
我们在赌敌人还有几分实力,敌人却是在明抢时间差!
此刻的水南城,就是暴风雨中一幢没有地基的大厦!”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连忙说道。
“将军!水南城核心工事尚算坚固!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与其寄望于远水解不了近渴的索尔,不如立即收缩所有能战之力!
放弃部分外围阵地,收拢兵力!构筑内城核心防御圈!
依托仓库区和指挥所大楼!坚守待援!只要索尔的主力赶到……”
艾克尔伯格副参谋长把一份之前匆忙草拟的方案放在会议桌上,低声说道。
“放弃外围?
艾克尔伯格!你听听!那是105炮弹砸在我们主阵地上的声音!‘外围’很快就不存在了!
放弃?那就是把城墙拱手送给敌人!
收缩只能延缓时间,却会把他们更快地放进城里!
城市巷战对我们更加不利!
他们已经多次证明极其擅长于此!
司令官!索尔的主力已经在路上了!
我们现在必须让他拼尽全力加速!日夜兼程!
但指望他及时救火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在城内打出去!
集中所有还能机动的装甲部队和预备队!
在凌晨前向东门发动一次坚决的反冲锋!
打掉他们的炮位!这是中心开花,重新掌握主动的唯一机会!
让索尔的第三师加速,同时我们自己要做困兽之斗,内外夹击!”
范弗利特被气笑了,指着窗外的火光和远处隐隐传来的沉闷爆炸声吼道。
“参谋长!恕我直言,这绝非开花,而是钻入绞肉机!
看看这些被标注为‘疑似薄弱’的结合部和交通壕连接点!
看看炮击覆盖的密度核心区!
伍万里敢在这里大张旗鼓地进攻,他会没有防备我们的反击吗?
他将精锐力量直接压在我方核心防御圈的门口,打的就是围点打援,以逸待劳!
你此刻将城中仅剩的最后一点机动力量投入反冲锋,正中他下怀!
他预设在你反冲击路线两侧的伏击火力点、隐藏在炮击暂停间隙里的预备队,将把反冲锋部队彻底吞噬!
这恰恰是他结束战斗最渴望的方式!
用我们最后的预备队,为他攻破城门节省最后一点力气!”
楚云飞的目光瞬间变得异常锐利,紧紧盯住范弗利特说道。
“楚顾问,难道我们就龟缩在这堡垒里等死,或者只能祈祷索尔插上翅膀飞回来?”
艾克尔伯格脸涨得通红,低声问道。
“不,堡垒需要支撑。
但目前水南城的最大威胁,不是被攻破,而是在平泽的索尔将军主力回来之前,就被彻底瓦解核心防御体系!
伍万里的东门攻势,其核心目标在于制造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迫使我们陷入混乱。
他是在攻心!
一旦我们按捺不住动用最后的机动力量去反扑,那么我们这看似坚固的堡垒,就将被他精准地撞塌!
届时水南一失,整个西海岸防线将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连锁崩塌!
我们失去的,不仅是一座城,更是整个战役的主动权!
因此,必须放弃一切幻想,命令索尔师长,停止一切按部就班的行军节奏!
让第三师火速回援!
只有第三师的主力回到水南城下,我们固守堡垒的战略才会真正生效!
这才是我们唯一能把握住的、实质性的、可以改变力量对比的重锤!”
楚云飞一咬牙,豁出去道。
他知道事后可能被清算,但是这是让钢七总队撤走最重要的时刻了。
况且他也伪装成为了联合国军指挥部安危着想,尽力了。
李奇微死死地盯着地图上代表水南城的标注,又看向那条遥远而缓慢移动的蓝色虚线。
窗外,爆炸声又密集了一些。
艾克尔伯格的收缩死守、范弗利特的反击冲动、楚云飞的洞若观火……
他此刻认为,楚云飞是唯一一个透过眼前混乱的炮火硝烟和绝望情绪,准确捕捉到伍万里最深层战役意图的人。
第三师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改变战场重心的实体力量。
赌徒心理必须结束,求生的唯一道路,就是这最后的、看似仓促的回援!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不再有任何游移,只剩下指挥官在绝境中迸发出的决断光芒。
“传令索尔的第三师,放弃所有原定逐次推进计划!
第三师所有人员车辆,立刻以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向水南城位置前进!记住!
我说的是极限速度!丢下一切非必要的辎重!
哪怕是用光所有车辆轮胎,哪怕是让士兵们跑断双腿!
要在最短时间内,支援水南城!
不惜一切代价!
重复!不惜一切代价!
火速回援!!!”
李奇微一咬牙,大声下令道。
“Yes,sir!!!”
通讯参谋闻言,连忙应下并急匆匆跑去发电。
………………………………
不久后,美三师指挥部内
“李奇微将军命令我们第三师立即放弃所有原定计划!极限速度回援水南!不惜一切代价!”
一名美军参谋看着索尔师长汇报道。
“全速回援?放弃结营搜寻?”
索尔将军,这和我们之前的判断完全是背道而驰!
钢七总队刚刚击溃了布朗特遣队,他们正在佯攻水南!
就像之前一样!
他们打掉第七团和布朗,是为了清除后顾之忧,目标极可能还是绕开我们的封锁线,去袭击核心目标平泽!
水南城工事坚固,他们是在制造压力!
这是我们抓住他们的最后机会!
我们缓步结营,封锁所有通道,像一张大网收拢,他们插翅难飞!
现在这样一窝蜂冲回去,水南的压力是没了,可网也彻底撕开了!
伍万里会趁着我们慌乱的档口溜走的啊!”
副师长闻言,连忙看向索尔师长劝道。
“但这是命令!来自联合国军司令部的命令!
李奇微将军在水南城!
他的判断是,伍万里的真实目标就是他!是整个水南指挥中枢!
格里恩是怎么死的?
布朗是怎么死的?
中国军队就是有这种精确斩首的能力!
李奇微将军现在就是那个最大的靶子!
水南城防再坚固,若是指挥系统瞬间瘫痪,一切都没意义了!
你认为李奇微将军会拿自己和整个指挥部核心的安全,去赌伍万里不是冲他来的?
你认为他的‘千钧一发’形容是在夸大其词?
电报里明确提到东门防御正在遭受猛烈炮击!
这不是假的!
布朗才被歼,他们转头就能炮击水南,这说明他们确实拥有极其可怕的机动性和战斗力恢复速度!
你认为以水南现在的兵力,在被拔掉牙齿后,能坚持到我们慢慢悠悠地按原计划赶到吗?
万一将军的判断才是对的,而我们还在外面‘结网’。
水南城陷落,核心指挥部被端掉,这个责任,你我背得起?
谁来负责向华盛顿解释?
谁来面对整个盟军阵营的崩溃?”
索尔摇了摇头,叹息道。
他们两人各持己见,约翰逊强调战术层面的捕捉战机与封锁,认为冒险追击钢七总队才能根除后患。
索尔则强调战略层面的风险和政治责任,一旦李奇微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双方的理由都非常充分,逻辑链条都指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师长,副师长,战术判断上的分歧,三天三夜也争不出绝对的对错。
那个伍万里是魔鬼,我们无法预知他下一刻的棋子落在何方。
但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抉择,战术本身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甚至可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个方面。
无论从军事条例还是从实际的权力结构出发,李奇微将军的命令就是最高指令。
他是联合国军地面部队司令官,我们是他指挥链条上直接的一环。
在战场上,尤其是在这种指挥官本人面临直接威胁、明确发出紧急撤退指令的情况下,执行命令是铁律,没有回旋的余地。
质疑,就意味着抗命。
抛开冰冷的条例,两位请想一想后果。
索尔将军的判断如果错了,我们因此放跑了钢七总队主力,固然遗憾,也可能会受到质疑。
但只要我们还遵守了命令,快速回援了水南。
我们行动本身是忠于职守的,后果的主要责任在于决策者将军本人对战场情报的判断误差。
将军本人也必然会在报告和会议中为此事负责。
但反过来呢?
如果我们选择抗命,或者仅仅是阳奉阴违、行动迟缓!
结果会如何?
如果我们没回去,或者回去晚了!
而水南指挥部偏偏被钢七总队奇袭,发生了哪怕一点点闪失!
不管是因为我们的延误导致防线崩溃被强攻突破,还是像格里恩、布朗那样被精确斩首成功。
索尔师长,约翰逊副师长,我们整个第三师指挥部,将会面临什么?
而如果我们全力执行了命令呢?
我们最多承担未能围歼敌人的次要责任,那只是一次战场博弈的失利。
只要指挥链清晰,我们服从了命令,保护了最高指挥官的安全,我们的根基就还在。
将军不会忘记这份在危难中快速响应的忠诚,这对整个第三师的未来至关重要!
就算有人事后质疑,李奇微将军本身也需要我们这份忠诚作为他权威的支撑点。
两害相权取其轻!师长,这是关乎整个第三师,尤其是您个人前途的关键抉择。”
第三师参谋长见状,站出来说道。
什么围歼钢七总队主力,什么根除心腹大患……
那些宏大目标,在政治风险和个人毁灭的深渊面前,显得脆弱而不值一提。
“米勒参谋长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李奇微将军的命令就是行动的最高准则!
现在,收起所有的地图,收起所有的战术推演!
立刻发令全师,取消所有既定计划,解除所有战斗警戒!
所有单位,执行一级强制机动指令!
目标,水南城!
路线,最短路径!
速度,急行军的极限!
立刻开始强行军!
马上行动!!!”
索尔师长攥紧拳头,大声下令道。
“Yes,sir!”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没多久,尖利的紧急命令通话声瞬间在无线电频道里炸响,刺耳地撕裂了第三师原有的缓慢节奏。
美军士兵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军官急促的口令声、引擎的嘶吼声、士兵仓促登车的撞击声汇聚成一片声浪。
美三师这支庞大的机械步兵师,放弃了围堵式搜寻和战术布置,沿着通往水南城的公路,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
………………………………
此时,水南城东门外
汉江游击部队的勇士们依托着残垣断壁,用手中缴获的美式武器扫射佯攻着。
子弹敲打在冰冷的美军工事上,溅起点点火星。
每一次机枪的扫射、每一发迫击炮弹的落下,都引起城头反击火力的短暂爆发。
城墙上的美军探照灯疯狂乱扫,重机枪盲目地向外倾泻着子弹。
这些枪炮和硝烟,在深邃夜色的包裹中,构成了一道迷雾之墙,就仿佛钢七总队的主力还在一般。
可真正的钢七总队主力已经被伍万里带着撤离了,留下佯攻吸引注意力的都是汉江游击部队。
伍万里此时正站在一辆敞篷吉普车上,天眼地图的微光在他脑海中恒定展开。
钢七总队的四千多精锐主力,连同仅存的十二辆坦克与四辆半履带装甲车,无声地向西行军。
………………………………
与此同时,三十七公里外的美三师的上空被另一种轰鸣撕裂。
王伟稳稳压在万里一号战机的驾驶杆上,挡风玻璃外的星光被机翼遮蔽,下方漆黑的大地如同铺开的墨毯。
“伍万里首长提供的方位XXX,YYY,已确认目标为美军第三师先头摩托化纵队。
重复,目标确认,执行原定打击方案。”
无线电频道中,地面引导的声音带着刻不容缓的急促道。
“收到。
编队进入攻击航线,高度三千米,炸弹舱开启准备。”
王伟闻言,冷静的透过喉部送话器清晰地传递给其他战机道。
随着机械的嘶鸣,弹舱门在机腹下缓缓张开,呼啸的寒风灌入机舱。
导航员兼投弹手紧贴在瞄准具的橡胶眼罩上,下方的黑暗中,一条由无数移动光点组成的长龙清晰可辨。
那是美军第三师排成长列、全速回援水南城的卡车与装甲车。
“看到火蛇了,纵队延绵至少两公里。
确认核心目标区域在纵队前部三分之一处,请求各机同时进入攻击起始点。”
此时,无线电频道再次传来声音。
“准予各机协同俯冲。”
王伟下令的同时,压下操纵杆俯冲。
“万里一号”战机带着另一架中国战机划出一道陡峭的弧线,机头直指下方扭动的光流。
“投弹诸元设定,高爆榴弹混合凝固汽油弹。
目标——美军先头机动部队,撕开通道!”
王伟观察片刻,继续说道。
很快,气压高度表的指针飞快旋转。
两千米,一千五百米,巨大的机体撕裂空气的尖啸淹没了引擎声。
下方美军车队显然发现了空袭威胁,瞬间大乱。
原本密集行进的光点疯狂地四散规避,车灯乱晃。
刺耳的警报和零星的高射炮火在车队间炸响,曳光弹划出的微弱流光在飞机下方编织着徒劳的拦截网。
“高度九百米!速度四百五十公里!瞄准稳定!”
一名中国空军投弹手的声音绷紧如弓弦,大声喊道。
下方,一辆高亮车灯的装甲指挥车在十字刻度中心被死死锁定。
“投弹!”
王伟吼道。
几乎在同时,各个中国战机的投弹手猛按下释放钮。
沉重的挂架解脱。
成串的航空炸弹,拖着致命的黑影,离开弹舱,急速下坠。
中国轰炸机群迅速拉杆爬升,剧烈的过载将王伟紧紧压在椅背上。
凝固燃烧弹覆盖大地,几秒死寂般的延迟后,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轰!轰!轰!轰!轰……”
首先砸入美军车队中的,是五十公斤级高爆榴弹。
爆点中心的路基被撕成蜂窝状,巨大的震荡波瞬间将邻近的卡车掀翻,扭曲的钢架和碎片带着残肢冲向夜空。
一个卡车轮胎在爆炸中被掀飞十几米高,落地砸在一辆吉普车前盖上。
碎片如同高速飞行的钢铁旋风,横扫周围一切。
紧接着,凝固汽油弹那更加狰狞恐怖的打击降临了。
燃烧弹罐体在半空中碎裂,粘稠的凝固汽油混合物如倾盆火雨般喷洒开来。
刺鼻的汽油味瞬间弥漫整个战场,紧接着是冲天而起的橘红色火焰。
汽油一旦接触空气即猛烈爆燃,无数细小的火苗交织成一片吞噬一切的火海。
高温将地面的积雪瞬间蒸发成白雾,白雾又被烈焰点燃。
一辆满载步兵的十轮大卡车成了绝佳的引火物。
凝固汽油粘附在帆布篷顶、车厢木板、美军士兵的棉大衣上,猛烈地燃烧起来。
车上的美军士兵瞬间变成了挣扎哀嚎的火炬,凄厉的惨叫压过了爆炸声。
有几个美军士兵带着满身火焰从车厢上翻滚下来,试图在雪地上扑灭身上的火苗。
但特制的凝固汽油如同跗骨之蛆,根本拍打不灭。
更多的凝固汽油弹落点极为精准,覆盖了道路两旁美军试图向野地疏散的车辆。
烈火如同流动的火墙,封锁了车队两翼的逃生通道。
整个路段变成了巨大的熔炉,吞噬着金属与生命。
火焰燃烧产生的上升气流裹挟着灰烬和火星直冲云霄,映亮了方圆数公里内的夜空。
几乎在王伟投下炸弹的同一刻,更高空的激战已然展开。
彼得紧握着他那架米格援朝一号战机的操纵杆,耳机里传来刺耳的雷达告警尖鸣。
“彼得!后方高空,多批次美军战机!五点钟方向!”
无线电里响起僚机的警告。
彼得猛地拉动操纵杆,米格机瞬间翻滚规避。
几串炽热的12.7mm重机枪子弹险险擦过原本的飞行路线,在夜空中划出短暂的明亮轨迹。
“援朝一组全体注意,是美军先锋夜战中队!
掩护组爬升抢占高空。我下去咬住他们,保护轰炸机!
按预定方案,双机剪刀交叉!”
“援朝一号”和“另一架米格战机一左一右从四千米高度同时俯冲,两机交叉的航迹轨迹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叉号。
这个机动战术让他们瞬间切入了一组正在接近王伟轰炸机编队的三架美军战机之间。
彼得的目光迅速扫过仪表盘,油门杆前推到底,米格机的引擎爆发出最大推力。
速度表指针越过八百公里,高度瞬间降到两千米。
他清楚地捕捉到一架美军战机左翼上的航行灯,正试图咬住“万里一号”那庞大的机影。
没有时间犹豫,彼得瞬间完成瞄准,熟练地拨开米格机炮的组合电门。
“嗵嗵嗵嗵…………!”
刹那间,援朝一号战机挂载的三门机炮同时开火,炮弹那沉重的后坐力清晰地传递到驾驶杆上。
剧烈的闪光刹那间照亮了黑夜。
那架被锁定的美军战机左翼引擎根部猛然爆开一团巨大的火球,被撕开的机体碎片四散飞溅。
没多久这架美军战机就失去动力,拖曳着滚滚浓烟和火焰,倾斜着向下方燃烧的大地栽落。
另一架米格战机同样没有失手,机炮打中了另一架美军战机的机尾。
那架被击中的美军支援战机尾部碎裂,瞬间失控旋转下坠。
残余的美军机群被迫放弃对轰炸机编队的追尾攻击,迅速解散规避,重新在高空编队。
彼得瞥了一眼高度表是一千米,果断拉杆提升高度。
援朝一号米格机近乎垂直地向上爬升,重新回到安全的作战高度。
下方,两架燃烧的美军战机残骸正坠向美第三师混乱的车队。
“轰炸结束,已清空弹舱,正退出轰炸航路。
感谢你彼得,现在就回去和你喝伏特加!
别恋战,美空军的大部队来了就回不去了!”
王伟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带着执行完任务的轻松道。
“那可太好了达瓦里希,回去好好喝一杯,庆祝你们的王牌部队即将从平泽脱困!”
彼得咧嘴一笑,连忙说道。
…………………………
就在此处天空烈焰翻腾、钢铁嘶吼之时,数十里外的丘陵地带,钢七总队正无声地在黑暗中高速奔袭。
钢七总队的四千精锐主力,像一道沉默的潮水,在月光难以穿透的山林和沟壑间疾行。
趁着刚刚的轰炸加上伍万里的天眼地图,钢七总队已经绕过了美三师,正在全力冲向平泽港。
钢七总队的车队中,一辆装甲车上
“不容易啊,四渡汉水,大败美军那么多场战,最后还是靠你这招将军抽车绕开了第三师走的。
平泽只有一千多美军守军,根据情报全部龟缩在港口防守了,不算太难的障碍。”
刘汉青笑着说道。
“他娘的,我都没想到咱们居然能成功!
这下苏联那边六个苏械师的武器弹药,和配套的弹药生产线维修厂啥的,该给咱们了!
你们说,这六个师的苏械会被志司分配给谁呢?”
余从戎咧嘴一笑,略带兴奋的说道。
“那还用说?
咱们钢七总队全美械配置,肯定不需要这些。
六个师,正好是两个苏械军!
李云龙首长的部队,还有丁伟首长的部队,正好包圆了!
按李云龙首长的性格,拿几个俘虏的美军医护娘们换都愿意!”
高大兴闻言,当即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
“之前跟着老部队四渡了赤水,现在又跟着总队长四渡汉水,我这把老骨头命真大,居然都挺过来了。
可惜了我的老班长,把鱼肉和鱼汤都给了咱们吃,自己啃鱼骨头和草根,最后没挺过来。
他还是炊事班班长呢,却先把自己饿死了,诶……”
雷公摸了摸口袋长满了红锈的金色鱼钩,感慨道。
“炊事班班长……饿死……”
伍万里喃喃着这几个字,心中五味杂陈。
“还不止呢,咱们老部队的军需处处长还被冻死了。
棉衣的棉絮,都被他抽出来给部队生火了,诶……
不说咯不说咯,打好接下来的平泽之战,先回去吧。”
雷公抹了把眼泪,摆了摆手说道。
“汉青,咱们中国的海军能按时到平泽海域附近接我们吗?”
伍万里沉默了几秒,看向刘汉青问道。
“没问题,萧首长正在带着海军全速赶来。
港口还驻扎着美军海军的先锋舰队,实力不如我们的海军,可以应付。
但我们最好快点了,毕竟根据情报,麦克阿瑟那边的主力舰队也正在全力杀来平泽。
先锋舰队咱们打的过,主力舰队的情报不清楚,真碰上了会很危险。”
刘汉青拿出一份电报,递给伍万里说道。
“让同志们加速行军,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平泽,拿下平泽港,不能让海军等太久!”
伍万里闻言,重重点头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
与此同时,潢海海面上,中国海军旗舰的万里号航母内
“最新的相对位置和速度标定清楚了吗?
伍万里的部队和麦克阿瑟的舰队,抵达平泽港口的精确时间差能估算出来吗?”
萧振华首长手指重重敲在海图桌上代表万里号自身位置的标记旁,低声问道。
“萧首长不用担心,根据最新收到的苏方潜艇小队及前线侦察机拼凑的情报,现在正处于一个微妙的窗口期。
我们按目前航速保持下去,理论上可在美军主力舰队完成对平泽海域封控前约六小时抵达指定接应区域。
前提是伍万里总队能按预定时间攻克平泽港,并且我军航线不遭遇美侦察机或潜艇的严重干扰。
任何一环节出现意外,时间窗口就会被压缩,甚至消失。”
李宏波说道。
“六小时?
这六小时建立在太多‘如果’之上!
钢七总队刚刚打完第四渡汉水这一连串恶仗,他们是拼到极致才撕开美三师的口子,抢到了最后机会!
他们的弹药、体力都接近谷底,每一分钟在平泽城下的耽搁都是用战士的血在填!
李舰长,我需要真实的最大潜能!这艘船,这条舰队,还能不能再快?”
萧首长问道。
“可以!万里号和东舫红号的锅炉还有余裕!
接受苏联的那些巡洋舰和驱逐舰也能跟上!
代价是航行噪音和红外信号源会倍增,锅炉管线、汽轮机承受极限高温高压,机械磨损指数将远超安全阈值。
一旦持续,随时可能发生不可预测的机械故障,并且燃料消耗将极为惊人!”
李宏波犹豫片刻,提醒道。
“那就去做!
伍万里的战士在用命攻城,去为祖国抢那六个苏械师的火力和生产命脉!
海军舰队现在出击的意义就是接应他们回家!
咱们海军现在是好起来,但不能忘本!
我们脚下这艘世界一流大航母怎么来的?
那艘世界一流强大火力的战列舰又是怎么来的?
还有那艘巡洋舰,那四艘驱逐舰,还有那六艘潜艇……不都是伍万里他们打出来的吗?
让军舰的机械委屈一下,比让陆军王牌骨干无声无息沉在半岛冰冷的海水里强一万倍!
立刻向全舰队的所有军舰发令!
立刻提速,不用顾忌什么机械损耗了,用最快的速度冲刺!
目标航向不变,航速提升,不惜一切代价,压缩抵达时间!
早一分钟抵达预定锚位,就是给平泽城下的同志多争一分生路!执行!”
萧振华攥紧拳头道。
“是!首长!坚决完成任务!
全体舰队航速提升至极限再加百分之五!不惜一切代价,提前抵达!”
李宏波挺直身体,胸膛剧烈起伏道。
他闪电般抓起直通舰桥的专用话筒,几乎是在咆哮:“舰桥!全舰队最高等级战斗航行动员!
传令:锅炉压力强推红线!轮机双组全力投入!立即执行!”
命令通过无线电、灯光旗语和声力电话,如同燎原烈火瞬间传递到“万里”号各关键节点。
主轮机舱,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陡然拔高一个恐怖的分贝。
巨量的高压饱和蒸汽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入两台巨大的蒸汽轮机叶片。
战列舰上,八座巨大的重油锅炉被强行压榨到极限。
气压表的指针被强劲的压力直接顶到了机械限位器上,发出持续不断的哒哒撞击声。
406毫米巨炮的三联装炮塔沉重地在基座上转动,维持着警戒射角。
护航编队位置。
一艘巡洋舰的甲板几乎被舰艏破开的巨浪完全覆盖,四艘驱逐舰细长的舰体在极限航速下剧烈抖动。
水线部位被高速水流猛烈冲击,摩擦声刺耳。
舰长们紧盯着前方的万吨巨舰“万里号”留下的狂暴航迹,竭力保持护航阵位和间距,规避碰撞或掉队风险。
这一切都为一个目的:接伍万里还有整个中国钢七总队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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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也是说想第二,害,感觉好难。
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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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问一句,你们想把六个师拥有重炮和车辆的全套苏械装备给哪支部队,首长们决定。
大概就是两个军的名额。
1李云龙的27军
2丁伟的12军
3全斗光的新八军
4林正顺的朝九军
5志司平均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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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全歼美军舰队!总攻平泽!
平泽外,地势略高的隐蔽处,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
巨大的手绘平泽港区及防御工事草图铺在一张弹药箱拼凑的简易桌子上。
港口的轮廓清晰可见,环形防御的核心是由数个大型坚固仓库构成的堡垒,被醒目的红圈标注出来。
几个箭头从周围指向堡垒,代表过去一小时各支队摸进的侦察结果。
“综合所有侦察情报,美军在仓库区的防御比预想的更坚固。
东、南两侧利用原有的围墙进行了整体加固和加高,外围增加了交错的多重蛇腹形铁丝网,并有雷区迹象。
墙体加厚,内部有明确的火力点分层配置,形成了立体支撑火力网。
靠海的西侧虽然相对薄弱,但也被多个加固火力点封锁,直接面临海面舰炮威胁。
守军将所有力量龟缩于此,约一千余美军左右,依托半永备工事死守。
其火力配置,足以覆盖从内陆接近的几乎所有通道。”
平河指着作战地图说道。
“这种硬骨头,常规的山炮、迫击炮火力效果有限。
我们的炮弹就算能砸上去,对钢筋混凝土结构也难构成致命毁伤。
强攻,必然拿战士们的血肉去填。”
高大兴皱着眉头,略带为难的说道。
“绕不开啊!
除了这片仓库区,港口其他区域都是开阔地或者简易码头,美军根本不住人。
他们要的就是我们强啃这块硬骨头,拖到增援赶到!
可我们不啃又不行,毕竟登陆时人员那么密集,不先干掉他们我们肯定会被火力扫死一大片!”
余从戎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关键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小代价敲开这个硬壳。
讨论过的几个方案:第一,雷公集中所有火炮抵近轰击一点,强行打开缺口。
问题是仓库墙体厚实,短时间轰塌需要多少炮弹?时间多久?
而且,暴露的炮位会引来美军炮火甚至空中打击。
第二,高大兴指挥炮兵团压制的同时,余从戎、平河组织精锐突击队,多路渗透、爆破强攻。
好处是速度快。
劣势是仓库区结构复杂,火力点交叉密集,突击队进去后极易陷入绞肉机,伤亡巨大。
第三,高大兴建议的夜间多点佯攻结合强攻。
利用夜色掩护,多处制造动静吸引火力,集中主力突破一处薄弱点。
这需要佯攻部队极度逼真,主力破点极快。
但我们的人太疲惫了,弹药也不充沛,佯攻若演变成消耗战,后果不堪设想。”
刘汉青想了想,分析道。
“一号仓库是仓库区防御相对薄弱、且方便我们冲击的地段。
我带队上一大队,组织敢死队,豁出去,用炸药包和火焰喷射器硬啃!
啃开这个点,就能打进去搅乱他整个防御体系!
损失在所难免,但要赶在美军大部队回来前,必须拿出这个魄力!”
余从戎一挥手,双眸闪过一丝狠劲的说道。
“老余,咱们志愿军里就没有怕死的。
但这不是在野地里和美军步兵对射,这是坚固堡垒群!
里面机枪、火箭筒甚至可能还有无后坐力炮等着我们的人冲进去。
一个火力点就能堵住一个突击方向!
我炮团全力支援,压制效果也很有限。
这个打法,即使最终拿下还能剩下几个人?”
高大兴摇了摇头,反对道。
“我赞同老高担忧的伤亡问题。
根据侦察,美军在仓库区的火力点布置相当刁钻,充分利用了制高点和各个夹角的射界,互相形成犄角之势。
突击队进去后,需要逐屋争夺、逐点清除,每一步都可能被交叉火力收割。
我们的火焰喷射器数量有限,对付这种坚固结构,效果也不好预估。
是否可以利用我们之前缴获的美军装备,伪装小分队接*******河想了想,问道。
“伪装有风险,一旦被识破就是活靶子。
至于抵近炮击,还剩下的炮弹也不富裕。
要把那种程度的仓库炸开一个能突击的洞,至少需要密集轰击同一个薄弱点五分钟以上。
美军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他们的炮兵观察哨不是瞎子。
发现我们的炮位,一分钟内火力就覆盖过来了。
到时候炮没了,人也没了。”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低声说道。
此时,争论在小小的帐篷里持续。
方案一个个被提出,优点被阐述,但致命的缺点也被剖析出来。
“万里,你是什么看法?
以往有时候你都会直接提出方案的,最近倒是看你都不第一时间说话了。”
刘汉青看向地图旁边沉默许久的伍万里问道。
“哈哈哈哈……还是争论会儿好。
之前还是钢七连钢七营的时候,我直接做主没问题。
可到了钢七团钢七总队之后,你们手里的战士也多起来了,该给你们锻炼的机会。
汉青,咱们中国的海军舰队还要多久能到平泽海域附近接应?”
伍万里解释完缘由后问道。
“刚刚接到加密电讯,海军舰队航速已超极限,正全力冲刺。
萧振华首长最后通报的预估,他们抵达我们预定接应区域,最快是十五分钟后。
不过,港口外停靠着美军的先锋海军舰队,实力不弱,有驱逐舰和巡洋舰各两艘。
虽然我们有信心击败他们,但这需要时间。
另外,麦克阿瑟新组建的特遣主力舰队实力远超这支先锋舰队,正全力向平泽杀来。
一旦他们抵达,我们的海军不一定能打赢,这是萧首长特别提醒的风险。”
刘汉青先是一愣,此刻最先问的是这个问题,随即迅速从贴身口袋拿出那份电报回答道。
时间!
风险!
港口美舰的阻拦!
麦克阿瑟主力舰队的威胁!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海军来得再快,也还要十五分钟,而且还要先打掉挡路的美国舰队。
更要命的,是后方正追来一支更强大的美军舰队。
“十五分钟,还要打海战,最关键的是还有美军主力舰队到达的压力,不好办啊……”
平河闻言,皱眉道。
“何止海上的压力,李奇微他们发现自己被耍了,肯定也会调集陆上的联合国军主力杀过来。
别的主力不说,机械化的第三师杀回来可要不了太久。”
刘汉青点了点头,赞同道。
高大兴、平河、雷公闻言,也都面色严峻。
时间,还是时间。
在一切都不敢确定的情况下,他们强攻也得攻了。
毕竟他们没有上帝视角,没办法看见全图情况,只能尽量保险的争取时间来打。
然而,伍万里听着刘汉青的汇报,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头微微低下。开启脑海深处的天眼地图!
伍万里在天眼地图中看了看后,发现第三师和美军舰队的距离并没有那么紧迫,至少不需要现在强攻堡垒群。
“不必在意港外那几艘美舰,告诉萧首长,让他们尽快过来就好。
第一,根据现有的全部情报,我推测麦克阿瑟派出的主力舰队至少四到六小时内不会到位,时间差依然存在。
第二,美军的精锐部队第三师被我们甩开,他们绕回来的大部队最快也要四小时以上。
水南城那边的敌军更自顾不暇,仓促从其他据点和首尔增援过来的小股部队对我们构不成实质威胁。
这平泽城内仓库区的守军,就是美军眼下能调集的、唯一有能力拖住我们并威胁海军的最后力量。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你们分析得很对,这片工事硬骨头,陆地上的步炮协同强行啃下来,代价太大。
钢七总队从汉水西岸一路打到这里,伤亡过半,骨干损失严重。
不能再让战士们用血肉去硬撼钢筋水泥了,我们得留点种子带回去。
这支队伍,是无数同志用命换来的,更是后续保卫祖国的火种。
第四,我们最大的助力,就是海军的舰炮!
美军先锋舰队的那些小艇炮,对我们战列舰上406毫米的巨炮和航母舰载轰炸机来说,不过是螳臂当车。
解决了它们,萧首长舰队的主力舰炮射程远、威力大的舰炮才是敲开这个乌龟壳的最有力手段!
只有用舰炮压制和摧毁仓库区外围坚固工事,撕开缺口,我们地面的步兵突击才能事半功倍,损失最小化!”
伍万里敲了敲作战地图,一脸笃定的说道。
余从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着伍万里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提及的“留点种子”,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用海军的舰炮敲开港口防线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它们能打进来!”
高大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点了点头赞同道。
“总队长算定了时间差就行,咱们总队长的判断从来没有失误过。
等待换取舰炮强援,这个账划算。我同意。
趁这时间正好让同志们休息休息,同时明确最后攻击路线和协同细节。”
平河满是信任的看着伍万里说道。
“有舰炮掩护,这硬骨头就能啃得动了。
我们炮团也不闲着,给舰炮当眼睛,提供校射,争取火力最大化!”
雷公说道。
“明白了!
我立刻给萧首长回电,确认我们行动方案转变。
将在其舰队抵达并摧毁敌先锋舰队后,视其舰炮准备情况,再发起对仓库区的总攻!
同时请求其压制仓库区靠海方向的工事,切断美军可能的海面支援路线。”
刘汉青深吸一口气,精神为之一振道。
“就这么办!
雷公,立即组织你手下最好的炮兵观察组前出,抵近仓库区外围安全地带隐蔽待命!
同时架设好无线电通讯,务必确保与海上舰队的火力协同顺畅!
告诉他们仓库区精确坐标和重点打击目标位置!
炮兵团剩余火炮隐蔽待命,等待配合舰炮攻击!”
伍万里下令道。
“是!保证让舰炮打准!”
雷公立即应下道。
“余从戎、平河、高大兴!命令你支队的同志们原地隐蔽休息!
补充食物和饮水,检查枪支弹药,特别是攻坚用的爆破筒和火焰喷射器!
把所有的美军罐头都拿出来,让大家垫垫肚子,等待进攻命令!
告诉他们,最艰难的时候即将过去,海军兄弟很快就能用大炮来帮我们砸开面前的壁垒!
养精蓄锐,准备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击!”
伍万里继续下令道。
“明白!!!”
余从戎和平河还有高大兴同时挺直身体,异口同声道。
没多久,钢七总队战士们在各支队长的命令下迅速行动起来。
除了警戒哨兵,绝大多数战士原地坐下,纷纷拿出缴获的美军牛肉罐头、压缩饼干,狼吞虎咽地补充着体力。
擦拭枪支、检查装备的低微声响在松林间沙沙作响,紧张的气氛中透着一丝曙光带来的宁静。
………………………………
十七分钟后,平泽港外海
海水在冷风下翻涌,海面上的中国海军正在高速逼近。
中国海军旗舰“万里号”航空母舰巨大的身影劈开浪涛,飞行甲板上引擎轰鸣不绝于耳。
地勤人员便如同精密的零件,在湿滑的甲板上狂奔。
弹药车迅速补入500磅通用炸弹和12.7mm机枪弹链,加油软管快速连接。
舰艏不断抬升又重重落下,甲板上的每一个动作都需要对抗舰体剧烈的纵摇和横摇。
损管队员手持消防设备在舰岛和关键舱室外严阵以待。
在“万里号”航母后侧,更充满压迫感的是“东方红号”战列舰。
三座三联装406毫米主炮塔沉重地转动着,粗长的炮管指向前方。
炮塔内部的瞄准手透过稳定瞄准镜,死死盯住舰载雷达部门通过数据链不断传输更新的敌舰方位参数。
副炮和防空炮位上,炮手们紧握击发装置,目光扫视着随时可能出现威胁的空域和水面。
舰队左翼,刚接收没多久的巡洋舰保持着警戒阵位,舰体相对纤细但主炮火力强劲。
三联装152毫米主炮同样指向敌舰方向,火力指挥仪快速解算射击诸元。
四艘接收的苏制驱逐舰舰艏切开白浪,散布在万里号和东方红号前,构成了雷击和防空屏障,深水炸弹发射轨上已经挂好了反潜弹。
水线之下,六艘新接收的潜艇则在深水中无声前行,利用声呐监听着来自水面的喧嚣和复杂水声环境中的危险。
他们的对手是美军先锋舰队,由重巡洋舰芝加哥号作为核心,克里夫兰级轻巡洋舰曼彻斯特号以及桑普森号和罗温号两艘驱逐舰组成。
这支规模虽小但经验丰富的舰队,已提前在平泽港预设的防御阵位展开,将航速控制在20节左右。
他们意图依托陆基雷达指引和港口周边复杂水域进行防御作战,拖延时间等待麦克阿瑟派来的主力舰队。
芝加哥号203mm舰炮和曼彻斯特号152mm舰炮均已指向海平面中国舰队可能出现的方向。
美军驱逐舰的鱼雷发射管盖板全部打开,随时准备进行雷击。
他们所有的40mm和20mm防空炮组炮口高昂,警惕着天空。
万里号航母的舰岛指挥室内
萧振华首长站在巨大的战术态势图旁,双眼扫过代表敌我态势的标记。
“报告首长,敌舰队位于方位330,航向135,速度18节!”
一名海军副官快速报告道。
“他们想以逸待劳,依托港口和陆基掩护跟我们打防守拖延战。
不能让他们如愿,航母攻击机群准备就绪没有?”
萧振华对着无线电皱眉问道。
“报告首长,第一攻击波的米格战机群已挂载500磅炸弹完成暖机,可随时起飞!”
无线电中传来飞行甲板调度长嘶哑着嗓子的报告声。
“立即起飞!
目标——敌巡洋舰!
命令东方红号,主炮火力延伸射击压制!”
萧振华首长闻言,连忙下令道。
“是!战机群立刻起飞!”
无线电传来应答声。
很快,航母舰艏调整,迎向顶风方向。
信号员挥动绿色小旗,第一架米格战机呼啸着从甲板末端腾空而起,紧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
它们在舰队上空迅速集结成编队,引擎发出持续高亢的嘶鸣,快速爬升高度,扑向目标空域。
“砰————————!”
几乎在战机起飞的同时,东方红号战列舰前主炮右舷三门406毫米巨炮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
炮口喷射出长达数十米的巨大橘红色火球,浓密的硝烟瞬间笼罩了大半个舰艏。
沉重的炮身在后坐力的驱动下猛烈后坐复位。
三枚重达一吨多的穿甲高爆弹撕裂空气,带着毁灭性的呼啸砸向远在27公里外的美军舰队。
片刻之后,巨大的水柱在芝加哥号重巡洋舰侧后方约800米处冲天而起,如同巨大的白色水墙。
“弹着偏右800米!跨射!修正射击诸元!
B、C炮塔加入射击!”
东方红号的火控中心内,中国海军军官的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道。
“呜————————————”
美军舰队旗舰“芝加哥号”的舰桥上,警报声凄厉。
“中国海军的战列舰开火了!弹道高,注意规避!”
“全舰加速至27节!S型规避机动!驱逐舰散开!防空炮组!准备迎接敌机!”
美军舰长紧抓扶手,感受着远处那令人心悸的冲击波喊道。
美国海军的曼彻斯特号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开始进行剧烈的Z字型机动,同时向中国舰队发射烟雾弹。
白灰色的烟幕在它们身后迅速扩散,试图干扰视线和瞄准。
所有防空炮组,尤其是驱逐舰上的速射炮,开始紧张地向空中预瞄区域扫射,曳光弹拉出条条暗红色的光链。
就在美舰注意力被超远距离的巨炮轰击和迫近的舰载机所吸引时,中国的那一艘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在东方红号战列舰的掩护下,加速向东北方向进行大幅度机动。
他们利用稍显混乱的海面作为掩护,尝试抢占有利的鱼雷发射阵位舰队侧翼或T字横头。
航速提升至33节,驱逐舰的舰艏几乎完全没入浪中,海水冲刷着前甲板炮位。
它们之间的距离保持在1000米左右,保证相互火力支援的同时避免被一枚炮弹命中多舰。
天空中,中国海军的航母舰载机群已经抵达美军舰队上空。
“咚咚咚咚咚咚………………”
美军猛烈而盲目的防空火力在它们周围编织出密集但低效的弹幕。
“按计划,分队一攻击重巡洋舰,分队二攻击轻巡洋舰,驱逐舰交给俯冲后的机枪扫射!俯冲角度60!杀!”
带队的中国机长对着无线电吼道。
很快,各个引擎加力,中国战机群发出刺耳的尖啸。
两队米格战机分别扑向“芝加哥号”和“曼彻斯特号”,机翼下的500磅炸弹导环清晰可见。
进入俯冲角度的瞬间,它们成为了防空炮火最明显的靶子。
20mm、40mm高炮炮弹疯狂地追逐着它们的身影。
一架俯冲中的米格战机被一串40mm炮弹击中右翼根部和引擎,瞬间失控翻滚。
战机拖着浓烟和火焰坠入冰冷的海水,里面的中国飞行员未能弹出,壮烈牺牲。
其余中国战机毫不畏惧,顶着炮火完成了俯冲投弹!
“轰!轰!轰!轰…………”
刹那间,大量炸弹几乎同时落下。
芝加哥号巡洋舰巨大的舰体猛然一震,两枚炸弹在右舷爆炸。
巨大的水压冲击撕裂了部分舷侧装甲带下的舰体结构,一个锅炉舱和两个副炮弹药库进满海水。
这种情况下,芝加哥号巡洋舰航速骤降,舰体产生10度右倾。
爆炸激起的水柱高达数十米,将舰桥浇透。
曼彻斯特号巡洋舰运气稍好,俯冲投下的炸弹在舰艏前方50米处爆炸。
强烈的冲击波将舰艏炸至严重变形,船锚设备完全损毁,多名美国海军士兵被震死震伤。
部分攻击它的中国战机成功俯冲投弹,但炸弹偏离目标一百多米入水爆炸。
还有架中国战机攻击驱逐舰的飞机投弹后,被一艘弗莱彻级密集的近防炮击中起火,只能挣扎着飞离战场。
与此同时,东方红号战列舰经过校准后的第二轮全齐射咆哮而至!
这次修正得更加精准!
巨大的水柱将一艘美军驱逐舰完全笼罩!
冲击波瞬间将脆弱的舰体扭曲、撕碎。
一枚近失弹在左舷舰艏几米处爆炸,掀起的水墙直接将前段舰体压扁。
紧接着,“噗嗤……轰隆!”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
原来是“东方红号”的一枚主炮炮弹直接命中了这艘美军驱逐舰舰桥后部的烟囱和轮机舱结合部!
耀眼的巨大火球冲天而起,灼热的金属碎片横扫甲板。
浓烟和火焰瞬间吞噬了驱逐舰的中后部结构。
伴随着剧烈的内部弹药殉爆,这艘美军驱逐舰在一分钟内从舰艉开始急剧下沉,舰艏高高翘起,带着大部分舰员消失在翻滚的浪涌中。
舰上两百余名美军官兵,生存者寥寥。
“美军一艘驱逐舰沉没!
主力重巡洋舰遭重创!
美国海军舰队的编队乱起来了!”
此时,东方红号战列舰的火控中心朝萧振华那边汇报道。
万里号航母,指挥室内
“好样的!
让巡洋舰和驱逐舰突击,鱼雷攻击也到时候了!”
萧振华闻言,对着无线电喊道。
此时,美军舰队因一艘驱逐舰的瞬间覆灭和旗舰严重受损而出现短暂的混乱。
烟幕因规避动作变形,变得支离破碎。
此时,执行侧翼机动的中国巡洋舰及两艘驱逐舰已悄然接近到鱼雷攻击最佳射程!
另外两艘驱逐舰则在稍远处提供防空掩护和反潜警戒。
“雷击目标!
方位XXX,距离1800!
定深4米!
发射管1至5,齐射!”
中国巡洋舰舰长果断下令道!
巡洋舰舰体侧舷五联装533毫米鱼雷发射管猛然向后喷出高压气体!
五条粗壮的鱼雷次第入水,入水后尾部螺旋桨开始高速旋转起来。
这些鱼雷拖着白色的气尾,以超过40节的致命速度疾驰扑向正在右转规避炮火的芝加哥号重巡洋舰!
“发现鱼雷!左舷!大量鱼雷接近!距离1500!”
芝加哥号绝望的告警声被引擎室的警报淹没。
“左满舵!紧急倒车!所有左舷副炮射击鱼雷!”
然而,右倾和航速骤降的巨舰,笨拙得如同一只受伤的巨兽。
尽管副炮疯狂扫射海面,激起无数水柱,试图引爆鱼雷或干扰。
但是,仍有三条重型鱼雷狠狠撞上了芝加哥号的左舷舰体中部和艉部!
“咚!咚!咚!!”
三声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巨响接踵而至。
巨大的爆炸在水线下撕开了三个恐怖的大洞!
海水以无法想象的速度灌入轮机舱、弹药库、燃油舱……殉爆发生!
巨大的火球从破损的舰体内部连续腾起,撕裂了上层建筑。
浓烟夹带着烈火瞬间覆盖了整个舰体后部。
芝加哥号舰体发出钢铁扭曲断裂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左舷急剧倾斜。
五分钟后,这艘一万多吨的美军重巡洋舰带着它绝望的舰长和的旗帜,翻转着沉入深海,只在海面留下一个巨大的的漩涡和挣扎的生还者。
部分幸存美军水兵被随后赶来救援的己方驱逐舰放下的小艇捞起,但大部分随舰沉没。
与此同时,另外两艘驱逐舰也锁定了另一艘美军轻巡洋舰曼彻斯特号。
它正在拼命转向试图规避,但舰艏的损伤限制了机动性。
“目标锁定!方位XXX!定深3.5米!一号至三号管,齐射!”
一艘中国驱逐舰舰长声音嘶哑。
“二号至五号管,齐射!”
另一艘中国驱逐舰紧随其后。
四道白色死亡航迹脱离各自舰体,直扑曼彻斯特号巡洋舰。
慌乱中的曼彻斯特号做出了一次成功的规避转向!
大部分鱼雷擦着它的舰艏和舰艉掠空而过。
“轰隆!”
一发由在极限距离发射的鱼雷,结结实实地命中了曼彻斯特号巡洋舰的右舷舰艏下方!
剧烈的爆炸几乎将舰艏整个撕掉!
海水疯狂涌入,舰体瞬间下沉,沉重的舰艏几乎一头扎进海里。
这艘轻巡洋舰丧失了全部动力,在原地无助地打转,成了一座漂浮在海上的钢铁棺材和活靶子。
舰上火炮虽仍在盲目开火,但已难以构成有效威胁。
此刻,美舰队只剩下最后一艘驱逐舰还保存着完整的战斗力,还有一艘已被东方红号战列舰主炮直接击沉。
它目睹了主力瞬间覆灭的恐怖景象,舰长绝望地意识到任务已经彻底失败。
“全速!满舵!Z字机动!目标平泽港入口!释放烟雾!紧急呼叫港口守军掩护!”
美军舰长惊恐的下令道。
最后一艘驱逐舰立刻开足马力,将烟雾发生器功率开到最大,同时疯狂地进行机动,试图利用速度优势逃回港湾的庇护之下。
舰上的火炮仍然顽强的向着逼近的中国舰艇开火,进行火力压制。
其中一发127mm炮弹击中了一艘中国驱逐舰舰桥左前方的20mm防空炮位,引发小爆炸并炸死炸伤数名炮组人员。
另一枚炮弹在中国巡洋舰侧舷近失爆炸,造成船体轻微进水和一些上层设备损坏。
“他娘的,本来想着俘虏也就算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让它跑了!火力全开!鱼雷管准备第二轮!!!”
巡洋舰舰长见状,当即怒吼道。
“砰!砰!砰!砰!”
巡洋舰上主炮以及副炮对着美军最后一艘驱逐舰逃窜的背影猛烈开火,炮弹不断落在美舰周围。
其他驱逐舰紧追不舍,127mm主炮连连射击。
此时,水下的致命威胁无声降临!
奉命在平泽港主航道入口附近预设伏击阵位的三艘潜艇,利用复杂的水声环境早已隐藏多时。
“目标确认!
方位XXX,距离3500米,航向港口入口!
速度28节!航路稳定!
一至四号管准备!
定深3米!
鱼雷航速高速!
发射扇面角度设定!发射!”
很快,潜艇舰长大声下令道。
刹那间,四枚鱼雷脱离潜艇前部发射管,悄无声息地在水中划出致命弧线,精准地拦截在美军驱逐舰的高速航路上。
美军驱逐舰的海军士兵此时正处于惊慌失措、高频搜索追兵的状态,对安静的电动鱼雷反应慢了致命的两拍!
“右舷!鱼雷!紧急规避!!”
美军驱逐舰舰桥上的惊恐呼喊声刚刚响起,就被接踵而至的巨大爆炸彻底吞没!
“轰!轰!轰!”
刹那间,三枚鱼雷命中!
一枚在舰体中部猛烈爆炸,瞬间摧毁了舵机和后半部轮机。
另一枚在舰艏主炮弹药库下方爆炸,引发了惊天动地的殉爆,整个舰艏被炸得四分五裂。
第三枚命中艉部,螺旋桨被炸飞。
这艘美军驱逐舰如同一截被点燃的朽木,在剧烈的爆炸和熊熊大火中开始断裂下沉,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船上的美军水兵几乎没有任何逃离的时间。
不到一分钟,海面上只剩下沸腾的油火、扭曲的钢铁碎片和零星的幸存者在燃烧的海面上绝望地挣扎呼救。
中国潜艇群在各自艇长冷静的“急速下潜,规避反扑”命令下,迅速深潜,消失在混浊冰冷的海水中。
至此,美军先锋舰队水面舰艇已全军覆没。
海面上漂浮的只剩下燃烧的“曼彻斯特号”残骸和零星挣扎落水人员。
中国驱逐舰编队,开始冷静而高效地执行扫荡任务。
火炮对准失去抵抗能力的曼彻斯特号残骸持续轰击,直至将其完全击沉,断绝后患。
同时,中国海军开始尝试靠近收集落水美军官兵俘虏并捞救可能存在的跳伞飞行员。
………………………………
此时,万里号航母内
“狗日的!痛快!舰炮干得好!飞行员兄弟们也好样的!”
李宏波舰长激动的说道。
“报告!最后确认!所有美军舰艇确认沉没!所有敌水面目标肃清!同志们正清理战场,捞人……”
一名海军参谋激动地抬起头,眼镜差点滑落鼻梁的说道。
“首长!李舰长!我们……我们创造了奇迹!
美军先锋舰队在半小时内,灰飞烟灭!”
另一位年轻作战参谋冲到海图前,声音因兴奋而拔高道。
指挥室内,一股压抑了太久的狂潮几乎要冲破铁壁奔涌而出。
几个年轻的海军军官忍不住互相击掌,每个人脸上都因为剧烈的兴奋和尚未消散的硝烟气息涨得通红。
那胜利的眩晕感是如此强烈,仿佛足以暂时淹没一切。
就连空气里混杂的电子设备运行的“嗡嗡”声、无线电流的“滋滋”杂音,也似乎都沾染上了欢腾的节奏。
“奇迹?麦克阿瑟的主力舰队还在后面!
李奇微的第三师,钢轮子还在赶路!
港口里头,是上千美军龟缩在钢筋水泥工事里!
钢七总队同志们的退路就在眼前,却被这帮美国鬼子用炮口堵着!
他们还在等!
等什么?等我们的舰炮发话!”
萧振华叹了口气说道。
众人闻言,前一秒还在沸腾的血,骤然冷冽下来。
李宏波舰长挺直的脊背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道:“明白!首长!”
“立即发电钢七总队伍万里!
先锋阻敌已清,航道畅通!
舰队主炮完成压制准备,坐标接收端口已开放!
命令钢七总队,以海军舰炮为号,发起对港口仓库区总攻!掩护部队迅速通过开阔地带登舰!
舰队已前出接应,准备撤离!”
萧振华挥了挥手,下令道。
“是!”
海军通讯参谋闻言,大声回应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全歼美军舰队,总攻平泽!”这章解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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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攻克平泽,登舰撤离,四渡汉水即将圆满成功!!!
平泽外,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
“总队长!刘政委!海军急电!海军急电!”
一名志愿军参谋激动的快步走来说道。
“念!”
伍万里道。
“美国先锋舰队已被我中国海军舰队全歼!!!航道畅通!
美军巡洋舰两艘、驱逐舰两艘,确认全部击沉!
我舰队主炮完成压制准备!
请钢七总队以海军舰炮为号,发起对港口仓库区总攻!
总攻成功后,可迅速通过开阔地带登舰!
海军舰队已前出接应,来接钢七总队撤离!”
那名志愿军参谋紧攥着电报纸,略带激动的说道。
死寂。
仿佛心跳漏跳一拍的死寂。
随即——“轰!!!”
“痛快,痛快啊!真他娘的干掉了!
四艘美国佬的海军军舰!全沉了!
咱们中国的海军!咱们的舰炮!打得好!打得太好了!
老高听见没?
咱们的海军能跟美国海军硬碰硬地干!
不用再憋屈地看着他们在咱们家门口耀武扬威了!
咱们的船咱们的炮,也能把他们送进海底喂鱼!”
余从戎一拳砸在弹药箱拼成的桌子上,看着高大兴兴奋的说道。
“听见了!美国佬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全沉了!
咱们的海军同志硬气!
这舰炮支援,稳了!
有了舰炮的支援,敲开平泽的港口仓库堡垒群,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高大兴咧嘴一笑,说道。
“真解气啊……”
平河挺直了腰背,双眸也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波澜道。
“好啊!有了406的舰炮!这下看仓库里那些美国鬼子还怎么躲!
总队长,我的人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着和海军的舰炮一起发威,保证指哪打哪!”
雷公一把扯下头上的军帽,狠狠在腿上拍打了一下道。
“同志们,胜利就在眼前!
海军兄弟用他们的血与火,为我们砸开了通往生路的大门!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在海军舰炮的掩护下,彻底拿下平泽港仓库区,完成我们钢七总队四渡汉水,争得六个苏械师装备的壮举!
万里,下令部署撤离前最后的总攻吧!”
刘汉青环视着激动不已的战友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道。
气氛瞬间从狂喜的顶峰,被拉回了铁与血的战场。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再次聚焦到伍万里身上。
激动和自豪并未消退,而是在胜利的刺激下转化成了更加凌厉的战意!
“激动自豪完了?
很好!记住这份感觉!
平泽港仓库堡垒群就在那里!
海军兄弟用舰炮给我们撕开了海上的锁链,现在轮到我们去砸碎这最后一道铁门了!
雷公,带着你炮兵支队,立刻行动!
前出观察组,携带步话机,不惜一切代价,潜入仓库区外围安全地带!
精确坐标,立刻传输给海军舰队!
告诉他们,舰炮火力覆盖摧毁美军的工事和火力点!
炮兵团剩余火力隐蔽待命,听我号令,配合舰炮进行延伸压制和反炮兵作战!
余从戎你带着火力支队,集中重机枪、火箭筒、迫击炮、火焰喷射器,作为正面主攻箭头!
待舰炮覆盖结束,以我的警卫营和缴获的美军坦克、装甲车为先锋,给我狠狠地打!
撕开一号仓库方向的缺口!
不计弹药消耗,用最强的火力压制残敌,掩护后续部队冲击!
记住,你的任务就是跟我砸,砸碎挡在面前的一切阻碍!
高大兴,你带着突击支队,集结所有爆破手、冲锋枪手!
从西面仓库区靠海相对薄弱的方向,给我突击!
舰炮也会压制封锁西侧的美军火力点,你们要利用这个空档,快速抵近!
用炸药包、爆破筒,给我炸,炸开铁丝网,炸开障碍物,炸塌他们薄弱的墙壁!
冲进去,打乱他们的防御部署,和余从戎的正面进攻形成夹击!
平河!
你带着侦查支队,从东面佯攻,但要打出主攻的气势!
利用复杂地形,多点出击,制造混乱!
吸引并牵制仓库区东、南两侧美军的主要火力!
特别是那些制高点和交叉火力点!
务必让美军无法有效判断我们的主攻方向,无法集中火力支援被突破的区域!
同时,组织精干小组,随时准备从打开的缺口突入,进行内部侦察和要点清除!
汉青,立刻回电萧首长!
钢七总队总攻准备就绪,我根据情报和侦查情况推测出了美军堡垒群的极其详细的坐标,一并发过去!
请求舰队舰炮,按预定目标,火力覆盖!
以炮声为号,我部即刻发起总攻!”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边写坐标边部署道。
“是!”
众人闻言,纷纷应下并下去准备了起来。
伍万里的命令瞬间传遍整个钢七总队隐蔽的松林营地。
“总攻!准备总攻!”
“海军兄弟把海上的王八蛋都干掉了!轮到我们收拾岸上的了!”
“快!检查武器!装子弹!手榴弹拧开盖子!”
“巴祖卡火箭筒!爆破筒!炸药包!火焰喷射器!都准备好!”
“吃饱喝足!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最后一锤子买卖了!”
压抑了许久的营地瞬间沸腾!
同志们心中都带着一种混合着得知海军大胜的狂喜和即将发起致命一击后撤离的亢奋!
钢七总队的战士们狼吞虎咽地将最后一点罐头食物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
咔哒咔哒的枪栓拉动声、手榴弹木柄摩擦的沙沙声、爆破器材检查的金属碰撞声,汇聚成一股交响。
每一张年轻的的脸上,都写满了决绝和必胜的信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
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那片死寂的平泽港仓库堡垒群。
突然!
“呜——————”
一种低沉、浑厚的海军军舰鸣笛声从遥远的海平面方向传来!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来了!”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中靠近的中国海军军舰群,低声说道。
………………………………
平泽港外海,万里号航母指挥室
“各舰注意!
东方红,目标仓一区、仓二区、仓七区!
高爆榴弹,三轮急速射,覆盖投射!”
萧振华凝视着海图上代表平泽港仓库区的红色标记,当即下令道。
“目标,仓四区外围工事及西侧滩头火力点群!
半穿甲弹延伸压制!
一分钟后开始,同步打击!
正在向钢七总队雷公观察组确认坐标锁定状态!
传输倒计时指令:第一轮齐射,十秒后开火!”
海军通讯参谋闻言,传达道。
指令通过无线电瞬间传递至整个中国海军舰队。
平泽港仓库堡垒群,核心指挥所内
“该死的,怎么会那么快……”
安德森中校猛地推开瞭望口厚重的防弹挡板举起望远镜观察片刻后,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瞬间凝固道。
“上帝啊……那是什么声音?”
旁边一个年轻的美军参谋声音发颤道。
话音未落,天空撕裂!
三道巨大得超乎想象的橘红色火柱陡然撕裂海平线上空的薄雾!
它们从遥远的海面升腾而起,带着毁灭的轨迹,瞬息间便跨越了数公里的距离砸向美军平泽仓库堡垒群。
“轰隆隆——!!!”
刹那间,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直接在所有美军头顶炸开!
刺眼的火光从仓一区的方向猛烈爆发,吞噬了一切!
安德森中校一个趔趄,头盔狠狠撞在冰冷的水泥壁上,剧痛和眩晕感同时袭来。
刺鼻的硝烟和呛人的尘土瞬间灌满了狭窄的空间,刺耳的警报声凄厉无比,但瞬间就被后续爆炸的轰鸣淹没。
“报告!仓一区东南角被直接命中!
结构大面积垮塌!
两条连接通道都被炸断!”
爆炸区域的美军通讯兵拿起步话机,绝望的在爆炸的间隙中嘶喊道。
“寻找掩护!
命令所有人,坚守核心区!
中国人不可能一直炸,他们肯定会发起进攻的!”
安德森中校攥紧拳头,嘶吼道。
“Yes,sir!”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先躲避着。
美军仓库堡垒群的环形阵地此刻成了地狱的圆心。
当第二轮齐射的尖啸破空而来时,目标不再是仓一区,而是延伸到了仓四区外围及更靠近海边的前沿工事。
“轰!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连续轰击着这片布满地堡和火力点的区域。
半永备工事在恐怖的冲击力下扭曲、碎裂。
一个由钢板和沙袋加固的机枪暗堡被一枚406毫米炮弹直接命中顶部。
坚硬的钢板像薄纸一样被撕裂、扭曲,里面的机枪和三名美军士兵瞬间被炸死。
巨大的气浪将旁边掩体里的美军士兵猛地掀飞,狠狠撞在仓四区加厚的墙壁上,骨裂声清晰可闻。
“我的腿!我的腿没了!”
“医护兵!救命啊!”
“该死的,为什么中国的海军舰队能击败我们的海军舰队!”
侥幸未死的士兵在浓烟和尘土中翻滚惨嚎。
蛇腹铁丝网被炸得七零八落,露出底下狰狞的反坦克三角锥。
仓七区重火力支撑点,美军立体防御核心区内
这里是安德森防御体系的中枢火力点之一,精心设置了多层钢筋混凝土平台,部署了数挺重机枪和无后坐力炮。
然而此刻,两枚超重的高爆弹几乎同时落在该区域。
“轰——隆——!!!”
刺目的闪光之后是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和震颤!
坚固的顶层平台被炸开一个巨大、狰狞的豁口,边缘犬牙交错的钢筋暴露在外,冒着灼热的青烟。
下方支撑平台的承重结构在剧烈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机枪零件、血肉残肢甚至一门被掀翻的无后坐力炮,从豁口处倾泻而下,砸在下层正在装填火箭弹的美军头上。
下层瞬间被垮塌物和落物堵塞,哀嚎和呼救声在扭曲变形的空间内回荡,血腥味浓烈无比。
“该死的,我的立体火力网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他们怎么会有如此精准的重炮?
情报呢?我们的主力海军舰队现在在哪里?
他们还没来吗?!”
安德森从指挥所破损的瞭望口看到这一幕,脸色惨白如纸的吼道。
平泽外围高地,钢七总队炮兵阵地上
“目标编号:仓五区西侧外延火力点群!
仓八区与仓九区结合部!坐标确认!
各炮位注意!急速射!砸!
给老子狠狠砸!把狗日的美国龟壳砸裂!
装填——放!!!”
雷公攥着步话机,盯着前方区域嘶吼道。
“嘣!嘣!嘣!”
刹那间,隐藏在反斜面阵地后的一排排火炮同时发出怒吼,弹道低平呼啸着扑向目标。
这一次的火力密度与精准度截然不同。
炮兵支队的目标更具体、更针对美军防御体系的衔接点和未被舰炮完全覆盖的暴露阵地。
美军仓五区外围
刚在舰炮覆盖中惊魂未定的美军士兵,以为致命的轰击终于暂停,甚至有人试图探出头观察情况或抢救伤员。
“咻——————轰!轰!”
迫击炮弹特有的尖啸声和沉闷的爆炸声几乎贴着头顶响起!
无数破片向四周疯狂扫射,几个刚从掩体探出头的美军士兵被打得千疮百孔。
美军一门75毫米无后坐力炮位附近接连落下几颗迫击炮弹。
美军炮手和弹药手惨叫着倒下,弹药箱被引爆,引发小小的殉爆火光。
仓八区与仓九区结合部
这里是两个大型仓库群连接的咽喉地带,由连续的地堡和简易工事组成防御线。
数枚炮弹精准地落在这片狭长区域。
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加固的沙袋、原木被炸得粉碎四溅。
一段依托墙体构筑的掩体被直接炸塌,露出了后面惊慌失措的美军士兵,交叉火力网的节点被硬生生打残。
炮弹呼啸着飞过的声音成为了新的噩梦主旋律。
安德森在指挥所里能清晰地听到外面近在咫尺的爆炸和被压制下去的火力点发出的哑炮声。
“中国人的炮……他们不仅有舰炮……他们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收缩!放弃前沿阵地!
所有人,准备撤入仓三、仓六、仓十核心品字堡垒!”
安德森中校对着已经快要瘫痪的通讯系统,大声下达命令道。
一千多美军,经历两轮毁灭性的舰炮洗礼和紧随其后的精准炮火覆盖后,士气已濒临崩溃。
活着能动的美军士兵如同丧家之犬般丢盔弃甲,拼命朝最后的三个仓库涌去。
平泽港开阔地边缘,钢七总队攻击阵地
“轰隆隆——————”
发动机的咆哮盖过了稀疏的零星炮声。
十几辆中国坦克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冲锋,几辆装甲车紧随其后。
钢铁履带碾过冻结的土地,发出咯吱声。
史前带着警卫营的战士们如同猎豹般俯身在坦克车体后翼侧。
他们的步枪上挂着刺刀,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硝烟弥漫的堡垒群。
一号坦克内
伍万里半个身子探出车长指挥塔,布满硝烟的棉军帽压得很低,冰冷的眼神穿透炮塔顶部的潜望镜。
透过它,外界视野极为有限,如同管中窥豹,但这只是他视野的表象。
此刻,他脑海中那幅上帝视角的天眼地图清晰无比,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地图上:
无数代表美军的红色三角点正疯狂地向着最后三个红色标记的核心仓库堡垒溃退。
各堡垒入口处的防御火力点,如重机枪、无后坐力炮位置被清晰地标注出来。
几个重要的阻击阵地、关键的通路、甚至是仓六区上层一个刚刚匆忙架起的反坦克火箭筒小组的动态,都无所遁形。
己方的绿色标记点正在按他的指令运动。
装甲部队分为三个尖刀阵型,左中右。
史前则带着警卫营紧随其后。
余从戎火力支队则已抢占前沿被炮火犁出的弹坑或废墟,构筑起临时的火力支撑点,为装甲前锋提供掩护。
“全体注意!
按攻击序列三箭头展开!
雷公炮击已结束!
残敌正退守核心堡垒仓库!
敌前沿火网已出现缺口!
现在正是撕开防线的黄金时刻!
加速加速!
直插仓一区与仓四区通道!
注意规避预设反坦克障碍!
左翼坦克分队!
目标仓八区结合部残余重机枪地堡,集火三轮,立刻敲掉它!
防止它侧射我主攻箭头!
所有坦克!主炮高爆弹装填!
瞄准敌方仓三区底层火力点!
保持机动,准备首轮齐射!”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随即对着车内通讯器吼道。
命令下达后,钢七总队的装甲部队如同三柄尖刀,狠狠地捅向刚刚硝烟尚未散尽的美军外围防线!
一号坦克的引擎再次咆哮,带动沉重的车体骤然加速,履带卷起冰雪和泥土,冲在最前方!
伍万里的目光透过潜望镜和脑海地图双重锁定仓三区下方一个依托厚重混凝土墙裂口建立的重机枪火力点。
这个点位置刁钻,正好卡在冲击路线上,足以封锁一大片开阔地。
“刘政委!高爆弹!
方位角15,高低加2!
目标,仓三底层机枪口!
稳点!打一炮我们就动!”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下令道。
“收到!”
兼任炮手的刘汉青连忙应下道。
他屏住呼吸,飞快地摇动高低机和方向机,透过瞄准具十字稳稳套住那个墙体内若隐若现的喷射火舌!
“嘣!!!!”
一号坦克的主炮近距离发出一声脆响!
炮口焰短暂照亮车体前的烟雾。
炮弹裹挟着狂暴的能量精准钻进了那个墙体裂口!
没有绚丽的延时引信火光,巨大的爆炸直接在机枪掩体内部轰然炸开!
破碎的混凝土块、扭曲的枪管以及人的肢体残片猛烈向外喷射出来!
浓烟滚滚升起,那个喷射死亡火焰的窟窿瞬间哑火!
“刘政委打得好!”
一号坦克驾驶员兴奋地吼了一声,驾驶着坦克趁机冲过这片死亡地带。
就在这时,天眼地图猛地发出警报!
不远处的房屋上层,有一个巴祖卡火箭筒小组!
三名美军士兵趁着混乱冲上了房屋二层的断墙后。
一个瘦高的美军士兵正半跪着,肩膀扛起火箭筒,筒口微微下压,锁定了高速冲击中的一号坦克!
此时,双方距离不足两百米!
“十一号坦克!
瞄准右侧房屋上层的断墙后,在你2点钟方向!
用高爆弹开炮打那堵断墙根部,给我掀翻他!”
伍万里从天眼地图中发现时,一号坦克开炮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通过无线电命令道。
“嘣!”
“轰隆!”
几乎在伍万里指令下达的同时,十一号车的主炮开火声和前方目标的爆炸声几乎重迭!
十一号坦克炮口硝烟喷涌,炮弹在伍万里精准告知的位置猛烈爆炸!
巨大的冲击力将本就摇摇欲坠的断墙连根掀塌了一大片!
钢筋混凝土碎块如同坍塌的山体般砸落下来!
扛着火箭筒的美军士兵和旁边的弹药手、观察手,连同他们的武器,瞬间被翻滚的断墙废墟所吞噬掩埋!
只有一股烟尘冲天而起。一次致命的威胁被瞬间解除!
“十一号车!干得漂亮!继续保持原方位警戒!”
伍万里心中暗松一口气,继续全神贯注于脑海地图和眼前瞬息万变的战场。
“驾驶员!换挡!冲击右翼豁口!那里敌人防御混乱!
三号、七号车跟进!
交叉火力!
压制豁口两侧可能残余的火力点!
右翼分队,注意仓十区前那两辆废弃卡车,可能有步兵埋伏!
机枪扫射试探!装甲车,从右翼迂回!逼近它!”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频道,微操的命令如疾风骤雨般落下,精确到具体的装甲车编号和打击坐标。
天眼地图赋予的上帝视角,让他能够从容调度分散的装甲力量进行精确的“点穴”打击。
如同在下一盘巨大的围棋,每一个落子都精准地敲打在美军的防御节点上!
钢铁履带不可阻挡地碾过被炸毁的铁丝网,压碎反坦克锥,冲过堆满瓦砾和残骸的道路。
跟随装甲部队冲击的警卫营战士如同潮水般在坦克提供的移动掩体保护下迅速涌进。
坦克主炮轰鸣声、装甲车机枪怒吼声、警卫营的密集射击声、美军零星的还击声以及喊杀声交织在一起!
“他娘的,装甲部队打的那么好,咱们也不能拖后腿!”
余从戎率领的火力支队战士从弹坑和废墟中跳出,猛烈开火道!
机枪和冲锋枪编织出密集的掩护弹幕,压制着品字堡垒上层的火力点,为装甲集群的突击扫清障碍。
迫击炮弹不断在美军核心三堡垒周围炸开,持续制造混乱和杀伤。
美军构筑在堡垒群核心区之外的所有防御阵地在装甲部队碾路机般的冲击和警卫营的搏杀下迅速瓦解、崩溃!
此时,钢七总队的总攻已经彻底攻下了美军平泽堡垒群耗费心血构筑的外围防线!
战场,骤然沉寂了一瞬。
弥漫的硝烟中,只能看到三座巨大、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堡垒,呈“品”字形矗立在堆积着废墟和焦土中央。
包括安德森中校在内,仅存的数百名士兵已经如同潮水般完全退缩进这三座堡垒的深处,做困兽之斗。
一号坦克内
“不能拖,一股作气打掉他们,别让他们也打出一个四行仓库!
现在距离拉近了,舰炮轰击可能会误伤,让雷公的炮兵支队再轰一轮,然后装甲部队随我杀进去!
平河的侦查支队狙击美军,高大兴提供火力压制,警卫营和火力支队跟着一起杀进去。”
伍万里见状,当即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伍万里的命令通过无线电传至每一处角落。
随即一号坦克一马当先,径直冲向三座“品”字形核心仓库堡垒中最为关键的一个仓库。
炮塔潜望镜的狭小视野被烟尘和火焰占据,但他脑海中那张天眼地图却清晰呈现着整个战场。
仓三、仓六、仓十三个巨大仓库堡垒间狭窄的通道和入口处,代表美军残存火力的密集红色光点疯狂闪烁。
那个代表最高指挥官的红点,就死死钉在仓三区堡垒最深、最厚重的核心控制室里。
一号坦克内
“雷公!
目标仓六区顶部平台所有暴露火力点!
还有仓十区北侧主入口!
急速射三分钟!
打掉他们的火力牙齿!
打完了立刻转移阵地!”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炮兵支队阵地上
“收到!”
雷公闻言,连忙应下,并开始指挥起火炮转向瞄准。
“嘣嘣嘣——!”
大面积,隐藏在后方的炮兵阵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咻————————”
炮弹划过天空,尖锐的破空声预示着死亡的降临。
此时天眼地图可见,仓六区屋顶几个正在疯狂向下倾泻机枪弹雨的红点瞬间被爆炸的橘红色冲击波覆盖消失了。
仓十区那扇加厚防爆钢门附近炸起浓密的烟尘火球,试图封锁入口的美军火力戛然而止。
“驾驶员!左转十五度!压过那堆混凝土废墟,直接抵近仓三区右翼墙体!
刘政委!看见仓三区右翼第三层那个半开放的射击孔没有?
旁边墙体颜色较浅,怀疑是新加固的薄弱点!
高爆弹一发!打进去!”
伍万里的目光透过潜望镜与脑海中的地图精准重合,大声下令道。
“是!”
刘汉青回应着,动作也极其利落。
炮塔在电机驱动下平稳转动,炮管微微扬起。
“装填高爆弹完成!”
一号坦克内的志愿军装填手喊道。
“轰!”
沉闷的巨响伴随车体的震动,炮弹脱膛而出。
那枚高爆弹精准地从宽大的射击孔边缘挤入,在仓三区内部猛烈炸开!
浓烟和火光伴随着惨叫声从射击孔和相邻的缝隙中喷涌而出。
“停车!
史前,警卫营一连、二连跟我走!
坦克组火力掩护,盯死仓三区所有可能出现的反坦克火力点!
火力支撑组注意上方!”
一号坦克刚刚碾上废墟堆的制高点,伍万里已经推开顶部舱盖,抓着炮塔边缘翻身跃下并喊道。
冰冷刺骨的空气裹挟着硝烟和血腥味灌入肺腑,但他毫无所觉。
史前带着警卫营战士紧随其后,从钢铁掩体后跃出,迅速利用各种弹坑、残骸和墙体凹陷组成攻击队形。
伍万里半蹲在一块巨大的扭曲钢筋后,手中的冲锋枪枪口指向前方。
天眼地图反馈着堡垒结构:
面前是仓三区高大厚实的混凝土外壁,高度超过五米,墙体异常坚固,难以爆破。
右翼刚才被打塌的射击孔还在冒烟,但内部通道已经被炸塌堵塞。
正前方约六十米是仓三区主入口,一扇厚重的防爆门半开着。
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到人影,但地图上,门口区域的红点密集得像血色的蜂窝。
上方堡垒各层窗口中,残余的美军火力点正向下疯狂扫射,子弹打在钢铁坦克上叮叮作响。
“史前!
仓三区主入口外延十五米范围!
火箭筒小组给我轰!”
伍万里大声吼道。
“收到!火箭筒!炸门!”
史前闻言,对着不远处的巴祖卡火箭筒小组喊道。
“咻!咻!咻!”
很快,几道拖着白烟的火箭弹从不远处的废墟后咆哮射出!
“轰轰轰!”
连续爆响震耳欲聋。
沉重的防爆门被炸得向内扭曲变形,门廊区域烟尘弥漫,砂石四溅。
但是,门并未完全倒下。
巨大的冲击力反而崩飞了大块的混凝土墙体碎片,在主入口附近炸出新的缺口,彻底暴露了门后的通道空间。
“火焰喷射器!目标入口通道!压制十秒!”
伍万里几乎在爆炸烟尘腾起的瞬间就发出指令道。
“嗤——轰!”
一条粗壮得恐怖的火龙从侧面咆哮着窜入主入口敞开的通道!
超高温烈焰席卷了内部狭窄的前厅空间,将一切可燃物点燃。
“该死的,他怎么知道我们埋伏在后面!”
“上帝啊,我好疼!”
“别过来伙计,你已经被烧着了,别过来否则我开枪了!”
此时,浓密的黑烟和剧烈的美军被燃烧的嘶吼声瞬间爆发出来。
“好机会!
史前!火力压制缺口!
一连跟我冲!
二连火力组跟上!”
伍万里低吼一声,身体骤然弹起扑出掩体,冲锋枪枪口在奔跑中就已经开始点射入口两翼可能存在的火力点。
史前和警卫营最精悍的战士紧随其后,以最标准的步兵突击队形猛扑被火箭弹和火焰撕开的通道豁口!
美军的子弹追着他们的脚跟射在地上,激起一片土尘。
冲入通道的瞬间,硝烟、血腥、焦糊和人体燃烧的恶臭扑面而来。
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五米,通道内一片狼藉,到处是扭曲的金属、燃烧的碎木和倒伏的尸体。
刚冲入几米,伍万里的天眼地图就发出强烈警告,通道拐角一个隐藏的射击孔处红光刺目。
伍万里见状,猛地压低身体。
“哒哒哒哒!”
一串美军M3冲锋枪的子弹擦着他头顶飞过,打在后面的土墙上噗噗作响。
伍万里反应快到极致,身体贴地翻滚的同时,冲锋枪已经喷出火舌!
“哒哒哒!”
他一个短点射精准送入那个刚暴露的射击孔。
里面传来一声美军闷哼,射击的红光消失。
“手榴弹!前方拐点!”
伍万里翻滚起身的同时大喊道。
“是!”
史前闻言,将一颗木柄手榴弹打着旋飞过伍万里的头顶,精准落入十几米外通道拐角的简易防御堆后面。
“轰!”
爆炸冲击波掀飞了沙袋,碎片和气浪将后面几个正要开火的美军士兵冲倒。
“冲过去!肃清拐角!”
伍万里没有丝毫停顿,带头向前猛冲并吼道。
冲锋枪在他手中持续发出短促精确的点射,两个刚从爆炸烟雾中挣扎起来的美军被放倒。
警卫营战士们纷纷开火,狭窄通道内枪声震耳欲聋,弹壳在地上跳跃。
他们迅速控制了进入这处仓库堡垒的第一层通道拐点,但更大的威胁还在前面。
天眼地图显示,主通道连接着一个较为宽敞的缓冲大厅,然后直通向通往上下层的阶梯和核心区的更深处。
此时,那个缓冲大厅里,密密麻麻的红点代表着一个完整的美军步兵班依托临时堆砌的障碍物建立了阻击阵地。
大厅右侧有一个通向二层的坡道,上面也有两个火力点封锁下方。
“迫击炮组!方位角……距离……快!目标大厅中央!”
伍万里贴在拐角处,一边躲避着泼水般射来的子弹,一边通过步话机下达指令。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将天眼地图与眼前复杂混乱的环境一一对应,寻找每一个可以利用的破绽。
“通!通!”
后方跟进的火力组携带的60毫米迫击炮发射了。
“轰!轰!”
两发炮弹在大厅美军据守的障碍物后方炸开,瞬间打乱了敌人的阵脚。
“烟雾弹!”
伍万里对身后吼道。
两颗美式发烟手雷被奋力投掷到大厅中央,嗤嗤喷出浓密的白色烟幕。
“火力组!压制二层坡道!
火焰喷射器跟进再给我烧一次通道,把他们从障碍后面逼出来!”
其他人跟我上!交替掩护!冲破大厅!”
伍万里一咬牙,大声吼道。
此时,白烟弥漫开来,有效阻隔了敌方视线,但也让己方视线受阻。
伍万里凭借天眼地图的指引,带着突击队员呈扇形突入大厅。
他们紧贴大厅两侧墙壁快速移动,冲锋枪和手榴弹向障碍物后方猛烈开火。
美军反击的子弹在烟雾中穿梭,发出刺耳的尖啸。
一个警卫营战士闷哼一声,瞬间倒下。
“医护兵!”
史前嘶吼道。
“别停!冲过去!不然会死更多人!”
伍万里忍着心疼,大声吼道。
在这种地方,停下就意味着被钉死成为靶子。
他看到一个美军士兵刚从障碍物后探头,天眼地图上红点跳动,他瞬间一梭子点射过去,那美军应声倒下。
“右前方!障碍物堆迭处!火焰喷射器!”
伍万里继续下令道。
志愿军喷火手立刻跟上,对着那处障碍物的缝隙扣动了扳机。
“轰!”
长达四十米的火柱瞬间席卷了障碍物及其后方空间,惨叫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
几个被点着的美军“火人”尖叫着冲出障碍物,胡乱开枪,随即被乱枪打死。
“破障组!炸药包清除通道!”
伍万里命令道。
两个身强力壮的志愿军战士扛着用破布条和多枚手榴弹捆成的简易炸药包冲上去,将其塞入被火焰烧过的障碍物缝隙中。
导火索嗤嗤燃起!
“撤!”
随着伍万里的吼声,众人迅速后退寻找掩体。
“轰隆!!!”
一声比迫击炮猛烈十倍的巨响震撼了整个堡垒内部,爆炸气浪裹挟着钢铁碎片和碎裂的混凝土块横扫整个缓冲大厅。
原先复杂的障碍工事被彻底炸开,露出了通往核心区宽敞而血腥的通道!
“敌核心指挥部在仓三区最深处,有强化混凝土防护,我猜测美军指挥官就在里面。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应该也从仓六区方向打进来了!
平河支他们在外部牵制!现在是总攻最后一步!”
伍万里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血污,对史前和周围的战士说道。
他听着堡垒其他方向也传来激烈的爆炸和枪声,显然其他方向的进攻同样激烈。
清除了缓冲大厅的抵抗,队伍沿着主通道向堡垒深处快速推进。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墙壁变得更加厚重,不时可以看到带有密码锁的厚重铁门。
残余的抵抗越来越绝望,但地形也越来越险恶。
他们遭遇了几次零星但悍不畏死的反扑,都被依靠天眼地图预警和战士们的娴熟配合粉碎。
当他们推进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情况突变!
天眼地图骤然剧烈闪烁!
前方左右两条通道中,左右各有一组美军正快速合围过来!
侧后的通道中,也出现了一队美军士兵!
他们被堵在了这个要害节点!
“隐蔽!手榴弹阻滞侧后!
史前带人挡住左路!我带人打右路!火力组居中压制!
狭路相逢勇者胜!拼了!”
伍万里见状,命令几乎是瞬间发出。
这种遭遇战的反应速度决定了生死。
他猛地扑向右侧通道入口处的承重柱后,手中的冲锋枪对着涌来的黑影猛烈开火!
志愿军战士们怒吼着占据通道两侧有限的掩体,冲锋枪、步枪、甚至刺刀全部准备上阵。
右侧通道冲来的美军异常凶狠,清一色的汤姆逊冲锋枪,火力极猛。
子弹泼水般打来,将承重柱打得碎屑纷飞。
伍万里感觉子弹好几次擦身而过,他甚至能感到气流划过皮肤的灼热感。他冷静地打光了第一个弹匣,迅速更换。
天眼地图显示右路美军已接近到十五米。
“集束手榴弹!”
伍万里大吼道。
一名志愿军战士立刻将两颗美制破片手榴弹捆在一起,拉开保险,停顿两秒,奋力投向冲得最前的几个美军中间。
“轰隆!”
狭窄空间内,巨大的爆炸威力将前方五六名美军瞬间吞没!
后续的美军也被冲击波震得七荤八素,攻势一滞。
“冲上去!拼刺刀!解决他们!”
伍万里看准时机,第一个从掩体后跃出,捡起一把步枪上好刺刀猛扑过去!
身后史前和几名警卫营战士也怒吼着跟进,刺刀在昏暗灯光下闪着寒光。
狭窄的通道根本无法展开枪械射击,瞬间陷入了冷兵器与肉搏的白刃战!
伍万里凭借强健的体魄和敏捷的身手,避开一个美军刺来的枪托,顺势一枪托狠狠砸在对方太阳穴上。
那美军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栽倒暴毙。
侧翼,另一个美军怪叫着挥起工兵铲劈来。
伍万里一个矮身躲过,手中刺刀由下至上狠狠扎进对方软肋,鲜血喷溅了他半身。
史前那边也传来激烈的喊杀和刀刃入肉的沉闷声响。
不到两分钟,右路的美军被这极其凶悍的反冲锋彻底打垮,美军残兵向后溃退。
史前那边也挡住了左路进攻,并开始反压。
他们刚喘口气,核心区深处厚重的最后一道防爆门轮廓已在昏暗灯光下显现。
门上布满弹痕,紧闭着。
天眼地图穿透墙壁显示,那个最大的红点——安德森中校,就在门的正后方一个狭窄的控制室里。
他的旁边,只有三四个代表通讯兵或护卫的小红点。
“工兵!爆破组!给我炸开这最后一道铁门!”
伍万里指着那扇厚重无比的防爆门下令道。
他需要这股气势的延续,爆破组的战士立即开始计算装药量,准备塑型炸药。
就在这时!
“嗡————轰!!!”
一声沉闷巨响从他们头顶传来!
整个通道剧烈震动,混凝土粉尘如同暴雨般落下!
通道顶部的灯管噼啪爆裂,几块沉重的混凝土板轰然坍塌!
“防塌方!”
伍万里大吼着贴向墙壁躲避。战士们反应迅速,但仍有两人被落下的石板砸倒!
“是舰炮!一定是舰队想支援!但打歪了!”
雷公焦急的声音从步话机传来,充满了懊恼和难以置信。
显然,舰队为了支援他们,试图用舰炮对堡垒顶部结构进行精确打击,却因误差导致炮弹落在己方头顶附近!
这突如其来的炮击和坍塌打乱了爆破组的工作,将通道封锁了大半,造成短暂混乱和伤亡。
但是,这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天眼地图显示,那道厚重的防爆门竟然被剧烈的震动震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炸药来不及了!
手榴弹!从门缝塞进去!有多塞多!
火焰喷射器待命!门一开就烧!”
伍万里下令道。
志愿军战士们闻言,立刻行动起来。
几枚手榴弹被灵巧的塞入门缝,直接滚进了门后的空间!
“卧倒!!!”
伍万里带头扑倒在地。
“轰!轰轰轰!”
门内爆发出连串的沉闷爆炸!
火光从门缝、锁孔中猛烈喷出!
钢制的防爆门被炸得剧烈变形,向内严重凹陷!
门框周围的混凝土墙体大块崩落!
“上!火焰喷射器!喷!!”
不等烟尘散尽,伍万里已经跳起,声嘶力竭。
志愿军喷火手冲上前,对着门被炸开的口子再次扣动扳机!
“轰——!”
致命的火舌再次咆哮着涌入那个最后的控制室!
伴随着凄厉绝望的、非人的惨嚎!
浓烟带着人体脂肪燃烧的恶臭迅速弥漫开来,透过炸开的门洞可以看到里面一片火海地狱的景象。
门内地图上的红点在烈焰喷入的瞬间就消失了三个!
“掩护!”
伍万里端起冲锋枪,对着门洞内残留的空间猛烈扫射一个长点射,压制可能存在的幸存火力。
随即第一个撞开扭曲变形、已经无法完全关闭的厚重铁门!
史前和另外两名身经百战的老兵紧随其后冲入!
门内空间并不大,是一个不足二十平方米的水泥加固房间。
四壁布满仪器仪表和断裂的电线,多个屏幕碎裂迸溅。
浓烟滚滚,墙壁和地面被火焰燎得焦黑。
三个美军士兵已经烧成了蜷缩的焦炭。
一个通讯兵扑在冒烟的电台旁,显然是在试图发报时被冲击波或弹片直接震死了。
唯一还能站着的,就是安德森中校。
他脸色惨白得如同死人,原本笔挺的军装被烟熏火燎得狼狈不堪,脸上沾满烟灰和血污。
他的精神显然处于崩溃边缘,眼神带着绝望的疯狂,手中紧握着一把还滴着血的军用匕首,刀刃上赫然沾满鲜血。
显然刚才那剧烈的爆炸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手下,他亲手用刀结果了一个试图投降的士兵?
伍万里没时间细想。
安德森的左手死死捏着一个红色的引爆器,控制台上连接着一排粗大的电缆,通向房间角落堆放的数个弹药箱!
“放下武器!投降!”
史前厉声喝道,枪口死死对准安德森道。
安德森没有看他们,眼睛死死地盯着冲进来的伍万里,似乎认出了这个给他们带来毁灭的中国指挥官。
他脸上肌肉扭曲着,咧开嘴发出野兽般的狂笑。
“结束……一切都结束了!
一起下地狱吧!”
他双眼赤红,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握着引爆器的拇指悍然向下猛按!
伍万里在安德森喊话、手指刚有下按趋势的刹那,天眼地图那锁定安德森的红点已发出了致命警报!
他根本无需瞄准,身体反应远快于思考。
在安德森话音未落的瞬间,伍万里手中的冲锋枪已经发出了怒吼!
“哒哒哒哒哒——!”
整整一个弹匣的子弹,如同狂风骤雨般全部喷涌而出!
精准无比地打在安德森握刀和握引爆器的双臂及胸膛要害!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零点几秒。
安德森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被打得像狂风中的稻草人一样摇摆。
他右臂被密集的子弹几乎打断,军用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左臂同样瞬间失去了力量,那个红色的引爆器从他被打烂的手指间滑脱。
随即,他无力地跌落在迅速扩大的血泊中。
“报告总队长,另外两处仓库也被肃清,平泽港已经彻底在我们的掌控中了!
只要登上军舰安全离开,咱们的四渡汉水就彻底成功了,两个苏械军的装备也要到手!
歼灭了那么多美军,还打掉他们一个先锋舰队,就不知道李云龙军长和陈首长老总他们是什么反应!”
史前拿起步话机听了一会儿后,略带激动的看着伍万里说道。
“通过无线电告诉各部同志,无须打扫战场,直接登军舰准备撤离吧!
算算时间,麦克阿瑟那边派来的主力舰队应该快到了,我们不能拖……”
伍万里想了想,挥手道。
“是!!!”
史前闻言,连忙应下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 让美国割让二十个州!!!
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Sir,平泽港口失守!
我们在平泽附近海域的先锋舰队也被中国海军全歼了!
钢七总队正在登船撤离!”
一名通讯参谋几乎跌爬进来,惨白的脸上汗珠滚落的喊道。
刹那间,指挥部陷入死寂,所有人纷纷都瞬间凝固了。
“意思是说……伍万里他索尔的第三师,并留下偏师佯攻欺骗了我们,实则是撤离了?!
一次佯攻调动我水南守军出城,二次佯攻将索尔主力调离平泽防区,最终目标竟然一直是平泽?!”
范弗利特参谋长双眸闪过一丝惊诧,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不止!
他还四次渡过汉水,以区区一个总队的残兵,突破我数十万联合国军的十面封锁……
在汉江南岸,来去如风!
水原、横城、水南、平泽……哪一次不是他绝处逢生?!
而这一次他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在我们的核心指挥部外,打穿了我们最精锐的装甲部队,消灭了我们那么多士兵,摧毁了布朗特遣队,最终……
在我们以为他要拿下水南城时,他竟然虚晃一枪,拿下了整个平泽港,现在还要全身而退?!”
艾克尔伯格副参谋长气的身体微微颤抖,咬牙切齿的说道。
空气如同凝固的冰层,唯有电台的电流杂音和粗重的呼吸声在死寂中突显。
每一个美军军官的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困惑与挫败。
钢七总队,伍万里这两个词已经超越了称谓,化作了朝鲜战场上缠绕联合国军最深的噩梦。
角落的阴影里,楚云飞背身而立,面朝墙上巨大的朝鲜战区全图。
当“登船撤离”几个字传入耳中时,他握着烟盒的手指猛然一紧,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正是这痛楚,强压住几乎要冲上喉头的那声长啸。
他维持着背向众人的姿态,肩膀线条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目光死死钉在平泽港的位置。
“拿下了平泽就意味着能就此撤离!
那个叫伍万里的小子竟然真的办到了!
四次穿越汉水天堑,将十面埋伏视作坦途!
此等用兵,鬼神莫测,堪称教科书式的典范!
不对,不能作为教科书,因为这不是普通将才能复杂的了。
果真是天佑我中华!
每次遭遇强敌危急之时,就会天降猛人啊!”
楚云飞的胸腔里激流冲撞,血脉偾张,在心中感慨道。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烟盒,取出一支雪茄,动作缓慢沉稳。
但擦燃火柴的瞬间,跳跃的火苗却清晰地映照出他微微颤抖的手腕。
一缕白烟升起,模糊隐藏了他兴奋的目光。
身后美军的失态,在他看来,已如同面对风暴的蚁穴。
十万大军围剿又如何?
美军参谋智囊团云集又如何?
在伍万里绝对的军事才能面前,不过是无用功。
“怎么都不说话了?
告诉我现在该怎么拦住他?!
用飞机追?用舰队赶?!”
李奇微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大声问道。
“Sir……连番作战下,我们的机群损失严重,补充的飞行员还在熟悉战场。
加上我们部分战机现在还在汉江防线轰炸李云龙所部,能动用的数量严重不足。
而且中国海军舰队有强大的舰载雷达和防空火力网,都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
毕竟他们是缴获我们美利坚的企业号航母和密苏里号战列舰,战斗力不容小觑。”
空军情报官艾德蒙德上校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低声提醒道。
他的话像冷水泼进油锅,所有人的心都更加沉了下去。
“将军,麦克阿瑟将军的主力舰队没办法那么快全到达平泽海域外围……
除非他们将速度最快的驱逐舰和巡洋舰拆分出来全速杀过去。
可我们美利坚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在中国航母和战列舰,可能拖不了多久就被打沉了……”
负责海军协调的詹金斯的脸色更加难看,叹了口气说道。
绝望的气息,沉重得压在每个美军军官的心头。
指挥部死一般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挂钟秒针一下下敲打在众人心上的冰冷声响。
那滴滴答答的声音,仿佛是伍万里登舰离去的倒计时。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范弗利特在一片死寂中向前踏出一步。
他发出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将军,我们或许不必再用枪炮尝试了。
在绝对的军事天才面前,我们的倔强是可以收一收的。
杜鲁门总统早就曾密令过前线,允许我们向伍万里开出特别的价码。
只要伍万里投降,加入联合国军一方,即刻委任他为美军师长。
并且让他兼任韩军集团军总指挥官,统领数个师的韩军。
当时我们都认为不需要!
因为我们深信可以困死、剿灭他!
那么多部队的覆灭和被重创,都只会让我们更想要抓住他、审判他!
但现在,他马上就要走了!
带着对我们最彻底的羞辱走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既然无法消灭,不如为我所用!
既然他能以数千残兵在数千万军阵中横行无忌,为何不能让他替我们撕裂对手的胸膛?
美陆军第一师,已经在筹备重建!
美海军陆战队第一师,也在西海岸开始补充兵员!
总统先生允许给他一个师!
我们甚至可以让他选择!
是带领全新的美陆军第一师驰骋疆场,还是重振美陆战一师的传奇!
再给他几个师的韩军,让他兼任韩军集团军的总指挥官!
届时,第一师师长伍万里的消息登报告知全世界时,将对中国军队的士气予以重大打击!
美利坚也将把我们的死敌,变成我们最锋利的剑!”
范弗利特深吸一口气,看着李奇微说道。
话音落下,指挥部内一片死寂。
屈辱的惊雷如同一颗炸弹在密闭空间引爆!
范弗利特的话音尚未消散,“嗡”的一声,整个联合国军指挥部像炸开了锅!
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点燃,无数声音瞬间爆发,尖锐刺耳,混乱不堪。
“什么?!!”
“绝无可能!”
“让****来领导我们的荣誉之师?!”
“重组的师内要是还有之前侥幸从空军撤离的老兵,不得和他拼了!”
刹那间,愤怒的浪潮汹涌而来。
“范弗利特!你清醒一点!!
美利坚的第一师师长伍万里?!
让那个中国刽子手来当我们的师长?!
让这个双手沾满美利坚士兵鲜血、踩着几万具美军尸骨爬上去的中国指挥官来当我们的师长?!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过失去儿子的母亲悲恸欲绝的哭声!
我们都看过被白磷弹烧成焦炭的小伙子!
让凶手坐上我们王牌师长的位置?!
范弗利特!你这是在所有美军阵亡将士的坟墓上插刀!
是在告诉所有活着的人,在华盛顿和西点军校飘扬的星条旗下,一个屠杀美军的敌人只要够强大,就可以踩着兄弟们的尸骨获得无上荣耀!
这比让伍万里全身而退更可耻一万倍!
这将是五角大楼永远的污点!!”
艾克尔伯格参谋长直接冲到范弗利特面前,近得几乎鼻尖相抵的吼道!
他的声音在指挥部里疯狂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墙上挂着的作战地图似乎都在嗡嗡作响。
一些参谋和少壮派军官被艾克尔伯格嘶吼出的、血淋淋的惨状所灼伤。
他们紧握双拳,脸色铁青,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耻辱!
强烈的、无法消弭的耻辱感灼烧着他们的理智。
一名头发灰白、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上校参谋,悄悄拽了拽旁边同僚的衣袖,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挤出人群,声音不算大,却在喧嚣中清晰地传了出来:“将军!各位先生,听我一句!”
众人闻言,目光瞬间聚焦到过来。
“参谋长阁下的建议……具有战略价值。
只是这个价码……或许过于……‘优渥’了。
艾克尔伯格的愤怒,源自我们军队的尊严。
让伍万里直接执掌美军王牌师,尤其是重建的那两个师……
对于军心士气的打击,可能是毁灭性的。
但是,韩军!
整整一个韩军集团军总指挥权!这个价码已经是分量十足!
足够匹配伍万里的能力和他给联合国军造成的损失!
更重要的是,不会直接玷污我们美军的声誉!
韩军目前本就缺乏战斗力,缺乏优秀的指挥官。
把指挥棒交给伍万里,既能消耗他的精力去整顿这支烂摊子军队,又能最大限度发挥他的‘价值’!
一旦韩军在他手下脱胎换骨成为能战之军,最终受益的依旧是联合国军!
这才是折中之策!
我们只付出韩军的指挥权,保住了美军的面子和旗帜,却能得到一个强悍的爪牙去撕咬我们的敌人!
这才是一笔可行的交易!”
那名美军老参谋说道。
这个带着明显退让的“折中”提议,如同在激烈对撞的两道巨浪中投入了一块暗礁。
反对直接交出美军师指挥权的声音明显减弱了许多。
许多军官脸上的激愤稍稍平复,代之以复杂的思索。
似乎……这确实是当下唯一可能挽回一丝颜面、甚至能化被动为主动的方案?
让伍万里去祸害那拖油瓶般的韩军?
这画面想一想,竟有些奇特的解气。
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低语中混杂着犹豫和某种接受感。
楚云飞一直隐在角落的烟雾之后,冷眼旁观着这场围绕着伍万里的明码标价。
他看似平静,内心却在暗流激涌。
范弗利特竟真舍得下血本,甚至包括美军师长的权杖?
艾克尔伯格那愤怒的咆哮,楚云飞虽面沉如水,心底却掀起一层冷厉的波澜。
美军所视的耻辱,恰恰是伍万里和那片东方土地的勋章!
那些牺牲,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不屈的脊梁!
当那位上校参谋抛出折中方案,指挥部内风向微妙转变时,楚云飞敏锐地捕捉到了李奇微眼中一闪而过的松动。
机会来了!
“楚顾问,听说你的校长之前在战争中就很擅长收买和招降敌将,这件事你怎么看?”
果然,李奇微看向了楚云飞问道。
“将军,作为顾问,我赞同范弗利特参谋长对伍万里军事价值的核心判断。
伍万里此人确有过人之处,智谋、胆识、对战场时机的把握,非比寻常。
若能将之收服,确实能极大改变半岛战场的力量对比。
其效果,或许能抵一个集团军,这是其一。
其二,价值如此高的目标,若想打动他,筹码也需足够分量。
据我所知,伍万里此人在中国军队那边的荣誉和地位不算低。
这种情况下,更看重名正言顺的权柄和看得见的实力归属感。
区区韩军指挥权?
韩军的战斗力,组织度,在座各位心中比在下更清楚。
这点东西就想缚住一头猛虎,让他心甘情愿为我所用?
当年在晋西北,在下曾以国军副师长的身份,诚邀同为李云龙加入。
李云龙当时不过是个团长,对副师长之职都断然拒绝。
如今伍万里的地位、战绩、傲气,都在当年的李云龙之上。
美军主力师无论是第一师还是陆战一师的师长之位,不仅是一个职务,是身份、是王牌、是实力!
这份归属感,再加上那韩军指挥权,才能构成足够的分量!
才有可能,打动他那颗天才之心!
韩军的职位只能算是添头,锦上添花而已。
真正有份量让他动心的,必须是美军核心的王牌指挥权!”
楚云飞笑了笑,说道。
“给我立即拟发电报!
明电发给伍万里的钢七总队!
电文内容清楚写明:我李奇微,代表联合国军司令部以及美利坚合众国总统之授权,向钢七总队指挥官伍万里阁下郑重承诺!
只要贵部立刻停止登舰撤离,留在平泽港区域,美利坚陆军第一师师长职,或海军陆战队第一师师长一职任意挑选,即刻生效!
同时,韩国方面至少三个师的集团军指挥权一并交予!
我以美利坚合众国军人的荣誉担保!
但——行动必须立刻停止!
电报立刻发出!
同时再发电报给平泽海域我方所有能接通的舰船单位!
告诉他们,给我缠住!
不计代价地缠住!
为这封电报的生效争取每一秒!”
李奇微深吸一口气,他猛地转过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道。
这道命令石破天惊!
刹那间,指挥部内像炸开了锅!
军官们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震惊、愤怒、屈辱、难以置信扭曲成一片。
艾克尔伯格副参谋长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
“将军!您清醒一点!
让那个双手沾满我们士兵鲜血的屠夫坐上我们最精锐师的师长位置?!
这是对所有战死者的背叛!
是对前线每一个浴血奋战的士兵的侮辱!
这将是美利坚陆军历史上最大的污点!
永远擦不掉的污点!
您真要把美国最骄傲的荣耀勋带,亲手戴在那个敌人头子的胸口吗?!
我代表战死的无数美军将士,坚决反对这个耻辱的决定!
上帝不会原谅这种交易!”
艾克尔博格副参谋长几乎是咆哮着吼道。
他身后的几名同样年资较深、曾在前线服役过的军官也忍不住,纷纷嘶哑着喊道:
“不能这样!将军!”
“这不是胜利!这是投降!”
“参谋长说得对!这是对星条旗的侮辱!”
喧哗声几乎要掀翻指挥部的天花板。
“都给我住嘴!
我们现在有选择吗?!
他已经带着胜利踏在离开的舷梯上!
你告诉我除了付出代价,你还有别的办法把那颗随时可能摧毁我们整条战线的炸弹攥到自己手里吗?!
现在先把他给我稳住!
用最大的饵先把他钓住!
军人的荣誉,阵亡将士的英灵,我李奇微一天也不敢忘记!
但现在,是关乎这场战争未来的选择!
是选择承受短暂的、战术层面的屈辱,去寻求彻底改变战局的战略反转?
还是眼睁睁让他退回去,下次在其他战场上屠杀我们更多的士兵?!
至于师长职位?哼!
位置给他!权柄给他!韩军也给他!
但最终能不能坐稳?!
能不能打出符合这个位置要求的战果?!
能不能替我们美利坚撕开敌人的防线?!
那得靠他的真本事!
我们付出的,只是一个职位名义!
一个机会!
如果他不行或者故意不打好,后面?
后面有的是机会搞他!
现在!把他稳住!让他留下,比让他离开更重要一千倍!
艾克尔伯格,你的顾虑我理解!
但此刻,你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执行命令!”
李奇微的脸色铁青,猛地抬手重重地下压道。
“Yes,sir!”
美军通讯参谋闻言,连忙应下道。
………………………………
平泽港,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内
“万里,非战斗人员及伤员已全部登舰。
火力支队正押运缴获的火炮登舰。
突击支队负责外围警戒,清理零星放冷枪的溃兵,码头区基本肃清。
现在最耗时间的是雷公的炮兵支队那些大家伙。
尤其是美制155毫米榴弹炮,分量太重。
还有咱们从汉水西岸一路拖过来的那反空高炮炮,雷公像护着命根子似的,一定要完整运上东方红号主甲板。
还有那八辆尚能开动的坦克和三辆装甲车,正在万里号航母下层机库和甲板抢位置。
舰上轮机长差点跟我们急眼,说再塞航母就开不动了。”
最后这一批重装备上舰捆绑固定,最快最快,也要一个钟头。
空军侦察机刚才报告,他们的位置已经能看到远海方向有疑似美军主力舰队的桅杆群黑点了。
虽然还在几十海里外,但留给我们撤离的窗口不多了。”
刘汉青汇报道。
“让高大兴的警戒线再向外推五百米,把散落的探照灯都架起来,给我打亮,照得越远越好。
通知萧首长,所有舰炮,主副炮,能动的都给我抬起来,指着海平线方向。
就算装样子,也得让麦克阿瑟派来的主力舰队看清楚了,咱的炮口还热乎着!
给撤退的重装备队伍争取最后的时间,能快一秒是一秒。”
伍万里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说道。
刘汉青重重点头:“我这就……”
话音未落,指挥部厚实的防水帆布门帘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咸冷的海风。
一名年轻的志愿军通讯参谋几乎是撞了进来,脸上交织着奔跑的涨红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总队长!刘政委!急电!”
那名志愿军参谋的声音带着喘的喊道。
指挥部里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和他手中的电文上。
地图旁边正检查一挺备用MG42机枪的余从戎抬起头。
高大兴侧耳的动作停住。
刚进来想汇报港口西侧废墟已清理完毕的平河停在了门口。
连角落里正在给打空的枪弹匣压子弹的雷公也停下手,皱着眉看了过来。
“念。”
伍万里依旧坐着,身体前倾了一些,目光钉在参谋手上的电报道。
“钢七总队伍万里总队长钧鉴:
本人,李奇微,以联合国军总司令及受美利坚合众国总统杜鲁门阁下授权之全权代表身份,郑重致电贵部,并提出如下最终和议。
贵部若能即刻停止一切登舰撤离行动,全体滞留平泽港范围并放下武器。
美利坚合众国愿委任阁下出任以下职位任选其一。
美利坚合众国陆军第一师师长,或,美利坚合众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师长,授美军正规少将军衔,享该职务全部权力、待遇及荣誉。
并同时委任您伍万里为韩国陆军集团军总指挥官,辖制三至五师兵力。
贵部原钢七总队所有官兵,包括高级军官余从戎、高大兴、平河、雷公等诸位,均可按原职阶连升两级。
于新组建之陆战一师或美陆军第一师及韩集团军内担任核心指挥职务。
如有附加条件要求,可进一步提出磋商,我联合国军必以最大诚意,竭力满足。
此为绝无仅有之和平转机,望阁下及贵部诸位深察,珍惜。
回复时限:即刻。
李奇微,于联合国军前进总指挥部,电末。”
参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道。
电报念完,指挥部内一片死寂。
雷公的手无意识地一松,刚压满子弹的弹匣“啪嗒”一声掉在弹药箱上,黄澄澄的子弹滚落出来几颗。
高大兴半张着嘴,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平河靠在门框上,脸上的表情是彻底的愕然。
连刘汉青也瞳孔微缩,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捏着红铅笔的手指下意识地用力,铅笔芯“啪”地断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余从戎爆发出洪钟般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
“娘的!狗日的李奇微!
这老小子睡糊涂了吧?!
请他娘的美军师长?!
还韩军总司令?
哈哈哈!
还给老子们升两级?
他娘的,老子稀罕他那身狗皮?”
他一把抢过通讯参谋手里的电报,又飞快地扫了一遍,笑得更加厉害,差点喘不上气。
“老高,老雷,平河,听见没?
咱们哥几个转眼就要成美军团长兼韩军师长啦!
哈哈哈!
真是他娘的好笑!
老雷,以后您老就是美陆战一师首席重炮专家了!
老高,美军的装甲团的团长非你莫属了!”
余从戎看着那电报,带着嘲讽的口气道。
雷公被余从戎这一打岔,终于从石化状态回过神来。
他脸上那愕然瞬间被一种浓烈的、近乎愤怒的鄙夷取代,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我呸!
老子祖坟上冒八辈子青烟也干不出这丢人现眼的事!
给美国佬当炮灰头子?
我雷公就是被炮炸成渣,骨头都得埋自家的山头!
他想得倒他娘的美!
做他娘的清秋大梦去吧!”
雷公的声音洪亮,唾沫星子飞溅,引得旁边的几个志愿军作战参谋也忍不住跟着乐了。
“还韩军师长?
棒子那帮子兵油子,比咱后山开荒的驴都难指挥。
李奇微这哪里是招降,这分明是憋着坏水,想把咱们坑死在这烂泥坑里啊!
美国人这点花花肠子,都他娘的写到脸上了!”
高大兴也咧开嘴,露出一口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显眼的白牙,摇着头,语气里充满揶揄道。
“看来我们四渡汉水,灭了那么多美军,端了水南水原,现在又打下平泽,全歼他们先锋舰队是真把这位美军司令官给打懵了,打急了。
这是走投无路,黔驴技穷,开始病急乱投医,连脸皮都不要了。”
就连一贯沉静的平河,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神里闪烁着冰冷的嘲讽道。
众人的哄笑和叫骂声中,伍万里依旧坐在那张弹药箱拼成的桌子后。
只是当余从戎最后那句“做梦”喊出来时,他那双一直盯着地图的眼睛里才掠过一丝极亮的光芒。
伍万里缓缓抬起头,露出形成一个灿烂无比、带着十足戏谑意味的大大笑容。
仿佛刚才听到的不是一份充满诱惑的劝降书,而是天底下最滑稽的相声段子。
那笑容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指挥部里积聚的荒诞与轻松情绪。
高大兴和雷公看着总队长的笑脸,更加无所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
整个指挥部如同开了锅一般,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笑够了,伍万里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脖颈,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他伸出两根手指,从雷公手里将那卷被揉得有点皱的电报轻轻抽了出来,动作随意地在手上掂了掂。
“既然李奇微将军这么热情大方,要给我升官发财,还写了会尽力满足附加条件。
那我伍某人要是不提点条件,岂不是辜负了他这份‘拳拳诚意’,显得咱们中国人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
这样吧,烦请参谋同志,给我们尊敬的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上将,拍一份回电。
内容就写:贵方所提条件已悉。
伍某认为美军师长及韩军总指挥职位,分量过轻,诚意有限,实难匹配本人及我部之功绩。
若要伍万里归顺美利坚,倒也未尝不可!唯须满足以下核心条件!
第一,我伍万里,要做就做最大的!
必须立刻担任美利坚合众国总统!
白宫给我腾出来,国会山所有议员必须全票通过此决议案!”
伍万里带着一丝嘲讽说道。
轰——!
指挥部里先是猛地一静,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疯狂、更加山崩地裂般的大笑!
余从戎像是被点中了笑穴,整个人笑倒在弹药箱上,捶打着箱子盖,眼泪都飚了出来。
高大兴捂着肚子,弯着腰,肩膀剧烈抖动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雷公那洪亮的笑声震得煤油灯的火焰都在晃动。
他一边狂笑,一边指着伍万里,喉咙里发出被呛住似的“嗬嗬”声,只能连连对着他竖起大拇指。
连一贯内敛的平河,也忍不住偏过头去,肩膀不住地颤动,发出压抑的低笑。
“第二!美利坚国土,须永久割让二十个州予中国。
具体哪二十个,嗯……
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俄勒冈、华盛顿……东部纽约、宾夕法尼亚……
对了,最好还包括那个产石油的德克萨斯……差不多凑够二十个就行。
土地要连成一片,便于管理!”
伍万里在震耳欲聋的笑声中提高了嗓门,声音里的调侃意味更浓的说道。
“噗——哈哈哈哈哈!”
“割二十个州?!伍总统阁下威武!!”
“对对对!还得连成片!”
指挥部里彻底变成了欢乐的海洋,连日激战紧绷的神经在这近乎癫狂的玩笑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
参谋们、警卫员们全都笑岔了气,有人揉着肚子,有人直接笑瘫在地上。
伍万里看着众人笑得东倒西歪,自己脸上的笑容也无比灿烂,他等到笑声稍歇,猛地一拍桌子,结束道:“满足以上两条基础核心条件,我伍万里可勉为其难,前往美利坚主持大局,从此再无刀兵相见之忧。
否则,一切免谈!
若李奇微将军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还请他专心料理好平泽这几十万发炮弹留给他的烂摊子吧!”
“好!!!
总队长!要当就当总统!
带兄弟们去白宫吃香的喝辣的!
把国会山改成咱们的涮羊肉馆子!这买卖我看不亏!”
余从戎第一个跳起来叫好,兴奋得像个孩子,眼睛放光道。
他拍着胸脯,似乎恨不得现在就跟着总队长“入主”白宫。
“对!不亏!哈哈哈!
二十个州的地盘给中国啊!
够咱们种多少地了?值!”
高大兴大笑着附和道。
“总队长,反正都是放狠话,我看咱们还漏了点!
回电里再加一条,让美利坚再割让他们所有的工厂和技术资料!
把咱们那八门152和二十门122榴弹炮的炮弹生产线,还有那米格-15的生产线都搬过来!
再配齐至少一年份的炮弹和航空油!
不对……两年的,不然可不够!
这样咱们‘就任’后的底气才足嘛!
要不然空有二十个州,光会挨炸了?
那多憋屈!”
雷公此刻也止住了狂笑,喘匀了气,指着那电报纸,用他特有的粗犷嗓门,仿佛真的在认真讨论技术细节道。
连一向沉稳、考虑周全的刘汉青也被这完全脱离实际的玩笑感染,笑得脸上肌肉都有些酸了。
但他毕竟还是政委,听着雷公“加码”的建议,再看伍万里那副理所当然的“总统”派头,心底那一丝极其微弱的顾虑又冒了出来,觉得这玩笑是不是开得太过了些。
他揉了揉笑痛的太阳穴,凑近伍万里,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丝劝诫的意味:“万里,这么回复……会不会太……太狂了点?
咱们钢七总队内部的同志们开开玩笑什么的都没问题,毕竟是在内部,没有人知道。
可要是回复,那毕竟就是正式对外电文了,而且还是明码。
咱们是不是……注意点影响比较好?
我看直接不理都行了,毕竟美国鬼子说这些劝降的话,咱们当放屁就是。
真要是理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和咱们掰扯,烦人的很。”
伍万里脸上的笑容未褪,只是眼中那丝玩味瞬间被一种洞悉本质所取代。
他看着刘汉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几个核心干部听得真切:“汉青同志,这不是狂不狂的问题。
这是态度问题,是我们钢七总队上下几千号人的态度问题!
更是做给咱们国内,做给世界所有人看的态度问题!”
他的目光扫过余从戎、高大兴、平河和雷公,眼神坚定而锐利继续说道:
“李奇微现在扔出来这个‘糖衣炮弹’,表面上是‘高官厚禄’,骨子里是给我们的意志松绑,是想在世界舆论面前混淆黑白,打乱我们的军心!
我们回绝的轻飘飘、模棱两可,反而会让某些人觉得有机可乘。
甚至会留下后患,给别有用心者制造谣言的把柄!
必须用最坚决、最彻底、最不留余地的方式——甚至是用这种他们看来‘狂妄’的方式!
一巴掌把他们的妄想彻底扇回去!扇疼他!
彻底的扇醒他!
让他们和世界上所有人都明白,我伍万里,钢七总队上下所有人,骨头是什么做的,血是什么颜色!
用这种‘白日梦’来招降?
门儿都没有!
中国军人绝对不会投降,别说给我个师长,就算给我个军长当也不行。
至于怎么扇?
那就得看怎么让他,让所有看的人都印象深刻了。
我的态度,就是让李奇微死了这条心的态度。
让电报飞一会儿吧,让全世界都看看,李奇微打不动我们,只好递‘委任状’。
而我们——是怎么回应这份‘厚爱’的。”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平河,此时也收敛了笑容,沉声接口道:“总队长说得对。
这封电报发出去,就是明明白白告诉李奇微,告诉美国人,咱们钢七总队从上到下,只可能站着死,绝不可能跪着生。
任何糖衣炮弹,在咱们这儿,连塞牙缝都不够。”
旁边的余从戎听完伍万里这席话,眼珠子咕噜一转,突然拍了下桌子,带着一脸狡黠又促狭的笑容起哄道:“哎,总队长!您说万一……我是说万一啊!
他李奇微真把国会山那帮老爷们说动了,答应了怎么办?
您老人家就真……嘿嘿,委屈委屈,漂洋过海过去当那美国总统啦?”
这话一出,刚刚才稍微平复了一点的指挥部气氛,瞬间又被点燃了导火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余说的有道理啊!”
“对啊总队长!万一答应了,咱们可不能失信啊!
二十个州的地盘呢!
这买卖……好像……也挺划算?
况且着也不是咱们的一己私利,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高大兴也跟着起哄,装模作样地掰着手指头:“总队长,您过去就是一国元首了,兄弟们要求不高,封侯拜相,给个州长副总统啥的当当就行!
反正那白宫房子大,咱们整个总队住进去都绰绰有余,回头咱们白天当官,晚上还能凑一起继续打牌吹牛!”
雷公更是豪迈地一挥手,仿佛已经在规划“移民”路线了:“总队长一声令下,我雷公第一个推着咱的老伙计152mm大炮上船!
到了那边,先对着国会山庄来他一轮齐射,告诉那帮美国龟孙子,以后谁当家做主!
轰了一轮之后要是还不服,咱们就再轰一轮,直到那些美国鬼子服气为止!!!”
笑声再次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指挥部,连空气都在震颤。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近乎释放的快意和豪情。
这些跟随伍万里血战千里,从汉水西岸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汉子们,经历了太多的牺牲与残酷。
而现在伍万里看着这些围在他身边一起欢声笑语的同志们,不禁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
(PS:打了那么久仗,钢七总队同志们也累了,看书的首长们也累了,让大家都放松一下。中国军人肯定是不会投降的,但是可以让美军跪一跪。)
第三百一十四章 血战美军舰队,扬我国威!海军必胜!
美军舰队,旗舰菲海号航母的舰岛指挥室内
“将军,特勤通讯。”
海军作战处长威廉姆斯,脸色灰败,手中紧捏着一份电报道。
“念。”
尼米兹上将没有抬头,目光沉在海图上那片越来越近的平泽海域,低声说道。
“平泽港确认彻底失守!
我先锋舰队的重巡洋舰芝加哥号、轻巡洋舰曼彻斯特号、还有四艘驱逐舰确认已被中国海军舰队全数击沉!”
威廉姆斯作战处长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在死寂的指挥室里显得格外粗重:
“哐当!”
菲海号舰长布莱克,手中端着的咖啡杯猛地脱手坠地,摔得粉碎。
滚烫的咖啡和锋利的瓷片溅落在造价高昂的防滑甲板上,留下一片狼藉。
“全部……击沉?
在平泽港的外海?
就在我们的支援舰队即将抵达之前?
半小时?!
半小时就葬送了整整一支先锋分舰队?
这绝不可能!
中国人哪来的这种恐怖实力?
那是整整六艘军舰!不是靶船!
威廉姆斯,把战场详细报告拿出来!”
布莱克舰长胸膛剧烈起伏,眼珠因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向外凸出道。
“初步研判,中国海军的‘万里号’航空母舰及‘东方红号’战列舰搭载的406毫米主炮火力极强!
射程、精度、毁伤极其惊人……
我先锋舰队依托港口预设阵地……遭到其舰载机群多批次高强度饱和攻击同时被敌方巡洋舰、驱逐舰隐蔽突击抢占有利鱼雷发射阵位!
他们的潜艇伏击也发挥了关键作用,而我们战场信息严重不足,指挥混乱,损失难以挽回……”
美军作战处长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麻木道。
“全沉没了?
六艘主力舰艇,就这样被打没了?
海上就算他们是靠火力速胜,那陆上为什么围剿不了那个伍万里的钢七总队?!”
尼米兹缓缓抬起头,声音冷冷问道。
“将军,钢七总队在伍万里的率领下确实成功突破联合国军重重围剿。
并且,他们是以四渡汉水的姿态打赢撤离的。
伍万里率钢七总队,于数日前强行穿越水原防线造成大规模混乱。
随后疑似绕行横城,后佯攻水南城,最终突然袭击并夺取平泽港。
联合国军李奇微总司令称中国钢七总队约五千余残兵,在数十万联合国军预设战场中神出鬼没。
其机动突破能力,战法之诡诈大胆,世所罕见!
另,李奇微总司令为阻止伍万里部登舰撤离,已代表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及联合国军最高司令部,向其发出紧急明码招降电令,电文内容如下……
我李奇微向钢七总队指挥官伍万里阁下郑重承诺!
只要贵部立刻停止登舰撤离,留在平泽港区域,美利坚陆军第一师师长职,或海军陆战队第一师师长一职任意挑选,即刻生效!
同时,韩国方面至少三个师的集团军指挥权一并交予!
我以美利坚合众国军人的荣誉担保,但——行动必须立刻停止!”
威廉姆斯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低声念道。
当威廉姆斯念出“美利坚合众国陆军第一师师长”或“海军陆战队第一师师长”的职位,以及“韩国陆军集团军总指挥官”的权柄时,指挥室里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
几个年轻的美国海军军官下意识地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滚圆,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狗娘养的李奇微!他疯了!!
他竟敢把我们的荣誉!把陆一师!把陆战一师那沾满鲜血的师长旗,亲手送给一个该死的中国佬!
一个刚刚屠戮了我们几千名优秀官兵的屠夫!他凭什么?!
他知道芝加哥号上是谁在掌舵吗?查尔斯·惠特曼上校!
西点军校1935届!
那两艘驱逐舰的舰长,一个参加过硫磺岛,一个刚从诺福克调来!
李奇微这老混蛋!
这是把星条旗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人唾骂!”
布莱克舰长闻言,积蓄的愤怒终于彻底爆炸,大声怒吼道。
他狂怒的声音在钢铁墙壁间撞出回响,几个美国海军军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耻辱!奇耻大辱!
我们还在太平洋上追击日本联合舰队的残兵时,这小子在哪个泥坑里打滚?
他打沉了我们多少艘战舰?杀死了多少美利坚海军的精英!
现在居然……竟然要被授予美利坚师的指挥权?
这消息要是传回关岛、传回国内……太平洋舰队的老兵们会点燃白宫!
他们宁可把总统府炸上天也不会答应!”
一位胸前挂满勋略的海军航空兵大队长霍然站起骂道。
“韩军集团军司令?
那位置丢给他喂狗我们都不在乎!可第一陆战师!
那是贝里琉岛的硝烟、冲绳的血肉堆出来的番号!
瓜岛卡纳尔的血还没冷透!就这么轻易地……塞给敌人?
这比战败还肮脏十万倍!
这是对几万陆战队员亡魂的亵渎!
李奇微他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现在!立刻!”
一个军衔较高的美国海军军官一拳狠狠砸在合金指挥台边缘,眼中燃烧着屈辱的火焰道。
“都闭嘴!”
尼米兹上将终于厉声喝道。
声音不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瞬间,所有咆哮、诅咒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在指挥室里此起彼伏。
这名海军五星上将的目光没有离开威廉姆斯,那目光沉重如万吨水压。
“继续念!那个中国人的回复。”
尼米兹上将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声音低沉而平稳道。
所有目光,无论愤怒还是屈辱,此刻都死死聚焦在作战处长身上。
威廉姆斯的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声音低沉的念道:
“中国钢七总队指挥官伍万里,回电如下……
…………”
当威廉姆斯念完最后一个字,整个指挥室陷入了一种怪诞的寂静。
先前那种火山喷发般的愤怒仿佛被这股极度的荒谬冲击波冲散了片刻。
这帮美国海军军官们面面相觑,脸上交织着呆滞、茫然和一种几乎要窒息的屈辱感。
血液涌上每一个在场军官的面颊,脖颈涨红,眼球里布满了愤怒的血丝。
“婊子养的中国黄皮猴子!!”
布莱克舰长目眦尽裂,狂怒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的吼道。
他猛地拔出了腰间擦拭得锃亮的柯尔特M1911手枪,“咔嚓”一声清脆地推弹上膛,手指紧紧扣在冰冷的扳机上。
“我要把他的脑袋塞进那艘东方红号的炮膛里!
连同他那封狗屁电报一起轰上天!”
他挥舞着手枪大声骂着,周围军官下意识地缩颈躲避。
“他敢侮辱美利坚!
我要把他绑在无畏舰的锚链上,沉进马里亚纳海沟喂鱼!
让那些发光的虫子在黑暗里咬烂他那张狂的嘴!”
另一个美军海军军官同样双眼赤红,死死盯着海图上代表美国本土西海岸的轮廓,牙关紧咬着吼道。
“耻辱!
这是对所有海军陆战队兄弟的亵渎!
我们英雄的血还没流干!
我们的航母还在破浪!
我们的飞行员随时可以起飞!
李奇微的愚蠢换来了最恶毒的羞辱!
而这个羞辱,刻在了我们每一艘军舰的桅杆上!”
海军航空兵大队长扶着柱子,声音悲愤得变了调,眼中隐有泪光的骂道。
震怒如同风暴席卷整个指挥室,军官们群情激愤,咒骂声、拍打桌面的声音、军靴重重踏地的声音响成一片。
就在布莱克等人嘶吼着要全舰队不计代价强攻时,尼米兹低沉而穿透力十足的声音压下喧嚣道:“安静!
告诉我精确位置!
报告现在的航速!
还有,中国海军舰队及其运载的陆军部队,确切状态!”
“呃……上将,通过空中侦察与截获的有限通讯交叉印证。
中国舰队旗舰万里号航母、东方红号战列舰、一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确认多艘潜艇目前仍停泊于平泽港外锚地及码头区域。
其舰炮基本处于指向我方主力舰队来袭方向警戒状态。
但空中侦察显示其正在紧张进行重装备转运。
确认包括大口径榴弹炮、高射炮、坦克及装甲车辆正在吊装登舰。
转运效率极高,但预计完成时间尚需四十五分钟至一小时。
另外……大量中国军队步兵人员正从码头及滩头区域有序登舰。
其外围有轻型舰艇游弋警戒,空中防空火力部署严密。
我方前期低空侦察机曾遭猛烈炮击损失一架。
目前高空观察难度极大,港口内有建筑物焚烧残骸浓烟弥漫,干扰观测。”
情报处处长戴维斯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依旧苍白,但强行恢复着专业语气说道。
“一小时到四十五分钟……
我们主力舰队保持现有全速冲刺状态,预计抵近至交战距离是多少?”
尼米兹咀嚼着这个时间,眉毛紧锁,看了一眼身旁一直沉默计算的首席航海官。
首席航海官立刻挺直身体,语速飞快而精准道:“报告上将!
根据当前气象海况及舰队整体协调极速约25节,到达能有效使用舰炮火力覆盖敌护航舰船及滩头阵地的距离,最快还需一小时二十分钟!
到达视距内主力舰炮对战距离,至少需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一小时二十分钟!太晚了!黄花菜都凉了!
一个小时足够他们把最后一块坦克履带都塞进船舱!
足够他们起锚,让那些该死的东方红号的406炮口指着我们离开的方向撒尿了!
等我们的主力压上去,只能看到海面冒白浪!”
布莱克舰长闻言,拳头重重砸在海图桌边缘,不甘的说道。
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指挥室里刚刚还因愤怒而滚烫的空气。
一小时二十分钟!
这是无法逾越的时间鸿沟。
等特遣舰队庞大的身躯全速碾过去,平泽港外恐怕什么都剩不下。
美军在朝鲜战场最引以为傲的海军力量,在付出了整个先锋舰队的代价后,最终可能连一艘破旧的中国炮艇都打不沉!
“不能全速吗?
把所有辅助燃油给战列舰航母!
轻装加速!”
一个年轻的美国海军军官红着眼睛喊道,但无人回答。
这支太平洋分舰队整体的高速协调,远比单舰冲刺复杂百倍,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种规模下,25节已是极限压榨的结果。
就在这沉重的死寂几乎要压垮所有人时,威廉姆斯作战处长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近乎赌徒的孤注一掷道:
“上将!主力舰队整体无法更快!但距离……距离并非遥不可及!
我舰队序列中六艘弗莱彻级驱逐舰,目前处于分散前哨警戒位置!
距离平泽港海域直线距离,预估在一百二十五至一百三十海里之间!
弗莱彻级驱逐舰的最高航速是38节!
若命令其立刻脱离主力舰队,关闭所有非必要系统,仅保留作战必需动力,以极限冲刺航速前进!
预计最快可在五十分钟内冲进敌舰预警圈!
同时,菲海号航母立刻弹射所有能飞行的战机!
战斗机、俯冲轰炸机、鱼雷机!
满载燃料弹药!
直扑平泽港锚地!
时间!中国人在抢时间!
他们害怕的是被缠住!
他们刚经历一场恶战,刚完成登陆作战,又在拼命装船。
一旦看到我方高速驱逐舰编队及大机群抵近,其心理压力陡增!
他们很可能做出误判!
放弃部分仍在装运的重装备和殿后军舰,仓促掩护主力起锚撤离!
只要我们能缠住哪怕其一小部分舰艇,击沉其哪怕一两艘殿后驱逐舰或者辅助舰!
我们就打破了他们企图‘全身而退’的幻想!
我们就能向全世界宣布,美利坚海军舰队赶到了!
并成功地迫使歼灭我先锋舰队的中国舰队在遭受新创伤后狼狈逃窜!
我们夺回了这场战役最后一丝尊严和胜利!!”
他的声音在最后变得异常高亢,回荡在巨大的空间里。
“用六艘驱逐舰全部被歼灭的风险换取一个击退敌军的胜利报告?
这里面,风险极大!
中国海军刚以雷霆手段歼灭我六舰,其舰载机并未损失殆尽!
战列舰主炮依然高耸,其指挥官伍万里刚刚以如此狂妄姿态回应招降!
此人行事疯狂,蔑视一切规则!
你怎么敢肯定,当他们看到我们区区六艘驱逐舰冲来时,会选择恐惧逃跑?
而不是用那艘该死的406巨炮和航母舰载机将我们这六艘宝贵的驱逐舰连同战机一同歼灭再扬长离去?
更何况根据情报,李奇微那边的大量战机还在配合汉江反攻作战,根本抽调不了多少战机来帮我们。”
情报处长戴维斯面色凝重地站了出来,眼神锐利地扫过威廉姆斯质疑道。
“戴维斯,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李奇微要动用大量战机和部队发起汉江反攻?
中国钢七总队打下平泽准备撤离时,意味着他们已经在伍万里那边被完败。
唯有在李云龙那边多撕下几块肉来,才能厚着脸皮吹个大胜有点交代。
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几艘驱逐舰和部分舰载机,对于我们的军工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只要我们赌赢唬住了他们的海军,能趁机打掉他们的断后舰队。
甚至,能奇迹的拖住了他们的主力大战。
那属于我们救回面子的最后一战也就有的宣传了。
传我的命令,六艘驱逐舰群立刻全速出发。
配合舰载机,拿出压迫的气势来。
让他们的海军误判我们的主力舰队也没几分钟就到。
若他们坚决离开,也给我拼命拖住。
争取哪怕千分之一的可能!”
尼米兹摆了摆手,坚决下令道。
“Yes,sir!!!”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
另一边,万里号航母的岛式舰桥指挥室内
报告!
钢七总队最后一批重装备及全体战士已确认登舰完毕!
伍万里、刘汉青同志已由交通艇接驳,预计两分钟后抵达本舰甲板!”
一名风尘仆仆的海军作战参谋急匆匆推开指挥室厚重的舱门,声音却因为兴奋而格外洪亮道。
这消息如同一道强光照进阴霾。
萧振华猛地转过身,脸上的凝重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散,紧蹙的眉头倏然舒展,甚至显出了久违的神采。
“好!好哇!”
他的声音带着由衷的欣慰,甚至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千难万险,总算把这支‘四渡汉水’的英雄部队给囫囵个儿地接回来了!
咱们海军这次任务,算是啃下了最硬的骨头!”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感到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钢七总队从十万联合国军围剿的那枪林弹雨、炮火纷飞的地狱里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其意义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军事任务,更关乎整个战局的士气和后续的筹码。
指挥室内的气氛明显一松,好几位参谋军官脸上也露出笑容,互相交换着轻松的眼神。
接应陆军,尤其是这样一支屡创奇迹的精锐安全撤离,这是海军莫大的荣光。
然而,就在这喜悦弥漫开来还不到两分钟,尖锐刺耳的战斗警报骤然响彻整个舰桥!
刺目的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几乎同时,一位负责远距离警戒的通讯参谋从高频电台旁猛地站起,脸色煞白,声音带着一丝变调:“急报!
发现大量空中目标!
方位3-1-5!
高度三千米!
距离一百二十海里!
数量确认中,初步判断不少于五十架!”
他话音刚落,负责对海搜索雷达的情报处长几乎是吼了出来道:“报告!
发现不明高速舰群!
方位3-1-0!
距离四十海里!
雷达反射特征识别,确认弗莱彻级驱逐舰特征!
数量六艘!
航向直冲我编队!
航速……航速极高,接近37节!”
“嗡!”
指挥室内刚刚升腾起的喜悦与轻松瞬间被撕得粉碎,一股冰冷的寒气骤然攥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六艘驱逐舰?
后面跟着这么大机群?”
萧振华脸上的喜色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被前所未有的凝重覆盖。
“麦克阿瑟派出的主力舰队到了?!
不可能啊!
情报显示主力舰队至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进抵作战半径!
难道是计算有误?!”
副参谋长失声惊呼道。
一名作战参谋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焦虑:“首长!
伍总队长他们刚登舰,咱们整个海军的精锐,连同刚刚接出来的钢七总队,全在这儿了!
一旦被这支可能只是先导的打击力量缠住,等到美军主力航母战斗群真正抵达并完成合围,后果将是毁灭性的!
整个编队连同载运的上万官兵都可能玉石俱焚,这是中国海军无法承受之重!”
刹那间,巨大的压力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压在每个人心头。
李宏波舰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转向萧振华说道:“首长!情况紧急!
我建议,命令外围所有三艘驱逐舰和四艘潜艇编组成‘断后屏障编队’。
全力阻击高速驱敌舰群,并尽力迟滞敌方机群。
主力舰队——即‘万里号’、‘东方红号’及各补给辅助舰艇,立刻启动最高战速,改变航向,全速向东偏北方向撤离!
由巡洋舰提供掩护火力。
钢七总队官兵需要时间适应船舱,此刻必须优先确保航母和战列舰的安全!
这……这是‘断腕求生’之策,但能最大程度保全海军的根基和伍总队长他们!
牺牲断后编队,换取主力撤离时间!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这个提议沉重得如同巨石投入死水。
一部分海军军官,尤其是航母和后勤系统的指挥员,眼中闪过认同,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宏波舰长的考虑从纯军事角度,无疑是当前最理智的选择。
然而,另一部分性格刚烈的军官,尤其是来自护航驱逐舰支队的代表,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断后,几乎等同于死路一条!
用几艘驱逐舰去硬撼最终数量不明的敌方海军加舰载机群,结局可以预见。
他们紧紧抿着嘴,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悲愤,但身为军人,若命令真的下达,他们也无从选择,唯有沉默。
萧振华的眉头深深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的内心剧烈挣扎着,理智告诉他,李宏波的分析是当前最稳妥、伤亡控制最有利的方案。
但感情上,看着刚刚才报告平安登舰的钢七总队就要立刻面临险境,而且要靠牺牲同袍殿后才能脱险,这让他心如刀绞。
他作为海军最高指挥员,每一道命令都关系着成百上千官兵的生死。
就在这时,指挥室厚重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伍万里在刘汉青等数名钢七总队军官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位刚刚从十万敌军围追堵截中奇迹般杀出的传奇指挥官身上。
他那张年轻的脸上并无长途跋涉和连续激战后的明显疲态,反而显得格外锐利。
“萧首长!
舰队这是遇到麻烦了?
我刚才在甲板上就听到了警报声,好家伙,比美军155口径重炮还刺耳。是什么玩意儿惹得大家这么紧张?”
伍万里问道。
萧振华被伍万里这突然闯入的锐气激得精神一振,连忙解释道:“伍万里同志,你来得正好!
刚接到报告,六艘美军驱逐舰带着几十架舰载机高速杀过来了!
航向直冲我们!
疑似麦克阿瑟主力的先头部队!
他们来得太快,超出预期!
李舰长刚提出了分兵断后、主力撤离的方案。
可这个决定非同小可,一旦断后编队被缠住,后果不堪设想!
你刚从地狱般的平泽港出来,部队急需休整。
我本不该让陆军同志们刚上船就立刻面临新的海空危机,但情况危急,必须听听你的意见!”
萧振华的犹豫和忧虑清晰可见。
他信任钢七总队的战斗力,但这是海上,是海军的领域,更是面对一支未知力量的全新战场。
伍万里理解地点点头,没有立刻回应萧振华,反而先问道:“情报确定的只有六艘驱逐舰,航速37节,没错吧?”
“是的!首长!六艘!确认是弗莱彻级!航速极高,冲得很猛!”
情报处长立刻挺直身体,大声回答。
伍万里略微沉吟,脑海中天眼地图无声无息地展开。
只见辽阔的海域之上,以“万里号”航母编队为中心,半径数百公里内的敌我态势纤毫毕现。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只有那六艘孤零零的驱逐舰,正开足马力,如同离弦之箭般拼命冲刺,企图以极限速度闯进“万里号”的防御圈。
而在它们身后,以及它们前进方向的大洋之中,绝无象征着美军主力舰队核心的巨型航母的模糊轮廓!
天眼提供的,是此刻战场的绝对真实,所以天眼地图的确认,给予了伍万里莫大的底气。
伍万里环视指挥室,目光扫过每一位凝重、焦虑甚至带有悲壮神色的海军将领,大声说道:
“如果连美国佬主力舰队真正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因为区区六条跑得快的‘泥鳅’和一群在天上打转的‘苍蝇’就害怕想跑……
那我伍万里费这么大劲把钢七总队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让大伙儿在船上接着跑给美国佬看吗?!”
这番大胆甚至带着狂狷的话语,如同惊雷,猛地炸响在凝重的指挥室!
“嗡”的一声,李宏波舰长以及提议撤离的军官们脸色剧变。
一名中年驱逐舰支队指挥官几乎是脱口而出:“伍万里同志,海上不比陆地!
驱逐舰集群突击配合舰载机空袭,破坏力不容小觑,更何况很可能他们的主力舰队就跟在后面不远处!”
“各位同志,你们想过没有,敌人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六艘驱逐舰,孤零零的六艘!
连一艘巡洋舰、一艘航母都没带,就敢用37节的速度冲我们一个拥有战列舰、航母的完整编队?
他们是来送死的吗?
麦克阿瑟派出的海军舰队主力在哪里?
如果他们真的已经到了可以放出舰载机群进行有效打击的距离,那他后面的主力战舰群在哪里?
雷达上看到主力编队的踪影了吗?没有!
只有一个解释!这是诈!是尼米兹在跟我们玩花招!
他看准我们刚刚完成接应、处于舰船密集、调度相对缓慢的关键时刻,知道我们心里想着赶紧撤离!
他让飞机从更远的地方起飞,用尽航程极限飞过来!
让这六艘最快的驱逐舰玩命地冲,就是想吓唬我们!让我们阵脚大乱!
让我们被迫分兵,仓促转向!
让我们丢下笨重的补给舰,让撤离的编队出现混乱!
甚至逼我们自己放弃一部分船只和上面刚刚登船的钢七总队的战士们,来换取所谓主力的‘安全’!”
伍万里临危不乱的说道。
这个清晰的逻辑链条一出,像是一柄重锤砸开了许多海军官脑海中固有的桎梏!
几个参谋军官飞快地交换眼神,似乎在彼此求证。
是啊,如果美军主力真的抵达作战位置,为了确保一击必杀,他们最可能的行动是先放出侦察机精确追踪,然后航母核心编队缓缓前压,在极限作战边缘放出舰载机进行持续压制和打击。
怎么可能是像现在这样,只有驱赶着六艘高速驱逐舰猛冲,搭配一批明显是从航母极限航程上放飞机群来强袭?
风险太大,收益太低!
这完全不符合航母集群的标准战术!
然而,这恰恰是尼米兹赌博的关键。
他赌的就是中国海军对航母战法的陌生、对美军主力何时到来的不确定,以及对自己刚完成高风险任务后安全撤离的迫切期望!
他赌的就是对方指挥官在巨大压力下会本能地选择规避风险!
就在一部分军官有所松动时,反对的声音依旧很强硬:“伍万里同志,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但是就算只是这波突击力量,六艘装备127毫米主炮的驱逐舰全速突进,再加上那些舰载机群,也足够对我们脆弱的补给舰和运兵船造成巨大威胁!”
李宏波舰长眉头紧锁,他依旧坚持战术角度的巨大风险。
“威胁?
诸位,我们从军打仗,什么时候是要有十足把握才敢亮剑的?
陆地上,面对联合国军层层围堵,飞机大炮坦克样样占优,我们强攻过,我们坚守过,我们四渡汉水!
哪一次不是敌人绝对优势?
海上又如何?
刚刚你们全歼美军先锋舰队,把‘芝加哥号’那种重巡洋舰都送进了海底!
用的不也是劣势装备?
凭的是什么?
除了海军的过硬本领,难道不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胆气和决心吗?!
现在,敌人以为我们是软柿子,以为可以靠几艘跑得快的船就把我们吓破胆。
美国鬼子想让我们重现当年北洋舰队不敢出港、躲在港内最终被全歼的结局!
我们岂能如他们所愿?!
北洋舰队的教训,血淋淋地摆在眼前!
弃战保船?
想靠龟缩防守换取生存?
在这茫茫大海上,在敌人掌握制空制海技术优势的时代里,那是死路一条!
敌人会把你牢牢堵死,用源源不断的飞机、鱼雷、炮弹,一点点把你磨光耗干!
跑?
我们能跑得过天上飞的飞机,海里潜艇的鱼雷?
跑只会被各个击破!”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看着李宏波等人说道。
这番话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段屈辱的海军历史,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瞬间唤醒了在场所有海军军人骨子里的血性与耻辱感。
不少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眼中原本的犹豫和焦虑被另一种灼热的情绪取代。
伍万里看准士气正在被点燃的临界点,立刻抛出真正的制胜筹码,同时也为天眼地图确认的情报做了合理包装:
“更何况,我早就做了准备!
之前为了保险,我已经动用特别通讯渠道,通知了咱们中国空军!
咱们的战机群已经由最近的野战机场紧急转场升空,此刻大概已经到达距此西北方向约五海里空域!
他们的任务,就是应对美军可能对我撤离编队进行的空袭!
只要美军飞机敢过来轰炸,王伟的战机群就能立刻俯冲扑下去,给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欢迎仪式’!”
这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萧振华、李宏波,以及所有海军军官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咱们空军主力战机群也来了?”
萧振华眼前一亮,激动的问道。
“是的!
咱们的战机编队刚完成休整和弹药补充,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而且,为什么敌军主力舰队没来?
为何只派出这么点飞机?
我们的地面情报来源非常明确。
美军位于水原和仁川方向的陆基航空兵主力百分之七十以上,现在正被死死钉死在汉江北岸!
李云龙首长和联合国军现在在汉江打得凶得很!
联合国军汉江的指挥官现在比我们还头疼!
敌军陆基飞机根本抽不出足够的架次来支援海上!
美军舰队能动用的,只有航母上的这点家底。
说不定,还要分出一部分保护航母本身!
现在是敌明我暗,敌疲我逸,敌散我聚!
敌情已经明朗!战机就在眼前!
此刻退缩,不仅会白白葬送宝贵的断后兵力,打击我军在‘四渡汉水’中积累的巨大士气!
更何况这派来的太平洋舰队估计也就是个分舰队,美国不可能将所有的舰队投入过来打的。
这事关超级大国的脸面,相当于如果剿匪要动用所有主力王牌部队,那打赢也丢大脸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中国海军舰队如何不能亮剑一次,与美军舰队全力一战?
打掉他们的部分舰群再走,可大大扬我国之国威!”
伍万里攥紧拳头,铿锵有力的手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血战美军舰队,扬我国之国威……
说的好!
不就是一支太平洋分舰队的先头拖延部队嘛,还有空军相助,就该亮剑一战,而不是弃战保船!
传我命令,所有舰载机全部升空,准备战斗轰炸!
所有军舰全速冲刺,准备开炮!
所有潜艇递进美国海军军舰,准备发射鱼雷!
此战,海军必胜!!!”
萧振华首长看着伍万里,心中一阵热血激昂而起,大声下令道。
“海军必胜!!!”
众人闻言,也不禁热血沸腾的大声应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中国海军全速前进,目标港岛!
在伍万里的建议下,萧振华首长决定和美国太平洋分舰队亮剑一战的命令下达后,各舰各战机立刻行动了起来。
万里号航母巨大的飞行甲板上,地勤人员正紧张地工作着,战机引擎预热的声音持续轰鸣。
与之平行的东方红号战列舰,其庞大的十六英寸主炮炮管高高仰起。
万里号航母的飞行甲板顿时进入高速运转状态。
没多久,一架架涂着红星标志的米格战斗机陆续升空,冲向天空。
与此同时,陆基的中国空军战机编队也很快靠近过来参战。
海面上,战斗由东方红号率先打响。
火控室内传出主炮指挥官响亮的口令:“方位角027!距离25000码!锁定目标,敌内侧鱼雷主攻编队!”
“穿甲弹装填完毕!”
“目标已捕捉!开火!”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海域!
东方红号战列舰庞大舰体因后座力猛烈一震,406毫米巨炮同时喷吐出灼目的火舌和浓烟。
沉重的炮弹撕裂空气,飞向远方的目标。
炮弹尚未抵达,外围负责掩护任务的驱逐舰也开始了急促射击。
130毫米主炮群形成的密集弹幕率先扑向实施干扰的两艘美军驱逐舰。
“轰!轰!轰!轰!轰…………”
猛烈的爆炸在目标区域接连炸开,两艘美舰被巨大的水柱和弹片包围。
其中一艘美军驱逐舰舰桥部位被直接命中,巨大火光瞬间腾起,警报声响彻全舰。
“报告!我舰舰艏A炮塔、B炮塔全损!
大量舱室被毁!干扰系统失灵!
旗舰!我们失去战斗力!
重复,我们失去了战斗力!”
该舰舰长声音嘶哑绝望的通过无线电汇报道。
不止海上在开火,空中缠斗同样激烈。
“咚咚咚咚咚咚………………”
万里号航母和那艘巡洋舰上,大量高射炮组成的密集火网不断开火,炮弹在高空爆炸如同无数黑色的斑点。
美军战斗机群努力寻找火力网的空隙,伺机想突入。
“彼得同志,一点钟方向!
四架美军战机,正在试图接近高炮死角,立即拦截!”
万里一号战机内的王伟对着无线电冷静指挥道。
援朝一号战机内的彼得闻言,立刻率领他的米格中队向左做急速滚转,占据高度优势后俯冲而下。
美机试图爬升反击,但米格-15的喷气式引擎在爬升速度上占据绝对优势。
“该死!他们的战机追上来了!”
美空军无线电中,瞬间传来美军飞行员惊惧的喊叫。
彼得紧紧咬住一架美军战机的尾部,瞄准具牢牢套住敌机。
“锁定目标,开火!”
彼得见时机成熟,果断按下机炮按钮。
援朝一号战机的机炮瞬间喷射出两道火线,准确命中前方美军战机的尾部。
该机尾翼碎裂,冒着浓烟翻滚坠入大海。
与此同时,其余几架美军战机也被其他中国战机成功缠住。
“敌第一波攻击机已被压制!
各中队注意!
敌主力鱼雷轰炸机群正自低空逼近!
高度五百米!
速度极快!航向直指万里号及东方红号!
坚决阻止其突防!
自由接敌,全力摧毁敌攻击机!”
王伟一边拉动操纵杆,一边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下一秒,万里一号战机率先化作一道银光,从高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下方美军庞大的鱼雷轰炸机群。
其他中国空军战机紧随其后,全速俯冲。
这些笨重的鱼雷轰炸机在低空机动规避,试图突破防空火网。
俯冲、跃升、激烈的机炮对射在天空上演,被击中的飞机拖着火焰坠入海中。
海面上,致命的白色鱼雷航迹已经开始出现!
外围被苏联驱逐舰压制的那两艘执行干扰任务的美舰未能有效释放烟雾屏障。
其中一艘的舰舯部被130毫米炮弹直接命中,撕开巨大裂口,浓烟烈火瞬间吞噬了半截舰体,失去动力漂浮在海面。
这使得内侧执行主攻任务的两艘美军驱逐舰完全暴露在火力网之下!
“航向正前方!距离一万八千码!
全速前进!释放所有鱼雷!”
美军考尔号驱逐舰舰长声嘶力竭地下令道。
两艘美舰引擎超负荷运转,舰艏激起巨大的白浪,不顾一切地冲向东方红号侧舷的理想鱼雷攻击位置。
“轰隆!!!”
东方红号主炮再次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
一发406mm的穿甲弹在远距离上惊人地命中了考尔号舰艏!
炫目的巨大火球瞬间将舰艏吞没!
这艘驱逐舰仿佛被无形的巨力猛砸入水中,伴随着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声响,弹药库和油料被猛烈引爆!
刹那间烈焰冲天而起。
考尔号驱逐舰如同被点击沉。
紧随其后的美舰约翰斯顿号也被精确炮火击中了舰桥。
刹那间,指挥系统瘫痪!
与此同时,潜艇的致命攻击也如期而至!
刹那间,沉闷的鱼雷撞击爆炸声接连响起!
两艘美军海军舰体剧烈震动,汹涌的海水通过破口狂涌而入,舰体迅速倾斜。
上面的美海军人员依旧不死心的修补,一时间还没能沉没,但相当于“血条”被打了一大截。
就在中国的海军军舰群压制着美国海军军舰时,激烈的空战仍在继续。
王伟驾驶着万里一号米格战机,刚刚用机炮将一架超低空飞行的美军战机打得凌空爆炸。
随即,他猛拉操纵杆向上爬升,眼角余光赫然发现有两架敌机突破了米格机群的封锁,不顾防空炮火,正朝着万里号航母的右舷俯冲!
其中一架美军战机机腹下的航空鱼雷已经入水,开始航向目标!
“王队!有两架漏网!他们要攻击万里号!”
僚机飞行员见状,惊恐地对着无线电呼叫道。
“收到!”
王伟回应完后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猛推节流阀到底,万里一号战机的发动机发出极限嘶吼!
他放弃了占据高度优势的战术,战机以近乎垂直的俯角猛烈追向那两架意图逃逸的美军战机!
剧烈的震动充斥座舱,机翼承受着巨大的结构应力!
在强大的过载中,他凭借着过硬的技术和冷静判断,艰难地用瞄准具套住其中一架美军战机。
“是时候了,开火!”
王伟大吼一声,猛扣扳机。
刹那间,炽热的弹流倾泻而出,准确地命中了目标敌机的尾翼和右发动机。
被击中的美军战机轰然失控,翻滚着冲向海面。
然而,就在王伟攻击这架敌机的瞬间,有一架美军战机利用这短暂的空隙,已完成俯冲转向,眼看就要逃离防空火力的最后边缘!
“达瓦里希放心,还有我呢!”
彼得大笑着对无线电说着,同时拉动操纵杆冲了过去。
下一秒,援朝一号战机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那架美军的侧上方,并打出了一记精准的短点射!
“咚咚咚咚咚咚咚…………”
炮弹精准地命中了敌机左发动机与机身结合部,最后一架试图逃脱的美军鱼雷轰炸机在空中炸成碎片。
“彼得同志,干得漂亮!”
王伟长出一口气,克服着身体承受的巨大过载和短暂的黑视,努力将飞机控制平衡,并对着无线电低声夸赞道。
“为了无产阶级的胜利!”
彼得的声音同样带着战斗的粗重喘息,但还是笑着回应道。
就在这时,尖锐的雷达告警声在王伟的座舱内尖锐响起!
“滴—滴—滴—”声刺耳异常!
彼得猛地抬头,只见几架刚才被彼得驱散的美军战斗机去而复返。
它们正从高空高速俯冲下来,机头炮口火光闪烁,目标正是处于低空低速状态下的万里一号战机!
“王,小心!
敌机在你后方六点!!!”
彼得见状,连忙对着无线电提醒道。
千钧一发之际!
王伟凭借战斗本能猛然蹬舵踩满,同时全力向后拉杆!
万里一号战机剧烈颤抖,机身发出令人不安的金属呻吟声。
一串灼热的敌机炮弹几乎是贴着座舱盖上方呼啸而过!
紧接着,万里一号战机的机身猛地一震,后机身传来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操纵杆的反馈变得沉重迟滞。
座舱内多个警报灯红光闪烁!
“万里一号被击中!尾部受损!暂时可控!”
王伟急促地报告情况,努力维持飞行姿态。
“援朝一号来掩护!王,你立即低空脱离!”
彼得一咬牙,操纵战机凶猛地扑向美机,猛烈开火将其驱离。
王伟抓住这短暂的安全窗口,降低飞行高度,压着海面弥漫的硝烟,操纵着受损的战机艰难地开向万里号航母。
这种情况下开回陆地的距离太远了,只能强行降落航母先维修了。
与此同时,海上的作战已经来到了白热化阶段。
“方位角027!锁定突击的敌军军舰!”
东方红号战列舰火控室内,主炮指挥官嗓音嘶哑却穿透力十足。
巨大的炮塔齿轮发出沉闷的“咯噔”声,粗长的406毫米炮管再度扬起。
“砰——!!!”
震彻寰宇的巨响伴随剧烈的舰体抖动传来,炮口喷射出长达数十米的橘红色烈焰与浓烟巨幕。
三枚沉重的穿甲弹撕裂空气,高速飞向远处那两艘正以37节亡命冲刺的美军驱逐舰。
几乎在同一时刻,外围炮战骤然加剧。
执行火力压制的中国巡洋舰152毫米主炮与两艘担任外围掩护的驱逐舰的130毫米舰炮猛烈嘶吼。
密集的炮弹如同钢铁风暴,轰击在另一组执行牵制任务的两艘美军驱逐舰周围及舰体上。
“轰隆!”
一枚152毫米高爆弹直接命中其中一艘美军驱逐舰的后甲板深水炸弹投射架。
剧烈的爆炸瞬间将整个舰艉撕开,燃烧的残骸与扭曲的钢铁碎片被掀入半空。
橙红色的火球夹杂着黑色浓烟冲天而起,舰体急剧倾斜进水,舰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最近的军舰,火力压制另一艘牵制的敌舰!阻止其释放烟幕!”
萧振华首长厉声下令道。
旅顺号三门130毫米炮持续猛烈开火,精准的火力覆盖将那艘牵制敌舰逼得疯狂进行“S”形规避,完全无法执行预定任务。
几发近失弹激起的水柱冲击波反复冲击着那艘美军驱逐舰的左舷舰体,造成多处铆钉崩裂,海水持续渗入。
就在外围激烈交火的瞬息,东方红号的第二波主炮齐射轰然抵达目标区域!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直冲天际的巨大火球和水柱。
美军考尔号驱逐舰在高速机动中未能完全避开这致命一击。
一枚406毫米穿甲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地扎进了该舰舰舯靠后位置的轮机舱!
坚硬的弹头瞬间撕裂了水线以上的薄装甲,在冲入舱室内部瞬间猛烈爆炸!
超过一吨的穿甲高爆装药释放出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炽热的膨胀气体和高速破片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利刃,瞬间席卷了整个轮机舱。
巨大的蒸汽管道被撕裂,灼热的高压蒸汽疯狂喷涌。
沉重的涡轮机组被炸得四分五裂,连带下方的龙骨结构严重扭曲变形。
整艘考尔号驱逐舰猛地向上一跳,随即被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狠狠按回海面,舰体中央瞬间塌陷!
浓烟裹挟着炽热的金属碎片和惨叫声从被炸开的巨大裂口向外喷发。
紧接着,致命的连环殉爆发生了,舰体后部的弹药储存区和燃油舱被引爆!
“轰!轰隆隆——!!!”
更加猛烈的爆炸接连炸响。
爆炸的火焰在考尔号后半段甲板和舰体内反复爆燃,吞噬着钢铁与生命。
它的舰艉迅速断裂,失去支撑的舰体后部伴随着绝望的金属扭曲撕裂声,缓缓沉入冰冷的海水。
很快它便只剩下断裂的舰艏部分如同被烧焦的炭块竖立在海面,整个舰体缓缓下沉。
紧跟在考尔号之后不到一千米的美军约翰斯顿号驱逐舰侥幸躲过了主炮的轰击区域,却被考尔号毁灭的冲击波震得剧烈摇晃。
舰桥上的美军指挥官亲眼目睹考尔号的覆灭,脸上血色褪尽。
“鱼雷!准备发射!全速冲进去!干扰它们的射击线!”
约翰斯顿号舰长嘶吼着,试图抓住最后的机会。
舰艏的五联装533毫米鱼雷发射管瞄准了正在喷射火焰的东方红号侧舷。
然而,一艘中国驱逐舰已经盯上了它,雷达牢牢锁定了这个移动靶。
“距离一万七千码!敌驱逐舰约翰斯顿号,航向稳定!高爆弹!开火!”
那艘中国驱逐舰三门130毫米主炮怒吼,准确地砸在了约翰斯顿号驱逐舰舰桥后方的无线电天线桅杆上!
剧烈的爆炸瞬间摧毁了舰桥后部结构和至关重要的通讯设备。
破碎的钢化玻璃、扭曲的电子器件碎片和人体残骸四散飞溅。
烟雾迅速弥漫舰桥,指挥系统瘫痪。
就在约翰斯顿号驱逐舰失去有效指挥,在海面上打转之际,威胁悄然而至。
负责内圈突击任务的两艘美军驱逐舰被中国战列舰的主炮和外围友舰的沉没所震撼,指挥官正处于心理冲击与犹豫之中。
同时,仍在挣扎的两艘友舰吸引了大部分舰炮火力与空中扫射。
这微妙的混乱与注意力分散,为潜伏在战场边的中国潜艇群制造了绝佳的窗口。
“距离:三千米!
一至四号鱼雷管发射!”
一名潜艇艇长紧握双拳,大声的下令道。
“嗤!嗤!嗤!嗤!!!”
四具533毫米重型鱼雷发射管依次被高压气体推出沉重的鱼雷。
鱼雷入水后尾部螺旋桨高速启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随即它们在冰冷的深水中拖出四道清晰可辨的直线白色气尾航迹,以超过50节的速度冲向目标!
几乎在同一时间,隐蔽在另一侧的4两艘中国潜艇,也捕捉到了其他暴露的美舰信号。
“敌舰航向:150!航速三十一节!
一至六号管准备!定深三米五!发射!”
“发射!发射!”
命令下达完后的几秒内,鱼雷致命的白色死亡线再次划破深海!
十枚重型鱼雷在不到两分钟内,从三个不同方向隐蔽地射向混乱中的美军驱逐舰集群!
考克斯号驱逐舰最先察觉异常,雷达屏幕上几个高速逼近的光点引起值班军官的警觉。
“鱼雷!左舷!水下!高速接近!距离八百!”
美军瞭望员撕心裂肺的尖叫通过传声筒响彻全舰。
“全速右满舵!紧急加速!释放干扰器!左舷所有副炮全力射击水面!”
考克斯号舰长额头青筋暴起,抓起无线电试图警告其他舰只。
舰体在巨大舵效下开始剧烈倾斜转向。
左舷20毫米、40毫米速射炮疯狂向鱼雷航迹射出海量弹药,试图提前引爆或干扰制导。
海面被密集的弹着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然而,鱼雷数量太多,速度太快!
就在考克斯号转向刚刚过半之时,意外发生了!
“咚!轰隆!!”
第一枚鱼雷重重撞上舰艉左舷水线下方,爆炸的冲击波和进水瞬间摧毁了艉部的操舵系统。
“咚!轰!”
第二枚紧接而至,狠狠命中舰艏左舷主炮弹药库下方!
橘红色的巨大火球瞬间从舰艏甲板向上喷涌!
整个舰艏在猛烈殉爆中被彻底撕裂抬升,又狠狠砸回海面!
弹药库殉爆引发的连锁冲击波横扫前甲板炮位,人员瞬间蒸发!
“噗嗤!!”
第三枚鱼雷命中舰舯部轮机舱附近,海水疯狂倒灌。
考克斯号驱逐舰彻底失去动力,舰体迅速向左倾斜并下沉。
它带着尚未彻底熄灭的火焰与浓烟,几分钟内便从海面消失,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漩涡和少量幸存者在呼救。
伊文思号驱逐舰的运气稍好一些,舰长在听到警告后反应更快。
“紧急全速!左满舵!快!”
命令下达得极其果断,舰体在海面划出一道白亮的急转航迹。
三条冲向它的鱼雷中的两条擦着舰艏和舰艉不到十米的距离高速掠过,随后自行引爆,掀起高高的水柱。
“右舷!还有一条!紧急倒车!”
美军瞭望员的声音充满绝望。
第三条鱼雷没能完全躲开,在极限距离上击中了伊文思号右舷舵机舱外侧。
爆炸撕裂了船壳,引发舵机卡死并大量进水。
伊文思号失去了有效的转向能力,只能在原地打转,歪歪斜斜地漂浮着,舰体后倾,甲板上部结构几乎被后续落下的友舰炮弹碎片打得千疮百孔。
虽然它还浮在水上,但已完全丧失战斗力。
而后,辛普森号驱逐舰成为了潜艇鱼雷集火的焦点。
它企图跟随考克斯号转向规避的命令已经迟了一步,同时来自两个扇面的四条鱼雷急速逼近!
“规避!规避!左转!加速!”
辛普森号的舰长在震耳欲聋的爆炸背景音中声嘶力竭地吼着。
密集的弹幕在它身边激起水花,那是在舰炮猛轰之下的景象。
可惜鱼雷来得更快、更致命。
“轰!!!轰隆!!”
连续两声沉闷如滚雷般的巨响!
两条鱼雷几乎同时命中了舰体中部燃油舱位置!
超过数千吨航空燃油被瞬间点燃!
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橘红色火球瞬间将辛普森号从中间“抬”起!
整艘驱逐舰在惊天动地的殉爆中断裂成两截!
前段舰体在烈焰与浓烟中向后翻滚着砸入海面,后段舰艉如同烧焦的木炭直直翘立起来,随即也快速沉没。
海面只剩下猛烈燃烧的油污、跳跃的火焰和散落的焦黑碎片。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甚至震得附近海面上的中国驱逐舰舷窗嗡嗡作响,它幸存可能性几近于零。
詹姆斯号驱逐舰目睹辛普森号的毁灭,肝胆俱裂。
它在惊恐中企图全速逃离这片死亡水域,高速撤离。
“三号目标航向稳定!全速撤离!一至四号管!定深三米!发射!”
一名中国潜艇舰长冷峻下令道。
四条鱼雷紧追不舍下,绝望中的詹姆斯号做出了最后的、极具破坏性的反抗。
舰上所有未被摧毁的主炮、副炮和防空炮在舰长“全体射击海面!发射一切!”的命令下,疯狂地向追逐的鱼雷航迹和周围海面猛烈射击,形成大面积的阻隔弹幕。
它甚至在高速航行中释放了仅存的深水炸弹以干扰。
弹幕和水花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鱼雷的导引。
两条鱼雷提前爆炸。
但高速冲刺的舰体仍然避不开全部。
“咚!”
一条鱼雷命中了詹姆斯号的右舷舯部,爆炸造成了船壳撕裂,两个水密舱进水。
就在詹姆斯号侥幸未沉,挣扎着试图控制损伤时,来自空中的打击降临了。
完成扫荡空域任务的王伟小队发现了这艘失去掩护的孤舰。
两架米格战机带着尖锐的呼啸俯冲下来,机炮怒吼着射出一长串20毫米炮弹!
“嗵嗵嗵嗵嗵……!”
炮弹雨点般泼洒在詹姆斯号那本就损毁的上层建筑和主甲板上。
指挥室彻底被扫平,前主炮炮盾被打成筛子,甲板上四处起火。
这艘驱逐舰彻底被打瘫在翻滚的海面上,动力舱进水严重,舰体严重倾斜,丧失了最后的战斗能力,很快便会沉没。
此时,整支高速突击的美军驱逐舰集群已基本灰飞烟灭。
考尔号驱逐舰被东方红号主炮直接命中,轮机舱毁、弹药燃油殉爆沉没。
约翰斯顿号被中国军舰舰炮重创舰桥及上层建筑,丧失指挥能力后瘫痪。
辛普森号驱逐舰被多枚潜艇鱼雷命中中部燃油舱,引发毁灭性大爆炸,断成两截沉没。
詹姆斯号驱逐舰被潜艇鱼雷重创右舷后遭王伟战机编队机炮扫射瘫痪。
伊文思号驱逐舰被潜艇鱼雷击中右舷舵机舱外侧,失去转向能力,严重损毁进水沉没。
仅剩下考克斯号驱逐舰因提前规避动作以及坚固的建造,在连遭两枚鱼雷重创后,竟奇迹般地还能行驶。
至此,海面上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
考克斯号驱逐舰内
舰长霍格少校扶着破碎的舰桥窗户,嘶哑地对着传声筒下令:“最大战速!航向东南!
向主力舰队方向全速前进,引诱他们的海军追击!
主力舰队离我们的距离很近了,只要他们的海军舰队跟上来,我们就能和他们真正的大战一场了!”
这艘遭重创的驱逐舰,将剩余的动力压榨到极限加速。
它不顾舰体承受能力,发疯般地向美国太平洋分舰队主力预计将出现的海域亡命逃窜。
……………………
与此同时,万里号旗舰作战室内,弥漫着兴奋和激昂的情绪。
“好啊!
美国人顶不住了!就剩一条破船了!”
一位年轻的作战参谋兴奋的说道。
“此战确实打得好!
这次我们中国海军击沉了五艘美国军舰,大获全胜!”
另一名军官激动地挥舞着拳头,笑着说道。
“下令追击吧!彻底消灭它!让它下去和它的同伙团聚!”
海军作战处处长激动的说道。
此刻,请战的情绪高涨。
连巡洋舰舰长都通过通讯说话,请求扩大战果。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热切地聚焦在萧振华身上。
萧振华想着那艘正在疯狂逃窜的美军最后驱逐舰,胸中那股炽热的战意尚未平息,一股欲将此敌彻底歼灭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的手已经抬起,几乎就要下达“追击”的命令,但强大的克制力让他动作猛然一顿。
“伍万里同志,你是什么意见,我们该追击吗?”
萧振华首长的目光迅速转向旁边一直注视着前方、神情凝重的伍万里问道。
伍万里眉头紧锁,意识中的天眼地图急速运转分析。
他清晰地看到了那艘狼狈逃窜的詹姆斯号驱逐舰正以近乎自杀的速度冲向一个预设的海域坐标点。
更关键的是,他看到在那坐标点后方遥远的东南方海域,正有数量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海军舰队。
正是尼米兹指挥的美国太平洋分舰队主力,正在全速压来!
同时,美国海军新的主力舰载机群也从海平面上巨大的航母标记升空,准备逼近战斗。
巨大的红色威胁箭头清晰无比,而美军詹姆斯号驱逐舰正发射着极其规律且高频的无线电脉冲信号,如同一条精准的导航索,意图昭然若揭。
“不能追!我猜测这是有预谋的诱饵战术!
毕竟各位想想,美国舰队不可能只有这么几艘驱逐舰,他们的主力舰队肯定快到了。
而它偏偏全力逃向东南,正是我们情报中预估的美国太平洋分舰队支援的方向!
这并非战术溃败后的溃逃,而是有明确的战术意图。
我预判他们是想将我们整个舰队引入预设汇合点!
其核心目标,就是不惜以自身为饵,诱使我国主力舰队驶入主力舰队的火力陷阱,完成对我的合围!
萧首长,我们集结作战的根本目的,是击退阻拦我军撤离的敌先遣舰队,确保全体同志安全撤离!
不是为了无限追击,直至歼灭每一艘敌舰。
如今战略目标已然达成!
此刻转向安全航线撤离,才是保全力量、不负浴血奋战战友的最佳选择!
我们亮剑反击,是因为美军挡住了我们撤退的道路。
为了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我们绝不抛弃负责断后的军舰和同志,所以才不惜一战。
但绝非为了好战恋功而去无谓地踏入敌人的埋伏圈!”
伍万里看完天眼地图后猛然抬头,声音沉稳而有力的说道。
“亮剑一战,为的是不抛弃不放弃,而不是好战恋功……”
这句话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位军官的心上,前一秒还弥漫着追击热血的气氛瞬间凝固。
他们猛地回想起这场海战的初衷,是为了掩护接应从平泽港血战突围的钢七总队安全撤离!
是为了让那些在陆地上完成“四渡汉水”壮举、在港口仓库区浴血攻坚的陆军袍泽顺利登舰!
伍万里力主亮剑的根源,原来是不愿看到负责断后阻击敌舰队的同志牺牲而无动于衷。
萧振华司令员看着伍万里坚毅的脸庞,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伍万里同志的判断准确,我们已达成目标!
现在我命令,立即转向安全航线,全速撤离交战海域!”
萧振华首长说道。
“是!!”
众人齐声回应道。
庞大的海军舰队在水面上划出巨大的弧线,不再理会那艘孤零零逃往陷阱的美军驱逐舰,坚定地驶向安全的归途。
…………
不久后,美军旗舰指挥室内。
“Sir,出击的驱逐舰被击沉五艘,最后一艘本想诱惑中国海军追击的撤离,但中国海军舰队根本不上当。
并且三批次舰载机遭遇中国空军截击,损伤超过六成……”
一名美海军通讯参谋汇报道。
“该死的,中国海军那么快就掀翻了我们五艘驱逐舰?!!
他们的战列舰炮击精度、潜艇的伏击节奏,还有空中拦截达到这么高的水平了吗?!!”
五星上将尼米兹愤怒问道。
“截获部分战场通讯片段,考尔号沉没前最后报告称中国驱逐舰群火力调度精确如手术刀。
辛普森号的声纳最后一次反馈七至九条水下目标‘咬尾攻击’,坐标覆盖极密……”
情报处长戴维斯上校脸色青白说道。
“上将!中国舰队开始转向!!
航向东北偏东!航速20节以上,他们在撤出战场!!”
美军雷达官连忙的汇报道。
“
将军,我们应该让主力舰队全速压过去,绝对来得及咬住尾巴!”
美海军作战处长激动的说道。
“中国海军不是北洋水师。
我们预料他们会突围逃跑时,他们调头反咬了我们六艘驱逐舰。
现在考克斯号像块血淋淋的肉一样拖在东南方,我们预设的合围点就在那个方向。
而他们却没被诱惑,而是选择了与我们主力相反的方向脱离战场。
不简单啊……”
五星上将尼米兹摇了摇头,感慨道。
“将军,如果现在全舰队转向追击,航向修正至45度,最快需要一小时五十分钟进入我方最大舰炮射程。
但要达到有效火力覆盖范围还需要更长航程,中国舰队航速高于预期,追击时间窗口非常紧迫。
所以,确实不追为妙。
毕竟从这次海战来看,我们之前低估了中国海军的实力,现在我们并非有全胜把握,更多的可能是两败俱伤。
而我们的军舰上,还运载着大量美利坚的士兵。”
另一名美海军军官盯着海图计算片刻抬头,说道。
“不追?
就让中国海军白白打掉我们五艘驱逐舰!
让世界看我们太平洋舰队的笑话?!
他们不过是运气好,利用了我们先遣舰队的情报盲区……”
布莱克舰长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愤怒的说道。
“不是运气!
汉江北岸最新战情!
李奇微司令部证实,中国空军主力提前一小时秘密转场过来。
时间精确卡在我机群进入攻击航路前十分钟起飞!
这是战术协同,是情报!
中国人算准了李奇微的陆基飞机会被钉死在汉江!
他知道我们能抽调的只有舰载机!”
此时情报处长站出来,叹了口气说道。
刹那间,指挥室内一片死寂,只有仪器面板的指示灯在明暗闪烁。
尼米兹走到大型防弹舷窗前,凝视着黑暗深处隐约起伏的海浪,说道: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支靠勇敢和侥幸打仗的军队。
他们像水银一样渗透了联合国军的陆地防线,在港口用最小代价砸开我们的堡垒。
现在又用舰炮、潜艇和陆基空军织成了一张网,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吃掉五艘驱逐舰。
我们之前确实低估了他们的战斗力,冲过去打也确实可能两败俱伤。
传令考克斯号,放弃引诱任务,向主力舰队靠拢,护航编队优先救援落水者。
命令舰队保持现有航向航速——”
“将军,可是……”
布莱克舰长闻言,还想继续争辩道。
尼米兹的视线骤然刺向布莱克舰长以及那几个满脸不甘的军官,严厉的道:“执行命令!
我们舰队的核心任务是什么?
是将支援部队送上平泽港岸滩!
主力舰队航向不变,按原定时限,抵**泽港锚地!”
“Yes,sir!!”
众人闻言,只得同时立正,大声应下道。
……………………………
与此同时,万里号航母的指挥室内
“萧首长,美军舰队没有追来,看来是打算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这下咱们海军不仅成功完成了接走钢七总队的任务,还狠狠的揍了他们海军一下,取得了大胜啊!”
李宏波舰长说道。
“这还得感谢伍万里同志,没有他抢来的军舰,咱们海军的实力也不会那么强!
更何况他亮剑一战的建议,以及及时撤走的意见都恰到好处,让我们战果最大化,风险最小化了。”
萧振华首长看着伍万里,笑着说道。
“都是同志们拼命,还有首长们指挥的好,我不过是微末之功。”
伍万里谦虚的笑了笑,说道。
“报告首长,收到急电!
美国加州理工学院的钱雪森博士派遣学成的学生赵青阳秘密归国!
然而在港岛准备转回大陆的时候,被英国总督派人搜寻到并扣住了!
上级命令我们海军即刻出发港岛,用尽一切努力接回钱雪森的学生赵青阳!
上级特别强调,此事事关我国军工大业,不得耽搁!”
此时,一名海军军官急匆匆的跑来说道。
“钱雪森专门派回国的学生!?那肯定是军工大才啊……
正好英国佬占着港岛那么多年,骑着中国人作威作福。
不知道看这些英国人见如此强大的中国海军逼近,会是什么反应呢?”
伍万里闻言,不禁在心中喃喃道。
“伍万里同志,你看此事……
若你愿意可以一起去,不愿意的话,我就先……”
萧振华首长一脸为难的看向伍万里道。
“既然是上级的命令,当然不能抗命。
我伍万里可是李云龙军长手下带出来的,自然最遵守上级命令了。
我随海军一同前去便是,事关祖国的军工未来,不得不慎重。
这个钱雪森是军工大才,他的学生说不定是带着美国的一些先进技术回来的,怪不得被扣押。
咱们得拼尽全力,把这种军工人才接回来!”
伍万里闻言,连忙说道。
“你说得对,那就一同前往吧!
传令全军,全速出发,目标港岛!!!”
萧振华首长闻言重重点了点头,下令道。
第三百一十六章 老蒋震惊:他们海军不能冲我来吧?英总督震惊:压过来了?
台岛,士林官邸
“旺仔水饺!!!(我在睡觉!!!)”
老蒋听着门外急促的敲门声,略带怒气的操着奉化口音说道。
“父亲,我是卫国啊……”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老蒋熟悉的声音。
“达令,不必动那么大火气,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
一旁的贵妇人听到这声音,说道。
“进来。”
老蒋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坐在一张红木椅上说道。
小蒋走进来,朝老蒋敬了个军礼,随即正襟危坐。
“卫国,这是在家里,不是在你的慕尼黑军事学院,不必严守军人礼节。”
老蒋看着对面坐的笔直的身板,柔声说道。
“不。
父亲不只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最高统帅。”
小蒋说道。
“你要讲什么话就讲吧。”
老蒋说道。
“据我看来,朝鲜战场的联合国军屡屡失利,均在于前敌指挥不利。
杜鲁门总统一再斥令,让李奇微以怀柔手段拉拢伍万里。
以美军师师长兼韩军集团军指挥的位置招降他和他手下的钢七总队,李奇微不听。
我们国军派去的顾问楚云飞将军反馈,李奇微也经常不听他的建议。
这位李奇微人称老铁蛋和草原之狐,无非是肩膀爱挂手雷,加上谨慎胆小,实则庸碌无比!”
小蒋将最新的战报递给老蒋,气愤道。
“蒋卫国上校,你不可以随便谈论一位战功显赫的美国陆军上将!”
老蒋闻言,当即训斥道。
“是!
但战报您还是看一看吧,十万联合国军围剿不了一个伍万里的钢七总队。
伍万里率领钢七总队四次渡过汉水,连克数城却最终撤离!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蒋将战报递给老蒋,叹了口气说道。
老蒋闻言连忙接过看了过来,一旁的贵妇人也忍不住凑近看了起来。
惨白的灯光下,卷宗被翻开,刺目的字句如同毒刺,深深扎入老蒋的眼帘:
“钢七总队连克数城,四渡汉水……”
“平泽一千多美军的特遣守备队大部被歼……”
“美军布朗上校……尸骨无存……”
“美军先锋舰队被全歼,而后又有五艘驱逐舰已确认沉没或被彻底重创失去战力……”
每一行、每一字,都在无声地嘶吼着联合国军的惨败。
伍万里带着钢七总队,竟真在十万大军合围之下,如手术刀般精准切割,四渡汉水,连克坚城,最后在美军先锋舰队的眼皮底下,扬长而去!
“轰!”
又是一声闷响。
老蒋手中一直捏着的半杯残茶,这次被他重重顿在了桌面上。
杯底的茶水激烈地晃荡出来,溅湿了那份触目惊心的战报。
他那双深陷的眼睛,此刻不再是单纯的惊怒,而是燃着一种震撼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谬。
贵妇人站在老蒋身侧,她那精心保养的面容褪去了所有血色,搭在卷宗边缘的纤纤玉指微微颤抖。
美军!
装备着最先进坦克火炮、拥有绝对制空权的美军!
竟在那群被视为“土八路”升级的“钢七总队”面前,被打得如此狼狈!
“杜鲁门他怎么能容忍李奇微这样的将领统御三军!
他葬送的不光是美国陆军的精锐部队,更是整个自由世界的颜面和信心!
还有让一个对面的战将来当美军师长?外加兼任管理韩军?
李奇微还想用这种卑躬屈膝的招降来挽回败局?
简直是奇耻大辱!无能与无谋到了极点!”
那名贵妇人都忍不住骂道。
“父亲!您再仔细想想!翻看这些具体作战过程!
想想当年我们在徐蚌,那时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是近百万大军!
是王牌将星云集!
他们哪个不是兵力雄厚,装备日益精良,哪个不是主力中的主力?
我们的精锐兵团,哪个是在那种敌军面前作战?
而现在!现在再看美军!
看看这位‘老铁蛋’李奇微统帅下的所谓联合国军!
十万之众!
天上飞机密布,地上坦克如潮,火炮数量是他们钢七总队的十倍、百倍!
对阵的是什么?
一个钢七总队,外加几股散兵游勇般的游击队!
结果呢?!
第七团,精锐步兵加强团,在水南西侧的峡谷里,被人家一个预设埋伏就包了饺子,打得抱头鼠窜!
最可笑也最可耻的是六艘战舰就在平泽港门口,被对面海军全数送进了海底喂鱼!”
小蒋叹了口气,说道。
书房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
贵妇人嘴唇微张,想要反驳,可卷宗上“六舰沉没”几个大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眼底。
小蒋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悲愤与力量都吸入肺腑,他毫无征兆地一拳砸在厚实的橡木桌案上!
“咚!”
闷响如同重槌击鼓,震得那破碎茶碗的豁口都抖落几片碎渣。
“若是换做当年我们的兵团,即便是最艰难困顿、弹尽援绝的时候!
即便是胡琏长官在双堆集被重重围困,在碾庄血战不退的时候!
我们那时的火力配置,比今天的联合国军差了何止一倍?
我敢立下军令状,敢拿性命担保!
莫说今天这个靠几辆缴获的破坦克就敢横冲直撞的伍万里!
就算是当年对面那位战功显赫的李云龙孔捷等人!
给他们配上十辆八辆坦克支援,敢让他们像今天对付美军这样,玩什么‘四渡汉水’千里奔袭!
玩什么直插敌人心脏、闪击核心枢纽!
把部队置于完全没有后方、没有稳定补给线的绝地!
在我们面前,在薛岳长官指挥的万家岭战场!
在杜聿明将军坐镇的昆仑关!
哪怕是您亲自坐镇的淞沪会战后期任何一个大型战役核心区,他伍万里有九条命也绝无可能做到!
美军这叫什么打法?
这叫愚蠢至极的添油战术!
一波一波地把他们最精良的拳头部队,亲自喂进伍万里张开的口袋和绞肉机里去!
把拥有空中优势的机械化部队,送到对手预设的山地、峡谷这样的绝地去送死!
在开阔地被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对手用坦克发起闪击反冲锋!
把自己的舰队送到人家岸防炮和刚刚集结起来的海军主力的射程内去挨揍!
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不是昏聩是什么?
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是李奇微和他那些将军们的愚蠢,亲手把自己的王牌送到屠刀下!”
小蒋说道。
死寂,彻底的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
那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此刻在嘶吼中,被强硬地赋予了新的解读。
“淞沪……薛岳……杜聿明……”
几个词语,破碎而低沉地从老蒋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像是从牙缝中生生磨碎了再吐出来。
“够了,不必再比了……”
李奇微是庸才?我看也不对。
非是他们无谋,也非是我军昔日多庸碌。
实是对面战将和部队太强了!强得不讲道理!强得超乎常轨!
不是我们太菜,是对面太强了。
强的超出了我们,甚至也超出了美国人的理解。”
老蒋叹了口气,低声感慨道。
“砰——!”
刹那间,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墙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
“报——!
总裁,紧急军情!
东北海域急电!!
我海军基隆雷达站刚刚侦测到!
就在台岛东北方向的七十海里外,一支庞大舰队的电子信号正以接近二十节的速度,直插过来!
雷达特征初步识别对面信号极其清晰而强盛!
主回波群至少包含两个万吨级以上大型水面作战平台!
极有可能是航母或大型战列舰!
还有多个中小型舰艇的回波!
规模之大,是我们在从未遭遇过的力量!”
此时,一个身穿笔挺国军海军制式上校军服的军官大声汇报道。
轰!
这个消息如同在书房里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
老蒋霍地站起身,动作之猛带得高大的红木座椅向后“嘎吱”一声滑退!
他那刚刚平息下去的惊怒瞬间被更巨大的恐慌完全取代,一种冰冷的战栗感瞬间从尾椎骨爬上头顶!
“多少海里?!
什么方向?!
你说清楚!”
老蒋的声音因惊惧而尖利破音,手掌下意识地按住了桌面支撑身体。
贵妇人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修长的身躯难以抑制地摇晃了一下。
她纤手一把扶住丈夫的肩膀才勉强站稳,那优雅矜持的面具彻底崩裂,只剩下深切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小蒋同样如遭雷击!
但他毕竟是军人,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一步抢到那个几乎虚脱的海军上校面前。
他双手猛地揪住对方的衣领,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逼人,厉声喝问道:
“哪来的舰队?!
舰型特征具体是什么?!
护航情况如何?
给我说仔细!
一个字也不准错!”
那海军上校被小蒋勒得差点喘不上气,又惊又怕,连声道:“报……报告!
雷……雷达数据清晰!
绝对不会有误!
目标编队由多个大型核心回波体组成,信号特征与苏制、美制的大型主力舰极其吻合!
但……但其中有两个巨型的主动搜索雷达源,功率远超一般巡洋舰甚至重巡!
不过他们好像没有敌意,而是明码通报,前往港岛接科技人才归国。”
明码通报……前往港岛?!
短短几十秒钟内,无数信息和猜测像暴风般灌入他的脑海!
“他们的海军什么时候这么强大了?!
卫国,你主掌情报,这是怎么回事?!”
老蒋充满了难以想象的震惊和更深层的恐惧,猛地转向小蒋问道。
小蒋脸色铁青,迅速走到桌前,大脑飞快地检索着所有已知的情报碎片,声音低沉而急促地说道:
“父亲!根据我们最新,也是最高密级的情报分析结论,他们的海军在近期朝鲜战事中,取得了极其惊人的成果!
美军舰队的部分舰艇在平泽港附近海域的行动中遭受重大损失!
我们有确凿情报表明伍万里率领的钢七总队撤离平泽港登上的旗舰,就是最新被命名为‘万里号’的航空母舰!
除此之外,苏联方面出于其不可告人之目的,秘密向其海军移交了一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还有六艘潜艇。”
“嗯……我明白了。”
老蒋低哼了一声,点头道。
“父亲?”
小蒋声音迟疑,见老蒋表情变化,不由前倾一步道。
老蒋挥了挥手,打断小蒋欲言,兀自摇头道:“不必慌,你想想,这明码通报,字字清晰地说前往港岛。
真正的狠手,哪会先露了行迹?
这分明是……路过罢了。
因此,不必理睬他们。
由他们路过吧,不要生事,免得误起摩擦。”
那名海军上校闻言,紧绷的身躯像被剪断的绳索般一松。
他连忙挺直腰杆,啪地一声立正,脸上的惊惶转为如释重负的敬重道:“是!总裁英明!
卑职即刻去传达军令!”
说完,他不敢耽搁半分,大步退出门去。
……………………………
没多久,在没有任何摩擦的情况下,中国海军成功朝着港岛挺近。
此时,万里号航母上
“万里,英国总督路易斯蒙巴顿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看来想玩赖的了。”
萧振华首长面色微冷的说道。
“管他现在回不回应,现在不愿意说,就准备对着战列舰的大炮,对着航母的舰载机说去吧!”
伍万里冷哼一声说道。
“说得好!
中国不是之前的那个中国,洋人作威作福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李宏波舰长顿感解气的说道。
“曾几何时,咱们不见了人直接派军找的,还是汉朝。
那时的外国见是汉使,恨不得跪下来给出一切伺候,否则就等着亡国!
现在咱们只是要回被扣押的科学家人才,他们居然敢不还!?
萧首长,此事我们占理,绝不能软弱,让归国游子心寒!”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强硬的说道。
“给英国总督发最后通牒,若是他们执意不归还,就别怪我们中国海军开过去要人了!”
萧振华首长略带怒气的下令道。
“是!”
一名海军通讯参谋挺直了腰杆,顿觉自豪解气的说道。
………………………………
港岛,特殊监狱内
英国总督蒙巴顿将带着倒刺的牛皮鞭在盐水桶里浸了浸,牢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盐卤混合的呛人气味。
赵青阳被铁链悬吊在石墙上,破碎的衬衫黏在血肉模糊的后背上。
“啪!”
鞭梢撕开刚凝结的血痂,赵青阳身体猛地一抽,从喉咙里挤出半声闷哼,牙关死死咬住渗血的嘴唇。
“美国佬给你的待遇太好,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
钱雪森把你塞进实验室,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材生了?
没美国实验室的仪器,你们中国人能弄懂什么叫风洞?
什么叫燃料推进比?
告诉我,对面情报局给了你什么任务?
偷到了哪些图纸?
签字画押,我留你一条命!”
蒙巴顿总督说道。
赵青阳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道:
“我学的是自己的本事。
我回来,是为造造我们的飞机!
还有我们的火箭!
我的祖国不是满清……
你们这套没用!”
“我的上帝!听听!听听!
一个刚从鞭子底下喘过气的黄皮猴子,在跟我谈他的祖国?
还你们的海军?
你是指那些连油漆都刷不匀的舢板吗?
还是从苏联人手里接过来的几艘老掉牙的破烂?
醒醒吧!
世界海军的力量在英美!
大英帝国皇家海军!
美利坚合众国太平洋舰队!
我们才是大洋的主宰!
碾碎你们那几条破船,比踩死蚂蚁还容易!
至于你们新中国的骨头?哈!
鸦片战争才过去多久?
忘了你们的皇帝是怎么在我们炮舰下签字的?
忘了紫禁城里被我们搬走的珍宝?
你们的骨头,早就软得像豆腐!
指望他们来救你?
他们会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
乖乖签了这份认罪书,承认你是间谍,我还能发发善心,留你这条贱命去看守果园!
签字!立刻!”
蒙巴顿总督喘着粗气,将一张印好的认罪文书粗暴地拍在赵青阳血迹斑斑的脸上吼道。
赵青阳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混杂着血污与汗水的脸上,那双眼睛却燃烧着烈火般的执拗:“做……梦!
就算你打死我……我也绝不……背叛祖国!
祖国……会派人来!
我们的海军……一定会来!”
“顽固的蠢货!”
蒙巴顿彻底被激怒,最后一丝耐心耗尽。
他眼中的暴戾之气几乎化为实质,高高扬起浸透了盐水的皮鞭,粗壮的胳膊上肌肉贲张,正准备给予赵青阳最后一记足以打断脊骨的猛抽。
“砰——!”
刹那间,牢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撞开!
一个年轻的英军士兵完全无视了总督正要行刑的姿势,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利破音道:“总督阁下!紧急情况!中国海军……中国海军的舰队!”
蒙巴顿闻言,猛地转身,暴怒地咆哮道:“滚出去!蠢货!
什么狗屁舰队,给我滚出去!
没看到我正在审问重要罪犯吗?!”
那名英军士兵身体筛糠般抖着,却死撑着不退,声音带着哭腔道:
“阁下!是中国的最后通牒!
中国的旗舰‘万里号’航母发来的!
明码电报!重复广播!
要求我们立即无条件释放赵青阳!立刻!”
“航母?万里号?”
蒙巴顿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诞的词汇。
他捏着鞭子的手关节发白,试图用更大的音量压下心底陡然升起的一丝寒意:“荒谬!又在虚张声势!
这些中国人就会这一套!
无线电干扰呢?
他们的信号怎么可能传进来!
让他们滚蛋!”
“不!阁下!是真的!
他们的信号强得可怕!
重复广播穿透了我们的波段干扰!
他们拥有‘万里号航母’,‘东方红号战列舰’等等军舰……
他们很强硬,点名要赵青阳!
他们还说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限期一小时放人!否则……”
“否则怎样?!”
蒙巴顿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
那名英军士兵吞了口唾沫,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道:“否则……他们说否则就将舰队开到维多利亚港外,直接进来提人!
还说所有阻拦者,一律视为敌对行为,后果自负!”
蒙巴顿总督冷笑着甩了甩手,仿佛驱赶苍蝇道:
“蠢材!就凭他们?
几艘破船就敢来大英帝国的港口要人?
痴心妄想!
我们驻港的‘赫里福德’号驱逐舰呢?
还有几艘护卫舰?
让他们去锚地外给我拦住!
吓唬吓唬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黄皮猴子!
告诉他们,立刻滚蛋!否则……”
然而,他威胁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那名英军士兵带着哭腔打断道:
“挡不住啊!阁下!
刚刚收到紧急通讯解密!
他们和美国海军其实交过手!
美国人惨败啊!
中国海军……全歼了美军派出的先锋舰队!”
“什么?!”
蒙巴顿闻言,脸上的冷笑瞬间冻结、碎裂。
“千真万确!阁下!
美军一艘芝加哥号重型巡洋舰被那艘叫东方红号的超级战列舰只用了一炮直接击沉!
曼彻斯特号轻巡洋舰被中国的舰载机群俯冲突袭,好几颗五百磅炸弹砸在甲板上,炸成稀巴烂!
还有美军四艘驱逐舰!
两艘被中国那些神出鬼没的潜艇偷袭,鱼雷像鲨鱼一样,咬一口一个沉!
还有一艘更惨,先是被中国驱逐舰的主炮打成马蜂窝,又被俯冲下来的飞机用机炮扫射打成碎片沉了!
半个小时内,六艘先进战舰被中国海军全歼了!
那支舰队……就是现在堵在港岛外海的这支啊!”
“轰!”
英军士兵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蒙巴顿的心口。
他如同被雷劈中一般,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那张原本因暴怒而涨红的脸庞,在牢房幽暗的煤气灯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的额头、鼻尖甚至鬓角,瞬间沁出大颗大颗冰冷的汗珠。
手中的皮鞭再也握不住,“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东方红号战列舰一炮……沉了芝加哥号军舰?”
蒙巴顿总督失神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仿佛灵魂出窍。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现出“东方红号”那粗得吓人的巨炮炮口喷射烈焰的恐怖画面。
以及“芝加哥”号那巨大的舰体在烈火浓烟中断裂沉没的惨烈景象。
美军舰队的命运,如同最不祥的预言,冰冷地笼罩在他的头顶。
“阁下!阁下!请您指示啊!”
那名英军士兵见总督仿佛丢了魂,带着哭腔急切地喊道。
赵青阳在铁链束缚中抬起头,眼睛异常明亮地盯在这位失魂落魄的总督身上,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这个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的殖民者,此刻的狼狈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地证明了他之前的信念!
英军士兵的喊声如同一声霹雳,将蒙巴顿濒临崩溃的神经猛地拉了回来!
巨大的恐惧瞬间转化成了更强烈的、维持住帝国总督最后尊严的本能。
不能认怂!
尤其是在一个中国囚犯面前!
“指……指示?
慌什么!
帝国皇家海军……还没死绝!
快!
立刻给伦敦发最高等级密电!
一字不落地报告!
中国海军舰队最后通牒,以及以及美军在平泽海战的损失!
请求本土…………不!
请求联合舰队立刻做出强有力姿态回应!
质问中国人到底想干什么!挑衅大英帝国吗?!
命令港口所有单位!最高戒备!
立刻让‘赫里福德’号驱逐舰开出去!
还有那两艘护卫舰‘安普敦’号和‘普利茅斯’号!
全部给我顶到锚地最外围!
一字排开!
拉起最高战备警报!
主炮给我扬起来!
对准他们航道的方向!
但是绝对不准开火,一枪一炮都不准打!
给我顶住就行,拦住航线!
喊话驱离,就按标准程序来!
记住!是‘拦阻’!不是‘开火’!
谁他妈敢擅自开第一枪,引发冲突,我第一个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快去!”
蒙巴顿总督深吸一口气,面色苍白的下令道。
“Yes,sir!”
门口的英军士兵闻言,转身就跑,飞快地消失在阴冷的通道尽头。
………………………………
很快,港岛外海域
万里号航母舰桥内,萧振华首长锐利的目光穿透舷窗,投向前方狭窄的维多利亚港入口水道。
英国皇家海军港岛分舰队的六艘舰艇,正如最后的倔强般,在水道中央横着一字排开,构成一道试图封锁航线的钢铁障碍。
旗舰“竞技神号”巡洋舰居中,两侧分别是驱逐舰“考文垂号”和“谢菲尔德号”。
后方则是三艘吨位更小的护航炮舰“阿金库尔号”、“黑王子号”及“弗罗比舍号”。
每一艘英舰的甲板上,人影绰绰,水兵在炮位间奔跑,舰炮的炮衣已被尽数褪去,粗黑的炮管斜指向海面,但那仰角却很低。
萧振华心中了然,这是一种极度矛盾的姿态。
炮口放得极低,分明是在避免走火,却又强撑场面不愿退让。
舰队参谋迅速报告完毕敌方阵型细节及炮口低垂这一关键信息。
“报告首长,英舰队仍无任何主动通讯或让道表示。”
通讯参谋的声音打破了舰桥内压抑的寂静。
萧振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旁全神贯注于天眼地图的伍万里。
伍万里眉头微锁,目光快速扫过虚拟地图上英舰的实时位置、航向与港内水深地形数据。
他抬头,声音清晰而沉稳道:“首长,他们也不敢开火,只是想耗时间罢了。”
“想耗时间?
我们可没时间跟他们耗。
赵青阳同志在监狱里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给他们发警告!”
萧振华首长语气斩钉截铁道。
“是!!!”
李宏波舰长应道。
…………
没多久,第一次警告瞬间发出:
“这是中国海军万里号航母编队。
我编队正执行紧急人道任务。
要求立即解除航道阻碍,让我编队进入维多利亚港接应被贵方非法扣押之中国人。
限时五分钟,撤离航道!
重复,限时五分钟,撤离航道!”
刹那间,无线电波在海面上空扩散。
万里号上的监听设备清晰地捕捉到英舰“竞技神号”旗舰短暂的通讯扰动,像在慌乱地沟通。
但整个舰队阵列纹丝未动,炮口依旧低垂指向海面,没有一艘舰船表现出任何让道或移动的迹象。
五分钟在紧张的对峙中流逝。
萧振华拳头在指挥台上轻轻一砸:“再发!第二次警告!措辞升级!”
第二次警告带着更强的压迫感发送:“港岛英军舰队:此为我方第二次也是正式警告!
你方行为已严重阻碍我方正当任务执行,构成实质威胁!
限时三分钟,你方所有阻碍舰艇必须无条件让开主航道!
否则由此产生的一切严重后果,将由你方全权承担!!”
这一次,英舰的躁动更明显了。
“谢菲尔德号”驱逐舰的烟囱喷出一阵更加浓黑的烟柱,似乎在加大锅炉出力进行某种调整,但依然没有脱离队列的行动。
更远处的护航炮舰“阿金库尔号”上的几门副炮,炮管似乎轻微地抬高了那么一丝角度,但很快又放低。
“竞技神号”的通讯灯闪烁了几下,似乎有回应在内部传递,可舰队整体位置仍无变化。
三分钟滴答滴答地过去了。
萧振华的耐心抵达极限。
他没有立即看伍万里,但伍万里已经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道:“首长,事不过三。
英总督和舰队指挥官在赌命。我们不能给他们再拖延的机会。
打头阵,直接冲过去!
利用万里号和东方红号的质量与吨位优势撕开缺口!他们不敢撞。”
萧振华眼中厉芒一闪,彻底下定决心。
他抓过舰队广播话筒,声音通过扩音器瞬间传递至编队每一艘战舰:
“全体战斗人员注意!最后一次警告——最高级别明码通牒!立刻发送!”
第三次警告如同雷霆:
“港岛英军舰队指挥官,此系最后通牒!我方容忍已至极限!
最后十秒倒数,若不立即无条件全部撤离主航道并保障我方通行安全,中国人民海军将采取一切必要手段自行清理障碍!
十!九!八!……”
十秒倒数冰冷无情地响彻在无线通讯频道中。
这一次,没有再用具体分钟数,十秒倒数的巨大压力山呼海啸般砸向每一艘英舰的舰桥。
倒数清晰地回荡在双方监听设备的耳机里。
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考文垂号”驱逐舰舰桥指挥室里一片混乱,有人似乎在激烈地争论着,有人指着万里号方向失态地大叫。
然而,直到倒数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零!”字犹如丧钟敲响,六艘英舰组成的横阵,像被钉在了海面上,没有一艘移动半分!
他们,竟真的认为强大的航母编队会慑于他们的“封锁”而放弃!
“好!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传我命令!万里号航母、东方红号战列舰!
全舰战斗警报!双箭头战斗突击阵型——给老子撞过去!”
萧振华首长咬牙下令道。
“呜——呜——呜——!!!”
刹那间,凄厉刺耳的全面战斗警报声在万里号航母和东方红号战列舰上同时拉响,瞬间撕裂了海面的平静,也重重地敲打在所有英舰官兵的心头!
这不是演习!
这不是警告!
这是中国海军的怒吼!
万里号航母巨大而钝厚的舰艏下方,四个硕大螺旋桨骤然爆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
烟囱喷吐出浓烈的黑烟,强大的蒸汽轮机输出功率飙升到极限。
这艘满载排水量超过两万五千吨的庞然大物,开始以一个决绝而迅猛的姿态加速!
它像一座移动的堡垒,向着英舰横阵的左侧区域猛扑而去!
几乎在同时,在它侧后方稍远一点的东方红号战列舰同样汽笛长鸣。
它那长达两百余米、敦实厚重的舰体也爆发出咆哮般的引擎声浪,巨大的三联装406毫米主炮塔虽未指向英舰。
但其巍峨的钢铁身躯在海面上犁开巨大的尾迹,目标直指英舰阵列的右侧!
两艘巨舰并非平行前进,而是如同两个巨大的箭头,万里号左前,东方红号右后,组成了一个高速推进的锋矢阵!
它们身后,中国海军的巡洋舰以及四艘高速驱逐舰紧随其后,排成紧凑的单纵队形。
所有舰炮昂起,雷达全功率运转,各型防空武器解除保险。
整个编队带着决绝的意志和不可阻挡的气势,径直刺向那道企图拦路的、脆弱而犹疑的英国舰队阵列!
海风在耳畔呼啸,但此刻英舰上的水兵们,听到的更多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疯狂的跳动。
当看到中国海军那两艘巨舰真的加速朝自己冲来时,大部分英舰指挥官的脑子里是一片茫然的空白。
“他们不敢?他们怎么敢?!”
这个惊惧的疑问在许多人心中盘旋,以至于大多数舰艇的第一反应不是规避,而是呆滞,是难以置信!
“疯了吗?他们要撞?!”
“上帝啊,加速了!”
“快看东方红号!那个怪物过来了!”
“见鬼!他们来真的?!!”
各英舰的舰桥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各种语言的尖叫和恐慌的呼喊。
那沉重的压迫感随着距离的急速拉近而无限攀升。
原本摆出对峙姿态的炮口,此刻显得如此无力而可笑。
许多低阶军官和水兵脸色煞白,紧盯着那如墙般撞来的中国巨舰,本能地想去抓牢身边的坚固物体。
当东方红号巨大舰体越来越近,连漆皮和焊缝的细节都能看清时,巨大的恐怖瞬间压垮了离它最近的“谢菲尔德号”驱逐舰舰长约翰·道森的神经!
他亲眼看见东方红号那厚达半米的舰艏钢板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摧毁一切的光泽!
“左满舵!全速左满舵!规避!!规避——!”
道森舰长对着驾驶舱发狂般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完全变形撕裂!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撞上那艘战列舰!
被它撞上,两千多吨的“谢菲尔德号”将如同火柴盒般被瞬间碾碎撕裂!
尖锐的转舵警报在“谢菲尔德号”舰桥内响起。
它像受惊的鲭鱼一样,猛地向右舷急剧地、不顾一切地转向,全速动力输出,希望逃开那致命的钢铁城墙。
然而,这致命的恐慌性机动并非没有代价!
在高度紧张、阵型本就排列得不算十分整齐的狭窄水道上,“谢菲尔德号”这猛烈地向右侧急速避让,直接就横在了航道之中。
而此时,由于整个英舰阵列都在恐慌中发生了一些不成章的微小移动,导致左翼的“考文垂号”驱逐舰虽然看到中国舰队冲来也极为紧张。
但舰长还在迟疑是否要坚持“蒙巴顿总督严令的不许退让”的指令,只是下意识地做了一点右转的动作。
这是试图在阵型中保持住自己的位置,等待旗舰的命令……
“呜——哐当——刺啦——嘎吱——!!!”
灾难就在此刻发生!
“考文垂号”舰长眼睁睁地看到“谢菲尔德号”在发出凄厉的转向警报后,猛地横切过来!
他甚至连“规避”的指令都来不及发出!
巨大的金属撞击与撕裂声,伴随着沉闷的轰响猛然炸开!
在所有目瞪口呆的目击者注视下,“谢菲尔德号”因为剧烈右转导致的左舷舰艉区域,狠狠地撞上了“考文垂号”的右舷舰艏的致命部位!
“轰隆!!!”
“考文垂号”舰体的右舷水线位置如同被巨斧劈开一个巨大的裂口。
更可怕的是,撞击点下方正是“考文垂号”轮机舱的位置!
“谢菲尔德号”那尖锐的舰艏像凿子一样插了进去!
“考文垂号”舰体发出令人绝望的呻吟,一股混合着黑色重油和海水的喷泉瞬间从那巨大的破口喷涌而出。
舰体被撞击的巨力狠狠地推向左侧,倾斜开始显现。
甲板上无数固定不牢的杂物、缆绳飞起,伴随着凄厉的士兵惨叫声——舱室里必然有人伤亡。
“谢菲尔德号”同样遭遇重创。它的舰艏左侧在与“考文垂号”坚硬舰体的剧烈碰撞中被严重挤压损坏,钢板翻卷撕裂,出现一个大窟窿。
更糟糕的是,巨大的撞击导致它的左侧螺旋桨轴扭曲变形,失去平衡和大部分动力的舰体开始在水面上不受控地打横漂移!
此时,由于它之前猛然的右转规避,正好把舰体横亘的位置让给了后方原本在它侧后的护航炮舰“阿金库尔号”!
失控漂移的“谢菲尔德号”巨大的舰身侧面,狠狠地撞在了正试图倒车躲避的“阿金库尔号”炮舰的前甲板位置!
“嘭——咔嚓!!!”
更加剧烈的撞击声传来!
这次是吨位相差更悬殊的碰撞。
“阿金库尔号”那并不厚实的前甲板被“谢菲尔德号”的坚硬舷侧像压路机一样压塌了下去!
一门可怜的120毫米舰炮连同其底座被彻底挤成了扭曲的废铁,被撞飞后滚落入海!
舰艏的结构扭曲变形严重,船舱破损进水。
“阿金库尔号”的无线电里传来绝望的吼叫:“舰艏变形!炮座1、炮座2全毁!前甲板严重进水!!”
仅仅在数秒之内,两次连环撞击!
一艘驱逐舰考文垂号轮机舱被重创、燃料外泄、严重进水倾斜。
另一艘驱逐舰谢菲尔德号舰艏变形、螺旋桨轴系受损,动力几乎丧失。
一艘护航炮舰(阿金库尔号)舰艏坍塌、主炮被毁、前部进水!
海面上漂浮着油污、碎片、扭曲的钢铁,英军士兵的呼喊和警报声交织一片。
原本还勉强维持着“严阵以待”伪装的英国舰队阵型彻底崩溃,乱成一锅粥!
“竞技神号”巡洋舰舰桥上,指挥官的无线电耳机里被一片鬼哭狼嚎的求救声淹没:
“考文垂号报告旗舰!
右舷水线下严重破损!
轮机舱完蛋了!
大量进水!动力全失!
请求紧急堵漏!请求救援!!”
“谢菲尔德号报告!
左艏严重损坏!轴系变形!
我们失去控制!漂移中!无法航行!
重复,无法航行!!”
“阿金库尔号报告!
前甲板被撞塌!进水!!
炮全毁了!我们需要支援!!”
“黑王子号报告!
中国舰队没有减速!
他们的航母快进入水道了!
我们怎么办?!请求旗舰指示!!”
英国舰队指挥官看着眼前一片狼藉、起火、进水、打转的几艘军舰。
再看向那艘没有丝毫减速的“万里号”航母,那张脸瞬间变得惨无人色,汗水浸透了衣领。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这绝非蒙巴顿总督所说的“中国人虚张声势不敢动真格”。
他看到万里号甲板上,两排全副武装的钢七总队战士肃立如松!
一种比被撞更可怕的感觉弥漫开来!
他几乎是撕扯着对着通讯兵吼道:“快!快发电!
发最高级别明码电报给中国舰队!立刻!马上!!
至中国海军:停火!停火!
我方舰队即停止一切拦阻行动!
我代表港岛英军舰队,恳请贵编队即刻停止前进!
我方愿意立刻无条件为贵方让开主航道!
维多利亚港内三号码头区域及锚地可供贵编队暂时停泊!
一切事宜均可协商解决!
请立即停止前进!!
关于贵方人员释放问题,请允许我方立刻联络港督府与贵方代表协商!
请立即停止前进!!”
这份求饶电文,在几乎同一时间被万里号上的通讯设备接收到了。
万里号指挥室内,看着屏幕上天眼地图上英舰混乱的状况,以及清晰传来的“求和”电文,伍万里目光沉稳地转向萧振华。
他心中迅速评估着局势:英舰两艘重创,一艘轻创失去战力,另外三艘已全无战意,阵脚彻底崩溃。
物理上的阻碍已被撕开,对方在通讯上的服软也已递至面前。
继续以冲击态势前进压迫港内设施,固然能给予对方更大的羞辱感,但也会增加擦枪走火的微小风险,并可能会刺激已经认怂的对手做出不可预测的举动。
当前的局势,足够给伦敦和那个港督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了。
“首长,英舰队已实质性溃退并认输。
目的初步达成,可命令舰队变阵,以威慑姿态,缓缓抵近港区,停靠英方‘承诺’提供的泊位。
如此,既彻底打掉对方最后一丝幻想,又能随时对港督府形成最直接的压迫。
只要舰队炮口指着总督府,他蒙巴顿就不敢再对赵青阳同志动一根手指。”
伍万里说道。
萧振华冷硬如铁的脸部线条稍稍松弛了一丝。
他扫视了一眼混乱不堪、油污满面的英国舰队,又看了看那份充斥着“恳请”、“停止前进”、“愿意协商”字眼的急电。
伍万里的判断准确合理,当前局势下,以绝对的胜利者姿态,保持高压但有序地进入港口,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案,足以逼对方立刻放人。
萧振华缓缓点头,随即抓起舰队内通讯话筒,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胜利者的决断道:
“各舰注意!这里是舰队总指!
英舰队已表示让路并请求我方停泊协商。
命令:万里号、东方红号转为领航舰!全体减速!
巡洋舰和驱逐舰立即变阵!
由突击纵队转为‘一’字护卫队列,左右拱卫核心舰只!
目标——港岛维多利亚港,英方所述三号码头区域及锚地,低速进港!
再次严令各舰主炮及所有副炮、防空炮,统一仰角归零警戒!
保持战斗状态,但未得我明确开火指令前,严禁任何舰只主动瞄准或开火!不准有任何挑衅性姿态!
不准产生任何擦枪走火的摩擦!违令者军法从事!
重复:严禁开火!严禁摩擦!保持克制!!!
舰队按此指令,慢速、有序,进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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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伍万里单枪赴会立大功!
港岛,监狱深处,最后一间特殊审讯室内。
英国港督路易斯·蒙巴顿愤怒至极的看着钱雪森的学生赵青阳。
“中国猪猡,为什么还不肯认罪!
间谍!
只要你承认你是红色中国派去窃取美国技术的技术间谍!
或者承认你是窃取帝国在远东情报、破坏港岛秩序的间谍也行!
在认罪书上按下一个手印,这一切折磨立刻就能停止!
懂吗?!”
蒙巴顿总督一步踏前,蓝色的眼珠布满血丝,声音因暴怒而嘶哑尖利的吼道。
然而回应他的,是从赵青阳撕裂的嘴唇间艰难挤出的声音:“求…学…归国…何罪?
别说用这些酷刑,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认这些没有的罪!”
这种彻底的、沉默的反抗,彻底粉碎了蒙巴顿作为殖民统治者的最后一点耐心和体面。
“好硬的骨头!
可又能有多硬?
帝国的烙铁,能烧穿石头!
最后一次机会!
在认罪书上签字!”
蒙巴顿总督猛地一指旁边烧得边缘发白、滋滋作响的烙铁,声音陡然拔高道。
那边的英军士兵闻言,狞笑着拿起那柄烧得白炽的高温烙铁。
白热扭曲了空气,灼人的气息隔着半米已燎烤着赵青阳绽裂的伤口边缘皮肤。
赵青阳死死闭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挺起胸膛迎向那灼热,从胸腔深处迸发出一声泣血的嘶吼:“我绝不屈服!!!”
“给我烙——!!!”
蒙巴顿眼中凶光爆射,如同被鲜血刺激的鲨鱼,狰狞地挥手下令。
“报告——!!!
总督阁下紧急军情!!!”
一声近乎惊恐变调的呼喊刺破了审讯室内沸腾的酷刑气氛。
厚重的铁门被英军少校撞开。
他几乎扑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的喊道。
“混账!
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你怕什么?”
蒙巴顿地转身咆哮道。
那英军少校咽了一口带着咸味的唾沫说道:“总督阁、阁下!
他们的海军舰队强…强行撞入航道!
我们的舰艇被迫紧急避让,结果……”
“结果怎么样了?!
难道我们英勇的海军避让到一半忍不住开炮了?!
用舰炮教训了这群中国黄皮猴子?!
快说!!!”
蒙巴顿皱紧眉头,追问道。
“是我们自己的军舰对自己的军舰产生了连环碰撞!!
谢菲尔德号为了躲避那艘庞大无比的中国战列舰,急转右舵!
然后它拦腰撞上了旁边的考文垂号巡洋舰!!
考文垂号舰体失控,猛烈撞击了后面阿金库尔号轻巡洋舰的尾舵和侧舷!!
阿金库尔号严重侧倾,在调整姿态时又把旁边的里士满号护卫舰舰艏剐掉了一大块!!
考文垂号舰艏甲板撕裂变形,主炮塔卡死!
阿金库尔号龙骨受损进水,速度骤降!
谢菲尔德号司令塔被撞得凹陷变形!!
舰队整个封锁线彻底瘫痪混乱!
除了放弃,立刻放他们的舰队驶入维多利亚港内锚泊外,我们别无选择!!”
刹那间,空气瞬间凝固了。
蒙巴顿总督僵立当场,双眸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没有硝烟?
没有炮火?
仅仅凭借一股蛮横的气势和钢铁巨舰的体量,就将皇家海军布置在港口的封锁分舰队吓得自相撞毁?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不列颠远东明珠的守卫者,竟成了惊弓之鸟,在中国海军一炮未放的情况上演了一出损失惨重的丑剧?!
“荒——谬——!!!
一枪未放!!一炮未开!!
他们中国人凭什么?!
皇家海军的荣耀!
帝国的威严就在维多利亚港!
被一群黄皮肤的中国人用几艘船硬生生碾碎了?!
耻辱!!”
“总督阁下!!
我们必须面对现实!
那舰队的核心战列舰可是几个月前在朝鲜外海被他们俘获的美军‘密苏里’号啊!
还有那艘最大航母‘企业号’!
舰载的攻击机群如果起飞,就能把整个维多利亚港都炸沉!!
再加上其他重巡洋舰、驱逐舰组成编队……
一旦开火,港岛分舰队必然会步平泽港美军先锋舰队的后尘全军覆没!”
平泽这两个字,如同钢针,精准地扎进了蒙巴顿因暴怒的脑海深处。
六艘美军主力战舰,包括强大的重巡洋舰,在平泽港外冰冷的海水中绝望地沉没。
一支完整舰队,就在中国人排山倒海的舰炮、鱼雷和俯冲轰炸中,灰飞烟灭!
那份恐惧,再次紧紧扼住了蒙巴顿的心脏。
所有的狂怒、所有的优越感、所有的骄傲,仿佛被瞬间抽空。
蒙巴顿高昂的头颅猛地颓然垂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晃。
他死死抓住冰冷的刑架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
长久的沉默,牢房里只剩下三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焦灼与绝望交织弥漫,混合着血腥和咸腥海风的气味。
终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蒙巴顿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头说道:“谈……
按舰队答应的,接洽谈判就是了……
说我稍后会在总督府亲自与他们会谈赵青阳的交接问题!
立刻放他们的谈判代表进入港岛,稳住他们!”
“是!阁下!”
少校如蒙大赦,转身就要去传达命令。
“慢着!”
蒙巴顿猛地出声叫住他,眼中那一丝凶狠骤然亮起道:“你亲自去!
告诉民政署长菲茨杰拉德,让他们在总督府设下最高规格的宴会!
拿出珍藏的顶级美酒和最好的佳肴,还有找几个新到的年轻美女!
给我用最奢靡的温柔乡,灌醉那个该死的中国代表!
拖!
给我尽全力拖住他!
至少拖足半小时时间!”
“明白,阁下!
我们一定让他沉醉至少半小时!”
那名英军少校心领神会,重重点头,迅速敬礼后转身快步离开。
蒙巴顿这才缓缓将目光,如同刮骨钢刀般,重新转向刑架上那个已近昏迷的躯体。
赵青阳的头颅无力地垂着,气息微弱。
蒙巴顿脸上浮现出极度急迫的狞笑道:“至于你……中国蠢猪…时间还没到!
继续!!
给我撬开这张该死的嘴!!
半小时!
听着,你只有半小时!
半小时内……我必须看到你的认罪书按好手印摆在我的办公桌上!!
否则,我让你后悔被生在这个世界上!!
动手!!!”
“哗——!!!!”
刺骨透髓、混杂着消毒盐粒的冰水,被一名英军士兵用一个大桶,当头狠狠浇淋在赵青阳伤痕累累的身躯上。
昏迷中的赵青阳受到如此酷烈刺激,身体如同电击般猛地剧烈颤抖痉挛起来!
盐水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一道绽开的伤口深处,深入骨髓的剧痛瞬间将他撕裂!
一声完全失控的惨嚎冲口而出,却又被剧烈的抽搐生生憋了回去!
他的身体在沉重的锁链捆绑下痛苦地扭曲蜷缩,皮肤因瞬间的寒冷和剧痛而泛起一层死寂的青灰色。
没等他有丝毫喘息!
“噗——嗤——!!!!”
白炽的烙铁,带着毁灭性的高温和刺鼻的白烟,结结实实地怼在了赵青阳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脊背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烧焦声瞬间响起!
“呃……嘎……”
赵青阳喉咙里发出半声令人短促气音,仿佛被瞬间抽走了灵魂。
翻白的眼珠骤然凝固上翻,瞳孔瞬间放大涣散。
身体在刑架上猛地绷直僵硬,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下一秒,所有支撑的力量骤然消失。
他像一个失去所有提线的破败玩偶,彻底软瘫了下去。
那名英军士兵冷着脸将烙铁移开,留下脊背上一个皮肉翻卷的伤口,边缘还在冒着刺鼻的青烟。
“废物!
这点程度就挺不住了?!
这么块破布一样的东西能有什么价值!
拖下去!
给他上清醒剂!
禁闭室看紧了!
无论用什么法子,把他弄醒!
半小时后,我要么看到认罪书放在我桌上!”
蒙巴顿总督近乎狂躁地朝着那名脸色也有些发白的英军士兵怒吼道。
“遵…遵命!总督阁下!”
那名英军士兵被总督濒临崩溃边缘的狂暴吓了一个激灵,连忙七手八脚地解开沉重的刑拘锁链,粗暴地拖拽着赵青阳鲜血淋漓的身体,离开了囚牢。
“来人,帮我吩咐埋伏五百英军精锐在总督府附近!
听我摔杯为号,将中国谈判代表控制住,但万万不能伤了人。
只要控制住拖多点时间,或许美国的海军支援就来了……”
蒙巴顿总督吩咐完之后,便直接朝总督府走去。
“是!”
不远处的一名英军上尉闻言,连忙应下并前去安排。
………………………………
万里号航空母舰,核心指挥室
海图台前,萧振华紧锁眉头,指尖重重地点在维多利亚港的示意图上。
伍万里、刘汉青、李宏波,以及余从戎、高大兴、雷公、平河围绕四周。
“英方已发来谈判邀请,地点定在港岛总督府。
要求我方派代表商谈赵青阳同志的交接事宜。
但时间很紧,英方只给出短暂的窗口期。
蒙巴顿此人狡诈,总督府是他的地盘,必有防备,甚至可能是圈套。”
李宏波舰长语调沉稳的说道。
“肯定是圈套!
他娘的,干嘛不直接放人?!
刚在海上让他们舰艇撞得满地找牙,现在假惺惺叫我们去谈判?
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说不定那总督府里早就枪口林立,就等着咱们的同志往里钻!”
余从戎的暴脾气首先点燃,他一巴掌拍在指挥台上骂道。
高大兴点了点头,接着道:“不错。
平泽港外美军的下场就在眼前,这蒙巴顿不思放人悔过,反倒在这种时候主动邀约谈判,居心叵测。
他要么是想拖延时间,要么就是想抓我们的人质,甚至妄图制造证据。
这趟差事,凶险万分。”
雷公忧虑同样写在沧桑的脸上道:
“代表不仅要面对总督府的未知危险,更要与蒙巴顿这等精于殖民统治、惯用权术的对手周旋。
既要强硬,压住英方的气焰,迫其立刻放人。
又要掌握火候,不能轻易落入对方陷阱,甚至授人口实。
这份差事,分量太重,人选极其关键。”
平河冷静地补充情报道:“据我们早前的情报总督府及其周边核心区域,常驻有英国皇家陆军精锐卫队。
并且总督府建筑结构复杂,易于设伏。
蒙巴顿本人,以‘印度之星’等勋章昭示其军人的傲慢,对殖民地的掌控欲极强,绝非易于妥协之人。”
政委刘汉青面色严峻地点点头,沉声道:“这确实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恶战,其凶险程度不亚于攻坚平泽港的美军堡垒群。
代表不仅要有力挽狂澜的智慧与魄力,更要有在狼窝虎穴中全身而退的能力与决心。
所以……谁去?”
短暂的沉寂笼罩指挥室。
余从戎与高大兴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人同时踏前一步,异口同声道:
“我去!”“让我去!”
余从戎声如洪钟,拍着胸膛:“老子带队去!
带一整个火力支队!
机枪架起来,榴弹炮都扛过去!
看那蒙巴顿敢耍花样?
老子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扣赵同志一根手指头,老子就轰平他一栋楼!”
高大兴虽不似余从戎那般外放,但语气同样斩钉截铁道:“突击支队请战!
我们擅长突防攻坚,最适合进入这种险境。
给我一个小队,外加两门迫击炮进行外围策应。
若对方图谋不轨,我有把握最短时间抢出人质,撕开一个口子!”
气氛瞬间活跃了些,但也带着难以化解的争执。
如何选派、带多少人,成了争论的焦点。
萧振华始终没有立刻表态,他紧抿着唇,目光在争论的众人脸上扫过。
他深知蒙巴顿的狡猾,也明白这种“谈判”对等的重要性。
英方绝不会允许一支成建制的战斗部队开进其总督府核心区域,那无异于宣战。
“不行!!
你们的勇气可嘉,但必须清醒!
这是谈判,不是打平泽港仓库区!
英方允诺的谈判地点在总督府内部,带几百人荷枪实弹过去?
他们会放行?
他们会立刻将这视作对抗!
不仅会立刻关上谈判大门,还会在舆论上大做文章。
这样,赵青阳同志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之前的威慑行动也可能前功尽弃!
要人,是首要目标。
让对方感觉到压力,但不能让场面彻底失控,给蒙巴顿孤注一掷的借口。
代表,带的人必须精而少,有足够的威慑力,又让对手无充分理由拒绝!
这才是火候!
要能走进去,更要能带着人走出来!”
“各位同志,不必争论了。
这谈判代表我来,让我去。”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说道。
众人闻言,短暂的惊愕之后,是更加激烈的反应。
“万里!不行!这太危险了!
你是钢七总队的总队长,是这一路连破强敌的主心骨!
这总督府就是龙潭虎穴!
你亲自去万一……”
刘汉青语气里充满了担忧道。
“总队长!这活让俺们干!
哪能让您去冒这个险!”
余从戎也急了,连忙劝道。
高大兴、雷公闻言,也几乎同时开口劝阻。
伍万里抬起一只手,一个简单的手势,制止了所有的劝阻。
他的眼神锐利而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道:“正因为我是总队长,正因为这一路我们打穿了汉水,攻克了平泽,扫清了舰队。
所以我去,最合适!
我的份量,足够压蒙巴顿一头!
他听了我去的名字,就该先抖上三抖!
这,就是先声夺人!
派别人去,身份不够,不足以震住场子。
派兵去,如首长所言,是给对方送开火的借口。
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的人足够重要,让对方掂量动我的后果。
带的人足够少,让对方找不到动手的充足理由!”
“那您也不能一个人去啊!”
平河闻言,忍不住开口道。
“当然不是一个人。
首长,舰长,我要求带一个随从。”
伍万里笑了笑,自信的说道。
“一个?”
萧振华眉头拧得更紧了,不确定的问道。
“对,一个。
人多了,麻烦。
但既然去闯狼窝,两手空空也不行。
再带一挺我们自己的机枪!”
伍万里补充道。
“什么?!一挺机枪?”
余从戎倒吸一口凉气道。
“就带一挺机枪和一个人?!”
高大兴失声喊道。
连最为沉稳的萧振华和李宏波也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
只带一个随从和一挺沉重的重机枪……这意味着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随即,一种巨大的震撼如同无声的惊雷,在每个人心头炸响!
刘汉青脸色发白,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道:“万里!你这是要效仿关云长单刀赴会?!”
所有人心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家喻户晓的典故。
三国猛将关羽,为取荆州,仅带周仓和一口大刀,赴东吴鲁肃的宴席。
那份横刀立马、睥睨群雄的气概,彪炳千古!
眼前的伍万里,难道不是要做这当代的关云长?
孤身一人,一挺机枪,赴英帝国总督的鸿门宴!
这需要何等的气魄?!
何等的自信?!
何等的置生死于度外的豪情?!
敬佩如潮水般涌上每个人的心头,但紧随其后的是更为强烈的担忧和阻止的冲动!
“不行!总队长!太冒险了!
进了总督府里,空间逼仄,敌人四面埋伏,一挺机枪能有多大施展余地?
万一对方提前动手就完了!”
雷公连忙说道。
“对啊!
就算是关公再世,那鲁肃好歹也讲三分规矩!
这蒙巴顿是什么东西?
是心狠手辣的英国殖民总督!
他能讲什么规矩?
他设的宴席就是断头台!
您带一挺机枪,只带一个随从,这太危险了!”
余从戎激动得脖子上青筋暴起,他一步冲到伍万里面前说道。
“总队长,三思啊!
总督府内结构复杂,仅凭一挺机枪难以应对多个方向的伏击。
暗处冷枪防不胜防。
何况,一挺机枪也带不了太多弹药,一旦交火,很快就会耗尽。”
平河也忍不住劝道。
“您的安全重若泰山!绝不能如此轻身犯险!
至少多带一个小队的突击队员,在外围策应也行!”
高大兴紧锁眉头,附和道。
指挥室里劝诫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焦急地想要说服这位决心已定的总队长。
“万里,我跟你一起去!”
刘汉青见伍万里一直不肯松口,干脆一咬牙说道。
伍万里摇了摇头,说道:
“正因为危险,正因为那是敌人的心脏,所以我去!
至于汉青说的随从人选……
其他人可以去,唯独你刘汉青同志不行!”
所有人闻言,不禁都愣住了。
刘汉青更是完全怔住道:“我……我为什么不行?”
伍万里没有理会刘汉青,而是看向萧振华问道:“萧首长,你也觉得汉青不能冒险吧?”
萧振华闻言,点了点头道:“刘汉青同志,就伍万里同志的吧,你别去了。”
“余从戎!”
伍万里闻言,扭头看向余从戎喊道。
“到!”
余从戎一个激灵,如同上了膛的炮弹,条件反射般挺胸应道。
“带上机枪,压满子弹,跟我去总督府,当我的随从!”
“明白!
总队长放心!
谁敢动您一根汗毛,老子就用机枪把他连人带骨头扫成筛子!
子弹打光了,老子就抱机枪跟狗日的肉搏!”
余从戎当即兴奋的应下道!
保护总队长干这惊天动地的单刀赴会,他一百个乐意!
这是天大的信任和荣耀!
“还不够!
机枪再猛,也有死角。
你我,现在就把衣服解开!”
伍万里说着,解开了军装。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抓起手榴弹,在侧腰和后腰位置,各紧紧地缚上一枚!随后又将衬衣塞好,重新扣上军装。
“照做!绑结实点!”
伍万里命令道。
余从戎眼睛瞪得像铜铃,但毫不犹豫,依言而行。
整个指挥室的人看着伍万里和余从戎若无其事地将象征同归于尽的爆炸物贴身捆绑,心中不禁一震。
这不是赴宴,这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英雄的胆魄,赌的是军人的傲骨!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双双饱含着最炽热敬意、担忧和不舍的双眼。
伍万里对着众人,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时间到了。
交通艇准备!
放一号汽艇!”
李宏波低沉的声音打破寂静,他看了看腕表,对着通讯器沉声道。
“我们走!余从戎!”
伍万里说道。
“是!”
余从戎咆哮着应道。
………………………………
总督府外,红地毯从栈桥笔直铺向那象征着殖民权威的宏伟石阶。
数十名身着雪白军礼服、头戴熊皮高帽的英国皇家卫兵持枪肃立。
卫兵们脊背挺得笔直,脸上竭力维持着日不落帝国昔日的傲慢刻板。
蒙巴顿总督站在石阶顶端,身穿绣着金线的笔挺白色夏季总督制服,胸前佩戴着“印度之星”勋章。
他那张鹰钩鼻下紧绷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缓缓靠岸的中国交通艇。
远处维港海面上,“万里号”航母和那艘俘获自美军的“密苏里”号战列舰狰狞的轮廓清晰可见,主炮塔黑洞洞的炮口隐隐指向这边。
这巨炮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几个小时前皇家海军分舰队那场一炮未发便自相撞毁的耻辱性溃败。
“他们真就只来了两个人?”
蒙巴顿总督皱眉问道。
“总督阁下,目标非常清晰。
除了驾驶艇的两个人,登岸的确实只有两人。
一个军官,一个像是副手的大个子兵。
但那个大个子兵……”
菲茨杰拉德的声音紧绷的说着。
他的话音未落,交通艇已稳稳靠岸。
船板搭下,伍万里高大健硕的身影率先踏出艇舱。
余从戎带着一挺机枪,紧跟着伍万里钻出来。
两个人加一挺重机枪,就敢闯进大英帝国总督府!
余从戎如同扛着一把寻常的锄头,大步流星地踏上了码头的红地毯!
那黑洞洞的枪口,随着他前行的方向随意摆动。
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引起卫兵队伍一阵难以抑制的骚动和后退的迹象。
那枪口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压垮了皇家卫兵训练有素的队列,更压得蒙巴顿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
伍万里步履沉稳,军靴踏在猩红地毯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你好,蒙巴顿先生。”
伍万里径直走到距离蒙巴顿五步之遥停下说道。
“伍先生,对于贵方提出的谈判要求,我方展现了最、最大的善意和尊重。
现特在总督府内设下了会谈的场所,我们可以便吃便聊。”
蒙巴顿总督挤出一个微笑说道。
“人呢?
赵青阳同志什么时候给我们送回来?”
伍万里没有应承,而是直接问道。
这哪里是谈判的问询?
分明是终极通牒的语气!
蒙巴顿的呼吸瞬间急促,脸皮下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身边的殖民官员们更是噤若寒蝉,头垂得更低了。
“咳…咳……”
蒙巴顿被这直接、粗粝、毫无缓冲的问话顶得气血翻涌,胸口一阵发闷。
强烈的耻辱感混合着巨大的恐惧在他胃里翻搅。
他几乎要忍不住咆哮,质问对方懂不懂规矩礼仪!
但当他眼角余光扫过海面巨舰的轮廓,又感受到眼前这挺重机枪的威慑时,所有火气都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上了一种罕见的、近乎谄媚的腔调道:
“贵我双方虽有些误会,但既然您亲临,那就一切都好谈!都好谈!
您贵为一方统帅,纵横驰骋,威名我远在港岛都如雷贯耳!
今日能亲睹阁下虎威,当真神勇!
您远涉重洋,舟车劳顿,我已在厅内略备薄酒水,还有本港地道的生猛海鲜,专程请了顶级大厨。
菲茨杰拉德,愣着做什么!
吩咐酒窖,把1887年那份珍藏的拉菲……不!
把我去年特意拍下的罗曼尼康帝都拿出来!
还有今天早上空运到的阿尔巴白松露!最好的!给贵客尝尝鲜!”
“走吧,别拖时间。”
伍万里见状,想了想后答应道。
“好,这边走!
您雄姿英发,气吞万里如虎!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等统帅气度,便是放眼世界,亦是罕见!
我蒙巴顿虽在远东效力多年,也曾见过些许世面,但如您这般锐不可当、雷霆万钧的气势,实在是平生仅见!”
蒙巴顿总督笑着引路道。
伍万里听着这些几乎令人作呕的奉承话,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嘲弄。
他早已看穿这套殖民者惯用的、用糖衣炮弹拖延麻痹的伎俩。
蒙巴顿每一句谄媚的背后,都隐藏着对刑讯室中赵青阳最后通牒的疯狂计时和对美援的绝望期盼。
他没有打断蒙巴顿的表演,只是微微侧头,给了身后的余从戎一个旁人难以察觉的眼色。
蒙巴顿见伍万里默不作声,以为对方被自己的招待规格和恭维之词暂时稳住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他更加殷勤地介绍着:“酒窖里还有几瓶路易十三,年份都是极好的……
哦,对了!
听闻中华以饮茶为雅,我还备下了上好的极品狮峰龙井,专程请的茶道师傅……”
一行人穿过戒备森严、廊柱高耸的前厅。
总督府内部富丽堂皇,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墙上挂着描绘大英帝国殖民“功绩”的巨幅油画。
就在蒙巴顿即将引着伍万里踏入那餐桌上摆满美食、更有十几名衣着暴露的金发舞女摇曳生姿的奢华宴会厅大门之时——
“砰!”
一声沉重、突兀的闷响,让大厅内外所有陪着的英国官员、侍者、乃至那些舞女都浑身一颤,惊恐地循声望去。
只见余从戎那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向下一顿,那挺机枪的三角铁支架,竟被他硬生生砸在了门槛前!
金属支架底部甚至在地板上擦出一小片白痕,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巨大的声响之后,是诡异的死寂。舞女们脸上的媚笑瞬间冻结,如同石雕。
接着,余从戎那如洪钟大吕般的咆哮,震得水晶吊灯似乎都在微微摇晃道:
“给个鸟位子!就这儿!看得清楚,跑路方便!
蒙巴顿,前面我们首长问你话呢!
赵青阳同志!啥时辰给送回来?!”
那挺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直挺挺地指着宴会厅内那奢华无比的餐桌和蒙巴顿本人!
余从戎的右手,稳稳地搭在扳机上!
与此同时,伍万里和余从戎二人的衣服也被拉开,露出了里面绑着的手榴弹。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伍万里的手紧紧勾着蒙巴顿的肩膀,笑着说道。
宴会厅的空气瞬间冻结了。
舞女们凝固的笑容碎裂成惊恐,刺耳的尖叫被死死压在喉咙里,变成了短促的抽气声。
侍者手中的托盘倾斜,昂贵的葡萄酒和金边骨瓷杯摔落在地毯上,殷红的酒液迅速洇开。
穿着笔挺礼服或军装的白人官员们,脸色“唰”地一下变成惨白或铁青,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试图把自己藏在廊柱或者同僚身后。
那些原本立在墙边、试图维持秩序的卫兵,手指僵硬地搭在步枪扳机上,想举又不敢举。
蒙巴顿总督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眼前这两个中国人……他们怎么敢?!
这里是神圣的大英帝国港岛总督府!
是统治远东的象征!
他,乔治·路易斯·蒙巴顿勋爵,是女王陛下在这片土地上的全权代表!
他想咆哮,想命令卫兵立刻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人拖出去枪毙!
但是……腰间那冰冷的束缚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伍万里的手像铁钳一样搭在他的肩膀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压力。
他明白若是他乱来,那法兰西美食堆砌起来的奢华生活,那遍布亚洲各殖民地的庄园别墅,他在伦敦社交界的赫赫声名……
所有这一切,都将随着这声爆炸灰飞烟灭!
他甚至能想象自己破碎的身体碎片飞溅在那些名贵油画上的情景。
不!绝对不行!
死亡对于享受惯了权力与奢华的港岛土皇帝而言,是最大的恐怖。
他还有无数瓶窖藏的美酒未饮,还有无数风情各异的女人未曾品尝,还有大英帝国的勋位等着他晋升……
想到这里,蒙巴顿总督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伍……伍先生……您……冷静!千万要冷静!
一切好商量!
枪太危险了……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大事。
第一,立刻释放赵青阳同志。毫发无损,现在,送到这里。
第二,从现在起,你们不得以任何理由随意逮捕、拘押在港或途径港岛之华裔及华侨。”
蒙巴顿听到第一条时,心中一松,人质是筹码也是负担,放了他虽然丢人但至少目前能缓解致命威胁。
然而第二条的要求,却像一道炸雷劈在他头上!
他的脸色瞬间由惨白转为猪肝色,几乎忘了腰间的束缚,失声叫道:“什么?!
不!这……这绝对不行!
不能随意抓人了,我们是权力会缩小的!”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打断了他所有苍白无力的辩解!
整个大厅的人条件反射地再次猛缩身体,好几个人甚至腿一软跌倒在地!
余从戎直接将炽热的枪管狠狠地往前顶去,机枪前套部分狠狠撞击在蒙巴顿总督胸前的勋章上!
“咔嚓”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响过!
坚硬的勋章被强大的力量顶出了裂纹!
“啊——!”
蒙巴顿发出一声痛呼,感觉胸口被重锤猛击,呼吸一窒,肋骨剧痛!
“娘的!废你他娘的话!叽叽歪歪!
俺首长说得清清楚楚!
你聋啦?!
‘行不行’?!
就问你一句!
行!!还是不行?!!”
余从戎怒吼道。
“行!行——!!!
我答应!我全都答应!”
蒙巴顿总督连忙答应道。
“哼!”
余从戎冷哼一声,枪口的力量略略撤回了半分,但枪管依旧毫不放松地指着目标区域。
伍万里的手依旧稳稳地搭在蒙巴顿肩膀上,只是目光扫过瘫倒在地或面无人色的英方官员们道:“听清楚总督阁下的命令了吗?”
“是!是!总督阁下!
立刻执行!快!快来人!
去!去特殊监狱!
把……把赵青阳先生!快!
立刻送过来!小心点!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菲茨杰拉德恐慌的说道
“是!长官!”
两个卫兵如蒙大赦,转身连滚带爬地向门外冲去。
“还有!
第三点。
你们的间谍罪指控和酷刑折磨,给赵青阳同志本人和我国声誉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害。
准备五根足斤足两的十盎司标准金条。
就当一点微不足道的赔款。
连同约和人,一起带到码头。金条用结实的油布包好。”
伍万里道。
“……明白!赔款!赔款应当的!
去金库!取五根……不!
取五根最新铸造的‘皇家造币厂十盎司’标准金条!
用……用帆布工具包装好!”
蒙巴顿继续说道。
财政官员哪里敢怠慢,接到命令后几乎是屁股着火般跑了出去。
总督府的机器,在枪口和炸弹的威胁下,以从未有过的最高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特殊监狱方向传来急促的跑动声和开门声。
金库沉重的铁门被打开,保险柜的旋钮转动……
时间在极度紧张的等待中一分一秒过去。
没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
一辆带有陆军红十字标志的简陋担架被四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抬了进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浑身缠满浸着暗红色血渍和可疑焦黑痕迹的绷带。
他面容浮肿青紫,双眼紧闭,气若游丝,正是赵青阳!
虽然清理过,但残留的刑讯痕迹触目惊心。
伍万里看着赵青阳的惨状,一直冰冷的眼神深处才闪过一丝剧烈的波动,随即化为了更深的寒意。
紧接着,财政官员也抱着一个厚帆布包跑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布包口敞开一条缝,露出了里面金灿灿、印有皇家标志的金条。
“备船!”
伍万里下令道。
“是!是!”
蒙巴顿和菲茨杰拉德迭声应道。
装有金条的工具包被余从戎单手拎起,沉重的金属块在里面碰撞发出闷响。
两名随行的英军医护人员试图上前协助抬担架。
整个过程,伍万里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蒙巴顿总督的肩膀,如同影子般紧贴着他。
蒙巴顿感觉那手臂像烙铁一样滚烫又沉重,带着无形的力量,拖着他向外挪动。
“请……请这边走……伍先生……”
蒙巴顿的声音带着绝望的虚弱道。
………………………………
港口岸边,一艘临时调来的大型快艇已经停靠在栈桥旁,引擎空转着发出低沉的轰鸣。
万里号和密苏里号庞大的身影在近海处投下浓厚的阴影,炮口随着舰体的移动而微微调整方向。
栈桥附近,所有英军舰艇都反常地保持着极远的距离。
“上船。”
伍万里言简意赅道。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余从戎先将赵青阳的担架稳稳地放到了快艇甲板上。
轮到伍万里和蒙巴顿了。
伍万里依然紧贴着他,几乎是架着他最后一个踏上了快艇。
余从戎立刻占据了船头位置,重机枪再次“哐当”一声砸在甲板上。
枪口没有指向岸上密集的卫兵阵列,却像无形的标枪压在每个人心头。
快艇的马达猛然怒吼起来,激起的白色浪花翻涌。
在蒙巴顿近乎哀求的目光注视下,伍万里那只钢铁般的手臂终于慢慢松开了他的肩膀。
“总督阁下,今日之事,贵我双方皆已履行承诺。
后会有期——但望是在平等互惠之时。”
伍万里道。
这句话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了蒙巴顿最后一丝虚妄的幻想。
他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虚脱,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瘫软在甲板上。
快艇迅速驶离栈桥,在海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白浪,朝着那钢铁巨兽组成的灰色舰队疾驰而去。
当快艇稳稳靠上万里号航母巨大冰冷的钢铁身躯下方,通过吊篮将赵青阳平安接应上航母宽敞的飞行甲板。
等都登上军舰后,伍万里便随着海军朝远处撤离而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伍万里单枪赴会立大功”这章解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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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第三百一十七章 伍万里单枪赴会立大功”这章解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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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第四次战役圆满结束!伍十里入朝!林允儿和安静抢见父母!
志司内(亦是联司内)
“报告老总,报告陈首长,大捷!
钢七总队在伍万里首长的率领下,四渡汉水,大破美军舰队!
最后伍万里首长竟随着着舰队主力,转道南下,抵达港岛,单刀赴会!
他在英总督府内,单凭两人、一挺机枪、数枚手榴弹,硬是从蒙巴顿总督眼皮底下,救出了被扣押的钱雪森博士学生赵青阳同志!
英国佬服软放了人,赔了五根金条的赔款,还承诺今后不得再随意逮捕途经的华裔华侨!”
一名志愿军参谋刚推开门,便大声的汇报道。
死寂。
一种令人耳鸣的死寂弥漫开来。
哗啦!
老总指间的铅笔失手掉在地图上滚了两圈,在代表美三师的蓝色线上留下长长一道突兀的红痕。
陈首长捏着报告的手指节嘎巴作响,眼神亮得像雪地里的刀子。
参谋长嘴半张着,烟卷燃出一截长长的灰柱,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大门再次被掀开。
夹杂着冷风涌入的气息,十余名肩披寒气、征尘未洗的高级指挥员鱼贯而入,正是奉召前来开会的各军主官。
由于刚结束汉江沿线残酷阻击任务,所以他们的脸上尽是疲惫和硝烟熏染的痕迹。
“老总,老旅长,27军李云龙前来报道!”
李云龙虎着一张脸,军大衣下摆蹭着凝固的泥点。
“27军孔捷,前来报道!”
孔捷紧随其后的进来,大声汇报道。
“各位首长好,27军赵刚前来报道!”
赵刚神色倦怠但眼神依旧锐利的说道。
“12军丁伟前来报道!”
丁伟在门外拍了拍帽沿上结的霜花。这才走进来说道。
12军政委安长森和魁梧的新八军军长全斗光、锐气逼人的朝九军军长林正顺也陆续踏入。
“再念一遍,让李云龙孔捷他们都听听!”
陈首长见这几个老部长进来,强压着心中的惊喜下令道。
“是!大捷!伍万里首长……”
那名志愿军参谋闻言,当即将伍万里的丰功伟绩再次念了出来。
很快,战报念完,刚进来的李云龙等人也忍不住心中一震。
刚摘下棉帽掸落雪粉的李云龙,动作瞬间定格,像根木桩子戳在地上。
孔捷搓到半热的手悬在半空,忘了动作。
赵刚眼中陡然掠过一道不敢置信的光。
原本正与安长森低声交谈的丁伟直接断了话头。
安长森猛地抬头,连他身边的全斗光的双眸中也清晰地映出愕然。
林正顺正好走到安长森侧前方,闻言身体猛地绷紧,下意识地看向安长森。
安长森的女儿安静,对伍万里的心思在他这里并非秘密。
林正顺自己的妹妹林允儿,在后方野战医院何尝不也是一颗心系在伍万里身上?
两道复杂的目光,在沉闷的空气里悄然一碰,随即各自躲闪开去。
“伍万里单刀赴会救钱博士的学生,还他娘的让蒙巴顿总督赔款?
扯他娘的蛋吧!
这是小鬼子上房揭瓦——没个边儿了!
老子带人在汉江北岸顶得嘴里的泥都能和成饼了!
他伍万里在联合国军肚肠子里钻来钻去能活着就不赖,这还能拐弯儿下海去会英国的洋鬼子?
这时间上算着也很紧啊,那小子真做到了?!”
李云龙闻言,不可置信的说道。
“老李说的糙可也有道理,这确实是难以置信。
汉江南北,那是两重天!
我们在北岸,构筑工事死扛敌重兵冲击,一天只能消耗压缩饼***弹得算计着用,每一寸雪地上都渗着血。
联合国军主力十几万,像铁桶一样箍在汉江南岸围剿伍万里!
我们牵制得极其艰难,就是为了给南岸的钢七总队多撕开一丝缝隙。
他能从绞肉机里把队伍带出来,已是泼天之幸!
这南下千里,跨海作战,还在英夷总督府逼得蒙巴顿低头……这……”
孔捷双眸闪过一丝惊诧,半信半疑的说道。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语气和未尽之意,让在场所有刚从汉江血肉磨坊中撤下来的人内心都卷起了惊涛骇浪。
每一张刻满硝烟痕迹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超越常规认知的冲击。
“这不仅是能打,这简直是跳出了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了!
联合国军那‘围剿’,倒真像是给他设的舞台,专供他唱这出大戏。
这也就算了,单刀赴会可是关二爷那样的英雄才敢的。
若此事是真的,伍万里这小子身上倒是有几分英雄气啊!”
丁伟闻言摇着头,满脸都是匪夷所思的震动道。
“各位首长!我这条命还有我全斗光和我新八军兄弟的命,都是伍卡卡给的!
他信我用我,让我带着我的兄弟们有尊严有地位的到现在!
今日他立此不世奇功,我全斗光第一个相信!
忠诚!!!”
全斗光大声喊道。
“服了!老子这回是真服了!
这小子当初在咱老李手底下那会儿,我就看他脑门顶上冒的是狼烟,一股子天生的虎气!
别人挨了炸昏头转向,他小子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捅美军师指挥部一刀!”
李云龙嘴一咧,得意的说道。
“老总,陈首长,伍万里同志在朝鲜战场上的战绩,确实惊天动地。
四渡汉水,行云流水,避实击虚,将联合国军调动得团团转,每一步都踩在敌人的软肋上,最终跳脱铁围。
尤其是这最后一笔,闪击平泽、登舰撤离,竟能分兵威慑港岛救回重要人才、震慑英夷,简直是神来之笔!
这不仅是个人勇略的巅峰,更是我军整体战术水平、战争意志的完美展现!值得全军上下好好学习!”
赵刚深吸一口气,缓过来后说道。
“赵政委说得在理,但还有个关键——情报分析和判断能力!
伍万里这小子的情报分析和判断工作精准得可怕!
能在敌重兵集群的核心区域,准确把握美军动向空隙、预设撤离点、甚至对港岛英军动向也了如指掌……
伍万里这种分析决断优势,是他们能以寡击众、辗转千里的基石!
这是我们各军未来作战需要高度重视学习的东西!”
丁伟直接点到了最根本的制胜要素的说道。
他并不知道伍万里有天眼地图,只当伍万里是拥有极强的情报分析能力。
“情报是眼睛,是刀尖之一!
伍万里同志能分析判断好,就是把刀使好了!
丁伟这是点到了要害!
伍万里的情报分析之强,时间把握之精准,对敌心理揣摩之透彻,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们看似孤军深入敌后腹地,实则‘眼’比对手更亮,‘手’比敌人更快!
这小子从我们眼皮底下出去时是块硬钢,如今已是千锤百炼的国之重器了!”
老总点了点头,赞许道。
说完后,老总的目光落到一直没怎么插话的安长森和林正顺身上,似乎在想什么。
“年轻人有本事,有担当,无论前程何方,只要为国尽忠,都是好的。”
安长森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此刻迎着老总的目光,微微颔首道。
他话语含蓄,旁边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如赵刚、林正顺甚至李云龙,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安静和林允儿对伍万里的心思,在这场胜利的烘托下,更添了几分微妙。
“伍卡卡不仅战功彪炳,在队伍凝聚力上更胜一筹。
试想,汉江敌后如此险恶环境,被十几万敌军重围十数日,连续奔袭鏖战。
钢七总队士气非但不崩,反而愈战愈勇,最后还能执行这样匪夷所思的跨海行动!
这绝非单纯的个人威信,而是建立了深入骨髓的共同信念,形成了钢铁一般的战斗集体!”
林正顺紧接着夸赞道。
他的话刚落音,一直在老总身边没有言语的陈首长忽然上前几步,走到那依旧激动得微微发抖的通讯处参谋面前,伸出手。
参谋愣了一下,立刻将手中那张早已攥得发烫的电报郑重递上。
陈首长接过电文,又低头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看了一遍。
他那平素果决锐利的目光,在这份详尽的战报字句间缓缓移动时,竟隐隐泛起一丝动容的微光。
“老总,天大地大,功劳再高,也有尽头。
可有些东西,却是刀枪炮弹永远炸不断的纽带!
我觉得,我们真正能给伍万里同志最好的‘奖赏’是骨肉亲情!
想想看,他出征多久,多少个日夜行走在刀锋之上?
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他最渴望看到的是什么,最放心不下的又是谁?”
陈首长说道。
指挥部里的众人闻言,不禁陷入短暂的沉思。
战火离乱,征人最深的牵挂,莫过于故土高堂。
老总若有所思,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
陈首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和早已绸缪的心计道:“我已提前秘密安排,由国内有关部门直接协调,将伍万里同志的双亲用专列接过来。
如果路线顺畅不耽误,再有三至五个小时,应该就能安全抵达我们志司左近的一处安全休整营地了!
让他们在这战火暂熄的空隙,亲眼看一看他们那个将名字刻在整个朝鲜战场最高处的儿子!
看看那支由他们儿子一手带出来的、威震天下的钢七总队!”
这个安排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指挥部里瞬间陷入了更大、更深的寂静!
不是震惊,而是一种暖流般蔓延的震撼和领悟!
比听闻伍万里逼得蒙巴顿赔款还要来的震撼!
老总先是愕然,随即脸上的线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缓开来,最后化作一声发自肺腑的低叹道:“好!
好你个老陈!这心思……深!真深!也最暖人心!”
“老天爷!老旅长你这都能想到,还能办成!
乖乖!
伍万里那小子见到爹娘不得当场感动得……那个什么……热泪盈眶啊?”
李云龙闻言,意想不到的说道。
“老李,何止伍万里热泪盈眶,他哥伍千里肯定也高兴,这是一次性奖赏了两位功臣。
咱们27军这一仗,阻击战打得不差,配合万里他们成功跳出了包围圈,老总你说是不是?
万里是威震天下了,咱伍千里师长在北岸顶着飞机大炮,啃骨头挨揍流血的活儿可一点没少干!
这也是功劳啊!”
孔捷闻言,当即提醒道。
孔捷这番话,瞬间把功劳线拉回到了在座的每一个人身上,尤其是27军。
“老孔这话在理!
伍千里这小子在北岸打得硬气!
他那个师可是咱们27军的铁拳头!
挡得美国佬牙崩嘴咧!
这功劳,谁也抹不去!”
李云龙重重点头,附和道。
“嗯,27军在汉江北岸的阻击打得很好。
寸土必争,死战不退。
有力保障了南岸钢七总队的机动空间,使得李奇微不能完全抽调兵力彻底合拢包围圈。
打的好!”
老总闻言微微颔首,眼中带着赞许道。
“说起来他们伍家是一门三军人!
一位大哥伍百里,在江南保家卫国的战场上,为国捐躯!
大哥倒下了,两个弟弟,伍千里、伍万里,扛起大哥的枪,一个在北,一个在南,都在这朝鲜战场上,为国征战出生入死,都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伍家满门,都是忠烈!”
陈首长环视众人,语气愈发肃然道。
李云龙闻言收起了嬉笑,虎目灼灼。
孔捷、赵刚、丁伟、安长森、林正顺……所有人的神情都多了一份敬意。
全斗光更是微微昂首,眼中充满了对军人荣光与忠诚的最高敬仰。
这简朴的“一门三军人”的事实,远比任何华丽的颂词都更加沉重,更能撞击人心。
“啪!”
“后勤部长!”
老总宽厚的手掌猛地拍在厚实的木桌上,大声喊道。
“到!”
一直肃立在角落待命的后勤部长应声出列,挺直腰板。
“伍万里那支钢七总队一回来,就意味着最后阻击联合国军的部队也归队,第四次战役就宣告圆满结束了!
给我拿出全部家当,拿出最好的肉罐头,拿出白面,拿出缴获的好酒!
立刻准备好庆功宴!
酒菜要足!
让休整的部队,尤其是这次参与了第四次战役,在汉江两岸苦战奋战的指战员代表,都来参加!
告诉战士们,他们打得好!
伍万里的钢七总队回来了!
他们这支深入虎穴的利箭,不但捅破了美国人的铁桶阵,还捅到了港岛!
捅穿了英国佬的脊梁骨!
给咱们志气!
给国家扬威!
这庆功宴,既是慰劳!
更是给全国的人民报个惊天大喜讯!
让大家知道,我们在朝鲜,打得敌人丢盔卸甲!
让那些躺在后方嚼舌根子的宵小看看,志愿军,是龙的脊梁骨!
时间就定在明天傍晚!
你现在就给我动起来,后勤部所有人都动起来!
务必办得隆重!热闹!
要让大家伙敞开了吃!喝!笑!”
老总说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后勤部长黝黑的脸膛上泛起激动的红光,声音中气十足,敬礼转身便大步流星地朝外奔去。
………………………………
不久后,朝九军指挥部外
林允儿裹着稍显宽大的军棉衣,发梢还沾着前些天转运伤员时的尘灰,手指在衣袋里反复摩挲着一封迭得方正的薄信。
她在门口徘徊了片刻,才像下定决心似的掀开厚厚的棉布门帘,走了进去。
林正顺正俯身在地图上研究补给线标记,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目光扫过妹妹手中那刻意握紧的信笺,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他脸上没太多表情,只从鼻子里轻应了一声:“嗯?”
“哥……
我想…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发个电报?
不是军情,是给伍万里的信。”
林允儿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常见的迟疑道。
林正顺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来,稳稳地落在妹妹脸上,又扫过那封信。
“信?
直接发电报?
以什么名义发?
新八军的通信通道是走军情的,不是传私话的。
允儿啊,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前线一个指挥员,每一秒脑子都得绕着敌情转。
一封没头没尾的信过去,哪怕只占他半分钟,万一赶上紧要关头呢?
再说,战火纷飞,你托人送情信给刚立下不世之功的英雄?
伍万里现在是多少人眼里的战神?
他身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你这一封信过去,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吗?
说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还是别有用心?”
林正顺压下嘴角的一丝笑意说道。
“我没有!
不是情信!
就是……就是几句普通的问候,希望他平安回来……”
林允儿猛地抬头,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急急地否认道。
“普通的问候?
傻丫头,你脸上写得清清楚楚了。
那点儿心思,骗得过谁?
这信,不能发。”
林正顺放下茶杯,嘴角浮起一丝看穿一切的、有点无奈的微笑道。
林允儿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脸上的红潮迅速褪去,显得有些苍白。
她沉默了几秒,伸手迅速将那封信从地图上抽了回来,紧紧地攥回手心,指节用力到发白。
“哥你说得对。
我…是我思虑不周。
算了…不送了。
不能影响他,一点儿…一点儿都不行。”
林允儿声音闷闷的,带着清晰的失落和退缩道。
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光彩黯淡了不少,像被浇了一捧冷水的炭火。
林正顺看着她那副生怕给别人添了丁点麻烦、把心思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样子,心口忽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林允儿道:“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喽。
那小子伍万里,真就那么神?
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还是他真有魔法不成?
就这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魔法?”
林允儿下意识地重复,脸颊刚下去的热度“腾”地又烧了起来,比刚才更甚。
她不敢看哥哥的眼睛,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纷乱却鲜明的画面:
她想起了伍万里在水门桥和她初遇时,给她的特别关照和保护。
亲自处置了那些对她图谋不轨的人,让她至今能保留最清白的身子。
再想到到后来伍万里建议她既然是北洋军后人,大可以回归中国。
听到这个的时候她内心其实有些怦然心动,以为是伍万里暗示带她回去。
再到后来林允儿冒着风险向伍万里传递情报,再到她向哥哥袒露对伍万里的心意。
还有在汉城那么多朝鲜军民的见证下献花……
情愫滋生,由来已久。
“我也不知道……
就是……就是觉得好。
觉得他……站在那里,就像山一样。”
林允儿终于嗫嚅着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道。
说的时候,她眼睛亮晶晶地垂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洇着少女最本真的羞涩。
说完,她又飞快地用双手捂了下脸,想掩住那烫人的热度,连小巧的耳廓都红透了。
林正顺看着她捂脸的动作和小巧耳垂上鲜艳欲滴的红晕,心头刚才那点小小的恶劣因子突然冒了头。
他故意拉长了脸,深深地、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安静的指挥部里显得格外突兀而压抑。
“唉——”
他叹了口气,手指烦躁地在桌上搓了几下,身体前倾,双手用力撑住桌面,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极度黯淡。
林允儿似乎被这异样的叹息惊到,捂着脸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疑惑而不安地看着哥哥突然转变的神色。
林正顺避开她的目光,沉重地、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其实…哥刚才跟你说的是为了安慰你,不想你太担心。
刚收到的绝密消息,没对大家伙公开……”
林允儿的心,在那句“为了安慰你”还没落下时,已经沉到了某个冰冷的深渊边缘。
林正顺猛地抬起头,眼眶竟然有些微微泛红,声音嘶哑地补上那最后一句道:“伍卡卡他在行动撤退的时候中了埋伏,他为了掩护队伍最后撤离没没能撤出来,牺牲了。”
“轰——!!”
这几个字,每一个都如同带血的冰锥,狠狠扎进林允儿的耳膜,直刺心脏!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刚才那娇羞的红晕如同被狂风席卷而去的残叶,只剩下死一样的惨白。
那点因他而起的微小欢愉,那点关于他平安归来的隐秘期盼,在“牺牲了”三个字砸下来的瞬间,被碾得粉碎!
一种灵魂被骤然抽空的巨大虚无感瞬间席卷了她。
身体里的所有支撑、所有暖意仿佛瞬间被抽空,连呼吸的本能都在那一刻冻结了。
林允儿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像截被彻底抽走了脊梁的木桩,直挺挺地站着。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里面塞满了纯粹到极致的不敢置信和一种空洞的茫然。
几秒钟死寂得可怕的沉默后,林允儿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泪水无声地、决堤般汹涌而出!
她好像被这滚烫的泪水灼痛了,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向后趔趄了一步,后背“咚”地一声撞在坚硬的柱子上,才勉强没有倒下。
眼泪汹涌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那悲伤巨大得压垮了她所有表达的能力,只剩下颤抖的肩膀和无声的泪雨。
林正顺一直紧紧盯着妹妹的反应。
当他看到妹妹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双目空洞失神、然后大滴大滴的眼泪失控涌出时。
他脸上的沉痛和僵硬如同面具般瞬间破碎,飞快地染上了一层懊悔和彻底的心疼!
他猛地一步跨过去,没理会妹妹撞在柱子上的声音,伸手想扶住她那抖得不成样子的肩膀。
“允儿!允儿啊!别哭!
哥吓唬你呢!假的!全是假的!
没牺牲!好着呢!快回来了!真的!
哥混账!哥混蛋!不该拿这种事吓你!
伍卡卡结实得很!好得很!
他活蹦乱跳的!真的!不信你自己看!电报就在抽屉里!”
林正顺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试图把那份“罪证”拿出来佐证自己的悔过。
“啪!”
林允儿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带着巨大的委屈和后怕,狠狠一巴掌打在了林正顺正扶着她肩膀的那只手背上!
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压抑的爆发力。
“哥哥你太坏了!太过分了!你混蛋!”
林允儿边打,边用从未有过的怒意和颤抖的哭腔连名带姓地喊了出来道。
林正顺不闪不避,任由那几巴掌结结实实落在身上。
他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能打他,说明回过神来了。
林正顺脸上堆满了真正歉疚的笑:“是是是,哥混蛋!哥坏!哥保证以后再也不开这种混账玩笑了!我发誓!
吓到我们允儿了,该打!该打!”
林允儿泄愤似的又胡乱地捶打了他胳膊几下,力气越来越小,打在他厚实的军装上没什么动静。
她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那巨大的悲伤和恐惧还未完全退潮,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交织着冲击她,眼泪反而比刚才流得更凶了。
“你吓死我了……”
林允儿哭着说道。
林正顺这下是真心疼了,手忙脚乱地拍着妹妹的后背,笨拙地安抚道:
“不怕了不怕了,没事了没事了…他活得好好的,马上就要回来了…”
“真的吗?他快回来了?什么时候能到?”
林允儿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睛却亮了起来,带着羞怯的期待道。
“就这一两天!
志司已经开始筹备盛大的庆功宴了!
老总要亲自给他接风!”
林正顺肯定地回答,语气也跟着轻松起来道。
林允儿听到这话,眼睛更亮了。
短暂的安静后,她忽然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的棉军装,手指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小声问道:
“哥…那…那我穿什么衣服去啊?”
她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在意,完全是少女去见心上人前的天然焦虑。
林正顺看着妹妹肿着眼睛却满脸认真思考穿什么的小模样,心里既好笑又有点感慨。
他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显然也在盘算着什么。
“穿什么?穿漂亮点当然好。
不过,光是穿得漂亮去亮个相,能让人伍卡卡多看你几眼不?”
林正顺说道。
林允儿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一些,重新被忐忑取代:“那…那怎么办?”
“光靠脸蛋哪能长久?
得拿出点不一样的本事来。
这次庆功宴啊,老总要组织群众热烈欢迎英雄凯旋。
咱们这边我已经跟文工团商量了,不跳咱们这边的《阿里郎》,改学几下中国舞。
到时候你就别光傻站着献花了,趁着献花那热乎劲儿,也给伍卡卡亮亮相。
现学个十几秒意思意思,动作学不学得准无所谓,那份心到了就行!”
林正顺说道。
“中国舞?!
可我……我跳得不太好……那个安静姐姐我肯定比不过……”
林允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指下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衣角低头自卑道。
“你是说安静?
人家中国舞是跳得好看,可那又怎样?
我们允儿跳中国舞,那代表的可是不同的心意!
这是表达了你愿意融入,愿意为了某个人去努力,去学中国的风俗重新融入!
这是讨他欢喜的心思,懂不懂?
更何况咱们祖上本来就是中国人,好歹也是北洋后人啊……”
林正顺说道。
“为了他…去学…”
林允儿低声重复着最后这句,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触动了一下。
是啊,仅仅是因为安静舞跳得好?
不,那不一样。
她的手指微微蜷紧又松开,犹豫和忐忑慢慢地被一种新生的决心取代。
“十几秒…那…那我试试!我…我肯定好好学!”
林允儿用力点头,语气坚定起来道。
此刻,她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笨拙跳中国舞的样子了。
“这就对了!”
“我让人去给你找套合适的衣裳,文工团的金老师待会儿就到……”
林正顺满意地点头,像完成了一次成功的策动。
“好!我这就去找金老师!”
林允儿似乎一刻也等不及,生怕耽误了,立刻就想行动,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
林正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带着一种不同于刚才的郑重。
这语气让林允儿心头微紧,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过身来。
林正顺双手按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神情是少见的严肃,甚至比刚才部署战斗任务时还要认真几分。
他看着妹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地扔出了一个更具爆炸性的消息道:“还有件更要紧的事。”
林允儿被这严肃的语气摄住,呼吸都放轻了,安静地等着下文。
林正顺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这个消息太重会吓到她,又像是怕隔墙有耳:“伍万里的父母…被从中国接来了!”
什么?
林允儿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刚才跳舞的紧张瞬间被这个巨大无比的消息冲击得无影无踪。
她呆立在原地,眼睛因极度震惊而瞪得溜圆,微张着嘴,像是一条被骤然捞上岸的鱼,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伍万里的…父母?!
要见他了?!
这个念头如同九天惊雷,震得她魂飞魄散!
连呼吸都忘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哥哥那句话在无限放大回响。
“刚接到的志司特别通报。”
林正顺肯定了这份信息的真实性,同时也清楚地看到妹妹那副如遭雷击、几乎要窒息的模样说道。
他放缓了语气,像当初手把手教她包扎伤口时一样耐心继续道:“人昨天就到了后方休整营地,专列直接送过来的。
老总亲自安排的!
这庆功宴,也是为全军庆功,更是为他们一家团聚!”
“哥,我怕,我见见伍万里就好了,他的爸爸妈妈我就不见了吧……”
林允儿闻言,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胸口剧烈起伏道。
“不行!
这次见伍万里反而是次要的,现在真正的‘战略要地’,是他那刚刚抵达的父母!
庆功宴既是给万里洗尘,更是为他们伍家团圆!
你想想看,经历了大难不死、立下盖世奇功的儿子突然出现在父母面前,那是什么场景?
在场那么多人,包括安静、包括那些喜欢伍万里的姑娘们……
谁能第一个出现在他父母面前,谁能第一时间给这对饱受思念煎熬的老人留下个好印象?
这印象一旦落定,会是多么深的烙印?
允儿,哥不是在跟你谈跳舞好看不好看。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至关重要!
伍万里再是英雄,他骨子里是中国人,讲孝道、重亲情!
他爹娘的态度,在他娶媳妇这件事上,话语权不会小!
你现在冲上去跳个舞,安静也跳个舞,大家不分伯仲。
可你若是能抢在所有人前面,包括抢在安静前面,出现在伍万里的父母身边。
陪着老人家说说话,嘘寒问暖,让这对朴实的老人看着你就觉得亲,觉得踏实可靠!
这种‘第一个’带来的亲近感和好印象,会像种子一样种在他们心里。
一旦他们心里对你有了分量,转头再跟自己儿子提那么一两句,‘那朝鲜来的林姑娘真好,又懂礼貌心又细’。
你猜伍万里心里会不会更看重你几分?
此消彼长!
如果你不去,或者去晚了,让别人,尤其是那个安静占了先机,让她在伍万里父母面前拔了头筹。
那这婚途的艰难,可就远超你想象了!”
林正顺说道。
林允儿的脸色随着林正顺的话,时白时红。
父亲母亲……这两个字眼对她而言既遥远又沉重。
忽然要去面对功勋赫赫的英雄父母?
仅仅是想象那两位慈祥而威严的老人审视的目光,她就觉得手脚冰凉,比独自穿越敌占区还紧张十倍。
她甚至能想象出安静那种举手投足间的大家闺秀气派在伍家父母面前是如何自然得体的样子。
退缩的本能再次涌上心头,林允儿嘴唇哆嗦着道:“哥…我…我怕我做得不好…给人家留下坏印象。
安静姐姐比我合适多了…我这身份…”
“怕?
战场上怕了就能不死?谈判桌上怕了敌人就会让步?
你的‘身份’?
你哥我现在是朝鲜人民军的军级指挥员,手握数万大军!
你林允儿是救死扶伤立下战功的护士!
伍家是满门忠烈不假,咱们兄妹如今也是在这片土地流血流汗!
哪一点矮人一头?
哪一点配不上他伍万里?
你这种懦弱的心态,才真正会让人看轻!
允儿,你想想清楚!
现在伍万里父母就在营地,这消息瞒不了多久,很快全军上下都会传开。
文工团的姑娘,各级军官家里待嫁的女儿,甚至就是那个安静,你觉得她的消息会比你慢吗?
安长森是她父亲,跟志司多少高级将领都熟!
也许就在我们说话的此刻,安静已经在得到消息,也许已经出发在路上了!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人家安静已经挽着伍老太太的胳膊在营地里散步了!
也许已经赢得了老人家满口称赞,认准了这个儿媳妇了!
等伍万里回来,爹娘开心地告诉他:‘小安那姑娘真好啊,妈看着就喜欢!’
那时候,你再想做什么都晚了!
人家亲事真要由父母点头定下来了,你这偷偷摸摸的心思还指望有戏?
黄花菜都凉透了!”
林正顺叹了口气,说道。
妹妹能嫁给伍万里就能了却妹妹的心愿,还能对他的前途有帮助,他自然要鼎力相助。
“她要去?!”
林允儿如遭雷击,脑子里轰然炸开一副清晰无比的画面。
安静穿着一身素净得体又漂亮的便装,脸上带着温婉优雅的笑容,亲热地叫着“伯伯、伯母”,自然而然地陪伴在两位老人身边。
而伍万里的母亲,那位经历过伍百里丧子之痛,又为另外两个儿子日夜悬心的老人,一定会被安静的体贴和大气吸引。
她和伍万里之间那点微弱的、充满了动荡和离别的可能,会在这笑容里彻底熄灭!
巨大的恐惧,瞬间碾碎了所有因羞涩和身份带来的顾虑!
一个无比坚定的意志在恐惧催生的烈火中骤然凝聚、壮大,压倒了所有的颤抖和懦弱。
什么跳舞,什么身份差距,什么紧张害怕,在这一刻都被那个“别人抢先”的可怕后果扫得干干净净。
“我见!
我要当第一个去见的人!
哥,请你帮我!”
她急促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却异常清晰地说道。
“好!这才是我林家妹子!有种!
放心,哥一定全力以赴!”
林正顺嘴角咧开一个爽朗的大笑,赞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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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庆功宴!获十辆T34坦克!第五次战役将规划!
平壤城的轮廓在初春烟尘中显现时,绵延十数里的道路已被人潮彻底淹没。
提前获知钢七总队凯旋消息的朝鲜民众,自凌晨起便扶老携幼涌向城南大道。
沾着泥点的土布衣裳、洗得发白的朝鲜长裙、半旧的学生制服、甚至拄着拐杖的伤兵褪色军装,汇聚成一片波涛起伏的灰蓝色海洋。
自制的小红旗漫山遍野挥动,简陋的纸板举过头顶,上面用歪斜的汉字写着一句句醒目的标语。
“欢迎中国人民志愿军英雄!”
“撼山易,撼钢七总队难!”
部分战士混杂其中,人民军橄榄绿的军服与部分朝战初期的军帽格外醒目,挺立的身躯努力维持着队列齐整。
呼喊声、小调声、孩童啼哭声、军鼓队的敲打声,伴随着寒风汇成巨大的喧嚣旋涡。
一种纯粹而浩大的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要将整支车队吞没。
伍万里站在敞篷吉普车前座,双手紧握住冰冷的护栏。
风扬起他略长的鬓角,露出紧抿的薄唇和沉静注视前方的眼眸。
身后几辆吉普车里,余从戎咧着嘴向人群用力挥手,高大兴则挺直腰杆庄重回礼,雷公微微眯眼望着人海,平河警惕地扫视四周制高点,刘汉青政委面带温和笑容点头致意。
在后方的卡车长龙上,钢七总队的战士们无论伤残与否,无不挺起胸膛,无声地回应着这山呼海啸的敬意。
吉普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在汹涌的人潮前几乎停滞。
人群如决堤的潮水般围拢上来,无数双手伸向伍万里。
枯槁的、稚嫩的、皲裂的、裹着纱布的,触摸不到他的衣角,便只虚虚地招摇。
“伍卡卡!伍卡卡!伍卡卡!”
呼喊声浪迭高,像某种狂热的膜拜。
“他比上次见更高大了!”
“真帅啊,感觉身上有股难以言喻的气质!”
“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跟着他回中国,不想天天留在这里吃泡菜了。”
“想的倒美还有志愿军文工团的安静,以及好多好多美人都盯着他呢!”
路边,无数怀春的朝鲜少女看着伍万里窃窃私语并幻想着。
林允儿站在路旁临时搭起的小土台上,如同海浪中一颗被托起的珍珠。
她身着一条全新的淡粉色中国襦裙,勾勒出少女初成的纤秀线条。
乌黑的长发精心梳理,用五彩丝线缠绕成精巧的发髻,一枚枚小巧而鲜艳的纸花点缀其中,簇拥成一顶活色生香的花冠。
她脸上薄施胭脂,却掩盖不住肌肤下透出的强烈红晕,一双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紧张地追随着那辆缓缓驶近的吉普车。
此时,吉普终于完全停下,离她不过十步之遥。
伍万里沉稳地跨下车厢,刚一站定,目光就如有感应般的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相接的刹那,林允儿心脏几乎停跳,准备好的词句堵在喉咙里,只余下剧烈的心跳撞击着耳膜。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捧着大把山野鲜花的少女,和那位军服笔挺的年轻指挥官身上。
林允儿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那束沾着露水的野花,一步步走下土台。
那双簇新的绣花布鞋踩在松软的黄土路上,纤巧的身姿显得有些僵硬。
她停在伍万里面前一步半的距离,头垂得更低,只露出花冠下一截白腻的颈脖。
“伍卡卡…欧巴…您…回来了…”
林允儿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清晰的颤音,细小的花瓣随着她指尖的轻颤轻轻抖动。
伍万里的神情缓和下来。
汉城献花时少女眼中的崇拜与羞涩记忆犹新,此刻这身隆重到有些突兀的装扮下,那份小心翼翼更显纯粹。
“回来了,林允儿同志有心了。”
伍万里微微颔首道。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林允儿鼓起勇气抬起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浆果。
“花…您喜欢花吗?还是…还是那么好看吗?”
林允儿鼓起勇气说着,那双眼睛努力表达着什么,比话语更直接。
她这么说是害怕伍万里走了那么久忘了她,所以想勾起伍万里的些许回忆。
“喜欢,花和祖国的河山一样都很美丽,谢谢你。”
伍万里接过花束后说道。
林允儿脸上闪过一丝混合着满足和微小失望的神色,毕竟伍万里又避开了那难以言喻的部分。
“听说欧巴你很喜欢去文工团看舞蹈,我最近也努力学了中国的霓裳羽衣舞的部分,可以跳给你看看吗?”
林允儿轻咬红唇,紧张的说道。
“这……当然可以!”
伍万里有些意外的微微一愣,随即答应道。
别人专门学了那么久,要是直接拒绝恐怕得哭着回去了。
“好!”
林允儿开心的点头应下,藏在宽大袖口下的手指悄悄揪紧了布料,那份排练许久的决心终于冲破了巨大的羞怯。
她的身体忽然紧绷起来,眼神变得异常专注。
下一秒,她猛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双手猛地甩开宽大的袖口。
一个别扭甚至有些踉跄的起势,她的右脚尝试着踮起,模仿着她匆匆学来的霓裳羽衣舞的动作。
左脚向旁点开,旋转,身体略显笨拙地拧转,手臂像刚装上的假肢般平举过头,试图模仿飞天的飘逸。
动作间明显带着犹疑和笨拙,好几次身体重心都微微不稳。
刘汉青始终温和地微笑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敏锐地捕捉到那被笨拙舞姿极力掩饰的真诚与孤勇。
能鼓起勇气在这万众瞩目的场合跳这样不合时宜的舞蹈,心意早已超越了技艺本身。
想到这里,他目光落在伍万里脸上。
伍万里静静地站立着,那束被临时搁置在旁边吉普车引擎盖上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他看着少女在尘土中有些狼狈的旋转、顿挫的伸展、略显笨拙的仰头。
这笨拙的舞步,与他记忆中汉江边上林允儿传递情报时隐忍决绝的眼神、野战医院里麻利包扎伤口的认真侧影重迭在一起。
眼前的笨拙被赋予了新的意味,那是一种抛开矜持,只为了表达什么的笨拙。
林允儿勉强完成了记忆中最完整的十几秒片段,最后一个动作定格在她双臂高举过头,却因为紧张而耸着肩膀的姿势上。
停下动作后,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吞噬了她,她猛地低下头,花环下露出的耳尖红得滴血。
人群又陷入了刹那的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
伍万里走上前,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按在了她花环遮掩的发顶上,轻轻抚摸了一秒。
手掌的温度隔着花瓣和发丝传来,带着硝烟与粗砺,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安抚力量。
林允儿如同被一股暖流击中,猛地抬起头,正对上伍万里略显动容的双眼。
“允儿同志,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这舞很特别,谢谢你。”
伍万里说道。
不是好看,不是漂亮,而是“很特别”。
这个评价让林允儿眼眶一热。
所有笨拙的努力、所有患得患失的紧张,都在这一点头、一句话里,得到了她最需要的肯定。
“嗯……”
林允儿哽咽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腮边,把胭脂冲淡,露出原本细腻的肌肤。
刘汉青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无声地点了点头。
围观的人群似乎也理解了什么,最初的错愕消退了。
不知是谁带头,开始有节奏地鼓起掌来。
这掌声很快蔓延开来,为这战场上极为罕见的笨拙温情添上了几分鼓励。
热烈的掌声尚未平息,前方的人群忽然自觉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群身着笔挺军装的身影快步走近。
为首一人身躯挺拔,虽鬓角微霜却目光如炬,正是陈首长。
他身后跟着志司的几位高级参谋,脚步沉稳,气势肃然。
“万里同志!汉青同志!”
陈首长洪亮的声音穿透了掌声,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走上前。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脸上泪痕未干、花容微乱的林允儿,又看向伍万里和他身后那些满身硝烟的指挥官们,笑容更深了。
“好!好!回来得好!
我带着志司几位同志在此提前迎候你们的凯旋大军!”
陈首长说完,有力地一一与伍万里、刘汉青、余从戎、高大兴、平河、雷公等人握手。
每一句“辛苦了”,都沉甸甸地落在众人心头。
陈首长的目光最终落在伍万里脸上,带着一丝少有的促狭和庄重道:“万里,钢七总队立下不世之功,震动世界!
志司的庆功宴早已备下,全军将士代表都已齐聚……
除了功臣,还有一位你最想见的人,也提前到了。
你的父母,已经在庆功营地等着看他的儿子了!”
“父亲?!”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伍万里耳边炸响。
沉静如渊的眼眸深处,瞬间翻涌起巨大震动。
原身的记忆翻涌而出,这两位老人的不易全部显现。
刹那间,压倒了面前人山人海的喧嚣和头顶尚未平息的掌声。
若是穿越到什么其他什么修仙世界的父母,他可能不一定能很快接受。
但是这是烈士之父母,伍百里是为了新中国的建成才牺牲的,伍千里更是一路打过来,在入朝前期很是照顾他。
他作为21世纪的青年,本就身受这些英雄烈士打出的和平之恩,帮他们好好照顾父母也是应有之义。
余从戎等人更是集体失声,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高大兴用力地搓着下巴,雷公眼角湿润飞快地眨了几下,平河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短暂的震撼尚未平复,朝九军的首长林正顺从人群外围快步赶来,先是向陈首长郑重敬礼,然后目光精准地落在自家妹妹身上。
“报告陈首长!
我的妹妹允儿这次听闻伍总队长凯旋,特意准备了欢迎礼,刚才也表达了对我们共同胜利的激动心情。
这孩子平时在野战医院救护伤员尽心尽力,也立过功。
这次志愿军英雄大宴,她作为朝鲜军民的代表之一,更是关心战斗英雄伍卡卡安危的亲人……
不知这庆功宴,允儿能否也跟着去见见世面,感受一下英雄的光荣?”
林正顺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利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请道。
陈首长锐利的目光在林正顺和林允儿脸上扫过。
少女脸上泪痕犹在,花环微斜,新换的汉服襦裙沾了些许风尘,刚刚才笨拙地献舞又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再看向伍万里眼底尚未散尽的波动……他心中了然。
陈首长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点了点头道:“林首长说得是。
林允儿同志在仁川保卫战、汉江阻击战中,救护我军伤员表现突出,是朝中战斗情谊的具体体现。
她能作为朝鲜军民代表之一出席庆功宴,表达对万里同志和钢七总队的敬意,再好不过!
自然是可以一同参加的。”
“谢谢首长!”
林正顺闻言立刻挺胸,声音洪亮道。
“谢谢…谢谢陈首长…”
林允儿略带紧张的说道。
她下意识地朝伍万里身边靠近了半步,几乎就要像小时候害怕时那样扯住哥哥的衣角。
然而,她的手指没有伸向林正顺,而是带着细微的颤抖,轻轻捏住了身旁伍万里笔挺军装后衣摆的一个小角。
那冰凉的布料捏在指间,她才似乎找到了一点对抗晕眩感的支撑。
伍万里没有动。
父母抵达的消息还在他心头震荡,像投入深湖的巨石,余波未平。
衣角传来轻微的、持续的拉拽力道,他低头,对上林允儿那双盛满了慌乱、羞怯的眼睛。
那双刚刚还因他的安抚而亮起的眸子,此刻再次被一种全新的巨大压力所笼罩,见他父母的压力。
“走吧。”
伍万里最后看了一眼还在为他拼命鼓掌的人山人海,眼神中带着凯旋的荣光的说道。
刘汉青默契地与他对视一眼,迅速跟上。
余从戎搓了搓脸,咧嘴傻乐了一下,招呼着高大兴、雷公、平河等人跟上总队长的脚步。
人群再次自动分开一条更宽敞的通道。
陈首长一行人走在最前方,伍万里紧随其后,步履坚定。
他那身笔挺的军装下摆,被一只纤细白皙、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的小手紧紧攥着,在行进中形成一个略显奇怪的牵引弧度。
少女粉色的裙裾沾上了行军的尘土,精美的花冠在微风中轻颤。
她低着头,死死盯着身前军人的脚步,几乎把自己缩成了伍万里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的一抹纤细影子。
每一次迈步,每一次衣角传来的拉扯力量,都让她本就擂鼓般的心跳砸得更重、更快,仿佛要破开喉咙直冲出来。
一种比独自穿越敌占区炮火封锁更为纯粹的恐惧,紧紧地扼住了她。
烟尘在他们身后重新合拢,将震天的欢呼和那条攥在粉衣少女手中的军装衣角一同卷裹进初春的风里。
浩浩荡荡的钢七总队队伍跟在军官队伍后面,朝庆功宴的方向而去。
………………………………
庆功宴上
浓郁的肉香混杂着缴获红酒气息,弥漫在平壤临时腾出的地方。
说是庆功宴,条件依然艰苦,长条木桌拼凑,条凳简陋。
但气氛之热烈,足以驱散北地的春寒。
欢声笑语、碗筷碰撞、志愿军战士们粗豪的劝酒声浪交织翻滚,汇成一片战后特有的喧嚣海洋。
陈首长步履矫健,在前引路,林正顺落后半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伍万里与刘汉青并肩紧随其后,刚刚在平壤城外的盛大欢迎让他心头余波未平,此时更添一份急切的期盼。
余从戎、高大兴、平河、雷公等人跟在刘汉青身后,神情既兴奋又拘谨。
林允儿亦步亦趋地跟在伍万里身后,那只攥着他军装后摆的纤细小手始终未曾松开,仿佛那是她在汹涌人潮中唯一的浮木。
粉色襦裙在墨绿军装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精心梳拢的发髻上,纸花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泄露着内心的紧张。
她从哥哥口中早已得知伍万里的父母也到了,这短暂的“同行”,便是林正顺为她争取到的“先机”。
抢在所有人、尤其是那个安静之前,先一步见到伍家二老。
绕过几张挤满欢笑战士的桌子,陈首长停在了一处略为僻静些的位置。
这里显然是特意为伍家父母准备的雅座。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紧随而至的林允儿瞬间僵在了原地,仿佛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只见伍父伍十里和伍母并排坐着,两人穿着浆洗得发白但仍显崭新的粗布棉袄,脸上刻满风霜的沟壑,却又透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见到儿子身影时的光亮。
但此刻,他们脸上更多的是一种局促又掺杂着温和的笑意。
他们身上,各搭着一条厚厚的、略显陈旧的军绿毛毯。
造成这份局促和笑意的来源,正站在他们身后。
安静穿着志愿军文工团的军装,外面却松松披着一条熟悉的、在春寒料峭中也无比醒目的红围巾。
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正微微倾身,专注地给伍母捏揉着略显单薄的肩头,动作虽不娴熟,却异常轻柔认真。
阳光恰好洒在她低垂的眉睫和那抹鲜艳的红上,映得她的侧颜柔和又温暖。
伍母显然被姑娘的亲昵和细心照顾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感到温暖,拍着膝盖上的手连声说着:“哎,姑娘,行啦行啦,真舒服咧……谢谢啊!”
伍父则搓了搓粗糙的大手,笑呵呵地回应着姑娘的问话:“……是呢,咱们湖州老家出了紫笋茶和安吉白茶!
……听说鸭绿江老宽了?
……哦哟,这么些美国大炮?
……厉害!真厉害!”
安静不仅早来了,看样子,还来了有一会儿了!
她巧妙地化解了两位老人初到陌生之地的不安和陌生,那红围巾像一个无声的勋章,诉说着一段她与伍万里之间特殊的联结。
而她的体贴照料,已经让朴实的伍父伍母感到由衷的亲切和喜欢。
林正顺心头猛地一沉,暗道一声:“坏了!终究是晚了一步!安长森的消息够灵通,行动够快!”
林允儿脸上刻意维持的羞涩和紧张,此刻如同被骤然打碎的瓷器,片片剥落。
眼底那点因在平壤城外“抢得先机”而燃起的微小火光,瞬间被眼前这温情又刺眼的一幕彻底浇灭。
浓浓的委屈、失落和一种说不清的难堪猛地冲上来,堵在喉咙里,让她几乎窒息。
她感觉自己像个误闯了别人家的外人,所有的精心准备——新裙子、发髻、匆匆学来的舞蹈、还有此刻攥在伍万里衣角上的手——都显得那么刻意和可笑。
她甚至能“听”见伍父母与安静谈笑间的几个词:伍万里……辑安车站……棉衣……围巾……那张合影……
原来故事别人已经说在了前头,还用这么自然温暖的方式,嵌入了他的家庭图景。
而她林允儿刚刚在城外笨拙的舞步和此刻格格不入的装扮,仿佛一个蹩脚的闯入者,在无声地提醒着彼此的疏离。
一股尖锐的酸楚直冲眼眶,泪水几乎是在瞬间决堤,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她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什么“争取印象”了,巨大的难堪让她只想逃离。
她猛地松开了一直攥着伍万里衣角的手,那力道之大,甚至扯得伍万里向前趔趄了一小步。
“伯父伯母!”
林允儿带着浓重的哭腔,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带着一种碎裂的沙哑。
她甚至没有勇气再看伍父母惊愕的面孔和安静投来的、带着些许错愕与了然的复杂目光。
她猛地从随身的素色布包里掏出一个精心包裹的小布包。
里面是她特意准备的一对小小的、刻着吉祥如意花纹的银镯子,寓意平安福气。
她看都没看,几乎是塞进了离她最近的伍十里手中。
“一点心意……祝……祝您们……”
林允儿后面的话淹没在哽咽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猛地一转身,捂着脸,像只受惊的小鹿,推开挡在身前有些不明所以的警卫营长史前,粉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喧嚣的人群后。
“允儿!”
林正顺急切地低喊一声,满心懊恼和担忧。
他看了伍家人一眼,尤其是伍万里,匆匆说了句“抱歉,首长,失陪一下,我去看看她!”便也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精心策划的“抢得先机”,在安静的无声存在面前,败得如此彻底又狼狈。
这一幕变故突如其来,令伍家父母顿时手足无措。
伍父手里捏着那个还带着女孩体温和泪痕的小布包,一脸茫然地看向陈首长和伍万里道:“这……这姑娘是……怎么哭了?我们……说错啥话了?”
陈首长阅人无数,目光扫过安静脖颈间的红围巾,再看看伍父手里的小布包,心中已了然了大半。
他心中暗叹一声,脸上却露出温和的笑安抚道:“伍大哥,大嫂,不必在意。
刚才那位是朝鲜人民军林正顺首长的妹妹,林允儿同志。
她在后方的野战医院照顾我军伤员立过功劳,是个好姑娘。
大概是……可能是见着你们太过激动,触动了什么心事吧。
他哥哥跟着去了,没事的。”
这时,一个高大魁梧、身上带着明显硝烟印记的身影分开人群,快步走了过来,正是伍千里。
他那张棱角分明、饱经战火淬炼的脸上,在看到父母和许久未见的弟弟伍万里时,绽放出了由衷的笑容。
“爹!娘!”
伍千里声音洪亮,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来,先是用力握住了父亲粗糙干裂的手,又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一下有些佝偻的母亲。
他像小时候一样,把头埋在母亲肩膀上蹭了蹭。
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原本还有些为刚才变故不安的伍母瞬间泪湿了眼眶。
“千里!我的儿啊!”
伍母紧紧回抱着二儿子,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伍父也使劲拍着二儿子的臂膀,嘴唇哆嗦着,眼眶发热,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好!好!都好好的……都好好的就成啊!”
从长子为国捐躯,到二子三子先后奔赴朝鲜,他们这大半年、甚至可以说抗战以来的许多年,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
如今两个儿子都全须全尾地站在眼前,这比任何功勋牌匾都更能让他们那颗饱受煎熬的心落回实处。
伍万里看着哥哥和父母相拥的画面,心头也是一阵滚烫。
他走上前,脸上带着同样深刻的笑容,也用力拥抱了一下大哥:“哥!”
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声呼唤中。
伍千里用力回抱,结实的手臂勒得伍万里骨头都隐隐作响:“好小子!真行!没给咱家丢脸!”
一家人短暂沉浸在团聚的巨大喜悦中。
伍母拉着伍千里的手上下打量:“黑了,壮实了!这肩上的伤……要紧不?”
“没事娘!皮外伤!结实着呢!”
伍千里大大咧咧地挥挥手道。
伍十里则用赞叹的目光看着伍万里道:“万里啊!咱是真没想到!从小你就是个小痞子,倔的很……谁能知道!
你能打鬼子,打美国鬼子的将军!还能打到……打到那个啥城?
还让上面奖了你那么老大一副毛笔字!
伟大的人民英雄伍万里!
县里都传遍了!
专门给你这幅字修了个大牌坊!
可气派了!
咱老伍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啊!
你看,这是县里托人捎给你的信,说是感谢信,还要登报!
牌坊的照片也在里头哩!”
伍万里接过那张带着父亲体温的信纸,上面是工整的毛笔字,充满了地方的嘉许和自豪。
他心头暖流涌动,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这“人民英雄”四个字,不仅仅是给他的,更是给千万牺牲战友英灵的勋章。
“爹,娘,这是咱们整个志愿军的战士一起打的功劳。”
伍万里诚恳地说道。
“那是!那是!
都得是英雄好汉!
不然咱新中国咋能打赢美帝国主义?
不过,我家万里就是这里头最亮的那颗星!
谁也盖不过去!”
伍父连连点头道。
朴实的渔民父亲,表达自豪的方式简单又直接。
“你小子!当初偷摸跟我车跑出来那会儿,我就知道你是个闯祸精!
谁晓得你闯下的不是小祸,是把美国鬼子老窝都要捅破的滔天大祸!
真能耐了!说你是英雄,那是一点不掺假!
不过啊,爹娘在家惦记得不行,原本指望着打完长津湖就把你弄回去,好好在老家给他说个媳妇,早点续上咱老伍家的香火才是正经!
看看大哥……唉……
谁曾想,你小子翅膀硬了,飞得太高太远,咱这当哥的也拴不住咯!”
伍千里笑着插话,亲昵地一拳擂在伍万里胸口道。
“唉!
你哥说得在理。
国家需要,咱当爹娘的再不舍得,也不能拦着!
咱们老伍家三个儿子,老大走了,老二老三在,就得接着扛枪打仗!
这国家……总得有人守着!
咱懂!懂这个理儿!”
伍父重重地叹了口气,接过话茬,慈爱又无奈地看着小儿子道。
然而,伍母的眼圈又红了,她拉住伍万里的手,声音哽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慈母心声道:“万里啊,打仗……娘晓得轻重……
但你也看到,你大哥没了……
娘这心里……就盼着你和你哥都能好好的。
你哥都当师长的人了,你更是这么大出息……
可、可这成家立业真不能耽搁了呀?
找个好姑娘,安安稳稳的,让娘……
让娘早点抱上孙子,家里头也热闹点,安心点啊……”
“对对对!
国事家事两不耽误嘛!
你哥是得抓紧,你也老大不小了!
那县里的牌坊立着,十里八乡的好姑娘还不得排着队?”
伍父立刻接上老伴儿的话,眼神也变得热切起来道。
就在这伍家父母殷切目光的聚焦下,尤其是那句“找好姑娘”、“抱孙子”刚刚落地的瞬间。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借着照顾的名义没有离开的安静,正提起一个略显笨重的酒壶,给伍万里倒酒。
她听得入神。
伍万里父母那份对后辈成家延续香火的朴素却又极为强烈的期盼,像把小锤敲打在她早已百转千回的少女心坎上。
尤其当提到“好姑娘”,提到“排着队”的时候,仿佛有根无形的手指,隔着空气轻轻点在了她的心窝。
那些在辑安车站初遇的心跳、在汉城南门的凝望、在文工团院子里短暂的相视与合影、那只带有他体温的美军手表……
所有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让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酒壶的壶嘴已经对准了伍万里的酒杯口。
就在伍父那句“伍万里你也老大不小了”余音未散之际,安静手一抖,那酒壶竟脱手而出!
“咣当——哐啷啷——!”
沉重的酒壶重重砸在伍万里面前的茶缸上,然后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酒泼溅出来,瞬间浸湿了伍万里的裤脚,洒了一地,那股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
安静像是被这响声惊得回过神来,瞬间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那颜色比她颈间的红围巾还要鲜艳几分。
她慌乱地蹲下身去捡酒壶,手忙脚乱地想收拾残局,甚至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伍万里裤子上的酒渍。
那份仓惶无措,那份显而易见的心虚和害羞,哪里还像落落大方歌唱的文工团骨干?
简直像个做错事被抓了现行的小孩。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从伍家父母的“催婚宣言”上瞬间转移到了安静身上。
陈首长了然地看着脸红得像要滴血的姑娘,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伍千里挑了挑眉,目光在窘迫的安静和一脸无奈、似乎想伸手扶又不敢扶的弟弟伍万里之间转了个来回,露出了然的、无声的调侃笑容。
伍家父母则是愣住了,看看打翻酒壶的姑娘,再看看同样有些尴尬、裤脚湿了一片的小儿子,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探究。
刚才这姑娘还温温柔柔地给他们捏肩膀呢,怎么一提到给万里找媳妇,就慌成这样了?
难道……
这无声的疑问和聚焦的目光,让安静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飞快地收拾好酒壶,胡乱地对伍十里、伍母和陈首长说了句:“对不起,伯父伯母,首长,我去换个酒……”
然后她便端着残壶,几乎是逃也似的、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连掉在地上的锡盖都忘了捡。
只留下那抹如火的红色在空气中迅速消失,与她仓惶的背影一起融入背景的喧闹。
空气在这一方小天地里陷入了刹那的安静,弥漫的浓烈酒气与复杂情绪交织。
方才还围绕伍家兄弟团聚的温馨喜悦,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慌乱、暧昧与无声的“证据”彻底搅乱了节奏。
老两口看着儿子,眼神越发耐人寻味。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通信兵小跑着过来,立正敬礼,声音洪亮地打破了这片略带诡异的气氛道:
“报告伍万里首长!
老总请您立刻到他那边去一趟!有重要事情要谈!
陈首长您也在名单上!”
这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伍万里心里瞬间松了口气,几乎是带着一丝逃离现场的感激道:“是!我马上去!”
他甚至来不及跟父母多解释一句,只是飞快地看了一眼大哥,那眼神仿佛在说“哥,交给你了!”
然后他转向父母,脸上挤出一个尽量显得轻松的笑容,语气急促却清晰地丢下一句话道:“爹,娘!老总有军令!我得立刻过去!
正好,让大哥好好陪陪你们,好好聊聊他的亲事!
爹娘你们不是着急抱孙子吗?
大哥的担子可不轻啊!
他可得给咱老伍家‘续种’加力才行!”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点了点伍千里“续种”的重任,成功地将火力瞬间全部转移到了一旁原本看戏的大哥身上。
话音未落,伍万里向陈首长递了个眼色,步履匆匆地跟着通信兵迅速消失。
………………………………
伍万里穿过这片热烈到几乎燃烧的空气,步履不停。
他刚在大哥伍千里和爹娘身边应付了几句,此刻又被老总的传唤催向主桌方向。
周围的喧嚷像是厚重的布帘,模糊又真实地裹挟着他,他能感觉到那些投来的目光——敬佩的、好奇的、探询的。
主桌区域豁然开朗,空气都稀薄了不少。
巨大的圆桌边围坐着志司几位首长、以及几位军功赫赫的指挥员。
老总坐在主位,虽然面带红光,眉宇间那份战场统帅的深沉冷峻却一丝未减。
陈首长坐在他左首。
就在伍万里目光扫过之际,一个几乎令他呼吸停顿的身影闯入了视野——荣雪凝。
她安静地坐在靠近末席的位置,侧对着他,穿着一身比夜色更凝重的深蓝色呢子套裙。
在一众戎装男人中,这份精致和沉静便如闯入战场的一方静湖,突兀得惊心动魄。
她似乎正微微垂着眼帘,盯着面前那杯琥珀色的液体,周遭的豪迈与喧嚣仿佛在她身边自行流散,形成了一个孤岛般的结界。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念头如冰锥刺入伍万里的意识。
记忆碎片瞬间涌至眼前:万里号冰冷的甲板上她为了不被逼婚的倾身贴******泽港登陆前,那张能调动荣家庞大力量的大清龙票沉甸甸的质感……
此刻它们都变成了无形的荆棘,刺得他喉咙发紧。
几乎是同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压过了主桌周边的谈笑。
负责全军后勤的老部长,两鬓已然斑白,脸上带着酒劲催起的红光,正努力挺直背脊让自己显得更加庄重。
他双手端着酒杯,杯里的白酒微微荡漾,朝着荣雪凝的方向倾注了全部的敬意道:“荣小姐,再郑重敬您一杯!
出资购买捐献了十辆,整整十辆崭新的T-34啊!
您和荣家这次,简直是从天上给咱们送来了最硬的钢铁臂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荣雪凝身上。
伍万里心一沉,身体不由自主地在几步外顿住,站在主桌区域光亮的边缘,像一尊尚未完全迈入剧场的雕像。
他的存在还未被桌边的人发觉。
荣雪凝抬起头,灯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她清丽的脸上,映得她皮肤如细腻的薄瓷,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小片安谧的阴影。
她并未显出被万众瞩目应有的激动,而是执起面前的酒杯说道:“部长言重了,荣家不敢居功。
这是全体国人对前线将士尽的一点心意。
至于坦克的部署,自然是服从志司首长的战略调配,我等决无干预之意。
不过我个人浅见,这坦克是极好的陆战攻坚之矛,既然要发挥其最大效用。
或许……钢七总队这样的尖刀队伍会需要得更迫切一些。
他们在下一次战役中承担的任务必然极重。
这也只是个建议,最终如何,还是首长们看得更透彻。”
老总缓缓地转过脸说道:“雪凝同志费心了。
说起‘钢七’,你倒是提醒了我……万里同志人呢?
刚才不是让人去找他了吗?”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伍万里所站的位置,仿佛早已知道他就在那里,并且就在此时此地,要将这微妙的弦轻轻拨动一下。
果然,伍万里心中一凛,那些隐秘的荆棘似乎又收紧了一分。
“老总,陈首长,各位首长!
钢七总队伍万里,奉命前来报到!”
伍万里再无踌躇,一步迈出,身影清晰地投入主桌核心的光圈之下。
他身形笔挺如钢枪,双脚一磕,一个标准利落的军礼瞬间完成。
“哦,来了来了。
正说到你的钢七总队呢。
这位后勤的同志正代表他管着的那些钢铁疙瘩们,好好感谢着荣小姐和荣家啊。”
老总脸上那点难以言喻的笑意稍稍扩大了些,竟带着点难得的“家常”意味说道。
伍万里的目光不可避免地与荣雪凝接触。
那瞬间,彼此眼底像投入石子的寒潭,有涟漪飞快荡开,却又被更为理智的静水强行压制下去。
“伍……万……里同志。
支援前线,是我们该做的分内事。您言重了。”
荣雪凝说道。
老总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不动声色地逡巡了一瞬,适时开口道“荣小姐太谦虚了。
这么大的支持,无论代表谁,我们前线都要认认真真地道一声谢!
喏,万里同志正好也过来了,你们又是熟识……
趁着这杯酒还热乎着,是不是该好好敬荣小姐一杯?
也好让同志们看看我们对‘坦克捐赠人’最高的礼遇?”
“不!不必了!
我听闻伍万里同志的父母长辈今天也来庆功了?
正是一家人难得团聚的宝贵时刻。我怎么好占用万里同志的时间,打扰亲人相聚的珍贵天伦?
我只是想请求帮个忙,一个小小的忙……”
荣雪凝说道。
“哦?帮忙?但说无妨嘛。”
老总微微颔首说道。
荣雪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按捺回心底的深渊。
她白皙的手指伸进随身的真皮手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摸索着,取出一个东西。
那东西体积不大,却被深色的天鹅绒层层迭迭地包裹着,在她纤柔的掌心显得格外沉甸。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她轻轻揭开最外层的天鹅绒。
一件艺术品在明亮的灯光下骤然生辉。
白银被妙手打磨,极致地堆迭、塑形、镂刻成一条钢铁巨鲸的模样——那磅礴的姿态,正是万里号航空母舰的等比微缩!
甲板平整,舰桥耸立,炮塔与起降引导线如同实质,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彰显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匠心与代价。
更令人侧目的是,在那象征飞行甲板的银台之上,竟同样以白银精心塑造了两个小小的、站立着的人影!
人影一高一低,分明是伍万里穿着海军军装的挺拔塑像,还有荣雪凝套裙清雅的纤细轮廓。
两人对面而立,一个微微俯首倾听,一个抬头仰望诉说。
那站立的姿态、距离,竟完美地复刻了万里号甲板上,正是伍万里和荣雪凝交谈帮忙的关键瞬间!
这东西太不寻常了!
“好一件宝贝!”
陈首长眼中精光一闪,嘴角的弧度似乎饶有兴致地加深了几分。
“好重的礼物啊。
放下东西,人放心回去吧,雪凝同志。
路上小心些。”
老总多了一丝长辈的温和道。
“多谢……多谢您!”
荣雪凝重重点头道。
她甚至没有勇气再看一眼那个站在咫尺之外、气息如冰的伍万里,猛地转身,长睫毛剧烈地颤抖,再也藏不住那份难以言喻的狼狈。
就在荣雪凝近乎仓惶地逃离主桌核心区域的瞬间,极速的、深埋头颅的疾走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前方。
刚迈出主桌光晕的边缘,一道高大、沉凝、带着无形威压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她的右侧横插过来。
“砰!”
一个沉重的闷响,伴随着荣雪凝低促的惊呼。
千钧一发!
伍万里的手,闪电般探出将她扶好。
荣雪凝的身体被这股粗暴而有效的力量带得向前踉跄一步,鞋跟重重跺在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才堪堪稳住。
肌肤相触,隔着厚实的军装呢料和柔软的女士套裙,清晰无比地传递到彼此的神经末梢!
极其短暂的僵持,连半秒钟都不到!
“谢谢!”
荣雪凝愣了一秒,随即向伍万里道谢后便匆匆离去。
“老总,陈首长,万里敬你们一杯!”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连忙收回目光,看向老总和陈首长说完,被一口闷了一杯酒。
老总的大手重重拍在伍万里肩上,声如洪钟道:“好小子!四渡汉水,破敌舰队,平泽夺港,万里赴会救青阳,这回又打得美国鬼子满地找牙!
真是打出我军的威风,打出新中国的骨气了!”
旁边的陈首长也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地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和欣慰道:“奇迹!万里啊,你和你带出来的钢七总队,就是咱们手里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
伍万里被两位首长的夸赞和满场关注的目光弄得有些赧然,但更多的是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和责任带来的沉稳。
他正要再次举杯,老总却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长辈般的关切道:“不过啊,酒就点到为止,意思到了就行。”
陈首长也笑着接口道:“对,知道你高兴,也得悠着点儿。
别耽误了正事,明早天一亮,指挥部的第五次战役统筹规划会议就要开拔了。
你的作用很重要,可缺不得席。
现在这宝贵的团聚时光,可不能浪费在这儿和我们老头子耗着。”
老总重重地点头,眼神示意着大厅另一边热络的角落道:“快回去吧!你爹娘盼了多久才见着你?
一帮过命的弟兄们也等着跟你好好唠唠这一路的惊心动魄呢。
咱们今天这庆功酒,喝的是胜利的痛快,更喝的是团圆的情分,别拘在这儿了。
我们就是看看你,提醒一下你会议的事情。”
伍万里心头一热,老首长们的话精准地点在了他最柔软也最牵挂的地方。
看着不远处围坐在一起、正满面红光接受战友们敬酒的父母,看着雷公那一桌老弟兄们豪爽的笑脸,还有远处似乎有些局促又带着关切目光望向这边的安静……
确实,每一分与他们共处的时光都弥足珍贵,尤其是在血火硝烟暂歇的间隙。
“是!谢谢老总和陈首长!
我这就过去!保证误不了明天关于第五次战役规划的会议!”
伍万里连忙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地应下,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道。
说完,他庄重地向两位首长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朝着那温暖喧闹的家人战友团聚的角落走去。
第三百二十章 中美百万大军的血战即将打响!成功离开钢七总队!
庆功宴会地点灯火通明,杯盏交错的热烈氛围仿佛能掀翻平壤城内这处最大的聚会场地。
“总队长回来了!”
不知谁吼了一嗓子,那角落沸腾的火热瞬间膨胀。
余从戎高大的身躯最先挡了过来,手里两个搪瓷缸子撞得咣当作响,酒液泼溅出来。
“万里!跟首长们唠完正事了?该咱自家弟兄热闹热闹了!”
余从戎的声音永远带着战斗间隙休整时的豪气,不由分说地把其中一个缸子塞到伍万里手中。
缸子里是朝鲜当地度数不低的白酒,味道辛辣。
但在这血肉搏杀后的团聚时刻,比琼浆玉液还要金贵。
伍万里顺势接住,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孔。
平河依旧沉稳地站在余从戎身后,脸上有难得的松快。
高大兴咧着嘴,拍着雷公的肩膀;雷公抱着个酒瓶,笑得像个老财主发现了金矿。
刘汉青靠在桌沿,眼镜片上蒙了层白汽,也在笑。
再往边上,父母身边还挤着警卫营长史前、突击支队的几个大队长……
都是啃过美军罐头、睡过汉江冰面、肩膀扛着同一个“钢七总队”名号活下来的生死兄弟。
“同志们!
为平泽,为咱们全须全尾回来,干了!”
伍万里豪爽的说道。
“干!”
钢七总队同志们的吼声如雷,粗瓷缸子、军用水壶重重碰在一起。
伍万里仰脖,火辣辣的酒液滚入喉中,灼烧着胸膛,也点燃了积压数月的疲惫与豪情。
这第一口酒,是敬那些再也回不来的身影,是敬这历经四渡汉水、血战海空后奇迹般的团圆。
他还没来得及抹去嘴角的酒渍,几个穿着笔挺军官服的身影,已经从主桌方向龙行虎步地压了过来。
“好你个伍万里!
躲这猫起来喝小酒?
他娘的眼里还有没有咱这些老家伙了?
孔二愣子!丁孔夫子!老赵!还有安政委!
瞅瞅,人家钢七总队的庆功宴,快活得很嘛!”
李云龙豪爽的说道。
他的身后,还紧紧跟着孔捷,丁伟,赵刚,安长森。
李云龙步子大,几步就跨到伍万里跟前,伸出手一把就攥住伍万里的手腕,另一只手把大酒壶往伍万里缸子里咕咚咕咚就倒。
酒液迅速填满,几乎溢出来。
“没说的!
小子,这一壶,老子代表27军全体,敬你!敬你的钢七总队!
本来老子还以为阻击是要阵地战死死顶住十万多联合国军,伤亡肯定不小!
可你小子偏偏玩了场巅峰运动战,四渡汉水,连克数城再撤离,漂亮!
把李奇微那老小子的面皮当擦脚布踩了!”
李云龙大声说着,那架势像是伍万里敢不喝他就要亲自灌下去。
“没错!
万里你们大破横城,水原,水南,平泽,歼敌无数。
后来还跟着海军在平泽敲掉了美军先锋舰队,又在海上把美国佬的驱逐舰群啃光了,给咱中国军人挣了脸!
是员虎将!
我们脸上也跟着有光!
我孔捷敬你!”
孔捷端着自己的缸子,重重碰了一下伍万里缸子的边沿。
“万里同志,四渡汉水,战略欺骗打得炉火纯青。
尤其是最后金蝉脱壳,甩开美三师直扑平泽。
时机、速度、兵行险着却又精准无比!
佩服!丁伟敬服!
这杯酒,为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丁伟目光灼灼,仿佛在分析一次经典战例的说道。
他举杯的动作干净利落,军人本色尽显。
“伍万里同志,志司首长们都在高度评价你们钢七总队在整个第四次战役中的突出贡献。
你们不仅是战术的尖刀,更是战略上牵动全局的支点!
打出了国威军威!
是全体志愿军学习的榜样!
来,我赵刚敬你,也请转达志司首长对钢七总队全体指战员的问候与祝贺!”
赵刚政委的声音温润有力,清晰地传递着组织的高度认可道。
“伍万里!
你小子好样的!
从长津湖打到平泽,钢七总队就是一块砸不扁、嚼不烂的响当当硬骨头!
是我们志愿军的光荣!
更是咱们整个志愿军的标杆!
我和12军的兄弟们,都替你们高兴!
这杯酒,我安长森代表12军,敬我们的大英雄!”
安长森政委紧接其后,语气诚恳道。
“敬总队长!”
余从戎大吼一声,带头举杯。
钢七总队的军官们哗啦一下都站了起来,几十道火热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伍万里身上。
那目光里有骄傲、有崇敬、有对自家领头人毫不掩饰的信服。
伍万里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热流从胸口直冲头顶,鼻尖有些发酸。
四渡汉水,平泽血战,面对美三师、美军舰队的炮火和巨舰,他没怕过。
单枪匹马闯英督府,身上捆满手榴弹,他没怵过。
可眼前这几位军中赫赫有名的战将、首长真挚热忱的夸赞,以及周围亲如骨肉兄弟的信任目光汇聚成的洪流。
这些都让他一时间心潮激荡,难以言表。
“谢谢首长们!谢谢同志们!
钢七总队的功劳,不是我伍万里的,是每一个兄弟用血、用命、用骨头缝里的狠劲拼出来的!
这杯酒敬牺牲的战友!敬并肩的兄弟!敬我们的国!我们的家!”
伍万里高高举起手中被李云龙灌满的酒缸,声音骤然拔高的喊道。
“敬牺牲的战友!敬并肩的兄弟!敬我们的国!我们的家!”
所有人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撼动人心的洪流,响彻整个宴会角落,甚至盖过了其他区域的喧嚣。
缸子、酒杯、水壶狠狠撞在一起,清脆的撞击声混合着仰脖痛饮的咕咚声。
浓郁的酒香轰然炸开,那是硝烟烈火里淬炼出的情谊与豪情。
第一轮“轰炸”结束,李云龙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上的酒星子,脸上泛着红光。
他放下自己的酒壶,一手又重重拍在伍万里肩上,力气之大让伍万里都晃了一下。
“小子,光说漂亮话没用!打得好就得有打好的待遇!
老总那桌刚发的话了!
头一条,你们钢七总队,还有27军主力,优先补充!
新到的老兵蛋子,先紧着你们挑,给你们补得满坑满谷!要人给人!”
李云龙凑近了点,带着浓烈酒气的声音压低了,却依旧响亮的说道。
这话如同在沸油里浇了一瓢冷水。优先补充老兵至满编!
这对连续恶战、伤亡不小的钢七总队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
“好!这下咱们又能放开手脚干他娘的了!”
余从戎眼睛都亮了,连忙兴奋的说道。
“好啊,先让我们炮兵支队挑几个机灵的苗子!”
雷公搓着下巴笑道。
高大兴闻言,也连连点头。
满编,意味着更强大的战斗力!
“第二条,更邪乎!
钢七总队的兵,只要愿意出去,甭管调哪个部队,自动升半级任用!
表现拔尖、特别能打的,升一级也没跑!”
李云龙接着伸出食指,声音更加响亮,带着石破天惊的味道。
自动升半级或一级!
这意味着什么?
这种特殊的人才输送待遇,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殊荣!
等于给钢七总队的官兵额外铺就了一条金光闪闪的晋升坦途!
兴奋的嗡嗡声在钢七总队的军官群体中蔓延开来。
这意味着在钢七总队里,不单单是荣誉,连未来的发展都比其他部队多一条极好的路!
这是一种强大的认同和激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没?
钢七总队的金字招牌!
出去就是官!
李首长这话说的在理!
咱钢七总队的兵,到哪都是响当当的!
老平,听见没?
以后咱们的手下的大队长想出去了,至少也能混个副团长干干!”
余从戎哈哈大笑,搂着平河说道。
平河被他搂得一歪,嘴角难得地扯了扯,没说话,只是举起杯子跟余从戎碰了一下。
那意思很明显:出去?在哪不是打仗?在钢七总队挺好。
“老余你想去自己去!
咱钢七总队是家,是最特殊的精锐部队!
总队长教育过咱们,不抛弃,不放弃,这是我们钢七总队的兵最重要的优点。
哪个孬种愿意踩着钢七总队的牌子出去?”
高大兴也粗声粗气地接话道。
“余从戎,高大兴,你俩这话,是瞧不起总队长带着咱打胜仗的本事?
还是觉得总队长给的官太小了?”
旁边的刘汉青也笑了笑,打趣道。
哄笑声再次炸开,高大兴被噎得直瞪眼。
“出去?
给个师长俺老雷也不去咯!
这钢七总队,有仗打,有那么多同志在,有酒喝,还有总队长在!”
雷公感慨着说道。
一片喧闹的附和声中,大家只觉得这是铁板钉钉的共识。
钢七总队的兵,只有削尖脑袋拼命往里挤的份。
怎么可能有人舍得离开这支英雄的部队,放弃伍万里这面百战百胜的旗帜?
然而,就在这看似铁板一块的豪言壮语和快活的气氛中,成功稍显不同的心思,在一个角落悄悄破土发芽了。
成功安静地坐在靠外侧的位置,心中有些犹豫和挣扎。
他带的兵能打硬仗,在平泽攻坚仓库区时,是他率领的突击大队撕裂了美军的最后防线。
他本人更是打到过美一旅的指挥部,最终没子弹了拎着刺刀冲锋,亲自抓捕了美一旅参谋长。
由此,他也从一开始刚加入时的战士变成了现在管上千号战士的大队长。
此刻,他脸上也和大家一样洋溢着笑容,跟着举杯喝酒,但在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兴奋之余正飞快地盘算着。
李云龙宣布的两条重磅消息,像两股电流击打着他的神经。
“优先补充,恢复满编”——很好,能指挥更多兵了,实力更强。
“出去自动升半级或一级任用”——这句话却在他心里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成功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让他眯了眯眼,大脑却异常清醒。
他现在的职位是大队长,管着一千多号最精锐的兵,战功也够硬。
在钢七总队里,顶头的是余从戎这个支队长,再往上就是他望尘莫及的总队长伍万里。
总队长的地位和威望,那是实打实一场场硬仗杀出来的,稳如泰山。
自己在余从戎下面,虽说深得信任,但短期内想要更进一步……太难了。
上面还有高大兴、平河、雷公这些赫赫有名、资历战功都不在他之下的支队长呢!
钢七总队里藏龙卧虎,功劳大家都有份,晋升的坑位就那么多。
但要是在其他部队呢?
一个实职团长手下管着至少两三千号人,几千条枪!
那可是一方主官,真真正正的说了算!
按照钢七总队现在的名声和实力,他成功要是调出去,一个主力步兵团的团长肯定是稳的!
这比在钢七总队当个大队长,管的人多了差不多一倍,那地位权势能一样?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
只需要离开……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听到了余从戎、高大兴、平河他们斩钉截铁的声音:“钢七总队的兵,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出?”
成功握着缸子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一下,指尖有些发白。
心里那点盘算被这众口一词的“不可能”逼到了角落。
他迅速垂下眼皮,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灼热感暂时压下了那点刚刚滋生的念头和随之而来的些许心虚。
“是啊,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出去。”
他像是附和,声音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连旁边的人都没听清。
就在他心思起伏,权衡不定的时候,机会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撞了过来。
主桌那边似乎有人招呼,大概是有人要去给老总、陈首长他们敬酒了。
喝得满面红光、脚步已经有些虚浮的李云龙被孔捷和丁伟左右搀扶着站起了身。
“走…走走!咱…咱们也去…给老总敬…敬个酒!
万里…万里小子…呃…一起?”
李云龙舌头有点打结,但气势不减道。
“老李,你这模样……我看你还是先歇会儿,别到老总面前出洋相。”
丁伟皱眉劝道。
“放…放屁!
老子…稳着呢!
老总面前…该敬的礼数…一…一样不少!”
李云龙甩甩头,努力站直道。
他挣脱孔捷一点搀扶,迈腿就要走,但身子不听话地明显晃了晃,像个打足气却重心不稳的皮囊。
这一幕被一直眼观六路、心头活泛的成功看在眼里。
心头那簇关于离开的想法瞬间被点燃了!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接近李云龙这位赫赫有名、手握重兵的首长,就在他喝高的时候!
此时不提,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云龙脚下一个踉跄,孔捷和丁伟伸手去扶的瞬间,成功已经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蹭地一下从座位上蹿了起来!
动作迅猛又带着刻意的“关心”姿态,两步就挤到了李云龙身边,极其自然迅速地伸出双手,稳稳地托住了李云龙一边的胳膊肘。
“李首长!您慢点!小心台阶!我扶您!”
成功的语调热情洋溢,充满了下级对上级恰到好处的恭敬与关切。
那身手的敏捷,那眼神的关切,仿佛他本就是李云龙的贴身警卫员。
孔捷和丁伟被成功突然插进来的动作弄了一愣,丁伟甚至还微微皱眉。
但看成功确实扶得很稳,李云龙也没拒绝的样子,而且确实需要人搀扶,两人便稍稍让开了点位置,一左一右在稍后跟着,以防万一。
成功心里怦怦直跳,热血涌上头顶。
他感受着这位威震四方的战将身上传来的灼热酒气和粗重的呼吸,一边尽可能地将嘴凑近李云龙的耳边,把声音压到极低的说道:
“李首长!您刚才宣布的两条真是太好了!太提气了!
尤其是那条,钢七总队的军官出去能优先晋升……
首长!我是钢七总队下面大队的大队长成功!
我想……我能不能申请离开钢七总队,出去任职?”
他飞快地说完,手心瞬间被汗水浸透,紧张地观察着李云龙的反应。
只见李云龙正半眯着眼,努力把双脚踩在一条线上走“直线”,显然脑子被酒精搅得有些混沌。
成功的低语像是在他耳边嗡嗡飞过的一只蚊子,模糊不清地混杂在宴会厅的巨大噪音和体内沸腾的酒意里。
“嗯?哦…啊……”
李云龙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他这“嗯”、“哦”、“啊”的含糊回应,与其说是听清了成功的请托,不如说更像是醉酒状态下对旁人在耳边说话的本能反应。
然而,在成功耳朵里,尤其是那个微微的点头动作,无异于仙音!
这简直是对他大胆请求的直接“同意”!
成了!
真的有门路!
李云龙首长点头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成功所有的紧张和顾虑!
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晕眩。
团长!几千号人马!一方主官!前途无量!
离开钢七总队……虽然不舍,但这前程值得!
他觉得呼吸都畅快起来,扶着李云龙的手臂也不自觉地更加用力了些,脚步都跟着轻快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当团长的威风模样。
成功激动得刚想凑近李云龙耳朵再说点感激的话,或者把名字再报一遍道:“首长!谢谢您!我是成功!我一定……”
这后半句“好好干”都还没成形,段鹏精悍的身影已经靠近。
“这位同志,你是钢七总队的人吧?
李首长让我扶就好了,你们钢七总队打那么久回来不容易,别浪费了欢庆喝酒的时间。”
段鹏走来看着成功说道。
他确实是好意,毕竟钢七总队在第四次战役打的最凶猛了。
“好,那就拜托你了同志。”
成功闻言想了想,将李云龙交给了段鹏,同时敬了个军礼便往回走去。
他知道调离的事情以后说可能很伤情面,不如趁着喝酒过去多敬几杯酒说出来,也好糊弄过去。
………………………………
钢七总队专属的庆功区域喧闹依旧,烤肉的焦香与烈酒的辛辣混杂在温暖的空气中,划拳声、哄笑声和杯盏碰撞声织成一片热烈的网。
成功挤回人群中时,脸上已全无之前的失意与急切,换上了一副热络圆滑的笑脸。
“余支队,咱火力支队这回打得真叫一个痛快!
兄弟们没丢你的人吧?
那火箭筒开路,喷火器压制的打法,就数您带队玩得最熟!”
成功声音洪亮的说着,竖起的大拇指几乎要戳到余从戎脸上。
“那当然!老子带出来的兵,火力就得够猛!”
余从戎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捧弄得一愣,咧开嘴得意地笑道。
“高支队!您之前的西侧突破打得真是教科书级的!
我带着大队跟在后面打扫战场的时候都看傻了,那装甲冲得又快又狠,撕开的口子就跟刀切黄油似的!
兄弟们都服气!”
成功顺势转向高大兴,一脸诚恳道。
高大兴向来是实干派,最吃这套对战术的直接认可,紧绷的浓眉舒展了些,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平支队,你带着侦察支队之前的佯攻太绝了!
虚虚实实,把那帮美国佬牵得团团转。
要不是你们把敌人搅糊涂了,主攻哪能那么顺利?
这杯酒,我敬您!”
挪到平河跟前,成功的语气变得更加亲厚的说道。
平河话少,只是默默举杯与他碰了一下,眼神里传递出无声的“辛苦了”的意味。
“雷公!炮打得神了!没有海军的配合还能有那个准头!
尤其是后来轰仓三区核心堡垒那几炮,时机卡得真刁!
要不是你提前把那帮龟孙子炸得晕头转向,咱们冲进去能那么顺利?
您老这炮,就是咱七总队的定盘星啊!”
最后,成功端着酒杯绕到雷公旁边,表情带上明显的崇敬道。
雷公年纪最长,沉稳地听着他的恭维,虽然觉得这小子今天有点过,但话听着确实顺耳,只是微微颔首。
“刘政委,总攻前的调度,后勤补给一点没掉链子,弟兄们心里都记着!
还有您一直掌着舵,让咱们这些拿枪杆子的知道往哪冲、为什么冲,这才是稳军心的定海神针!”
成功特意又倒了杯酒,走到刘汉青身边,声音压低但足够让周围人听到的说道。
他口才伶俐,句句都砸在几位支队长的得意处、关心处,气氛被他带动得更加热烈。
余从戎被捧得心情舒畅,哈哈大笑着又和成功对饮了一杯,高大兴脸上的冷硬也融化不少,平河和雷公也都再次举杯回应。
只有伍万里,端着酒杯靠在一根廊柱边,目光越过喧嚣落在成功的身上。
成功脸上的笑容很标准,话语很到位,甚至那股子刻意张扬的豪迈劲儿也一如往常。
但伍万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那笑容底下似乎藏着别的情绪,像一层油,浮在真实的情绪之上。
他不时扫过来的眼神,也像是在快速试探众人的反应,而非兄弟间坦荡的对视。
成功在人群中穿梭谈笑的样子,在伍万里看来,像在表演一场戏。
喧闹声中,成功端着重新斟满的酒杯,脚步有些漂浮地穿过人群,走到了伍万里面前,站定。
“总队长,我和您也喝一杯!”
成功的声音刻意拔高,带着十足的敬重,甚至微微躬了躬身的说道。
“成功,你来得正好,确实该和你喝两杯。”
伍万里放下酒杯,站直了身体,深邃的目光平静地看着成功说道。
他主动拿起酒壶,把自己和成功的空杯都倒满。
高粱酒液碰撞着粗糙陶杯内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加入我们部队以来,多少次带头冲锋陷阵。
特别那次你领着你那一队人马,像把锥子一样直接捅进了美军第一旅的指挥部。
子弹打光了,操起刺刀玩命,硬是冲散了警卫,俘虏了那个金头发蓝眼睛的旅参谋长。
那股子血性,有咱们钢七总队的样!”
伍万里放下酒杯,站直了身体,深邃的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没错!总队长记性好!
成功这小子,打仗确实没尿过裤子!
是我火力支队最硬的一把尖刀!!”
旁边的余从戎狠狠抹了把嘴,附和道。
余从戎的话语像重锤一样砸进成功的胸膛。
一股滚烫的、混合着羞愧和刺痛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口,瞬间顶得他嗓子发紧,脸颊发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防。
他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关节开始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辩解或是忏悔的话,却感觉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卡在那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他匆忙地低下头,死死盯着浑浊摇晃的酒液,那里面映出自己慌乱而扭曲的倒影,不敢再抬起来。
一面是多年生死战友的无条件信赖和毫不掩饰的赞誉,一面是唾手可得的、通向更高权力台阶的光明诱惑。
这巨大的撕裂感让他痛楚,那汹涌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
那短暂的挣扎噬咬着他的内心。
他猛地端起那杯浑浊的高粱酒,仿佛要借那火辣辣的液体将自己那不合时宜的软弱烧尽。
酒杯被他端得很高,几乎举过头顶,随即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撕裂的亢奋,强行压过了心里的惊涛骇浪道:
“总队长!第一杯酒!
我敬钢七总队!这支英雄的队伍!
有悠久的历史,有无数的铁血荣光!
从雪地里爬出来的骨头!钢七总队万岁!”
他把“万岁”二字喊得声嘶力竭,像是在用这口号覆盖所有翻腾的情绪。
“好!!!”
伍万里地看着成功那涨红的脸和有些颤抖的手,沉默地端起自己的酒杯,杯沿重重地与成功的杯子一碰道。
“当!”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两人同时仰头,喉结滚动,杯中烈酒如同灼热的铁水瞬间灌入喉咙,辛辣感直冲天灵盖。
成功几乎是立刻又抓起酒壶,手抖得差点把酒洒出来,再次飞快地将两个空杯灌满。
这一次,他的手抖得更加明显了,倒酒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粗鲁。
“第二杯!
这杯酒,敬总队长您!
没有您…没有您带着咱们,钢七总队没今天!
您指挥如神!用兵如神!提携我、帮助我!
您的恩情,我成功没齿难忘!谢谢总队长!”
成功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一次的祝酒词明显急促、磕绊了许多。
周围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压低下去。
高大兴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羊腿,浓眉紧锁盯着成功。
平河端着酒杯的手指无声收紧。
雷公则垂下眼睑,仿佛在打量粗糙陶杯上的纹路。
余从戎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粗犷的眉头拧起一个疙瘩,有些狐疑地看着成功那张因酒精和激烈情绪而越发涨红的脸。
空气中弥漫起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好!!!”
伍万里再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豪爽的喊道。
但他看着成功那强自镇定的脸庞下几乎无法掩饰的慌乱眼神,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他心头悄然凝聚。
成功狠狠喘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那两杯火辣滚烫的烧酒被蛮横地灌下,像熔岩般在胃里灼烧翻滚。
带起的并非壮胆的豪情,反倒将那被强行压下的羞愧煎熬得更加剧烈。
他抓起冰冷沉重的铁皮酒壶,仿佛那是某种可以稳固身形的锚点,再次将两只粗陶大杯倒满。
琥珀色的液体被粗鲁地倾注,甚至溢溅出来,滴落在他因激动而微微发抖的手背上。
这一次,酒杯被端起时,成功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因酒精或激情而产生的亮光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道:
“总队长…这第三杯……
就当……是告别的酒了。”
这句话说出来,轻飘飘的,却又重若千钧,砸得周围瞬间寂静一片,针落可闻。
伍万里捏着酒杯,正要像前两次那样顺势举起的右手,骤然间凝滞在半空中。
杯中残余的酒液因这突如其来的静止而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他的瞳仁猛地收缩,视线牢牢地钉在成功脸上。
周遭所有声音,战友们的谈笑、酒杯的碰撞,仿佛瞬间被抽离了。
“嗯?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伍万里盯着成功的眼睛问道。
这根本不是在询问,这是在给成功最后的机会。
在伍万里那冻结的目光逼视下,成功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最后那点侥幸被彻底粉碎。
成功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几乎是用尽残存的力气在咆哮道:“总队长!我对不住您!对不住大家!但我去意已决!
我已经问过李云龙首长了!就在刚才!他点头了!
他答应让我离开钢七总队!去新部队,直接给我升级!
总队长!我真不是背叛咱们钢七总队!
李云龙首长不是外人,是他的27军!
我没想跑远!
就是……就是想升得快些!
您说过好兵都想当将军!
我背着您私下运作,是我不地道!
是我忘恩负义!可我不甘心啊总队长!不甘心!”
刹那间,空气凝滞得如同灌满了铅块。所有人都僵住了。
伍万里稳稳地端起了那只酒杯,抬手,仰头。
“咕咚…咕咚……”
清冽滚烫的液体顺着伍万里的喉咙直贯而下,几滴酒液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在军装上散开湿痕。
“好。
钢七总队,不留一心要走的人。”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说道。
他这句冰冷的话如同投入滚油锅的冰块,瞬间引爆了死寂的场面。
“杂种——!”
一声暴吼如惊雷炸响。
距离成功最近的余从戎,眼睛瞬间充血赤红,挟着令人窒息的狂风猛地扑了过来!
他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千钧之力,五指箕张,狠狠抓向成功的衣领!
“你他妈给老子再说一遍?!要走?!去27军升官?!
老子从军这么多年,带过多少不怕死的兵?!
打生打死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图什么?!
图你妈的升官发财吗?!
他们为的是前面倒下的弟兄!
为的是咱们七总队肩膀上百战不败的旗!
为的是咱们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路!
现在钢七总队打出名头了,天下闻名了!
你这狗日的就他妈觉得翅膀硬了?!
觉得跟我们一起扛枪挡子弹埋汰了?!
要飞去攀高枝了?!
谁给你的狗胆?!
谁他娘的给你的底气——敢背着总队长?!
敢当钢七总队建队以来第一个……第一个逃兵?!”
余从戎愤怒的吼道。
“逃兵!”
这个带着血色屈辱的字眼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捅穿了成功最后那点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他的脸瞬间由红转白,由白又涨成猪肝色,屈辱和愤恨烧得他浑身发抖,却又被余从戎的手扼得动弹不得。
“老余!住手!松手!”
一声短促有力的厉喝穿透咆哮。
政委刘汉青像一道蓝色的影子,几个箭步疾冲上前,猛地插进两人之间。
他个子不如余从戎高大,但此刻双臂张开,硬是用身体格开盛怒如狂的余从戎伸向成功咽喉的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冲击。
他死死抓住余从戎一条粗壮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往下压,沉声喝道:
“听总队长的命令!走的人,不留!强留也没意思!放手!”
余从戎闻言,捏在成功领口上的铁钳般的手指,终于一点点地松开了。
还没等成功从那窒息般的钳制中完全回过神,一道冰冷的寒意骤然缠上他的脊椎!
高大兴的手精准地抄起了身边矮几上一个装满了大半酒的、沉重的扁圆铁质行军酒壶,手臂猛地扬起!
一道带着浓烈刺鼻气息的酒液瀑布,从壶口泼洒而出,狠狠泼溅在成功脸上。
“哐当——————”
泼完之后,高大兴将酒杯一摔,便看都不想看成功的走远了。
此时,整个钢七总队区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远处其他区域隐约传来的喧闹。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成功身上。那些目光不再是之前的骄傲、崇敬,更非兄弟间的戏谑热切。
它们冰冷、失望、鄙夷,如同淬了毒的针尖,密密地刺向中央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
那是一种集体的、无声的审判——他不再是生死相托的“大队长成功”,而是一个“叛徒”。
一个为了前程背弃信义、伤害了整个“家”的可耻之徒。
平河紧抿着嘴唇,眼神锐利如鹰隼,其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雷公抱着酒瓶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漠然,他低声啐了一口:“哼,狗肉终究上不得席面,出息了,想坐‘小孩儿那桌’了。”
成功感觉自己像一头被剥光了扔进冰天雪地的困兽,四面八方的寒意刺入骨髓,令他窒息。
强烈的羞耻感和被彻底孤立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需要一根稻草,哪怕是最渺茫的希望。
他慌乱地转动视线,目光锁定了他的同乡,一起从老家出来参军,在新兵连同吃同住的许木木。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绳索,成功踉跄着挤开几个挡路的身影,几乎是扑到了许木木面前。
他一把拉住许木木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声音压得极低的说道:
“呆子,是我!成功!跟我走吧!
咱俩一起走!去27军那边!
李云龙首长答应了,调出去直接升官!
真的!咱们是同乡,又是老战友,一起打出来的交情!
到那边咱俩做个伴儿,互相照应着,肯定能再立新功!
留在这儿……留在这儿我待不住了……
走!咱们一起走!前程似锦!”
许木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弄得一愣。
他那张略显憨厚、因酒精微红的脸庞上,眼神先是困惑,随即慢慢变得清晰。
他没有立刻抽回手臂,只是安静地看着成功布满血丝、写满渴望与恐惧的眼睛。
“成功哥,总队长教育过俺,‘不抛弃,不放弃’。
咱们是钢七总队的兵,你刚才……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把我们都‘抛弃’了。
我……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就知道当兵要打仗,打胜仗。
总队长带着咱们打胜仗,从长津湖到平泽,都是死里求活拼出来的。
兄弟们都在这里,这里就是咱们的‘家’。
所以,成功哥,这路……你自己走吧。”
说完,许木木后退一步,站定。
然后,在成功的注视下,这个一向被认为有些“呆板”的兵双腿并拢,身体挺得笔直,“啪”地敬了个军礼。
这军礼,仿佛是对他即将彻底剥离的“钢七总队”身份的告别。
敬礼之后,许木木没有丝毫留恋,猛然一个标准的向右转,挺直腰背,步伐沉稳有力,以标准的军人跑步姿态,迅速跑离了成功的身边。
许木木离开的脚步声,像最后一块沉重的冰块,砸在成功那早已摇摇欲坠的心防上,将其彻底击碎。
他明白了,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整个钢七总队,不会有一个人愿意跟着他“走”。
他费尽心机祈求来的“坦途”,在钢七总队这块用无数鲜血和生命铸就的钢铁招牌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他环顾四周,每一张熟悉的脸孔此刻都像隔着千山万水,眼神冷漠如冰。再也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成功在原地僵立了片刻,仿佛一尊正在快速风化的石像。
最终,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那里面有不甘、有愤懑、有委屈、有强烈的羞耻。
所有的羞愧和动摇,都被这股滚烫的情绪强行转化为了更加偏执的自我辩解。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等着!
我成功今天走出去,将来一定能爬得更高!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没错!”
成功如此想着,猛地转过身,挺起胸膛,硬着头皮,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大步流星地朝远处走去。
“诶……后世全连都知道连长的父亲是首长,成才不知道。
这次倒是只有我知道我们部队里有谁,但无论如何,这行为也把路走窄了。”
伍万里看着成功远去的背影,在心中感慨道。
“万里,你没事吧?”
刘汉青走道伍万里身边,低声问道。
“没事,这部队永远都是人来了和人走了嘛,无非是方式不一样罢了。
这酒到现在也没什么喝头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老总让我和你明天去参与下一次战役的作战会议,咱们别迟到了。”
伍万里拍了拍刘汉青的肩膀说道。
“下一次战役的作战会议……也是,联合国军可不会消停。
估计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和我们大战一场洗刷之前失败的耻辱呢。
就是不知道,下一场仗会打的多大。”
刘汉青点了点头,说道。
“估计得有上百万大军厮杀的规模吧……”
伍万里想着历史上第五次战役的情况,笑着说道。
第五次战役中美双方调集的总兵力加上辅助人员,确实达到了百万大军的规模,这是二战后规模最大的一场热战了。
赫赫有名的铁原阻击战和华川阻击战,便是此战中打响。
“百万大军级别的血战,面对十七国联军调集的新精锐……我们能赢吧?”
刘汉青看向伍万里,带着一抹忧虑的问道。
“肯定能,但希望此战别牺牲太多同志了……”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看着刘汉青自信的说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伍万里获坦克装甲营,推演第五次战役情况与作战方案!
晨曦初透,平壤城残留着昨夜庆功宴的喧嚣余温,清冷空气吸入肺腑,带着一丝硝烟和寒意。
伍万里和刘汉青并肩走出钢七总队设在城西建筑里的指挥部。
身后的院子里,整夜的喧闹归于沉寂,只有零星战士在清扫一片狼藉的庆功场地。
院门外,一辆军用吉普已在等候,开车的是警卫团熟面孔的小王。
两人未作寒暄,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毕竟志司关于第五次战役规划的会议不能迟到。
就在此时,另一辆模样寻常的深绿色美式吉普车猛地减速,一个近乎横拦的姿势,“嘎吱”一声稳稳停在他们的车侧,卷起细小尘土。
副驾驶车门推开,下车的竟是陈首长的秘书,他朝伍万里和刘汉青快速做了个手势,后排车窗随即缓缓摇下。
老总的侧脸露了出来,线条分明,带着一夜未眠的深刻痕迹。
旁边的陈首长则微微探身,脸上带着和煦却不容拒绝的笑意,朝两人摆了摆手道:
“上来吧,顺路捎你们一程,会场见。”
这突如其来的“殊荣”让伍万里和刘汉青瞬间僵在原地。
跟首长同车去开会?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失措。
两人啪地挺直腰板,右臂“唰”地抬起,动作整齐划一,对着车窗内敬了标准的军礼,声音异常洪亮清晰道:
“首长好!”
“好了,上来,省得再发动一辆车。”
老总的声音低沉的说着,目光扫过两人带着血丝的眼底,显然对昨夜庆功了然于心。
秘书迅速拉开后排车门。
伍万里与刘汉青没有丝毫犹豫,侧身挤进了宽敞的后排。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晨风。
车内空间比想象中更宽敞些,深色的皮革座椅,一股淡淡的机油和烟草混合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两人坐下后,背脊挺得如同标枪直插椅背,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车窗玻璃。
吉普车平稳启动,沿着被战火洗礼过仍显破败的街道前行,碾过散落的碎石和弹壳,发出沉闷声响。
车厢里,一时间只剩下引擎的低鸣。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老总军装的肩头投下一块亮斑。
他微微蹙着眉头,目光沉凝地投向车窗外疾速倒退的残垣断壁,左手无意识地抬起,手指正用力揉按着太阳穴,仿佛要将压力从头脑中挤出。
那股历经百战、横刀立马决胜千里的雄浑气质即便在疲倦中亦未消减分毫。
“……老总最近头疼得很呐,从昨晚接完志司汇总的情报电文,就对着地图熬了个通宵,一根接一根地抽。”
陈首长叹了口气,说道。
老总没回头,鼻腔里沉沉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陈首长的说法,按揉太阳穴的动作又加重了两分。
“不能再拖了。
南边最新传来的确切消息,联合国军这段时间可不是在舔伤口休养生息。
他们补充兵员、物资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得多!
如今他们的前锋部队,顶着我们的阻击,已经再次北进推了过来。
就在昨夜拂晓前,其先头部队与我们最前沿的防御阵地发生了小规模交火试探。
战线,实实在在被压到我们鼻子底下了。”
陈首长说道。
刘汉青听得心头骤然一紧,屏住了呼吸。
前线态势,竟然已经危急至此?
“这还不算完,为了壮大声势,也为了给内部那帮‘盟友’一个交代,美国确实下了血本。
杜鲁门连敲带打,法军和荷兰都各自增派了一个齐装满员的整营参战。
当然,大头还是美国佬。
他们急调回本土休整、换装了新兵的重建部队,完整的美第七步兵师已经登陆支援。
更要命的是那个曾在长津湖……被九兵团基本打光的老冤家,美国陆战第一师,也被他们玩命的重建出来了!
现在番号是‘新陆战第一师’,兵员基本补足,装备据说清一色的新家伙。
另外,他们又把原本驻防在其他地方的美第四十五步兵师也塞了过来。
再加上南朝鲜那几个屡败屡战、但数量上一直在膨胀的军团……
综合所有情报部门交叉印证的结果,联合国军此番集结在‘三八线’以南,准备再次北犯的总兵力极强。
保守估计,已稳稳突破三十万人马。”
陈首长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透入的白光,缓缓说道。
“三十万?!”
“上次战役他们的主力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万吧?
这次……这次直接翻倍都不止了?
这美国是要和我们决战朝鲜不成?”
刘汉青倒吸一口冷气,一直紧绷的肩背猛地一颤,脱口而出道。
联合国军兵力膨胀的速度远超预估,如同一堵骤然拔地而起的钢铁高墙,沉沉压在即将燃烧的战线上。
“还有那什么新陆战一师?!
长津湖之战才过去多久?
他们美国人就硬是能把这支号称‘滴漏器’的部队重新凑齐了?”
刘汉青皱紧眉头问道。
“汉青,这其实……并不奇怪。
美国人拼的是国力,是不计成本的战争机器。
钱和装备对他们来说,只要国会老爷们咬牙批准拨款,问题就不大。
更何况美国握着那张开遍全球的庞大军事基地网和数量惊人的仆从军预备队。
只要抽调其他部队的精锐士官和老兵作为核心,再抽美国本土现役部队的骨架和肌肉填进去,用快马加鞭运来的全新装备一武装,就能贴上番号了。
短期内恢复战斗力虽然打折扣,但纸面上‘重建’出来并不算太难。
这法子,我们学不来,也没必要学。
关键在于他们付出的代价。
这种玩法,不是在耗费装备和兵员那么简单。
它真正吞噬的是两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要命的东西。
其一,是他们本土日益高涨的反战民意。
持续的大规模抽血,把本该建设和平生活家园的青壮年送到万里之外填战场绞肉机。
每一次重建这样的主力师,国内反战浪潮就会高一丈,政府承受的政治压力就会重一层。
其二,是他们维持全球霸权的国力储备。
战争是最烧钱的游戏,这么无止境地重建主力,真金白银流水一样扔进这片战场……
他们的全球战略储备会被严重抽空,其他方向的控制力会削弱。
所以,陆战一师打光了可以再建,陆军一师也行。
但每一次重建,都是在燃烧美国的国本和国运。
李奇微和杜鲁门要承受的压力,绝对不比我们小。”
一直凝望着窗外沉思的伍万里缓缓转过了脸说道。
这番鞭辟入里的分析,精准地剖开了“新陆战一师”番号背后复杂的政治博弈和国力消耗的真相。
刘汉青听得频频点头,一直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些许,紧绷的下颌线条也放松下来。
“首长,那我们自己呢?
上次战役我们虽胜,但各部伤亡、装备损耗都是实打实的。
就算优先补充些兵力,面对联合国军这三十万虎狼之师,再用原来的老部队血拼,恐怕困难太大了!”
刘汉青担忧的说道。
“当然不止。
中央下了决心亲自部署,我们为了打赢这一仗,同样集中了空前强大的力量!
三个主力兵团:三兵团、九兵团、外加刚入朝、以敢打硬仗著称的十九兵团,已经全部在指定地域秘密完成战役集结!
这三个兵团囊括了我军最能打、战功最显赫的主力军。
十九兵团的63军,64军,65军。
九兵团的20军,26军,27军,39军,40军。
三兵团的12军,15军,60军。
共计十一个主力军!
个个都是英雄的部队!
这还没有算上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朝鲜人民军的一个军团主力!
此番大战,我们单算前线北侧集结的主力部队将近五十万!
更准确地说,是双方投入的总兵力——陆海空、主力和后勤人员全算上,超过百万!
狭路相逢,避无可避!
这不仅仅是一场战役,这将是一次倾国之战!
相当于是我们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以来,规模最庞大、烈度最残酷的中美朝鲜大决战!”
“中美朝鲜大决战,这个说法贴切啊。
不管这一仗打完,战争能不能马上结束,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它会彻底打明白!
让华盛顿那帮人彻底明白,他们在朝鲜战场所能触碰到的底线在哪儿!
把他们从妄图武力统一的迷梦中彻底打醒!
也让全世界都看明白一个事实!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在陆地战场上用钢铁和刺刀,压倒一个已经站起来的觉醒的民族!
到了那个时候,谈判桌上才可能会有真正平等、互相尊重的和平!”
陈首长喃喃着感慨道。
这番话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车厢内激起无声却剧烈的回响。
伍万里闻言,心潮骤然澎湃!
历史……这就是那场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作为朝鲜战争战略转折点的第五次战役!
其规模之大,双方主力倾尽全力的豪赌。
在此刻,由两位决策者口中道出,带着滚烫的血与铁的重量。
“首长,既是大兵团主力决战,战场宽度和纵深前所未有。
美军装甲部队数量庞大,其坦克集群的大范围机动、分割穿插能力极强,我军步兵血勇虽冠绝天下。
但面对敌方优势装甲部队依托地空火力进行的区域固守或强力突击,如果缺乏足够的装甲矛头作为反制力量,战场上我们将被迫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这种牺牲,不仅是个别战斗的损失,更会牵制全局反击锐气,迟滞战机……
钢七总队在前次作战中,依靠少量坦克配合轻装步兵实施闪击战法尝到了甜头。
但也深刻体会到装甲突击力量的短板,那就是数量太少。
一旦遭遇敌方优势装甲集群围攻或远程炮火覆盖,即陷入被动,难以形成持续的突击力。
因此,我恳请首长,在钢七总队编制内的警卫营基础上,组建一个具备较强独立作战能力的装甲警卫营!
最少配备坦克二十五辆,并配套半履带或轮式装甲车十辆以上!
用以在关键节点执行防御支撑、反冲击和强行打开敌坚固阵地的任务!”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个请求份量十足,几乎相当于要走了整个志愿军序列里相当大一部分重型装甲力量。
然而,两位首长脸上并未露出惊讶,反而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仿佛早就等着他开口。
陈首长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促狭而温暖的“原来如此”的笑容。
他没有立刻答应伍万里二十五辆的要求,反而向前微微倾身,看着伍万里说道:“二十五辆坦克?”
伍万里心中微微一紧,正欲再阐明理由,却听陈首长陡然话锋一转,眼中笑意再也藏不住,几乎是朗声道:
“不行啊,万里同志。二十五这个数字……太少了嘛!小家子气!
我们志司研究了半天……你们可是缴获成营坦克装备的精锐!
给二十五辆?
这不是寒碜我们的功臣吗?
要上就给够火力!
总共让你们拥有三十六辆坦克!”
“三十六辆?!
三十六辆坦克啊!”
伍万里闻言愣了两秒,连忙确认道。
这远超他预期!
巨大的惊喜如同电流瞬间蔓延全身,他身体几乎是本能地要弹起来,眼睛瞪得老大,沉静被巨大喜悦冲破。
这不仅是装备的提升,更是对钢七总队战斗力核心需求最深刻的理解和最毫无保留的信任!
“陈首长!您可真是给了我……
给了钢七总队全体指战员,一个天大的惊喜!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惊喜啊!”
伍万里见陈首长点头后,当即惊喜的说道。
陈首长闻言,哈哈笑了起来。
看着这个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此刻却像个得了心爱玩具大男孩似的年轻将领,眼神里满是长辈对杰出晚辈的欣慰。
但陈首长立刻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指向身旁的老总道:“诶,这份惊喜,你最大的谢礼,可得冲着老总去!
是咱们老总力排众议,面对总部和各军不少同志觉得倾斜过大的疑虑,直接拍板批的条子!
老总说了,仗打得这么好,缴获这么多,赢了这么多次,不狠狠地奖励鼓励,说得过去吗?
钢七总队打出了威风,就是我们整个志愿军的门面!
这种门面,光鲜点,硬气点,再多也值得!”
老总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哼”了一声,仿佛在说:本该如此!
那眼神里的意思却异常明确,有本事拿走的装备,就得给我打出对得起的战果!
这仅仅是开始。
陈首长不等两人从这双重惊喜中回过神来,继续平静地投下新的利好道:“除此之外,对于钢七总队的奖励方案,总部已有决议。
一、为每一位钢七总队英勇作战指战员的家属,额外发放一笔慰问金。
这笔钱虽不算极丰厚,但足以为他们在后方家乡,暂时改善生活,解决些实际困难。
让孩子们穿暖些,让老人们少些病痛担忧。
这笔款项由总部后勤直接拨款到地方民政部门发放。
二、钢七总队各营连空额,优先从即将入朝或正在休整的部队中抽调精锐老兵、优秀战斗骨干予以补充,务必足额补满。
要求必须是至少打过两次战斗、有经验、可靠的战士。
三、该部武器装备除现有全套美械继续保障供应外,重点加强自动火器和班组伴随支援火力。
轻机枪、冲锋枪、半自动步枪数量在原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二十。
火箭筒、六零炮由总队统一掌握调配,但数量增加百分之四十。
所需弹药基数按最高标准配给。”
话音落下,车内一片寂静。
刘汉青和伍万里彻底被震撼了!
身体僵硬在座位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
这待遇……已经不是简单的“优厚”二字可以形容!
这简直是总部拿出了前所未见的手笔!
慰问金抚慰后方,减轻战士后顾之忧。
优先补充身经百战的老兵而非新兵,确保队伍的骨头足够硬、血性足够旺。
轻火力再次加强,对班组突击力是质变的提升,尤其对付美军步兵密集冲锋优势极大。
再加上那三十多辆新锐坦克组成的装甲拳头……
这几乎是将钢七总队,打造成了一个集突击力、防御支撑力和持续作战能力于一体的,足以在任何局部战场形成决定性突破力量的超级铁拳!
还没完。
似乎觉得给他们的刺激还不够,一直闭目养神的老总,此刻又缓缓睁开了眼,眼神落在伍万里脸上说道:
“其实,那批刚运到的六个师的苏械装备……也是你打赢水南、拿下平泽才换来的优先份额。
分配建议权,可以交给你。
由你们钢七总队结合实际情况和即将到来的战役任务需要,拿出一个大致的分配方案。”
伍万里闻言,脸上喜色更浓。
其实整个志愿军不止他四渡汉水赢回来的六个苏械师的装备,还有部分部队已经装备苏械了,只不过没满装。
这种情况下,伍万里已经打算好将这批苏械分配给李云龙孔捷赵刚所在的27军,以及丁伟安长森所在的12军了。
举贤不避亲,这两个军在前面的战役中也立下了赫赫战功,应该不过分。
一旁的老总似乎看出他的凝思,再次开口,语气严肃道:
“伍万里同志,荣誉和责任是并行的。
第五次战役规划会议马上开始,参会的有各军的主官和作战参谋,你们钢七总队这次打出了名堂。
但一些新入朝、尚未经历大规模血战的部队指挥员,对志司给予你们特殊待遇和装备补充有些不同的看法。
他们没有亲眼看过你们在四次战役中啃硬骨头、穿火线、打穿插的艰难险阻。
一会儿会上,你要用实实在在的判断力和清晰的战术推演说话,证明你的判断力能力和战术天赋。
让所有同志都理解这份资源配置的必须性和钢七总队在未来战役中的关键作用。
不单是关乎钢七总队的荣誉,更关乎整个战线任务的部署效率。”
伍万里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和机油混合味道的空气,目光坚定地望向老总道:
“是!老总,请您放心!
钢七总队全体官兵就是为啃最硬的骨头、打最关键的战斗存在的。
我们一定拿出让所有同志信服的本事,绝不给志司首长丢脸,更不会浪费一枪一弹、一名战士!”
刘汉青坐在副驾驶位置,听着后排的对话,不由得用力握紧了拳头。
他明白老总话里每一分重量,更信任伍万里的能力和承诺。
………………………………
过了不知多久,吉普车最终在一排枝叶稀疏但精心布置的伪装网掩护下,停在了一片低矮的房前。
车子停稳的瞬间,引擎的嗡鸣声戛然而止,将这片被严密防卫的区域衬得格外寂静。
志愿军哨兵无声地拉开低矮营区的铁丝网门,锐利的目光在确认车内人物身份后转为肃然的敬意。
陈首长推开车门,老总紧随其后,两人踏出的步伐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无需言表的威严。
伍万里和刘汉青几乎是屏着呼吸,迅速从另一边下车,脚跟刚刚落稳,腰板已挺得如同标枪。
前方不足十步,就是那扇再普通不过的木门。
门板粗糙,油漆剥落,但这里正是即将决定第五次战役生死走向的核心之地。
陈首长略一点头,门口的警卫战士立刻上前,双手用力推开沉重的木门。
门内浓烈到刺鼻的气味混杂着人声瞬间涌出,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迅速压了下去。
会议室里烟气缭绕,光线从高窗泄入,在浮动尘埃的光柱里纠缠。
几盏马灯挂在粗梁上,火苗跳动,将墙钉满红蓝箭头和等高线的巨幅作战地图映得忽明忽暗。
巨大的沙盘占据中央,其上山岭平原精细堆迭,代表敌我态势的彩色兵棋犬牙交错。
屋里人头攒动,几十名志愿军高级指挥员或聚在地图沙盘前指画争论,或三两低声交谈,面孔在灯光与烟雾中明暗不定。
李云龙那标志性的大嗓门正从东南角传来,他在和旁边的人争辩着什么,声音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冲劲。
站在他身边的孔捷叼着自卷的旱烟,眯眼审视着沙盘一角。
丁伟则抱臂靠在柱子上,脸上惯常地带着一丝审度的笑容。
赵刚站得笔挺,正仔细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20军、39军、40军、63军、64军、65军……各主力军的指战员身影皆在其中,或凝重,或焦虑,或深思,构成一幅大战前夕高密度的指挥中枢图景。
“立——正!”
毫无预兆,一声短促、低沉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口令,如同冰冷的刀锋,切断了房间里所有的声音与动作。
前一秒还充斥耳膜的嗡嗡人声、激烈争论、烟草咂摸的低响……瞬间凝固,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会议室陷入死寂,空气沉重得仿佛能捏出水来。
几十双目光齐刷刷地投来,焦点汇聚在刚刚踏入门槛的两位首长身上。
那些眼神里有毫无保留的尊敬,有军人的本能的服从。
当他们的视线越过首长,落到紧随其后的伍万里和刘汉青身上时也有极短暂的惊愕。
老总和陈首长径直穿过门口与主位之间那不到十米的空地,地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敬礼!”
指令再起。
刷!
手臂挥动带起风声。
数十名高级指挥员,右手五指并拢,中指微贴帽檐,动作整齐划一地抬臂敬礼。
军礼如山,气势磅礴。
所有目光都汇聚在两位首长身上,唯有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瞥向跟在后面、在如此多高级将领注目下依然竭力保持标准站姿的伍万里和刘汉青。
“稍息。”
老总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的说道。
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让那股凝固的铁血之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陈首长这时侧过脸,声音清晰地对着身后的伍万里和刘汉青说道:“你们俩,跟上来,站这边。”
他抬手,指向主位那张宽大木桌的旁侧,紧邻着墙上的巨大作战地图。
这位置!
伍万里心头猛地一跳。
刘汉青的喉咙也紧了一下。
站在主位旁,意味着在众多军、兵团长官面前,距离决策中心的距离被无形地拉到最近。
这绝非惯例,更非寻常。
瞬间,全场目光的焦点彻底转移了。
几十双眼睛如同探照灯,齐刷刷地钉在他们两人身上。
那目光极为复杂,像无数丝线缠绕过来:有惊诧,有审视,有疑问,有恍然,更有直白的不解与翻涌的不服。
李云龙脸上的表情最先舒展开,几乎是毫不掩饰地咧嘴笑了,朝伍万里飞快地挑了下粗重的眉毛,眼里的赞许近乎灼热。
他和伍万里是打出来、拼出来的生死交情,血里火里滚过。
这份特殊的安排,在他眼里,是应得的荣耀。
孔捷按在沙盘边缘的手下意识地用了力,指节发白,他默默地点了下头,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刻着“就该如此”的意味。
丁伟抱在胸前的手臂缓缓放下,嘴角那丝习惯性的审度笑容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了然。
赵刚的目光沉静而温和,无声地传递着鼓励。
然而,这种鲜明的、支持欣赏的目光,只是在场反应中的一部分。
更多的将领选择了沉默的观察,他们的脸上没有太多明显的情绪,眼神锐利,如同打量两件在激烈争论中出现的新式武器。
这些目光中,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但确实存在的评估和……质疑。
尤其是在那些新入朝、尚未经历过与美军主力师硬碰硬血战的军指挥员脸上,不解和不服气的情绪更加直白。
他们听说过钢七总队的赫赫威名,知道伍万里、刘汉青是新锐将领中的翘楚,更知道他们刚在四渡汉水打出了惊艳一仗。
但让两个如此年轻的后辈指挥员在这样最高规格的作战会议上站在紧邻主位的位置,再加上志司对钢七总队那令人咋舌的、堪称孤例的装备补充,这待遇悬殊得让人难以完全心服口服。
一些资历甚深的老将领,眉峰不着痕迹地蹙了起来。
主位的木桌沉稳厚重,桌面磨损得发亮,留下无数地图纸摩擦、烟缸磕碰、铅笔划过的痕迹。
墙壁上那张巨幅地图下有一片空位,正是陈首长所指的位置。
伍万里和刘汉青依言上前,紧贴着冰冷的土墙站定,几乎是脚挨着会议桌边缘的桌腿。
两人再次立正,身姿笔挺,面庞绷紧,下颌的线条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站在全志愿军精锐将领的面前,承受着无声的压力。
“坐吧。”
老总沉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再次凝滞的空气。
众人依令,动作利落地落座,带起一片轻微的椅凳摩擦声。
老总的目光似乎随意地扫过全场,当掠过伍万里和刘汉青时,他像是才想起似的,扬了扬下巴补充道:“给伍万里、刘汉青同志也看座。”
伍万里心头刚因众人落座而稍缓的弦又瞬间绷紧!
在座的都是各军主官,最低也是副军级,此刻却让他二人加座列席主位旁?
“老总,首长!各位首长面前,我们站着聆听命令就好!”
伍万里几乎不假思索,立即往前跨了半步,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恳切。
刘汉青也紧跟着表态道:“首长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位置不用加!”
他们的态度恭敬而坚决。
这份毫不掩饰的谦逊,如同一股微凉的清风,吹过了某些因待遇差异和位置安排而滋生的燥热情绪。
几个原本眉间带着褶皱的老指挥员脸色稍霁,绷紧的后背略微放松了些。赵刚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然而,空气中那份微妙的张力并未完全消散。
一部分将领眼中那丝因特殊待遇和位置安排而产生的“不服”、“过誉”的阴云,仍在盘桓。
尤其是几位新锐主力军的军长,眼神深处的不解并未因伍万里二人的谦卑而完全褪去。
钢铁与补给是军队的生命线,志司将宝重重压在钢七总队之上,他们内心深处不免要掂量。
这支年轻的部队,这份过人的厚遇,真的能扛起那面旗帜,撬动全局的胜负吗?
老总将这满屋的复杂情绪尽收眼底。
他没有坐下,反而慢慢地环视整个会场,目光像无形的扫帚,掠过一张张或熟悉或相对陌生的面孔。
他那习惯性略显冷峻的脸上,竟缓缓浮现出一丝深沉的笑意。
“坐在这里的同志们,很多都是从国内各个战场打出来的百战之人,打过形形色色的硬仗。
美械军……国军的精锐美械师,对我们不少同志来说,确实不是什么新鲜物件儿。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对志司给予钢七总队这么一份殊荣,部队编成、装备补充上都优先照顾、倾斜力度很大,有些同志心里,多少还存着点不服气?
觉得嘛,是不是抬举得太过了?”
老总说道。
此时,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连李云龙也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老总。
那些心中带着疑虑的指挥员,更是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坐得更直了。
“战绩嘛……耳听终归是虚。
报告再详细,纸面上的数字和描述,赶不上亲身在战场上挨过美军的重磅航弹和燃烧弹。
赶不上亲眼看着身边熟悉的老战友被对面喷火器烧成火团。
赶不上……面对成群的谢尔曼坦克压上来时,手里只有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的那种滋味!
钢七总队的‘威风’,是在尸山血海里一寸寸啃下来的!
但光有过去还不够!
打胜仗的本事关键在将来!
今天我把这小青年带过来,就是想让你们大家伙都听听。
伍万里同志!
你来说说!
关于我们即将面对的这个第五次战役,你是怎么判断的?
核心要点在哪里?
放开讲!用你最真实的想法!”
老总说道。
这话语一出,整个会议室的气息为之一窒!
老总搭台,点名!
这几乎是……在最高规格的作战会议场所,,给了伍万里一个当众演绎其战略判断的机会!
一个证明其价值、证明钢七总队这份殊荣并非虚浮的机会!
压力陡增!
无形的视线如万钧重担压下,汇聚于他一身。
伍万里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狠狠擂了一下。
一股强烈的紧张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没过全身,指尖有些发麻。
这不是面对敌人冲锋时的紧张,这是在众多身经百战、眼光毒辣的军事主官面前剖析整个战局的巨大压力!
老总搭好了台,但他自己要唱的那出戏,凭借的是什么?
是历史书上那些后世总结的脉络?
那些后世冠以“伟大”的战略决策?
在这真实残酷、无数变量交织的当下,它们真的能完美契合吗?
一旦说得不对,或者只是流于表面的空泛,那份因特殊待遇而引发的不服气会立刻转化为失望……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沉重。
但仅仅几息之后,一股更加深沉的力量从他胸膛深处涌起。
不!
他早已不是那个初入战阵、仅凭一点先知就敢放手一搏的“毛头小子”了!
一场又一场血与火的淬炼,一次次的临机决策,一次次的险中求胜,早已将书本的记忆和对历史的敬畏,熔铸进了最深刻的实战经验和血肉感知里!
他熟悉美军每一张王牌部队的面孔与脾性,了解其优势与致命的惰性,他嗅得到敌军指挥官在不同处境下呼吸频率的变化!
他的脑中,此刻有无数个基于当前敌情演变的战场模型在碰撞、推演、筛选。
紧张如同暴风雨中的浮沫,迅速被这股历经锤炼的、近乎本能的自信所取代。
这自信源自一次次胜利的血肉铸就,比任何浮华的推演都更加沉重!
伍万里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张开口说出那已在脑中成型、凝聚了无数实战感悟与历史启示的判断——
“报告!老总!陈首长!”
刹那间,一道急促、略带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切断了这片酝酿中的肃穆!
靠近门口的位置,一名手臂夹着文件夹、额头沁着汗珠的志愿军作战参谋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震惊和紧迫的神情,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首长道:
“紧急军情!
刚截获破译的联合国军前线无线电密电码!最新动向!他们的推进……”
“等等!”
一声低沉而浑厚有力的断喝,如同惊雷在室内炸响,猛然喝止了参谋的后续报告!
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强行扭转,聚焦到那个发出喝声的方向。
一位身材魁梧、肩宽背厚、浓眉如刀刻、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将领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是63军的傅军长,以善打硬仗、风格刚毅直率著称。
他刚才对伍万里那份审视不加掩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铁血气势道:
“老总!既然想让这小子展现展现‘才华’,考校考校他。
那这份‘最新’的东西,就不妨先压一压!
就把前几天过时的情况通报给他!
让他对着过时的情报,给大伙推测一下,‘现在’战场是个什么情形!
尤其是刚才这参谋急着要报告的‘最新推进情况’!
伍万里同志!
战场上瞬息万变,靠的就是真本事!
看的是脑子里的火候!
你敢不敢接?
就用那份过时的战报,把敌人此时此刻的位置、动向、可能的规模给在座的首长们‘算’出来看看!”
轰——!
整个会议室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瞬间炸开了无形的气浪!
吸气声此起彼伏!
就连刚才一直抱着看热闹心态的李云龙也瞪圆了眼睛。
旁边的孔捷更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手里捏着的卷烟直接被掐断在指间!
“这……这太过了!傅军长!
情报推演需要基础!
过时几天?
战场形势诡谲多变,哪怕是一天之差足以天翻地覆!
光凭一份旧报告要准确判断即时动态?
神仙也难为!
这纯粹是为难人!”
刘汉青第一个按捺不住,声音带着罕见的激愤和明显的担忧,直接上前一步开口道。
“就是!这不成心嘛!
我老李打了半辈子仗,没见过这么考人的!
过时?
战场上过一个钟头都可能有变故!
你想考神仙还是考万里?”
李云龙也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道。
他喊的是“万里”,那股维护之意毫不遮掩。
“确实不合常理,这要求太高。
若只是大方向判断,倒也罢了。
精确到即时位置动向?
太难了!”
孔捷也开了口道。
丁伟眼神里也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连陈首长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蹙起,显然也觉得这要求超出了合理的试探范畴。
老总的目光扫过满脸焦急的刘汉青、义愤填膺的李云龙等人,最终落回到伍万里脸上。
那眼神似乎在问:感觉如何?不行就不必勉强。
压力袭来!
无形的、近乎令人窒息的巨大压力再次聚拢!
这不再是单纯的战术阐述或规划建议,这直接是关乎判断力极限的当众考验。
其难度如同要求仅凭夜观星斗就标定大海深处一艘敌舰的精确坐标!
成功则一战封神,失败……那些潜藏的“不服气”将彻底坐实,连带对钢七总队的特殊待遇产生更大的质疑!
“没问题,既然首长有意考万里,万里全力以赴便是!!!”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回应着,同时打开了脑海中的天眼地图。
第三百二十二章 伍万里震惊志司全明星首长!第五战役方案初定!(必看!)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伍万里身上。
仅凭过时数日的残缺战报信息,推演出联合国军此刻的真实部署,这个滔天难度的要求如同千斤重担,压得空气都凝滞了。
李云龙“噌”地站起身,一张脸涨得通红,扯着大嗓门打破了死寂道:“老总!这不公道!
那些过时电报老子看过,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三天前东线敌后观察哨传回一条,两天前中部截获个片段,西边那点子消息更是像鬼画符!
拿这玩意儿让伍小子推演敌人现在几十万大军具体扎在哪?
这他娘的不扯淡吗?
明摆着欺负人!”
孔捷紧跟着站起,按住李云龙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声音沉稳中带着焦灼道:“老总,陈首长,老李话糙理不糙。
情报生命时效极短,过时三日,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敌人早不知挪窝到哪里去了。
伍万里同志纵然天才,这任务,确实强人所难。
万里你也是,不可意气用事的答应下来。”
丁伟想了想也起身说道:“傅首长,这要求近乎苛求。
即便你我将手中最新情报汇总,也绝不敢拍胸脯说能精准还原每个师团的具体坐标。
更何况是仅凭那些支离破碎的过时信息?
伍万里同志是国之利器,但不是天王老子,没有天神那样的视角。”
赵刚点了点头,声音如同洪钟,字字清晰道:“此非常规考校,而是对伍万里同志脑力的巨大消耗,更是潜在的责任转移!
他担不起,也不该担!”
安长森、全斗光等人也纷纷起身附和,会议室内一时间充满了将领们为伍万里争辩的声音。
傅首长黝黑的脸膛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那话在当下情境里的分量,语气不由得松缓了些许道:
“各位所言……自有道理!
情报时效确是个大问题。
伍万里同志,方才提这要求时,我也是存了几分考较的心思。
如今细想,确实太难。
只要你能凭着那些碎片,推演出个大概轮廓。
哪怕吻合个六七分,我傅某人,当众敬你是条真汉子!心服口服!”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伍万里身上。
李云龙也急切地盯着他,无声地用眼神示意他顺坡下驴。
然而,在一片担忧和审视中,伍万里却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
“谢傅首长好意,也谢各位首长回护。
但既接下,我心中有数。
我推演的结果,与当下敌情实际对比吻合率至少当有八九成。”
此话一出,会场如同滚油泼进了冷水,压抑的议论声陡然爆开!
“八九成?!”
“这…这小伍,打仗是把好手,可这话…过了啊!”
“年轻人,太傲了!这要翻车,可就难看了……”
“三天前的零碎消息,要推出八九成现在敌人的布防?神仙也不敢打包票啊!”
就连一直稳坐钓鱼台的老总和陈首长,此刻也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首长浓眉微挑,素来威严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
老总放在膝盖上的手也轻轻握了一下椅子扶手,随即又松开说道:
“好!年少雄心壮志,正当如此!
伍万里同志既然有此自信,那便证明给我,给在座所有同志看!
参谋部,立刻将傅首长所言的‘过时战报信息’整理出来,给伍万里同志!
我们在座所有人,拭目以待!”
志愿军参谋人员迅速起身,将几张记录着斑驳墨迹、字迹潦草且相互之间缺乏关联的油印纸张放到伍万里面前的桌面上。
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纸张摩擦的窸窣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伍万里微微垂下眼帘,目光落在那几张纸上,仿佛要将每一个残破不全的地名、番号、日期和模糊动向刻入眼底。
他伸出手指,指尖划过一行关于汶山附近有小股汽车活动尾迹的报告,又点在另一张纸上提到“汉滩江沿线桥梁疑似有工兵活动”。
他看得极慢,每个标点符号都未曾放过,手指在纸面一行行移动。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整个会议室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
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只有伍万里沉稳翻阅纸张的细微声响清晰可闻。
没有人知道,当他目光触及诸如“加平西北15公里无名高地观察到通讯讯号塔车踪迹”这类信息时,天眼地图已在他脑海中同步展开定位!
那张无形的巨图上,大量山川河流、城镇道路纤毫毕现。
他的目光穿透会议室的屋顶和空间的距离,瞬间锁定在真实的汶山地区。
美一军指挥部所属的通讯保障部队正在架设某处前沿指挥所的临时天线,印证了“信号塔车踪迹”信息。
芝浦里以南,工兵部队构筑预备炮兵阵地的扬尘清晰可辨,印证了“工兵活动报告”。
甚至元通里侧后的密林里,南朝鲜军伪装得极好的两个榴弹炮营的伪装网边缘都映入“视野”!
…………
无数由“天眼”精确捕捉到的信息展开:
部队番号如美军第四十五师工兵营营区标识牌。
装备型号如美九军侧翼休整中的M24霞飞坦克车体编号。
人员动向如南朝鲜军某团一级指挥官前往前方侦察地形。
这些远超现场现实侦测能力的即时海量信息如同汹涌的数据洪流,涌入他高速运转的思维。
他此刻的仔细阅读,不过是将天眼地图那骇人听闻的上帝视角,与眼前这几张过时电报提到的零星线索强行“挂钩”。
简单来说就是推演答案伍万里通过天眼的挂知道了,但是理由怎么编伍万里得看看已有的情报来想!
每一个脑中的画面,都完美契合了手中这堆“废纸”上记录的蛛丝马迹,更无比精确地补充还原了战场态势图上大片大片的空白与迷雾!
几分钟漫长的“阅读”结束。伍万里缓缓抬头,眼中那份沉静似乎又深了几分。
他不再看面前那几张承载着众人复杂目光的纸片,而是大步走向矗立在会议室中央、几乎占据一面墙壁的巨大朝鲜半岛态势详图。
在老总的示意下,志愿军参谋立刻递上一根长长的指挥棒。
伍万里的手指握紧指挥棒微凉坚实的木质握柄,触感真实。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些怀疑、担忧、好奇交织的脸。
众人的视线依旧紧紧锁定在他身上,等待着一鸣惊人或是惊天一摔。
“敌情推演,开始。”
伍万里开口道。
他手中的指挥棒的尖端精准地点在东部战场的汉江口位置。
“西部区域,敌主力集结于此!”
伍万里说着,棒尖毫不犹豫地落在汶山地区,笃定地画了一个精准的圈。
“依据我方侦察员三日前观察到汉江口方向增援美制浮桥构件运输船队集结,也就是指向汶山方向布防。
加之敌联络呼号在三天内两次出现于该区域东南方向通信信号中,一次位置不明,一次强度极高,方向明确指向现汶山主阵地……
综合判定:美军第一军军部及所辖主力已在此地完成加固布防!
其具体战斗序列为:南朝鲜第一师团,驻防于汶山左翼山地群!
美军第三机械化步兵师布防右翼纵深冲击平缓地域!
美军第四十五步兵师主力位于两者之后,充作二线预备队并扼守核心交通枢纽!
目前,南朝鲜第一师至少一个团级先遣单位已前出至开城外围,正与我警戒部队发生接触交火!”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志愿军参谋处主任立刻站起,手里抓着一张崭新电报纸,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变调道:
“报告!根据最新截获情报确认!
美第一军所部番号与大体部署位置,与伍万里同志推断——完全一致!
南朝鲜第一师确实已有个主力团推进至开城外围设立前哨阵地!”
“嘶……”
会场各处同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孔捷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下巴。
丁伟身体前倾,几乎将椅子扶手捏得咯咯作响。
李云龙那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愕之色。
连陈首长的坐姿也悄然绷直,眼中精光暴闪!
没有人能想到,仅凭三天前的零碎信息,伍万里竟真的精准定位出了一个联合国军主力军的位置和构成!
傅首长脸上的表情仿佛刚生吞了一整个鸡蛋,惊愕死死压住了原本的考较之色。
伍万里指挥棒毫不停歇,如识途老马般闪电般西移,戳在汉江南岸、临津江西岸交接区域的中心点。
“中部偏西战场情况推演如下:
芝浦里周边及大利里侧翼高地群,为美第九军主力囤兵处!
三天前,其附近渡口我方潜伏小组报告发现敌中型履带工程机械及武装护卫车队渡江痕迹。
同时,两日半前西线第39军截获短暂敌明语通讯,提及‘第九军榴炮7营’需向‘大利里西三号备用阵地’转运。
两线索指向均重合于芝浦里-大利里区域!
另有汉城东南方向多个信号源异常活跃,交叉比对确认为美第九军军直属及下辖部队通讯……
当前判明部署于此敌军序列:
美第二十四步兵师驻防芝浦里正面核心阵地!
新编陆战第一师布防于芝浦里附近高地!
南朝鲜第六步兵师团分散部署于大利里一带,依托高地构筑纵深梯次防御工事!”
几乎是伍万里报出美二十四师番号的同时,参谋处另一名军官几乎是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失声惊呼道:“报告!
根据沿江观察哨最新报告,目视确认美二十四师所属车辆装备涂装集中于芝浦里方向!
美九军主要通讯枢纽信号活动强度、频率均与我方之前数日对芝浦里周边监控异常活动区高度重合!
伍万里同志推断无误!”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震颤,如同看见神话降临在眼前。
这一次,会场上再无人压抑惊呼!
“老天爷!真让他说准了!”
“这…这通过前几天的信息推演现在的新情况居然全对…神乎其技!”
“芝浦里!大利里!番号全都对上了!”
“何止对上,这还精确到了新编陆战一师投入位置?!”
在场的不少指战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着伍万里的眼神都变了。
傅首长脸上的考较和质疑早已被惊涛骇浪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近乎痴傻的震撼。
他看着地图,又看看参谋手里的报告,再死死盯住伍万里那沉着得没有一丝涟漪的侧脸,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李云龙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喉咙里发出一个压抑不住的“嘿!”字,说不出是惊叹还是终于放下悬心的后怕。
会场里,几位首长纷纷交换着惊疑不定又不得不信的眼神——伍万里的棒尖,点死了美九军的位置!
然而,巨大的震撼只是开始。
伍万里依旧没有抬头看一眼身后那因他而起的惊涛骇浪,指挥棒带着令人心悸的稳定感,再次移动。
这一次,它坚定而缓慢地指向地图上中部偏东的区域。
“中部偏东,九万里至元通里一线!
此地,为美第十军核心驻防区!
此地敌军序列:美七师扼守九万里核心隘口!
美二师布防元通里附近的高地群!
荷兰营、法国营作为加强单位配属两师结合部及预备反击力量!
南朝鲜第五步兵师填充美第二师、第七师之间空隙及侧翼!”
会场再次短暂沸腾,参谋席上又有人跳起来报告最新情报验证无误。
但这一次,惊呼声和报告声似乎小了很多。
所有人的心脏已经被震撼得麻木,目光几乎被死死焊死在那根移动的指挥棒上。
傅首长额头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伍万里目光凛然,指挥棒毫不停留,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锐气,猛然东指!
伍万里棒尖稳稳钉在元通里更东面的峡谷与连绵雪岭的交汇处,继续说道:
“东部区域侧后,元通里至寒溪岭纵深地带是南朝鲜第三军团防御支撑轴心!
南朝鲜陆军第三师,布防于元通里至寒溪岭一线附近,其重兵主力集结于此段主公路沿线!
南朝鲜首都师,位于元通里东侧隘口及铁三角地带构筑梯次堡垒防线,该师防御纵深直抵东海岸高地!
敌军此两师部署,形成梯次纵深防御体系!
依托山形地险修筑反斜面永备火力点,意图将我东线可能的攻击矛头阻挡在此线之外,为西线美军反扑赢得时间!”
死寂!
死一般的沉寂如同九天寒冰倾泻而下,将这偌大的会议室瞬间冻结!
伍万里那清晰、准确、冷酷到令人战栗的推演还在空气中回荡。
每一个番号,每一个坐标地名,每一层部署逻辑都无懈可击!
然而,几秒之后,被这死寂冻结的空间被更猛烈的爆发骤然撕裂!
“不可能啊……
今天早上才收到模糊照片分析!
元通里侧后疑有敌人加固工事活动痕迹,连师级番号都还没确认!
更别提伍万里刚刚说的什么详细部署!”
傅首长心中猛的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本来是要求伍万里通过过时几天的战报电报推测出最新的情况,甚至后面他只想着伍万里对个六七成就行。
可现在不仅最新情报的和伍万里推测对上了,连最新情报还没确定的伍万里都推演出来了!?
这是六七成吗?
这是超过十成了啊!
李云龙、孔捷等人也惊得霍然站起,连一贯沉着如山的陈首长都罕见地微微前倾了身体,眼神凝重到了极致。
老总更是目光闪过一丝震撼的看向伍万里,心中泛起些许涟漪。
这个推演细节,实在太神了!
就在这风暴眼的中心,伍万里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被证实的定理。
参谋处主任几乎是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跑到傅首长身边,将一份刚刚译电、还带着油墨湿气的最高等级绝密电报啪地按在傅首长面前的桌子上。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难以置信而剧烈颤抖,几乎破了音:“报告!报告!!我刚刚漏了个情报没说!
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前!
空军特别侦察大队强行突破敌防空圈观测到的情况来看!
南朝鲜第三师团主力和南朝鲜首都师残部确实在东部的元通里至寒溪岭一线发现大规模土木工事群,部分疑为坚固永备工事!
其防御核心部署要点及战略意图,与伍万里同志推演完全一致!
我刚刚和参谋部人员综合判定认为,伍万里同志对敌军首都师核心支撑点及防御体系特征的推断,甚至超越了这次极其宝贵的空中目视侦察!
也就是他不仅对了,而且比我们最尖端的情报和参谋部门看得更透、更细、更深!!”
此话一出,作战室里针落可闻。
满屋的高级指挥员目光全都死死钉在那个年轻的身影上。
方才的种种质疑、轻视甚至看热闹的心态,如同被烈火烧融的薄冰,瞬间蒸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极度震惊和不敢置信的沉寂。
63军傅首长此刻表情格外复杂,惊愕之后浮起的是浓烈的讶异与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神了……真是神了……”
19兵团的杨首长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旁边的另一位九兵团宋首长下意识地拍了一下大腿道:“老天爷!这情报差了三五天,地形变化敌人机动,他怎么能……怎么能推得全对?”
63军傅首长大步向前,走到伍万里面前,用力伸出手,重重拍在伍万里肩膀上,声音带着被震动的嘶哑道:
“好!伍万里!好小子!老傅我算是开眼了!
过时的废纸到你手里,愣是比顶尖侦察队拿命换的情报还准、还全!
凭这一手,担得起总部对你的倚重!我63军服气!
武器、物资优先补充给你们钢七总队,我老傅第一个举手!绝无二话!
你是年轻一代人里,挑大梁的尖子之一!”
“说的没错!
万里同志的推演能力,已经超乎想象,这是战略层面的真功夫!
他说的每一支部队,在最新的敌军动向简报上都能一一对上号,位置、规模、兵员构成,全对!了不起!
还有哪位同志对总部此前对钢七总队的资源倾斜,或是对让万里同志参与乃至部分主导苏械装备分配建议权,存有异议?”
老总趁热打铁的问道。
沉默。
没有任何人出声。
一道道目光汇聚在伍万里身上,早已不再是之前的审视或不服,而是灼热的欣赏,甚至隐含敬意。
陈首长微笑着,适时推进议题道:“既然都服气,那正好,让万里同志这股‘锐气’继续发挥,谈谈他个人对整个第五次战役的想法吧!
我们总参谋部确实已有几份初步方案,但兼听则明嘛!
万里同志,你就放开说,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无论深浅长短,都是开拓思路的好建议,不必有顾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再度聚焦,饱含期待。
战场态势已经清晰地铺开在眼前,这个能看透敌人五脏六腑的年轻人,他脑子里为这场即将爆发的中美百万大军决战勾勒的蓝图,会是何等精彩?
然而,伍万里却没有立刻发言。
他反而露出谦逊甚至略带赧然的神色,对着陈首长和老总微微一欠身道:
“老总、陈首长,各位首长,推演敌情……或许是我的一点特殊长处。
但这大战役层面的具体攻防部署、兵团调度、多线协同……这可是大学问。
总参各位首长和参谋同志们日夜推演、反复锤炼出来的方案,必然极为精妙完善。我这点浅见,班门弄斧的话,恐怕真要贻笑大方了。
稳妥起见,我还是多向各位前辈学习请教,不能太锋芒毕露了,得蕴含中庸之道……”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极其符合东方传统的中庸谦抑之道。
李云龙正端茶喝了一口,听到这话直接喷了出来,一边呛咳一边指着伍万里笑骂道:“好你个伍万里!
在这里打马虎眼装谦虚?!
你还中庸上了?
你还讲什么不锋芒毕露?!
我李云龙带的兵能中庸?
当年汉城那坚固的城墙是谁第一个冲上去的?
伪韩首都大门谁轰开的?
平泽港血战是谁断定美军是诈术,回头把人家太平洋分舰队揍了个七荤八素?
港岛又是谁单枪匹马把英国人吓得屁滚尿流连金条和人都乖乖交出来了?
你还搁这儿给老子装不露锋芒?
你浑身上下都是锋芒,扎得老子眼睛疼!”
孔捷用力拍着椅子扶手,声如洪钟地接话道:“哈哈哈!就是!
老李说的一点没错!
十九岁就能带着敢死队砸开敌国首都大门!
老孔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中庸’的兵!
伍万里要是不锋芒毕露,那李云龙就算从不抗命严守纪律的乖孩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满堂的将领们听到这里,再也绷不住哄堂大笑起来,沉闷紧张的指挥室气氛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这话精准戳中了李云龙当年的脾气——五上五下,背大锅发配被服厂,攻打平安县城……桩桩件件的“光辉”事迹。
“孔二愣子,你他娘的扯老子干嘛!
这作战会议开得好好的,翻老子陈年老账算什么英雄好汉?
老子抗命好歹能正面击溃强敌,比你的发面团被鬼子的山本特工队打趴下光彩!”
李云龙老脸涨红,撸起袖子佯怒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不禁再次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肃静!”
老总敲了敲桌面,声音不大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威严,室内的笑声和喧闹迅速平息。
他强忍着笑意看向伍万里道:“看看!伍万里同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这点‘谦虚’,在你这实打实的战功和刚才的惊人表现面前,太不够看了!
李云龙同志说的对,你是我们志愿军一把最锋利的尖刀!
现在,刀都亮了,就别藏着掖着了。
我今天就是听你‘狂’一回!
想到什么说什么,好的坏的都行,不用讲那些弯弯绕绕的道理!
就算是给我陈总这份草案当个参考,哪怕是块砖头呢,总参也好回头拿去美玉再磨一磨。
放开了说!”
此话一出,所有的目光再次紧紧锁定了伍万里,带着催促和鼓励。
李云龙更是催促道:“小子,别墨迹!
怎么打这群美国少爷兵?怎么吃掉他们的重兵集团?
痛快地说!”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脑海中的记忆,胸中酝酿已久的念头在奔流。
他眼神中的谦逊迅速褪去,代之而起的是深潭般的沉静和一种无形的、洞悉全局的锋芒。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巨大的战略地图,落在了象征着当前对峙最前沿的那条漫长弯曲的战线说道:
“诸位首长,既然老总有令,万里便斗胆直言。
战场如棋局,瞬息万变却又暗藏脉络。
根据敌情研判,我提出以下第五次战役作战构想:
核心是‘集中主力,东西钳击,中央突破,纵深割裂,速战速决’!
第一步,西线为主攻!
钳形攻势必须狠、准、快!
西线突击集团——第19兵团!
任务核心:在临津江正面强渡突破!
兵力配属:4个主力军,配属190门火炮、28辆坦克及工兵部队。
突破点选择极为关键。
需选在敌布防相对薄弱、江面较窄、南岸滩头有我军可短暂依托的隐蔽区域。
部队应提前一夜于江岸多地点潜伏展开,集中炮兵火力,在总攻发起前半小时,对敌江防阵地、预设雷区、火力点实施第一次猛烈压制!
时间要短,但火力密度要够,力求瘫痪敌前沿感知和反击能力!”
李云龙目光一闪,手指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点道:“好!先给他脑袋上来一记狠的,打个措手不及!”
孔捷闻言,也微微颔首。
伍万里接着说道:“炮火延伸后,工兵部队必须瞬间跟上,迅速架设浮桥、清理通路!
主攻部队以团、营级战斗群为单位,成梯次强渡临津江!
重点在于一个‘快’字!
第一批突击分队务必在火力间隙完成渡江、登岸、扫荡残敌、建立初步桥头堡!
这直接关系到后续主力能否迅速投入!
渡江次序必须严令各部遵守,防止部队拥挤在滩头或桥上,重蹈遭敌空地火力集火的覆辙!
抢占滩头阵地后,部队不做纠缠!
以最快的速度,沿着预设路线,直插敌军西线纵深!
目标——汉城北侧高阳、议政府方向!
行动要迅猛!
最终任务目标是——在最短时间内,抵达并威胁汉城外围交通枢纽。
控制汉江以北有利区域,切断美第24师、新编陆战一师可能向中部的退路,同时形成从西面包抄美九军的态势!
此路成功与否,关系到能否将大量敌军牵制在汉城方向无法他顾
要为我中部集群突破创造条件!”
傅首长听完,下意识地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眼中锐光毕露道:
“穿插的深度和速度是关键。
一旦慢了,被反应过来的美军粘住。
就成了啃硬骨头,这钳子就合不拢了!”
丁伟补充道:“不错!
一定要抢在美军调整部署收缩防线之前,把刀子捅进去!”
伍万里的指挥棒毫不停歇,瞬间转向西线战场道:“所以,突击集团——第9兵团!
你们的行动,直接决定钳头能否有力砸下!
首日作战重心在于——以迅猛攻势击破或击溃当面的南朝鲜第6师!
该师部署于中部偏左的芝浦里、大利里区域,属于美九军防御体系的前沿屏护。
其战斗力虽弱于美军,但依托山地构筑了纵深梯次防御。
要达成战役突然性,我建议:总攻发起同时,集中至少三分之二以上的优势炮兵火力,在选定的一至两个狭窄正面上实施高强度的饱和炮击!
持续时间十五至三十分钟!
目标不仅是摧毁敌前沿工事,更要最大程度地震慑和削弱敌抵抗意志!
同时,小股精锐侦察分队,利用炮火掩护和夜间或晨雾等视距不良条件,向敌纵深处多路渗透、穿插,制造混乱!
炮火延伸后,装甲力量和伴随步兵组成数把尖刀,选择敌防御结合部或薄弱地段实施坚决突破!
一旦撕开口子,后续主力部队应立即全力压上,沿着突破口猛烈扩张战果!
目标是迅速切割分割敌南朝鲜第6师部队,尽可能歼灭其有生力量!
然后主力不作停顿,立刻转向!
沿有利地形向敌纵深侧翼猛插!
主要打击方向是迂回美九军的侧后翼,与第19兵团形成合力,完成对美九军西线的钳形合围态势!”
会场里一片肃静,只有铅笔划在纸上的沙沙声。
伍万里停顿片刻,让各兵团指挥员消化他的意图,随即,指挥棒如同离弦之箭,猛然刺向战线中部的铁原至涟川一线道:
“第二步:中路重锤砸硬核桃!中央突破,割裂敌阵!
中央突击集团——第3兵团!
你们是这盘棋局的定鼎一子!任务的核心是——正面强攻!
砸开敌核心防线!
实现战场割裂!
兵力:3个主力军,15军、12军、60军,配属集团军级炮兵群!
首日作战目标明确:在涟川至铁原一线,撕开美第3师、土耳其旅以及可能增援的美第45师部分部队构筑的核心防线!
战术要点一:绝对火力优势下的雷霆一击!
发起时间与两翼兵团同步!
在攻击开始前一个小时,必须完成所有炮兵的隐蔽进入阵地和精密校射!
开战后,炮兵火力打击要分层次、有重点!
第一波次,以重炮群覆盖敌已知或预判的炮阵地、指挥所、通信枢纽、兵营集结地!
第二波次,中大口径压制火炮集中打击敌一线支撑点和堑壕体系!
第三波次,迫击炮抵近封锁敌预备队集结地和道路!
整个炮火准备力求持久、猛烈,持续四十分钟以上!
务求最大程度摧毁敌防御体系、杀伤敌有生力量、压制敌炮兵反制!这是步兵突破的前提!”
陈首长嘴角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赞许弧度,低声对身边的老总说道:“这小子,深知大兵团运动战中炮火作为‘开路先锋’的重要性。”
伍万里的指挥棒重重敲打在代表敌核心阵地的位置,继续说道:
“战术要点二:步兵攻坚务必坚决迅猛!
待我炮火延伸信号发出,早已严阵以待的突击步兵营应立即发起冲击!
先锋攻击箭头务必配备足够的火箭筒、爆破筒、火焰喷射器!
目标只有一个:清除残存火力点、炸塌坚固工事、强占关键阵地!
后续梯队要紧随其后,巩固突破口,驱散残敌!
必须不惜代价,确保在敌遭受炮火重创、初步恢复组织前,达成初始突破!
战术要点三:纵深发展要锐不可当!
一旦突破口形成,负责战役发展的精锐突击部队——我认为可以15军为矛头主力——应立即投入!
他们的作战目的绝非肃清眼前之敌,而是利用初期的震撼效果和混乱,不顾一切地向敌纵深猛插!
核心目标:以最快速度抢占金化附近的交通要道枢纽!
这是联合国军东西两线联系的生命线,必须切断它。
彻底割裂敌军西线美九军、美一军与中部美十军及东线南朝鲜军主力的联系!”
15军,这支英雄的部队,应在突破后,视情况组织精干机动兵力,甚至可以加强部分坦克分队,直取金化!
务必在战役发起后24小时内,至少将敌东西主脉切断!
拿下金化,我军便立于不败之地!
东西两敌,任我分割!”
伍万里最后的八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整个会场的气氛都被这中路雷霆般的构想激得炽热起来。
李云龙兴奋地搓着手道:“对!中路就是砸!砸开了就豁然开朗!”
伍万里并未停顿,指挥棒指向中央集团后方继续说道:“同时,12军、60军作为后续强大梯队,负责及时跟进,扩大突破口,肃清突破口两侧及纵深残敌,抗击可能之敌反扑,牢牢巩固住战果!
确保15军这把尖刀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刺入敌心脏!
此战,中央集团的压力最大,面对的敌人最硬,但一旦突破成功,对整个战役全局的贡献也最大!”
丁伟皱着眉沉思道:“美九军核心就在那里,美三师、土耳其旅都非鱼腩。
正面强攻,伤亡会很大,时间压力也极大。
但若能如期撕开口子,确实能盘活全局。”
伍万里笑着点了点头,为保持连贯性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第三步:东线助攻穿插,牵制敌人,防敌合流!”
伍万里的指挥棒迅疾东移,指向东线的崇山峻岭道:“左翼次要方向——由人民军第三、第五军团及我军第40军、39军部分兵力构成联合攻击集群!
你们的战略定位是——有力助攻!
确保主攻方向成功!
核心任务一:在东线麟蹄至杆城东部、元通里至寒溪岭一线,发动猛烈进攻!
大利里、元通里和寒溪岭等关键区域的守敌是南朝鲜第三军团所辖的第三师团、首都师!
依托险峻山地构筑了层层阵地,甚至部署有坚固的永备火力点。
作战方针:积极进攻,有限目标!
集中力量,在数个地段形成局部优势!
主要打击目标为南朝鲜第三师团!
力求在战役初期即对其防御体系产生强大压力,牵制其主力于正面阵地,使其无法抽调兵力支援西线和中路战场!
同时,要特别注意敌首都师!
其位置更靠东,防御体系更完备,若判断其有向前或向主战场机动的迹象,务必果断组织火力拦阻或小股部队侧击迟滞!
核心任务二:重点穿插割裂!
必须在我军攻势展开的同时,甚至稍前,组织一支强有力的精干部队,建议由擅长山地战的第39军一部承担实施横向穿插!
目标:从战线中部偏东的位置,沿着美军与南朝鲜军防线的结合部,隐蔽而迅猛地向敌纵深穿插!
具体路线可考虑从寒溪岭西南寻找薄弱点!
这支穿插部队的任务艰巨而明确:利用地形和战役初期的混乱,避开敌主力防守区,大胆向纵深挺进!
核心战略目标:抵达联合国军部署中部的后方枢纽——加平!
到达加平周边后,立即抢占制高点,控制关键通道,构筑阻击阵地!
其意义在于:从内部进一步割裂联合国军中部与东部尤其是南朝鲜第三军团的直接联系!
形成一个深深的楔子,打乱敌人整个战线的完整性!
同时,也切断东线之敌可能的西退之路!
保障我西线和中路主攻集群的左翼安全!”
孔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满眼震撼的说道:“好!
这一着,既打东线之敌,又策应中路分割!
妙!39军干这个在行!”
九兵团宋首长提出了关键问题道:“但是,东线山高林密,穿插部队的隐蔽和补给难度极大。
时间窗口稍纵即逝,一旦拖沓被敌发觉或围困,不仅任务失败,反成拖累。
穿插部队规模、路线选择、接应点、脱离方案,必须极其精确!
而且,要提前预判敌可能的东西横向联系通道,以便准确卡死!”
伍万里对宋首长的敏锐表示肯定道:“宋总指挥所言极是!
这正是穿插行动的核心难点。
方案制定必须慎之又慎,选择最具山地战斗经验、最富机动性的团级力量,确保指挥通联顺畅。
路线的选择,需要结合最新的航拍照片和前线侦察报告反复推演,务必利用天然掩蔽。
后勤保障需要伴随轻装运输队和预定空投点支援。
至于卡点位置,必须提前锁定这几处高地或必经隘口,作为预备阵地备选!
同时,指挥所应密切关注其动向,一旦穿插部队到达预定区域,迅速调动部分火力对其进行支援!”
会场内的高级将领们或沉思,或低声交流,地图上那三条巨大的战略箭头:
西线的两把尖钳,中路的破甲重锤,东线的致命楔子,已经构建出一个清晰立体、极具魄力的攻击蓝图。
伍万里收回指挥棒,环视全场,进行总结道:“第四步:战役目标与关键要点!
最终战略目标:通过上述三线协同突击,力求在战役第一阶段,预计持续5-7天,歼灭联合国军西线及中路前沿主力部队。
包括但不限于美第3师主力、土耳其旅、南朝鲜第6师团大部,重创美第24师、新编陆战一师等部,并对东线南朝鲜军主力予以沉重打击!
力求歼敌总规模达到五个师或旅左右!
战役关键在于三点:一、突击的突然性与火力!
隐蔽集结、多路佯动、欺骗手段必须做足!
所有部队必须严格遵守战役发起时间!
集中所有可用炮兵力量,在主攻点形成绝对的、毁灭性的首次火力打击效果!
首日炮火准备的强度与精度,直接决定步兵突破的成功率!
二、速度!时间就是生命,就是胜机!
部队突破后发展战果的速度,尤其是西线第19兵团的渡江速度、纵深穿插速度。
中路第15军向金化的穿插速度,以及东线穿插部队向加平的穿插速度!
务必快!快!再快!
必须在敌指挥系统判断清楚我方主要战役企图、调整部署、特别是调动其强大的空中力量和预备队驰援之前,达成对敌西线美九军为核心的主力初步合围、对敌东西线和中部的实质性割裂!
所有指挥员需明确传达任务,赋予基层充分临机决断权,抛弃拖沓,直奔目标!
三、保障与协同!
后勤!弹药基数、油料、口粮必须确保!工兵部队务必保障关键通道、桥梁的抢修畅通!
尤其是临津江渡场与金化方向!防空!
西线第19兵团渡江和集结阶段、东线穿插部队在敌控区机动阶段,面临最严峻的空地威胁!
所有防空火器必须优先加强给这两个方向的部队!
同时,争取夜间行军、宿营!协同!
东西两翼突击集团务必时刻关注中路核心突破口的进展,及时调整向心攻击路线;中路突破集团必须全力保障金化通道的夺取与固守。
东线部队在牵制主敌的同时,必须对穿插部队提供力所能及的火力支援并掩护其侧后!
最高指挥机构需统筹协调全局,确保三路大军在时间和空间上紧密咬合,不能脱节!”
当伍万里的作战方案构想终于阐述完毕,会议室内陷入一种奇特的寂静。
不是质疑,也不是简单的惊愕,而是被一种宏大、精密且极具攻击性的战役构想在脑海中震撼过后,仍未能完全消化的肃然。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弥漫的烟雾和将领们凝重如铁的呼吸声。
地图上那三把象征着西线钳合、中路凿穿、东线扎钉的巨大利剑,其寒光似乎穿透了纸张,映照在每个人的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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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可能会铺垫一会儿,免得打起来后大家到时候看的头晕。
毕竟是百万大军级别的中美大战,相当于一百个李云龙拉着一百个独立团在一百个平安县城区域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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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伍万里的千里大迂回战术!第五次战役即将打响!
会议室内一片沉寂,浓重的烟雾似乎也凝滞了。
只有地图上伍万里以指挥棒划出的三道巨大利刃,在每个人脑海里反复劈砍。
那份宏大、精密又狠厉的作战构想,如同重锤砸在众人心头,激起深沉的震撼和还需消化的冲击力。
足足过了十几秒,粗重的呼吸声才重新在寂静的空气里浮起。
孔捷下意识地摸出烟袋,却没点燃,只是用力捏着烟丝。
丁伟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过。
傅首长则盯着地图上代表西线突击集团的那个箭头,眉头紧锁又缓缓松开。
李云龙猛地一拍大腿,“嗐!”地一声,打破了凝滞。
李云龙声若洪钟,粗糙的手指直直点向伍万里道:“服了!老子是真服了!
看看!这才叫打仗!
几十万人的大阵仗,在伍万里那小子的脑袋瓜里,跟摆弄棋盘上的卒子车马炮一样,丁是丁卯是卯。
穿插、主攻、助攻、钳子、锤头……全齐活了!
哪一步该谁顶上去,哪一步该往哪儿楔钉子,安排得明明白白!这叫什么?
这就叫调度有方,用兵如神!
哈哈哈哈哈……
这小子可是老子一手带出来的兵!
那会儿毛头小子一个,可老子当时就觉得是块打仗的好料!”
他这话一出,旁边几位跟伍万里渊源颇深的将领脸上也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
孔捷也站起身,用力点点头道:“老李这话说的在理!
伍万里同志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从个新兵一路打到今天的钢七总队主官,每一仗都是实打实的硬骨头拼出来的。
长津湖之战中炸坦克,汉城带头攻占青瓦台,平泽港孤注一掷智斗美国佬舰队……
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提着脑袋干出来的?
他能有今天这份指挥的能耐,那是从血火里滚出来的真本事!
这可不是啥纸上谈兵的花架子,是实打实的百炼成钢!”
赵刚作为政委,情绪自然比李云龙要内敛些,但眼中的激赏同样毫不掩饰,声音沉稳有力地接道:
“老李,老孔的话很中肯。
万里同志的战功和指挥素养,已然证明了他是我军中不可多得的战将。
尤其是方才这番推演和总体构想展现出来的大局观和洞察力,远超寻常。
假以时日,以他的学习能力、战场感知和这份似乎生来就善用奇兵、不拘常法的特质……
未来成就,未必不能比肩古之韩信那样的兵仙、军神!
点兵多多益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话的分量极重!
会场里瞬间响起一片低低的吸气声。
古之名将如白起、韩信、卫霍等,在军旅之中早已被奉若神明,是标杆,是传说。
赵刚以治军严谨、思虑周密著称,他此刻竟将年仅十九岁的伍万里与兵仙韩信相提并论,并将其潜力指向未来的“军神”高度。
这简直是在这肃杀战场的心脏地带,投入了一颗重磅震撼弹!
就连老总和陈首长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抹深切的探究和讶异。
被推上这如日中天境地的伍万里,却像是被火烫了一下,那张年轻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大半,谦逊和窘迫的神色立刻取代了方才的指挥若定。
他急忙向前踏出一步,朝着老总、陈首长和在场的所有将领,一个深深的鞠躬,额角几乎碰到了桌沿。
他再抬起头时,语速飞快,带着一丝强自镇定的惶恐道:
“赵政委!李军长!各位首长!折煞我了!真是折煞我了!
万里不过一个普通人,靠着首长们的提携教导和同志们的拼命,才侥幸立了些许功劳。
今天在会上这点粗浅看法,也是在总部首长们的教导启发下,结合之前的血战教训才冒出来的想法。
哪里敢当诸位首长这样的赞誉?
什么韩信用兵多多益善,什么军神……这话简直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我这点斤两自己还不清楚吗?
不过刚刚学认全地图,勉强懂得部队该怎么撒出去收回来。
要说实际指挥经验,跟在座打了几十年硬仗的首长们比起来,我就是个蹒跚学步的娃娃兵!
历史上赵括、马谡之流,不就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一上战场就误国误军吗?
我伍万里现在这样子,不就跟那空谈的赵括、马谡差不多?
刚才那番话全是纸上空谈,恳请各位首长万勿当真,更不要拿我跟古之圣贤相比。
万里愧不敢当,也实在担待不起啊!”
这番近乎“自污”的剖白,与其说是单纯的谦逊,不如说是一种在巨大赞誉面前本能的应激反应。
十九岁的年龄和肩膀上那沉重的“钢七总队”担子,让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危险。
老总突然发出一阵低沉而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微妙的静默,侧过脸对着身旁同样面露笑意的陈首长道:
“哈哈哈!看到没有?
这小子打仗的时候,那锋芒藏都藏不住,锐利得像刚开刃的三棱刺刀,见血封喉!
可到了做人、论功、受夸奖的时候,反倒把自己踩进泥土里去了。
懂得锋芒内敛,有自知之明,知道在功劳面前低头,在赞誉面前自省!
很好,这很好!难得!”
陈首长也微笑着,深邃的目光里满是赞同和嘉许道:“的确难得。
恃才傲物易,居功不矜难。
伍万里同志身上这股锐气与静气兼具的特质,实乃良将、虎将不可或缺的根本。
锋芒在刀尖上就该露出来,对准敌人。
而做人做事,心中要永远装着敬畏,对组织敬畏,对兵将敬畏,对自己更要有清醒的认识。
打仗需要这股子‘虎气’冲劲,做人则要有‘如履薄冰’的谨慎。
他把握得不错。”
老总和陈首长的双重定调,如同为伍万里方才的表现盖上了权威的认可印章。
会场里那种因巨大赞誉和伍万里“自贬”而略显古怪的气氛,瞬间被一股更厚重的欣赏和期许所取代。
将领们看向伍万里的目光,除了先前的佩服,更多了几分深以为然的理解和赞许。
就在这时,坐在前排的九兵团宋首长摘下军帽,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脸上带着追忆往昔的神色道:“老总,陈老总说得太对了。
你们二位要不说,我都快忘了,当年他连介绍信都没有,虎头虎脑的拦我的车当兵。
真是没想到啊,当年那个胆大包天拦车当兵的瘦小子,今天能站在这个位置上,能有这么大出息!”
所有人闻言,目光再次聚焦到伍万里身上。
当年那个拦车当兵的小兵形象,与眼前这个站在全军决策核心圈内、挥斥方遒的青年将领形象,形成重迭。
巨大的反差感让整个会场都洋溢起一种感慨而温暖的气氛。
面对宋首长的回忆和众人含笑的目光,伍万里脸上的赧然更甚。
他连忙立正,向宋首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里充满诚挚的感激道:
“谢谢宋首长!
当年要不是您破例收留,给万里这个拿枪的机会,可能我伍万里现在还在渔村呢,更不可能有今天!
这份大恩,终生不忘!
钢七总队的所有荣誉和战功,也都离不开老首长们当年的提携和信任!”
就在这氛围稍显轻松的当口,一道冷静的声音却精准地切了进来。
一直沉默思索着的12军军长丁伟向前倾了倾身体,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战役构想中中路核心突破区的腹地。
丁伟说道:“伍万里同志,你这份部署方案,构思缜密,要点清晰,方向明确。
西线,以第19兵团为突击主力,在临津江发起强攻,形成第一个铁钳,目标直指汉城外围高阳、议政府方向。
意图很清楚,就是要钉死汉城以北区域,让美第一军那帮人动弹不得,同时把美九军钉死在原地,防止他们向西收缩或者向东支援友军。
中路方向,则以第3兵团为绝对主力重锤,正面对敌美第九军核心防线实施猛烈突击,要求正面砸开涟川至铁原一线敌防御堡垒。
15军承担最关键的纵深突破任务,目标金化,这是真正的战役核心,是切断敌人东西战场血脉的手术刀!
而12军和我60军作为后续梯次部队,任务就是巩固已撕开的口子。
确保15军这把尖刀能全力向前突刺,没有后顾之忧。
东线,在元通里至寒溪岭一线,以39军、40军为主力,配合朝鲜人民军部队,发动牵制性进攻,任务就是死死拖住当面之敌,同时组织精锐,从寒溪岭西南缝隙大胆穿插,直取加平!
这一招是妙棋!
等于是往敌人后腰眼里捅进了一把看不见的尖刀!
既能割裂联合国军中部与东线南朝鲜第三军团的联系。
更是为整个西线、中路主攻集群的侧翼上了一道至关重要的保险!”
丁伟的分析逻辑清晰,用语精炼,几乎是将伍万里庞大的作战构想,用几句话精准地提炼出了其核心战术思想。
会场里许多将领,包括刚才还在回味伍万里当年轶事的首长,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丁伟的思路重新审视地图上的兵力箭头,脸上露出恍然和更深的佩服。
傅首长更是拍了下大腿:“丁军长总结得好!
西线钳制、中路强攻钉死美九军、东线包抄……
对!就是这样!
三面发力,直指核心!”
丁伟话锋突然一转,脸上那丝审度之色再次浮现,目光直射伍万里道:
“但是,所有这些方向,西线有19兵团及其附属部队,中线有3兵团主力三个军,东线有39军主力和人民军,甚至连穿插部队也都各有所属……
那么,伍万里同志,你和你麾下这支战功赫赫、刚刚得到总部最大力加强、拥有了整整一个三十六辆坦克的装甲营的‘钢七总队’呢?
在整个战役构架里,这支你亲自掌舵的‘超级突击力量’位置何在?
任务又是什么?
你计划将钢七总队摆在什么位置?
是放在中路,作为压垮美九军最后防线的重锤?
还是放在西线,作为强渡临津江后的第二梯队冲锋尖刀?
又或者,有更出人意料的安排?
该不会是把这支部队一直藏着掖着,预备打阻击吧?
那可就真是牛刀杀鸡了!”
丁伟的问题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刚刚还沉浸在伍万里宏大战役蓝图中的将领们,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对啊!
部署安排得井井有条,每个兵团每个军都被赋予了清晰的任务,甚至连朝鲜人民军和穿插部队都考虑到了。
偏偏没有点明钢七总队这个刚刚被武装到牙齿的“宠儿”的任务!
李云龙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变成了一种夹杂着关切和探究的好奇,猛地坐直了身体道:“对呀!万里,你小子闹哪样?
你那钢七总队,现在可是总部给奶足了血的重装铁拳!
满编的悍兵,满仓的弹药,一水美械加新加强的自动火器,外加三十多辆铁王八!
这架势,不丢到正面最硬骨头那里去啃几块肉下来,你对得起老总、陈首长的大手笔?
对得起钢七总队这块响当当的招牌?
快说!你想把它往哪扔?!”
孔捷也用力点头,眼神严肃道:“不错!
万里,快说说。
这么强的突击力量,不用在正面突破的关键点,说不过去!”
赵刚眉头微蹙,他是政委,更关注部队承受能力的极限道:“钢七总队虽然战斗力强悍,但接连恶战,骨干损失不小。
这次能优先补充老兵精锐至满编,又有大批新装备,是好事。
但如何高效快速地让新老成员磨合,让人员和装备融为一体形成战斗力,这本身就需要时间!
把他们直接塞进中路硬啃美九军核心防线?
初期的伤亡恐怕不会小。”
连陈首长也微微侧头,带着考较的笑意看向伍万里道:“老总和我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三十六辆坦克,一个齐装满员的装甲营,加上那些冲锋枪、半自动步枪和迫击炮……
这几乎是咱们整个东线最强的突击集群了。
伍万里同志,这么强大的预备突击力量,你是预备把它一直留在后方当看客呢?
还是已经胸有成竹,打算让它用在刀刃上?
具体说说你的想法。”
老总没说话,只是双手抱臂,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伍万里,等待着他的回答。
整个会议室的空气瞬间绷紧,所有的目光都聚拢在地图前那个年轻的身影上。
被全场数十道最具分量的目光锁定,伍万里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刚才的赧然和谦逊一扫而空,那股子战场决策时才有的刚硬冷静再次浮现眼底。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前一步,走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拿起指挥棒。
棒尖在地图上轻轻划过,最终停留在战线的东部代表南朝鲜第三军团防御阵地的山脉图标上。
伍万里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道:
“报告各位首长,我钢七总队的目标区域,不是中路正面的涟川、铁原,也不是西线的临津江。
我军第一个攻击点,是东线南朝鲜军的防御地域!
南朝鲜军几个师,勉强拼凑出一个防御军团。
是我所知当前联合国军正面战线上,唯一未经重建、实力受损、兵员不足且装备最为滞后的集团。
其内部,指挥系统杂乱,协同效率低下。
东线我军当面,只需投入一个加强的主力师,附以两个炮兵团火力,即可正面施压。
重点在于火力配置的集中度与第一波次打击的烈度。
如果我没猜错,参谋部应该是原定由九兵团一部执行此方向的牵制作战。
然据我推演,若是由钢七总队从此处打过去,效果截然不同。
不仅能彻底粉碎当面之敌,更能以绝对碾压之势,为整个战役开辟最宽阔、最迅速的突破口!”
“钢七总队?”
孔捷浓眉一挑,下意识发出疑问道。
伍万里点头,手猛地向前挺刺,自东向西画出一条贯穿朝鲜腹地的狂野轨迹道:“是!
由我指挥之钢七总队,核心任务为击溃当面之韩军防御军后,不做任何迟滞纠缠,立即全力折向西南纵深!
目标——敌军联合战线之最核心区域!”
“具体突击目标坐标是什么?”
一直沉默思索的陈首长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中带着谨慎。
伍万里果断摇头道:“总体粗略为沿着联合国军侧后方大挺进和大迂回包抄!
具体的目标暂不预设,毕竟战场瞬息万变。
一切以破口后、高速突入时捕捉到的最佳战机和敌之瞬间混乱为依据。
我将根据情况判断敌军最致命的脆弱关节。
可能是后勤枢纽大动脉被切断,可能是两个重兵集团被强行撕裂隔绝,也可能是敌方指挥机构核心遭到突击扰乱!
此等目标,价值远大于强行突击某一预设地域!
我部核心行动原则:快!如雷霆霹雳之势,唯快不破!”
霎时间,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在肃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一位鬓角染霜的老参谋下意识扶了扶眼镜道:“正面强攻的3兵团呢?
若这支作为绝对主力的重锤兵团无法顺利砸开正面的坚壁。
钢七总队孤军向心突入的虎口拔牙之举,岂非成了无本之木?”
伍万里点了点头说道:
“若3兵团砸不开中路防线的硬核桃,我钢七总队无论插入多深,终将失去接应与立足之基,成孤军犯险之势。
此战成功之根,唯在一点:中路军突破行动,必须成为我部狂飙突进的坚强基石与可靠保障!
3兵团强攻之威力、决心及达成速度,乃整个大迂回作战存续之根本!”
15军军长眉峰紧锁,一丝被点燃的战意在眼底跳动,盯着伍万里道:“十五军奉命主攻金化地域核心枢纽,砸开铁门,分割敌九军东西联系!”
老总突然发声,如洪钟震响,一锤定音道:“好!
3兵团正面铁砧位置,绝不容有半分含糊!
不惜代价,砸!砸得开要砸,砸不开,把骨头给我砸碎了也要砸开缝来!
为钢七总队的大迂回穿插打出纵深,打出空间!
伍万里,你需要什么?敞开讲!”
伍万里想了想,答得斩钉截铁道:
“四要!
其一,机动血脉。
车辆,全载!
坦克营作为矛头,其油料与弹药保障车辆需额外增配50%。
其二,开路先锋。
工兵支队需增员至两个营,配属足够烈度的高效开路炸药和浮桥构件。
其三,空中耳目。
战区直属侦察机大队,需按我指定时间窗口、指定路线高度提供空中实时态势情报。
其四,断后铁闸。
一旦我部达成纵贯突破,深入敌军腹地,其东西两翼必有疯狂反扑。
需有力兵团强力控制侧翼要点,死死锁住敌军大部队东西对进通道,为我争取不受大规模反扑搅扰的宝贵时间窗口!”
他的每一个要求都切中要害,每一个要求都意味着巨大的资源倾斜与体系支撑的重新调整。
负责后勤运输的洪学智眉头拧成了疙瘩,飞快地盘算着运力与仓库储备。
负责部署的邓首长对着地图上那片巨大迂回区域,反复比划着部队标识牌,沉默而凝重地点着头。
老总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目光转向参谋长道:“准!
相关保障与协同部署,立刻协调办理!
全军力量,围绕此役核心任务优先配置,不得延误分毫!”
作战室内气氛如同被注入了滚烫的铅液,压抑而凝重。
伍万里在众人复杂目光的包围中挺立如孤峰,继续说道:“此计划,非赌命妄为。
其底气在于钢七总队自身之力量,老兵补充过半,皆为百战精锐。
所配三十六辆坦克,虽非当世顶尖,但机动性与可靠度,足以形成突防冲击核心。
配属炮兵力量,具备伴随冲击实施间瞄轰击支援之能力。
全总队机动化程度已超常规主力师,携带弹药基数充足,足可支撑高强度连续作战。
联合国军虽众,然其重兵集团,首尾相顾困难。
我之迂回路线,皆择其防御体系边缘、部队间隙与兵力密度薄弱处。
行动成功之第一要诀,便是我部必须以超出敌人所有预备队调动预案之速度,狂飙突进!
使其空有数倍于我的重兵,却如巨人面对腋下穿行的闪电,首尾不能相顾!
第二要诀,击溃当面韩军防御时,必须达成战术层面的彻底歼灭之势!
务必令敌完全丧失短期重组、尾随干扰之能力。
若形成胶着,纵使击退也是失败!
开局首锤砸碎,后续方能一马平川!”
当伍万里的作战方案提出,会议室陷入一种极度紧绷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粗重或压抑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末梢。
“嚯——!”
一声闷响打破了死寂,十九兵团杨首长猛地站起身来。
杨得志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力度的说道:
“伍万里同志!你是说,你要带着这一支总队,打穿整个联合国军的东线迂回包抄?!
一头扎进去,不管不顾,不管侧翼,不管后方,就一直往西、往南,打到联合国军主力后方?
还他妈的不预设具体目标,靠抓战机?
你要包抄几十万的联合国军主力侧后?!”
这个赤裸裸被杨首长喊出来的、听起来近乎疯狂的战术意图,瞬间引爆了所有人心中的惊雷。
孔捷整个人像是被那一下拍醒了,猛地站起来,魁梧的身体摇晃道:
“我的个老天爷!
伍万里,刚夸你用兵如神,你就敢出这种亡命徒的招?!
那是几十万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东线是薄弱,那也是在几十万人堆里相对好啃的骨头!
你钢七总队再厉害也是人,不是他妈的钢筋铁骨!
你一头扎进去,四面八方全是敌人,炮弹子弹呼呼地飞,油料弹药怎么续上?
伤员怎么后送?
让联合国军包了你的饺子怎么办?不行!
老孔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不是九死一生嘛!”
赵刚政委素来沉静如水的面容也绷不住了,眉头紧锁成了川字道:
“万里同志,穿插东线,深入敌后,战略价值巨大,这点毋庸置疑。
但这个战术的风险,超乎想象的高。
这不仅仅是孤军深入的问题,更是要把自己置于一个持续高强度对抗、绝对劣势、信息隔绝的绝境中。
你刚才说‘快’,可这个‘快’,需要多么极端完美的执行和多么恐怖的运气?
我们指挥员的责任,是考虑万一。万一呢?”
九兵团宋首长面色凝重,用力吸了一口烟斗,声音低沉道:“伍万里,你想过没有?
一旦你扎进去,东线的南朝鲜军虽然相对较弱,但美军也会支援!
你撕开第一层,敌人立刻就能调集重兵在你行进的路线上构筑第二、第三、第四道防线,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堵住你这个致命的缺口!
你这把刀再锋利,钝了怎么办?断了怎么办?
老总,陈首长,这种打法,是不是过于…冒险了?
钢七总队是我志愿军最锋利的尖刀,是全军标杆,万一……”
安长森想到自己的女儿和大局,忍不住开口,深深地看着伍万里道:
“万里,你刚才的分析判断能力,我们都亲眼所见,惊为天人。
你的战略眼光和战术部署,魄力非凡。
可这穿插敌后、打穿东线的任务…这简直是要把这把尖刀豁出去捅穿敌人的心脏。
但捅穿的同时,刀自身很可能也…能不能有更稳妥。
或者说,让其他部队承担一部分风险?”
陈首长一直凝神听着,目光在伍万里和地图之间来回审视,紧抿的嘴角透露出一丝非同寻常的凝重。
他身边的参谋则快速地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笔尖沙沙作响,眉头同样紧锁。
“砰!”
李云龙一拍桌子,皱紧眉头说道:
“伍万里你他娘的是铁打的金刚不坏之身?
你钢七总队个个都是天兵天将下凡?
包抄几十万联合国军?
好大的口气!
老子告诉你,要这么干,算我李云龙一个!
我们27军主力跟着你一起冲,要死也死一块!
老子豁出去这百十斤,也护着你小子和钢七总队周全!”
丁伟看了看作战地图,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慎道:
“冷静点,李云龙!拿命护是下策!
万里同志的计划堪称胆大包天!
万里,你给我听清楚,老子丁伟从不服人,今天你的推演,老子服!
但你这个穿插任务,老子实在捏着一把汗!
看看这里,环形公路!
看看这里,汉江北岸的支流,这季节水深着呢!再看看这些高地群!
每一个点,都是敌人堵截你的绝佳阵地!
你的机动纵队怎么快速通过这些天堑?
怎么保证速度?
敌军只要在你必经之路的关键节点上,摆上一个团,构筑起坚固工事,配合炮兵和空中力量,你这把高速插进的刀,撞上去就会头破血流!
你那‘快’字,怎么个快法?快多久?后勤油料、弹药基数、伤员后运通道,你的保障计划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伍万里身上。
那一道道目光里,混杂着惊骇、不解、担忧、敬佩,还有隐隐的期待。
他们被伍万里精准预判敌情的能力彻底征服,却又被他这近乎自杀式的突击任务所深深震撼,内心如同被投入滚油,煎熬翻腾。
他们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这份震撼不至于最终导向毁灭的理由。
伍万里抬起右手,悬空有力地划过地图上那片代表南朝鲜军防线的、从东线海岸向西延伸的狭长地带道:
“杨首长,孔副军长,赵政委,安政委,宋首长,李军长,丁军长,还有各位首长。
钢七总队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冲击力,打穿韩军这道薄弱的东线防盾!
不顾侧翼,因为侧翼自有佯攻部队牵制!
不顾后方,因为真正的后方就是我们突破的方向和要创造的胜利!
敌人要包抄围堵我们?
那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他们在预设阵地等我们?
那就碾碎他们!
用比他们构筑工事、调动预备队更快的速度碾过去!
让他们围不住、堵不死!
油料弹药?
保障?
那是生命线!
我们的穿插速度和破坏能力本身就是保障!
瘫痪敌人的节点,缴获!
在敌人有能力调集更多重兵形成致命包围之前,彻底击溃其前沿抵抗意志,打乱其部署核心!
同志们问有没有把握?
问我伍万里有没有成功的把握?
我……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把握!
但是我有‘成仁’的决心!
钢七总队的每一个将士,都有‘成仁’的决心!
敌人的后方,就是钢七的前沿!
钢七要用自己的大伤亡,换取全军的小伤亡!
这就是我们这把尖刀存在的意义!
诸位首长,我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钢七总队编制不过万余,而我们对面,是几十万的联合国军!
我们这一战,是要去当尖刀!当锤子!当炸药包!
就是用我们这一柄刀的豁口、折断,去撬动整个联合国军防御体系的崩塌!
尖刀部队,就是要插进敌人最致命的地方!
就是要承担最危险的任务!就是要为身后的几十万主力部队,砸开一条血路!
如果我们畏缩不前,不敢去插最硬、最深的那一刀。
那其他方向的同志们就要顶着敌人的坚固工事和炮火,流更多的血,付出更大的牺牲!
诸位首长,我们钢七总队申请执行这个任务,不仅因为我们可能做得到,更因为…我们愿意去做!
我们义不容辞,就该我们去!
为了战役全局的胜利,为了几十万志愿军将士的生命,我们心甘情愿!
这就是钢七总队的使命!”
此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指挥室内落针可闻,空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刚刚还回荡着激烈争论的空间,此刻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呼吸。
李云龙微微张着嘴看着伍万里,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年轻的战士。
孔捷脸上没有了激烈反对时的痛心疾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巨大震惊、无比痛惜的复杂。
丁伟的指尖还停留在地图那条危险的穿插路线上。
但他已经忘记了思考战术细节,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猛地冲上他的鼻腔和眼眶。
赵刚深邃的眼眸中,有着难以抑制的动容和敬意,默默地看着那个身形并不特别高大,此刻却仿佛撑起了千军万马重担的年轻身影。
宋首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烟斗,目光停留在伍万里年轻的脸上,似乎想从那上面找到一丝恐惧或动摇。
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赤诚的坦然和无畏的决绝。
安长森更是用力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才睁开,那眼神已全然不同。
连坐在首长席位上一向不动声色的老总和陈首长,此刻脸上的肌肉也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特别是老总,他那双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伍万里,仿佛要彻底看透他的灵魂。
对指挥室里的每一个人而言,这短暂的静默像是被无限拉长,空气被一种名为“肃然起敬”的巨大力量所充满。
“好!”
一个苍劲如龙吟般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老总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指挥室内所有将领,最终落在了伍万里的脸上。
老总的声音低沉而平静的说道:“伍万里同志,你,和你的钢七总队所请战的意志,我感受到了。
关于钢七总队执行东线纵深穿插任务的初步方案,我同意!
但这只是初步方案,不是最终方案,是初步的骨架!
各部门立刻牵头组成一个最高级别的临时参谋保障小组!
把伍万里的初步方案,给老子一寸一寸地盘清楚!
从人员、装备、补给运输能力、最险要关卡的强行突破战术、空中掩护和战场侦察窗口时间、接应时间地点、甚至每一个预设集结点、伤员转运路线的保密性……
都要落实到具体!
任何一个环节卡壳,就是往钢七总队的棺材上钉钉子!
一切为钢七总队的任务创造条件!
总部所属资源,除了保障西线和中路主攻集群的基础作战需求之外,其余一切优先满足钢七总队的要求!
要什么就给什么!
明白没有?!”
“明白!”
众奖励闻言,连忙大声应下道。
“都回去准备吧,三天之后,第五次战役的春季攻势,立刻开打!
此战双方投入兵力达到百万,是二战后的最大一场热战!
我们不能输,也输不起!”
老总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说道。
“是!!!”
众将领闻言,双眸闪过一丝坚决,当即咬牙大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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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妖物?有多少鬼物?凶险,到底是怎么个凶险法?”我冷喝。
我脸色大变,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妙。但却说不上来,这鼓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谁知道,就在这时,那老头却从远处的稻田间拼了命的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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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听了也觉得颇有道理,若是能有一只这样的龙族大军,那恐怕就天下无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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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的脾气他很清楚,若非被唐饶‘逼’得没办法,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徐知乎想起那年夏天,他护送她回去,那时候……现在想想……是值得珍惜的平静吧,对她来说,那段日子虽然她也生气会有不甘,或许还有一些处理不好的烦恼,可现在看起来,那些事,又是那么微不足道。
马超虽然愤怒,但是他对于秦皇的与自己的实力对比,依旧有着清楚的认知。
当化学剂完全的注射进我的身体之时,也代表着超能力改造已经进入尾声了。
车子开了,严乐从车上拿了瓶水,先悄悄往车外倒掉一半,再取了灵液加入瓶中,给韩礼成喝。
端木德辉看着妹妹没心没肺的样子,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他这个榆木脑袋,怎么会觉得他认为好的妹妹,徐子智那个脑子格外与众不同的也会觉得他家吵人的妹妹好,不嫌弃他妹妹闹人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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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钟时,王家业和秦运武带着两个进了客厅,其中一名就是马骏,而另一名戴眼镜年约三十五至四十岁的男人则是吕程进。
我只好应着,因为这两天我确实有心无力了。只能听爹安排了,那种传奇故事我也没往心里去,加上喝了点酒,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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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缜真是够分裂的,前一秒还弱的跟个病猫似的,后一秒就变成了这副利害的样子。
这么一来,看好戏的茶茶直接傻愣在原地,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哪里想到他会突然把所有的错归结到她身上。
余颜秀刚才太激动,她现在神色疲惫,顾心蕊不忍心再反驳。她只好顺应的点头。
麻麻地瞥了一眼搁在地上无人理会的两具尸体摇摇头,他这人才懒惰呢,绝不会给别人收尸。
宁宙像哄孩子似的轻轻的搂住了顾心蕊,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
他从未在意过这方面的问题,之前经历的两个世界也是如此,第一个世界仙界早已破灭,第二个世界仙界先是对人界不管不顾,接着更被何成借天魔的手毁掉。
等等!宁宙话里有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他和顾心蕊之前的关系?
将藿茶茶强行带到里面之后,他又刻意将手机调成静音,要不然这一切他都没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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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血色战旗和法神圣殿要分手了呢,只有当事的两个公会成员无比的淡定。
在星球上注视的所有人在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但他们还要睁大眼,等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厄运。
老人加倍的宠爱他,他倒也不觉得怎么样。偶尔还会关心、关心爸爸妈身体。
“该说的也说完了,现在,受死吧!”叶之落举起手中弯刀,神色重新转为狰狞。
众人见状,不由的错愕起来,这人的目光不是一直停留在玄冰石上么?怎会发现那不起眼的耳环呢?
“天使之炮,永恒一炮!”天使之舟自然明白形势的严峻,炮口对准创世丰碑,发出最强一击永恒一炮,一炮出,定永恒,轰了一声,永恒一炮把创世丰碑炸得四分五裂,黯淡无光。
“怀孕有什么了不起,毛病还真不少,吃口粥也能吐了……”冯丽华不满地嘟哝着,连带刷碗的声音也叮叮当当的。
众人再度陷入沉默。这么说来傅宁睿目前的状况就是通常所说的植物人?
早上刚吃完饭,凌风在考虑今天该做些什么,没想到电话就来了。
“咦,这不是我们杭州广告部的元经理吗?”夏应琅身侧的副总华涛见过元馨几次。
“不,不干我们的事,是外人搞得。求,求你饶了我们?”村民结结巴巴的答话。仅说了几个字,那几个村民的脸庞已经吓得一片惨白。
第三百二十四章 驻军日本,老蒋被卖,琉球归华,美国的谈判诚意!各方震惊!
美国,白宫内
“总统先生,我知道下场战役我们的压力很大。
毕竟是双方上百万大军陈兵朝鲜。
我也同意可以打之前谈谈,可台交还,琉给中国,甚至还让中国驻军日,会不会太重了?”
艾奇逊叹了口气,问道。
“前面几场战役打完我们就该意识到,中国不是当年那个中国。
就说那个伍万里,破陆战一师,拿下了南朝鲜首都汉城,歼陆军第五师,歼陆军第一师……
而且还四渡汉水,抢航母夺战列舰打出苏援军舰群,击败我太平洋分舰队……
你敢想象一个十九岁的中国新兵,能把美利坚打成这样吗?”
杜鲁门深吸一口气,问道。
“总统先生,整个中国也就出了这么一个中国战术天才,我们不能将个例当全部。
只要我们围剿死他和他的钢七总队,将来总能……”
艾奇逊闻言,低声劝道。
“我们不是刚试过吗?
十余万联合国军,配合海空军全面围剿,结果是他们四渡汉水,连克数城,甚至差点将李奇微他们活抓!”
杜鲁门总统一拍桌子,将一份战报狠狠摔地上骂道。
“这……或许中国只有这么一支王牌部队能够给我们那么大威胁……”
艾奇逊咽了口唾沫,说道。
“那之前百里奔袭三所里,大战松骨峰挡住整个第八集团军的中国38军算不算王牌部队?
顶住十万联合国军主力进攻,死守汉江南到几乎全军覆没的中国50军算不算王牌部队?
还有那个李云龙带头冲锋挫败骑兵一师和暂一旅包围战的27军算不算王牌?
伍万里和他手下的钢七总队的成功从来不是孤立的,不要忘却了他们每次辉煌中其他中国军队的拼死配合。
若是把这样的军事天才和王牌部队放到国军,会是什么结局?”
杜鲁门总统敲了敲桌面,看向艾奇逊问道。
“这……听说他们奉行友军有难,不动如山,转进撤退,其徐如风。
若是四渡汉水那次不是李云龙的27军等部队接应,而是国军接应的话,恐怕早溜没影了。
失去了汉江北牵制协助的友军,伍万里的钢七总队恐怕会被彻底剿灭。”
艾奇逊在心中推演了一番,感慨道。
“明白就好。
中国的实力,至少是陆军军事实力已经算的是世界一流水平。
真按朝鲜下一场战役百万级别的热战开打,打赢了还好说,可要是打输了呢?
我们为了重建陆战一师等部队以及补充兵员给现有部队,征召了多少美利坚的中坚力量?
一旦在朝鲜再被全歼几个师,那可就是十万美利坚精锐丧失。
他们在国内的远近亲人和朋友同学老师加起来足有百万规模。
再加上同情他们害怕征兵令到达自己头上的其他国民,说不定就是千万级别的大动荡。
到时候可能强大美利坚可以慢慢缓过来,但是我这一届总统离倒台就不远了……”
杜鲁门总统想了想,清醒的说道。
“好吧,若是能避免这场战争,对我们来说确实有好处。
毕竟我们真正的对手永远都是苏联,而不是中国。
若是此战和苏联打,那反而没问题。
可是和中国打,哪怕打赢了也是战略上的失误。
现在不停战,只不过是深陷泥潭骑虎难下罢了。
只是我们有些条件他们未必接受。
比如美国军舰、商船可在中国任何开放或未开放的港口、领水内自由航行、停靠及补给。
紧急避难点:美国船舶(包括军舰)在“危难”时可进入中国未开放水域。
美国自动享有中国此后给予其他国家的任何特权如关税、贸易优惠。
中国对美国的开放涵盖全领域,包括文化、教育及宗教活动。
这些等于我们要求中国给予驻军权和关税特权,甚至夺去了他们的部分主权,这……”
艾奇逊一脸为难的说道。
“你觉得对于中国来说,尊严和利益,哪个重要?
若是我们再加上给与部分订单和产业转交中国呢?
难道他们为了所谓的独立自主,要宁愿要忍饥挨饿,甚至愿意饿死和战死吗?
在我看来,中国的脊梁和骨头,都只是为了要上高价罢了。
只要中国愿意接受这些条件,我们在亚太依靠日韩作为桥头堡的战略便可转变。
安排代表去朝鲜和中国方面会谈吧,谅他们也不会曝光出来,毕竟如此优厚的条件,直接答应都有可能。”
杜鲁门自信一笑,说道。
“可若是……他们拒绝了呢?”
艾奇逊沉默几秒,问道。
“那就打!
让李奇微准备好,谈判一破裂立刻开打!
给出这样的条件中国还不接受,那美利坚就退无可退了,唯有一战!
谈判桌上得不到的,就在战场上让中国屈服!”
杜鲁门狠狠的一拍桌子,愤怒的骂道。
艾奇逊见状,没被慷慨激昂的气氛感染,反而心中泛起担忧。
什么叫美利坚退无可退,明明是千里迢迢去砸别人国门。
这次谈判一旦破裂,决战般的血战就要引爆了。
“艾奇逊,你在想什么,还不快去安排?”
杜鲁门皱紧眉头,不太满意的说道。
“我这就去!”
艾奇逊重重点头,连忙朝外走去。
………………………………
平壤城,志司内,一张巨大的作战地图铺满了墙面,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联合国军的兵力分布和第五次战役的攻击路线。
参谋人员来回穿梭,脚步声、电报机的滴答声交织成一片紧张的旋律。
老总和陈首长并肩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最新的侦察报告。
距离大战仅剩三天,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准备,气氛沉重。
突然,值班参谋推门进来,语速急促地报告道:“老总,陈首长,刚收到国内急电,请您亲自过目。”
陈首长接过电报纸,快速阅览后,脸色微变。
他转向老总,压低声音说道:“这个节骨眼上谈判,咱们还得出一个镇的住场面又不会太影响战局部署的武官代表……
我建议叫伍万里和刘汉青过来,这事儿不能耽误,我去安排吉普车吧。”
老总看完后点头,面容严峻道:
“快去吧,记住,直接送达钢七总队指挥部,别绕道。”
指挥部外,伍万里和刘汉青刚从新建的装甲警卫营驻地巡查回来。
吉普车颠簸着驶入志司大院,两人跳出车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伍万里一身墨绿色军装,胸前佩戴的战斗勋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刘汉青则拎着公文包,眼神透着疲惫。
他们在卫兵的引导下,大步流星走进指挥室。
一进门,伍万里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老总和陈首长背着手踱步,目光中带着罕见的焦灼。
伍万里挺直腰板敬礼:“老总,陈首长,不是没几天就要开打了么?
钢七总队正在整训装甲营的坦克,我和汉青同志刚检查完油料补给。
前线侦察说敌人前锋在集结,咱们得赶紧部署主攻部队,怎么这时候还抽空召集我们,出什么岔子了?”
陈首长转身,一手递过那张电报纸,语气严肃道:“万里,你先看看这个。
国内刚发的急件,事情急得很,比前线侦察还棘手。”
伍万里接过电报,刘汉青凑近一起扫视。
纸上白纸黑字写着:美方通过中立渠道秘密通告,国务卿特使将于三小时内飞抵平壤,提议紧急停火谈判。
条件包括大量“丰厚条款”。
电报最后注明,美方强调这是避免大规模伤亡的友好姿态。
刘汉青扶了扶眼镜,一脸惊疑道:
“美国这会儿来谈判?
战争一触即发,这算什么?”
伍万里读完电报,眉头紧锁,他脑中瞬间闪过自己参军以来读过的抗美援朝历史材料。
那些文献记载的,正是志愿军与美军在战争中反复的边打边谈模式:美军表面提条件,实则拖延时间,为军事部署创造喘息机会。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道:“老总,陈首长,这事儿蹊跷得很。
美军总爱在关键时刻抛出谈判烟雾弹。
就怕他们一边假装和谈,一边调动兵力加强防御。
美方这些条件,听起来诱人,可您看这细节——归还台岛、琉球主权,甚至允许驻军日本。
表面看是大让步,但我怀疑这是美国人的缓兵之计。
美方专挑我们第五次战役总攻前出手,绝不是巧合。
联合国军前线刚补充三十万兵力,陆战第一师重建完毕,他们正急着拖延时间加固工事。
另外,电报里没提核心问题:美国让渡那么多利益给我们,难道只要求一个停火吗,我感觉肯定不止!
所以,谈判可以谈,但绝不能放缓战斗准备。
陈首长,我建议志司立刻下令:东线部队按原计划进入一级警戒,所有坦克和车辆加满油料待命。
两手准备,一手派人与美方周旋,一手备战到底,否则我们会在战场上吃亏。”
刘汉青用力点头,语气急促道:“万里同志分析得对,老总,陈首长,我清楚数据细节。
美方现在的兵力集结速度远超预期。
如果谈判耽搁我军行动,他们就有空隙挖壕布防。
战前准备不能懈怠啊——油料储备、弹药补给、侦察部署,这些都得分秒必争。
我建议,立即动员部队演练突破战术,确保万事无虞。”
陈首长听后,嘴角扬起赞许的笑容。他拍了拍伍万里的肩膀道:“伍万里,好小子!
这临危识机的能力,果然不负众望。
居安思危,洞察先机,不愧是你钢七总队的总队长。
在志司会议上,你提出大迂回战术的魄力,今天又识破美军圈套,好样的!”
老总点将让你和汉青参与这次谈判,没看错人。
你们两个一文一武,是志司的栋梁之一。”
伍万里和刘汉青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伍万里瞪大眼睛,看着陈首长又看看老总道:“参与谈判?
陈首长,老总,我们刚在准备大迂回突击,这会儿去谈啥判?”
刘汉青摘下眼镜擦拭,掩饰着茫然:“是啊老总,我俩冲锋陷阵还行,谈判桌上怕是不合适吧?”
老总哈哈一笑,挥手示意他们走近些,声音沉稳却带着深意道:
“别愣着,情况是紧急。
美军代表专机已经从东京起飞,还有不到三小时就到平壤。
时间紧迫,我直接交代:伍万里,你作为武官代表出席。
论战功,你四渡汉水、大破横城,还带钢七总队海上作战,威震敌胆。
前线指挥能力,更在第五次战役方案中展现。
美方那帮家伙吃硬不吃软,你往谈判席上一坐,抗美英雄的杀气能震慑他们。
刘汉青,你做文书记录工作,详细记录每句话,同时学习谈判技巧。
你文化出身,文字功底好,又心细如发,正好搜集证据,掌握美军真实意图。
但核心谈判事务,交给快到的王秘书长负责,他从京城飞来,经验老到。
这次非正式会谈设在志司侧厅,我们保持主场优势。
伍万里,你的任务是发挥武官身份:冷脸坐镇,少说话,多观察美军代表的表情动作。
他们的军务人员最怕中国血战将士,你只须穿军装,挂满功勋章,必要时打断他们的胡言乱语。
记住,表面谈和,内在备战。
会谈一结束,你们就回部队抓训练,不能松劲。”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胸膛挺起,先前的不确定烟消云散,朗声应道:
“是!老总,我保证完成任务。
武官威慑是战场延伸,我会让他们知道,钢七总队的刀锋没钝。”
刘汉青重戴眼镜,神情专注道:“我也明白!记录工作交给我,绝不疏漏一个字。
同时,我会协调后勤组保障装甲营油料,两不耽误。”
陈首长满意点头,走到地图前指点道:“好,有你们这态度,志司安心。现在,你们先休息一刻钟,整理着装。
刘汉青,你写份谈判记录模板备用。
伍万里,你擦擦勋章,时间紧,我去安排王秘书长的接应。”
老总招手让他们近前,指着地图西部区域道:“谈判归谈判,但第五次战役箭在弦上。
伍万里,你的迂回战术志司已批准,钢七总队从东线突击,目标不变。
美方代表来是机会,也是陷阱。我们不能上当,两手抓,一手谈,一手打。
去吧,准备起来。
记住,会谈是政治角力,战场才是最终舞台。
我们两手准备,赢取主动。”
“是!”
伍万里和刘汉青闻言,连忙齐声应下道。
………………………………
平壤,志司临时布置的谈判室内
长方形谈判桌一侧,伍万里、刘汉青以及以王秘书长为首的中方代表团成员端坐。
对面的位置尚空,美国代表还没到来。
王秘书长目光首先落在端坐如松的伍万里身上,脸上那份笑容瞬间被由衷的赞赏所替代。
王秘书长夸赞道:“伍万里同志,幸会!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你们钢七总队的大名,现在可是如雷贯耳啊!
从汉水到横城,再到大海之上,打得漂亮!
尤其是你那份对整个第五次战役的构想,气魄宏大如龙,精妙细微似绣花针!
老总和陈首长刚刚和我说起你时,赞不绝口,直言你是我们部队里不可多得的战术天才!
这次美帝国主义被逼得坐到谈判桌前,你们前线将士的浴血奋战,功不可没!”
伍万里立刻起立,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首长!这些都是全体将士用命,祖国和人民支持的结果!
我个人只是尽了自己应尽的职责。”
王秘书长笑着摆摆手,示意伍万里坐下道:“坐下说,坐下说。
在我这儿不用这么严肃。
你这份才华和赤胆忠心,我们都看在眼里。”
说着,王秘书长主动向刘汉青伸出手,用力握了握道:“刘汉青同志,一路上辛苦了。
你父亲一切都好,他还特别托我,给你捎了封家书。
另外,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好好干!
不要辜负了身后千万同胞的期盼,不要辜负了祖国和人民的托付!”
刘汉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略显匆忙地站起身,双手郑重地接过那封带着家人体温和父亲嘱托的信件。
指尖触碰信封时轻微地一颤,随即紧紧捏住。
他没有立刻拆看,而是将其妥帖地放进自己的军装口袋。
刘汉青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向着王秘书长用力地点了下头,沉声道:“请首长放心,也请您转告我父亲,儿子绝不辜负祖国和人民的期望!”
就在这时,伍万里的目光扫过手表,又望了望对面依旧空置的位置。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转头对王秘书长建议道:“秘书长,美方代表团即将抵达,谈判随时可能开始。
我建议,为确保谈判过程和内容的准确性,也为了日后核查留存证据,我们应当立即准备好录音设备,并安排专人进行详细的纸质记录。
美方善于玩弄文字游戏,留下实证,对我们至关重要。”
王秘书长闻言,脸上的笑容淡去,转为一种深沉。
他定定地看了伍万里好几秒,那目光似赞赏,又似重新审视这个年轻指挥员的深度,肯定道:“伍万里同志,你考虑得非常周到!
在战场上你是战神,到了这外交场,这份细致和警觉同样难得!
老总派你来当武官代表,真是知人善任。
来人,立即准备录音设备,要隐蔽但确保清晰!
再安排两名记录员和汉青一起,务必准确、详尽地记录谈判发言和过程,包括时间节点!”
机要秘书闻言,领命迅速布置。
很快,桌下不起眼的角落开启了工作模式。
两名记录员也在侧后方就坐,摊开厚厚的笔记本,钢笔汲饱了墨水,严阵以待。
几乎是准备工作刚刚就绪,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名工作人员引导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美国代表团成员身着笔挺的西装或军服,脸上的表情是刻意的矜持与试探的审视,混杂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隐藏着的一丝傲慢。
伍万里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对方队伍中那名身着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如刀削的面孔。
弗里曼上校,骑兵一师新师长,也是钢七总队将士用鲜血在砥平里那个燃烧的夜晚深深铭记住的敌人!
显然,弗里曼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伍万里。
他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原本公式化的表情瞬间被打破。
伍万里这张年轻却极具威慑力的东方脸庞,还有那战场上如钢铁洪流般碾碎一切的可怕战术风格,是他军旅生涯中遭遇的最棘手对手,没有之一。
短暂的震惊后,弗里曼的目光骤然变得复杂无比,混杂着战场上延续下来的敌意、强者间的些许相惜以及难以言喻的强烈困惑与好奇。
在各自代表团成员分别落座、程序性的寒暄即将开始之前的短暂空隙,弗里曼竟大步朝着伍万里走了过来!
中美双方的其他成员瞬间都被这突兀的一幕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王秘书长眉头微皱,保持高度警惕。
美方的首席代表,那位白发苍苍、以圆滑著称的外交官老约翰逊,脸上也露出一丝意外,但并未立刻阻拦。
弗里曼在伍万里面前站定,他比伍万里高出近半个头,此刻却无法形成任何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他那双战场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伍万里的双眸,没有丝毫掩饰,猛地伸出手。
伍万里面无表情,也伸出了手。
两只有力的、曾在战场上无数次扣动扳机甚至进行过残酷白刃搏斗的手,在谈判桌旁重重握在了一起!
握力之大,远超通常的礼节范围,更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角力,双方手臂的肌肉线条都清晰可见。
弗里曼压低声音,惋惜的快速问道:“伍万里,真意外,居然会在这里,这种方式,再见到你。
李奇微将军给了你们多么好的条件!
以你的才华和能力,在华盛顿都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只要你点点头,新组建的陆战第一师,全都由你掌控!
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你可以得到你应得的权势、财富和荣誉!
美国需要你这样的战术天才来平衡世界的格局,为什么拒绝?
留在这里打这场该死的、看不到尽头的血战,有什么意义?”
伍万里闻言,身体微微前倾,同样以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回应道:
“弗里曼上校,谈判桌上不谈个人选择。
不过,下一场战役说不定很快就会开始。
等我亲手把你送进我们的战俘营,那时,我们再开一瓶你们的威士忌,好好聊聊什么是这场战争的意义!”
弗里曼瞬间被这充满羞辱性和绝对战斗意志的宣言激怒道:“你——狂妄!不知死活!
你会后悔的!钢七总队?我会亲自带着部队把它撕碎!”
美方首席代表老约翰逊脸色一沉,立刻严厉出声道:“弗里曼上校!
请注意你的身份和场合!
回到你的位置!”
中方这边,王秘书长也立即开口,声音沉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道:“弗里曼先生,请保持冷静。这是和平谈判的会场。
伍万里同志是我们志愿军的全权武官代表,代表中国的意志和尊严!
任何不尊重他的言行,都视同对我们国家和军队的挑衅!”
两名中方警卫也下意识地向前微倾身体,眼神锐利如刀,警惕地盯着弗里曼和周围的美方人员。
刘汉青则迅速在笔记本上记下时间和事件梗概,目光冷峻地扫过弗里曼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无形的压力从双方同时涌向那个差点失控的点。
伍万里已经重新端坐,神情恢复绝对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充满血腥味和硝烟气的短暂交锋从未发生过。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美方代表团,仿佛在审视未来的战场目标。
弗里曼被老约翰逊严厉的呵斥和会场内凝重的气氛拉回现实。
他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狠狠瞪了伍万里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回到自己一方的座位上,重重落座。
谈判桌上的暗流,在这尚未正式开始的第一轮交锋中,已然汹涌澎湃。
老约翰逊显然对弗里曼的突然失控极为不满,但也知现在不是处理内部问题的时机。
他迅速调整表情,脸上重新堆起外交官职业化的、略显疲惫的笑容,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尊敬的王秘书长阁下,尊敬的各位中国代表团的同仁们,在这样紧张的时刻能有机会坐下来会谈,寻求和平之路,实属不易。
请允许我代表杜鲁门总统和美国政府,表达我们对和平的期望……”
他开始了冗长而充满外交辞令的开场白。
很快,双方场面话说完,正式的谈判开始。
美方首席代表老约翰逊清了清嗓子,示意副手将准备好的文件分发给中方代表面前。
老约翰逊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推心置腹的说道:
“尊敬的王秘书长,还有各位中国代表。
考虑到当前朝鲜半岛局势的胶着,以及双方士兵宝贵的生命。
我美利坚合众国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诚意,制定了一项有利于长期和平的方案。”
他顿了顿,环视中方代表,试图捕捉他们细微反应。
王秘书长面色沉静如水,目光落在面前的空白记事本上右手食指无意识地轻轻点着桌面。
伍万里身体微微前倾,右手自然搭在桌沿,左手却按在腰间配枪枪套旁。
枪虽未出鞘,但那股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无形威压,让坐在他对面的美方武官代表弗里曼坐立难安。
老约翰逊挺直了腰背,直接抛出了重量级砝码道:
“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三个条件你们先听听。
第一,你们可以驻军在日本的四国。
第二,我们支持,台岛,回去你们那里。
第三,琉球也可以给你们管。”
轰!
这三个条件犹如三道惊雷,连番炸响在相对狭小的谈判室内,连带着墙壁上悬挂的巨幅朝鲜半岛地图都似乎震动了一下。
中方代表团的几位成员互相交换着无比震惊的眼神。
这份“诚意”,这份“蓝图”,一旦谈成落实,毫无疑问将是载入中华民族史册的惊天伟业!
其意义甚至超越当前朝鲜战场本身的得失。
然而,就在美方抛出的香饵几乎要让空气中弥漫起一丝名为“希望”的甜味时,王秘书长点着桌面的手指蓦然停住了。
作为久经考验的革命外交家,他太了解帝国主义者的本质。
天上不会掉馅饼,越是丰厚的礼物,捆绑的绳索便越是致命。
他抬起眼皮,深邃的目光透过金丝眼镜射向老约翰逊,冷静的问道:“约翰逊先生,贵国展示的……历史责任感和‘长远和平’愿景,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那么,在贵方这份宏伟的和平蓝图中,要求我们中国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仅仅是签署一份停战协定,宣告朝鲜半岛休兵吗?”
王秘书长特意在“和平蓝图”和“停战协定”几个词上加重了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和洞穿表象的警惕。
老约翰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滞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堆起,摊开双手道:
“啊,亲爱的王!您真是太敏锐了!当然,当然不止于此。
获取如此重要、如此具有战略价值的利益,任何国家都需要展现出相应的诚意与合作姿态。
但这代价,相对于贵国得到的巨大利益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付出!绝非难事!”
说着,他朝旁边的助手使了个眼色。
助手立刻从另一个黑色密码公文箱中,郑重其事地取出几份装订精美的条约文本,封面印着醒目的英文标题:
“Treaty of Friendship and Mutual Assistance between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and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中美友好互助条约》)。
助手将其中一份双手奉送到王秘书长面前。
王秘书长没有立刻去接,只是冷眼看着那份印制考究的条约文本。
助手将其放在王秘书长面前的桌上,并小心翼翼地翻开了扉页。
当代表文本主要条款的那一页在面前展露时,王秘书长原本沉稳如山的面容,像被投入石块的平静湖面,骤然掀起了剧烈的波澜!
他的目光急速扫过那些以英文和中英双语对照打印出来的条款,眉头先是紧紧皱起,随即一层层铁青的怒意瞬间覆满了他的脸庞!
刘汉青握笔的手停滞了,震惊地盯着王秘书长因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指。
伍万里的手悄然离开枪套,按在了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目光死死锁定在美方代表身上。
王秘书长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大声吼道:“混账!
简直是欺人太甚!
约翰逊!你们以为我们新中国是什么?!
还是百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清政府?
还是你们扶持的腐朽傀儡?!!
允许美军舰船无需事先申请,即可自由进入中国任何港口进行所谓‘补给’?!
在中国关税税则制定上给予美国优先磋商权?!
开放内江内河航运权给美方商船?!
划定特定城市区域为‘美侨经商居住保护区’,享有司法特权?!!
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这哪里是什么《友好互助条约》?!
这分明就是一份新的、彻头彻尾的、企图让我们中国重新沦为你们美利坚半殖民地的卖国契!
丧权辱国!丧心病狂!”
说完,王秘书长双手抓住那份条约,“刺啦——!”一声,竟将其一扯为二!
再撕!
坚韧的纸张在他盛怒的力量下发出痛苦的呻吟,被撕成更多的碎片!
碎纸片像雪片般纷纷扬扬地撒落在光洁的谈判桌上和他脚边的地毯上。
“啪!”
一块碎裂的硬皮封面重重摔在老约翰逊面前的桌上,把他吓得身体一抖。
“做你们的狗腿子?
骑在四万万五千万中国人民头上作威作福?
继续吸食我们民族的血肉骨髓?!
做梦!!
新中国站起来了!
中国人民站起来了!
这片土地上的主人,现在是,将来也永远是我们自己!
你们美帝国主义想要强加给我们的这一套不平等条约的耻辱枷锁,一百年前没成功,现在更妄想!
一寸一厘都休想!”
这突如其来的、雷霆般的爆发和决绝的撕毁行动,让美方代表们彻底懵了!
他们显然没有料到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东方外交官,竟会有如此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和如火山爆发般的血性!
短暂的死寂。
“Fuck!!!”
一声狂怒的咆哮打破了寂静!
美方武官代表弗里曼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唾沫横飞地破口大骂道:
“该死的,看看给你们的是什么?
台岛!
琉球!
驻军日本!
这是史无前例的给予!
是美利坚对敌人的怜悯施舍!
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黄皮猴子。
竟然敢撕毁总统阁下的亲笔提案?!
你们知道拒绝意味着什么吗?!
是战争!
是最彻底、最无情、最残酷的毁灭!
你们以为在朝鲜打了几场小小的胜仗,就能对抗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无敌舰队和空中堡垒了吗?!
做梦吧!
我们有数十万最精锐的海陆空大军!
刚刚完成整补,士气高昂!!
有着无穷无尽的弹药!
有能碾碎一切的重型坦克!
有能毁灭一切的巨型炸弹!!
你们那点可怜的泥腿子军队,那些靠人海战术和自杀式冲锋堆积出来的伤亡数字。
在我们绝对优势的力量面前,连一个星期都撑不过去!
等我们将把你们这可怜巴巴的谈判桌连同平壤城,一起从地球上抹掉!
你们这些……嗯?!”
狂怒的咆哮戛然而止!
因为一个人站起来了。
动作并不快,却带着千军万马奔袭般的力量感。
椅子后撤的摩擦声几乎微不可闻。
那股一直萦绕在他周身、被暂时压抑的冰冷铁血杀气,瞬间席卷整个谈判室!
气温骤降!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如山岳般矗立的身影上。
中国谈判代表团的武官代表,血战四渡汉水、大破横城、海上击沉敌舰、震慑联合国军名将、被美第一骑兵师视为“恶魔”的传奇指挥官。
也就是钢七总队总队长,伍万里!
伍万里站得笔直,脊柱如钢枪般绷直,挺拔的身姿带着一种战场上尸山血海都无法压垮的坚韧。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老约翰逊,最终,落在了弗里曼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上。
那目光里的平静,是刀锋劈开狂风暴雨前的寂静。
整个谈判室落针可闻,只剩下弗里曼自己因为激动的喘息声,还有刘汉青极力压抑、却依旧能听到的钢笔记录时因紧张而导致的轻微颤抖声。
伍万里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
“手下败将弗里曼?
你们美利坚,拿数十万海陆空军威胁我们中国?
我们新中国,有着百万雄狮!
谁是胜者,谁被碾碎……咱们战场上见!”
最后的一句话如同重锤,敲碎了美方代表最后的心理防线!
美国代表都知道这个人说出“战场见”三个字时,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钢七总队那支可怕的“地狱尖刀”将再次指向他们!
老约翰逊手中的咖啡杯脱手跌落,“哐当”一声脆响,热咖啡泼洒在昂贵的地毯上,溅污了他的裤脚。
他顾不上擦拭,脸色苍白地看着那个犹如战神临凡的年轻中国军人代表。
其他美方文官们更是惊骇地纷纷向后靠紧椅背,生怕被这无形的杀气风暴波及。
他们来之前,都听闻过“伍万里”这个名字,知道他是让联合国军前线指挥官闻风丧胆的“恶魔”。
“咳咳咳……”
老约翰逊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咳嗽了几声,试图找回主导权,但声音只剩下掩盖不住的慌乱急促。
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根本不敢与伍万里那冰冷无波的目光对视,只能转向王秘书长道:“诸位……诸位请冷静!
非常……非常遗憾……贵方做出了激烈的反应。
今日谈判气氛不太……不太理想……我方认为需要暂时冷静一下!
这份……这份条约草案……还……还有其中的条件,我们认为非常公平合理!
是……是结束战争、走向和平、共享繁荣的最佳途径!
我方郑重提议,将其文本留在这里!
再给贵方最后一天时间!就一天!
重新慎重考虑,这真的是最后的机会!
否则……除了战场上决一胜负,血战到底,我们别无选择!
告辞!”
说完,老约翰逊仓促地朝王秘书长点了点头,甚至没等中方回应,就跌跌撞撞地向门口快步走去。
“伍万里同志,好大的威风,震慑住了这帮美帝国主义,干的漂亮!
不过既然谈判破裂,接下来的大战就得靠你们去拼了!”
王秘书长看着仓皇逃离的美国代表团,笑着夸赞道。
“请祖国放心,中国人民志愿军不会害怕任何强敌,让这帮列强尽管放马过来吧!
谈判桌上得不到的,那就在战场上用枪炮去取!
不过王秘书长,我们之前的录音和这些记录可以交给各方记者和电台公布曝光出来。
或许这样可以动摇对面联合国军的联盟,让他们互相猜忌。
毕竟台岛也是派了顾问参战的,日本也是为联合国军生产大量军用物品支援他们作战的。
美国这种卖队友的行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下一个轮到自己。”
伍万里攥紧拳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好!此事我会办妥的!
保重万里,保重汉青!”
王秘书长重重点头,朝二人敬礼便匆匆离去。
“保重!”
伍万里和刘汉青回敬了一个军礼,目送完王秘书长远去,便下去积极备战。
王秘书长回国后,当即将录音曝光。
曝光一发,举世震惊!
…………………………………
中国东南大岛,士林官邸内。
老蒋和家人正沉默地用着晚餐。
晚餐行将过半,侍从室主任神色惶急,直接快步走到老蒋身侧,微微弯下腰,将一份新收到的急电双手呈递,声音的颤抖道:
“总裁,美国与对面代表秘密会谈。
此事十万火急啊!”
老蒋闻言,展开电文,目光扫过。
起初是皱着眉头的疑惑,很快,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变化。
先是一片灰白,接着是涨红,最终定格在一种极度的、带着铁青的愤怒之中。
他捏着电报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青筋暴起!
电文上的每一个字,都像钢锥,狠狠凿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幻想堡垒!
“砰!”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餐厅。
老蒋的拳头狠狠砸在厚实的柚木桌面上!
力道之大,震得满桌的杯盘碗碟叮当作响,汤汁溅出,一片狼藉。
“无耻之尤!荒谬绝伦!娘希匹!”
一连串带着奉化口音的咆哮从老蒋喉咙里迸发出来。
老蒋胸口剧烈起伏,再也无法维持半分矜持的吼道:
“杜鲁门!
艾奇逊!
这两个背信弃义的美国佬!”
宋贵妇顾不上询问丈夫,直接从被惊呆了的周宏涛手中夺过另一份谈判摘要记录副本。
目光匆匆扫过最关键的那几行字后,她只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直窜头顶,大脑一阵眩晕。
“啊!”
宋贵妇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惊叫,手中的记录本“啪嗒”掉落在汤碗里,溅起的汤汁污损了洁白的桌布。
她身体晃了晃,手扶住桌面才勉强站稳,素来保养得宜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惨白与刻骨的恐惧。
此时,经国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他从汤碗里捞出那本浸湿的记录本,也顾不上擦拭,直接翻到核心条款部分和弗里曼那段惊人的辱骂词。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眼神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熔穿纸背。
当看到美方为换取所谓“和平”而强加的丧权条款时,他脸上流露出极端的轻蔑。
而当目光触及弗里曼那段叫嚣时,他攥紧的拳头猛然砸在椅子扶手上,声音压抑却饱含杀意道:“豺狼……终究是豺狼!
美国人……从来就不把任何人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父亲,母亲,我们不能再心存任何幻想了!
这份所谓的‘密约’一旦曝光,美国颜面扫地是小事,它在国际上的信誉将荡然无存!
这更是要……这是要我们的命!把我们彻底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纬国也站了起来,这个曾在德国和日本军校学习的军人,此刻脸上也写满了震惊和巨大的荒谬感道:“日本……驻军日本??
他们把琉球……冲绳也愿意作为谈判筹码给大陆??”
老蒋终于喘过一口气,抓起被溅湿的记录本重重拍在桌上道:“经国!周主任!
美国人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立刻动用我们所有能联系的国际关系!报刊!广播!尤其是港岛、东南亚所有亲我们的华文报纸!
把这卖台密约的所有细节,一字不漏地配合大陆捅出去!
我要让全世界看看,看看他们美利坚合众国背地里是怎样一副丑恶嘴脸!
是怎样把所谓盟友像破布一样丢弃和侮辱的!”
“是!”
经国眼中精光一闪,迅速盘算可以利用的喉舌,转身就要去执行,周宏涛也也立刻点头。
宋贵妇强撑着身体起身,尽管心乱如麻,但在巨大的冲击下反而逼出了一丝世家女子应对危机的本能算计道:
“慢着!
达令,这样全面撕破脸,我们后面靠什么?
空军基地怎么办?
第七舰队的补给怎么办?
万一杜鲁门恼羞成怒立刻抽身或者翻脸不认账,我们岂不是……”
老蒋粗暴地打断了她道:“你是妇人之仁!
不把水彻底搅浑,不在那些所谓的‘自由世界’国家里掀起轩然大波!
我们就只有坐以待毙、引颈就戮的份罢了!
周主任,立刻传令所有部门进入紧急状态!
取消休假!
加强防务!
对所有进入的可疑舰船实施最高级别警戒!
特别是那些挂着星条旗的!
内部严查异动分子!
谁敢在这时候动一点歪心思,格杀勿论!”
“卫国
你立刻去国防部作战中心坐镇!
告诉桂永清、周至柔、孙立人他们几个,老子不管他们以前有什么芥蒂、搞什么派系!
都给老子立刻滚到一起开会!
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
纬国精神一凛,猛地立正道:“是!父亲!卑职明白!”
老蒋转向神情恍惚的妻子,声音缓和了些许,却带着更深沉的悲哀和无奈道:“美龄,你……给陈纳德去个电报。
或许通过他的渠道试探一下美国那边尤其那些国会山的老朋友。
能不能在保住最后一点脸面和关系的前提下稍微挽回一点?”
宋贵妇苦涩地点点头,此刻她引以为傲的西方交际网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命令下达,餐厅内暂时只剩下粗重喘息和一片压抑的死寂。
破碎杯盏、油污的桌布、掉落在地的电文,无声地控诉着这顿晚餐的惨烈结局。
就在这时,急促脚步声再次传来。
又一名侍从官脸色比周宏涛还苍白,手中捧着一份刚刚从电报房撕下来的电报纸条,声音带着哭腔道:
“总裁!夫人!!
共同社,路透社……法新社……还有大陆的华新社、所有世界主要通讯社都爆炸了!
全部都在滚动播发!
朝鲜密谈内容被详细披露!
录音摘要也被公开播放!
全球广播……全世界都要知道了!!”
这最后冲击波如同巨石落入死水,激起了彻底绝望的涟漪。
经国猛地闭了下眼睛,他知道,他们想“主动搅浑水”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
大陆那位王秘书长的手太快!太狠!
直接把世界舆论的炸药桶点燃了!
宋贵妇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剧烈一晃,向旁边倒去。
………………………………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内
“移交台岛、琉球群岛归华、驻军日本,这样的谈判筹码……杜鲁门,他疯了吗?”
斯大林叹了口气道
外交部长莫洛托夫眼神锐利而凝重的说道:
“华盛顿此举,彻底撕碎了秩序。
没想到那个伍万里和一群中国军队,就把他们吓这样?
看来他们是被反战浪潮和前线巨大消耗逼到了墙角。
一旦签署,他们将成为美国在远东的经济傀儡和据点,彻底服务于利益链条。”
斯大林闻言,猛然抬起头,寒光迸射道:“结果呢?
那个叫王什么的秘书长,就在谈判桌上把它撕了?”
莫洛托夫道“是的。
会议过程被完整录音,记录文本向全世界公布。
消息如同重水炸弹,瞬间引爆了全球。
现在全世界都在盯着这件事。”
莫洛托夫沉声道:
“我们过去一年对他们的支持现在看来,每一份投入都获得了超越预期的回报。
那些美军王牌的战旗,已经被他们踩在脚下。
斯大林同志,朝鲜的战例证明,伍万里的成功不是孤立的,整个中国军队都拥有一种可怕的韧性和牺牲精神。
美国人的巨大消耗与恐惧,绝非凭空而来。
现在,中国人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能够断然拒绝杜鲁门强加的殖民条款,其政权的稳固性、民众的凝聚力。
他们在捍卫独立自主这一点上,意志坚决如钢。”
斯大林将烟斗重重按在烟灰缸里,发出沉闷的响声。“重新评估!
立即召开紧急会议,我要更详细的内部报告,中国人现在的真实想法、他们对远东局势的深层规划。
莫洛托夫,启动特别渠道,向中国传递信息。
苏联高度关注事态发展,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英勇行为和新中国捍卫主权的坚定立场,是完全正当和值得尊敬的!
可以暗示未来可能在更广泛领域,比如某些重工业关键技术和装备、更先进的武器系统、以及国际组织中的地位问题上,寻找更深层次的合作空间。
一个能逼得美国割肉求和、又能断然拒绝其条件的中国……它的份量已经彻底改变。
远东的天空下,正在升起一颗我们无法再忽视、且必须认真对待的新星。
未来如何与之相处,将直接影响苏联的国家安全与全球战略平衡。
准备好我们的筹码,也要准备好应对一个可能不完全‘听话’,但绝对不可轻视的强大东方伙伴。”
“是!”
莫洛托夫闻言,连忙应下道。
克里姆林宫的铁幕之后,一场针对中国的、更复杂也更审慎的战略评估,在震惊后的凝重气氛中快速展开。
………………………
与此同时,伦敦雨雾笼罩着唐宁街10号首相府。
首相艾德礼看着桌上那份由外交大臣紧急送来的密电和世界各大通讯社的快讯,脸色煞白道:
“我的上帝啊……美国想干嘛!”
外交大臣的声音带着被背叛痛楚和战略上的绝望道:
“美国在让渡利益!
这让渡,本质上是要牺牲大英在亚洲的支点和经济利益,去填补战略漏洞!”
艾德礼强压胸腔里翻腾的愤怒与挫败感道:
“立刻召开内阁紧急会议!
给我向美国发出最强烈抗议的照会!
明确表达英联邦及所有盟国的‘震惊’和‘最深切的忧虑’。
措辞严厉,质问他们置盟友的信誉与安全于何地?
特别是港岛战略地位问题!
同时,立刻在远东所有据点进入最高警戒状态!!
命令远东所有英军部队,包括在朝部队、新加坡基地、港岛卫戍部队,一级戒备!
立刻评估局势对我们舰队航线的安全影响!
调集情报资源,严密监视中国方面在港岛周边的一切军事部署和政治煽动迹象!!
告诉,美国并且就如何巩固包括港岛在内的亚洲防务,给出一个清晰、具体、并能分担帝国负担的解决方案。
否则,大英帝国在远东的撤退和战略重心的全面收缩,将无可避免。”
“是!”
英国外交大臣闻言,连忙应下道。
………………………………
法国,巴黎
巴黎的初秋带着些许凉意,法国总理府的百叶窗却紧紧关闭着。
总理梅耶的脸色在昏暗中显得异常阴郁。
他面前的桌上摊开着大使发来的特急密电、几份不同通讯社的快报,以及一份地图。
地图上面标着刚刚在新闻中成为焦点的“归还中国”的地方。
“一群蠢货!
他把刀柄递到了中国人的手里!
法国勇士的鲜血还在三角洲流淌!
而我们所谓‘坚强盟友’却在后面把我们的后方釜底抽薪?!”
外交部长乔治脸上的肌肉僵硬道:
“这件事会让我们本已艰难的殖民战争陷入彻底的政治绝境!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情报机构警告:越盟电台已经全天候播报这个新闻!
胡志明的人正在以此证明:美国并非不可战胜,强大的新中国站在他们一边!
前线指挥官反馈,越盟的攻击明显变得更加大胆和猛烈。
更致命的是,我们在越南当地征召的士兵中开始弥漫消极情绪!
那个王秘书长在平壤撕碎条约、并揭露美国试图用殖民地条款奴役中国的场景,被红色宣传机器一遍遍地渲染,极大地触动了越南人民的反殖民神经!
我们在当地的统治基础正在快速松动!”
梅耶用力揉着太阳穴道:“必须立刻封锁消息在法兰西联邦内部的扩散!
尤其是北非和西非那些殖民地!
绝不能让他们也燃起类似的反抗火苗!
乔治,以法兰西共和国的名义,发表最强烈声明!
严厉谴责美国在如此重大问题上单方面行动的鲁莽和背信弃义!
重点强调这一决定完全无视盟友利益,尤其是极其严重地损害了法兰西在印度支那的合法权益和努力!
措辞要痛心疾首,要把法兰西的‘尊严受损’和‘安全担忧’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但同时,立刻联系驻中国临时代办!
无论级别多低,渠道多么不正式!
表达法兰西共和国政府对中国在谈判中所展示的民族自尊、独立意志和主权原则的‘深切理解和高度敬意’!
暗示……仅仅是暗示,法兰西始终尊重国家和民族的解放与自决权利!”
“总理?这……”
外交大臣乔治有些愕然。
梅耶叹了口气道:“实用主义!乔治!我们必须两面下注!
中国的崛起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拥有击败美国人的武力,还有如此坚定的政治立场和高效的宣传机器!
我们要向中国传递一个非常、非常模糊的信号。
法兰西与中国之间不存在任何根本性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果未来有必要,我们可以在印度支那问题以及其他共同关心的国际问题上,尝试寻找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这场密谈灾难最大的恶果,是美国的威信在东亚彻底崩盘。
红色中国用一种近乎蛮横的强势登场,占据了远东冲突的道德制高点和实力高地。
我们必须思考如果美国继续在东亚退缩,甚至与中国达成某种心照不宣的妥协,那么在东南亚孤军奋战的法国,该怎么办?
我们必须为法兰西在东方可能的‘新秩序’中,寻找一个哪怕是最微小的生存空间。
立刻要求美国方面就此作出最令人信服的交待,并承诺其对印度支那联邦安全的绝对保障!
告诉我们的美国‘朋友’,他们捅的这个天大的窟窿,需要用实实在在的军事和财政援助来补偿法国可能的、也是他们一手造成的额外损失!”
“好吧,我这就去办……”
乔治叹了口气,点头道。
………………………………
东京千代田区,皇宫御所深处。
一场前所未有的御前紧急会议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中进行。
厚厚的榻榻米无法吸收任何一丝震动。
首相吉田茂甚至忘了在天皇面前应有的极度恭谨,失态地低吼道:
“将琉球群岛拱手让给中国?!允许……允许支那军队驻军日本本土?!
天照大神在上!
杜鲁门……这是要把日本钉死在十字架上,彻底献祭给支那!!
他这是在背叛!
是美国对日本这个最忠实盟友的彻底背叛!”
外务大臣冈崎胜男早已汗如雨下,他深深伏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道:
“陛下!首相阁下!美国驻东京大使馆方面……完全不知情!
杜鲁门总统甚至没有向麦克阿瑟元帅透一点口风!
情报显示,这份密约草案在平壤被那个王姓之人当场撕毁,录音也被公诸于世!
全世界都在说,这是对帝国尊严和未来命运最彻底的出卖!
日本天皇面色惨白,叹了口气道:
“诸位,无论如何,幸好中国最终蠢笨的拒绝了美国的提案,否则我们连当狗都只能当二等狗了。
现在中国不愿意被纳入美国体系,寻求什么独立自主,这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保持好忠心,约束下面的言论,我们不能冲动。”
防卫厅长官中野太郎闻言,连忙说道:“陛下,这次中国是没答应,可是以后呢?我们……”
日本天皇皱紧眉头,大声吼道:
“闭嘴!
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和反抗之力吗?
大日本帝国的辉煌已经不再了,现在是东亚新秩序的时代,我们必须夹好尾巴做人,明白吗?”
“哈依!”
众日本大臣闻言,心中一阵悲凉的应下道。
………………………………
与此同时,联合国军指挥部
“该死的,中国居然直接公布,这是要断绝接收这个谈判方案的退路!”
李奇微看着各国媒体的最新报纸,愤怒的吼道。
“将军,不止其他各国,就连我们国内的民意和十分不满,甚至爆发了大规模的游行事件。
杜鲁门总统震怒,下达了死命令,让我们拼了命也要打赢即将到来的战役!”
范弗利特参谋长将电报递给李奇微,说道。
“现在前线部署情况如何?各部队都就位了吗?”
李奇微闻言,攥紧拳头问道。
“第一集团军已经抵达西侧汶山以东附近。下辖:韩军第一师,第三师,第四十五师。
第九集团军已经抵达中部偏西的芝浦里,大利里。下辖:第24师,新陆战一师,韩军第六师
第十集团军已抵达中部偏东的九万里至元通里。下辖:第二师,第七师,荷兰营,法国营,韩军第五师,
南朝鲜第三军团已抵达东部的元通里至寒溪岭一线。下辖:南朝鲜第三师,韩军首都师。
此外还有骑兵一师等部队作为预备队和后续力量,应对突发情况支援!”
范弗利特参谋长说道。
“好!
传令各军,大决战的时刻要来了,两天之后,全线总攻,掌握主动权!
有了那些事情之后,此战我们必须赢,不能败了!”
李奇微咬牙下令道。
“Yes,sir!”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此时,钢七总队指挥部内
“万里,志司下达了命令,让我们钢七总队即刻出发!
按你千里大迂回的原计划,从东线的元通里切入,打垮南三师,快速闪击到联合国军主力的后方!”
刘汉青将一份紧急电报递给伍万里,说道。
“第五次战役终于要打响了……
传令全军,我亲率警卫装甲营为先锋,即刻出发,目标元通里!”
伍万里闻言,重重点头,下令道。
“是!”
余从戎平河等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驻军日本,老蒋被卖,琉球归华,各方震惊!”已解禁
邋遢老者说完,只见身形一动,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失去了踪影,犀利等人再看四周,那里还看得见邋遢老者的影子。
“都是你!如果没有你,徐馨就是任太太了!都是你!你知道我们家为了让徐馨当上任太太投了多少钱吗?你逼得徐馨跳了这个湖,我就把你也推下去。你陪着她去吧。”喊着话她又朝着我扑来过来。
也有人说肯定是李老九给了我宝贝,我又没跟着他,他想着偷回自己的宝贝呢。
堂堂歌坛一哥被太子爷轻描淡写成了人来疯,饶是温如初也禁不住地弯了弯唇。
“回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就早上一醒过来就这样了。”说着还不忘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白奶奶要躲,聿景炎便定定看着她,样子很执着,那眼神分明再告诉对方,不让他擦,他就不会放弃。
“任千沧去藏馆了,吴光……他在你们住的地方等着你们。你们的工作的他安排的。”我说道。
这些元老们在帝国集团挂着名,其实有时候并不管事,然而一个大公司最怕的就是懒惰,从内到外都是蛀虫。
“你呀,在想些什么呢?今天早点休息了吧,咱们明天早上再继续。”林凡点了点郭玉儿的额头,虽然他觉得玉儿说得有道理,但是却不能这么着急表现出自己的意愿,得以后慢慢来,毕竟今天是郭玉儿的第一次。
“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件。不行吗?”九重可怜兮兮的望着周朝失落道。
她说着,又回头看了那边的颜晨一眼,只见颜晨拿着三个杯子,正在餐厅里面倒着果汁,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司马诺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万一敖山烽火真是贼兵奸细所点燃,而贼兵的确是打的调虎离山的算盘,那么荥阳很可能就是贼兵的首要攻击目标!毕竟,相比广武、成皋、京邑、索邑四城,荥阳才是真正的县邑,油水显然更多。
“客人,你这付的是一张的价钱。”那老儿闭着眼睛咂了咂嘴,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语气淡淡地说道。
韩国,青城,七国海军会议。这主要是七国国家的海军部长解决高句丽和济州海军问题举行的会议,秦国,赵国,齐国,韩国,楚国,高句丽。济州。七个国家的海军部长聚集在青城,韩国海军分部。
我摸着下巴道:“咱不是有一根特长的吗?”那根以前挂了替天行道的杆子他们带了准备当信号塔用的,不过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没指望他们真答应。
“你!”葛城美里气怒,但她也明白自己的反对无用,因此便恨恨的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朝办公室外走去。
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是开学时间的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周朝并未在沿途中看到多少学院内的学生或教师,使整个学院显得很是冷清。
雷朋问他身边的侍从,可那侍从又哪里知道烈焰是什么人,他们雷家堡来的晚了,是最后一支到来的队伍,到了这里,只派人抽了个签,比赛就已经开始了。
涪凌欲于罗家村安居,众村民见其乃一贫穷之郎中,又闻其医术高超,遂允之。涪凌倾囊之积蓄,于村外购茅庐三间,并购庐后薄田一亩。其先耕地翻土,将老翁所赠籽实播种之。后悬壶挂医幡,医所开张诊之。
“我怎么可能这么说嘛!”奈亚子吐出这句话,一瞬接近克子的怀里。右手迅速地绕在克子头后。左手作拳,向克子右胸下方猛烈打去。
斯日,柳续业食罢早餐,于府内吆喝马夫备马。其带弓箭,携众仆跃马扬鞭出府,欲至镇外灵山狩猎,恰遇其父于府外,呵斥其曰:“汝休要贪娱!慎行之,早归也!”续业应一声,扬鞭绝尘而去。
“在那边。”随着大量武装警员的包围,从帝都而来,同行的俩名同伴曝光死在天台,剩下的俩名长老于公于私,都想抓住对手,他们自发前来,此时拿着一颗珠子,感知到了罗晟铭地去向,当即追逐而去。
“最好是没有异心,要是你敢成为王的绊脚石,下场应该也知道,不需要我出手。”娜缇娅维尔缓缓道。
王中兴见恩人将要遭遇不测,又不知如何施救,一时慌忙捡起地上一块砖头扑向尸首,向脑袋砸去。
此时,漓鸣顺着江枫冲上去的方向望了望,她终于明白了江枫的意图。
来至城中,见街上出奇的寂静,周遭酒楼门窗紧闭,更无巡逻的官兵。
我承认,我是想得到公主,但那也是出于对公主的爱慕。孙儿就是不明白,我也是您的亲孙儿,为何您总是偏爱着他!”说着这话左手便指着玄远。
众官兵将惊奇不已,齐跪倒,向天叩拜不止,直至张果老消逝云端去矣。
所以今日我就没敢在她们面前出现,不过因为这个也正好让我发现了她的一个秘密。
沈良奕知道这话是借口,他的房门前可没什么人守着,怕是这诸葛先生信不过来寨的外人,才派专人保护寨主。
第三百二十五章 高达装甲群撕碎防线,伍万里闪击元通里!!!
元通里外,第一道防线上
韩军第三师下辖的第23步兵团正在紧张的加固着阵地上的工事。
环形的核心防御支撑点位于一处被削平了顶部、三面缓坡的小高地之上。
铁丝网在潮湿的风中发出细微的呜咽,一道又一道新挖掘的交通壕和散兵坑将高地表面分割。
地雷区的标志在东、西两翼刚刚布设完毕,尚未完全遮掩。
重机枪掩体由粗大的原木勉强加固,射击口正对着前方开阔地带,冰冷的枪管裸露在料峭的风里。
韩23团团长朴载相军服外裹着厚实的呢子大衣,却仍能看出其下紧绷的身体线条。
他步履不停地在主阵地各处巡视,军靴在泥泞中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参谋长崔正旭中校脸色比天色更加阴沉,紧跟在团长身后半步距离,不时低声提醒着布防的进度与不足。
“一营的交通壕深度不够!
再下挖五十公分!
否则迫击炮弹皮贴着地面扫过来,你们的命就没了!”
朴载相在一个突出部的掩体旁停下,对着指挥士兵挖掘的营长厉声吼道。
“重机枪前移!前移!
看不到那个小土包吗?
那里是天然的射击死角!
必须覆盖住!”
还有三十分钟,炮兵观察哨必须和反坦克小组打通视线协同!”
朴载相又转身指着三营一处匆忙设置的机枪阵地,声音穿透了搬运沙袋和工具撞击的嘈杂声道。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腥气与士兵们的汗味、压抑的喘息,以及一丝对于大战的恐惧。
这股恐惧被团长严厉的催促暂时驱散,却又顽强地滋长着。
终于,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新兵停下动作,声音颤抖地朝着刚刚走到近前的朴载相和崔正旭问道:
“团……团长阁下……
我……我听说中国人的军队……特别是那个钢七总队……特别可怕……
美军的精锐……像陆战一师那样……都打不过他们……
我们要是对上敌军,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他话音未落,周围搬运石块、挖掘泥土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
十数道惶恐的目光,从不同的工事位置直直投射到朴载相脸上。
甚至远处隐约传来金属工具脱手落地的清脆声响。
这个无人敢公开说出的疑问,此刻被一个新兵怯生生地捅破了,成了阵地上所有韩军士兵心中的一块巨石。
崔正旭参谋长看着新兵苍白的脸,看着周遭士兵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惊惧,下意识就想开口。
他经历过战争初期的溃败,亲眼见识过中国志愿军那种排山倒海般的冲锋。
尤其在近几个月的战报里,那个“钢七总队”的名字,已如同噩梦般盘旋在每一个韩军军人的头顶。
就在参谋长叹了口气准备说出实情时,忽然被朴载相打断道:“怕?没什么好怕的!
你们在害怕谁?
是朝鲜人民军?
他们武器装备比我们差远了!
这次战役我们主要面对的,就是他们的部队!
至于中国的志愿军?
他们也确实能打仗,这点我承认!
但不是所有中国军队都是钢七总队!
更不是每支队伍都那么战无不胜!
38军,中国人自己都骄傲地称之为‘万岁军’,算不算他们的主力王牌?
可结果呢?
1950年11月,在熙川他们38军动作迟缓、配合失误,眼睁睁看着美军一路开过去!
美军占领了熙川,他们硬是没挡住!
还有同年的长津湖战役,12月,美军步兵第二师,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撤走了主力部队!
这可是中国军队的重大失误!
他们也会犯错,也常常会失手!
看看我们现在,士兵们!
我们是在防御,是在固守!
不需要像他们那样去冲锋野战,更不用去打那些艰难的攻坚!
依托我们日夜不休辛苦构筑的坚固工事!
环形防御、交叉火力网、密集雷区、纵深梯次配置……
只要我们抱定决心,只要我们不犯致命的错误!
死死钉在这些阵地里,等到后方师主力甚至美国盟军的支援抵达,守住阵地有什么难的?!”
他这一番话,像是一股力量并不强大,却刚好能撬动冰面的热流。
韩军士兵们脸上那种深入骨髓的惶恐,似乎被话语中的“坚固工事”、“支援”等字眼稀释了。
部分韩军士兵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攥紧铁锹木柄的手也不再那么毫无血色。
朴载相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转瞬即逝。
阵地上一个机枪掩体旁的军官似乎不满于团长没有直接回应关于钢七总队的问题,梗着脖子高声插话道:
“团长阁下说的是,那些朝鲜人民军不算什么,绝大多数中国军队也不是永远在赢!
可中国那个什么钢七总队,从钢七连时代起,打到现在确实没正式败过一仗!
这要是让我们遇上……唉!”
这句话如同在刚刚冒出一丝火星的灰烬里泼了一瓢冰水。
刚刚被朴载相暂时安抚下去的的巨大恐惧,在士兵心中重新升起并瞬间膨胀,瞬间笼罩了高地。
许多士兵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尽,比融化的雪地还要惨白。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汹涌回流,眼看就要冲垮刚刚才勉强构筑起来的那点心理堤坝。
连参谋长崔正旭都猛地抬头看向朴载相,眼中充满了惊愕和忧虑。
那名韩军营长自己也意识到说错了话,刀疤下的脸皮瞬间涨得通红,慌乱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补救。
高地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
朴载相猛地前跨一步,站得更高,用近乎断喝般的声音道:
“哈!说得对!他们是名义上是没败过!
但是被十多万联合国军的铁桶大阵死死围困,一次又一次靠什么‘四渡汉水’狼狈逃窜,这也叫不败?
汉城怎么丢的?
他们攻下又为什么守不住?
汉城周边的据点为什么像包袱一样急着甩掉?
那就是逃!
是撤退!
是为了活命的败退!”
韩军士兵们闻言眼神凝固了,脸上的茫然更深。
朴载相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语言如同排炮般继续狂轰乱炸道:
“还有那场所谓的连克数城,看看地图吧!
从平泽港到最终逃向平壤的路线,东拐西绕,最后还不是跑了?
那不是在后方被我们和盟军压得喘不过气,待不住了才逃跑的路线吗?
克城?
占了就跑,那叫抢劫,不叫胜利占领!
我的战士们!记住我们是谁?
我们是堂堂的大韩民国国防军!
是世界前十的军事强国力量!
我们不仅有最现代的武器,更有渊远流长、传承自半岛千年先祖的伟大精神和文明之底蕴!
想想那端午时节驱邪纳福的艾草、祭祀龙神的香粽!
那源远流长的‘端午祭’,承载着我们伟大的民族文化精髓!
至于中国人?哼!
他们不过是一群可耻的文化的窃贼!
妄图把我们的灿烂文明据为己有!
这样一群依靠偷窃、懦弱地藏在‘不败’名头下逃跑的家伙,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做好我们该做的事!
把所有的力气用在挖深每一尺的战壕!
用在构筑每一个完美的火力点!用在架牢每一挺重机枪上!
胜利、荣誉、勋章,全都属于我们大韩勇士!”
“团长万岁!”
“让那些中国人尝尝我们的火力!”
“守住阵地!干翻他们!”
此话一出,韩军士兵们顿时一阵民族自豪感升起,纷纷大声应和道。
姜成日朝着高地下的开阔地带用力一挥手,动作夸张的说道:
“啊西八!
野战打不过,我们认!
那是装备不如人!
可现在,他们那些狗屁轻步兵敢冲到我们的火网下面?
让他们来吧!
我的重机枪管会让他们像麦子一样,一排排倒下去喂狗!
把中国人的骨头都绞成粉末!”
“呜——吼!”
“大韩民国万岁!”
“必胜!”
他身边几个最嫡系的排长和士官跟着喊。
接着是更多被这番“精神胜利法”和“民族文化论”扭曲煽动得热血上头、失去基本判断的士兵高呼。
高地上下,从核心支撑点到各外围阵地,刚才还一片死寂的恐惧,顷刻间被一种不正常的狂热所取代。
韩军士兵们如同注射了兴奋剂,嘶吼着、奔跑着,更加疯狂地挥舞铁锹镐头加固工事。
他们用尽力气拖拽重机枪前移,汗水混着尘土挂在因亢奋而涨红的脸上。
朴载相团长自己也用力呼出一口压抑在胸中的浊气,后背的冷汗被大衣捂在里面,一片粘腻。
他转过头,恰好对上崔正旭复杂的眼神。
崔正旭参谋长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这虚假的士气只是暂时的,不知道能撑多久。
就在这时——
“轰隆隆…轰隆隆隆……”
一种无数巨石般滚动的闷响,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刚刚沸腾起来的喧嚣声波,穿透了高地土层传来!
整个高地的沙粒、石屑在震动中抖动,低洼处泥水中的涟漪迅速而规则地扩散开去。
刚刚还在高声吼叫、卖力挖掘和搬运的韩军士兵,一个个都僵住了,所有的呼喊和动作都冻结在半空。
“什……什么声音?”
一个韩军士兵失声惊问道。
“坦克!很多坦克!!”
另一个韩军士兵指着东方远处的公路尽头,面无人色地惨叫道。
朴载相闻言,猛地回身一个箭步扑到一处视野最好的射击掩体前,手忙脚乱地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
冰冷的金属筒身撞到他额头的瞬间,那副骇人的景象也同时撞入他的视野:
在地平线的尽头,中国坦克群以无可阻挡的姿态奔腾而出!
首先刺破地平线的,是那一根根指向天空的冰冷炮管!
紧接着,是巨大车体的轮廓!
最前方的二十六辆坦克车体更加庞大厚重,倾斜的正面装甲切割出刚硬的棱角!
这正是美国陆军引以为傲、对抗德国虎式的主力重型坦克,潘兴!
在潘兴坦克巨大身躯的两翼,是十辆外形略低矮但速度更迅疾的T-34坦克。
这仅仅是前锋!
在这三十多辆冲在最前方的坦克群后,是大量的精锐士兵!
钢七总队的警卫营三百名精锐正紧贴着坦克巨大的车体奔跑,彼此间隔精准控制,最大限度地利用坦克前行的掩护。
更广阔的后方大地,是无以计数的钢七总队战士,如同决堤的洪峰,沿着公路和两侧野地狂奔!
他们分成了几个锐利的巨大箭头,无数跃动的身影在尘土、硝烟与战车喷吐的浓烟下若隐若现。
刚刚还唾沫横飞、叫嚣着“用火力网绞杀轻步兵”的韩军营长和士兵们,此刻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了天灵盖。
“坦……坦……”
“潘兴……是美军的潘兴,那么多?”
“他……妈的钢七总队……他们有坦克!那么多!后面……后面全是人!”
几名韩军士兵死死盯着远方,失魂落魄地喊道。
“哗啦!”
不知是哪个韩军士兵的手彻底脱力,刚上满弹链的重机枪沉重地砸在掩体泥地上。
“准备战斗!!
所有机枪和火炮准备,对准冲在最前的坦克!
另外,立刻给元通里的师部发电!
一级求援!一级求援!
重复!遭遇钢七总队至少营级坦克集群及主力部队冲击!
方位就在我们二十三团主阵地,也就是元通里的第一道防线!”
朴载相团长惊慌失措的大声吼道。
韩军炮兵阵地终于发出了迟滞、混乱的回响。
“轰!轰!轰!”几枚匆忙发射的迫击炮弹盲目地砸向远处开阔地,在奔腾的坦克集群前方掀起几朵泥柱。
然而这点稀薄的小炮弹,在重装甲的坦克面前根本没有用,直接就被弹开到远处爆炸。
万里一号坦克内
“雷公,炮兵支队立刻开火,给我狠狠的覆盖他们阵地,把那些工事和地雷全部用炮弹“洗地”洗掉!
轰炸完阵地后,炮火向后延伸,形成火力隔绝带让他们没法逃回去!
高大兴你率领突击支队的往左边迂回压过去!
平河,你率领侦查支队从右侧迂回压过去!
余从戎你率领火力支队紧跟装甲警卫营从正面突击!
全体坦克加速,不要停,炮坦协同,徐进弹幕,给我压着炮弹的落点后方冲过去!
半个小时内,给我解决掉这支韩军23团,不能给他们撤退或固守待援的机会!”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对着无线电大声下令道。
“是!!!”
无线电立刻传回了各处的回应,钢七总队令行禁止的动了起来,发起雷霆猛攻!
………………………………
此时,炮兵支队阵地上
“一队!目标,敌高地环形核心阵地前沿铁丝网带,坐标方位角XX-XX-XX!榴弹瞬发引信!
二队!目标,敌西翼地雷区及后方交通壕密集区,坐标方位角XX-XX-XX!延期引信!
三队!压制敌高地反斜面疑似迫击炮位及预备队集结区!
急促射!放!”
雷公举起大拇指对着韩军阵地比划两下后大声下令道。
命令被身旁的传令兵以嘶吼的方式接力传达,炮兵阵地瞬间活了过来。
炮长们吼叫着复述坐标。
操炮手像精密的机器部件般转动巨大的方向轮和高低机。
沉重的炮管在液压机构或人力扳动下缓缓调整。
炮手们抱着沉甸甸的炮弹,合力送入敞开的后膛,药筒推进去时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装填手最后确认引信类型和装药号数,随即大吼一声:“好!”
炮闩闭锁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乓!”
几乎是同一时刻,各处的炮位指挥员高举的红色令旗猛地挥下:“放!”
“轰!!!”
“轰!轰!轰!轰!……”
数十门火炮的怒吼撕裂了空气,掩盖了坦克引擎的轰鸣。
炮口喷射出的巨大火焰和浓烟瞬间吞没了炮位阵地。
炽热的弹壳伴随着巨响从退壳器中铿锵跳出,翻滚着砸进地面的浮土,冒出缕缕白烟。
大地在发射的反作用力下猛烈震颤,炮架下的驻锄在泥土中又陷深了几分。
第一群炮弹呼啸着掠过头顶的天空,带着死亡的尖啸。
韩军23团阵地上
刚刚被远处庞大坦克集群震撼得失魂落魄的士兵们,猛然听见侧后的破空声,本就脆弱的神经彻底绷断。
“是中国人的炮击——!
快隐蔽——!”
阵地上,不知是谁第一个歇斯底里地喊叫出来道。
紧接着,就是一片混杂着惊恐和绝望的呼喊声。
可炮弹速度极快,大部分韩军已经来不及躲闪进有效掩体了。
第一轮炮弹带着毁灭的意志砸落。
一队打击区的高爆榴弹准确地落在了环形核心阵地的前沿,铁丝网带瞬间成为了爆炸中心。
爆炸的冲击波先是像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在铁丝网上,扭曲的金属桩成段成段地被抛向空中,然后被撕成漫天飞散的燃烧碎片。
那些精心布置的铁蒺藜、倒刺被高高抛起,消失在浓烟和尘土中。
爆炸掀起数米高的泥浪,泥土夹杂着断铁碎屑雨点般砸向下方新挖的散兵坑和交通壕起点。
一个靠近铁丝网的沙袋掩体被直接命中,沙袋轰然炸开。
沙袋里面的湿土倾泻下来,瞬间将躲在后面的三名韩军士兵活埋了一半,只露出挣扎的上半身和因窒息而疯狂抓挠地面的手。
二队打击区的西翼那片刚刚布设完毕、标志还未来得及完全遮掩的地雷区遭遇了灭顶之灾。
延期引信的榴弹在触及地表后并非立刻爆炸,而是钻入半尺深的泥土才轰然起爆。
猛烈内爆产生的巨大压强直接将埋藏其下的地雷挤压、撕裂、引爆。
刹那间,整个地雷区在隆隆的地面颤抖中发生了一连串剧烈的殉爆!
“轰隆——嘭!嘭嘭嘭!!”
无数黑色的烟柱裹挟着泥土、弹片和地雷的钢铁外壳冲天而起,形成一片翻滚的死亡之幕。
原本规划好的地雷阵瞬间化为一锅沸腾的、向外喷溅钢铁碎片的烂泥塘。
爆炸冲击波扫过,附近几段刚挖出雏形的交通壕的壕壁像沙子堆砌的一样垮塌下来,将几个正在奔逃的韩军工兵半截身子都埋了进去。
一个巨大的环形爆炸坑出现在雷区中央,像一张贪婪的大嘴吞噬了附近一切。
三队打击区的迫击炮弹群如同冰雹般砸向高地反斜面和后方交通壕密集区。
密集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几乎没有间隙。
其中一枚105mm榴弹更是精准地砸进了一个由粗大原木搭建的重机枪掩体顶部。
“咔嚓嚓——轰!!!”
坚韧的原木在可怕的爆炸能量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整个掩体的顶盖和半面墙被炸得粉碎。
碎裂的原木、断裂的机枪零件、灼热的弹片以及人体残肢如同飓风中的残叶向四周激射。
那挺枪管裸露在风中的重机枪连同操作它的三名韩军士兵,在爆闪的火光中被彻底抹去。
另一群炮弹则落入了一条较为隐蔽的主交通壕中段,狭窄的空间放大了爆炸威力。
猛烈的冲击波顺着壕沟两壁高速传导,壕内的韩军士兵根本无处可避。
瞬间,残肢断臂、碎裂的武器和喷溅的血雾填满了那段壕沟。
侥幸在两头未被波及的韩军士兵被震得耳鼻流血,抱着脑袋蜷缩在壕底,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烟雾、尘土和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区域。
“咻——轰!”
“咻——轰!”
后续的炮弹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一波接一波地落下。
雷公的声音冷硬如铁,在观察所里透过望远镜评估道:“一队!向西延伸五十米!覆盖敌主交通壕及沙袋火力点!
二队!清理地雷区后方延伸段!延时引信深度爆破!
三队保持压制!封锁高地通往元通里方向的所有通路!
十发急速射!放!快!别让他们喘气!”
炮兵支队阵地上,第二轮、第三轮装填以极限的速度完成。
汗流浃背的志愿军炮手们机械地重复着装弹、闭锁、发射的动作,灼热的炮管烫得附近的空气都在扭曲。
炮弹出膛的声音仿佛永无止境的重锤,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口。
韩军23团的主高地上,此刻已如同炼狱。
精心构筑的环形核心阵地前沿此刻一片狼藉。
铁丝网彻底消失,只剩下扭曲变形的桩基和满地烧焦的金属碎片。
所谓的“交叉火力网”核心支撑点,多个暴露的火力点被掀翻、摧毁。
一道交通壕被数枚炮弹连续命中,变成了一条堆满碎肉泥浆的沟壑,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硝烟混合的恶臭。
散兵坑被炸成巨大的弹坑,积满了浑浊的血水。
那些刚刚被团长朴载相的“精神胜利法”刺激得狂热施工的韩军士兵,此刻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纷纷倒下。
尖叫声、哭嚎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完全被连续不断的爆炸声淹没。
一个韩军士兵被冲击波抛起,重重摔在一块被炸塌的沙袋堆上,下半身失去了知觉,只能徒劳地向上伸着染血的手。
另一个被破片削去了半边脑袋的士兵,尸体滚进了旁边已经积水半尺的弹坑里。
更多人是被飞溅的碎屑、冲击波和巨大的噪音震得七窍流血,头脑发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只是本能地抱着头在泥浆和血泊中蠕动。
“医护兵!救救我——!”
“我的腿!我的腿没了——啊——!”
“神啊!救救我们吧!”
“顶不住了!快逃啊!”
刹那间,混乱像瘟疫一样蔓延。
部分韩军士兵完全不顾军官嘶哑的喝骂和阻拦,丢下工具和武器,在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阵地上乱窜,只想找一条通往后方相对安全地带的出路。
有人试图跳进已经坍塌的掩体缝隙,结果被二次爆炸震落的土石彻底活埋。
有人慌不择路地冲向开阔地带,立刻被远处的坦克炮击射杀。
恐惧,完全压倒了之前那虚假的狂热。
在之前那个被团长训斥的新兵,此刻蜷缩在一个被炸塌了一半的散兵坑角落。
他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瞳孔涣散,嘴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响,彻底崩溃了。
旁边的军官,那个曾经叫嚣着火力网绞杀中国轻步兵的姜营长。
他头盔歪斜,左臂耷拉着,显然是被飞溅的石头砸碎了骨头,靠在一段残缺的壕壁后,口中无意识地喃喃着:“坦…坦克还没到…炮…这炮……”
参谋长崔正旭中校此刻正奋力将呆立当场的团长朴载相扑倒在一个相对坚固的掩体后方。
一颗炮弹就在几米外炸开,剧烈的震动让掩体的原木吱呀作响,扑簌簌掉落的泥土落了两人满身。
崔正旭声嘶力竭地在朴载相耳边吼道:“团长!必须请求空中支援和师属炮火还击!
单靠我们顶不住的!
工事被毁了一大半!部队的士气也要崩溃了!”
朴载相的厚实呢子大衣此刻沾满了泥浆和不知谁的血点,他刚才那番鼓动人心的民族自豪感宣言早已被眼前的惨状碾得粉碎。
他被剧烈的爆炸震得耳膜生疼,似乎没听清崔正旭在说什么,只是徒劳地朝无线电方向挣扎着伸出手道:
“电…电台…给元通里的师部和美国人要支援!
我们需要一切支援!
空中!大炮!快!”
然而,电台兵所在的位置,已经被刚才三队的压制炮火覆盖,那个小小的通讯掩体连同里面的设备和人,一起消失了。
即使有电台,在如此密集的炮火下向外发送消息,也极其困难,更别提是否能立刻得到有效回应。
“轰轰轰轰——!”
炮兵支队的炮击仍在继续,力度丝毫没有减弱。
雷公的命令通过战场电话不断下达,整个炮兵阵地精确而冷酷地执行着“洗地”和“隔绝”的任务。
火光映照着炮兵们满是汗水和黑灰的脸,每个志愿军战士都像机械般精准地执行着自己的动作,确保每一枚炮弹都准确地落在预定区域。
榴弹精准地拔除残留的火力点和高价值目标。
延时引信炮弹持续高效地清除着雷区残骸和坚固掩体。
迫击炮弹则如同死神手中不停挥落的镰刀,收割着在混乱中奔逃的生命。
高地上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一团团火光在不同位置爆开,腾起的黑烟卷着猩红的血丝直冲云霄。
原先坚固的工事被撕开了一个个缺口,交通壕被炸得支离破碎,沙包掩体被夷为平地。
韩军精心构筑的阵地正迅速地被无数落下的炮弹彻底撕裂、粉碎。
炮火的浓烟和呛人的尘土,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彻底笼罩了元通里外韩23团固守的第一道防线。
不知过了多久,炮火终于朝着远处完全延伸,韩军士兵这才喘了口气。
然而轰炸的浓烟刚刚消散些许,中国坦克群的轰鸣声就急速迫近而来。
一号坦克内
“雷公干的漂亮,炮火把韩23团的工事和士气都炸崩了,炮火也成功延伸隔绝了他们的后方!
给我把冲锋号吹起来,按我前面的进攻方案三面总攻!!!
坦克集群速度顶满跟我先压上去,警卫营跟上,别给他们反应时间!”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的情况,明白韩23团就差最后一击了,连忙通过无线电下令道。
“是!!!”
此时,无线电传回了众人的回应声。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
刹那间,中国志愿军独有的冲锋号如同龙吟般刺破苍穹,在各处响起。
韩军阵地外远处,一号坦克内
“加速前进!右转十五度,目标高地环形核心阵地主通道!”
伍万里大声下令道。
与此同时,他紧盯着悬浮在脑海中的天眼地图,上帝视角清晰地俯瞰着这片泥泞不堪、弹坑遍地的战场:
韩23团的主阵地如同被狂怒巨犁反复犁过,精心构筑的防线在炮火洗礼后只剩下残骸和扭曲的金属。
被摧毁的交通壕沟像一道道焦黑的伤疤,断裂的木桩、崩碎的沙袋与糊满泥浆的破损武器随处可见。
浓烟混合着尚未散尽的硝烟与淡淡的血腥气弥漫着,笼罩着这片地狱般的区域。
混乱奔逃的韩军士兵在断壁残垣间像惊散的黑点,而警卫营的战士则是紧随在突击的坦克集群之后冲锋。
一号坦克驾驶员猛踩油门,左手同步拉动操纵杆,沉重的坦克发出一阵柴油引擎低沉的怒吼,狠狠冲向坡顶!
一号坦克的车长指挥塔顶盖打开着,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刺鼻的硝烟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疯狂灌入。
伍万里的上半身稳稳地暴露在摇晃颠簸的炮塔外,身体重心放低,右手牢牢按在戴着的耳机上,确保指挥联络的绝对畅通。
他的双眼锐利无比,既关注着眼前的视野,更时刻分神凝视着脑海中那幅铺展在整个战场之上的立体天眼地图。
就在坦克庞大厚重的车体几乎冲上坡顶的刹那,一点火光猛地从右侧一处半塌的土木掩体后亮起!
“哐啷!”
一声极其刺耳的金铁撞击巨响仿佛就在耳边同时响起!
巨大的震波直接作用于一号坦克装甲上,使得整辆坦克猛烈向左边倾斜震动!
“铛!砰!”
一团刺眼的橘红色火球几乎就在一号坦克左前方不到五米处的斜面上狠狠炸开!
伍万里见状,连忙对着无线电下令道:“雷公!坐标区域东北角有反坦克火力点!
给我敲掉它!立刻!!
预估标尺XXX,方向XX-XX-XX!”
得到伍万里的坐标和命令后,雷公连忙指挥着炮火轰击。
天空中骤然响起了特有的、撕破空气的尖利呼啸!
“咻——轰!”
“咻——轰!轰!轰——!”
四团巨大的火焰混合着浓烟和漫天飞溅的沙石泥土,极其精准地砸在坡顶右侧那片坍塌得只剩下半壁的掩体区域周围!
一股热浪猛然扑向一号坦克掀开的舱口,浓烈的尘土霎时间模糊了视野。
伍万里能清晰地听到那门隐藏在掩体中的反坦克炮以及周围掩体后爆发出的韩军惨叫声。
仅仅两声之后,这些惨叫便彻底淹没在炮弹持续的爆轰之中!
“威胁拔除!继续前进!”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嘶声吼道。
驾驶员毫不迟疑,排挡杆猛地往后一拉同时脚底油门全开!
一号潘兴坦克怒吼着,庞大的身躯完全攀上坡顶,履带彻底碾压过阵地的边缘!
前方二十几米外,一小群刚从交通壕中被炮火驱赶出来的韩军士兵呆立在原地,脸上交织着极度震惊和恐惧。
他们无法相信这支中国军队不但拥有如此多的重型坦克,甚至还有如此精准和凶猛的伴随炮兵协同打击!
“开火!”
伍万里斩钉截铁的命令道。
一号坦克的炮手的右脚几乎在同一毫秒重重跺在击发踏板上!
“砰轰——!”
一号坦克的坦克炮炮口喷射出狂暴的火焰,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整辆沉重的一号坦克都猛烈地顿挫摇晃了一下!
高爆榴弹拖拽着死亡的轨迹狠狠扎进了那群韩军人堆中心的地面!
“嘭——!”
血肉、残肢、被炸成碎片的棉布军服、碎裂的岩石和泥浆猛烈混合在一起形成短暂而恐怖的暗红色圆柱!
一股温热浓重血雾狠狠喷溅在一号坦克前方的挡泥板和倾斜的装甲上,浓稠地往下流淌。
零星的惨叫瞬间就被轰鸣覆盖!
与此同时,坦克的车载机枪在炮击的余韵中疯狂爆响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嗤嗤作响,打得爆炸点边缘未被彻底笼罩的几名韩军士兵身体剧烈抽搐扭动,翻滚摔倒!
就这样,一号坦克无可阻挡地碾上了韩23团环形核心阵地的至高点!
坡顶被撕开缺口的瞬间,紧跟在坦克集群侧后方的警卫营如同压紧的弹簧骤然释放!
史前营长怒吼着“冲啊!”,手中信号枪同时举起,刺目的绿色信号弹猛地蹿上高空。
警卫营的精锐战士们仿佛听到无声的指令,三个突击队如同三股决堤的铁流,瞬间散开。
他们死死咬住前面坦克冲击打开的裂口,沿着被炮火反复耕耘过的破碎交通壕,向两侧席卷!
“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
“轰!”
狭窄扭曲、满是泥浆和残肢断臂的壕沟里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近距离交火声!
汤姆森冲锋枪沉闷迅疾的点射声、M1加兰德步枪特有的八连发清脆炸响、沉重的手榴弹爆炸、在壕壁上回荡!
警卫营战士们三人一组,背靠背,动作迅猛精准得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
他们交替掩护前进,爆炸的烟雾尚未散尽,锋利的刺刀和短促的点射便已递到敌人眼前。
第一道之字形转弯口,沙袋和断木胡乱堆迭的射击点里
几个韩军刚刚架起一挺被泥水浸染得斑驳的勃朗宁重机枪,手指因为惊恐和寒冷几乎无法扣紧扳机。
领头的史前在拐过弯角的瞬间猛然停步,身体蜷缩,借着一个弹坑的边缘作为支撑点,冲锋枪已经抵在肩窝。
“哒哒哒哒!”
史前一个精悍点射,几秒钟前还试图稳定机枪枪身的一名韩军射手身体猛地向后一仰。
他的胸口几乎被近距离射出的高速子弹瞬间穿出巨大的空洞,鲜血和碎裂的内脏碎片喷溅而出。
旁边韩军副射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另一侧警卫营战士投出的手雷擦着壕壁高高划出一道弧线,翻滚着落进了射击点!
“轰隆!”
火光在狭窄的掩体内爆裂开来,冲击波卷着木屑、碎肉块和扭曲的机枪零件狠狠地拍在狭窄的壕沟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烟雾尚未散去,第三名警卫营战士如猎豹般扑出,手中的刺刀准确无误地扎入了一个被爆炸震得踉跄后退的韩军士兵脖子。
刀锋刺透军服的阻隔发出闷响,鲜血顺着血槽喷涌而出,那名韩军士兵最后的惊恐凝固在脸上。
另一名反应稍快的韩军刚举起三八式步枪意图刺击,一枚精准飞来的步枪子弹从他张开的嘴巴里贯穿了后脑,带着鲜血和碎骨的混合物喷射在壕壁上!
“左侧壕沟!敌溃兵!三人组注意!”
史前的声音在激烈的枪声中依然保持着极高的穿透力的喊道。
三名正在处理掩体内残敌的警卫营战士闻声立即转向。
狭窄的通路那头,三名失魂落魄的韩军溃兵刚从另一截被炮火炸塌的交通壕里爬出,拖着断腿的同伴试图向后方跌跌撞撞地挪动。
带头的警卫营班长身体前倾,冲锋枪稳如磐石,一个短促而致命的点射射出。
“哒哒哒!”
冲在最前的两个韩军溃兵胸前爆开血花,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前扑倒,身体砸在泥水里。
最后那名拖拽伤兵的韩军惊恐回头,脸上毫无血色,张嘴似乎想喊什么,一枚精准的手枪子弹贯穿了他的眉心,将未出口的叫喊和意识瞬间熄灭。
断腿的韩军伤兵绝望地倒在同伴身上,被后续涌上来的另一名警卫营战士枪托狠狠砸在太阳穴上,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瘫软下去。
史前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手中那把磨损严重但刀锋雪亮的工兵铲狠狠劈下。
“咔嚓!”
伴随着一声脆响,一名刚从泥坑里挣扎爬起、徒劳地举着小臂试图格挡的韩军臂骨应声而断,扭曲变形的角度触目惊心。
韩军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叫声未落,史前飞起一脚,厚重的军靴鞋底狠狠踹在他的下颌骨上,骨头碎裂的细小声音被淹没在杂乱的战场噪音里。
那名韩军士兵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向后栽倒,脖子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再无动静。
仅仅两分钟!
通往高地核心的关键性通道之一被彻底打通!
满地只剩下被高效割裂的韩军尸体、四处泼溅的暗红色血浆和散发着硝烟、血腥和内脏破裂后特有臭气的混合气体。
“团长!团……”
一道哀嚎在一处被炸塌了小半的掩体外响起。
浑身糊满黑泥和已凝固暗红色血块的营长姜成日,正徒劳地用还能动弹的左手拼命拖拽着两具士兵尸体,试图堵住那被迫击炮弹掀开的小型缺口。
他布满油汗和尘土的刀疤脸因为剧痛和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之前的狂热和叫嚣已被现实中钢铁与火焰的洪流碾得粉碎。
当他看到史前那双在硝烟映照下冰冷得如同极地寒冰、不带一丝波澜的眼睛时,全身猛地一个激灵,如同被瞬间冻僵。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甚至连滚带爬地向旁边的污泥里缩去,那把被泥污糊满的手枪就掉在手边却根本想不起去捡。
“啊!……”
绝望的尖叫只发出半个音节。史前手中的工兵铲破开空气。
“呜!”
伴随着一声锐响,史前的工兵铲带着迅猛绝伦的力量劈砍下来!
锋利的铲刃如同切开豆腐般斩入了姜成日后脑勺与颈椎连接的部位!
姜成日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眼珠暴凸,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颓然栽倒在泥浆之中。
史前的目光没有丝毫停顿,而是锁定了在不远处那个由几根巨大、沾满血污的原木勉强支撑的半塌掩体!
那里,就是韩23团的核心指挥点!
朴载相必然被困其中!
一号坦克的履带卷起黑红色的泥浆,碾过一截断裂的木制观察哨和散落的弹药箱。
与此同时,伍万里的身体随着坦克冲过小坡的余势轻微摇晃着向前。
他的视野通过天眼看到平河的侦查支队和高大兴的突击支队已经从高地两侧成功实现了彻底的迂回包抄,正高速向韩军阵地的核心区收拢!
然而,左侧那片被炸得半塌的物资掩体区域里,一股微弱的异动被他捕捉。
大约五十名韩军残兵,在一个眼神阴冷的韩军军官驱使下,正通过残破的交通壕低洼地带和半截掩体做掩护,从侧面高速向警卫营的后腰狠狠刺来!
很显然,他们意图打乱史前的攻势!
必须立刻瓦解这支尚能拼凑起来的小规模反击力量,否则警卫营正在攻击核心点的背侧就暴露在敌方的枪口之下!
“余从戎!
两点方向洼地!
有敌反击集群扑向警卫营左翼!
立刻火力覆盖!打掉他们!”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收到!交给我!”
很快,无线电里传来余从戎的声音。
没多久后,火力支队的重火力开始发威!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两挺勃朗宁重机枪近乎嘶哑的咆哮声骤然在距离核心阵地左侧四百米外的一片被高爆炮弹掀开地皮的隆起坡地上炸响!
弹链被飞速吞噬,滚烫的黄铜弹壳如同泉水般从退壳口猛烈喷出!
枪口喷出的火焰在硝烟弥漫的阵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重机枪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扫过伍万里刚刚在天眼地图上标注出韩军残兵运动路径的那片洼地!
子弹如同钢鞭抽打泥地,噗噗噗地在低洼泥泞地带炸开密集的水花,但其中夹杂的却是大量喷射的血雾和人类肌肉骨骼被瞬间撕碎的沉闷声响!
企图扑向警卫营左后腰的那支韩军残兵队伍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灼热钢墙!
冲锋在最前的七八名韩军士兵的身体瞬间被打成数段、炸开!
后面挤在洼地里的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
那个疯狂驱使士兵进攻的韩军连长只来得及吼出半句,便被至少五发穿甲燃烧弹头直接命中上半身!
胸腔以上的部位如同被丢进绞肉机般完全消失!
洼地里爆开一团混杂着内脏碎片和碎裂军装布料的腥红雾气!
不到十秒!
整整一个反击集群的韩军被这恐怖的火力精确地覆盖、打烂、蒸发!
只剩下洼地里瞬间形成的浑浊血泊和几十具残缺不全、还在不断被流弹抽打的尸体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
警卫营的后顾之忧被彻底抹除!史前的攻坚锋芒没有一丝被分散!
“史前!给我砸开它!”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同时一号坦克那黑洞洞的七十六毫米炮口也瞬间压低,锁定了朴载相藏匿的那处半塌指挥掩体!
目标锁定,只需一个按键就能决定它的毁灭!
掩体内部,朴载相的厚呢子大衣沾满了翻出的黄土泥巴,头顶不断往下掉落的碎土洒在他布满油汗的灰败脸上。
最后一部备用电台已经被炸成了几块扭曲的金属垃圾,火花还在断开的线路之间闪烁熄灭。
他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球布满蛛网般的血丝,充血发红,巨大的惊恐撕扯着他摇摇欲坠的神经。
崔正旭参谋长趴在一条被震裂开的地缝上向外窥探,当看到一号潘兴坦克在视野中压近,身体彻底瘫软下去。
“哐当!!”
一声比炮击还震撼的冲击猛然撼动了掩体!
史前带着警卫营最精锐的爆破组用工兵铲猛砸那已经摇摇欲坠的入口!
“里面的人听好!缴枪不杀!”
史前用蹩脚的朝鲜语大声吼道!
“韩23团投……投降。”
朴载相猛地一哆嗦,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彻底垮了下去,连忙喊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全歼韩三师!策应李云龙的东线突击集团!
元通里外,刚被钢七总队攻破的第一道防线上
“痛快,痛快啊!
总队长,初步估计咱们这次歼灭俘虏了韩军4000人,成建制的干掉了韩23团!
预估能缴获步枪两千支,轻机枪一百挺,重机枪三十挺,冲锋枪两百支,迫击炮十几门。
不过就是没多少重炮,估计都被伪韩三师集中在元通里内了。”
余从戎扛着一挺轻机枪,笑着说道。
“韩23团被我们全歼了,他们还有两个团估计龟缩在元通里外的最后防线,以及元通里内部。”
平河想了想,猜测道。
“空军那边通知了吗?
燃烧弹和高爆弹都给我用上,狠狠的全面覆盖这帮伪韩军!”
伍万里想了想,说道。
“空军那边刚轰炸完正在元通里西侧的杨口和更西侧的华川。
预计下一梯次就到轰炸元通里了。
对了,正在进攻杨口城和华川城一线的友军可是我们的老熟人。
分别是李云龙孔捷赵刚三位首长的27军,还有全斗光军长的新八军。
以及丁伟和安长森首长的12军,外加一个林正顺的朝九军参与!
这四个军被暂编为东路突击集团,由李云龙首长统一指挥。
任务是击败现驻扎在元通里西侧杨口的美二师,以及驻扎在杨口西侧华川的新陆战一师,一路打到这次联合国军的东线核心枢纽和指挥部春川!”
刘汉青说道。
“这么听来,李云龙老首长他们这一路和咱们都是亲密协同作战的友军啊!
他们要打的是美军东线枢纽和指挥中心的春川,打垮美军东线防御。
我们第一阶段要大迂回到美军东西西结合部的加平,将美军的东西线拦腰斩断!
其实我们的穿插迂回的足够快,就能包东线美二师和新陆战一师的后路!
而李云龙首长他们则是从正面帮我们吸引牵制东线美军主力的美二师和新陆战一师!”
高大兴想了想,当即说道。
“没那么简单,李奇微手里还留着骑兵一师等预备队没动呢。
听说新编陆军一师也在朝鲜后方打朝鲜游击队整训,按理来说这场战役结束他们都训练不完。
可要真逼急了,这些新兵也会被压过来。”
刘汉青叹了口气,说道。
“别想这些了,先拿下元通里,再向后穿插,给美二师和新陆战一师创造压力,帮助李云龙首长他们。
让空军加快速度轰炸,以大量白磷燃烧弹只轰炸覆盖元通里内部!
只放南门一条生路轰炸稍缓,逼迫南三师在烈焰和白磷中从南门逃出来。
我亲自带着警卫装甲营,正面杀过去冲垮南三师的部队!
平河,你到时候率侦查支队迂回过去切断他们后路。
余从戎,你率火力支队攻击他们左翼!
高大兴,你率突击支队攻击他们右翼。
此战务必一战克定元通里,全歼伪韩三师!”
伍万里想了想,当机立断的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并行动了起来。
………………………………
不久后,朝鲜东部,元通里上空。
云层被尖锐的撕裂声扯开,一百多个高速移动的黑点急速放大。
中国空军大队长王伟,与苏联援朝志愿航空队队长彼得并驾齐驱,率领着庞大机群,直扑韩军第三师最后的巢穴元通里镇区。
无线电公共频道里,王伟的声音清晰,穿透引擎的轰鸣:
“全体注意,按预定点位执行‘焚城驱狼’。
目标区域:元通里核心镇区及外围环状工事。
彼得同志,你们负责高爆弹精确清除外围火力点。
我大队集中白磷弹覆盖镇内所有建筑与集结点。
注意规避标定点位‘南门通路’!
重复,禁绝在南门通道区域及其延伸线投射任何弹体!
攻击波次持续,直至目标区域饱和覆盖。
立刻执行!”
“收到,达瓦里希!”
彼得闻言,当即应下道。
“收到!”
“收到!”
“……”
其他空军飞行员闻言,也纷纷回应道。
很快,彼得率领的机群率先俯冲,引擎的咆哮变成死亡的尖啸。
机翼下挂载的高爆航空炸弹被精准释放,带着沉重的破风声垂直砸向元通里外围精心构筑的环状防御体系。
西北角环形地堡群位置
两枚炸弹近乎垂直命中混凝土浇筑的地堡顶盖。
剧烈的爆炸掀起直径超过三十米的土石巨浪。
冲击波瞬间摧毁了内部的支撑结构,主地堡钢筋扭曲崩断,沙袋、武器零件和士兵的残肢碎体被抛向半空。
相邻的两个辅助地堡承受不住近距离爆炸冲击,顶盖开裂坍塌,内部传出沉闷的殉爆和短促的惨叫。
东南方向蛇腹形铁丝网与雷区位置
连续三枚高爆弹以十米间距依次触地。
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狂暴的冲击波将带刺的铁丝网如同纸片般扯碎、抛飞。
预先埋设的防步兵地雷被连锁引爆,剧烈的爆破掀起混杂着钢铁破片与泥土的浑浊气浪。
一道深三米、宽五米的反坦克壕沟,在三枚炸弹的集中轰击下,近二十米长的墙体结构完全崩塌。
土石倾泻而下,原本天堑般的壕沟被填为缓坡。
依托镇北砖窑厂改造的重机枪阵地上,一枚高爆弹直接钻入主掩体射击孔。
爆炸瞬间将里面的四名机枪手和弹药手挤压、撕裂成一团难以辨识的血肉,勃朗宁M1919重机枪的枪管扭曲成麻花状。
冲击波掀翻掩体外层的沙袋墙,裸露的砖石结构在后续震动中片片剥落、解体。
大地在密集的爆炸下发出连绵不断的痛苦呻吟,烟尘冲天而起,形成一道环绕小镇的死亡烟墙。
高爆弹扔完,王伟率领的轰炸机群接踵而至。
他们的飞行高度更低,机腹弹舱徐徐开启。
近百枚沉重的白磷燃烧弹脱离挂架,坠向下方的元通里镇。
落点接触的第一秒,惨白的光晕骤然亮起,吞噬了爆炸产生的橘红火焰。
白磷这种化学活性极高的物质,在空中高速坠落时因摩擦已经部分引燃。
此刻猛烈撞击地面与建筑,炸裂开来,粘稠的液态燃烧剂被抛洒至方圆数十米的每个角落。
镇东木结构民房密集区内,成片的朝鲜式茅草顶民房首当其冲。
粘稠的白磷液溅射到干燥的茅草上,瞬间就点燃了超过摄氏一千度的高温烈焰。
那不是普通的橘红火焰,而是亮得刺眼、温度极高的白焰。
屋顶如同干透的纸灯笼,轰然窜起数米高的白色火舌。
木质的梁柱在大火中迅速碳化变黑,内部结构在高温下发出噼啪爆裂声,从中部断裂、坍塌。
沉重的屋顶连同燃烧的梁柱砸入屋内,点燃所有可燃物。
火焰在木质门窗上跳跃、流淌,沿着缝隙钻入每一寸空间。
成片的建筑被点燃,连成一片白色的火海,热浪翻滚,灼烧的空气发出嘶嘶的声响。
镇中央砖石结构的粮仓与弹药临时库:尽管砖墙耐火性稍强。
但泼洒的白磷液附着力极强,在墙壁上猛烈燃烧。
库房巨大的木门被白焰烧穿,高温火焰窜入库内。
堆积如山的粮袋被引燃,迅速化为灰烬,释放出焦糊的黑烟。
更致命的是一处囤积步兵弹药的角落被白磷火直接引燃,殉爆发生!
“轰!轰!轰!轰…………”
刹那间,连续的、由内而外的沉闷爆炸声响起,库房厚重的墙壁被炸开数个巨大的破口,碎片激射。
里面燃起的火焰更旺,裹挟着弹药爆炸产生的人体残片和滚烫的弹壳碎片喷涌而出。
街道、掩体与散兵坑处,白磷燃烧弹对暴露的人员效果最为恐怖。
一个班的韩军士兵刚从隐蔽处冲出试图灭火,几滴飞溅的白磷液落在其中几人身上。
粘稠的白色火焰立刻像跗骨之蛆般紧贴衣物皮肤猛烈燃烧,韩军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们疯狂地用手拍打翻滚,然而这只能使燃烧面积扩大并灼伤手掌。
皮肤和肌肉在超过一千度的高温下迅速碳化变黑,露出森森白骨。
翻滚挣扎的姿态在几秒内就变成了蜷缩在地、不断抽搐的人形焦炭,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焦肉与化学物的刺鼻气味。
一个挖掘在街角的简易掩体,白磷燃烧剂顺着手榴弹投掷孔流入。
里面挤着的五名韩军士兵瞬间被吞噬在狭窄空间燃起的白焰和窒息气体中,只有几声微弱的闷哼。
此时,整个元通里镇内部陷入一片白热化的火狱。
白焰肆虐,浓烟遮天蔽日,空气炽热稀薄得令人窒息。
………………………………
元通里镇中心,唯一一处用厚达一米钢筋水泥加固的师指挥部内
作战参谋金明哲少校几乎是撞开沉重的防爆铁门冲了进来,嘶吼声因吸入烟尘而剧烈咳嗽道:
“师长!是……是白磷弹!
中国人……要活活烧死我们整个镇子的士兵!”
朴成焕师长扑向金库墙壁上唯一一个用潜望镜改造的隐蔽观察孔。
只一眼,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因恐惧而急剧收缩。
视野中不再有清晰的街景,只有一片翻滚扭曲的白炽烈焰和浓烟!
倒塌燃烧的房屋,在街道上扭曲爬行、浑身冒火的“人形火炬”。
零星的爆炸闪光,以及透过烟雾隐约可见那些在火焰中抽搐变黑的模糊轮廓……
那如同炼狱般的景象,远超他戎马生涯中最恐怖的噩梦。
参谋长金在宇准将的声音也在发抖,尽管他极力压制道:
“师长!南面……通往镇外的南门主路方向!没有爆炸!只有少量扫射!空军侦察反复确认过!
他们……他们故意留了一条生路!
这是……这是陷阱!
是让我们自己冲出去钻他们的口袋!”
师长朴成焕猛地一拳砸在铁质的作战桌上,震得桌上的水杯跳起道:
“不走是死!
留在这里,最多两小时,整个第三师就会变成焦炭!!”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绝望与抉择在目光中激烈碰撞的瞬间,电台忽然爆发出25团团长金泰焕几近崩溃的嚎叫:
“……师长!救救我……我的团完了!
3营……3营最后的地堡……白磷烟钻进去了……啊……救命……”
刹那间,信号戛然而止,只剩下死寂的嗡鸣声。
韩军一个主力团的核心指挥单位显然已遭灭顶之灾。
那断断续续的、来自人世间最后的地狱的呼喊声,彻底摧垮了朴成焕最后一丝犹豫和权衡利弊的理智。
他双眼赤红,朝着通话器发出撕裂喉咙般的吼叫道:
“全师听令!向南方突围!向南方!
目标镇外通往美二师后方富平里方向的公路!
放弃所有重型装备!
辎重营、卫生营……所有人!
全体向南门撤退!立刻!马上!”
“师长,警卫营已经准备就绪,可以随时护送师部出元通里。”
此时,警卫营营长大声喊道。
“干得漂亮,机灵!
立刻转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师长朴成焕闻言双眸闪过一丝惊喜的说着,同时将军帽戴好,朝外快步走去。
“是!”
那名警卫营营长当即应下道。
………………………………
“突围”的命令斩断了韩军残兵最后一线战斗意志,瞬间点燃了更加混乱和残酷的求生洪流。
成千上万被炸懵了、吓疯了的韩军士兵从镇内每一个燃烧的角落、每一个崩塌的掩体、每一条巷道中涌出。
他们丢弃了步枪、掷弹筒,有些人连头盔都跑丢了,眼中只剩下极度的恐惧和对南门那个渺茫生路的渴望。
原本扼守南门通道的24团2营阵地,几乎在命令下达的数分钟内就被这股裹挟着绝望的人潮彻底冲垮。
试图维持秩序的韩军军官被人流推搡、践踏,命令淹没在无数人的嚎哭和咒骂声中。
此刻,恐慌像瘟疫般蔓延。
中心大街这条宽仅八米的主街,瞬间变成了地狱的血管。
韩军溃兵挤在一起,推搡、挤压、踩踏。
一个背着火焰喷射器的工兵班长被身后的人潮猛烈撞倒,沉重的燃料罐摔裂在地,泄露的凝固汽油被乱兵奔跑的火星引燃!
“轰”的一声,一道十米长的火龙贴着地面横扫开来,将拥挤的二十多名士兵瞬间卷入烈焰中心。
凄厉的惨叫声短促而密集,随即被火焰爆燃的声音吞没。
街道两侧燃烧的店铺在挤压下结构崩塌,带着火焰的砖木砸入奔逃的人流,引起更多混乱和死伤。
重伤倒地的士兵被无数只脚疯狂踩过,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狭窄的通道口发生了更严重的堵塞和践踏。
一挺架设在沙袋工事上的勃朗宁M1917水冷重机枪,连人带枪被侧面涌来的人潮挤翻在地。
沉重的枪身和三角轮架重重砸在正在装弹的副射手胸口,清晰地传出肋骨塌陷的脆响,副射手口鼻喷血,眼球突出。
人群对障碍物视若无睹,只是机械地从倒地的机枪和尸体上踉跄跨过。
厚重木制的南门早被炸塌只剩门框,但此刻这道拱门却成了限制流量的瓶颈。
汹涌的人流在这里发生恐怖的“栓塞”。
后面的人疯狂向前推搡挤压,前面的人被死死顶在门框上甚至悬空,无法呼吸,肋骨被挤压断裂,当场窒息者不在少数。
拥挤达到极致的几秒钟内,竟然短暂形成了一个几乎密不透风的人墙拱门!
朴成焕的指挥车队此时才刚刚驶出没多久。
车队由三辆敞篷威利斯吉普车和两辆大卡车组成,朴成焕和金在宇乘坐最前面的吉普车。
车队甚至未能驶出五十米,就被前方街道上汹涌溃败的人流彻底阻挡。
司机狂按喇叭,尖锐的鸣笛声在爆炸和惨叫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滚开!让师长走!”
警卫营长朴载勋从副驾驶位置探出大半个身子,挥动手中的美制M3“盖德”冲锋枪吼叫着。
但此时,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等级观念。
恐慌的韩军士兵认出这是师长的车,绝望之中扑了上来道:“带我们走!”
“师长!带上我吧!”
“求您了,给条活路吧!”
叫喊声混杂着呜咽。
几只、十几只、几十只沾满血污泥泞的手扒上了吉普车的引擎盖、车门、挡泥板。
车身剧烈摇晃。
司机的视线被死死扒在挡风玻璃外的手臂和惊恐扭曲的脸完全挡住。有人甚至试图直接攀爬上车斗。
朴载勋先是对天鸣枪一梭子M3冲锋枪弹,枪声被嘈杂掩盖。
扒车的人群动作甚至更加疯狂!
一个韩军士兵已经将上半身探进了后座的朴成焕和金在宇身边!
金在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起身,一把推开那个几乎抓住朴成焕肩膀的士兵,几步跃上后面一辆M35卡车的后车厢。
车厢里几名通讯兵正紧张地抱着电台蹲着。
金在宇粗暴地一把推开挡在车厢尾部那挺美制重机枪旁的士兵,抓住枪柄,猛地拉开沉重的枪栓!
他的双手青筋暴起,朝着车厢后下方拥堵的人群嘶吼道:
“闪开!挡路者死!”
那些韩军没有反应,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长官枪口的恐惧。
“嗒嗒嗒嗒嗒嗒……!”
沉闷、浑厚M2重机枪轰鸣声骤然响起!
粗大的12.7mm弹头轻松撕裂人体,带出一蓬蓬血雾和骨肉碎块。
金在宇左右小角度平射,致命的火线横扫人群。
中弹者像被无形的重锤猛击,瞬间肢体碎裂分离,上半身爆裂开来,下半截躯干还在向前倾斜然后扑倒。
挡在卡车正后方密集的人群像是被镰刀割过的麦子,齐刷刷倒下一片,超过十五人在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血肉和内脏碎块喷射到车辆、墙壁和旁边的人身上。
机枪短暂的扫射造成的血腥杀戮,以及那地狱般的景象,产生了巨大的威慑力。
疯狂拥堵的人群见状,本能地向街道两旁挤压后退,在车尾后方强行分开了一条血淋淋的、狭窄的通道。
朴载勋也红了眼,看到师长吉普车窗上还死死攀附着几只手臂,便直接将M3冲锋枪枪口隔着玻璃顶在对方脸上。
“砰!砰!砰!”
9mm子弹击穿车窗玻璃,打进了那个士兵的头部和颈部,脑浆和血液喷溅在碎裂的玻璃上。
趁着人群被机枪火力震慑退开的空档,朴成焕的吉普车司机猛地踩下油门,引擎咆哮着冲前碾过地上几具尚在抽搐的伤兵躯体。
卡车紧随其后,沉重的车轮无情地从尸体上碾压过去,发出令人牙酸的骨碎声。
朴载勋的警卫营士兵也同时开始用M1卡宾枪和汤普森冲锋枪向车队两侧任何试图再次靠近的危险人员点射。
清脆的自动武器交击声与重机枪的咆哮交织。
又有多名试图强行攀爬或阻挡车队的韩军士兵被自己人的子弹打倒。
碾压着鲜血与内脏铺就的路径,车队终于艰难地冲出了地狱般的元通里南门拱洞!
车队冲进镇外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土路时,吉普车里的朴成焕几乎瘫软在后座上,喉咙里都是血腥味。
他回头望去,南门出口处依然人流涌动,黑压压如同蚁群的无序士兵还在争先恐后地往外奔逃。
但至少,他们暂时远离了那白焰地狱的核心。
“轰隆隆————”
然而此时,远处传来了坦克群压来的声音。
伍万里率领的装甲警卫营,已经出现在了这帮韩军的面前!
吉普车上
“啊西八!中国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坦克!!!
快,快改变方向撤向……”
师长朴成焕见状,眼睛瞪大,震惊的喊道。
他有预感到中国军队会伏击,但他想着无非是些轻步兵,他们的车队还有机会冲出去。
可这一下,居然来了几十辆坦克!
“师长,不好了,根据其他各处发回的电报,我们的后路被切断了,两翼也全是中国军队!”
参谋长金在宇惊慌的打断道。
“啊西八,转移到隔壁的小山坡,呼叫西侧杨口城的美二师支援!
不行,杨口西侧的陆战一师也呼叫一下,谁能来支援都好啊!”
师长朴成焕见状,连忙下令道。
“是!”
参谋长金在宇闻言,连忙应下道
韩军警卫车队收到命令后,连忙调转方向朝远处的小山坡开去。
远处,坦克群最前方,一号坦克内
“万里,这帮韩军想去山坡那里固守待援!”
兼任炮手的刘汉青见状,当即提醒道。
“全体坦克,全速冲刺,冲垮他们
史前,你带着警卫营的战士冲锋跟上,必须第一时间打垮他们
雷公,炮兵支队朝(XXX,XXX)方位的山坡下方轰炸,炮火隔绝!
余从戎,高大兴,平河,你们从另外三面压缩包围圈,发动总攻一举吃掉他们!
这次人太多了,不要俘虏!”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当机立断的下令道。
“是!”
无线电当即传来了众人的回应声。
………………………………
没多久,炮兵支队的炮弹以精确的轨迹,狠狠砸向韩三师残军最后指望的那处小山坡及其周遭。
瞬间,小山坡东侧那片相对平坦、适合临时构筑防御的坡脚地带,被无数剧烈爆炸彻底淹没。
“轰!轰!轰…………”
高爆榴弹炸点几乎首尾相接,掀起的土浪夹杂着被撕碎的植被和隐藏的碎石。
几辆妄图开向这片区域试图建立临时阻击点的韩军轻型卡车,连人带车在爆闪的火光中被抛起。
紧接着,沉重的闷响自西侧山崖传来,那是延期引信炮弹深入岩层后引发的内爆。
肉眼可见的裂缝瞬间在陡峭的崖壁上蔓延,“喀啦啦”的巨响声中,大块大块的岩石轰然剥离、翻滚、坠落!
巨大的落石雨将山坡通往更深远后方、也是唯一可能撤退或获得美二师直接炮火支援的关键隘口彻底堵死。
狭窄的通道被数层楼高的碎石完全堵塞,烟尘冲天而起,断绝了残军最后的退路。
与此同时,一号坦克驾驶员低吼一声,右脚将油门踏板猛地踩到底。
一号坦克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蛮横气势,朝着那片由绝望的溃军组成的人浪狠狠刺去!
后方的其他坦克也全速跟上,目标直指前方的韩军车队。
伍万里的上半身探出炮塔指挥口,视线透过望远镜和天眼地图的双重视野,死死锁定了前方三辆簇拥着两辆卡车的吉普车组合。
天眼地图的俯瞰视角下,那支小小的车队被前后左右密密麻麻代表溃军的黑色光点疯狂挤压。
“方位右前30度!距离五百!三辆吉普!中间那辆,带大天线的!穿甲弹准备!
史前!左翼三百米外韩军重机枪巢正在组织!两挺!威胁警卫营侧翼!派一个班带巴祖卡立刻敲掉!”
伍万里看完天眼地图后,当即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几乎在命令下达的同时,刘汉青已将巨大的坦克炮塔猛力左转,炮口稳稳指向那辆车头竖着醒目长鞭状通讯天线的敞篷吉普车。
主炮旁边的并列重机枪也微微调整,黑洞洞的枪口锁定了吉普车周围拱卫的人群。
填装手猛地将一枚尖啸的穿甲弹塞入炮膛,伴随着装填到位“哐当”的金属撞击声和沉重的炮闩闭锁声。
“开炮!”
伍万里见一切就绪,当即下令道。
刘汉青闻言,右脚下意识狠狠踏下击发踏板!
“砰轰————!!!”
整辆一号坦克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剧烈向后坐挫,犹如被无形的重拳击中!
巨大的炮口爆开一团直径数米的橘红色火焰和浓密烟云,灼热的气流卷起前方的泥灰碎石猛烈扑向车体。
高速穿甲弹撕破空气,以极限速度,精准无比地扎进了不到四百米外那辆威利斯吉普车的引擎舱!
“哐!!!!”
一声巨大的金属变形崩裂的爆响!
吉普车的前半部分像是被一只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瞬间完全扭曲、塌陷、解体!
炽热的引擎碎片、断裂的金属构件、滚烫的冷却液和机油如同烟花般炸裂四溅。
巨大的动能将整辆车残骸都向后猛烈推移了近一米,硬生生撞翻了后面一辆满载士兵的卡车车头。
一股浓烈的黑烟伴随着火星从破碎的车体内部猛烈升腾而起。
火焰瞬间吞没了引擎的位置,并向驾驶舱和后座蔓延。
韩三师师长的身影被冲击波从敞篷车后座中狠狠甩出,翻滚着砸在后方那辆被撞歪的卡车车轮旁。
而参谋长金在宇则还卡在严重变形的副驾驶座位上,全身燃火,发出凄厉非人的惨嚎。
“命中了!目标核心清除!”
刘汉青见状,笑着说道。
“继续冲,继续炸!”
伍万里点了点头,大吼道。
一号坦克驾驶员闻言,再次猛轰油门,沉重的钢铁再次咆哮冲锋。
坦克的炮塔在刘汉青的操作下,没有丝毫停顿地转向另一辆试图掉头规避的吉普车!
与此同时,并列重机枪由副炮手控制开始疯狂怒吼!
“哒哒哒哒哒哒…………”
车载重机枪子弹狠狠泼洒向第一辆吉普车周围侥幸未被主炮摧毁的警卫人群。
弹头轻易撕开血肉,密集的爆裂血雾瞬间在那片狭窄区域腾起一片妖异的红雨。
试图保护指挥官的韩军警卫士兵成片倒下,脆弱的躯体被大口径机枪弹轻易撕裂。
试图靠近火海营救的士兵则被子弹毫不留情地钉倒在地。
“十一号车!目标左侧卡车厢!
榴弹,压制车顶那挺防空机枪!
……”
伍万里利用天眼地图的全局视野精确调配着每一支力量,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十一号潘兴坦克的炮管猛地喷吐出烈焰,一发榴弹精准砸在第二辆韩军卡车堆满行李和韩军士兵的货厢上。
爆炸的气浪和破片将整辆车厢完全淹没,那挺刚刚架起的美式M2高射机枪连同旁边的机枪手瞬间被炸成漫天血雾和扭曲废铁。
车厢内一片鬼哭狼嚎,血肉模糊。
几乎同时,远处侦查支队隐身的浅沟附近,骤然响起一阵步枪点射和冲锋枪的短促扫射声,夹杂着韩军的短暂惊叫和沉闷的中弹声。
显然,平河的狙击手和侦查尖兵瞬间压制了那支企图偷袭的无后坐力炮小组。
韩军警卫营残余的士兵终于从指挥核心被瞬间抹杀的震骇中稍微清醒了一些。
一部分被残酷现实彻底压垮,丢弃武器,像没头苍蝇一样扑向山坡方向,却被迎面撞上的警卫营战士毫不留情地用刺刀和冲锋枪扫倒在地。
另一部分,则被血腥场面激起了困兽的凶性。
“啊西八!跟他们拼了!”
几个韩军军官发出绝望的嘶吼,试图组织起依托卡车残骸和几处低矮乱石的散兵线进行抵抗。
一辆车头受损较轻的卡车尾部,三名韩军士兵在军官的喝骂下,拖着一挺沉重的勃朗宁M1919水冷机枪试图架设在车尾木箱后。
“铛铛铛!噗噗噗!”
一连串密集的撞击声和金属撕裂声突然在那辆卡车残骸周围响起!
那是一号坦克的并列机枪以点射状态对这处刚形成的抵抗点进行精确压制!
子弹打在卡车铁皮上迸射出耀眼的火花,钻木箱的“噗噗”声响起,藏在后面的韩军士兵被穿透的流弹打得身体连连抽搐。
那挺重机枪刚抬起枪管,就被一梭子精准的机枪弹扫断了三角架支点,沉重地砸在地上。
“史前!左前方石堆!有反坦克小组正在装填火箭筒!快!”
伍万里在望远镜中清晰地捕捉到一个韩军士兵从弹药箱中抽出一根巴祖卡火箭筒,旁边的填装手正慌忙地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细长的圆柱形弹头。
史前带领的警卫营尖刀班已经冲到了一号坦克右侧约二十米处。
听到命令,史前身边的投弹手没有任何犹豫,拔掉引信,抡圆手臂狠狠一投。
一枚加重型反坦克手雷冒着白烟划过一道高高的抛物线,精准地砸落在那处由两块巨石和散落卡车零件组成的临时隐蔽点后面!
“轰隆!”
沉闷却极具摧毁力的爆炸声响起!
没有冲天烈焰,只有一股强劲的冲击波卷着碎石、武器零件和人体碎片猛地从那石堆后面喷涌而出。
那个刚抬起火箭筒准备瞄准坦克的韩军小组,连人带武器被原地报销。
就在此刻,高大兴率领的突击支队如同一柄锋利的钢刀,从东南方向狠狠切入混乱的韩军右翼!
两百多名头戴钢盔、手持加兰德步枪和汤姆森冲锋枪的精锐战士,三人一组,组成散兵冲击队形。
他们在高大兴的指挥下,配合极其默契,前突、掩护、压制、跃进,动作迅猛而有效,枪法老辣。
他们的冲锋刺穿了韩军本就脆弱的侧翼防线,迫使右翼的大量韩军士兵惊恐地向内挤压,进一步加剧了中心的混乱。
“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砰!”
“轰!”
枪声、爆炸声在韩军的右翼骤然激烈起来。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不断撕开缺口,扩大战果。
他们所到之处,缺乏组织、士气崩溃的韩军根本无法形成有效抵抗,只能留下片片尸体仓皇后退。
这不仅仅是物理上的进攻,更是对韩军残余心理防线的彻底摧毁。
几乎在高大兴发起进攻的同时,余从戎的火力支队则如同磐石般,在西侧稳稳推进。
他们并未选择直接冲锋,而是利用地势,迅速架设起轻重机枪,配合迫击炮组,在西线构成了一道强大的交叉火网和移动的火力墙。
“通通通通!”
“咚咚咚——咚!”
机枪子弹组成的密集弹幕如同真正的钢铁暴雨,泼洒向任何试图组织反抗或向中央核心方向靠拢的韩军散兵集群。
迫击炮则灵巧地发射着高爆弹,精确地砸在任何被发现的韩军重火力点和人员密集点,每一次爆炸都制造出小范围的杀伤。
余从戎的大嗓门通过步话机清晰传回指挥频道:
“火力压制网已展开!西侧这条猪尾巴彻底被钉死了!他们敢抬头就是死!”
他的火力支队像一条不断收紧的钢铁绞索,让中央的韩军残兵在向西挣扎时,迎接他们的只有子弹风暴。
迫击炮爆炸激起的泥土混合着人体残骸,让这片地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禁区。
平河的侦查支队则如同沉默的幽灵,出现在战场的西北侧和更外围地带。
他们没有大规模集结冲锋,而是以小股的形态,利用被炮火轰得千疮百孔的复杂地形、弹坑、断壁残垣作为掩护,冷静而致命。
他们优先狙杀那些试图聚集人员、整顿队伍的基层韩军军官,打断残军中任何形成组织的可能。
精准的步枪射击每每从意想不到的废墟或荆棘丛后响起,伴随着一颗颗韩军头颅爆开的血花或胸口绽开的血洞。
此外,他们的任务就是封堵任何可以通往落石堵塞区域的小缝隙,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韩军最后的逃生通道口附近。
任何试图接近这片区域的韩军散兵,都会遭到近距离精准的点射。几具倒在通向山坡小路口的尸体,无声地宣告着此路不通。
此刻,一号坦克的炮口已然锁定另一辆试图躲避冲击的韩军吉普车。
这辆车的司机显然技术不错,在被其他坦克射击造成的混乱中,竟勉强躲开了第一轮炮击的威胁,试图利用几具卡车残骸和一处隆起的土坎作为掩体。
“三点方向!土坎后!那辆吉普!高爆弹!快!”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厉声下令道。
炮塔飞速旋转,炮口微微下压。
装填手迅速装填,沉重的炮弹再次入膛。
“轰——!”
炽热的火焰再度喷吐。
炮弹擦着土坎边缘飞过,带着精准计算的提前量,在吉普车刚刚窜出土坎掩体不足三米的位置猛烈炸开!
“哐啷!轰隆!”
巨大的爆炸气浪将那辆沉重的军用吉普车被掀翻、撕裂!
轮胎、车门、碎片伴随着人体的残肢瞬间飞射,车辆在连续的翻滚中解体,最终化作一团猛烈燃烧的火球。
残骸中隐约可见两个浑身冒火挣扎的身影,但很快就被烈焰完全吞噬。
这辆车上,正是师部最后的几名核心参谋和一个试图接应朴成焕的重要团级军官的指挥车,此刻彻底报销。
韩军的核心指挥层,至此已完全灰飞烟灭!
“警卫营全体!跟上坦克!碾碎他们!”
伍万里的怒吼在无线电中回荡,也穿透了坦克舱盖的缝隙,鼓舞着紧随坦克冲锋的战士们。
史前回应了一声震天的“杀——!”,便如同下山猛虎般率先冲入已接近崩溃的韩军核心溃兵群中。
他手中那挺擦拭得锃亮的汤姆森冲锋枪喷吐着火舌,精准的三发点射不断将前方的韩军士兵打倒。
他身后的警卫营战士们如同被激怒的狼群,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端着汤姆森和司登冲锋枪,紧跟着坦克开辟的血路,狠狠凿进混乱的韩军人群。
坦克履带的碾压和机枪扫射在前方开路,警卫营战士的冲锋枪扫射和刺刀白刃在后收割。
步坦协同的残酷屠戮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个韩军机枪手被横冲直撞的一号坦克履带碾过腰部,下半身化作肉泥,惨叫声撕心裂肺。
另一个韩军军官刚举起手枪瞄准坦克指挥塔露出的伍万里,就被史前方位射来的一个点射打碎了手腕。
手枪脱手飞出的瞬间,警卫营战士的刺刀已从侧面狠狠捅穿了他的脖子。
一名试图依托卡车残骸用步枪射击的韩军士兵,被警卫营战士精准投掷的手榴弹炸飞到半空。
整个战场变成了血腥的地狱屠宰场。
惊恐的惨嚎、绝望的求饶、拼死的咒骂、刺刀入肉的闷响、枪械的爆鸣、坦克引擎的咆哮……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
战斗又持续了一个小时,整个韩三师被钢七总队彻底全歼!
………………………………
元通里外,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内
“万里,按你的要求,整个南三师都被全歼,没有俘虏!
此战缴获的武器弹药众多,足够武装起一个旅的部队!
但我们带不走那么多,该怎么办,要给后面的朝鲜人民军吗?”
刘汉青问道。
“不行!哪有我们打仗流血,缴获给别国军队的。
安排部分人守着,通知李云龙首长他们派人接收。
他们接下来还要打那么久,损耗武器肯定也不少,正好给他们补全了。”
伍万里摇了摇头,当即下令道。
“总队长,咱们现在拿下了元通里,接下来是要按原计划继续向西湖里穿插吗?
往那个方向突,可以逼近东线指挥枢纽春川威慑一下他们。
到时候再转向闪击联合国军东西线结合部枢纽加平,完成我们的目标!”
余从戎想了想,满眼战意的说道。
“哪有你们简单,你这是预定联合国军完全不动且不派精锐围堵我们的打法。
且不说李奇微手上的机械化骑兵一师预备队,就说春川城的美七师出动部队都可能要和我们打场恶战。
传令全军,杀向华川城和杨口城后的富平里,截一截美二师和新陆战一师的退路,让他们慌一慌吧。
到时候还能配合李云龙孔捷丁伟首长他们打一打美二师和新陆战一师。
好歹把他们逼向西侧或后方,让李云龙首长的东翼攻击集团和我们并进好有个策应。
否则单凭咱们就算千里大迂回成功,也会变成一支孤军。
这次可不是四渡汉水时的十万联合国军后方,这次是数十万联合国军后方,敌人火力和兵力都大大加强了。”
伍万里想到历史上180师的结局,皱眉挥手道。
“是!!!
杀向华川城和杨口城后的富平里,策应李云龙首长!”
众人闻言,当即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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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李云龙震惊!配合伍万里方略!成功蜕变和王有胜接防元通里
杨口城外隐蔽处,中国志愿军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
“过瘾!过瘾呐!老李!老赵!老丁!老安!
你们快看看!快看看这战报!”
孔捷兴奋的快步走进来,大声喊道。
刹那间,四道目光聚焦在他和他手中的电报纸上。
李云龙眉梢一挑,笑道:
“啥宝贝把你孔二愣子高兴成这样?
捡着李奇微的洋落儿了?”
孔捷没理会李云龙习惯性的揶揄,大步流星走到地图桌旁,“啪”一声将那页电文拍在桌上,手指精准地点在元通里的位置道:
“伍万里的钢七总队将元通里拿下了!
不是击溃,是全歼!全歼韩三师!”
“什么?!”
丁伟最先反应过来,失声反问,身体已然前倾,目光灼灼盯着那行电文。
赵刚立刻拿起电文,扶了扶眼镜,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随即又将电文递给同样凑过来的安长森,脸上瞬间被震惊和赞叹覆盖道:
“全歼?这才多久?
从他们发起进攻到破第一道防线,再到……这推进速度……”
“韩三师不是摆设。
就算是伪韩军队,依托预设工事防御的情况下换我们27军来攻,好歹得多耗费几天时日。
钢七总队这攻坚能力,简直太强了……”
李云龙一把抓过电文,目光逐字逐句扫过,哈哈一笑道:
“好小子!干得漂亮!
老子就知道他没给老部队27军丢脸!
老子的兵,就得是这个样子!”
“岂止是没丢脸!
你们看看战果!
再看看这帮小子是怎么打的!
火力,步坦协同,炮火覆盖精准度,后续清剿的彻底程度!
钢七总队这帮兵,个顶个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硬骨头,技战术素养没的说!
伍万里指挥更没得挑!
千里那小子打仗够猛了,万里这小子,简直、简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天生的打仗胚子!”
孔捷说道。
指挥部内的参谋和电台员们也被这消息震撼,压抑的低语声瞬间响起,所有人的疲惫似乎都被这股捷报带来的激流冲淡了几分。
孔捷意犹未尽,发泄完对钢七总队的赞许后,猛地将手指狠狠戳向地图上元通里西南方向的一个点,声音再次拔高道:“老李!各位!还没完呢!
你们猜万里这小子打完元通里,下一步想干嘛?”
李云龙眼神一凝,收起笑容,钉在孔捷所指的位置道:“哪儿?”
“富平里!”
孔捷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道。
“富平里?”
赵刚立刻调转目光,迅速在地图上找到那个不起眼却意义非凡的地点标记。
“对!富平里!
这里是连接杨口城和华川城最近、最平坦、运输能力最强的一条通道!
是美军撤退最近的退路!
也是他们最便捷的后勤补给生命线!
位置太要命了!
谁控制富平里,谁就卡住了这两个美军重兵集团咽喉上的阀门!
伍万里刚打完韩三师,估计打扫战场都还没完全结束,就已经把钢刀指向富平里了!
钢七总队若能闪击成功,那就是正儿八经的釜底抽薪!
李奇微和麦克劳伦非得炸锅不可!
富平里一失,杨口城的美二师和侧翼的新陆战一师,整个后方机动空间和补给通道就被切掉了一大块!
他们必然陷入混乱!
到时候,只要他们撤退的命令一下达,阵脚一乱,战场就会出现缝隙!
而万里和他那支钢七总队,这柄又快又硬的尖刀,绝对有本事抓住这个缝隙,狠狠捅进去!
撕开更大的口子!
那战机,啧啧,想想都过瘾!
绝对是咬掉敌人一大块肥肉甚至重创一部的好机会!”
孔捷满眼兴奋的说道。
此时,整个指挥部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孔捷的话如同一道强烈的闪电,劈开了前线鏖战带来的沉闷阴霾,更照亮了一片充满诱惑力的战场前景。
即使是沉稳如赵刚、丁伟,此刻脸上也满是动容。
安长森则低声重复道:“富平里……闪击……釜底抽薪……”
李云龙没有立刻说话,他那双经历无数战火淬炼的眼睛死死盯在富平里那个点上,仿佛要将地图烧穿。
叼着烟卷的嘴角无声地抽动着,几秒后,他猛地一巴掌拍在地图上,烟卷掉了也顾不上捡。
“好!好得很!
万里这小子的眼光,毒!
元通里这一仗打完,缴获装备堆成山,按理说该休整一下,收拢部队。
可他没有!
不仅没停,反而直接看到了十几公里外富平里的要害,一刀就戳过去!
这不是硬打莽撞,这是战场洞察!
这是老练的判断!
这小子,确实青出于蓝了!
敢想敢打,更要命的是能想到点子上,老子佩服!”
李云龙连连点头道。
赵刚用力点头,语气充满肯定道:
“不仅仅是指挥能力,这深远的战略眼光,捕捉战机的嗅觉,放在任何一个指挥官身上都是难能可贵的!
能在刚经历一场艰苦歼灭战后,不为战果所迷,冷静迅速地锁定下一个更具战略价值的打击点。
这种清晰度和决断力,令人叹服。
此役之后,钢七总队和伍万里同志的地位和评价,将再无争议!”
丁伟也抬起头,肃然接口道:
“伍万里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位统帅型人才!
从志司会议上那令人惊艳的推演和战役构想,再到眼前元通里歼灭战结束立刻转兵富平里……
这一环扣一环,胆大心细,不拘一格,却又直指核心。
这份远见卓深,这份魄力,佩服!”
安长森也由衷赞道:“以快制胜,以巧破强。
钢七总队把这八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就像一把锻打精良的战锤,不仅本身坚硬锋利,更能精准地砸向敌人最脆弱的关节!
太漂亮了!”
面对老战友们对伍万里和钢七总队一致的、毫不吝啬的赞誉,李云龙脸上的自豪几乎要溢出来。
但身为主帅的职责让他迅速将这情绪压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鹰道:
“好了!好话留着打完仗当面夸!
老孔带来的消息,就是天赐良机!
咱们不能干看着,得把万里这把尖刀用好!
现在,战场形势对我们有利!
全斗光的新八军,林正顺的朝九军,按照预定计划,正在对华川的新陆战一师进行强有力的佯攻牵制!
这两个朝军兄弟部队,虽然装备跟我们比差不少,但绝对是朝鲜同志里面的王牌,能打硬仗!
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用佯动,像钉子一样,把华川的新陆战一师钉在那里!动弹不得!
而我们现在的主要精力,只需要放在眼前——杨口城的美二师!
如今,万里带着钢七总队去打富平里,这步棋的威力,老孔说得好,釜底抽薪!
直接捏住美二师的后方命门!
那么,美二师会怎么应对?
无非三条路!
第一他出城救富平里!
这是美二师最有可能的选择,也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
只要他的主力离开杨口城这个坚固的乌龟壳,钻到野外,那就是天大的机会!
我27军的苏械主力加上你老丁12军的苏械主力!
我们两个军的拳头,立刻从侧翼和屁股后面,狠狠地砸上去!
把他出城救富平里的部队拦腰截断!同时,伍万里的钢七总队,那可是一水的全美械主力!
等他们拿下富平里,站稳脚跟,立刻就能调转枪口,从富平里方向,迎面给美二师来一个包饺子!
我们东西夹击,他美二师就算是铁打的,也要他脱层皮!
狠狠咬他一大口,甚至重创乃至吃掉他一部分主力,把他打残!
第二他不救富平里,选择从更远的章木里方向道路跑!
这条路,比富平里远得多,路又窄又难走,后勤更是拖沓!
他要是选这条路撤退,说明他是真怕了!
跑野地?野战?运动战?
他娘的,这是他美二师的长项吗?
不,这是他送肉上门,那是咱看家的本事!
他要是往章木里跑,我们27军、12军立刻咬上去!
老子拿大部队在后面追着他们打!逼他们,拖住他们!
钢七总队如果能快速解决富平里的问题,立刻抄近道去章木里前方堵截!
就算一下子包不上他的整师,只要贴紧他,黏住他,逮住他的后卫部队狠揍!
炸他车队,打他掉队的散兵游勇,能咬下多大一块肥肉就咬多大!
让他麦克劳伦吐一次血,记住咱们的铁拳!
第三当缩头乌龟,死守杨口!
这是最怂包的选择,也是对咱们时间消耗最大的选项。
想躲在城里耗着?门都没有!
他以为我们主力都被他吸引在杨口城下了?做梦!
老子会立刻派出一支精干的穿插部队,奔袭章木里!
用最快的速度,把这条又远又窄,只是当后备路用的章木里线也给老子掐死!彻底切断!
到那时,杨口城就真成了一座四面被围的铁棺材!
近的富平里和远的章木里都没了,可不只是逃跑的退路没了,还有后勤补给道路也没了。
弹药补给运不进来,伤员运不出去!
他就是能守,老子也有的是时间和办法,一点一点磨光他,把他耗成一支死军!”
老孔、老赵、老安、老丁,你们觉得怎么样,这盘棋,能不能这样下?”
李云龙一气呵成地讲完三条应对之策,目光如炬地说道。
孔捷听得热血贲张,第一个拍手道:
“痛快啊老李!
这三条路,条条都给他们摆好了!
就看他美二师的师长凯泽选哪条!
甭管选哪条,都得扒层皮!
我赞同老李的方案!”
赵刚仔细琢磨着地图上的三条路径和对应的策略,脸上露出信服的神情道:
“策略清晰,抓住了钢七总队闪击富平里这个关键点的精髓,策应有方。
无论敌人如何选择,我方都有制衡和应对的成熟方案,变被动为主动,把伍万里创造的优势局面最大限度地转化为实际战果。
我也同意老李的打法。”
安长森也立刻表态道:“老李这方略,环环相扣,应变极强。
充分利用了我们苏械主力军兵力火力优势和我军擅长运动战的特点,更把钢七总队这把最锋利的尖刀用在最要命的位置上。
没有异议!就这么打!”
然而,丁伟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即表示赞同。
他双臂抱胸,一直盯着地图,尤其是西侧的华川城和更广袤的后方区域,眉头微锁,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在安长森话音刚落之际,他摇了摇头,声音沉稳中带着严肃道:
“老李,你这份方略确实打得漂亮,把万里闪击富平里带来的巨大战果利用到了极致。
但是,有两点大隐患,犹如悬在头顶的利剑,若不解决,恐功亏一篑!
第一,新八军和朝九军,能在华川城牵制新编陆战一师多久?
没错,这两支部队都是朝鲜人民军序列里的主力,战斗意志顽强,是精锐。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他们面对的,是美军最王牌的重装师之一,新编陆战一师!
齐装满员,火力猛烈,空地协同能力强悍!
他们的装备、重火力、持续作战能力,与美军相比,差距是巨大的!
他们现在依靠勇猛和突然性实施佯攻,确实能暂时把敌人打懵,牢牢钉在那里。
但这个‘暂时’,到底是多久?
新陆战一师的师长艾弗森一旦他们判明华川方向的攻击主力发现对方缺乏后续的、真正的致命打击力量……
更关键的是,一旦富平里真的被我们拿下,消息传到艾弗森耳朵里,他绝对不会坐视自己侧翼和退路被断!
就算拼着巨大伤亡,他也极有可能强行从华川方向抽调一支强有力的机动力量,拼死冲出来!
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是直扑富平里!解围!
或者,更狠毒的是,他们可能不从正面冲,而是分出一支精锐,绕到伍万里钢七总队的侧翼甚至背后捅刀子!
到那时,富平里刚刚易主,立足未稳,万里腹背受敌!
而我们,杨口城下主力被美二师拖着,怎么快速支援?
鞭长莫及!
富平里这关键一子,反而可能成为敌人反噬我们的诱饵!”
丁伟说完,指挥部内的气氛陡然一沉。
赵刚和安长森脸上的兴奋迅速褪去,代之以严峻。
李云龙嘴里的烟卷也忘了点,眉头紧锁,凝视着地图上代表华川城的标记。
丁伟并未停下,手指再次移动,指向更广阔的战线后方,那是美军预备队可能活动的区域道:
“第二!李奇微手上的王牌预备队呢?
别忘了,咱们的老对手李奇微!
这个人,比麦克阿瑟更冷静,更注重预备队的使用!
他现在手上至少还握着两张王牌:完整的骑兵第一师和美七师步兵师!
这两支生力军,机械化程度高,火力强大,是战场上的机动力量,是李奇微扭转战局的杀手锏!
他们就在等我们出手,等我们露出破绽,等哪个地方需要他们去堵窟窿、去反击!
他们会坐视富平里这个关键点被我们打掉?
坐视西线和我们兵团鏖战而东线美二师甚至陆战一师陷入困境?
如果我们不能赶在李奇微的预备队过来前,完成对富平里的夺取和章木里的切断以及富平里周边的巩固部署……
那么,等骑一师或者美七师的坦克洪流冲过来的时候,局面很可能完全失控!
伍万里的钢七总队再能打,也扛不住两支生力军级别的精锐装甲部队冲击!
我们东西两线的战役构想都可能被打乱!
所以,快!快!快!
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不仅要逼得美二师做出选择,更要赶在美国人的战略预备队反应过来之前,把我们的刀子捅进去,把血放出来!
时间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任何环节都不能拖沓!”
丁伟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因伍万里大捷和李云龙精妙方略而兴奋的指挥部热头上。
众人闻言,脸上的振奋之情迅速被凝重取代。
李云龙猛地抬起头,眼中锐气逼人道:“老丁!你这盆冷水泼得太及时了!
他娘的,差点被胜利冲昏了头!
说得对!必须快!要快如闪电!
老子刚才的安排,核心就在于一个‘快’字!
拖拖拉拉就是死路!
老孔,立刻联系全斗光和林正顺!
告诉他俩,伍万里已经拿下元通里,现在正全速扑向扼守美二师最近退路和最便捷补给线的富平里!
要他们两个军,把吃奶的力气都给老子使出来!
佯攻变强攻!不怕伤亡!火力全开!炮能用多少用多少!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死死拖住华川城的新陆战一师!
给我制造一种老子全军要压上去打华川的假象!
绝对不能让陆战一师任何成建制部队脱离华川区域!
告诉他们,谁那边放跑了人,老子撤他的职!这是死命令!”
“是!我马上去发报!
把佯攻力度提到最高,让他们寸步难移!”
孔捷深知责任重大,说完便立刻转身向通讯处。
“老丁!老安!
正面由你们12军和我27军,立刻按照加强版进攻方案行动!
炮兵所有大口径家伙全给老子轰出去!
重炮也给我上!
目标就是杨口城外围核心阵地!
给我轮番展开突击架势,声势越大越好,消耗多少弹药老子都认了!
唯一目的就是让杨口城里的美二师觉得老子的主力明天就要破城!
逼他们把预备队、把坦克都推到城边来!
给老子使劲演,演成真的,吸引美二师的注意力,为伍万里创造最安全最快的突进环境!
以免美二师提前反应过来,安排突击部队前去增援富平里加强防御,那伍万里那小子那边就不好打了。”
“明白!”
丁伟和安长森闻言,齐声应道。
“老赵,部队动员、政治鼓动你负责!
要让大家知道,钢七总队已经开了个漂亮的好头!
现在轮到我们主力表演了!
所有人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此战关系整个东线乃至第五次战役全局,必须拼尽全力!”
李云龙想了想,说道。
“放心!士气保证高涨!”
赵刚闻言,眼神坚定地点头道。
李云龙深吸一口气,准备正式下达启动整个战役第二步计划的军令时,孔捷已经发完电报回来了。
孔捷刚走进核心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赶紧又开口道:“等等,老李,还有个事差点忘了!
伍万里在电报里特意说了,他们攻克元通里后,歼灭了韩三师主力,缴获了海量的武器装备!
包括枪支弹药、粮食给养,甚至还有不少南朝鲜师属的重炮比如105毫米榴弹炮!
以钢七总队自身重武器已经够多了,再多也没那么多人用,根本无法携带也来不及慢慢处理这些东西!
放着不管又太可惜,还可能被散兵游勇或敌军特工破坏!
所以,他们请求我们尽快派人去接收!
这个接收任务派谁去?派多少人去?得马上定下来!
元通里刚打完,还需要肃清残敌稳定局面,接管和搬运也需要相当人手。
既是后勤接收,也是要守备刚刚拿下的重要据点。”
李云龙闻言,想了想皱眉道:“让新任团长的成功和副团长王有胜带着暂编后勤五团去接收吧!
那成功不是春风得意嘛,老子就把据守这武库重镇的任务给他!
他们暂编后勤五团也有一千多号兵,守个元通里武器库足够了!”
“这……
老李,我们能不能再慎重考虑一下成功的调动问题?”
“哐!”
李云龙的手指猛地停止敲击,重重拍在桌面上说道:“慎重?
老赵,成功他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大战在即,他干了什么?
为了给自己捞前程,拍拍屁股第一个离开咱们的钢七总队!
钢七总队是什么?
那是咱们中国人民志愿军主力,是顶在最前面的尖刀!
他倒好,在最需要人的时候尥蹶子!
从情义上说,他是犯了大错!大错特错!
这不是什么工作调动,这是忘本!
是在钢七总队刚刚打完四渡汉水,伤亡惨重,骨干缺乏,也就是最困难的时候往兄弟们心口捅刀子!
军法上他当然没犯法,没人能说他犯了啥法。
但老子最他妈恨的就是这种光溜溜站在法理上、却把心肝都丢进粪坑里的货色!”
赵刚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他何尝不理解李云龙此刻的愤怒?
钢七总队是伍万里一手带出来的铁血雄师,是无数次在绝境中拉起来的队伍。
成功的“另谋高就”对于李云龙这种视手下兵将如同手足、视部队荣誉高于生命的老行伍来说是很厌恶的。
“老李,你先别激动。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
成功同志的选择,在人情义理上,确实是伤了同志们的心。
但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局面你也清楚,敌人是武装到牙齿的美械师,正面压力前所未有。
你把他调到暂编后勤五团,估计也是基于现有力量布局考虑。
现在后勤五团位置虽然相对靠后,但毕竟还是在我们战线内,说不定还能在总攻美二师的时候打个翻身仗。
可要是真去了元通里,后有北朝鲜军团跟进,对面最近的也就是个不敢上前的南五师,估计就没什么机会了。
从他之前拼命活抓美一旅参谋长的表现来说,这是员猛将。
若是在后勤五团待久了没翻身仗打,我真怕他待废了……”
“翻身仗?
老赵,老子把他放到后勤五团,从头到尾就没打算给他翻身仗的机会!
后勤五团干什么的?
管仓库,押送弹药粮秣,离火线远着呢!
这种地方能打出什么翻身仗?
让他去那里,就是告诉他,还有他们那帮有样学样的人:
当逃兵,当叛徒,想踩着老部队的肩膀往上爬?门都没有!
老子的部队容不下这种人!
滚到后面呆着去,好好反省!
还想指望着‘戴罪立功’功成名就?做梦!”
李云龙的话斩钉截铁道。
赵刚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深吸一口气,换了一个角度道:
“老李,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想想当初你抗命,执意从俞家岭突围,老总在指挥部气得拍桌子摔板凳,指着你的名字说要枪毙你!
那杀气,谁在旁边都心里都得一哆嗦。
后来是谁帮你求情的?
是老旅长和老参谋长!
是他们不惜用自己替你李云龙作保!
这才换来了让你去被服厂绣花反省的处分。
被雪藏时你心里头那滋味,怕是比我更清楚。”
李云龙闻言,端坐的身形几不可察地轻微一震。
他当然记得。
那几乎是他军旅生涯中较为灰暗的日子,从叱咤风云的战场悍将,变成绣花的被服厂厂长。
他无数次想撂挑子,但最终是老旅长、老参谋长语重心长的告诫,让他熬了下来,也真正开始反思自己的一些莽撞和自负。
赵刚捕捉到了李云龙那一瞬间的停顿,立刻接着说道:“后来呢?
部队需要人手,尤其是像你这样能打硬仗、肯动脑子的猛将。
组织上考察了你,最终还是把你从被服厂调出来,让你复出当回团长了,还让你把张大彪带到独立团一起!
老李,你自己想想,组织上给没给你机会?
给没给你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如果当时老总心一横,直接按战场纪律处置了,或者老旅长他们袖手旁观……
哪还有今天坐在这里指挥千军万李云龙?
还有当初和尚被黑云寨的人杀死了,你二话不说带着全团人马把已经准备整编为友军的黑云寨围歼了。
这事虽然从感情上来说很解气,但你能只被降为营长也是老参谋长老旅长甚至还有老政委保你。
咱们带兵的,不能对犯了错误,尤其是思想上走了弯路的同志,太苛刻、太绝对。
有时候,拉一把,给个坡,可能就救了这个人,也挽救了部队的战斗力。
成功同志又不是投靠敌人,甚至不是去其他军,而是留在了27军的老部队。
我觉得这小子最多就是急功近利了一些,本性上不坏。”
赵刚这番话,如重锤般敲在李云龙心上。
那些刻意被深埋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
老总的震怒,老旅长和老参谋长忧急而恳切的目光,硬冲溃坂田联队却被降职的憋屈,被服厂弥漫的棉絮和机油味……
这些画面快速闪回。
指挥室里陷入了更深的寂静,只有灯芯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哔剥声。
李云龙紧抿着嘴唇,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那个站在老总面前,梗着脖子等待发落的愣头青。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钟,李云龙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吧老赵,这个坡,老子给了!
但是他还是得带着后勤五团去元通里,不过我给加五百精锐战斗人员,加上后勤五团原有的,共两千号部队!
老子给他加八个字:‘扼守要道,伺机而动’!
命令务必写清楚,扼守是基础,是死任务!
在这个前提下,允许他‘伺机而动’,是出击还是防御反击,让他自己看着办!
是骡子是马,让他自己拉出来溜溜!”
赵刚闻言,立刻点头道:“明白!
我亲自去起草这份命令,确保措辞准确无误传达。”
李云龙“嗯”了一声,神色稍缓,但随即又沉声道:“另外,还有几件事。
第一,立刻草拟嘉奖电,发给钢七总队的伍万里!
告诉他,他率领钢七总队前一阶段打得很不错!
击退了美军多次试探性进攻,打出了咱们的威风!
但是要特别强调一点:他们的后勤保障,必须立即想办法解决!
我们东线突击集团乃至整个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资源现在都紧张到了极限!
后勤补给能力目前严重不足,完全跟不上钢七总队全美械装备高强度作战的需求!
师里能保证基本口粮和轻武器弹药已经是豁出去老本了!
尤其是他们的重型装备,那些坦克、那些大口径火炮!
告诉伍万里不想让他的坦克趴窝在阵地上当活靶子,不想看着大炮成了哑巴只能干瞪眼,就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参谋们闻言飞速记录着,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汗。
李云龙描述的困境是赤裸裸的现实。
钢七总队作为主力部队拥有缴获的全美械装备和坦克重炮,火力确实凶猛。
但整个后勤体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优先保证前线最基本的口粮和子弹已是竭尽全力。
对于重装备所需的燃油、大炮弹,确实已经捉襟见肘。
李云龙走回座位,目光扫视全场继续说道:“其他方面的命令,我刚刚也说过了。
全斗光的新八军和林正顺的朝九军猛攻华川的新陆战一师牵制住他们。
我们正面的12军和27军猛攻杨口城的美二师,吸引他们注意力策应伍万里的钢七总队。
现在都明白了吗?”
“明白!”
众人闻言,纷纷齐声应答道。
与此同时,后勤五团指挥部
“成功团长,刚刚走马上任有没有意气风发啊?”
赵刚走了进来,笑着问道。
“赵政委?您怎么亲自来这里了!
您坐,我有什么意气风发的……
李云龙军长不喜欢我,钢七总队我现在也回不去了。
您说,我这种叛徒是不是特别遭人嫌啊?”
成功先是惊讶的让出了凳子,随即苦笑着说道。
“你自己觉得呢?”
赵刚替成功整了整军帽,叹了口气问道。
“赵政委,说句心里话,我爹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想我成功。
我也是想努力成功,改变自己窝在山沟沟里的命运。
我听刘汉青政委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要是可以,我也想努力当。
我一没结党营私,二没违反军纪,每次打仗冲锋陷阵我也不含糊。
那时候我活抓美一旅参谋长的时候,枪里一颗子弹都没有了,他们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卫。
可我上了刺刀就冲上去了,我就想着吧,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
最终也成功活抓了一个参谋长,可惜没抓住那个弗里曼,听说他现在都成骑兵一师师长了。
说起来,我也是追着未来美骑兵一师师长跑的人了。
可惜现在李云龙军长不喜欢我,伍总队长应该也不待见我。
估计我……我没有机会了。”
成功的双眸微微湿润,苦笑着说道。
“其实伍总队长没有不待见你,只是你在那个场合里做的事情,他得考虑到其他同志的心理,不可能保你。
我庆功宴快结束的时候了解到中国情况,就和你的伍总队长聊了聊。
他说他不想你走歪路,还给了你机会。
你提出之后他还装没听见的问多了你一次,哪里想到你执迷不悟。”
赵刚拍了拍成功的肩膀,说道。
“我……”
成功闻言想到当时的场景,微微一愣,原来伍万里是在挽留他吗。
“不要灰心,你没有背叛过祖国和人民,最多只是在情理上背叛了钢七总队。
伍万里同志甚至和我说如果李云龙军长要彻底雪藏你,还希望我帮忙说几句话呢。
但他也没说要直接拉你回来,他说确实得磨磨你的性子,也让我根据时机给你一个机会在其他地方证明自己。”
赵刚叹了口气,说道。
“伍总队长他……”
成功闻言瞪大眼睛,心中猛然一震,一股悔意顺着泪水流淌而出。
在前几天煎熬的夜晚,他甚至做噩梦梦见过伍万里痛骂他甚至打他。
可没想到,伍万里居然还替他向赵刚求情说话过,甚至为了自己将来的磨炼成长打算过。
这是情也是恩,成功会记得。
就好像他那个同乡许木木并给不了他多少助力,但他有什么好事也会第一个想到这位同乡一样。
“后勤五团团长成功听令!”
赵刚见火候差不多了,当即大声喊道。
“到!”
成功一抹眼泪,咬牙大声回应道。
“由你和王有胜带领暂编后勤五团前去元通里接管韩三师的装备和钢七总队的伤员!
李云龙军长专门给咱们调拨了五百精锐骨干,说你们可以在固守元通里的情况下,伺机而动!
好好表现,成功同志!”
赵刚将命令文书递给成功,郑重的说道。
“是!
我成功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一定不让组织失望,不让祖国和人民失望,不让……不让伍总队长失望!”
成功双眸通红的接过命令文书,仿佛接过自己的新生般大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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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装甲专家】or【后勤专家】buff!建战犯营围而不打
杨口城,美二师指挥部
“报告!紧急军情!”
此时,一个穿着美军制服、满身尘土、气喘吁吁的作战参谋跑进来喊道。
刹那间,指挥部内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名几乎站立不稳的参谋身上。
这名参谋的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为急促的奔跑而带着嘶哑道:“将军!元、元通里……失守!
驻守该地的韩军第三师……被……被全歼!”
话音落下,指挥所内仿佛被瞬间抽成了真空,空气凝固了。
所有参谋、副官、各级军官的表情瞬间僵住,震惊、怀疑的情绪弥漫开来。
坐在巨大指挥桌首位的凯泽少将师长闻听此言,握着铅笔的右手猛地一顿,铅笔芯在地图纸上戳出一个洞。
他缓缓地抬起头,愤怒的骂道:
“元通里失守且韩三师被全歼?
这才多少时间!?
据我所知,朴成焕那个自大的蠢货手里握着一个整编师!
一万三千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一万三千人!
就算那是他妈的一万三千头猪!
让中国人放开手脚去抓,他们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给我抓干净!
这他妈的是什么速度?!”
凯泽的愤怒如同引信,瞬间点燃了指挥所内所有美军高级军官压抑已久的惊愕与同样强烈的窝火。
参谋长威廉·福勒上校脸色涨得通红,猛地推开身后的椅子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道:
“耻辱!绝对的奇耻大辱!
韩军这种废物部队,简直比猪还要不如!
猪被驱赶的时候至少还会四处乱窜给抓捕制造点麻烦!
他们呢?!
难道都在阵地上立正站好排队等着中国人来砍头吗?!
他妈的可笑至极!”
副师长道格拉斯准将的咆哮紧跟着响起,他几乎是跳着脚在怒骂道:“一群毫无价值的懦夫!
我们提供了最好的训练顾问!
拨付了大量的武器弹药!
这帮人把美利坚的军援都塞进自己口袋了吗?
他们在阵地后面挖战壕是为了逃跑的时候更快吗?!
看看这战斗力!
说他们是军人都是对军人的侮辱!”
“Shit!”
“该死的韩国黄皮猴子!”
“他们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不,直接吊死!”
愤怒的咒骂声如同滚烫的油锅里落进了水珠,在指挥所内激烈地爆开。
一个韩军整编师,一个在理论上应当能够阻挡中国军队猛烈冲击数个昼夜的坚固据点,竟然如此短的时间内被彻底抹去!
这不仅意味着重要的交通枢纽失陷,更意味着整个联合国军防线左翼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冒着血的豁口!
杨口城的东翼屏障,就这样没有了!
就在这近乎失控的咒骂和愤怒宣泄中,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年轻参谋向前挪了半步,低声问道:
“将军们打扰一下,我有个问题很重要……
歼灭韩三师的会不会是那个中国的‘钢七总队’?”
“钢七总队”四个字像一道无形的强效冰冻咒语,瞬间席卷了整个指挥所。
刚刚还喧嚣的、沸腾的愤怒咒骂声,在刹那间戛然而止。
众人都想到了前不久的十万联合国军大围剿!
钢七总队从汉江到平泽连克数城,最后在绝对劣势下硬生生啃下了平泽港。
然后在麦克阿瑟庞大的主力舰队眼皮底下,由中国海军接应,乘坐钢铁战舰冲破了重重封锁,扬长而去!
那名汇报的美军参谋闻言,低声说道:
“是的,已经确认是他们的旗帜还有作战手法都没错,应该就是中国钢七总队!
他们在歼灭韩三师后,几乎没有停顿,正以最高战斗状态直线扑向富平里方向!”
“富平里?!”
美二师副师长连忙扑到了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手指急速地在地图上划过一道线——从元通里直指富平里。
“富平里?!
那是我们师最近、最便捷的后勤生命线和撤退通道!
若是富平里没了,后勤车队就只能从那里送,我们撤退也只能走章木里方向的道路了。
看看章木里那条该死的绕行路线有多远!道路有多狭窄!有多崎岖!
我们的主战坦克!自行火炮!重载卡车!在这条烂路上一天能走几公里?
一旦那里发生堵塞或者遭到破坏,就是灭顶之灾!
所有重装备都得被当成废铁扔在路边!
我们每天需要多少弹药?多少油料?多少食品药品?
通过章木里那条破路能送过来多少?几天才能送一次?
难道让我的士兵饿着肚子,开着没油没炮弹的坦克去阻击钢铁洪流吗?!
丢了富平里,我们整个师就等于被掐住了脖子吊在半空!
再强大的火力也会耗尽,然后任人宰割!”
凯泽攥紧拳头,看着作战地图说道。
美军后勤长闻言,脸瞬间变得煞白,美军运输队长额头的冷汗也快速冒出。
没了富平里,美二师赖以生存的机动性和后勤保障将彻底崩塌,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美二师参谋长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调整呼吸镇定的说道:
“将军!请您冷静!
富平里现在有我们的驻军!
我们在那里部署了一个强大的混编团。
由我们师派出的精锐美军营负责核心阵地防卫,一个满编英军营驻守外围要点,还有一支战斗力强悍的法军营作为预备队和侧翼屏障!
这是一个加强的步兵团级战斗队,拥有超过六千名士兵!
他们训练有素,经验丰富!
军官全是经历过北非、西西里、诺曼底的资深老兵!
装备更是无可挑剔——最新式的M1加兰德步枪、BAR自动步枪、重机枪、60mm与81mm迫击炮和105mm榴弹炮俱全。
还加强了数辆谢尔曼坦克,防御工事加固了至少三层反坦克壕、密集的铁丝网、雷区和火力支撑点!
韩三师那种由绵羊和老鼠组成的乌合之众,怎么能和我们正规的联合国军王牌部队相提并论?
钢七总队再强,没有重炮群长时间轰击,没有装甲部队不计代价的反复冲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啃下这样一块坚固防御的钢铁堡垒!
韩三师在元通里的崩溃是多种因素的集合,不代表富平里的防线也会如此脆弱!”
美二师参谋长的分析条理清晰,试图重新建立起众人对现有防御体系的信心。
他的话也让几名原本惶惶不安的美军军官稍稍挺直了腰板。
然而,美二师副师长的脸色却丝毫不见缓和,而是语气急促而焦虑道:
“若是一般的中国军队肯定没问题,可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怪物!?
是中国钢七总队!是那个伍万里!
元通里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
韩三师的所谓‘铁壁’防御,在钢七总队的冲击下坚持了多久?
最终那么快就在钢七总队绝对的速度和毁灭性的攻击面前土崩瓦解了!
韩三师再弱,依托工事抵抗普通中国军队十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钢七总队做到了什么?
闪电突破!
迅速分割!
然后干净利落的歼灭!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撕裂防线和高速歼灭!
你刚才说的富平里的防御,兵力分散在三个相对独立、缺乏足够纵深呼应的区块。
美军营在镇内核心,英军营在外围第一道防线,法军营是预备队。
这样的部署,表面看是梯次防御,但在钢七总队那种集中装甲集群、配属精锐突击队、打穿一点的雷霆攻势面前,恰恰是最容易被突破的!
一旦被他们在某一处,特别是英军营或者法军营的防线上迅速撕开一个口子,里面的东西就会被高速卷入的钢刀瞬间搅碎!
那时候,别说六千精锐,就是六万头猪挤在一起,也会在恐慌和指挥混乱中被他们的装甲部队来回碾压!
被动防御等他们来攻?
那是在重蹈韩三师的覆辙!
我们必须变!
必须主动去……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延缓他们直冲富平里的速度!”
美二师副师长的话掷地有声,直指富平里防御部署可能的巨大漏洞和战术上的保守性。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立刻反驳道:
“分兵?!
在兵力不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分兵伏击一支战斗力远超预期的、拥有高速机动能力的敌军?!
这太冒险了!
历史上多少惨痛教训告诉我们,对付强悍的突击集群,集中力量固守坚城才是更稳妥的办法!
分散力量搞什么伏击阻击,一旦被发现或者伏击失败,伏击部队自身就会被吃掉!
还可能暴露富平里的侧翼,加速其崩溃!
我们的任务是守住富平里!
保证我们的生命线!
而不是在公路上主动寻找钢七总队的主力决战!
集中防御,才是对我们现有力量最优化的配置!”
两位将军的观点针锋相对,一个主张凭借坚固工事和集中力量坚守待援,稳字当头。
一个强调面对钢七总队这样的特殊对手,必须主动出击延缓其锋芒,否则被动防御难逃厄运。
指挥所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参谋官们大气不敢出,目光在两位将军之间来回逡巡。
就在这时,凯泽少将的视线定格在地图上那条连接元通里与富平里的主要公路富平公路上。
他的手指顺着公路的弯曲轨迹移动,最终停在了距离富平里大约十五公里外的一段极其险要的山谷地形区域。
“够了!
面对钢七总队,被动防守,特别是在我们的防线尚有被他们快速突破风险的情况下,是愚蠢的。
但我们伏击的目的,不是打赢一场漂亮的伏击战,更不是幻想能吃掉或者重创钢七总队!
那种胜利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一。
我们要的,是时间!
是每一个小时,甚至每一分钟!
立刻使用最高加密等级向富平里英军营指挥官,贝克汉姆中校发电令!
电文内容:命令贝克汉姆中校,即刻率其所辖英军皇家营所有人员、装备全速前出!
前往富平公路里程第三段路标区!坐标:XXXX, YYYY!
以最快速度抢占此区域所有有利地形!
不惜代价构筑纵深梯次伏击/阻击阵地!任务是——迟滞!阻击!纠缠!拖延!
记住!目标明确:不是歼灭!不是击溃!
是迟滞!是利用地形最大限度消耗敌人的时间!是给富平里的防守加固争取时间!
必须给我把钢七总队拖在那里最少二十四小时!
这是死命令!明白吗?!”
“将军!英军……”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还想做最后的争取。
毕竟让盟军部队去执行如此危险、牺牲巨大的拖延任务,后果和影响难以预料。
“现在!执行!发电报!”
凯泽少将师长厉声打断了他,那眼神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是!将军!”
美二师参谋长深吸一口气,连忙应下道
凯泽想了想,接着转向他的副官和另一名负责联络法军的参谋道:
“同时致电富平里法军营指挥官齐达内中校:法军营任务变更!
法军营全体人员立即撤入富平里核心防御圈外围区域!
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立即动用所有储备的工事材料加固!再加固!
我要在十二小时内看到!外围反坦克壕沟深度在原基础上增加一倍!
火力据点密度增加百分之百!
所有预设火力点必须拥有全方位掩护!
每个关键点都要有备用支撑点!所有路障、铁丝网、雷区密度增加到原计划三倍!
让他们给我玩命地挖!玩命地建!
富平里外围防线,必须变成铁桶!
听清楚了吗?”
“是!将军!明白!即刻传令!”
参谋官大声应下道。。
凯泽皱眉看了看作战地图,最后看向他的师属作战参谋道:
“致电富平里美军营指挥官泰勒少校,命令泰勒少校所属美军营,坚守富平里内部核心阵地!
按最高等级巷战、堡垒攻防战标准准备!
弹药、急救物资双倍配发!检查所有火力点!
特别是暗堡!做好与敌人逐屋争夺、每一道墙每一栋楼拼到底的准备!
他们,将是富平里最后的一道铁闸!
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不许后退!
整个混编团必须在富平里一带拖住中国钢七总队三到五天,这是死命令!”
“Yes,sir!”
美军作战参谋当即应下,并急匆匆的前去传达起了命令。
…………………………………
富平公路北侧,代号“鹰巢”的狭窄山谷地带。
“快!该死的!土层冻得太硬了!把爆破筒拿来!我需要至少能挡住迫击炮弹的深度!”
一名英军大胡子上士在坡顶焦急地咆哮着,他面前的散兵坑进展缓慢。
几个英军新兵吃力地拖着一个装着炸药的箱子,踉跄走来。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未尽的尘土味、人体汗液的酸馊味,以及一种更深的、名为恐慌的东西。
贝克汉姆中校能看到一些士兵挖掘动作下的僵硬,眼神交流时的闪烁,还有在搬运弹药箱时的麻木。
钢七总队和伍万里的名字,早已顺着风在阵地每一个角落的低语中散播开来,重重地压在每个英军士兵的心头。
元通里不到一小时化作炼狱的景象,韩三师全军的覆灭,都成了这些英军士兵眼前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们害怕的不是战场,而是面对一支被传得如同神魔般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对手。
贝克汉姆停在了一处架设着布伦轻机枪的掩体旁。
机枪主射手是个红头发的苏格兰小伙子,看起来不到二十岁,正反复用袖口擦拭着光可鉴人的枪管。
英军副射手正小心翼翼地将帆布弹带平整地展开在沙袋上。
“小伙子,机枪指向谷口那个大弯道,视野能覆盖多长距离?”
贝克汉姆中校的声音尽力压平,保持着军官应有的威严道。
那名英军红发士兵猛地挺直身体,差点把布伦机枪碰倒,声音紧张得有点变调道:
“报告中校,理论射界能覆盖大约四百码的直道。
但是那个弯道有死角,而且如果杀过来的中国军队有坦克就…………”
贝克汉姆打断他,拍了拍他略显瘦削的肩膀说道:“中国军队有坦克不是你的问题,士兵。
守住你的位置,确保火力连贯。”
正当贝克汉姆说完准备走向下一个检查点时,一名身材瘦长的英军上尉参谋踩着碎石小跑过来喊道:
“中校!急电!
凯泽将军亲自签发的,命令!
要求我们英军加强营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在鹰巢山谷阻击并迟滞中国钢七总队的进攻行动至少二十四小时!
确保富平里核心防御圈加固完成。
将军说这是死命令,必须完成!”
参谋的声音不小,在相对嘈杂的背景中依然清晰。
临近几个掩体正在作业的英军士兵动作明显一滞,几把工兵铲悬停在半空,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贝克汉姆展开电文,那熟悉的官方措辞、冰冷刻板的时限要求,还有那个极其刺眼的24小时“扎”进他的眼睛。
一股压抑许久、混杂着愤怒、屈辱和对部下绝望处境的深切担忧的炽热血气猛地冲上头顶!
周围英军士兵们投射过来的无助眼神,仿佛重锤狠狠砸在他胸口。
“Fuck!!!”
那份代表着凯泽少将铁一般意志的命令,被贝克汉姆狠狠撕碎!
一下、两下、三下……电报纸在他指掌间迅速变成一堆碎纸片!
纸屑如雪花般从贝克汉姆指缝中飘落,被凛冽的山风卷起,打着旋地四散飞舞。
“该死的二十四小时!该死的凯泽将军!
这个美国佬!
他这是要榨干我们的血!
是要让我们整个英军营…不!
是整个大不列颠在远东的一支宝贵血脉,在这座该死的山谷里流干最后一滴血!
为了掩护他那些缩在碉堡里的美国兵?!
让他见鬼去吧!这种蠢猪的命令……”
贝克汉姆中校愤怒的吼道。
英军参谋上尉和周围几名闻声凑近的士官们被贝克汉姆这突如其来的雷霆震怒惊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英军参谋张了张嘴,想提醒凯泽将军毕竟是上级,但看着贝克汉姆那双快要喷出火的蓝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
整个山谷似乎瞬间都安静了下来,远处的铁锹声也停止了。
无数双眼睛从散兵坑、掩体后方、甚至山坡上的岩石缝隙里投射过来,聚焦在贝克汉姆身上。
沉默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一名英军老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污问道:“长官,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死守一整天吗?
整整二十四个小时面对钢七总队?”
这句话就像引信,瞬间点燃了无数英军士兵心中压抑的恐惧和困惑。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灼灼地看向贝克汉姆中校。
那些目光里有迷惘,有恐惧,有深切的忧虑,甚至有一丝认命的麻木。
“二十四小时?
听着,士兵们!
我向上帝起誓,我贝克汉姆,绝不做那种为了迎合一个坐在暖房里发号施令、对前线将士毫无理解的将军,而葬送我营全部优秀士兵的蠢事!
每一个你们!
都是大英帝国的宝贵财富!
是女王陛下的忠勇战士!
十二小时!
我只要求你们在这里,和我一起,坚守十二个小时!
从敌人发起进攻开始计时!
我向上帝发誓,只要十二个小时!
这是极限!
十二小时一到,不论战况如何,我们就组织有序撤退!
向富平里核心阵地收缩!保存实力!
记住,士兵们,保存实力是为了在日后给敌人更致命的一击!
不是为了在一场毫无胜算的消耗战中变成一堆冰冷的名字!
我们得为这个营!
为每一位相信我、跟随我走到今天的兄弟们…留点种子!
活下去的种子!”
贝克汉姆中校的声音并不算特别高亢,但却清晰无误地传递给了每一个在场的英军士兵。
尤其是那句“留点种子”,狠狠击中了很多老兵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活下去!
那个刚才提问的英军老兵眼眶有些发红,他狠狠抹了下鼻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您真是个好长官!
您说得对,十二小时拼了命也要守住!
然后我们得活下来!
您真是个爱护士兵的好长官啊!”
“对!中校最爱护士兵了!”
“跟着这样的长官打仗,死了也值!但能活着更好!”
“十二个小时!顶住!到时候我们掩护您先撤,长官!”
“没错!撤退的时候我们营部直属连一定护在您两侧,绝不让敌人伤着您!”
“中校放心!只要您撤,我们就是断后的最后一颗子弹!”
英军士兵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阵地上爆发出一阵不算响亮但绝对真诚的应和。
那份命令带来的死亡压迫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种混杂着感恩、认同的暖流开始在一些英军士兵胸中涌动。
他们看向贝克汉姆的眼神里多了深深的敬重和依赖。
不少英军士兵甚至开始主动向贝克汉姆所处的山坡高地聚拢过来,想更近地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
看着因为自己一句承诺而重新燃起一点点希望光芒的士兵,贝克汉姆中校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等喧哗稍稍平息,他才用一种带着某种悲凉自嘲的语气开口,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年轻或不再年轻的士兵脸庞道:
“看来你们所有人都认定了,我们和那个钢七总队交手真的是赢不了?”
这个直白而尖锐的问题如同一盆冰水,刚刚被点燃的那点热血瞬间冷却了大半。
英军士兵们脸上的激动和希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无奈和沉重。
甚至有人低下了头,不敢看贝克汉姆的眼睛。
山谷陷入了一片死寂,构筑阵地的嘈杂声彻底消失了。
那些脸庞上写满了真实的想法——对面,是让韩三师在一小时内灰飞烟灭的魔头!
是在元通里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的铁甲洪流!
是让美国人凯泽少将都震惊暴跳、被李奇微视为心腹大患的存在!
他们这些仓促集结、工事尚未稳固的英军营,装备虽有坦克炮但数量稀少,真能挡住对方装甲群的第一轮猛冲吗?
想想元通里韩军核心阵地的下场…那也是一条由鲜血和残肢铺就的漫漫长路!
没有人敢说“能赢”,甚至连“能守住十二小时”的勇气都显得苍白无力。
巨大的实力差距和沉重的绝望感弥漫了整个山谷阵地,压在每个人心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布伦机枪冰冷的枪管、6磅反坦克炮孤零零的炮口,在压抑的气氛中仿佛都在发出无声的叹息。
贝克汉姆中校并没有动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舞道:
“士兵们!抬起头来!看着我!
不错!钢七总队很厉害!
伍万里很可怕!
他们是中国军队最锋利的尖刀!
但是我们大英皇家陆军,也并非没有王炸在手!
我之前已经向上面发了最紧急的作战支援请求!
刚刚得到最高优先级的回复,上级将调拨五十架战机的空中支援!
这些战机将在钢铁七总队展开队形对我们进攻的第一时间,就把他们的坦克炸成一堆堆的废铁!”
“我的老天!”
“五十架…五十架飞机!”
“空袭!中国坦克来了也是靶子!”
“这下有救了!”
贝克汉姆掷地有声的消息瞬间引爆了山谷!
死寂被狂潮般的惊叹、议论、充满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迅速升温的激动所取代!
五十架战机!
那几乎是能在天空形成黑云的恐怖力量!
钢七总队的坦克群再厉害,难道还能顶住从天而降的集束炸弹和高爆火箭弹的饱和攻击?
装甲部队一旦失去空中掩护暴露在敌方飞机下方,就是活靶子!
贝克汉姆捕捉到了士兵们眼眸中那道从死灰到骤然燃起的明亮亮色,明白时机已到!
贝克汉姆中校猛地拔出了腰间的威伯利左轮手枪,仿佛举着一支无形的旌旗的大声喊道:
“士兵们!
看看你们的周围!
这片山谷不是死地!
这里将是你们缔造荣誉的起点!
看看脚下,想想你们身上的这身制服,它代表着什么?!
它代表着传承自克伦威尔时代的不朽英魂!
代表着在马耳他岛上浴血抗敌的顽强精神!
代表着在滑铁卢击溃不可一世的法兰西皇帝的光辉荣耀!
一起唱响掷弹兵进行曲加快构筑工事,准备迎接我们的荣誉之战!”
说到这里,贝克汉姆带头吼出了那首让每一个英军士兵血液沸腾的、象征不屈与勇气的开篇:
“Some talk of Alexander, and some of Hercules!
(有些谈论亚历山大,有些谈论赫拉克勒斯!)”
第一个词刚出口,那些被激动和使命感包裹的老兵们立刻本能地昂起了头,带着浓重的伦敦腔、苏格兰调、威尔士口音,嘶哑却雄浑地齐声应和道:
“Of Hector and Lysander, and such great names as these!”(赫克托耳与来山得,以及诸如此类的伟大名字!)
旋律仿佛挣脱了空气的枷锁,瞬间在狭窄冰冷的“鹰巢”山谷中回荡开来。
声音起初参差不齐,却充满了力量感。
第二句响起时,更多士兵加入了合唱道:“But of all the world''s brave heroes, there''s none that canpare!
(但全世界所有勇敢的英豪,无一能与他们相比!)”
歌词的力量和熟悉的旋律如同解开封印的咒语,点燃了士兵们胸膛里最后的热血。
那份因为巨大恐惧而濒临熄灭的军人之魂,在“空中铁拳”的许诺和这首代表荣耀与牺牲的古老军歌共同激荡下,炽热地燃烧起来!
“With a tow, row, row, row, row, row, to the British Grenadiers!(啵,啵,啵,啵,啵,致不列颠的掷弹兵们!)”
当这标志性的副歌如浪潮般席卷整个山谷时,山谷沸腾了!
歌声就是命令!
歌声就是动力!
英军大胡子上士一脚踹开刚刚还在抱怨的冻土块道:“爆破筒!拿更多的爆破筒来!工兵!给我把这该死的岩层炸开!”
铁锹挥舞的速度骤然加快,铲刃刮擦冻土的刺耳噪音几乎被淹没在雄壮的歌声里。
沙袋不再是沉重负担,士兵们奔跑着传递,在防线前垒砌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提升。
布伦机枪位旁,红头发的苏格兰小伙子和副射手奋力将沉重弹药箱推进掩体深处,两人一边干活一边嘶吼着歌词,脸上重新燃起年轻的疯狂。
几个负责架设6磅反坦克炮的炮兵,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在歌声中喊着号子将火炮推向刚挖好的炮位,炮管直指山谷入口的致命弯道。
“Whene''er we aremanded to storm the palisades!
(每当我们受命去冲过栅栏高墙!)”
“Our leaders march with fuses, and we with hand grenades!
(我们的长官引着导火索前行,我们则手持手榴弹!)”
歌声高昂而悲壮,每一个音符都包裹着冻土下迸发的土石碎片、沙袋扬起的粉尘、还有英军士兵们布满血丝却不再退缩的眼神。
这一幕,也被伍万里的天眼地图所捕捉道。
看到这些热血澎湃的英军,正坐在吉普车上的伍万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万里,怎么看这些整理的情报和侦查信息还能笑出来,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刘汉青见伍万里心情不错,当即问道。
“没什么,给我发电给志司,申请一百架战机出动。
一个小时后要抵达(XXX,XXX)坐标区域轰炸,轰炸前可能还有空战,多带点战斗机。”
伍万里笑了笑,说道。
“万里,你又推测出来了?”
刘汉青根据坐标看向伍万里所指向的位置,略带惊讶的说道。
“去往富平里的道路上,就这里最适合伏击了。
就算是你也会担忧伏击,只是没我那么肯定的敢出动战机群罢了。
一个小时后正是我们快要抵达的时间,让空军帮我们把敌军的伏击阵地和地雷阵炸一炸开路就好走多了。”
伍万里想了想,说道。
“这……确实是!
不过这些敌军对于我们钢七总队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还是补给方面的难题。
李云龙军长发电说后勤没办法保证我们的足量补给供应,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其实也理解,何止是我们,估计连李云龙孔捷丁伟首长他们的部队补给都难。
要是咱们也像美军那样有那么多补给点和补给输送就好了。”
刘汉青叹了口气,说道。
“后勤难题,这是困扰志愿军良久的难题了……”
伍万里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叮————————】
【检测到宿主面临难题,系统选择开启】
【选择一:配合空军,以装甲部队为尖刀,击溃伏击的敌军,并闪击快速攻克富平里】
【奖励:装甲专家buff(装甲速度+5%,装甲部队攻击+10%)】
【选择二:配合空军击溃伏击的敌军,拿下富平里外围阵地后建立战犯营式围困,将富平里外围打造成空投补给点!】
【奖励1:后勤专家buff(补给消耗速度10%)】
【奖励2:幸运专项buff(美军后勤空投投歪概率变为35%)】
【注意:虽选择后奖励直接发放,但若是不完成选择,系统将死机!】
此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在伍万里脑海中响起。
伍万里闻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后狂喜。
作为钢丝老玩家,他经常围这种战犯营,把敌军的兵饿一饿再打,或者干脆用来刷陆军经验怕打死了。
可现在围战犯营配合这个美军空投投歪概率的35%,相当于可以把敌军当成补给点了啊!
这可不止一个富平里能用,其他战场说不定也能用!
至于后勤专家的buff,直接减少消耗,就不用多解释了。
想到这里,伍万里果断要了选择二!
【叮——————】
【宿主选择成功,选择奖励已发放!】
此时,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咦,奇怪了,感觉车辆和坦克的引擎噪音怎么好像忽然小了很多。
我记得我们这批燃油纯度不高,燃烧不够充分,应该噪音一直比较大才对。”
刘汉青感受到周围噪音的变化,疑惑道。
“系统减少10%的消耗速度buff,原来是通过提升补给利用率啊……
不错,比虚空工厂和火星兵合理多了。”
伍万里见状,在心中喃喃道。
“万里,要不要检测一下坦克和车辆是不是出什么故障问题了?”
刘汉青看了看伍万里问道。
“不必,噪音这些都是小事!
告诉全军,加快速度,务必和空军抵达的时间一致,配合空军发动进攻,快速扫除伏击的敌军再闪击富平里!
汉青,我们也不待吉普车了,继续上一号坦克,准备开打!”
伍万里拍了拍刘汉青的肩膀,说道。
“是!!!”
刘汉青闻言,出于本能的信任,当即应下道。
第三百二十九章 击溃英军,闪击富平里,装甲集群发威!
鹰谷伏击阵地上
贝克汉姆中校紧抿着薄唇,举起望远镜看向远处。
镜片里,遥远的地平线尽头,穿着土黄色军装的身影正沉稳而坚定地向着鹰谷的入口行军而来。
“上帝,中国钢七总队来了,愿我能活下来……”
他身边的一位年轻少尉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冷气,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贝克汉姆中校猛地放下望远镜,挥了挥手道:“全体准备战斗!”
“哗啦!咔嚓!”
李恩菲尔德步枪的扳机保险被打开、枪栓拉动推弹上膛。
沉重的布伦轻机枪枪托被英军士兵死死抵在肩窝,一连串紧密而压抑的金属撞击声在狭长的伏击阵地上响起。
每一个身着卡其色作战服的身影都下意识地将身体伏得更低,紧贴在冰冷的山岩或潮湿的泥土上。
英军士兵们紧握着手中冰冷的武器握把被汗水浸湿,掌心黏腻一片。
胸膛里的心脏像被鼓槌猛烈敲击的战鼓,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死死锁住山谷入口的方向,紧张不已。
贝克汉姆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猛地转过头,对着身边的联络官低吼道:“普林斯顿,告诉我,我们的空中力量究竟在哪儿?!
他们十分钟前就应该抵达盘旋待命了!
现在中国人的前锋都快踩进我们的火力口袋了!”
联络官普林斯顿脸色同样难看,他不停地调整着头盔下无线电耳机的接收频率,困惑道:“信号接收正常,中校!
理论上……理论上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天哪,再怎么说,现在中国人已经出现在狙击点,美军的战机群绝不可能还在路上磨蹭!”
仿佛是为了印证普林斯顿少校那近乎祷告的话语,一阵低沉而连续的轰鸣声突然从南方的高空传来。
“嗡嗡嗡嗡嗡嗡————”
贝克汉姆中校和普林斯顿联络官以及无数紧张的英军士兵几乎同时抬起头,望向那片渐渐被庞大阴影笼罩的天空。
五十架美军战机以凌厉的编队姿态悍然闯入鹰谷上空!
“来了!是支援我们的战机!”
“中国人完蛋了!等着挨炸吧!”
“他们吹嘘的钢铁意志抵得过真正的钢铁机群吗?哈哈哈哈哈哈……”
刹那间,阵地上瞬间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
许多英军士兵脸上的紧张瞬间被劫后余生的狂喜替代,腰杆似乎都挺直了几分,手指下意识地重新稳定了因等待而颤抖的枪口。
然而,这股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仅仅燃烧了不到十秒钟,就被更为庞大的战机群轰鸣声扑灭!
就在美军机群准备俯冲的前一刻,中国机群撕裂云层,以雷霆万钧之势高速切入战场!
为首的万里一号战机一个轻巧的横滚,机舱罩反射着冰冷的阳光,仿佛一道无声的命令。
整个机群随之散开,迅速抢占了高度和攻击阵位,瞬间便将刚刚抵达的美军机群纳入攻击包线之中!
“米格!中国人的米格战机!老天!目测数量比我们多好多啊!”
普林斯顿联络官的惊呼在贝克汉姆中校耳边炸响道。
贝克汉姆中校的脸色惨白如纸,握着望远镜的手都僵硬了。
望远镜镜片里清晰地映照出空中那令人绝望的数量对比:
体型更大但机动性稍逊的P-51和A-26,被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米格机群迅速分割、缠绕、追逐。
一架A-26攻击机甚至来不及释放它携带的炸弹,就在数道中国战机射出的机炮炮弹撕扯下,凌空炸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地面伏击阵地上,英军士兵刚刚点燃的勇气之火被这从天而降的寒冷冰雹彻底浇熄。
所有仰头观看的英军士兵都呆若木鸡,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眼神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恐惧。
中国军队提前部署了强大的护航力量!
他们不仅知道会遭到空中打击,甚至布置了反伏击空战陷阱!
此刻,在地面山谷入口处
钢七总队侦查支队队长平河正率领着他最精锐的侦察尖兵,快速而谨慎地穿越谷口地带。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空中优势的瞬间逆转并没有给予贝克汉姆中校任何喘息和犹豫的时间。
看着下方中国军队的侦查尖兵正在深入伏击圈,此刻即使空中战况不利,地面的战斗也已经无可避免地触发!
他猛地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牙关几乎被咬碎,胸腔里挤压出一声充满不甘和破釜沉舟的低吼道:
“开火!给我打掉他们!”
山脊两侧,早已蓄势待发的英军轻机枪、迫击炮和狙击手们条件反射般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李-恩菲尔德步枪沉稳的点射声、布伦轻机枪急促的连发声、2英寸和3英寸迫击炮沉闷的发射声同时响起。
山谷里,瞬间充满了子弹高速划过空气的尖啸和炮弹落地的轰响。
密集的弹雨和纷飞的弹片扑向山谷入口正在展开战斗队形的平河侦查支队。
“隐蔽!隐蔽!”
平河嘶吼着,一个利落的侧扑翻滚,将自己藏身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后,冰凉的石头摩擦着他的后背。
训练有素的侦察兵们反应极快,立刻寻找就近掩体,各种警告和骂声混杂在一起。
但这猛烈的第一波火力,确实让他们的前进势头为之一滞,暴露出了位置。
贝克汉姆中校看着下方的中国侦察兵,心头那被恐惧几乎压碎的战斗狂热短暂地回光返照了一下。
或许还能打退他们?
或许空中的缠斗能扭转……
就在这个念头刚升起的刹那,一阵与空中机炮截然不同、来自大地深处轰鸣,由远及近地传来了!
这声音对于战场老兵来说,熟悉得如同死亡的前奏曲——重型火炮群的齐射!
“上帝啊!不——!”
贝克汉姆中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疯狂地扑回望远镜,循着炮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远处山坳腾起的一片炮口焰形成的烟云。
几乎在他看清那片烟云的同时,尖锐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炮弹破空呼啸声已经由远及近,笼罩了整个鹰谷伏击阵地的上空!
英军士兵们刚刚还庆幸自己占据了地利,现在却惊恐地发现,最致命的打击并非来自他们眼皮底下的敌人,而是来自视距之外的山岭背面!
他们精心构筑的反斜面掩体和隐藏工事,在敌人精确的炮火覆盖面前,如同画在纸上的靶子。
“隐蔽!!!炮击!!!是榴弹炮!!!”
英军阵地上,各级军官歇斯底里的嘶吼声瞬间被淹没在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
“咻————————”
第一波试射的几枚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砸在了伏击阵地前方不到五十米的斜坡洼地处。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掀起了十几米高的土浪和碎石块,巨大的冲击波将最近一处临时搭建的沙袋掩体瞬间撕开一个大豁口。
躲在后面的两名英军士兵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汹涌的气浪和破片撕扯得四分五裂。
紧接着,天空仿佛被无数道火焰锁链彻底笼罩!
真正的主打击幕降临了!
“轰!轰!轰!轰隆——!”
密集得几乎无法分辨单一声响的重炮齐射爆炸声浪如同雷霆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伏击阵地!
大地在剧烈的冲击波下疯狂地震颤、呻吟!
肉眼可见的土石冲击波圈如同涟漪般在爆炸点快速扩散。
1榴弹炮炮弹巨大的动能和装药量,成为最有效的工事破坏者。
精心挖掘的散兵坑、浅薄的土木掩体、依托山石缝隙搭建的轻机枪火力点,此刻脆弱得如同纸糊!
每一次震撼大地的爆响,都伴随着土木结构的彻底解体!
圆木支撑梁被拦腰炸断,坍塌的泥土碎石瞬间活埋了躲藏其中的英军士兵。
伪装网连同支撑它们的木架被撕成漫天飞舞的破布和尖锐木屑。
用来固定迫击炮位置的沙袋被巨大的冲击力炸飞上天,里面装的泥土和里面的士兵肢体碎片混合着洒落下来。
炽热锋利的弹片带着刺耳的“咻咻”声,在山体岩壁上擦出点点火星,毫不留情地穿透单薄的工事木板甚至人体,在空气中拉出致命的热风!
每一次爆炸都卷起漫天掺杂着碎石、泥沙、残肢断臂和草木碎屑的冲击波。
空气瞬间被高温、尘土和浓烈的硝烟以及血腥味完全填塞,视野被彻底遮蔽,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啊——我的腿!”
“医护兵!杰克!杰克你怎么样?!”
“该死!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上帝救救我!妈妈……”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痛苦的哀嚎声、绝望的呼救声在爆炸间隙此起彼伏,却被下一轮呼啸而至的炮弹淹没。
伏击阵地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英军的抵抗意志,在这精准、高效、毁灭性的炮火覆盖下,像烈日下的冰块一样迅速消融。
贝克汉姆中校也被第一波延伸过来的冲击波狠狠掀翻在地,摔在冰冷的泥土里。
滚烫的泥土碎块砸在他的头盔和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块足有拳头大小的尖锐岩石碎片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条火辣辣的血痕。
他身边的普林斯顿少校就没那么幸运,一片高速旋转的榴弹弹片精准地切开了他手中的望远镜筒身,然后深深嵌入他身边的通讯兵班纳德下士的胸膛。
班纳德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像一截朽木般栽倒在地,胸口瞬间涌出大量粘稠的鲜血,浸透了身下的泥地。
“混蛋!情报泄露了!他们全都知道了!
他们知道我们的位置!知道我们的部署!”
贝克汉姆挣扎着爬起来,头盔歪斜,脸上血污混合着泥土,破口大骂。
骂完后他一把抓住身边副官弗莱彻少校的手臂,对着他的耳朵拼命嘶吼道:
“撤退!立刻!马上组织撤退!
离开这里!现在!!!”
弗莱彻少校刚刚从巨大的爆炸冲击中回过神,听觉尚未完全恢复,但还是从贝克汉姆口型中明白了命令。
他同样脸色惨白,声音嘶哑地喊道:“现在撤退?!
凯泽将军的命令是让我们至少迟滞他们24个小时!
哪怕我们按您说的十二小时也说得过去,可这连一个小时都没有坚持到……”
贝克汉姆中校几乎是咆哮着指向一片狼藉、哀鸿遍野的阵地,指向那些在爆炸火光和浓烟中挣扎的英军道:
“去他妈的命令!!!
看看!睁开你的眼睛看看!
再不走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为了美国人的一道该死的命令?!
我们成了他妈该死的诱饵!
成了摆在案板上的肉!
听着,弗莱彻,即使是为了保卫伦敦,为女王陛下献身,我可以毫不犹豫地下达坚守至最后一人的命令!
我的士兵们也会像个真正的英国人一样去赴死!
但在这里?
在朝鲜这该死的、鸟不拉屎的山沟里?
为了那个该死的凯泽想出来的拖延时间的命令?!
用我们‘皇家第8步枪营’所有好小伙子的命,去填一个美国人炮灰的窟窿?
做梦!休想!
传令下去!
所有能动的,以排为单位,交替掩护,立刻向南!撤退!
不要管重武器!只拿轻装!
快!快!
趁中国人现在注意力还在炮击和我们头顶上该死的空战上,还有机会!
等中国佬的空军把头顶那些野马都揍下来,腾出手来对付我们,我们就真成待宰的火鸡了!”
被贝克汉姆中校眼中那决绝的光芒和残酷的现实刺醒,弗莱彻少校浑身一个激灵,明白了事态的紧迫性远超想象。
他猛地转身,对着蜷缩在后方未被炸毁的简易通讯掩体里,同样吓得瑟瑟发抖的通讯兵们嘶吼道:
“你!还有你!立即用所有频率向下传达中校命令:全营!立即撤退!
放弃所有重装备!以排为单位掩护交替!向南突围!
最高优先级!不惜一切代价!”
通讯兵汤普森上等兵脸色煞白如纸,手指在无线电设备按键上抖得几乎无法操作。
最后还是普林斯顿少校一把将他推开,强作镇定地亲自拿起话筒,切换着频道,用因紧张而微微变调的声音重复着撤退的命令。
另一名通讯兵则冲出掩体,沿着残存的交通壕弯着腰狂奔,对着能看到的一切还活着的军官和士官疯狂打着手势,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撤退!中校命令!全营立刻向南撤退!放弃一切!快走!”
撤退的命令如同最后一片被引爆的炸药,瞬间引爆了整个英军阵地残余的混乱和恐慌。
再也没有任何人抱有丝毫幻想。
英军士兵们丢下了沉重的布伦轻机枪、遗弃了尚未打完炮弹的迫击炮、甚至将装满了弹药的金属弹药箱随意丢弃在泥地上。
他们争先恐后地从相对安全的角落、残破的掩体里爬出来,有些连钢盔掉了都顾不上捡,就拼命地向贝克汉姆指出的那条撤退通道涌去。
……
然而贝克汉姆刚带着英军撤出阵地没多久,钢七总队的装甲警卫营瞬间出现并朝着英军营猛冲而来!
“上帝啊!是中国人的坦克!”
一个丢了头盔的英军列兵在奔逃中绝望地回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叫。
贝克汉姆在临时指挥所边缘猛地转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那面在炮击后仅剩半幅、还粘着泥土污迹的米字旗颓然掉落在地。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炸开:完了,太快了,中国人的机动速度完全超越了情报预估!
“不要乱!保持队形!
分散!向富平里方向撤!”
贝克汉姆中校大声吼着,但他的声音完全淹没在巨大的引擎咆哮和自己的兵卒惊恐的叫喊里。
一号坦克内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大声下令道:“各车注意,目标敌后卫脱离部队!
一号至十号车,直射火力——覆盖敌人集结点和重武器位置!”
命令下达后,各个坦克都快速动了起来。
一号坦克驾驶员操控着这头钢铁巨兽,猛地向前一推操纵杆,潘兴坦克的履带倒转卷起泥块,斜刺里冲下高地陡坡,扑向下方不足八百米的公路!
“汉青!公路右侧,那个沙袋堆后面,有根长管子露头了!
像是反坦克炮!”
伍万里伏在潜望镜上,视野剧烈抖动,但他凭借天眼地图的辅助快速观测完后说道。
“明白!”
刘汉青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转动沉重的炮塔摇轮,炮管低吼着向左扭转。
他那双握着炮塔稳定与击发装置的手异常稳定,几乎感觉不到坦克俯冲带来的剧烈颠簸。
刘汉青紧贴着望远瞄准镜的橡胶眼罩,十字准星压在公路右侧那个由沙袋和弹药箱匆忙垒成的临时掩护所上。
一门崭新的英制57mm反坦克炮黝黑的炮管刚刚从那堆杂乱的掩体后颤巍巍地探出不足三分之一米,一群英军士兵正手忙脚乱地调整炮架方向!
“高爆榴弹一发——装填!”
刘汉青低吼出声道。
装填手牛大力在剧烈颠簸中猛地吸一口气,壮硕的腰腹核心力量绷紧以维持平衡,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几乎是用摔的力道从弹药架上扯下一枚高爆破甲弹,沉重的炮弹哐啷一声粗暴地滑进滚烫的炮膛。
他立刻反手重重拍上炮栓,“咔嚓”一声锁闭,同时大吼道:“高爆榴弹——装填完毕!”
伍万里闻言,当即大声吼道:“开炮!!!”
“砰!”
炮管内巨大的膛压咆哮而出,整辆坦克狠狠向后一顿,炮口爆开一团直径数米的炽焰与浓烟。
一枚炮弹撕裂空气呼啸飞出,那堆匆忙堆砌的沙袋掩体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轰然炸开!
飞舞的沙袋碎片混杂着木头、金属零件和人体残肢被气浪高高抛起数十米。
那门刚刚探出头、企图给车队争取几分钟喘息时间的小炮连同那个简陋的掩护所,彻底化为一个弹坑。
一号坦克以势不可挡的狂飙姿态碾下缓坡,巨大的冲击力将公路旁一个垮塌了一半的散兵坑彻底推平。
几乎是炮弹出膛的同一瞬间,史前一声炸雷般的吼叫响起:
“警卫营!下车!
死贴坦克掩护!
清障!肃清!突击——!”
轰然打开的运兵车后舱门如同泄洪的闸口,一个又一个警卫营战士矫健地跃出。
他们紧贴着身边隆隆前行的庞大钢铁,借着坦克车体和炮塔提供的有限遮蔽,弓着腰,压低身体重心,步伐迅捷如猎豹般迅猛穿插、跃进!
每个人脸上都是久经沙场的冷硬,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道路两侧任何可能带来威胁的点位。
子弹从对面稀疏的还击中尖啸着飞来,打在坦克装甲上发出“铛铛”的金属撞击爆音,迸出一溜溜刺目的火花。
部分子弹打在履带引导轮或泥泞的路面上,溅起一股股混浊的泥水。
“噗噗噗噗……”
刹那间,一阵沉闷的枪声响起。
一个刚跳出运兵车、还未来得及完全隐蔽的警卫营战士肩头猛地爆开一团血雾,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上。
“右前!那个断墙还有机枪!两点钟方向!”
史前的声音在头盔通讯器里狂吼,同时他自己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喷吐出一串炽烈的焰舌。
“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狂风暴雨般砸向那道半埋在瓦砾堆里的断墙缺口,打得砖屑乱飞,暂时压制了那挺突然开火的布伦轻机枪。
“手榴弹!”
紧贴在二号坦克侧面的警卫营一名班长头也不回,对着身后吼了一嗓子。
一个同样年轻的战士应声而动,猛地从胸前的帆布袋里抽出一颗冒着烟的手雷,借着班长打出的急促点射稍微压制的瞬间,手臂全力挥出!
那颗冒着白烟的手榴弹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精准无比地从断墙的豁口处钻了进去。
“轰!”
伴随着一声闷响,烟尘和火光从破口处喷出,断墙后的机枪火力戛然而止。
“清掉了!上!”
那名班长怒吼,一挥手,几个警卫营战士立刻如离弦之箭般扑了过去。
就在警卫营步兵与英军零星的断后部队缠斗、清理坦克冲击通道时,后续的钢铁洪流已至。
从一号坦克开始,十辆潘兴坦克以几乎并排的碾路机阵型,组成了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
粗大的炮管频频喷吐着死亡火球。
每一次轰击都精准砸在混乱奔逃的人群最密集之处,或在那些试图依托废弃车辆、路障建立临时抵抗点的区域猛烈炸开。
公路瞬间变成了真正的屠宰场。
一辆满载英军、正试图掉头逃离的英制重炮牵引车尾部被一枚高爆弹直接命中。
瞬间发生的殉爆如同一个炽热的地狱火球在公路上膨胀开来!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扭曲了粗壮的钢梁车架,撕裂了厚实的橡胶轮胎,整辆笨重的车辆拦腰向上拱起然后解体。
数十名紧紧攀附在车厢边缘的英军步兵在足以撕裂钢甲的狂暴冲击波和灼热气浪中被撕成碎片或抛向半空。
更多的、燃烧着的残骸零件扫向公路两侧,将几个趴在地上躲避炮击的士兵一同卷入烈焰地狱。
紧随其后的英军步兵队伍被这人间炼狱的景象彻底撕碎了最后一丝纪律和组织。
英军士兵们丢掉了身上一切笨重的装备,疯狂四散奔逃,或者沿着公路旁的排水沟向西南方向的富平里连滚带爬。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彻底压倒了英军军官们徒劳的吼叫。
“别管队形了!跑!跑啊!
往富平里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一个英军中士丢掉了他视若珍宝的军用水壶,奋力推搡着前方茫然失措的同为苏格兰家乡的士兵道。
混乱的溃退人流如同被沸水浇了的蚂蚁窝,拖拽着伤员、丢弃着武器和尊严,争先恐后地涌向富平里方向。
贝克汉姆中校徒劳地拉拽着士兵,声嘶力竭地维持着最后一点点的秩序道:
“稳住!交替掩护!该死的别挤……”
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绝望的哀嚎、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坦克履带碾碎一切的刺耳声响里。
此时,一直紧跟在坦克洪流之后,保持着严密而高效行军纵列的其他两个主要攻击群开始露出真正的獠牙。
余从戎火力支队的迫击炮群在远离坦克正面战场约四百米的安全侧翼高地,开始展开。
炮手们根据前方步坦协同组不断报告的位置参数,熟练而迅速地进行着最后的发射前调整。
粗大的迫击炮开始轰击溃逃人流的必经之路,以及任何预判中可能集结援军的地方。
“还在等什么,快开炮!”
余从戎紧握步话机,大声吼道。
话音刚落,一排迫击炮猛地集体震动!
尖锐得几乎撕裂耳膜的破空厉啸瞬间划破长空!
“咻————————”
一连串迫击炮弹呼啸着腾空而起,如同末日雷霆直扑天际!
“轰!轰!轰!轰!轰!轰!轰……!”
难以计数的高爆战斗部如同倾盆暴雨般砸下,猛烈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连接成片。
灼热的气浪瞬间排空了一大片区域的空气,随之而来的巨大负压形成了暂时的真空。
爆炸的连环火球如同地狱的火刑柱在大地上狰狞燃起,黑色的浓烟冲天翻滚,将整个撤退路径的尽头彻底封锁。
高速席卷的弹片和爆炸冲击波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的所有生命迹象。
浓烈的血腥味、硝烟味和内脏烧焦的可怕气味弥漫开来,又被紧随而至爆炸气浪吹散卷走。
“上帝……那是地狱之火……”
一个侥幸趴在弹坑边缘的英军下士看着前方那片被瞬间蒸发掉的生命区域,彻底失神道。
紧随在迫击炮群轰炸之后,高大兴带领的突击支队主力营在尚未散尽的硝烟和遮天蔽日的尘土中骤然加速!
“突击支队!目标敌人溃兵左翼!切断他们!压过去!火力全开!”
高大兴大声吼着,同时自己第一个跳出轮式侦察吉普车,端着一支冲锋枪,打响了冲锋的第一枪!
突击支队的精锐战士如同决堤的洪水,以无数个战斗小组为单位,在轻机枪和自动武器凶猛的火力掩护下,从主力的坦克集群右翼突然杀出。
他们形成一个巨大的致命弯勾,凶狠地切入溃逃英军的侧翼和尾端!
勃朗宁轻机枪那独特的、如同撕裂亚麻布般的长点射声响彻战场,密集的弹幕瞬间撂倒一片来不及反应的英军。
冲锋枪手则如同冷酷的割草机,灵活跃进,短促致命的扫射如同冰雹扫过无遮无拦的公路和田野。
上好刺刀的战士紧跟在侧,雪亮的刺刀和工兵铲带起一道道寒光,随时准备为那些残余的顽抗分子送去最终的死亡。
英军的溃退彻底变成了毫无希望的屠杀与被屠。
“总队长,政委,左侧翼后方,小树林边缘,有反坦克手企图靠前!
方向九点!距离三百!”
一号坦克的装填手牛大力透过炮塔侧面的潜望镜,猛地大声示警道。
“看到了!”
伍万里转向左侧潜望镜,果然看到三、四个身影扛着一个圆柱状物体,借着稀疏林地和沟渠的掩护,正快速向着一号坦克侧翼机动迂回!
“机枪手!左前方小树林边缘!敌步兵反坦克组!点射压制!”
伍万里大声吼道。
车顶的机枪手反应奇快,双臂猛地用力,将那挺勃朗宁坦克机枪的枪口瞬间指向伍万里指示的方向。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短促而密集的曳光弹点射精准地舔舐着那几个人影藏身的沟渠边缘和树木根部,打得泥土飞溅,木屑乱崩!
试图迂回的三名英军反坦克手被这突然而至的猛烈扫射死死压趴在地,头都抬不起来。
“十点钟方向!敌重机枪点位!对射!”
刘汉青的吼声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几乎是在他喊声出口的同一时刻,一串高速而沉重的子弹狠狠地抽打在一号坦克潘兴的炮塔装甲和前倾首上!
发出震耳欲聋的“铛铛铛铛”爆响!
车体内部剧烈震动,如同被沉重的铁锤连续敲打!
肉眼可见的细小凹坑瞬间出现在那厚实的轧制装甲表面!
是十二点七毫米口径以上的重机枪!
射击来源非常刁钻,应该是从一处伪装良好的地下掩体射孔里打出的!
刘汉青猛地一推炮塔回转摇轮,“嘎吱嘎吱……”刺耳的机械摩擦声中,沉重的炮塔开始缓慢却坚定地转向十一点方向。
他的眼睛紧贴在瞄准镜上,十字分划飞速扫过前方一片狼藉的战场边缘。
断裂的桥墩、几辆燃烧的卡车残骸和一个半塌的混凝土观察哨所,那令人心悸的火力点却狡猾地隐藏着。
“弹坑!小心右前那大弹坑!坑壁太陡了!减速!”
伍万里大声提醒道。
一号坦克驾驶员闻言,猛力拉住操纵杆,宽大的双销履带在高速运行中与地面发生剧烈的磨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四十多吨的巨大车体猛地一顿,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向前滑行了近十米才险险在巨大弹坑前停住!
只要再慢一步,这辆重型坦克就将一头栽进去。
“总队长,这股英军的主力全线撤退了,正在往富平里的方向逃跑!”
此时,无线电传来史前的汇报声。
“各车组注意,目标更改!
全体追击!
以‘剃刀战术’展开队形,驱赶为主,压制溃敌后翼!
控制推进速度,咬紧三号目标点距离!
别断这股溃兵的脊梁骨,让他们拖着‘尾巴’,帮我破开富平里外围防线!”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是!”
无线电那头,立刻传回了应答声。
“警卫营!保持战斗队形,跟上‘钢铁营’!清理残敌,驱赶!”
一号坦克不远处的史前大声喊道。
“迫击炮分队,延伸射界,目标溃敌前队林线边缘,干扰性轰击!不许他们慢下来!”
远处的余从戎下令道。
“咻——————”
很快,迫击炮弹带着沉闷的尾音开始落进前方的密林边缘,搅起更大的混乱和烟尘。
贝克汉姆几乎是被两个贴身卫兵架着往前跑,肺部火辣辣地疼痛,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烈的铁锈味和硝烟气息。
身后那令人绝望的履带碾压声、机枪点射声以及远处中国步兵的呐喊声如同跗骨之蛆,甩不开,丢不掉。
普林斯顿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侧后方一步之遥,怀中死死护住宝贵的通讯设备吼道:
“请求火力压制我后方追击路线!富平里守军听到没有?!”
无线电那头传来断断续续、夹杂干扰噪音的回答:“……确认坐标……火力单元正在准备……预备队已抵达B区掩体后方待命……”
接着是冗长的武器确认术语和位置信息,联络官普林斯顿听得心急如焚,只能不住大喊道:“快!他们马上出林子了!”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股溃退的英军士兵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一头撞上了富平里外围阵地预留的、尚未完全封锁通道的次等雷区边缘线。
几声沉闷却慑人心魄的爆炸骤然响起,夹杂着戛然而止的惨呼。
腾起的黑烟夹杂着人体残肢高高抛起,又沉重落下。
致命的警示让所有溃兵瞬间如触电般停下,像被钉在了死亡线前。
“蠢货!标记地带!绕过去!从标记的通路进去!”
一个法军上尉从环形战壕的射击垛口后探出半截身子,挥着手臂声嘶力竭地朝下面吼叫道。
林间的缺口越来越近,贝克汉姆终于穿过最后一排扭曲的枯树,视线豁然开朗。
前方不再是绝望的山谷森林,而是一片开阔地带。
零星的弹坑,冻得坚硬的地面,以及那条令人既恐惧又渴盼的生命线!
富平里外围防线就矗立在数百米外,如同地狱边缘唯一可见的避难壁垒。
贝克汉姆拼尽最后力气嘶吼,声带几乎撕裂道:“冲进去!只有进去才有活路!”
他这声拼尽全力的嘶吼点燃了所有英军残兵的希望。
几百名溃败的英军士兵爆发出一阵非人的呐喊,彻底放弃了任何防御姿态,涌向那道象征活路的防线。
防线后的法军营长威尔逊看着眼前失控的场面,脸色铁青如生铁。
英军溃兵已经完全疯了,只顾着朝预先指定的通道狂奔。
他只能咬着牙,对战壕里待命的预备队下令道:“停止火力封锁线!打开通道!重机枪封锁队伍后方!绝对不许中国人混进来!
迫击炮!准备弹幕拦截!瞄准溃兵身后,两百码距离!覆盖射击!
一分钟!就现在!
别管贝克汉姆是不是在里面了!挡住那些该死的坦克!”
几发法军阵地的迫击炮弹开始在他们追击路线上炸开,炸点不算密集,意图明显在于制造迟滞区。
伍万里锐利的目光透过潜望镜扫过前方那道仓促落下的弹幕屏障,嘴角微微下撇,冰冷的战意没有丝毫消减道:
“雷公,坐标37区,火力持续压制敌迫击炮集群。
主战各车,高爆弹准备!
目标——法军重机枪火力点!开火!”
钢七总队坦克群的主炮随着命令同时发出轰鸣,高爆弹砸向富平里阵地上刚刚开始吼叫的几处固定重机枪堡垒和暴露掩体。
爆炸的烟尘和火光在法军环形阵地前沿朵朵爆开,瞬间压制了火力输出,也为溃兵向通道的拥挤提供了最后一分混乱的助力。
贝克汉姆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狂奔着。
当他最后几步踏过富平里防线那用沙袋和铁丝网勉强标示出的狭窄通道入口时,一股死里逃生般的虚脱感几乎将他击倒。
他双腿一软,要不是旁边同样狼狈不堪的普林斯顿及时托住,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
就在他几乎瘫软下去的同时,身后那片开阔地带上,钢铁履带轰鸣如雷。
钢七总队前出的几辆坦克和伴随冲锋的步兵身影,已然清晰无比地突入到防线前方的边缘地带。
惊魂未定的溃兵、战壕里如临大敌的法军,两股力量在狭窄的通道口内外发生了野蛮而惨烈的冲撞。
几个跑在前面的英军溃兵根本收不住脚,如同人肉攻城锤,狠狠撞进了法军设置在通道内侧的简易障碍带。
拒马被撞翻,几个猝不及防的法军预备队士兵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带倒,甚至有人被踩在了挣扎的人堆脚下!
痛苦的惨叫、愤怒的咒骂、武器碰撞的杂响瞬间取代了原本严阵以待的肃杀。
混乱的浪潮顺着通道口向内猛烈扩散。
“别堵路!散开!散开!进战壕!”
法军军官声嘶力竭的命令在混乱的人声鼎沸中瞬间被淹没。
“妈的谁在开枪?!”
一个惊慌失措的溃兵在推搡中不知如何触碰了扳机,一串失控的斯登冲锋枪子弹撕裂空气射向空中,更加剧了恐慌。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失控的踩踏迅速升级。
战壕内瞬间乱作一团,法军士兵本能举起武器想维持秩序,溃兵们只求挤进任何能藏身的角落。
推搡、哭喊、叫骂响成一片,整个防线前沿指挥体系瞬间被混乱的巨浪吞没!
几门设置在侧翼的法军火炮仍在盲目地向开阔地带射击,弹着点却越发散乱无力,完全失去了阻止敌方集结的作用。
钢七总队的战士们正借着这千载难逢的窗口,极其高效地从追击纵列向进攻锋面转换。
一辆辆坦克调整位置,炮口下压,锁定了前方防线上的一个个关键点——碉堡射击口、交通壕转折处、残存的重火力掩体。
第三百三十章 白羽毛刺穿的法军!战犯营补给点初成!伍万里的战略主动权!
富平里外围防线之外,一号坦克内
“坦克炮,给老子轰!”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见坦克群都调整好了,便对着无线电大声下令道。
“砰!砰!砰————”
刹那间炮弹出膛的闷响声响起,警卫装甲营的坦克纷纷往后一顿,坦克炮弹呼啸着飞出。
“咻—————轰!轰!轰……”
坦克炮弹砸落在法军营阵地上,瞬间升腾起一朵朵火云。
法军阵地上,瞬间一片惨状。
“啊!我的腿!!”
一名法军士兵捂着鲜血淋漓的短腿,哭嚎道。
“我……我不疼了,我好想睡觉……”
一名法军士兵捂着肚子流出的肠子,视线模糊的说道。
“卡米耶少尉……不!!!”
还有一名法军看着为自己挡住炮弹弹片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少尉,嘶吼道。
……
“该死的,难道我们要为了这帮英军溃兵让法兰西的勇士这样牺牲吗?
长官,我们干脆开火吧!”
一名法军黑人上尉看着这一幕,愤怒的说道。
“开火?
那待会我们被中国钢七总队击溃,是不是富平里内部的美军也可以对我们开火了呢?
你真的以为凭借两千法军精锐就能守住富平里外围防线了吗?”
法军中校齐达内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道。
“怎么会只有我们,富平里内不是还有美军的部……
该死的,他们现在就把门关紧了不出兵支援!
若是我们真的开火射杀英军溃兵,待会他们就真的有理由不管我们了。
长官,我们该怎么办?向中国人举白旗吗?”
法军黑人上尉话说到一半,看着富平里紧闭的大门,当即改口大骂道。
“不!
我们法兰西陆军可是欧洲超一流的陆军,向强大的德军投降不丢人。
可是,向着连日本都打不过的中国投降是奇耻大辱!
让装甲部队装备好,外加五百精锐战士,我们要拼一拼了。”
齐达内想了想,说道。
“是!”
法军黑人上尉闻言,当即应下道。
………………………………
就在法军营在调度装甲时,钢七总队的坦克群轰击已经结束。
一号坦克内
“所有作战单位注意,法军指挥中枢出现三秒混乱间歇!
雷公!坐标修正!
原定覆盖区域东移两百米!急速射!
轰开英法溃兵搅出的第二缺口!把他们搅得更乱!”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他的命令下达后,雷公立刻指挥着炮兵支队开始按要求轰炸。
没多久,伍万里身后的天际线便滚过密集的闷雷。
“咻————————”
炮弹撕裂烟幕,狠狠砸在富平里南侧围墙外那片正被乱兵堵塞的区域。
“轰!轰!轰!轰…………”
一连串橘红色的火球爆裂升腾,沙袋、断木、扭曲的金属残骸和破碎人体被抛上半空。
刚刚法军刚被勒令重新封闭的缺口,连同挤在缺口里哀嚎的数十名英法溃兵,瞬间化为一片翻腾着血雾与火光的泥沼!
“装甲群!锋矢阵——左转三十度,碾过去!”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的情况,当即大声喊道。
刹那间,一号坦克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巨大车身猛地转向,履带链条飞旋,卷起粘稠的黑泥与未燃尽的布片。
炮塔顶端的并列机枪喷吐出火舌,刘汉青冷静的目光透过瞄准镜,将一个刚从堑壕边沿探出身子试图发射信号弹的法军士兵套入十字线。
炮塔猛地一震,高爆炮弹命中的那名法军连同他手中冒烟的信号枪炸成了一团不成形状的火球。
就在这时,天眼地图那冰冷的光幕上,代表法军核心防御区的深蓝色块猛然剧烈波动。
一道狭长的、炽烈如刀锋的蓝色攻击箭头,猝然刺破烟尘,从富平里北侧预设阵地后方直扑而来!
箭头最前端,八个带有装甲标识的刺目光点高速闪烁,其后紧随着十个代表装甲运兵车的光标以及数百个代表精锐步兵的蓝色小点。
箭头目标极其明确——高速直插伍万里装甲突击集群的右侧腰部!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法军非但不举白旗,还敢以装甲部队出击反冲我们?
各车注意!有肉送上门了!
法军装甲连主力出击!”
伍万里见状,当即对着无线电提醒道。
钢七总队装甲集群的行进速度没有丝毫迟滞,但整个钢铁洪流的攻击姿态却在行进间完成细微调整。
冲击主力继续扑向被炮火再次撕开的南面缺口,但五辆潘兴重型坦克和四辆T-34中型坦克已悄然脱离主队车辙,以极其流畅的姿态向右翼展开。
它们的炮塔同时向左前方急速旋转,黑洞洞的炮口瞬间锁定了东北方那片丘陵与残破村镇结合部的地平线。
与此同时,伍万里对着无线电继续下令道:
“雷公,听好!
方位,东北方,富平里防御圈北区突出部后方八百码,那片覆盖稀疏林木的洼地至前出丘陵缓坡地带!
八分满覆盖!打一轮!就一轮!
给我压住他们步兵的展开速度!
高大兴!别管西翼了!立刻把你的人从侧击位置给我甩出来,贴上去!
用火箭筒和巴祖卡给老子敲掉那些运兵车和伴随步兵!动作要快!把他们拖死在冲击路上!”
“收到!”
“是!”
无线电那头,立刻传来了雷公和高大兴的回应声。
没多久,密集的炮声再次撕裂战场,但这一次落点离装甲集群足有千米,正是那片洼地与坡地的接合部。
“轰!轰!轰!轰……”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高爆榴弹炸起的黑褐色泥浪冲天而起!
刚刚从预设隐蔽地冲出、正试图沿洼地边缘向两翼展开、伴随坦克冲锋的法军精锐步兵,猝不及防地被猛烈的爆炸和横飞的预制破片狠狠砸入队列!
惨叫声被震耳欲聋的爆炸淹没,精心组织的步坦协同阵型前端瞬间陷入混乱泥沼。
几乎同时,高大兴率领的突击支队在尚未散尽的炮烟掩护下,以战斗小组为单位,迅猛无比地切向法军冲击路线的左翼!
反坦克火箭筒和缴获的“巴祖卡”火管已在奔跑中被扛上肩头。
浓烟与爆炸声成为最好的舞台幕布。
就在第一轮压制炮火的硝烟尚未散去,沉闷的引擎轰鸣已穿透爆炸余音。
八辆涂着三色徽的M4谢尔曼中型坦克排成前四后四的两个楔形梯队,撞破硝烟编织的帷幕,引擎嘶吼着冲向刚刚完成右翼展开的中国坦克分队!
排头的一辆指挥型M4炮塔侧面漆着一个醒目的双三角徽记,炮塔顶盖半开。
一个戴着标准法式平顶军帽的头颅探出,手臂有力挥动,正是亲自带队发起冲击的法军营参谋长齐达内中校!
他必须顶住中国坦克群这雷霆万钧的一击,为仍在核心阵地与溃兵搏斗的威尔逊赢得收容溃兵、重整南线防御阵地的关键时间!
哪怕是死,也要在这钢铁对冲中为法兰西的防线砸进一根楔子!
一号坦克内
“穿甲弹!装穿甲弹!”
刘汉青的嘶吼在炮塔内激起回音,眼睛死死套住高速逼近的法军领头坦克炮塔左侧那道被爆炸擦痕划过的棱线。
“距离八百!七百五!”
装填手用拳头砸开炮闩,沉重的钢芯穿甲弹滑入炽热的药室。
伍万里一手撑在潜望镜支架稳住剧烈颠簸的身体,大声喊道:
“稳住!稳住!
一号车!目标领头的法军指挥坦克!穿甲弹!
三号车、七号车!压制它右侧翼僚车!
五号车、九号车!轰击他们的步兵拖后位置!”
“轰!!!”
刹那间,一号坦克庞大的车身猛地向后一顿,炮口喷出数米长的炽白火舌!
几乎同时,被齐达内指挥的M4炮塔猛地向左一摆,显然是发现了致命的弹道威胁!
穿甲弹在空气摩擦中发出尖啸,堪堪擦着齐达内座车的炮塔划出一道的金属亮痕,溅起火星,狠狠轰入后方一辆紧跟冲锋的普通谢尔曼的前装甲!
“咣——!”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那辆中弹的谢尔曼前装甲瞬间向内扭曲凹陷!
巨大的动能冲击让整个坦克前半部分几乎脱离了地面,又重重砸回地面!
车体正面赫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不规则破洞,破碎的装甲碎片贯穿了乘员舱!
一时间,浓烟烈焰从断裂的管线、扭曲的炮塔座圈和乘员舱口喷涌而出。
坦克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兽,瘫死在冲击路上,只剩履带徒劳地空转。
“二号车规避!左侧步兵掩护!”
齐达内嘶哑的法语吼叫在无线电中能依稀分辨,他那探出半身的头颅因友车瞬间殉爆的冲击而青筋暴突。
右侧护卫的一辆谢尔曼猛地向左急转车体进行物理遮挡,坦克前方伴随的法军步兵被这突然的变向惊得四下滚爬。
但中国装甲群的打击接踵而至!
几乎在首轮射击落空的瞬间,三号中国坦克和七号中国坦克的炮火几乎同时炸响!
穿甲弹直扑齐达内座车右侧试图掩护的那辆谢尔曼!
这辆充当人肉盾牌的坦克瞬间被两道致命流光击中!
一枚穿甲弹斜着削掉了它左侧履带的大半负重轮,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令人牙酸!
另一枚直接命中其炮塔正面装甲!
“轰!”
巨大的爆炸力将这辆近四十吨的巨兽车体掀得向右猛地一倾,炮塔歪倒在车体上,黑烟和火焰立刻包裹了炮塔!
齐达内眼见两辆僚车几乎瞬间被毁,反而被彻底激发了法兰西军人骨子里的凶悍,大声嘶吼道:
“冲!冲过去!抵近射击!撕碎他们!
步兵!烟雾弹!阻断中国佬的视野!
所有战车!全速!贴上去!用钢铁撞击钢铁!”
幸存的五辆谢尔曼如同红了眼的公牛,引擎嘶吼着喷出黑烟,骤然将冲击速度提到极限!
炮塔疯狂旋转寻找射击角度,几发烟雾弹被步兵投出,在双方中间地带腾起白色的屏障。
他们要利用瞬间制造的混乱和短促的突击距离,将这场钢铁对决引入到绞肉机般的近距离搏杀!
伍万里微微一笑,看向天眼地图中法军突击群正前方的一片区域道:
“想玩命?那就让你们彻底玩玩!
雷公!富平里北区炮连阵地外围!标定覆盖区!立刻给我砸过去!别让他们步兵藏身!
高大兴!叫你的人!给我点着那些运兵车的屁股!”
“是!”
“收到!”
雷公和高大兴闻言,立刻回应道。
没多久,新的一轮炮火猛然砸在正向两翼分散、为坦克提供掩护和引导的法军精锐步兵与装甲车群之间!
高爆弹在稀疏树林边缘和洼地坡坎上炸开,泥浪夹杂着碎石和被炸断的树干横飞!
两辆M3半履带装甲车试图急转弯寻找掩护的动作被猛烈的冲击波猛地掀翻在地!
车门扭曲,里面载着的二十多名法军步兵惨叫着随着车辆的翻滚被甩出、碾压!
更多的步兵不得不狼狈地扑进炮弹炸出的大坑中,试图躲避这片从天而降的钢铁风暴。
这意味着,他们试图依托地形掩护坦克的行动被瞬间打断!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借着这轮炮火的掩护和烟雾弹散开前那短暂的空隙,从侧后方的洼地线猛然跃出!
单兵火箭筒喷射出粗大的火柱,精准地咬向那些失去步兵掩护暴露在攻击视野下的装甲运兵车!
一辆停在土坡后待命的M3车体后部猛地腾起大团火焰和浓烟,油箱殉爆的巨响与车内弹药被引爆的连锁爆炸形成骇人的火球!
另一辆想加速脱离的装甲车被侧前方步兵的巴祖卡直接命中车体侧面,瞬间瘫在原地成了燃烧的火炬。
白雾弥漫的战场中央,两支钢铁洪流在烟幕中轰然相撞!
“撞左边那个冒烟的履带!”
伍万里的咆哮在一号坦克狭小的战斗舱内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驾驶员瞪着布满血丝的眼,双手死死压住操纵杆,一号坦克的履带链条绞起浸满血水的泥泞,车体斜着狠狠撞向一辆因履带受损的法军谢尔曼!
“哐当——喀嚓——!!”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与扭曲撕裂声响彻战场!
两辆重达数十吨的铁甲巨兽狠狠撞击在一起!
法军坦克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整个车体猛地向右横移甩了出去,右前方受损的履带再也支撑不住,哗啦一声彻底断裂脱落!
扭曲的履带板和负重轮碎片四处飞溅!
一号潘兴坦克的装甲带也被撞瘪了一大块,但结构尚存。
剧烈的震荡让一号坦克内部所有人如同筛糠般抖动,内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刘汉青!右转!右转!”
伍万里被巨大的惯性重重撞在冰冷的舱壁上,眼角余光扫过左后视镜时当即喊道。
只见一辆谢尔曼硕大的炮管正对准他们被震得失去平衡的车体后方!
一号坦克的车体在刺耳的链条刮擦声中猛地向右偏转,巨大的惯性几乎让履带打滑!
几乎是擦着车身躲避的同时,一道炽热的流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在一号坦克刚才停留的位置!
大地被炸出一个焦黑的深坑!
正是先前被他们冲击而甩脱的那辆法军坦克的主炮射击!
“操他娘!给老子干它!”
伍万里猛地抹掉额头被撞破流下的血,嘶吼道。
一号坦克炮塔的旋转马达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炮管艰难而决绝地摆正方向。
刘汉青的手指早已悬在击发扳机上,死死盯住瞄准镜中那辆因为急于追击而暴露侧面巨大轮廓的谢尔曼!
“轰!!!”
穿甲弹咆哮着冲出炮膛!
火光映亮了沾满污泥和血迹的一号坦克车体。
炮弹毫无阻碍地轰入那辆谢尔曼相对薄弱的侧后部动力舱!
炽热的金属射流裹挟着破碎装甲猛烈钻入车体内部!
沉闷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爆炸声从法军坦克内部迸发出来!
那辆坦克的炮塔被一股可怖的巨力猛地震飞出去,在空中翻腾着砸落在地!
它的车体也爆裂开来,喷发的橘红色火球夹杂着殉爆弹药的连续闪光和冲天的黑烟,将整个战场中央照得一片惨白!
几个浑身燃着火苗的法军坦克兵哀嚎着从未完全打开的舱盖缝隙中爬出,旋即被卷入燃烧的烈焰!
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令人作呕的皮肉焦糊味。
硝烟与浓密的白烟交织,将撞击中心搅得混沌一片。
齐达内中校的指挥型M4如同一头伤痕累累却凶性未减的雄狮,在浓雾与火光中左冲右突!
它的炮塔猛烈旋转,主炮不断喷吐火舌!
一发穿甲弹精准地命中了一辆试图从右侧绕行偷袭的中国T-34!
炮弹狠狠扎在T-34的车体前装甲上部,虽然未能击穿厚重的主装甲,但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掀飞了炮塔,车长潜望镜被震碎。
里面的乘员瞬间耳鼻流血失去战斗力,坦克剧烈摇摆了几下瘫在原地冒起浓烟。
另一发高爆弹砸在一辆伴随冲锋的中国装甲运兵车旁,爆炸掀飞了半个车顶,里面的突击步兵伤亡惨重,哀嚎声响成一片。
“缠住那个徽记坦克!别让它缩回去!四号车!穿甲弹!给我瞄准它的后诱导轮和履带接合处!”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中的情况,当即咬牙下令道。
装甲集群中一辆位置较后的潘兴坦克猛地刹住巨大的车身,沉重的炮塔几乎在车轮停转的同时完成了最后微调,长长的炮管稳稳指向目标。
炮口火光喷射!
穿甲弹如同电闪,瞬间贯穿了齐达内座车左侧后方的履带诱导轮与主动轮结合部!
“咔锵——咔咔咔——!”
链条断裂与齿轮绞碎声刺破战场喧嚣。
高速前进的谢尔曼如同被绊马索拖住的奔马,庞大车身猛地一顿!
它左侧履带哗啦啦彻底崩断裂开,负重轮脱落的金属部件像铁镖般四下乱飞!
失去平衡的坦克向左下方剧烈倾斜,原地打了半个转,将试图在侧后保护它的几名法军步兵碾进了履带下的烂泥!
“冲上去!撕碎他们!”
史前粗犷的吼叫声步话机频道里炸响。
他率领的警卫营战士不顾法军残存步兵用冲锋枪和自动步枪疯狂扫射的火线,悍不畏死地扑了上去!
几个战士猛地将集束手榴弹投掷到倾斜坦克的底部底盘下方!
爆炸的火光和烟雾将整个车体笼罩!
另一组警卫营士兵猛冲向坦克观察窗的视野死角,试图用铁锹砸碎舱盖锁具,甚至有人抱着炸药包扑向瘫卧的履带!
法军的抵抗在这一刻达到了疯狂的顶点!
幸存的几十名法军精锐步兵眼见核心坦克被围困,如同绝望的困兽,嚎叫着从残破的掩体后、弹坑中跃出。
他们用一切武器向着冲过来的中国士兵和坦克泼洒火力!
密集的弹雨打在潘兴坦克倾斜的首上装甲上,迸发出密集的火星,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一个法军中尉抱着一捆炸药,脸上带着近乎狰狞的狂热,嘶吼着“Vive la France!(法兰西万岁!)”直扑向伍万里的一号坦克,试图钻入车底!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一号坦克并列机枪手居高临下的一梭子7.62毫米子弹拦腰扫断,半截身子带着喷射的内脏砸在泥泞中抽搐。
另一个法军士兵单膝跪地,用肩膀扛着沉重的无后坐力炮,瞄准了另一辆正在侧前方开火的T-34!
不等他扣动扳机,高大兴手下一名老兵投出的手榴弹精准地落在他脚下,“轰”的一声将他连同武器炸成一团血肉!
“该死的,给我冲,给我撞!”
齐达内通过潜望镜看见法军士兵的惨状,当即愤怒的大吼道。
没多久,他所在指挥型M4坦克猛地一个横摆,沉重的车身硬生生撞上侧面一辆中国T-34的履带护板,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盖过了炮火轰鸣。
钢铁与钢铁抵死角力,咬合处火星如同血水一般迸溅,在这片狭窄的杀戮地狱中尤为惨烈。
就在一瞬错愕的间隙,一辆披挂着坚实装甲的潘兴坦克从侧后轰击而出。
沉重的履带碾过碎石与来不及撤退的断裂法军步兵工事残骸,主炮稳稳对准齐达内座车的右侧负重轮根部。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击,齐达内坚硬的装甲巨兽猛烈一震,整个右侧彻底塌陷下去。
坦克剧烈倾斜,履带断裂的沉重节块四散飞溅,深深嵌入坡地的泥土之中。
它断履了!
此刻,雷公的炮击精准转移到了北区法军炮连阵地外围,轰出密集的炮火,断绝了法军炮火对中央战场的覆盖支援。
浓烟和弹片交织成一堵移动的高墙,切割着法军步兵的生机。
法军步兵的冲锋队形霎时如沸汤浇雪。
士兵们被巨大的冲击波掀翻,像被扯碎的布片一样抛掷向空中,肢体在撕裂的空气中凌乱散落。
伴随前进的卡车和装甲运兵车,在高大兴突击支队的火箭筒与集束手榴弹近距离地突袭下,变成了一堆堆燃烧的扭曲残骸。
高大兴声音粗砺嘶哑的吼声穿透爆音:“上!别停!别让喘气的跑了!”
他本人手持冲锋枪,身影在燃烧的卡车残骸和弥漫的烟柱之间迅猛折转突进。
身后突击支队的战士紧跟而上,仿若一股不可阻挡的铁流,硬生生切入法军装甲与后队步兵之间。
法军那支伴随装甲连冲锋的精锐步兵,瞬间陷入了地狱。
前方是混乱燃烧的坦克和不断开火却寸步难移的运兵车尸体;后方是高大兴支队从燃烧点中穿刺而出的利刃。
两侧则是被潘兴坦克主炮与冲锋枪弹雨封锁的死地。
这是一片由装甲切割与步兵穿插构成的真正铁网炼狱!
那些法军试图依托运兵车形成的微弱火力点在凶猛冲上的高大兴突击支队面前,连挣扎都显得如此无力。
白刃拼刺、冲锋枪扫射、手雷在装甲车内部炸开的闷响……战场混乱到了沸点,也残酷到了顶点。
一号坦克内
“所有坦克前压并清扫残存步兵掩体!让高大兴不要缠斗,全力撕开右翼!”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大声下令道。
命令下达瞬间,战场的绞杀节奏随之改变。
高大兴的冲锋队形骤然变化,前锋突向残存装甲车的同时,精干的战斗小组立刻向法军摇摇欲坠的右翼猛扑过去,火箭筒从多个角度齐射!
那里脆弱的铁丝网混合着未完工的拒马和地雷标志,仅仅成了象征性的阻碍。
“上上上!”
高大兴的声音如同战鼓锤击在血肉之上,法军阵脚彻底大乱。
在钢铁的喘息与燃烧尸骸的气味里,突击支队如同最冷静又致命的风暴卷过地表。
幸存法军士兵的脸上只剩下呆滞的灰白,像被抽去了灵魂的破败木偶。
缴械的动作是麻木的,像在进行一种本能却又极度陌生的仪式。
中国坦克群如同沉默的山脉般缓缓收缩着包围圈,引擎发出沉重、低沉而持续的轰鸣震动地表。
最终,所有能够旋转的炮塔都直指圆心那辆履带断裂、炮塔舱盖被炸飞大半的指挥型M4坦克。
出击的法军里,只剩这辆坦克还没投降了。
一号坦克厚重的舱盖猛地被推开。
伍万里跨上炮塔,从腰际抽出了那支磨得光滑锃亮的美制M1911,看着齐达内说道:
“作为一名军人,你能打到现在已经强过无数法军了。
投降吧,我会申请给你陆战一师师长一样的待遇。”
战场上残余的喧嚣诡异地被压下去几秒,连钢铁的呼吸都似在这一刻凝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根冰冷悬垂的手指吸引过去,那是指向终结的手势。
“呵,我说总队长呐,费这劲儿干啥?
你之前和我们聊天不是说过,法军就是一堆白旗军嘛?
早举晚举白旗都一个样儿!反正都是习惯投降的部队。”
“白旗军?该死的!
要不是一战那该死的白羽毛……
要不是她们用轻蔑的羽毛扎穿法兰西军人的脊梁,法兰西的军队依旧会战无不胜!
你们只看见二战的法兰西军队投降,却没看见作为一战主力的法军在凡尔登血战最终战胜德军!
等着吧,女人都一样,背叛永远来得那么刻毒!
你们……你们中国人也一样!
走着瞧!那一天也会砸在你们头上!!
等着那被羞辱与背叛彻底剥光自尊的那一天吧!”
说完后,他攥着那支擦得发亮的法军制式手枪,用尽生命最后全部的力气,把枪管狠狠顶进了自己下颌骨的缝隙深处!
“法兰西万岁!”
齐达内中校的那声嘶吼凄厉如裂帛,撞碎了战场死寂的表层。
“砰——!!!”
沉闷的声音响起,血花混合着难以名状的脑部组织喷溅而出,带着一种极其短暂的热度,泼洒在灼热变形的坦克炮塔侧面。
齐达内的身体猛地向上弹动一下,像被无形的巨锤从下而上凶狠擂击,随即失去了支撑的重力,径直向后摔倒。
沉重的撞击声砸在那堆杂乱堆迭的弹药箱子和几个蜷缩着、早已气息全无的士兵尸体上。
血如同失控的泉眼,沿着弹药箱粗陋的木纹,悄无声息地晕开。
“总队长,这……”
高大兴看着敢于殉国的齐达内,双眸闪过一丝敬意。
“打完仗之后,安排人厚葬吧。
法军的指挥官和装甲部队以及敢出击的精锐全没了,趁着这个机会,将富平里外围阵地全部拿下!
告诉同志们,不必赶尽杀绝,把这些法军和英军的伤员和溃兵都赶进富平里吃补给和药品。
到时候我们把他们围起来,就能吃到大量联合国军投歪的空投了。”
伍万里想了想,下令道。
“这……围住敌军制造空投补给点?
对呀!
不停的轰炸给他们制造伤员并破坏工事,保证我们随时能拿下的程度时围住吃补给就好了。
而且不需要太多人,面对敌军伤兵满营的情况,少量精锐就能做到。
总队长,你太高了!
不过联合国军空投误投被拿的情况有,但概率最多一成,甚至大多数时候一成都没有,会不会少了点。”
高大兴夸赞完之后问道。
“所以我们缩小他们的半径,把他们大量人员压缩进小小的空间,不就能增加他们空投难度了吗?
传令全军立刻横扫富平里外围阵地,快!”
伍万里解释完,当即催促道。
“是!”
高大兴闻言,当即应下道。
………………………………
军令如山倒。
伍万里的命令下达后,钢七总队立刻爆发出更高效率的运转轰鸣。
雷公的炮兵阵地已经完成第二次前移,射程已完全覆盖目标敌军阵地。
榴弹炮顿在构筑完善的半地下掩体后昂起炮管。
志愿军炮手们借助炮队镜和简易测距仪飞速计算装药与射角,一发发炮弹被填进炮膛。
“预备——开炮!!!”
雷公大吼一声,手中令旗挥下。
下一刻,大地剧烈震颤。
成排的火龙怒吼着撕裂空气,炮弹尖啸着砸向远方夜幕下的美军阵地。
爆炸的火光密集亮起,沉闷的轰鸣隔着山峦传来,卷起冲天的土石和破碎的建筑残骸。
这不是追求杀伤步兵的急促射,而是持续、精准的压制性炮击。
目的是摧毁暴露火力点,压制对方炮兵,更重要的是用持续不断的轰击彻底摧垮守军意志。
与此同时,围绕富平里核心区半径三公里的外围高地、制高点和公路要冲,一张死亡火网正被无声铺开。
余从戎亲自率领火力支援支队骨干,指挥各部属重机枪排和迫击炮小组建立环形支撑点。
一挺挺重机枪被固定在预先浇筑的水泥底座或坚固的天然岩石掩体后,长长的7.62毫米弹链卡入受弹机盖。
60毫米、82毫米迫击炮构筑了深陷的发射坑,炮手们借着微弱的星光反复调试射击诸元。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则化身为战场清道夫和铁壁工兵,清剿外围的敌军士兵。
战斗工兵连的战士们在通往核心区的关键路径上疯狂作业。
巨大的铲斗轰鸣着,将泥土、碎石甚至倒塌的房屋残骸推向道路中央。
一道道两米多深、三米多宽的反坦克壕沟出现在公路和开阔地带上,将美军核心区切割包围。
伍万里端坐在“一号”潘兴坦克炮塔内,通过车长潜望镜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天眼系统的光点在实时更新的态势图上移动,己方兵力部署如铁环缓慢而坚定地收紧。
在失去了指挥官指挥,并且工事被摧毁大半的情况下法军根本难以抵抗。
加上钢七总队的打法十分稳健,相当于步步为营,边加固简易堡垒火力点,边收缩式的进攻。
于是被击溃的法军和英军连四散而逃都做不到,只能缩回了富平里内。
富平里内,混编团指挥部
“战况如何?”
美军营营长兼混编团团长亨利问道。
“法军中校齐达内和英军中校贝克汉姆战死,剩下法军和英军加一起共一千二百人撤回富平里。
但是基本上都是伤员,加上部分弹药和补给在外面没能带回来。
我们的药品和补给和弹药可能后面会不够……”
一名美军参谋长汇报道。
“无妨,向上级请求空中运输补给。
我们这里是美二师的最便捷快速的后勤线兼撤退线,他们不会不管的。
只不过现在外围阵地全没了,我们不知道还能守多久……”
亨利团长叹了口气,说道。
“Yes,sir!!!”
美军参谋长闻言,低头应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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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管他越南印度苏联照打!伍万里提前准备!富平里战略推进!
富平里外,钢七总队指挥部内
“万里,所有的情报和侦查情况以及俘虏的口供都在这里了。”
刘汉青将最后一份文书递给伍万里,说道。
“足够了,把我写的这个坐标交给空军方面,让他们以这个坐标位置为轰炸中心进行轰炸。
轰炸完这轮之后,敌军在富平里内的车辆枪支和火炮基本上都要变成废铁了。”
伍万里假装仔细看完手中的所有资料后,写下一个坐标,递给刘汉青道。
“这……总队长这是推测出了富平里后勤仓库位置?
那些资料的部分我也看过,很多准确性有待考察,甚至还有矛盾的地方啊!”
余从戎闻言,略带惊讶的说道。
“咱们总队长是什么人,那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战术家!
一人可当千军万马!
那么多资料和情报,推测出区区一个富平里的后勤仓库位置,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只要总队长确定了,那就肯定不会错!”
高大兴闻言,十分信任的说道。
“我自然是确认的,汉青,让人去发电吧!”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中的景象,笑着说道。
“是!”
刘汉青闻言,当即应下将坐标图递给了通讯参谋。
“总队长让空军再轰一轮,是想把富平里的敌人炸的彻底断补给,然后增加他们求补给的迫切性。
这样的话,美军的空中补给将会来的更快,也会来的更多。
总队长截胡空投补给,建立战犯补给营的设想就能发挥到极致了。”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琢磨片刻后说道。
“所以之前总队长让我们尾随将英法军赶进去,而不是赶尽杀绝也有一层考虑。
英法美三国军队都堆在富平里,若是放弃他们,政治外交影响会十分恶劣,所以李奇微就算看出来了,也必须输送大量补给进来。
总队长太高了,这是阳谋啊!”
平河想了想,也忍不住用炽热的敬佩眼神看向伍万里,夸赞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啊,各位同志跟着打了那么久仗,战术思想上都长进了不少。
但是不能只从孤立的一点考虑问题,得把视野拉大去想,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补给吗?”
伍万里看着众人,问道。
众人闻言,不禁对视了一眼,双眸都闪过一丝疑惑。
“总队长,你让我冲锋陷阵行,琢磨个战术性的东西也是勉勉强强。
可拉高战略层面的话,俺老余实在是没这个脑子。
反正总队长怎么说,咱们就怎么打就是了!”
余从戎闻言,当即挠了挠脑袋说道。
“就是就是,跟着总队长打仗,那还用操心啥?”
高大兴闻言,也笑着附和道。
“我这把老骨头这么想没事,可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不能辜负了总队长的一番苦心啊……”
雷公倒是抽了口旱烟袋,沉思道。
“苦心……总队长是想着我们以后都有独当一面的一天吗?
可按现在的战役情况来看,恐怕还没到我们各自领军的时候,美国佬就被打败了吧?”
平河沉思片刻,问道。
“诶……美国人是没那么容易投降的。
他们的国力太厚了,不磨到后面让他们吃尽苦头,美国怎么会屈服?
我前不久才兼任了谈判武官去参与了谈判。
他们确实给出了很多优厚的条件。
如果不是因为附加了一些让我们难以接受的东西……
恐怕就是我国靠立国之战打出东亚新秩序的一天了。
哪怕我们中国无意争霸,有了这些其他各国也会认为我们是东亚的主人了。
可惜美国佬狮子大开口,这些都没谈成!”
伍万里感慨道。
“什么条件?”
余从戎闻言,好奇的问道。
“能放兵在小日子,还有东南大岛,以及琉球的群岛……”
伍万里说道。
“什么!?
俺老余虽然没什么文化,可是那么多地方,那得多出多少地给咱们中国人种啊?”
余从戎闻言,第一时间说道。
“这老余一点志气都没有,就想着种地。
咱们地盘大了,说话都硬气多了。
咱们那些军舰,也有的是地方放了!
最重要的是,咱们能放兵摁住日本鬼子,防止他们再来一次了!
甚至……哼!
老子要是日本的驻军指挥官,他们可福气了!
总队长,美国佬是提出了什么条件导致最后谈崩了?”
高大兴畅想片刻后,当即问道。
“通俗的话来讲,大概就是咱们的海关关税被废掉,美国佬可以进来随便挤压我们的生意,把钱都赚光。
他们的军舰,能随便进咱们的内海甚至内江内湖。
我们又得沦为之前半殖民地的样子。
这种附加条件下,哪怕他们把整个太平洋都给咱们也不可能答应!”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说道。
伍万里的话音刚落,指挥所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余从戎闻言,经历过无数次硝烟熏染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吼道:“什么?!海关关税被废掉?!
美国佬能进来随便挤压我们的生意?!
还要让他们的军舰开进咱们的内河、内湖?!
他娘的!这和当年的军阀土匪、刮民党、小日本鬼子有什么两样?!
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新中国,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同志,就是为了给人当孙子、当条哈巴狗的吗?!
放他娘的狗臭屁!”
高大兴的拳头也瞬间攥紧,指关节捏得发白,声音低沉却蕴含着怒意道:
“我×他美帝祖宗八辈!
炮舰开到咱的长江黄河里?!
让他们的船在咱们老百姓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
放一百年前他们敢,现在?休想!
咱们的战士,尸骨能把整个太平洋填平了才换来今天!
总队长说得对,就是把整个太平洋都送给咱,也休想再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
这他娘的不是‘谈’,这是要把咱们当狗一样拴起来养!做梦!”
雷公猛地吸了一口旱烟,烟袋锅子里的火星似乎都被他心中的怒火点燃,发出“滋啦”一声爆响。
他拿下烟杆,重重地磕在鞋底,那双苍老却锐利的眼睛里,瞬间被血丝和愤怒填满道:“之前洋鬼子的炮舰一开到门口,咱们就得割地赔款,给人当奴隶当牲口的日子才刚过多久?
这新中国是拿多少条命堆出来,拿多少颗心熬出来的独立自主!
想翻回去?
除非从我们这些老骨头的灰烬上踏过去!”
就连向来沉稳冷静的平河,此刻也绷紧了身体,眼神冰冷如铁,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迸出来道:“我们打光了身上的血才拼出这片新天地,谁想给我们重新套上狗链,那就用血把它再染一遍!
美国人太天真,以为靠飞机大炮就能让中华民族重新跪下?
我们骨头里的傲气,比朝鲜的冻土还硬!”
刘汉青摘下帽子,声音低沉却无比坚定道:“总队长说得对,这是国耻线!
半殖民地的苦,我们记得清清楚楚!
牺牲了那么多战友,流了那么多血,不是为了换另一种形式的屈膝投降!
这条件,不答应!
一个点都不能答应!
谁要敢答应,就是愧对牺牲的同志们!
宁肯拼光我们钢七总队最后一颗子弹,也绝不让祖国再蒙此羞!”
伍万里看着眼前一张张燃起熊熊怒火的脸庞,听着他们源自心底最深处、刻在骨头里的呐喊。
每一句话,都凝聚着百年的屈辱与抗争,凝聚着无数英烈的嘱托。
这不是简单的愤怒,而是对一个民族刚刚挺直腰杆就被恶意重击的悲愤,是誓死捍卫用鲜血浇灌出的独立与尊严的怒吼!
“不能只有愤怒,从这件事也能看出帝国主义亡我中国之心是不会死的。
我们打的越强,他们反而会越忌惮打压咱们,防止咱们做大。
甚至可能不止有美国,想要打断咱们新中国脊梁的帝国主义国家多了去了。
在我看来,东南边的越南,西南边的印度,甚至北边的苏联,在战略角度看都是潜在的敌人啊……
就算打完朝鲜之战,咱们也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祖国和人民需要护国利剑永远的守护,谁敢来,咱们就打到底!!!
只要妄图侵犯中国人民的利益,管他越南苏联印度,照打!”
伍万里攥紧拳头,霸气的说道。
余从戎第一个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声音嘶哑地吼道:“总队长!俺老余别的不会,就会打仗!
争当人民的战士,保护咱们的土地!
谁要敢挡咱们种地、让乡亲们饿肚子,俺们就冲上去,跟他们拼到底,消灭这些狗杂种!一个不留!
就好像您说的,只要妄图侵犯中国人民的利益,管他越南苏联印度还是其他国家,照打!”
高大兴拍案而起,胸膛起伏着,吼声震天道:“说得对!咱们钢七总队就是祖国的长城!
谁敢来捣乱,影响咱们建设新中国,咱们的枪炮就让他们见阎王!
死也要守住这片血换来的土地!”
雷公猛地放下烟袋,苍老的手攥得关节发白,眼中怒火燃烧道:“俺这把老骨头早豁出去了!
争当人民的战士,谁想祸害咱们的庄稼、欺负老百姓,咱们就打!
打到他们亡国灭种为止!
新中国是同志们拿命换的,绝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平河绷紧身体,声音低沉却如钢钉般钉入人心道:“总队长的话刻在骨头里了!咱们争当人民的战士,保卫家园。谁影响种地、破坏生产,咱们就消灭他们!牺牲多少都值,只为子孙后代不再受洋鬼子的气!”
“越南印度苏联,潜在的敌人……”
刘汉青喃喃着这句话,眉头紧皱,陷入一丝忧愁。
“汉青,你在想什么事情呢?”
伍万里见状,低声问道。
“噢,没事。
就是想把今天你说的这些写信给我父亲聊聊,看看他有什么见解。
如果真有那些潜在的威胁,真希望咱们能提前准备啊……”
刘汉青闻言,笑着说道。
“我现在培养这几个支队长独当一面的能力,也是提前准备。
绝不能孤立的看战术层面的问题,炸富平里的后勤仓库,绝不止是为了那个战犯补给营的猜想啊……”
伍万里叹了口气,说道。
“拉到战略层面来说,富平里还是杨口城内美二师的最快撤离通道和最便捷后勤通道。
若是我们久久围而不攻,这三千号英法美混编部队又缺乏补给,没有突围能力。
这种情况下,会干扰美二师的战略判断,让他们犹豫不决。
若是他们派偏师军队策应突围,我们正好围点打援!
若是他们全师突围李云龙首长那边的部队,大举进攻而来妄图救援后撤走,我们就干脆直接先一步打下富平里!
那时候美二师已经出城行军一段时间,且后面跟着李云龙孔捷丁伟首长他们的大军追击,难以改道章木里方向撤退。
这种情况下,只要我们据守富平里,顶住了美二师的冲击,就能和李云龙首长的东线突击集团前后夹击,全歼美二师!
除非他们顶着政治和外交压力,壮士断腕放弃富平里这支英法美三国混编部队,直接选择章木里方向突围或许生机还大一些。
但若是这样的话,联合国军的士气将遭遇沉重打击,甚至互相猜忌,都怕自己顶前面别人跑了。”
刘汉青看着作战地图,思考良久后说道。
“政委就是政委,战略眼光就是高,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说的头头是道!”
余从戎闻言,当即夸赞道。
“那肯定,咱们政委可是苏联留学过的。
不过政委要是不说,我还没看出来咱们总队长的策略能有那么多好处。
不仅解决了咱们的补给问题,还扼住了美二师的脖子啊!”
高大兴闻言,当即感慨道。
“报告总队长,上级批准了我们的空军轰炸方案。
现在空军已经在准备起飞过来,估计没多久就能到!”
此时,一名志愿军参谋快步走进来汇报道。
“这么快,咱们交谈的这会儿功夫就批了。”
平河闻言,略微惊讶道。
“咱们钢七总队可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最锋利的王牌尖刀,审批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不奇怪。”
雷公乐呵呵的抽了口旱烟袋,说道。
“那就等着空军轰炸完,看看李奇微和美二师的反应吧。
告诉同志们,好好休整,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伍万里闻言,当即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富平里核心阵地深处,英法美混编团指挥部灯火通明。
参谋长艾利森少校拿着磨损严重的文件夹,声音干涩的说道:
“长官,这是城内情况汇总。
水源点只剩三处尚能抽取少量地下水,按当前消耗,最多支持两天。
我们携带的医疗包早已耗尽,盘尼西宁只剩下最后一批,即将告罄。
撤进来的法军重伤员不断在死亡,他们几乎没有任何野战包扎能力,伤兵死亡率攀升至……六成。
英军营伤亡较轻,但士气……极其低落。”
亨利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珠扫过报告上刺目的数字,叹了口气道:
“继续说。”
艾利森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安道:
“最棘手的是补给分配,法军和英军的代表,刚刚正式递交了联合抗议书。
他们指责我们优先将最后的补给划归美军营……”
亨利像被烫了一下,猛地抬头,从齿缝里挤出冷笑道:
“那最后一点补给,犹如杯水车薪!
优先保证自己的核心部队,这有什么疑问?
难不成要让我的士兵饿着肚子、赤手空拳去抵抗?
若不是他们败的那么快,丢完了城外的大量补给,我们何须如此紧巴巴!
告诉我,他们都要求了什么?”
艾利森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继续低声说道:“他们……他们坚持要求弹药、食物、药品待遇完全平等。
尤其是英军,他们现在要求分得富平里内现有坦克和重炮的部分指挥权,以维持防御体系完整性。”
此话一出,指挥部内顿时一片死寂。
美军通讯兵忘了操作电台,文书握笔的手悬在半空。
亨利团长愣了足有三秒,目光里的阴郁仿佛凝结成了冰棱,嗤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分坦克?分重炮?!
一群两天内丢光了自家火炮、被那些黄皮肤的工人农夫赶进富平里的‘绅士老爷’?
你告诉我,这得多么无与伦比的厚脸皮,才敢在刚刚踩着我们放开的火力线逃命进来后,立刻要求分走我们最后的老本?!”
参谋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翕动道:“上校,或许考虑协商……毕竟他们在防守中还能提供……”
亨利暴怒地一掌拍在堆满杂物的钢制弹药箱上,大吼道:“协商?!
看看外面,我们被围死了!
被那个叫钢七总队、那个叫伍万里的魔鬼围死在巴掌大的地方!
每一门反坦克炮,每一发炮弹,都关乎下一秒是站着还是变成尸体!
他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讨论?
用他们的惨败和溃逃来证明能力吗?
传我的命令!
立刻从抽调一个排的精锐步兵,外加部分警卫骨干,组建战时宪兵队!
他们的任务是维持富平里防区内,不分国籍,一切作战单位和人员最高程度的战时纪律!
任何胆敢妄议分配、散布恐慌、煽动不满、抢夺物资或军械者,无论军衔,无论国籍,当场羁押!
尤其给我死死盯紧那些刚吃了败仗、内心充满怨恨和恐惧的法国佬和英国佬!
告诉他们,这里只有一个指挥部,一个声音!
要么服从命令开枪战斗,要么被押上宪兵队的囚笼车!明白吗?!”
“明白,上校!”
指挥部内一片肃立,军官们条件反射般地应答,但眼神深处无不震颤。
混编团参谋长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那声叹息最终还是被压了下去,化为一句干涩道:“Yes,sir!”
他拿起文件夹,指关节用力得几乎发白。
就在他准备转身走出这令人窒息的空间时,意外发生!
“呜——呜——呜——”
凄厉、尖锐、穿透一切的防空警报骤然撕裂了所有的喧嚣!
“空袭!空袭——!
是中国空军的机群!黑压压一大片!正从西北角俯冲!
还有……还有更高处掩护的米格机群!上帝!是他们的主力轰炸机!”
门帘被粗暴地撞开,负责外围瞭望的警卫上士惨白着脸,眼睛圆瞪,失声嘶喊道。
轰!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大地自身胸腔发出的巨爆,在远离指挥所、靠近城市东侧的方向率先炸响!
指挥部顶棚覆盖的防爆破层被震得像筛子般抖动,沙尘簌簌而下,灯光剧烈摇曳,忽明忽暗!
嗡!
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引擎咆哮压过了高爆炸弹的轰鸣,飞速由远及近!
那是俯冲的死亡尖啸!
“轰——!”
一声远超此前所有爆炸的剧烈轰鸣与刺目闪光同时爆发在指挥部远处的的街区!
烈焰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吞噬了那片区域所有的木质和可燃结构!
燃烧产生的风暴席卷着滚烫的空气流瞬间扩散,冲击波狠狠撞击在地下指挥部的入口处!
“咣当!”
厚重的钢质密封门被冲击力撞得向内凸起变形!
亨利上校的脸在剧烈晃动的昏黄灯光下扭曲变形,一把抓起步话机,大声吼道:“转移!所有人进核心防空洞!
立刻!快!
通讯!立刻呼叫空中支援!这里是富平里核心指挥部!
我们遭到饱和轰炸!
重复,饱和轰炸!需要战斗机支援!制空权!我们需要……喀嚓!”
步话机里只传来一片刺耳的电噪音,所有的无线电频道瞬间被压制得只剩一片茫茫“沙沙”声。
“顾不得那么多了长官,先撤进防空洞吧!”
混编团参谋长大声劝道。
“该死的……走!”
亨利团长明白不能犹豫,当即带着人朝防空洞冲去。
………………………………
与此同时,富平里上空,中国空军机群已经压进。
万里一号战机内
“‘万里一号’收到,目标参数确认完毕。
富平里后勤仓库群,坐标精确锁定,中心区域三座品字形排列的大型钢板顶棚结构,周边辅助建筑群。
优先级:摧毁仓库及其附属设施、储运设备。
重申作战指令:精准投弹,避开人员密集营区。
任务核心:断绝补给,制造后续截取空投条件。
彼得同志,你部确认攻击侧翼和高炮威胁,保障主攻航线。”
王伟对着无线电频道下令道。
“收到,达瓦里希!
‘援朝一号’及护航组就位。
外围防空火力点已标注。
放心,天空交给我们掩护。
同志们,按预定方案行动!”
彼得的声音带着斯拉夫语特有的重音和节奏感,透着昂扬的回应道。
此时,中国空军机群规模蔚为壮观。
上百架中国战机在初冬的寒阳加速飞行,由王伟的“万里一号”领衔,彼得的“援朝一号”率领强大的护航编队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庞大的轰炸主力机群。
地面上,富平里镇内一片恐慌。
凄厉刺耳的防空警报在几分钟前就撕破了短暂的宁静。
原本因中国军队围困而显得异常死寂的街道,此刻被惊慌失措的人影填满。
美英法联军士兵和后勤人员从各自的掩体或营房冲出,像受惊的蚂蚁般涌向镇内挖掘出的防空洞入口。
亨利在指挥所塌陷前一秒冲进了加固的防空洞入口,身后是参谋长艾利森以及几个参谋军官。
在防空洞厚重的混凝土门关闭之前,亨利还能听到外面传来巨大引擎轰鸣。
“报告方位高度!”
王伟一边询问着领航员,一边手动微调着操纵杆。
由于高度快速拉低,视野中,富平里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下方河谷的地理走势,镇内的主要建筑包括那座显眼的水塔,以及目标区域那三座覆盖着钢铁棚顶的建筑物,如同棋盘上的棋子般分明。
他仔细核对着航图上的标记和目视参照物。
彼得驾驶的“援朝一号”稳定地跟随着,机头微微上扬。
“高度4500米,航向170,目标区域进入俯冲前校准窗口,预计30秒后到达起始点!”
万里一号战机领航员的声音快速而准确。
“明白!
各机组注意,以我为基准,准备进入俯冲轰炸航线!
高度4500俯冲至1200米投弹高度,拉起恢复!
彼得,外围警戒交给你了!”
王伟闻言,迅速将指令传达给整个轰炸机群。
“收到!
苏维埃同志们,睁大眼睛!保障主攻机群俯冲通道畅通!
一组二组,前半球扇形展开!
三组四组,留意高度差潜在威胁!”
彼得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充满着决断力道。
就在这时,机群下方的富平里镇西侧丘陵地带,毫无征兆地爆开了一朵朵灰黑色的烟团。
紧接着,密集的曳光弹链猛然从地面射向高空,直扑庞大的机群。
敌军40毫米高射炮沉闷而连续的射击声,即使在高空也能隐约通过机身振动传递进来。
“注意!左前方两点钟方向!
敌军高炮群!数量不少!彼得!”
王伟当即对着无线电频道喊道。
“看到了!
‘援朝一号’呼叫各组,目标确认。
三组四组,跟我左旋十五度,压制那个阵地!
王伟同志,你们保持航向,这个由我们清理!”
彼得的话音刚落,便果断地向右稍稍压杆,同时迅速向左蹬舵。
“援朝一号”战机瞬间以漂亮的侧滑动作开始转向,机头指向下方冒起硝烟的丘陵高地。
四架紧密跟随他的米格-15毫不犹豫地跟上,机翼下携带的炸弹狰狞地暴露在阳光下。
“稳住…再近一点…就是现在!”
彼得冷静地注视着瞄准具中心十字线在地面的移动,手指稳稳地悬在炸弹按钮上方。
刹那间,无数条拖着白烟的航空炸弹如同愤怒的群蜂般呼啸着扑向地面的高炮阵地。
剧烈的爆炸在丘陵高地瞬间连成一片火光,几门刚刚还在怒吼的高射炮立刻哑火,只剩下跳跃的火苗。
另外两架试图转移阵地的牵引卡车直接被击中,化作两团燃烧的火球。
同时,彼得编队以极高的俯冲速度掠过炸点,承受着巨大的重力负荷猛地拉起机头,机翼划破烟雾向上爬升。
就在彼得的护航编队以雷霆手段压制西侧高炮的同时,“万里一号”座舱内的王伟紧紧盯着高度表。
彼得成功压制了最危险的正面火力,为轰炸主力的俯冲创造了关键窗口。
“高度4500米,俯冲前校准完成!
高度4500米俯冲至1200米投弹高度!
主攻机群,跟我来!”
王伟的声音透过无线电,坚定地传遍所有轰炸机驾驶员的耳朵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向前下方推动操纵杆。
“万里一号”的机头猛地向下扎去,巨大的过载力瞬间将王伟的身体压向座椅靠背。
他浑身的血液仿佛被离心力拽向脚底,视野短暂地边缘发黑。
但王伟依旧咬紧牙关,保持着对姿态的控制,目光透过瞄准具死死锁定下方那片越来越清晰的目标。
飞机就像一支离弦的利箭,带着破空的尖啸,以近70度的陡峭角度,义无反顾地刺向目标的核心。
高度表的指针疯狂地逆时针旋转:
4000米…3500米…3000米…2500米…他身后的庞大轰炸机群动作整齐划一地紧跟着俯冲而下。
随着高度迅速降低,地表的细节越来越清晰。
王伟的瞳孔瞬间缩紧!
他看到三号仓库巨大的卷帘门敞开着,几辆卡车正慌乱地倒车试图进入,显然是防空警报拉响后企图转移部分物资。
仓库外临时堆放的物资箱散落得到处都是,穿着土黄色或者橄榄绿军装的人员像蚂蚁一样在仓库间的空地上乱窜。
这正是情报所描述的富平里后勤仓库。
还有大约1500米高度时,王伟果断地在电台中喊出道:
“投弹手准备!瞄准敌军中央仓库群!一分钟后释放!”
刹那间,“万里一号”的投弹手全神贯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睛紧紧贴着光学瞄准具。
他双手微微调整着姿态微调杆,不断修正着因为气流和俯冲角度带来的细微偏差。
目标在视野中持续放大,细节纤毫毕现,他的手指,稳稳地悬在投弹按钮上。
“高度1200米!释放!释放!释放!”
王伟在高度表指针掠过指定刻度的瞬间,几乎是吼叫出声,同时自己也在座舱内按下主控投弹确认按钮。
同一时间,“万里一号”机身猛地一震,两枚重磅航空炸弹循着重力划出两道微微内收的弹道曲线,直坠下方。
整个机群在这个高度点上,同时按下了投弹按钮。
无数颗致命的黑点从俯冲机群中脱离,刺耳的落弹呼啸声瞬间压过了引擎的轰鸣!
王伟在投弹完成的瞬间,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向后拉杆。
战机强大的引擎爆发出极限功率的吼叫,承受着巨大的过载,努力将俯冲改平为爬升。
他感到后背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挤压在座椅上,眼前红点闪烁,但他死死地控制着操纵杆,眼角余光紧盯着后视镜中投下的炸弹轨迹。
第一视角内,整个投弹过程如同被放慢。
他看着那两枚从自己飞机“万里一号”投下的重磅炸弹,在飞行了极为短暂的数秒后,狠狠地砸在了目标区域!
“轰隆!!!”
第一声爆炸来自品字形仓库的中央位置,编号为一号的主仓库。
高爆弹穿透坚固的钢板顶棚,刺眼的强光伴随着一股巨大的、直冲云霄的橙红色火球首先爆发出来。
接着,是沉闷如巨雷般的巨响猛然撞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爆炸点下方仓库厚实的混凝土地基瞬间破碎,卷起无数巨大的碎石块和钢筋向上崩飞。
仓库内部储存着的大量物资被无法想象的冲击波瞬间撕成无数碎片。
靠近爆心的成箱弹药被引爆,发出了更密集、更剧烈的连续爆炸声。
炸点附近地面像水面一样剧烈波动、扭曲,随后形成一个触目惊心的烟柱腾空而起。
紧接着,王伟投下的第二枚炸弹准确地落入了正在紧急倒车、试图驶入三号仓库库区的几辆道奇十轮卡车中间!
炸弹撞击地面的瞬间,橘红色的火球再次膨胀吞噬了一切。
强烈的爆炸冲击波呈完美的球形向四周扩散开来,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瞬间将几辆笨重的卡车残骸撕裂。
卡车装载的弹药箱、油料桶被点着,猛烈的殉爆如同连锁反应般发生。
火光冲天,浓烟弥漫,形成了一个更大、更汹涌燃烧的火场!
殉爆产生的碎屑和金属破片如疾风骤雨般横扫库区周围,几名正在夺路狂奔的身影瞬间被撕碎、扑倒。
随着王伟成功投弹并拉起,整个轰炸机群主力在1200米高度点完成了集体投弹。
大量航空炸弹如同密集的陨石雨点般,无情地砸落在富平里仓库群的核心区域!
整个品字形仓库结构被彻底覆盖、吞噬。
爆炸声不再是单一的巨响,而是连成了一片持续不断、震耳欲聋的恐怖轰鸣!
一个接一个的巨大火球在目标区域的不同位置冲天而起,翻滚的黑烟柱连接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幕。
强烈的冲击波层层迭加、互相激荡,将没有被直接炸碎的仓库棚顶整片整片地掀起!
仓库的承重柱在连续的爆炸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纷纷扭曲断裂。
庞大的钢铁框架扭曲变形,最终轰然倒塌!
爆炸产生的声波和气浪,远远传递到正在爬升的“万里一号”座舱内。
虽然隔着厚重的玻璃和机身蒙皮,剧烈的空气震动依然让整个飞机都在震动,发出了嗡嗡的共鸣噪音。
王伟透过舷窗向下望去,仓库群的核心地带已经化作一片极度混乱、持续爆炸、剧烈燃烧的地狱火海。
火光将浓烟映照得一片赤红,范围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大。
“核心目标命中!效果确认!”
领航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激动报告。
“立刻撤离,不要逗留,美军的机群很可能已经在支援的路上了!”
王伟见状,当即冷静的说道。
“是!”
“是!”
“……”
无线电那头,各个飞行员纷纷应下。
上百架中国战机令行禁止的掉转头,朝着北面撤去。
………………………………
富平里,防空洞临时指挥部内
“报告,亨利上校,损失统计结果出来了!”
混编团参谋长的声音嘶哑道。
亨利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球里燃烧着不安的火焰道:
“说!情况怎么样?损失!”
参谋长将手里的报告卷宗拍在桌上,声音低沉得可怕道:
“中国空军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我们的核心后勤仓库群!
该死的中国人……他们的轰炸机投弹精确得像是长了眼睛!
人员损失……人员损失集中在仓库值守、维修点和附近的防空炮位。
确认阵亡一百四十七人,重伤无法战斗的一百六十二人,多数是英、法两国的士兵和部分技术兵种。
这个数字……相对而言,不算此次轰炸中最灾难性的部分。
可是后勤……全完了,长官!
后勤储备仓库被彻底摧毁!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物资库存……瞬间蒸发了!
您最关心的药品储备,除了少数随队军医携带的急救包和分散在连队掩体里的零星抗生素,主要的药品仓库已经炸成了一个直径三十米的焦坑!
吗啡、血浆、磺胺……所有救命的东西,损失超过百分之九十五!
主粮仓库被一枚重型航弹直接命中顶穿,所有的袋装面粉、压缩饼干和脱水蔬菜全被烧毁或被冲击波撕成了粉末。
我们目前能找到的应急存粮,是靠近仓库边缘未被完全波及的一个小储物间里,大约只够现有兵力维持不到两天的口粮。
还都是些罐头和速食饼干,而且被爆炸破坏污染了一部分。
弹药库的情况稍好一点……仅仅是指没有被完全殉爆,引发更大灾难。
但损失同样致命。
原本足够支撑高强度防御三周的储备炮弹,包括迫击炮弹和高射炮弹,损失超过百分之八十!
现在分散在几个加固掩体内的弹药,仅够我们所有火炮打两个基数的齐射,手榴弹存量也下降了近六成。
最糟糕的是燃油!两个半埋式燃油补给点全毁!
泄漏的汽油引发的火灾刚刚被英军工兵勉强扑灭。
现在剩下的柴油和汽油,仅够维持装甲车和主要运输卡车行驶不到十六公里!
所有的备用发电机燃料也几乎清零了!
长官,综合来看,这次轰炸,几乎打掉了我们百分之九十的物资根基!药品匮乏。
伤兵无法救治,感染、败血症将成倍增加!
粮食不足,士兵将迅速失去体力,士气崩溃只在顷刻!
弹药库存告罄,我们所有重武器都将成为昂贵的摆设!
燃油耗尽,坦克和装甲车就是固定铁棺材,最后的机动突围能力也将彻底丧失!
我们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亨利闻言再也无法遏制胸中的狂怒,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吼道:
“混蛋!该死的!狡猾狠毒的中国狐狸!
他们根本不是想要强攻!他们从一开始就想饿死我们!困死我们!把我们拖垮、剥光!
这群卑鄙无耻的屠夫!
立刻联系联合国军总指挥部,告诉李奇微将军我们的情况!
富平里混编团遭遇中国空军毁灭性精确轰炸!核心后勤节点被彻底摧毁!
现有物资存量已降至致命危险水平!
药品储备损失超过九成五,危重伤员正在无药救治中快速流失生命!
粮食储备损失九成以上,剩余存粮不足支撑两日最低生存需求!
弹药储备损失八成,剩余弹药难以维系一次高强度防御作战!
燃油储备损失九成,机动装备即将完全瘫痪!
我部当前已陷入实质性的绝境!
电文结尾必须清晰明确地写上:若无强大空中补给及时输入足够数量的药品、弹药、燃油与粮食……
我部所有官兵将不可避免地面临弹尽粮绝、伤重不治的必死局面!
我们最后的防御和突围能力将完全丧失!
数千名大英帝国、法兰西共和国、美利坚合众国优秀军人的生命将被活活困死在这片该死的山坳里!
请求最高司令部即刻、全力启动大规模紧急空投补给行动!
否则……英法美三国混编部队的彻底覆灭将只是时间问题,一个由饥饿、疾病、和无助绝望标记的时间!”
请求紧急空投补给!
否则我们将在痛苦中崩溃灭亡!立刻去办!”
“Yes,sir!!!”
混编团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李奇微出动王牌骑兵一师!东线第一场决战即将到来!
汉城,联合国军指挥部。
“总司令!参谋长!
富平里急报!中国军队钢七总队主力在攻破元通里后火速西进!
我富平里外围阵地已全部失守!
贝克汉姆中校指挥之英军营与齐达内中校指挥之法军营被其主力部队正面击溃,损失惨重。
贝克汉姆中校、齐达内中校均已确认战死!
残余英、法部队及我军美军营共计约三千官兵,被压缩至富平里核心防御圈内。
中国空军刚刚对我后勤仓库群实施了高强度精确轰炸。
存放之弹药、燃油、药品及绝大部分粮食储备被彻底摧毁!
现有储备预计仅能维持不到四十八小时!
守军陷入严重生存危机,作战能力骤降。
急需空军即刻发动大规模空投补给!
重复,富平里守军正在被包围,急需空中支援与物资投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名美军参谋急匆匆跑进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道。
指挥部内,从李奇微到普通参谋,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一丝惊愕。
“不可能!
元通里失陷才多久?
四个小时?六个小时?他们是飞的吗?!
韩三师好歹也有一万多人!”
艾克尔伯格副参谋长猛地站起道。
“这就是那个中国钢七总队?
刚刚才吃掉韩三师,转眼间就横跨几十公里扑向了富平里,还打垮了英军和法军营的联合防御……”
一位年长的参谋上校瞪大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道。
范弗利特中将的脸色变得异常严峻,他迅速起身,大步走向墙上的巨幅作战地图。
指尖精准地划过战场:杨口城的位置,代表美二师的蓝色标识被代表中国第27军和第12军的红色箭头半包围着。
元通里,位置已完全变成了红色。
然后,他用力点在了富平里——那个至关重要的枢纽点上。
代表富平里的标识周围,正被代表钢七总队进攻力量的更浓重的红色箭头紧紧锁住。
“各位,富平里的战略位置不需要我多言。
它是锁住杨口城美二师后勤咽喉的关键节点,更是美二师撤退的最便捷、最直接的通道!
一旦富平里完全落入中国军队之手,相当于用一把铁钳,钳住了美二师的后路!
补给断绝,退路封死!美二师将彻底陷入绝境!
没有任何预备的强行突围,风险系数无法计算!
将军,我建议……壮士断腕!
立即电令杨口城的美二师,即刻组织美二师主力,不计代价强行突破当前中国第27军和第12军的包围圈!
然后,绕行走章木里方向撤退!
虽然路途遥远崎岖,会有损失,但这是保存有生力量最稳妥的办法!
比冒险去打通富平里通道更现实!
富平里可以放弃了,这三千人难以挽救!”
范弗利特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放屁!
范弗利特你被那个中国钢七总队吓破胆了吗?!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看看这墙上画的每一个蓝色标识!
我们手上掌握着数十万装备着坦克、大炮、飞机的最精锐的联合国军!
战争才开始几天?
几个重要据点刚有损失,你就想着壮士断腕?撤退?
让整个东线气势如虹的中国军队追着我们打?!
那富平里里被围困的是什么人?!
是英军营!是法军营!是我们的美国大兵!
那是我们盟友的军人!是我们自己的军人!
抛弃他们?!你告诉我怎么向伦敦、巴黎的政府交代?
怎么向美国国内的媒体和民众交代?!
‘勇敢’的联合国军在压力下抛弃了英勇抵抗的盟友和同胞?!
这种行为,不仅会彻底摧毁前线士兵的士气和斗志。
今天能抛弃英法兄弟,明天谁能保证不会抛弃自己人?!
更严重的是,它将在整个联合国军内部引发信任危机!
各国部队会相互猜忌、提防!离心离德!
这仗还怎么打?!
这是政治自杀!这是对盟军体系和整个西方形象的毁灭性打击!
我们不仅损失的是这三千士兵和他们代表的武装力量!
我们损失的是这场战争的‘正义性’和‘凝聚力’!
将军们,这绝不是一次简单的战术失利就能遮掩过去的!”
艾克尔伯格几步冲到地图前,手指差点戳到范弗利特的鼻尖的说道。
“艾克尔伯格,收起你那套冠冕堂皇的政治正确!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失去任何一个美国士兵意味着什么!
但我比你更清楚眼前面对的是什么怪物!
包围富平里的不是普通的朝鲜游击队!
不是中国普通的步兵纵队!
是他妈的中国钢七总队!
是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战术天才!
他们在极其恶劣的条件下连续作战,硬是打垮了韩三师。
然后马不停蹄地奔袭几十公里,以雷霆之势打垮了以顽强著称的英军和法军营!
贝克汉姆和齐达内都战死了!
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意志力和指挥官的决心,已经到了一个我们无法用常理去揣测的地步!
我不认为他们是‘打不下’富平里核心阵地,他们是在围!是在等!
等什么?
等我们美二师因为焦虑和责任感,主动跳进他们的陷阱!
如果我们按你想的,命令美二师去救援富平里,强行打通通道?
我敢断言,就在美二师主力离开坚固工事,向富平里艰难推进的半路上,钢七总队会立刻对富平里发动总攻!
他们可能连一天甚至半天都不需要就能把那三千疲惫不堪、缺弹少粮的残兵彻底碾碎!
然后呢?
腾出手来的中国钢七总队,会联合尾随而至的李云龙的部队,对正在野外行军中的美二师主力进行前后夹击!
那将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是整个联合国军东线战区的崩溃!
是比抛弃富平里惨烈百倍的损失!”
范弗利特面对艾克尔伯格狂风暴雨般的指责,脸色铁青的压着怒火道。
“凭什么?!
范弗利特,你就那么确定这支中国部队还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们是人!不是机器!
连续高强度奔袭作战,打穿元通里,再猛攻富平里外围并成功突破!
他们的士兵会疲惫!
装备会有损耗!
弹药也会有巨大的消耗!
他们刚刚遭受的激烈抵抗和取得的战果本身,难道不正说明他们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凭什么一个已经打烂了的富平里,一群刚从外围被打散的残兵,带着这么点人就能阻挡我的美二师?
你是把我们最精锐的师,看得比朝鲜民兵都不如吗?!
懦夫!你根本不敢进攻!”
艾克尔伯格被范弗利特描绘的可怖场景噎了一下,但旋即更加激烈地反驳道。
“够了!”
李奇微一声低沉的断喝如同闷雷炸响,压过了所有争吵。
他缓缓站起身,脸色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目光冰冷地在针锋相对的两位参谋长脸上扫过。
激烈的争执戛然而止,所有军官都屏住了呼吸。
范弗利特和艾克尔伯格各自胸口剧烈起伏,像两头怒视对方的公牛,但都强迫自己不再言语。
指挥大厅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剩下电报机的嗡鸣更加刺耳。
李奇微的视线从地图上的富平里挪开,落到了角落里那位一直异常安静的中国顾问楚云飞身上。
“楚先生,作为熟悉东亚战场形势的顾问,你如何看待当前富平里的局面?
以及对我军的应对策略,有何高见?”
李奇微问道。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楚云飞身上。
这位来自中国的军官,他的意见在这种关乎盟军重大决策的时刻,突然变得微妙而关键。
范弗利特和艾克尔伯格都紧紧盯着他,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和措辞中捕捉到真正的倾向。
楚云飞似乎早已料到会被点名。
他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先是对李奇微和几位高级将领微微颔首致意。
然后楚云飞便走向了地图,站在距离两位参谋长稍远一点的位置,目光沉稳地掠过杨口、富平里,以及更广阔的战场。
短暂沉默后,他以一种清晰、冷静,带着明显分析性的口吻说道:
“尊敬的总司令,范弗利特参谋长,艾克尔伯格副参谋长,
两位长官的判断,都基于各自对战场态势深刻的理解,也揭示了问题的严峻性和复杂性。
范弗利特参谋长着眼于规避不可控的战术风险,力保东线核心美二师的安全,这是稳重之举。
艾克尔伯格副参谋长则强调了盟军协同、士气维系以及政治外交层面不可回避的后果,这是深远之虑。
但是,请恕我直言,各位似乎都在‘孤立的’看待东线的这场危机?
为什么要把目光仅仅局限在杨口城的美二师和包围富平里的中国军队身上呢?
李奇微将军,您的指挥部手中,不是还掌握着强大的战略预备队吗?!
尤其是拥有强大装甲力量和高速机动性的骑兵第一师!
他们距离富平里的确比杨口的美二师更远些,但还远未到完全遥不可及的地步!
而且,预备队的意义不就在于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严重态势、进行决定性战场支援的吗?
至于艾克尔伯格副参谋长所担心的‘士气’与‘盟军团结’问题提的很好。
在我看来,动用我们最精锐的骑兵第一师去驰援、拯救被围困的盟军将士,恰恰是凝聚士气的最有力行动!
它将向所有盟国和士兵证明,美国绝不会在危难时刻抛弃并肩作战的战友!
此外,若骑兵第一师能够以雷霆万钧之势及时赶到战场就万事大吉了。
他们不需要攻击钢七总队已经严密设防的富平里核心外围!
他们只需要迅猛插入富平里与中国东线突击集团李云龙部队之间的结合部或侧翼,有效遏制住钢七总队可能对我驰援之美二师进行的反包围企图。
同时还可以为美二师主力顺利脱离杨口城外围接触、安全后撤创造出通道和空间!
一旦美二师主力与被困富平里的混编团成功汇合!
集结起来的重装力量,在精锐的骑兵第一师强力掩护下,凭借强大的空地火力支持就足以掌控战略主动权了。
无论是选择据守富平里防御圈支撑更久等待我方战略调整。
还是集中力量实施反突击,打退中国军队。
甚至尝试以绝对优势火力反过来歼灭这支连续作战必然疲惫的中国钢七总队……都有机会!
当然,这是基于最理想战况的推演。
但其核心在于:我们有力量!有强大的预备队可以动用!
我们不必在‘抛弃’还是‘冒险强攻’之间做痛苦二选一!
我们完全可以动用预备队,在空军强力保障下,进行一场积极的、具备决定性战役意义的解围与反击作战!
这不仅能解决眼前危机,更能沉重打击敌军士气!
震慑李云龙的东线突击集团!重新夺回战略主动权!
这才是符合我们联合国军力量与身份、一劳永逸地摆脱被动局面的破局之策!
动用骑兵第一师,价值不仅在于救援,更在于它可以创造一个‘歼灭中国最锋利尖刀’的历史性战机!”
楚云飞的发言流畅、条理分明、逻辑链完整。
他巧妙地融合了范弗利特担忧的“避免美二师被夹击”以及艾克尔伯格强调的“不能放弃政治与盟友责任”这两个几乎矛盾的核心点。
并且在这个基础上,他还给出了一个似乎风险可控、收益巨大的解决方案。
更重要的是,他引出了动用强大的预备队来进行有力反击的前景。
这种思路本身就带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和说服力,契合了指挥部多数军官内心渴望掌握主动的潜意识。
尤其是他提出的“趁势歼灭钢七总队”这一极具诱惑力的终极目标,更是在饱受这支“幽灵部队”刺激的指挥官们心中投下了一颗震撼弹。
整个指挥部陷入更深的沉默。
原本支持范弗利特“壮士断腕”方案的几名参谋,脸上也露出了犹豫和重新思考的神情。
艾克尔伯格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楚云飞毕竟支持了他坚持救援盟友的核心主张,并提供了一个更有“进攻性”的方案。
范弗利特则是死死盯着地图上遥远的预备队位置,又看了看富平里那个刺眼的红圈,心中的时间差焦虑和钢七总队带来的心理阴影依旧沉重。
很显然,他不信任楚云飞描绘的美好蓝图能够轻易实现。
范弗利特张了张嘴,想质疑的东西有很多。
骑兵一师具体的集结、机动时间,富平里是否能支撑到那一刻,以及钢七总队在绝望围困下是否还有足够意志抵抗美二师正面突破……
这中间任何一个环节的巨大不确定性都可能导致整个救援行动崩溃成更大灾难。
楚云飞双眸闪过一丝笑意,这正是他这条策略下给伍万里和云龙兄的机会。
只要够快,快则可破全局获得胜利。
范弗利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最后的坚持道:“将军,楚先生的战略构想很有气魄,但是时间因素也得考虑!
骑兵一师现在的位置距离富平里的直线距离超过一百五十公里!
沿途地形复杂,道路状况不明,敌军小股部队和游击队的袭扰必然不断!
即使命令即刻下达,全师展开强行军,抵达指定作战位置最快也需要至少三十六个小时,甚至四十八小时以上!
而且这期间,外围的中国军队必然持续施压,发动进攻消耗他们!
他们能坚持完整的三十六个小时吗?
一旦他们在援军抵达前崩溃,而我们的美二师,在全力突围增援过程中遭遇阻击迟滞或重大损失,未能及时形成合力。
那届时面对钢七总队和李云龙东线突击集团的夹击,以及深入的骑兵一师,整个东线局势都将陷入难以收拾的混乱!
所以,我强烈建……”
范弗利特话未说完,被李奇微猛地抬手打断。
李奇微的眼中闪烁着权衡已久后下定的决心,以及一丝被楚云飞描绘的反击前景点燃的冒险光芒。
“范弗利特!顾虑永远存在!但不能让顾虑冻结我们的行动!
艾克尔伯格说得对,楚顾问的方案更具建设性!
放弃盟军是最后的选择,它带来的政治灾难远远大于任何战场损失!
我们手里还有王牌!强大的空中力量!精锐的预备队!
传我命令!
命令一:即刻致电富平里亨利中校!
明确告知他,联合国军最高指挥部绝不会放弃任何忠诚作战的士兵!
无论国籍,责令他统一指挥被围困之英、法、美部队,无论伤兵与否,组织现有一切力量,依托富平里核心防御工事,原地坚守!
要决死抗击,为援军争取时间!
命令二:告诉空军司令部,即刻制定并启动‘飓风生命线’行动!
从现在起,调动一切可用的大型运输机,给富平里的守军输送大量补给。
饱和式的输送,保障他们能以火力上的优势守住!
命令三:让美二师坚守片刻时间消耗李云龙的东线突击集团后,便可以向着富平里突围汇合。
若是骑兵一师来的快,且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趁机夹击围歼中国钢七总队!
命令四:告诉骑兵一师的弗里曼,让他即刻带着骑兵一师强行军出发,支援东线的美二师和混编团!
在保障美二师和混编团安全的情况下,再伺机围歼中国钢七总队!”
李奇微一拍桌子,双眸闪过一丝锐利的下令道。
“Yes,sir!”
众人闻言,见李奇微已经下定决心,只能齐声应下道。
………………………………
与此同时,富平里外,钢七总队指挥部内
刹那间,门帘哗啦被扯开,带进一股裹着硝烟味的冷风。
一名志愿军侦查兵裹着一身泥雪扑进来,大声喊道:“来了!西南空域!大型机群!
估计就是总队长说的美军输送后勤补给的机群!”
一时间,空气瞬间绷紧。
余从戎把剩下的巧克力囫囵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嚷道:“他娘的终于来了!
总队长,把咱们那几个高射炮架起来,搂它几架下来!
这帮少爷兵在天上飘着呢,吓破胆就能乱扔一气!”
平河猛地站起身,弹链哗啦散落一地道:“胡闹!高炮一响,暴露阵地不说,那些被打中的运输机砸下来,方圆几里都遭殃!
咱们战士正在下面修壕沟建火力点,挨一块飞机残骸就得折进去半条命!”
高大兴抹了把脸,声音带着连日激战的疲惫道:“实在不行……放它们进去?
反正富平里迟早是咱们的锅里的肉,到时候进去搬就是。
老美跑的时候未必来得及全炸光。”
刘汉青放下刚刚在登记缴获物资的钢笔,目光锐利道:
“不可能!
美军能在法军和英军都炸了营的情况下还压着场子,绝对不是善茬。
他们绝对有预案,一旦情况有变,肯定会立刻组织销毁多余物资,绝不给咱们留一粒粮食一颗子弹!
这次方略是万里制定的,看看他怎么说吧。”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目光瞬间聚焦在伍万里身上。
伍万里依旧保持着俯视地图的姿态,只是右手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铅笔的木杆道:“打下来,太险。
放进去,变数太大。
让他们变成睁眼瞎,看错了地方乱投一气,风险最小,赚头最大。
雷公,五分钟内,打出带来的一半烟雾弹!
目标,富平里上空两千至三千米空域!
我要一片天都变成锅底灰!
炮位全速机动,三分钟急速射后立刻转移!
余从戎!高大兴!
带上缴获的那批美国星条旗,最大尺寸的!
把你们手下嗓门最大、蹦跶最高的兵挑出来!
在地图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让同志们给我甩开膀子,玩命地挥!
要像一群见了亲娘的美国傻大兵那样使劲!
让天上的那些美国老爷看清‘地面引导标识’!
汉青,立刻联络空军王伟大队长!
告诉他们,继续在外围盘旋先别过来打草惊蛇,等我们捡完东西活抓有突发情况让他们行动!
都去准备!动作快!”
伍万里说完后,看着众人一挥手。
没多久,指挥部瞬间空了大半。
沉重的脚步声、武器碰撞声、急促的呼喝口令声混成一片,顺着坑道隆隆向外扩散。
…………………………
雷公的炮兵阵地上,景象如同烧开的铁锅。
“快快快!烟雾弹!标定参数!风向西南,风速三级!覆盖高度两千八!”
雷公吼得嗓子劈了叉,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来,一手举着炮兵观测镜,另一只手几乎要插进冰冷的炮筒里摸温度。
几个炮兵排长在震耳欲聋的口令中飞快奔跑。
炮弹搬运手们像蚂蚁搬家一样抱着沉重的弹药箱,在泥泞湿滑的陡坡上手脚并用地往上冲。
有人一脚踩进半冻的泥坑里,整条腿陷进去大半,旁边立刻扑上两只手把他拽出来,弹药箱被另一人接力抢过去。
装填手汗水和泥浆混在一起,棉衣湿透紧贴在脊背上,每一次炮门打开又关闭的金属撞击声都清脆得刺耳。
“轰轰轰轰……!”
没多久,一片沉闷又震耳的发射声响起。
一排排炮口火光连闪,阵地再次被硝烟吞没。
这一次腾起的炮弹,拖着短促而浓黄的烟迹,尖啸着直刺天穹。
…………………………
东南坡地上,余从戎几乎把一面巨大的星条旗卷在了自己身上,像一头愤怒的巨大花熊,手脚并用地爬上一个突兀的土丘顶端。
“狗日的美国佬!看清楚了!你爷爷在这呢!”
他扯着破锣嗓子狂吼,两臂奋力挥舞,巨大的旗帜带起呼呼的风声,在灰黄的山坡背景上极其刺眼。
坡底,高大兴正把一面同样硕大的旗帜用力往一根临时捆扎的长木杆顶端绑。
“矮子!小山东!马大眼!你们几个,给老子跳!蹦!喊!
谁没力气了现在回去给老子滚蛋!”
高大兴一边用力系紧绳索,一边冲周围十几个战士咆哮。
这些被挑出来的“嗓门王”和“蹦高王”,立刻开始。
有人扯开棉袄,露出里面不知哪弄来的美军旧衬衣,更有人干脆脱光了膀子,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里抡起旗子又蹦又跳的喊道:
“嘿!这边!降落场在这边!”
“上帝保佑美国!快投下来吧哥们儿!”
“老子是贝克汉姆中校派来的!”
“汉斯!你这该死的牛仔快看下面!”
这混乱而热烈的景象,在高空俯视,竟诡异地透出几分“正规迎接”的姿态。
……………………
天空中,庞大的运输机群已进入富平里空域。
为首长机舱内,领航员格林中尉正烦躁地抓着头发,嘴里不干不净道:
“该死的导航信号呢?
说好的富平里地面标识呢?
上帝啊,下面全是烟幕!
我们像掉进了魔鬼的烟灰缸!”
白磷燃烧弹轰炸后的富平里依然有大片区域冒着余烬的灰烟。
而此刻,大量新增的、更加浓厚的土黄色烟雾弹烟柱正在下方翻腾上升,彻底阻断了任何观察地面的可能。
“看!三点钟方向!坡地上!是旗帜!星条旗!”
观察员猛地拍打机长的椅背,指向舷窗外下方一片相对烟雾稍淡的区域。
机长费力地眯起眼穿过翻滚的烟瘴。
在那片开阔坡地上,确实有几个点正狂乱地挥舞着大面积的星条旗,隐约还有人影在蹦跳。
“是他们吗?
这位置……跟预定区域偏差有点大吧?
离富平里城区有段距离。”
美军投弹手鲍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
“偏差大?
鲍勃,你现在告诉我预定区域在哪?
你能看清下面哪怕一个完整的屋顶吗?
见鬼的导航信号根本对不上!
只有那里有人在引导我们!
那是唯一的标识!
我可不想带着这么多要命的东西在这么大烟里转第二圈!
亨利上校还在下面等着救命粮呢!
全队高度下降一千五百英尺,准备向引导区域投放!”
格林中尉气极反笑,指着窗外几乎连接天地的烟雾障壁,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收到!”
“收到!”
“……”
很快,各个美军运输机纷纷回应。
命令下达后,庞大的机群开始笨拙地调整高度,像一群巨大的铁鸟,向着那片挥舞旗帜的山坡缓缓俯冲下去。
……………………………………
钢七总队指挥部里,电台红灯急促闪烁,通信兵摘下耳机高喊:“报告!美军正在准备空投,目前一切顺利!”
伍万里紧绷的下颌线条略微松弛了一瞬。
旁边一直紧盯着地图的刘汉青长长呼出一口白气道:“成了!敌机高度降下来了就差不多了!”
几乎就在刘汉青话音落下的刹那,坑道外骤然响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沉闷呼啸。
指挥部顶棚的尘土簌簌落下,小油灯的火苗疯狂跳动。
这是大型运输机开始密集空投物资时,无数巨大伞包同时在空气中摩擦发出的巨大声响!
声音的来源,正是东南坡地的方向!
“好!好!
这帮傻老美!真听话!全给老子倒那坡上了!哈哈!”
余从戎不知什么时候又窜回了指挥部,拍着大腿,兴奋的说道。
“成了!
总队长,咱的兄弟们都盯着呢!铺天盖地的降落伞,跟下大饺子似的,全飘在咱们圈定的那片坡地上!
工兵连已经抄近道赶过去了!”
高大兴紧跟着进来,棉帽子上全是汗气和泥点,但脸上也难掩激动道。
指挥部里压抑的紧张瞬间被一种狂喜的情绪取代。
但伍万里则是猛地一步跨到观测口,抢过旁边战士手里的望远镜,死死锁定那片已经被降落伞群几乎覆盖的坡地方向。
望远镜的视野里,无数墨绿色的巨大伞花正徐徐坠落,如同天女散花的钢铁版本。
触目的不再是硝烟与战火,而是密集如林的补给箱吊挂在降落伞下,晃晃悠悠。
沉重的弹药箱砸在冻硬的坡地上,发出闷雷般的撞击声,震得远处山谷似乎都在回响。
体积巨大的食品木箱被弹开,碎裂的木条里滚出大堆裹着防潮油纸的面粉袋和牛肉罐头,在冰冷的泥土上铺开一片刺目的白与红。
圆滚滚的燃油桶滚下山坡,轰隆隆滚动的回声响彻整个山谷。
几名工兵正挥舞着工兵铲和木棍,试图阻拦那些失控翻滚的油桶,免得它们冲进更深的沟壑。
更远处,已经有几十名战士组成人链,喊着号子,齐心协力拖拽那些体积过于庞大、落地后纹丝不动的巨型装备箱。
他清楚地看到,几个巨大的降落伞未能完全打开,吊着沉重的装备箱,像失控的巨石般斜斜撞向地面,砸得冻土碎裂、冰屑四溅!
也看到一个战士为了推开一个滑向战友的弹药箱,脚下打滑被带倒,瞬间被翻滚的箱子碾过一条腿,旁边的战友立刻扑上去抬起箱子……鲜血在冻土上异常刺眼。
“传我命令:一、医护队全速前出东南坡地抢救伤员!
各支队长立刻抽调预备队上去抢运!优先转移弹药、油料和重装备!食品放在最后!
二、工兵连立刻建立临时野战仓库区域,就地疏散囤积!
把所有缴获的美国帐篷支起来盖住!伪装网覆盖三层!
三、余从戎、高大兴带着你们的支队立刻返回警戒位置!防空警戒提高至一级!
美国佬丢了这么大血本,空投机群刚走,他们的轰炸机群可能随时咬上来报复!
四、联系空军方面压近,等美军的机群给我们那块区域投送完物资准备转移的时候,截住他们给我狠狠的打!”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三个师夹击钢七总队,近七万美军精锐云集!李云龙的急电!
富平里,英法美混编团指挥部内
“Sir,不好了!
我军机群空投的补给位置错了,都投给了中国军队那边!
根据观察情况,恐怕七成的空投补给已经被中国军队收走了!”
混编团参谋长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声汇报道。
“这帮蠢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城内已经要断粮断药了,他们居然还把宝贵的补给白白送给中国人!”
亨利团闻言,瞪大眼睛愤怒的吼道。
“团长,中国军队十分狡猾,他们在富平里周围投放了大量的烟雾弹遮蔽了空军的视线。
并且富平里外围的阵地全部被中国军队占领了,我们被压缩在小小的半径空间内,本来盲投就容易失误了。
这种情况下,根据空军方面的描绘,他们说找到了我们派出挥舞美利坚星条旗引导的地方,那里刚好是烟雾弹未覆盖的区域。
所以情况很明显了,这绝对是那帮中国军队的阴谋!”
混编团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该死的,中国军队稍微出点阴谋居然就能将他们给骗了!
立刻联络空军的那帮蠢猪,引导他们将剩余的补给投入富平里内!
不仅如此,除运输机外护航的八十架战机给我狠狠的打那些中国盗匪!
要让他们为这种行为付出代价!
快去!要是联络晚了那些补给就全部给该死的中国人了!”
亨利团长强压着怒火,大声吼道。
“Yes,sir!!!”
混编团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并跑去联络。
………………………………
没多久,富平里上空,美军苍鹰一号战机内
“What!?我们投错了位置?
亨利的意思是下面那些挥舞着星条旗的混蛋是中国人假冒的?
该死的,运输机立刻转换方向,根据富平里守军引导的方向给予剩下的空投!
剩下的八十架战机给我杀下去,将那些胆敢欺骗我们的中国人全部杀了!”
美空军大队长安东尼咬牙对着无线电吼道。
“收到,over!”
“明白,over!”
“……”
很快,无线电传来各个美军飞行员的回应声,美军的空军编队立刻分开了两股。
运输机编队朝着富平里上空飞去,战机编队则朝着钢七总队骗补给的位置逼近,准备展开杀戮。
底下的伍万里自然通过天眼地图看见了这一幕,然而却丝毫不慌。
“空军那边提前通知了吧?最低一百二十架战机都来了吗?”
伍万里看向刘汉青,云淡风轻的问道。
“此次由空军大队长王伟领军,率领了一百三十架战机支援。
其中还有部分战机是苏联的王牌飞行员们,苏联飞行员志愿队队长彼得也来了。
都是支援咱们空战的老熟人了,算算时间这会儿就要到了。”
刘汉青闻言,当即说道。
“报告总队长,东南面空域出现大量战机,应该就是我们中国的空军!”
此时,平河从步话机中收到了高处侦查尖兵的瞭望情况,当即汇报道。
“好!告诉他们,给我狠狠的打!
根据李云龙首长那边和西线的情况来看,美军的其他空军战机正在分散支援其他战场。
短时间能过来的也就是正在支援杨口城美二师的空军了,最快也得一个小时到。
让他们在一个小时内结束战斗,若是一个小时打不完也撤,不要冒险!”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说道。
“是!”
刘汉青闻言,当即应下并派人联络。
………………………………
“嗡嗡嗡嗡嗡嗡——————”
几秒钟后,富平里东南空域果然出现了大量的中国战机。
为首的万里一号战机内
“伍总队说了,美军其他空军战机正在另外的战场作战,一个小时内回不来。
各战机听令,一小时内跟我解决掉这些美军战机!
这片蔚蓝的天空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空军!
杀!”
王伟对着无线电嘶吼完,就拉动操纵杆,朝着美军机群全速冲刺而去。
“一个小时?
达瓦里希,这么多时间我们解决掉这帮该死的资本主义鹰犬了!
苏联志愿编队,跟我绕道过去侧击这帮白头鹰!”
彼得闻言,心中也一阵兴奋,对着无线电命令完也拉动操纵杆冲刺而去。
很快,以王伟的万里一号战机为首的九十架战机以正面冲向了美军战斗机群。
以彼得的援朝一号战机为首的四十架米格战机则是如同灵活的燕子群,机尾喷吐着淡蓝色的火焰,迅速向侧上方爬升,意图抢占战术制高点。
下方,美军长机飞行员看到了中国空军的出现,机头通讯频道里响起了美军大队长安东尼上校的声音:
“各机注意!敌机正前方高空!
解散编队,自由攻击!
重复,解散编队自由攻击!
趁着还没完全被中国空军缠住,先杀中国军队一波陆军先!”
命令下达后,美军机群在进入射程前瞬间解体,如同炸开的蜂群,试图利用数量优势和俯冲动能,同时扑向空中的中国机群和地面的钢七总队阵地。
在美空军看来,打不过数量庞大的中国空军,欺负一下中国陆军就跑也是个好选择。
当然,也不是所有美军战机都扑向了地面,还有部分美军战机保持着高度准备战斗掩护其他战机攻击地面。
此时,最前方的几架美军战机率先开火,机炮炮弹曳着火线,撕裂冰冷的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射向万里一号为首的编队前锋。
“规避!散开!
梯形梯队,左转15度!爬升!”
王伟果断下令,同时猛力后拉操纵杆,右脚踩舵,战机以极其陡峭的仰角向上急升。
座舱内的G力骤然增大,将他紧紧压在弹射座椅上,视线短暂模糊。
一串闪亮的机炮弹道险险地从他座舱下方不足十米处掠过,灼热的气流让机舱都微微震动。
“咚咚咚咚咚咚…………”
中国米格机群的航炮怒吼着还击。
曳光弹交织成的赤红火网在空中猛烈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和爆炸声。
刹那间,两架冲得最凶的美军战机被交叉火力命中,一架左侧机翼被打断,翻滚着坠落。
美军飞行员来不及弹射,座舱在撞击地面的瞬间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
另一架尾翼被打烂,拖着浓浓的黑烟,失控地向富平里城区方向栽去。
“达瓦里希,我的编队抵达预定高度!
敌右翼暴露!请求攻击!”
彼得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带着战斗的亢奋。
“批准!狠狠咬住他们右翼!”
王伟在规避一架美军战机追击的间隙吼道。
他猛地向右翻滚,一个“桶滚”机动甩开了咬尾的敌机,同时锁定了另一架试图偷袭战友的美军战机。
……
与此同时,富平里东南坡地上
“快!快!别停!动作麻利点!”
高大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油污,嘶哑地吼叫着。
巨大的降落伞布铺满了整个山坡,战士们正争分夺秒地搬运着从空中截获的“盛宴”。
弹药箱沉重异常,两人一组连拖带拽。
燃油桶被推着、滚着奔向临时用缴获美军帐篷和伪装网匆匆搭起的隐蔽点。
成袋的面粉、成箱的牛肉罐头被飞快地传递转移。
头顶就是激烈空战,子弹和炮弹碎片如同冰雹般砸落在周围的冻土上,发出“噗噗”的闷响,溅起一蓬蓬雪雾和泥土。
“他娘的!美帝老鹰真舍得下本啊!”
余从戎扛着一箱重机枪子弹,骂骂咧咧地从一个弹坑边缘跑过。
一梭子机炮子弹“哒哒哒”地扫在他刚刚离开的地面上,泥土碎石飞溅。
他顾不上看,只是对着周围的战士大吼道:“防空!注意防空!
有低飞的狗崽子!给老子把防空炮推出来!瞄准了打!”
一架低空突袭的美军战机发现了地面正在搬运重装备箱的人群,不顾空中的危险,悍然俯冲下来。
“呜————————”
一时间,刺耳的俯冲尖啸声让人头皮发麻。
“小心!”
在坡顶跟着令旗长挥动小红旗指挥搬运的许木木大喊道。
就在这时,从更高空俯冲下来的两架中国战机如同苍鹰扑兔,精准地咬住了这架美军战机的后路。
万里一号座舱内,王伟的十字瞄准光环稳稳套住了那架冲向地面的敌机。
“嗵嗵嗵嗵!”
三道致命的航空炮弹火链瞬间撕裂了美军战机薄弱的机腹。
它的引擎发出刺耳的金属断裂声,黑烟和火光从破裂的机体内部猛烈喷涌出来。
飞机失去控制,像断了线的风筝,歪歪扭扭地坠向远处一个无人洼地。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爆成一团烈火。
“好!打得好!”
地面上的战士们爆发出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
正在抢修一辆缴获的美军双联装40mm自行高炮的工兵连连长趁机大喊道:
“高炮连!给老子接电!快!不能老让天上的兄弟自己拼命!”
……
此时,富平里混编团指挥部内
“哐当!”
亨利上校手中的步话机被他狠狠砸在铺着地图的桌子上。
他脸色铁青,双目喷火地盯着那架坠向城区的美军战机残骸方向。
虽然隔着工事顶部的厚土和混凝土看不到,但指挥部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巨大的爆炸声和脚下传来的震颤。
“蠢猪!都是一群蠢猪!
空投!给我把该死的空投立刻投到城内!
告诉安东尼!我要的是物资!是物资!
让那些运输机动作快一点,否则物资没了他们杀再多中国人富平里的我们也会被饿死!”
亨利咆哮着,唾沫星子四溅道。
“Yes,sir!”
混编团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并跑去联络催促。
………………………………
富平里东南空域,混战核心区域
这里的天空已经彻底变成了沸水般的修罗场。
中美双方战机纠缠在一起,如同愤怒的狼群与矫健的猎豹在生死搏杀。
“万里三号战机!当心你六点钟方向!”
“收到!谢了兄弟!”
被提醒的中国飞行员猛地压下机头,同时向左翻滚,一串灼热的20mm炮弹险险擦过他的尾翼。
“队长!我是援朝二号!
我击伤一架美军战机!它朝西跑了!”
“别管它!集中火力打咬在一起的!支援猛虎!”
彼得闻言,冷静地命令道。
他驾驶的援朝一号战机一个灵巧的“高悠悠”机动,避开了两架试图包夹他的战机,反而绕到了其中一架的侧面。
短暂平稳的跟随后,“嗵嗵嗵”三声沉闷的爆响,战机机炮炮弹钻入那架战机的引擎和机翼连接处。
那架敌机猛地震颤一下,机身冒出浓烟,翻滚着急速下坠。
“又一个资本主义走狗被送去地狱了!”
彼得闻言,兴奋的在频道里吼道。
万里一号战机内,王伟也在全神贯注操纵着。
他刚刚用精湛的桶滚甩开了一架咬尾的敌机,头盔里便传来僚机焦急的声音:“万里一号!在你三点高位一架战机冲你来了!速度很快!”
王伟闻言,连忙猛拉操纵杆向右急转。
“呼!”
一阵炽热的金属碎片几乎是擦着他的机翼飞过。
他立刻反向滚转俯冲,利用米格优异的垂直机动性,瞬间将这架偷袭的敌机反扣在自己的上方!
完成这致命的反咬后,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射钮。
“咚咚咚咚咚咚…………”
密集的航空炮弹精准地覆盖了敌机座舱和前部机身。
那架被击中的美军战机凌空爆炸,化作一团刺目的火球,燃烧的碎片四散飘落。
“漂亮!”
刹那间,频道里响起一片战友的喝彩。
此刻,战况的天平已经明显倾斜。
美军虽然单机性能不差,但数量劣势加上失去了最初的突然性,又被中国空军默契的战术分割包夹,逐渐陷入各自为战的窘境。
不断有拖着黑烟或燃着烈焰的美机坠落,更多的则是惊恐地试图脱离战场。
美空军大队长安东尼上校的座机也被弹片击中左侧水平尾翼,操控开始变得困难。
他亲眼目睹了万里一号干脆利落击落自己部下的全程,那架米格的战术意识和高超技术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
“指挥官!中国人和俄国佬太多了!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全部吃掉!”
一个分队长在安东尼的机内频道里声嘶力竭地喊道。
安东尼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仪表盘,又看了一眼舷窗外被击落的战友残骸和仍在顽强攻击的中国战机,内心充满了挫败和惊恐。
地面目标的攻击彻底失败了,而自己的机群正在快速减员。
安东尼终于绝望地对着全体频道下达了指令道:“所有单位!终止对地攻击!终止!全力战斗掩护撤退!
向我靠拢!我们掩护运输机撤退!向汶山方向撤离!”
这道撤退命令如同在油锅里滴入冷水,瞬间引爆了美军的恐慌情绪。
残存的美军战机如蒙大赦,纷纷放弃攻击,掉头向西,不顾一切地脱离战场。
他们拼命向远处正在富平里城区上空艰难进行第二次空投的运输机编队方向靠拢。
………………………………
富平里东南坡地–物资转运区
“总队长!美军的鹰飞子顶不住,要撤了!”
正在指挥抢运的高大兴抹了一把汗,指着西窜的美机残影兴奋地对步话机说道。
“看到了。
汉青,通知所有抢运队伍!
一小时内必须完成全部核心物资转移和就地隐蔽!
美机虽然败退,但必招援军!动作要快!防空警戒不能松懈!”
伍万里看了看天空,对着步话机异常冷静道。
“是!”
此时,步话机另一端传来刘汉青干脆的回应。
余从戎带人推着最后一辆满载机枪弹药的拖车冲进了临时伪装起来的树丛。
钢七总队的战士们如同上了发条一般,动作更快了。
受伤的战友被用树枝和担架快速抬离险地。
地上散落的降落伞被用力拖拽塞进树洞或坑洼处,再盖上伪装网和雪。
只留下一个个弹坑、焦黑的土块和被遗弃的少量食品包装袋,显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
富平里东南空域–追击与脱离
“他们跑了!大队长!追不追?!”
万里一号的僚机飞行员声音透着兴奋的问道。
“追!尽可能的击落美军战机!
我们现在多击落一架美军战机,以后陆军的头上就少一辆大杀器肆虐!
但是记住伍总队的提醒,我们的战斗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
否则,最近的杨口那边的美国空军就足够时间支援过来了。
现在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再打半小时就撤!”
王伟看了看仪表盘显示尚有不少富裕的油料,当即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下令完后,王伟锐利的目光紧锁着下方仓惶西窜的美军机群,左手猛地将油门杆推到底。
刹那间,强大的加力燃烧室瞬间点燃,座下的战机如同离弦之箭,咆哮着加速前冲。
他右手同时紧握操纵杆,微微前推,机头下压。
“全体注意,敌机转向西逃!目标:掩护其运输机集群!
一中队、二中队,跟我俯冲追击,优先打击低空突进敌机!
三中队,保持中空高度,监视上方动态,警惕敌机回扑!”
王伟快速分析完情况后,下达了更加具体的命令。
“收到!”
“明白!”
一时间,无线电频道里立刻传来几个中队长清晰有力的回应。
万里一号带着两支中队共四十架战机,形成一条壮观的银灰色钢铁瀑布,从万米高空的混战核心区域轰然下泻。
强烈的重力加速度将王伟狠狠压在座椅上,头盔下的脸颊肌肉微微变形。
他紧盯着风挡外疾速放大的地面景象和那些清晰可见的美军战机轮廓。
很快,无线电里传来彼得冷静的声音:
“达瓦里希王!
我和我的猎鹰去右侧高位,为你挡住可能的‘回马枪’!”
“收到,彼得同志!
保持高度差,看好我们的后背!”
王伟立刻回应道。
透过侧舷窗,他看到援朝一号率领的三十余架苏援米格战机集体向右前上方做了一个迅猛的侧滑爬升动作,如同一张侧翼张开的巨网,抢占攻击发起线并保持对整体战场西侧高空的监控。
与此同时,前方一架F-86“佩刀”正拖着淡淡的黑烟疯狂压低高度,企图利用低空规避和其俯冲性能进行极限冲刺。
这个距离,正好在机炮射程内!
“万里二号,保持在我右后!准备三号战术!”
王伟简短下令,同时眼睛紧盯瞄准具。
高速俯冲带起的气流尖啸被隔音良好的座舱过滤掉大半,但耳机里全是高速飞行时的气流咆哮声。
两机距离在俯冲中急剧缩短。
目标敌机显然也发现了追兵,开始不规则地左右摇摆规避。
“想跑?”
王伟眼神冰冷,右手精准操纵着驾驶杆,配合脚舵进行极其精密的微调修正。
十字瞄准光环在剧烈颠簸的气流和敌机的规避动作中,牢牢套住那架F-86机身中部靠前一点的位置。
这就是高速追逐下的提前量估算——将炮弹发射到敌机即将到达的位置。
“嗵嗵嗵——!嗵嗵嗵——!”
王伟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航炮发射钮,三次短促有力的点射,三道致命的火线瞬间脱膛而出!
几乎是炮口火光闪耀的同时,他左脚猛蹬方向舵,同时快速地向左后方猛拉驾驶杆。
万里一号战机如同挣脱了重力的束缚,以极其陡峭的仰角从俯冲状态瞬间转化为大角度爬升!
巨大的过载袭来,王伟感到血液瞬间涌向腿部,头部阵阵发晕。
他强忍着不适,眼角余光瞥向目标。
第一发炮弹擦着敌机尾翼飞过。
第二发命中,精准地打在F-86的右侧主翼根部!
高爆弹的威力瞬间撕开了一大片铝蒙皮,碎片四溅,连带内部的液压管道也被切断,油液在空中喷洒。
受伤的美军佩刀战机机身猛地一歪,带着凄厉的呼啸声翻滚着,失控地向下方的丘陵地带砸去。
“漂亮!万里一号,目标摧毁!”
此时,万里二号兴奋的声音传来。
王伟没有时间庆祝。
爬升过程中,座舱右下方突然警报灯一闪!
他立刻偏头,只见斜下方一架美军佩刀战机正放弃追击下方的目标,抬头转向,机鼻隐隐指向了自己!
显然,对方发现了他这个领头的威胁。
“我被咬上了!右后下!”
王伟低吼一声,然后几乎是本能反应,左手快速收回油门杆减油门,同时右脚猛蹬右方向舵,右手用力将驾驶杆推向身体右侧。
伴随着一个迅猛的左前方俯冲滚转,万里一号战机灵活地向右下方急转滚翻而去。
一串密集的机炮炮弹贴着他刚刚停留的空域呼啸飞过,留下长长的白色烟迹。
“万里二号!掩护我!三点钟低位!”
王伟对着无线电大声吼道。
“收到!我在他后面!我抓住他了!”
僚机飞行员的声音沉着冷静。
在敌人开火企图攻击王伟的同时,万里二号已经完成了对他的反切入,占据了有利的后半球攻击位置!
“咚咚咚咚咚咚……”
万里二号战机的机炮立刻发出怒吼。
刚刚还在追击王伟的那架美军战机瞬间被凶猛的火力覆盖,凌空爆炸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王伟已经完成滚转,重新改平,同时保持了一定高度道:“干得好,二号!”
此时下方战场一片混乱,中国空军的战机群如同捕猎的狼群,死死咬住四散奔逃的美军“佩刀”。
空中不断有新的黑烟柱升起,坠落的火球接二连三。
美军那点残余的数量优势在彻底的慌乱和气势如虹的中苏空军协同打击下,荡然无存。
“各机报告战况!目标统计!”
王伟在频道中呼叫道。
“万里五号报告,左侧击落一架!”
“万里七号,击伤一架敌机右翼,目标已失控坠向西南山谷!”
“万里六号报告,与苏联同志协同击落一架企图爬升逃窜的敌机!”
“援朝三号,击落一架!击伤一架,目标正朝富平里城区方向坠落!”
“…………”
“援朝一号报告,击落两架,击伤一架。
敌机没有组织起有效反抗,他们的精神崩溃了!”
彼得的声音带着一丝战斗后的喘息,但语气沉稳道。
他的编队位置一直保持在战场侧翼,有效地拦截了数架企图利用速度向高处逃逸或折返想掩护友军的美军战机。
统计数字在参谋快速汇总后传到王伟这里,没多久便计算了出来。
开战前美军战斗机约八十架。
初步确认击落架数:三十四架!
击伤严重失控可能坠毁:八架!
剩余美军战机估计不足四十架,而且大部分带伤,惊恐地向西逃离战场!
不到半小时的空战,美军的护航战斗机群竟已被歼灭过半!
王伟的心头没有太多波澜,只有战斗指挥的精确计算。
他的目光看向西边,那几架庞大的运输机在不到二十架还算完整的美军战机拼死保护下,已经歪歪扭扭地成功向富平里城区投下了部分补给。
此刻它们正在笨拙地转向,加速朝西边的汶山方向爬升逃窜。
“队长!敌运输机!打不打?!”
万里二号的僚机声音带着强烈的跃跃欲试道。
几乎所有飞行员的频道都沉默了一瞬,等待着命令。
那唾手可得的巨大战果无疑具有极强的诱惑力。
王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冲动。
伍万里冷静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不要冒险”,“一个小时”,“打不完也撤”。
他抬头,刺眼的阳光透过舷窗。
他瞥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钟——从开战到现在,大约过去了三十五分钟。
距离伍总队规定的一个小时极限撤退时间还有余量。
但是,不能再深追了。
他瞬间做出了决定,对着无线电道:“全体注意!停止追击敌运输机!放弃对富平里城区上空目标的攻击!”
命令发出,频道里似乎都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询问的静电干扰。
王伟沉稳而清晰地解释道:
“敌运输机群距离过远,且掩护力量仍在!我们油料和弹药并非无限!
更关键的是,美军在杨口方向的增援空军随时可能抵达!
伍总队严令,一小时内必须脱离接触!
我们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歼灭敌军护航力量,支援地面获取补给!
目标:所有战机立刻脱离战斗!
各中队清点损失!保持战斗队形,向东北一零三号空域集结,以巡航高度返航!
彼得,请你编队负责高空警戒后撤!我编队负责中空警戒!”
“明白!苏联志愿航空队,立刻放弃所有追击任务,向八千米高度爬升!执行警戒返航队形!”
彼得闻言,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他虽然战斗勇猛,但也极其服从战场整体调度和纪律。
“是!”
“收到!”
“明白!”
各中队长的回应声传来,带着一丝战斗结束的松弛和对命令的严格执行。
瞬间,刚刚还如嗜血猛禽般撕咬猎物的中国战机编队,如同接到了统一的指令,集体转向东北。
正在追击中开火的战机纷纷压下机炮按钮,中止攻击。
受伤的飞机在战友的掩护下缓缓归队。
“万里三号报告!我机左侧机翼中弹,油箱告警灯闪烁!请求优先返航!”
“收到!万里四号、五号,立刻掩护三号!优先撤出!”
王伟立刻调派护航。
“万里六号报告,油料剩余百分之三十五。”
“万里三号报告,座舱罩后部被流弹击穿,有冷气灌入,不影响驾驶,请求返航。”
…………
战场信息有条不紊地在频道中传递汇总。
王伟在脑海中快速记录着每一架战机的状态,并协调优先撤离次序。
协调完后,他控制着万里一号在5500米高度巡航,不断扫视着空域下方和四面八方。
他的编队形成一个松散的防御圈,护住了撤出的路径。
彼得带领的米格则在高空如鹰隼般盘旋,严密监控着来时的西南和西方空域,以防美军残余战机或可能的增援尾随偷袭。
下方,富平里城区方向零星还有美军的高射炮火向上攒射,试图为逃跑的运输机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掩护。
但高度太低,完全够不着中高空返航的机群。
那些炮弹在蔚蓝的天幕上炸开小小的灰黑色烟团,显得徒劳而孱弱。
很快,两股钢铁洪流有序地汇合到了一起。
王伟和彼得的座机并肩飞行在返航航线上。
“伤亡统计。”
王伟在内部频道询问道。
彼得迅速报告道:“我方损失战机:五架。目击确认两名飞行员跳伞,三架确认连机带人坠毁。
击落美军战机统计确认三十四架!
击伤严重失控可能坠毁八架!
敌军半数以上战力被歼灭!”
“报告伍总队,富平里空域空战结束,任务完成!
歼敌过半,我方损失可控,正按计划返航。”
王伟闻言,通过无线电系统联络地面的伍万里。
地面,钢七总队指挥部内
“收到!辛苦了,空中的同志们!
地面补给已接收超过七成,正在组织转移隐蔽!
敌运输机跑了五成。干得漂亮!”
伍万里那依旧沉着冷静,但带上一丝不易察觉暖意的声音道。
“万里,咱们这‘虎口拔牙’,拔得值!拔得太值了!
燃油方面:整整缴获了一百二十桶高标号航空汽油!
足够咱们现有的和刚修出来的车辆跑上好久了!
药品部分:缴获各类急救包、药品箱总计八十三箱!
盘尼西林、磺胺这类紧俏的西药占了绝大多数!
外科手术器械包也有十七套!
重伤员这下有救了,轻伤处理更是短期内不用担心!
粮食给养方面,成袋的精面足有一百多袋,粗略估计得有上千斤!
美军罐头那叫一个多,牛肉罐头、水果罐头、蔬菜罐头,还有这些压缩饼干、巧克力棒……
林林总总清点出来的有近三百箱!
够咱们吃上好长一段日子了!
弹药方面才是大头!
缴获了各种型号的子弹,折算成基数的话,够咱们主力打两场高强度攻坚战还有富余!
手雷、炮弹更是堆成了小山——特别是那家伙,‘巴祖卡’火箭弹一次性就捞了一百多发!
这回咱们的火箭筒组要发财了!
扣除搬运中的极少量损坏和散落遗失的,估计七成的空投补给,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咱们手里!
咱们这次是发了一大笔洋财!”
刘汉青此时走来,略带兴奋的说道。
这实打实的丰厚战果,清晰地传递给了旁边围绕的核心骨干们。
“好啊!真他娘的好!
有了这些硬通货,看这帮瘪犊子还敢饿着咱们,卡着咱们打?
嘿,够他们喝一壶的!”
高大兴闻言,当即兴奋的说道。
平河的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想到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特别是那些急救包和药品,长长地舒了口气道:
“药品够用就好,伤员总算能安心了。
有了这大批弹药,我们打阻击时再也不用抠着打,可以放开打了。”
“老天开眼啊!
这下够那群美国龟儿子的铁王八喝好几壶的了!
还有那么多罐头、面包、牛肉……哈哈哈,老子现在恨不得立刻再跟这群狗娘养的干上一仗!
吃饱喝足,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总队长!这回咱们是真阔了!
弹药粮食管够,还可以用美国佬的油烧他们的铁王八!
兄弟们心里不慌了,手上更有劲了!”
余从戎闻言,也高兴的说道。
听着几位悍将毫不掩饰的喜悦,看着战士们虽疲惫但难掩振奋的面容,感受着营地中前所未有的踏实氛围,伍万里也不禁笑了出来。
前面的奔袭元通里和闪击富平里之战,用掉了太多弹药和燃油。
若是接下来只靠志愿军那被炸的稀碎的后勤补给线,恐怕三天后坦克和榴弹炮就得变废铁。
有了这些补给,好歹还能多撑一段时间,应对接下来的东线第一场大战。
“报告总队长,李云龙首长急电!
根据最新截获的情报和侦查情况来看,李奇微派出了王牌预备队骑兵一师,正在朝富平里的方向杀来!
并且北面杨口城美二师已经在尝试突围了,李云龙首长的27军和丁伟首长的12军未必能困住多久。
西北华川城的新陆战一师也凭借火力优势让新八军和朝九军吃尽了苦头,届时很可能也会杀出来运动作战!
根据李云龙赵刚孔捷丁伟几位首长的联合推演,到时候美军三个主力师很可能呈品字型压向富平里!
李云龙首长让我们早做准备,等美军东线三个师真这样压来就火速拿下富平里,卡死他们会师的通道。
并且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钢七总队很可能会遭遇他们的夹击猛攻!
这三个师加起来,将达到七万美军的规模,此战很可能就是东线的第一场决战!”
此时,一名志愿军参谋急匆匆的跑进来,大声汇报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王有胜被欺负抢物资!伍万里名头吓退宵小!美军朝军激战!
富平里外围,钢七总队指挥部
“概括来说,就是北侧杨口城的美二师要突围杀过来富平里。
后面的骑兵一师也准备好了要杀来富平里捅咱们刀子。
西北侧华川城的新陆战一师压制住了朝九军和新八军,随时也会冲出来协助作战。”
伍万里听完后,看着作战地图分析道。
余从戎闻言,一脚踹翻弹药箱,大骂道:“狗日的李奇微!三个师七万条枪想要合围咱们!”
高大兴皱紧眉头道:“正好!老子拿他们脑袋给咱们祭旗!”
平河摇了摇头叹气道:“咱们钢七总队歼敌峰值是元通里歼灭韩三师,但还没独立全歼过美军一个师。
美军师标准编制近两万兵力,还时常超编为两万五千以上,配属坦克营、重炮群、航空联队。
按志司战损比测算,三个美军师需投入九个主力军才能合围。
现在我们只有27军12军新八军和朝九军加上钢七总队,战力差了太多!”
雷公点了点头,抽了口旱烟袋道:
“朝鲜人民军那边倒是有可能会出点兵力帮忙,但美军也有韩军的支援配合。
真打起来,两边的辅助部队兵力比顶多扯平。”
刘汉青同样面色凝重的说道:“根据刚截获的密电,骑兵一师配属的是潘兴重型坦克营,穿甲弹存量足够轰平两座山头!”
余从戎闻言,挥拳砸向土墙道:“管他娘的潘兴谢尔曼!咱们手里的火炮足够给他们开瓢!”
高大兴闻言,也挺直腰杆道:
“只要总队长下命令!我可以带着突击支队当尖刀,半天不捅穿美军先锋我自裁谢罪!”
“不能冲动,硬碰硬不是好法子。
万里,若实在不行,咱们就发电给志司求援吧。”
刘汉青闻言,拍了拍高大兴的肩膀说道。
“不发!
这次是百万兵力对撞!钢七总队钉在富平里,为的就是让西线放开手脚打歼灭战!
今天抽两个军援东线,明天西线就可能崩盘,这责任钢七总队担不起!
雷公,炮群还剩多少基数?”
伍万里问道。
雷公烟杆敲着弹药账册道:“105榴弹剩五轮齐射,122榴弹三个基数,60迫击炮管够!”
“对着富平里给我继续轰!
敌军的残兵缩在地堡里就给我用高爆弹灌顶!
高大兴,带你的人上富平里旁边的平山,两小时内构筑反坦克三角壕,坡度按45度挖!
余从戎所有重机枪前置南坡,射界覆盖公路转弯口!
平河带侦察支队清剿附近的韩军,清扫美军的辅助力量!
我也亲自带着警卫装甲营,清扫附近的韩军或小股美军力量,能先吃掉一些算一些!”
伍万里看着作战地图,当即下令道。
“报告总队长,元通里发来电报,朝鲜人民军的一个师说是前来支援的,但是他们想要进元通里获取一些补给和武器弹药。
赵刚政委让我们钢七总队代管元通里的后勤五团守军,所以成功同志和副团长王有胜询问我们的意见。”
此时,一名志愿军参谋走来汇报道。
“哼,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成功不是当了团长威风的很,哪里还需要问我们的意见!”
余从戎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道。
众人听见成功的名字,大多也都皱紧了眉头表情有些复杂。
对于这位在钢七总队成长起来又脱离的兵,大家并不怎么喜欢。
“告诉成功和王有胜,补给可以给,但是武器弹药不行。
我扫荡附近韩军完会过去一趟,让他们守好元通里。
其他人,按我刚刚的命令行动吧。”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说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一天后,元通里内
临时充当后勤中枢的原韩三师指挥部附近一座半坍塌的砖石建筑里,门口挂着一块歪斜的木牌——“后勤五团物资调配处”。
仓库内部,大堆标着US字样的墨绿色罐头堆迭,几垛打开的木箱里露出油纸包裹的压缩饼干。
散装的军用巧克力像小山一样摊在帆布上,更有整整三排货架上码放着美式单兵口粮包。
在仓库的更深处,数十挺油亮的轻机枪堆放在一起,几门75mm口径的山炮沉默地蹲伏着,旁边散乱着装有炮弹的木箱。
成箱的春田步枪子弹、卡宾枪子弹、45口径手枪子弹码得整整齐齐。
甚至还有一些被俘获时未及使用的“超级巴祖卡”火箭筒和备用火箭弹。
“报告团长,总队长说了,补给可以提供给朝鲜军,但武器弹药不行。
朝六师只准一个团先入内休整,取用指定补给品。”
一名志愿军参谋走来,看着成功快速说道。
成功闻言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仓库深处那些令人眼热的武器装备。
他理解伍万里和后方指挥部的顾虑,在瞬息万变、补给线随时可能被切断的战场上,这些缴获的重武器和弹药是支撑钢七总队的生命线,不容有失。
“通知王有胜副团长,朝鲜人民军第六师的同志来了,只能安排一个团进入内城。
按伍总队长的命令,只提供食品类补给,其他部队在外围待命。”
成功对着身边的志愿军通讯员说道。
“是!”
那名志愿军通讯员连忙应下,并急匆匆的跑去传令。
………………………………
元通里破北门外。
得到准入许可的是朝鲜第六师朴正基师长亲自带领的一个主力团,此时他身边还簇拥着几位团长:金上校、李上校和朴上校。
当负责传达的志愿军翻译将成功的回复清晰说明后,不满的情绪像是投入火堆的汽油桶,“轰”地一下在朝军军官们中间炸开。
金上校的脸涨得通红的抱怨道:
“只给吃的?连点子弹都不分?中国人也太不近人情了!
我们第六师冒着美帝炮火增援元通里,难道是来喝稀饭的吗?武器弹药本来就该均分!”
李上校也阴沉着脸,眼神盯着城内仓库的方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到:
“城里那么多枪炮,堆在那里生锈吗?
我们战士好多枪里都没几颗子弹了,一点不给也太过分了。”
朴上校则小声嘟囔道:“好歹给点机枪……或者迫击炮弹也行啊……”
朴正基师长站在几人前面,紧抿着嘴唇,眼角细微的皱纹里深嵌着忧虑和精明的算计。
听到属下的抱怨,他抬手下压,制止了可能更激烈的言辞,声音低沉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道:“都住口!
现在是什么时候?美军重兵可能马上反扑!先进去再说!
等我们进去了,人都在城里……事情就好办多了。
先休整,取用补给恢复体力,才是要紧事。
武器弹药的问题……看情况而动,服从命令!”
师长的话像一道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几位团长几欲爆发的情绪。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从师长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看情况再说”里品出了点什么,虽然依旧愤懑,却只能强压下火气,阴沉着脸站回队伍。
在朴师长严厉目光的逼视下,躁动不安的队伍勉强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金上校等人憋着一口气,不再看志愿军传达员,而是死死盯着那道被炮火撕裂的、通往城内仓库区的大门。
朴正基深吸一口浑浊带着焦糊味的空气,整了整有些歪斜的军帽,大声下令道:“第一团,跟我进城!接受志愿军同志安排,休整,取用补给!
其他部队,在城外构筑简易阵地,加强警戒!”
一时间,城门洞开。
朝鲜第六师第一团的两千多名士兵,在师长朴正基、副师长崔勇哲以及三位团长的带领下,排着不算整齐的队列,踏入了元通里。
空气中浓烈的味道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
街道两边,大部分是废墟和焦炭,间或能看到几具未来得及清理、被炮火熏得黢黑肿胀的尸体轮廓。
带领他们前往指定物资点的,是后勤五团副团长王有胜和他率领的一个加强排,大约五六十名志愿军战士。
王有胜身材敦实,脸上总带着后勤人员特有的和气笑容,他努力让自己显得热情道:“朴师长,崔副师长,几位团长,这边请。
按上级指示,补给已经准备好了,管饱!
前面不远就是临时物资点,我们优先保证大家吃饱喝足。”
当这支疲惫但眼神贪婪的队伍最终抵达那半露天的巨型仓库时,眼前的景象彻底击溃了他们强行维持的纪律。
那股混杂着罐头油脂、压缩饼干、糖霜和新鲜弹药金属油脂味道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因饥饿和物资匮乏而压抑已久的原始渴望。
“天哪!这么多吃的!”
“美国鬼子的罐头!一整垛!一整垛啊!”
“白花花的压缩饼干!”
“快看!那边是巧克力!!”
饿红了眼的朝鲜军士兵们,尤其是那些连日跋涉、本就缺衣少食的普通战士,看到如此丰盛的食品堆积如山,双眼放光。
队列的阵型瞬间瓦解,不少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了最近的食品堆。
他们撕开罐头的铁皮,抓起饼干就往嘴里塞,更有甚者直接整盒地揣入怀里、塞进背包,动作粗鲁而急切。
整个仓库入口处顿时一片狼藉,咀嚼声、吞咽声、满足的低哼声响成一片,混杂着军官们徒劳的维持秩序的喊叫。
看着自己士兵饿狼扑食般的景象,朴正基师长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既有对物资丰厚的惊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感,但更多的是一种计划实施在即的考量。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清了清嗓子,故意抬高声音对身边的几位营长吩咐道:“同志们都很辛苦!都饿坏了!赶紧组织人手,帮助志愿军同志分发食物,提高效率!
另外看看那些堆着的大家伙,搬几挺重机枪和几门火炮出来,帮中国同志们擦擦。”
朴正基后面这句话说得含糊,但指向性明确。
副师长崔勇哲是朴师长的得力臂膀,立刻心领神会。
他朝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警卫使了个眼色,立刻带着十几个人,大步流星地绕过正在分发食品的区域,径直朝着仓库深处堆放武器弹药的阴影走去。
一直在旁边留意动向的王有胜暗叫不好。
他看到崔勇哲带人目标明确地闯向核心区域,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脸上挤满招牌式的笑容,身体却有意无意地挡在崔勇哲面前道:
“哎哎,崔副师长!您看这边多热闹,大伙儿吃得多香。
这边是……是装备区,乱糟糟的,咱们就别往那里面挤了,当心磕着碰着。
走,前面刚开了箱美国佬的火腿罐头,香得很,我给您找个开罐刀先尝尝鲜?”
王有胜一边说,一边伸出戴着棉线手套的手,试图不着痕迹地“引导”崔勇哲转身。
然而他的手刚一伸出去,手腕就被崔勇哲极其粗暴、带着浓浓不耐烦地一巴掌猛地拍开!
力道之大,王有胜整个胳膊都被带得一甩,手掌边缘火辣辣地疼。
“啊西八!少跟我来这套!
你们中国人就这么小气?
我们跑过来增援你们,死了多少兄弟!
现在进了这元通里,看着这么多好东西,连子弹都不肯分我们一颗?
机枪大炮捂在仓库里发霉?
我今天就是要搬几挺出来用!给老子让开!”
崔勇哲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火气,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王有胜脸上道。
他身后的几个朝鲜士兵见副师长发怒,立刻虎视眈眈地绕过王有胜,作势要往里冲。
王有胜的脸瞬间涨红,是气的也是急的。
他深知这仓库深处武器弹药的绝对重要性,那是万万不能有失的底线!
他猛地张开双臂,用自己并不魁梧的身躯死死挡住入口,声音第一次拔高,带着少见的尖锐和颤抖道:
“不行!崔副师长!绝对不行!这是钢七总队伍万里总队长下的死命令!
武器弹药一粒子弹都不能动!你们是朝鲜人民军!讲不讲纪律!讲不讲信用!
给你们吃的喝的,那是同志情谊,你们还要恩将仇报,明抢不成?!”
他的吼声在嘈杂的仓库里显得有些微弱,却清晰地传递出焦急和愤怒。
“信用?恩情?
给几盒破罐头就算恩情?老子现在就要拿回我们该得的!”
崔勇哲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冷笑,眼神里充满了蔑视的骂道。
他越说越怒,看到王有胜依然寸步不让,那阻挡的姿态在他眼中简直是可笑的挑衅。
心中一股长期积累的对“中国富裕而朝鲜艰苦”的不平衡感彻底爆发。
“啪!”
一声清脆响亮、带着破空之音的巴掌,狠狠掴在了王有胜的左脸颊上!
力道之大,出乎所有人意料。
王有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左半边脸瞬间麻木,随即火辣辣的剧痛潮水般涌来。
他脚下踉跄,像风中折断的芦苇,完全控制不住平衡,“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满是灰尘的军帽从他头上滚落,沾满泥土,滚到了一箱开膛的午餐肉罐头旁边。
整个仓库入口附近瞬间死寂。
所有喧嚣——咀嚼声、抢夺声、推搡声,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斧猛地劈断。
几百名正在哄抢食物的朝鲜士兵和分发物资的志愿军战士全部停下了动作,惊愕地望向这突发的一幕。
只剩下仓库深处那不知是谁搬动武器的沉重磕碰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王有胜懵了足有两三秒,脸颊高高肿起,五个清晰的指印红得吓人。
他趴在地上,嘴里全是血腥和尘土混合的铁锈味。
巨大的屈辱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窒息。
他看到崔勇哲那双充满鄙夷和戾气的眼睛高高在上地盯着他,看到周围朝鲜士兵或麻木或冷漠的眼神,也看到自己战友们眼中瞬间腾起的惊怒。
王有胜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不是完全因为疼痛,而是这毫无防备、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羞辱。
一股悲愤到极点的情绪冲破了王有胜的喉咙,他猛地抬起头,盯着崔勇哲大骂道:
“混蛋!你们他妈的就是混蛋!
给你们吃给你们喝,吃饱了就翻脸不认人?!
抢我们前线兄弟用命换来的枪炮弹药?!
你们他妈的有本事自己去华川前线打美国佬啊!
自己去缴获啊!在这窝里横算他妈什么英雄!?”
他一边骂,一边下意识地用那条没受伤的腿狠狠摩擦着冰冷肮脏的地面,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去。
崔勇哲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叫骂呛得一愣,随即是更盛的怒火和一丝被当众顶撞后的恼羞成怒。
他根本没再理会地上歇斯底里的王有胜,似乎拍开一只挡路的苍蝇都不需要再看一眼。
他对着那几个等着命令的精锐警卫,猛地一挥手道:“愣着干什么?进去!搬东西!
把左边那几挺M1919重机枪先给我拖出来!还有那几箱子弹!
快!敢阻拦的,给我拉开!”
他声音里的张狂和蛮横不加掩饰。警卫们再无犹豫,如狼似虎地冲过王有胜身边,冲进了堆放着武器的核心区域。
钢制箱体碰撞地面的哐当声、沉重的枪管被拖动在水泥地上的刺耳摩擦声、撬开子弹箱的咔嚓声骤然响起。
就在王有胜又惊又怒几乎要绝望时,仓库大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
“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住手!!!”
成功带着他所能紧急召集起来的、分散在元通里其他几个物资点的后勤五团战士们,大约三四十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吼道。
成功的两只眼睛因充血而赤红,死死钉在眼前这触目惊心的景象上:
此刻脸肿得老高、半边脸印着清晰掌痕、满面泪痕和灰尘、帽子狼狈滚落一边趴在地上的王有胜!
仓库门口堆积如山的罐头饼干被随意踩踏,满地狼藉!
而他视线穿过人群,清楚地看到仓库深处,十几名朝鲜士兵在崔勇哲副师长直接指挥下,正七手八脚地从武器堆上往下拖拽沉重的美式重机枪。
旁边的几个子弹箱已经被撬开,黄澄澄的子弹散落出来!
更触目惊心的是,已经有部分迫击炮和机枪和一箱箱弹药被他们搬到了仓库靠近入口的光亮处,粗略堆在那里,几乎占满了整个通道的一半!
至少有两成的重武器,已经被公然抢了出来!
冰冷的怒火瞬间从成功的脚底板直冲头顶!
眼前这一幕,比他听到报告时预想的还要恶劣十倍、百倍!
这不是请求,不是不满,这是赤裸裸的武装抢夺!
尤其看到那个被打得如此凄惨的王有胜,一股同为军人的屈辱和怒意彻底点燃了他。
“王有胜,怎么回事?谁他妈干的?!
来人,快去发急电告诉李云龙首长和……和伍总队长!”
成功一个箭步冲到王有胜身边,半跪下来,用力却沉稳地将王有胜从地上搀扶起来道。
王有胜半边脸肿着,泪水和愤怒在脸上交织,指着崔勇哲道:
“成……成团长……是……是他!是他打的!
我拦着……他们不让抢武器。
他就打我,还说我们小气,然后就开始抢了!
你看……都抢出来这么多东西了!”
“东西留下,人道歉再走!”
成功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砸在崔勇哲那张傲慢的脸上骂道。
“我就那点武器弹药,你们那么多堆仓库里还不是浪费!
还有你一个团长,凭什么命令我一个副师长!?”
崔勇哲被这目光盯得心头莫名一跳,当即咬紧牙关问道。
“啪!!!”
“我之前可是钢七总队的大队长,是伍总队长的兵!
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成功犹豫许久,最终看着王有胜的惨状,当即还了重重的一巴掌给崔勇哲,大声吼道。
“你……伍总队长!?”
崔勇哲被打翻在地,正愤怒的起身,然而听见伍万里的名头又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虚起来。
“崔副师长,听说咱们朝鲜军团中第一王牌军朝九军的军长林正顺都乖乖听那个伍总队长的,我们好像有点不够看啊……”
一名朝鲜军上校团长,凑过来低声说道。
“何止啊,伍总队长可是朝鲜国防省名誉副相,拥有对全朝鲜军的监督权和军务建议权。
虽然是名誉性的,但是占理的情况下办我们这种小鱼随随便便啊……”
另一名朝鲜军上校参谋长说道。
“就是,成功团长是伍总队长的人,别乱惹,都滚蛋!”
王有胜站起来,指着崔勇哲大骂道。
“啊西八!
若你还是钢七总队的人,我敬你三分,可你现在就是个管后勤的团长,无权管我!
继续搬,出了事有师长给我们顶着!”
崔勇哲闻言,看了看那些机枪和火炮又看了看后面的师长,大声吼道。
“啊西八!不准乱说!伍卡卡的怒火我可顶不住!”
朴正基原本就在犹豫,听见这话当即一脚踹在了崔勇哲的屁股上,大骂道。
“朴师长,我可是听你……”
崔勇哲闻言,有些委屈的爬起来。
“轰!轰!轰!轰…………”
刹那间,元通里外传来了阵阵航空炸弹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
朴正基听到这动静,瞪大眼睛一时间愣住了。
“朴师长卡卡,一股美军带着韩军……打过来了!
他们有坦克大炮,还有大量空军战机支援!”
此时,一名朝鲜军通讯员急匆匆的跑来喊道。
“啊西八!走,所有人跟我去支援外围的部队!”
朴正基闻言,当即大声下令道。
“师长,那些武器弹药怎么办?”
崔勇哲闻言,低声问道。
“先不管了,等打完胜仗回来再携胜利之威补充就好办多了!”
朴正基说着,已经拔枪朝外冲去。
“是!”
崔勇哲闻言,当即跟上。
“成团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王有胜看着那些朝鲜军远去的背影问道。
“还能怎么做,巴掌还了,接下来按照上级的命令关好城门守好元通里便是。
若是因为贪功出城导致元通里丢失,那就亏大了。”
成功看着远去的朝鲜军,冷哼一声道。
“也是!
这巴掌还的真解气!
还得是伍总队长的名头好使,报李云龙首长的名字朝鲜军还不一定认识。
不过成团长,你当初为什么放弃跟着伍总队长那么金贵的差事,跑来这个后勤五团?”
王有胜闻言,解气的笑着说道。
“我……我不管什么金贵不金贵,我只去党和人民需要我的地方!
让人布置好指挥部吧,伍总队长和平支队长正在扫荡附近的韩军和美军,扫荡完之后会过来一趟视察防务。”
成功心中泛起一阵悔意,连忙转移话题道。
“是!”
王有胜闻言,当即应下道。
………………………………
与此同时,元通里外
朝六师正在美军飞机大炮的轰炸下和美军一个营外加一个团的韩军大战着。
其实还真不是美军和韩军故意杀过来,干朝六师一下。
他们本来正猥琐的留守在一个据点内,准备等待骑兵一师的到来再行动。
然而伍万里带着警卫装甲营和侦查支队一个猛攻,直接打的他们大败逃跑。
一路被追着跑了不知多久才勉强甩开伍万里的追兵一段距离,心里正憋着一肚子气,正好碰上了朝六师。
此时,美军营指挥车上
“打!给我狠狠的打!
剩余的几辆坦克和装甲车都压上去,剩余的八百美利坚精锐为先锋正面破敌,四千韩军两翼夹击!
空军和炮火给我狠狠的炸,封锁他们进如元通里逃窜的通道,步坦炮空协同,碾碎他们!
我们打不过那些该死的中国钢七总队,难道还打不过这帮朝鲜人吗?”
美军少校戴维斯大声吼道。
“是!
放心吧长官,对面的朝鲜军也就万把人,击败俘虏他们随随便便!”
一旁的韩军团长闻言,双眸战意昂扬的回应道。
逆风战撤退快如闪电,顺风战进攻猛如老虎,这就是他们韩军的战斗风格!
………………………………
很快,双方的激战打响!
猛烈的爆炸撕裂了元通里外的空气,密集的气浪裹挟着滚烫的弹片和灼热的泥土,狠狠砸向猝不及防的朝军第六师部队。
朴正基冲出院通里北门还不到八百米,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震得一个趔趄。
视线所及,开阔地带瞬间成了地狱绘图。
“隐蔽!快找掩护!”
朴正基声嘶力竭地吼叫,声音却被更加凶猛的爆炸声轻易吞没。
他看到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步兵连队,十几名士兵和他们的金上校在橘红色的火球膨胀开来时被高高抛起。
没有惨呼,那巨大的爆炸瞬间剥夺了声音存在的空间。
“是航弹!美国人的飞机!”
副师长崔勇哲狼狈地扑倒在一条浅沟里,碎石和沙土簌簌落下盖了他一身。
他灰头土脸地抬起头,看到天空中至少三个批次、十数架涂着白色星徽的F-86佩刀战斗轰炸机正低空呼啸掠过。
它们机腹下黑色的炸弹如同死神的排泄物接连坠落,精准地覆盖着朝鲜军刚刚试图展开的阵地和集结区域。
每一次炸弹触地的闷响,都伴随着大片泥土、草木以及人体的飞溅。
浓烈的硝烟呛得人直流眼泪,焦糊味混合着血腥气弥漫开来。
几乎在航空炸弹犁地的同时,尖锐的炮弹破空声密集响起。
“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美军105毫米榴弹炮齐射的声音也响起了。
大量炮弹划出高抛的弹道,狠狠砸在朝鲜军队伍的后方和侧翼,形成了一道跳跃着死亡火焰的隔离带,企图阻止他们逃回相对坚固的元通里城防。
炮击的落点非常讲究,并非追求最大杀伤,而是在制造混乱和切割队伍,显然指挥炮火的人经验老道。
“阿西吧!美国人怎么会有准备?!”
朴正基看着瞬间陷入混乱的部队,心脏狂跳。
他的队伍仓促出城,建制混乱,大部分士兵刚从哄抢食物的狂热中清醒,尚未从行军队列有效转变为战斗队形。
炸弹和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根本没有给他们组织有效防御的时间。
朝鲜军士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寻找着任何可以遮挡弹片的凹地、弹坑或者同伴的尸体。
李上校连滚带爬地跑到朴正基身边,军帽早已不知去向,头发被爆炸的气浪吹得根根竖起道:“师长!北面!公路北面有谢尔曼!还有潘兴!”
朴正基透过弥漫的硝烟望去,只见元通里北侧那条通往华川方向的主干公路上,七八个钢铁巨兽的身影正高速接近。
打头的三辆是体格庞大、炮管粗长的M26潘兴重型坦克,后面跟着四五辆相对轻巧但同样喷吐着火舌的谢尔曼。
柴油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履带碾过破碎的路面卷起滚滚烟尘。
这些坦克的并列机枪猛烈地扫射着视野内任何移动的目标,车载主炮则轰击着任何可疑的火力点或人群聚集处。
潘兴坦克装备的坦克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一发高爆弹直接命中了一处朝鲜军刚架设起来的82毫米迫击炮阵地。
一时间,炮组连同他们的迫击炮化为一堆扭曲的废铁和弥漫的血雾。
“反坦克手!快!组织反坦克小组!把莫洛托夫鸡尾酒拿出来!”
朴正基嘶喊着,声音充满了绝望。
他明白自己的部队装备极其简陋,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
少数几门无后坐力炮和反坦克炮在缺乏有效掩护的情况下,根本难以在正面抗衡这些坦克。
然而,命令的传递在巨大的混乱和持续的压制火力下变得极其困难。
当几名背着简陋燃烧瓶的朝鲜士兵,利用弹坑和残骸匍匐着试图接近时,美军坦克上的炮塔机枪和伴随坦克推进的美军步兵立即察觉。
密集的子弹扫射过来,将他们死死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偶尔一个勇敢的士兵试图跃起投掷,往往还在半空就被交叉的火网撕碎。
“坦克!坦克来了!”
凄厉的喊叫在右翼响起。
朴正基惊恐地转头,看到另一股烟尘正从东北侧的低矮山岗后腾起。
这次出现的坦克数量更多,都是相对老旧的M4谢尔曼,但它们庞大的数量弥补了质量的不足。
这些坦克后方,是潮水般涌来的步兵,戴着韩军标志性的钢盔以相对紧密的队形展开冲锋。
“是南朝鲜的狗崽子!”
崔勇哲咬牙切齿的喊道。
他认得这些敌人的制服,数量远比美军多得多。
朴正基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美军的坦克和空军负责正面强攻和火力压制,而数量庞大的韩军则从侧翼实施包抄。
对方指挥官的策略阴险而有效。
“朴上校!朴上校!你的人顶住东北面!
金上校的团……金上校阵亡了!
李上校!李上校你负责正面挡一下坦克!”
朴正基对着身边几个惊魂未定的营长胡乱下达着命令道。
他的团长们要么像金上校一样在最初的轰炸中粉身碎骨,要么在混乱中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
指挥系统在开战十分钟内就濒临瘫痪。
正面战场,美军坦克组成的冲击楔形狠狠撞进了朝鲜军薄弱的阵线。
潘兴坦克的坦克炮每一次喷吐火舌,都能在密集的人群中清空一片区域。
美军步兵紧随坦克之后,利用坦克车体作为移动掩体,手中的加兰德步枪和汤姆森精准而高效地收割着那些侥幸躲过坦克炮击和机枪扫射的朝鲜士兵。
美军士兵的行动冷静而残酷,训练有素。
他们交替掩护,稳步推进,火力持续而富有节奏。
朝鲜士兵零星射来的子弹或者反坦克枪弹,打在潘兴坦克厚重的倾斜装甲上,迸发出点点火星就被轻易弹开。
谢尔曼虽然装甲弱些,但在没有重武器直击的情况下,依旧坚不可摧。
空中,佩刀战斗轰炸机完成投弹后并未离去,而是在战场上空盘旋。
几架美军战机转为低空扫射模式,机翼下悬挂的炸弹精准地砸向朝鲜军试图重整的集结地、暴露的反坦克小组以及向后溃退的队伍。
它们的20毫米机炮更是如同犁地的铁耙,所过之处,地面腾起一条条夹杂着血雾的泥土烟尘带。
另几架则持续投掷凝固汽油弹,大片区域瞬间化作火海,焦黑的尸体和烧焦的草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一架飞机俯冲时的尖啸特别刺耳,紧随其后的是机炮扫射的声音和朝鲜士兵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绝对制空权和优势装甲力量面前,朝鲜步兵的数量显得苍白无力。
东北侧,韩军的攻势如潮水般迅猛。
他们的指挥官似乎深谙“趁你病要你命”之道。
看到朝鲜军被美军的坦克和飞机打得晕头转向、阵脚大乱,韩军士兵一改往日在志愿军或美军强攻下常见的畏缩,爆发出惊人的狂热。
军官们挥舞着手枪,用粗野的韩语吼叫着冲锋。
韩军士兵们嚎叫着,挺着三八式步枪或美援的M1卡宾枪,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凶狠地扑了上来。
“打死他们!为兄弟们报仇!”
“立功受赏!冲啊!谁抓到朴正基官升三级!”
“阿西吧!别让别人小看了我们,优势仗我们最猛了!”
刹那间,各种充满戾气和功利的嘶吼在韩军中此起彼伏。
韩军没有美军那样严谨的步坦协同,但此刻朝鲜军混乱导致的火力孱弱,给了他们横行无忌的勇气。
他们的冲锋队形散乱而疯狂,一边跑一边开火,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出。
虽然精度不高,但在密集的冲锋和近距离搏杀下,同样致命。
一些韩军士兵甚至迫不及待地冲到了溃退的朝鲜兵侧面或后方,近距离射杀或挺起刺刀捅刺。
朴正基惊恐地看到,自己派去顶住东北方向的朴上校,还没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防线,他带领的一个营就被这疯狂的冲锋淹没。
朴上校试图用手枪射击,瞬间被十几支韩军的步枪同时击中,身体被打得如同破麻袋般乱抖。
他随即被扑上来的韩军士兵按倒在地,拳打脚踢,刺刀反复戳刺。
几个试图保护营长的朝鲜士兵也被瞬间打倒、俘虏。
“完了……右翼完了……”
朴正基感到一阵眩晕。
他看到韩军士兵割下死去朝鲜兵的耳朵塞进口袋,兴奋地炫耀着。
看到他们踹翻受伤倒地的朝鲜兵,用枪托砸碎他们的头骨。
看到他们抢夺朝鲜兵身上的任何值钱物品,甚至剥下还算完好的军靴……混乱和野蛮在韩军顺风的进攻中展露无遗。
正面的美军坦克已经碾过了第一道简陋的野战工事。
残余的朝鲜士兵要么依托着弹坑和燃烧的车辆残骸做绝望的射击,要么四散奔逃。
美军坦克炮塔上的白星在火光和浓烟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伴随坦克的美军步兵则开始清理战场,他们对待投降的朝鲜兵还算“文明”。
美军粗暴地解除了朝鲜军的武装,命令其高举双手排成队列。
但对于那些还在抵抗或者试图逃跑的,则是毫不留情地射杀。
“师长!顶不住了!快撤吧!撤回城里去!”
崔勇哲带着几个警卫死死拉住想要前冲的朴正基。
他脸上被硝烟熏得乌黑,肩膀处渗出血迹,显然是被弹片擦伤。
朴正基茫然四顾。
元通里坚固的北墙就在身后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通往北门的路已经被那可怕的炮火隔离带封死。
美军炮兵的徐进弹幕极其精确,正好覆盖了北门通道及其两侧开阔地。
试图冲过去的人,无论是溃兵还是有组织的掩护部队,纷纷被105榴弹炮炸成碎块。
城墙上,守城的志愿军在成功的指挥下,只能开枪驱散试图靠近城门的零星韩军士兵,根本无力也无意冲出城门接应。
“向西!向元江方向撤退!利用河边芦苇荡掩护!”
朴正基在绝望中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元江是元通里西北方向的一条河流。
那里地形相对复杂,有成片的芦苇和柳树林,也许能摆脱敌人的装甲部队和空中优势。
然而,这个命令下达得太迟,执行起来更是困难重重。
通往元江的退路早已被侧翼的韩军部分切断,美军在察觉朝鲜军向西逃窜的意向后,立即调整了部分炮火进行延伸射击。
盘旋的飞机也立刻发现了新的目标。
“哒哒哒哒哒!”
几架佩刀战斗轰炸机发现了向西涌去的溃兵队伍,如同发现羊群的饿狼,猛扑下来。
20毫米机炮子弹像犁地的长鞭,狠狠抽入人群中。
溃兵们为了逃命,密集地挤在干涸的河床和狭窄的滩涂上,这正是机炮收割的最佳场所。
血雾和肢体碎片如同炸开的红色礼花。
凝固汽油弹也接踵而至,枯黄的芦苇荡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凄厉的嚎叫在火中响起,一些人浑身着火冲出火海,在岸边翻滚,又被子弹或炮弹碎片终结。
干涸的河床如同屠宰场,到处都是焦黑的尸体、破碎的武器和染红的积雪或泥泞。
朴正基、崔勇哲在十几名忠心耿耿的警卫拼死护卫下,勉强冲到了元江边缘,躲进了一片尚未被点燃的茂密芦苇丛中。
这位先前在元通里仓库还满心算盘的师长,此刻浑身泥水,沾满血污,军装破烂,狼狈不堪。
他看着身边仅存的七八个人,又回头望了一眼惨烈的战场,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整个朝六师,万余人马,短短一个多小时,竟已烟消云散。
远处的战斗声还在持续,但已经明显稀疏,那是韩军士兵在清扫战场,追捕残兵和伤员,枪声零落却更加致命。
美军的坦克引擎声则转向了元通里方向,与城墙上的志愿军形成对峙。
“师长……怎么办?”
崔勇哲嘴唇哆嗦着,肩膀的疼痛此刻才剧烈传来。
朴正基没有说话,绝望地靠在一根冰冷的芦苇杆上,闭紧了眼睛。
他精心策划的进入元通里“看情况而动”的算盘,引来的却是灭顶之灾。
他原以为自己能利用中国人给予的“补给”休整,甚至伺机染指那些装备,结果却一头撞在了被钢七总队打成了疯狗的联军枪口上。
就在这时,一阵韩语的呼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快速逼近。
“阿西吧!这里有脚印!”
“他们躲到芦苇荡里去了!”
“搜!仔细搜!”
“抓活的!特别是朴正基!”
几名韩军士兵在一个尉官的带领下,拨开枯黄的芦苇,挺着寒光闪闪的刺刀,搜寻着残兵。
他们脸上带着狩猎般的兴奋和贪婪。朴正基的警卫反应很快,试图举枪抵抗。
“砰!砰!”
两声枪响响起,显然是韩军士兵开枪更快。
两名站起来的警卫胸口爆出血花,一声不吭地倒下。
朴正基睁开眼,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到了自己面前。
崔勇哲肩膀受伤动作慢了半拍,也被两个冲上来的韩军用枪托狠狠砸倒在地,反剪了双臂,发出痛苦的闷哼。
那名带队的韩军尉官走到朴正基面前,用嘲讽的口气说道:
“朴师长卡卡?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见面吧?跟我们走吧,戴维斯少校正等着请你们喝茶呢。”
周围几个韩军士兵闻言,纷纷爆发出粗鲁的哄笑声。
第三百三十五章 欺负王有胜的朝鲜军师长被击毙!伍万里给成功的机会!
芦苇荡边缘的泥泞地上,一群人影被粗暴地驱赶着。
曾经统领朝鲜人民军第六师的师长朴正基此刻军装破烂,沾满泥血,手臂被粗糙的麻绳紧紧反绑在身后。
他的左颧骨高高肿起,嘴唇破裂淌着血丝,眼神早已不复往日的威严,只剩下深重的疲惫和惊惧。
参谋长崔勇哲同样被反剪着双手,步履踉跄,嘴角抽搐,显然刚遭受过重拳的狠击。
旁边还有几个面容枯槁、军衔不低的军官,无不是在推搡和枪托的击打下艰难前行。
押解他们的是一群神色凶狠、装备明显精良于普通韩军士兵。
这支垂头丧气、不成队列的俘虏队伍被推搡着抵达元通里外围一处相对完好的建筑残骸前。
那里停放着一辆指挥车和几辆吉普,车旁站着两个格外显眼的身影。
美军营长戴维斯正拿着一份刚送来的战报扫视,棱角分明的脸上阴云密布,手指无意识地将薄薄的纸页捏出了褶皱。
站在他旁边的是韩军团长金明哲,矮壮的身材绷得紧紧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朴正基一行人身上。
几个美军顾问和韩军参谋面无表情地侍立一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报告!俘虏带到!
包括朝鲜第六师师长朴正基、参谋长崔勇哲及三名参谋军官!”
一个韩军中尉跑步上前,向金明哲和戴维斯敬礼,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戴维斯没看金明哲,而是猛地将手中的战报纸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在地上,砸起一小片泥点。
随即他一步跨上前,几乎要贴到朴正基的鼻尖。
朴正基被那高大的阴影和骤然爆发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眼神慌乱地躲闪。
“三百二十七个棒小伙!
还有三辆坦克!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朴师长,那些死的韩军都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
可整整一个美军精锐加强连没了!
像垃圾一样被你们这伙不成器的抵抗和愚蠢的指挥丢在你们的狗屁冲锋路上!
你们用愚蠢送死的烂战术,拉上了我们最优秀的小伙子垫背!
你们这群该死的废物……给我打!”
戴维斯想着那些伤亡数字,愤怒的吼道。
话音未落,韩军团长金在哲立刻如炮弹般冲了出去,沉重的军靴狠狠踹在崔勇哲的膝弯。
惨叫声中,崔勇哲噗通跪倒在地。
旁边早已红了眼的警卫团士兵如同饿狼扑食,拳脚、枪托雨点般落下。
密集地砸在几个朝鲜俘虏军官的头、脸、胸腹和后背,骨肉碰撞的闷响和压抑不住的痛嚎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死寂。
朴正基被一个壮硕的警卫死死抓住头发,被迫仰起头,脸颊被扇得啪啪作响,鼻血飞溅。
巨大的屈辱和钻心的疼痛瞬间击溃了他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这个在部下面前威严的上校师长,此刻像被吓坏的孩子,涕泪横流,发出了不成调子的嚎哭:“哎…唷…!住…住手!别打了!
你们倒是问啊!要问什么我也不是不能说啊!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他哭嚎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挨打的抽气和呜咽。
“问?”
戴维斯原本暴怒的脸上,如同川剧变脸般,突然漾开一丝充满嘲弄的笑容。
他甚至还轻轻抬了下手,士兵们的打击稍缓了一瞬。
戴维斯的蓝眼睛眯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脸血污涕泪的朴正基,慢悠悠地踱了半步,语气轻佻道:“我们其实没什么特别想问的,主要是…先打你一顿,出出气。
看着你这副软骨头求饶的样子,我这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倒是消下去不少。
现在,气顺了点。那就顺便问问吧。
志愿军的总指挥部,最新的位置在哪里?
还有那个该死的中国钢七总队接下来会怎么行动?
李云龙那老家伙的整个东线突击集团,详细的后续部署计划,我要立刻知道!说!”
朴正基被打得头晕眼花,耳鸣不止,听到这些问题,整个人都懵了。
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戴维斯,肿胀青紫的嘴唇抖动着,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指指了指自己,声音嘶哑绝望道:
“什……什么?
我……?
知道中国军队的总指挥部?
钢七总队还有李云龙的部署?
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我根本接触不到核心!
我们只是被命令在指定时间到达元通里外围,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中国军队也不会告诉我们啊!”
戴维斯看着朴正基那惊恐、茫然又急于辩解的样子,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硬骨头!了不起!
是我看走眼了!
行,你们朝鲜军人,还真是骨头硬,宁可死也不开口!
骨头这么硬,留你们也没什么用了。
拉下去!全毙了!”
冰冷刺骨的“毙了”两个字,如同死刑判决书砸下。
朴正基、崔勇哲连同那几个参谋军官,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
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的喉咙爆发出极其凄厉尖锐、混杂着无比恐惧的哀嚎和求饶:
“不——!”
“饶命啊——!”
“长官!求求你们!饶命!我们什么都愿意做!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放过我吧!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求求您了!开恩啊!”
一时间,绝望的哭嚎求饶声汇成一片,刺破了刚刚沉寂下来的空气。
俘虏们有的瘫软在地,有的试图挣扎着跪爬上前,鼻涕眼泪和血水糊了一脸,狼狈不堪。
金明哲看到这一幕,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毕竟,戴维斯这句命令来得太突然了。
他凑近戴维斯一步,身体微躬,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和谨慎道:“长官,我们真全杀了?
这个理由说他们顽固抵抗不开口?
有点……有点牵强吧?
毕竟他们现在这副样子看着也不像敢隐瞒的样子……”
戴维斯冷哼一声,微微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低沉语速飞快地说道:
“牵强?
听着金,我没时间跟你讨论军法!
钢七总队的扫荡部队还在后面追击,我们能趁时间差打完这仗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我们带着这群只会哭嚎的累赘俘虏,拖慢队伍速度?
你想让伍万里他们追上来把他们救回去还是把我们拖在这里一起完蛋?
执行命令!动作快点!
记住,他们是妄图暴动反抗,抢夺武器,被我们果断就地击毙的!
不止这些军官,还有其他近四千的朝鲜军俘虏士兵全参与了!
明白了吗?快!”
“是!长官!明白!”
金明哲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回应道。
富平里的情况他有所耳闻,贝克汉姆中校的惨死和齐达内中校的自尽都证明了那支中国部队的凶悍。
想到可能会被那支可怕的部队咬上甚至包围,他立刻意识到这些俘虏的的确确成了巨大的负担和不稳的隐患。
那些关于牵强理由的担忧立刻被对自身安全的恐惧盖过,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被狠厉取代。
金明哲猛地挺直身体,脸上瞬间布满了坚决执行命令的冷酷。
他拔出腰间的手枪,枪口朝天,“砰!”地开了一枪!
震耳欲聋的枪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哭嚎。
韩军的警卫士兵们条件反射般地行动,立刻粗暴地将哭喊挣扎、几乎要被恐惧吞噬的朝鲜军俘虏们从地上硬生生拖拽起来。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交代!我交代!我认识一个中国联络官!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元通里内部情况,我知道他们有多少武器弹药!”
朴正基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语无伦次地试图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但他的话立刻被粗暴的呵斥和更用力的拖拽打断。
一个韩军警卫士兵的枪托重重砸在他的胃部,让他眼前一黑,剧痛让他把剩下的话全咽了回去,只剩下痛苦的干呕。
崔勇哲像是瞬间明白了末路已到,猛地昂起满是血污的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嘶哑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的尖啸道:“啊西八,你们这帮混……”
话还没说完,韩军士兵的枪托就狠狠砸在他的后颈,声音戛然而止,他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走了。
在警卫士兵们粗暴高效的驱赶和拖拽下,朴正基、崔勇哲和其他几名军官像一群待宰的牲口被迅速集中到旁边一处被炸塌半边的残墙根下。
这里视野开阔,地面平整了一些。
俘虏们被推搡着挤作一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有人双腿筛糠般抖动,有人瘫坐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有人嘴里还在神经质地念叨着含糊不清的求饶,涕泪横流。
警卫士兵们迅速散开,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两名士兵从吉普车后座抬下一挺沉重的M1919重机枪,熟练地支在俘虏堆前方约二十米处。
金属支架砸在地面的声音和拉动枪栓的冰冷脆响,敲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其他持步枪的士兵也纷纷拉动枪栓上膛,发出整齐划一、令人胆寒的“咔嚓”声。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这群面无人色的战俘,空气中弥漫着死亡迫近的锈铁和机油味。
金明哲站在机枪手侧后方约两三步远的位置,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看着墙角的俘虏。
他没有看戴维斯的方向,但所有人都清楚这是谁的命令。
“准备——”
金明哲声音沙哑,不带丝毫感情地发出命令。
就在这时,俘虏堆里,一个身材矮小精瘦的朝鲜军官看着那冷幽幽指向自己的机枪黑洞,脸上闪过一丝混杂着极度恐惧和绝望的疯狂。
他突然挣脱了身后士兵的拉扯,用尽全身力气向金明哲的方向猛冲过去,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野兽般的嚎叫:
“啊——我跟你们拼了!”
他根本没冲到一半,距离金明哲还有七八米远。
“砰!”“砰!”
一时间,两声干脆利落的手枪枪响几乎同时响起。
金明哲在他挣脱冲出的瞬间就迅速抬起了握着手枪的右手,毫不迟疑地扣动了扳机。
几乎在他开枪的同时,金明哲身边的一名贴身警卫也闪电般地拔出手枪射击。
两发子弹,一发精准地打在那名朝鲜参谋的胸膛心脏位置,另一发则打中了他的左肩。
前冲的身影像是被无形的重锤迎面砸中,猛地向后一仰,随后前扑在地,剧烈地抽搐了两下,很快没了声息。
鲜血迅速在他身下的泥土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看到了吗?!
反抗者,就是这个下场!
竟敢袭击我们,这就是他们全体集体暴动的铁证,不是我们诬陷!
所有人!开火!”
金明哲见有理由的,当即厉声吼道。
“咚咚咚咚咚咚——!”
那挺沉重的M1919A4瞬间怒吼起来,沉闷而恐怖的撕裂亚麻布般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上猛烈回荡。
炽热的火舌疯狂地喷吐着金属风暴。
密集的机枪子弹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像一把巨大的镰刀,狠狠扫过挤在一起的俘虏人堆。
“砰!砰!砰!砰!砰………”
几乎是机枪响起的同时,十几支加兰德M1步枪的清脆点射声也汇成一片致命的乐章。
墙根下的人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猛烈冲击,瞬间腾起大片的血雾。
子弹巨大的冲击力轻易地撕开人体的血肉骨骼。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火药硝烟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形成一种地狱入口般的恶臭烟雾。
破碎的布料、军装残片、人体的组织碎片混着骨渣血水溅得满地都是。
机枪射击形成的黄铜弹壳如同滚烫的雨点,叮叮当当连绵不断地砸落在金属的脚架和潮湿的地面上,冒着丝丝热气。
整个扫射过程极其残酷,却又出乎意料的短暂。
不到三十秒,那急促的机枪扫射声陡然停止。
不是点射耗尽,是射手松开了扳机,步枪的点射也在机枪停歇后的瞬间归于沉寂。
再看那墙根之下,已经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十几个朝鲜军第六师的高层军官被密集的火力彻底打烂、融为一堆惨不忍睹的、铺满了泥地血肉碎块的混合物。
猩红的血液还在慢慢顺着地势向下流淌,渗入黑色的泥土,积成了几个小小的血洼。
戴维斯走了过来,目光冷漠地在那一堆东西上停留了不超过三秒钟,随即面无表情地转向金明哲,点了点头道:
“剩下的朝鲜军士兵就不用十几个十几个的打那么麻烦了,五百五百的分开同时进行。
十分钟内,解决掉那些碍事……不对,是暴动反击的三千多朝鲜军俘虏,然后快速转移吧。”
“是!”
金明哲闻言,当即挺胸回答道。
“咻————————”
然而此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了炮弹撕裂空气的呼啸。
“轰!轰!轰!轰……”
刹那间,一朵朵火云在美韩军外围炸开,并快速朝内延伸蔓延!
“怎么回事!?”
戴维斯见状,当即拿起步话机,大声问道。
“长官,不好了,中国钢七总队从西面打过来了!
不仅如此,他们的装甲部队和协同精锐步兵绕到了东面发动了进攻,我们被两面夹击了!”
步话机那头,当即传来一名美军上尉急切的声音。
“该死的!金,你下令让那些韩军顶住中国军队的进攻!
所有美军,跟着我突围!”
戴维斯闻言,咬牙下令道。
“啊?这……”
金哲明闻言微微一愣,这不是送死吗?
“你下令然后让你们警卫护送你的副团长去指挥说是你就好,你跟着我们一起走!”
戴维斯深吸一口气,说道。
“是!!!”
金哲明一听居然带上自己,当即感动的应下道。
………………………………
美军营和韩军团的西面,钢七总队装甲警卫营的三十辆坦克配合三百多警卫战士正在冲击着他们的简易防线。
一号坦克内
“万里,美军好像在撤退,顶上来是韩军的部队。”
兼任炮手的刘汉青说道。
“管他美军韩军,照样一起打了。
换防只是谁先死的区别罢了!
让东面平河加快速度冲击,不用管什么主方向,怎么打最快就怎么打。
这里的坦克群和战士们跟紧一号坦克的位置冲击,我们争取擒贼先擒王!”
伍万里看了看脑海中天眼地图的敌军指挥官位置,当即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是!”
无线电那头,瞬间传回了回应声。
………………………………
很快,所有战斗单位按伍万里的命令行动起来。
沉重的炮击声在美韩军阵地东侧刚刚炸响,西面潘兴坦克柴油机特有的低沉咆哮瞬间同步撕裂了空气,如同沉睡巨兽的苏醒怒吼。
伍万里稳坐在“一号”潘兴坦克狭窄的车长席位上,脸颊紧贴着冰冷的潜望镜边缘。
视线里,炮手刘汉青已精准调整主炮角度,瞄准了前方仓促建立的韩军路障。
那是用沙袋、炸毁的卡车残骸和圆木堆迭起来的简易工事。
“稳一点,汉青,第一炮撕开豁口!”
伍万里的声音透过车内通讯器说道。
“是!”
刘汉青的回应短促有力,手指微调炮塔旋钮。
“轰!”
坦克炮炮口猛地喷吐出巨大的火舌,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瞬间扩散开,炮管回缩复进的机械动作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
炮弹精准地砸在路障最薄弱的核心连接处。
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而起,沙袋被撕得粉碎,圆木断成燃烧的碎片,被炸毁的卡车残骸像被巨力揉捏的废铁一样扭曲、飞散。
一个足有三四米宽的狰狞豁口赫然出现,烟尘弥漫。
“前进!一至十号车跟我正面突破豁口!
十一至二十号分两组,左右翼包抄切割敌军阵地!
T34群,用你们的76炮压制后方的火力点和试图靠近的反坦克步兵!动作快!”
伍万里抓住时机,语速极快但吐字清晰地下达命令,透过车际无线电瞬间传遍所有装甲单位。
他的视野如同嵌入了另一重维度——脑海中的“天眼地图”的神奇景象清晰展开。
淡蓝色的友军标识快速前移,红色的敌军光点开始慌乱移动,代表敌军主要指挥节点的两个显眼红点正急速向东南方向移动,意图极其明显:突围!
轰隆隆!
三十辆钢铁巨兽再次加速,庞大的身躯在泥泞中碾压前进,柴油机喷出滚滚浓烟。
伍万里的“一号”车如刀尖般率先冲过被撕裂的路障豁口,履带将焦黑滚烫的残骸压进泥里。
车身剧烈颠簸摇晃,伍万里一手紧握固定把手,一手搭在潜望镜调节旋钮上,目光扫视周围。
“砰!砰!砰!”
韩军阵地后方预设的机枪火力点终于反应过来,几挺架在断墙和土坎后的M1919重机枪开始射击,刺耳的嘶鸣声响起。
7.62毫米的穿甲弹打在潘兴坦克厚实的前装甲上,发出“铛铛铛”一阵密集的敲击声,溅起点点火花。
子弹动能被坚硬的匀质钢装甲完全吸收,甚至未能造成一丝晃动。
车内反而感觉更安全,那种被厚重铁壳包裹的感觉带来奇异的安全感。
“汉青!十点钟方向,土墙缺口,机枪点!装填高爆弹!”
伍万里精准报点道。
刘汉青应声而动,沉重的炮塔伴随机械转动声迅速偏转。
装填手张铁根早已从弹药架抽出印着黄色标记的高爆弹,塞入炮膛。
不到三秒,“轰!”火光再现,高爆弹带着尖啸射向土墙缺口。
爆炸的烟尘与火光瞬间将那挺机枪连同射手、副射手和沙包掩体一起吞没、撕碎。
泥土、碎石和染血的肢体碎块四散飞溅,韩军士兵绝望的惨叫甚至传不进密闭的坦克舱内。
与此同时,左右翼的十辆潘兴坦克如同展开的铁钳,主炮轰鸣不断,精确地轰击任何试图集结或拥有重武器的韩军小组。
T-34则展现出高射速的优势,“咚咚咚”的主炮声如同敲鼓般连成一片。
炮弹雨点般砸向纵深地带,压制着美韩军本就不多的火炮反击力量,炸起的泥柱此起彼伏,一些刚架设好巴祖卡的韩军反坦克小组连人带筒被炸上了天。
史前带领的三百名警卫营精锐步兵紧随坦克群之后。
他们没有猛冲,而是依托坦克庞大的钢铁身躯作移动掩体,步伐稳健坚定,动作简练致命。
当坦克主炮火力压制前方时,步兵们就利用车身掩护,用枪对暴露在掩体外或试图从侧翼迂回投掷炸药包的韩军士兵进行精准点射。
枪声如同炒豆般在坦克的轰鸣中穿插。
冲锋枪泼出的弹雨将一片片扇形区域的敌军压制、扫倒,步枪沉稳的“砰”“砰”声则定点清除着机枪手、炮兵观察员等价值目标。
史前沉稳的指挥声通过步话机在各级士官中传递,确保着步坦协同的紧密。
一辆试图从侧翼发动亡命冲锋的韩军半履带车,刚刚从废墟后冲出,车顶的勃朗宁重机枪才喷出几道火舌,就被右侧一翼的一辆潘兴的坦克炮轰个正着。
穿甲弹直接命中驾驶室前方,瞬间将车头打成一堆燃烧扭曲的废铁,汽油被点燃,腾起大火球,车内的乘员化为焦炭。
“万里!东面炮声停了,平河他们开始突击了!速度很快!”
刘汉青报告着来自东侧的情报。
几乎是在他说完的同时,东面美军阵地响起了远比西面更猛烈的枪声和隐约可闻的爆炸声。
那是平河率领的侦查支队,他们装备大量轻机枪和冲锋枪,如尖刀般刺入美军核心阵地,将戴维斯试图组织美军撤退的行动彻底打乱。
这样的打击逼迫着美军不得不抽调力量抵抗,无法形成有效的突围箭头,只能与韩军残部挤压在一起,场面更加混乱。
“方向东南!命令平河支队全力压制,逼迫敌军向中、西区域挤压,压缩他们空间,别让他们散开跑!
所有单位加快节奏!
目标调整:向东南方向全力突击!
我猜测敌军指挥官在那里!”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对着无线电说道。
刹那间,整个战场的焦点从歼灭敌军有生力量瞬间转移到斩首敌方指挥官。
随着新命令的传达,原本因突破阵地后短暂形成的分散打击瞬间转为凌厉的向心突击。
三十辆坦克组成的钢铁洪流猛地拧成一股以伍万里“一号”车为刀尖的巨大箭头,猛然加速向东南方向扎去!
沉重的履带疯狂卷动泥浆,发动机爆发出极限的吼声。
志愿军战士们几乎是以小跑姿态紧跟在坦克卷起的烟尘中,剧烈喘息,但无人掉队。
T-34坦克凭借更优越的越野性能,在松软的泥泞地和废墟间反而更显灵活,紧紧跟随潘兴集群,形成坚实的侧翼保护。
“前方二百米!十字路口右侧建筑物拐角!注意!疑似无后坐力炮闪光!”
伍万里通过炮队镜边缘一闪而过的微弱光点发出警告。
话音未落,“嗖——”一道白烟猛地从废墟拐角射出,直扑冲在最前面的“一号”坦克!
那是一枚美制57毫米无后坐力炮射出的高速穿甲弹!
“铛——嘶!!!”
一声比任何机枪弹都刺耳百倍的金属撕裂声在“一号”车体正面左下侧猛烈爆响!
炮弹狠狠地撕开了倾斜装甲与垂直车体底盘的结合部偏下位置,装甲虽未被完全击穿。
但巨大的动能砸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深坑,内层金属卷曲翻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变形声。
一枚细长的金属碎片甚至奇迹般地穿透了装甲最薄弱处的连接缝隙,叮当一声打在伍万里身旁的电台外壳上,火花四溅,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
车内剧烈一震,如同被巨锤砸中。
浓烈的硝烟味、金属粉尘味和被高温激发的润滑油脂焦糊味瞬间充满了狭窄空间。
所有人都被震得眼前发黑,耳朵嗡嗡作响,胸口发闷。
“正前方!反坦克小组!两个!”
装填手张铁根反应极快,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油污,嘶吼道。
“交给我!”
负责航向机枪的驾驶员王猛几乎本能地踩死刹车,猛拉操作杆。
沉重的“一号”坦克履带一边原地锁死,一边继续转动,强行让庞大的车身在泥泞中来了一个几乎九十度的急甩尾漂移!
同时,他右手死死按住7.62毫米航向机枪的射击按钮!
“哒哒哒哒哒哒!!!”
坦克前部的机枪喷出长长的火舌。
密集的弹雨泼水般扫向暴露出来的那三名韩军反坦克手,那其中一人刚完成一次装填准备再次瞄准!
两个身影瞬间被打得血肉模糊,栽倒在地,手里抱着的备用弹药滚落出来。
第三人位置稍远,试图逃离,也被紧跟上来的警卫营步兵一个点射撂倒。
“目标清除!前进!”
伍万里声音沉稳得可怕,仿佛刚才擦身而过的死亡并不存在。
他抹了一把溅到眼角的机油,目光再次锁定潜望镜和脑海中的地图。
“继续前进!敌人慌了!咬得更紧!”
趁着这支反坦克小组被消灭的瞬间,整个装甲集群再无阻滞,怒吼着碾过那一片狼藉的路口废墟。
车体和士兵们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混合着机油和血迹的泥浆。
“发现目标车辆!两辆吉普!四百米外!穿越前方干河道向西企图进入丘陵地带!”
刘汉青急促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通过周视潜望镜,他已能看到前方远处颠簸疾驰的两辆美军制式军用吉普车,以及护送他们的一小队美韩军警卫车辆,正在仓皇地试图利用一段废弃干河道的掩护转向西侧丘陵。
“全员注意!主目标!两辆吉普车!所有火力优先摧毁其交通工具!步兵分队准备清剿残余护卫力量!”
伍万里瞳孔骤缩,下达了最终的死亡判决。
无线电将指令如电流般传遍战场。
所有能瞄向前方干河道方向的坦克炮口,无论潘兴还是T-34,都在炮长的怒吼中迅速调整指向!
追击战骤然白热化!
美韩军残余的警卫部队发现了逼近的装甲集群,立刻在车队尾部依托干河道的堤岸组织起最后的疯狂阻击。
机枪、步枪子弹呼啸着泼洒过来,打在领先的“一号”车正面装甲上爆出一片耀眼的火花和“叮叮当当”的噪音。
两辆吉普车仿佛知道灭顶之灾来临,引擎发出绝望的嘶鸣,在河道的沟壑、乱石间疯狂加速跳跃颠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逃脱。
“一至五号车,压制护卫火力点!
六至十五号车,集中火力打左侧吉普!
十六至二十号、T34全部,打右侧吉普!
汉青,盯着右边那辆!
必须一次打瘫!开火!”
伍万里语速如爆豆,精确分配着火力。
刹那间,十辆潘兴坦克的主炮同时怒吼!
目标正是戴维斯的吉普!
穿甲弹如同死神的标枪,在短暂的飞行时间后砸落在吉普车附近区域。
爆炸接二连三,泥土石块被炸起三四层楼高。
可惜河道地形复杂,吉普车利用沟坎做了个极限的蛇形机动。
两发炮弹落在车头前方不足五米处炸出大坑,冲击波让吉普车差点翻倒,车窗玻璃瞬间全碎!
第三发擦着右后轮飞过,将后面一辆护送卡车的前脸打得粉碎!
车厢里挤满的三名美军和韩军士兵被爆炸和飞溅的碎片扫倒一片,惨叫声被剧烈的爆炸声淹没。
但核心目标戴维斯的吉普只是被溅起的泥浆碎石糊满,车身布满了凹坑,后视镜被打飞,车速因规避动作骤减,却奇迹般地未被直接命中。
“该死的!差的太多!”
刘汉青看着自己的瞄准线,低声骂道。
他刚才屏息凝神,瞄准的就是右侧那辆吉普,但因为目标的不规则晃动和地形遮挡也打空了。
几乎在他懊恼的瞬间,“咚!咚!咚!咚!……轰!”右侧攻击群开火了!
这是刘汉青盯的那辆金明哲的吉普!
伍万里命令T-34集群负责的右侧目标。
至少三辆T-34和随后四辆潘兴的炮火覆盖了这辆车的逃逸路线!
这次再无可避!
一辆T-34发射的76毫米高爆弹精准地砸在了吉普车左前轮一米多外的干涸河床上!
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和掀起的碎石如同无数把钢刀横扫过车身!
吉普车的风挡玻璃被气浪完全掀飞!
车体左侧严重变形,车门被撕掉大半!
滚烫的碎片和冲击波瞬间灌入车内!
金明哲和车内的两名军官首当其冲!
金明哲矮壮的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击在左侧,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向内极度扭曲变形。
鲜血如同高压水枪般从数个巨大创口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整个变形的车厢内侧!
他甚至来不及看伍万里的战车一眼,只在扭曲痛苦中本能地抽搐了一下,便垂头不动了。
旁边的美军顾问半边脸被削掉,露出了森森头骨,颈动脉被高速碎片切断,鲜血汩汩涌出。
副官则被爆炸震碎了内脏,口鼻喷出大量血沫,蜷缩在血泊中气绝身亡。
吉普车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彻底停了下来,车内的血腥景象惨不忍睹。
“敌军指挥官完蛋了!右侧吉普被毁!”
史前的声音透过步兵频道和观察哨确认,清晰地传到坦克群内。
仅存的戴维斯看到旁边吉普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
他疯狂地催促着开车的司机,并用手枪顶住他的脑袋怒吼。
司机不顾一切地将油门踩到底,吉普车引擎发出过载般的尖啸,在这段干涸河道里疯狂跳跃前进。
他们试图冲上对岸的斜坡,躲入稀疏的树林作为最后的屏障。
“汉青!就现在!你只有一炮的机会!他马上就要冲上坡了!打!”
伍万里的声音冰冷坚决道。
刘汉青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流进眼眶也顾不得擦。
他通过精准的炮队镜死死锁定那辆如跳蚤般疯狂移动的吉普,大脑飞速计算着提前量和地形带来的坡度影响。
目标正在爬上一个大约十五度的土坡,速度因此略减,这是唯一也是最致命的破绽!
“锁定!”刘汉青心中低吼一声。
“轰——!!!”
一号坦克主炮最后一次发出怒吼!炮管剧烈后坐!
一颗沉重的风帽被帽穿甲弹脱膛而出,带着无匹的动能,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炮弹的飞行轨迹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只有一道模糊的弹道痕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轰嚓!!!”
一声比之前任何爆炸都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撞击碎裂声在戴维斯的吉普车后方响起!
炮弹没有落在车体上,而是阴差阳错或精确算计地命中了吉普车左后轮上方的油箱和后备储物箱之间的区域!
穿甲弹轻易击穿了薄弱的车体钢板,钻入内部后猛然爆炸!
戴维斯的吉普车在距离小坡顶不足五米的地方,变成了一团璀璨而巨大的橘红色火球!
至此,美军和韩军的指挥官全被斩首。
剩下的美韩军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被钢七总队坦克群彻底冲溃,只能乖乖投降。
………………………………
战后,元通里外的战场上
“万里,这三千多朝鲜军士兵怎么办?
他们的军官都被杀了,并且损失惨重。”
刘汉青头疼的看着救回的朝鲜军俘虏问道。
“带进元通里,交给成功的后勤五团管吧。
成功他不是官瘾大吗?
指挥令行禁止的精锐难度可不高,但指挥杂兵也能发挥作用的难度可就高了。
看看他能不能用好这些兵吧,朝鲜军那边我好歹是他们口中的国防省名誉副相,借调这点兵力问题不大。”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说道。
“万里,你是要给成功同志机会吗?”
刘汉青闻言,沉默几秒后问道。
“机会还是危机,看他自己能不能把握吧。
走,进元通里休整片刻,顺便见见成功同志和受了委屈的王有胜同志。
王有胜同志可是李云龙首长底下的老人啊,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呢……”
伍万里笑了笑,含糊其辞的说着,并走入了吉普车内。
“是!”
刘汉青见状也不再问,当即应下并跟着上了车。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成功带领杂牌军震撼全军的决心!志司全力支持东线决战!
元通里,临时指挥部内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光线涌入昏暗的室内。
后勤五团团长成功和副团长王有胜出现在门口,两人身上军装都沾满尘土,王有胜额角还有一块显眼的青紫色淤伤,嘴角微微肿着。
两人在门口立正敬礼,脸上神情各异。
王有胜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一点邀功的神采。
成功则显得更为复杂,愧疚、紧张和一丝渴望交织在一起。
“报告!后勤五团团长成功、副团长王有胜奉命前来!”
成功的声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干涩地喊道。
伍万里和刘汉青正站在一副覆盖整面墙壁的作战地图前。
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富平里、杨口城、华川城以及此刻他们所在的元通里位置,红蓝箭头犬牙交错,压力一目了然。
听到报告声,伍万里转过身,目光扫过两人,尤其在王有胜脸上的伤处停留了片刻后说道:“进来吧。”
王有胜显然按捺不住,大步迈进门槛,顾不上正式报告的顺序,几乎是抢着开口,语气急促又透着激动道:
“报告伍总队长,刘政委!
您是没看见,总队长您的名头可真响啊!
先前那帮朝鲜六师的军官,那真是牛气冲天!
仗着自己是友军正牌子,二话不说就来抢我们缴获的战利品,子弹、罐头、急救包,见啥拿啥!
我和兄弟们上前理论了几句,那狗日的仗着自己是官,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劲儿可真大……
他娘的那时候咱孤零零一个后勤排,差点没被他们给包了饺子!”
伍万里闻言,走到王有胜面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受伤部位旁边坚实的肌肉道:
“有胜,你给我记住,也告诉后勤五团的所有同志。
以后再有人敢像今天这样先动手打你、打我们任何一个同志,你们直接给我打回去!”
伍万里这斩钉截铁的命令让屋内的空气瞬间一凝。
刘汉青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立刻上前半步,靠近伍万里,压低声音提醒道:“万里,还是得要注意纪律的,毕竟……”
然而,刘汉青的话被王有胜更大声的兴奋叙述给盖了过去。
王有胜眼睛放光,顾不上许多,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
“打了!真的打回去了!
那会儿真憋屈死我了!
后来成功团长带着咱们的人赶到了!
团长可硬气了!
一看我脸上这伤,再听那帮高丽棒子还在那叽里呱啦地骂骂咧咧,团长二话不说,走到那个动手打我的崔勇哲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那个脆!打得那家伙一个趔趄,半边脸当场就肿起来了!眼睛都直了!简直太解气了!
当时我就想,要是能用咱们的军法狠狠惩戒他们一顿就更痛快了!”
王有胜说着,还激动地挥了下拳头。
屋里几个负责记录和通讯的参谋和兵士,此刻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全聚集在门口这三人身上。
眼神中有惊讶,也有对王有胜描述情景的理解和对崔勇哲等人遭遇的快意。
听到王有胜提到自己,成功原本低垂的目光终于抬起,鼓起勇气望向伍万里。
但一接触到伍万里那双深邃、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成功心里猛地一沉,仿佛有块千斤巨石压在胸口。
他想起了不久前在钢七总队庆功宴上自己的抉择,为了那半级或一级的升职便利,主动向李云龙首长请求调离了这支战功赫赫、情同手足的部队。
当时众人鄙夷的目光,特别是余从戎的怒目而视和高大兴泼在脸上的烈酒,此刻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张了张嘴,想为自己在元通里门口维护后勤兵尊严的举动说点什么,想表一下决心,也想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辩解一二。
但愧疚感如同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他的喉咙,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只是对着伍万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极为勉强且带着深深苦涩意味的笑容。
这个笑容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东西:心虚、懊悔,以及一丝渴望重新被接纳的微弱火苗。
伍万里盯着成功,将他所有的挣扎和痛苦都看在眼里。
沉默只持续了两三秒,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收起了那抹冷硬的笑意,平静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道:
“就在刚才,元通里西边的芦苇荡边上。
那些抢你们东西、打你的人,一个都没跑掉,全死了。
估计是美国人让开的枪,韩军当的执行者。
朴师长连同他手下十几个军官,被美国人用重机枪点名了。
一个师的兵力没顶住美韩军一个小时的轰炸加进攻,直接报销了,连个水花都没怎么溅起来。
根据俘虏的描述,朝鲜军的朴师长丢下大部队,自己个儿带头往芦苇荡跑,被堵了个正着。
这叫什么?
时也,运也,命也。或者,就是指挥无能,战斗意志薄弱。
我把那些在芦苇荡里等着被处决的朝鲜兵救下来了!
三千一百多个!
这些人,我现在交给你成功,还有你的后勤五团!
加上你后勤五团现有的两千号人,合起来,五千人马!
富平里,钢七总队主力还钉在那里!
我们的头顶和西侧,有美骑一师、杨口城方向想突围出来的美二师、还有蠢蠢欲动的新陆战一师!
老子要钉在富平里,吸引李奇微手里的这三张牌,创造吃大餐的机会!
你这个元通里,就是富平里的东大门!
护住富平里的东翼,和富平里主力形成犄角之势!
任务只有一个——守住元通里!像钉子一样给我钉在这里,最少两天!
两天之内,老子要看到元通里城墙还在,阵地还在,你成功的大名还在!
两天以后,西线打响了,富平里压力减轻,是退是守看指示!
但这两天,你给我钉死了,上不封顶!
哪怕美军坦克开到你指挥部门口了,你也得给我撑到最后一兵一卒!”
伍万里此话一出,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电台规律的滴答声和远处沉闷的炮响。
成功感觉一股滚烫的热血瞬间冲上了头顶,烧得他脸颊发烫,眼眶发热。
交给他五千兵,其中一大半是刚刚溃败、惊魂未定的朝军士兵。
让他守住刚被炮火蹂躏过的元通里,直面可能高达数万美军精锐的三面合围压力……
这不是简单的任务,这是绝境中的硬骨头!
但他更明白,这不是惩罚,这是信任!
是伍万里在庆功宴上那场不愉快的分离后,给他个人的机会,一份沉甸甸的、也可能是九死一生的考验!
这份机会背后,是伍万里不计前嫌的胸襟,是托付侧翼的绝对信任!
钢七总队的主力钉在富平里,同样是在刀尖上跳舞,他成功守住的元通里,就是主力背后的一道屏障!
积压在胸中许久的愧疚、迷茫和自厌,此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和急于证明自己的强烈渴望所取代。
他感觉喉咙里那根藤蔓仿佛被这滚烫的热血烧断了,当即挺直腰板喊道:
“是!坚决完成任务!
人在阵地一定在!
保证护住富平里东翼!保证完成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守好元通里!绝不给钢七总队丢脸!”
王有胜也嘶吼着站得笔直,眼神里充满了无畏和坚定。
作为李云龙的老兵,他的觉悟不比任何人差。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啪”地一声并拢脚跟,举起右手,朝向伍万里和刘汉青,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手臂绷得像枪管一样直,胸膛高高挺起。
这个军礼,充满了背水一战、誓死方休的决绝!
伍万里看着眼前两张涨红的脸,看着成功眼中重新燃起的不服输的火焰,轻轻点了点头,直接转身,对旁边的刘汉青简短地道:
“汉青,走!回富平里!
接下来大战的中心在那里,我们得回去坐镇指挥了。”
刘汉青闻言,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成功一眼,那眼神里包含着提醒、期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他什么也没说,走到门口抄起自己的军帽扣在头上,跟上了伍万里没有丝毫留恋、大步离去的背影。
史前也带着两名警卫也迅速抓起武器和文件袋,紧随其后冲出临时指挥部。
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外嘈杂的环境声中。
成功和王有胜依旧保持着敬礼的姿势,目光追随着门外,直到那伟岸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
成功缓缓放下手臂,放下时,感觉指尖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发麻。
他猛地转向王有胜,眼中再无半分犹疑和愧疚,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战意和肩负重任的使命感道:
“传我命令:一、立刻集合所有后勤五团营连级以上干部!伤员营医官、工兵负责人也要到!就在这指挥部开会!
二、以最快速度,将我们救下的那三千一百名朝鲜士兵,按原来建制归拢!找不到原来长官的,混编!
把我们的老班长、党小组骨干给我撒进去!
明确告诉他们:想活命,想拿回他们的枪炮打美国鬼子报仇的,就服从指挥!否则,自生自灭!
三、盘点城内所有物资:粮食、弹药、尤其是反坦克武器!
铁丝网、炸药包!把每一颗子弹都给我抠出来!
工兵连!别管是白天黑夜,立刻抢修阵地!
利用废墟!构筑反坦克壕、交叉火力点!
特别是通往富平里的主干道东西两面,给我用水泥石头堵死!设上雷!把这里变成插满刺的龟壳!
四、派出所有能动的侦察兵!三人一组!前出五公里!给我死死盯住东北、正北、西北三个方向!天上也给我注意!
发现美军动静,立即报告!我要第一时间知道他们从哪来!来了多少人!”
“是!”
王有胜嘶吼着应下,转身就要冲出去布置。
临出门前,他顿住脚步,扭头看向成功,眼神复杂道:“团长……”
成功知道他想说什么,或许是担心那些朝军士兵不好管,或许是担心兵力不足。
他大手一挥,声音斩钉截铁道:
“去办事!天塌下来,这元通里有老子顶着!
两天,是刀山火海你也得给我顶过这两天!
就按总队长说的,他们敢来,咱就敢打回去!打赢为止!”
王有胜用力一点头,再不犹豫,像一阵风般冲出了指挥部。
成功独自站在指挥室里,外面是忙碌集结的哨子声、士兵的跑动声和朝鲜语混杂中文的命令呼喝声。
他走到那面巨大的地图前,手指重重按在“元通里”这个地名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两天…犄角之势…五千人…报应……”
成功咀嚼着这几个词,面色略带凝重。
这任务这不仅是对伍万里信任的报答,也是他成功作为军人,对自己选择的救赎之战!
他必须守住这里!
用这五千杂牌兵,证明自己的骨头,不比钢七总队任何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软!
成功站起身走到指挥部门口,阳光刺眼。
他看到城外营救回来的那几千朝鲜士兵,正被后勤五团的干部和老兵们吆喝着排成队伍,领取仅有的口粮和清水补充。
那些人大部分神情萎靡,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空洞,与几个小时前在崔勇哲带领下抢夺物资时的凶狠判若两人。
他们的师长、参谋长都已经变成了芦苇荡边的尸体。
失败和死亡的恐惧彻底粉碎了他们的气焰。
他手下后勤团的战士们虽然忙碌,但队伍整齐,眼神锐利,充满了临战前的紧迫感。
成功走下台阶,站定,拿起一个铁皮喇叭大声喊道:
“后勤五团、朝六师幸存的战友们,我是你们的团长成功!
你们也知道,美军、韩军他们杀了你们的师长、旅长、参谋长,而且还是你们投降之后!
投降都杀,这就是不想让我们活!
现在钢七总队的伍万里总队长,我们的主力,就在西边的富平里!
他们钉在那里,将死死顶住了几万美国兵的主力,为西线大部队创造机会!
而我们元通里就是富平里的东大门!
总队长信任我们,把这道门交给我们守,交给我们后勤团,也交给了你们!
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守住元通里!守住这道门,给富平里,给我们西面的兄弟部队争取时间!
至少守两天两夜,只准守住,不准撤离!
从现在开始,不分后勤兵,不分朝鲜兵,不分中国兵!
在这里的只有一个名字,元通里守军!
只要有一口气在,阵地就不能丢!”
成功鼓舞的话一出,在场的中国志愿军们纷纷热血澎湃起来。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这个信念一直刻在他们的心里。
其他朝鲜军士兵也咬紧牙关,双眸出现一抹战意。
他们是切身体会过投降后被拉到机枪面前准备扫射,这样的情况下为了活命也得死战到底。
更何况伍万里救了他们的命,本就恩重如山。
短暂的沉寂之后,从后勤五团的方阵里率先爆发出震天的回应: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让美国人看看!让那些欺负过我们的死鬼瞧瞧!我们!你们!不是孬种!”
“打回去!把狗日的打回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打回去!守住元通里!狭路相逢勇者胜!”
………………………………
与此同时,志司内
昏黄的电灯在长长的木桌上投下晃动的人影。
西线和中线的战报如同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众人心头。
解参谋长在新山里和高阳的位置重重顿了一下,随即滑向中部的涟川说道:
“报告,西线19兵团攻至新山里,但美、韩军凭借预设山地工事和大量坦克屏障顽强阻击,向高阳推进受阻,进展比预定计划迟缓十六小时以上。
中线方向,九兵团主力已在涟川地区咬住敌人,但美三师、美24师、美25师依托城市群外围多层防线组织死守,配有重炮和空中支援,每一条街道、每一片废墟都在激烈争夺,部队进攻损耗极大,亦陷入胶着。
反观东线,钢七总队连续作战,已成功攻破元通里,歼灭韩军第三师大部,并迅速向西展开,成功围困富平里!
我部正切断了其与外界的陆路联络。
伍万里同志报告,他们意图围点打援,以富平里为饵,吸引并歼灭其外围增援之敌!”
指挥部里先前因为西、中线受阻带来的凝重气氛被撬开了一丝缝隙,几个年轻参谋的眼中重新燃起微光。
陈首长却已伏身在巨大的五万分之一比例尺地图上,锐利的目光沿着东线蜿蜒的山脉走向扫视。
他伸出食指,精准地点在杨口城和华川城的位置道:“杨口城的美国第2师被老李的27军和丁伟的12军死死拖住。
华川城的新美陆战第1师,由朝鲜人民军的新八军和我们林正顺领导的朝鲜第九军团牵制。
他们要引哪一坨的援军上门?”
解参谋长闻言,立刻回应道:
“他们原本的目标是美国第2师!
富平里是美2师命门——后勤核心,生命通道。
我们判断李奇微不会放弃这个师。
一旦发现富平里被围,被阻在杨口城的美2师主力必定发疯似的向西突围增援,打这一路。
只要钢七总队顶住,李云龙的东线突击集团一合围,围歼美二师的机会就有了,这是他们的原定方案!
然而,李奇微也不是善茬,估计是识破了!
他没有命令美2师直接撞上来。
根据刚截获的无线电命令和前线侦查综合判断,联合国军统帅部已经投入了其手中的王牌美国陆军第1骑兵师!
这个全机械化的重装王牌师,目前正从预备集结地域出发,高速向富平里西北方向斜切!
其意图,是掐断钢七总队后路,与试图从杨口城向西突围的美2师主力、以及可能从华川城抽身反扑的新陆战1师一部,形成强大的钳形攻势!
目标只有一个在富平里外围,彻底吃掉我们的钢七总队!”
“嘶——”
地图周围的空气骤然被倒吸凉气的声音撕裂。
第1骑兵师的名字,如同一块冰冷的尖刀砸在作战地图上。
它的历史、装备、赫赫凶名,无人不知。
那是美军序列中的传奇王牌,重炮轰鸣,坦克成群,拥有难以想象的战场机动性和毁灭性的空地火力协同。
让钢七总队同时面对三支美军精锐主力师?
这个前景的凶险,令人头皮发麻。
刚才那点微弱的振奋瞬间消失,一种面对巨大风暴的沉默席卷了指挥部,连空气似乎都凝结成冰。
首长紧锁的眉头下,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刚毅的下颚线咬得死紧。
烟雾缭绕中,他深沉的目光像探照灯般灼烧着富平里那一点,仿佛要看穿那里的硝烟与血火。
陈首长却直起身子,走到地图中央,看着众人说道:
“凶险?没错!
可凶险背后,就是千载难逢的大机遇!
同志们,请把目光放大!”
说着,他拿起铅笔,动作凌厉地从华川城横划到杨口城,最后狠狠点在那正在向富平里运动的方向上道:
“看,华川城新陆战一师被新八军、朝九军咬得死紧!
杨口城美二师被李云龙的27军、12军封在罐子里!
现在李奇微又压上他最后的王牌骑兵一师!
李云龙他们这个东线突击集团等于硬生生把美军三个最精锐的主力师钉死在了东线战场!
就凭伍万里死死卡住了富平里这个东线七寸,机遇便已经有了!
美二师就两条撤退通道,一条是富平里这条主路,现在在我钢七总队刺刀下捅成了马蜂窝。
另一条就是这个章木里!
一条百十里山路,狭窄如羊肠子,卡车都得拧着走,部队爬过去只能变成长蛇阵!
对付这条破路,小股穿插部队就能布设死亡线!
埋上炸药包,打几轮炮弹就能堵它半个小时。
再加上几场伏击,足够把这支‘王牌师’的尾巴堵得哭爹喊娘!”
参谋们闻言,眼中重新燃起光亮,凑近沙盘的目光不再迟疑。
沙盘旁几个作战参谋用力点头,眼中闪过了然与振奋。
解方参谋长想了想,迅速补充数据道:“章木里方向地貌数据清晰,平均坡度超15度,大量路段宽度不足4米,装甲车辆无法大量展开。
我方只需投入几个营连实施多点阻击,即可有效迟滞其主力纵队数日以上!”
“就是这个道理!
只要钢七总队在富平里熬得住,站得稳!
拖死美二师这个心腹大患,哪怕拖到美国人油尽粮绝,我们就能在章木里关门打狗!
这围点打援,就变成了瓮中捉鳖!
要是李云龙他们在东线撕开这个口子,西边的九兵团、中线的十九兵团,整个战线敌人就会像雪崩一样垮塌!
伍万里制定的千里大迂回包抄大计,就能在整个朝鲜战场铺开!
退一万步讲,只要钢七总队死死钉住富平里,把美二师闷在杨口城和富平里之间动弹不得。
时间这把钝刀,也能活活磨死这支所谓的精锐,毕竟他们的后勤补给也会短缺,士气也有崩溃的时候!”
陈首长点了点头,分析道。
参谋们闻言当即兴奋起来。
他们飞快地在图上做着新的标记,低沉的议论声里多了几分底气。
计算后勤保障的、研究章木里路况的,低语声在室内快速流动。
首长停下焦躁的踱步,重新站到地图中央,凝视着富平里那片险恶之地,眉间深沟却更深了。
“老陈剖析得透彻。
然而,这东线决胜负的天平,归根到底,压在富平里那一块小小的阵地上,压在我们钢七总队,压在伍万里同志的肩上!
他们要顶住的,是美军两个完整主力师主力加上一支重装王牌骑兵师三面合围的狂澜!
同志们,这份担子,沉过泰山!”
首长叹了口气,看向作战地图说道。
巨大的地图墙上,代表三个美军主力师的蓝色箭头如同三把狰狞的铁钳,直扑向那个孤悬的红点——富平里。
每一次箭头闪烁都仿佛能听到战场上炮弹的尖啸。
志愿军参谋们凝重的视线聚焦在那里,似乎能穿透地图,看到那片钢铁风暴肆虐、火光冲天的山丘。
“千斤重担,从来都是压给最硬的脊梁!
这是伍万里和刘汉青关于当即局势发来的电报!
你们看这里,关于东线吸引敌军重兵集团后如何破局的关键预判和应急。”
陈首长拿出一份文件,看着众人说道。
首长一把接过来,电报纸上被红色笔迹重重圈出的字句仿佛用刺刀刻上去的:“……富平里得失,系东线全局枢纽。
我军于此力敌三面,将陷于空前恶战。
然敌重兵为我吸引,其西、中线必虚。
我东线血战一日,即为西、中两线创造十日之机!
纵富平里一时化为血海焦土,能捆住美骑一师、美二师主力之手足于东隅,使其中西两线门户大开。
此战略代价,可承受!
战役最终目标,务必实现!
伏请志司统筹全局,勿虑东线一时之险。
钢七总队全体指战员,有决心、有信心、有能力,完成这一战略支撑使命!”
一时间,作战厅里一片死寂。
地图上那小小的富平里符号,仿佛在沉默中燃烧起来。
参谋长解方凝视着代表富平里方向的那条蓝色箭头,说道:“空军支援必须不计一切代价即刻到位!
我东线主力攻击集群虽初步控制富平里外围制高点,但敌机威胁巨大。
第1骑兵师前锋距离富平里西北仅余二十八公里!
侦察报告其坦克连队已展开战斗队形!
钢七总队面临地面火力压制和空中轰炸双重压力,特别是防空力量损失已达百分之十五,急需增强。”
首长重重点头,猛地转向通讯主任道:
“立刻接通空军前指!
命令:所有在安东、辑安后方整补的战斗机大队、轰炸机团,全部入朝作战!
二十四小时内,我要东线机场停满我们的战机!
告诉王伟、彼得他们,拼尽全力支援东线!”
通讯主任闻言,声如洪钟的回应道:
“明白!各机场进入一级战备!
休整的航空兵主力将调转航向入朝支援东线作战!”
首长点了点头,继续下令道:
“传我命令,27军李云龙部、12军丁伟部,即刻由牵制转入强攻!
动用所有炮群,对杨口城美二师核心阵地实施不间断高密度轰击!
尽可能的提前削弱他们的实力,减少钢七总队的压力!
第二、让李云龙抽出一个加强尖刀营,配备反坦克手雷、爆破筒及所有远程轻便火力,轻装潜出!
目标只有一个,构筑阻击阵地,给我像蚂蟥一样死死咬住章木里这条路!
一旦美二师改道过去,务必给我拦住!
第三、给西线19兵团、中线九兵团发报!
告诉他们,东线同志们拿命在换时间!
他们拼命也要在三天之内给我在美军西部和中部防线这两块硬骨头上,凿开一道豁口!
炮弹打光了用牙啃,守军的反攻势头必须死死摁下去!
告诉他们,东线在流血,每一秒钟都是拿命换来的!
第四,东部海岸方向人民军第1军团,立即实施战役级别佯动!
声势要给老子造得足够大,让李奇微摸不清我们下一个重拳要砸在什么地方,不敢再从东线以外的地方抽一兵一卒!”
一连串命令如同铁铸的洪流倾泻而出,参谋们伏案记录的电键敲击声汇成一片密集的暴雨。
每一份标有“特急”字样的命令书被传递出去,都意味着另一支部队将在异乡的山岭间点燃决死的烽烟。
“最后,发电报,给钢七总队,告诉伍万里同志,志司全体,包括我这把老骨头,就钉在指挥部里看着他!
看着钢七总队,看着他拿下富平里,打赢东线这一场破釜沉舟的决战!
告诉他,我们这边,炮弹管够,天上地下,志司手里所有家底,全部压给他!给他!
东线的决战核心就在富平里,让他放手去干!”
首长沉思片刻,最终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东线大兵团血战!狭路相逢勇者胜!
杨口城外,志愿军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
“过瘾呐,过瘾!
老总已经批准了咱们的东线决战计划,三个美军主力师近七万美军精锐将和咱们血战一场!
此战若是打赢了,咱们就可以配合伍万里的千里大迂回穿插,直接闪击闪回汉城去!”
孔捷看着手中的战报,略带兴奋的说道。
“瞧瞧这孔二愣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汉城而已,也不是没打过。
要我说,这次东线决战打赢,美国鬼子的侧翼就只剩伪韩的部队了。
咱们干脆勇一点,一鼓作气,包抄到水原后方,将联合国军几十万大军一起包圆得了!
早点打完这场仗,早点回中国吃饭喝酒去了!
哈哈哈哈……”
李云龙闻言,也是兴奋的说道。
“老李,我看这次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若是我们败了,那可就是我们志愿军的东线垮了。
到时候美国鬼子的机械化部队包抄速度可比咱们还快,百万大军的后路一断,后果不堪设想!”
丁伟认真看完志司给的文件之后,严肃的说道。
“老丁说的对,此次大战我们在兵力和战力上其实是处于劣势。
想要占优,得利用好骑兵一师还没过来的时间差。
最好让骑兵一师还没到,咱们就先把这个美二师给全歼了。”
赵刚想了想,说道。
“志司让我们困住美二师,能困多久就困多久。
就算最后困不住让他们突围了,也必须死死咬住他们的屁股,不能让他们完全腾出手来进攻。
否则最坏的情况就是美二师和美骑兵一师两个师一起夹击伍万里他们所在的富平里。
到时候就算伍万里那小子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扛得住。
在战略上,我们要藐视对手,大胆推进,大胆制定战略目标。
但是在战术上,我们要重视对手,用尽全力的执行每一个环节。”
李云龙点了点头,说道。
“就怕困不住啊,美二师拥有着大几十辆坦克,加上装甲车足足上百辆载具。
再加上他们强大的炮火和密集的孔捷轰炸,我们死守也守不住。
我手下的12军负责的西面和北面已经构筑的密集的防御工事,并且炸毁了附近的所有桥梁和大道。
就是为了防止美二师突围出来之后,迅速闪击到富平里给钢七总队造成压力。”
丁伟叹了口气,说道。
“老李,要不咱们的27军也学老丁一样,把那些桥梁道路全炸了。
让美二师就算突围也得慢慢修路,可以大大迟滞他们的行军速度!”
孔捷闻言,当即看向李云龙建议道。
“我说你个孔二愣子,你别动不动就学人丁伟炸桥。
你们俩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把路和桥梁全炸了,咱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别的不说,两个军大几万人每天的吃喝拉撒,还有每天打出去的炮弹子弹,那得多少后勤补给才能跟上啊。
我要是美二师的师长,一看你们把桥梁道路全炸光,那我直接就不走了!
留在杨口城和你们耗,耗个两天等后勤跟不上,弹药和粮食短缺了,再杀出来凭借炮火空军掩护,配合装甲突击进攻!
到时候咱们连炮弹都没了,拿什么打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
美二师可不是国军,他们是真能把我们两个军全部冲散,甚至成建制分割围歼我们下面的师!”
李云龙摇了摇头,说道。
“这……诶,老李你说的也对,可不炸的话,咱们很可能挡不住他们的进攻。
到时候我们把美二师就那样放跑了,压力可就全部给钢七总队那边了啊!”
孔捷看着作战地图,略带焦急的说道。
“老李,你心里有什么主意就说吧。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可清楚的很你的鬼点子可不是一般的多。”
丁伟看向李云龙问道。
“嘿,还是老丁懂我!
老子还是那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但是这个狭路,我们得给他制造好!
北面东面西面,咱们全给他炸咯,一条大道都不留!
要不是时间和人手不够,我连小路我都堵死!
南面的大路本来就只有一条,咱们直接不炸!
我已经安排伍千里带着81师去南面通往富平里的道路构筑层层的阻击阵地。
只要美国鬼子敢过去,就让伍千里带81师阻击迟滞,拖慢他们的时间,消耗他们的兵力和士气。
等到美二师到达富平里下已是一股疲军,钢七总队的压力就小很多了。”
李云龙笑着说道。
“让伍千里带一个师阻击迟滞,最终让伍万里带着钢七总队在富平里彻底堵住。
还真是打虎亲兄弟啊!”
赵刚闻言,不禁感慨道。
“剩下的部队正好还有五个师,用四个师正好堵住四面坚决阻击。
张大彪的80师是我手中的王牌,我留着当预备队。
等美二师动真格的突围了,我再让张大彪的80师顶上去。
就算拦不住,也得从美二师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块肉来!
就按我说的去做,各自准备吧。
亮出咱们的剑,让美国鬼子看看咱们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实力!”
李云龙一拍桌子,激昂的说道。
“是!”
众人闻言,一同大声应下道。
………………………………
与此同时,杨口城内,美二师指挥部
“将军,根据空军方面的侦查,中国军队最近在大规模的炸毁桥梁,破坏公路。
就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将东面西面和北面的桥梁和公路全炸了。
剩下一个南面倒是还没炸,估计是为了保障他们的后勤补给。
李奇微将军下令让我们加快突围步伐,全力闪击富平里。
否则时间拖的越久,我们的士气锐气就越低,中国军队的防御工事也会修缮的更为完善。”
美二师参谋长说道。
“可骑兵一师他们还在路上。
若是我们那么快出击富平里,到时候骑兵一师没赶到,我们岂不是可能被中国军队趁时间差猛攻?”
凯泽师长皱紧眉头,有些举棋不定的说道。
“将军,之前我们或许可以因为这样的战略考虑拖一拖时间,可是现在不行了。
中国军队若是全炸和不炸我们都不用担心,可偏偏他们留了一条南面的大道。
若是全炸,等于他们断了自己的后勤补给,我们可以安坐杨口城,耗些时间。
等中国军队缺粮少弹时,我们再以雷霆之势的装甲部队配合强大的空炮火力杀出去。
到时候可就不是突围了,而是要杀的这些中国军队元气大伤!
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打这场东线决战。
是考虑到政治因素和外交影响还有整个联合国军的士气,不得不救富平里的英法美混编团这支特殊意义的部队。
再考虑战役进展,顺势而为的打这场东线决战。
可我们只要击败了李云龙的东线突击集团,没有后顾之忧的南下,那仅凭我们美二师都足够接应富平里的守军突围。
这种情况下,骑兵一师都不用来了,可以忽然闪击去西线,打中国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美二师参谋长指着作战地图,认真的推演道。
“这么说倒确实,可若是他们不炸呢?”
美二师副师长问道。
“若是他们不炸,则是要主防四面,兵力和火力极为分散,难以拦住我们。
可现在只需主防南面的情况下,估计他们会把最精锐的部队放南面,甚至将绝大部分火炮和防空炮都堵在南面。
甚至……可能还不止如此。
我要是对面的李云龙,我还会派出一支精锐在路上提前构筑防御工事并设伏重重阻击。
等我们到达富平里城下时,最多还剩两个满编团的兵力。”
凯泽师长苦笑着推演道。
“将军果然也看到了这一步,其实仗打到现在,美中军队双方都已经明牌了,用的都是阳谋。
我们不能拖了,现在越拖反而是我们越不利。
必须在他们层层阻击圈的工事和伏击还没准备好时全力进攻。
接下来战略上已然定型,战术上对大局的影响就有点难了。
要拼的,主要就是战斗意志和硬实力了。”
美二师参谋长深吸一口气,说道。
“好吧,很不错老伙计,你让我坚定了拼命一战的决心。
其实现在想想,中国军队也没有那么可怕。
我们美二师历史上可是参与过北非战役,西西里战役,以及诺曼底登陆等大型战役的英雄部队。
还曾经重创过德军的第二装甲师,并在1945年7月进驻柏林!
连德军我们都能打赢,更何况这些中国军队呢?”
凯泽师长笑了笑,故作轻松的动员道。
然而指挥部内的军官们却并没有多振奋,反而心中还是很没底。
凯泽说的那些战胜德军的光辉历史不假,但是中国军队早就胖揍过他们了。
1950年伍万里还没入朝呢,美二师就在清川江战役中被打懵了,打到剩八千多人狼狈撤退。
“各位,哪怕抛开那些好的坏的历史战绩也行。
这次战役不是什么荣光,为的是活命,为的是逃出去。
若是战败,无非战死和被关进战俘营两条路。
都下去准备吧,两个小时后,空军集群和炮火轰炸洗地,装甲加强营的48辆坦克和52辆装甲车开路!
无论如何,也得先突出中国军队的东线集团重围!”
凯泽师长攥紧拳头,大声吼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两个小时后,美二师大突围开始,空军集群率先发力。
富平里南面的天空中,一阵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
“嗡嗡嗡嗡嗡嗡————”
先是低沉的嗡鸣从云层深处碾压下来,如同滚动的巨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蹲在刚刚加固过的堑壕里的79师战士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攥紧了手中冰冷的武器。
那声音不是一架、两架,而是铺天盖地的轰鸣。
“空袭——!!”
“哔——————!”
一时间,尖锐的哨音和声嘶力竭的吼叫同时炸响。
谈子为站在前线指挥所的掩体观察口后,脸色紧绷。
望远镜中的视野所及之处,天幕被大量快速移动的黑点刺破,如同老鹰群发现了肉般扑来。
“全体隐蔽!进入防炮洞!高机连就位!组织对空射击!”
谈子为的命令短促有力,通过简陋的有线电话和通讯兵的口令层层传递下去。
整个79师的南面防御阵地,瞬间沉入一片急促而又有序的混乱。
志愿军战士们飞快地钻进猫耳洞和更深的地堡,只留下观察哨和高射机枪手。
第一批美军战斗机呼啸着俯冲而下,引擎的尖啸划破空气,紧接着就是炸弹脱离挂架的沉重闷响。
黑色的圆柱体带着毁灭的气息,直直坠向大地。
“轰——!轰隆!轰轰轰轰——!!!”
一时间,大地发出了剧烈颤抖。
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泥土、石块、破碎的树干猛烈爆开,气浪如同无形的巨手,将地面的浮土狠狠掀起,又抛向四面八方。
弹着点附近的堑壕瞬间被削平,坚固的原木支撑梁在冲击波下呻吟着断裂。
爆炸声浪连绵不绝,在群山中反复碰撞、迭加,形成毁灭性的交响。
视线被浓密的硝烟和尘土彻底遮挡,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硫磺味和更浓烈的血腥气。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几乎是航空炸弹的余震尚未消散,另一种低沉而整齐的嘶吼从远方涌来。
那是美军炮群在统一指令下发出的咆哮。
谈子为的手指死死扣着掩体边缘的泥土。
他不用看地图也知道,杨口城西南侧那些隐蔽的炮兵阵地,此刻炮管齐齐昂首。
美二师的师属炮兵团加上加强的炮兵营,所拥有的105mm、155mm榴弹炮的数量,远超整个志愿军东线集团可用的重炮总和。
尖厉的破空声划破浑浊的空气,如同死神的唿哨。
“呜——咻咻咻咻——!!!”
密集的炮弹群狠狠砸落。
与航空炸弹的毁灭性单体爆破不同,炮击追求的是连绵不断的火力和密度覆盖。
爆炸的火光不再零散,而是连成一片片翻滚的火海,以犁地般的态势扫过志愿军的预设阵地。
弹片伴随着冲击波,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飞溅,收割着一切暴露的生命。
防炮洞顶部的覆土在持续的重击下掉落,洞里的志愿军战士被震得口鼻流血,内脏仿佛要移位。
精心伪装的假工事被轻松掀翻,暴露在外的战壕被大口径榴弹反复“修剪”,一段段地坍塌、变形。
无线电天线杆在一枚155mm炮弹的直接命中下化作碎片,与飞溅的血肉混合在一起。
炮击以惊人的密度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
当炮声由铺天盖地的狂暴转为零星的校正射击时,整个前沿阵地已面目全非。
硝烟稍散,视野中出现的是地狱般的景象。
焦黑的土地冒着青烟,弹坑密密麻麻如同月球表面,断木和残破的肢体散落在龟裂的地表。
一些掩体彻底消失了,幸存下来的战士挣扎着从泥土和废墟中爬出,满脸血污,耳朵里嗡嗡作响。
但没有人退缩,幸存的志愿军军官和老兵嘶吼起来:“准备战斗!”
“敌人要上来了!”
“步兵带伤员进入射击位置!”
“机枪就位!反坦克小组——就位!!”
谈子为深吸一口气,继续观察。
视野尽头,南面那条唯一通行的、尚未被炸毁的公路与两侧的旷野上,出现了钢铁的洪流。
在炮火延伸腾起的烟墙掩护下,美二师的装甲前锋出动了。
“轰隆隆————”
一时间,引擎的轰鸣声盖过了受伤者的呻吟。
冲在最前方的,是体型庞大的潘兴重型坦克和相对轻巧但更灵活的谢尔曼。
钢铁巨兽排成数个攻击箭头,履带卷起泥泞和碎雪,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碾压过来。
阳光偶尔刺破硝烟,在它们冰冷的装甲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晕。
伴随坦克冲锋的,是装备着大口径机枪的M3半履带装甲车,以及搭载着大量步兵的卡车。
更远处,无数头戴M1钢盔、身着臃肿防寒服的美国大兵,在坦克装甲车后方,呈散兵线快速推进。
天空中,几架联络校正机在低空盘旋,为后续的炮火和空中打击指示目标。
“稳住!放近了打!”
一时间,各级指挥员的呼喊在残存的阵地上此起彼伏。
79师的阵地死一般寂静,只有伤员压抑的咳嗽声和武器轻轻摩擦掩体的声响。
志愿军战士们屏住呼吸,从扭曲的堑壕边缘,从弹坑的泥水里,从半塌的地堡射击孔中,死死盯住那些越来越近的钢铁巨兽。
爆破手紧紧抱着炸药包、反坦克手雷,等待着命令。
八百米……六百米……五百米……
当领头的一辆“潘兴”坦克驶入一片事先标记过的雷区边缘时——
“轰!轰轰轰!”
一时间,反坦克地雷被接连引爆,火光与泥土冲天而起。
一辆冲得太猛的“谢尔曼”左侧履带应声断裂,瘫痪在原地,挡住了部分路线,其余坦克被迫减速并试图绕行。
“开火!给老子狠狠打!”
志愿军前线指挥官的这一声怒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咚咚咚咚咚咚……”
“哒哒哒哒哒哒……”
一时间,各式轻重机枪率先吼叫起来,密集的子弹泼水般扫向坦克后面的步兵群和装甲运兵车。
暴露在外的美军步兵瞬间被割倒一片,惨叫着倒下。
装甲车的机枪塔也猛烈还击,双方的火力网在空中交织,曳光弹如同飞蝗。
“反坦克组!上!”
隐蔽在阵地反斜面和交通壕里的反坦克小组抱着沉重的鸡尾酒、反坦克手雷、集束手榴弹以及少量超级巴祖卡火箭筒,借助弹坑和地形的掩护,向坦克奋勇冲去。
战斗瞬间进入最血腥、最惨烈的白热化阶段。
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当当作响,火星四溅。
爆破组的战士在机枪和炮火的压制下,几乎是匍匐前进,每接近一步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时有战士在冲锋途中被坦克机枪或是伴随步兵的火力击中,倒在燃烧的冻土上,手里的炸药包滚落一旁。
也有悍勇的战士成功冲到了坦克侧面或后方死角,不顾坦克炮塔的同轴机枪扫射将身旁的战友撕碎,毅然决然地拉响炸药包导火索,扑向冰冷的履带。
“轰!!!”
剧烈的爆炸中,一辆“谢尔曼”的侧面装甲被炸开狰狞的大口,炮塔歪斜,燃起大火。
车里逃出的坦克兵立刻被阵地延伸过来的步枪火力打倒。
但美军的火力密度远超志愿军的想象。
他们的坦克炮塔疯狂转动,主炮不断轰鸣,近距离点射摧毁了一个个顽强抵抗的机枪火力点,泥土和人体残骸四散飞扬。
炮击虽然减弱,但并未停止。
美军的榴弹炮群在观测机的指引下,开始压制志愿军纵深阵地和可能的迫击炮阵地,同时定点清除着那些威胁坦克的重机枪工事。
天上的美军校正机更是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发出指令,引导着后方炮火对79师顽强组织起的反冲锋部队进行拦阻射击,或是呼叫盘旋待命的战斗轰炸机再次俯冲。
谈子为所在的指挥所外爆炸不断,震得掩体顶部的原木嘎吱作响,尘土迷眼。
他紧盯着战场态势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记着前线各个支撑点的压力级别。
数个连级阵地报告伤亡过半,甚至有一个刚刚报告连长牺牲,副连长重伤无法指挥。
反坦克小组的损失更是惨重,面对拥有绝对装甲优势和伴随步兵火力保护的坦克集群,战士们即使豁出性命,摧毁的效率也极其有限。
“报告谈师长!
三号高地三营八连被敌人一个坦克排和大量步兵突破,阵地失守!
预备排正组织反击!”
“报告谈师长!
左翼反坦克壕沟被美军工兵用推土机填平了三处缺口!
大量敌军坦克和步兵正从那里涌入!
一营压力骤增,请求增援!”
坏消息如同冰水,一盆盆浇在谈子为心头。
他透过不断摇晃的观察口玻璃看去。
只见在己方火力逐渐稀疏的左翼,几辆潘兴坦克掩护着装甲运兵车,已经碾过了一道本已残破的反坦克壕。
车上的美军步兵正跳下车,与冲上来肉搏阻击的志愿军战士绞杀在一起。
更远处,数不清的美军预备队正源源不断涌来。
战斗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美军的攻势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
79师战士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意志和韧性。
机枪打红了枪管,来不及更换,战士们就爬上高处用冲锋枪和步枪向装甲车射击窗口和步兵扫射。
弹药运输线被炮火切断,战士们捡起牺牲战友的弹药,甚至是石头砸向敌人。
阵地反复易手,刚刚打退一波,硝烟未散,下一波又压了上来。
反坦克小组近乎绝望地冲锋着,常常是整个小组无人生还才换来一辆坦克的瘫痪。
但是,实力的差距是冰冷的现实。
美军的炮火和空中打击始终是悬在头上的利剑。
谈子为眼睁睁看着几个付出巨大伤亡才暂时稳固下来的防御支点。
转眼间被几架重新俯冲而下的“雷电”战机投掷的凝固汽油弹和火箭弹覆盖,瞬间化为一片烈焰升腾的地狱。
里面的战士和伤员连呼救声都未曾传出便化为焦炭。
美军的装甲集群虽然不断有坦克被炸毁或击伤,但核心力量仍在。
它们凭借厚重的装甲作为移动堡垒,掩护着步兵步步蚕食着志愿军的防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谈子为的脸色越来越沉,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丝。
参谋长声音沙哑地报告着各团的实时伤亡和弹药消耗道:“一团伤亡近四成,反坦克手雷、炸药包耗尽!
二团阵地被压缩三分之一,连以上干部损失过半!
师属炮兵连仅剩三门迫击炮在反击,炮弹不足十发!
高机连对空射击击伤敌机一架,自身损失三门机枪……”
战场上的喧嚣似乎离指挥所远了,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谈子为知道,79师已经接近强弩之末。
虽然士气未垮,战士们仍在用鲜血和生命一寸寸地防守着阵地,迟滞着敌人。
但防御体系的完整性正在崩塌,火力强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衰减。
而美军的进攻显然没有丝毫松懈的迹象。
他们的预备梯队还在投入,炮击密度开始回升,显然是想一鼓作气彻底凿穿这道已经摇摇欲坠的防线。
一旦南面被彻底撕开一个无法弥补的大口子,让美二师没被消耗多少的情况下扑向富平里方向,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再犹豫了。
谈子为猛地转身,清晰地命令道:
“立刻给军长发电!
我部当面之敌以绝对优势之空炮火力和强大之装甲集群猛攻,我师浴血奋战,伤亡极大,弹药枯竭!
前沿数个支撑点被突破,防御体系濒临崩溃!
敌主力正从左翼缺口持续涌入!
请军长即刻命令张大彪的80师预备队投入战场!
十万火急!快发!”
“是!!!”
师参谋长知道情况的紧急性,连忙应下并跑下去传达。
………………………………
志愿军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内
“老李,你猜的没错,美二师果然拼尽全力朝南侧突围了。
谈子为那边的压力和伤亡都很大,现在发电请求增援。”
孔捷焦急的将电报递给李云龙,快速说道。
“不能再拖了,美军打到现在的损失估计也才近两千,绝不能让这么完整的美二师过去。”
丁伟闻言,当即提醒道。
“就是啊,不能把那么大的压力给伍万里同志。”
安长森闻言,连忙附和道。
“老赵,你亲自去督促发电,告诉张大彪带着80师,立刻进入南面阵地支援谈子为的79师。
另外美军的空军集群轰炸快结束了,让炮兵部队准备好,全力开炮轰炸!
炸完一轮迅速转移到预备隐蔽阵地躲着,别把老子老本弄没了。
这一仗,至少要再守两个小时,给伍千里81师构筑层层阻击阵地争取时间,也多削一削美二师的兵力。
现在他们撞咱们防线是最好削的,等后面咱们追着他们屁股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云龙闻言,当机立断的下令道。
“好,我这就去亲自督促快速发电!”
赵刚闻言,连忙应下并转身离去。
…………………………………
没多久,当美二师的钢铁洪流即将撕裂79师防线之际,嘹亮的志愿军冲锋号刺穿云霄。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
张大彪抽出刺刀率先跃入敌阵,八十师如同尖刀插入美军侧翼。
阵地瞬间化为修罗场!
刺刀与工兵铲的撞击声、坦克碾压掩体的碎裂声、垂死士兵的嘶吼声交织一片。
凯泽师长见差点成功又被打回来了,阴沉着脸投入了全部预备队发起波浪式冲锋,每波攻势间隔不到五分钟。
某处高地七小时内易手十三次,岩石被鲜血浸透三厘米。
当最后一辆潘兴坦克碾过战壕,高地上只剩七个能站立的志愿军战士。
此时,80师和79师联合指挥部内
“报告谈师长!三号高地失守!美军三辆坦克带步兵正朝主阵地侧翼卷击!”
一名满身泥污的79师通信兵连滚带爬从浓烟里冲出来,大声喊道。
谈子为闻言,布满血丝的眼睛转向刚从陡坡爬上来的张大彪,指向东北方向炮火最密集之处道:
“老张!三号高地丢了!
侧翼洞开!美军的装甲矛头顶上来了!
八十师得堵住那里!不然整个口子要崩!”
张大彪的视线透过硝烟稀薄的间隙,他清晰地看到三辆的“潘兴”坦克,正沿着三号高地朝79师主阵地侧后方的交通壕碾压过来。
高大的车身几乎是横冲直撞,履带摧枯拉朽般将残余的铁丝网、沙袋掩体和所有障碍物统统卷进烂泥里。
跟在坦克后面的美军步兵,依托这移动的钢铁堡垒,正疯狂射击,压制着主阵地上试图反击的零星火力点。
缺口在飞速扩大,如同堤坝上突然撕裂的致命溃口。
再迟一秒,洪水就将彻底淹没一切。
“吹号!再冲锋号!
预备队跟老子冲!撕了狗娘养的侧翼!”
张大彪没有半秒犹豫,大声吼道。
“滴滴哒哒滴——滴滴哒哒滴——”
早已蓄势待命的司号员腮帮鼓起,胸膛剧烈起伏。
霎时间,志愿军的冲锋号不知道第几次再次响起。
“杀——!!”
“冲啊!!!”
在号音响起的瞬间,八十师预备队战士的胸膛里毫无保留地怒吼着跟随张大彪冲锋。
如同沉寂地壳下骤然崩涌的熔岩,炽热而疯狂。
张大彪的身影如同一道脱弦的黑色利箭,猛虎下山般从棱线后飞跃而出,直扑那三辆还在肆无忌惮碾压我军战壕的潘兴坦克!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八十师战士,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推向前方,无需任何命令,如同决堤的洪峰,咆哮着卷向敌人的侧翼。
阵地彻底沸腾了。
活着的世界消失了,眼前只剩下血与火的炼狱。
八十师这支生力军恰好插在刚刚突破三号高地、正试图向主阵地席卷的美军坦克与后续步兵之间插入。
张大彪的冲锋并非无谋的狂热,他选择的落点极其刁钻,紧贴着为首那辆潘兴坦克履带边缘一个巨大的弹坑,那里是坦克车长观察塔的盲区死角。
“掩护师长!爆破组,左边那辆!”
警卫排长王喜奎的怒吼压过了枪声。
他身后几名抱着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的战士像狸猫般在破碎的瓦砾间翻滚、跃进,借助弹坑和燃烧的车辆残骸顽强地靠近左侧的第二辆坦克。
“噗噗噗……”
潘兴坦克机枪的子弹擦着张大彪的皮帽子飞过,带起灼热的气流,打在他身后的沙袋上噗噗作响。
他借着坦克炮塔转向另一面压制主阵地的短暂空隙,整个人猛地向前一窜,身体紧贴滚烫的坦克侧面装甲滑过,右手的冲锋枪随即朝着坦克后跟进的步兵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哒——”
一梭子子弹在近距离泼出致命的火网。
几个正探身射击的美军士兵像被重锤砸中,身体向后栽倒,鲜血喷溅在冰冷的冻土上。
“手榴弹!”
张大彪打光弹匣的同时厉声大吼。
一名跟进的警卫员闪电般投出两颗冒烟的苏式长柄手榴弹。
“轰!轰!”
爆炸的气浪夹裹着碎片从坦克后方涌入美军步兵群,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突如其来的背后打击,让这辆领头的潘兴坦克瞬间失去了步兵的掩护,车体两侧和后部完全暴露出来。
它笨拙地试图原地转弯,炮塔上的车顶机枪口探出一个美军机枪手,惊恐地试图重新控制局面。
“去你娘的!”
张大彪眼中厉芒一闪,身体如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蹬地跃起。
在枪手扣动扳机的刹那,他左手如钢铁般死死攥住滚烫的炮管,强忍着掌心皮肉焦糊的剧痛,借力将整个身体荡了上去,右手的刺刀化作一道冰冷的寒光,凶狠无比地由下至上,精准无比地从那机枪手暴露的下颚猛地刺入!
他甚至能感受到刀锋穿透肌肉、切碎软骨的细微震颤,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美军机枪手的身体瞬间软倒,滑回舱内,里面的惊叫怒骂隔着厚重的钢板闷闷传来。
张大彪毫不恋战,猛地拔出刺刀,身体团起,顺势滚下坦克的另一侧,跌入一个深深的弹坑中。
动作一气呵成,凶狠利落,正是无数次死人堆里滚爬出来的战场搏杀术。
几乎在他落地的同时,一团巨大的火焰夹杂着雷鸣般的爆响在他刚才立足的位置腾起!
是后方另一辆美军潘兴坦克射来的高爆弹,将那个位置炸成一个更大的深坑,金属碎片和冻土碎块暴雨般砸在张大彪的后背上。
不过还好,他滚入的弹坑为他挡开了致命的冲击波。
“操他姥姥的!”
张大彪吐出嘴里的泥,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浑身骨头似乎都散了架。
透过弥漫的硝烟,他看到第一辆潘兴的炮塔慌乱地转动着,车顶的舱盖打开了半扇,显然内部的混乱让美军暂时失去了攻击焦点。
这就是他所需要的机会!
“快!油箱!”
他对着坑沿大吼。他的警卫排已经跟了上来。
就在此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冒着从侧翼射来的子弹,猛地扑到了那辆孤立的潘兴坦克尾部。
是王喜奎!
只见他脸上被熏得漆黑,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绷带,但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他毫不犹豫地将一个硕大的炸药包死死塞进了坦克发动机格栅与舱盖下方的缝隙里,拉燃了导火索,然后猛地向旁边翻滚!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那辆潘兴坦克的整个车尾结构如同被巨力捏碎的罐头,高高隆起,随即解体!
烈焰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内部汹涌而出,混合着滚烫的金属碎片和人体碎块向四周猛烈喷溅!
浓黑粘稠的油污被点燃,哗地流淌到地上,形成一片燃烧的湖泊。
车体剧烈扭曲着,歪斜地停了下来,只剩下熊熊烈火吞噬残骸时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噼啪声。
灼人的热浪横扫方圆十几米,映亮了周围士兵们沾满硝烟血污的脸。
“老张!干得漂亮!”
远处指挥所废墟后,紧盯着这边战况的谈子为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焦木上,声音嘶哑地吼道,布满血丝的眼中第一次射出激奋的光芒。
“反扑!给老子把三号高地反推回去!”
张大彪成功拔掉了最凶悍的一颗獠牙,并截断了这股突破美军的首尾联系,如同在喧嚣的血海上投入了一块沉重的顽石。
激战正酣的八十师官兵精神大振,在基层指战员的带领下,如浪涛般向立足未稳的美军猛烈冲击。
刺刀、工兵铲、枪托、拳头甚至牙齿,所有能够杀伤敌人的手段都用上了。
惨烈的肉搏在这块不到两百平方米的坡地上瞬间爆发又持续延烧,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与此同时,79师主阵地承受的压力骤然一轻。
那些在绝望中坚持的战士们发出了疲惫却亢奋的吼声,迸发出最后的力量,拼死压住阵脚,稳住了险些崩溃的防线。
此时,美二师指挥部内
“将军!三号高地反击部队遭遇大规模逆袭!我们又被打退了!
中国人是一群疯子!居然敢在这种坦克群冲锋下用火箭筒和炸药包贴身肉搏!”
美二师参谋长冲进作战室,连军帽都来不及扶正,脸上的惊恐无法掩饰。
“该死的!
他们根本不是士兵!是撒旦从地狱里放出来的军队!
不能再等了!
我们拖不起任何一秒钟!
再等下去,中国人的工事会在后面一层又一层地筑起来,把我们彻底拖死在这地狱里!
把一切都投入进去!砸烂那道口子!
炮兵营剩下的全部基数的炮弹!
让空军那群少爷们不要吝啬他们的宝贝炸弹!
还有,告诉杰克逊上校,他的第三梯队、第四梯队,所有梯队发动总攻!
别给那些黄皮猴子一丝喘息的机会!
用坦克压!用炮弹砸!用飞机炸!
哪怕把这山都推平了!我也要看到我的坦克在日落之前冲过那条该死的棱线!
否则我们都得永远留在这里!”
凯泽师长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Yes,sir!”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
很快,整个美军进攻体系如同被打断了脊椎的猛兽,在最初的混乱和痛楚后,爆发出了更疯狂、更歇斯底里的力量。
凯泽的命令像打开了地狱之门,将一切毁灭性的力量毫不吝惜地倾泻在这片被反复蹂躏的土地上。
原本预备在二线保持压力、节奏清晰有序的进攻态势瞬间被一种原始的狂暴取代。
“呜——”
沉闷而刺耳的炮弹破空尖啸声陡然提升了一个数量级,如同死神的交响乐在头顶奏响最疯狂的乐章。
不再是指定区域的精准打击,而是覆盖式的、地毯式的无差别轰击。
79师和80师混合防御区段被这钢铁与烈焰的暴雨彻底覆盖,每一寸土地都在爆炸的火球和翻腾的浓烟中颤抖。
火光映红半面天幕,仿佛永日黄昏。
空中的战斗轰炸机群也接到了最高优先级的指令,俯冲的尖啸此起彼伏。
凝固汽油弹砸下,粘稠的火焰如巨兽般张开大口,瞬间吞噬整片树林和战壕区域,滚滚黑烟升腾数百米。
航弹带着沉重的呼啸,将大地撕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创口,冲击波扫荡之处,连坚实的工事都被碾碎。
在这样疯狂到极致的火力掩护下,美军的步兵进攻模式发生了根本改变。
三个独立作战营被凯泽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全部推上牌桌,再不分次第和保留。
每个营编成一个独立的“波浪”,每一波由数辆坦克开道,紧随精锐步兵突击群。
第一波刚刚被阵地上顽强的阻击火力压制或打退,还来不及重组,阵地上伤亡惨重的志愿军指战员往往只来得及拖回伤员、补充一点弹药,耳边就又响起履带碾碎砖石的刺耳声。
第二波敌军已经踩着自己人的尸体和战友的残骸,在三分钟内顶着未散的硝烟和如雨般落下的己方炮火弹片,不顾一切地又扑了上来!
整个南线阵地,尤其是以三号高地向两侧延伸的突出部,成了一个巨大的、高速运转的绞肉机。
血肉、钢铁、泥土被无休止地投入、搅碎、再投入。
张大彪刚靠着一块翻起的混凝土断墙喘了口气,布满细小裂痕的眼镜片上全是血点和泥浆,几乎看不清东西。
他右臂临时捆扎的绷带正透出新的暗红。
刚才带队拼死打退美军一个加强连的冲锋,又一次肉搏,肩膀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骨头没断,但钻心地疼。
“师长!补点水!”
警卫员小郭递过来一个边缘坑洼的水壶,里面只剩个底子。
张大彪接过来,晃了晃,灌了一口,清冷的雪水混着难以言喻的土腥铁锈味滑下喉咙,稍稍压住了灼烧感。
还没等咽下去,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大轰鸣声再次从前方破碎的山坡上滚滚传来!
“来了!狗日的又来了!”
一旁抱着反坦克枪的战士嘶声大喊道。
张大彪猛地抹了一把脸,透过模糊的镜片望去。
烟尘中,一排巨大的谢尔曼坦克再次出现了!
它们庞大的身躯带着死亡的气息碾过山坡上遍布的残骸和冒着烟的巨大弹坑,钢铁履带无情地卷起破碎的木头、扭曲的铁丝网。
坦克后面,穿着臃肿防寒服的美军步兵如同蝗虫般涌了上来。
他们在密集的机枪扫射掩护下散开队形,动作凶猛得完全不像刚被打退的溃兵。
“哈哈哈哈哈……
美国鬼子的战术协同和火力以及装甲都比日本鬼子强多了,杀的真他娘痛快!
告诉弟兄们,最后再守十分钟!
守完十分钟军长要求的杀敌数和时间就够了,我们那时再撤退!!!”
张大彪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美军装甲集群和步兵,咬牙大声下令道。
实在抱歉,今天坐车太累了请假一天
如题,今天开学回学校上学从广州南坐车千里奔袭到BJ西。
坐了快十个小时的车,现在刚到已经快十一点了,实在没时间和精力写,抱歉哈。
明天我早点起床写多一点,正好明天是水课,我上课也可以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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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我部畅通无阻,畅通无阻!
张大彪守最后十分钟的命令刚刚下达不久,美二师新的攻击波便已经发起。
不再是试探性的进攻,而是狂暴的总攻。
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震得人胸腔发麻,履带碾压着混合了血肉和碎骨的焦土,发出阵阵咯吱声。
冲在最前方的依旧是一排庞大的潘兴坦克,它们厚重的装甲在前一轮激战中已经遍布弹坑和燃烧瓶留下的焦黑痕迹,但炮管依然直指志愿军阵地。
“注意!谢尔曼!三点钟方向!”
一位眼尖的79师连长厉声示警道。
几辆相对轻巧的谢尔曼中型坦克利用潘兴的掩护,从侧翼高速包抄而来。
坦克车顶的机枪泼洒着密集的弹雨,打得掩体边缘碎石飞溅。
“反坦克枪!集火打它们的履带和观察窗!”
谈子为举着望远镜见状,当即对着步话机下令道。
他的指挥所已被炸塌大半,作战地图上,铅笔标记的几个关键防御点已经被刺眼的红叉覆盖。
三号高地的失守像一把尖刀插入了79师和80师结合的软肋。
张大彪虽带着预备队及时堵上了致命缺口,将突入的美军前锋部队打了回去,但美军整体的攻击浪头没有丝毫减弱。
80师前线阵地上
“师长!右翼!
美军步兵摸上来了!有火焰喷射器!”
一名志愿军通讯员指着阵地右侧一块被炮火犁平的洼地吼道。
只见十几个美军士兵在一辆装甲车掩护下,正呈散兵线匍匐前进。
其中两人背负着沉重的火焰喷射器罐,长长的喷管在火光下反射发亮。
张大彪瞳孔猛地一缩,火焰喷射器在堑壕战中绝对是噩梦!
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抓起地上的一支波波沙冲锋枪喊道:“警卫连,跟老子来!专打那几个背罐子的!”
说完后,张大彪没有丝毫犹豫,持枪依托着弹坑和被炸毁的掩体废墟,以一种悍不畏死地向右侧洼地猛扑过去。
警卫连的战士紧随其后,明知冲在最前面对着手持火焰喷射器的敌人意味着极高的风险,但无人退缩。
洼地中的美军显然没料到在如此密集火力压制下,对方指挥官竟敢亲自带队发起逆袭冲锋。
负责掩护的装甲车机枪手仓促调整射界,子弹在张大彪身侧打出一串泥柱。
张大彪左肩一阵剧痛,之前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再次撕裂,鲜血瞬间浸透了脏污的军装。
他闷哼一声,动作却没有慢半分,一个侧滚翻躲过一串机枪扫射,同时举枪对着那辆装甲车的观察窗就是一梭子子弹。
“哒哒哒哒哒——”
刹那间,车窗玻璃应声碎裂,装甲车内传来凄厉的惨叫。
就在机枪火力短暂中断的刹那,张大彪的警卫连战士像饿虎扑食般冲入洼地。
他们手中的冲锋枪、手榴弹、刺刀同时招呼向那几个背着火焰罐的美军士兵。
一个志愿军战士甚至没来得及开枪,就猛地抱住一个正欲喷射火焰的美军士兵一同滚下山坡。
在两人纠缠翻滚的瞬间,一颗志愿军战士甩出的手榴弹精准地落在那名美军士兵背后。
“轰”地一声巨响过后,火光冲天,炽热的油料四溅。
几个离得近的美军士兵浑身是火,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火焰喷射器成了一个巨大的火源点,瞬间在洼地里制造出一片小范围的火海。
另一名火焰喷射兵也在混乱中被几支刺刀捅倒。
“干的漂亮!”
张大彪疼得龇牙咧嘴,但眼中凶光更盛的吼道。
他带来的警卫连瞬间打散了这一股侧翼渗透的尖兵,但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警卫连短短几分钟就牺牲了二十多名战士。
…………………………
“谈师长!南线三团二营阵地报告!反坦克手雷耗尽!
炸药包只剩三个!请求补充!
他们顶着的敌人至少有一个加强连和四辆坦克!”
通信兵捂着震伤的耳朵,嘶吼着汇报新的危机。
谈子为的拳头重重砸在坑坑洼洼的作战桌上。
他扫了一眼怀表——还有八分钟,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命令师属炮兵连!所有迫击炮!打最后三发烟雾弹!
目标是三团二营阵地前沿八十米!遮蔽坦克视线!”
“是!”
“命令一营预备队!立刻把所有能找到的弹药,特别是手榴弹、炸药包、集束手榴弹!
给老子送上三团二营阵地!动作快!”
谈子为焦急的下令道。
他知道,这点烟雾和几发迫击炮弹改变不了根本。
只是为三团二营争取一点时间,同时用行动告诉最苦战的部队:你们没有在孤军奋战!
几乎在谈子为命令下达的同时,天空再次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
美军这次将炮火集中在张大彪80师据守的主峰阵地纵深。
显然,美二师师长凯泽认定了这里是防线的核心支撑点。
105mm,甚至155mm的榴弹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
不再是覆盖,而是精准的敲打,直指那些还能组织起反击火力的坚固支撑点。
“轰!轰隆!轰轰轰轰——!”
谈子为所在的残破掩体剧烈摇晃,顶棚的泥土大量落下,光线瞬间被爆炸的烟尘完全遮蔽。
他呛咳着,耳朵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任何声音,只能通过地面的震动感知到毁灭的降临。
外面世界仿佛末日,爆炸的火光将残存的工事轮廓一次次映照出来,又在下一秒被新的烟尘吞噬。
一名满脸鲜血的通信兵冲进来,几乎是扑倒在地上,嘴角挂着血沫,嘶哑地报告道:“师长……高……高机连……最后一挺重机枪……被炮……炮……打掉了!”
谈子为扶起他,只觉喉咙发堵。这意味着天空彻底向敌人敞开。
果然,几乎在炮火稍微延伸的间隙,几架“雷电”战机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秃鹫,尖啸着俯冲而下!
机翼下的火箭巢喷吐着火舌,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犁地般扫过主峰阵地。
几处隐蔽火力点被直接命中,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
凝固汽油弹被投掷在阵地后方,粘稠的火焰迅速蔓延,吞噬着树木和被炸毁的物资。
浓烟遮蔽了天空,战场温度骤然升高,空气仿佛都在燃烧,令人窒息。
灼热的气浪翻滚着涌进谈子为的掩体,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灼烧感。
惨叫声从火海中断断续续传来,那是被火焰吞噬的伤员……
美军地面的进攻毫无松懈。
坦克群在炮火和空中的精确引导下,如同攻城锤般坚定而有序地撞击着志愿军防线。
步兵不再是简单的跟随冲锋,而是与坦克构成了严密的步坦协同体系。
美军坦克主炮瞄准目标猛轰,摧毁掩体火力点,同轴机枪和装甲车的重机枪持续压制可能露头的志愿军战士。
美军步兵则紧紧依托在坦克侧后死角,利用坦克庞大的身躯作为移动掩体。
他们不断地用步枪、卡宾枪甚至火箭筒点射、清扫残余火力点,清理路障,甚至用小型爆破筒炸开残存的壕沟。
当一辆坦克受损或者需要装弹,另一辆立刻补上位置,保持火力持续不断。
这种多层次、紧密配合的打法,展现出了高度的专业性和致命的效率。
中国志愿军每一次试图靠近爆破坦克的冲锋,都会遭到伴随步兵的凶狠反击,伤亡直线上升。
张大彪在主峰阵地上,目睹着己方阵地在如此高效的联合打击下飞速瓦解。
80师的战士们在巨大伤亡面前展现出的顽强让他眼眶发热,又心痛不已。
“报告师长!
四连阵地……连长牺牲,副连长重伤,只剩一个排长在指挥……打退了敌人两次冲锋,但阵地被压缩到不足原面积三分之一!
反坦克力量基本丧失!”
“报告师长!
五连一排阵地失守!
敌人三辆坦克和大约两个排的步兵突破了,正试图向纵深渗透!”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张大彪看着身边一张张沾满硝烟、血迹斑斑、却依然透着决绝的脸庞。
他明白,最后的搏命时刻到了。
张大彪拔出插在绑腿上的刺刀,冷硬的刀身映照着火光:
“同志们,咱们很多人都是跟着军长从晋西北打到现在,不管多难的任务,就没放弃过一次!
现在还有五分钟的防守任务!
是汉子的,跟老子冲上去!
用刺刀,用枪托,用牙咬!
也得把这五分钟给老子顶过去!
让那些美国鬼子看看,八十师的骨头有多硬!”
“杀!杀!杀!”
刹那间,周围响起一片短促而决绝的怒吼。
张大彪第一个跃出掩体,径直冲向一辆刚刚突破防线,正嚣张地用主炮轰击后面一处机枪工事的潘兴坦克!
警卫连的战士紧随其后,像一股黑色的洪流,逆着死亡弹流扑向敌人。
谈子为在后方目睹了这一切,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嘶声下令:“所有还能动弹的!不管是兵还是干部!都给我压上去!
支援老张!把那几辆突进来的坦克挡住!拼光了也得堵住!”
整个79师和80师剩余的战士,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呐喊。
他们没有队形,没有章法,如同决堤的潮水般,顺着坍塌的交通壕、弹坑、破碎的斜坡,迎着美军的枪林弹雨发起了最后的、惨烈的反冲锋!
刺刀、工兵铲、枪托、甚至石头,都成了致命的武器。
一时间,阵地瞬间化为血腥的修罗场。
张大彪几乎是迎着那辆潘兴的同轴机枪冲上去的!
子弹“噗噗噗”打在他身前的泥土里,溅起的泥土打在身上生疼。
一名警卫老兵在他侧面,猛地扑倒一个试图向张大彪射击的美军士兵,两人翻滚扭打在一起。
张大彪抓住千钧一发的机会,猛地扑向坦克履带侧面一个巨大的弹坑。
他躲过致命扫射的同时,手中的冲锋枪朝着坦克后面的步兵猛烈开火,当即扫倒两个。
“手榴弹!”
张大彪大吼道。
旁边的志愿军战士闻言,立刻将几颗拧开盖的麻尾手榴弹奋力投向坦克履带下方。
“轰!轰!”
爆炸虽未炸断履带,但猛烈的冲击波震得坦克剧烈晃动,车内的美军一阵恐慌,炮塔的旋转明显迟滞了一瞬。
“上!”
张大彪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从弹坑里窜出,试图再次爬上坦克。
但这次敌人有了防备,舱盖打开一条缝,伸出一支卡宾枪。
“哒哒哒!”
一串子弹擦着张大彪的肋下飞过,带起一道血痕!
“操!”
张大彪痛哼一声,动作稍缓。
就在此时,“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传来!
那个刚打开舱盖露头的美国兵脑袋猛地向后一仰,头盔被打飞,红白之物飞溅!
是远处一个趴在废墟中的79师神枪手。
“好样的!”
张大彪大吼一声,趁着舱盖敞开的瞬间,一名警卫老兵恰好将一枚冒着烟的反坦克手雷从那个枪眼里塞了进去!
然后,他们两人同时猛地扑向旁边的深坑!
“轰——!”
沉闷的爆炸从坦克内部传出,炮塔顶盖被一股灼热的气流猛然掀开。
火焰夹带着浓烟从观察窗、车体缝隙中猛烈喷出!
这辆潘兴瞬间成了废铁,也堵塞了这处突破口的关键通路。
但这疯狂的搏杀并未停歇,美军的后续攻击接踵而至!
凯泽师长显然是铁了心,要在最后这短暂的窗口时间内彻底碾碎这道防线。
弹药用尽的志愿军战士只能用手榴弹和刺刀进行最后的抵抗。
一处不足五十米的战壕,在半小时内反复争夺了八次!
阵地上堆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血水甚至冻成了暗红色的冰坨。
谈子为在指挥所被一颗近失弹震得短暂失去意识。
当他摇晃着被参谋搀扶起来时,通信兵几乎是哭着喊道:
“师长!张师长那边……快顶不住了!
他带伤肉搏,又被弹片咬了一口!还有一分半钟!
但主峰东段……顶不住了!”
谈子为看向怀表——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举起望远镜,目光透过浓烟看到张大彪所在的位置已经被数倍于己的美军包围。
一个志愿军战士用身体堵住了工事的缺口,身中数弹依然死死抱住一个美国兵,用牙咬住了对方的脖子……
“炮兵连!打!把所有炮弹!给我砸到主峰前沿五十米!不管是什么弹!全部打光!”
谈子为赤红着眼睛,发出了近乎绝望的最后命令!
师属炮兵连仅存的三门还算完好的迫击炮发出了最后的怒吼,炮弹呼啸着砸向敌群。
“轰!轰!轰!”
炮弹在美军冲锋的人群中炸开!
杀伤效果有限,但这突如其来的炮击暂时迟滞了敌人的攻势,并在一片混乱中给予了被围战士宝贵的喘息之机。
就在这时,夕阳最后的余晖几乎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之下。
战场被照明弹和燃烧的火焰映照着,亮如白昼。
“滴滴答滴滴滴答!”
一声熟悉的号音穿透枪炮轰鸣的帷幕,响彻在已被鲜血染红的阵地上空!
不是冲锋,而是撤退的信号!
“时间到!撤!交替掩护!撤!”
张大彪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美军士兵尸体,顾不上再次崩裂的多处伤口,对着周围的战士们发出了大声喊道。
幸存的战士们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以最后的意志力,组成了一道血肉盾牌,掩护着负伤的战友开始向预定路线艰难后撤。
他们边打边退,每一个转身都伴随着子弹的呼啸,每一步后撤都踏在战友牺牲的地方。
美军见突围缺口终于攻开,也没有去追击撤退的志愿军,而是快速的穿过缺口,朝着富平里的道路杀去。
………………………………
通往富平里的道路上,美二师指挥车内
“将军,我们杨口城之战我们损失惨重!
全师原本是超编为两万三千人的,现在粗略估计只剩下一万五千人了,这还是算上所有非一线战斗人员的情况下。
其中第九步兵团剩余约六千人,是剩余兵力最多的主力了。
第二十三步兵团剩余约三千人,伤亡较为惨烈。
第三十八步兵团剩余约四千人,尚保持着战斗力。
而装甲营还剩三十五辆坦克,三十九辆装甲车,实力仍在。
师属炮兵团还剩余八门155mm榴弹炮,二十二门105毫米榴弹炮。
整体来说若是以这种兵力和骑兵一师成功夹击富平里会师的话,全歼中国钢七总队问题不大。”
美二师参谋长说道。
“我倒是希望能以这种兵力毫无损伤的到达富平里下,但是中国人不会给我们这种机会的。
我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们肯定会在沿途安排好了阻击部队。
不过是多少部队我还真猜不到。
若是他们阻击部队多的话,我们自然是慢慢走比较好。
若是他们只派了小股部队穿插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快速突击,免得背后的追击部队一直在外面后面割肉。”
凯泽师长皱着眉头说道。
“师长,这事好办,我们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不就行了。
我有办法高效率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快,什么时候该慢。”
美二师参谋长想了想后说道。
“什么办法?”
凯泽师长闻言双眸闪过一丝兴趣,问道。
“安排空军,在我们沿途两边的森林和山地等适合伏击的隐蔽地投掷大量白磷燃烧弹。
只要有中国军队埋伏,那必然会被灼烧疼痛逼的暴露位置,到时候我们既可以集火轰炸,并派出精锐部队清扫,此为慢行。
若是没有伏击,则火烧代替侦查,可以让我们快速通行,畅通无阻!”
美二师参谋长说道。
“好主意!
这些中国人战斗意志再强他们也只是人,不是神!
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抵挡住烈焰的灼烧,一声不吭!
传我命令,发电李奇微将军,请求大量空军以燃烧弹的方式侦查开路,协助我们快速闪击至富平里!
美二师则以装甲营为先锋,第三十八步兵团跟进。
伤亡最惨重的二十三步兵团居中保护炮兵和指挥中枢纽就好。
实力最强大的第九步兵团压阵,并担任阻击中国东线突击集团追击的任务!”
美二师师长凯泽闻言,当即下令道。
“Yes,sir!”
美二师师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美二师行军必经之路的汉溪峡谷处,81师指挥部内
“师长,说句实话,我现在还对那个刚刚参军入伍的小万里同志印象深刻呢。
他是我见过第一个参军第一天就问我,什么时候能写入党申请书的。
也是我见过战功最显赫,成长速度最快的年轻指挥官。
咱们的老七连在他的带领下一路走来,到现在的钢七总队,真不容易啊……”
梅生看着作战地图,略带唏嘘的说道。
“是啊,那小子之前可痞惯了,刘艄子天天骂他小砍头的。
现在也成大家敬仰的伍总队长咯。
还有那些老七连出来的兵,一个个都不容易啊……
美二师过完咱们81师的管,可就直扑富平里的钢七总队而去了。
更何况你们都知道,他是我弟弟,是我原打算给伍家留的种。
我已经抱着大哥的骨灰坛回去过一次了,不想再……再抱着万里的回去。
要是能选,我宁愿自己战死换他小子活下来。”
伍千里的嘴角强行挤出一丝轻松的笑意,双眸却以润湿。
他很不想自己的弟弟每次都处在战役的风暴眼核心,但祖国和部队都需要伍万里的拼命。
“师长,我们全力以赴,一定拼尽全力在美二师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等他们站在富平里外时,必定是遍体鳞伤!”
梅生深吸一口气,坚决的说道。
“参谋部的阻击计划如何?”
伍千里问道。
“参谋部的建议是将81师分割成以营为单位,共九个营的伏击点,层层阻击。
虽然我们主要构筑的是汉溪峡谷这里的伏击圈,但是其他伏击点也安排的班排前去修筑工事,所以可以执行这一计划。”
梅生说道。
“不行,我们的火力不足,这样太过分散反而一块肉都撕不下来。
除非我们牢牢掌握了制空权有火力补充,否则这样反而会被逐个击破。”
伍千里摇了摇头,说道。
“这……确实,这样阻击的好处是拖的时间久,但是咬下的肉略显不足。
那师长你有什么想法吗?”
梅生闻言,当即问道。
“其他伏击点可以各放一个连或排,不用他们阻击多久,尽力袭扰迟滞即可。
甚至可以表现的差一些,让美军轻敌。
最终等美二师到达汉溪峡谷时,咱们81师的主力再发起总攻,争取一次性干掉他们的至少一半的装甲力量!
就按我说的部署吧。”
伍千里想了想,当即说道。
“是!”
梅生闻言,连忙应下道。
………………………………
此时,美二师的钢铁洪流正继续朝着富平里的方向碾压而去。
凯泽师长的空军燃烧弹侦查请求通过并得到了有效执行,空军成为了美军最恶毒的眼睛和最凶狠的武器。
“呜——呜——”
尖利的破空声撕碎了山林短暂的宁静。
一团团刺目的白光带着死亡的气息,从天而降。
不是高爆炸药,而是白磷燃烧弹!
这种沾染皮肉便会猛烈燃烧,直到烧穿骨髓的燃烧弹。
“轰!轰!轰!轰……”
刹那间,无数朵惨白的火莲在道路两侧的山林、沟壑、巨石背后猛烈绽放。
烈焰瞬间升腾,舔舐着枯枝败叶、干燥的山草。
橘黄夹杂着惨白色的火舌疯狂扭动,温度骤然上升,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焦糊味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注意!规避!后撤!”
潜伏在山脊反斜面简易掩体后的志愿军81师某连二排排长刘铁柱,嘶哑着喉咙大吼。
他亲眼看着一团白磷弹砸在百米外的一片灌木丛里。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陡然响起。一个年轻战士没能完全躲进石缝,后背溅上了几点火星。
那火星像噬骨的毒虫,瞬间蚀穿了薄薄的棉衣,滋滋地燃烧着皮肤,冒出青烟。
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手指徒劳地在背上抠抓。
“强子!快!掩体!”
旁边班长目眦欲裂,一个箭步扑过去,不顾灼烫的余温,扯下自己的棉衣猛地扑打、覆盖,试图隔绝空气。
另一个战士死死按住强子挣扎的手臂。
灼烧的剧痛让强子的嘶吼变成野兽般的呜咽。
“撤!执行命令!背着他,撤!”
刘铁柱咬碎了牙关喊道。
他们甚至不能对空鸣枪发泄,这等于暴露更多位置。
灼热的空气裹挟着浓烟逼来,战士们红着眼睛,架起伤员,如同地鼠般迅速消失在预挖的、通向山后的地道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沿路各预设伏击点都在上演着类似的一幕。
火光起处,志愿军小股部队的骚扰火力便骤然停歇,身影消失在燃烧的森林或者预设的撤退路线里。
“报——报告长官!
西侧山脊发现中国兵撤退!他们被我们的白磷赶跑了!”
一辆潘兴坦克的车长通过观察窗兴奋地大吼着。
装甲指挥车内,凯泽通过潜望镜清晰地看到了这幅景象:
烈焰焚烧的山野,几处零星的土黄色身影狼狈地向后方山峦逃窜。
这景象在不同地点,反复上演。
“哈!见效了!参谋长,你的天才主意真灵!”
凯泽嘴角咧开一个得意的笑容,紧绷多日的神经似乎终于放松了一丝。
师部里的参谋们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和一丝骄矜。
连续数天高强度行军和沿途不断的袭扰已让他们疲惫不堪又烦躁无比。
此刻,这熊熊燃烧的“火焰侦查”似乎扫清了所有障碍,验证了他们的判断。
中国人已被这种前所未见的恐惧战术吓退,不敢再正面硬刚了。
“继续保持空中火力覆盖!
燃烧弹重点投掷前方疑似隐蔽区域!
装甲营,加速前进!
步兵连队,做好战斗准备,但不必太紧张,看来他们吓破胆了!
空军侦察显示前方汉溪峡谷附近地形复杂,可能会有小规模骚扰,让火焰再清洗一遍!”
凯泽师长对着无线电喊道。
此时,浩浩荡荡的钢铁车队,履带碾压着被烈焰焚烧过的焦黑土地,卷起混着草木灰的尘土。
他们速度明显加快了,坦克里的美军有些甚至开始哼起了小调。
装甲车上的步兵也松懈下来,不再像刺猬般蜷缩在车后,有人偷偷点燃了香烟。
连续的“火焰开道”且“效果显著”,一种盲目的乐观情绪在美二师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中蔓延。
中国军队的突然销声匿迹,被他们解读为战术上的失败和意志上的崩溃。
他们忘记了杨口城下遭遇的寸土必争的惨烈抵抗,忘记了被张大彪反坦克组炸毁的潘兴,忘记了那些抱着炸药包扑来的身影。
烈焰似乎遮蔽了他们观察真相的眼睛。
凯泽甚至拿起了发往第九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稿纸,带着一种炫耀般的胜利口吻口授:“致尊敬的参谋长联席会议及李奇微将军阁下:我部推进顺利。
得益于空中优势及新型火焰侦查战术,中国军队预设伏击点已被逐一精确摧毁、有效逼退。
我军伤亡极微。沿途遭遇抵抗轻微且迅疾瓦解,证明敌军已丧失依托复杂地形顽抗之意志。
目前通往富平里道路基本畅通无阻。
我师正高速挺进,预计将准时抵达预定区域,与骑兵一师完成对敌钢七总队的包围。
重复,我部畅通无阻!畅通无阻!”
“畅通无阻(All Clear)!”这个词在电讯中被反复强调。
师部参谋麻利地将电文发出,指挥车内的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富平里山谷中被牢牢围困的中国残军,看到了胜利在望的“双钳”合拢。
………………………………
一段时间后,美二师终于逼近了汉溪峡谷的道路。
两山夹峙,中间一条相对平直的碎石道路,宽不过几十米。
这是进入富平里盆地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也是伍千里为美二师选定的、唯一的、真正的屠宰场。
道路两侧的山坡虽然不算极为陡峭,但遍布嶙峋怪石和茂密的针叶林。
此时虽值寒冬,林木凋敝,但虬结的枝干和地势起伏依旧构成了绝佳的隐蔽阵地。
美军的火焰侦查,如同死神的邀请函,如期而至。
“呜——呜——咻——咻——!”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密集、凄厉的尖啸声响彻汉溪峡谷的上空。
整个峡谷的空气都仿佛被拉长了,紧绷着,即将被撕裂。
凯泽决心在这最后一道峡谷,再用烈焰彻底清洗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来了!全体!咬紧牙关!
给老子趴好!纹丝不动!
暴露就是全盘皆输!
想想富平里!想想钢七总队!想想那些拼死而战的同志们!”
伍千里的命令通过简易的通讯网络,在每一处隐蔽的散兵坑、石缝和覆盖着伪装网的掩体中迅速传递。
他此刻就在峡谷左侧山腰一处利用天然石洞构筑的坚固前沿观察所里,位置视野极好,可以俯瞰下方峡谷公路。
然而没多久,伍千里的脸色就变得铁青起来。
梅生站在他身旁,同样屏住了呼吸。
他们亲眼目睹,那些成群的火焰炸开了!
“轰!轰轰轰!”
一朵、两朵、十朵……
数十上百朵烈焰之花在峡谷两侧的山坡上同时怒放!
炽白的光芒瞬间刺破黄昏的暗淡,将整个峡谷映照得如同炼钢炉内部。
空气被急速压缩,又被猛烈地推开,形成灼热的气浪,裹挟着草木灰烬、泥土砂石,卷过每一寸土地。
白磷这种极其不稳定,遇空气自燃,粘附性强且可燃烧到骨髓的恶毒化学武器,尽情地泼洒、飞溅!
瞬间,无数枯枝败叶被点燃,熊熊烈火连成一片,浓烟翻滚着冲天而起。
橘红与惨白交缠的火海,将山谷映照得明灭不定,气温从冰冷的零下急剧攀升到足以灼伤皮肤的五十度以上!
但真正残酷的地狱景象,发生在距离伍千里观察所下方不足百米的陡峭山坡——那片覆盖着厚厚枯草和低矮灌木的天然反斜面阵地。
一团巨大的白磷弹正好落在二营五连六班潜伏区域偏右的位置!
爆炸瞬间,粘稠的、冒着白烟的火焰如同地狱岩浆般四散泼洒!
伍千里和梅生同时身体剧震!
他们的望远镜清晰地捕捉到了那足以让人心脏碎裂的一幕!
火焰沾着即燃!
一团白磷准确无误地溅射在战士赵大山后背偏左的位置!
“滋啦——!”
一股青烟腾起!赵大山全身猛地一抽搐!
他匍匐在地的身体瞬间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他正处在潜伏位最前沿,也是燃烧剂溅落的核心区域!
旁边的战士王石头几乎立刻就要扑过去帮他扑打!
那是人的本能!
是朝夕相处的兄弟情义!
“不要动!执行纪律!”
一声更低沉的、带着哭腔的嘶吼从左侧的班长李国柱喉咙里挤出!
他的眼珠已经充血,几乎瞪裂眼眶,嘴角咬出了血沫,身体同样因为巨大的痛苦而剧烈颤抖!
他看到了赵大山投向他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惊恐和求助,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燃烧着火焰的决绝和制止!
没办法,必须服从命令!
这是铁的纪律!这是决定整个81师、乃至富平里防线生死存亡的纪律!
任何移动,不仅会暴露自己,更会暴露整个营连的潜伏位置!
所有人的牺牲,都将付诸东流!
赵大山的身躯猛烈地颤抖着,每一寸肌肉都在对抗着身体本能想要翻滚、扑打的欲望!
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咬穿了下唇!鲜血混着汗水涌入口腔,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喉咙里发出一种“嗬嗬”的、如同风箱被堵死的压抑低吼!
火焰在烧!首先是军装!劣质的棉布被白磷轻易蚀穿、点燃!
接着是皮肤!
刺目的火苗在他的左肩胛处跳动、蔓延,皮肤像热锅上的黄油般迅速融化、卷曲、发黑!
空气中那股皮肉烧焦的恶臭,即使隔着百米的山坡浓烟,也仿佛钻进了伍千里和梅生的鼻腔!
伍千里的身体绷紧如同石雕,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铁爪攥紧、撕裂!
那是他的兵!
他看着那火焰一点点吞噬着赵大山!
他看着那个年轻战士的身体无法抑制地因剧痛而痉挛,却如同被钉死在大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那铁钳般的纪律,是用最深沉的爱和最决绝的意志铸就!
梅生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滚烫的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决堤而出!
他拼命压抑着喉咙里的悲鸣,肩膀剧烈地耸动。
他看到了班长李国柱就在赵大山身旁几米处,眼睁睁看着烈火灼烧战友,自己却也丝毫不敢动弹。
那张年轻的脸因为巨大的痛苦和对纪律的坚守而彻底扭曲变形,泪水同样糊满了整个脸庞,牙齿深深地咬在泥土里!
其他距离稍远的战士,同样目睹着这惨烈的一幕。
火光下,每一张沾满硝烟和泥土的脸上,都是无声的、纵横的热泪!
他们的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冻土,身体因极致的悲愤和心痛而剧烈颤抖。浓烟呛得他们剧烈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涌出。
火焰的高温灼烤着他们,皮肤被炙烤得生疼。但他们同样一动不动!赵大山不是一个人!
他代表着81师全体战士此刻的选择!
为了胜利,为了任务,为了身后富平里的战友和司令员,他们可以将自己变成一块块沉默的、燃烧的岩石!
赵大山背上的火越烧越旺,火焰开始吞噬他整个左半边身体。
棉絮烧成了黑灰,皮肉烧成了焦炭。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不动”这个念头,如同钢针一样深深钉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的眼神渐渐涣散,但身姿却奇迹般地凝固在那里。
火焰,还在肆虐地焚烧着他年轻的生命。
时间,在炼狱般的煎熬中,每一秒都被拉长到无限。
空气中只留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和浓重的喘息。
足足三四分钟,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那一区域的可燃物被焚毁殆尽,火势渐渐小了下去。
那片山坡,留下了一片焦黑的痕迹,和一具几乎只剩下右半部身体轮廓的焦黑躯干。
班长李国柱和旁边的战士王石头泪已流干,双眼空洞,只剩下一片血红。
但他们的枪口,依然稳固地对准着下方的公路。
伍千里闭上了眼睛,一滴滚烫的泪珠终于顺着布满灰尘和硝烟痕迹的脸颊滑落。
他的拳头重重砸在观察所的泥土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坑。
梅生用手背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只剩下冰冷的仇恨和杀意。
“传令各炮位,目标锁定!等老子命令!”
伍千里攥紧拳头,目光死死盯住下方正滚滚向前的美军钢铁洪流。
此时,下方峡谷公路上
被火焰映照得忽明忽暗的美军先锋部队——以潘兴坦克连为矛头,后面紧跟装载着第三十八步兵团士兵的卡车和半履带装甲车。
空中威胁解除,道路畅通无阻的消息早已深入人心。
加上前方持续不断的火焰“成功”驱散了所有敌人,美军的推进显得异常轻快。
“空军真带劲!那玩意儿粘上就烧个窟窿!
加速前进!过了这山谷就是富平里了!让那些步兵跟上!”
为首的美军坦克车长笑着说道。
很快,美二师最前方的坦克的引擎轰鸣声加大了马力。
长长的车队保持着相对的高速,毫无迟疑地涌进了汉溪峡谷。
两侧被烈焰焚烧过的山坡冒着黑烟,光秃秃的,显得“安全”无比。
装甲车上的美国大兵甚至放松了警戒,有人把钢盔推到了脑后,更多人则是倚靠着车体打盹或低声聊天。
连续几天的紧张被“畅通无阻”的假象驱散,疲惫和轻敌让他们变得迟钝。
连跟在后面的指挥车都显得气定神闲。
师部电台里甚至开始讨论抵达富平里后的扎营问题。
凯泽透过指挥车潜望镜看着被烧成焦黑色的、了无生气的两侧山坡。
死寂!
除了他们车队的轰鸣和远处尚未熄灭火焰的噼啪声,没有任何异常。
一丝得意的笑容重新爬上他的嘴角:“看来,这汉溪峡谷,也不过如……”
“轰隆——!!!”
他的话被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粗暴地打断!
不是来自天空的轰炸!不是来自侧翼的炮击!
巨响来自车队的最前锋!打头的那辆潘兴坦克!
它巨大的履带猛然压中了一块深埋在碎石路面下的不起眼的凸起!
下一秒,天崩地裂!
整辆超过四十吨重的钢铁巨兽如同玩具般猛地向上一跳!
车身左侧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由下往上瞬间撕裂开来!
大型反坦克雷轻易地切割开潘兴坦克号称坚固的底部装甲!
剧烈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夹杂着破片,狠狠灌入脆弱的车体内部!
“轰——!!!咣当!”
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吞噬了车体!
被撕裂的履带、扭曲的负重轮、炸烂的车体底盘碎片夹杂着人体组织和燃烧的内脏,猛烈地向四周喷射!
金属扭曲变形的恐怖尖啸声压过了爆炸的回音!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紧跟在坦克后面的一辆半履带装甲车直接掀翻!
“地雷!反坦克雷!停车!停车!!”
刹那间,尖锐的、惊恐到变调的吼叫声在美军的无线电通讯网络里炸响!
然而,来不及了!
“砰砰砰!轰轰轰!”
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如同死神的鼓点,骤然在整个狭长的峡谷公路上接二连三地炸响!
有的炸在路中间,巨大的冲击波将满载士兵的卡车撕成两截,抛上天空。
有的炸在路侧,锋利的破片横扫一片区域。
还有的炸在路障之后,专门为堵截溃兵而设!
埋设之巧妙,显然是精心计算过美军的行军速度、队形和车辆间隔!
瞬间,整条峡谷公路化为血肉屠场!
熊熊燃烧的车辆残骸变成了阻塞道路的巨大障碍!
惊恐的惨叫、濒死的哀嚎、车辆扭曲的呻吟和引擎垂死的嘶吼交织在一起!
原本还算有序的美二师车队,像被投入了石块的蚂蚁窝,瞬间大乱!
后车刹车不及,猛烈地撞上前车。
侧翼的美军车辆试图转向规避,却又被石壁或拥挤的车流卡死。
美军步兵如同没头的苍蝇跳下车,惊慌失措地寻找掩体,却被飞射的破片无情收割!
就在这混乱达至顶峰的瞬间,汉溪峡谷两侧寂静的山岭,爆发了!
“命令!全炮开火!
目标:敌装甲集群前沿及中心阻塞点!
火力覆盖!放!!!
冲锋号给老子吹起来,全师总攻,替那些被活活烧死的同志们报仇!”
伍千里暴怒的猛虎般对着步话机发出了积蓄了无数悲愤、等待了无数煎熬的怒吼!
“呜——!”
凄厉而熟悉的炮弹呼啸声!
不再是零星,而是铺天盖地!
81师师属炮兵连所有残存的山炮、迫击炮!
各团、各营加强的步兵炮、野炮全部在同一时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远比美军燃烧弹更密集、更沉重、更愤怒的炮火声响起!
无数条红色的弹道划破被硝烟和烈火熏黑的峡谷天空,狠狠砸落在下方那个钢铁与血肉的漩涡中心!
炸点之密集,几乎瞬间将美二师先锋车队那片区域彻底淹没!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
刹那间,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冲锋号吹响,如同龙吟般刺破苍穹。
第三百三十九章 伍千里:万里,哥尽力了……
……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
伴随着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冲锋号吹响,仿佛整座峡谷的两侧山岭都活了过来!
无数个土黄色身影以决堤之势,从三三制冲锋阵型从掩体中跃出!
他们每一个三人小组构成一个最基本的战斗单元。
一人持轻机枪或冲锋枪在前猛烈开火冲锋,吸引压制火力。
一人持步枪或波波沙居中,灵活射击并准备爆破。
一人则携带爆破筒、炸药包或集束手榴弹殿后,随时准备突击炸毁装甲目标。
三个小组组成一个战斗班,三个班组成一个战斗排。
如此层层迭迭,在峡谷有限的进攻面上,形成了多股彼此呼应、轮番突击、互为掩护的“浪潮”。
一个团的战士们,在团长赵永林的亲自率领下,作为进攻的“刀尖”,目标直指峡谷中段那个被瘫痪的美军前锋核心,狠狠插向混乱的美军人群。
“压制!压制步兵!让工兵靠上去!”
赵永林双眼赤红,指挥旗挥动。
爆破组的战士,怀抱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在同伴猛烈的火力掩护下,向那些钢铁巨兽猛扑!
“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嗖嗖地从他们头顶、身边掠过,打得土块石屑飞溅。
不断有战士闷哼着倒下,但后继者毫不犹豫地接替位置,继续冲向前方钢铁堡垒的死角。
一个中国志愿军战士被侧翼射来的机枪子弹扫中腿部,扑倒在地。
他咬着牙,猛地将手中冒着烟的集束手榴弹用力滚向不远处一辆侧面暴露的“潘兴”坦克履带!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履带崩飞了一截,庞大的车身剧烈震动倾斜。
与此同时,左侧山坡上
由团长孙大雷指挥一个团迅猛扑向被地雷炸得晕头转向的美军后续部队。
这里美军相对密集,正是火力发挥威力的地方。
大量志愿军机枪手架设在各个掩体后,打得格外凶猛。
弹雨泼水般扫向刚从卡车上跳下、尚未组成有效防御的美军步兵。
迫击炮弹也在精确指挥下,成排砸入试图集结的美军士兵堆里,火光和弹片瞬间吞噬一切。
右侧山坡的一个团则由团长吴建国指挥,他们的目标是美军装甲队列的尾部及其伴随步兵,阻截增援并防止敌人利用侧翼道路迂回。
他们战斗同样激烈,以猛烈的正面火力吸引敌坦克炮塔旋转,爆破兵则从山石灌木间猛窜而出,扑向目标。
三个主力团的“浪潮”冲锋,配合着峡谷两壁制高点上,志愿军隐蔽的火力点(机枪、迫击炮)进行压制,形成了立体的打击。
美二师第三十八步兵团,这支作为前锋的精锐,在失去坦克掩护的短暂真空和志愿军决死冲锋的巨大心理冲击下,被瞬间打垮了阵脚。
“上帝!他们到处都是!”
一名美军中尉刚推开被炸死的同伴尸体,就被一串迎面射来的子弹打穿了胸膛。
“坦克!炸掉那辆谢尔曼!火箭筒呢?火箭筒!”
一名志愿军班长咆哮着。
“巴祖卡!巴祖卡过来!”
美军士兵也在惊恐地嘶喊,试图寻找能对付人海的重武器。
峡谷内枪声、爆炸声、喊杀声、惨叫声震耳欲聋,血腥气浓得令人窒息。
在81师战士奋勇的刺刀、枪托、工兵铲甚至拳头的近身搏杀下,美二师的先头部队在汉溪峡谷入口处堆起了第二道由他们自己士兵尸体和损毁装备构成的障碍线,但依旧混乱无比。
美二师指挥车内,凯泽师长透过被烟尘遮蔽、不断抖动的潜望镜观察孔,目睹了整个前锋瞬间被吞噬撕碎的过程。
最初的惊恐在他脸上只停留了一瞬间,立刻被一种被羞辱的暴怒和职业军人的冷厉取代。
“该死的中国黄皮猴子!竟敢如此!!”
凯泽猛地一拳砸在指挥台地图上,震得整个车身微微晃动。
“师长!38团被缠住了!
他们在肉搏!我们的火力优势发挥不出来!
中国人的攻势非常凶猛,是集团冲锋!”
美二师参谋长说道。
“慌什么!
传我命令!
第一:命令炮兵团!所有炮火!立刻最高射速!火力覆盖峡谷东西两侧山壁!
不必管什么区分了!那里就是中国兵的冲击点!
高爆弹、榴霰弹!给我打!把他们炸平!阻断后续冲击!
快!打到炮管过热为止!
第二:所有战车,包括能开火的坦克、装甲车,立刻调转炮口!
坦克主炮平射!机关炮扫射!覆盖山脚!
特别是那些三人一组冲在最前面的中国兵!
他们是爆破手!
给我把他们撕碎在进攻路上!
装甲营,向山壁方向抵近射击!
第三:立刻呼叫空军!最高优先级!取消原定目标!
目标立即改为汉溪峡谷入口两翼山坡!坐标区域与炮兵相同!
让他们把所有的凝固汽油弹、高爆弹、火箭弹!
所有能丢的都给我丢下去!快!告诉他们我们的前锋被咬住了!
立刻火力支援,压制一切可见活动目标!
第四:命令后卫第九步兵团!
分出两个营!立刻下车!
抢占公路两侧较高处的残余火力点!
特别是西侧那几块突出的大石头后面!架设重机枪和无后坐力炮!
构筑环形火力网!把道路封锁住!
任何敢靠近道路的中国人,用火力粉碎!保护主力撤退通道!
第五:命令三十八团和所有前锋部队!收缩!向我靠拢!
在坦克残骸后面组织环形防御!利用汽车底盘作掩护!
把轻机枪和巴祖卡集中起来!不惜一切代价顶住!
给炮兵和空军争取时间!谁敢后退一步,军法从事!”
凯泽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在瞬间的混乱后,迅速注入美军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
训练有素的美军基层军官立刻将命令传递给每个士兵。
“轰!轰!轰!”
最先响起的是美二师师属炮兵营和加强炮兵群的怒吼。
刚刚被志愿军冲锋打懵的美军炮兵终于恢复了动作。
十几门105mm和155mm榴弹炮,以极限射速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
炮弹带着尖厉的呼啸,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砸向伍千里命令中重点部署的冲锋出发阵地——峡谷东西两侧山壁的中下部!
大地再次剧烈颤抖。
这一次的炮火,不再是先前为了开路而进行的试探性或者地毯轰炸,而是带着明确的阻断、毁灭目的。
高爆弹将岩石炸成齑粉,榴霰弹在空中炸开后洒下暴雨般的钢珠,横扫着所有暴露的区域。
“隐蔽!炮击!”
刚冲下山坡准备进行第二波攻击的志愿军战士,瞬间被狂暴的弹雨覆盖。
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冲击势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火墙,被硬生生阻断。
不断有冲锋在最前沿的战士被狂暴的气浪掀飞,或在密集的钢珠下被打成筛子,倒在冲锋的路上。
一块被炸飞的巨大山石滚落,将一名正在搬运弹药的战士当场砸倒。
刚刚还激荡着胜利节奏的冲锋队伍,如同被沉重的巨锤反复敲击,瞬间被笼罩在钢铁与火焰的死亡风暴中。
紧接着,美军尚存的坦克和装甲车也反应过来。
侥幸未在最前方被炸毁的坦克炮塔疯狂地转动。
它们放弃了无目的的冲锋和向更远目标射击,直接瞄准了山脚和缓坡上那些清晰可见的三三制战斗小组。
“轰!”
潘兴坦克的主炮猛地喷出炽热的火焰,一枚高爆弹呼啸着砸在刚刚组织起一个反坦克爆破小组前进的班排位置。
爆炸的火球瞬间吞噬了正在交替掩护前进的三名中国志愿军战士。
猛烈的爆炸不仅撕裂了他们的身体,强大的冲击波更是将离得较近的几名战士掀翻在地,震得他们口鼻出血,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咚咚咚咚咚……”
坦克的同轴机枪和装甲车的双联装重机枪,开始了疯狂的泼洒。
密集的子弹形成一道炙热的火鞭,来回舔舐着志愿军进攻的路线。
许多刚从炮火中侥幸冲出来的战士,立刻又被这凶狠的直射火力打倒在地。
冲锋阵线被打得千疮百孔,血肉横飞。
一名趴在弹坑里的机枪手,刚想抬头压制一辆装甲车,就被一串机枪子弹打断了脖子,歪倒在枪身上。
“手榴弹!压制右侧机枪点!”
一名志愿军营长嘶吼着,但话音未落,一颗坦克炮弹在他附近爆炸,气浪将他狠狠掀翻。
几乎在美军地面炮火和坦克机枪开始发力压制的同时,天空中传来空军战机群的尖啸。
“嗡嗡嗡嗡嗡嗡…………”
美军空中支援部队的反应速度,远快于通常情况。
没多久,美军战机群便猛然俯冲而下!
第一架美军战机几乎是垂直扎向81师主攻部队集结最为密集的峡谷东侧半山腰。
美军飞行员甚至不需要过多观察瞄准,因为下方烟尘滚滚,火光冲天,蠕动冲锋的土黄色就是最好的目标。
机翼挂载的八枚航空炸弹如同毒蛇般连续喷射而出。
“轰!轰!轰轰轰轰!”
炸弹在陡坡爆炸,瞬间掀起一片爆炸的火墙。
正在组织后续部队冲击的二营战士,瞬间被炸得血肉横飞,断肢残臂四处抛散。
冲击波将一个小山头的碎石扫荡一空。
紧随其后的是一架投掷凝固汽油弹的美军战机。
刺目的白色光芒闪过,凝固汽油弹落在刚才还奋不顾身向前冲锋的第八十二团三营侧翼的一片隐蔽林区。
树林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炽热的高温将氧气都抽空了。
五六个没来得及完全躲开的志愿军战士被火焰沾上,瞬间变成了燃烧的火人。
他们惨叫着在火海中翻滚扑腾,凄厉的叫声压过了枪炮声。
“救命……救……”
一名志愿军小战士挣扎着想扑灭战友身上的火,自己却被火焰燎到手臂,剧痛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嚎。
“该死!”
志愿军连长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阻断了支援路线。
天空中更多的美军战机加入了屠杀。
炸弹、火箭弹、燃烧弹、机炮弹组成的死亡之网,残酷地将志愿军战士的冲锋路线一层层覆盖、燃烧、撕碎。
原本悍不畏死的冲锋浪潮,在美军这种空地一体、瞬间爆发的绝对火力优势下,被硬生生地压制、截断、肢解!
第九步兵团的精锐美军步兵也在迅速执行凯泽的命令。
他们一部分立刻在公路两侧较高处、炮火尚未覆盖或未完全摧毁的岩石掩体、断壁后架设起勃朗宁重机枪和57mm无后坐力炮。
黑森森的枪口炮口对着下方狭窄的道路和山脚缓坡。
“哒哒哒哒哒哒——!”
几条凶猛的火舌猛然在侧翼扫过,形成交叉火力网。
道路下方,正准备利用一段被炸毁坦克残骸做掩护向美军核心冲击点的另一个81师爆破小组,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侧射火力打穿。
抱着炸药包的战士刚探出身体准备冲锋,就被大口径重机枪子弹拦腰打成两截。
“砰砰!嗖——轰!”
无后坐力炮发射的反坦克火箭弹也咆哮起来。
虽然精度不高,但爆炸产生的破片和气浪,对集群冲锋的步兵是巨大的威胁。
一颗火箭弹歪歪扭扭地砸在密集的冲锋路线上,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人群,但巨大的爆炸和破片冲击波,瞬间扫倒了附近五六名准备投掷手榴弹的战士。
81师的攻击部队在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后,终于突破了美军最初被打懵的混乱,冲到了半山腰甚至谷底。
但迎面撞上的,是美二师在凯泽疯狂命令下快速组织的、层次分明、凶残无比的火力网。
美军的空地协同配合完美,炮兵覆盖山坡后方和制高点,阻断增援。
坦克直射消灭前沿暴露力量和试图靠近的爆破组。
飞机轰炸扫射压制集群冲锋主力。
步兵占据侧翼制高点形成交叉火网切割战场。
整条峡谷,仿佛一瞬间化为了真正的绞肉机。
81师战士们依靠顽强的战斗意志和巧妙的战术素养,顶着这疯狂的钢铁风暴继续冲击!
但每一秒都在流血,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几条、十几条生命的代价!
三团三营营长李振山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士,眼睛血红:“不要停!火力掩护!爆破组!给老子再上!”
又一名爆破手抱着炸药包在弹雨中跃起冲锋,没跑出十米,就被空中俯冲扫射的战斗机用机炮连人带炸药撕成了碎片。
“轰!”
一辆志愿军用缴获的美式超级巴祖卡火箭筒,由隐蔽的石缝中发射,准确命中了远处一辆试图用榴弹炮点射山坡的谢尔曼坦克侧装甲。
火球爆起,坦克炮塔冒起黑烟停止了开火。
但射击的火箭筒小组也暴露了位置,立刻被附近的美军火力点用密集的弹雨覆盖压制,再也抬不起头。
峡谷中段,美军围绕几辆瘫痪坦克和卡车残骸临时构筑的环形工事火力开始稳定下来。
“节省弹药!瞄准点打!交叉火力!”
“机枪!封锁那片开阔地!”
“巴祖卡!看到那边冒头的土黄色影子没?打!”
美军指挥官嘶吼着组织防御,轻机枪和卡宾枪子弹交织成火网。
被压缩在狭窄区域的三十八团士兵,绝望地爆发出求生的凶悍火力,配合侧翼制高点步兵的火力覆盖,疯狂收割着任何敢于靠近的志愿军生命。
工兵利用燃烧弹残骸作为掩护,用沙袋快速构筑掩体。
通讯兵疯狂呼叫后方的炮火调整目标。
冲锋的浪潮在血肉和钢铁的堤坝前一次次撞得粉碎。
尸体铺满了山坡和谷底,鲜血浸透了焦黑的土地,在严寒中迅速冻结成暗红色的冰坨。
伍千里在设于半山腰石洞内的观察所里,紧握望远镜的手骨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望远镜的视野因硝烟和泪水而模糊。
但他依旧能清晰地看到,他那英勇的战士们,像钢铁般坚韧,又像秋叶般在敌人的火力风暴中凋零。
每一个倒下的身影,都像一把烧红的尖刀捅在他心上。
“师长!炮火和空袭太猛了!我们的攻击被压制住了!”
一名志愿军参谋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山下正在美空军轰炸下剧烈颤抖的冲锋线路。
“报告!孙团长电话!82团侧翼遭遇重机枪火力点压制!进攻部队伤亡太大!请求压制那个火力点!”
“报告!赵团长那边……攻击美坦克残骸集群点的营伤亡过半,冲不动了!美军环形防御火力太强!爆破组过不去!”
“报告!83团吴团长被弹片击中负伤!他还在指挥!但部队被飞机堵在山坳里出不来!他请求炮火支援压制美军后方的重炮阵地!”
坏消息如同冰雹般砸进指挥所。
每一份伤亡报告都让空气更加凝固一份。
梅生脸色铁青,死死咬着嘴唇,渗出血丝,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传我命令!
1.所有师、团直属迫击炮,集中火力,给我砸掉公路上美军刚构起的那个环形核心工事。
特别是围绕那三辆燃烧坦克的区域,把他们给我炸散!
没有工事依托,他们就是靶子!
2.命令三个团主力不要停,不惜代价继续进攻,冲上去!
用刺刀!用炸药!逼他们后退!
只要冲进去短兵相接,就是我们的优势!
不能让他们的坦克主炮和重机枪发挥作用!
3.高机连剩下的机枪!
给我盯死了天上那些王八蛋的校正机和俯冲角度低的飞机!
不要怕暴露!抓住机会给老子狠狠地打!能打下来一架是一架!
4.留在指挥部的那一个营预备队还有我的警卫连都跟我走,杀向美二师中段,袭击他们的炮兵部队!”
伍千里咬了咬牙,大声吼道。
“师长,不能冲动啊!这样的火力网下,真的会死的!”
梅生闻言,当即劝道。
“我们不拼,难道眼睁睁看着下面的同志们死吗?
我冲击美二师的炮火不求炸掉他们,只要逼的他们转移位置,为主力部队创造炮火间隙就行。
没有炮火掩护的空挡下,让他们抓紧冲锋进攻,能多炸一辆坦克伍万里他们就少一份压力!”
伍千里看着富平里的方向,叹了口气道。
“这……”
梅生闻言,还想再劝。
“执行命令吧!”
伍千里说完一拍桌子,拿起冲锋枪便往外冲去。
………………………………
没多久,伍千里带着那支由师警卫连和一个营预备队组成的突击队,硬生生剜出一条血路。
他们的起点是峡谷东侧一个被炸塌大半的掩蔽洞,目标是峡谷深处那几处正在喷吐着致命火焰的美军炮兵阵地。
突击队没有呐喊,只有沉默中爆发出的凶狠。
这些中国志愿军士兵们压低身形,像一道道紧贴地皮的灰色闪电,在炮弹炸起的烟柱、机枪扫射的曳光弹轨迹间翻滚、跃进、匍匐。
每一块凸起的岩石,每一个深深的弹坑,都是他们短暂的生命支点。
硝烟浓得化不开,带着硫磺和焦糊血肉的恶臭,辛辣地灌入肺部,刺痛眼睛。
“噗噗噗……”
一串重机枪子弹扫过伍千里刚才站立的矮坡,溅起的碎石和冻土打在他后背啪啪作响。
他一个前扑滚进一道狭窄的冲沟,警卫员小吴紧随其后,刚探出半个身子想为他警戒侧翼,一颗迫击炮弹就在右前方不到十米处轰然炸响!
“轰——!”
剧烈的气浪和冲击波猛地掀翻了小吴。
他闷哼一声,半边身子瞬间被灼热的气流撕裂,军装化作纷飞的破布条,混合着泥土和鲜血。
小吴重重摔在沟底,右手死死捂住左肩一个恐怖的豁口,深可见骨,鲜血如泉涌,染红了沟底的碎石。
“吴子!”
伍千里的瞳孔骤然收缩,吼声带着撕心裂肺的急切。
他手脚并用猛扑过去,扯下绑腿上的止血带就要往上扎。
“师长!别管我!”
小吴的脸因剧痛而扭曲变形,豆大的汗珠混着泥土滚落,声音却带着铁打的倔强。
“炮!打炮的就在前头!冲过去……炸了它们!替我们……报仇!
走啊!”
他猛地一把推开伍千里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
伍千里的手悬在半空,攥紧的止血带被血浸透。
他看着那张年轻却决绝的脸,嘴唇抿成一条铁硬的直线。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悲伤,他猛地回身,对着沟外厉声咆哮道:“老张!带个小组留下照顾伤员!
其他人,跟我继续冲!目标——狗日的炮兵!”
伍千里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喷吐出灼热的火舌,然后再次冲入那片被死亡笼罩的斜坡,朝着远处轰鸣的炮口方向亡命突击。
剩下的中国志愿军战士咬紧牙关,无视身边不断倒下的身影,踏着战友的血迹和敌我混杂的尸体碎片,以更快的速度紧随其后,决绝地刺向美军火力网最为致命的枢纽。
………………………………
此时,美二师指挥车内
“将军!东侧山坡!有敌人突破!”
美二师参谋长他手中的高倍望远镜死死锁定在远处那片被炮火硝烟笼罩的缓坡上,大声喊道。
烟尘间隙里,大量土黄色身影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和诡异的蛇形路线,正从炮火覆盖区的边缘钻出来,目标极其明确地直奔着美军重炮阵地的侧后翼位置猛插!
“有多少人?哪个方向?”
凯泽猛地从炮弹箱改成的简陋座椅上弹起来,冲到观察窗前,一把夺过身旁副官递来的望远镜。
“东边!一个加强营的规模!领头的动作极快!
他们突破了第三道机枪封锁线!
该死的!这帮疯子!
是冲着我们的炮兵阵地去的!最近的离D炮兵连阵地不到三百米!”
美二师参谋长快速报告,喉咙发干道。
“三百米?!”
凯泽的拳头重重砸在冰凉的装甲板上,沉闷的响声让指挥车内所有人心脏一缩。
这些重型榴弹炮是整个美二师在的远程火力支柱,是打开富平里坚固防线的关键钥匙!
一旦在峡谷这个要命的地方被志愿军敢死队端掉,后果不堪设想!
撤退?
整个炮兵团陷入步兵混战,重装备在这峡谷里根本转不过身!
留下对轰?
那支中国突击队就是抱着炸药包扑上来的恶魔!
几个念头在凯泽脑中电光火石般碰撞,抉择的时间只能用秒来计算。
他猛地吸了一口混合着机油和硝烟的浑浊空气,大声下令道:
“命令!全炮群——立即!停止炮击!”
美军参谋们闻言瞬间呆滞,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停止炮击?
那岂不是彻底放弃了压制中国如潮水般的冲锋部队?
“将军!停止炮击?!”
美二师参谋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
“执行命令!
所有炮兵阵地,由第三十八步兵团负责掩护!
立即脱离接触!后撤!
向峡谷出口方向撤!寻找新的发射阵地!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这些炮!
命令前锋三十八团!
放弃现有防御工事!收缩!
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些想炸我们炮的中国兵给我拖住!
用刺刀也要把他们钉死在阵地前沿!为炮兵转移争取时间!
立刻!快!!”
凯泽大声怒吼道。
无线电通讯台瞬间被声嘶力竭的重复命令声淹没。
………………………………
美二师前段,战场核心
当美军铺天盖地的猛烈炮火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时,整个焦灼混乱的战场仿佛被按下了零点几秒的暂停键。
那连绵不绝、仿佛地狱锻锤般敲打大地的巨大轰鸣声骤然消失。
只有子弹呼啸、爆炸回响和士兵濒死的惨叫还在持续,但压迫在每个战士心口的那股重压感瞬间消失了大半!
“炮停了?!”
伏在燃烧坦克残骸后的三团二营营长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和泥土的脸上先是茫然,随即被一种无法言喻的狂喜照亮。
他嘶哑的吼声穿透了枪炮的噪音道:
“炮停了!!是信号!给老子冲——!!!”
“冲啊——!!!”
失去了炮火地狱的持续压制和阻断,那些被死死钉在山坡上的81师战士们瞬间咆哮起来!
一直隐忍蛰伏在各处的后续主力部队,无需任何再动员的命令,如同汹涌的海啸,咆哮着从山坡背面,从炸塌的掩体,从燃烧的树林残骸中冲杀出来!
人如潮涌,声震峡谷!
他们顺着刚刚付出惨重代价开辟出来的血路,决堤般直扑峡谷公路中央——美军装甲部队的核心地带!
那些依托残骸、汽车和临时沙袋掩体构建环形防御的美军步兵,瞬间陷入了末日般的恐慌!
“射击!射击!挡住他们!”
一个美军少尉刚举枪嘶喊,就被十几米外扑来的中国战士按倒在地,刺刀狠狠扎进脖颈,鲜血喷溅在冰冷的装甲板上。
失去了步兵掩护、又无法在狭窄地形中快速机动规避的美军坦克和装甲车,成了最显眼、最脆弱的目标!
“装甲目标!集火!上!”
各级战斗小组的目标清晰无比。
无数道目光和枪口瞬间锁定了那些在乱军中缓慢转动的钢铁巨兽。
志愿军爆破手们抱着炸药包、拎着集束手榴弹、扛着缴获的火箭筒,在战友们以轻机枪、冲锋枪的掩护火网下,扑向一辆辆庞然大物!
他们像无数扑火的飞蛾,迎着纷飞的弹片和坦克同轴机枪的火舌猛冲!
“轰隆——!!!”
巨大的爆炸撼动峡谷。
一辆刚刚转动炮塔、试图向人群开炮的“谢尔曼”中型坦克,被一个从侧翼战壕猛扑出来的战士将炸药包精准地塞进了右侧履带和轮毂之间的缝隙!
炸药包引爆的瞬间,坦克右侧履带彻底炸断,沉重的车身猛地向下一沉,炮塔歪斜着冒出滚滚浓烟。
车里美军兵惊恐的尖叫被爆炸的巨响吞没。
紧接着,几颗反坦克手雷冒着白烟从车顶舱盖丢了进去……
另一辆被三四个爆破组同时盯上的“潘兴”坦克更是陷入了绝境。
左边爆破手试图靠近履带,被坦克机枪火力死死压制。
右侧一名扛着“巴祖卡”的战士突然从一堆燃烧的汽车残骸后闪出,半蹲,瞄准!
“噗呲——!”
超口径火箭弹拖着白色尾烟呼啸而出,狠狠撞在坦克左侧前装甲!
一声巨响,装甲板虽然未被完全击穿,但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裂口,高温射流瞬间引燃了内部装填的弹药!
“轰!!轰——轰!!”
殉爆产生!
巨大的火球如同蘑菇云般冲天而起!
沉重的潘兴炮塔被狂暴的爆炸力整个掀飞,翻滚着砸落在数十米外的美军步兵群里,引发新一轮惨烈的伤亡。
沉重的坦克车体则在熊熊烈火中扭曲变形,里面的美军兵无一幸免。
火箭筒的尖啸、反坦克手雷的闷响、炸药包震耳欲聋的轰鸣、此起彼伏的殉爆……
混杂着美军装甲兵撕心裂肺的哭喊和中国战士决死的呐喊,在狭窄的峡谷公路间构成了血肉熔炉的交响。
钢铁燃烧着、爆炸着、扭曲着,每一辆瘫痪或殉爆的装甲车辆都成了阻碍美军后撤的路障和火炬。
………………………………
美二师,新炮兵阵地
就在公路主战场陷入惨烈胶着之际,付出了重大伤亡代价的美军炮兵部队,终于在峡谷出口外的一处较为开阔的背风坡地勉强架设起了部分重炮。
“坐标校正!目标峡谷中心!
中国进攻集群!最大射速!开火!开火!!!”
刚狼狈爬上一个小土坡的D炮兵连连长斯通少校,望远镜里倒映着后方峡谷公路上如地狱般的火光和浓烟,尤其是己方燃烧的装甲残骸。
他双眼赤红,几欲滴血,挥舞着拳头对着无线电嘶吼道。
“轰!轰!轰轰轰——!”
幸存的美军重炮终于再次发出了咆哮!
这一次,炮弹的落点不再是压制两翼山坡,而是如同冰雹般,径直砸向正在公路上与美军步兵、残存坦克装甲车绞杀在一起的81师主力冲锋集群!
105mm和155mm榴弹炮的威力,在人员高度密集的平地区域展现出毁灭性的效果!
弹片与冲击波如同无数把巨大的无形镰刀,在拥挤的人群中疯狂收割!
密集的冲锋队伍瞬间被撕扯开巨大的血洞!
橘红色的火焰团在人群中心不断绽放,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肢体横飞、血肉模糊!
“操他姥姥的!炮又来了!散开!快找掩蔽!”
正组织战士们围剿一辆半履带装甲车的三团团长孙大雷猛地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浑身尘土,耳朵嗡嗡作响。
他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排战士,在爆炸的亮光中被吞噬大半。
美军步兵在炮火的支援下,瞬间稳住了濒临崩溃的阵脚,甚至开始发起小规模的反扑。
一辆先前龟缩在角落的坦克歼击车,仗着坚固的正面装甲和高射炮改装的主炮,疯狂地向四周扫射碾压!
战场的天平,在美二师炮兵重新开始轰击的这短短几分钟内,再次无情地逆转。
此时,带着突击队冲在最前面的伍千里,正趴在一辆被彻底摧毁的美军卡车底盘下。
剧烈的爆炸就在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连续响起,灼热的金属碎片和冻土碎石暴雨般砸在车底钢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
气浪卷起的腥风裹挟着硝烟和血腥味,几乎令他窒息。
“师长!美军的炮又响了!”
刚刚用冲锋枪扫倒一个试图偷袭伍千里的美军散兵的二营长爬过来,扯着嗓子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吼道。
“炮点好像在峡谷外面!我们够不着!主力部队伤亡太大了!
还有不少没撤出来的兄弟被敌人火力封住了!”
伍千里艰难地抬起头,透过卡车轮胎与地面的缝隙向外望去。
原本势如破竹的冲锋队列在突如其来的炮火覆盖下被打得七零八落。
刚刚冲过火线的主力被压制在公路上一片有限的区域内,暴露在美军的直射火力和曲射炮火双重绞杀之下。
志愿军战士们不得不在燃烧的车辆残骸、尸体堆和爆炸产生的弹坑间艰难地寻找掩体。
每一次试图发起进攻的集结,都会遭到密集炮火的重点照顾,留下大片的伤亡。
侧翼的制高点又被美军重新占据,交叉火力如同两把铁钳死死夹住了81师的咽喉。
而远处那辆横冲直撞的美军坦克歼击车主炮每一次轰鸣,都将一段有组织的抵抗炸得粉碎。
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打断,战士们的鲜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红着冰冷坚硬的土地。
更远处,峡谷深处通往富平里的道路上,美二师的主力部队正依托重新建立的秩序。
他们一边顶着断后的美军疯狂阻击,一边加速向着富平里方向涌去……
“万里,哥尽力了,已经打掉了一部分美军的装甲部队,还杀了那么多美国鬼子,剩下的就靠你了……
传我命令,都撤出战斗。”
伍千里深吸一口气下令道。
………………………………
不得不说,美二师在汉溪峡谷付出了血的代价。
装甲力量大量折损,原有35辆坦克,激战后仅余17辆不同程度损坏尚能机动的坦克,以及十三辆装甲车。
兵员伤亡超过两千,承担前锋攻坚与死守任务的第三十八步兵团伤亡最为惨重,其三个营建制几乎被打残,兵员损失超1500人。
紧随其后的炮兵连队及重武器连也有近600人的非战斗减员,伤兵痛苦的哀嚎被引擎的轰鸣刻意掩盖。
整个炮兵团为安全转移付出了巨大的步兵掩护伤亡,弹药大量消耗,严重影响了后续攻坚能力。
不过这支被汉溪峡谷撕咬得鲜血淋漓、筋疲力尽的钢铁洪流,终究是闯过了这道致命的关口。
庞大的队伍碾过遍地狼藉,朝着富平里那片注定染血的最终战场加速冲去。
美二师指挥车上
“该死的中国钢七总队,这下没有任何部队能保住你了!
不围歼掉你们,对不起我们死的那么多伙计!
全体急行军加速,杀到富平里,剿灭中国钢七总队!”
凯泽师长看着伤亡惨重的部队,愤怒的下令道。
“Yes,sir!”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第三百四十章 伍万里的疲兵阳谋,待请美二师入瓮!
富平里外,钢七总队指挥部
“让雷公的炮兵支队继续轰大量烟雾弹出去,然后继续吹响冲锋号,让小股兵力嘶吼着进攻!”
伍万里看了看手表,说道。
“万里,根据最新战报来看,美二师已经突破了汉溪峡谷的伏击圈,正在朝我们这边猛扑而来。
我们这套疲兵之计也玩了那么久了,是不是差不多该真正的总攻了。”
刘汉青将电报递给伍万里,说道。
“我哥还有其他部队的同志们都辛苦了,将美二师的力量大为削弱……
不过越到这种时候就不能急切,再来最后一次疲兵,也是最后一次消耗他们的弹药。
毕竟从上一次的情况来看,他们面对烟雾中的冲锋号已经只剩下机枪的点射侦查了。
以往的炮击火箭筒机枪冲锋枪扫射都没了,这是个好信号。”
伍万里说道。
“那是肯定!
整个富平里被咱们围的水泄不通,后勤物资送不进去。
再加上他们每次空投物资的时候都被我们放烟雾弹招旗截胡,被认出来就放高炮配合中国空军赶他们走。
我估计现在富平里内的美军弹药库,怕是穷的能跑老鼠了!”
余从戎闻言,当即笑着说道。
“总队长,这次的佯攻任务让谁去?”
高大兴挠了挠头问道。
“平河,你带着侦查支队去干这件事,趁收尾烟雾消散时还能狙击多干掉一些。”
伍万里想了想,看向平河说道。
“是!”
平河闻言,当即应下道。
“听清楚我的计划,这次疲兵佯攻打完之后就立刻再来一次真总攻!
疲兵佯攻战术和之前一样,雷公的炮兵支队轰烟雾弹和少量炸弹掩护,平河带着侦查支队冲上一阵就撤回来。
总攻则是余从戎带着火力支队攻西面,高大兴带着突击支队攻东面,平河带着侦查支队攻北面。
我则带着装甲警卫营亲自打南面,雷公的炮兵支队换上高爆弹给我拼命的轰!
空军那边我也联系过了,到时候会轰炸配合我们一起行动!
记住,一定要以最快速度拿下富平里!
我要让富平里的守军只来得及发出被猛攻的电报,却来不及告知富平里失守的消息!”
伍万里看着众人,严肃的说道。
“总队长,你之前削弱了富平里守军那么久,还围困疲兵战术弄了那么久,是为了今天的攻克快吗?
现在富平里只剩下缺粮少弹的近两千英法美军混编部队,好打的很啊!”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说道。
“快到富平里守军来不及汇报失守的消息?
万里,你这是要利用富平里没失守的信息差对付美二师?
难不成是要……请君入瓮?”
刘汉青眼前一亮,忽然反应过来道。
“哈哈哈哈哈……战术是会根据战场情况不断调整的,这只是我计划的其中一种罢了。
都下去执行命令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伍万里看了看脑海中的天眼地图,说道。
“是!”
钢七总队的众位军官骨干闻言,连忙应下道。
……………………………………
十分钟后,富平里外围,钢七总队炮兵阵地
雷公蹲在一门美制榴弹炮旁,粗糙的手指捏着两发涂着白色标记的炮弹。
四周的炮兵支队战士动作麻利,但悄无声息。
炮膛早已冷却,泥土中混杂着浓烈的硝烟和机油味。
前方富平里笼罩在黎明前最深的墨蓝色天幕下,只有零星探照灯光柱无精打采地扫过阵地边缘的铁丝网和鹿砦。
“雷支队长,时间到了。”
旁边一个脸上沾满炮灰的中国志愿军战士低声报告道。
雷公没有立刻回答,他抬眼望向指挥部所在的山坡方向,掏出那个磨得油光发亮的旧旱烟袋,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装定,烟雾弹!三发急促射,延伸覆盖敌军前沿阵地!”
雷公的声音低沉但清晰地传遍周围的炮位,不需要口令兵大声传达,战士们形成了绝对的默契。
哗啦的推弹入膛声和金属撞击声短促响起,炮口迅速调整着微小的角度。
“放!”
低沉短促的轰鸣接连炸响,火光在炮口猛然喷吐,瞬间映亮了炮兵们专注而严峻的脸庞。
三发沉重的炮弹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砸向富平里守军的前沿防御工事。
“噗!噗!噗!”
刹那间,大量灰白色的化学烟雾以惊人的速度弥漫开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十几处前沿阵地附近同时腾起同样的烟幕,仿佛从地底钻出的幽灵。
转瞬之间,浓密的烟雾将美、英、法联军阵地前沿笼罩起来,彻底隔绝了视线。
熟悉的,带着刺鼻化学气味的白雾翻滚着涌向他们。
富平里内部,联军前沿散兵坑
二等兵约翰·米勒在冰冷潮湿的散兵坑里缩成一团,单薄的毯子勉强裹着身体。
坑底的积水浸透了裤腿,寒冷刺骨。
当那闷雷般的炮弹出膛声远远传来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心脏骤然收缩。
他像触电一样抓起坑边的加兰德步枪,手指因为寒冷和恐惧有些僵硬。
“Fuck!又来了!”
下巴长满胡茬的美军大兵弗兰克斯咒骂着将刚点燃半截烟卷丢进泥水里。
他们几乎同时把身体压到最低,头盔死死抵住坑沿冻硬的泥土。
然而,预期中地动山摇、破片横飞的爆炸并未降临在头顶。
只有那几声熟悉的、带着粘滞感的沉闷声响。
约翰抬起头,恐惧瞬间被一种极度的烦躁和麻木取代。
“操!又是这见鬼的烟!那些黄鬼到底有多少这种玩意儿?”
他看着浓稠的白烟飞速填满视线,能见度骤降至几米。
这烟雾没有杀伤力,却比任何炮弹更折磨人的神经。
它意味着未知,意味着漫长、提心吊胆的等待。
紧接着,那穿透雾霾、刺破黎明的尖厉声响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过来。
“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滴——”
嘹亮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冲锋号声骤然响起!
号音毫无阻碍地在山谷间回荡,仿佛无数敌人正隐藏在烟雾后面,下一秒就会挺着刺刀冲上来!
“敌人!准备战斗!”
散兵坑后方几十米,一个沙哑的英军上尉声音在浓雾中嘶吼道。
约翰条件反射地拉动枪栓上膛,手指紧扣扳机,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穿这该死的白幕。
汗水和寒意混合着,顺着他的太阳穴流下来。
他的身边响起一片杂乱的武器操作声、咳嗽声和神经质的低吼。
“稳住!稳住!没有命令不准开火!注意节约弹药!”
另一个军官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这条命令几乎刻在了每一个前沿士兵的脑子里。
经历过无数次这种“狼来了”的戏码后,节省每一颗子弹成了最高指令。后方的弹药库确实快空了。
炮声的回响还在山谷间滚动,刺鼻的烟雾已经率先扑到了伏击点。
平河抬起手腕,借着微弱的晨光,手表的秒针刚好指向预定位置。
他面无表情地把手向前一挥,没有丝毫犹豫,动作干脆利落。
在他身后,大量矫健如豹的人影瞬间从覆盖着枯枝败叶的浅坑或岩石后面弹射而出。
他们身着与山地环境融为一体的伪装服,动作轻盈迅捷,如同山间的岩石在滚动。
没有呼喊,只有靴子踩踏碎石和干草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快速呼吸的咝咝声,急速向被浓烟吞噬的敌军前沿阵地扑去。
每个人手中的枪都打开了保险,手指紧紧贴着冰凉的扳机护圈,眼神锐利地穿透雾气,搜索着每一个可疑的阴影。
联军防线,一挺重机枪阵地上
烟尘翻滚,视线完全受阻。
重机枪手戴夫紧张地转动着沉重的勃朗宁M1919A4机枪枪管,指关节捏得发白。
汗水流进他的眼睛,蜇得生疼。
他旁边的副射手比尔,手捧弹链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探照灯的灯光在烟雾中扭曲、散射,形成一道道浑浊的光柱,反而增加了混乱感。
“他们在哪?该死的!我什么也看不见!”
戴夫的声音在防毒面具后变得嗡嗡作响,透出压抑不住的恐惧。
每一次冲锋号响起,他都仿佛看到无数模糊的、沉默的身影从烟雾中闪现。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不能浪费弹药盲目扫射,中国人就是想要他们消耗弹药。
他只能等待,等待一个明确的目标。
尖锐的冲锋号音似乎越来越近,就在耳边萦绕。
戴夫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他下意识地狠狠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灼热的子弹拉出一道短暂而微弱的火线,冲入浓雾深处,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
枪口的火光短暂照亮了他布满灰尘和惊恐的脸。
他没有看到敌人,只射出了不到半秒的短点射,随即强忍着本能,强行松开了滚烫的扳机。
机枪声的戛然而止,让浓雾中的死寂显得更加沉重。
副射手比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沉默地递上另一段沉重的弹链。
这是仅存的少量弹药了,盲目射击的后果他们很清楚。
招来精准的炮火覆盖,或者暴露位置引来冷枪。
每个人都记得昨天侧翼那个火力点,因为忍不住长时间扫射,不到十秒就被迫击炮炸上了天。
零星的点射声开始在联军阵地各处响起。
大多是重机枪或步枪发出的短促试射,盲目的在厚重的烟雾中寻找着那无形的敌人。
冲锋号仍在凄厉地呼啸,一声紧似一声,如同无形的绞索缠绕在每一个守军士兵的脖子上。
此刻的平河紧贴着一段被炸塌的铁丝网立柱形成的低矮掩体,冰冷的眼神透过烟雾和晨光的稀薄混合体,死死锁定左前方几十米开外的一个射击口。
那里刚刚冒出了机枪射击的火光,位置清晰地烙印在他脑中。
他身后的侦查支队战士分散隐蔽,两人为一组,交替掩护前进。
他们对这片早已被反复侦察过的地形了如指掌。
听到联军阵地零星、迟疑的枪声,平河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对手陷入被动、盲目的消耗和紧张。
一个身影飞快地从侧翼移动到他身边,是分队里的尖兵小刘,动作如同灵猫。
“支队长,七点钟方向,浅坑,有声音!至少两个,像是布伦轻机枪组。”
小刘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流擦过喉咙。
平河立刻打出一串复杂的手语。
两个侦查支队战士无声地点点头,如鬼魅般匍匐而出,向着小刘指示的方向潜去。
他们不需要言语交流,每个手势的含义都刻在骨子里。
紧接着,前方烟雾中传来一阵紧张急促的英语对话和拉动枪栓的咔嗒声!
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刺耳,位置暴露了!
平河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冲锋枪举过头顶,手指狠狠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哒——!!”
一串迅猛的长点射如同炸响的鞭炮,刺耳的枪声在浓雾中疯狂扩散!
灼热的子弹雨点般泼向声音传来的方位。
不是为了杀伤,而是制造混乱,加深恐慌!
其他侦查支队战士瞬间领会意图,立刻向四面八方可能藏有敌人的位置猛烈开火!
一时间,冲锋枪的咆哮声在富平里前沿炸开!
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在烟雾和混乱的掩护下,枪声从各个方向响起,给守军造成四面八方皆是敌人的错觉!
“杀——!”
平河身旁的一个大个子战士猛地怒吼一声,声音洪亮粗犷,带着刻意的狂野。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为佯攻增添真实的冲击感。
“杀啊——!”
其他战士也相继爆发出短促而狂放的吼声,声音交织在激烈的枪声和弥漫的烟雾中,营造出远比实际规模更凶猛的进攻气势!
同时,他们并未冒进,而是依靠掩体,极其熟练地进行着交替射击和掩护移动,弹壳叮叮当当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与此同时,联军防线后方稍远的一处掩体下
一群英军士兵挤在一个相对隐蔽的掩体里。
他们是作为预备队的,但前线传来的号音、枪声和喊杀声依旧清晰可闻。
年轻的下士汤米·埃文斯蜷缩在角落里。
他连续值了三夜岗,每一次炮响和号角都让他如同惊弓之鸟,几乎没合过眼。
此刻,前线剧烈的枪声再次响起,他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牙齿在防毒面具后格格打战。
“省点力气,小子。”
旁边的一个来自利物浦的坦克兵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般说道。
他用肮脏的袖子擦了擦布满灰尘的防毒面具镜片,浑浊的眼神看向远方烟雾升腾的方向。
“听枪声,大部分是他们的冲锋枪,零星有咱们的还击。
跟昨天…前晚…大前天一样。
该死的,要不是我的丘吉尔坦克被炸了,我也不用来这种岗哨。”
老坦克兵的声音里充满了麻木的疲惫。
他经历过敦刻尔克,也熬过了诺曼底,自认对恐惧有足够的免疫力。
但此刻,这种无尽重复的折磨,让他感到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厌倦。
“可是…彼得…喊杀声…”
汤米的声音带着哭腔道。
“狗屁喊杀声!”
彼得粗暴地打断他,猛地拍了一下怀里的恩菲尔德步枪。
“不过是几只‘黄猴子’在烟雾里乱叫!
他们不敢冲上来!每次都是这样!
开枪制造混乱,然后像老鼠一样缩回去!
我们宝贵的子弹!操!让他们浪费去吧!”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低吼出来,发泄着连日来积累的怒火。
说完,他用力地把身体往后一靠,闭上眼睛,竟真的把头靠在了冰冷的石壁上,准备强行入睡。
只是握枪的手指,依然紧绷着。
旁边几个同样疲惫到极限的士兵,包括两个法国外籍兵团的士兵,交换了一下空洞的眼神。
老兵的怒骂像是一剂奇怪的镇定剂,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一些。
他们放下了一直端着的武器,有人掏出仅剩的香烟碎片点燃,有人抱着头盔,眼神呆滞地望着掩体顶部的木板。枪炮声似乎在远去,变得有些模糊。
此时,富平里核心阵地,联军临时指挥部内
一盏摇曳的马灯挂在支撑原木上,昏暗的光线下,弥漫着浓重的烟味、汗味和焦虑的气息。
美军中校亨利紧皱着眉头,脸色铁青得像冻僵的岩石。
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合眼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摊在粗糙木桌上的作战地图。
富平里的轮廓被红色的铅笔线紧紧圈住,代表着钢七总队的包围圈。
地图边缘,标注着汉溪峡谷方向,
一个粗大的黑色箭头从那里直插富平里,正在驰援的美二师先锋部队。
“报告!南面有敌军大规模烟雾攻击,伴随冲锋号音!”
一个通讯兵摘下耳机,声音急促地报告。
“报告!东面有重机枪点进行短点射试探!
遭遇不明方位冲锋枪火力还击!数量不明!”
另一个通讯兵紧接着报告。
亨利没有立刻下达命令。
他走到掩蔽部门口,厚重篷布门帘掀开一条缝。
刺鼻的烟雾味道混杂着淡淡的硝烟立刻钻了进来。
外面,稀疏的、带着迟疑的射击声还在继续,那该死的冲锋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看不到战场全貌,只能被动接收这些零散、混乱的信息。
他知道,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是伍万里的“狼来了”战术!
这混蛋在用烟雾弹和号角,加上一点冲锋枪子弹,不断拷打他的士兵的神经,消耗他们宝贵的弹药和最后一点士气!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每一次他都必须命令部队进入最高戒备,严防死守!
因为这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有一次,那烟雾后面真的是潮水般的刺刀冲锋?
后果就是富平里防线瞬间崩溃!
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必须要求他的士兵打起精神,随时准备拼命。
“让所有前沿阵地保持警戒!严禁大规模盲目射击!
只允许精确点射或反击确认的目标!
该死的!让他们给我把眼睛睁大点!”
亨利的声音嘶哑,充满无奈和无处发泄的怒火道。
指挥部里其他几名参谋官都沉默着,脸上写满了相同的疲惫和无力感。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气沉沉的绝望。
他们都知道中校的命令是对的,但也深知这命令根本无法真正解决问题,反而在加速士兵的崩溃。
每一次所谓的“警戒”都是对意志的无情消耗。
“该死的,汉溪那边还没打通吗?”
亨利转向一个负责与师部及美二师联络的通讯参谋,声音充满了焦躁道。
“峡谷地形复杂,遭到顽强阻击…刚突破,但…他们也需要时间。”
一名参谋说道。
“让下面的军官好好督促士兵们防守,绝对不能懈怠!”
亨利皱紧眉头,最终说道。
“是!”
那名美军参谋连忙应下道。
……………………………………
富平里战场前沿,侦查支队的尖兵组所在位置
冲在最前面的大个子战士猛地一个前扑翻滚,顺势藏进一个巨大的弹坑里。
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腿。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油彩混合物。
烟雾略微稀薄了一些,能隐约看到对面不到五十米处,几个依托残破工事的敌人身影晃动。
他迅速把冲锋枪架在坑沿,瞄准一个探头出来张望的美军士兵就是一个短点射!
“哒哒哒!”
对面的影子立刻缩了回去,泥土飞溅。
“换位!”
大个子战士低吼一声,猛地向后缩身。
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一发子弹从他刚才射击的位置擦着头皮飞过!
对方也有老练的射手!
旁边的另一名战士迅速填补了他的射击位,继续压制那工事。
平河伏在一处凸起的土坎后面,冷静地观察着战场。
冲锋枪的扫射声还在小队周围爆响,夹杂着战士间断的怒吼。
但他发现联军阵地的还击火力明显减弱了。
枪声变得更加稀疏、短促,间隔也变长了。
恐慌似乎被一种更深层次的疲惫取代。
对方不再轻易暴露位置进行盲目射击。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被烟雾半遮半掩的几个关键点位。
一个用沙袋垒砌的机枪火力点刚刚沉寂下去,没有再次开火。
一处在土路旁的掩体后面,两个身影似乎在笨拙地搬运弹药箱,动作缓慢,毫无斗志。
他微微抬起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这是一把带有PE瞄准镜的狙击型。
冰冷的枪托紧紧抵在他的肩窝,粗糙的护木传递给他一种残酷的稳定感。
他的呼吸放得更缓,深长而均匀,胸腔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目标:那个土路掩体后方右侧,一个戴眼镜的军官正弯着腰,对蹲在旁边的通讯兵焦急地挥舞手臂。
距离大约250米。光线在烟雾中变幻,风还在吹动。
计算完这些,平河的手指稳定地搭在扳机后段。
“呼——吸——”
时间仿佛凝固,他手指轻轻压下,压力均匀增加。
“嘭!”
莫辛纳甘的枪声在嘈杂的冲锋枪爆响中显得格外突兀!
枪身在平河的肩头猛地一震,强大的后坐力被娴熟的动作化解。
远处的烟雾中,那个戴眼镜的身影猛地一顿,手中的地图飘落,身体像被抽掉骨头般软倒下去。
旁边搬运弹药箱的士兵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连滚带爬地缩回掩体深处。
“好!”
附近的侦查支队战士低声赞道。
平河面无表情,拉动枪栓,灼热的弹壳清脆地跳出,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迅速推入下一发子弹,冰冷犀利的目光再次投向战场。
时间流逝,佯攻很快到了尾声
持续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激烈枪声渐渐稀疏。
冲锋号的回音也彻底消失在清晨的山风中。
平河再次抬手看表,时间正好。他发出几声短促尖锐的鸟叫声,这声音立刻传遍了整个分队。
所有侦查支队战士如同接到了最高指令,瞬间停止了无谓的射击,不再怒吼,不再暴露。
激烈的交火戛然而止,浓雾笼罩的前沿阵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烟雾无声地翻滚流动。
幸存的富平里守军士兵惊疑不定,纷纷探头张望,但他们只看到一片诡异的白茫茫。
中国军队如同出现时一样,幽灵般地消失了。
没有退却的脚步喧嚣,没有伤员的哀嚎,除了弹坑和地上的弹壳,仿佛刚才那激烈的进攻从未发生过。
侦查支队的战士们在平河无声的手势指挥下开始协同运动起来。
他们利用弹坑、岩石、树木残骸、甚至倾倒的车辆残骸,迅速、有条不紊地向出发点后撤。
随着钢七总队的最后一次佯攻结束,富平里阵地陷入一片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粘稠的白色烟雾在晨光中慢慢稀释,但空气中弥漫的依旧是那股刺鼻的化学气味混合着硝烟与士兵们的绝望。
前沿散兵坑内,约翰·米勒紧绷的身体如同被抽掉所有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冰冷的泥水里。
他大口喘着气,不是因为刚才的战斗,而是因为那几乎耗尽生命的恐惧与紧绷突然失去了支撑点。
当确认视野里除了一片稀薄的白雾和满地狼藉再无其他,那令人心胆俱裂的冲锋号也彻底消失后,一股滔天的怒火混合着疲惫猛地涌了上来。
“Fuck!”
约翰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将手中的加兰德步枪狠狠砸在坑沿冻土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该死的黄皮猴子!该死的烟雾弹!该死的冲锋号!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他用力拍打着冰冷的泥水,溅了自己一脸。
“来啊!冲出来啊!躲在雾里放冷枪的懦夫!有种就冲出来像个男人一样干一场啊!”
不远处,弗兰克斯已经摘掉了碍眼的防毒面具,深深吸了口总算变得“清新”些的空气,但脸色却比刚才更加灰败。
“Shit…他们就是在耍我们!
像耍一群猴子!
整整三天,不,快他妈四天了!
让不让人活了!”
他干脆一屁股坐倒在坑底的积水里,冰冷的刺激似乎也唤不醒他麻木的神经。
“我刚刚浪费了十几发子弹!为了什么?连个鬼影都没打到!还不如……还不如他妈的睡觉!”
机枪阵地上
美军大兵戴夫松开扳机的手指已经僵硬发白,枪管依然滚烫。
他看着前方缓慢散开的烟雾和空无一人的阵地前沿,眼神空洞。
“结束了?操……”
他喉咙发干,声音嘶哑得像个破风箱。
疲惫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被号角和枪声强行激起的肾上腺素。
“一次次的……拉动警报……神经快断了……”
他不再转动沉重的枪身,任由它指向一片虚无,然后整个人脱力般趴在冰冷的机枪护板上。
旁边的副射手比尔没说话,只是把那仅剩的半条弹链丢在脚边泥里,然后靠着沙袋滑坐下去,将头盔拉低盖住了脸。
一阵低沉、压抑的呜咽似乎从头盔下传来。
富平里预备队掩体内,刚才被枪声吓醒的汤米·埃文斯,此刻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但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无法抑制的滔天怒火和委屈。
“他们走了!又走了!”
汤米带着哭腔喊道,声音尖利得刺耳。
“彼得!你听见了吗?他们跑了!我们又被耍了!我为什么要起来!我刚刚睡得那么沉……”
他的眼中充满了血丝和迷茫的泪水。
老兵彼得甚至懒得睁开眼睛,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极度厌倦的“哼”声。
“我说什么来着?
黄猴子……叫得凶而已。
他们不敢冲,他们的子弹不值钱,我们的命和子弹……
都他妈精贵得紧。”
他挪了挪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冰冷的石壁。
“闭眼!睡觉!
妈的,管他什么命令!
老子豁出去了,下次除非真看到刺刀戳到鼻子跟前,否则别想我起来!”
他的话像瘟疫一样在预备队里扩散开来。
几个法国外籍兵团的士兵彼此看了看,交换着眼神里是一种认命的解脱。
一个士兵摸索着捡起地上还剩一小截的烟屁股,默默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也彻底靠倒了。
另一个士兵甚至把抱在怀里的步枪,轻轻放到了地上。
没有人说话,但一种集体性的、近乎反叛的松懈感在无声地弥漫,疲惫如大山般压垮了一切纪律的约束。
核心阵地周围,零星几个原本还在试图维持秩序的军官或士官,看着瘫倒一片、咒骂连天、甚至公然说不如睡觉的士兵,喉头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命令也发不出来。
他们自己何尝不是疲惫到了极点?
一次次警报,一次次紧张到虚脱,结果又是空耗时间。
一个靠墙坐着的老兵,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道:“呸!指挥部那帮官老爷!
每次都让我们‘高度戒备’‘睁大眼睛’!狗屁!
老子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
下次?下次这帮中国佬再吹号,老子就当他妈的送葬曲!
赌一把睡觉的,算我一个!”
这话引来周围一片虚弱的附和声,甚至有人发出了短促而苦涩的讪笑。
“对!睡觉!让他们自己玩去!”
“妈的,反正没子弹,起来也打不过!不如睡觉!”
“他们要是真敢来……最好利索点……也省得折腾……”
绝望和极度的疲惫扭曲了判断。
连续数日的精神酷刑和每一次的“狼来了”,终于消磨掉最后一丝警惕心。
这些士兵们不是觉得志愿军不危险了,而是觉得这种无休止的骚扰比真刀真枪的厮杀更能把人逼疯。
他们宁愿相信这就是志愿军所有的能耐疲敌、耗弹,却不敢强攻。
他们宁愿赌上性命,赌下一次也是假的,就为了能换来片刻、哪怕只是片刻不被打扰的、麻痹似的昏睡。
整个富平里的空气中,充满了对指挥官命令的不屑,对中国军队战术的痛恨咒骂,以及一种放弃抵抗般的、破罐破摔的、集体性的松懈与麻木。
阵地上不再是高度戒备的铁壁,而是一片精神垮塌,致命的轻敌在麻木与绝望中悄然滋生。
………………………………
与此同时,钢七总队指挥部内
伍万里的双眼紧盯着手腕上的表盘,秒针跳动的机械音在极度安静中异常清晰。
“全体注意!按预定方案,总攻开始!雷公,开炮!”
伍万里沉声下令,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钉死在命令的链条上。
无线电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雷公苍劲有力的回答道:“炮兵支队收到!
烟雾弹装填,最后一次烟雾掩护,开炮!”
“轰!轰!轰!轰!”
刹那间,如同复刻过去几天的场景,密集的炮弹再次从钢七总队炮兵阵地上腾空而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向富平里守军阵地前沿!
这一次,炮弹炸开的位置和声势都进行了精心调整。
大量的灰白色烟雾像翻腾的怒海巨浪,以更汹涌的态势重新笼罩了联军阵地。
尤其是那些关键的路口、反坦克壕和机枪阵地附近,烟雾弥漫的速度快得惊人。
“看!又是烟雾!那些该死的中国佬没完没了了!”
富平里前沿散兵坑里,约翰·米勒连咒骂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他麻木地看着白雾再次包裹一切,手只是象征性地搭在冰凉的加兰德步枪枪托上。
“睡觉……谁也别想吵醒我……就算是上帝来了也不行……”
蜷缩在掩体更深处的弗兰克斯呢喃着,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刚才那股子虚假的怒火已经彻底被巨大的疲惫和绝望淹没。
这一次,面对炮声和烟雾,许多士兵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他们甚至连爬起来的欲望都没了,只有少数极其尽责的哨兵端起了武器,眼神空洞地对着前方虚无翻滚的白烟。
整个富平里防御圈内,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松懈,一种集体性的精神麻木。
但这一次,烟雾中潜藏着死亡的回响。
这次,雷公亲自监督的炮击。
表面依然是迷惑性的烟雾弹开头,但在精准的计算下,混杂其中的高爆弹重点照顾了南线富平里出口附近的几个钢筋混凝土火力支撑点和坚固房屋,为即将到来的钢铁洪流开路。
沉闷的爆炸声在烟雾深处响起,夹杂着被撕碎的钢铁和砖石的爆裂声。
这一切,在疲惫不堪、五感迟钝的守军士兵耳中,不过是过去几天戏码的再一次重演罢了。
没人警觉,没人集结,只有更多的人把头埋进臂弯,祈求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全体突击单位注意!我是总队长伍万里!攻击开始!”
伍万里的命令通过加密频道,同时传遍四个方向潜伏已久的攻击部队。
几乎在伍万里的命令下达的同时,西、北、东三个方向,蓄势待发的攻击部队如同三柄精准刺出的手术刀。
富平里西面
伴随着几发作为前进信号的重迫击炮弹精准落在烟雾边缘的守军工事前,余从戎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无线电中炸响:
“火力支队!开火!给老子往死里打!”
两千多名装备着轻重机枪、迫击炮、火箭筒、火焰喷射器的中国志愿军战士从伪装阵地中猛然跃出。
他们没有发出无谓的嘶吼,只有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开火声瞬间在整条西面防线炸开!
暴雨般的子弹将视野内的任何防御点完全覆盖,压得根本抬不起头。
几支携带巴祖卡的突击组在绝对的火力掩护下,动作迅速如电,靠近那些用沙袋垒砌的坚固火力点或地堡。
“嘶————轰!”
火箭弹准确地钻进射击孔,将里面的人和武器一起化为破片。
火焰喷射器长长的火舌舔舐着那些依托房屋窗口抵抗的散兵,惨叫声被淹没在枪炮的轰鸣中。
根本不需要多少冲锋陷阵,在如此凶猛、精准的重火力覆盖下,西线守军几乎没能组织起一次像样的反击。
富平里内的守军士兵大多在惊愕中被压制在散兵坑里,或被瞬间摧毁在掩体中。
仅仅一刻钟,西线防御就被彻底砸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余从戎身先士卒,带着部队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城区。
第三百四十一章总攻总攻!攻破富平里!
与此同时,富平里东面的突击支队也同时发起了总攻。
“突击支队!跟我上!”
高大兴端着枪,大声吼道。
两千多名如同出笼猛虎的突击队员端着冲锋枪、半自动步枪,腰插手榴弹和工兵锹发起了冲锋。
他们在部分迫击炮和重机枪的伴随下,以娴熟的三三制战术分组,向东线防守相对薄弱的结合部和因之前炮火受损的阵地猛扑过去。
这些精锐战士们的战术动作迅猛果决,几乎没有多余动作。
爆破手在战友的交叉火力掩护下,动作快如闪电,将早已准备好的炸药包和爆破筒塞入铁丝网桩基、路障的薄弱点。
“轰隆!轰隆!”
伴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防御障碍被撕开数个豁口。
突击支队的战士们不等硝烟散尽便从豁口中鱼贯涌入,手中的冲锋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迅速清理残存的单个火力点。
他们战斗意志极其旺盛,面对零星的反抗,用精准的点射和刺刀解决。
东线的守军还没从西面的猛烈打击中反应过来,就被这支高度机动的突击力量拦腰截断,陷入混乱。
此时,北面的侦查支队也同时发动猛攻。
“狙击手,优先清除敌军指挥官、重火力操作手!”
平河大声下令道。
侦查支队的精锐在烟雾彻底散开前一刻已经悄无声息地运动到了距离敌人防线最近的距离。
枪声乍起时,他们迅速占据了有利的射击位置,分别是高地、废墟、弹坑边缘。
他们不再佯攻,而是开始了真正的点杀,每一枪都极其致命。
莫辛纳甘、加兰德等步枪清脆的点射声不断响起。
联军的军官、士官、机枪手、迫击炮观测员,这些支撑防御体系的骨干力量纷纷成为优先目标,接二连三地被点名射杀。
精准的狙击极大地瓦解了北线守军本就因疲兵战术而低落的士气和极其有限的指挥体系。
当联军发现军官大量阵亡,重火力点被压制或拔除后,剩余的士兵更加慌乱无措,很快陷入各自为战甚至崩溃逃亡的状态。
平河带着几个狙击小组,如同冰冷的幽灵,继续向纵深清理要点,为大部队的突进扫清障碍。
………………………………
南面,富平里的主通道,也是最靠近联军指挥核心以及撤退路线的方向的地方。
这里是啃骨头的进攻方向,也是伍万里亲自坐镇、寄予厚望的主攻方向。
当三面围攻的枪炮声震耳欲聋地响起时,南面的烟雾弹幕也恰到好处地被强劲的晨风吹散大半。
一号坦克内
“装甲警卫营!前进!主攻方向,目标富平里核心城区指挥部!”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冷静的下令道。
兼任炮手的刘汉青紧盯着炮镜和方向机,双手紧握操炮杆。
装填手全神贯注地准备着炮弹,机枪手操控着航向机枪。
“目标!1点钟方向!疑似永备机枪堡!榴弹一发!穿甲弹准备!”
伍万里目光锁定远处一道还在顽强喷吐火舌的钢筋混凝土工事,那威胁着整个装甲部队前进通道的侧射火力点。
“明白!榴弹一发!
目标锁定!开火!”
刘汉青迅速摇动方向机和高低机的回应道。
“咚!”
坦克炮炮口喷出巨大的橙红色火焰和浓烟,炮弹呼啸而去。
“轰!”
一团夹杂着钢筋混凝土碎屑的火光在机枪堡正面炸开!
剧烈的震动让里面的机枪手瞬间失去战斗力。
“换穿甲弹轰!”
伍万里紧盯着目标继续说道。
“咚!”
伍万里的命令下达没多久,穿甲弹便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精准命中!
穿甲弹头轻易撕开了受损的防御工事,在内部引发剧烈殉爆!
整个机枪堡彻底哑火,浓烟滚滚。
“好!车队保持三角攻击队形继续前进!
步坦协同小组注意跟进,肃清两侧步兵!防空哨注意空中!”
伍万里无线电连续下达指令。
十辆轰鸣的T34和二十辆沉重的潘兴坦克,履带碾压着碎石、铁丝网和弹坑,气势汹汹地向着南线防御纵深碾去。
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履带摩擦的尖啸、炮弹出膛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
跟随着坦克的几百名装甲警卫营步兵精锐,分成了一个个战斗小组。
他们手持冲锋枪、反坦克手榴弹和炸药包,紧密地伴随在坦克两侧及后方。
他们要利用坦克的掩护和强大的火力,精准地清除那些隐藏在废墟、房屋拐角、战壕里试图用火箭筒或磁性炸弹偷袭的联军士兵。
步坦协同默契无比,如同一部精密的杀戮机器。
英法美混编团在南线布置了一些简易的防坦克壕和路障,但这些障碍在早有准备的工兵小组面前形同虚设。
提前潜伏靠近的工兵在烟雾掩护下已经完成了爆破准备,或者用坦克直接碾压填平。
少数依托坚固建筑进行抵抗的守军,成为了坦克炮的最佳靶子。
“11点钟方向!二层砖石建筑!
二楼窗口有反坦克枪和机枪!
潘兴2号、3号,集中火力!把它给我拆了!”
伍万里从坦克炮塔望远镜中捕捉到威胁,当即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收到!目标锁定!”
“开火!”
刹那间,两辆潘兴坦克的主炮同时怒吼。
炮弹精准地贯入那栋建筑的二楼,木屑、砖块、人体碎片在剧烈的爆炸中被抛洒出来,威胁瞬间解除。
“前方路口左侧!反坦克炮阵地!
距离300!平射火力!
所有车组注意规避!左侧第一辆T34压制它的射界!
右侧潘兴小组火力覆盖!步兵压制敌军步兵!”
伍万里的指令反应快到毫秒,当即说道。
那门隐藏在沙包后的57mm反坦克炮刚刚打出一发炮弹,擦着领头的001号T34炮塔飞过。
下一秒就被凶猛的反坦克火力覆盖。
T34坦克主炮轰击它的侧面掩护工事,潘兴的坦克炮和同轴机枪倾泻着毁灭性的弹雨,伴随步兵的冲锋枪火力也将炮手周围的步兵压得抬不起头。
仅仅十几秒,这门反坦克炮和它的炮组就在猛烈的集火下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和无法辨认的残骸。
“嗡嗡嗡嗡嗡嗡————”
此时的天空中,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六十个闪亮的银点撕裂了布满硝烟的云层,带着致命的呼啸降临。
“空军已抵达!目标区域明确!开始执行轰炸任务!”
每架中国战机的无线电中,传来空军大队长王伟清晰的声音。
60架战机没有丝毫犹豫,快速分成了多个编队。
他们按照地面部队的攻击进度和指示,对富平里的联军坚固火力点、炮兵阵地、可能的指挥所位置发起了航空炸弹打击。
“呜——轰!轰!轰!”
一颗颗重磅炸弹落下,地动山摇!
高爆弹对暴露在外的有生力量和轻装甲极具杀伤,凝固汽油弹则腾起冲天的火柱,吞噬着建筑和掩体,浓烟滚滚而起。
火箭弹如同密集的蜂群,将目标区域覆盖在一片火海之中。
空军的打击配合着地面装甲部队的推进,如同冰雹和巨锤的连续打击,彻底碾碎了富平里守军最后一丝在核心区域组织有效抵抗的希望。
整个富平里城区陷入了爆炸、火焰、弹片横飞的绝对炼狱。
……………………………………………
此时,富平里,英法美混编团指挥部内
“长官!不好了!
西面报告大量中国军队突破防线涌入城区!火力异常凶猛!”
“东面防线多处被突破!敌军正在向内推进!”
“北面…北面通讯大面积中断!据残部报告遭遇精准射杀,军官损失惨重!”
“南面!南面报告出现大量中国坦克!型号不明!有T34还有潘兴!
他们突破了反坦克障碍!步兵配合极好!
正在快速推进!
外围防空阵地已被空中打击摧毁!”
通讯参谋的告急声如同丧钟,接二连三地响起。
亨利团长的脸从铁青变成了死灰。
他冲到门口,撩开厚重的帆布门帘,眼前的世界让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他看到的不是一面被攻击,而是整个富平里的几面同时燃起熊熊战火。
爆炸声连绵不断,枪炮声激烈得如同风暴的中心。
更为致命的是,南面主通道方向传来那种只有大规模坦克突击才能发出的低频轰鸣声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这么快?
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坦克和空中支援?!
反击!给我立刻组织反击!
呼叫所有能动用的部队!固守核心阵地!”
亨利团长歇斯底里地对着几乎瘫软的参谋官们怒吼,心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慌和无力感。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疲兵战术彻底摧毁了他部队的警惕性和抵抗意志。
而对方积蓄已久的力量在这极度松懈的一刻爆发出来,瞬间就撕碎了那纸糊般的防线。
没有人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了。
各级指挥系统因为通讯不畅和各级军官在前线被大量狙杀而陷入崩溃。
士兵们要么在之前的“狼来了”中彻底崩溃瘫倒。
要么在四面八方传来的、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击下魂飞魄散,根本找不到可以依凭的防线和明确的上级指令。
就算有所警惕的也疲惫的不行,视线都困模糊了。
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枪炮声,到处是溃逃的士兵和被分割围歼的小股队伍。
英法美混编团士气彻底瓦解,建制不复存在,兵败如山倒。
一号坦克轰鸣着冲向敌军南门防线,碾过一段被炸毁的铁丝网和沙袋路障,履带扬起漫天尘土和碎石碎屑。
其他坦克紧随其后,它们厚重的装甲提供了强大的火力输出点,整个装甲集群势不可挡。
“注意右前方小高地!疑似观察哨!火力掩护!
汉青,75米,绿色小屋烟囱右窗口,可疑!短点射试探!”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明白!”
刘汉青迅速转动炮塔,航向机枪哒哒哒一个短点射过去。
木屑横飞,果然一个隐藏的狙击手惨叫着跌落出来。
“史前,派一个突击小队!去那栋灰色二层楼后检查!刚才火箭筒射界在那里!”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精确地判断着威胁来源。
“收到!”
无线电那头的史前连忙应下道。
“车队保持30米间隔!
防空组注意低空!
西线、北线报告突入深度!”
伍万里从容不迫的对着无线电说道。
“我是余从戎!西线已控制原指挥部外围十字路口!正在肃清残敌!请求向中央压迫!”
“我是平河!北线!残存敌军已基本崩溃!发现大量俘虏!正向中心区域靠拢!”
没多久,无线电很快传来了余从戎和平河的回话。
“好!继续推进!压缩守敌!
余从戎,向中心广场挤压!
平河,向右翼与高大兴会合!
务必封死所有方向的通道!”
伍万里当即下令道。
伍万里的战略意图极其明确,利用富平里被围困的情报差为下一步的“请君入瓮”做准备。
前提是必须在这里吃掉守敌,且不能让消息过早泄露!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尖啸传来!
一发105mm榴弹带着恐怖的破空声落在一号坦克左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
“轰!”
巨大的气浪夹杂着泥土碎石狠狠拍在坦克装甲和炮塔上。
一号坦克剧烈地一震,伍万里的身体撞在炮塔舱盖边缘,头盔发出撞击的声音。
“他妈的!大口径炮!隐蔽!搜索目标!”
伍万里大吼道。
很显然,这是来自英法美混编团核心阵地最后的挣扎。
很快,装甲警卫营的坦克集群迅速利用废墟进行短暂机动规避。
此时,无线电里传来步坦小组的报告:“西南侧红顶仓库!是榴弹炮阵地!至少两门!”
“坐标确认!请求空中压制!
雷公!高爆弹覆盖那个红顶仓库区域!三轮速射!
其余坦克,火力掩护!”
伍万里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呼唤最高效率的火力打击。
同时,刘汉青操控航向机枪对着仓库方向疯狂扫射压制可能的炮手操作。
“嗡嗡嗡嗡嗡嗡————”
没多久,几架中国战机俯冲而下!
一连串航空炸弹拖着白烟精准地轰入了仓库!
爆炸的火球瞬间腾起!紧接着,雷公的远程炮火也到了!
“咻——咻——轰!轰!轰!”
大量的高爆弹准确覆盖了仓库及周边区域。
那个临时榴弹炮阵地顿时被火光和浓烟吞噬,反击的炮声戛然而止。
威胁清除,钢七总队的装甲群再次轰鸣着发起了冲击,目标直指富平里内的英法美混编团指挥部!
第三百四十二章 连环战术收网!胖揍美二师!
一号坦克庞大的身躯碾过一片瓦砾堆,履带卷起的碎石和断裂的钢筋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整个车体剧烈颠簸。
伍万里的后背狠狠撞在坚硬的炮塔内壁上,但眼睛依旧死死盯住观测镜外的景象。
英法美混编团指挥部所在的半塌混凝土建筑群,就在正前方不足一百米处。
激烈的枪声、爆炸声、联军士兵绝望的嘶吼和被火力压制的惨叫声,混杂着坦克引擎的咆哮与履带的碾压声。
此前摧枯拉朽般的攻势,在这里撞上了联军最后也是最凶狠的抵抗。
几幢被炮火反复蹂躏过的残破建筑底层,每一个窗口、每一个被炸开的豁口,甚至是坍塌墙体形成的每一个缝隙,都在向外喷射着猩红的枪火曳光。
轻机枪的扫射,冲锋枪的短点射,步枪精准的冷枪,编织成一张张交织的死亡火网。
大楼顶部仅存的几处高耸结构上,还能听到零星迫击炮弹划过空气的呼啸声。
尽管落点已被钢七总队压制得极其混乱,依然威胁着外围试图压缩包围圈的部队。
大楼的入口处,几辆被炸毁燃烧的半履带车残骸歪斜地堵在那里,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钢铁与火焰壁垒。
一号坦克内
“目标!正前方!主楼二层左二窗口!重机枪点!穿甲弹,装填!”
伍万里下令道。
“穿甲弹装填!”
刘汉青边行动边回应道。
“咚——!”
很快,主炮开火!
一号坦克的车身猛地向后退缩一下,巨大的冲击波激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炮弹精准地贯入那个喷射着火舌的窗口,发出沉闷的爆炸。
火光和砖石碎片猛地喷溅出来,那个火力点瞬间哑火,只留下一团翻滚的黑烟。
“目标清除!全体注意!
一号车、三号车!
火力压制大门区域及两侧!
步坦三组、四组!
呈攻击阵型散开,压制左右废墟残敌!
火力支援组,集中机关炮压制九点钟方向红顶仓库侧翼窗口的反坦克火力!
把他们彻底封死在里面!不准再抬头!”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三号车收到!目标锁定大门右翼!”
“火力支援组就位!开火!覆盖仓库窗口!”
“步坦三组收到!正在压制左翼!”
“四组到位!右侧安全!”
无线电频道里,各作战单位指挥官简洁的回应迅速而坚定。
数挺安装在装甲车顶的大口径机关炮,几辆坦克的机枪,还有步坦小组的轻重火力,凶狠地泼洒过去。
密集的弹雨瞬间打得仓库侧翼砖石墙壁碎屑横飞,火星四溅。
一个刚探出身试图操作一门无后坐力炮的法军士兵连人带炮被撕成碎片。
“轰隆!轰隆!”
侧翼,一辆配合突击的潘兴重型坦克猛地停住,粗壮炮管沉稳地指向一段加固的围墙。
“穿甲弹!”
志愿军炮长指令发出。
“咚——!”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坚实的围墙应声垮塌出一个巨大的V形缺口,碎石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前进!”
潘兴履带轰鸣,碾压着垮塌的砖石,为后续部队开辟了更宽敞的通道。
跟在后面的装甲警卫营步兵,三人或两人一组,紧贴着坦克庞大冰冷的车体侧面或尾部阴影。
他们借助每一步可利用的弹坑、断墙甚至尸体作为掩护,手中冲锋枪持续不断地喷吐着火舌,加兰德步枪清脆的点射声也不绝于耳。
任何胆敢从藏身之处探出身,试图发射巴祖卡火箭筒或投掷反坦克磁性炸弹的联军散兵,立刻会遭到致命的交叉火力覆盖。
子弹不时地呼啸着从坦克炮塔上方掠过,或者“铛铛”地撞在厚实的装甲上,蹦跳着飞开。
近距离的爆炸掀起泥土碎石,雨点般砸在车体上噼啪作响。
一号坦克内
“指挥部大楼!核心区!敌军正依托主建筑负隅顽抗!
立即派出爆破组,配备足量炸药!目标!正门障碍物!给我炸出通路!
高大兴!你的突击支队必须尽快彻底扫清左翼残敌,切断敌人任何可能的增援路线!
平河!优先清除楼顶残余迫击炮组!快!没时间了!”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大声下令道。
“总队长!红顶仓库那个火力点!我们压制后又有机枪冒头!
迫击炮砸了几次效果不大!他们从地下掩体深处射击!”
史前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
伍万里闻言,天眼地图瞬间展开,红顶仓库的位置和内部结构在思维中快速闪过。
“炮兵!雷公!
坐标方位角175,距离800!
目标红顶仓库主建筑结构!
给我打穿它的顶盖!
高爆弹!三急促射!饱和覆盖!”
伍万里确定位置后,立刻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炮兵分队收到!三号炮群!目标确认!
方位角175!距离800!
高爆弹!六发急促射!开炮——!”
无线电那头的雷公收到命令后,立刻指挥开炮。
数秒的沉寂如同被拉紧的弓弦。
随后,天空骤然被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撕裂!死神呼啸而至!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连续六声震得地面发颤、耳膜欲裂的恐怖爆炸几乎连成一片!
红顶仓库的坚固屋顶如同纸片般被整个掀开、炸碎,粗大的钢梁被扭曲扯断,暴露出内部的杂乱空间。
紧跟着,更密集的炮弹雨点般顺着破口砸进仓库深处!
巨大的火球夹杂着黑烟和碎片猛烈地膨胀升腾。
仓库内部瞬间化作一片烈焰炼狱,隐藏其中的任何抵抗都被彻底埋葬!
“障碍清除!”
雷公举着望远镜观察后,对着无线电汇报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高大兴的报告传来:“左翼肃清完成!封锁线加固完毕!”
平河的声音随之响起,冰冷简洁:“楼顶威胁解除!确认两门迫击炮被毁,观测员击毙!”
“爆破组已抵近大楼正门障碍下方!正在设置!两分钟后起爆!请求重火力掩护!”
另一边,史前布置好了爆破,对着无线电回应道。
“所有单位!火力全开!
压制大楼正门及左右所有火力点!掩护爆破组作业!准备最后攻坚!”
伍万里闻言,当即下令道。
命令下达的瞬间,整个南线进攻力量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所有能开火的武器瞬间达到了射速的巅峰!
坦克主炮、车载机枪、装甲车上速射的机关炮以及所有轻重火力,疯狂地扫射轰击着大楼底层的每一寸墙壁、每一个窗口、每一个射击孔!
爆炸的火光和飞溅的砖石碎屑几乎将大楼正面完全淹没!
守军的火力被这绝对的火力压制死死按了回去,只零星传来几声虚弱无力、如同哀鸣般的还击枪响。
时间在震耳欲聋的声浪中艰难爬行,每一秒钟都漫长得令人窒息。
“炸药安放完毕!准备引爆!三!二!一——引爆!”
史前亲自指挥爆破组行动并大声吼道。
“轰——————!!!”
一声远超所有炮击的恐怖巨响仿佛将整个大地都撕裂、抬升!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猛然扩散,烟尘猛地从大门位置冲天而起!
那些堵塞在入口的车辆残骸、沙袋工事在足以炸断桥梁的烈性炸药威力下,瞬间支离破碎!
刹那间,一个巨大的豁口被强行撕裂开来!
浓烟和尘土翻腾着从豁口和周围坍塌的墙体破口疯狂涌入大楼内部!
距离炸点太近的几名美军士兵哼都没哼一声就被冲击波撕碎。
“通道打开!装甲警卫营!跟我冲进去!!”
伍万里见状,当即吼道。
一号坦克驾驶员闻言猛拉操纵杆,油门踩到底。
一号坦克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第一个从豁口冲进了指挥部大楼的内部!
眼前的光线瞬间暗沉下来,只有坦克车灯的光柱在弥漫的浓厚烟尘中形成两道浑浊的光带。
刘汉青迅速将舱盖盖下,只留下一条狭窄的观察缝。
巨大的噪音被隔绝了一部分,但大楼内部的枪声却骤然变得无比清晰和恐怖。
那是各种武器在密闭空间中猛烈开火形成的巨大回响,仿佛整个建筑都在共振。
“驾驶员!慢速前进!注意前方障碍物!
汉青,全向警戒,发现目标立刻开火!
装填手准备弹药!机枪手注意上方和侧翼走廊!”
伍万里的声音在坦克车舱中响起,却依旧沉稳异常。
子弹如同冰雹般密集地“乒乒乓乓”砸在坦克装甲上,大部分是步枪弹无法击穿厚重的装甲板发出弹跳声,间或有冲锋枪弹撞击的“铛铛”脆响。
战士们紧跟着坦克涌入,依靠着翻倒的桌椅、文件柜甚至倒塌的承重柱墙壁作为掩体,一边猛烈射击压制,一边交替向前推进。
“咚!轰隆!”
在伍万里前方不到十米处,先头突入的两辆潘兴坦克也在轰鸣前进,主炮不断喷吐着致命的火舌!
每一次炮击都在通道里炸开一团刺目的火光和震撼的爆炸气浪。
“左侧走廊!距离二十米!有敌军重机枪阵地!压制了步兵!”
一个步坦小组长通过手持步话机紧急呼叫道。
“右侧拐角房间!有冷枪!打伤了我们一个人!”
另一个声音急促补充。
“一号坦克!目标锁定走廊尽头火力点!榴弹一发!”
伍万里立刻下令道。
一号坦克的重炮塔沉稳地向右旋转,粗壮的炮管指向那条喷射着火舌的左侧走廊。
“咚!”
坦克炮再次怒吼,炮弹呼啸着扎入走廊深处,在尽头猛烈爆炸!
爆炸的冲击波顺着狭窄的走廊席卷而来,夹杂着几声短促的惨叫,那挺疯狂射击的重机枪瞬间哑了火。
“三号车右转肃清右侧!步坦二组配合三号车!步坦一组跟我继续向前突击!目标主指挥厅!”
伍万里迅速分配任务,脑中的“天眼地图”在这种混乱复杂的室内环境中作用被放大。
右侧拐角,那辆潘兴坦克配合着几个冲上前的步兵,向紧闭的门后猛烈射击并投掷了集束手榴弹。
“轰隆”巨响中,门板和部分墙体被炸飞。
钢七总队战士们立刻冲入,冲锋枪猛烈扫射,瞬间解决了里面残存的几名守军。
在经历了一连串战斗后,装甲群逼近了大楼真正的核心区域。
根据之前审讯零散俘虏的口供和伍万里的感知地图判断,前方应该就是敌军主指挥控制室和核心通讯区的位置。
“停止前进!”
伍万里突然厉声命令。
眼前是一道特别厚重的、明显经过加固的双开门,厚重的门板上覆盖着一层反射着黯淡光泽的钢板,显然是在原有木门基础上紧急加装了装甲板。
门框周围甚至堆迭了大量的沙袋和家具残骸,形成了一个坚固的临时堡垒。
门口的区域被刻意清理过,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防御圈。
“前方疑似指挥室!正门加固!两侧有防御!后撤寻找掩体!步坦小组火力压制!准备攻坚破墙!”
伍万里语速极快地传达指令道。
然而话未说完,“嗤嗤嗤——”几声轻微的响动从那厚重的金属门板下方传来!
几个之前被伪装隐藏的射击孔突然在门板下方打开!
几支黑洞洞的枪口猛地从孔中伸出!
“哒哒哒哒哒——!砰砰砰!砰砰砰!”
勃朗宁机枪撕布般的疯狂咆哮!
汤姆逊冲锋枪急促的泼洒声!
甚至还有李-恩菲尔德步枪精准的点射!
所有火力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倾泻出来!
子弹狠狠打在冲在最前面的一号坦克正面装甲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和跳弹声。
虽然无法洞穿装甲,但那密集火力对坦克后面暴露的步兵却是致命的!
跟在坦克车尾的两名装甲警卫营战士身体猛地一震,身上爆出数朵血花,闷哼着扑倒在地!
“压制火力!后撤!”
伍万里怒喝一声。
坦克被迫紧急倒车,躲回拐角的承重墙后。
对方工事设计巧妙,主炮的直瞄角度极其刁钻。
“步坦三组!压制正门射击孔!
四组!组织投弹!靠近大门!
爆破组!立即再次准备爆破!
目标!正门右侧承重墙体!给我炸开一个缺口!”
伍万里咬了咬牙,再次下令道。
霎时间,一场围绕亨利团长最后堡垒的血腥攻坚战瞬间打响!
几辆坦克在掩体后不断用主炮和机枪向那道厚重的装甲大门和两侧的墙体猛烈扫射,试图压制对方的火力点和暴露的射击孔。
子弹打在钢板上发出密集的“铛铛铛”脆响和火花,打在混凝土墙面则掀起大片粉尘和碎块。
躲在门后的士兵异常顽强,显然是亨利团长身边最精锐的警卫。
他们利用特制的低矮射击孔进行精准还击,最大程度规避了被坦克主炮直射摧毁的风险。
装甲警卫营的战士们则顶着交织的火网向前匍匐移动,奋力将手榴弹或炸药包扔向大门方向。
几枚冒着青烟的手雷在空中划出弧线在门口附近爆炸。
但冲击波大部分被厚重的门体和特意堆迭的工事吸收,效果甚微,只能让里面的火力稍作停顿。
“万里,这乌龟壳子太硬了!子弹打不透!”
刘汉青一边操控航向机枪对着门板下方疑似有枪口喷火的位置猛烈扫射进行压制,一边说道。
“报告!炸药安放完成!位置在承重墙底部!起爆线连接!请求掩护!”
史前对着无线电说道。
“火力掩护最大化!掩护爆破组撤离!所有人隐蔽!”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大吼,声音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枪炮交响曲。
仿佛应和他的命令,所有坦克的机枪、步兵的冲锋枪、半自动步枪在同一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
狂风骤雨般的弹幕瞬间将联军指挥所最后的火力点完全压制!
射击孔的火光消失了,只有子弹撞击金属和墙体发出的“铛铛”闷响不绝于耳。
负责爆破的史前和几名战士借助这短暂却至关重要的几秒钟,迅速从墙根处抽身后撤,翻滚着躲到了最近的坦克残骸之后。
“起爆!”
史前狠狠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
“轰!!!!!!”
刹那间,天崩地裂!
一声远超之前任何爆炸的恐怖巨响猛烈爆发!
那声音仿佛要将整个富平里,连同这座大楼彻底从地上抹去!
爆炸核心点瞬间产生一个直径数米的巨大火球,疯狂膨胀!
坚硬无比的混凝土承重墙如同被巨人用巨锤轰击的饼干,由内而外被撕裂、扭曲、粉碎!
无数大小不一的混凝土块夹杂着扭曲的钢筋,如同炮弹碎片般向四面八方激射!
猛烈的冲击波混合着浓得化不开的烟尘和致命的碎石,如同海啸的巨浪,猛烈地扫过整个走廊!
一号坦克庞大的车身被狠狠推得向后滑了半米,发出金属摩擦声。
跟随坦克推进的步兵,哪怕躲在掩体后,也被震得东倒西歪,耳膜嗡嗡作响,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烟尘浓得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大楼似乎都在痛苦地呻吟。
但就在这遮天蔽日的烟尘和轰鸣余音尚未散尽之际——
“咳咳…咳咳…突击!突击!立刻!目标指挥室!”
伍万里的吼声夹杂着剧烈的咳嗽从烟尘中爆发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驱散了爆炸带来的短暂恍惚。
“冲——!”
刘汉青猛踢坦克操纵杆,驾驶着庞大的钢铁巨兽,毫不犹豫地从漫天烟尘中撞出。
履带碾压着破碎的混凝土块和焦黑的钢筋,碾过那个刚刚被炸药撕开的、足有两三米宽的巨大缺口!
“冲啊——!”
装甲警卫营的战士们如同被点燃的猛虎,紧随着坦克,高喊着杀声,疯狂地向缺口内涌去!
他们身上的烟尘未落,脸上沾满血迹和灰烬,眼中却燃烧着嗜血的火焰!
浓烟笼罩的英法美混编团核心指挥室内一片狼藉。
亨利团长和他身边仅剩的几个参谋官面如死灰。
伍万里的身影敏捷地跃出,眼睛瞬间便锁定了人群中那个肩章标志着校官的亨利!
“放下武器!投降!”
伍万里手中的冲锋枪稳稳端举,大声吼道。
“放下武器!投降!”
涌入指挥室的钢七总队战士们瞬间封死了任何可能的反抗方向,大声吼道。
“叮当…哗啦…”
一片死寂般的惊骇过后,零星几声武器掉落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如同雨点般密集。
幸存的敌军官兵彻底放弃了抵抗,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颤抖着举起双手。
亨利中校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绑了!”
伍万里见状,挥了挥手说道。
两名如狼似虎的装甲警卫营战士瞬间上前将亨利拖了起来,用坚韧的绳索将他双手死死反缚在背后。
“呼叫总队长!呼叫总队长!这里是前沿观察哨!
美二师前锋装甲部队——已推进至南面五公里外高地!正在做攻击前展开!”
此时,无线电里突然响起急促的报告声。
“汉青,审问一下情况,看看他们发出的电报都传递了哪些信息,我们的请君入瓮计策还能不能用了。”
伍万里看着这些放弃抵抗的俘虏,当即说道。
“是!”
刘汉青闻言,连忙开始审问了起来。
不仅仅是审问,他还会对照搜集的电报文件确认真伪。
甚至是将几个美军军官隔开审问,再对照有没有冲突的地方。
……
“万里,审问完了,我们的总攻速度太快,而且我们的炮火冲击波损坏了他们的通讯设备。
所以,美二师还不知道富平里被攻陷的情报。”
刘汉青当即说道。
“漂亮!这下总队长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放那些美二师的精锐进来,咱们再狠狠的打!
要是打的好,一仗歼灭两三千美军随随便便啊!”
余从戎闻言,当即说道。
“两三千,太保守了,至少干掉他们一个团的兵力!”
高大兴闻言,当即笑道。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轻敌哦。
得装的像一点,否则被认出来将计就计攻进来就完了。”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说道。
“雷公说得对,我们不能失误。
毕竟我们的敌人除了这支美二师外还有个美骑兵一师正在来的路上。”
平河点了点头,赞同道。
“说得对,美二师不是傻子,得认真对待。
让那些俘虏帮忙发假电报,就说钢七总队部分精锐攻入了富平里,但是被艰难的打退了出来。
若是支援再不到,富平里就真的撑不住了!”
伍万里想了想,说道。
“这……半真半假?
妙啊!
半真半假能提高真实性,还能加强急迫性,让美二师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
刘汉青闻言,当即夸赞道。
“没错!
然后平河率侦查支队留下伪装英法美混编团的残兵防守,剩下的钢七总队主力退出去继续假装攻打富平里。”
伍万里想了想,继续说道。
“这……总队长不是说要请君入瓮吗?
咱们的主力隔在外面,怎么把美二师进去打呢?”
余从戎闻言,当即问道。
“简单,等美二师过来,我们再假装久攻不下为了不被包围而撤退,这是十分合理的战术选择。
美二师看见我们钢七总队主力走了,必定更加放松警惕要进入富平里会师。
甚至大概率是部分疲惫的步兵部队回富平里会师,剩下的装甲部队和精锐步兵团继续追击要撕下我们一块肉来!
这个时候,隐蔽好的炮兵支队忽然发威轰击他们前部的装甲部队,我们再杀个回马枪可摧毁他们的装甲先锋!
与此同时,富平里的侦查支队也只放少量美军进入,然后彻底关门打狗,又能歼灭美军一部!
双管齐下,可让美二师付出惨痛的代价!
时间有限不说太多废话,就按我的命令下去准备吧。”
伍万里目光锐利的看着众人,说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与此同时,美二师指挥车上
无线电的嘶嘶电流声中,年轻的飞行员声音因为高速飞行的颠簸和紧张而有些变形:
“鹰巢、鹰巢!
高地未见明确敌驻防工事!
重复,未发现大规模志愿军阵地部署!
观测到不规则队伍向西北移动……地面有大量烟尘,极似轮式车辆扬尘……判断为撤退迹象……”
“撤退防线是哪里?”
美二师参谋长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凑近无线电问道。
“西北偏北方向,长官!
距离我们抵达的高地约八公里,进入山区地形后有持续性烟雾遮蔽部分区域,推测用于掩护其主力移动。”
无线电立刻传来的回应。
“烟雾……
这会不会是他们惯用的障眼法?诱使我们分散兵力?”
美二师参谋长谨慎的说道。
凯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调出另一份情报官刚刚送来的敌情。
上面清晰无误地标注着“来自富平里守军通讯”。
内容是亨利上校绝望而嘶哑的求救与命令:“钢七疯狂反扑……北街失守……火力凶悍……但已显露疲态……其尖刀部队被击退……务必全力增援!
钢七总队部分精锐退向山溪洼地方向……主力动向不明……坚持,等待你们合击……”
“富平里还在战斗!
中国钢七总队肯定是侦查到我们来了,所以才要撤走!
汉溪峡谷的耻辱必须用更辉煌的战绩洗刷,我们不能被骑兵一师抢功劳!
钢七总队这块骨头,只能由美利坚第二步兵师来啃碎!
亨利那条老狗虽然废物,但混编团的残兵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
钢七队现在的位置是富平里,他们肯定有部分兵力陷在城区巷战里!
传我命令!
第九步兵团、第三十八步兵团,还有装甲营全体集结!
目标,西北山区,黏住他们撤退的主力,不准留一个活口!”
凯泽师长想了想,当即下令道。
“师长,富平里方向是否需要接应部队?亨利团长的通讯……”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低声提醒道。
“让第二十三步兵团留下!
他们损失太重不宜参战,正好押送炮兵部队、补给车和所有伤员!
告诉他们的团长,给我爬也要爬进富平里,和亨利会师!
天黑前,我要看到富平里彻底在我军掌控之下,那里将是我们回头夹击钢七总队的跳板和前沿阵地!
等我碾碎了那群‘溃退’的中国军队,再回师富平里!
我要让钢七总队这个名字,成为朝鲜战场上被彻底抹去的番号!”
凯泽师长看着远方,心潮澎湃的说道。
“Yes,sir!”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并前去发电传令。
………………………………
没多久,由坦克集群打头的美二师精锐主力便沿着狭窄多弯的土石公路,一头扎向西北方向。
装甲的履带碾压着碎石,发出刺耳的呻吟和迸裂声,扬起的黄褐色尘埃滚滚升腾。
烟尘中,美军步兵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
第九步兵团打头阵的侦察连,乘坐着敞篷吉普车,引擎盖前方架着沉重的M2重机枪。
车顶的观察哨拼命转动上半身,望远镜镜片在弥漫的粉尘中徒劳地扫过公路两旁寂静得令人心悸的山脊线。
每一片稀疏的灌木,每一处嶙峋的怪石背后,都像是藏着一双双窥伺的冷眼。
“减速!前方弯道!”
车队排头传来嘶哑的命令。
吉普车猛地顿住,后方坦克的履带发出一阵嘎吱的摩擦噪音。
美军车队侧翼山体,钢七总队伏击阵地上
“万里,果然让你料到了。
美二师派出装甲部队和主力精锐追击我们,派少量残兵去富平里会师了。”
刘汉青看着下方长长的美二师车队,笑着说道。
“总队长,美二师已经全部进入伏击区域,是时候了,下令打吧!”
一旁的史前举着望远镜观察片刻后说道。
“确实差不多了,给我打!”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确认后,当即举起了手中的信号枪对准天空,扣动扳机。
“啾—————————”
伴随着一道尖啸声,一抹红艳的亮光撕开了伏击战的序幕。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刹那间,钢七总队伏击阵地上的数十挺轻重机枪同时轰鸣起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 歼敌一万,向后方胜利转进!
“轰!轰!轰!轰!轰!轰!……”
在信号弹升空的刹那,炮兵支队蓄势已久的炮口喷出连绵不断的毁灭之火!
预设在两侧峭壁突出部和谷口反斜面的数十门各类火炮发出震天撼地的怒吼!
“咻——————————”
大量炮弹撕裂空气,带着死神的尖啸,精准覆盖峡谷公路主干道及其两侧可供美军隐蔽躲避的浅凹地形。
瞬间,以美军先头装甲营和第九步兵团前锋车队为核心的区域,完全被爆炸的火光和翻腾的烟尘吞噬!
猛烈的气浪肉眼可见地扩散,将薄雾、尘土、碎石、乃至破碎的卡车帆布卷上天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峡谷两侧悬崖腰部及密林伪装阵地中,数十处轻重机枪火力点同时喷射出致命的火舌!
重机枪沉闷而持续的低吼,轻机枪急促密集的尖啸,以及中间夹杂着的冲锋枪泼水般的扫射,瞬间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网,无情地扫向下方公路。
子弹如暴雨般倾泻,狠狠撞击在美军坦克装甲上,发出刺耳尖锐的“铛!铛!铛!”爆响和跳弹的火星。
打在卡车铁皮车厢和引擎盖上,瞬间撕裂出无数孔洞。
甚至还有的子弹钻进沙袋掩体和土堆里,溅起一蓬蓬土尘。
而那些暴露在车厢外或正在慌忙跳车、寻找掩体的美军步兵,成片成片地栽倒在地。
一时间,大量美军殷红的血迹在土黄色的道路上迅速洇开、蔓延。
“嘶啦—————!轰!”
“嗖——轰!”
与此同时,巴祖卡火箭弹拖着醒目的白烟轨迹,从伏击点居高临下地撞向行进的美军坦克!
穿甲弹头狠狠钻进侧面装甲或相对薄弱的顶部、后部,引发剧烈的殉爆!
部分美军坦克的油箱被撕裂,弹药被诱爆!
一辆打头阵的潘兴坦克炮塔被整个掀飞十几米高,砸在峡谷壁上再翻滚下来。
一辆谢尔曼坦克燃起冲天大火,变成炽热的钢铁坟墓,里面的坦克乘员瞬间化为焦炭。
另一辆被打断履带,无助地原地打转,成为后续车辆堵塞的障碍和集火的靶子!
伏击阵地上
伍万里意识深处的天眼地图瞬间激活,整个峡谷地形纤毫毕现。
代表美军的密密麻麻红色光点,沿着蜿蜒狭窄的公路分成了清晰的三股。
最前方,第九步兵团的侦察连和前锋营车队以及装甲营主力,陷入了炮火和机枪交叉火力构筑的第一道死亡口袋。
红色的光点正在剧烈闪烁、迅速减少,代表车辆的单位也在纷纷变暗或停滞。
稍后,是美军第九团主力和正在仓促前冲试图增援的第三十八步兵团前部。
他们正处于伏击口袋的纵深位置,队形开始混乱、拥堵。
最后方,则是第三十八团主力、师属炮兵分队以及庞大的后勤辎重车队。
这股红潮庞大但笨重,被阻塞在谷口附近,暂时处于迫击炮和长射程机枪的火力延伸区,但还未能进入伏击核心区。
而代表钢七总队的蓝色光点,则如同蓄势待发的群狼,牢牢占据着峡谷两侧每一处制高点、每一处预设阵地。
炮兵支队的炮火覆盖范围精确地框定在最前方红色光点密集区。
火力支队的重机枪和突击支队的轻机枪、冲锋枪火力点编织的火网,主要针对峡谷中段和后段试图展开、冲锋的美军步兵。
反坦克小组的位置清晰地标注在公路几个关键转弯点和容易堵车的位置附近,他们手上的火箭筒和反坦克手雷对瘫痪装甲集群至关重要。
装甲警卫营的装甲群尚未出击,正潜伏在预设的林间隐蔽通道内,引擎低吼预热!
“雷公!炮火前移两百米!覆盖美军先锋的第9团主力位置!阻断后部美军38团前插通路!”
“余从戎!重机枪组压制右侧土坎后正在集结的敌军机枪巢!
他们要用火力压制我们的伏击点!坐标XX-XXX!覆盖射击!”
“高大兴!派出几个突击组!你前方50米沙包工事后面藏着一门无后坐力炮!派工兵炸掉它!快!”
“反坦克组4队!11点钟方向,那辆停在拐角的M26还在开炮!
优先集火!用穿甲燃烧弹招呼它后发动机舱!”
伍万里看着实时的天眼地图,微操的指令通过无线电瞬间发出。
每一次调动、每一次火力分配,都基于他那幅旁人无法企及的上帝视角。
美军的每一步挣扎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呜——轰隆!”
雷公的炮群根据指令迅速调整落点,炮弹如长了眼睛般砸在正集结的美9团主力和38团前锋中间。
猛烈的爆炸和气浪瞬间将刚组织起来的反击阵型再次撕得粉碎!
一辆装载着美军士兵的卡车被气浪直接掀翻,滚下山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余从戎负责的重机枪组立刻调转枪口,成串的重机枪子弹如同灼热的钢鞭,狠狠抽打在右侧土坎后面。
那里刚组织起几挺M1919重机枪试图压制钢七总队左侧山腰的火力点。
结果还没打出几个完整的点射,就被暴雨般的子弹覆盖。
临时沙袋被打得碎屑乱飞,工事变形,里面的射手和副射手瞬间被打成筛子。
高大兴麾下的2号突击组战士借着爆炸烟雾掩护,一名工兵匍匐到无后坐力炮掩体侧面,将一个足有三公斤重的炸药包塞进工事的支撑临时沙袋缝隙里。
“隐蔽!”
钢七总队工兵拉着导火索滚开。
“轰!”
刹那间,巨大的爆炸将整个小掩体和里面的炮手一起送上了天。
“嗖!嗖!嗖!”
三道火箭弹拖着白烟从峡谷左侧高处俯冲而下,狠狠撞向那辆在拐角处持续开炮的孤零零的M26潘兴坦克侧面装甲!
两声脆响,一发跳弹!
但第三发穿甲燃烧弹成功贯穿,弹头携带的高温金属射流瞬间引燃了坦克内部的油料和弹药!
“轰——!!”
殉爆比炮击更猛烈!
美军坦克炮塔被抛起五六米高,浓烟烈火喷涌而出,周围几米内试图抢救坦克或躲避的美军步兵顷刻间化为焦尸!
就这样,美二师装甲营的先头坦克纵队在钢七总队开火后的数分钟内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道路瘫痪,堵塞的车辆成了绝佳的靶子,不断有炮弹和火箭弹精准落下,将钢铁巨兽炸成燃烧的废铁。
幸存的乘员刚爬出来,就被暴雨般的机枪子弹撂倒。
美军第九步兵团的士兵依托被摧毁的车辆和有限的路基凹坑进行着绝望的抵抗。
他们队伍完全被压制,每一次试图集结或架设火力点的努力,都被预先计算好的炮火覆盖打断,伤亡数字在雪崩式上升。
此时,美二师指挥车上
“报告!装甲营……信号中断!通讯车被毁!”
“九团三连建制混乱,连长阵亡!我们需要空中支援!”
无线电里传来的尽是嘶吼和背景音中连绵不断的枪炮爆鸣。
凯泽师长的脸色铁青,手指捏得通讯器外壳咯咯作响。
“师长!左翼山坡发现中国军队迫击炮阵地,正在压制我们的机枪组!
后队报告,志愿军小股部队试图包抄我们的后路!”
美二师参谋长汇报道。
“该死的,把师部警卫连调上来!组成督战队!
通讯兵!传令各部:所有擅自撤退者,就地枪决!
军官带头后退,军法从事!给我稳住在原地!
组织环形防御!所有还能动弹的坦克、机枪,全力掩护步兵抢占公路两侧高点!
告诉他们,空中支援已经在路上!骑兵一师也在赶来!
想活命,就给我顶住!”
凯泽说着,亲手拔出手枪,带着几名参谋和一群眼神冷酷、臂章特殊的宪兵,逆着人流向枪声最激烈的方向走去。
此时,美二师督战队成员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分外刺耳,在混乱中如同丧钟般敲在每一个意图退缩的美军士兵心头。
“站住!返回阵地!”
“后退者,格杀勿论!”
美军宪兵的吼声伴随着对天射击的枪声,很快遏制了核心区域蔓延的恐慌。
溃散的美军士兵在枪口和死亡威胁下,不得不红着眼睛、喘着粗气,重新寻找掩体向山坡上盲目的开火。
残存的坦克,虽然机动受限,但凭借厚实的装甲和主炮的强大火力,开始组织起有目的的反击。
炮塔旋转着,向着志愿军暴露的火力点猛烈还击。
美军重机枪也在调整位置,编织起一片片压制火力网,虽然零散,却顽强地抵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射击。
一时间,美军的抵抗变得顽强而有序。
虽然是被动防御,但凭借装甲单位作为支撑点,钢七总队的攻势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峡谷中段的战斗胶着起来,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
钢七总队伏击阵地上,主指挥点。
“万里,美军指挥部区域稳住了!
他们拼死依托装甲车辆和预设沟渠防守,还在发疯一样往我们迫击炮阵地盲射!
火力分队损失了三个重机枪组!
高大兴支队侧翼的突击二组被敌军坦克主炮封锁在洼地,伤亡过半!”
刘汉青快速的汇报道。
“不能拖下去了。
打成消耗战,美军增援和空中优势一来,我们就得被反包围在峡谷里,全盘溃败!
吹号!目标:美军最后有生装甲力量!
立刻发动最后总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碾碎他们的坦克!
让雷公不要小气炮弹了,按我给的重点炮击坐标给我狠狠的打出去,掩护这最后一攻!”
伍万里见状,当即对照着天眼地图写了个坐标,咬牙下令道。
“是!”
号兵猛地挺直胸膛,深吸一口气,将锃亮的军号举到嘴边。
“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滴!!!”
冲锋号撕裂空气的声音刹那间响起。
接到伍万里冲锋命令和精确坐标后,雷公的炮兵支队立刻集中火力。
所有可用火炮重新装填,以极快速度将密集炮弹砸向美军残存坦克和步兵赖以支撑的核心阵地。
炮弹重点落在美军的环形防御圈内侧和残存坦克集结点。
巨大的爆炸和气浪不仅直接摧毁临时掩体、杀伤人员,更产生了强烈的震撼效果。
爆炸制造的浓烟、尘土形成天然掩护墙,遮挡了美军视线,极大削弱了他们的观察和瞄准能力。
美军用于固守的火力点瞬间陷入火海与混乱,防御体系被强行撕开多处致命裂口。
美军督战队的防线也被炮火无情撕裂、压制。
尖锐的冲锋号响彻峡谷,与“雷公”的炮火轰鸣交织,成为总攻的激昂序曲。
此时的伍万里一马当先,端着一支冲锋枪,厉声高呼:
“全体注意!目标,敌装甲目标!反坦克组随我上!消灭坦克!冲啊!!!”
刹那间,峡谷两侧的钢七总队战士从悬崖峭壁、密林石后蜂拥而出。
战士们借助炮火制造的烟尘掩护,如同猎豹般迅猛下山,直扑公路上的美军核心阵地。
火力支队的重机枪、轻机枪、迫击炮全力开火,组成延伸火力网,死死压制残存美军步兵和任何试图露头开火的目标。
子弹暴雨般泼向美军阵地,打得沙袋碎屑横飞,火星四溅,迫使大多数美军步兵根本抬不起头。
高大兴率领的突击分队紧随伍万里之后发起冲锋,用冲锋枪和手榴弹开路,快速清理沿途仓惶抵抗或溃散的零星美军步兵,保障冲锋路径。
美军在炮火和机枪的压制下,组织不起有效的步兵火力还击,零星的反抗很快被淹没。
伍万里身先士卒,战术动作极为灵活,借助燃烧的车辆残骸、弹坑快速跃进。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通过“天眼地图”瞬间锁定了正在转动炮塔试图反击的几辆美军M26潘兴坦克的精确位置和薄弱点。
“反坦克组!1组左!打那辆履带断了的潘兴尾部!
2组右!绕到土坡后,打斜坡下那辆的侧面散热栅!”
伍万里在冲锋中通过无线电和手势不断发出精准指令。
携带巴祖卡火箭筒和反坦克手雷的突击分队战士如同死神镰刀,在伍万里的直接指引下,分成小组,从多个刁钻角度迫近目标坦克。
“嗖——轰!”
“嗖——轰!”
多枚火箭弹拖着白烟,带着志愿军的怒吼,精准地撞向目标坦克的致命弱点。
一辆潘兴尾部被击中,发动机舱瞬间燃起大火并诱发弹药殉爆,整个后部被炸开,烈焰浓烟冲天而起。
另一辆藏在反斜面的潘兴侧面装甲被穿甲弹头撕开,穿入车内引爆弹药,炮塔猛地一震,舱盖被炸飞,黑烟滚滚涌出。
同时,伍万里亲自带领一个小组抵近一辆仍在转动炮塔的谢尔曼。
他利用一辆翻倒卡车作为掩护,冷静指挥:“侧面,45度,打行走轮上方装甲!”
一名志愿军战士从掩体后冒头,肩扛火箭筒,一声轰鸣,火箭弹精准命中指定位置,这辆谢尔曼瞬间瘫痪起火。
美军残存的装甲力量在几分钟内被钢七总队的反坦克小组逐个点名,化作一堆堆燃烧的废铁。
坦克乘员非死即伤,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目标达成!吹撤退号!快撤!”
看到美军最后几辆坦克化为火球,伍万里没有丝毫恋战,立刻通过无线电向刘汉青和后方的雷公下达撤退令。
“嘀嘀哒——嘀嘀哒哒——嘀——!”
急促的撤退号音代替了冲锋号,回荡在硝烟弥漫的峡谷。
火力支队的机枪、迫击炮火力陡然增强,进行最后的火力掩护延伸,压制任何可能的美军追击企图。
高大兴的突击分队一部分担任殿后警戒,一部分迅速收拢伤员。
伍万里指挥各队:“各组交替掩护!按预案路线,向预定集结点撤退!带上伤员!快!”
钢七总队官兵战术素养极高,在密集火网掩护下,如同潮水般有序地脱离接触,顺着预设的撤退通道迅速撤向峡谷两侧。
余从戎的重机枪组最后撤出阵地,临走前再次进行一轮猛烈的扇面扫射,制造更大的烟尘阻隔视线。
雷公的炮兵在接到撤退信号后,部分炮位进行了一轮急速射作为告别礼,然后开始悄然收炮转移。
与此同时,美军指挥车上
“师长,不好了!
中国军队拼死突击,宁愿付出巨大伤亡也要炸掉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
现在我们的装甲力量被毁,中国军队正在逃走!
不仅如此,进入富平里的部队刚进一部分就也被中国军队猛烈攻击了。
原来富平里早就被拿下了,我们中计了!”
美二师参谋长焦急的说道。
“该死的中国钢七总队,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让富平里那边的部队直接撤走,等待大部队一起行动,别被成建制全歼了。
这里的美二师主力掉头追击,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跑了!”
凯泽师长闻言,震惊的瞪大眼睛愣了几秒,随即愤怒的嘶吼道。
“Yes,sir!”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被炮火蹂躏过的峡谷公路上,
幸存的M4谢尔曼和几辆勉强还能开动的轻型坦克充当了开路的先锋,引擎吃力地嘶吼着,小心翼翼地绕行或推挤开挡路的残骸。
“快快快!都跟上!别让那群黄皮猴子跑了!”
美军的排长、士官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催促士兵们前进。
美军第九团残存的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不时有人被地上的尸体碎片或弹坑绊倒。
每一次前方山坡林间传来的零星冷枪声,都让他们像惊弓之鸟般迅速卧倒,胡乱地朝可疑的方向盲目扫射一通,浪费着本就不多的弹药。
“该死的胆小鬼!起来!起来!”
督战队的宪兵挥舞着手枪,对着天空鸣枪。
“砰!”
“砰!”
枪声在狭窄的谷道里异常刺耳,更增添了混乱和恐惧。
就是在这种士气低迷的情况下,美二师在凯泽的威压下拼命的追击狂奔。
………………………………
钢七总队高速移动的指挥车上。
刘汉青紧盯着后方的观察哨发回的电文和简易态势图道:“万里,鱼上钩了。
美二师像红了眼的疯狗,正沿着预设路线追赶我们撤离部队的尾巴。
按兵力规模来看应该是第九团打头,三十八团紧随其后,他们的轻型坦克开路。
队形拉得很长,混乱不堪,士兵疲态尽显,抵抗意志很薄弱,完全是被逼着前进的状态。”
伍万里闭着眼,脑中天眼地图展开得如同立体沙盘。
代表钢七总队的蓝色光点正在多个预设小路上有序后撤,分成数股。
美二师的红色光点扭曲着涌入峡谷外更开阔、但被低矮丘陵环绕的富平里外围区域。
那片区域早有布置,已经被伍万里精心选为了最后的反攻场地。
“告诉高大兴支队,他们的断后小组‘尾巴’保持住!
挨打要真,撤退要快,装得像一点!
只允许使用轻武器袭扰,最大程度消耗敌军体能和心理!
让他们始终以为能咬到一块肉!
告诉余从戎支队,火力掩护组到达指定位置后,停止炮击十分钟,给他们造成我们弹药枯竭的假象。
告诉侦查尖兵,盯死美军追击前锋与后续主力的距离差,还有侧翼观察哨,严密注意是否有敌人提前发现我们的伏击圈!
速度压慢,距离最后反攻点还有三公里,让尾巴再损失几个战士也要引到位!”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拿起步话机对各部下令道。
“明白!”
步话机那头,立刻传来各个指战员的回应。
美二师的追击在付出零星伤亡的代价下,“成功”地将钢七总队的那股“小尾巴”逼得一路“溃逃”,终于接近了富平里西面那片开阔地。
前方“溃逃”的志愿军士兵似乎也耗尽了力气,速度明显放慢。
“看!他们跑不动了!压上去!”
“前面就是富平里外围高地!到了那边高地我们就能建立阵地固守待援!”
美军的军官们像是打了强心针,嘶吼着驱赶士兵加速。
队形在稍微开阔的地形下变得更加散乱,装甲和步兵几乎脱节,疲惫的步兵和重武器被拉在了后面。
凯泽师长的指挥车也开到了开阔地边缘。
他看着远处似乎唾手可得的富平里高地影子,又看到前方“狼狈奔逃”的少数志愿军身影,以及自己部队因为追击而拉长的混乱队形,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滋生。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歼灭钢七总队的执念压倒了一切。
“命令后队快跟上!别掉队!占领前方高地就是胜利!”
凯泽师长举着望远镜,边观察边催促道。
他不知道,就在前方那片看似寂静、只有少量低矮灌木丛和浅沟壑的开阔地深处两侧的丘陵背坡后方,隐藏着钢七总队真正的杀招。
装甲警卫营的十辆T-34中型坦克和二十辆美制M26潘兴重型坦克,连同伴随精锐步兵,早已引擎怠速,炮口齐刷刷地指向了美军必将涌入的必经之地。
坦克手们屏息凝神,等待着那个决定性的信号。
装填手的手心里全是汗,却稳稳地托着下一发随时准备塞入炮膛的穿甲弹或高爆弹。
跟车的步兵紧握着冲锋枪、步枪和反坦克手雷,眼神像捕猎前的狼,死死盯着预定伏击区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
美军的前锋几辆M24霞飞轻型坦克和一个排的步兵,已经冲进了预设的“口袋”。
紧随其后的是更多密密麻麻的步兵和重机枪组。
美二师主力的队形像一条首尾难顾的长蛇,脑袋和一小截身子莽撞地钻了进来,而整个腹部甚至尾巴还拖在开阔地之外。
无线电里传来了潜伏在美军后方的侦查尖兵冰冷而精准的声音:“总队长,目标大部已进入预设口袋前区!其前锋装甲单位已抵达‘口袋’最窄处!
后卫部队尚在三公里外!请求行动!”
伍万里没有一丝犹豫,抓起无线电送话器,声音低沉却像惊雷般在每一个潜伏的伏击单位耳机中炸响:
“装甲警卫营!目标敌军先锋轻型装甲及步兵集群!
一号至十号T-34车组,高爆弹!
十一号至三十号潘兴车组,穿甲弹预装!火力覆盖范围A1至A3区!
三发急速射!放!”
命令落下的瞬间,死寂的丘陵背坡后方,如同平地炸响了三十道惊雷!
“轰!轰!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轰!”
T-34的主炮和M26潘兴的主炮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炮口巨大的冲击波将坦克周围的灌木和尘土猛地向四周排开,形成短暂而清晰可见的巨大锥形气浪。
三十枚炮弹带着毁灭一切的尖啸,拖着灼热的尾迹,高速撕裂空气,划破不到千米的距离。
这些炮弹几乎是在美军士兵听到炮声的同时,便已经砸落在他们队伍最密集的先锋区域!
“咣!!!”
“嘭!!”
“轰隆——!!!”
先是震耳欲聋的巨大爆响!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猛烈殉爆!
高爆弹在美军步兵集群和轻装甲目标中肆虐!
炸点中心瞬间升腾起裹挟着血雾、泥土和人体、装备碎片的巨大火团和烟柱!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呈圆环状猛烈扩散,将半径十米、二十米内的美军士兵像纸片一样抛向空中或狠狠掼倒在地。
霞飞轻型坦克的薄皮装甲在高爆弹的直接命中下如同纸糊,一辆霞飞炮塔直接被炸飞。
另一辆的侧面炸开一个大洞,瞬间燃起大火。
潘兴坦克发射的穿甲弹,精准地瞄准了前方开路的谢尔曼和试图组织反击的美军机枪阵地。
高速穿甲弹狠狠撞在美军的谢尔曼坦克的正面或侧面装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和撕裂声!
美军的谢尔曼相对较薄的装甲瞬间被洞穿!
灼热的金属射流在狭小的坦克内部迸射、翻滚、引燃!
被击中的美军谢尔曼有的炮塔内殉爆被整个掀飞,有的侧面洞穿后引燃发动机化为燃烧的火炬!
仅仅一轮炮击,美军作为前锋的轻型坦克和伴随步兵几乎被清空!
公路和两侧的开阔地被硬生生地犁了一遍!
浓密的硝烟和燃烧的黑烟迅速弥散,遮天蔽日!
美军队伍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彻底的恐慌!
“炮击!炮击!该死的!是伏击!”
“坦克!他们有大量坦克!”
“隐蔽!快找隐蔽!”
“我们的坦克完了!完了!”
惨叫声、绝望的呼喊声、军官徒劳的吼叫声瞬间被更猛烈的钢铁风暴淹没。
“装甲警卫营!进攻阵型!启动!”
此时的伍万里进入了001号潘兴坦克中,大声下令道。
“轰隆隆!!!”
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苏醒,密集而震撼的坦克引擎轰鸣声盖过了一切杂音。
三十辆钢铁战车开足马力,沉重而坚定地从丘陵背坡后冲出!
十辆T-34坦克打头,它们相对较轻便、机动性好,以紧密的楔形攻击队列,分成两股,如同两柄锋利的刺刀,高速冲向公路两侧因混乱而失去掩护的美军步兵集结区域。
T34坦克的主炮不断喷吐着高爆弹和榴霰弹,副驾驶位置上的前机枪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地泼洒着子弹。
紧随T-34后的装甲警卫营步兵,从装甲运输车或卡车上跳下,依托坦克的车体作为移动掩体,手中的冲锋枪和喷射出密集的火舌,手榴弹雨点般投向任何负隅顽抗的火力点或聚集的人群。
M26潘兴重型坦克群紧随T-34之后涌出,它们体型更大,装甲更厚,火力更猛。
它们没有分散,而是直接碾压上了被摧毁坦克和车辆残骸堵塞较少的主公路!
二十辆潘兴组成一道恐怖的、坚不可摧的钢铁屏障。
它们的坦克主炮不断喷吐着穿甲弹和高爆弹,精准地点名着远处试图架设反坦克炮或无后坐力炮的美军小队,或者任何看上去像是指挥部的区域。
同轴机枪和车顶的12.7mm大口径机枪编织出覆盖整个路面的炽热火网。履带无情地碾过尸体、残骸和弹坑,发出令人心悸的碾压声。
钢铁洪流所过之处,土崩瓦解,血肉横飞!
“杀!杀回去!”
“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
余从戎支队、高大兴支队的所有火力掩护组在伏击区四周高地火力全开!
重机枪、迫击炮、迫击炮,瞄准了被装甲集群冲散的美军溃兵和其后方正在惊恐、犹豫着是否前进的美军主力后卫部队猛烈射击!
与此同时,美二师指挥部撤
“该死的,为什么还有伏击!
这帮狡猾的中国猴子,他们就该全部下地狱!!!”
凯泽师长看着被密集火力网收割的美军士兵们,愤怒的吼道。
“将军,现在不是气愤的时候,快下令撤退吧。
骑兵一师已经快要抵达战场了,我们可以撤走保留有生力量后发电请求他们支援速度加快,反正只要撤走就还有反攻围歼中国钢七总队的机会!”
美二师参谋长见状,焦急的说道。
“撤,快撤!
但是求援的电报别写太难看,就说富平里附近还隐藏了一个中国精锐师的兵力协助中国钢七总队作战。
我们是歼敌上万,取得大优势的情况下为了稳妥起见,才顺利向后方转进!”
凯泽师长看着惨烈的战局,依旧顾及面子的咬牙下令道。
“歼敌一万,胜利向后方转进吗……
好的长官,我这就去传达命令。”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只能苦笑着应下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填线营顶满防线,高达精锐支援!无师自通的钢丝高手成功!
富平里外,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内
“万里,美二师的主力被咱们的回马枪打的全线后撤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完全溃败,因为他们分师进富平里的那个团和炮兵部队早早就被打出来了,还没和他们完全汇合。
这种情况下,倒是给了美二师一支天然的预备部队。
美二师的主力在偏师的掩护下正在快速后撤,似乎隐隐有稳住阵脚的势头。
不过经历这一战,美二师所有兵力加起来也就只有一万左右了。
不仅如此,他们的装甲部队几乎全灭,失去了强大突击能力。”
刘汉青看着伍万里汇报道。
“漂亮啊!
咱们半个精锐总队,扫他美国一个主力师!
这比想当年丁伟首长在东北扫廖耀湘的一个军,还要威风吧?
毕竟那帮国军的战斗力和火力,给美军精锐师提鞋都不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从戎闻言,当即大笑着说道。
“说得对!
按我说也别等李云龙军长他们的部队了,咱们干脆直接乘胜追击,一举打垮全歼这个美二师得了!”
高大兴闻言,也一脸战意的说道。
“我们还剩多少兵力?”
伍万里冷静的问道。
“没完全统计完,但是粗略估计还剩七千战士左右,坦克还剩7辆T34,18辆潘兴。”
刘汉青闻言,当即说道。
“伤亡近半了啊……
这些同志,可都是好孩子。”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略带感慨的说道。
“不仅伤亡惨重,我们的弹药也消耗了一半以上。
再加上美军骑兵一师正在赶来的路上,咱们追击要是不能快速撕下一块肉撤退,很可能会被黏住。
到时候咱们钢七总队就会在野外被包围,恐怕等不到援军就会被围歼。
毕竟骑兵一师的装甲率可比美二师高多了,一旦他们全力猛攻,野战的情况下我们钢七总队绝对不是对手。
硬碰硬的情况下,钢铁的意志终究还是抵不上真正的钢铁。”
平河叹了口气,说道。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重些许。
“报告总队长,后勤五团急电!”
此时,一名通讯员急匆匆的跑过来汇报道。
“后勤五团?汉青,你看了之后说重点!”
伍万里有些意外的扭过头说道。
“是!”
刘汉青闻言,连忙接过战报快速看了起来。
临时指挥部内的众人也紧盯着刘汉青手中的电报,一脸好奇。
“万里,成功同志带着后勤五团几乎倾巢而出,在美二师撤退的路上设置了伏击圈!”
刘汉青看完之后,略带惊讶的说道。
“什么?后勤五团?
他们确实有个五千兵力,但是其中三千都是朝鲜兵,只有两千是咱们志愿军的战士。
而且这两千战士里面大部分之前还是后勤的兵啊!
这小子带着这些杂牌部队,就敢伏击美二师?
美二师就算连败几场,可毕竟是还有上万美军精锐,换正牌朝鲜军打的话,三四万都打不过啊!”
余从戎闻言,瞪大了眼睛,略显示惊讶的说道。
“不仅如此,美二师现在后撤的可能通道有两条。
一条是东南方向的峡谷,一条是东北方向的峡谷。
别说他们,我们现在难以判断他们主力到底往哪里撤退,他们选择在哪里伏击。”
平河铺开作战地图,皱眉说道。
“这点成功同志倒是有考虑到,他根据之前总队长的说法,将部队编为了三个营。
二营和三营主要是哪些朝鲜部队,但是军官和督战宪兵队都是志愿军担任,各一千五百左右兵力,按总队长的叫法编为填线营。
一营则全部为志愿军战士,约两千左右兵力,按总队长之前的叫法编为高达精锐营。
成功同志将两个填线营分别放到了两条美二师可能经过的峡谷部署伏击圈,用于迟滞可能到来的美二师主力。
成功同志亲率高达精锐营坐镇后方,待确认美二师主力位置时就马上支援上去打!”
刘汉青看着战报说道。
“填线部队顶满防线,精锐部队随时微操支援。
这小子,放到后世也是个玩钢丝的微操老战犯啊……”
伍万里闻言,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道。
“总队长,这成功虽然之前混蛋了点,但这次伏击部署的确实还合格。
这种情况下,咱们追不追击?”
余从戎看着伍万里问道。
“追击!并且要全力追击!
我们之前就是怕追着追着拉远了时间不足,反倒被黏住,等骑兵一师来就不妙。
现在成功这小子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有机会顶住美二师两面夹击。
我要是不趁现在撕美二师一块大肉下来,到时候美二师和骑兵一师会师的时候可就难打了。
传我命令,装甲部队在前警卫营的精锐步兵协同跟进,钢七总队主力在后,全力追击!
汉青,你继续当我的炮手,我要上一号坦克再冲他一次!”
伍万里当即拍板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
追击的命令像一道炽热的电流,瞬间激活了稍显疲态的钢七总队。
一号坦克内
“装甲警卫营!开道!”
“高大兴支队,两翼警戒清障!”
“余从戎支队,火力组跟进,压制美军临时火力点!”
“雷公!你的炮火给我盯住美二师主力撤退线前方两百米位置,砸!
别让他们聚拢!”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对着无线电大声下令道。
沉闷的履带碾压声和引擎嘶吼骤然加剧。
仅剩的7辆T-34和18辆潘兴重型坦克如同重新苏醒的钢铁巨兽,排成锋利的突击楔形加速冲击。
大量精锐战士紧紧攀附在坦克车体或乘坐伴随的运输卡车,冲锋枪和步枪已然上膛,刺刀在硝烟弥漫的昏暗中闪着冷光。
伍万里的双眼紧贴在指挥塔的六具潜望镜阵列上,视野立刻分割成车外场景的数个碎片:
燃烧的美军卡车残骸,遍地狼藉的武器碎片和尸体,以及远处在烟尘中仓皇后撤、队形凌乱的美军后卫部队。
“全体注意,前方发现美军后卫阻击线,数量可观!”
刘汉青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
此时他已迅速进入炮手座位,额头抵在望远瞄准镜的橡胶眼罩上,右手稳稳地握住高低机手柄,左手搭在方向机手柄上,炮口随着潜望镜搜索的目标缓缓转动。
“霞飞两辆,十一点方向,距离六百五十米,依托残骸构筑简易防线。
半履带车三辆分散其后,车顶机枪正在试图组织火力。步兵依托路基和弹坑!”
“雷公!
坐标XXX-XXX!高爆弹五连急促射!给那两辆霞飞敲敲壳!”
伍万里锁定美军坦克位置后,对着无线电大声下令道。
“收到!坐标XXX-XXX,同志们给我砸!”
无线电传来雷公的声音,还夹杂着炮位的忙乱口令和装填的钝响。
数秒之后,天空传来熟悉的尖啸。
“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夹杂着泥土碎石的火球精准地在两辆霞飞坦克周围猛烈炸开!
巨大的冲击波让周围的临时阻击沙袋如同纸糊般飞散,碎石雨点般砸在霞飞薄弱的顶盖上叮当作响,一股浓烟包裹了目标区域。
其中一辆霞飞明显慌乱了,开始倒车试图脱离这片死亡地带。
“汉青!穿甲弹!目标是那辆倒车的霞飞!距离六百米!”
伍万里立刻捕捉到这一变化,大声喊道。
此刻的天眼地图在他脑海同步展开,美军后卫部队那片代表阻击点的红色光斑剧烈闪烁。
“装填手!穿甲弹!”
刘汉青毫不犹豫地重复命令,同时右手微调高低机旋钮,左手稳住炮塔方向。
“穿甲弹!好嘞!”
车体后部的装填手老张大吼回应,沉重的金属撞击声清晰地从炮尾方向传来,接着是关栓的铿锵声。
“穿甲弹装填完毕!”
刘汉青报告,炮口稳稳锁定了那辆正在做“S”形倒车机动的霞飞。
“开火!”
伍万里的命令干脆利落。
“轰!!”
一号潘兴坦克炮塔猛地一震!
主炮喷射出炫目的火光和浓密的发射烟雾,炮口制退器将狂暴的后坐力导向两侧。
“铛——嚓——!!”
一声刺穿耳膜的金属撕裂声在六百米外爆响!
只见那辆霞飞轻坦侧后方猛地爆起一团混合着火星与燃油的巨大火球,浓烟瞬间吞噬了它小小的车身。
穿甲弹精准地贯穿了它相对薄弱的尾部动力舱,并引发了内部弹药殉爆,一股带着恶臭的黑烟直冲天空。
“命中!目标摧毁!”
刘汉青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日常训练。
“打得好!
高大兴!扫清霞飞右侧半履带车附近的步兵!那辆半履带车上的机枪还在叫唤!”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继续微操下令道。
“是!
突击二连一组、三组!跟我上!”
无线电中,高大兴回应的声音在步坦协同的混杂噪音中依旧清晰。
大量精锐战士从坦克侧面和后方跃出,三人一组,利用弹坑和残骸交替掩护冲锋。
手榴弹如同冰雹般甩向美军的临时掩体,冲锋枪密集的短点射压制着试图抬头射击的美军士兵。
“哒哒哒哒哒!”
余从戎布置在制高点的几挺重机枪适时地延伸了火力,像一条条灼热的钢鞭,抽打在美军半履带车附近。
大量子弹打得装甲火星四溅,步兵被迫将头深深埋进尘土里。
就在突击步兵即将接近第一辆半履带车时,另一辆没有被雷公炮火直接命中的霞飞突然从浓烟中钻出。
它放弃了与坦克的远距离缠斗,炮塔猛地转向侧翼,主炮炮口指向了正在冲锋的高大兴小组!
“小心!霞飞!十点钟方向!步兵!”
伍万里透过天眼地图见状,连忙提醒道。
“狗日的!”
高大兴看到炮口指向,本能地大吼一声扑倒。
“砰——!”
霞飞的火炮喷出火焰,炮弹带着尖啸打在高大兴身前几米的一个废轮胎堆上,轰然炸开,碎片飞溅。
几名冲锋的战士被气浪掀倒,万幸没有被弹片直接命中,但爆炸掀起的气浪和泥土打得他们头昏眼花。
“汉青!”
伍万里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了那辆开火的霞飞。
刘汉青的反应更快!
在霞飞炮口刚闪光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
“穿甲弹!快!”
“穿——”
装填手老张的第二个“甲”字还没喊出口,炮弹已经塞入炮膛。
装填手老张汗流浃背,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完成了装弹:
“塞!……装填完毕!”
刹那间,关栓声急促而沉重。
“开火!”
“轰!!”
一号潘兴坦克的主炮再次怒吼!
炮弹出膛的瞬间,浓烈的发射药烟雾迅速笼罩车体前部,遮蔽了潜望镜视野。
“铛!轰隆!!”
不到八百米距离,穿甲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地劈在霞飞炮塔和车体的结合部!
致命的金属射流毫无悬念地撕开了装甲,瞬间引爆了弹架!
这辆霞飞的炮塔在巨大的爆炸中被整个向后掀起近两米高,又翻滚着砸在地面,燃烧的车体成为一处新的钢铁坟墓。
里面的乘员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危机暂时解除。
“高大兴!没事吧?”
伍万里在烟雾弥漫的舱内对着无线电问道。
“咳……没事!谢了总队长!
同志们被震了一下,还能打!
妈的!跟我冲了那半履带车!”
高大兴显然被爆炸震得不轻,挣扎着爬起,对着步话机大声喊道。
没了坦克的支援,那辆半履带车车顶的机枪手被从侧面冲上来的志愿军战士一梭子冲锋枪子弹扫倒。
高大兴亲自爬上摇晃的车体,从敞开的顶部舱口塞进两颗手榴弹。
“轰!轰!”
两声闷响,浓烟和火焰从半履带车内部冒出,彻底熄火。
剩余的零星美军步兵和仅存的最后一辆半履带车彻底崩溃。
放弃了临时构筑的简陋防线,抛弃伤员和辎重,头也不回地向后狂奔,汇入前面溃散的大队人马。
“追!咬住他们!”
伍万里果断下令道。
天眼地图中,代表后卫阻击点的红点迅速暗淡,被一股巨大的溃散红潮取代,正狼狈不堪地向东北方向涌去。
整个钢七总队的装甲矛头再次启动,履带无情地碾过冒着烟的残骸、狼藉的装备和来不及带走的伤员躯体,发动机发出更高亢的嘶吼,追着美二师主力的尾巴扑去!
美二师的士兵在死亡的逼迫和军官的呵斥以及督战队若隐若现的枪口下,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挣扎,朝着东北方向峡谷的入口逃去。
道路变得更为崎岖,狭窄的峡谷入口前方是一片开阔地。
美军后卫部队变成了层层断后的“死亡节点”。
他们利用每一辆被打瘫痪的卡车残骸做屏障,利用每一个稍大的弹坑、土坎构成临时机枪巢。
幸存的美军工兵仓促埋设下最后几枚地雷。
一些亡命徒操起巴祖卡火箭筒,潜伏在燃烧的残骸堆里,试图近距离伏击疾驰而来的志愿军坦克。
一号坦克里,气氛高度紧张。
引擎的轰鸣、履带碾碎石块的咯吱声、车外不断响起的枪声和爆炸声是嘈杂的背景音。
指挥塔里,伍万里的双眼在潜望镜间快速扫视,喉咙因为不断的呼叫而变得干涩沙哑但仍然继续喊道:
“十一点方向!步兵反坦克组!距离三百米,残骸后!”
“三点钟!高坎!有机枪!平河,前机枪压制!”
“汉青,前方弹坑位置可疑!疑似地雷或诡雷!让后车减速绕行!”
炮手刘汉青精神高度集中,额头渗出汗珠,眼睛紧贴瞄准镜,双手像最精密的机床般稳定地微调着方向机和高低机。
汗水流进眼睛他也不敢擦。
每一次命令下达,他都力求最短时间锁定、击发。
一号坦克的主炮的每一次咆哮都带来巨大的后坐震动和呛人的硝烟。
“咚!”
“目标——步兵组,高爆弹,装填手!”
刘汉青快速估算距离和位置。
“高爆弹,装填完毕!”
装填手老张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应道。
“轰!”
刹那间,炮弹炸塌了那堆可疑的残骸,几个抱着巴祖卡火箭筒刚刚探头的美军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
“铛!铛!铛!”
一串重机枪子弹突然从侧后打在一号坦克炮塔侧后方装甲上,留下几个浅坑和火星,跳弹划破空气发出厉啸。
“一点钟方向!土包后面!M2重机枪!暴露了!”
史前最先发现情况,连忙对着步话机汇报道。
“汉青!解决它!”
伍万里闻言,当即下令道。
“是!”
刘汉青立刻转动炮塔方向。
视野里,那个用沙袋临时垒起的简易工事,一挺勃朗宁M2重机枪正喷吐着半尺长的火舌,子弹泼水般扫射着后续跟进的步兵。
“穿甲弹打不了…装填手!高爆榴弹!”
刘汉青说道。
“高爆弹来了!”
老张咬牙塞弹。
“开火!”
伍万里吼道。
此时炮塔刚转到位,瞄准镜刚锁定,刘汉青就毫不犹豫地踩下击发踏板!
“轰!”
炮弹精准地落在土包后面工事旁爆炸,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掀翻了沙袋,将机枪组连同副射手一起炸飞出去。
另一边,协同作战的T-34在步坦协同下表现得同样凶狠。
一辆T-34发现了一处藏在岩石缝隙后的无后坐力炮组,没有呼叫炮火,驾驶员直接将油门踩到底。
坦克车身狂猛地冲上斜坡,车体侧挡碎石,用主炮猛烈轰击岩石基座!炸开的碎石如雨砸落,瞬间埋葬了炮手。
史前率领的警卫步兵更是如影随形,他们用冲锋枪扫射着从坦克火力死角钻出的美军散兵,用工兵铲砸碎试图从坦克后方攀登的落单士兵。
不时有火箭弹“咻”地从隐蔽点射出,有时命中坦克侧面装甲炸开一个口子,里面的乘员痛苦地爬出。
但更多时候,那些偷袭的美军是被步坦协同的火力提前点杀在发射位置上。
距离东北方向峡谷入口还有不到两公里,美军后卫的抵抗烈度达到了巅峰。
这里地形相对开阔,美军利用数量优势,在凯泽师长死命令下纠集了约两个营的兵力,以公路为轴心,依托地形建立了一条临时防线。
美军炮兵也开始疯狂地向追击的钢七总队装甲集群倾泻火力,虽然精度极差,但密度骤然增大。
烟雾弹被大量发射,浓厚的烟雾带阻碍着坦克视野。
数辆谢尔曼坦克也出现在防线后方,利用烟雾掩护,用76mm主炮向模糊的坦克轮廓盲射!
双方坦克在烟雾中展开了惊心动魄的对射。
“铛!”“哐啷!”
炮弹不时从钢七总队的坦克车体或炮塔旁掠过,甚至直接命中装甲,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剧烈震动,留下触目惊心的巨大弹坑或击穿装甲。
当然,也有美军谢尔曼被潘兴的重炮一发入魂炸成废铁。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燃烧胶皮的恶臭和血腥气息。
弹片横飞,尖锐的呼啸声是死亡的伴奏。
无线电里充满了各种呼喝、报告和伤亡通报:
“三号坦克被击中履带!瘫痪!”
“七号坦克炮塔正面中弹!跳弹!车长受伤,炮手继续!”
“警卫三连请求掩护!前方敌人火力太猛!”
一号坦克内
“压制!十一号坦克的一点钟方向有迫击炮阵地!高爆弹覆盖!
汉青!正前方隐约轮廓,谢尔曼一辆!穿甲弹!”
伍万里眯着眼在潜望镜中搜寻,炮口的轮廓在烟雾中一闪而逝,当即下令道。
“距离…八百米!烟雾太大…”
刘汉青急切地报出,汗水流进瞄准镜罩。
“老张!快!”
伍万里没有理会,直接催促起了装填手。
“穿甲弹!装填完毕!”
装填手老张当即回应道。
“汉青不用转了,就这个角度刚刚好,打!”
伍万里果断下令道。
这种情况下,只能凭经验和天眼地图的辅助进行概略射击。
“轰!”
刘汉青下意识的服从命令射出炮弹,一号坦克的炮弹当即出膛。
火光在烟雾中照亮车身瞬间。
“铛!!!”
一声更沉闷的撞击声从远处传来,接着是剧烈的燃烧声!
“运气不错!应该是打着了那辆混蛋谢尔曼的侧面!”
刘汉青观察着情况,笑着说道。
“别放松!左翼有巴祖卡!步兵!”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当即提醒道。
只见两名美军士兵扛着火箭筒刚刚从烟雾边缘钻出,试图瞄准一号坦克的侧面薄弱位置。
攀附在一号车体上的几名志愿军战士眼疾手快,几支汤姆森冲锋枪同时喷出火舌,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噗噗噗噗噗噗噗……”
那两个巴祖卡射手甚至来不及发射,就被打成了筛子倒在地上,火箭筒也滚落一边。
钢七总队如同钢铁的楔子,顶着美军后卫以生命为代价构筑的火网,一寸寸地向前挤压。
坦克炮的怒吼,机枪的嘶鸣,冲锋枪的扫射,手榴弹的爆炸,士兵的呐喊与濒死的惨嚎交织成一片血腥的炼狱画卷。
美军的后卫防线被强行撕裂出无数缺口,残存的士兵像决堤的蚁群般涌向他们认为安全的东北峡谷入口方向。
终于!
距离峡谷入口不足五百米!
浓烟依旧弥漫,但峡谷幽深入口如同张开的巨口已清晰可见。
美军败兵争先恐后地涌入谷口,乱成一团。
他们身后的钢七总队追兵,特别是冲在最前面的伍万里一号潘兴和另外几辆重坦,几乎是紧贴着美军的后背在开火、碾压、撕咬!
就在追兵前锋刚刚追近谷口,机枪子弹和坦克炮弹开始向拥堵在狭窄谷道入口的美军人堆中倾泻的时候——
突然!
一阵极其猛烈、带着明显步枪响声和少量重机枪沉重怒吼的弹雨毫无征兆地从峡谷深处正前方、略高的位置上骤然泼洒下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砰…………”
子弹如同最狂野的冰雹,混合着迫击炮弹尖啸下坠的独特“呜——呜——”声,狠狠地砸向正拥堵在谷口、背对着这些火力来源仓皇逃窜的美二师部队!
“噗!噗!噗!噗!噗!”
闷哼!撕裂!惨叫!混杂着子弹入肉的响声。
大片大片的血雾在猝不及防的美军人群里炸开!残肢断臂乱飞!
拥挤在谷口的美军像被一把巨大的无形镰刀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栽倒在烟尘弥漫、碎石遍布的地面上!
这剧烈且角度极其刁钻的侧射火力如此猛烈,如此精准。
以至于让正追杀的钢七总队最前端的几辆坦克,包括伍万里的一号车都本能地猛踩刹车,履带在泥土地上划出深深的辙印!
此时,美二师指挥车上
“不好了师长,我们中埋伏了,中国军队居然连现在都算到了,他们连续伏击了我们三次!”
此时,美二师参谋长惊慌失措的汇报道。
“别慌!
两侧的伏击部队火力和枪法都不太对劲,肯定不是中国军队的精锐。
并且他们的人数好像也只有一千多人,更像是朝鲜部队的部分主力伏击!
中国精锐我们打不赢就算了,朝鲜部队我们可不怕!
集中炮火,轰炸两翼伏击区域,压死他们!
多派一个精锐营承担后卫阻击任务,必须顶住。
主力部队继续冲击,快速通过这片峡谷!”
凯泽师长举起望远镜,观察片刻后下令道。
“Yes,sir!”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
不久后,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在东北峡谷入口处汇成一片毁灭的交响乐。
钢七总队装甲矛头被美二师临时抽调的精锐后卫营死死抵住,前进的每一寸土地都洒满了滚烫的鲜血和扭曲的钢铁残骸。
这个营为核心的阻击部队,是凯泽师长从他相对完整的中枢警卫力量中紧急拼凑出来的最后一道保险。
营长康纳少校是个经历过太平洋岛屿血战的狠角色,深知在开阔地被志愿军装甲黏住的后果。
他嘶吼着,将仅存的几辆还能开动的坦克和半履带车,配合数百名携带着巴祖卡和无后坐力炮的工兵突击队,打散成无数个三五成群的“死亡节点”。
依托每一辆燃烧的卡车残骸、每一个稍具规模的弹坑、每一块嶙峋的岩石,构筑起蜂窝状的、犬牙交错的阻击阵地。
他们没有连贯的战线,却用精准而致命的冷枪冷炮,迫使钢七总队的坦克不得不频繁停车搜索开火,进攻的势头被硬生生拖入血腥的慢速绞肉战。
“总队长!正面压力太大!
这帮美国佬像钉子一样钉死在残骸堆里!
T-34冲了两次,履带断了一辆,另一辆前装甲被巴祖卡穿了!”
余从戎的吼声在一号坦克的无线电里炸响,伴随着他那边密集到几乎没有间隙的重机枪扫射声和火箭弹爆炸的闷响。
坐在一号坦克内的伍万里眉头紧皱,额头青筋跳动。
天眼地图上,代表敌军阻击点的红色光斑顽强地在山谷入口附近闪烁,如同一片无法逾越的荆棘丛。
峡谷深处传来的激烈枪炮声告诉他,美二师的主力正被成功布置在东北峡谷的两个朝鲜填线营之一截击。
这是绝佳的夹击机会,但面前这伙亡命徒的阻击强度超乎预期。
“雷公!坐标XXX-XXX!覆盖射击!给我掀开一条路!”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中的情况,当即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是!三连射急袭!开炮!”
雷公闻言,立刻回应并指挥着开炮。
“咻————————”
炮兵支队炮弹呼啸而去,砸在美军依托的一个汽车残骸堆成的临时堡垒周围,烟尘冲天而起。
几秒后,残骸堆后方和侧面,美军隐蔽的M2重机枪和迫击炮竟然在烟尘尚未散尽时就重新开火,压制着想要伴随坦克冲锋的志愿军步兵。
康纳后卫营的士兵像在绝壁上攀岩的壁虎,死死吸附在每一个能提供掩护的角落,利用钢七总队炮火转移的短暂间隙重新冒头射击。
“妈的!这群狗日的打疯了!”
高大兴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左臂被子弹擦过,绑着浸血的绷带,正缩在一辆被炸断履带的T-34车体后面。
他身边几名战士也都挂彩,冲锋的势头完全被压在低洼处抬不起头。
就在钢七总队前锋与美军后卫进行着寸土必争的消耗战时,峡谷两侧高地上,负责伏击的朝鲜部队后勤五团二营,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炼狱。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美二师师属炮兵最后的榴弹炮和所有能集中起来的迫击炮、步兵炮,在凯泽师长孤注一掷的命令下,朝着他们认为埋伏了朝鲜军队的两侧高地倾泻着钢铁风暴。
大地在连绵不绝的爆炸中剧烈颤抖,硝烟遮天蔽日,辛辣呛人的火药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二营防御的东侧高地首当其冲。
简陋匆忙构筑的掩体在重炮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
每一次巨大的爆炸响起,都伴随着岩石碎裂声、泥土翻涌声和瞬间被掩盖在巨响下的凄厉惨叫。
橘红色的火球此起彼伏地在地表炸开,冲击波将人体像草芥般掀飞,撕扯成碎片。
弹片带着死亡的尖啸无规则地乱飞,嵌入岩石,钻进肉体。整片山崖在炮火下呻吟、剥落。
营长赵东哲躲在半塌的团指挥所防炮洞里,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是巨大的爆炸轰鸣。
洞顶的泥土簌簌掉落,他透过烟尘弥漫的观察口向外看,心脏几乎被冻结。
原本利用天然陡坡和岩石缝隙布置得尚算严密的火力点,此刻一片狼藉。
好几处重机枪位直接被掀飞,扭曲的枪管和残破的肢体散落在焦黑的弹坑周围。
几个伪装得还算巧妙的巴祖卡发射点连同里面的战士一起被炸上了天。视野所及,被翻起的泥土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报告营长!一连二排阵地…阵地上的同志们…全都没了…
美军的炮弹…像犁地一样…”
一个浑身是土,脸上划着血痕的通讯兵几乎是爬着冲进防炮洞,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道。
“三排的重机枪呢?”
赵东哲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干涩嘶哑。
“没了!副射手老朴抱着弹药被一发炮弹正中…连长朴成玉也…也牺牲了!敌人正在架机枪扫射我们被炸散的人!”
通讯兵回应的声音抖得厉害。
赵东哲的心沉到了谷底,更坏的情况发生了。
美军在凶猛的炮火掩护下,已经判断出志愿军火力最薄弱的区域。
十几挺M2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链,在数百米外相对安全的位置重新建立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喷吐出尺长的火舌,像镰刀一样反复地、冷酷地扫荡着二营被炸塌的阵地前沿和弹坑之间。
每一道火舌划过,都伴随着成片倒下的人影。
残存的朝鲜士兵被死死压制在浅浅的弹坑里动弹不得,稍有抬头或移动,立刻引来一片密集的子弹。
“顶住!给老子顶住!谁敢后退一步军法从事!”
炸雷般的嘶吼声在弥漫的硝烟和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显得无比清晰而残酷。
是后勤五团派到二营担任副营长兼“督战宪兵队”指挥的志愿军干部李铁柱发出的。
这位老八路出身的关东汉子,有着一张被战场硝烟刻满风霜棱角的脸。
此刻他双眼圆睁,里面布满血丝,状若疯虎,猛地从半塌的掩体后跃出,冒着横飞的弹片和高地下方扫射过来的机枪子弹,挺立在最前沿被炸毁的机枪掩体废墟上。
“督战队!枪上膛!临阵脱逃者,格杀勿论!”
李铁柱的吼声像冰冷的钢铁摩擦,瞬间压过了炮火的喧嚣。
他高举着手里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混乱的后方。
他身边的十几名志愿军督战队员,一个个神情冷峻如同磐石,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或汤姆森冲锋枪哗啦一声顶开保险,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阵地后方所有能退却的小路和石缝。
他们身上也沾满尘土和血迹,但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任何一丝动摇的苗头都会被他们扼杀在萌芽。
一个刚刚从最前沿被炸断手臂、精神几乎崩溃的朝鲜新兵哀嚎着向后爬来,恰好撞到一名督战队员的腿。
“别开枪!别开枪!让我下去!我…我要妈妈…”
一名朝鲜新兵涕泪横流,满脸的恐惧和求生的渴望。
那名年轻的志愿军督战队员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忍,但握着冲锋枪的手纹丝不动。
他身旁的李铁柱冷着脸,没有一丝波澜。
“滚回去!拿起手榴弹向前砸!再后退一步,老子送你见你妈!”
李铁柱的枪口几乎顶在了那朝鲜新兵汗水和泥土混成一团的额头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那新兵打了个激灵,瞬间停止了哭嚎。
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取代了恐惧。
那名朝鲜新兵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狰狞,他嗷嗷叫着,右手捡起滚落在身边的一颗美式MK2手雷,用牙齿咬掉拉环,踉跄着滚入旁边一个掩体坑,奋力扔向高地下的美军方向。
“开火!把你们的子弹打光!石头砸也要砸死美国鬼子!”
李铁柱继续咆哮,用朝鲜语夹杂着汉语吼道。
说完后他猛地蹲下,躲过一串从山下扫来的机枪子弹,子弹打在掩体废墟上,碎石四溅。
随即他立刻站起,手中的枪“啪啪啪”几个精确的点射,竟然打哑了下方美军两个正在转移的机枪副手位置。
榜样的力量,或者说死亡的威胁,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那些被炸懵的朝鲜士兵们,看到连志愿军的督战首长都敢在最前沿顶着机枪扫射作战,督战队的枪口更是毫不留情地指着后方,绝望的情绪开始被一种扭曲的同归于尽的狠戾取代。
“阿西吧!跟美国佬拼了!”
“为朴连长报仇!”
“死就死!”
此起彼伏的咒骂和怒吼在残破的阵地上回荡起来。
一些失去机枪的士兵抓起成捆的手榴弹、燃烧瓶,猫着腰、连滚带爬地冲到前沿,向着视线内模糊的美军身影死命抛掷过去。
侥幸存活的几挺轻机枪也再次疯狂地吼叫起来,枪口喷吐着复仇的火舌。
更多的冲锋枪和步枪在弹坑边缘、岩石后面顽强地开火。
虽然枪法因惊吓而大失水准,但倾泻的子弹依旧构成了一道短暂而混乱的火力网,将试图趁着炮火掩护向前推进一步的美军步兵压了回去。
一时间,混乱到极点的战线上,二营的阻击竟然又强撑着没有垮掉。
双方在硝烟和烈火中用子弹、弹片和生命展开残酷的交换。
然而,这份用钢铁意志和死亡威胁换来的暂时僵持,代价高昂得令人窒息。
东侧高地几乎被炮火削掉了半层,岩石裸露着焦黑的表面。
地面上布满了焦黑的弹坑,深度足以埋下一辆吉普车,坑壁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
弹坑之间散落着炸成麻花的枪支零件,染血的背包带,被爆炸气浪撕碎的军装残片,以及大量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肢体残骸和令人作呕的焦糊肉块。
阵亡士兵的尸体姿态各异,有的蜷缩在掩体里保持着最后的射击动作。
有的仰面朝天,大张着嘴似乎仍在呼喊。
有的则七零八落散在焦土上,根本无法辨认原本的形状。
整个高地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合了硝烟、血肉焦糊和人体被烧灼的恶臭,这是死亡本身的味道。
负责观察和指挥的赵东哲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剧烈的耳鸣,抓着步话机的手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他艰难地爬到一处相对完整的观察点,举起残存的一个炮队镜。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人间地狱。
美军的机枪阵地前移了!
重炮的轰击精准地压制覆盖了二营所有高价值目标后,他们的步兵在密集的迫击炮弹幕掩护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开始整连整连地向前推进!
迫击炮弹像是长了眼睛,专门砸在朝鲜士兵临时组织起来的反冲锋小队头上,炸起的土石和人影混杂在一起。
十几挺M2重机枪转移到了更有利的射击位置,形成一道道交叉绵密的死网,压制着二营任何试图组织有效反击的企图。
无数美军士兵散开队形,利用精准的火力配合,逐层清除和包围着那些零星固守的朝鲜火力点。
子弹噗噗地钻进泥土和岩石,惨叫声此起彼伏。
“西边山沟!美国人从西边山沟绕过来了!”
一个嘶哑到变调的朝鲜语喊声在混乱的战场上传来。
赵东哲心中一凛,急忙转动视野。
果然,一小股美军借着复杂地形和浓烟的掩护,正从一处被炮火轰塌的崖壁边缘爬上来,眼看就要绕到阵地核心区域的后背!
一旦被他们得手,整个高地将腹背受敌,顷刻瓦解!
赵东哲的心沉入冰窟,浑身冰冷。
他知道,无论督战队的枪口多么无情,无论李铁柱多么勇猛身先士卒,二营崩溃的命运已经注定。
士兵们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体力濒临极限,手中的弹药也消耗大半。
他们就像一根被拉伸到极限的橡皮筋,再施加一丝力量,就会彻底崩断。
“再次请求支援!再次请求支援!
东侧高地危急!美军突破我西翼!
阵地即将失守!请求立刻支援!请求高达精锐营立刻增援!”
赵东哲几乎是吼叫着对着步话机嘶喊,那机器在他手里像一个随时要炸开的铁块。
其实美军刚刚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呼叫过一次,但现在情况如此危急,只只能再催促一次。
“再守十分钟,我马上就率军赶到!
记住!后退者,杀无赦!!!”
下一秒,步话机的听筒边传来了成功气喘吁吁但坚决的声音。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成功悔悟!不抛弃,不放弃!后勤五团的钢铁意志!!!
伏击圈内,美二师指挥车上
“Sir,好消息!
我们争取到的空军支援到了!
他们还有几分钟就能飞抵过来,轰炸两边的阻击敌军,协助我们后撤!”
美二师参谋长拿着电报惊喜的说道。
“不!告诉他们,目标改变,不炸两边的阻击敌军。”
凯泽师长皱紧眉头思考数秒后说道。
“不轰炸两边的阻击敌军?难道是要炸后面追击的中国钢七总队吗?”
美二师参谋长挠了挠脑袋问道。
“分一半去炸后面追着的中国钢七总队,一半去搜寻前面中国军队可能的援军或可能的新埋伏点。”
凯泽师长看着作战地图,笑着说道。
“这……
师长,炸后面的中国钢七总队我能理解,可是搜寻炸中国援军和新埋伏点……难道是有新情报吗?”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略带疑惑的问道。
“没有什么情报,甚至不是我多聪明,而是我们被打太惨了。
连续三次伏击,傻子也该注意一下后面的路了吧?
你看两边的阻击部队,明显就不是什么精锐军队,数量也不多,为什么他们敢拼死阻击我们呢?
既然是提前设置好的伏击圈,那他们肯定知道凭借这些部队是不足以挡住我们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他们还有后手。
至于的精锐援军过来帮忙,还是新的伏击点我不知道。
只能交给空军了,让他们好好搜寻,搜寻到之后立刻轰炸。
此事关乎第二师的存亡,求求他们卖力一些,就当看在美利坚合众国的份上,拉伙计一把吧……”
凯泽师长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
在远处炮火红光的映衬下,这位原本发誓要围歼中国钢七总队的指挥官,纷纷瞬间苍老了十岁。
“Yes,sir!”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
……………………………………
不久后,白头鹰一号战机内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凯泽将军看来真的是遇到难处了,居然让我们多卖卖力拉他一把。
伙计们,这次咱们就拼尽全力帮帮他吧。
二号,你带着二编队的五十架战机去轰炸后面追击美二师的中国钢七总队。
我亲自率领一编队的五十架战机去搜寻轰炸那该死的中国援军和新伏击点。”
哈里斯笑着对无线电说道。
白鹰二号战机内
“收到,哈里斯。”
杰克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小心点杰克,中国空军实力没之前那么弱了。
毕竟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人之前一战打出了苏援的米格战机生产线。
虽然毕竟落后,但是好歹他们有自产的战机投入了,所以战机数量大涨。
遇到情况不对就走,和我们汇合一股,别犟。
我希望回国之后,还有机会和你一起吃牛排喝红酒。”
哈里斯临走前,忍不住嘱咐道。
白鹰二号战机内
“谢谢你的担心哈里斯,但是下次别说这种话了。
电影里那些说回去后要怎么样的,好像都死了。”
杰克的面部抽搐了一下,对着无线电回应道。
白鹰二号战机内
“杰克你真会破坏战友情谊的气氛,那祝你好运吧。”
哈里斯哭笑不得的拉动操纵杆,朝着远处加速飞去。
两支美空军编队分成两股,一支向伍万里的钢七总队主力而去。
一支正好朝着成功亲率赶来支援的后勤五团的两千精锐营飞去。
………………………………
伏击圈远处,近两千人的后勤五团一营精锐主力,正沿着一条被厚厚积雪和冰凌覆盖的溪谷急速穿行。
他们脚下的冰层时而发出令人心惊的“咔嚓”脆裂声,溅起冰冷的泥水。
这些中国志愿军战士们的棉帽和肩头早已被呼出的水汽凝成的白霜覆盖。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刻满了长途奔袭的疲惫,但那双眼睛深处,却燃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火焰。
“嗡嗡嗡嗡嗡嗡————”
刹那间,美军战机群的轰鸣声响起。
成功瞬间抬头,目光如同淬过火的利刃,直刺向天际线,瞬间看见远处的一排小黑点。
“隐蔽——!是飞机!全体卧倒隐蔽——!”
成功扯开喉咙嘶吼,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撕裂感,瞬间刺穿了溪谷的寒风。
他的身体比声音更快做出反应,整个人猛然向下扑倒,重重地砸进覆着薄雪的泥泞和碎石之中,冰凉的泥水瞬间浸透了军衣前襟。
几乎在他扑倒的同时,整个溪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拍打。
两千中国志愿军的庞大队伍骤然矮了下去,动作整齐得近乎本能。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重扑倒声,夹杂着几声压得极低的、牙齿磕碰的细响。
人影匍匐着,紧贴着地面,竭力缩进溪谷两侧巨石和冰坎下的阴影里,融进嶙峋的岩壁和覆雪的灌木丛轮廓。
这些志愿军战士屏住了呼吸,整条溪谷陷入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只有心脏在胸腔内擂鼓般疯狂撞击的“咚咚”声,剧烈回荡着。
溪流冰冷刺骨的水浸透了衣服,寒气如同无数钢针扎进骨头缝里。
成功的手死死扣进身下冰冷湿滑的淤泥里,指尖被锋利的碎石硌得生疼。
他努力偏转头颅,耳朵紧贴在冰冷的溪边石头上,屏息分辨着空中传来的每一点细微变化。
那死神引擎的轰鸣声陡然变得宏大,如同巨大的金属磨盘在头顶的天空缓慢碾压。
成功的心猛地一沉,艰难而极其缓慢地将头颅向上抬高了寸许。
透过前方几块嶙峋巨石的缝隙,在灰蒙蒙的天际线上,一队闪烁着冷酷寒光的战鹰身影清晰地闯入视野。
它们仿佛刻意放缓了奔逃者的死亡宣判,在空中缓缓地兜着圈子,一架接着一架,呈巨大的扇形盘旋往复。
“哈里斯长官,西南方位下方溪谷有密集移动痕迹,看起来像一支规模不小的部队!
方向……正朝着我们刚才炸过的峡谷战场在移动!”
哈里斯的耳机里,传来僚机飞行员清晰急促的报告。
哈里斯冷硬的嘴角略微绷紧,墨镜后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僚机指示的那片区域。
覆盖着残雪和冰凌的宽阔溪谷底部,确实能看到不少模糊不清但显然刚刚经过大量踩踏的痕迹。
那痕迹沿着曲折的冰溪延伸,指向正在爆发激战的方向。
他眯了眯眼,推下操纵杆,战机猛地向下沉去,在危险的低空绕着溪谷进行第二次盘旋。
“降低高度,观察清楚。”
哈里斯的命令简洁有力,无线电里立刻响起一片沉闷的引擎响应声。
巨大的气流轰鸣如同滚雷碾过头顶,战机发动机喷射出的炙热气流狠狠冲击着地面。
强风裹挟着沙石枯草猛然卷起,抽打在紧贴在地面的战士们脸上,甚至将一些低矮的枯草连根拔起。
成功几乎能把飞行员在座舱里的影子都看清。
他强忍着头部因为过度仰视带来的眩晕感和耳鼓膜被气流冲击的胀痛,身体像钉死在地面的岩石,纹丝不动。
只有紧攥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彻底失去了血色。
哈里斯的座机紧贴着一排高大狰狞的岩壁飞过,机翼距离岩石边缘不过数十英尺。
舱内年轻的后座观察员几乎将半边身体都探了出来,手中的高倍望远镜一遍遍地扫过下方溪谷每一个可疑的阴影角落。
冰冷的汗水从成功的额角渗出,顺着沾满泥污的鬓角滑落,在下巴汇聚成滴,再无声地砸进脚下的泥浆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热的烙铁上煎熬。
几分钟漫长如一个世纪般的盘旋侦查之后。
“长官,下方没有发现明显的人体轮廓迹象……
那些痕迹,会不会是美二师侥幸撤出的部分散兵或者…我们判断错了?”
后座观察员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不确定,似乎也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无线电里一片轻微的电流嘈杂声,各机观察员都没有明确发现目标的报告。
哈里斯握着操纵杆的手紧了紧,一丝不耐烦蒙上心头。
凯泽那个老家伙在后方被中国佬揍得焦头烂额,他的请求现在简直成了烫手的山芋。
不能白飞一趟,更不能把可能的隐患留给正在撤退的陆军兄弟们。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这个念头电闪而过。
“到底有没有人,试试就知道了。
投几颗燃烧弹看看,如果有人被烧肯定会动,没人我们就直接走也不会浪费太多弹药。
毕竟我们携带的弹药量有限,不能一下子全浪费了。”
哈里斯冰冷坚硬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清晰地传入每一架僚机飞行员的耳机里。
刹那间,美军战机引擎的尖啸陡然拔高!
溪谷上空的金属群鹰猛地变换了队形,如同一只只冷酷的机械猎食者,翅膀微微后掠调整俯冲角度。
“咻————————————”
“轰!轰!轰!轰隆——!!!”
尖锐到刺穿耳膜的坠落呼啸声撕裂了溪谷的死寂!
下一秒,山崩地裂般的恐怖轰鸣在狭窄的溪谷中爆开!
第一颗凝固汽油弹精准地砸在溪流下游拐弯处,距离成功所率的营主力后卫位置不过几十米!
轰然巨响中,惨白而巨大得令人瞬间失明失聪的强光在眼底炸开!
紧接着,橘红得不像人间之物的地狱之火冲天而起!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被强横冲击波裹挟着、活物般疯狂喷溅涌流的大片凝脂状燃烧块!
它们带着死亡高温高速泼溅开来,狠狠地砸在冰冷的溪水、覆盖着薄雪的碎石滩、低矮但坚韧的枯草荆棘丛上!
“滋啦——嘶嘶嘶嘶嘶——!”
火焰碰到湿冷的溪水表面,竟然没有瞬间熄灭!
诡异而恐怖的剧烈燃烧声如同无数毒蛇汇聚成的致命浪潮!
灼热的气浪带着焚化一切的高温和刺鼻的、混合着橡胶和塑料焦糊的恶臭,排山倒海般拍击向四周。
溪水瞬间被煮沸、汽化升腾起大片诡异扭曲的白雾!
水下的石头被烧得啪啪爆响,像炒豆子一般!
空气被极致的高温扭曲变形,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晃动和蒸腾!
火焰如魔鬼藤蔓,沿着水流、枯草、岩壁向着两侧急速蔓延、攀爬!
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战机的俯冲攻击接踵而至!
更多的燃烧弹如同死神的雨点,带着死亡哨音狠狠砸落在冰冷的溪流、靠近成功营前锋位置的低洼地、以及中段覆盖着稀疏枯草和苔藓的乱石滩上!
轰!轰!轰!
轰!轰!
连续的强光、巨响和冲天烈火疯狂肆虐!
整条蜿蜒的溪谷下游、中段以及靠近前锋的位置,瞬间化为一片由剧烈爆燃的惨白火球和污浊黑烟的人间炼狱!
烈焰在浓烟、爆炸升腾的泥浆石块中狂舞不休,吞噬着一切。
石头在高温炙烤下噼啪炸裂崩飞,溪流深处的水沸腾翻滚着大片污浊的气泡,冰雪瞬间就被汽化得无影无踪!
火海无情地蔓延!
成功卧倒的前沿附近,几簇溅开燃烧的粘稠凝脂,已经灼到了紧贴着地面的排长胡铁柱后背的棉军衣!
嗤——!
剧烈的痛楚如同烧红的铁钎猛然刺穿神经!
胡铁柱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肌肉瞬间扭曲绷紧到了极限!
牙齿深深嵌进了下唇,血丝混着唾液瞬间渗出染红了被烟熏火燎的泥土!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前般低沉压抑的“嗬…嗬…”声,身体如同焊死在地面的铁板,死死压制住本能的反抗。
他额头青筋根根暴凸,血管如同蚯蚓在皮肤下狂跳!
前方几米远,新兵赵小树的位置更靠近投弹中心区域。
大片的燃烧粘稠物直接泼溅在他身旁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发出更加恐怖的“滋滋”爆燃声!
高温气浪猛扑过来,卷起他身上本就单薄的棉军衣后摆一角!
火光瞬间蹿上!
更可怕的是,几块飞溅的燃烧物直接粘在了他暴露在外的棉军帽边缘和左侧小腿绑腿的棉布上!
军帽边缘腾起一小股明亮的火苗,舔舐着他冻得发红的耳廓!
绑腿上的火焰迅速扩大,灼烧包裹着棉布下面的皮肉!
钻心蚀骨、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针持续扎刺的剧痛瞬间将他吞没!
赵小树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痉挛了一下!
他的脸孔猛地胀成骇人的紫红色,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牙关紧紧咬合,下巴剧烈地抖动着,拼命抵抗着那翻滚冲撞的、要炸开喉咙的痛苦嘶嚎!
双手的指甲深深抠进了身下的冻土,碎石片嵌进了肉里,鲜血染红了指尖下的泥土。
“噗嗤……呜呜——!”
旁边的老兵李栓柱同样被一块溅开的燃烧物波及到肩部。
他猝不及防,身体本能地就要蜷缩弹起,喉咙里的惊叫刚漏出半声。
千钧一发之际,距离他最近的班长陈大雷,在浓烟和蒸腾扭曲的热浪中,几乎只靠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身边战友这危险的颤抖!
陈大雷没有任何犹豫!
他紧贴着地面的身体纹丝不动,藏在身侧的右手却如同出击的毒蛇,快如闪电!
他狠命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李栓柱蜷缩起来的小臂上!
嘭!
这一拳沉闷有力!
剧痛骤然打断了李栓柱即将失控的痉挛反应,强行将他发力的肌肉打了回去!
李栓柱被这骤然的打击撞得懵了一下,涌到喉咙口的声音被硬生生压碎。
只剩下压抑到极致、完全变了调的低沉呜咽从牙缝里挤出,眼泪混合着汗水、烟灰在紫涨的脸上冲出几道沟壑。
而陈大雷砸完这一拳的手迅速收回,视线依旧死死盯着前方被烈火笼罩的模糊区域,咬紧的牙关同样渗出血丝。
副团长王有胜的位置距离火场中心更远一些,但视野角度刚好能艰难地望见前方几十米外那片爆燃核心区域的边缘。
就在浓烟烈火的间隙,在岩石缝隙里刺目的橘红色跳荡下,他瞳孔猛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一个新兵位置紧邻着被大块燃烧弹直接命中的冰冷巨石,大半个身躯已然被裹进了扭动的火焰里!
那根本不是起火,那是整个人形都卷入了爆燃的中心!
火焰舔舐包裹着他蜷伏的轮廓,清晰地勾勒出一种极其恐怖的景象:
那身躯在剧烈燃烧的高温下正迅速扭曲、变形!
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棉军装在火焰中顷刻化为灰烬,显露出下方瞬间碳化的肉体,颜色由暗红迅速变为焦黑……
火焰内部似乎隐约传来细微却又刺耳的“毕剥”声响!
人形还在微弱但顽固地抽搐着,如同被抛进热油锅里的活虾!
没有惨叫,只有火焰疯狂舔噬的咆哮声!
一丝丝皮肉被瞬间烧焦碳化后的恶臭混在热浪和硝烟中,顽固地钻进王有胜的鼻腔!
他的眼睛瞬间赤红如血,视线被无法抑制的泪水彻底模糊!
不是怕,是恨!
恨不能立刻跳出去将那该死的飞机从天上扯下来!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岩石缝隙里,指尖崩裂渗血。
无声的泪水和着汗水在他的脸上滚滚淌下,在被硝烟熏黑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印痕。
成功没有回头,也不能回头。
那核心区域传来的无声抽搐和瞬间变形的人体轮廓,还有那飘荡开来的焦臭,如同一柄柄刀,在他内心深处反复的割。
这种痛苦远超过自身在溪水里浸透的冰冷和头顶引擎轰鸣的压迫。
哈里斯中校驾驶着他的座机,在溪谷上空盘旋往复。
每一次低空掠过,他都仔细地扫视着下方那片烈焰肆虐、浓烟翻腾的区域。
燃烧弹将覆盖的区域彻底点燃,整段溪谷化作了沸腾的汤锅。
溪水被煮沸,蒸腾起大量炙热白雾。
岩石被烈火灼烧得噼啪爆响,碎裂剥落。
然而除了火焰燃烧时的噼啪爆响,以及战机掠过的巨大轰鸣,哈里斯没有捕捉到任何预想中该有的惊惶溃逃。
没有哭喊哀嚎,没有扭曲奔跑的人影,甚至没有看到因巨大痛苦而弹起暴露的身体轮廓。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指节在冰冷的金属操纵杆上无意识地用力摩擦着。
“长官?”
无线电里传来僚机飞行员犹豫的声音,显然下面异常的死寂也让他们困惑不解。
“降低高度!再给我仔细搜一遍!”
哈里斯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他再次压下操纵杆,战机猛地再次沉下,紧贴着翻滚的黑烟顶端,机腹下方的航炮口缓缓旋转,黑洞洞的炮口仿佛随时会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编队所有战机的引擎轰鸣声再次提升,巨大的声浪压迫着下方每一寸土地,震得人心胆欲裂。
机翼掠起的气流将地面的浓烟和未烬的草灰再次搅起,盘旋着冲向污浊的天空。
强烈的探照灯光柱从机腹下方笔直射出,反复穿透蒸腾的烟幕和白雾。
光柱扫过之处,除了焦黑,便是彻底的死寂。
“报告长官……未发现任何人员反应迹象……除燃烧物……无其他明显目标……”
“我也没看到……”
“没有移动物体……”
“确认完毕……无异常……”
各机报告的声音陆续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迷惑和疲惫。
白鹰一号战机内
“那就走吧,别空耗时间和油料。”
哈里斯见状,当即下令道。
在他看来,不会有人能在燃烧的剧痛下坚持,除非他是不会疼痛的神。
“嗡嗡嗡嗡嗡嗡——————”
刹那间,大量的美军战机飞离开,前往更远的地方搜寻。
那如同巨锤砸在胸口的压迫感刚一消失,成功几乎是从泥泞里弹了起来,浑身的泥浆冰水瞬间蒸腾出白气。
“救人!快救人!!!”
成功喊道。
话音未落,他自己已经像离弦之箭冲向了那一片燃烧弹肆虐的核心区域。
身后,大量浑身湿透、挂满泥浆的精锐营战士,沉默着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没有人下令,没有人迟疑,所有人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不顾一切地扑向那片吞噬了他们同袍的人间炼狱。
刚才还严整隐蔽的队伍,瞬间化作千百条扑向火场的影子。
眼前的情景,让冲在最前面的成功脚步猛地一滞,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随即剧烈抽搐起来。
火焰虽然在高空气流和湿冷地面作用下有所减弱,并未持续蔓延成无边火海,但焦糊的恶臭浓烈到令人窒息。
以数个大弹坑为中心,呈现出诡异的燃烧圈层。
最核心处,大地像是被泼洒了一层厚重的、凝固的黑色沥青。
几块巨大的溪石被烧得裂开,呈现出惨白龟裂的断面,嘶嘶地冒着残余的炙热白烟。
空气里弥漫着高温燃烧后特有的焦糖甜香与蛋白质烧焦的恶臭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这片核心区域,几乎没有人形。
“二排!二排的啊!
铁柱哥!老胡!”
一个满脸黑灰的战士,边喊边疯了一样扒拉着核心边缘一块半融化在土里的焦块。
那是半具被烧焦的躯体,粘着断裂的步枪木托碎片。
他的手指碰到焦黑卷曲的肢体边缘,发出细微断裂声。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眼泪混着脸上的黑灰泥浆流了下来,却没有任何完整的声音。
成功浑身剧震,目光扫过那片绝对的死亡焦土,迅速转向外侧。
那里是燃烧弹泼溅物覆盖的区域,情况同样惨烈。
一些中国志愿军战士倒卧在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烬边缘,棉衣被烧穿了大洞,边缘还在冒烟。
他们身体蜷曲,暴露在外的皮肤被烧得红黑交织,起满巨大的水泡,许多水泡破裂,露出粉红的皮下组织,渗出粘稠的体液。
有些人身上还粘着尚未完全熄灭的燃烧块,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和难闻的油烟。
卫生员和离得近的战士们早已扑了上去,用树枝、匕首、手、甚至直接脱下自己湿透的上衣试图扑灭最后的火焰。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不再是压抑在喉咙里的呜咽,而是痛楚达到极点时无法自控的哀嚎。
棉布沾黏在烧烂的皮肉上,每一次强行分离都带起新的痛苦和模糊的血肉。
刺骨的冰冷溪水被泼洒在伤口上,又引发新的剧痛和抽搐。
医疗点的帐篷在急促的命令声中飞快地支起一角,但有限的急救包里只有零星的纱布绷带和宝贵的吗啡针剂。
卫生队长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地看着眼前十多个重度烧伤、不断惨叫挣扎的伤员,嘶声力竭地喊道:“吗啡!快!一人一支!
没针了就捏碎管子倒在伤口上!先保命!
止血带!纱布按住涌血的地方!拿干净的冰雪!快!!”
一时间,场面混乱而绝望。
志愿军重伤员凄厉的惨嚎夹杂着卫生员焦急的指令和战士们压抑的哭泣。
成功感觉自己被这片绝望的声浪包围,每一个声音都像锤子砸在他的心上。
他强迫自己冷静,视线在伤员和焦黑的死亡地带间来回移动,寻找着哪怕一丝微弱的生机。
他看到了不远处溪坎下的情景。几个战士正小心翼翼地围在一小片相对“完好”的空地上。
一个年轻的身影被从一片狼藉中被小心地拖离了火种未熄的范围。
他伏在地上,整个背部从颈后到尾椎一片焦炭般的漆黑,衣物完全烧没了,粘在伤口上的是一些灰白的碎屑。
卫生员正跪在他旁边,动作前所未有地轻柔,用一把雪亮的手术剪,一点点剪开他腰间和腿侧尚未完全烧毁的棉布碎片。
碎布粘连着身体侧面和腿部被严重烧伤、又滚入泥浆而糊在一起的血肉组织。
随着碎布的剥离,大块惨不忍睹的血肉粘连被撕开,露出里面深红的、甚至能看到微微脉动的皮下组织。
卫生员的手在抖,呼吸沉重。
那个身影剧烈地、间歇性地抽搐着。
每一次撕开粘连,身体就猛地弹跳一下,喉咙里发出被扼住似的窒息声。
“轻点!再轻点!”
旁边一个脸孔被黑烟熏得几乎看不清面容的老兵,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突然,这个伤员看见蹲在旁边的成功后,沾满泥泞和焦痕的右手颤抖着攥住了成功的手腕!
成功见状猛地低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张年轻得甚至有些稚气的脸,被烟熏火燎得漆黑,嘴角和鼻腔还在不断流出混着黑灰的暗红色血沫。
痛苦让他五官扭曲,但那双眼,却像是两颗在灰烬里重新点燃的火星,死死地、牢牢地钉在了成功的脸上!
“成……团长……
成功…团长……”
血沫堵住了他的喉咙,声音像是从破裂的风箱里挤出来的,微弱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翻涌的咕噜声。
成功的心猛地被攥住了,立刻用未被抓住的右手紧紧握住那只冰凉粗糙的手,身体俯得更低道:
“我在这儿!同志我在!坚持住!卫生员!”
旁边的卫生员急得眼睛都红了,说道:
“不行!肺部吸入严重灼伤了!背部和侧腹内脏肯定也有伤!必须紧急处理,不然马上窒息!”
说着,卫生员想去掰开那只手做处理,却不敢用力。
“告……诉……
告……诉……伍……伍总队长……
我虽然没能进……进钢七……
但我死都没动……一下。
他说的不抛弃不放弃……我算不算……也做到了?”
成功感觉自己的眼睛瞬间被热意覆盖,视线模糊了。
他看着这张年轻却布满死亡阴影的脸,感受着那只手上最后力量,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成功深吸一口气,准备用力点头说“你做到了,好样的”的时候,那只一直死死抓住他手腕的手,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那双刚刚还亮得惊人的眼睛,瞳孔里灼人的光点猛地散开了,如同被风吹熄的微弱烛火。
死死聚焦于成功的眼神瞬间黯淡,变成了一片茫然无神的灰白。
中国志愿军战士王晨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停止了。
死了。
无声无息地,在那个问题悬在半空,在成功想要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之前,他死了。
他做到了,直到生命燃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弃,没有影响整个部队。
他以最惨烈的方式,践行了从偶像那里听来的每一个字。但他永远也听不到那声他渴望的回答了。
成功跪在冰冷的泥泞里,看着那具年轻而残破的身体,看着那只滑落的手,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刺骨的悲怆瞬间涌上心头。
“王晨这小子,我有印象……
山东的娃,爱吃豆角,他说豆角像他老家的味道……
他做梦都想加入钢七总队,之前考核前天天练到半夜……
上次四渡汉水回来钢七总队要人的最新考核中,他就输在了打靶上。
他说过,他最崇拜的人就是伍总队长。
还说希望待会打好一点,能破格加入钢七总队,和伍总队长说上话嘞。
诶……”
王有胜叹了口气,说道。
说完后,他别过脸,肩膀无法抑制地耸动着。
沉默。
沉重的,几乎凝滞的沉默,笼罩在沸腾的溪水、伤员的呻吟、卫生员的叫喊和远处零星的火爆声之上。
成功缓缓站直了身体,低头看着王晨那张定格在痛苦与执着之间的年轻脸庞,那张脸上还带着些许未脱的稚气。
这个在他眼中曾经仅仅代表着编号和战斗力的单位“王晨”,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具象化了。
不是一个冰冷的名字,不是一个阵亡报告上的“重伤不治”。
这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喜好的具体的人。
是山东一个村庄里的青年,喜欢吃那带有独特气息的豆角,兴许他的亲人还珍藏着他入伍前的照片。
这是一个有梦想、有无限憧憬的年轻人,他日夜苦练,只为能更靠近心中的楷模一步。
这是一个在死亡临头之际,爆发出了惊人生理极限意志力,为的只是证明自己配得上“不抛弃,不放弃”这六个字的小战士。
这就是他的全部,这就是他燃尽生命所达到的高度。
一股沉重的、混合着无尽懊悔与剧痛的热流,狠狠冲击着成功的胸膛,冲击着他的认知。
他之前的很多行事,在这一具具烧焦的尸体、一声声绝望的嘶吼和眼前王晨这凝固的遗愿面前,显得如此冷酷、短视,甚至可鄙。
他慢慢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
火种仍未完全熄灭的焦土散发着恶臭,浓烟翻卷着遮蔽了天光,重伤员在有限吗啡作用下仍在无意识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
所有参与抢救的战士脸上都写着巨大的悲痛和一种难以言表的茫然。
更多的人沉默地站在焦黑的区域边缘,像一尊尊泥塑。
“李参谋长!
把你那些记录团务的本子拿出来一个,腾出一个空白的。
从这次开始,从王晨同志开始。
每一个为我们、为胜利倒下的同志,他们的名字、籍贯、部队编号只要知道的,都给老子一个不少地记下来!
记好了!
我虽然不是钢七总队的人了,但是钢七总队的传统,我要传承到后勤五团。”
成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李成张了张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
他犹豫地看了一眼成功,嘴唇嚅动了几下道:
“团长?您……您之前不是……不是说我们只管打好仗,冲锋在前。
别的事情,尤其是……尤其是统计伤亡名单这种事情,自然会后方有专门的人做,不必浪费战斗时间和精力……”
成功闻言,猛地转头,双眼像两把淬了冰火的刀子钉在李成脸上。
那目光锋利得让李成剩下的话戛然而止,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小半步。
成功没有立刻爆发,只是又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浓烈的焦臭味刺入肺腑,带来一阵钝痛。
他沉默了足足有两三秒钟,整个焦烟弥漫的溪谷似乎都因为他的沉默而更加压抑,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我错了。
不止是这个错……”
成功的嗓子里像堵着滚烫的沙砾,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声音低哑却清晰地回荡在焦烟里。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每一个听到的战士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团长……认错了?
“我错了很多,错得厉害!
很多事……都错了……”
成功说着,目光从李成脸上移开,缓缓扫过眼前每一张沾满泥污的战士脸庞,扫过那些在痛苦的重伤员,最终落在了王晨那凝固的、毫无生气的脸上。
他的瞳孔深处,翻涌着汹涌的痛苦和沉重的自责。
他不再多说。说什么都是无力的辩解。
成功抬起胳膊,用粗糙的、沾满泥泞血痂的袖子,狠狠地、用尽全力地抹了一把脸。
不知抹去的是汗水、泥水,还是那无法抑制流下的泪水。
袖子划过脸颊,留下更深的污痕。
所有的懊悔、痛苦、自责,此刻都化作了更坚决的力量。
他挺直了腰背,一股沉甸甸的、如同钢铁般的力量注入了他的脊梁。
“都还愣着干什么!
轻伤的战士,立刻跟卫生员转移重伤员!
找地方暂时安置!动作快!
其余所有人,目标——阻击高地!!跑步!!给老子跑起来!!!
去支援我们的战友,绝不能牺牲同志的血白流!!!
给老子顶上去!拿下高地!干掉挡在我们面前的一切美国鬼子!!!”
成功猛地抬高音量,不再是之前的复杂情绪,而是带着千军万马冲锋前的决绝和杀气,目光锐利地扫向整个疲惫的队伍吼道。
短暂的寂静下,只有远处滚雷般的炮声作为背景。
下一秒——
“是!”
回应他的,是后勤五团战士们发出的震天撼地的怒吼!
第三百四十六章 八百中国志愿军硬冲八千美军精锐!“杂牌”军的拼死一战!
伏击圈内,美军的机枪和火箭筒依旧在疯狂的向两侧倾泻着。
峡谷两侧高地,后勤五团二营和三营的战士们被这股疯狂彻底压住了身形。
美军的榴弹炮群发出了持续不断的咆哮,大地在密集的爆炸冲击波中持续痛苦战栗。
炮弹仿佛永无止息的铁雨,狠狠砸在山石上、堑壕边、躯体间。
二营防御阵地瞬间被地狱之火完全覆盖。
被削去半截的山头如同沸腾的火山口,碎石混着灼热的弹片在滚滚烟尘中呼啸横飞。
一挺刚刚还在奋力喷射火舌的重机枪工事直接被大口径炮弹命中,扭曲的枪管和破碎的沙袋、战士的残躯被狠狠抛上空中,又重重落下。
“我的腿!啊——!”
撕心裂肺的哭嚎骤然响起,像一把尖刀扎进指挥战斗的志愿军军官李铁柱的心上。
他紧贴在焦黑的岩石后,视线艰难搜索着惨叫声的来源。
不远处一个弹坑里,一个年轻的朝鲜士兵痛苦地翻滚,左腿自膝盖以下空空荡荡,断裂处血肉模糊,仅剩下丝丝缕缕的筋肉与军裤残片相连。
那青年士兵因剧痛和绝望面孔扭曲,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朝语哭喊,徒劳地想将身边飞溅的泥石土块按在那骇人的伤口上。
鲜血狂涌,将他身下的焦土浸透成深黑的泥泞。
“医护兵!快!那边!”
李铁柱嘶吼,声音在爆炸声里几乎无法察觉。
此话一出,两个卫生员的身影立刻试图爬过去。
一发迫击炮弹带着瘆人的尖啸,狠狠砸在伤兵旁边的掩体上。
巨大的气浪掀飞了那两个志愿军医护兵,也把伤兵和那块勉强遮挡他的岩石轰上半空。
李铁柱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热血直冲顶门。
又一朵鲜活的生命,在他的战场上被轻易碾碎!
绝望像墨汁滴入清泉,迅速在幸存的朝鲜士兵中弥漫开来。
他们操着慌乱、恐惧的朝鲜语哭叫起来:“顶不住了!”“要死了!”“让我回去!”
惊恐的呼喊再也无法掩盖,像瘟疫般在弹片横飞的阵地上蔓延。
几个身影甚至不顾一切地丢下武器,仓皇向后爬去。
“不准退!回去射击!都给我顶住!”
李铁柱猛地跃起半身,双目赤红,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手枪怒吼,几乎要把喉咙撕裂。
一枚子弹擦着他挥舞的手臂飞过,灼热的气浪和刺痛让他动作一僵。
他身边的几名志愿军督战队员也跟着大喊,甚至鸣枪示警。
但恐慌已然无法遏制。
几处火力点射速骤然减弱,整条战线犹如被洪水侵蚀的残堤,处处透出难以支撑的溃败之兆。
美二师后方,钢七总队的前锋,终于顶着巨大伤亡,在付出惨重代价后,艰难地撞开了美二师最精锐后卫营在峡谷外围布下的最后一道阻击线。
“跟上!坦克前进!步兵掩护两翼!”
伍万里沙哑的吼声在一号坦克电台里响起。
他的天眼地图中,敌人大股溃兵的红点正朝着峡谷入口狼狈退去。
钢七总队坦克群的履带急速转动,追击的洪流涌入狭窄地带。
“嗡嗡嗡嗡嗡嗡————”
刹那间,刺耳的美军战机引擎尖啸撕裂空气。
分出的那整整五十架美军战机到达后立刻开始了俯冲。
“空袭!隐蔽!所有防空组,开火——!”
各支队指挥官的吼声瞬间被淹没在更狂暴的爆炸声里。
凝固汽油弹落点瞬间变成炼狱火海,地面剧烈抖动,滚烫的气浪裹挟着火苗与钢铁残骸向四周猛扑。
美制的航弹拖着长长的烟迹,精准刺向行进中的钢铁长蛇。
地面被狠狠撕裂,岩石和尸体被抛上天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下一秒,钢七总队所有的重机枪疯了似的狂吼起来。
钢七总队战士们在履带旁举起步枪、冲锋枪对空射击,无数条暗淡的火线交织在浓烟滚滚的半空,编织着微薄而绝望的防空网。
几架俯冲的美军战机机身上火花爆闪,摇晃着勉强拉起,但更多的钢铁火球依旧接连砸落,大地发出痛苦的哀鸣。
“轰!轰!轰!轰!轰!”
连续五次地动山摇的巨响,如同沉重的巨锤狠狠砸在钢七总队的脊梁上。
浓烟烈焰冲天腾起,五团猩红的火球在钢铁队列中爆炸!
两辆T34被航弹直接命中顶部,如同纸盒般被撕开。
内部燃烧的弹药猛烈殉爆,炮塔被炸得歪斜、飞离车体,熔化的金属、炮手残缺的肢体像暴雨般泼向四方。
另两辆T34车体被炸穿起火,火焰瞬间蔓延至弹药架,剧烈的二次爆炸中只剩下燃烧的铁壳。
一辆沉重的潘兴则被俯冲的美军机枪用机枪将履带打断,紧接着投下的航弹把它整个掀翻。
“报告伤亡!报告伤亡!”
伍万里在一号坦克电台中声音嘶哑的喊道。
“总队长,这轮至少死了一百多战士啊!”
余从戎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哭腔的狂吼。
“他娘的,拼部队火力拼不过,那就个人武力来凑!”
伍万里闻言,猛地甩开头顶已经布满刮痕的坦克舱盖出来。
视野尽头,一辆燃烧的潘兴坦克旁边,几个白色的身影在烈焰边缘徒劳地扑打着另几个滚动的火人。
那是被打掉头车后试图救援的医护兵和担架队员!
一串高机子弹凶狠地掠过,将两个奔过去救援的战士和地上一个正在爬动的伤员一同拦腰扫断!
伍万里的眼睛瞬间赤红,眼中只有空中盘旋嘶鸣的银灰色美机,还有那片火焰中破碎的白色身影。
下一瞬间,他看到了目标,看到了机会!
一辆被炸断履带、但炮塔上重机枪完好无损的潘兴恰好挡在一号坦克前方几十米处,像一个天然的钢铁掩体。
那挺M2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天空,微微冒着轻烟。
时间不容犹豫!
伍万里双手抓住滚烫的坦克舱壁边缘,身体像蓄满力量的弹簧般弹射而出!
落地翻滚,几发战机子弹噗噗噗打在身体附近的焦土上。
他全然不顾,像猎豹一般扑向那辆瘫痪的潘兴残骸。
潘兴的金属装甲滚烫,几乎灼伤手掌。
伍万里脚蹬车体表面的凸起,攀上巨大的炮塔。
热浪滚滚的炮塔顶甲板上,那挺沉重的M2机枪就斜在那里,黄澄澄的子弹链还连接着弹药箱。
炮长座位位置只剩下一具面目焦黑、紧握装填手柄的残骸。
伍万里单手抓住沉重的枪身,粗壮的手臂爆发出全部力量低吼一声,硬生生将这挺沉重的杀人机器从炮长枪架上连根拔下!
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同时一脚将炮长的残躯踹下炮塔。
他拖拽着枪身猛扑到残骸侧面相对平坦的地面,“砰”的一声巨响,沉重的支架狠狠砸在地上。
他以最快速度检查枪机——卡榫似乎有轻微变形,但没有大碍!
恰在此时,一架美军战机尖啸着,自侧面贴着山坡极低空掠过,准备对峡谷里混乱的队伍进行新的一轮扫射。
它的速度极快,机头下压,狰狞的火箭弹发射巢清晰可见。
距离很近,伍万里甚至能看清飞行员戴着风镜的面孔正转向下方搜索目标。
这正是俯冲前那稍纵即逝的片刻微顿!是机会!
伍万里的血液仿佛在血管里沸腾呼啸,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寒杀意让他的世界瞬间收缩到极致。
一时间,他的世界里只剩呼啸而来的钢铁战机、标尺和准星。
他右手猛地压下冰冷的枪机柄,“咔嚓”一声脆响,子弹上膛,手指狠狠扣住冰冷的扳机!
“咚咚咚咚咚咚咚——!!!”
刹那间,M2重机枪沉重的怒吼陡然在峡谷狂啸声中炸开,震得他耳朵嗡鸣一片!
枪口喷射出半米多长的炽烈火舌,沉重的金属风暴瞬间喷涌而出,撕裂空气!
霎时间,高速飞行的子弹已经跨越了短短数百米的距离!
“噗噗噗噗噗!”
致命的重机枪子弹狠狠攒射在美军战机脆弱的左侧机翼根部油箱位置。
被击中的美军战机机头上刺眼的火星疯狂溅射,美军飞行员惊恐的面孔在剧烈震动的座舱盖后骤然放大。
“轰——!!!”
下一秒,一团刺目的巨大橘红色火球在空中轰然爆开!
美军战机左侧机翼猛地断裂、脱离,机体失去平衡高速翻滚着砸向峡谷对面的悬崖峭壁,发出震耳欲聋的毁灭巨响!
“打中了!伍总队长打下一架敌机!”
此时,附近掩体后的战士疯狂嘶吼道。
“这是第一架,但不是最后一架!”
伍万里边吼边继续操纵着重机枪对准天空开火。
喷吐的火焰映亮他布满汗水和硝烟的脸颊,子弹链疯狂地跳动,滚烫的弹壳叮叮当当落在脚边。
一架美军战机俯冲到极低位置正在向一辆T34的履带疯狂扫射。
伍万里猛地压低枪口三寸,几乎瞬间捕捉住那美军战机高速俯冲的轨迹!
“咚咚咚咚咚咚——!”
刹那间,又是一个精准的短点射!
子弹精准的钻入了被瞄准的美军战机脆弱的机腹下!
它的发动机护板瞬间被撕裂,油管被切断!
不到两秒,那架战机便一头撞上前方裸露的巨大山岩。
“轰!”
爆炸的巨响之中,只剩下燃烧的残骸和漫天纷飞的金属碎片。
就这样,伍万里凭借着永久超神枪法的加成,连续干下来好几架美军战机。
剩下的美军战机群彻底被激怒了,这是绝无法容忍的耻辱和巨大威胁!
“发现地面高威胁目标!重复!发现地面高威胁目标!坐标……”
一架美军的飞行员在无线电里发出狂怒的嘶吼。
“优先集火!去三架战机优先集火!把那挺该死的机枪轰上天!”
白鹰二号战机内的杰克当即下令道。
信号发出,三架美军战斗机率先组成严密的品字形俯冲攻击梯队,从高空向着伍万里俯冲而下!
“噗噗噗噗!”
伍万里在巨大风压下强行扭转身躯,如同被拉到极限的弓弦!
巨大的枪口猛地甩动,直指天空!
“咚咚咚咚咚咚——!!!”
沉重的火鞭撕裂空气,扑向那三只高速俯冲的美军战机!
弹链疯狂跳动,滚烫的弹壳如雨点砸落脚下。
第一架美军战机的机腹瞬间爆出数点火星,它剧烈晃动一下试图拉起规避,但已然晚了!
第二串精准的致命火线瞬间掠过它的驾驶舱位置,飞行员座舱盖在伍万里瞳孔中瞬间破裂!
那架美军战机的俯冲轨迹刹那间变得僵硬失控。
它擦着一号坦克的炮塔上方不足十米的高度,轰的一声砸进了伍万里后方不远处的谷底!
“轰隆!”
刺目的火球伴随巨响冲天而起!
第一波攻击被撕开一道血口,暂时阻滞,但也仅仅是刹那喘息!
伍万里甚至没时间去看那架坠毁敌机的烟火,巨大的压力来自侧面!
一架狡猾的野马攻击机利用山谷地形的掩护,紧贴着东面陡峭崖壁的底部超低空冲刺而来!
巨大的引擎声浪和螺旋桨搅动的狂风气旋提前吹到,将他的衣襟狠狠向后扯动,卷起滚烫的焦土!
太近了!避无可避!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伍万里左脚蹬住背后滚烫的潘兴履带板,爆发出惊人之力强行将自己和沉重的机枪整个向右侧扑倒!
“噗噗噗噗噗——!”
一串狂暴的子弹风暴如同灼热的钢流,紧贴着他的后背和头顶扫过!
他刚刚伏踞的位置被打得石屑、火花和燃烧的泥浆疯狂四溅!
灼热的气流贴着他的皮肤刮过,带起皮肉烧焦的焦糊气息。
那架野马飞行员显然没料到目标竟在最后一刻以这样玩命的方式避开。
飞机呼啸着掠过伍万里头顶,巨大的气流几乎将他掀飞。
但就在野马掠过残骸瞬间拉起机头的一刹那,伍万里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态,半跪着强行撑起身体!
与此同时,那沉重的枪口已经划过一个决绝的半圆甩向天空,死死咬住野马还在爬升的侧后机身尾部方向!
野马驾驶员察觉不妙,猛拉操纵杆!但这短短一瞬的暴露已经足够!
“咚咚咚咚咚——!!!!”
枪声响起之时,在超神枪法加成下,又一架美军战机被精准击中坠落。
还有一架美军战机见状惊慌失措的想拉升避开伍万里,然而下一秒却直接被炮兵支队的防空火力干掉了。
白鹰二号战机内
“多么厉害的枪法,我怎么把你忘了,伍总队长。
所有战机聚集起来,给我把那个人杀了。
只要杀了他,哪怕我们这次损失九成的战机也值了!”
杰克看着下方神准的重机枪,忽然明白了是谁,当即咬牙下令道。
“嗡嗡嗡嗡嗡嗡————”
然而此时,中国战机群的马达轰鸣声响起。
为首的万里一号战机内
“同志们,绞杀这些美国鬼子的战机,别让陆军同志再受苦了!”
王伟对着无线电说完,边拉动操纵杆冲了出去。
很快,七十架中国战机便朝着远处的美军战机扑去。
白鹰二号战机内
“该死的,原目标取消,给我缠住这些中国战机,等待哈里斯他们支援!”
杰克见状,当即改变命令道。
白鹰六号战机内
“长官,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走,我们现在只剩三十多架战机了。”
一名美军飞行员问道。
“我们走了,下面的美二师就完了。
联络地面,告诉美二师我们只能拖二十分钟,让他抓紧最后的时间吧。”
杰克叹了口气,说道。
没多久,中美双方的战机群便彻底缠斗在一起,一时间都抽不出身。
美二师指挥车上
“将军,我们必须抓住最后的时间了,否则空军那边要顶不住了。”
美二师参谋长焦急的说道。
“我看到了,两侧的伏击火力也不强了,不必完美主义了。
让全师发动总冲锋,直接冲过去,大不了就当多付出些伤亡了。”
凯泽师长看了看空战的劣势,又看了看两侧仅剩少量火力打击,便咬牙下令道。
“Yes,sir!”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很快,整个美二师开始不顾伤亡的冲锋脱离伏击圈。
峡谷两侧高地上,后勤五团残余的火力点爆发出了绝唱般的轰鸣。
二营阵地上,营长赵东哲满脸烟灰,半边脸被爆炸掀起的碎石划破,鲜血直流,却仿佛毫无知觉。
他推开挡在身前已经牺牲的通讯员,抓起一挺歪把子机枪,嘶吼着:
“给我打!拦住他们!能杀一个是一个!”
弹药几乎见底,幸存的战士都扣死了扳机,子弹像稀疏的雨点泼向下方涌动的洪流。
几枚集束手榴弹被奋力投下,在美军队列中炸开几朵小小的死亡之花,掀翻了几辆吉普和十余名士兵。
三营阵地同样在猛烈开火。
志愿军军官李铁柱的右臂软软垂着,显然是脱臼或断了,但他还是用左手和牙齿扯开最后一箱手榴弹的箱盖,哑着嗓子吼:
“督战队的!还能动的,跟我投!不准退!背后就是我们的人!”
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美军还击的机枪风暴中,身边的督战队员接连倒下。
一些朝鲜士兵目睹美军完全不顾牺牲、黑压压涌来的气势,防线上一处终于彻底崩溃,几个人丢下枪转身就跑。
一名瘦小的新兵刚跑出几步,就被流弹击中后背,扑倒在焦黑的土地上。
下方河谷的公路上,美军以坦克残骸和燃烧的卡车作为掩护,步兵在军官和士官的鞭策下,爆发出令人胆寒的冲击力。
重机枪在车上、在简易掩体后疯狂扫射,压制着两侧高地的火力点。
榴弹炮连不顾自身暴露的风险,在行进的间隙急促射击,将一排排炮弹倾泻在五团的阵地上,每一次爆炸都激起大片的碎石和残肢断臂。
美军士兵的嚎叫声、引擎的轰鸣声、炮弹的爆炸声、垂死者的惨呼,汇成一股毁灭性的声浪。
一个趴在弹坑里的朝鲜小兵朴顺吉,刚艰难地装完最后一发子弹,瞄准下方一个正在架设迫击炮的美军炮手。
他手指发颤,喉咙干得冒烟,眼前闪过被炸断腿的同乡那绝望的眼神和自己远在南方生死未卜的家人。
他闭了下眼,猛地扣下扳机。
枪响了,目标踉跄倒下,但紧接着一串机枪子弹扫过来,溅起的冻土碎石打在他头盔上叮当作响。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美军的炮火淹没,当场死亡。
几分钟后,来自高地顶部的持续火力,终究像风中残烛一样,不可逆转地衰弱下去。
后方不远处,伍万里通过天眼地图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
那代表后勤五团两个营阵地的光点急速黯淡,而代表美二师主力的巨大红色箭头,正向着峡谷出口方向凶猛地推进。
他知道,后勤五团的战士在绝境中做到了极限。
地图上显示的伤亡数字让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美军第2步兵师即使在装甲几乎全毁、士气遭受重击后,其核心战斗素养、组织度和求生意志爆发出的瞬间战斗力,当之无愧是联合国军序列中最强悍的地面力量之一。
这冲出的速度和组织效率,超出了最坏的预案估算。
不过想到聚集了整个九兵团之力才击败的美陆战一师,伍万里又释然了不少。
可以说美军坏,但不能说美军菜。
“他们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撕下的肉还不够,还得打!
全体都有,压上去!
追着他们的尾巴打!不能让前面的五团兄弟白白牺牲!”
伍万里重新回到了一号坦克内,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刹那间,钢七总队的追击锋线再次被点燃。
坦克引擎咆哮,在颠簸的河谷中加速。
雷公指挥的炮群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弹呼啸着越过追击中的钢七总队战士头顶,砸在美二师后方负责阻击的精锐后卫营阵地上,溅起一片火光和烟尘。
余从戎和高大兴率领的步兵支队也架起机枪,掷弹筒齐发,密集的火力网泼向那支如磐石般顽固却已在炮火中摇晃的美军后卫。
钢七总队战士们呐喊着向前跃进,每一步都伴随着零星的冷枪和流弹的威胁。
然而,美军这支殿后的精锐后卫营极其顽强。
他们依托每一块岩石、每一个弹坑、甚至燃烧的友军车辆残骸进行阻击,且战且退。
反坦克火箭弹拖着尾焰时不时窜出,虽然对行进中的钢七总队主力坦克群威胁不大,却极大地迟滞了跟随坦克推进的步兵。
一次急促的坦克对决中,一辆冲得过猛的T-34被侧面飞来的火箭弹击中履带,瘫痪在原地,冒起滚滚黑烟。
一名中国坦克车长满脸是血地爬出来,又被机枪压制在车体下动弹不得。
尽管钢七总队的追击火力凶猛,给美军后卫造成了惨重伤亡,但精锐后卫营用血肉组成了一道坚韧的屏障,为主力部队赢得了极其宝贵的突围时间。
伍万里通过天眼地图看着代表美二师的庞大的主力箭头,冲破了后勤五团填线营火力网的微弱残余,即将接近那片峡谷出口地带。
那片亮光,是通向平原的生路,也意味着钢七总队预设的伏击圈和地理优势即将彻底失去。
美二师付出了代价,但他们凶悍地撞开了通往自由的最后一道闸门。
峡谷出口的亮光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每一个劫后余生的美国士兵,凯泽师长甚至能闻到那凛冽的、没有硝烟味的寒风了!
尽管付出了惨痛代价,殿后部队的惨叫和爆炸声依然令人心悸地传来,但只要能冲出这道该死的峡谷口,他们就有机会重整旗鼓!
此时,美二师指挥车上
美二师参谋长看着士气在出口光亮刺激下诡异高涨的队伍,又忧心忡忡地向凯泽低声道:“将军,出口是相对开阔,但地形仍然有些起伏和小树林。我担心中国人……”
“他们没有部队了!
他们的主力被我们甩在后面的峡谷里,两侧山上的填线营已经被我们撕碎了!
我们情报部门分析得没错,最后阻击我们的主要就是些朝鲜杂牌和后勤兵!
他们的精锐被我们拖住了!
前面就是自由!
告诉士兵们,再加把劲!回家就在眼前!”
凯泽师长皱紧眉头说道。
就在这时!
砰!砰!砰!哒哒哒哒哒——!
前方,那象征着生路的光亮区域之前,一片原本只有零星灌木和雪堆的低矮丘陵和小树林地带,骤然爆发出密集的枪声!
子弹像突如其来的冰雹,从正面、侧面猛烈地泼向毫无防备的美军前锋部队!
冲在最前面的一辆吉普车驾驶员的脑袋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西瓜般爆开,车辆失控猛地撞向旁边的巨石,燃起大火。
紧随其后的一辆运载着轻伤员和部分重武器的卡车被数发子弹击中油箱,轰然爆炸!
灼热的气浪和破片瞬间吞噬了周围十余名士兵,惨叫声刺破苍穹!
“该死!中国人到底有多少阻击部队!”
一时间,美军前锋营长发出绝望的吼叫。
他刚刚因为看到出口松了半口气,没想到死神在生门前布下了最后的筵席!
原来是成功带着后勤五团最后的两千精锐紧赶慢赶,终于扑到了峡谷出口外侧这片预定的阻击区域。
然而,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危急!
当成功判断二营、三营的阵地已经快被拔掉时,当即下令就地展开布置简易的阻击阵地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许多战士喘息未定,就扑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拉动枪栓,寻找着准星里的目标。
他们多数人装备的是缴获美械轻武器,但真正的重火力极少,只携带了有限的轻迫击炮和几挺重机枪。
就在这仓促之间,美二师的洪流头撞了过来!
美军前锋骤然遭遇迎头痛击,损失惨重,整个冲击势头为之一顿,原本高涨的士气瞬间被浇上一盆冰水,恐慌再次蔓延。
更多的美军士兵下意识地就地向周围的雪堆、矮坡后卧倒,或者寻找车辆残骸作掩护,仓促开枪还击。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十秒!
“开火!全体都有!给我打回去!他们没几个人!没重炮!”
凯泽师长通过望远镜瞬间判断出了阻击部队的性质,火力虽然密集但主要是轻武器,而且仓促构建的阵地并不完善!
“通知炮兵连!就地展开!覆盖前方树林和右翼高地!
目标区域,急速射!
坦克没了,我们不是还有两辆装甲车吗?!
正面突击!把他们的阵地碾过去!”
凯泽又观察几秒后,接着下令道。
生路就在眼前,却被这群该死的、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他们的中国后勤兵堵住!
这比钢七总队的追杀更让他感到耻辱和狂怒!
随着命令下达,美二师残存的最后战斗潜能被彻底压榨出来!
刚刚还在卧倒躲避的美军士兵,在军官的怒吼和死亡威胁下,重新站起身或者向前跃进。
几辆半履带装甲车被推了上来,上面的重机枪如同咆哮的死神镰刀,喷吐着密集的钢铁火流,瞬间压得后勤五团刚布设的几个机枪火力点哑了火。
迫击炮和随行炮兵的炮弹呼啸着砸向五团的阻击阵地,尤其是右侧靠近出口的防御点。
泥土、碎石、断枝和不幸的战士被高高抛起,硝烟迅速弥漫开来。
成功趴在一个矮坡后,灼热的弹片擦着他的钢盔飞过,发出刺耳的“叮”一声,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他身边的警卫员刚刚替他装弹,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爆炸,警卫员半个身子就消失不见了,鲜血和内脏溅了成功一脸。
他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黏腻温热的感觉让他胃部一阵翻腾,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冰冷的寒意。
“一连!火力封锁那个豁口!二连注意侧后!
重机枪!重机枪呢?!”
成功嘶喊着。
一个机枪组刚刚架好,就被美军的狙击手一枪爆头,副射手接上,不到两秒又被炮弹掀飞。
一个刚入伍半年的小战士柱子,抱着他的中正式步枪,全身筛糠般地发抖,裤裆都湿透了。
他看到对面一个高大的美国大兵端着一支粗壮的冲锋枪,狰狞地冲着他这边扫射。
子弹“啾啾”地打在身前的土堆上。
“娘……娘……”
柱子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当依旧勉力射击着视线内的敌人。
可下一秒,一梭子机枪子弹飞来,当场便把他打成了马蜂窝。
很显然,火力差距太大了!
美军虽然也是残兵败将,但其建制部队的装备优势和对火力的娴熟运用,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后勤五团的战士们凭借着一腔血勇和仓促地形进行的抵抗,迅速被压制。
正面防线在多重火力蹂躏下多处被洞穿,美军步兵跟在装甲车后,正一步步逼近,伤亡在直线上升!
“上刺刀!”
成功看着因为火力劣势而倒下的战士们,咬牙嘶吼道。
“成功团长,后勤五团就剩八九百同志了估计,再打场白刃战,就真的打光了……”
王有胜闻言,眼中含泪的提醒道。
“我说了,上刺刀!!!!
同志们,我成功这条命不要了,跟我杀!!!”
成功红着眼上好了刺刀,当即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他奶奶的,老子在晋西北就跟着李云龙首长拼日本鬼子了,老子也不怕!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不能去了下面让老独立团的人看不起!
杀!!!”
王有胜见状当即将军帽一摔,提起刺刀跟上了成功的步伐。
刹那间,后勤五团的所有中国志愿军战士一同提起刺刀冲锋起来。
“滴滴答滴滴答滴滴———”
如同龙吟般的志愿军冲锋号恰到好处的响起,此刻却显的激昂又悲壮!
八百中国志愿军硬冲八千美军,后勤伙夫拼刺美军精锐。
成功作为团长的带头冲锋激起了这些“杂牌”战士的决死之心!
第三百四十七章 双航母舰队的谋划!全歼美军舰队的豪赌!
“——上刺刀!!!”
“杀——!!!”
“滴滴答滴滴答滴滴——————”
嘹亮到悲怆的冲锋号声,仿佛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战士濒临崩溃的心防上!
那号声比任何督战队的枪口都有力量!
“同志们,跟团长拼了!”
一个战士大吼一声,提起刺刀便冲了出去。
“为死去的同志报仇!”
“死也要咬下美国佬一块肉!”
绝望的咒骂和嘶吼汇成一股扭曲而狂暴的巨浪。
刹那间,整片焦黑的矮坡和稀疏的林地里
几百条人影如同出柙的猛虎,端着寒光闪闪的刺刀,义无反顾地向着装备精良、人数十倍于己的美军洪流扑了下去!
积雪被无数只脚扬起,像飘起一阵惨白的烟尘。
正面防线全面突入白刃战!
成功冲在最前,肾上腺素压榨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
他矮身避过一串横扫的机枪子弹,枪托狠狠砸在一个刚从装甲车后探头的美军机枪手鼻梁上。
咔擦一声脆响,那大兵连惨叫都来不及,捂着脸栽倒。
一个端着M1加兰德步枪的强壮美军嚎叫着向他刺来。
成功不退反进,身体像泥鳅一样侧滑,冲锋枪短促地一点射没打中,刺刀却顺势上挑。
“噗嗤!”
刀尖从对方腋下的空隙狠狠捅了进去,深入血肉!
下一秒,一股滚烫的血箭喷了成功半脸。
成功手腕用力一拧,再猛地拔出,看也不看那捂着伤口倒抽冷气栽倒的美国兵,扑向下一个目标。
他看见了那辆耀武扬威的装甲车旁有个挥舞手枪的军官!
“保护长官!”
旁边两个美军士兵见状,挺着刺刀迎了上来。
成功打光弹匣里的子弹,把滚烫的冲锋枪当铁棍抡圆了扫开左侧的刺刀,右肋却一阵剧痛!
冰凉的刀尖划破了棉袄,在他肋间拉开一道血口子。
他闷哼一声,不退反进,用枪身卡住右边刺来的刺刀,整个人合身撞入那大兵怀里,右手反握的刺刀从对方下巴狠狠捅了进去!
喷涌的鲜血糊住了他的视线,他抹了一把脸,看到那个美军军官惊恐地连连后退,手枪瞄着自己。
成功甩开被撞晕的美军,低吼着像猎豹一样扑过去,刺刀直指那军官胸口。
那美军军官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中竟打空了弹匣。
“死!”
成功的刺刀带着风声递到!
就在此时,“嗒嗒嗒!”侧面装甲车上的机枪响了!
成功感到右胸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向后踉跄摔倒,刺刀脱手飞出。
他低头,右胸军衣上迅速洇开一大片暗红,血沫子不受控制地从嘴里鼻子里涌出来,眼前阵阵发黑。
“保护团长!”
王有胜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一个突刺逼退想上前捡便宜的美军士兵。
他扔给成功一把沾血的工兵铲,“老成!撑着!”
成功左手抓起工兵铲,用铲柄撑地想站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子在肺里搅。
他看到王有胜背对着自己,正和一个比他高半头的美军大汉缠斗。
那美军力气大,王有胜伤腿使不上劲,刺刀被对方死死格开,眼看就要吃亏。
“操你…祖宗!”
成功肺里漏着气,声音嘶哑含混,却用尽最后的力气猛扑上去,手里带血的工兵铲玩命般狠狠劈在那美军后颈上!
“咯啦”一声钝响!
那美军身体猛地一僵,像截木桩一样倒了下去,后颈血肉模糊,露出森白骨茬。
王有胜趁机一刀结果了他。
“咳咳……老马……带人……拆了那铁王八!”
成功喘着粗气,嘴里全是腥甜的铁锈味,指着那辆吐着火舌的装甲车。
“明白!
身上有手榴弹的!跟我上!炸履带!”
三连长老马浑身浴血,招呼着最后几个还有力气的战士道。
四五个老兵趁着混乱,弓着腰扑向装甲车侧后方。
一个战士刚从怀里掏出集束手榴弹,就被车上的美军副射手打中脖子,哼都没哼一声栽倒。
另一个战士红着眼扑上去,用手里的中正式当撬棍,死命往履带缝隙里塞手榴弹!
“轰!”
履带断了一节,但那战士也暴露在机枪下,被一串子弹拦腰扫倒。
“老子日你先人!”
老马怒吼着,掏出最后两枚木柄手榴弹,拉环磕在自己钢盔上。
然后他像投掷标枪一样,身体几乎平伸出去,狠狠将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塞进了那装甲车敞开的尾部射击口!
“轰隆!”
巨大的闷响从车体内部传来!
装甲车猛地一跳,浓烟烈火从各处缝隙喷涌而出,刚才还在嘶吼的机枪彻底哑了!
“老马!”
成功眼睁睁看着老马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撞在一块岩石上,再也没动弹。
那具曾经在山东平原上追着他要烟抽的身体,此刻像一块破布般软倒。
左翼的矮坡上,战斗更加惨烈。
中国志愿军战士用刺刀、枪托、工兵铲甚至石头,和装备着M1卡宾枪、折迭枪托M1A1冲锋枪的美军步兵绞杀在一起。
双方士兵在狭窄的地域翻滚、厮打、咒骂。
一个断了右臂的战士,用左手握着砸断刺刀的半截枪管,狠狠捅进一个美军的肚子,被对方临死前用手枪打碎了脑袋。
两个战士合力把一个大块头美军扑倒,其中一个死死咬住对方的耳朵,另一个用刺刀疯狂捅刺……
雪地早已看不出本色,浓稠的暗红色铺满了每一寸土地,热气腾腾的血腥气混着硝烟和内脏的恶臭,熏得人作呕。
尸体层层迭迭,有仰面朝天的,有迭在一起的,有至死还掐着对方脖子的。
哀嚎声、怒骂声、金属碰撞声、骨头碎裂声……混合成一首绝望而狂暴的交响。
成功背靠着一棵烧焦的树干,每一次吸气都扯着右胸炸裂般剧痛,每一次呼气都带着血沫喷涌。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晃动,视野里最后看到的,是新兵“柱子”被打烂的躯体和老马砸在岩石上软倒的身影。
一股滔天的恨意和同样巨大的悲怆冲撞着所剩无几的意识。
“伍总队长……兄弟们……我尽力了……”
他嘴唇蠕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嘶气声。
他左手死死攥着王有胜给的工兵铲,铲刃崩了好几道豁口,血和泥糊满了木柄。
他想撑起来,身体却像灌了铅,不受控制地顺着树干往下滑。
“呃啊——!”
就在这时,一个端着刺刀的美国兵发现了落单的成功,嚎叫着刺来!
那眼神凶狠,带着白刃战特有的疯狂。
成功瞳孔一缩,求生的本能压下剧痛。
身体猛地向下一沉,同时那工兵铲贴着地面向上斜扫!
噗!哧!
两声令人牙酸的入肉声几乎同时响起!
那美军士兵的刺刀狠狠扎穿了成功左肩胛骨!
而成功的工兵铲也劈进了对方没有钢护膝保护的右腿膝盖窝!
巨大的疼痛让两人同时惨叫!
成功眼前一黑,感觉肩胛骨像被铁锤砸碎了。
那美军士兵也发出非人的嚎叫,膝盖筋腱被劈断,整个人向前扑倒,带倒了成功。
两个人滚做一团,在血泥地里翻滚扭打。
对方双手死死掐住了成功的脖子!
成功喉咙被铁钳般扼住,眼珠暴凸,肺里最后一点空气被挤出,左肩撕心裂肺的痛和右胸的闷涨几乎让他晕厥。
求生的意志让他用还算完好的左手在身下抓摸,指尖触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是崩落的石块!
他用尽所有残余的力气,抓起石块,朝着那美军血红的双眼狠狠砸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颅骨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
那美军士兵的嘶嚎戛然而止,掐着他脖子的手松开了。
成功推开那死沉的尸体,像被抛上岸的鱼一样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咳嗽都带着血块从嘴里鼻子里喷出来。
视野彻底被血色和黑暗吞噬,身体所有地方都在尖叫着宣告极限已至。
他用还能动的左手,颤抖着摸到腰间那颗作为最后手段的M24木柄手榴弹,攥在手心。
金属的冰冷触感是此刻唯一的依靠。
“卫生员,快把团长带到安全的隐蔽位置救治!
其他同志,跟我顶上去,就算拼光了也不能放跑这些美国鬼子!”
王有胜见状,当即大吼着吩咐完,便提着刺刀再次冲上前去。
后勤五团剩下的战士们见成功血战成这样,一个个士气大振,也纷纷嘶吼的冲了上去。
而两名志愿军卫生员则是急匆匆的将成功转移到安全的隐蔽处,开始急救。
在后勤五团悍不畏死的白刃战下,美二师剩余的八千精锐硬生生被钉死在峡谷内杀不出去。
另一边,坐镇一号坦克内的伍万里率领着剩下的二十多辆坦克和钢七总队数千主力精锐,也对美二师的新顶上的后卫营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二十五辆中国坦克组成的前锋集群,直扑向依托峡谷入口复杂地形和无数车辆残骸构筑防御的美二师后卫营阻击阵地。
一号坦克作为整个编队的箭头,沉稳地行进在最前方。
伍万里迅速扫过狭小的车长观察缝,视野所及,美军后卫营那拼凑的防线如同一条遍布疮痍和死亡的火龙。
那是大约一千五百名美军精锐步兵,在失去装甲载具之后,将自身拥有的强大火力发挥到了极致。
环顾战场四周,被击毁的美军半履带车、吉普车、道奇卡车,甚至是先前被摧毁的己方坦克残骸,都被他们巧妙地利用起来,堆积形成了一个接一个的连环火力点。
勃朗宁M1919机枪急促的连射声从那些钢铁坟墓的缝隙中迸发出来,编织成一道道交叉火网。
巴祖卡火箭筒射手的身影在弹坑和残骸的阴影中若隐若现,每一次闪动都伴随着灼热的尾焰和尖锐的破空声。
几门拆下炮轮的M2A1 105榴弹炮被推入大型弹坑内隐蔽发射,每一发炮弹落下,都震得地面嗡鸣,掀起遮天蔽日的泥浪。
他们的火力密度和精度,远超一般的溃退部队,显示出凯泽师长留下他们断后的决绝。
这道由钢铁、血肉和意志构筑的阻击线,横亘在钢七总队通往峡谷出口支援后勤五团的必经之路上,纵深超过三百米。
“汉青!高爆弹!”
伍万里的声音透过内通系统,在狭窄、喧闹的坦克舱室内异常清晰。
他不需要回头,就能想象到炮手位置上的刘汉青那专注的神情。
“收到!高爆弹!”
刘汉青应答的同时,舱内响起金属弹头滑入炮膛的铿锵声和沉重的闭锁声。
炮塔随之轻微转动,85毫米的炮管开始微调角度。
伍万里脑海中天眼地图的实时战场态势图打开,清晰地标注出敌我位置。
代表钢七总队坦克和步兵的绿色光点如一条涌动的河流。
代表美军的红色光点则密集地分布在阵地上。
尤其在阵地西侧一处隆起的缓坡和阵地东面几个大型弹坑构成的炮位区域,红光闪烁得最为刺目。
显然,那是美军倚重的远程反坦克火力和支撑点。
伍万里的手指稳稳地按下了电台发射键,短促而有力的命令透过无线电频道传遍整个进攻队列:
“雷公!坐标点Z-7,Z-8!急促射!十发速射!开炮!”
几乎在指令发出的下一秒,沉闷的咆哮从钢七总队阵线的后方席卷而来。
那是雷公指挥的炮兵支队,在先前追击战中仍保存下来的火炮开始了怒吼。
密集的榴弹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啸叫砸向伍万里指定的位置。
那是天眼地图上标识出的西侧火箭筒手集结点和东侧炮位区域附近的关键支撑点。
“轰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在美军阵地上炸开,冲天的火球混合着浓烟、泥土和被撕裂的金属碎片腾空而起。
被直接命中的工事瞬间瓦解,未直接命中的巨大冲击波也撕扯着美军士兵的神经和掩体。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短暂地压制住了那片区域的反坦克火力。
“就是现在,先锋坦克群,总攻开始!
步队交替掩护跟进!
目标,中央突破口!冲!”
伍万里对着电台吼道,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
一号坦克驾驶员闻言,左手猛推操纵杆,脚下的坦克发出一声低吼,柴油机爆发出强劲的动力,沉重的车身骤然向前蹿出。
在一号坦克左右两翼,其余的二十四辆坦克引擎轰鸣达到顶点,碾过地上的瓦砾和焦土,顶着前方弹幕弥漫的硝烟,向美军阵地猛扑而去!
刘汉青紧抿着嘴唇,左眼死死贴在炮镜上,右手拇指悬在击发按钮上方。
几乎在总攻启动的同时,他的炮口微调完成,锁定了中央防线前沿一个依托报废M4谢尔曼坦克底盘构建的大型火力点。
那里面至少有两挺M1919在疯狂喷射火舌,压制着钢七总队步兵的前进路线。
“开炮!”
刘汉青低喝,右手猛地按下。
“轰——!”
高爆弹精准地钻进了那辆谢尔曼底盘的残骸缝隙,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这个临时工事炸开了锅。
火光爆闪,沙袋、机枪零件、钢块以及几个人形物体被高高抛起,一个致命的火力点瞬间哑火。
然而,胜利的喜悦还来不及传递,伍万里敏锐的听觉就从坦克右前方捕捉到那独特的、微弱的空气撕裂声。
“右前方!巴祖卡!左转十五度!”
伍万里吼道。
一号坦克驾驶员反应极快,沉重的履带猛地向左偏转,整辆坦克急转出一个硬弯。
就在同一刹那,一枚拖着长长尾焰的火箭弹带着凌厉的呼啸,几乎是擦着一号坦克右侧首上装甲飞过。
炙热的气流甚至让车身外侧的披挂履带板发出滋滋声。
火箭弹一头撞在了后方不远处几块巨大的岩石上,炸开一团火焰和碎石。
“右翼斜坡,狗日的还没死光!”
无线电里传来右侧一辆潘兴坦克车长的吼声,伴随着他主炮轰鸣的回响。
伍万里透过观察缝,果然看到西侧那个刚被炮火覆盖过的缓坡上,又有几名未被炸死的美军火箭筒手试图发射火箭弹。
他们非常狡猾,利用地形的起伏和烟幕进行掩护,移动射击。
“所有潘兴!
火力延伸!覆盖西坡!
压制住他们!不能让侧翼挨揍!”
伍万里的命令通过清晰的电波瞬间传递。
中国潘兴坦克群的主炮,立刻将密集的火力泼洒向那处缓坡。
高爆弹的连续爆炸再次将那片区域化为炼狱,坡上的岩石崩碎,泥土翻腾,零星的火箭弹反击瞬间稀疏下去。
就在这时,无线电中响起一阵嘈杂电流声和急促的呼喊:
“三号车……三号车中弹!
重复!三号车左履带被打断了!我们动不了了!”
伍万里闻言,心猛地一沉。
三号车是一辆T34,正位于编队的左前方。
他立刻调整视野,看到那辆T34左侧履带断裂脱落,瞬间成了周围美军机枪火力的活靶子,装甲被打得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更要命的是,这辆瘫痪的坦克堵住了后续步兵上前的道路,让整支突击队伍的锋线为之一滞。
“四号,五号车,立刻移动位置,靠近三号车,为三号车提供火力掩护!
步兵一小队、二小队,立刻上去清理三号车周围障碍!
保护坦克!清除威胁!”
伍万里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冷静地下令道。
在他精准的调度下,就近的两辆T34迅速调整位置,用自己的车身侧面和炮火,尽力为陷入困境的队友构筑起临时的钢铁屏障。
几十名志愿军战士冒着雨点般的子弹,匍匐前进,冲到三号车旁边,用冲锋枪和手榴弹与附近掩体里的美军士兵短兵相接,展开激烈的对射和近距离搏杀。
然而,美军的指挥官显然不会放过这个转瞬即逝的阻击良机。
趁着中央坦克编队因为这突然的受阻而出现混乱而速度放慢之际,阵地东面的那几个大型弹坑构成的榴弹炮和迫击炮阵地再次活跃起来。
它们的目标不再是冲击坦克,而是指向了跟进的钢七总队步兵集群!
同时,几个之前未被重点照顾的机枪暗堡也从侧面加强了火力。
“咚咚咚咚咚咚……咻——轰隆!”
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入冲锋的步兵群中,伴随着机枪子弹凶狠地扫过地面,腾起一道道血雾和尘土混合的烟柱。
惨叫声和怒吼声透过钢铁壁板也能隐隐传来。
几颗迫击炮弹在一队正在向前跃进的步兵附近炸开。
至少七八名战士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爆炸的火焰和烟尘中。
后续的步兵不得不再次卧倒,进攻的浪潮被狠狠地遏制了一下。
时间!时间在流逝!
后勤五团在峡谷出口浴血奋战、每一分钟都在承受巨大伤亡的画面在伍万里的脑中反复冲击。
伍万里知道不能在这里被彻底拖住,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
他眼睛死死盯着天眼地图观察,只见美军防线东面的炮位群和西面的火力点再次呈现出高亮的威胁。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喊道:
“雷公!改变炮击坐标!新坐标:E-9!F-10!
覆盖轰炸美军东侧炮位区域!最大火力!
一分钟内给我砸过去!”
这次他要求雷公集中所有剩余火力,重点照顾美军的远程支援力量。
轰隆隆——!
后方的炮群反应神速,火力转向。
密集的炮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了美军部署在弹坑内的榴弹炮和迫击炮阵地区域。
这一次覆盖异常凶猛,整个东面区域几乎被连绵的火光和巨大的烟尘完全吞噬。
炮弹爆炸的冲击波肉眼可见地在空中传递,美军的炮位火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弱下去。
硝烟未散,东面的炮击骤减。
“所有坦克!不要管三号车区域了!强行推进!步兵跟紧!冲击队形!速度!冲散他们!”
伍万里见机会来了,连忙下令道。
停下来的坦克群,就是靶子!
唯有冲起来,用坦克的冲击力碾压一切!
包括一号车在内的所有还能动弹的坦克,再次将马力推至极限,引擎发出吃力的咆哮,重新开始了向前的碾压!
履带卷起泥土和碎石,撞开地上烧焦的木板、断裂的枪械、甚至来不及拖走的尸体,向着防线中心全力冲刺!
刘汉青操纵的坦克主炮连续喷吐着火舌。
不再精确瞄准单个点,而是以最快速度射击,将高爆弹砸向所有视线中的火力点!
一个依托装甲车残骸建立的机枪掩体在他一发炮弹下四分五裂。
一个隐藏在岩石堆后面的迫击炮小组被爆炸的气浪掀上了天。
几个试图用无后坐力炮瞄准的步兵被密集炸开的破片撕碎。
炮筒在高速射击下开始发烫,舱内的温度迅速攀升,混合着火药味和机油蒸发的浓重味道,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驾驶舱传来刘汉青通过内通的大吼:“总队长!正前方!反坦克地雷!美军在布雷!”
伍万里的视线立刻扫向前方,只见在距离坦克群前方约二十几米的道路上,美军士兵在紧急布设反坦克地雷!
显然,他们也意识到靠现有工事阻挡不了坦克的冲击,准备设置最后一道死亡陷阱。
“步兵!正前方!美军布雷组!
冲上去!干掉他们!快!”
伍万里没有丝毫犹豫的下令道。
这个距离,坦克无法有效射击,冲过去碾压会带来可怕的损失!
这一次,更多的步兵战士从坦克车体的后面、从尚未散尽的硝烟中跃出,呐喊着冲向那片死亡区域。
M1加兰德步枪的点射和勃朗宁机枪的扫射如同泼水般打向这些勇敢的步兵。
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但无人退缩。
他们用手里的波波沙冲锋枪猛烈还击,向布雷点甩出手榴弹!
一场惨烈的前沿争夺战瞬间爆发。
爆炸声、枪声、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最终,在付出一整支步兵班几乎全部伤亡的代价后,美军的布雷组被强行消灭,道路勉强被清理出了一段可以通行的通道。
损失惨重,通道勉强打开。
此时,钢七总队坦克群终于强行冲到了美军防线的核心区域前方!
这里地形相对开阔,但美军依托着最后一批大型残骸构筑了最后的抵抗枢纽。
这里的火力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机枪子弹如同狂风骤雨般扫射在坦克装甲上,发出暴雨击打铁皮房顶般的密集撞击声,火星四溅。
火箭弹、枪榴弹也夹杂其中,寻找着主装甲以外的薄弱点。
“叮当!哐啷!——”
一发巴祖卡火箭弹击中了一号车前方装甲上缘的诱导轮位置,猛烈的爆炸虽然没有击穿主装甲。
但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车体剧烈一晃,内部传来金属变形挤压的刺耳噪音。
舱内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一些仪表盘玻璃瞬间碎裂。
灼热的金属碎片溅入炮塔内,刘汉青闷哼一声,左臂外侧被狠狠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汉青,你没事吧?!”
伍万里见状,当即问道。
“没事!皮肉伤!”
刘汉青咬着牙吼回一句,右手狠狠一抹流下的血,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重新将眼睛贴在滚烫的炮镜上。
“妈的!”
刘汉青低骂一声,炮塔急促转动,几乎在瞬间锁定了刚才火箭弹来袭的大致方向。
当看见一辆只剩下底盘和炮塔座的M4谢尔曼后面闪动的人影,刘汉青狠狠按下击发按钮!
“轰!”
那辆谢尔曼残骸后方爆起一团火光,连带那个火箭筒手和他可能的弹药一起被撕成了碎片。
但刘汉青的怒火未消,手指几乎没有离开按钮,继续操炮——瞄准——开炮,动作快得惊人。
“那个机枪点!干掉!……还有那个迫击炮!敲掉它!”
在他近乎疯狂的点名射击下,核心工事周围几个火力点接连被炸飞。
在所有坦克的冲锋集火和钢七总队精锐的拼死进攻下,美二师的后卫营终于顶不住了。
一处残破的掩体指挥处
“该死的,防不住了,立刻发电凯泽将军,我们将在三分钟内后撤,否则将全军覆没。
这不是我们能守住的了,下令死守只会让伙计们全部投降。”
美军营长叹了口气,对着通讯兵下令道。
………………………………
美二师指挥车上
“将军,后卫营三分钟内就会后撤,钢七总队将杀到我们这里来了。
可是前面的中国人打的很顽强,依旧在用白刃战拖住我们。
再这样下去,整个美二师都要葬送了。”
美二师参谋长焦急的说道。
“面前不就几百中国兵吗!?
为什么能白刃战拖住我们那么久,一群废物!”
凯泽师长愤怒的骂道。
“将军,峡谷地形限制了我们的部队兵力展开。
哪怕我们有十万人,正面能直接挤入作战的也就几百人啊!
这种情况下,被白刃战拖住也情有可原,这帮中国军队都不怕死,快打光了也不后撤。”
美二师参谋长解释道。
“Fuck!
传我命令,让炮兵部队全面开炮,将堵住我们的那几百中国军队都炸掉!
就这么点人,还那么密集的堵死打白刃战没在掩体,两轮炮火就搞定了!”
凯泽师长挣扎几秒后下令道。
“将军,可这样我们的士兵也会……”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当即劝道。
“不这么做,整个美二师都得完蛋!
先苦一苦士兵们吧,论功行赏的时候会让他们多甜一些的。”
凯泽师长皱紧眉头,直接打断道。
“Yes,sir……”
美二师参谋长叹了口气,应下道。
…………………………………
很快,凯泽师长的命令传遍了整个美二师的炮兵阵地。
口令声、炮栓的撞击声、弹药箱被粗暴撬开的咔嚓声骤然响起。
第一发校准弹拖着尖锐的厉啸,撕裂了硝烟弥漫的空气,狠狠砸在峡谷出口前方那片混乱的战场边缘。
——轰!
泥土和碎石混着被炸飞的破军装碎布溅起数米高。
“操!是美国佬的重炮!他们疯了?!”
浑身是血的王有胜刚用刺刀捅翻一个美军,被这近在咫尺的爆炸震得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他右腿早已被子弹打穿,完全靠着一股狠劲用枪托支撑着身体,绷带被血和泥浆浸透,成了暗褐色。
他猛地抬头望向炮弹飞来的方向,心里咯噔一下,脸瞬间煞白。
那不是对峡谷深处敌人可能误击的炮火,炮弹落点紧贴着美军自己的前沿!
“撤…撤退?不,不是……”
他喃喃着,一个可怕的念头电光火石般攫住了他。
紧接着,真正的炮火覆盖开始了。
轰!轰!轰!轰!轰!轰!
密集得让人窒息的爆炸声接踵而至,如同无数柄无形的重锤,连续不断地、毫无差别的狠狠砸在所有人头顶!
105毫米,155毫米,甚至更大口径的炮弹,像瓢泼的钢铁暴雨,狠狠砸进了峡谷入口那狭小的搏杀场!
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吞噬着视线所及的一切。
巨大的冲击波扫过地面,将积雪和泥浆混合着人体碎片高高抛起,在空中形成一片腥臭的血雾。
原本就焦黑的矮坡和稀疏的林地瞬间被犁翻了一遍。
燃烧的树木、焦糊的肢体、扭曲的金属碎片在火光中清晰可见。
正在疯狂进攻的美军前突部队首当其冲。
一颗大口径榴弹不偏不倚落在一个依托装甲车残骸进行射击的美军重机枪小组头上。
火光一闪,车体残骸被掀翻,机枪手和副射手瞬间被撕碎,连人带枪化作漫天血雨和灼热的金属零件四下飞溅。
旁边几个挺着刺刀正准备前冲的美军士兵被巨大的气浪直接拍飞,撞在后面的岩石上,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上帝啊!他们朝自己人开炮!”
“凯泽!你这该死的魔鬼!”
“救命!不要!——”
绝望的美军哭嚎、咒骂和惨叫声瞬间被更猛烈的爆炸彻底淹没。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伴随着热浪和碎片无情地收割着生命,无论军服的颜色是卡其绿还是深橄榄绿。
噗嗤!
一块炽热的弹片狠狠扎进正在和一个美军少尉翻滚扭打的志愿军战士的太阳穴,温热的鲜血和脑浆喷了那美军少尉满头满脸。
少尉愣住了,不是因为眼前战士的惨死,而是看到另一枚更大的炮弹尖啸着径直落向他自己仅存的三名士兵躲藏的弹坑。
“不——”
他嘶哑的吼声未落,爆炸的火光将他最后的惊恐和士兵们的身影一起彻底吞噬。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后方的毁灭性打击,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志愿军战士也愣住了瞬间。
那片小小的战场空间已被爆炸完全覆盖,冲锋?固守?避弹?
在如此密集的、覆盖式的重炮轰击下,任何战术动作都显得苍白无力。
王有胜拄着断枪,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炼狱般的爆炸中心。
那里是他最后一百多名还能站起来的兄弟,正与上千名美军绞杀在一起的地方。
炮火如同犁耙,一遍遍反复碾压着那片土地和土地上的所有人。
他看到身体完整的战士在被震倒前瞬间又被第二枚炮弹撕碎,看到抱在一起肉搏的敌我士兵同时消失在腾起的火光与泥土中。
每一次爆炸的闪光,都映出那片狭小地域内最后残存的人影被吞噬、被抛飞、被肢解的恐怖景象。
没有命令,没有犹豫,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无差别的毁灭。
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愤怒几乎撕裂了王有胜的胸膛,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凯泽用自己人的血铺路,也要把挡在峡谷口的这颗钉子彻底砸碎!
王有胜倾尽最后的气力,用那根炸断了刺刀的破烂步枪狠狠杵着地面,猛地挺直了摇摇欲坠的身体,发出生命中最后的怒吼:
“新中国万岁!烈士陵园见——!!!”
在炮弹爆炸的间隙,在堆积如山的敌我尸体旁,一个个摇摇晃晃、鲜血淋漓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
“烈士陵园见——!”
“新中国万岁——!”
此起彼伏、沙哑而绝望的呐喊,带着最后的决绝和对新生的无限眷恋,在隆隆炮声中奋力响起。
十几个、几十个声音汇成一股微弱却撼动天地的悲鸣。
有人端起没了刺刀只剩枪管的步枪。
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
有人抓起半截焦黑的工兵铲。
有人拖着半截残腿,用双手扒着地面向前爬行。
然后,他们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气,扑向了距离最近的、同样被炸懵了的美军!
没有武器就用牙咬,用头撞,用最后一丝力气拖住对方的腿。
——轰!轰!
炮火无情而高效地落下。
最后的呐喊声、搏杀声、咒骂声,在那持续不断、愈发凶猛的火光爆闪和地动山摇中被彻底抹去。
“李云龙老团长,我王有胜没丢咱们老独立团的脸……
和尚,我来陪你了!!!”
王有胜眼中含泪的喊完,下一秒被被一颗炸弹吞噬。
当这一轮密集得令人室息的炮火终于开始向峡谷两侧延伸时,谷口那片地方已只剩下尸体弹坑和残骸。
大地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被炸碎了。
只有零星的火苗在滋滋作响,烧灼着破败的军装和一具具辨不清模样的躯体。
就在这片刚刚被钢铁风暴彻底洗礼过的焦土下方几米,一处天然的山洞里,成功被刺骨的剧痛唤醒。
他的意识像沉入了黏稠冰冷的泥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撕裂的摩擦音和浓重的血腥味。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右胸的贯穿伤,他眼前金星乱冒,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过去。
“团长!别动!您千万别乱动!”
一个带着哭腔的、年轻的声音在耳畔焦急地响起,同时感觉到一双颤抖的手在用力按住自己的肩膀。
火光和浓烟几乎被彻底隔绝在外,只有沉闷如巨雷的爆炸声在头顶连绵不断的滚动。
每一次爆炸,狭小的山洞就剧烈地抖动一下,砂石扑簌簌地掉落下来,砸在成功身上和旁边的人身上。
成功吃力地侧了侧头,模模糊糊看到两个跪在身边的身影。
是那两个最后时刻把他拖离战场的志愿军卫生员。
其中一个年纪很小,脸上糊满了灰黑和泪痕。
另一个稍年长些,眼神里也充满了血丝和极度的恐惧,但仍在颤抖着撕开急救包里的最后一块纱布。
火光透过狭窄的洞口缝隙,瞬间照亮了他们惨白的脸和一身已经看不出原色的血污棉袄。
“王……王有胜……老马……柱子……”
成功的喉咙里堵着大块血痂,声音嘶哑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名字都带着血沫子涌出嘴角。
那个年长一点的卫生员死死咬着嘴唇,嘴唇被咬破了都恍然未觉,巨大的悲痛让他肩膀不受控制地耸动着:“炸……炸了……全都……”
后面的话他呜咽着根本说不出来,只是猛力摇头,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淌。
年轻的卫生员则像是吓坏了,眼泪根本止不住道:
“首长……是美国人……美国人自己的炮……自己人都炸……我们……”
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和对敌人疯狂行径的难以置信,让他完全崩溃了。
“啊——!!!”
成功发出野兽濒死般压抑而痛苦的嘶吼,不是因为身体上的剧痛,而是那撕心裂肺的绝望。
他用还能动的左手,死死抠进冰冷潮湿的泥土里,指甲断裂也毫无知觉。
他想冲出去!
哪怕立刻死去,也要和战友们死在一起!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心为功名的成功,他已经明白了不抛弃不放弃六字的含义!
但每一次试图挺身,右胸就像被巨大的钢钎狠狠搅动,窒息的痛苦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软了下去。
头顶上,令人肝胆俱裂的爆炸声渐渐稀疏、延伸,变成了更远处沉闷的轰响,那是钢七总队追击方向被炮火阻隔的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汽车引擎咆哮声、履带碾压声、金属摩擦声和无数美军士兵劫后余生、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催促声。
“Move! Move! Move!!!”
“该死的快开过去!别挡路!”
“上帝啊……上帝啊……”
无数穿着深橄榄绿军装的身影,如同崩溃的蚁群,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那地狱般的峡谷口!
他们抛弃了一切沉重的装备,甚至踩着还在抽搐的自己人的尸体,拼命向东南方向涌去。
吉普车、卡车,所有还能开动的载具,油门被踩到了底,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
这些车辆载着惊魂未定的官兵,碾过弹坑和尸体堆成的小丘,逃离这片吞噬了太多生命的峡谷。
这支一度踌躇满志的精锐部队,此刻已完全丧失了建制,失去了所有精气神,只剩下刻骨的恐惧和本能的逃命欲望。
指挥车内的凯泽师长,脸色阴沉的可怕,如同蒙上了一层死灰。
车载电台里充斥着他临时拼凑起来的指挥军官们惊恐又狂乱的呼喊,汇报着各团混乱突围的位置。
挡风玻璃外,是狼奔豕突、一片狼藉的景象。
峡谷口那片被己方炮火彻底犁平的焦黑地域,残肢断臂混杂在燃烧的车辆和装备残骸之中。
尤其那几百具深橄榄绿的尸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倒毙在志愿军残破的遗体附近,无声地控诉着他的命令。
那一幕太过刺眼,即使是凯泽,胃里也忍不住一阵翻腾。
“报告将军!所有火炮已按命令对峡谷入口及其以东公路进行拦阻射击!
敌军坦克集群推进速度明显放缓,被火网困住了!
部分步兵尝试徒步冲击炮火封锁线!”
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强行压抑的庆幸,总算有个能说的出口的好消息。
美二师参谋长脸色铁青,嘴唇哆嗦了几下,目光从窗外那片人间地狱收回来,艰难地开口道:
“将军…后卫营…完了。
根据前沿最后发出的信号,他们在敌军坦克集群突破之前,建制…已经崩溃了。
我们突围的部队报告,在峡谷入口……发现许多……我们的士兵遗体……和被炸碎的中国士兵……混杂在一起……”
“我知道了,立刻通知前导部队,全力加速!
目标:江陵!江陵方向!
所有车辆,抛弃一切不必要辎重!
坦克在前方开辟通道!不计代价,用最快速度前进!”
凯泽叹了口气,沉重的说道。
“将军,我们不和骑兵一师汇合,继续围剿中国钢七总队了吗?”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当即说道。
“该死的,你看看我们师的伤亡率,继续打被围歼的到底是谁?
更何况那个敌我不分的轰炸命令一下,我们就失去了最后一拼的士气了。
事后李奇微将军追问起来,你们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吧。
就说你们劝我无果,我强行下达的命令。
我也是为了美二师不被全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会枪毙我的。
大不了脱了这身军服,回美国养老吧……”
凯泽师长苦笑着说道。
“将军,您……”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感动的看向凯泽。
“将军,那我们为什么不前往春川城,而是要去沿海的江陵城呢?
我们和骑兵一师一起固守春川,等待新陆战一师到来构筑防线,便可固若金汤啊!”
一名美军参谋问道。
“我们和中国军队血战了好几场,太明白他们的战斗意志和战斗力了。
哪怕是他们的杂牌部队,居然都有死战不退的决心。
若是他们派出一股股小部队拦截阻击我们,然后李云龙的东线突击集团包过来,我们就完了。
但是江陵城距离我们比较近,而且根据情报说第七舰队抵达了那里。
不仅如此,江陵城还修筑了大量的岸防炮工事。
这意味着哪怕他们也加派海军志愿舰队帮忙,也打不赢我们。
陆地上更不用说,有海军舰炮的火力压制,完全没问题。
若是中国军队敢来,我们便依靠舰炮火力迎头痛击,将功赎罪。
若是中国军队不来,我们便等待撤退命令,安稳撤离。
去传达命令吧,告诉伙计们得快一点。”
凯泽师长看着作战地图,深思熟虑的说道。
“Yes,sir!”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电台滋滋作响,命令被慌乱地传达。
指挥车猛地加速,加入了前方滚滚的撤退车流。
………………………………
此时,峡谷出口处
“暂时别追了,骑兵一师快要杀过来了,我们伤亡惨重,战士们还那么疲惫,不能冒险。
等李云龙军长他们到了之后,我们再汇集起来追击。”
伍万里从一号坦克出来,说道。
“他娘的,便宜这帮美国鬼子了!”
余从戎闻言,看着远处不甘心的骂道。
“不可惜了,美二师从超编两万多美军精锐,到现在被我们和李云龙首长他们打到剩七千残兵撤退,已经元气大伤。
等东线突击集团的27军12军新八军朝九军他们过来,我们还能再继续乘胜追击。
不过他们居然没有撤去美军东线目前的核心春川城,而是去了江陵的方向,真是奇怪。
难道是想借着沿海,让美国海军帮忙吗?”
刘汉青想了想,推测道。
“不用难道了,肯定是。
江陵距离他们距离比春川近,过去更快更方便。
而且还是天然良港,还有大量岸防炮和城防工事。
可以说相当于是东线的仁川了。
他们去了那里,我们倒真要面临难题了。
是继续大穿插从正面打过去,还是顶着压力吃掉美二师占据江陵……”
伍万里打开天眼地图看了看,当即说道。
“这……美军舰队的舰炮口径可是几百毫米,一颗炮弹下去一个连就没了。
咱们能打过吗?”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问道。
“能,但是得调动咱们的海军主力和空军主力,而且还得快……
若是打的好,说不定还能抢下美国海军几艘军舰。
要是咱们有双航母的海军舰队该多好啊……
可是难度太大了,要是能多些助力增加些成功率就好了……”
伍万里皱紧眉头,陷入犹豫挣扎中。
【叮——————】
【检测到宿主面临战场抉择,系统选择开启!】
就在伍万里苦恼之际,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
第三百四十八章 全歼美军第七舰队的博弈!闪击江陵!
【检测到宿主面临战场抉择,系统选择开启!】
【选择一:和李云龙的东线突击集团汇合后,一起奔袭攻克目前美军东线核心春川城!】
【奖励:中级机动步兵指挥官特质,钢七总队行军速度+10%】
【选择二:和李云龙的东线突击集团汇合后,率军完成闪击当前的美海军核心江陵城!
利用江陵港岸防炮汇合中国海空军主力全歼美国第七舰队,俘虏新的美军航空母舰!】
【奖励1:获得超神钢铁步兵指挥官特质,钢七总队伤势愈合速度+100%】
【奖励2:中级巷战专家指挥官特质,钢七总队巷战战斗力+10%】
很快,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播报完毕。
伍万里闻言心中一喜,随即一沉。
喜的是这次大战钢七总队伤兵满营,有了愈合速度+100%的加成,可以少死太多人了,也能早太多时间恢复战斗力了。
沉的是钢七总队剩余的数千人去打江陵实在难度太大,并且打下之后还要以岸防炮配合中国海军大战美国海军。
其实这种打法在甲午战争的时候威海卫之战使用过,但那时候是进攻方优势,可这次真不好说……
“诶……”
伍万里看了看那些伤兵战士们,依旧在心中做了闪击江陵全歼美国第七舰队抢航母的决定。
【叮————————】
【宿主已做出选择,选择奖励发放!】
刹那间,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此时,伍万里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势开始发痒结痂。
“报告总队长,我们的侦查兵在一处山洞发现了后勤五团同志存活,好像是成功团长和两个卫生员!”
此时,平河快步走了过来汇报道。
“成功这小子虽然之前做了些错事,但这仗打的可不赖啊……”
雷公闻言,抽了口旱烟袋感慨道。
“带着后勤五团那些炊事兵后勤兵和朝鲜兵,挡住了美二师那么久,功不可没。”
刘汉青看着峡谷内的那些尸体,感慨道。
余从戎高大兴等人闻言,心中也涌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走,跟我去看看。”
伍万里闻言,当即说着朝远处走去。
余从戎、高大兴闻言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愕与复杂,迅速丢下手里的活计,大步跟了上来。
刘汉青放下手中的地图板,雷公则小心地将一包刚搜拢的烈士遗物交给身边的战士,两人也沉默地加入了队伍。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军靴踏过冰面与冻土的嚓嚓声在死寂的山谷中回荡。
刘汉青紧走两步,赶到伍万里身侧,压低声音快速汇报:
“总队长,打扫战场初步统计,后勤五团两个填线营在峡谷两侧伏击高地,伤亡……几乎是整建制打没了。
跟随成功负责预备队和反冲锋的两千精锐营,峡谷口正面的硬扛和后续的白刃冲锋……能撤下来的,十中无一。
他们……都是好样的。
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硬。”
伍万里下颌线绷紧,目光凝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山洞黑黢黢的入口。
那里没有庆功宴上的喧嚣和坦克的轰鸣,只有死亡边缘挣扎后的死寂。
正是这群“杂牌军”用血肉之躯钉住了美二师,为钢七总队赢得了全歼敌后卫营并作出战略选择的机会。
平河在洞口停下,侧身让开路,洞口很小,里面光线昏暗,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草药的苦涩味。
雷公皱了皱鼻子,低声道:“伤得不轻。”
高大兴握紧了拳头,余从戎则咬紧了牙关,腮帮子绷得发硬。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翻涌的波澜,弯下腰,率先钻进了山洞。
洞内比想象中更狭小逼仄,地上铺着几张硬邦邦的行军毯子,两个年轻的卫生员满脸疲惫与血污,正紧张地照顾着一个躺着的人。
光线映照下,那个身影显得异常虚弱。
成功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得吓人,嘴唇干裂,一条腿裹着厚厚的血绷带,被几根粗糙树枝临时固定着。
当成功看到洞口光影晃动、认出来人是谁时,瞳孔猛地收缩。
一种混杂着极度羞愧、难以置信以及巨大痛苦的复杂情绪瞬间将他淹没。
成功下意识地想挣扎着坐起来,身体的剧痛却让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立刻渗出了豆大的冷汗,颓然倒回毯子上。
他不敢看伍万里,更不敢看后面陆续走进来的余从戎、高大兴、刘汉青、雷公、平河这些昔日朝夕相处、又在他离开时对他极尽鄙视的老战友。
他把头死死地扭向洞壁内侧,嘴唇哆嗦着,最终只挤出一丝微弱沙哑、带着无尽懊悔和绝望的声音:
“总队长……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伍万里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快步上前,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投下巨大的阴影。
但这阴影并未带来压迫,而是带来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关切。
他单膝重重地跪在冰冷的岩石地上,手直接拂开成功身上盖着的破烂军大衣,视线精准地落在那条染血的伤腿上。
伍万里小心翼翼地用指腹碰触了一下那裹得厚厚的伤处周围冻得发硬的皮肤道:“腿伤?骨头怎么样?内脏有没有震伤?卫生员!”
“报告……报告首长!
腿……腿炸断了,骨头碎得厉害,失血太多……
肚子……肚子上好像也有震伤,没破口,但一直疼得厉害,喘气都不敢太用力……
我们……我们只有止血粉和绷带……没……没别的药了……”
一个年岁稍大点、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卫生员颤声回答道。
“操!能挺到现在……真他娘的不容易啊!”
雷公语气中包裹着沉重的心疼道。
高大兴扭过头去,抬起胳膊用力抹过眼睛。
刘汉青上前一步,声音低沉但异常清晰道:“打得好!成功!你带着后勤五团,硬是钉住了狗日的八千美二师!
咱们坦克能全踩碎那些美国佬的后卫,全靠你们争出来的时间!
后勤五团的同志们,个个都是好汉!够爷们儿!”
“对!没想到你们真就他娘的用刺刀顶住了美二师!
你这次算条好汉!
咱钢七总队出来的种,到了哪儿,也没孬!”
高大兴目光在成功惨白的脸上停留,那里面再没有半分当初的鄙夷,只剩下深深的震撼和痛惜道。
“算你厉害!没给咱钢七总队丢脸!”
余从戎看着成功那条断腿,嘟囔着说道。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超乎成功的预料。
他以为伍万里来,或许是基于首长的责任,只是淡淡地问一句“感觉还好吗?”。
他以为余从戎他们跟着来,是来质问,来嘲讽,甚至可能再啐他一口唾沫,就像他当初灰溜溜离开时那样。
他做好了承受一切鄙视和愤怒的准备,那是他应得的惩罚。
他万万没想到,劈头盖脸的竟是这样汹涌而至、毫不掩饰的关心和……夸奖?
“骨头伤”、“失血太多”、“够爷们儿”、“没丢脸”……
这些词像一把把滚烫的凿子,瞬间凿穿了他用悔恨和自厌筑起的心防,更击碎了他所有准备面对苛责的悲壮自毁念头。
那自离开钢七总队后就一直背负着的沉重枷锁,那“逃兵”的烙印所带来的窒息感,在战友情义面前,被冲撞得摇摇欲坠。
成功死死地咬着干裂出血的下唇,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地淌过脸颊。
两个卫生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哭泣吓得手足无措。
终于,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成功浑身脱力地瘫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看着伍万里说道:
“我现在彻底明白了,当兵的,最宝贵的到底是什么。
是官阶?是奖章?我以前觉得是
但我现在觉得是团队,是身边的战友!
不抛弃,不放弃,要是我能早点明白这六个字的含义该多好。
我本来也没想活着出来,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没资格跟你们提钢七总队……
我知道在您心里,在刘政委心里,在咱们整个总队每一个战士心里我就是个可耻的逃兵……
是我自己把这条路走绝了,但我还是想说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对不起钢七总队,对不起死去的那些老战友……”
成功目中含泪,带着一丝苦笑的看着伍万里恳切的说道。
刹那间,洞内一片死寂。
只有成功撕心裂肺的忏悔余音在逼仄的石壁间回荡,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那沉重的悔恨,浓烈的悲怆,比峡谷口的战场硝烟更加令人窒息。
高大兴死死咬着牙关,牙龈都渗出了血丝,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刘汉青闭上了眼睛,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
就在这时,伍万里俯下身张开双臂,将躺在冰冷地上的成功紧紧地、用力地拥抱住。
“别说了,活下来就好,好好养伤,你这场仗你打的很好。
咱们钢七总队的兵,聚是一团火,散开也会变成满天星。”
伍万里看着这个兵,安慰道。
“伍总队长,我……”
成功感动的看着伍万里,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
“报告总队长,李云龙首长亲率东线突击集团的数个军赶到了富平里。
现在李云龙首长急着见你,要召开下阶段的作战会议。”
此时,一名志愿军通讯兵快步走来说道。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正好我有新的作战方向要汇报。”
伍万里说着,拍了拍成功的肩膀,便往山洞外走去。
…………………………………
富平里,东线集团指挥部内
“过瘾呐,过瘾!
伍万里这小子一仗打残了美二师,造成美军万余士兵的伤亡啊!
这个战斗成果,可不是西线他们磨磨蹭蹭能比的!”
孔捷看着最新的战报,哈哈大笑着说道。
“那肯定,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兵!
不过你这孔二愣子也没必要乐呵那么久,这战报不是早就到你手上了吗?”
李云龙说道。
“确实早就看到了,但此战毕竟还是钢七总队的存亡之战,打输了被骑兵一师包住的话,可就完了。
可他们偏偏如此争气,真是了不起啊!”
孔捷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此战不止有钢七总队的功劳,战报里说了,那支后勤五团在最后时刻阻击,几乎打光。
团长成功重伤,全团还能动的人几下就能数完,惨啊……”
赵刚叹了口气说道。
“这成功的资料我看过,虽然心性需要磨砺,但是打仗确实是把好手。”
丁伟点了点头夸赞道。
“这次算他们有点血性,干的漂亮!
等等……全斗光和林正顺他们呢?”
孔捷忽然意识到什么,当即问道。
“他们去出城迎接伍总队长咯,都说伍万里那小子不只是功臣,还是他们的贵人。”
丁伟笑着说道。
“确实也没说错。
若是没有伍万里的提携,全斗光还是个被他抓的韩军俘虏,怎么可能成为现在的新八军军长。
林正顺那个朝九军军长的位置,也是靠和伍万里一起打了仁川战役才混上了。
这会儿去迎接,也是应有之义。
等等……战报中怎么没提作为副团长的王有胜。
那小子该不会也伤的很重吧。”
李云龙又看了看战报,忽然问道。
门口亲自站岗的警卫营营长段鹏闻言,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王有胜他,光荣牺牲了……”
赵刚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李云龙闻言,心中微颤,张了张口,但一时间却沉默了。
“老李,打仗牺牲是常有的事情,咱们得乐观一些面对……”
丁伟闻言,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安慰道。
“王有胜这小子我有印象,当初受了欺负,我直接让他打了回去,那小子乐呵解气的很呢。
诶……全国解放了,抗美援朝也打出优势了,可咱们晋西北那些老弟兄却一个个的都不在了。
我李云龙也是人,我也有心我也有肝,我也有感情……
但为了打服这帮狗屁列强,老子不会难受,就要憋着这口气干死他们!
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哪怕下一个倒下的是我老李,咱们也得亮出剑来,拼出新中国的未来!”
李云龙攥紧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说道。
“报告各位首长,钢七总队总队长伍万里前来报道!”
此时,门外传来了伍万里的声音。
“进!”
赵刚闻言,当即说道。
很快,伍万里便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全斗光和林正顺。
李云龙看着走近的伍万里,大声说道:
“伍万里你个好小子,这一仗打得干脆利索!
全歼美二师一个主力团的兵力不说,还来了个回马枪,把美二师主力捶掉了一半牙口!
漂亮!
咱们东线这块硬骨头,硬是让你啃下一大口!”
“就是!
富平里战略位置关键,你这一锤子下去,东线的敌人脊梁骨都松了。
更难得的是,你料定敌人不知情,用假电报、假防守,把美二师主力这头野牛直接牵进了伏击圈,胆大心细啊!
丁伟,你说是不是?”
孔捷闻言,当即接道。
丁伟颔首,素来稳重的脸上也带着笑意道:“没错。
从疲兵佯攻消耗富平里守军,到总攻四路并进破城,再到利用时间差成功设伏美二师主力。
整个连环计环环相扣,执行的坚决果敢。
最后成功同志也不错,利用后勤五团在关键位置迟滞敌人主力,为钢七总队回身咬住美二师尾巴创造了战机。
这份临阵应变和决断力,了不起!
伍万里同志,你们的这仗确实打出了我军的威风!”
“啊西八,要是我在的话,也一定会带着新八军拼死协同伍卡卡的作战。
大家知道伍卡卡打的仗绝对不会输,所以战士们都会悍不畏死的冲锋!”
全斗光闻言,补充着夸赞道。
“就是!伍卡卡是朝鲜战场年轻一代的第一军神,无人能挡!”
林正顺颇为赞同的点头夸赞道。
众人闻言,目光聚焦在伍万里身上。
他脸上的伤痕依旧明显,但得益于之前系统赋予的惊人恢复力,精气神已好了很多。
伍万里没有过分谦逊,挺直腰板,声音沉稳的回道:“报告首长,富平里之战,是全体钢七总队指战员、后勤五团兄弟们用命换来的胜利!
特别是后勤五团,他们顶在最前面,拼光了建制,流尽了血……”
提及那些在峡谷中化为灰烬的战士,伍万里的声音低沉下去,拳头下意识攥紧。
“他们的牺牲,不会被遗忘。
成功同志的拼死阻击,也为整个战局赢得了宝贵时间,这个我们也会上报志司的。”
赵刚接过话,语气肃穆道。
李云龙大手一挥,神色一肃,将地图往中间拉了拉道:“好了!
夸也夸了,功也记下,咱说正事!
富平里拿下,只是第一步!
志司刚刚来电,建议我们东线突击集团,汇合中路突破集团过来的15军和60军主力,组成一个更大的突击铁拳!
先集中力量,打下美军东线核心节点春川!
然后,从这里直插美军整个战场的中心枢纽加平!
目标很明确,是要彻底分割美军东西两大集团!
只要加平被我们牢牢钉死,他西线的美军就要做噩梦!”
李云龙说完后,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
志愿军参谋们迅速记录命令要点,各军首长紧盯着地图上的加平和春川,仔细思索着路线和部署。
拿下这两个点,撕裂敌人防线,确实是极具吸引力的战略构想。
然而,就在众人凝神思索之际,伍万里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地图,最终停留在另一处沿海的江陵城。
“报告各位首长!
关于下一步作战方向,我有一个不同的想法。”
伍万里说道。
李云龙浓眉一挑道:“不用客气,你说就是,老子听着呢!”
孔捷和丁伟闻言,也投来探寻的目光。
伍万里一步上前,手指精准地按在代表港口城市的“江陵”标识上,语气斩钉截铁道:
“我认为,当务之急是,闪击江陵城!彻底歼灭龟缩在城内的美二师残部!”
此言一出,会议室如同被投入一颗重磅炸弹!
“闪击江陵?!”
“美二师现在只剩下万把残兵,缩在江陵城?”
“胡闹!伍万里同志,你没看情报吗?
江陵港!那不是普通的港口!
那里面停着美国第七舰队的重兵!
战列舰!巡洋舰!还有航空母舰!
他们的舰炮射程超过十公里!我们在陆地上还没靠近城墙,就会被铺天盖地的舰炮炸成齑粉!”
一名志愿军参谋说道。
另一位12军的参谋长也连连摇头道:“是啊,伍总队长!
你的钢七总队和后勤五团在富平里打得漂亮,我们都承认!
可陆战是陆战,江陵那是海陆空三位一体!
顶着舰炮硬冲?这……这风险太大!几乎是自杀性攻击!”
“第七舰队的恐怖火力,不是我们能硬碰硬的!”
另一位资深参谋补充道,脸上写满了不认同。
面对众人的激烈质疑和震惊,伍万里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稳稳地站在那里,迎着李云龙深邃的眼神抛出了更加石破天惊的计划道:
“首长们,我的计划,不止是要歼灭江陵城里的美二师残部。
我们还要借此机会,全歼或俘虏停泊在江陵港内的美军第七舰队主力!”
刹那间,整个指挥部陷入一片死寂!
连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清晰。
“什么?!全歼或俘虏……美军第七舰队?”
连见惯大风大浪的丁伟都微微张开了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孔捷猛地向前探身,死死盯着伍万里。
赵刚紧锁眉头,手中的铅笔无意识地在纸上划出一道深痕。
李云龙的瞳孔也是骤然一缩,上下打量着伍万里。
歼灭一个师和歼灭一支航母特混舰队,这完全是两个维度上的概念!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终于,伍万里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道:
“我的计划核心在于一个字:快!要快如闪电!
美二师残部新败,如同惊弓之鸟,逃入江陵城企图依托舰炮保护苟延残喘。
凯泽本人也肯定报告了富平里到峡谷的惨败。
但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不会按常规去啃志司规划中那个防守森严的‘加平’,而是敢于以攻对攻,主力直扑他自以为安全的江陵!
海军舰队,特别是庞大的航母编队,靠港休整、补给、维修时,恰恰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刻!
大量的非战斗人员和物资堆积在港口。
锚泊状态的战舰,转向、机动能力近乎于零!
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敌人绝对想不到我们敢打这里,更想不到我们敢主动向他们的舰队发起歼灭战!
打他一个猝不及防!
作战分三步走!
第一步:陆上疾风骤雨,强攻江陵城区!
我计算过,只要动用足够数量的重炮部队,配合步坦协同突击,再加上空中掩护!
我们能在美军第七舰队完成充分作战准备前,强行夺取江陵城的外围阵地,并最终突破城防,击溃或围歼城内的美二师残部!
第二步:拿下江陵城后,核心是立刻控制住港区的岸防炮阵地!
这些大口径岸防炮,原本是美军和南朝鲜军用来防备海上进攻的。
现在,我们要把它掉转炮口!
成为我们指向敌人心脏的利箭!
岸防炮的射程和威力,足以对停泊在港湾内、几乎静止的美军大型战舰构成致命威胁!
第三步:就在我们岸防炮群开火的同时,立即请求志司协调!
命令我国集中起来的海军舰队主力全速出击!
命令空军主力倾巢而出!
陆基远程炮兵全力支援!
在岸防炮火力急袭破坏敌舰阵型、造成巨大恐慌和混乱后,中国海军突入港区或外围海域,集中打击敌舰!
我空军轰炸机群俯冲投弹,专打航空甲板和机库!
战斗机群缠斗敌护航战机!
海陆空三位一体!
目标——彻底摧毁美军第七舰队主力!
若能瘫痪其航母,使其无法起降战机,整个舰队就成了我们嘴边的肥肉!
俘虏一艘航母,也绝非空谈!”
伍万里的计划像一张清晰的作战蓝图在众人面前展开,充满了雷霆万钧的攻势和令人心颤的胆略。
全场依旧寂静无声,但气氛已经从震惊的质疑,转向了沉重的思考。
他描绘的不是天方夜谭,而是一个逻辑清晰、时间节点明确的奇袭方案。
这个方案充分利用了敌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和敌人防御体系最薄弱的时间点。
赵刚是第一个回过神并试图保持冷静分析的。
他推了推眼镜,拿起桌上另一份文件道:“伍万里同志,你的计划…大胆至极!
从战术突然性上讲,确实有出人意料的优势。
利用岸防炮反轰敌舰,这个思路……历史上也有相似案例。
甲午海战中,清军的北洋水师主力龟缩在威海卫军港,结果被日军陆军攻克了陆上的炮台。
日军掉转清军自己的岸炮炮口,反过来猛烈轰击港内的北洋舰队!
最终导致旗舰‘定远’被击伤搁浅,整个北洋水师覆灭于自己曾经依靠的炮台之下。
这就是‘威海卫之变’。
但是!历史的教训同样深刻!
其一,攻克威海卫周边炮台,日军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其二,当时的北洋水师困守孤港,状态极差,指挥混乱,清廷陆海严重脱节。
而我们面对的美军呢?
第七舰队是太平洋上最强大的机动打击力量之一。
他们的舰炮口径更大、射程更远、指挥通讯系统远超清军!
江陵城的防御体系远比当年的威海卫复杂坚固!
美二师残部再落魄,依托钢筋水泥工事、依靠近乎无限的舰炮火力支援,也能死守待援!
我并非完全反对你的方案,而是要强调其中的巨大风险和极高难度!
稍有不慎,攻城的突击部队会陷入舰炮与守军火力交叉的地狱,伤亡难以估量!
夺取岸防炮阵地并成功调转炮口轰击敌舰,更是需要精确到分钟的战斗协同!
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延误或失败,整个计划就将崩溃。
甚至可能导致我军精华的陆战部队和海空军主力……在江陵遭遇前所未有的巨大损失!
万里同志,这步棋,真的不能再三思吗?
稳扎稳打,按照志司的计划,集中兵力强攻加平。
虽然正面硬仗伤亡也不小,但风险可控,战略收益清晰明确!”
伍万里坦然接受赵刚指出的风险和困难,没有回避,声音反而更加坚决道:
“赵政委分析的非常到位!
江陵是硬骨头,攻克它,比打加平难十倍、险百倍!
伤亡预计会非常非常大!
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但是正因为难!正因为险!正因为美军第七舰队想破脑袋也料不到我们会打这里,才更要去打!
去赌这一把大的!
赵政委提到‘稳’,打加平是按部就班的‘稳’。
但这种‘稳’,恰恰也在美军最高指挥部的预料之中!
李奇微会判断我们必然在正面寻求决定性突破。
那么春川和加平要塞,必然集结重兵,布下铁桶阵!
等待我们的,将是攻坚要塞的血肉磨坊!
每一寸土地的推进,都需要无数战士的生命去填!
最后就算拿下了,我们也必然精疲力尽,给美军重新部署调整防线争取到充足时间!
我们付出了巨大伤亡,却只是撕开一道口子,距离形成决定性分割包围,还差得远!
敌人庞大的海空军机动力量依旧可以四处驰援!
战场态势最终还是会拖入消耗战的泥潭!
请问,这样‘稳扎稳打’的伤亡大?
还是出其不意、集中全部力量瞬间瘫痪敌人一个核心支点的伤亡大?
哪个收益更高?
打破僵局!不破不立!
打江陵,就是要在敌人最强壮的海上肢体上,狠狠地砍下致命的一刀!
打赢了,不但能吃掉美二师残部这一万多生力军,更是能彻底摧毁美军在朝鲜半岛最重要的海上支撑点和战略机动力量!
第七舰队的覆灭,将直接撼动美国在全球的战略部署!
打乱了他们的海军计划!
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补充这么多巨舰!
制海权和朝鲜东海岸的制空权将极大易手!
李奇微必然惊慌失措!
这才能逼迫他大规模收缩兵力,露出巨大破绽!
为我们在整个半岛赢得真正的主动权!
俘虏多一艘航母,那更是足以载入史册、振奋国威的胜利!
这巨大的战略利益,是强攻两个内陆要塞能比拟的吗?!”
此话落下,会议室里一片肃然。
伍万里的观点一针见血,击中了当前僵持战局的要害。
如何在付出巨大牺牲后,获得能改变战局的战略性胜利,而不是流尽鲜血仅仅夺取一个战术点。
他展现出的不是盲目的狂热,而是对残酷战争成本和战略收益进行深刻权衡后的孤注一掷!
李云龙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在地图上的加平和江陵之间来回逡巡,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
整个指挥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东线集团最高司令官身上,等待他的最终决断。
忽然,李云龙心一横,猛地一拍桌子!
“砰!”
“他娘的!干了!
伍万里!你小子就是头吃人的独狼!
一口就想咬掉敌人最肥的肉!有老子当年的混劲儿!
好!这个江陵,老子准你打!
志司只给了个建议!打春川和加平只是选项之一!
没说必须走那条路!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得有这个担待!”
说着,李云龙思路瞬间打开,语速极快地开始做出调整部署道:
“伍万里,你的钢七总队是锋刃!
给你补充新兵员、物资弹药,用富平里缴获的美械优先装备!
把牺牲空缺的连排全部按战时特批满编补足!
再给你派两个强力帮手!
新八军还有朝九军这两个军的兵力,全部配属给你指挥!
作为进攻江陵城的辅助兵力!
27军、12军,依旧按志司计划,配合中路过来的15军、60军主力,给老子摆开阵势,狠狠的攻那春川!
做出我们要决战主战场的架势,迷惑李奇微那个老鬼子!
让他们把兵力往两个加平调,以为这才是咱们的主攻方向!
这样一来,正面保持强大压力,迷惑敌人主力。
而你伍万里,就能带着精锐的‘尖刀集团’给老子来个暗度陈仓!
绕开正面,像钢钉一样,直插他的江陵软肋!”
丁伟听完李云龙的调整,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拍手叫好道:
“老李,这个调整妙啊!正面佯攻春川集结,实则在海港方向暗藏杀招!
既保障了主战场有足够战略佯攻兵力,避免因抽调过多导致崩溃,又给了伍万里同志足够的本钱去啃江陵这块硬骨头!
好一个声东击西!”
李云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
伍万里,江陵战役的陆地作战部分,就由你担任战场总指挥!
统筹指挥钢七总队、新八军、朝九军!
至于海空军方面需要我亲自向志司,直接向老总协调!
请求调集新中国海军舰队能够出动的所有主力战舰!
请求空军尽可能抽调远程轰炸机和护航战斗机群!
老总曾经特意交代过,只要是伍万里同志定下的重要作战方向,必须予以倾力支持!
我想问题不大!
总部比我们更清楚打掉第七舰队意味着什么!
只要能达成战术目的,他们会支持!”
赵刚想了想,最终点头道:“既然如此,我赞成这个作战方案,让伍万里同志放手一搏!”
“好!老赵都同意了,那就是都没意见了!
现在我下达正式命令!
任命伍万里同志为江陵战役前线总指挥,全权负责江陵方向地面作战!
统一指挥由12军和27军抽调兵员补充满编后的钢七总队,以及新八军朝九军的作战行动!”
27军、12军、15军、60军主力部队,即刻向两个加平方向进行战略佯动!
各部务必于三十六小时内,展开猛烈攻势,制造我军主力决战的态势!打得越热闹越好!
将美军注意力牢牢钉死在‘春川’!
最后,电报志司,请求老总协调好海空军的调动!
立刻下去准备,不要耽误时间!”
李云龙闻言,当即拍板下令道。
“是!!!”
指挥部内的众人闻言,纷纷应下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 伍万里升官,临时指挥海陆空部队,全力支持!
志司,作战室内
“打不开…还是打不开!
西线那么多部队,硬是被敌人用空中优势和装甲兵力钉死在预设阵地前!
一天一宿了,牺牲有多大?突破线在哪?!”
志愿军总参谋长放下手中厚厚一迭电报,捏了捏眉心道:“西线敌军依托工事固守待援的意图非常明显,其空降增援部队已封锁了数处关键隘口。
西线猛攻伤亡不小,进展甚微。
也有过部队试图侧翼穿插,但都被敌装甲部队打了回来……
这些方案,要么是局部强攻,要么是更大范围的穿插迂回。
但面对敌人强大的火力和空中绞杀,贸然投入更多兵力,确实存在极大风险。
可……突破口究竟在哪里?
其实倒也不是非要夺下多少领地,但咱们发动百万大军规模的大会战,总不能拿不出成果吧。”
此时,室内气氛更加沉闷。
作战参谋们屏息凝神,无人敢插话,巨大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西线久攻不下,战略窗口正在一点点关闭。
一旦美军完成增援调整,中国人民志愿军主力被耗在阵地前,后果不堪设想。
陈首长缓缓站起身,走到大窗前,眺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他清瘦的背影挺得笔直,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道:“总参谋长的分析是对的。
敌人这‘磁性战术’玩得娴熟,吸住我们主力,用海空火力不断杀伤。
现在强攻,确实正中下怀。”
但我们也不能停!
一旦我们攻势疲软,敌人立刻会像恶狼一样扑出来反噬。
突破口,也许不在西线本身?
需要更大范围的调动,或者…需要一点‘奇’招?”
“奇招?李云龙那边进展尚可,牵制了美二师和一帮杂牌军。
但李云龙就那两个军加个朝九军,啃不下硬骨头!
他的部队最多也就是撕开一个口子,动摇不了西线全局!
东线的价值在哪里?
光靠钢七总队一个方向,能闹出多大动静?”
首长重重叹了口气,指着地图上东线富平里一带说道。
显然,他对东线战局的定位还是立足于牵制和消耗。
话音未落,厚木门被猛地推开。
作战处处长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进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道:
“首长!总参谋长!特急战报!
东线……东线李云龙兵团……钢七总队……大捷!特大的捷报啊!”
这声高喊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指挥室凝滞的空气。
所有人都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和一丝渴望被点燃的希冀。
“慌什么!慢慢说!
什么大捷?打到什么程度?!”
首长尽管心头也是巨震,但依旧保持着威严道。
李涛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呼吸道:“是钢七总队伍万里同志!还有后勤五团!
他们在富平里外至汉江峡谷区域……连续作战,大破美二师!
这是详细战报!”
总参谋长一步上前抢过电报,迅速展开。
陈首长也立刻围拢过来,一行行带着硝烟气息的电文跃入眼帘:
“钢七总队联合后勤五团,于东线富平里设伏,以疲兵之计、连环诱敌、果断总攻等战术,歼灭美二师大部!战斗经过如下……”
电报正文详尽地复述了富平里之战、诱敌伏击、峡谷填线阻击战等一系列荡气回肠的战况。
从伍万里指挥平河佯攻消耗富平里守军弹药,到四个方向同时总攻破城。
从伍万里诱骗美二师进入伏击圈,用几十挺轻重机枪和猛烈炮火给其以毁灭性打击。
再到美二师残部突围,后勤五团团长成功率部在峡谷出口处拼死阻击,上演八百志愿军对八千美军精锐的惨烈冲锋与白刃战……
最终,美二师师长凯泽为求突围,丧心病狂地指挥炮兵无差别轰击混战中的己方士兵,才得以撕开血路。
美二师残部仅余七千人,重装备几乎全失,狼狈不堪地向江陵港方向鼠窜!
钢七总队自身亦伤亡过半,后勤五团更是几乎打光!
首长拿着电报稿的手微微颤抖,眼角的皱纹因为激动而更加深邃。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暴涨道:“好!好个伍万里!好个后勤五团!
竟然把美国人号称‘常胜师’的美二师硬生生打残了!
打成一条丧家之犬!
不可思议!简直是用兵如神!
这战术胆识,这指挥艺术!
先是富平里强拔钉子,再是设下连环套,诱敌聚歼!
最后那一锤定音的大口袋!
硬是让这支劲旅近乎灰飞烟灭!
我们总在提敢打敢拼,伍万里这是把‘敢打敢拼’这四个字,用钢与火刻在了美二师脸上!”
总参谋长也被这份战报深深震撼,脸上露出激动无比的红光道:
“首长说得对!这种战果,放之世界陆军战史也是极为罕见的杰作!
尤其在那八百后勤兵刺刀冲锋的部分……
那是何等的壮烈!何等的不屈!
伍万里的战机捕捉能力和狠劲,还有那位成功团长关键时刻的坚守和决绝,缺一不可!
后勤五团打出了我军的军魂!
这仗彻底扭转了东线的绝对劣势!
美二师这个强点被打崩,东线敌军整个腰部都软了!”
陈首长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从富平里重重划向汉城、仁川方向说道:
不止是东线!
美二师是全美军的王牌之一,其覆灭的消息一旦扩散,对美军乃至整个‘联合国军’的士气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西线敌人为何如此顽固?
他们背后有海空支援的底气!
但现在,他们侧翼最强的支柱被我们东线部队用铁拳砸得粉碎!
西线敌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必然恐慌混乱!
原本稳固的防线也会产生看不见的裂缝!”
指挥室内先是死寂,旋即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声。
志愿军参谋们被这惊天逆转的大捷震撼得无以复加,纷纷交头接耳,兴奋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在空气中激荡。
“钢七总队太神了!”
“后勤五团也是英雄!”
“美二师居然被打得只剩几千人跑了?”
“东线这下子彻底打开了!”
首长脸上的激动慢慢褪去,重新被战场全局的思考取代。
他踱了几步,看着西线依旧胶着的态势,喟然长叹一声,声音带着深深的遗憾道:“打得好!打得漂亮!堪称奇迹!
李云龙带了个好兵,伍万里是一把神剑!
可惜啊……可惜……
这份辉煌的战绩,目前还只局限于东线一隅。
它像一颗耀眼的星,光芒万丈,却暂时无法照亮整个漆黑的战局。
它重创了一支强敌,让东线门户洞开,但它还没有力量直接撬动西线那数十万联合国军组成的钢铁壁垒。
美军的实力依旧雄厚,他们的海空优势依然覆盖着整个战场。
要想让这场局部胜利升华为改变全局的战略优势,我们还需要在更广阔的战场上,获得决定性胜利。
同志们,伍万里的胜利是雪中送炭,是黑夜里的火炬,它极大地振奋了军心士气,狠狠打击了敌人气焰,意义非凡!
但它毕竟只是战术层面的重大胜利,它暂时还不能、也不可能单独替代西线我军主力需要浴血搏杀才能完成的主攻任务。
全局的优势,还需要我们付出百倍的努力,需要更多像钢七总队这样的拳头,砸向敌人更多的要害!”
首长话语中的惋惜与沉郁,像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一些刚才因大捷而高涨的亢奋火焰。
参谋们脸上的激动渐渐被凝重取代,有人无声点头,认同首长对战局的深刻判断。
是啊,东线是打得漂亮,可西线才是真正的主战场,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核心。
那里的胶着仿佛一片巨大的沼泽,紧紧拖拽着整个战线前进的步伐。
这场大捷更像是绝望中的一股强心针,而非瞬间逆转乾坤的伟力。
就在这份凝重重新弥漫开来之际,陈首长开口道:“首长说得是实情。
东线的胜利,目前确实还不足以撼动西线的根本。
但我们也要看到,这份胜利是在怎样的条件下取得的!
钢七总队虽勇冠三军,但那不过是区区不足两万人的精锐骨干。
后勤五团更非主力作战部队!
他们面对的,是武装到牙齿的美二师和数倍于己的‘联合国军’!
而我们投入东线作为主力的新八军、朝九军乃至27军12军,与西线我军主力集团相比,其兵力规模、火力配置不在一个层级上。
首长所感叹的全局优势未能发挥,并非前线将士不努力,更不是这惊天动地的大捷价值不够。
而是客观条件的限制摆在那里!
大的战略意义,从来不是一蹴而就。
它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无法用一道惊雷直接轰塌,必须由无数块坚韧的砖石不断冲击,才能最终撕裂其根基!
伍万里在富平里砸下的这一锤,就是一块价值千钧的、带血的基石!
它虽发生在东线一隅,却已将战役的主动权,硬生生从美国人手里夺回了一部分!
它将美二师这支精锐彻底打残打废,沉重打击了敌军士气,粉碎了美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个难得的战役间歇。
这本身就是巨大的、具有战略价值的转折点!
我们苛责什么?
我们应当感到振奋和骄傲!
在敌强我弱的总体态势下,在以劣势兵力、劣势装备对敌绝对优势力量的情况下,硬生生啃掉一块最硬的骨头!
这不是意外,这是实力、勇气与智慧的必然结果!
它证明了我军高昂的斗志和超绝的战术水平,是在西线僵局之外撕开的一条充满希望的活路!
这条活路现在需要我们指挥员放眼全局,果断决策,才能最终撬动整个战局!”
陈首长的话语如同重鼓,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让那份惋惜变成了对潜力的重新审视和期待。
“叮铃铃——”
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因陈首长话语而陷入沉思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通话参谋身上。
志愿军参谋迅速拿起话筒,侧耳倾听,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而古怪,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是……是……明白!我立刻报告!”
参谋放下话筒,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滔天巨浪,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惊愕而有些变调道:
“报告!首长!总参谋长!
刚接到东线集团转来钢七总队指挥员伍万里同志亲拟并直接发送我志司的最新作战请示!”
“念!”
首长闻言,当即说道。
那名志愿军参谋清了清嗓子,以最清晰的语调大声宣读道:
“急报志司!钢七总队、新八军、朝九军联名呈请:
美二师残部数千人,溃逃方向为江陵港,意图依托该港海陆支援及坚固工事负隅顽抗,并可能通过海路撤退。
该敌已成惊弓之鸟,建制混乱,士气低落,是将其彻底从朝鲜战场抹除之绝佳时机。
江陵港不仅为重要军港,更是美军第七舰队主力舰只时常停泊补给之前沿核心基地!
我部研判,与其坐视敌残部汇合舰队固守,或待其整补后再生祸患,不若趁其立足未稳、风声鹤唳之际,集中绝对优势兵力火力,发起雷霆闪击。
也就是攻占江陵城区,控制核心岸防炮要塞高地!
作战核心目标为:以新八军及朝九军主力,全力清剿江陵城区守敌及城外工事群,务必彻底肃清美二师残余。
同时,钢七总队将集中全部可战之锐,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时间内夺取江陵港岸防炮台!
夺取该地后,立即利用缴获之岸防炮并协调海军,将其炮口倒转,对准港内停泊之美军第七舰队主力舰只炮击!
同时,恳请志司协调并授权,由中国海军主力舰队准备前出至江陵外海,形成包围态势。
届时配合岸防火力和空军,务必在我岸防阵地发起炮击之时同步参与总攻!
力求全歼第七舰队于港内!
若是局势胜利,或许还可俘虏或重创敌方航空母舰!
此战若成,其意义远超歼灭数个师团!
将彻底改写东亚海空战略格局,极大震慑敌胆,动摇其全球部署!战略价值无可估量!
为达成此目标,我部恳请志司授予伍万里全权统一指挥江陵战役权限。
统筹钢七总队、新八军、朝九军全部地面及协同作战力量!
并直接调配协调参与该战役之中国海军、空军主力!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为防泄密,万望志司火速决断!
钢七总队指挥员伍万里于前线急呈。”
参谋的声音落下后,整个志司指挥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一颗超大当量的航弹在每个人脑海中直接引爆,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他……他要干什么?!
闪击江陵?!还要在城区里夺取炮台山……掉转岸防炮轰港口??
配合海军、空军全歼第七舰队??
俘虏航母?!!
疯了!!伍万里这是……这是要捅破天吗?!
江陵是什么地方?!
那是美军苦心经营的重镇!固若金汤!
哪怕美二师残兵败将逃进去,但港口本身必然驻有重兵!
岸防炮台更是要害中的要害,绝对有精锐把守!
李云龙两个军都不敢说一定能啃下来,他只调新八军和朝九军去清扫外围?
靠钢七总队去打炮台山?!
这已经不是冒险!这是天方夜谭!是赌命!而且是拿战略层面的巨大力量去赌!
美国第七舰队是纸糊的吗?!
它那是海上钢铁堡垒!
飞机如云!大口径舰炮随时能覆盖岸边!
岸防炮再大,在它舰炮饱和攻击下能打几发?!
想俘虏航母?航母边上护卫舰群的火力网连只蚊子都飞不过去!
还有防空!还有潜艇威胁!还有空中缠斗!
我们的海军主力远道奔袭过去,万一被美国人发现意图,在路上就可能遭遇拦截被重创!
这根本就是一场几乎毫无胜算、九死一生的豪赌!
把钢七总队打残了不算,还要把宝贵的海军舰艇也往里填?!
不行!绝对不行!风险太大了!
我们不能批准这种计划!”
志愿军总参谋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陡然拔高道。
他话音未落,参谋席位上也是议论声鼎沸,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惊骇和强烈反对:
“总参谋长说得对!这太疯狂了!”
“夺取江陵?美军难道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大炮掉头?炮台里的美军不会拼死抵抗吗?”
“海军舰队在敌人陆基和航母双重空中威胁下前出,这是羊入虎口啊!”
“俘虏航母?天!这简直是神话故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是啊,就算地面赢了,海上的仗怎么打?我们的海军几斤几两,能跟第七舰队硬撼吗?”
“伍万里同志刚打了大胜仗,是不是有点……胜利冲昏头脑了?”
“这计划风险大到无法承受!一旦失败,东线精锐尽失,海军也会遭受无法弥补的重创!后果是战略性的灾难!”
质疑、惊骇、恐慌、不解的情绪瞬间塞满了巨大的作战室。
作战室内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
“讲完了?”
陈首长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议论的余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来问一句:你们反对伍万里的这个计划,核心依据是什么?
是历史教训,是纸面实力的对比,是对未知风险的恐惧?”
陈首长说着,向前踱了一步,视线转向总参谋长道:
“你说伍万里在富平里打得漂亮,这是共识。
那我就要问:富平里之战,事先谁不是捏着一把汗?
英法美混编团,装备精良,依托坚固阵地,兵力不落下风。
结果呢?伍万里是怎么打的?
外围分割!正面猛攻!空地协同!诱敌深入!
最终以极短时间将其建制打垮!
这一仗,在座的诸位,包括我在内,谁敢拍胸脯说战前就坚信必定打得赢,而且赢得这么利索?
海上力量确实有差距,这我们承认。
但打仗不是靠比兵棋推演!
富平里的美军坦克、飞机多不多?
美二师的炮火猛不猛?
伍万里有因此就畏缩不前吗?
他用三三制撕开防线,用坦克引导破障,用空中打击拔钉,甚至亲自操机枪打飞机!
这些都是常规打法做不到的!
他带着钢七总队,硬是在敌人优势火力面前趟出了一条胜利之路!这就是事实!
为什么我们面对江陵,面对第七舰队,只想着不行、不可能?
对伍万里这员能创造出别人眼中‘不可能’胜利的猛将,我们为什么这次就不能多一点信任?!
再看这次计划本身!
你们担心抽调主力会导致全局崩坏?
那好,我们来看兵力运用!
伍万里请求带走的是他的钢七总队、新八军和朝九军!
他没动李云龙的27军,更没动丁伟的12军!
志司原先计划让27军和12军配合中央突击集团主攻春川,再打加平!
现在,这两支关键的生力军是不是还在?
是不是依然可以沿着原定路线,执行志司的东西线结合部突击任务?!”
说到这里,陈首长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尤其在一些之前强烈反对的军级干部脸上停顿才继续说道:
“计划里明明白白写着!
他带走的兵力,是在不影响东线春川方向和西线加平方向既定战役部署的前提下进行的!
是集中可用力量在江陵打开突破口!
打个比方,这就像我们一只手,伸出去五指戳打一个点,其他手指非但没有收回来,反而继续蓄力,照着春川、加平狠狠砸下去!
这怎么能说是孤注一掷导致全局崩坏?!
这位参谋告诉我,27军和12军的作战任务照常下达,有困难吗?”
被点到的志愿军参谋一愣,想了好几秒后摇头道:“没…没有问题!
按时间来算完全到位,随时可以执行春川方向的攻击命令!”
陈首长提出的这个细节,像一颗石子投入池水,让原本一面倒的反对浪潮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动摇。
确实,伍万里没有动27军和12军这两个核心突击力量,他们依然保持着对春川—加平轴线的强大压力。
陈首长抓住这个空隙,语气陡然拔高道:“好!那么问题就集中到了最关键一点!
也是伍万里提出这个计划最重大的意义所在——风险和收益!
大家都在讲风险!那么,最大的收益是什么?
是仅仅歼灭美二师那七千残兵?不!
是拔掉江陵这根深埋在东海岸的毒刺!
更重要的,是俘获或歼灭美军第七舰队主力!这包括那该死的航空母舰!
同志们!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全歼美国第七舰队,哪怕只是重创它,俘获或击沉它的一艘航母!
它的战略价值,远超过在陆地上全歼美军一两个师,甚至更多!
自甲午以来,中国海军何曾在海上给过列强舰队如此重创?
之前打赢的都是什么混编舰队,特遣舰队,相当于陆军中抽调而成的杂牌军。
可这次是美国在亚洲地区大名鼎鼎的第七舰队,有正规番号的!
若是此役成功,打掉美军在远东海域的这条看门巨兽!
太平洋上的敌我态势将发生根本性逆转!
我们的海空军将获得前所未有的战略空间!
再往大了说,此战若能达成预定目标它将洗刷百年海疆之耻!
它将向全世界宣告:中国人民不仅能在陆地上站住脚,更有力量在自己家门口的海上,把任何来犯之敌撕成碎片!
它将是真正的立国之战的海上最强音!
这种胜利对国民的鼓舞,对国际格局的冲击,对民族自信心带来的振奋,岂是一两个师的人头所能比拟?!
这是真正的、属于新时代海军、新中国的荣耀!
这——值不值得我们放手一搏?!
值不值得我们相信能创造富平里奇迹的伍万里,再一次去拼、去搏?!”
陈首长这一番长篇大论,没有丝毫华丽的辞藻,却字字重若千钧,每一个反问都如同战鼓般敲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尤其是关于“百年海疆之耻”和“立国之战海上最强音”的论断,更是触及了这些经历过屈辱年代的将领们内心最深处的情结。
然而,巨大的风险和现实的巨大差距,依旧横亘在眼前。
总参谋长没有被完全说服,他沉着脸,试图反驳陈首长描绘的宏伟蓝图道:
“陈首长,您说的战略意义,我们并非没有看到!
但是,理想与现实,鸿沟难填!
美国第七舰队之强大,绝非富平里守军可比。
其一,我方空军三百架战机,需同时面对岸基高射炮、舰队防空火力、美军航母舰载机的阻击!
制空权争夺将异常惨烈,我方战机、飞行员损耗难以估算!
其二,港口水域狭窄,有利于岸防火力发挥,却不利于我方舰队展开阵型规避和进行机动炮战!
冲进去的舰艇就是活靶子!
其三,最关键的是时间!
伍万里部需在敌第七舰队反应过来之前,攻克布满坚堡的江陵城区,找到岸防炮阵地并成功调转炮口!
期间只要美军舰队收到风声稍微后撤到开阔海域,其舰炮射程远超岸炮,届时我们海军主力冲出去岂非自投罗网?!
这每一环都要求分毫不差、环环相扣!
一旦某个环节掉链子,就是万劫不复!
这计划需要的不是勇气,是……近乎神迹!”
他的担忧极其具体,每一句都切中要害。
另一位负责情报分析的参谋补充道:“而且,据可靠情报,美军最近一直在加强江陵的防空圈和反登陆障碍物,新部署了几个高炮营和探照灯阵地,水下也可能布置了新式水雷。
这些信息,伍万里报告里完全没有提及!他的情报有滞后!”
陈首长神色不变,冷静地反驳道:“参谋长同志,你提的每一个风险点都切实存在。
但是打仗本身就是冒险!
哪有不承担风险就能获得重大战略利益的战争?
我们现在打的这场战争,从出兵那一天起,本身就是惊天豪赌!”
说完,他又转向总参谋长提出的具体反驳道:
“第一,制空权!
我们空军确实要承担重任。
但我们有优势!
距离!江陵距离我方基地更近!
我们战斗机航程可以覆盖,美军舰载机从航母起飞到达战场时间较长,我方有时间差优势。
我方飞行员敢打敢拼,已在多次战役中证明其技术和血性!
只要地面部队按照计划,在总攻发起同时摧毁美军在江陵的几个主要机场和防空预警设施,就能为空军主力突击创造机会!
这不是神迹,是战役协同!
第二,水域问题!
正因为港口狭窄,第七舰队的主力舰艇才无法全部展开!
它庞大的数量优势反而在狭窄港内受到极大限制!
他们怕撞船!
而我方舰队主力如果快速突入,以轻型快速舰艇冲击破坏其阵型,再以潜艇配合岸炮重点打击其主力舰,打的就是乱中取胜!
这就像当年邓世昌撞吉野!狭路相逢,勇者胜!
谁更敢把命豁出去,谁就掌握主动权!
我们不指望堂堂正正的海战对轰去赢,我们要的是利用岸炮和混乱,用我们的命去换他们的铁!
第三,时间!
这是伍万里用兵的核心能力!
富平里战役,他一夜之间完成对混编团的合围、歼灭、再设伏!
闪击战的核心要义就是‘快’!
就是‘奇’!
美二师残兵败将,仓惶逃入江陵,人心惶惶,防御体系怎么可能瞬间恢复到最佳?
第七舰队目前位置我们在严密监视,他们为了支援西线和提防我方其他舰队,主力正处于分散部署状态,集结反应需要时间!
这就是伍万里选择‘闪击’而不是‘强攻’的根据!
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只要我们行动足够迅猛、足够隐蔽、足够致命!
岸防炮的掉转炮口,在港口码头上有经验的炮兵操作下,绝非难事!
关键是第一步拿下它!
至于情报滞后?
战场上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
伍万里身在前线,他的临场判断比我们后方任何一份滞后情报都更具价值!
他敢打这个包票,说明他有预案!
退一步讲,即便岸防炮阵地情况有变,只要我方地面部队攻占或严重威胁到炮台核心区,同样能迫使舰队惊慌失措,为我方海空军制造打击窗口!”
陈首长的反驳条理清晰,针对性极强。
志愿军总参谋长闻言仍然忧心忡忡的问道:“可是陈首长,后勤呢?
连续高强度作战后的维护补给如何保障?
弹药消耗巨大,一旦前线补给线被美军空袭切断怎么办?”
“打!
就是用陆军弟兄的血,用空军的命,为海军撕开口子,换一次机会!
后勤保障是困难,但别忘了我们的军队是在什么环境下打到现在!
冰天雪地啃炒面都在打!
伍万里在富平里能带部队迂回穿插打胜仗,后勤五团的同志们在美军轰炸下还能咬着牙完成阻击任务!
海军补给的问题,他们不会不考虑!
志司协调,沿途补给站、隐蔽点提前准备!
同时,一旦江陵港口被我方部分控制,敌人岸上仓库里的物资就是我们的!
‘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这歌我们是白唱的吗?
困难要承认,但要拿出解决困难的决心和办法!
不能因为路难走,就不迈步!”
陈首长斩钉截铁,眼中迸发出决绝的光芒道。
作战室内再次陷入激烈的争辩。
陈首长面对一波接一波的质疑和担忧舌战群儒,无条件相信能在绝境中创造奇迹的指挥官伍万里!
随着讨论的深入,反对的声音渐渐不再像最初那样坚决和高亢。
志愿军参谋们低声交换着意见,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沉思和踌躇,而非直接的否定。
伍万里过往那一次次看似不可能却最终实现的胜利,像一层无形的分量,压在了每一个质疑者的心头。
总参谋长紧抿着嘴唇,眉头深锁,反复看着地图,又看了看陈首长那张充满执着和坚定信念的脸。
他几次想再开口,但陈首长的辩驳已经封住了最关键的几个漏洞,再反对,就显得只是单纯的保守和畏战了。
其他几位副职和关键部门的负责人,也都沉默下来。
就在这一片弥漫着复杂情绪的沉默达到临界点时,首长慢慢站起了身。
整个作战室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参谋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争了这么久,该说的,也都说透了。
理,越辩越明。
但老陈说的话,有道理,点到了根子上!
你们讲的困难、风险、代差,是事实!
这些不是稻草,都是大石头!这水,确实深!确实险!
但是,伍万里在富平里打出的,不仅仅是歼灭了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装备!
他在那么艰难的条件下打出来的,是我们有些同志脑袋里缺的东西!
是那股不信邪、不服输、敢在悬崖边上走钢丝的虎气!
是用敌人的矛去戳敌人盾的巧劲!
更不用说,他之前在仁川战役中的大成功了!
要立国,要雪耻,要真正站在世界的台面上说话有份量,就得靠咱们打出来!
命伍万里为江陵战役临时总指挥,临时指挥参与江陵战役的海陆空所有部队!
后勤部门,全力支持伍万里同志的闪击江陵计划!”
首长一拍桌子,坚定的支持道。
“是!!!”
志司内的众人闻言,纷纷应下道。
后续会写越战,准备改名征求意见
现在初定是——
长津湖:从闪击汉城到老山轮战
这个编辑已经同意了,但是各位如果有更好的建议可以说,点赞高的话我会采纳的。
到时候开越战剧情的时候希望大家继续捧场不要走。
不过还没那么快,铁原,上甘岭,金城那些战役都还没写呢。
《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后续会写越战,准备改名征求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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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全歼中国十余万精锐的李奇微豪赌!伍万里闪击江陵的破局点!
汉城,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将军,西线最新综合战报。
过去四十八小时,中国志愿军主力部队,持续对高阳到议政府一带我军主防御地带发起了高强度冲击。
敌军采用了其惯用的密集冲击战术,投入兵力反复冲击我方预设火力网、雷区及反坦克壕。
其冲锋意志极其顽强,伤亡很大。
然而,在我航空兵的有力支援、配属炮兵群的精确打击,以及依托有利地形构筑的完善防御工事面前,中国军队的每一次攻势均被有效粉碎。
我方前沿阵地虽然个别地段一度被攻入,但预备队反应迅速,反击有力,所有关键节点均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中。
目前高阳至议政府一线整体防御体系完整,工事虽有损伤但修复及时,人员轮换和弹药补给亦未中断。
将军,这直接意味着,我军设在西线的核心屏障坚不可摧,其后的汉城防御圈,安全无虞。”
范弗利特参谋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说道。
话音未落,艾克尔博格副参谋长脸上堆满了洋溢着敬佩的笑容道:“将军!这正是明证!
西线防线能在敌人如此疯狂冲击下岿然不动,这一切完全归功于您无与伦比的战略眼光和坚韧不拔的防御组织!
是您制定的纵深防御战略、火力协调体系和机动预备队的精确运用,让中国军队的‘人海战术’在我们强大的防御体系前撞得头破血流。
您的指挥艺术,无疑是西线坚固防御的灵魂与基石!”
艾克尔博格的赞颂如同一道指令。
原本肃立在指挥室各处,身着笔挺军装的一众美军参谋军官,瞬间活络起来。
赞誉之词如同涌泉般爆发,争先恐后地试图盖过其他人。
“确实如此,将军!
您提出的‘磁性战术’构思极其精妙,不仅有效地迟滞了敌人进攻的势头,更在防御战中将其优势兵力消耗殆尽!
在西线,我们的防御已经不仅仅是被动抵抗,而是主动消耗敌人的绞肉机!”
一位高个子参谋朗声说道。
“将军,更关键的是我军强大的火力协同。
陆军航空兵和地面炮兵的压制射击时机把握得近乎完美,每次都是在中国军队刚集结发起冲击时给予毁灭性打击。
没有您居中协调空军,我们的防御火力绝不可能发挥如此精准的威力!”
另一位美军参谋立刻接上道。
“汉城能够稳如泰山,全赖将军您的筹谋和决心!
敌军在西线的每一次失败,都是对您卓越指挥能力最好的注脚。
敌人看似凶猛的进攻,完全被您布下的铁壁所阻挡,他们的鲜血只是染红了我们胜利的基石!”
又一个美军参谋声音响起,语气更加热切。
奉承的话语越来越密集,用词也越来越夸张。
参谋们的脸上闪烁着近乎亢奋的红光,仿佛西线暂时的僵持局面已经奠定了一场决定性战役的辉煌胜利。
整个指挥室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令人有些许不适的虚浮气息。
在这片阿谀奉承的海洋里,靠近指挥室一角的巨大防弹窗旁,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作为老蒋派驻联合国军的首席军事顾问,楚云飞穿着整洁熨帖的国军将官制服,站姿端正。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趋向前加入颂扬的行列,棱角分明的脸上反而挂着一丝淡淡笑意,优雅地夹着雪茄,吸了一口。
袅袅升起的淡青色烟雾,朦胧了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
他很明白,联合国军不可能真的那么顺利,至少东线的局势还没明朗。
果然就在这热烈的颂扬氛围达到高潮之际,“砰”的一声巨响,指挥室厚重的橡木双开门被人猛地撞开,狠狠砸在墙壁上。
一名负责通讯联络的年轻美军少校参谋,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奔逃。
他右手紧紧攥着一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的译电稿,径直冲到李奇微的办公桌前,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急促而颤抖嘶哑道:
“将军!最紧急战报!东线!东线富平里战场!崩溃了!”
一瞬间,指挥室内所有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彻底消失。
那些前一秒还因为西线“捷报”而红光满面、神采飞扬的参谋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转为呆滞的苍白和震惊。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带着惊恐与难以置信,死死钉在了那名颤抖的少校身上。
李奇微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骤然绷紧,眼眸射出两道寒光,紧紧锁定少校道:
“说!富平里怎么了?!
骑兵一师在哪里?美2二师呢?!”
那名少校用力咽了口唾沫,努力控制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念出电文内容道:
“将军!骑兵一师……骑兵一师主力尚在富平里以东约三十五公里处,正全力向富平里推进增援……但是……来不及了!
美二师在富平里战场遭到了由中国钢七总队为核心,协同其下属后勤五团以及部分朝鲜地方武装的猛烈打击!
敌军战术极其狡诈多变,运用了多路穿插、分割包围等手段……
其装甲部队主力不幸进入敌预设伏击圈,损失异常惨重!
凯泽师长确认,美二师……师部对其主要作战单位的指挥已经被打断,部队陷入全面崩溃状态!其主力受到毁灭性打击。
建制被打乱,残部被迫放弃所有无法带走的坦克、重炮等重型装备。
目前正乱哄哄地试图撤向东南方向的江陵沿海地带,向第七舰队寻求舰炮火力掩护!”
这个消息无异于在平静的指挥部引爆了一枚重磅炸弹。
绝对的死寂降临,唯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几声控制不住的低微抽气声在死寂中回荡。
美军参谋们的脸色从苍白变成死灰,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慌。
美二师!那是美国陆军序列中响当当的精锐师!
装备最精良,训练最充分的部队之一!
是他们在朝鲜战场上的支柱力量之一!
竟然……在富平里被打垮了?溃散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少校的声音更加干涩急促,显然噩耗并未结束道:“将军,不仅如此!
根据空中侦察最新情报,以及对敌方无线通信的截获分析判断。
李云龙指挥的中国东线突击集团主力部队正以急行军速度,正在突进!
更关键的是,他们已经与其所谓的中央突破集团主力第十五军和第六十军一部汇合!
目前,这支集结后的庞大突击力量,其前锋的作战矛头直指我军东线防御体系的枢纽春川!
春川城目前由从前方撤回的新陆战一师部分部队驻守,但他们刚经历战斗,建制混乱,防御阵地尚不稳固。
原计划用于增援富平里的骑兵一师主力,由于仓促间分派部队去接应美二师残部,现在其主力仍在春川以东的野外集结地域待命。
将军,现在整个东线的战场态势……被打乱了!防线支离破碎!一团混乱!”
“啪嗒!”
一个美军参谋手中的钢笔掉在了光洁的地板上,刺耳的滚动声在寂静的指挥室里被无限放大。
东线局面彻底糜烂了!
富平里失守、美二师被歼主力打崩、那个叫钢七总队的部队竟然是核心突击力量、李云龙主力与其中央集团汇合掉头扑向春川……
一连串石破天惊的坏消息如同重锤,将指挥室里的每一个人都砸懵了。
嗡嗡的低语声终于从极致的死寂中爆发出来,随即变成无法抑制的骚动和交头接耳。
美军参谋们的眼中充满了茫然、失措和最深切的惊恐。
李奇微“霍”地从宽大的座椅中站起,高大的身躯散发出山雨欲来般的压迫感。
他没有理会指挥室里的混乱,死死地盯着那个汇报的少校吼道:
“详报!立刻给我详报!
每一个细节!
该死的,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
富平里的防御是怎么崩溃的?凯泽他都干了些什么?!”
关于富平里失守和美二师伏击战斗的详细报告很快被呈上。
参谋长范弗利特也顾不得失礼,立刻凑到李奇微身边一同查看这迭不算太薄的文件。
从英法美混编团指挥部被突袭攻陷,再到策划假电报诱使美二师主力进入精心选择的峡谷伏击圈,最后是峡谷中如同绞肉机般的步坦协同火力屠杀。
随着报告的深入阅读,李奇微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胸腔剧烈起伏,眼中积聚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
当看到报告中描述钢七总队如何利用俘获的美军通讯官发送虚假命令,诱骗美二师装甲主力进入那条死亡峡谷……
以及伍万里如何指挥伏击部队利用地形完美设伏、步坦炮协同进行大规模杀伤的部分时,李奇微的愤怒达到顶点。
“啪!”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迭汇集了整个耻辱过程的详尽战报被李奇微狠狠地拍在桌面上。
“偷袭!伏击!无耻的欺诈!卑鄙的伎俩!
看看他们做了什么!
趁着夜色掩护潜入阵地!
无耻地让战俘发送伪造的电报指令!
将我们的精锐师诱导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死亡陷阱!
在一个连坦克都转不开身的鬼地方组织屠杀!
这是战争吗?不!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一场用谎言和诡计编织的卑鄙圈套!
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绅士战争,什么是真正的军人对决!
一群彻头彻尾的、只知道耍阴谋诡计的、令人不齿的小人!”
李奇微的咆哮似乎宣泄了一些心中积郁的恶气,但那份被深深刺痛了军人荣誉感和挫败感所带来的耻辱感远未平息。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会冷静研究对手“礼拜攻势”的学者型将领,而更像一头遭受重创的暴怒雄狮。
他那愤怒的目光猛地从战报上移开,缓缓扫过范弗利特、艾克尔博格,扫过指挥室内的每一位面色如土的美军高级将领和参谋官。
每一个被他目光触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卑鄙小人的时候!
美二师被击败逃向江陵了,装甲力量在东线丧失殆尽!
富平里失守了!
该死的李云龙集结了他所有的力量,正要夺取春川!
而此刻第七舰队宝贵的舰炮火力,居然要用来保护一群丢掉武器的溃兵!
东线被撕开了一个足以致命的巨大豁口!
我需要方案!一个能够立刻将东线从这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中拯救出来的方案!”
李奇微攥紧拳头说道。
然而此话一出,下面却是鸦雀无声。
拍马屁的话他们随随便便能现编一箩筐。
可是面临伍万里打出的东线糜烂战局,他们是真的没办法马上拿出方案。
不知过了多久,当李奇微已经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范弗利特终于站出来了。
范弗利特参谋长目光直接迎上李奇微锐利焦灼的视线,语调平稳道:
“将军,东线受挫是令人痛心的意外,但绝非全局性的灾难。
西线战场仍旧由我们最强大的兵力集群扼守,中国志愿军持续48小时的疯狂攻势在这里被彻底粉碎,核心屏障坚如磐石,汉城防御圈固若金汤。
西线的战略主动权,依然紧握在我们手中!
再看东线,凯泽少将指挥的美二师的确遭遇了毁灭性打击,一万五千余名将士的血……
但这七千多名突破重围、抵达江陵的精锐,是百战余生的种子!
江陵,将军,江陵不止是第七舰队强大的舰炮覆盖之地。
那是我们储备了大量武器弹药、药品、军需物资的后勤枢纽!
城内还有一千名建制完好的陆战队守备兵员可随时补充凯泽的战斗序列。
只要得到喘息,他们就能恢复元整,重新成为一支可用的铁拳!”
李奇微闻言眼中激烈的风暴略微平息了一丝,紧抿的嘴唇微不可察地松动,示意范弗利特继续。
范弗利特精神一振,迅速展开他的作战图景道:“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分几步走。
第一步:立刻命令距离江陵最近的韩第六师,以强行军姿态进驻江陵,与美二师残部合兵驻防。
同时,后勤部门须在24小时内,将江陵储备的武器弹药、药品火速补充给凯泽所部,清点伤员,优先救治,使其获得休整,恢复组织度!
第二步,陆战一师在春川的任务转变——从坚守转变为以空间换时间的韧性防御。
必须让春川成为一块巨大的吸铁石,牢牢吸住李云龙的全部力量和注意力!
利用春川复杂地形逐次抵抗,必要时,可以有序放弃春川。
以中国李云龙将军众所周知的作战风格,巨大胜利后的追击行动,他是不会有一丝犹豫的!
一旦他离开春川坚固工事,驱兵前出,深入加平地域,我骑兵一师主力将以其迅捷机动性,从其暴露出来的东翼侧背发起猛攻!
新陆战一师则依托有利地形,在加平正面对其展开全面反攻!
而此时,从江陵完成补充和休整、元气恢复的美二师也可以出动了。
这支精锐可准确插入李云龙后勤运输的主动脉,彻底截断李云龙的粮秣弹药供给与退路,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那里!
同时,我们从高阳-议政府方向正在轮休或作为预备队的第3步兵师、第7步兵师一部,组成一支强有力的装甲突击集群,立刻秘密向东北机进。
在骑兵一师发起攻击的同时,猛击李云龙集团西侧翼,压缩其生存空间!
将军,四面合围!
李云龙指挥的东线突击集团所有主力——四个中国最精锐的军级部队,总计十二个师,十余万大军,将被我们牢牢包围在这个精心策划的口袋里。
完成歼灭,此战大局遂定!
这不再是东线一隅的损失,而是彻底扭转整个朝鲜战场战略态势的决定性胜利!”
死寂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压抑不住的低声惊呼和交头接耳。
不少年轻的美军参谋眼睛亮了起来,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红色。
十万中国精锐!四个王牌军!
若真能达成,这将是足以载入战争史册的辉煌大捷。
范弗利特方案的巨大诱惑力和高风险背后的高收益,开始在会议室弥漫的沮丧氛围中撕开一条充满希望的缝隙。
“上帝啊……如果成功……”
“太疯狂了,但我觉得有可能成功!”
“风险很大,但回报……难以置信的巨大!”
几个一直紧张关注的上校参谋忍不住低声交流,看向范弗利特的目光中充满了佩服。
很快,嗡嗡的议论声中,数名资历较深的美军参谋主动站了出来。
“将军,范弗利特将军的方略具备极高的战略眼光!
在劣势中抓住决定性战机,以空间和战略佯动营造致命陷阱!这是真正的名将手笔!”
一位肩佩准将衔的作战处主管声音洪亮道。
“附议!
一旦成功合围,这将是改变整个战争进程的辉煌大战!
风险存在,但为了达成如此规模的围歼战果,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另一位美军参谋激动地补充道。
“中国军队深入我方预设战场,后勤被完全切断,四面受敌。
就算是中国最精锐的部队,在重装备损失、补给断绝的情况下,也不可能长久支撑!
只要骑兵一师和美二师能准时到位形成硬阻隔,这支中国军团,插翅难飞!”
第三位美军参谋的分析显得更具信心,说道。
支持的声音渐渐汇聚成一股潮流,将先前笼罩指挥部的颓丧气息冲刷掉大半。
仿佛范弗利特这一纸方案,瞬间给这场失利的战役注入了逆转的血脉。
然而,就在这层振奋气氛开始凝聚之时,一个冷静得近乎冰冷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像冷水浇在热炭上。
“我反对这个方案,它存在致命的、无法弥补的战略风险!”
众人循声望去,是副参谋长艾克尔博格副参谋长。
他站得笔直,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狂热,只有冰冷的分析和洞见。
所有议论瞬间停止,连李奇微刚刚有所舒缓的眉头也再次紧锁起来。
艾克尔博格无视那些投来的、或惊讶或不满的目光,语速平稳但字字清晰道:“诸位只看到了诱人的巨大战果,却选择性忽视了可能引爆的惊天灾难。
我有两大核心质疑!
第一点,李云龙的性格确如范弗利特将军所言,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但请注意,他是李云龙!
一个能将战术诡诈运用得炉火纯青的将领。
我们假定他会毫不犹豫地追击至加平,这只是基于其过往风格的乐观推测。
如果他攻克春川后,敏锐察觉到我军在春川抵抗‘恰到好处’的软弱,嗅到我们放弃春川可能设伏的气息呢?
如果他选择不急于冒进,而是在春川巩固阵地,清扫外围,甚至向东、北扩大战果?
那时,不仅无法形成包围,我们将平白损失掉东线核心防御枢纽——春川!
它的失守,会立刻导致我东线防御体系整体松动。
而此计划中预定投入包围的两师预备队,是从西线抽调的主力,是西线僵持局面得以维持的关键后备力量!
一旦西线敌军,在失去这两个精锐师压力的情况下,乘机发起更大规模突破呢?
东西两线若同时崩盘,将不是歼灭十万中国人,而是我们面临全线崩溃!
诸位是否想过这个无法承受的后果?”
艾克尔博格的第一个问题像沉重的铁锤落下,令刚才支持范弗利特的参谋们脸色微变。
他毫不留情的分析撕开了方案中过于理想的预设。
艾克尔博格随即竖起第二根手指,目光扫过范弗利特,落在李奇微脸上道:
“第二点,即使包围圈成功形成。
诸位凭什么认为,我们能够迅速有效地歼灭被围的‘十万中国精锐’?
这是中国统帅部在西线承受重压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加强给李云龙、用来打穿我们东线的钢刀!
他们兵员素质极高,战斗意志极其顽强。
在富平里,巴祖卡火箭筒、劣质迫击炮在他们手中都能爆发出恐怖的战斗力!
这种部队陷入绝境时,所爆发出的突围力量将是难以想象的恐怖。
范弗利特将军指望美二师残部和韩六师就能在粮道上截住他们?
指望在加平消耗巨大的陆战一师能在正面挡住他们的决死冲锋?
指望从西线匆忙调来、进入陌生地形的部队能迅速配合友邻顶住其侧翼冲击?
这更像是一厢情愿!
诸位,包围是一回事,围住并高效吃掉又是另一回事!
我们有空中优势,有舰炮支援。
但面对一支十万规模、为生存而拼死奋战的中国王牌集团军,包围网的任何一点若被其以绝对力量凿穿,整个反包围行动都将变成一场灾难性溃败!
到时,就不是我们歼灭他们了!
而是这支重兵集团会像滚烫的尖刀一样,切开防线,他们可能直扑汉城!”
他停顿了一下,冷冽的视线扫过全场,看着众人因他描绘的可怕景象而变得凝重的脸继续道:
“如果真出现那种局面,汉城外围数十万大军辛苦构筑的立体防线将如沙滩堡垒般崩塌!
即使他们不选择直接攻击汉城,而是就地形成强大的反突出部,甚至撕破重围与西线志愿军主力打通联系,我军又如何收拾这个惊天动地的烂摊子?
计划中所谓的‘包不住’和‘拦不住’,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具有极高概率的现实威胁!
李奇微将军,这个方略,其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比例!
它不是在力挽狂澜,而是在赌上整个战役全局的稳定,去换取一个极其渺茫的超级战果!
我坚决建议否决它,立刻转入稳固现有防线、重组预备队、寻求西线突破或更稳妥的反击机会。”
艾克尔博格掷地有声的反对,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冰块。
刹那间,支持范弗利特的乐观情绪戛然而止,会议室陷入了一种更为复杂的低气压中。
不少人眉头紧锁,开始反复掂量他提出的两大风险点。
包围可能不成形,成形又可能吃不掉,反而崩掉自己的牙。
“艾克尔博格将军的分析……极为透彻……
西线抽调的部队……太险了……”
一位原先倾向范弗利特的上校喃喃自语,脸色难看道。
“是啊,那十万中国人要是发了狠,往东打穿美二师那条线,直接冲进江陵港区都有可能……”
另一个美军参谋面露忧色道。
“春川就这么放掉?代价太大,万一西线……
可如果按部就班,难道就看着东线继续糜烂下去?
范弗利特将军的计划毕竟提供了一个扭转乾坤的可能……”
新的议论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充满了疑虑和摇摆。
支持与反对的两股意见在无形中激烈碰撞。
李奇微的眼神也在两种方案之间反复游移,内心的天平剧烈摇摆。
歼灭十万中国精锐的诱惑太大,但艾克尔博格指出的毁灭性风险又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他的手无意识地在桌上的电报纸边缘重重地刮着,几乎要将纸张撕裂。
时间在无声的巨大压力下流逝。
李奇微的目光在争辩的将军们脸上滑过,最终,定格在一个此前一直保持沉默,安静站在美军将领群体边缘的身影上。
“楚顾问。
你是中国军事问题的专家,更曾在战场与这位李云龙将军直接交手过多次,想必对他的战法和决策方式有最深切的理解。
眼下这个局面,你觉得范弗利特将军提出的围歼计划,可行否?值当否?”
李奇微问道。
骤然成为全场焦点,站在联合国军司令部中的前国军将领楚云飞,肩背依旧挺拔,神色沉稳如常。
他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地回望着李奇微,大脑却在高速运转,每一个念头都在刀刃上衡量。
楚云飞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个计划的巨大陷阱与那微乎其微、却真实存在的巨大战机。
他更比任何人都了解李云龙——一个粗中有细、胆大包天却又每每能精准踩中战场节点的军事天才。
细细琢磨过怎么说最能帮助前线的中国志愿军又不会引发怀疑后,楚云飞带着令人信服的职业化分析口吻开口道:
“李奇微将军,范弗利特将军的方案,确属极其大胆的战略设想。
其核心在于捕捉并利用李云龙此人的两点固有特质。
其一,是其面对‘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如攻克春川后的追击时强烈的进攻欲念;
其二,是其主力部队一贯擅打穿插奔袭但后勤保障链条相对脆弱的客观情况。”
艾克尔博格将军指出的两大风险,是真实存在的,必须正视。
风险之一,李云龙是否会如我们所愿,在攻克春川后立刻、且毫不犹豫地追击至预设包围区域加平,的确存在变数。
根据我与其多年交锋的经验,此人粗犷外表下,实有狐狸般警醒与狡黠。
若他感受到一丝异常,凭借其快速机动的部队特性,完全可能在春川稍作修整,待情报明晰再做下一步行动。
这足以打乱我合围的精密时间窗口。
风险之二,关于被围的‘十万中国精锐’可能的突围强度及方向。
客观而言,以目前情报判断,李云龙所辖兵团各部在富平里战役中均有不小损耗,后勤保障线本就漫长。
一旦粮道被彻底切断,其攻势锐气必然受挫。
但要指望他们短期内耗尽战力或轻易崩溃,则是巨大的误判。
尤其在其主帅李云龙指挥下,该部最擅长的就是在绝境中寻求反击缝隙,以攻代守。
其‘临战指挥的灵活性’远超贵军惯常应对的模式。
若其选择集中精锐兵力,向预设拦截点中最薄弱的环节实施‘中央开花’式突围,并以其擅长近战夜战的部队猛烈冲击,其力量不可小觑。”
支持范弗利特的参谋们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艾克尔博格则微微颔首,似乎承认楚云飞分析的中肯。
然而,楚云飞语气陡然一转道:
“但是,将军。
从纯粹战场指挥官的视角来看,范弗利特将军的方案,虽如行走高空钢索,风险极大,却并非毫无胜算。
尤其在此次富平里战役造成我方东线巨大亏空的特殊时刻。
原因有三。
其一,时间与心理因素。
富平里大胜后,中国东线部队士气处于顶峰,各部信心爆棚,其指挥体系更容易产生‘敌已崩溃、宜乘胜猛追’的统一判断。
李云龙作为战术专家,对战役节奏的‘转折点’把握精妙,而此刻,正是其判定必须猛追扩大战果的关键心理节点。
这是人性,亦是战场规律,被富平里诱敌战法成功验证过的规律!
即便他存在疑虑,战机稍纵即逝的压力也会强有力推动其决策。其二,后勤短板。
攻克春川,不等于其获得了稳固补给。
春川城本身在先前防御战中破坏极大,存储物资已被陆战一师按照预案执行‘焦土政策’摧毁大部。
李云龙军团若欲维持战斗力向西线或南线继续发展,其补给线仍需从北向南延伸上百公里。此漫长脆弱的‘生命线’,正是其阿喀琉斯之踵,我们拥有绝对的空中优势去持续打击它!
其三,被围后的指挥困境。
十余万部队在狭窄地域被压缩,其指挥层级必将面临信息传递迟缓、部队调动拥挤受限的重大挑战。
只要我方包围圈能迅速、有效地形成,其最大优势——指挥灵活性将被极大削弱。
而我方拥有持续的地空火力支援,具备战术主动权。
诚然,艾克尔博格将军所述灾难性情境有发生的可能。
然而,在目前敌强我弱态势下,若按部就班转入固守收缩,则东线战略主动权将彻底丧失。
李云龙兵团挟新胜之威,可从容整补,在坚固阵地依托下,以其擅长的坑道掘进与近迫攻坚战术,配合其西线友军向春川-加平突出部施加压力。
我东线防御态势将陷入持续恶化、被动挨打的局面,东西联动的僵局依旧难解。”
楚云飞的目光重新凝练而专注地锁定李奇微,最终给出了他的、符合其专业判断甚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帮助中国导向的建议道:
“综上所述,从战役指挥官的角度,我认为范弗利特将军的方案,虽风险巨大,但仍是一个在‘极为不利情势下’,有可能创造‘决定性反败为胜’的战术机会。
其关键支撑点在于:我军必须精确执行战役欺骗、务必确保各拦截点的坚韧度与反应速度必须大大超过敌之预估,并持续施加足够强度的战场遮断。
此计划的核心在于:‘用最大的战役风险,换取最大可能的战争回报’。
做与不做,取决于最高统帅部对自身部队执行能力、战场形势承受力以及对战机把握力的最终决断。”
楚云飞的分析结束,会议室陷入一片更加深沉的静默。
他并未一味反对,也并未盲目支持。
他清晰地剖析了方案的巨大风险,却也冷静指出了那唯一一丝翻盘的希望所在,并将决策的权柄交还给了李奇微。
这番在战术层面极其客观、甚至听起来更像赞同范弗利特的发言,完美掩盖了他内心的真实盘算。
也就是将这个庞大的美军重兵集团进一步引入战场纵深、兵力分散的致命陷阱中。
同时,也为李云龙提供了一旦识破佯动、击其惰归的可能。
李奇微的身体如同僵硬的石雕,只有那紧锁的眉头显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楚云飞的战术分析,抽丝剥茧般解构了这个豪赌,肯定了其存在一丝成功机会的逻辑基础。
同时也没有回避艾克尔博格警告的灭顶之灾。
这比纯粹的鼓动或纯粹的反对,更有力量地撼动着李奇微最后的心防。
歼灭李云龙集团十万人!
这个念头在李奇微脑海中燃烧着,如同地狱的业火,带来了光耀万世的疑惑。
“遇到战机时不能犹豫放过,否则会被上帝惩罚的……
传我命令,按范弗利特的方案全面施行!
传令新陆战一师在春川城区域防守磨李云龙集团的有生力量,磨差不多了再退守加平诱敌深入!
传令骑兵一师继续在野外合适区域隐蔽待命,待李云龙部深入后攻其右翼。
传令美二师借助第七舰队舰炮和韩六师好好守住江陵,补充掉那一千兵员整好士气装备,休整好。
待李云龙集团深入时,杀出切断其后勤通道和退路!
西线继续严防死守,但同时做好抽调兵力协同东线作战的准备。
待李云龙集团深入后,预备以美7师抽调过来攻其西侧!
这是要歼灭中国十二个师,十余万精锐部队的豪赌!
各军立刻开始准备,不得有误!”
李奇微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Yes,sir!!”
并不知晓伍万里要率军闪击的美军众人信心满满,连忙昂首挺胸的应下道。
第三百五十一章 江陵总攻打响,一战定乾坤!
江陵城外,临时指挥部内
江陵战役临时总指挥伍万里站在铺满地图的桌前,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政委刘汉青、火力支队长余从戎、侦查支队长平河、突击支队长高大兴、炮兵支队长雷公分坐两侧。
新八军军长全斗光和朝九军军长林正顺则端正地坐在对面,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未散的紧绷感。
“平河,你结合侦查情况和志司提供的最新情况将此次战役掌握的所有信息告诉大家。”
伍万里抽了口缴获的美军雪茄,看向平河声音沉稳道。
平河立刻起身,手指精准地戳向沙盘上江陵城的模型:“是,总指挥。
结合空中侦察、抵近观察和敌后情报员最新传回的消息,江陵城敌军部署如下。
主要守军分两部分:其一是伪韩六师,兵力约一万两千人,全部部署在江陵港外围。
他们构筑了环形防御工事,意图迟滞我攻城部队锐气,消耗我军有生力量。
其二是美二师残部,经过紧急补充和收拢溃兵,目前兵力恢复至八千余人。
他们装备二十四辆可作战的坦克,并加强了一个炮兵团的重火力,是核心防御力量。
战场西侧是江陵城区,建筑密集,巷战条件复杂。
东侧是江陵港区,核心防御节点在于江陵港区内部的炮台山!
炮台山地形险要,建有坚固的永备工事,山顶部署有威力巨大的大口径岸防炮群,射界覆盖整个港口及近海海域。
同时设有可进行曲射支援的陆炮阵地,形成交叉火力网。
敌军具体兵力分布为美二师第23团和师属炮兵团主力固守炮台山。
美二师第9团、第38团及全部装甲力量驻扎江陵城区,作为机动预备队,随时可向港口或炮台山驰援。
伪韩六师一万两千人则全部堆在港口外围,充当肉盾和警戒屏障。”
平河深吸一口气,继续汇报我军情况道:“我方参战兵力方面:
钢七总队经补充休整,恢复至一万满编精锐,配属二十六辆坦克,炮兵支队火力强度经评估不弱于美军标准炮兵团。
新八军全斗光军长所部两万四千名战士全部到位,装备较为齐整。
朝九军林正顺军长所部三万将士也已抵达指定区域,士气高昂。
空中力量方面,志司协调配属我战役集群的空军作战飞机约三百架次,已具备在局部时间窗口掌握制空权的能力。
海上力量,我海军主力航母、战列舰、巡洋舰等各型舰艇将倾巢而出,配合地面行动。
关于敌军海空力量详情,目前掌握有限,美军第七舰队动向不明。
其航母编队位置、舰载机数量及陆基航空兵可能增援情况,仍是未知数。
汇报完毕。”
伍万里微微颔首,目光从沙盘上移开,锐利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高级指挥员道: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
江陵是块硬骨头,一口吞不下,反而可能崩了牙。
怎么打?
如何以最小代价、最快速度拿下炮台山,控制岸防炮?
又如何防止港内美舰狗急跳墙,在我军立足未稳时强行突围或进行破坏性炮击?
都说说,畅所欲言,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
话音刚落,指挥部内竟出现短暂的沉默。
新八军军长全斗光腰板挺得笔直,率先表态道:“伍总指挥卡卡!
我们新八军上下两万四千号战士,就等您一声令下!
您指哪,我们打哪,绝不含糊!”
他语气斩钉截铁,眼中是对伍万里近乎盲目的信服。
朝九军军长林正顺立刻跟进,声音洪亮道:“对!伍总指挥卡卡,我们朝九军三万将士也坚决服从您的指挥!
富平里一战,您带着钢七总队和后勤五团打出了惊天动地的胜仗!
更不用说之前闪击汉城,血战仁川,四渡汉水的战绩了!
您怎么部署,我们就怎么执行,保证完成任务!”
余从戎、高大兴、雷公等人虽然没有立刻发言,但他们的表情动作完全一致。
挺直的胸膛,灼灼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伍万里身上,那是一种经历过血与火考验后形成的绝对信任与崇拜,无声胜有声。
唯有政委刘汉青,盯着伍万里平静的脸看了几秒,嘴角忽然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推了推眼镜,温声道:
“总指挥,您这是……要锻炼大家的作战思维和独立谋划能力?”
伍万里嘴角微扬,对刘汉青点了点头道:“还是汉青懂我。
同志们,仗不是打完这一场抗美援朝就结束了的。
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遇到的对手和环境会更复杂。
不能光靠我一个人想,也不能光指望钢七总队一个拳头去打。
在座的诸位,未来都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都要有指挥大兵团作战、打赢现代化战争的军事才华!
今天,就是一次重要的‘课堂’。
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让我看看,你们对这场仗是怎么想的!”
伍万里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激起层层波澜。
刚才还是一片“唯命是从”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全斗光和林正顺脸上的激动和崇拜未消,但此刻更增添了一份凝重和责任感。
余从戎搓了搓大手,眼神锐利地盯着沙盘。
高大兴拧紧了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构思突击路线。
雷公抱着胳膊,目光在港区和炮台山之间反复逡巡,似乎在计算炮火覆盖的角度。
连平河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维跳脱出单纯的执行角色。
整个指挥部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声的竞争和较劲,都想拿出一个让伍万里认可的好方案。
短暂的沉寂后,突击支队长高大兴第一个打破了僵局。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沙盘上江陵港外围密密麻麻的韩军防御标识,嗓音洪亮道:“总指挥,政委,各位同志!
我提议,主攻方向就放在东侧江陵港区!
伪韩六师这一万两千人虽然堆在港口外围,看着人多,但装备差,士气低,战斗力远不如美军。
我军兵力占绝对优势!
我建议,集中新八军和朝九军全部主力,从正面和两翼,以雷霆万钧之势猛攻韩军防线!
我高大兴愿意亲自带领突击支队尖刀连打头阵,撕开韩军的乌龟壳!
只要击溃韩军,扫清外围,炮台山和港区就暴露在我军火力之下了!
后续攻坚由钢七总队主力完成。
关键就是快!猛!
趁美军城区主力反应过来增援之前,我们就砸碎韩军这颗软柿子!”
高大兴的话带着一股猛打猛冲的悍将风格,立刻在指挥部内引起了反应。
新八军军长全斗光眼睛一亮,觉得这方案清晰直接,很对他的胃口道:“高支队长说得在理!
用优势兵力碾碎韩军,我看行!
我们新八军保证第一个冲上去!”
但这话音刚落,火力支队长余从戎“啧”了一声,抱着胳膊,黝黑的脸上带着不以为然道:
“高大兴,你这主意够猛,但不够细!
关键是什么?是炮台山!
是那些能打到外海的岸防巨炮!
你集中兵力打韩军外围,动静那么大,炮台山上的美军23团和炮兵团是瞎子聋子?
他们的岸炮和陆炮居高临下,射程远精度高。
一旦发现我主力集群猛攻港口外围,只需要几轮火力覆盖,就能把冲锋部队炸得人仰马翻!
我的想法正相反!
不能把拳头砸在韩军这块烂泥上,那样只会溅自己一身脏水还费力气。
要打,就打蛇的七寸!炮台山就是七寸!
总指挥,我建议佯攻!
用新八军和朝九军,摆出主力猛攻港口外围韩军的架势,声势一定要浩大,把敌人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港口方向。
同时,我火力支队集中所有坦克和伴随步兵作为先锋,钢七总队主力紧随其后。
利用夜色或烟幕掩护,让小股部队先摸进去从港口外围的薄弱结合部进行隐蔽穿插,配合大部队猛攻,目标直指炮台山!
只要我们能出其不意地摸到炮台山脚下,甚至从侧后发起强攻,山上那点美军步兵根本挡不住我们的冲击!
只要拿下炮台山,控制了岸防炮,港内的美舰就成了案板上的鱼!
韩军外围防线自然不战而溃!”
“佯攻主攻,精锐潜入夜战,声东击西?”
高大兴眉头紧皱,思索着余从戎方案的可行性。
余从戎用力点头道:“对!核心就是‘奇袭炮台山’!
港口外围的韩军,不过是纸老虎和绊脚石,要绕过它,直捣黄龙!”
炮兵支队长雷公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他沉稳地开口道:
“从炮火支援的角度看,余从戎的方案对步炮协同要求极高,风险也在于穿插部队被提前发现后的火力压制。
不过,炮台山确实是关键中的关键。
我炮兵支队可以提供强力支援。
但前提是,必须尽可能瘫痪或压制住山顶美军的炮火反应能力。
平河,炮台山美军炮兵阵地的具体坐标、火力配属、可能的弹药储备点和指挥所位置,能不能再精确些?
还有,他们有线通讯的主干线大概在什么区域?
如果能精确定位,我炮兵支队可以在发起攻击前,组织一至两轮高强度的‘斩首炮击’。
争取打掉他们的指挥节点和主要重炮阵地,至少也要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指挥瘫痪、火力减弱!”
伍万里闻言,看了看天眼地图道:“雷公放心!
我已根据现有的各个模糊情报结合,推断出了最精确的炮击目标诸元!
等大战开打前我写给你,你按我推测的炮击坐标打便是。
其余人可以继续说。”
一直没怎么发言的朝九军军长林正顺,此刻也加入了讨论道:
“余支队长的穿插方案很有魄力,但穿插路线和接敌区域的地形必须万分小心。
我担心炮台山侧后的陡坡和可能的雷区、障碍物会迟滞我军的突击速度。
一旦被拖住,陷入胶着,城区美军的装甲预备队扑过来,再加上山顶未被完全压制的火力,穿插部队将面临巨大危险。
总指挥,是否可以考虑,在实施主力穿插的同时,再派一支部队,对江陵城区方向实施强有力的牵制性进攻?
不需要全面攻城,但要打得猛,打得狠,让城区里的美军9团、38团和坦克部队不敢轻易抽身去增援炮台山?
这个牵制的任务,我们朝九军可以承担!”
全斗光立刻补充道:“对!
我们新八军也可以抽调精锐参与城区方向的牵制进攻!
一定要把美军的主力牢牢钉死在城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主攻方向、佯动部署、炮火准备、穿插路径和牵制行动展开了激烈而务实的讨论。
方案在碰撞中逐渐清晰,但也暴露了更多的细节难点。
穿插路线的隐蔽性与可行性论证,港口外围庞大韩军对后方可能造成的袭扰,城区美军装甲部队快速增援的威胁。
以及最核心的,如何在美军第七舰队强大舰炮火力反应过来之前,就完成对炮台山的控制并掉转炮口?
刘汉青一直沉静地听着,最终总结道:
“同志们的讨论非常好,抓到了关键的核心点炮台山。
无论余从戎的穿插奇袭,还是雷公的炮火压制,都是围绕它展开。
但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信心,或者说,意志。
港口外围一万两千韩军,无论战斗力强弱,他们占据着预设工事,身后就是生死攸关的港口和炮台山。
如果我们仅仅视其为‘软柿子’,认为大军压境就能轻易击溃可能不太好。
一旦他们爆发出困兽之斗的狠劲,哪怕只是拼命拖延时间,都会给我穿插部队造成难以预料的麻烦,甚至打乱整个战役节奏。
而穿插奇袭炮台山,更是险中求胜。
战士们需要在复杂地形、敌火威胁下快速突进,面对的是精锐美军的顽抗。
一旦遭遇挫折,伤亡增大,部队的士气、攻坚的信心是否会受到动摇?
尤其是在面对岸防炮这种庞然巨物时,普通战士心中难免会有本能的恐惧。
总指挥,所以我建议,在制定具体战术计划之前,必须首先解决一个根本问题。
我们要打一场什么样的战役?目标仅仅是拿下江陵吗?
不是!
我们的目标,是全歼美第七舰队,是要改写整场战争的格局!
那么,这场战役的性质,就决定了它是一场向死而生、硬撼钢铁的意志之战!
一次前所未有的、融合了陆海空的‘立体斩首’!
因此,我建议像之前仁川战役时一样,派遣钢七总队的指导员和督战队到新八军和朝九军协同指挥作战。”
刘汉青绕了几句给足面子后,这才说道。
说白了就一句话,作战方案再好,也得看下面能不能好好执行。
新八军和朝九军虽然也是老练部队了,但毕竟是朝鲜兵,战斗力和作战意志和指挥素养都比不过中国人民志愿军。
所以派遣钢七总队的指导员和督战队进入,才能确保新八军和朝九军的组织度和执行能力。
“伍总指挥卡卡,我明白刘政委的意思,其实不用说那么多的,任何指派只要是伍总指挥卡卡说的新八军都愿意接受!”
全斗光闻言当即站起身,一脸诚恳的应下道。
“说得对!
从个人情感来说,我愿意为伍总指挥卡卡冲锋陷阵,服从命令!
从影响上说,伍总指挥卡卡还是朝鲜保卫省的名誉副相,我们朝九军听令名义上也过得去!”
林正顺也连忙站起身,表明心态道。
“好!
既然如此,综合大家的意见,战役基本构想和原则,可以确定了!”
伍万里点了点头道。
说着,他走到沙盘前,拿起指挥棒,声音清晰有力地敲定基调道:
“第一,核心目标不变:闪击!
核心任务不变: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控制炮台山,夺取岸防炮阵地指挥权!
第二,主攻方向:东部江陵港区域!以炮台山为最终目标!
第三,战役关键:隐蔽、突然、迅猛!
第四,力量使用:钢七总队是砸开炮台山的主力!
新八军、朝九军是扫清障碍、制造迷雾的辅助!
第五,战役阶段:明确分步走!
第一阶段:强力佯攻!
由全斗光带着新八军对江陵港外围伪韩六师北部和西部防线,发起最猛烈的正面进攻!
由林正顺的朝九军对江陵城区发动猛烈的四面总攻!
声势要壮,火力要猛,攻击波次要绵密!
要最大程度吸引敌军注意力于港口方向,尤其是城区美军的预备队。
要尽可能杀伤、消耗、拖住敌军主力,使其无力对后方构成实质性威胁!”
全斗光和林正顺霍然起身: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伍万里点了点头,指挥棒随即移向炮台山道:
“第二阶段:隐蔽穿插与中心突击!此阶段是胜败核心!由我直接指挥!
平河,你的侦查支队趁着夜色,以小队形式渗入敌阵地,解决他们的外围岗哨,在他们内部各处袭击,制造混乱!
雷公,你的炮兵支队,在穿插部队行动前,根据我提供的精确坐标,组织至少两次最强轰击!
第一次,在隐蔽集结地域对预定目标进行首轮覆盖,力求瘫痪其指挥通讯和部分重炮!
第二次,在穿插部队接敌、即将发起强攻的关键时刻,进行精准的徐进弹幕掩护和反炮兵压制!
火力节奏必须精准,我要你的炮弹,成为突击步兵头顶的护盾和推平障碍的铁拳!
我亲率装甲警卫营为先锋,余从戎的火力支队和高大兴的突击支队跟着,一同从南部猛攻江陵港区防线!
记住,不要求全歼沿途韩军,只要击溃就继续快速前进,直插炮台山!
至于空军方面让他们第一时间突袭,封锁住美军舰队的出港口!
他们最近正在补充燃油和检修,大部分军舰都在港内,正是好时候!
总攻由晚上凌晨一点打响,都下去准备吧,不得有误!”
“是!”
众人闻言,明白此次战斗的凝重,纷纷应下道。
………………………………
凌晨时分,江陵城外围的夜像泼了浓墨般伸手不见五指。
朝九军的士兵们紧贴地面,在枯草和冻土间无声移动。
林正顺蹲在一处低洼地里,半埋的岩石挡住了远处江陵东城门方向零星扫来的探照灯光柱。
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带着刀割似的痛,只待总攻时刻的信号撕开黑夜。
成败生死,尽在今夜。
“其他方向的进攻准备好了吗?
这可是伍总指挥卡卡第一次让我率军独自攻城!
虽然是佯攻为了吸引美军注意力同时锁死江陵城的守军,不让他们支援江陵港……
但是,我得打出样子来,他可是朝鲜的名誉副相,也可能是我未来的妹夫!”
林正顺说着,脑海浮现着妹妹说到伍万里时的害羞与喜爱。
“都准备好了,咱们毕竟有三万大军,放朝鲜军里已经算是一流精锐了!
不敢说打赢,但是困住江陵城内的美军一段时间是没问题的!
不过军长,您坐镇指挥就行,何必亲自带着警卫部队冲锋。”
朝九军参谋长闻言,低声说道。
“放心,我不会冲到最前面的,但是需要我鼓舞士气,否则真不一定打的过这帮美军。
这里是去江陵港最近的城门,不容有失。
让大家各自监督,不准在雪地里闭眼,时刻活动一下手脚。
等伍总指挥卡卡的信号弹一出,立刻发动总攻。”
林正顺说道。
“是!”
朝九军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半小时后,红色信号弹骤然撕裂夜幕,在江陵城死寂的上空炸开一团刺眼的红光。
“发动总攻——!”
林正顺见状,嘶吼瞬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咆哮里。
刹那间,蓄势已久的朝九军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同时发动了四面进攻。
迫击炮弹尖锐的呼啸率先划破空气,沉闷的撞击后是连串的火光在江陵各城门升腾。
密集的枪声如同滚沸的油锅骤然泼进冷水,噼啪爆响,清晰地宣告着朝九军主力的全面压迫。
尤其是东城门,火力覆盖最为凶猛。
“咚咚咚——!轰隆——!”
朝九军配属的山炮、野炮阵地喷发出炽热的火舌。
炮弹带着沉闷的吼叫,狠狠砸向东城门楼和两侧的城垣、外围阵地。
一团团橘红的烈焰猛烈地炸开,城墙垛口在火光中碎裂、崩飞,砖石尘土被高高抛起。
城头几个探照灯连同木架瞬间化作四散飞舞的燃烧碎片,美军照明弹仓促地升空。
苍白的光晕下,能看见城头人影慌乱地奔跑、扑倒。
炮声未歇,林正顺已跃出隐蔽的洼地,左手紧攥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右手挥动喊道:“冲!冲过去!靠近城墙!”
“冲啊——!”
“为了将军——!”
潮水般的呐喊从雪地里响起。
无数穿着土黄或深灰棉衣的身影,端着步枪、冲锋枪,从积雪覆盖的土坎、弹坑、沟渠后面猛扑出来。
林正顺就在这股汹涌人潮的最前列,警卫部队的战士死死围在他左右。
大皮靴狠狠踩踏着冻硬的雪壳,发出碎裂的脆响。
冰冷的空气被灼热的呼吸搅动,化作一片浓重的白雾,笼罩在冲锋队列的上方。
城头的反应同样高效,短暂的混乱后,几个被炸塌的射击孔后面重新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重机枪沉闷的“咚咚”声和轻机枪急促的“哒哒”声撕裂了冲锋的号角。
曳光弹拖着惨绿、暗红的光痕,像无数根烧红的铁条,狠狠抽打在地面上,溅起密集的雪泥和火花。
冲在最前面的朝九军士兵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钢铁墙壁。
惨叫声取代了呐喊,冲锋的人浪最前端的浪峰猛地凹了下去。
十几名士兵几乎同时扑倒,棉衣被高速旋转的弹头撕开,绽出暗红。
他们冲锋的势头被狠狠扼住,士兵们本能地伏低身体,寻找一切可以遮蔽的浅坑、冻硬的土包。
“火力点!十二点方向!
城墙拐角!还有右侧,那栋塌了半边的房子后面!”
林正顺几乎是贴着地面吼叫,硝烟和激起的尘土呛得他连连咳嗽,几发子弹“噗噗”地钻进他身前的冻土里。
警卫排长朴成浩立刻对着步话机嘶吼道:“炮火支援!东城门右侧城墙拐角!还有前方破屋!重机枪!坐标校正!快!”
步话机里传来炮兵观察哨低沉、清晰的回复:“收到!标定目标!准备效力射!”
城头的美军显然也发现了这支试图抵近指挥的部队,几挺机枪开始集中火力向林正顺所在的大概区域扫射。
子弹噗噗地钻入泥土,发出死亡的闷响。
林正顺身边的两个警卫员猛地将他扑倒,沉重的躯体压在他身上,随即身体剧烈地一颤,血液浸透了林正顺后颈的棉衣。
他挣扎着回头,只看到战士年轻的脸庞贴着冰冷的雪地,没有声息。
林正顺的心像被重锤狠狠砸中,一股带着腥甜的血气猛地涌上喉咙。
他猛地推开另一名想来拉他的警卫道:“别管我!压制!压制住他们!”
说着,林正顺抓起牺牲战士的冲锋枪,对着城头枪口焰闪烁的方向就是一梭子扫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徒劳地撞击在古老的城砖上,溅起点点火星,却引来更密集的还击。
“通通通!”
低沉的迫击炮弹出膛声终于响起。
紧接着是尖锐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啸音由远及近,精准地覆盖了刚才呼叫的两个火力点。
“轰!轰隆!”
两团更大的火球在城头炸开。
那挺在城墙拐角肆虐的重机枪连同沙包掩体被整个掀飞,扭曲的枪管和碎木残肢飞上半空。
右侧破屋后方的机枪火力也戛然而止,只剩下燃烧的火焰和倒塌的碎砖烂瓦。
炮火开始延伸,压制更远处的城头。
“炮火延伸了!
上!冲上去!工兵,爆破组!”
林正顺见状,当即大吼道。
残存的朝九军士兵再次跃起,爆发出更狂野的呐喊。
工兵抱着炸药包,在火力掩护下,如同矫健的豹子,冲向城墙下铁丝网和雷区。
林正顺也跟着爬起来,棉帽早已不知去向,头发被汗水、雪水和硝烟黏在额前。
他一边跟着冲锋,一边对着步话机吼:“注意城楼!压制城楼火力!别让他们抬头!”
他身边的士兵也在射击,枪法参差不齐,有时一阵乱射也打不中目标。
但那份拼命前压的劲头,用血肉之躯硬撼火网的决心,在炮火间歇的短暂空窗里,强硬地向前撕开了一条通道。
铁丝网被爆破筒炸开巨大的豁口,压发雷在工兵沉重的脚步下零星爆响,带起一蓬血雾。
林正顺冲过豁口,城墙巨大的阴影已经笼罩下来,冰冷而压迫。城门紧闭,是厚重的包铁木门。
“炸药!炸开它!”
他嘶声命令。
爆破组顶着城头残余火力零星的射击,将沉重的炸药包堆在城门下方。
导火索被点燃,嗤嗤作响。林正顺和周围的士兵死死贴住冰冷湿滑的城墙根,躲避可能落下的手榴弹。
“轰隆——!!!”
地动山摇的巨响。
城门连同门轴和一段门框在剧烈的爆炸中化作无数燃烧的碎片,向内激射。
浓烟和尘土像一堵墙般涌出,呛人的硝烟味直冲肺腑。
然而浓烟散去后,出现的却是一辆高大的潘兴坦克冲出。
“坦克!”
警卫排长朴成浩嘶吼道。
话音未落,两道刺目的白光骤然刺破门洞内翻涌的烟尘,笔直地照射在刚刚冲抵城门的朝九军士兵脸上。
强光瞬间剥夺了视觉,世界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和耳中那越来越响、几乎要碾碎脑髓的轰鸣。
“轰!轰!”
两声雷霆般的炮响几乎重迭,炮口焰在烟尘中爆闪,灼热的气浪夹杂着致命的金属风暴横扫而出。
炮弹精准地砸在城门缺口外临时堆起的沙包掩体上。
堆迭的麻袋、冻硬的泥土、连同后面十余名士兵的身体,在刺目的火光中瞬间解体、抛飞。
断肢残躯和滚烫的沙砾碎冰像雨点般砸在后续冲锋战士的头上身上。
腾起的巨大烟尘中,一个班的兵力瞬间被吞噬。
强光之后,阴影显现。
美军坦克碾过燃烧的城门残骸,炮塔上并列的机枪已经疯狂地喷吐出火舌。
“散开!找掩护!反坦克组!上!”
林正顺的声音被爆炸和机枪扫射完全淹没。
他被巨大的冲击波掀得一个踉跄,重重摔在冰冷的雪地上,脸颊紧贴着渗入血液的泥泞。
他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地扑向旁边一处被炸塌的矮墙后面,碎石和土块簌簌地落在他背上。
林正顺抬起头时,看到了更令他心胆俱裂的景象。
在打头的两辆坦克后面,更多的巨大身影撕开烟雾,一辆接一辆地冲出城门!
一、二、三……整整八辆坦克!
更致命的是坦克后面紧跟着大量头戴钢盔、身穿橄榄绿作战服的美军步兵!
他们依托着坦克庞大的车身作为移动掩体,动作迅猛而协调。
手中的加兰德步枪、汤姆森冲锋枪泼洒出密集的弹雨,熟练地点射着暴露在坦克火力覆盖范围之外的任何目标。
迫击炮的嘶鸣和手雷的爆炸声在他们散开的两翼响起,瞬间在朝九军仓促组成的冲击队形中又撕开几道血淋淋的缺口。
一时之间,朝九军在东城门外刚刚取得的短暂突破优势荡然无存。
从突袭者瞬间变成了被反冲击的目标。
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机枪子弹犁过雪地,带起一片片猩红的泥雾。
朝九军士兵们像被镰刀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惨叫声与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又被更猛烈的枪炮声吞噬。
“顶住!不许退!机枪压制步兵!”
林正顺的嗓子已经喊出血腥味。
他抓起牺牲在身边战士的冲锋枪,对着一个刚从坦克侧面闪出、试图架设机枪的美军小组就是一梭子扫过去。
一个美军被打得栽倒,但另外两人立刻缩回坦克后面。
朝九军的战斗意志并未崩溃,但装备和战术素养的差距在坦克集群的碾压下被无限放大。
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面对突然冲出、锐气正盛的装甲矛头,血肉之躯显得无比脆弱。
一个排的士兵试图从侧翼用手榴弹集火攻击一辆坦克,但立刻被坦克后面美军步兵精准的步枪和自动武器火力扫倒大半。
仅剩的几名士兵刚投出手榴弹,就被坦克履带卷起的飞石和机枪扫射击倒。
手榴弹在坦克厚实的侧装甲上爆炸,只留下一片焦黑。
另一处,两名抱着爆破筒的战士在战友火力掩护下,匍匐着爬过开阔地带,终于接近了一辆坦克的侧面。
但就在他们准备起身投送时,坦克炮塔顶部的车长机枪猛然调转。
随着一串大口径子弹横扫而过,两人身体瞬间被打断,爆破筒滚落在地。
“反坦克枪!巴祖卡在哪?!”
林正顺在电台里嘶吼,声音充满了焦灼。
朝九军装备落后,反坦克火力极其薄弱,有限的几具巴祖卡火箭筒在之前的炮击中很可能损失惨重,此刻根本无法有效组织起来。
“军长!缺口太大!顶不住!往后撤一点重整队形吧!”
朴成浩一边用冲锋枪点射着远处露头的美军步兵,一边拖拽着林正顺往后挪。
一发坦克炮弹在不远处爆炸,溅起的冻土块砸得钢盔砰砰作响。
“不能撤!
撤了,东门就堵不住了!
美军的预备队就能从这里源源不断冲出来,包抄港口方向!
伍总的穿插部队侧翼就危险了!
我们钉死在这里,他们就出不来!”
林正顺猛地甩开朴成浩的手,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前方肆虐的美军坦克喊道。
说完,他一把抓过身后通讯兵背上步话机的送话器,声音因过度用力而嘶哑变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道:
“我是林正顺!所有部队听令!东门方向!一步不许退!
给我缠住他们!用命填也要给我填死在东城墙下!
一营!二营!收拢部队!依托残垣断壁建立环形防御!
三营!给我绕过去,攻击美军步兵右翼!
所有会操作爆炸物的,组织敢死队!给我炸坦克的履带!
炸一辆,老子记大功!死了追授英雄!”
命令下达,混乱的战场在血腥中开始艰难地重组。
幸存的战士们依托着被炸塌的房屋、深深的弹坑、半截的土墙、甚至战友的遗体,一道道仓促而顽强的防线被建立起来。
轻机枪和步枪火力交织成网,虽然无法穿透坦克装甲,却有效地压制着试图跟随坦克扩大战果的美军步兵。
不断有士兵倒下,但立刻有人捡起他的武器顶上去。
三营残存的兵力冒着弹雨,开始向南侧机动,试图借助复杂的地形和燃烧的废墟,迂回攻击美军步兵集群暴露的侧翼。
他们的行动立刻吸引了美军步兵的火力,减轻了正面主阵地的压力。
江陵城其他几面的情况也和此处一样,虽然攻不进去,但通过战斗黏住牵制了美军堵死了通道。
………………………………
江陵港区,南部防线外
一号坦克内
“万里,林军长朝九军四面猛攻江陵城,堵死了美二师主力支援的可能!
全军长也在北侧和西侧发动进攻牵制守军力量。
并且平河的侦查支队化作多股小部队渗透成功,目前在江陵港南部防线四处开火,是时候了!”
刘汉青说道。
“告诉雷公,炮击立刻按我给的精准坐标开始!
吹冲锋号,按原计划的装甲警卫营为前锋,突击支队和火力支队跟上,发动总攻!
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若是短时间内打不下来,海军舰队那边将会遭到重大打击!”
伍万里闻言,对着无线电坚决的下令道。
“轰隆隆————”
刹那间,钢七总队的二十六辆坦克一同发动起来,马达的轰鸣声一同响起。
第三百五十二章 全歼美国第七舰队的关键一战!!!
江陵港南部防线外围,炮兵支队阵地上
“方位角,修正左零三。”
雷公看着伍万里给的坐标,声音低沉沙哑的喊道。
“标尺三幺五,方向向左零三!三发急速射——装填!”
刹那间,炮长们的吼声在各自炮位炸开。
沉重的药筒被塞进炮膛,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刺耳。
一颗颗榴弹带着死亡的沉重,被炮手们用尽全力推入炮口,闭锁器铿然闭合。
炮闩手柄压下,撞针处于待发。
很快,志愿军炮手们迅速抱头屈身,远离后座轨迹。
“开炮!”
雷公见一切就绪,举起令旗狠狠一挥。
“轰!轰!轰!轰!”
第一轮齐射的咆哮撕裂了天地。
遮蔽阵地的厚重伪装网被狂暴的炮口风暴掀起,炽热的气浪裹挟着烟雾和泥尘吞噬了炮位。
巨大的后坐力让榴弹炮炮架下陷,沉重的钢铁炮轮陷入被震松的泥土。
滚烫的铜制弹壳冒着青烟,叮当作响地抛落在掩体地面上。
后续的志愿军装填手立刻扑上,新的炮弹在弥漫的烟尘中再次被填入炮口。
几十道暗红色的火线,撕裂了江陵港上空铁灰色的薄雾。
那些炮弹带着阵阵尖啸声,精准地朝着炮台山侧翼的那片标注区域罩落下去。
江陵港内,炮台山侧翼斜坡,美军第2师炮兵团三营阵地上
此时,大量美军榴弹炮粗长的炮管指向不同方向。
美军炮手们正利用短暂的炮击间隙,用撬棍费力地将沉重的炮弹从拖车后的弹药堆垛区滚向炮位。
突然,炮弹撕裂空气的凄厉呼啸从头顶急速迫近,尖锐程度远超他们日常听到的零星冷炮。
“炮击——”
一名美军炮长的凄厉的警告只喊出了半句,第一批落下的高爆榴弹便狠狠砸进了阵地。
“轰隆!!!”
刹那间,数米高的火云裹挟着灼热的破片、碎石、人体残块向四周喷射。
一座美军榴弹炮的炮盾被近失弹的冲击波瞬间撕开扭曲,沉重的炮管像麻花一样拧弯。
旁边的炮组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轰碎,污血和内脏碎块在浓烟中泼洒开来。
堆放在一座弹药掩体侧面的十几发炮弹被烈火点燃,引发了连锁殉爆。
更加猛烈的爆炸发生了,一团更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将那门炮连同掩体彻底抹去。
强劲的气浪将附近两个炮垒边缘的沙袋墙整个吹飞,几个美军士兵像破麻袋一样被抛向半空。
“隐蔽!进洞!进防炮洞!”
一个美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在连绵的爆炸巨响中维持秩序。
又一轮炮弹落下,这次精准地点名了一个隐蔽得稍差的弹药转运点。
火焰瞬间吞没了堆放的上百颗炮弹,惊天动地的殉爆将整个山坳都震得发抖。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被炸飞的炮弹破片呼啸着向四周溅射,穿透薄弱的掩体,将里面的美军洞穿。
整个炮兵阵地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泥土被反复翻犁。
精心构筑的炮垒如同被巨人的拳头反复捶打的沙堡,成片坍塌。
未被直接命中的榴弹炮被剧烈的震动扭曲了支架,炮口无助地指向天空。
燃烧的车辆残骸发出噼啪的爆响。
硝烟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被烧焦的恶臭,令人作呕。
美军炮兵团三营营长哈蒙德脸色惨白如纸,泥土和硝烟在他笔挺的呢料军服上留下污迹。
一枚迫近的炮弹将他所在掩体的原木顶盖震得嘎吱作响,泥土簌簌落下。
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参谋,冲出摇摇欲坠的团指挥所。
外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曾经秩序井然的炮阵地已化为一片冒着浓烟的废墟和燃烧的残骸。
视野所及,几乎没有一门完整的火炮还能矗立。
扭曲的钢铁、破碎的沙袋、焦黑的尸体和伤员绝望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又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炸开,掀起的泥浪和碎石劈头盖脸砸来,他的钢盔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营长,这里太危险了!
去主炮台山的核心防炮洞!别拖了,我们必须转移!”
副官扑上来,边说边试图将他拉回。
哈蒙德营长挣脱副官的手,嘶吼道:“通讯!通讯兵!
联络师部!报告三营炮兵阵地已经被摧毁!伤亡惨重!急需……”
他的话被又一轮爆炸的巨响吞没。
一部还在试图工作的野战电话线路显然已被炸断,通讯兵徒劳地摇着手柄。
“走!”
哈蒙德不再犹豫,在副官和几名士兵的簇拥下,连滚带爬地沿着战壕向炮台山顶部更为坚固的核心堡垒区撤退。
子弹般飞溅的碎石和灼热的弹片在他们身后呼啸。
一发炮弹落在战壕拐角处,两名殿后的士兵瞬间消失在一团烟火中。
哈蒙德被冲击波掀了个趔趄,钢盔飞落,额头被划开一道血口,手脚并用地继续向上爬。
炮台山顶部,依托天然巨岩并浇筑了厚达数米钢筋混凝土的永备指挥堡内。
墙壁上悬挂的巨大的江陵港区防御态势图前
美二师炮兵团团长鲍德温上校听着外面愈发逼近的爆炸声,不禁皱紧了眉头。
巨大的震动不时传来,顶棚的尘土簌簌落下,落在铺着地图的桌子上。
通往山顶防炮洞的厚重钢制气密门猛地被拉开,一股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气涌了进来。
哈蒙德中校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军服褴褛,满脸血污泥土,额头的伤口还在淌血。
他剧烈地喘息着,几乎站立不稳。
一名军医立刻上前想要处理他的伤口,却被他粗暴地推开。
“报告!上校!
中国军队炮击精准覆盖了我炮兵团第3营全部阵地!
没有校射!第一轮就是效力射!
覆盖精度……难以置信!”
哈蒙德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巨大的恐惧道
“损失!我需要损失报告!”
鲍德温上校盯着他,脸色铁青道。
“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榴弹炮被直接摧毁或严重损坏!
炮组人员……伤亡超过百分之七十!
弹药库……殉爆了至少一个!
整个侧翼斜坡阵地……已经……已经不存在了,上校!”
哈蒙德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强压下去,努力维持着军人的最后一丝镇定道。
“岸防炮呢?”
鲍德温上校的声音陡然拔高大炮。
这才是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山顶那几门威力巨大、足以威胁海面舰艇的要塞炮,是守住江陵港、封锁海面通道的终极底牌。
“岸炮……岸炮暂时没事!
落弹区集中在侧翼我们的野战炮兵阵地!
山顶核心堡垒区只遭到零星震动和破片波及!
工事完好!岸炮没有损伤!
但……但我们的眼睛被打瞎了!
上校!没有炮火支援,韩军在港区外围的前沿阵地根本顶不住他们步兵的冲击!”
哈蒙德说道。
“该死的!中国人的指挥官是恶魔吗?他怎么能算得这么准?!
立刻给我接韩第六师白师长!
告诉他,炮火支援暂时无法提供!让他必须顶住!
同时,命令港口所有高炮阵地,加强对低空目标的搜索和拦截!
我怀疑中国人的飞机很快就要来了!另外命令剩余还能用的炮,立刻向港区外侧战场进行覆盖性炮击!
哪怕只能打乱他们的进攻节奏也行!
另外,立刻将情况汇报给江陵城内的凯泽师长,快去!”
鲍德温上校猛地一拳砸在铺着地图的桌子上喊道。
“Yes,sir!”
一名美军参谋闻言,连忙应下道。
………………………………
与此同时,炮兵支队阵地上
雷公布满血丝的双眼正死死盯住炮队镜。
炮口每一次震颤的余波都沿着冰冷的钢铁骨架传递到他紧贴镜筒的额角,带来一阵麻木的跳动。
硝烟灌入掩体,辛辣呛人,他却不曾眨眼。
“报告!七号炮身管过热!”
一名不远处的志愿军炮兵喊道。
“换!备用炮管立刻顶上!”
雷公说着,又猛地抓起步话机喊道:“各炮位注意!延伸射击!
坐标区域江陵南线防御阵地的E7至F9,急促射!
给我犁地!不许停!”
命令下达后,炮兵支队的炮火开始转向。
这一次,暗红色的火线如同死亡之鞭,狠狠抽向江陵港区南部防线纵深地带。
炮弹很快覆盖了整个韩军第6师第18团固守的预设阵地。
此时,南线韩军阵地上
大批高爆榴弹如同冰雹般砸落,首当其冲的是阵地前沿精心布置的雷区和铁丝网。
密集的爆炸连环响起,预先埋设的地雷被直接引爆或被冲击波挤压殉爆。
沉闷的轰鸣声中,冻土混杂着冰雪被掀上十几米高空,形成一片片浑浊的烟墙。
锋利的铁丝网在爆炸高温和气浪中瞬间扭曲,化作漫天飞舞的灼热金属碎片,将附近几个倒霉的韩军哨兵打得如同破布般倒下。
紧接着,炮弹群向阵地纵深延伸。
构筑在冻土和岩石上的土木火力点成了最脆弱的目标。
炮兵支队的炮弹直接命中一个重机枪暗堡的顶部,厚达两米的冻土、原木和沙袋层被轻易贯穿。
剧烈的爆炸将整个暗堡从内部掀开,连同里面的机枪组和堆积的弹药一起抛向空中,燃烧的肢体和武器零件四散飞溅。
另一个依托天然巨石构筑的韩军排指挥所被一发炮弹从射击孔钻入。
沉闷的爆炸后,浓烟夹着刺鼻的血腥味从所有缝隙里喷涌而出,再无任何声息。
韩军的战壕如同被犁过无数遍。
弹坑密集重迭,残肢断臂和破损的武器散落在泥泞的壕沟底部。
侥幸未死的韩军士兵蜷缩在最深的拐角或坍塌的猫耳洞里,耳朵和鼻孔渗出鲜血,被巨大的冲击波震荡得失去了方向感。
韩军军官的嘶喊被淹没在连绵不绝的爆炸巨响中,指挥系统陷入瘫痪。
预备队藏身的掩蔽部在几轮精准的效力射后纷纷垮塌,将惊恐的士兵活埋在瓦砾之下。
火焰在阵地后方堆积的物资和油料上蔓延,黑烟滚滚,形成一道混乱的屏障。
炮击的规模、密度和精度超出了韩军的所有预案。
原本作为屏障的环形工事,此刻成了无法逃脱的死亡陷阱,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当炮火开始向阵地后方更远处延伸,压制可能的预备队集结地时,幸存的韩军士兵已经丧失了组织抵抗的意志。
许多人丢下武器,只想逃离这片炼狱。
与此同时,江陵港区南部防线外围的黑暗中,骤然亮起了数十对刺眼的车灯。
中国坦克群引擎的咆哮汇集成一股震耳欲聋的钢铁洪流,撕裂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全体注意!前进序列!突击阵型!
目标,撕开缺口,直插炮台山!
坦克全速冲刺,步兵跟上!冲过去!”
伍万里的声音通过一号坦克的车内无线电传遍整个装甲突击群。
一号坦克引擎发出最大功率的怒吼,履带卷起冻结的泥块和冰雪,率先冲出了隐蔽地域。
在它后方,二十五辆涂着志愿军标志的坦克排成数道楔形突击阵型,紧紧跟随在一号坦克的侧后,形成一股无可阻挡的冲击箭头。
坦克履带碾过尚在燃烧的残骸,压过被炸得扭曲的铁丝网,卷起混合着血肉和焦土的泥浪。
在钢七总队坦克集群的两翼和后方,是跟随冲锋的装甲步兵。
史前营长率领的警卫营士兵如同涌动的灰色潮水,紧紧依附在坦克的“钢铁壁垒”之后。
他们利用坦克庞大的车身遮挡敌军火力。
同时以密集的冲锋枪、步枪火力向两侧和前方任何可疑的残存火力点扫射,压制试图抬头反击的零星韩军。
营属的迫击炮组在快速奔跑中寻找短暂的停顿点,支起炮架。
他们将一发发炮弹砸向坦克集群前方的可疑区域或试图集结的韩军散兵。
营内重机枪手则在相对稳固的弹坑或残骸后架起武器,喷射出长长的火舌,扫平前进路线上的障碍。
战士们默不作声,只有沉重的皮靴踏地声、武器的射击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决死的冲锋洪流。
再后方的火力支队和突击支队数千名精锐主力则呈扇形展开,形成更宽阔的冲击面。
他们一边奔跑、射击,一边肃清那些被坦克和警卫营冲垮、分割的韩军小股部队,稳固突破口,并向两翼扩张。
一号坦克率先冲入炮火洗过后的韩军前沿阵地边缘,视野中一片狼藉。
一个未被完全摧毁的韩军土木工事里,几个从炮击震晕中缓过神来的韩军士兵惊恐地探出头。
当他们看到迎面碾压过来的钢铁巨兽,发出了绝望的尖叫,仓促举起手中的加兰德步枪射击。
子弹打在坦克倾斜的前装甲上,发出“当当”的脆响,擦出几点火星。
“右前!步兵工事!机枪扫射!”
伍万里对着车内通话器厉声下令道。
机枪手立刻调整枪口,机枪的怒吼瞬间压过了步枪声。
密集的子弹泼水般射入那个小小的射孔,里面传出几声短促的惨叫,随即归于沉寂。
一号坦克毫无阻碍地碾过这个半塌的工事,木头和泥土在沉重的履带下粉碎。
突然,前方被硝烟笼罩的一处稍高的土坎后,火光一闪!
一门韩军匆忙推上来的37毫米反坦克炮开火了!
“铛!”
一声刺耳的巨响声响起!
炮弹狠狠撞在一号坦克车体正前方偏左的位置,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坦克猛地一震!
车内成员被震得东倒西歪,驾驶员死死握住操纵杆,炮手则立刻转动炮塔搜寻目标。
“反坦克炮!十一点方向!土坎后!穿甲弹!”
伍万里瞬间锁定了烟雾中那微弱火光的来源,大声下令道。
“收到!”
刘汉青闻言,操纵这炮塔飞速转动,坦克炮口稳稳指向目标。
此时,装填手已经在剧烈颠簸中完成了穿甲弹的装填。
“轰!”
刹那间,一号坦克的炮口喷出长长的火焰!
炮弹精准地砸在那门反坦克炮的护盾上!
护盾像纸片一样被撕裂、扭曲,后面的炮组连同他们的武器一起被爆炸的冲击波撕碎、掀飞。
然而这声炮响如同信号,两侧未被炮火完全摧毁的弹坑和废墟里,冒出更多韩军反坦克兵的身影!
他们抱着美制“巴祖卡”火箭筒或笨重的磁性反坦克雷,眼神中充满绝望的疯狂,试图靠近突击的坦克群进行自杀式攻击。
“注意散兵反坦克手!警卫营!压制两翼!”
此时,伍万里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史前营长的吼声在步话机中炸响道:“一排左翼!二排右翼!火力覆盖!手榴弹!”
警卫营的战士们反应迅捷。
冲锋枪和步枪火力如同泼风般扫向那些冒头的韩军反坦克手,密集的子弹将他们压制在掩体后面。
数枚手榴弹被准确地投入韩军藏身的弹坑,爆炸的冲击波和破片收割着生命。
几个悍不畏死的韩军士兵刚冲出掩体试图靠近坦克,立刻被警卫营精准的点射打倒在地。
其中一人抱着磁性雷滚到一辆跟随冲锋的坦克侧面,刚把磁雷吸附到履带板上方装甲,就被车体后部机枪塔的射手发现。
一串机枪子弹将他打成筛子,那枚未及引爆的磁雷滚落在地。
“工兵!探路!前方疑似雷区!”
伍万里锐利的目光扫过前方一片被炮火削平的开阔地喊道。
那里散布着弹坑和铁丝网的残骸,正是韩军防线第二道战壕的前沿。
他敏锐地察觉到开阔地边缘有刻意翻动的土痕。
数名背着探雷器和爆破筒的警卫营工兵立刻从坦克后方冲出,在己方火力掩护下,匍匐前进至开阔地边缘。
缴获的探雷器刚放下,尖锐的蜂鸣声就响起。
“雷区!压发雷!延展三十米!”
工兵班长大声示警。
“烟幕弹!覆盖雷区!爆破组开辟通道!”
史前立刻下令。
几发烟幕弹从警卫营的迫击炮中呼啸而出,落在雷区前方,瞬间腾起浓密的白色烟墙,遮蔽了韩军第二道战壕方向可能的射击视线。
同时,几名爆破手抱着成捆的炸药包和爆破筒,在机枪火力掩护下,如同猎豹般冲向雷区边缘。
他们熟练地将炸药安置在探测到的安全边缘点,拉燃导火索后迅速翻滚卧倒。
“轰!轰!轰!”
几声巨响,炸点和引爆的地雷形成连锁爆炸,硝烟弥漫。
一条约五米宽的通道被强行炸开,地表的冻土和地雷残骸被炸飞。
“通道打开!坦克!快速通过!”
史前对着步话机吼道。
伍万里的一号坦克毫不犹豫,加大油门,履带碾过尚在冒烟的通道,冲过弥漫的硝烟。
后续坦克紧跟着鱼贯而入。
突破雷区吼,韩军第18团的第二道核心防御阵地近在眼前!
这道依托天然沟壑加深挖掘的堑壕体系相对完整。
尽管也遭到了炮击洗礼,但仍有不少韩军士兵在军官的弹压下组织起抵抗。
幸存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开始疯狂射击。
密集的子弹如同飞蝗般打在坦克装甲上,叮当作响,溅起连串火花。
迫击炮弹在坦克集群附近爆炸,掀起泥土,冲击波震得车身摇晃。
“正前方!横向战壕!重机枪巢!
三点钟,迫击炮阵地!
各车自由射击!优先摧毁重火力点!步兵准备近战!”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对着无线电喊道。
一号坦克的炮塔再次转动,坦克炮瞄准了韩军战壕中一个喷吐着长长火舌的重机枪堡垒。
下一秒,炮口火光一闪,炮弹精准命中!
“轰!”
堡垒的沙袋和原木在爆炸中四分五裂,重机枪连同射手一起消失。
其他坦克也纷纷开火。
一门门坦克炮和同轴机枪扫射着战壕边缘暴露的韩军火力点。
不断有碉堡、机枪巢在喷吐火焰的瞬间被坦克炮弹轰成碎片。
韩军的迫击炮阵地往往刚打出几发炮弹就被坦克锁定,随之而来的高爆弹将其连同炮手一同掀翻。
然而,韩军的抵抗也达到了绝望的顶峰。
他们知道退后也是被督战队击毙,于是开始组织敢死队,抱着炸药包和集束手雷从战壕中跃出。
这些韩军利用弹坑和残骸发起自杀式冲锋,妄图摧毁钢七总队的坦克。
“步兵!上刺刀!清剿战壕!掩护坦克侧翼!”
史前营长抽出背后的波波沙冲锋枪,第一个跳出坦克的掩护,扑向最近的一段战壕。
“杀——!”
警卫营的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怒吼,挺着刺刀,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入韩军的战壕。
波波沙冲锋枪的连射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刺刀捅入肉体的闷响、愤怒的咒骂和濒死的惨嚎瞬间在狭窄的堑壕内交织爆发,形成残酷的近战场面。
训练有素的警卫营战士以三人或四人小组为单位,相互掩护。
冲锋枪手压制,步枪手突刺,手榴弹开路,沿着犬牙交错的战壕快速推进,将顽抗的韩军士兵一一清除。
坦克则在外围游弋,用机枪火力压制相邻战壕试图支援的敌人,用履带碾压那些从战壕中逃出的散兵。
步坦协同在此刻发挥到极致,坦克是移动的火力堡垒和推土机,步兵则是清除顽敌的尖刀。
面对钢七总队这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意志如钢的突击力量,韩军第18团残存的抵抗意志在迅猛的步坦协同突击下迅速消融。
外围防线被坦克集群无情撕裂,核心阵地被警卫营以血腥的近战绞杀。
韩军军官被击毙,建制被打乱,幸存的士兵彻底崩溃。
他们丢下武器,尖叫着跳出战壕,只想逃离身后那碾压一切的钢铁洪流和无情的刺刀。
督战队的枪声响起,击倒了几个逃兵,但更多的溃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督战队一起向后方的港口核心区溃逃。
韩军第18团的防线,至此完全崩解,江陵港“南门”大开!
当伍万里率军穿透了韩军最后的防御阵地,眼前骤然开阔。
弥漫的硝烟和晨雾中,炮台山那巨大而狰狞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
山顶巨大的岸防炮炮管如同指向天空的死亡手指。
一条相对平直的公路通向炮台山下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一片开阔地。
但开阔地的尽头,山脚下,隐约可见依托陡峭山势仓促构筑的土木掩体和铁丝网。
那是美军第23团在山脚下设置的最后一道警戒线。
开阔地上,散布着弹坑、燃烧的车辆残骸,以及溃败韩军丢弃的辎重和尸体。
“全速前进!目标,炮台山脚下!坦克集群楔形阵!
注意规避山脚敌直射火力!步兵跟进!”
伍万里下达了最后的冲击命令。
声音透过车内通话器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时间!时间就是一切!
必须在美军第七舰队做出反应、港内军舰强行突围或炮击前,拿下炮台山!
二十六辆坦克引擎发出更为狂野的咆哮,履带卷起的泥雪扬得更高。
伍万里的一号坦克依然冲在最前,像尖刀般刺向炮台山。
坦克集群在开阔地上展开,形成更具冲击力的攻击楔形。
警卫营的战士们紧跟在坦克后侧方,一边奔跑,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火力支队和突击支队的大部队主力也已经冲了上来,填补了坦克集群后方和侧翼的空间,肃清着零星的残敌,巩固着突破口。
与此同时,江陵城,美二师指挥部内
“…………
将军,总结现在的情况就是,炮台山三营炮兵阵地损失惨重、江陵港区南部防线被彻底突破!”
一名美军参谋拿着电报说道。
“Fuck!这是冲着炮台山去的!
他们的主力根本不在我们城下!全上当了!
命令城区所有预备队!第9团、第38团、所有坦克!
立刻给我冲出城去,直扑港口,从背后捅他们一刀!快!”
凯泽眼睛通红,一拳砸在作战地图上,大声吼道。
“Sir,来不及了!
林正顺的朝九军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们四面城门!
东门打得最凶,我们的坦克部队刚打退一波进攻就被黏住了!
其他门的压力也一点没减!
现在强行命令部队向港口方向突围,不仅要承受朝九军的衔尾追杀,还要穿过他们密集的封锁线!
等我们杀出去,中国人的坦克恐怕已经站在炮台山顶了!
现在唯一能快过他们坦克履带的,只有飞机!
江陵机场我们还有战斗机、轰炸机待命!
第七舰队航母那里也有大量舰载机!
算起来,我们能出动两百架战机,从他们头顶压下去!
俯冲轰炸!扫射!把通往炮台山的道路变成火海!
把他们钉死在半山腰!
这是唯一还有可能阻止他们的办法!师长!”
美二师参谋长连忙说道。
凯泽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直跳,死死盯着地图上标注着炮台山的那个红点。
一秒,两秒……
前线的告急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东门方向报告再次击退朝九军冲击但损失惨重急需增援。
这声音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让凯泽下定了决心。
“传我命令,江陵机场所有作战飞机,七舰队所有可用舰载机,立刻起飞!
目标只有一个——炮台山区域!
覆盖通往山顶的所有道路、开阔地、集结区域!
给我用炸弹和机枪堵死中国人!阻止他们登上山顶!
告诉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执行命令!”
凯泽师长攥紧拳头下令道。
“Yes,sir!”
美二师参谋长应下后抓起电话,对着接线员吼出了凯泽的命令。
指挥部内瞬间被更急促的电话铃声和参谋们的吼叫声淹没。
………………………………
江陵港区内,炮台山外围防线
此时,伍万里已经率领着钢七总队的主力杀到,正在对阵地进行猛烈的进攻!
“嗡嗡嗡嗡嗡嗡————”
刹那间,美军战机群的马达轰鸣声响起。
一号坦克内
“不好万里,美军的战机群来了,我们进攻难了!”
刘汉青连忙说道。
“没事,集中所有机枪,防空炮,全部对准天空区域射击!
加上我这杆神枪的作用,顶住五分钟没问题吧?”
伍万里丝毫不慌,反而对着步话机问道。
“五分钟内,防空火力可以重点保住钢七总队的炮火和装甲力量!
但是总队长,五分钟后怎么办?”
无线电那头的雷公挠了挠脑袋,看着天空问道。
“你忘了我们此次的目标是什么了吗?
我们夺炮台山为的是利用炮台山的岸防炮,轰击美军第七舰队的军舰群!
现在算算时间,我们的空军战机群和海军主力舰队已经抵达江陵港外,足以封死美军第七舰队的出港口!
等我们的海空军直扑美军舰队的时候,他们的战机若是不回援……
那我们就不用抢岸防炮轰炸了,他们整支第七舰队都会被击败摧毁或俘虏!
若是他们回援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赌我们短时间攻不上炮台山,他们江陵城内的陆军还能有机会杀过来支援!”
伍万里笑了笑,当即说道。
“万里,这是阳谋啊,美军根本没得选择!”
刘汉青闻言,当即瞪大眼睛说道。
“总队长不愧是抗美援朝的一代军神,算无遗策啊哈哈哈哈哈……
同志们,防空炮都架起来,拼了命也给我顶住这几分钟!
这是全歼美国第七舰队的关键一战,咱们要和总队长一起再次名震世界了!”
雷公夸赞完后,看着天空中逼近的美军战机,大声吼道。
“是!!!”
炮兵支队的战士们闻言,激动的大声应下,并操纵起了防空炮对准天空。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中美海空军决战
“嗡嗡嗡嗡嗡嗡————”
美军的战机引擎声开始变大,大量美军战机逼近着钢七总队。
此时,炮兵支队阵地上
“防空炮!全他妈给老子开火!打!打光炮弹为止!”
雷公看着天空,大声嘶吼道。
没多久,一排排匆忙架设起来的高炮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刹那间,高炮炮口喷出的炽热气流卷起地面的泥灰,形成一道道小型的尘暴。
沉重的炮身在猛烈后坐中跳动着。
志愿军炮手们用尽全身力气转动沉重的方向机和高低机,追逐着那些高速俯冲的美军战机。
“嗵嗵嗵嗵嗵——!”
40毫米炮弹在空中编织出密集的橘红色火网,如同无数条狂暴的火鞭抽向天空。
“咚咚咚咚咚咚…………”
90毫米高炮的轰鸣则更加沉闷厚重。
每一次射击,大地都跟着一颤。
巨大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在湛蓝的天幕上炸开一团团黑色烟团,预制破片呈球状高速迸射。
钢铁洪流并未停止。
伍万里的一号坦克依旧冲在最前方,履带卷起被炮火反复犁过的焦土。
步话机里,他的命令冰冷穿透了引擎的咆哮和天空的尖啸:
“全体坦克!所有车载机枪,对空!最大仰角射击!
步兵部队所有能打响的枪,朝天打!
别小气弹药,都给我狠狠的打!”
刹那间,炮台山下这片炼狱般的开阔地仿佛变成了一个喷吐着钢铁与火焰的巨型刺猬。
二十多辆坦克炮塔顶部的12.7毫米重机枪、车体前部的同轴7.62毫米机枪,全部以几乎垂直的角度指向天空。
重机枪射手顶开舱盖,半个身子探出,双手死死扣住扳机。
粗大的枪管疯狂跳动,子弹如同赤红色的熔岩流喷射向俯冲而下的机群。
叮当作响的灼热弹壳暴雨般砸落在坦克装甲上,又弹跳着滚落地面。
跟随坦克冲锋的警卫营、火力支队、突击支队的战士们齐刷刷仰起头。
汤姆森冲锋枪、加兰德步枪、勃朗宁机枪、只要是能打响的武器,全部指向了那令人窒息的天幕。
中国志愿军步枪手不顾肩膀被后坐力撞得生疼,拉动枪栓的速度快到极限,一枚枚铜壳抛出。
中国志愿军冲锋枪手扫出长长的扇面弹幕。
整个开阔地上,无数条细密的、由各种口径子弹组成的火线,汇入高射炮弹编织的大网之中。
子弹打在低空俯冲的战机金属蒙皮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如同冰雹敲击铁皮屋顶。
一架俯冲过低的美军战机机翼被打穿一串孔洞,机身猛地一颤,差点失控。
然而,美军机群的俯冲攻势依旧密集,仿佛势不可挡一般。
打头阵的美军战斗机利用速度和高度优势,率先突破了外围相对稀疏的火网。
它们机翼下的火箭弹巢火光连闪。
“嗤嗤嗤嗤——!”
数十发高速航空火箭弹带着白烟,尖啸着射向地面密集的人群和坦克集群。
火箭弹落地爆炸的巨响连成一片无法分辨的滚雷。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一辆T-34坦克侧面炸开。
狂暴的冲击波将这辆三十多吨重的钢铁巨兽掀得半个车身离地,重重砸落,履带断裂,浓烟和火焰瞬间从缝隙中喷涌而出。
附近几个躲闪不及的中国志愿军步兵被直接撕碎,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高高抛起。
“俯冲轰炸机!三点钟!集火!”
雷公见状,大声吼道。
此时,真正的恐惧紧随而至。
大量美军轰炸机排成紧密的梯队,从更高的空域开始俯冲。
咻——咻——咻——!
一枚枚重磅航空炸弹脱离挂架,精准地砸向雷公的炮兵阵地和钢七总队的坦克集群。
轰!轰隆!轰隆隆!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黑红色火球裹挟着泥土、钢铁碎片、人体残骸冲天而起。
爆炸核心点,几个操作高炮的志愿军炮组连人带炮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个焦黑冒烟的深坑。
一门90毫米高炮被近失弹的气浪掀翻,沉重的炮管扭曲砸在地上,周围一片血肉模糊。
被炸弹直接命中的区域,出现一片片可怕的“真空”,随即又被后面涌上来的战士填补。
就在危急时刻,一号坦克的炮塔舱盖被猛地推开。
伍万里右手紧握着那支狙击步枪,目光死死锁定了天空中那些高速移动的美军战机。
一架刚刚完成投弹、正试图拉起的美军战机成为了他第一个目标。
那架战机在爬升的瞬间,机身姿态相对稳定,暴露出了发动机。
伍万里的枪口随着战机移动的速度精准地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在某个心念电转的点上,食指沉稳而坚定地扣动了扳机。
“砰!”
加兰德步枪清脆的枪声响起,穿甲弹脱膛而出。
下一秒,那架正在爬升的美军战机发动机部位猛地爆出一小团黑烟!
紧接着,黑烟迅速扩大,伴随着几声沉闷异响,熊熊火焰猛地从破裂的整流罩下喷涌而出!
发动机转速骤降,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那架美军战机拖着越来越长的浓烟和火焰,机身剧烈地左右摇摆着,砸向炮台山脚下。
“轰隆!”
剧烈的撞击和二次爆炸腾起冲天的火柱。
“总……总队长打的好!”
地面某个角落里,满脸血污的许木木看到了这一幕,大声喊道。
伍万里毫不停歇,动作行云流水。
拉栓,退壳,黄澄澄的弹壳带着热气跳出,第二发子弹已然上膛。
他的目光投向另一架正从侧翼切入、准备对一辆陷在弹坑里的T-34进行扫射的美军战机。
这架战机速度极快,它的飞行员显然急于攻击,俯冲角度稍显陡峭。
伍万里的枪口再次抬起,没有一丝犹豫。
“砰!”
又是一声果断的射击。
子弹没有击中引擎,而是精准地穿透了那架美军战机座舱前方厚实的防弹风挡玻璃!
一个清晰可见的弹孔出现,高速飞行的子弹在狭小的座舱空间内疯狂翻滚。
那架俯冲扫射的F4U如同被瞬间抽掉了脊梁,机头猛地向下一沉。
原本凶猛的扫射戛然而止,机炮在地面上犁出的烟尘长线骤然中断。
战机一头栽进布满尸骸和燃烧残骸的开阔地中央,化作一团爆燃的火球。
油箱泄露的燃油在周围数十米范围形成一片火海,吞噬了附近的一切。
“上帝啊……”
不远处的战机内一个美军飞行员目睹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失神地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一架正在低空通场、用机炮疯狂扫射步兵队列的美军战机进入了伍万里的视野。
这架战机高度极低,距离一号坦克甚至不足五百米!
美军飞行员为了追求扫射精度,其飞行轨迹几乎是一条笔直的死亡射线。
这简直是送到枪口下的靶子!
伍万里眼神一厉,枪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微调。
“砰!”
枪声再响。
这一次,子弹再次精准地钻入了美军战机座舱侧面的玻璃。
整块座舱盖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战机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机炮的扫射线戛然而止,机身歪斜着朝着不远处一片炮坑滑坠下去。
不到两分钟,伍万里的步枪三连击!
三架战机如同被无形之手拍落的苍蝇,坠落大地!
这超乎想象的画面,瞬间引爆了双方的神经。
地面上,那些在死亡边缘挣扎的钢七总队战士们,如同被注入了最狂热的强心剂。
一种混合着震惊、狂喜和死战意志的咆哮,从无数张沾满硝烟和血污的口中爆发出来!
“总队长!是总队长!”
“美国佬夸的上帝之枪没错!打!打他狗日的飞机!”
一个中国志愿军高射炮手一边疯狂摇动高低机,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跟总队长打!打啊!”
更多的战士顶着漫天弹雨,将手中的枪口再次坚定地对准苍穹,子弹如同不要钱般泼洒出去。
雷公阵地上的高射炮火力也似乎猛地增强了一截,炮弹更加密集地射向天空,试图为他们的总队长撑起一片不那么危险的领域。
然而,在天空之上,一架专门负责战场指挥的美军指挥机内
“魔鬼!那个站在炮塔上的疯子肯定就是那个上帝之枪!
情报里中国钢七总队的那个魔鬼总队长伍万里!
一定是他!只有他有这种神枪法!”
美空军安德森猛地扑到通讯台前,一把抓起送话器喊道:
“所有单位注意!
这里是猎鹰一号!
立刻放弃次要目标!
所有能腾出手的‘海盗’和‘地狱猫’,立刻集火!
目标!坐标XJ-7区域!
那辆领头的中国坦克,炮塔上站着的那个拿步枪的中国军官!
重复!集火!集火那个炮塔上的军官!
用机炮!用火箭弹!把他给我撕成碎片!立刻执行!”
这道充满杀意的命令如同绞索,瞬间收紧。
天空中,至少十五六架原本正在攻击其他区域或处于待机位置的美军战斗机机头猛地调转,朝着伍万里疯狂俯冲下来!
“万里小心!”
刘汉青在驾驶舱内,透过潜望镜看着空中大声吼道。
雷公在远处的炮兵阵地上,目眦欲裂,对着步话机疯狂呐喊:
“保护总队长!所有炮!给我对准那些俯冲的!打!打啊!”
十几门博福斯高炮不顾一切地转动,指向那些冲向伍万里的敌机。
“咚咚咚咚咚咚…………”
炮弹不要命地倾泻出去,在天空中炸开一片片黑云。
史前营长看着那些如同索命厉鬼般扑来的战机,双眼赤红,对着周围的警卫营战士咆哮道:
“哪怕是用我们的身体挡!也要给总队长挡子弹!”
“是!!!”
两百多名战士爆发出震天的怒吼,迎着俯冲的机头方向,猛冲过去。
他们手中的武器疯狂地向天空射击,试图用身体和子弹吸引哪怕一丝火力!
密集的子弹泼向天空,打在俯冲战机的机腹和机翼上,溅起点点火星。
伍万里依旧挺立在炮塔上,狂风卷动着他染血的衣襟。
他猛地拉栓上膛,枪口微微抬起,对准了冲在最前方的那架美军战机的座舱风挡!
那架飞机的飞行员似乎也看到了炮塔上瞄准他的步枪,疯了一般压下了操纵杆,直冲伍万里而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哈德森上校所在的空中指挥机内,尖锐刺耳的无线电警报声骤然响起!
通讯兵脸色煞白,几乎是扑过来将耳机和送话器塞到哈德森手中道:
“紧急!是港区指挥部海鹰!
最高优先级!重复!最高优先级!”
哈德森上校心头的暴怒被强行打断,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粗暴地一把抓过耳机扣在头上,里面传来地面港口指挥所通讯官那因为极度恐惧和绝望而完全失真的变调嘶吼声:
“猎鹰一号!猎鹰一号!这里是海鹰指挥所!
紧急情况!最高警报!中国海军主力舰队!
他们的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潜艇!应该是倾巢而出了!
相当于现在中国海军舰队主力已经出现在江陵港外不足五海里海域,正在全速突进!
同时,三百架左右的中国空军战机群正从东北方向低空突入,目标直指第七舰队锚地!
重复!
中国海空军主力正在全力攻击第七舰队!
港口即将被彻底封锁!舰队危在旦夕!
凯泽将军严令!所有空中力量立刻放弃所有地面目标,全速驰援舰队锚地!
上帝啊!立刻回援!
否则第七舰队就完了!立刻回援!”
此时,声音中的每一个单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哈德森的心脏上。
中国海军主力舰队!
中国空军主力战机群!
突袭第七舰队!
该死!该死!该死!陷阱!
从一开始就是针对第七舰队的致命陷阱!
炮台山是诱饵,那个该死的伍万里更是诱饵中的诱饵!
地面部队的猛攻,这个疯子总队长用步枪打飞机的疯狂表演,都是为了把他们这两百架宝贵的战机牢牢钉死在这里!
哈德森想到这里猛地转身,一脚踹开还举着送话器等他确认命令的通讯兵,一把夺过主送话器嘶吼道:
“所有单位!所有单位!
这里是猎鹰一号!最高优先级命令!
立刻中止一切攻击!
重复!中止一切对地攻击!
放弃所有目标!
放弃炮台山!
放弃那个该死的中国军官!
全机群!全速!目标东南!江陵港外海第七舰队锚地方向!
给我用最高速度扑过去!
挡住中国的海空军!保住舰队!
执行命令!立刻执行!”
这道充满恐慌和急迫的命令如同惊雷在通讯频道中炸响。
那些已经俯冲到一半、机炮炮口快要锁定伍万里的美军飞行员们全都懵了!
他们透过风挡,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那个近在咫尺的人影,眼中充满了不甘、愤怒。
这简直是煮熟的鸭子生生从嘴边飞走!
但军令如山,更关乎整个第七舰队的存亡!
“Fuck! Fuck!! FUCK!!!”
冲在最前面、几乎就要开火的那架美军飞行员在座舱里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牙齿几乎咬碎。
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拉杆!
原本垂直俯冲的战机机头被强行拉起,强大的过载将他死死压在座椅上,眼前瞬间发黑。
这架美军战机以一个极其惊险的陡峭角度,呼啸着拉升!
紧随其后的其他十几架战机,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扭转了方向。
刺耳的俯冲呼啸声在即将达到顶峰的瞬间戛然而止,转变为引擎全力爬升时近乎撕裂的尖啸。
一架架美军战机不顾一切地朝着东南方向的天空爬升而去!
中美海空军决战,也是事关美国第七舰队命运的一战,即将在这朝鲜东部的江陵港打响!
第三百五十四章 击沉华盛顿号!中国海空军的辉煌时刻!
江陵港外海域,中国海军旗舰万里号航母上,指挥舱内
“萧首长,此次我们海军集合了万里号航母,东方红号战列舰,还有一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六艘潜艇,十二艘炮舰!
可以说咱们新中国海军的老本都在这里了,不能输啊……”
李宏波舰长低声说道。
“何止是我们海军,空军调集了三百架战机和我们一起进攻,也是掏出了能抽出的大半主力了。
可要不是伍万里同志一次次的死战努力,我们中国海军还是只有那些炮舰呢。
所以他提出的作战方案,我们必须全力支持。”
萧振华说道。
“根据最新获取的情报来看,此次美国第七舰队有着一艘航母,一艘战列舰,三艘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
整体上海军力量优于我们,甚至那艘无畏号航母来头大的很啊……
参与了台空战,菲律宾海战,打小日本也是战功赫赫!
还有那艘华盛顿号战列舰,在瓜岛海战中击沉日本战列舰雾岛号,打遍大西洋和太平洋无敌手!
但是他们的空军尤其是舰载机都被伍万里同志吸引走了,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宏波略带激动道。
“华盛顿号?
我们要是将华盛顿号击沉,到时候报纸上是不是可以说咱们中国轰炸了‘华盛顿’?
哈哈哈哈哈…………
至于那艘埃塞克斯号航母,咱们听万里的全力俘虏!
传令下去,所有军舰开足马力,最后冲刺进入港口近海和美军第七舰队决战!
所有空军舰载机立刻起飞,归陆基空军大队长王伟统一指挥,趁美国空军还没来得及回援,全力轰炸!”
萧振华想了想,当即下令道。
“是!”
通讯兵闻言,当即应下道。
………………………………
江陵港东南方向,天空中,万里一号战机内
王伟的手指稳稳压在操纵杆上,风挡玻璃外,三百架中国战机组成的庞大机群正在加速飞行。
他的耳机里充斥着各编队指挥员短促的确认声,汇成一片低沉的嗡鸣。
“各战机注意,保持高度,梯次进入!”
王伟的声音透过喉部送话器,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中国飞行员的耳朵。
说着,他的目光穿透下方稀薄的云隙,锁定了锚泊在海湾内的美国第七舰队。
庞大的埃塞克斯级航母“无畏号”如同浮动的岛屿,甲板上人影慌乱跑动。
装甲厚重的“华盛顿”号战列舰巨炮斜指,带着瓜岛击沉“雾岛”的傲慢。
三艘克里夫兰级轻巡洋舰和六艘弗莱彻级驱逐舰散布在主力舰周围,构成严密的环形护卫网。
“全体注意!
按预定攻击波次!
俯冲轰炸机群——目标敌巡洋舰、驱逐舰!
鱼雷机组——封锁无畏号侧翼航道!
战斗机群缠住他们的防空炮火!进攻!”
王伟对着无线电下令完,便拉动操纵杆第一个俯冲了下去。
刹那间,庞大的中国机群在空中解体、重组。
第一攻击波,由二十四架米格战机组成。
这些战机率先压下机头,引擎发出刺耳的尖啸,对着外围一艘克里夫兰级轻巡洋舰“蒙彼利埃”号猛扑下去。
死亡降临的信号,在美军舰队凄厉刺耳的防空警报声中达到顶点。
“防空!所有单位最大仰角!开火!开火!”
华盛顿号战列舰舰桥,舰队司令斯普鲁恩斯中将的吼声在警报间隙炸响。
他的命令瞬间化为钢铁的咆哮。
“咚咚咚咚咚——!!!”
华盛顿号侧舷和高耸舰桥上的数十门40毫米高炮、20毫米机关炮同时喷吐出炽热的火舌,编织出第一道近炸破片与曳光弹交织的致命火网。
紧邻的巡洋舰“丹佛”号、“圣塔菲”号以及外围的驱逐舰火力全开。
无数条橘红色的曳光弹道在低空疯狂交织、碰撞、炸裂,形成一片覆盖整个舰队的沸腾火网。
高射炮弹爆炸产生的黑色烟团在碧空下如同狰狞生长的杂草,连绵不绝。
王伟的万里一号战机则如同穿行于暴风眼的雨燕,机身被密集的弹道气流冲击得剧烈颠簸,仪表盘在狂震。
一枚40毫米炮弹在右翼外侧不足十米处炸开,预制破片“噼啪”地撞击在机体蒙皮上。
他猛推操纵杆,战机以一个近乎失控的俯冲角度,险之又险地贴着几道致命的交叉火线下掠。
“洞幺!蒙彼利埃号左舷防空薄弱!”
后座领航员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穿透引擎和爆炸的噪音响起。
几乎在他的报告响起的同时,第一攻击波的中国战斗机群已经顶着炮火发起了决死冲锋。
一架中国战机的机腹舱门洞开,两枚硕大的250公斤航空炸弹挣脱挂架,带着尖啸砸向“蒙彼利埃”号。
这艘轻巡洋舰正疯狂地向右满舵转向,试图规避。
轰!轰!
第一枚炸弹落在舰尾右舷外的海水中,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猛烈的冲击波让这艘万吨巨舰浑身剧震。
第二枚炸弹则成了索命的丧钟——它几乎笔直地贯入了“蒙彼利埃”号舰体中后部紧挨着烟囱的甲板!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仿佛巨兽的骨骼在体内碎裂。
紧接着,刺目的火光和浓烟从弹着点喷薄而出,瞬间吞噬了整段甲板和上层建筑。
舰体猛地向下一沉,随即在龙骨断裂的哀鸣中开始急速向左倾斜。
甲板上未被炸死的美国海军士兵如同下饺子般惨叫着滑入燃烧的海水,舰炮的嘶吼戛然而止。
“蒙彼利埃完了!”
华盛顿号舰桥上,一名参谋失声惊呼。
斯普鲁恩斯脸色铁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然而,这只是中国空军死神之舞的开场。
更多的中国轰炸机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在战斗机的掩护下,开始从不同方向切入。
它们将燃烧的航弹和不计其数的火箭弹疯狂倾泻向美军舰艇。
驱逐舰“查尔斯奥斯本”号被大量从低空掠过的中国战机集火。
火箭弹雨点般砸在舰桥和动力舱位置,瞬间将其打成一团失控燃烧的火球,缓慢地在海面上旋转沉没。
与此同时,海面的沸腾预示着海底杀机的到来。
六艘苏制潜艇组成的狼群,早已在水下无声潜航至攻击阵位。
中国艇长们正在潜望镜深度捕捉着混乱海面上慌乱的巨舰身影。
“定深三米!
一号至四号鱼雷管——目标华盛顿号!
间隔两秒——放!”
一艘潜艇的中国艇长低沉下令。
四枚粗长的鱼雷从艇首脱离,拖着细长的白色尾迹,如同深海毒蛇,高速扑向那艘庞大的战列舰。
几乎在同一时刻,来自另一个方向的致命打击也骤然降临。
中国海军主力舰队,由万里号航母和体型巍峨的东方红号战列舰率领,终于破开海平线的薄雾,以雷霆万钧之势切入了战场!
紧随其后的,是一艘苏联支援的巡洋舰、四艘苏制驱逐舰,以及中国海军起家就有的十二艘鱼雷快艇和炮艇。
它们如同汹涌的钢铁怒涛,从侧后方向美军第七舰队的右翼猛扑过来!
万里号航母的飞行甲板上,最后一批挂载着鱼雷和炸弹的舰载机正轰鸣着弹射升空,加入王伟指挥的空中绞杀网。
“全舰队——右舷接敌!
主炮群——目标华盛顿号!自由射击!最大射速!”
东方红号战列舰的舰长站在巍峨的舰桥内,目光死死锁定远方那个最具威胁的巨兽。
他的声音通过舰队通讯频道,化为整个中国海军进攻的号角。
“轰!轰轰轰轰——!”
东方红号战列舰三座三联装共九门406毫米主炮第一次齐射的咆哮,仿佛天神之锤砸向远处。
沉重的炮口制退器喷出直径数十米的巨大火球和气浪,整艘战舰被后坐力推得在海面上横移。
九枚超重型穿甲弹撕裂空气,以肉眼难追的速度,跨越十数海里的距离,砸向华盛顿号战列舰!
“炮击!右舷!最大防御!”
华盛顿号舰桥内,损管警报凄厉到变形。
这艘经历过无数恶战的老兵展现了令人惊叹的反应。
主炮塔在电机驱动下艰难但迅速地试图转向,副炮和防空炮更是拼命向逼近的弹道方向泼洒拦截弹幕。
然而,406毫米巨弹的速度和威力超越了人力所能抗衡的极限。
轰隆!轰隆!轰隆!
三声震耳欲聋、仿佛天穹开裂般的巨响几乎不分先后地炸开!
一枚炮弹狠狠砸在华盛顿号右舷舯部水线以上五米左右的装甲带上。
华盛顿号战列舰的表面装甲发出碎裂声,向内凹陷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舰体剧烈摇晃,内部传来钢铁扭曲断裂的可怕声响。
第二枚炮弹则击中了它后部靠近Y炮塔的甲板,贯穿了水平装甲后在内部猛烈爆炸。
剧烈的震动让华盛顿号战列舰的炮塔的旋转机构瞬间卡死,浓烟从炮座基环缝隙中猛烈喷出。
最致命的是第三枚,带着无与伦比的动能,精准地命中了华盛顿号前部炮塔右侧主炮的炮盾根部!
轰!!!
前部炮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拳砸中,整个炮座基部的装甲扭曲、撕裂!
殉爆发生了!
先是A炮塔内部堆积的药包被点燃,火光从炮尾缝隙和观察窗猛烈喷出。
紧接着,更恐怖的连锁反应降临,炮塔下方深邃的扬弹通道内堆积的发射药包被引爆!
无法形容的超级爆炸发生了!
华盛顿号舰艏仿佛被一只来自地狱的巨口吞噬!
超过两百吨重、号称坚不可摧的双联装406毫米主炮炮塔,连同其巨大的基座,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量从内部彻底掀飞!
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巨大火球夹杂着数以千吨计的钢铁碎片、炮管残骸、人体肢体,混合着海水的白汽,如同火山喷发般直冲云霄!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席卷整个前甲板,包括炮塔残骸、防空炮位、甲板设施以及无数水兵瞬间吹飞!
整个舰艏结构向下扭曲、断裂,汹涌的海水疯狂灌入撕裂的巨大创口。
华盛顿号的毁灭成了这场惨烈海战的转折点,却也激起了美军剩余舰艇困兽犹斗的疯狂。
正在下沉的巨舰残骸形成的巨大漩涡和浓密黑烟,反而暂时干扰了中国舰队的炮击视线。
“丹佛”号轻巡洋舰和“圣塔菲”号轻巡洋舰利用这短暂的混乱,将所有火力孤注一掷地砸向中国炮舰群以及中国巡洋舰!
尤其是中国唯一的那艘巡洋舰成为了首要目标。
它152毫米的主炮正猛烈轰击着一艘美军驱逐舰,完全暴露在“丹佛”号和“圣塔菲”号的交叉火力之下。
“左舷!敌巡洋舰集火!”
舰长放下望远镜,警告刚喊出口。
轰!轰!轰!轰!
密集的152毫米和127毫米炮弹如同冰雹般砸来。
中国巡洋舰舰体中部瞬间腾起数团巨大的火球,一枚炮弹贯穿了薄弱的水平装甲。
这枚炮弹在轮机舱上方猛烈爆炸,狂暴的冲击波和烈焰瞬间吞噬了整个动力核心!
主锅炉的惊天殉爆紧随其后,将这艘万吨巡洋舰脆弱的舰舯龙骨如同火柴棍般炸断!
断裂的舰体在绝望的金属扭曲声中迅速下沉,舰艏和舰艉如同不甘的巨兽,高高翘起在海面上。
仅存的防空炮台仍徒劳地向天空扫射着,直至被冰冷的海水彻底淹没。
舰桥上的苏联海军旗在烈火中飘摇,最终沉入波涛。
与此同时,那十二承担着高速突击和鱼雷攻击任务的中国炮舰,也迎来了最残酷的牺牲时刻。
它们冒着枪林弹雨,如同扑火的飞蛾,前赴后继地冲向美军舰群,试图发射致命的鱼雷。
“冲过去!放雷!”
一艘百吨级鱼雷艇的艇长嘶吼着,艇身被美军驱逐舰40毫米炮弹炸开的火球吞噬,断成两截。
另一艘稍大的炮舰被“圣塔菲”号的一轮副炮齐射命中,上层建筑被打成筛子,燃起大火。
最终它在失控中撞上一艘同样重伤的美军驱逐舰,同归于尽。
炮弹的爆炸声、鱼雷入水的噗通声、舰艇沉没的吸噬声、以及垂死水兵凄厉的呼号,在海面上交织成一片修罗地狱的挽歌。
短短十分钟的交锋,八艘英勇的中国炮舰化作了海面上燃烧的残骸和飘散的油污。
海空绞杀的代价同样惨重。
王伟的万里一号战机机翼上已被破片凿出数个孔洞。
他亲眼看到一架试图攻击“无畏号”航母的中国轰炸机,在俯冲到最低点投弹的瞬间,被四道密集的40毫米火网同时命中,凌空炸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一架中国战斗机为了掩护受伤的伊尔-10撤离,与两架从“无畏号”上紧急起飞赶来增援的战机缠斗,最终被击中尾部,拖着浓烟栽进大海。
空中不断有拖着火焰或浓烟的战机坠落,如同燃烧的流星。
战斗才进行到一半,王伟耳机里已传来超过六十架战机损失或返航的报告。
他的心在滴血,但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下一个目标——“丹佛”号巡洋舰。
“鱼雷机组!集中攻击无畏号左舷!压制它的转向!为舰队合围争取时间!
战斗机群缠住它的护航舰!”
王伟果断下令,同时猛地一推操纵杆。
万里一号战机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嘶吼,再次俯冲下去,四门机翼机炮对准“丹佛”号巡洋舰暴露的舰桥猛烈扫射。
大量曳光弹道如同死神的鞭子抽打过去,将舷窗玻璃打得粉碎,压制其火力。
没多久,中国海军舰队的致命鱼雷攻击波再次降临。
这一次,来自天空和水下。
四架中国海军的鱼雷轰炸机在王伟命令下,冒着“无畏号”侧舷疯狂喷射的防空炮火,低空掠海突防。
沉重的鱼雷接连入水,直扑航母左舷舯部。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艘潜伏已久的中方潜艇也射出了艇艉的最后两条鱼雷,目标同样是“无畏号”!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无畏号”庞大的左舷接连炸响!
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虽然埃塞克斯级强悍的防雷结构使其免于立刻沉没,但猛烈的冲击和大量进水让其航速骤减。
它左倾严重,甲板上的起降作业完全瘫痪,浓烟滚滚升起。
“丹佛”号的下场则更为彻底。
这艘巡洋舰在连续遭受空中扫射、驱逐舰炮击后,又被从侧翼高速突入的东方红号战列舰那九门406毫米巨炮的齐射覆盖!
九枚重型穿甲弹如同上帝的审判之锤,其中三枚直接命中!
一枚贯穿前甲板在舰艏弹药库引爆,引发惊天动地的殉爆,整个舰艏被炸飞!
另一枚击中舰桥,将指挥中枢瞬间抹平!
第三枚则钻入后轮机舱爆炸。
“丹佛”号的残骸在连环爆炸中迅速断成两截,带着舰上大部分官兵沉入冰冷的海底。
最后一艘美军巡洋舰“圣塔菲”号倒是勉强坚挺不倒,但若是继续打下去也肯定是沉没的结局。
此刻,海面上美军第七舰队的主力水面舰艇已经伤亡过半!
这并不是中国海军实力压制美国第七舰队,而是美国海空军最大的战力“战机群”被伍万里提前诱走了。
历史已经证明了巨舰大炮是打不过航母飞机的,此刻也再次印证了这个道理。
中国海空军的庞大机群,如同盘旋的秃鹫,开始收紧最后的包围圈。
万里号航母上的舰载机不断起降,东方红号战列舰的巨炮缓缓转动,冰冷的炮口对准了那艘曾经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
就在这最后时刻,美空军战机群才终于回援杀到!
“嗡嗡嗡嗡嗡嗡————”
美军战机的轰鸣撕裂天空,朝着战火正酣的江陵港外海战场俯冲而来。
空军指挥官哈德森的命令虽晚,但这支庞大的空中力量还是及时扑向了正在围攻第七舰队残部的中国海空军。
“猎鹰群注意!
第一梯队压制中国战斗机!
第二梯队攻击水面舰艇!
第三梯队集中轰炸那艘航母!
摧毁他们的空中指挥!”
美空军指挥官哈德森在无线电中嘶吼道。
他们来得迅猛务必,老练地切入了混乱的空域。
万里一号战机内
“敌机群!东北方向!高度5000!正在高速俯冲!
所有单位!防空最高战备!
战斗机群立即放弃当前目标,全力拦截!”
王伟见状,当即下令道。
他看着尚未被完全解决的“圣塔菲”号和那艘失去大半战斗力却仍在顽抗的“无畏号”,知道最严峻的考验来了。
美军第一梯队的战机群如同猛禽般直扑正在低空攻击“无畏号”和“圣塔菲”号的中国轰炸机群和护航战斗机。
他们利用高度和速度优势,俯冲而下,12.7毫米机枪和20毫米机炮编织成密集的火网。
“嗵嗵嗵嗵——!”
“咚咚咚——!”
瞬间就有三架正在进行鱼雷攻击的中国战机被凌空打爆,化作燃烧的火球坠向大海。
一架正用机炮压制“圣塔菲”号防空火力的中国米格战机被数道火线同时咬住,机翼被打断,翻滚着栽入波涛。
空中的混战瞬间升级,曳光弹在低空疯狂交织、碰撞,引擎的尖啸、机炮的怒吼、金属撕裂的刺耳噪音响彻云霄。
中国战机被迫放弃了对水面舰艇的持续打击,全力与扑来的美军战机缠斗。
刚刚建立的对美军残余水面舰艇的压制顷刻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就在空中绞杀成一团时,美军攻击的第二梯队的俯冲轰炸机群和鱼雷攻击机从不同方向扑向下方的中国炮舰群和中国驱逐舰编队。
“左满舵!规避!所有防空炮!给我打!打光炮弹!”
一艘中国苏制级驱逐舰的舰长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对着传声筒咆哮。
舰上所有能用的防空武器如37毫米高炮、12.7毫米高射机枪全部指向天空,疯狂地泼洒着弹雨。
甲板上的中国海军战士顶着四处乱飞的弹片和灼热的气浪,拼命装填。
然而,美军俯冲轰炸机的数量太多了。
它们顶着中国驱逐舰和剩余炮舰的稀疏防空火力,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架接一架地俯冲下来。
咻咻咻——!
十几枚火箭弹率先脱离挂架,拖着白烟砸向正在发射鱼雷的一艘中国鱼雷快艇编队。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海面上掀起数米高的水墙。
一艘百吨级的鱼雷艇被直接命中,船体瞬间解体,碎片和人体残骸高高抛起。
另一艘被近失弹的冲击波掀翻,艇上人员连惨呼都未及发出便沉入海底。
紧接着,重磅航弹如同冰雹般落下。
“轰隆!!!”
一枚500磅航弹精准地贯穿了一艘中国炮舰的舰桥。
猛烈的爆炸将整个上层建筑连同指挥人员一起抹去,舰体从中部断裂,带着熊熊烈火快速沉没。
“轰!轰!”
又是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剧烈的爆炸和冲天水柱几乎同时在一艘中国“长沙”级炮舰的左右舷腾起。
这艘炮舰刚刚用76毫米主炮击中了一艘美军驱逐舰的轮机舱,自身也伤痕累累。
这两枚近失弹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巨大的水下冲击力直接撕裂了它本就单薄的舰体龙骨,海水疯狂涌入。
舰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不到一分钟便带着不甘的舰艏高高翘起,迅速消失在海面上。
这两艘炮舰的沉没,如同两记重锤砸在中国海军官兵的心头。
它们是海军起家的家底,是刺向敌舰的鱼叉。
它们的牺牲,让正在外围企图拦截美军战机的中国驱逐舰舰长们愤怒不已。
另一边水面上
美国海军第七舰队残余官兵,目睹着空中己方战机群悍不畏死的俯冲,看着两艘中国炮舰被炸得粉碎沉没,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效的肾上腺素。
绝望和恐惧瞬间被一种困兽犹斗的疯狂所取代。
“干得好!小伙子们!
为了华盛顿号!为了死去的兄弟!为了自由美利坚!
开火!全力开火!”
正在下沉的“无畏号”航母舰桥上,代理指挥官对着舰内广播嘶声力竭地吼叫。
尽管甲板倾斜,浓烟滚滚,但尚能运作的40毫米博福斯高炮和20毫米厄利空机关炮依旧在疯狂地喷射火舌,加入对空防御。
同时,舰上还能勉强使用的127毫米副炮也调转炮口,不顾一切地朝逼近的中国驱逐舰猛烈射击。
“圣塔菲”号轻巡洋舰更是爆发出了最后的狰狞。
它的舰长红着眼睛,放弃了任何规避机动,将剩余电力全部供应给主炮和防空炮。
“所有主炮!目标!那艘中国巡洋舰!
穿甲弹!急速射!防空炮!不用管自己了!给我把天上的中国佬打下来!”
六门152毫米主炮不顾一切地转向,对着远处的一艘中国驱逐舰猛烈开火。
轰!轰!轰!
那艘中国驱逐舰周围顿时腾起巨大水柱,一枚152毫米炮弹狠狠砸在舰艏炮塔前方。
剧烈的爆炸掀飞了部分甲板,造成多名水兵伤亡,炮塔的转动机构被卡死。
另一艘中国驱逐舰则被一艘美军弗莱彻级驱逐舰的127毫米主炮连续命中上层建筑,燃起大火,通讯暂时中断。
更致命的是,之前被打残但尚未沉没的那艘美军驱逐舰,此刻竟被损管队奇迹般地控制了火势。
它两座尚能旋转的127毫米炮塔再次发出怒吼,配合着友舰,疯狂射击试图靠近发射鱼雷的中国鱼雷艇。
空中美军的掩护,加上水面舰艇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同归于尽的凶猛反击,瞬间遏制住了中国海军迅猛的进攻势头。
海面上的战斗节奏陡然一变,从一面倒的围攻变成了异常血腥残酷的近距离绞杀。
双方舰艇在不足五海里的距离内,用主炮、副炮、防空炮乃至机关枪疯狂对射。
炮弹呼啸着穿梭,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浓烟遮蔽了半个海面。
海面上漂浮着舰艇的残骸、油污以及越来越多的落水士兵。
与此同时,空中的战斗同样进入了白热化,演变成了一场规模空前的混战和消耗战。
王伟驾驶的万里一号战机如同矫健的游龙,在密集的弹雨中穿梭。
他刚刚用机炮打伤了一架试图攻击“东方红”号战列舰的TBF鱼雷机,耳机里就传来僚机急促的警告:
“洞幺!两点钟方向!两架‘地狱猫’咬上来了!”
王伟猛拉操纵杆,战机以一个近乎失速的急转弯向上翻滚。
两串炽热的12.7毫米子弹擦着机腹下方掠过。
他顺势滚转回来,机头对准其中一架正在转弯的美军战机,37毫米机炮猛烈开火!
“咚咚咚!”
三发37毫米炮弹有两发打空,一发却精准地命中了那架F6F的引擎。
黑烟瞬间喷涌而出,那架美军战机失去控制,旋转着坠向大海。
“干得漂亮,洞幺!”
僚机的中国飞行员兴奋地喊道。
“别大意!保持编队!注意掩护轰炸机组!”
王伟冷静地提醒,同时扫视着混乱的战场。
他看到数架中国米格战机正被优势数量的美军“海盗”战机围攻,形势危急。
他立刻呼叫道:“我是万里一号!请求附近友机支援C3空域!我们的人被咬住了!”
“收到!支援战机正在向你靠拢!”
万里号航母迅速回应,刚刚回航母补充完弹药的中国战机起飞加入战场,瞬间缓解了被围攻战友的压力。
双方战机在狭窄的空域内翻滚、俯冲、拉升、咬尾,上演着最惊心动魄的空中格斗。
不断有战机拖着浓烟烈火坠落,在空中炸成火球,或是砸进大海溅起巨大的水花。
中美双方飞行员跳伞的白色伞花在硝烟弥漫的天空中显得格外刺眼,但往往立刻成为双方地面或舰艇防空火力的靶子。
美军的目标明确:一是不惜一切代价掩护己方残余舰艇,尤其是“无畏号”和“圣塔菲”号。
二是尽可能多地击沉中国舰艇,特别是那艘巨大的“东方红”号战列舰和“万里号”航母。
中国空军则拼死缠斗,阻止美军轰炸机、鱼雷机接近己方主力舰,同时寻找机会继续攻击水面目标。
王伟看到一架美军战机突破了战斗机的拦截,正朝着“东方红”号庞大的舰体俯冲而下。
他猛推油门,万里一号战机发出刺耳的尖啸,不顾身后射来的子弹,全速冲了过去。
在进入射程的瞬间,他果断按下机炮按钮。
37毫米炮弹呼啸而出,大部分落空,但有两发击中了那架美军战机的右侧机翼根部。
那架轰炸机猛地一颤,投弹轨迹发生偏移,投下的炸弹落在了“东方红”号右舷几十米外的海水中,掀起巨大的水柱。
巨大的冲击波扩散,让这艘数万吨的巨舰也猛地摇晃了一下。
“好险!”
王伟心中暗道,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座舱盖后方传来“砰砰砰”几声闷响,机身剧烈震动!
仪表盘上警告灯闪烁——他被咬尾了!
一架美军“海盗”战机的12.7毫米子弹打中了后机身。
他立刻做出反应,猛压操纵杆同时向一侧蹬舵,战机做出一个剧烈的蛇形机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后续的致命扫射。
他利用万里一号战机优异的爬升性能,迅速向上拉升,试图摆脱。
那架“海盗”紧追不舍,双方在垂直面上展开了惊心动魄的追逐。
时间在激烈的厮杀中仿佛变得粘稠。
每一分钟都显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钟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和钢铁的毁灭。
海面上
“圣塔菲”号巡洋舰在中国“东方红”号战列舰406毫米主炮和两艘驱逐舰的持续轰击下,上层建筑一片狼藉。
它的主炮仅剩一门还能断续射击,航速大减,倾斜严重。
但依旧在释放着浓烟进行垂死挣扎,其猛烈的防空火力还击落了一架试图投雷的中国鱼雷机。
“无畏号”航母受损的左舷依旧在进水,舰体倾斜角度不断加大。
但其舰岛附近的防空炮火依然凶猛,成功击退了数次中国鱼雷艇的冲锋。
中国方面的损失也不小,巡洋舰没了,四艘驱逐舰各有损伤,炮舰更是打没了大部分,唯有航母还算轻伤。
空中双方的战斗机损失巨大,天空中的战机数量明显减少,但惨烈的缠斗仍在继续。
万里号航母上,指挥舱内
“萧首长,虽然伍万里同志前期吸引走了美军战机群,让我们打了个先发制人。
但是现在美军战机群支援回来之后,又达成了僵局啊!
若是按照这个节奏打下去,我们确实能打赢美国第七舰队,但是咱们中国海军舰队也将元气大伤!
咱们中国的工业尤其是海军军工底子薄,现在只能勉强制造炮舰和少量较为落后的潜艇。
若是和工业实力强大的美国换,那可太亏了……”
李宏波听着远处密集的炮声,担忧的说道。
“这一点伍万里同志也早就考虑到了。
咱们中国海空军打成这样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看伍万里的钢七总队能不能拿下炮台山了!”
萧振华看着江陵港的方向说道。
“拿下炮台山,利用岸防炮轰击?
那伍万里同志得快点了,若是打不上去的话,江陵城的美二师主力将会突破阻击驰援。
到时候就没机会了,而且美军新的空军支援也可能赶到。
这对于进攻的几万陆军和我们海空军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害啊……”
李宏波闻言,叹了口气道。
“我相信伍万里同志,他一定能及时打下炮台山,拿下江陵战役的胜利!”
萧振华抬起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第三百五十五章 攻占炮台山岸防炮群!美国第七舰队的覆灭!
炮台山外,一号坦克内
“报告总队长,海军的萧首长紧急联络我们说务必快速拿下炮台山,夺取岸防炮轰击!!!
否则咱们中国海军舰队最多只能获得惨胜,元气大伤,甚至可能战败覆灭!”
此时,无线电传来了通讯员焦急的汇报声。
“传我命令,雷公的炮兵支队给我集合所有炮火轰击炮台山外防线。
只和前锋部队保持五十米的距离,弹幕徐进!
装甲警卫营剩余的二十一辆坦克以及两百号警卫精锐作为矛头,顶着徐进的炮火全速冲锋!
钢七总队主力部队快速跟上,一举发动总攻!!!”
车长位的伍万里皱紧眉头,当即说道。
现在没有时间再去玩各种花里胡哨的计谋了,必须一鼓作气的攻克炮台山!
“万里,我们现在是坦克群,不是纯轻步兵啊!
五十米的徐进弹幕,一不留神冲快了或者炮火推慢了,炮弹就直接能把咱们的坦克炸飞!”
炮手位的刘汉青闻言,瞪大眼睛提醒道。
“没有时间了,汉青,我们必须拼一把。
不止是咱们中国海空军那边的危急,我估摸着新八军和朝九军也挡不住美二师主力太久的。
等美二师主力援军杀过来,就来不及了。
冲锋号立刻吹响,炮兵支队立刻开炮,各部步坦炮协同,决死冲锋!”
伍万里心一横,对着无线电最后下令道。
“是!!!
瓜娃子们!
方位——左零三零!标尺——三一零!急速射,放!”
无线电那头的雷公闻言,当即挥动令旗大声嘶吼道。
下一秒,他的尾音被骤然爆发的炮群齐射彻底吞没。
“轰隆——!轰隆——!轰隆——!”
大地在脚下疯狂抽搐,透过一号坦克厚重的装甲,每一次沉闷的巨震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伍万里的脊椎上。
炮口风暴掀起的泥浪混着冰渣碎石,暴雨般噼啪抽打着车体前装甲,瞬间遮蔽了潜望镜视野。
灼热的气浪裹着浓烟,从车长舱盖的缝隙里倒灌进来,辛辣刺鼻。
“跟上徐进弹幕的后面!全速冲锋!”
伍万里见状,当即对着无线电咆哮道。
很快,钢七总队坦克群的履带碾压过扭曲断裂的铁丝网,将埋在土下的残余反步兵地雷一并碾爆。
沉闷的殉爆在车底爆开,车身猛地向上一掀又重重落下,驾驶舱里的刘汉青被震得牙齿咯咯作响。
五十米!
徐进弹幕砸出的弹坑还翻涌着滚烫的泥土,浓烟尚未散开。
伍万里的眼睛死死钉在潜望镜十字线上,那片爆炸边缘的烟墙就是他们的生门,也是死线。
冲慢了,炮弹就落在头顶。
冲快了,一头撞进自己人的炮火里。
炮弹飞行时撕裂空气的凄厉尖啸不断从头顶掠过,最近的爆炸点就在车头前方二十米。
灼热的冲击波拍打着装甲,碎石冰雹般砸落。
“咔哒!”
一枚跳弹擦着炮塔跳飞,在侧面装甲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白痕。
刘汉青手指死死扣在高低机旋钮上,汗水混合着渗入的尘土在脸上流淌。
没多久,前方烟幕被骤然撕开。
一道依托陡峭山体挖掘的深壕横亘眼前,壕沿布满锯齿状的蛇腹铁丝网。
成排的沙袋工事后,美制勃朗宁重机枪的曳光弹链如同烧红的镰刀横扫过来。
“哒哒哒哒哒哒…………”
大量机枪子弹瞬间密集地抽打在坦克前装甲上,叮当作响,溅起密集的火星。
“十一点方向!重机枪巢!穿甲弹!高爆弹混合装填!快!”
伍万里瞳孔收缩,视野被重机枪喷吐的火焰占据,当即下令道。
“穿甲!高爆!装填!”
装填手嘶吼回应,沉重的弹体在他手中发出金属摩擦的脆响,被奋力推入炮膛。
炮塔电机嗡鸣,粗长的炮管沉稳地指向目标。
一号坦克驾驶员猛踩油门,一号坦克如同被激怒的公牛,昂首冲向壕沟边缘,履带将铁丝网碾碎。
“轰——!”
一号坦克炮口喷出巨大的火球,穿甲弹精准地凿穿沙袋和原木垒砌的工事。
巨大的爆炸将整个机枪点连同掩体后半截的泥土一起掀飞上天,碎石混合着冻土块雨点般砸落。
“警卫营!下车!清壕!扫荡两翼!”
与此同时,步话机里炸响史前营长破音的吼叫。
紧跟在坦克后方和侧翼的身影如同潮水般跃出,汤姆森冲锋枪的连射声瞬间压过了坦克的轰鸣。
史前第一个跳进壕沟,冲锋枪喷吐着火舌将几个刚从炮击震懵中回过神的美军士兵扫倒。
堑壕里瞬间爆发出刺刀捅入肉体的闷响、手榴弹的爆炸、濒死的惨嚎和怒吼。
“三点钟!反坦克炮!”
伍万里在天眼地图中看见侧翼山体凹陷处火光一闪,当即说道。
“铛——!”
刹那间,一声刺穿耳膜的巨响声响起!
37毫米穿甲弹狠狠砸在炮塔与车体连接处,火星四溅!
整辆坦克猛地一歪,巨大的冲击力让伍万里脑袋重重撞在舱壁上,眼前金星乱冒。
“主炮转向!穿甲弹!”
驾驶员稳住车身的同时,刘汉青操纵着炮塔在伍万里的嘶吼中高速转动。
那门美军反坦克炮藏在一个半人工半天然的岩穴里,只露出炮盾和一截炮管。
美军炮手正在拼命摇动方向机,试图再次瞄准。
“轰——!”
下一秒,一号坦克的炮口再次喷出火焰。
高爆弹在那狭窄的岩穴口轰然炸响!
碎石混合着钢铁碎片和人体组织喷泉般迸射出来,那门炮连同炮位瞬间被坍塌的岩石和烟尘掩埋。
“巴祖卡!右边弹坑!”
史前的警告在步话机里炸开。
伍万里猛转潜望镜,瞬间看见右翼一个巨大的弹坑边沿,两个戴着M1钢盔的美军身影刚刚跃起。
一人肩上扛着巴祖卡火箭筒,另一人正手忙脚乱地往尾部塞火箭弹。
“同轴机枪,扫射右边弹坑!”
伍万里快速下令道。
“哒哒哒哒哒哒…………”
一时间,一号坦克炮塔左侧同轴机枪瞬间喷吐出密集的7.62毫米弹雨。
那个美军装填手被拦腰打成了两截,扛着发射筒的射手则被子弹钉在弹坑边缘的冻土上,火箭筒无力地滑落。
几乎同时,一枚警卫营战士投出的手榴弹在弹坑里炸开,彻底消灭了威胁。
“前方!反坦克壕!有雷区!”
史前声嘶力竭的警告传来。
开阔地尽头,一道宽近五米、深度超过三米的壕沟横在通往山脚的斜坡上。
壕沟前方几十米的地面有明显的翻掘痕迹,是新布设的雷区。
“烟幕弹!覆盖壕沟!爆破组!炸开通道!”
史前当即下令道。
几发迫击炮弹带着尖锐的哨音砸在壕沟前方,炸开浓厚的白色烟墙,暂时遮蔽了对面美军射手的视线。
“跟我上!”
一名志愿军工兵班长抱着成捆的炸药包率先冲出坦克掩护,几名爆破手如同猎豹紧随其后。
他们扑倒在雷区边缘,用探雷器尖利的蜂鸣定位边缘地雷,飞快地将爆破筒和炸药包塞进冻土缝隙。
此时,导火索还在滋滋冒着白烟。
“轰!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将冻土和地雷一起掀上半空,灼热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破片横扫而过。
一条勉强能容一辆坦克通过的狭窄通道被强行炸开,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和硫磺味。
“坦克!可以过了!”
史前对着步话机吼道。
“冲过去!”
伍万里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一号坦克引擎爆发出最大功率的怒吼,履带卷起泥浆和弹片残骸,一头冲进弥漫的硝烟中。
此时坦克车身猛地一沉,前装甲重重砸在对面的壕壁上,履带疯狂空转,甩出大股泥浆。
一号坦克驾驶员猛拉操纵杆,坦克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硬生生从陡峭的壕沟里爬了上去,将边缘的沙袋和原木压得粉碎。
就在一号坦克冲上壕沟边缘,车身前倾,底部装甲完全暴露的刹那——
伍万里透过潜望镜只看到陡峭的山体斜坡上,几个美军士兵正合力将数个巨大的、冒着浓烟的汽油桶推下山坡!
沉重的汽油桶燃烧着,翻滚着,带着巨大的动能和刺鼻的汽油味,轰隆隆地朝着刚刚探头的坦克集群砸来!
“咣当!轰——!”
第一辆燃烧的汽油桶狠狠砸在一号坦克左前装甲板上,刺鼻的汽油混合着火焰瞬间泼溅开来,整个车体左半边瞬间被烈焰包裹!
高温透过装甲板传来,驾驶舱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滚烫!
浓烟从观察窗缝隙涌入。
“妈的!”
一号坦克驾驶员猛踩油门倒车,试图脱离火海。
“三号车!小心!”
伍万里看着天眼地图,对着无线电嘶吼道。
一辆紧跟在后的T-34躲避不及,被另一个滚下的汽油桶砸个正着!
剧烈的撞击和爆炸直接掀飞了炮塔!
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将坦克残骸和里面的乘员一起吞噬!
灼热的气浪和金属碎片横扫四周,将附近几名下车的警卫营战士炸倒在地。
“防空机枪!打油箱!阻止他们推桶!”
伍万里额角青筋暴起,对着无线电狂吼道。
一号坦克炮塔顶部的12.7毫米防空机枪手立刻探出身,顶着火焰和浓烟,将灼热的弹雨泼向陡坡上推桶的美军士兵。
几个美军被打得翻滚栽倒,后续的美军被压制在坡后。
“压上去!火力覆盖山坡!别让他们露头!”
伍万里的声音在烈焰燃烧的噼啪声中依旧冰冷。
后续冲上来的坦克同轴机枪和车载机枪密集扫射,将那片陡坡打得土石飞溅。
警卫营的迫击炮也调转炮口,一发发炮弹砸在坡顶。
燃烧的汽油在坦克装甲上流淌、燃烧。
一号坦克疯狂倒车,终于脱离了泼洒的汽油带。
车组乘员迅速用随车的灭火器扑灭车体火焰,装甲板被烧得滋滋作响,冒出缕缕青烟,留下大片焦黑的痕迹。
“继续冲!目标山脚堡垒!”
伍万里抹了一把被烟熏得生疼的眼睛,透过被熏黑的潜望镜,死死盯住前方不到三百米处依托巨大山岩构筑的美军核心防线。
那里,更多的机枪火力点和反坦克武器正喷吐着致命的火舌。
坦克集群顶着密集的弹雨,履带碾过战友的残骸和燃烧的汽油,再次发起冲锋。
史前带着警卫营剩余的战士在坦克掩护下,冒着枪林弹雨,用冲锋枪和手榴弹清理着每一个可能藏有反坦克手的弹坑和残骸。
汤姆森冲锋枪的连射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和美军士兵绝望的嚎叫交织在一起。
美军的抵抗达到了疯狂的程度。
他们依托坚固的岩石和混凝土工事,火力点异常刁钻。
一个隐蔽在天然岩缝里的机枪点突然开火,密集的子弹打在伍万里坦克的炮塔侧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同轴机枪的护盾被打得火星四溅。
“九点钟!岩缝!高爆弹!”
伍万里立刻捕捉到那微弱的火光,大声下令道。
刹那间,炮塔转动,炮口还未完全到位,刘汉青已经根据伍万里的指向扣动了扳机。
“轰!”
下一秒,高爆弹在岩缝口炸开,碎石和烟尘喷涌而出。
那挺机枪哑火了片刻,但里面的美军射手显然没死,子弹又断续地射了出来。
“穿甲弹!给我打进去!”
伍万里皱紧眉头,怒吼道。
装填手闻言,咬着牙再次推弹入膛。
“轰——!”
穿甲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精准地钻进了狭窄的岩缝深处!
沉闷的爆炸从岩石内部传来,碎石混合着硝烟和血肉从裂缝里喷溅出来,那挺美军机枪彻底哑火。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在伍万里坦克右侧响起。
一辆跟随冲锋的T-34触发了美军埋设在阵地前沿的最后一道防线——电控定向反坦克地雷!
巨大的爆炸将坦克半个履带和负重轮炸飞,车身歪斜着停了下来,车组乘员浑身是血地试图爬出舱口。
“工兵!探雷开路!坦克火力压制!”
伍万里心在滴血,但命令依旧斩钉截铁。
警卫营的工兵冒着弹雨,利用坦克车身作为掩体,用缴获的探雷器在前方小心翼翼地搜索。
坦克炮和机枪则疯狂压制着美军工事,阻止他们射击工兵。
就在这时,炮台山顶部方向突然传来几声沉重至极的闷响。
不是炮击,更像是巨大金属构件在强行转动时发出的呻吟。
伍万里立刻调整天眼地图的视角,没多久就看到山顶美军的火炮炮口正对着他们这片进攻锋线!
“散开!所有车辆机动规避!”
伍万里瞬间明白了美军的意图,他们要趁着双方还没彻底混战在一起开炮!
“来不及了!冲进山脚工事死角!”
伍万里利用无线电对着所有坦克车长吼道。
只有冲到山脚,紧贴崖壁,才能避开那恐怖的火炮群直瞄射击!
最后的冲锋开始了!
钢七总队坦克群的引擎发出濒临极限的怒吼,完全放弃了任何规避动作,笔直地冲向山脚防线核心。
哒哒哒哒哒——!
美军阵地上的所有轻重武器火力全开,子弹如同钢铁风暴抽打在坦克装甲上。
不断有坦克中了大口径弹,履带断裂,或是被火箭弹击中起火。
一辆坦克冲得太猛,前轮陷进了美军隐蔽的反坦克壕,车体卡住,瞬间成了活靶子,被几枚火箭弹命中,轰然殉爆。
“掩护总队长!”
史前眼珠赤红,带着仅存的百余名警卫营战士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
他们用身体作为屏障,用密集的火力吸引美军的火力。
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但他们的冲锋为坦克争取了关键的几秒钟!
“轰隆!”
又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山顶传来,但比预想的声音要小得多,而且方向似乎有些偏离。
一号坦克仗着优异的机动性和驾驶员精湛的驾驶技术,如同钢铁巨兽般碾碎了最后一排铁丝网。
它撞塌了依托巨岩垒砌的沙袋掩体,庞大的车体狠狠抵在了冰冷的山岩上!
“到了!”
刘汉青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
伍万里猛地推开车长舱盖,刺骨的寒风混合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炮台山冰冷的岩壁近在咫尺,粗糙的纹理和凝结的冰霜触手可及。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将他们置于山顶岸炮的死角。
“坦克!抢占火力点!步兵!肃清残敌!建立防线!”
伍万里跳出坦克,脚踩在堆积着碎石和美军尸体的地面上。
他将汤姆森冲锋枪冰冷的枪托抵在肩窝,朝着岩壁凹角处仍在喷吐火舌的一个美军火力点猛烈扫射。
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一串串火花。
后续的坦克猛冲过来,粗暴地将车体挤进山体岩壁的凹陷处,或者直接碾平美军的沙袋工事,用车体构筑起一道钢铁壁垒。
坦克炮塔上的机枪疯狂扫射着视野内一切活动的目标。
高大兴和平河率领的火力支队、突击支队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涌了上来。
大量中国志愿军战士呐喊着冲入这片狭窄的进攻集结地。
他们一部分迅速依托坦克和岩石建立环形防线。
另一部分则在余从戎的亲自指挥下,挺着刺刀,沿着山体陡峭的坡面,向那些依托天然洞穴和人工开凿的岩洞工事发起最后的清剿。
激烈的枪声、爆炸声和厮杀声在陡峭的山坡上响成一片。
美军第23团最后两个营的残兵依托地利,居高临下,利用每一个岩缝、每一个凹坑进行着绝望而凶狠的抵抗。
手榴弹从上方雨点般扔下,冲锋枪和步枪子弹在岩石间乱撞。
“冲上去!一个洞窟不留!”
余从戎魁梧的身影冲在最前面,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着短促的点射,将一个从岩缝里探头射击的美军士兵打得仰面栽倒。
他身后,成群的战士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用炸药包和爆破筒清理着顽固的据点。
爆炸声此起彼伏,碎石和尘土弥漫。
美军的抵抗意志在绝对优势兵力的碾压和腹背受敌的压力下终于崩溃了。
一些散兵开始丢弃武器,尖叫着沿着通往山顶堡垒区的隐蔽通道向上溃退。
原本还算有序的防线瞬间瓦解。
伍万里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大口喘着粗气,硝烟和血腥味混合着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来一阵阵灼痛。
他抹了把脸上的烟灰和汗水,目光扫过战场。
山脚下,坦克的残骸还在燃烧,中国志愿军战士牺牲的遗体散落在进攻路线上。
但更多的灰色身影正在巩固这用鲜血撕开的防线,后续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
山顶堡垒的方向,零星传来几声沉闷的爆炸,那是雷公的炮兵在持续压制。
透过稀薄了一些的硝烟,伍万里望向东南方那片被炮火映红的海域。
耳中似乎能隐约听到那里传来的、更加沉闷和遥远的炮声。
“不能浪费太多时间……
让平河带着侦查支队留下继续清剿!
雷公,炮火锁定山顶堡垒群狠狠轰炸,除了岸防炮区域都给我覆盖着轰!
坦克群继续作为先锋突击,钢七总队主力跟进!
拿下炮台山顶!控制岸防炮!
老子要用他们的大炮,送美国佬的第七舰队下海喂鱼!”
伍万里听着杂乱的枪声,摇了摇头又回到一号坦克的车长位,对着无线电大声下令道。
“得令!瓜娃子们,给老子狠狠地砸!”
无线电那头的雷公再次挥动令旗,大声吼道。
没多久,远方传来熟悉的炮群齐射的轰鸣。
密集的炮弹如同重锤,开始有节奏地砸向通往山顶堡垒群的最后一段斜坡和开阔地。
“全体坦克!目标山顶堡垒群!交替掩护!前进!”
伍万里见状,当即下令道。
一号坦克引擎发出狂暴的咆哮,履带卷起碎石和冻土,第一个从岩石的遮蔽后冲了出来。
它沿着被炮火反复犁过的、布满了巨大弹坑和燃烧残骸的斜坡向上冲击。
其余坦克紧随其后,排成松散的楔形阵,车体主炮和同轴机枪不停开火,泼洒着压制性的火力。
弹幕就在前方几十米处落下,爆炸的气浪裹挟着泥土碎石拍打着坦克装甲。
巨大的震动沿着钢铁骨架传递进来,每一次爆炸都让车内成员的心脏跟着一沉。
“保持速度!跟上弹幕边缘!”
伍万里紧盯着前方翻腾的烟墙和不断爆开的火光,对着无线电吼道。
他通过天眼地图看见山顶堡垒群方向,大量的美军正在移动、汇聚。
一些原本指向港区方向的大型炮口,似乎正在艰难地调整角度!
“注意!敌方可能在调整岸防炮平射!”
伍万里的预警通过无线电瞬间传遍所有车长耳机。
话音未落,山顶方向传来几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巨响!
那是远超野战火炮炮闩闭合的声音,如同巨兽在深渊中咆哮!
紧接着——
“咻——咻——咻————”
几道尖锐到刺破耳膜的恐怖呼啸声撕裂空气,仿佛死神挥下的镰刀!
“规避!”
伍万里的吼声在无线电里炸响!
冲在最侧翼的一辆T-34反应稍慢,驾驶员猛打方向。
但太迟了!
一道肉眼可见的、裹挟着炽热气浪的巨大黑影瞬间砸在它前方几米的地面上!
轰隆——!!!
天崩地裂!
地面如同波浪般拱起、碎裂!
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弹坑瞬间形成!
那辆三十多吨的T-34整个车体被狂暴的冲击波掀起数米高,在空中扭曲变形,然后重重砸落在一堆岩石上。
钢铁骨架发出断裂声,浓烟和烈焰瞬间从破碎的车体内部喷涌而出,里面的乘员连惨叫都未及发出。
另一枚大口径炮弹砸在一号坦克左后方二十多米处,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在一号坦克侧面!
整辆坦克猛地向右倾斜,履带瞬间离地,几乎要侧翻!
驾驶员死死抱住操纵杆,右脚将油门踩到最底,依靠强大的动力和瞬间的操控,硬生生将沉重的车身在即将翻倒的临界点拉了回来!
履带重重砸回地面,卷起漫天泥土。
车内成员被震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是岸防炮!
美军竟然真的冒险将部分用于封锁海面的巨炮放平,用来平射轰击冲锋的坦克集群!
“混蛋!是他们的岸防炮!至少是八英寸甚至更大口径!”
刘汉青额头撞在潜望镜边缘,鲜血直流,吐掉嘴里的泥沙和血沫,嘶声骂道。
“所有坦克!蛇形机动!加速!冲过这片开阔地!”
伍万里抹去嘴角震出的血迹,眼中凶光毕露。
岸防炮转动和装填极其缓慢,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必须在下一轮炮击到来前,冲进堡垒群下方更近的距离,或者找到新的死角!
幸存的中国坦克如同受惊的钢铁巨兽,开始在前方不断落下的己方徐进弹幕边缘疯狂地左冲右突,履带在泥泞和碎石上打滑、空转,甩出大股泥浆。
车载机枪疯狂扫射着两侧山壁任何可疑的岩缝和洞口,压制可能的反坦克火力点。
山坡两侧的岩石和坑道里,残存的美军第23团士兵也发起了绝望的反扑。
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从岩缝中射出冷枪,投掷手榴弹,甚至抱着炸药包和巴祖卡试图发起冲锋。
“余从戎!火力支队!给我把那些老鼠洞都炸了!一个不留!”
伍万里对着步话机狂吼。
“交给我!”
余从戎的声音如同炸雷。
他亲自带领着爆破组,顶着横飞的子弹,如同灵活的猿猴般在山坡岩石间跳跃穿行。
爆破筒、炸药包被塞进一个个被机枪火力压制的岩洞缝隙。
“轰!”“轰隆!”“轰!”
沉闷而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岩石崩裂,浓烟从各个洞口喷涌而出,伴随着美军士兵濒死的惨嚎。
火焰喷射器炽热的火龙咆哮着灌入低矮的坑道口,里面立刻传出非人的惨叫和皮肉焦糊的恶臭。
“警卫营!跟上坦克!保护侧翼!”
史前带着浑身浴血的战士,用冲锋枪和刺刀死死咬住那些试图靠近坦克的美军散兵。
汤姆森冲锋枪的连射声和加兰德步枪清脆的点射声在陡峭的山坡上激烈交锋,不断有人影惨叫着从高处滚落。
借助步兵的拼死掩护和自身疯狂的机动,钢七总队的坦克集群终于冲过了那片被岸防炮重点照顾的开阔地和斜坡。
此时,他们已经抵近到距离山顶堡垒群核心工事不足两百米的距离!
这里地形更加崎岖,巨大的天然岩石和美军用钢筋混凝土加固的工事交错,反而形成了一些相对安全的掩蔽点。
巨大的岸防炮台受限于射界死角,暂时无法攻击到这个区域。
但美军的抵抗也达到了空前的强度。
堡垒群下方,依托厚重混凝土掩体、永备机枪巢和纵横交错的堑壕,美军第23团的残部,甚至部分从后方支援上来的炮兵团步兵,组成了密集的火力网。
轻重机枪子弹、迫击炮弹、巴祖卡火箭弹如同泼水般倾泻下来。
“停车!建立火力点!准备强攻!”
伍万里见状,果断下令。
坦克集群在岩石和残破工事后分散开来,粗长的炮管指向那些不断喷吐火舌的射击孔和机枪巢。
“嗵!嗵!嗵!”
“轰!轰!”
坦克炮的轰鸣再次成为战场的主旋律。
高爆弹精准地灌入暴露的美军工事射口,将里面的机枪连同射手一起炸成碎片。
同轴机枪则死死压制着堑壕边缘露头的美军。
“突击支队!跟我上!”
高大兴魁梧的身影从一块巨石后跃出,手中的汤姆森喷吐着火舌。
他第一个扑向通往堡垒群核心区域的最后一道堑壕。
他身后的大批头戴钢盔、手持各式武器的中国志愿军战士爆发出震天的呐喊,迎着密集的弹雨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一串串火花。
手榴弹在空中划出死亡的弧线,在双方人群中炸开。
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但后面的人毫不犹豫地踩过战友的身体,继续向上猛冲。
汤姆森的连射,勃朗宁机枪的扫射,春田狙击步枪清脆的点射,手榴弹的爆炸,刺刀捅入人体的闷响,垂死的咒骂和惨嚎……
此时此刻,近距离的绞杀瞬间进入最惨烈的阶段。
伍万里推开舱盖,半个身子探出炮塔。
刺骨的寒风和浓烈的硝烟味让他精神一振,同时也将战场全景收入眼底。
山脚,雷公的炮兵仍在持续轰击美军堡垒群。
山坡上,坦克、步兵与美军在每一块岩石、每一条堑壕间反复争夺。
山顶,巨大的钢筋混凝土堡垒如同狰狞的巨兽,沉默地俯视着下方的血战。
他能“看到”堡垒内部,代表美军正疯狂涌向几个核心区域,尤其是那些巨大岸防炮所在的炮位后方!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美军要毁炮!
“无线电!呼叫雷公!停止对堡垒群主体轰击!
炮火转向堡垒群后方备用通道和可能的撤退路线!阻断他们!
命令史前、余从戎!不计代价!五分钟内必须撕开正面防线!
平河不是刚清剿完下面吗?
让他带着你的侦查支队,找别的路!摸上去!阻止他们炸炮!”
伍万里拿起一边通讯员递来的步话机,大声吼道。
命令如同电流瞬间传递出去。
后方密集的炮火开始明显转移,砸向堡垒群侧翼和后方。
正面进攻的中国志愿军步兵在付出了比之前更加惨重的伤亡后,终于有几支精锐的小分队突进成功!
他们在高大兴的亲自带领下,用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硬生生炸塌了堡垒群最外围的一个永备机枪堡垒,杀进了第一道环形堑壕!
惨烈的近战在狭窄的通道和掩体内部展开。
“总队长!东侧!峭壁有条裂缝!有攀爬痕迹!可能是条路!”
平河的声音带着发现猎物的兴奋和急迫在无线电中响起。
伍万里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天眼地图”上堡垒群东侧那片陡峭近乎垂直的岩壁。
一条极其隐蔽、几乎被乱石和藤蔓覆盖的缝隙出现在地图上,直通堡垒群中后部!
平河带领的侦查尖兵小队已经接近那里!
“好!平河!带人上!
目标岸防炮控制室和弹药库!
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爆破!
警卫营跟我来!”
伍万里当机立断,一把抓起炮塔上的汤姆森冲锋枪冲了出去。
“万里!太危险了,别去!”
刘汉青闻言,焦急的喊道。
“汉青,执行命令!火力掩护东侧!
史前,带着警卫营跟我冲!”
伍万里头也不回,喊着的同时冲到了史前身边。
史前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二话不说,带着身边仅存的近百名最精锐的警卫营战士,紧跟在伍万里身后。
他们如同离弦之箭般脱离正面混乱的战场,斜刺里扑向东侧那片近乎垂直的峭壁。
峭壁下方,平河的侦察尖兵们已经用绳索和简易抓钩开始向上攀爬。
上方隐约传来美军惊恐的呼喊和射击声,子弹打在岩石上,碎石簌簌落下。
“机枪!压制上面洞口!”
伍万里一边奔跑一边大吼道。
随行的警卫营战士立刻架起两挺缴获的美制勃朗宁重机枪,对着峭壁上方几个隐约闪现火光的岩缝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
“叮叮叮叮叮叮…………”
一时间,弹壳如同瀑布般倾泻在地。
有了火力掩护,攀爬速度加快。
伍万里将冲锋枪甩到背后,抓住一根垂下的绳索,手脚并用,以惊人的敏捷向上攀去。
冰冷的岩壁摩擦着手掌,子弹呼啸着从身边掠过,打在岩石上火星四溅。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当他终于攀上峭壁顶端一个狭窄的、人工开凿痕迹明显的平台时,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已从前方一条昏暗的坑道内传来。
坑道入口处,倒毙着两具美军尸体,显然是平河小队解决的哨兵。
“平河!”
伍万里冲进坑道,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总队长!这边!”
平河的声音从坑道深处传来,带着剧烈的喘息和金属碰撞的回音。
伍万里带着警卫营战士沿着坑道猛冲。
坑道内部狭窄曲折,两侧是粗糙的岩石壁,顶部悬挂着昏暗摇曳的防爆灯。
地上散落着弹壳、破损的装备和几具双方士兵的尸体。激烈的交火声在前方拐角处爆响。
冲过拐角,眼前是一个稍大的坑道节点。
平河和几名侦察兵正依托几处岩石凸起和沙袋掩体,与前方一道厚重钢制防爆门两侧工事里的七八个美军激烈对射。
美军占据地形优势,一挺轻机枪封锁了狭窄的通道,子弹打在掩体上火星乱迸,压得平河他们抬不起头。
“手榴弹!开道!”
伍万里低吼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枚美制手雷,拔掉保险销,在手里稳稳地停顿了一秒,然后猛地投掷出去!
手雷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越过掩体,落在那挺轻机枪射手头部持平的半空中。
“上帝……”
美军惊恐的尖叫刚刚响起。
轰!
刹那间,空爆的气浪和破片瞬间将那个机枪组吞噬。
显然,在长津湖战役中就大显神威的空爆技能伍万里没有落下。
“冲!”
伍万里第一个跃出掩体,汤姆森冲锋枪喷吐着火舌,将两个刚想探头的美军打倒在地。
史前和平河等人紧随其后,猛虎般扑向那道厚重的防爆门。
门上方用白漆刷着巨大的英文标识和箭头:
“Battery Control”
(炮位控制)
“Magazine”
(弹药库)!
方向正是岸防炮的核心区域!
门是紧闭的,厚重的金属门板上布满弹痕。
门轴处似乎有撬动的痕迹,但显然未能成功。
“炸药!定向爆破!”
伍万里立刻下令道。
警卫营的工兵迅速上前,将两块带磁吸基座的塑性炸药贴在厚重大门合页的位置。
“隐蔽!”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在坑道内炸开,气浪裹挟着浓烟和金属碎片猛烈膨胀!
厚重的钢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整个向内塌陷变形。
硝烟尚未散尽,伍万里便第一个顶着灼热的气浪冲了进去!
门后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像是一个连接枢纽。
刺眼的灯光下,景象触目惊心!
十几名美军士兵正陷入最后的疯狂。
一部分人依托着沙袋掩体、翻倒的桌椅,用卡宾枪和冲锋枪向着伍万里他们冲进来的方向疯狂射击。
而另一部分人,大约五六名,则明显是技术兵或工兵,正手忙脚乱地将成捆的炸药包和粗大的导火索连接到几根从地面延伸出来的、粗如儿臂的电缆上!
那些电缆,显然是通向岸防炮的电力供应或击发装置!
更远处,透过一个敞开的巨大钢铁气密门,可以看到一门巨炮庞大无比的炮尾轮廓!
那就是岸防炮的主炮位!
“阻止他们!炸炮!”
美军指挥官看到大门被炸开,中国士兵如同神兵天降般冲了进来,声嘶力竭地指着那些连接炸药的工兵吼道。
同时他举起了手中的手枪,朝着伍万里方向连续射击。
子弹“嗖嗖”地从伍万里耳边飞过。
他一个翻滚躲到一台大型配电柜后面,汤姆森冲锋枪朝着掩体后的美军猛烈扫射,压制对方火力。
史前、平河和警卫营战士如同猛虎下山,怒吼着冲向那些美军士兵。
中国志愿军冲锋枪和机枪的连射声瞬间盖过了美军的M1卡宾枪和加兰德,近距离的火力密度优势展露无遗。
不断有美军士兵中弹倒地。
但那些连接炸药的工兵显然得到了死命令!
他们不顾身边飞溅的子弹和倒下的同伴,仍然在继续行动。
一个领头的技术军士正颤抖着双手,将一个红黑两色的起爆器旋钮转到“ARM”的位置,另一只手颤抖着伸向那个鲜红的起爆按钮!
他的脸因恐惧和决绝而扭曲,嘴里疯狂地念叨着什么。
来不及了!
伍万里瞳孔骤缩,瞬间扔掉了打空的汤姆森冲锋枪,在身体还在翻滚规避动作的瞬间,拔出了那支加兰德步枪!
永久超神敏捷加成下,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伍万里甚至没有时间完全据枪瞄准,完全是凭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磨砺出的枪感,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
加兰德步枪那独特的、清脆而刚劲的枪声在嘈杂的战场中异常清晰!
子弹脱膛而出!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伍万里眼中的世界只剩下那颗旋转着飞出的弹头,穿透弥漫的硝烟,打在了那个美军技术军士紧握着起爆器的右手手腕上!
噗嗤!
子弹巨大的动能瞬间将那只手腕打断!
血肉和碎骨爆开!
黑色的起爆器连同那只断手一起,被子弹的冲力带得飞了出去!
“啊——!!!”
美军军士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抱着鲜血狂喷的断腕栽倒在地。
那颗致命的红色按钮,终究没能按下去!
“杀!!!”
史前和平河等人爆发出雷霆般的怒吼,趁着美军这瞬间的呆滞和混乱,如同狂潮般淹没了剩余的抵抗者。
刺刀见红的搏杀在狭小的空间内再次爆发,但已失去了悬念。
失去炸炮希望的美军抵抗意志瞬间瓦解,残余士兵要么被击毙,要么绝望地举手投降。
伍万里这才从配电柜后站起身,剧烈地喘息着。
他走到那个断腕的美军军士身边,弯腰捡起那个沾满血迹的起爆器。
那个鲜红的按钮,距离被按下只差毫米之遥。
冷汗,此刻才从伍万里的额角渗出。
“总队长!岸防炮控制室!拿下了!”
平河满脸硝烟,手臂被子弹划开一道血口,但他眼神明亮,指着那扇敞开的巨大气密门吼道。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手臂开枪后的微麻,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扇门。
史前带着几名战士紧随其后,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冲进巨大的炮位控制室,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
整个空间像是掏空山体建造的,巨大无比。
厚重的钢筋混凝土支撑着穹顶。
正中央,一门难以想象其庞大的巨炮炮尾部分占据了视野的主体。
粗壮的后坐筒、复杂的液压复进机构、巨大的炮闩……无不彰显着毁灭性的力量。
炮管则伸向炮口前方的巨大开口,指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炮火连天的海域。
控制室内一片狼藉。
控制台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仪表碎裂,电线和管道断裂,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
十几名美军技术员和炮手要么倒在血泊中,要么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显然,在伍万里他们突入枢纽区域的同时,控制室内的战斗也已结束,或者内部的敌人已被肃清。
“立刻检查炮位!清理残余!控制所有通道!”
伍万里厉声下令道。
警卫营战士迅速散开,控制关键位置。
他快步走到巨大的控制台前。
台面很大,布满了各种旋钮、仪表、闸刀开关和通讯设备。
大部分已经损坏,但一些核心的机械操作杆似乎还完好。
他目光扫视,最终落在一个巨大的、镶嵌在钢铁面板上的手动方向机转轮上。
转轮旁边有清晰的角度刻度和指向标。
“目标!东南!美国第七舰队锚地方向!最大仰角!
你们先转到大概方位,等雷公他们的炮兵来了能快速开炮!”
伍万里焦急的攥紧拳头,大声下令道。
此时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山体,看到了东南方那片炮声隆隆的海域,看到了正在浴血奋战、急需支援的新中国海军舰队。
“是!”
警卫营战士们立刻扑了上去,合力抓住那冰冷的钢铁转轮,用尽全身力气开始转动!
“嘎吱——嘎吱——嘎吱——”
一时间,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响彻整个控制室。
巨大的岸防炮炮管正在被内部的手动摇杆,一点一点地调整着方向!
这也意味着美国第七舰队的覆灭,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第三百五十六章 俘虏美国第七舰队旗舰无畏号航母!新中国双航母舰队建成!
就在江陵之战打的如火如荼时,春川城外,中国志愿军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内
“伍万里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江陵之战那么劣势的局面,硬生生给他打出名堂了!
我听老旅长说志司还有不少参谋不认同伍万里,说这小子太冒险!
按我说打仗哪有不冒险的?
别说什么美二师和美国第七舰队,就算是美国一个集团军又如何?
狭路相逢勇者胜,遇到再强大的敌人也要敢于亮剑!
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只要伍万里率军彻底控制炮台山岸防炮群完成轰炸,江陵便可定了,美国第七舰队也要被彻底全歼了!
秦军长,韦军长,我就说伍万里能赢吧?
什么包抄后路之类的担心,不需要有!”
李云龙看着手中的战报,兴奋的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下确实不用担心了。
李军长你也别怪我和老韦太谨慎,毕竟关乎四个军十万中国志愿军精锐的命运,不能不小心。
若是江陵之战伍万里那小子败了,那就意味着我们东线后续无兵可用了。
到时候后背的美二师随时可能杀出来捅刀子啊。
更何况在美国第七舰队还在的时候,他们的舰载机可以随时跟着航母往南跑。
甚至是载着美二师从海岸某点登陆,攻击我们侧翼也可能。
现在伍万里手中的部队大胜,咱们后背没了美二师,还有此雄师,有何惧哉?”
15军的秦军长点了点头说道。
“说得对!
伍万里这小子,有老子当年的风范了!
当初在东北,老子一个师扫了廖耀湘一个军!
他打的比我先进,海陆空协同决战江陵!
若真的完胜,这将是能载入军校教科书的一战啊!”
丁伟闻言,忍不住夸赞道。
“可是骑兵一师没了动静,咱们真的不需要防上一手吗?
就算没了美二师和美国第七舰队的协同,骑兵一师断咱们后路也将会危险至极啊。”
赵刚闻言,皱眉提醒道。
“没了美二师和美国第七舰队在后边,单单一个骑兵一师我觉得钢七总队新八军和朝九军足够应付。
我们不能只为了自己部队的安危瞻前顾后,毕竟要考虑的是整个战局。
现在西线陷入了拉锯战,那第五次战役就该从我们东线打开局面!”
60军的韦军长看着作战地图,坚定的说道。
“说的没错!
老子从鄂豫皖到朝鲜半岛,拼命了那么久,那是刀尖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过来的!
只要咱们攻的足够快,美国鬼子就反应不过来!
打下春川后,要按原计划奔袭东西线结合部的加平,威胁西线联合国军主力的侧翼!
这次我们不为争一时战果,而是要抢时间,所以就按围三缺一的打法,快速击溃新陆战一师!
我27军从背面进攻,丁伟的12军从东面进攻,秦军长你的15军从西面进攻。
韦军长你的60军作为预备队,放在南门外围隐蔽处准备作为生力军追击溃军!”
李云龙看着作战地图想了想,当即拍板道。
“好,我没意见!”
丁伟闻言,当即点头道。
“我也支持!”
秦军长点头道。
“等等!
李军长,或者说李指挥,凭什么硬仗都让你们打了,我们就追击溃军?”
60军的韦军长闻言,有些不乐意道。
“韦军长,你手下的王牌主力180师被抽调了大量兵力走,所以才给你们这样的进攻位置。
这也是考虑实际情况,并不是轻视你们的部队。”
赵刚闻言,当即安慰道。
“好吧,但我手下的180师虽然被抽走了部分战士,可依旧是王牌精锐!
到时候开路先锋的任务,交给我手下的180师!”
韦军长闻言,争取道。
“没问题,有咱们十万大军压阵,180师当个开路先锋也行!
咱们现在立刻下去准备吧,三小时后,发动对春川的总攻!
新陆战一师有两万美军精锐,火力凶猛,所以此战主要由我27军和丁伟的12军主攻便好。
毕竟咱们全员装备了伍万里那小子四渡汉水打出来的苏械,秦军长你佯攻即可,不要耗费太多兵力。
各军的三个师轮换猛攻,炮火不停。
拿我的27军举例,张大彪带着八十师打,伍千里带着八十一师预备,谈子为带着79师休整。
然后张大彪带着八十师下休整,伍千里带着八十一师打,谈子为带着七十九师预备。
循环往复,梯次猛攻!
充分发挥兵力优势,打一晚上不停歇,必定要拿下春川城!!!”
李云龙看着众人,当即拍板道。
“是!”
众指战员闻言,当即应下道。
………………………………
没多久,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声在春川城响起。
李云龙叉着腰站在观察哨前,望远镜里倒映着整片燃烧的前线。
作为27军军长,更是此次东线突击集团的最高指挥,他此刻脸上只有满满的凝重。
“张大彪!你们八十师啃的是块硬骨头,给老子把他们的主阵地搅成浆糊!
伍千里,你的八十一师炮火给老子盯死了美军的炮兵阵地和反击通道,张大彪冲的时候,你的炮弹别他娘的停!
谈子为,七十九师给老子养足精神,张大彪下来你顶上去!
车轮战,耗死这群狗娘养的!”
李云龙看着远方,对着步话机大声吼道。
他的命令化作电波,瞬间点燃了春川北面。
张大彪的八十师阵地上,无数灰色身影在炮火犁过的焦土中跃起。
三三制的战斗小组如同精密的齿轮,在弹坑、残骸间快速穿行。
波波沙冲锋枪和缴获的美制勃朗宁交替嘶吼,编织出密集的压制火力网,掩护着爆破手抵近美军布设的铁丝网和雷区。
“一营,右边堑壕!火力组压制左翼地堡!爆破组,上!”
张大彪亲自在第一线,嘶哑的吼声在爆炸的间隙格外清晰。
这是他在晋西北就养成的习惯,从打坂田联队时就冲锋一线了。
几个抱着炸药包和爆破筒的身影猫着腰,在机枪弹幕的掩护下猛扑上去。
轰隆!
泥浪裹着断裂的铁丝冲天而起,一段堑壕被强行撕开裂口。
“冲进去!钉死它!”
张大彪抓起一支波波沙冲锋枪,身先士卒。
八十师的战士如潮水般涌入缺口,与依托工事顽抗的美军瞬间绞杀在一起。
汤姆森的扫射声,加兰德的点射声,手榴弹的闷爆,刺刀捅入人体的撕裂声混杂着中英文的怒吼与惨嚎,在狭窄的堑壕里汇成死亡的交响。
美军依托永备火力点和纵横交错的交通壕,用密集的火力层层阻击,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浸满鲜血。
春川城东面,丁伟的12军攻势同样猛烈。
炮火覆盖后,步兵潮水般冲击着依托城外高地构筑的美军外围支撑点。
西面,秦基伟15军的佯攻也打得山摇地动,炮弹和机枪子弹泼水般砸向美军防线,死死牵制着守敌的侧翼兵力与重火力。
……
春川城,新陆战一师指挥部内
艾弗森少将盯着不断被参谋画红的防御地图,脸色铁青如铁。
电台里各前沿阵地告急的呼叫几乎没停过。
巨大的防炮掩体在外部持续的炮击下微微震颤,细碎的尘土簌簌落下。
“将军!北线B区域被突破!中国人正在巩固突破口!”
“东线F高地请求增援!我们伤亡超过四成!”
“西线压力巨大,中国军队的炮火太猛了!”
美军参谋们的报告一声比一声急促。
艾弗森师长的目光扫过地图上代表己方兵力部署的蓝色标记,又死死盯住代表志愿军主攻方向的巨大红色箭头。
兵力优势、火力强度和对方那股不顾一切的冲击势头,都明白无误地显示:春川无法久守。
李奇微的密令在他脑中回响——“以空间换取时间,将李云龙部诱离春川坚固工事,深入加平预设战场!”
他猛地一拳砸在覆盖着厚厚透明玻璃板的作战地图上道:
“执行‘断尾’计划!
命令:第一团、第三团依托核心工事和街垒,逐层抵抗,迟滞敌军攻势!
师属炮群剩余火力,掩护主力和师部辎重,按预定序列,由南门撤出春川!
目标加平!
装甲营和侦察连断后!
行动要快!”
新陆战一师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是,我这就去传达命令!”
……
很快,撤退的命令如同强心剂,也让绝望的守军找到了唯一的生路。
核心防御圈的美军抵抗骤然增强,他们利用坚固的银行大楼、教堂钟楼和精心构筑的街角堡垒,交叉火力织成死亡之网,死死咬住突入城区的志愿军。
同时,大量的美军步兵和车辆开始有组织地脱离接触,向城南方向收缩集结。
美军坦克引擎的轰鸣声在城市内部沉闷地回荡。
北城区,伍千里敏锐地察觉到了战场气息的微妙变化。
“炮火延伸!覆盖敌核心区后方五百米!”
他果断对着步话机下令道。
八十一师的苏制榴弹炮立刻调整参数,密集的炮弹尖啸着越过正在巷战的前方部队头顶,狠狠砸在美军预备队集结区和可能的撤退路径上,试图迟滞对方的脱离。
但美军收缩得极为迅速,且装甲单位开始在南门集结,强行开辟通道。
“老李!美国鬼子狗日的果然要跑!
南门方向动静不对,他们的机械化部队在集结!”
丁伟的声音从步话机里传来,带着硝烟的沙哑。
几乎同时,张大彪那边也传来吼声:“军长!龟孙子扛不住了,正拼了命往南缩!
我们咬上去吗?”
李云龙一把抄起步话机,眼中精光暴射道:“咬住个屁!让他们走!
传令:各攻击部队,控制并巩固现有阵地!肃清城区残敌!
秦军长,15军停止佯攻,向西警戒!
韦军长,兔子出洞了,该你的60军上场了!
给老子把口袋扎紧,狠狠地打!
特别是你吹嘘的王牌180师,老子要看看有多精锐!”
“明白!李指挥,你就瞧好吧!”
韦军长斩钉截铁的回应,随即对身边参谋吼道:“命令郑其贵,180师按预定方案,全力阻击!
告诉郑疯子,别给老子省力气,给我把南门出来的洋鬼子往死里打!”
南门至加平的必经之路,是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公路蜿蜒穿行其间,两侧是连绵起伏、植被覆盖的山丘。
此刻,夜色已浓,这片白天看似宁静的区域,早已被60军变成了巨大的死亡陷阱。
韦国清和郑其贵精心选择了伏击点:公路在几处弯道被迫靠近两侧山岭,坡度陡峭,极不利于坦克机动。
180师主力就隐蔽在这几道山梁的反斜面和林木之中。
郑其贵亲自蹲在180师指挥所前沿一个伪装极佳的观察哨里,望远镜牢牢锁定着春川南门方向。
远处城区的火光映红天际,隆隆的炮声和激烈的交火声随风传来。
但眼前这条死亡之谷却异常寂静,只有山风吹过林梢的呜咽。
所有中国志愿军战士都屏息凝神,紧握着手中冰冷的武器,反坦克手雷、集束手榴弹、炸药包、轻重机枪的枪口,全都指向了公路。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
终于,大地开始传来隐隐的震动,那震动越来越清晰,最终变成了履带碾压路面的沉重轰鸣和坦克引擎野兽般的咆哮。
一道道刺目的光柱率先刺破黑暗,新陆战一师的装甲先导分队出现了!
打头的几辆“潘兴”重型坦克和M24“霞飞”轻型坦克小心翼翼地推进着,炮塔警惕地转动,机枪手紧张地扫视着两侧可疑的山影。
紧随其后的是装甲运兵车、卡车、吉普车组成的庞大车队,车灯在黑暗中连成一条扭曲的光带。
断后的依旧是几辆坦克和搭载步兵的半履带车。
整个队伍透着一股急于逃离的紧张气氛。
“不要急…放他们进来…等车队中段进入伏击圈…”
郑其贵的声音低沉而平稳,通过电话线传到各伏击阵地指挥员耳中。
当长长的车队拖着疲惫的尘埃,大部分没入了那条狭窄漆黑的山间弯道时,郑其贵当即对着步话机喊道:“打!”
这声“打”如同惊雷,瞬间撕碎了山谷的寂静!
轰!轰!轰!轰!
首先发难的是部署在两侧制高点上的60军炮兵营。
预先精确测距的野炮和迫击炮发出了怒吼。
炮弹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地砸向车队的中段和后段!
巨大的火球在美军车队中腾空而起,首尾两辆卡车瞬间被撕成燃烧的碎片,轮胎、扭曲的金属和人体残肢被高高抛起。
一辆运兵车被直接命中,里面的美军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烈焰吞噬。
美军队列瞬间大乱,惊恐的尖叫和凄厉的警报声刺破夜空。
“隐蔽!敌袭!敌袭!”
“建立防御!坦克转向!压制两侧高地!”
美军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断后的坦克炮塔猛地转向,炮口喷吐出巨大的火球,朝着炮弹来袭的大致方向猛烈还击。
车顶的机枪疯狂地向两侧山坡扫射,曳光弹如同烧红的毒蛇,在夜空中交织成网。
美军步兵们纷纷从车辆上跳下,就近寻找掩体,依托车身和路边的沟坎仓促组成防线。
“同志们,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跟我冲!”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从两侧的山坡上爆发!
180师的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无数灰色的身影从树林、岩石后跃出。
他们沿着陡峭的山坡,顶着美军仓促组织起来的密集弹雨,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郑其贵师长亲自端着一支波波沙冲在最前列,身影在爆炸的火光中时隐时现。
“爆破组!上!炸开那些铁王八!”
下面的各营连长的吼声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依然清晰。
抱着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的敢死队员,在机枪火力的拼死掩护下,利用夜色掩护,不顾一切地扑向公路上的坦克和装甲车。
一辆“潘兴”坦克刚刚转动炮塔,试图瞄准山坡上的一个火力点。
就在炮口转向的瞬间,一个黑影已从侧后方的土坎下猛地跃起,将一捆滋滋冒烟的集束手榴弹狠狠塞进了坦克的履带与主动轮之间的缝隙!
“轰隆——!!!”
巨大的爆炸将坦克一侧的履带彻底炸断,沉重的车身猛地一歪。
那辆美军坦克炮塔无助地转动着,暂时失去了机动能力。
车内的美军惊慌失措,掀开舱盖试图逃生,立刻被密集的冲锋枪子弹扫倒。
更多的爆破组前仆后继。
一辆M24“霞飞”刚用机枪扫倒了两名扑向它的志愿军战士,侧面又猛地窜出另一名战士!
他怒吼着将炸药包按在了坦克薄弱的侧面装甲上,拉燃导火索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向旁边滚去。
剧烈的爆炸过后,坦克侧面被撕开一个大口子,浓烟烈火从破口处喷涌而出。
“机枪!压制那个火力点!”
“三连!从右边绕过去!捅他们的侧翼!”
郑其贵一边扫射,一边大声指挥部队切割美军混乱的队形。
180师的战士们展现出极高的战术素养和悍不畏死的战斗意志。
他们以班排为单位,利用公路两侧复杂的地形,不断进行穿插分割,将美军庞大的车队切割成数段。
轻重机枪从高处交叉扫射公路,形成一道道难以逾越的火力封锁线。
迫击炮弹在美军临时组成的防御圈内不断落下,掀起腥风血雨。
战斗迅速演变成惨烈无比的近距离混战,刺刀、枪托、工兵铲甚至牙齿都成了武器。
艾弗森在指挥车里目睹了这地狱般的景象,心沉到了谷底。
他明白,一旦被彻底缠住,等待新陆战一师的将是灭顶之灾。
他对着电台吼出了决定性的命令道:“不要恋战!装甲营!全力前突!撕开一条通道!
步兵放弃无法带走的车辆和重装备,跟随坦克突围!
侦察连断后!快!目标加平!”
他深知,此刻只有依靠装甲部队的冲击力才能突围出去。
接到命令,残余的还能机动的美军坦克和装甲车引擎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它们如同受伤的钢铁巨兽,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这些美军坦克炮口喷吐着烈焰,机枪疯狂扫射着一切阻挡在前的目标。
沉重的履带毫不留情地碾过路面上任何障碍,包括倒下的双方士兵的尸体。
“拦住它们!用反坦克手雷!”
郑其贵双目赤红,眼看着美军装甲集群要强行突破。
他亲自抓起一枚沉重的反坦克手雷,几步冲到公路边一块巨石后。
一辆“潘兴”坦克轰鸣着高速冲来,炮塔上的机枪子弹打得他藏身的巨石火星四溅。
就在坦克从巨石旁冲过的刹那,郑其贵猛地跃起,将手中的反坦克手雷狠狠砸向坦克的侧面装甲!
“铛!”
一声脆响,磁性引信瞬间吸附。
他当即落地翻滚。
轰!
爆炸在坦克侧面腾起一团火光和浓烟。
但厚重的装甲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坦克只是剧烈摇晃了一下,冒起黑烟,速度稍减,却依旧顽强地向前冲去。
未能击穿!
“他娘的!”
郑其贵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普通的反坦克手雷对这种重装甲目标效果有限。
更多的中国志愿军战士试图投掷手雷或用炸药包去炸坦克履带,但在美军坦克和装甲车密集的伴随火力下,伤亡极其惨重。
美军装甲集群像一柄烧红的尖刀,凭借着牺牲步兵和车辆换来的空间,硬生生地在180师的阻击阵地上犁开了一道血淋淋的豁口!
大量美军步兵如同溃堤的洪水,紧跟着坦克冲出来的这条生路,丢盔弃甲地亡命奔逃。
断后的侦察连悍不畏死,甚至发起了数次小规模反冲击,用生命为大队拖延时间。
当李云龙和李奇微几乎同时收到南线伏击战的结果时,春川城内的最后抵抗也接近尾声。
李云龙一巴掌拍在临时指挥部的弹药箱上,震得上面铺着的地图一跳道:“他奶奶的!艾弗森这老小子,属泥鳅的!
韦军长,你们打得怎么样?尤其是180师怎么样?”
很快,步话机里传来韦国清疲惫却依旧亢奋的声音:“报告李指挥!180师打得凶!硬是啃掉了艾弗森一大块肉!
击毁坦克十七辆,装甲车十几台,卡车更是烧了一大溜!
毙伤敌估计不下两千!
可惜,狗日的坦克太硬,步兵跟得紧,还是让他们主力冲出去了!”
“两千!好!好个郑疯子!
他娘的,装甲多就是占便宜!
不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命令部队,迅速打扫春川战场!清点缴获!
各军休整部队立刻收拢,伤员后送!
秦军长,你的15军向西前出警戒,盯住侧后翼!
丁伟,你的12军立刻沿公路向南展开追击,咬住艾弗森的尾巴,别让他喘气!
韦军长,60军迅速脱离接触,整理部队,作为第二梯队跟上!
老子的27军,作为总预备队,压阵!
全军目标:联合国军东西线结合部加平!给老子追!”
李云龙一拍桌子,大声下令道。
溃退的美军车队拖着浓烟和未熄的火焰,在通往加平的残破公路上亡命奔逃,留下遍地狼藉与尸骸。
而在他们身后,刚刚血洗了春川城的十万中国大军,已然整装朝加平奔袭而去。
冰冷的夜色中,唯有刺刀与炮口,闪烁着渴战的光芒。
………………………………
视角拉回江陵城,此时伍万里已经带着警卫营完成了岸防炮的大概转向,雷公也带着精锐炮兵们赶到开始操纵岸防炮瞄准。
“炮长就位!装填手就位!瞄准手就位!”
雷公见一切就绪,顿时呼喊道。
他带来的精锐炮手们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演练过千百次般扑向各自的战位。
一名志愿军老炮长的手直接按在冰冷的炮闩上,布满老茧的手指快速敲打着炮身,侧耳倾听那细微的回音,判断炮管的温度状态。
志愿军装填手合力打开沉重的弹药室铁门,里面还残存着美国人未来得及销毁的几枚沉重的穿甲弹头和高爆弹体。
“清除炮膛!准备装填!
他娘的,好大的靶子!”
雷公边说边冲到伍万里身边,顺着炮管指示的方向望去,眼中精光爆射。
伍万里一把抓起固定在炮位旁的野战电话摇柄,接通频率道:
“萧首长!我是伍万里!
炮台山三号炮位准备就绪!
目标——圣塔菲!
请求海空引导!
锁定它!把他航速打慢岸防炮才好发挥,别让它溜了!”
虽然他有天眼地图配合,但这军舰位置现推位置有点假了,还是需要情报掩饰。
而且就算有天眼地图,岸防炮转移角度实在太慢,还是需要海空军先配合着打一打它的动力系统。
……
与此同时,江陵港外海,万里号航母的飞行甲板早已被烈焰和浓烟包裹。
一枚航弹在左舷近失爆炸,巨大的水柱裹挟着钢铁碎片冲天而起,狠狠砸落,将一门高射炮连人带炮扫进了海里。
舰桥的舷窗被震得粉碎,萧振华扶着剧烈摇晃的指挥台,死死抓住通话器喊道:
“万里!我听到了!
王伟!王伟!咬死圣塔菲!给老子把它钉死在海图上!
岸炮需要精确引导!”
“王伟收到!白头鹰中队缠住它护航的野马!
海燕一队,跟我上!
俯冲!把它给我摁在海面上!”
无线电里,王伟的声音伴随着战斗机引擎的尖啸和机炮的怒吼。
空中的绞杀早已白热化。
数架中国战斗机死死缠住试图为“圣塔菲”号提供空中屏障的美军“野马”机群。
机炮的曳光弹在空中疯狂交织,拉出无数道死亡的光鞭。
一架中国战机的机翼被打断半截,拖着浓烟螺旋下坠。
中国飞行员在最后一刻竟操控着残破的战机,决绝地撞向一艘试图靠近“圣塔菲”的美军驱逐舰,在剧烈的爆炸中与其同归于尽。
这悲壮的一幕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王伟驾驶的万里一号战机从高空的云层中猛然穿出,机头直指下方正疯狂扭动规避的“圣塔菲”号。
两架僚机紧随其后,组成凌厉的俯冲三角。
美舰密集的防空炮火编织成一片橘红色的火网向上扑来。
王伟猛地推杆,万里一号战机几乎以垂直的角度呼啸着扎向火网。
此时机身剧烈震颤,机翼边缘被高爆弹片撕开。
但他稳稳地压住操纵杆,目光死死锁住下方那个巨大的灰色舰影。
“稳住…稳住…投弹——!”
三架中国战机在令人窒息的高度猛地拉起,机腹下挂载的炸弹脱离挂架,带着死亡的尖啸坠落!
轰!轰!轰隆!
其中一枚几乎紧贴着“圣塔菲”号的右舷爆炸,巨大的水柱将舰体高高抬起又狠狠砸落。
另一枚直接命中了后部甲板,引爆了堆放在那里的副炮弹药,连锁反应的爆炸撕裂了上层建筑,浓烟烈火冲天而起。
“打中了!王伟!干得漂亮!”
萧振华在舰桥上看得血脉贲张,拳头狠狠砸在舷窗框上,震落一片碎玻璃。
“圣塔菲受损减速!航向锁定!
方位角维持零二零!距离四千五!
万里!开火!开火!给我撕了它!”
炮台山顶,雷公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贴在了瞄准镜的橡胶眼罩上。
王伟的搏命一击和萧振华传来的精确数据,正是点燃巨兽獠牙的最后引信。
“方位零二零!距离四千五!穿甲弹!一发装填!”
老炮长的吼声如同钢铁撞击。
沉重的穿甲弹被推入炮膛,发出沉闷的金铁摩擦声。
巨大的炮闩在扳机手的号子声中轰然闭合,锁死!
“高低机!左转零点三密位!”
雷公的手稳稳地搭在高低机手轮上,布满老茧的手指感受着齿轮传递来的细微震动,进行着入微的修正。
瞄准镜的十字线中心牢牢套住了远方海面上那个因爆炸和浓烟而更加显眼的巡洋军舰轮廓。
它像一头受伤的巨兽,在火海中徒劳挣扎。
“放!”
雷公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挥,如同斩断命运的铡刀。
刹那间,地动山摇!
炮位周围的碎石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击,瞬间粉碎。
一股无法形容的炽热气浪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向四周猛烈扩散。
靠近炮尾的几名战士被猛烈的冲击波掀翻在地,耳鼻瞬间淌血。
炮口喷出的烈焰长达十余米,橘红刺目,瞬间照亮了半个山头,冲击波将距离稍远的战士掀倒。
整个炮台山似乎都在这一声怒吼中颤抖呻吟!
巨大的穿甲弹丸以数倍音速撕裂空气,轨迹在夜空中拉出一道橘红色火线,跨越数千米的海面,精准无比地射向目标!
“圣塔菲”号巡洋舰的舰桥上,舰长柯林斯上校刚刚从剧烈的近失弹爆炸震荡中恢复知觉,右臂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得鲜血淋漓。
他扶着扭曲的栏杆,嘶吼着下令损管队扑灭后甲板的大火。
就在此刻,他猛地抬头,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
夜空中,那道流星般的橘红轨迹在视野中急剧放大,速度快到令人绝望!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指令,只看到那毁灭的光芒在瞳孔深处炸开!
“轰——!!!”
穿甲弹带着数千米高空俯冲积蓄的恐怖动能,如同热刀切入黄油,狠狠凿穿了“圣塔菲”号侧舷中后部水线以上不到两米的位置!
坚硬的装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
炮弹在舰体内部一路势如破竹地贯穿撕裂,数层甲板被轻易洞穿,最终在轮机舱与主炮弹药库之间的隔舱轰然引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巨响从舰体内部传来。
紧接着是连锁反应的天崩地裂!被引爆的主炮弹药库如同火山在舰体内部爆发!
超过百吨的高爆炸药和发射药瞬间释放出足以扭曲钢铁的狂暴能量!
“圣塔菲”号巨大的舰体被这来自内部的无匹力量猛地向上“抬起”。
它中央部位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拳狠狠砸中,龙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巨响。
厚重的装甲钢板像脆弱的纸片般被撕裂、扭曲、向外翻卷抛飞!
一道巨大火柱从舰体中部炸裂处冲天而起,直刺云霄,将方圆数海里的海面映照得如同炼狱白昼!
巨大的冲击波横扫海面,连远在几链之外的“万里”号都剧烈摇晃起来。
仅仅几秒钟后,这艘曾经叱咤海洋的钢铁巨舰就在一连串内部殉爆的恐怖巨响中,从中部断为两截!
舰艏和舰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冰冷的海水中沉没,漩涡疯狂地吞噬着海面上挣扎的美国海军士兵。
“圣塔菲”号的覆灭,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目睹这一幕的美国海军官兵心头。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残余的舰艇间蔓延。
然而,空中战场依旧残酷。
“哈德森!哈德森!圣塔菲没了!我们失去了掩护!重复,圣塔菲沉没!”
驾驶着F4U“海盗”战斗机的美军飞行员琼斯在无线电里绝望地嘶喊。
“无畏号!这里是‘猎鹰’领队!我们损失太大!请求……请求撤退!”
另一名美军中队长看到下方海面巨大的火光和断裂下沉的“圣塔菲”,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中国海空军的拼死反击让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此刻护航的主力巡洋舰沉没,更是釜底抽薪。
“混蛋!不许退!
你们空军能退,我们海军军舰被堵在江陵港怎么退?
重新编队!攻击他们的战列舰!绝不允许岸防炮再次发射!”
无线电里传来哈德森上校近乎癫狂的咆哮,夹杂着电流的嘶鸣。
他深知岸上岸防巨炮的威胁,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它!
命令如山。
残余的美军战机群如同被激怒的马蜂,在空中艰难地重新集结编队。
它们放弃了缠斗,悍然降低高度,顶着密集的防空火网,以近乎自杀的姿态,再次扑向炮台山方向!
同一时间,“无畏”号航母的甲板上,仅存的几架舰载攻击机也紧急升空,加入这最后的疯狂冲击。
美军试图集中所有残余的空中力量,发起最后突击,将炮台山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他们要拼命了!王伟!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萧振华在万里号航母剧烈摇晃的舰桥上,对着无线电发出撕裂般的吼叫。
他看到了美军战机群决绝的姿态,一旦让它们扑上炮台山,伍万里和雷公他们绝无生路!
“明白!空军全体跟我上!用飞机撞也要把他们给我撞下来!”
王伟目光坚定的下令完,便猛地一推操纵杆,迎着美军俯冲机群就杀了过去!
在他的身后,所有还能飞的中国战机几乎是用机体直接撞向美军俯冲轰炸机的航线!
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为炮台山上的战友筑起最后一道血肉屏障!
天空在这一刻彻底疯狂。
不断有战机在空中炸成火球解体,燃烧的碎片如同流星雨般纷纷扬扬洒落冰冷的海面。
一架腹部冒着浓烟的中国战机机翼被打断。
“王伟大队长,我没办法返航了,告诉我爹娘,他们的儿子不是孬种!”
那名中国飞行员在失去控制的最后一刻大吼一声,将油门推到底撞向一架美军战机。
下一秒,两架飞机凌空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
这种同归于尽的惨烈,极大地迟滞了美军机群的俯冲节奏。
但仍有悍不畏死的漏网之鱼突破了空中绞杀,如同扑火的飞蛾,俯冲而下!
“敌机!俯冲!保护炮位!”
史前的吼声在炮台山顶炸响。
他手中的重机枪第一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瞬间,山顶残存的防空力量全部开火!
警卫营战士手中的转盘机枪、缴获的勃朗宁M2重机枪、炮位旁临时架设的双联高射机枪、甚至战士们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和步枪……
所有能对空射击的武器,在这一刻组成了疯狂的火网,向着俯冲而下的美军战机倾泻着弹药!
弹道如林,曳光似雨。
子弹打在俯冲而下的美军战机机身上,叮当作响,溅起点点火星。
一架俯冲到极低高度的“地狱猫”战机被密集的弹雨击中发动机,顿时浓烟滚滚。
它失控地摇晃着,驾驶员绝望地试图拉起,最终还是狠狠砸在山顶阵地外的斜坡上,爆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另一架美军俯冲轰炸机顶着密集的火网,机翼被打得千疮百孔,冒着浓烟。
美军驾驶员在最后的疯狂中投下了炸弹,巨大的黑影带着死亡的尖啸当头落下!
“隐蔽!”
伍万里的瞳孔骤然收缩,大声吼道!
轰隆——!!!
炸弹落在了距离三号炮位不足二十米的另一处岸防炮废墟上。
狂暴的冲击波夹杂着无数碎石钢片横扫而过,数名正在操纵防空机枪的警卫营战士瞬间被吞噬。
烟尘弥漫中,雷公被冲击波狠狠掼倒在地,额角撞在炮架基座上,血流如注。
他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狰狞扭曲,死死盯住瞄准镜,嘶声力竭地吼道:
“别管我!装弹!快!装弹!下一发!高爆弹!
目标,那帮狗娘养的驱逐舰!给海里的兄弟开路!”
……
与此同时,“无畏号”航母舰桥上,美军舰长的脸色惨白如纸。
他看到了“圣塔菲”号沉没的漩涡,看到如同飞蛾扑火般撞向美军机群的中国战机。
更看到了炮台山顶的巨炮群在承受了炸弹洗礼后,竟依旧倔强地转动着炮口,指向了海面上仅存的几艘驱逐舰!
“舰长,我们的战机损失超过百分之七十。
圣塔菲沉没,驱逐舰队也差不多全灭了,中国人控制的岸炮还能发射。
我们失去了制空权,舰队的防空网已经快挡不住了。”
一名美国海军参谋低声提醒道。
很显然,现在继续抵抗,除了将“无畏号”和无数的水兵送入海底,不会有任何改变。
岸防炮群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睛,已经锁定了无畏号航母。
舰桥内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的舰长。
这名美军舰长缓缓摘下军帽,露出花白的头发,声音低沉而沙哑,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舰桥和航母的广播系统:
“这里是‘无畏号’舰长,致所有仍能收到信号的美国海军舰艇及航空单位。
停止攻击,重复,停止一切攻击行动。
升起白旗,向中国海军……请求停火投降。”
命令下达,一面巨大的白旗,从美国“无畏号”航母最高的主桅杆上艰难地升起。
至此,中国海军正式俘虏美国第七舰队旗舰无畏号航母!
美国第七舰队覆灭,新中国双航母海军舰队被伍万里硬生生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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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全歼美二师,为李云龙突击集团扫清后背威胁!
当美军旗舰无畏号航母升起白旗接受俘虏后,中国战列舰粗大的主炮炮管缓缓垂下,硝烟在咸腥的海风里飘散。
舰桥之上,萧振华举着望远镜的视野死死锁定在远处海面那艘无畏号航母上。
那面曾经不可一世的星条旗,正被几个身影手忙脚乱地降下。
一面刺眼的白旗正在主桅杆上艰难地攀升,每一次抖动都沉重如锤,敲击着每一个目睹这一幕的中国海军将士的心脏。
“降了!他们降旗了!”
瞭望哨尖锐的嘶喊带着破音,瞬间刺破了战舰上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轰——!
比刚才任何一次主炮齐射都更猛烈的声浪猛地从万里号的甲板、从周围的驱逐舰、护卫舰上炸开!
那不是炮声,是积蓄到顶点的狂喜与自豪,是无数个日夜枕戈待旦的血汗在瞬间的喷薄!
中国海军战士们像挣脱了锁链的猛虎,从炮位里、从指挥塔上、从每一个狭窄的舱口蜂拥而出。
他们挥舞着军帽,激动的高喊道:“我们战胜了!美国第七舰队完蛋啦!”
“无畏号!那是无畏号!咱们俘虏了美帝的航母!”
“中国海军万岁!新中国万岁!”
嘶哑的吼叫汇成一片狂涛,席卷了整个舰队。
几个满脸油污的轮机兵冲上甲板,望着那面升起的白旗,猛然抱在一起,肩膀剧烈地耸动,滚烫的泪水淌下。
“漂亮!”
萧振华缓缓放下望远镜,猛地一拳砸在舷窗厚厚的防弹玻璃上,发出沉闷有力的一响。
与此同时,高远的天空战场也已尘埃落定。
王伟驾驶着他那架机身上布满弹痕的万里一号战机,以近乎失速的危险角度,在“无畏”号航母庞大的身躯上方做了一个低空飞掠。
他清楚地看到甲板上如同热锅蚂蚁般乱窜的美军水兵,看到那面耻辱的白旗在风中卷动。
万里一号战机内
“全体注意!
‘无畏’号已升起白旗!第七舰队旗舰向我投降!
重复!第七舰队旗舰投降!
任务完成!返航!”
王伟对着无线电激动的说道。
无线电频道里先是陷入了千分之一秒的空白,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这惊天的消息吸走了。
下一秒,惊天动地的欢呼和啸叫在每一个飞行员的耳机里猛烈炸开,几乎要冲破耳膜!
“干得漂亮!”
“返航了!胜利返航!”
“万岁!”
一架架翱翔天际的中国战机,如同卸下了最沉重的枷锁。
这些中国飞行员们摇晃着操纵杆,战机在空中做出了各种稍显笨拙却充满狂喜的机动。
彼此靠近的僚机,座舱里的飞行员互相能看到对方挥舞的手臂和咧到耳根的笑容。
这万里长空,此刻成了胜利者尽情感恩、尽情呐喊的舞台。
王伟再次深深看了一眼下方象征着屈辱投降的白色标志,猛地一拉操纵杆。
下一秒,万里一号战机昂起机头,迎着东方喷薄欲出的万道金光,也是炮台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炮台山主峰,巨大的岸防炮钢铁基座旁
伍万里举着望远镜的视野里,无畏号航母甲板上的混乱和白旗的每一次飘动都清晰无比。
“成了!成了!
美国第七舰队彻底覆灭,他们的旗舰航母都投降了!”
伍万里猛地放下望远镜,振奋的喊道。
“吼——!”
“万岁!”
这一声呐喊点燃了沉寂片刻的炮台山顶峰!
钢七总队的官兵们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骤然爆发。
钢七总队战士们朝着大海的方向,朝着天空的方向,朝着脚下这片被他们用鲜血浸透的山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
“打得好!海军万岁!”
“美国佬滚下大海去吧!”
“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狂喜如同实质的音浪,在炮台山顶翻滚激荡,冲散了弥漫的硝烟,直透云霄。
就在这胜利的狂潮席卷山顶的巅峰时刻,一个瘦小的身影快速扑到了伍万里跟前。
“报告!报告伍总指挥!
新八军和朝九军急报!
美二师主力还有韩六师残余力量从江陵城突破出来,现在已经杀进江陵港区了!
他们以坦克开路,冲得太猛,林正顺军长的朝九军伤亡太大,阵地被硬生生撕开了!
新八军高大兴军长那边也被美韩军强大火力配合下的冲击搅乱了阵脚,没能及时堵住口子!
美二师和韩六师的部队一万五千以上的兵力正全速朝炮台山方向扑过来了!
距离……距离山脚外围防线,大概还有十分钟!”
一名钢七总队通讯员大声汇报道。
“好!来得好!
之前我们还没拿下岸防炮甚至是还没击败第七舰队前他们杀到,都可能扭转战局。
可是现在第七舰队已经被全歼了,他们再来就是送死!
既然肯出来送死,那老子就照单全收,一块儿包圆了!
传我命令!
第一!急电新八军的全斗光、朝九军的林正顺!
告诉他们,玩命的时候到了!
美二师和韩六师残部既然钻出了乌龟壳,就绝不能再让他们缩回去!
让他们给我立刻在敌人身后构筑双层包围圈!
外层依托现有地形构筑坚固阻击线,内层梯次配备机动兵力!
缺口必须给我死死封住!
放跑一个敌人,我拿他们是问!
告诉他们,我们这边有大餐给这帮狗日的准备着!
第二,急电海军的萧首长、王伟大队长!
海军所有能转向的舰炮给我对准炮台山外围阵地坐标,特别是北向和西向预设覆盖区!
空军所有能调动的轰炸机、战斗机群,轰炸正在向炮台山靠近的敌军!
雷公你的炮兵支队,立刻转换射击诸元,目标同样锁定这股送上门来的美韩军!
给我进行覆盖式饱和轰击!
我要用钢铁风暴给他们‘接风洗尘’!
第三,钢七总队全体战斗力量立刻以班排为单位,火速进入炮台山山腰、山脚各个预设防御阵地!
依托有利地形,层层设防,节节抗击!
利用我们居高临下的优势,用迫击炮、轻重机枪、反坦克火器,给我死死顶住敌人的先头冲锋!
消耗他们!
把他们牢牢钉在山脚下,给我们的炮火指示目标!
听清楚了,现在进来的不是敌人,是送上门的功劳!
是全歼美二师和韩六师、彻底结束江陵战役,而且不需要付出额外巨大伤亡的天赐良机!
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干掉第七舰队不算完,全歼美二师才能最大程度确保李云龙首长他们后背的安全!”
伍万里眼前一亮,当即下令道。
这突如其来的敌情,在他眼中不再是危机,而是一盘即将收官的绝妙棋局中,对手主动送的肉!
为了完成这最终也是最辉煌的围歼,他需要将炮台山变成一个巨大的铁砧,而海陆空的炮火就是最沉重的铁锤!
“是!坚决完成任务!”
刘汉青、雷公、史前等核心军官齐声应下道。
………………………………
伍万里的命令通过无线电波快速传达到各部。
没多久,东北方的天际线便传来低沉而凶猛的引擎轰鸣。
“嗡嗡嗡嗡嗡嗡————”
中国空军庞大的混合编队猛然降低高度,带着俯冲特有的尖啸,直扑凯泽师长正率领向炮台山涌动的美二师前锋纵队。
俯冲!近乎垂直!
中国战斗机机翼下挂载的黝黑炸弹脱离挂架,带着死亡的重量坠落。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环炸响,火光瞬间吞噬了行军队列的头几辆卡车和吉普。
钢铁碎片、泥土和人体残骸被抛向半空,又被冲击波狠狠砸落。
汽油桶被引爆,翻滚的浓烟火球腾起数十米高,将整个行军队列拦腰斩断。
美军士兵惊叫着翻滚进路边的弹坑或沟渠,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
一架中国战机灵巧地拉起,机头的航炮和机翼下的火箭巢同时喷吐火舌。
一条由爆炸和血肉铺就的死亡走廊瞬间在美军步兵集群中犁开,惨叫声被淹没在持续的爆炸声里。
“报告,坐标确认!
敌主力集群沿‘血痕’公路东侧推进,前锋已过三号标记点!
重复,坐标……”
没多久,王伟冷静的报告声通过无线电在炮兵指挥所和万里号航母的舰桥内清晰回荡。
坐标信息如同精确的导航信标,瞬间激活了海天之间蛰伏的巨兽。
江陵港外,中国海军主力舰队那庞大的侧影猛然一震。
“东方红”号战列舰三座三联装406毫米主炮塔发出震彻海天的怒吼。
巨大的炮口风暴将舰体周围的海水狠狠推开,形成短暂的白环。
重达一吨多的穿甲高爆弹丸撕裂空气,带着死亡尖啸跨越二十余公里的距离,狠狠砸落。
紧接着,所有军舰的舰炮火力全开!
钢铁风暴覆盖了王伟指示的区域,每一轮舰炮齐射都犹如天罚。
巨大的弹坑层层迭加,冲击波狂暴地撕扯着地面的一切。
一辆试图转向的美军中型坦克被406毫米炮弹直接命中,炮塔瞬间被掀飞几十米,扭曲的底盘燃起冲天大火。
集结区域的美韩联军步兵如同遭遇飓风的麦秆,在无法抵御的毁灭力量下成片倒下,肢体横飞。
炮台山主峰上,雷公早已指挥炮兵支队完成了参数装定和火力诸元计算。
听到空中汇报的坐标和海上巨炮的第一声怒吼,他布满硝烟痕迹的脸上杀气陡盛,嘶哑的嗓音在扩音器里炸开:
“全队——急速射!
覆盖目标区域!打!
把这群狗日的给老子摁死在烂泥里!”
钢七总队所属的榴弹炮群同时喷出火舌,炮弹划着不同弧线,如密集的冰雹砸向美二师余韩六师的位置。
炮管在连续轰鸣中剧烈跳动,滚烫的弹壳叮当作响堆积在炮位旁。
炮弹落点交织覆盖,爆炸的烟柱此起彼伏连成一片浑浊的烟墙,将整个美二师前锋和后续部队的一部分完全笼罩。
弹片、冲击波、灼热的气浪无死角地收割着生命,尘土混合着硝烟和血腥味,沉重得令人窒息。
凯泽少将仓促钻出那辆被弹片打得千疮百孔的吉普车,军帽歪斜,脸上溅满泥点和下属的血迹。
他趴在一条被舰炮炸得只剩下半截的浅壕边缘,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那片被三重火力彻底覆盖的死亡地带。
那密集得令人绝望的爆炸频率和足以撕裂大地、震碎内脏的恐怖威力,绝非临时火力支援所能达到!
一个可怕的、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只有失去了海空威胁的中国海空军,才可能将所有的火力倾泻在他这支陆地部队头上!
“第七舰队……第七舰队完了!”
凯泽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冻土上,指关节立刻渗出鲜血,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被彻底背叛的狂怒。
“混蛋!
舰队完蛋之前为什么不通知我们?!
哪怕发个该死的诀别电文!
他们葬送在海底,却要拉我们整个师给他们陪葬吗?!
该死的海军!懦夫!蠢货!”
他对着身边同样灰头土脸、瑟瑟发抖的通讯参谋咆哮,唾沫星子混着尘土喷了对方一脸。
美军通讯参谋面无人色,徒劳地抱着吱吱啦啦只有一片静电噪音的电台,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将军,加上韩军,我们还有一万五千多的兵力,还有机会!”
美二师参谋长见状,当即说道。
“突围,立刻突围!
同时呼叫空中支援,让李奇微将军立刻再派战机群来接应我们!
希望那帮朝鲜兵还没有反应过来,趁着他们没构筑包围圈工事,我们突出去还有机会!
传令所有人,全力朝着西面突围!!!”
凯泽师长攥紧拳头,当即下令道。
“Yes,sir!”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道。
………………………………
在凯泽的命令下美二师和韩六师很快便杀到了西面,然而新八军已经按照伍万里的命令在这里构筑了包围圈工事。
凯泽咬牙下令全面突击猛攻,意图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很快,钢铁撞击的轰鸣碾碎了黎明前最后的沉寂。
“轰隆隆————”
美二师残存的重型坦克组成冲击阵型,引擎轰鸣着全速冲向新八军的包围圈阵地。
美军坦克身后,韩六师的步兵在军官的嘶吼和督战枪口的威逼下,硬着头皮向前冲锋。
凯泽少将站在一辆半履带指挥车顶,冰蓝色的眼眸凝固在望远镜的目镜上,视野里只有前方那道横亘于丘陵之间的简易工事带。
新八军的士兵们依托着匆忙挖掘的堑壕、堆迭的沙袋和被炸毁车辆残骸构成的掩体,黑洞洞的枪口从每一个缝隙中探出。
刺耳的哨音尖利地撕裂空气,新八军阵地上寒光闪动,无数苏制莫辛纳甘步枪、波波沙冲锋枪和缴获的M1加兰德同时开火。
密集的弹流迎面撞上冲锋的韩军,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如同被无形巨镰扫过,惨叫着栽倒。
一时间,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初冬枯黄的草地。
“全卡卡命令!一步不退!”
传令兵在堑壕里弓着腰嘶吼着奔跑,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
那些年轻或不再年轻的朝鲜士兵脸上带着沾满硝烟尘土的汗渍,眼神却灼灼燃烧。
全斗光自己就在第二道防线最中央的掩体里,军装敞着领口,手里紧握着一支大口径的汤姆森冲锋枪,亲自击毙一个试图绕过障碍物的韩军喷火兵。
他不需要太多言语,士兵们看到他那沉稳如山的身影,看到他一如既往地出现在最危险的位置,心中那团火便烧得更旺。
平时积攒的恩义,此刻化作磐石般的忠诚。
弹药手将压满子弹的弹匣塞进机枪手怀里,机枪手咆哮着扣动扳机。
M1919重机枪喷射出连续不断的火舌,将试图接近的韩军步兵扫倒一片。
凯泽师长见状,当即下令道:“命令炮兵!压制!压制住他们!”他对着步话机怒吼。
一时间,后方残存的美制105毫米榴弹炮阵地匆忙开火。
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砸向新八军前沿阵地,炸开一团团裹挟着碎石和钢铁碎片的烟柱。
几处机枪火力点瞬间哑火,沙袋工事被掀翻。
借着这短暂的火力间隙,韩军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嚎叫着再次向前猛扑,终于冲到了第一道堑壕边缘。
残酷的堑壕争夺战瞬间引爆。
刺刀闪着冷光互相捅刺,工兵锹带着沉闷的劈砍声砸在肉体上,手榴弹在狭窄拥挤的壕沟里爆炸,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飞溅。
韩军士兵跳进堑壕,用枪托砸,用刺刀捅。
新八军士兵则像受伤的猛兽,抱成团死死顶住,用牙齿咬,用缴获的美式卡宾枪抵近射击。
一名新八军军官被两个韩军按在壕壁上,他猛地拉响了腰间的手榴弹引信,巨大的爆炸将三人连同壕壁一同撕碎。
“请求支援!左翼3号防御点请求支援!”
乞求的嘶喊通过步话机传到全斗光耳中。
他抓起另一部步话机,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坚持住!空军马上就到!”
全斗光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表,计算着时间。
仿佛是对他召唤的回应,天际传来了沉重的、撕裂长空的闷雷声。
仅仅十秒钟后,大量细小的黑点如同狂暴的蜂群,撕裂覆盖战场上空薄薄的云层,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凶猛地俯冲而下!
那是王伟指挥的中国空军混合攻击机群!
“规避!防空!!!”
凄厉的警报在美军和韩军的进攻队伍中炸响,瞬间被淹没在更加恐怖的尖啸中。
俯冲轰炸机的阴影地狱般笼罩下来。
重磅航空炸弹拖着刺耳的尾音垂直坠落,如同天神愤怒投下的毁灭之矛。
大地在窒息般的寂静后猛地向上拱起,随即便是震耳欲聋的、足以撕裂耳膜的连续爆响!
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翻腾的黑色烟云形成狰狞的蘑菇,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浪,将成队的韩军士兵像稻草人般掀飞、撕碎。
一辆正开足马力冲向新八军反坦克壕的谢尔曼坦克,被一枚500公斤航弹直接命中车体顶部最薄弱的装甲。
炽热的火焰瞬间吞噬了美军坦克,炮塔在剧烈的殉爆中被猛地掀飞十几米高。
扭曲的零件和燃烧的碎片漫天飞洒,砸倒了周围一片步兵。
“左满舵!标定诸元!
方位角零三五,距离一万一千码!
高爆榴弹!全齐射!”
中国海军主力舰队的“东方红”号战列舰的舰桥内,指挥官的命令大声的发出。
随着命令下达,舰体深处传来沉闷如巨兽蓄力的机械运转声。
那三组三联装、口径骇人的406毫米巨炮缓缓转动,黑洞洞的炮口指向西面陆地。
猛然间,炮口喷发出令天地失色的巨大桔红色烈焰!
沉重的舰体在狂暴的后坐力下剧烈地向侧面横移,海面被压出巨大的凹坑。
“咻——————”
九枚半人高的炮弹带着毁灭的意志,撕裂空气,发出火车进站般的恐怖呼啸。
十几秒后,凯泽望远镜视野的尽头,靠近韩军预备队集结地域的几片稀疏林地边缘,陡然化作了翻腾的炼狱火海!
那已经不是爆炸,而是彻底的抹除!
直径数十米的巨大弹坑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瞬间吞噬了地表的一切。
树木、临时掩体、集结的士兵、拖拽火炮的卡车……
冲击波以毁灭性的速度荡平了弹坑外数百米的一切障碍物。
泥土、碎石、钢铁碎片、人体残骸被狂暴地扬上数百米高空,又裹挟着火焰和浓烟如黑红色的暴雨般砸落。
侥幸未被直接命中的美韩士兵,如同遭遇了无形的巨锤重击,七窍流血倒毙当场。
“炮击坐标校正完毕!方位不变,距离延伸八百!急速射!放!”
炮台山主峰侧后方的隐蔽炮兵阵地上,雷公粗犷的吼声压过了震耳欲聋的炮弹出膛声。
他麾下的炮兵支队已彻底进入高速运转状态,数十门榴弹炮炮口喷吐着灼热的火焰和浓烟。
大量炮弹如同泼水般砸向进攻中的美韩部队后方及侧翼。
炮群覆盖的区域,腾起一片片由爆炸烟尘构成的火力隔绝带。
这些炮火彻底切断了前沿进攻部队与后方预备队、补给线之间的联系。
一辆艰难越过弹坑试图为步兵提供直瞄火力支援的坦克歼击车正在开火压制对面。
然而下一秒,它被一发精准落下的152毫米炮弹掀掉了整个战斗室顶盖,里面的人瞬间被烈焰吞没。
海、陆、空的钢铁之雨,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西线进攻通道的毁灭之网。
天空是俯冲投弹后呼啸拉起、旋即又再次俯冲扫射机炮和火箭弹的中国战机。
陆地是不断炸响、犁翻泥土和撕裂人体的炮兵支队弹幕。
遥远的海面方向,是每隔几分钟便降临一次、将大片区域彻底抹平的406毫米舰炮齐射。
这立体的、饱和的打击,无情地收割着美韩军的有生力量。
凯泽的指挥车也不安全,一枚来自雷公炮兵支队的152毫米炮弹在指挥车左前方十来米处爆炸。
狂暴的气浪如同巨拳,将沉重的半履带车猛地掀起一侧,然后重重地砸回地面。
凯泽整个人被狠狠抛甩,额头重重撞在坚硬的电台面板上,温热的鲜血立刻模糊了视线。
步话机里充斥着各种濒死的惨叫、绝望的呼救和混乱的嘶吼:
“我们被切断了!后路全是炮火!”
“坦克!我的坦克动不了了!履带断了!”
“没有增援!重复!没有增援能上来!炮火太密了!”
“让那些该死的飞机滚开!!”
凯泽抹了一把额头上流下的黏稠鲜血,透过被震裂的防弹玻璃艰难地向前望去。
视线所及,已然是人间地狱。
进攻的势头被硬生生钉死在新八军第一道堑壕前不足一百米的狭窄死亡地带。
残存的谢尔曼坦克要么在燃烧,要么瘫痪在原地,成为步兵们绝望的掩体。
韩军的绿色军装被染成暗红或焦黑,尸体层层迭迭。
许多士兵趴在弹坑边缘或尸体堆后,绝望地徒劳射击。
更多的则在炮火覆盖下本能地蜷缩着,等待下一轮死亡的降临。
新八军阵地上,那些沾满硝烟和血污的面孔在射击孔后闪动,顽强的火力从未停止。
全斗光的身影依旧在第二道堑壕的关键节点上移动。
他的声音透过步话机,顽强地协调着各个防御点,指挥预备队填补缺口,调度后方送上弹药。
此时,军装被灼烧出几个破洞的参谋长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凯泽的指挥车旁,嘶哑地喊道:
“不能再这样填进去了!
他们布置好了口袋,火力是立体的!
我们的人……撑不住了!”
凯泽僵硬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那片吞噬了他无数士兵的死亡炼狱。
望远镜的视野里,新八军的旗帜依旧在硝烟弥漫的阵地上顽强地飘扬。
新八军士兵们在军官的组织下,正利用炮火间隙加固工事,将伤员向后转移。
而自己麾下的士兵,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鱼虾,正在这致命的火力漩涡中徒劳挣扎、迅速消亡。
刹那间,一种巨大挫败的感觉攫住了他。
堂堂美利坚合众国精锐陆军第二师,拥有海空优势的绝对力量,竟被牢牢钉死在这里。
被一群被视为“缺乏战斗素养”的朝鲜士兵用简陋工事配合着中国穷凶极恶的火力,筑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钢铁之壁!
他猛地收回目光,不再看那片绝望的战场。
凯泽的目光越过被炮火反复蹂躏的焦土,死死钉在了东北方向那座笼罩在战斗硝烟中的山峰轮廓上——炮台山。
那里,有那个让他噩梦缠身、无数次导致他功败垂成的名字:伍万里。
此刻,那个魔鬼和他那支同样疲惫不堪的钢七总队,就在那里。
一时间,一股混杂着无解愤怒和孤注一掷疯狂的念头绕住他的心脏。
“传我命令!
立即脱离与新八军的接触!
所有部队,立刻转向!
目标——东北方,炮台山!
所有还能动的坦克、装甲车,集中起来!
韩六师残余部队在前开路,扫清障碍!
美二师所有步兵,跟在装甲力量后面!
火炮不用再节省炮弹,集中火力轰开任何阻挡在炮台山下的东西!”
凯泽师长牙一咬,当即下令道。
美二师参谋长闻言,眼睛骤然睁大,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掠过眼底。
放弃正面突破新八军数万人构筑的坚固包围圈,转而扑向那座守着精锐钢七总队、背靠坚固炮台山核心工事的险峰?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将军!炮台山地形险峻,伍万里……”
“我知道!
但这里的大包围圈有几万敌军守着,而那上面只有几千人!
他们刚刚经历夺取炮台山的恶战,疲惫不堪!
我们还有坦克,还有最后的冲击力!
抓住他们!抓住伍万里!还有他的那些精锐!
这是我们唯一可能的筹码!唯一的!明白吗?!
用他们当人质,才能撕开一条生路!
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得埋葬在这该死的江陵港!”
凯泽粗暴地打断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光芒道。
“遵命将军!
目标炮台山,俘虏伍万里!挟持俘虏撤离!”
美二师参谋长沉默几秒,最终深吸一口气应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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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够没!赶紧带老子去看那谁!看完早点回来吃饭!”熊奥摸了摸肚子,他是真的饿了。
一行六人走进城镇之中,满眼繁华和嚣闹,立刻冲淡了路上的清苦。
子墨在院落中找了半天,各种自己能想到的痕迹都仔细验证一番,可是还是一无所获,根本发现不了就隐藏在自己附近的风隐叔叔。
“我想,墨天城主在这段时期度过后,一定会大量征收新的十五区工作成员吧,不然塞壬可完全经不起再一次的人流冲击了。”因为自己本身也是从事着管理一类的工作,所以浮魇还挺能体会墨天的艰辛的。
“水灵防御术!”南野秀一立即召唤一道护身的水流,想要浇灭衣服的火,可是水流还没有洒落到衣服的位置就被蒸干了。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想要凭借血魂心经到达扶脉境,血印的散聚就是一条天堑,那样庞大的气血,左君实在是不知道到何处去找。
阴月上人皱起双眉,她在这山中何止万年,几曾见到过这等景象,当下凝神戒备,仔细观察。
狮王威震天毫无畏惧,纵身跃到空中,急往墙头上抢去,想要阻止胡媚娘救人,倪多事见到威震天如同大鹏展翅般的扑到,右手挥动冥炎刀,一招所向披靡使了出来,腾腾的火焰席卷而出。
听完林芷婷说的奖励,杨边都张大了嘴巴,甚至可以塞得下两个鸡蛋,果然是很丰富。
段涵意转身说道:“掌门与三位元老,瞿护法她身受重伤,我先扶她回去疗伤,灵矿之事就拜托掌门。”得到拓拔翔飞首肯后,段涵意架起剑光,与瞿雁菱一起朝山下的居所飞去。
紫霄一闪身,直接的躲了出去,笑容已然灿烂,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那金龙神拳,威力巨大,在直接的轰在那团黑气之上时,金光陡然嘭的一下子爆发,那一道道利剑一般的金色光芒之中,一个个金色的巨拳,就如那捣蒜一般,咚咚的抨击在那黑气之中的生灵身上。
“孩子,偷袭我的坐骑本以不对,现在为何又骑到我的马上?你的父母是谁?你家乡何处?你意欲何为?”王义顺正颜厉色的问道。
莫亦回来之后呆了一段时间,又在飞机上面呆了一段时间,如今距离进入到下一个位面之中,时间已经是差不多了。
“别告诉我这是什么黄金大蟒蛇!”也亏薛洋大神这时还能想到黄金大蟒这玩意,不过那玩意都是给别人当宠物,天天和主人同床共枕的,要和这么一条大蛇一起睡觉,薛洋一定会睡不着的。
怔怔的看着任静的车走远,二旭这次抑制不住的蹲在地上斗大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现在怎么样?”莫亦拿出了自己手中的玉佩碎片,看着众人问道。
一些幽氏古族强者,猝不及防之下,瞬间被血月长老山峰般的双拳砸成了肉末。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打死你……”叶子薇僵住了,铁青的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白,甚至不顾身上的不适,发疯地爬过去,恨不得撕碎了她。
这样的家族,他又怎会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和柳家有婚约在,恐怕他会当场羞辱。
这里是一座异常宏伟的殿宇,殿宇之前,有一巨大石门,一尊尊整齐的石像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两旁,神情肃穆,如是在拱卫着这道石门一般。
楚乾幽怨的看着继续躲在草地里的墨灵,扛着太刀慢悠悠想着那名选中的二星邪武者走了过去。
世纪医院身后站的是南氏,宣坤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敢这么的肆无忌惮,要知道宣南奎就要嫁给南浩然了。
力神这一拳打在墙壁上,直接将墙壁打出一个大洞,然后整堵墙倒塌了。
从练气期到金丹期,其实并不是都一番风顺的,突破过程可能会随时出现意外,这意外可能是外来因素造成的,也有可能是本身结成金丹时承受不住金丹的威力,身体自爆而亡。
依照太一对洪荒进程的了解,巫妖大战的导火索就是‘大羿射日’,而先前大羿射日已经失败了。
正在两人僵持之时,房门被人敲响了,房间门并没有关上,王嫂探了个头进来。
而且四方面馆的微信公众号中专门推了关于这道菜的来源做法以及吃法和上午孙盼盼请假来拍的照片。
大家都是竞争对手,甚至都是冤家,要从这里面挑一个后辈出来,把自己的一身本事都教给他。
他们合力将东方雪扶起来,东方雪是脸着地,也不道是摔着哪里了,一脸的血,看起来,甚是恐怖。
招招式式眼看抵住了攻击,下一波却更加凌厉,似乎随着东方雁的攻击而逐渐提升难度,更是一刀堪堪划破了衣袖却没有收手,全靠她勉力扭身躲避才堪堪躲过。
只不过因为无法动弹,邓九灵也无法确定,自己的研究成果,究竟是否正确。
等面具做出来,面具师傅也是赞叹,自己这一生从没做过如此精巧的面具,饶是当年的金枫叶,工艺也不比这个简单。
这些日子,沐总管为了不让沐僖得逞,劳心劳力,自己刚才那句话的确有些重了。
叶开等了片刻见没有异常变便跳了下去,地下的构造非常的简单,只有一口棺木放在哪里,不过棺材盖子早就被人打开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成建制全歼美二师的浴血之战!
没多久,意图攻克炮台山俘虏伍万里等人作为人质逃离的凯泽便率领美二师和韩六师杀到了炮台山下。
美二师师长凯泽,站在一辆被打断履带的“潘兴”坦克残骸边,挥舞着手枪吼道:
“冲锋!撕开缺口!只有俘虏山顶那个该死的伍万里能活命!”
刹那间,他身后的坦克和装甲车引擎嘶吼着喷出浓烟。
美韩军步兵越过破碎的铁丝网,踏过被炮火反复翻犁的焦土,向山脚的第一道防御线猛扑。
韩军六师的残兵被顶在最前方,成为一层绝望的肉盾。
“各炮位注意!
雷公,目标山脚洼地,急速射!压制后续梯队!”
伍万里对着步话机吼道,声音在爆炸的间隙异常清晰。
命令刚下达没多久,雷公指挥的榴弹炮群、海面上中国军舰的巨炮,以及中国战机投下的炸弹,三重轰炸瞬间覆盖了那片洼地。
轰!轰轰轰!
大地如同被巨锤反复擂击,狂暴地震颤着。
刚刚涌进洼地的美军一个步兵连和几辆伴随的“谢尔曼”坦克,眨眼间被橘红色与黑色的烟云吞噬。
破碎的肢体、扭曲的金属构件、燃烧的帆布背包被猛烈地抛向空中,又像肮脏的雨点般砸落。
一辆“谢尔曼”的炮塔被406毫米的巨型舰炮炮弹直接命中,如同一个被踩瘪的铁皮罐头,带着里面的美军乘员一起化为残骸。
然而,杀戮的帷幕并未能完全阻挡这波疯狂的冲击。
更多的美军坦克和步兵,如同从地狱裂缝中涌出,硬生生冲出了那片火海地狱。
美军坦克履带碾过还在燃烧的战友尸骸和车辆残渣发出轰鸣,和步兵的嚎叫混杂在一起,狠狠撞向山脚志愿军的第一道环形战壕。
“开火!把他们钉死在壕沟前面!”
支队长高大兴嘶哑的吼声在壕沟里炸响。
刹那间,战壕沿线的沙袋工事后,突击支队战士配备的勃朗宁机枪,汤姆森冲锋枪、加兰德步枪齐齐喷射出致命的火舌。
“哒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咚咚…………”
“砰!砰!砰!砰…………”
霎时间,子弹组成密集的钢铁洪流,泼水般射向冲近的敌群。
冲在最前面的韩军士兵如同镰刀下的麦秆,成片地倒下。
子弹打在美制“潘兴”坦克前装甲上,溅起一簇簇刺眼的火星。
坦克的并列机枪疯狂扫射,压制着战壕火力点。
“反坦克组!干掉那辆‘潘兴’!”
高大兴指向一辆冲得最猛、用机枪扫射壕沟的坦克,大声吼道。
一时间,两个抱着苏制反坦克手雷的战士从侧翼交通壕跃出。
一人被坦克火力扫倒,另一人则如同灵巧的狸猫,在弹雨和弹坑间翻滚跃进。
他猛然扑到坦克侧面,将滋滋冒烟的手雷狠狠塞进履带与负重轮的结合处!
轰隆!
沉闷的爆炸伴随着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潘兴”一侧的履带应声断裂。
它沉重的车身猛地一歪,坦克炮塔徒劳地旋转着,瞬间被壕沟里射出的数枚反坦克枪弹打得火星四溅,并列机枪哑火了。
…………………
与此同时,美二师指挥车内
“将军!第一道壕沟火力太猛!我们被压制住了!损失很大!”
前线指挥官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带着哭腔,背景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惨叫声。
凯泽师长抹了一把脸上的泥灰和汗渍,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如同绞肉机般的战场。
沉默几秒后,他猛地拍打着身前的电台台面,对着送话器咆哮道:
“骑兵一师!弗里曼!你们在哪里?!
我在江陵港被包围了!第七舰队没了!
我需要增援!立刻马上!
还有该死的空军!我需要轰炸机!把山顶给我炸平!”
然而,耳机里传回的只有电流的沙沙噪音和远处模糊的、完全无关的通话碎片。
见毫无回应,绝望瞬间缠绕上凯泽的心脏。
“将军,中朝部队的包围圈在收紧!
侧翼发现大量部队运动!”
美二师参谋长指着西北和东南方向惊恐地报告道。
远处广袤起伏的焦黑色原野上,新八军和朝九军士兵在稀疏的树林和低矮丘陵的掩护下,正迅速地向炮台山脚下挤压过来。
两个军如同两只巨大的铁钳,正冷酷地合拢。
凯泽的心沉到了谷底,但他脸上反而显出一种困兽般的狰狞。
“他们想围死我们?做梦!
所有单位注意!我是凯泽!
韩军第六师派出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向中国军队左翼佯攻,吸引并粘住山顶中国人的部分火力!
美二师所有装甲力量,步兵营跟我来!
目标——正前方山腰指挥所!
这是唯一生路!进攻!进攻!”
凯泽牙一咬,对着步话机吼道。
这是最后的赌博。
用韩军当诱饵和炮灰佯攻侧翼,为美二师主力撕开一个向山顶核心突刺的通道。
炮台山半腰,依托坚实岩石构筑的钢七总队前沿指挥所里
此时,伍万里的注意力紧紧锁定在天眼地图上急速变化的敌我态势光点上。
地图清晰地显示:敌军主力集群正从山脚洼地向西北方向佯攻。
而一股更加凝练、速度更快的装甲箭头,却正沿着一条相对隐蔽的缓坡,猛地刺向指挥所的方向。
“前线各阵地注意!
发现美军装甲分队,方位角235,距离八百米,正沿无名溪谷向南部突击!
雷公,修正诸元!
目标区域,无名溪谷出口!
徐进弹幕!把口子给我封死!迟滞他们!”
伍万里拿起步话机,语速如飞,命令斩钉截铁道。
“平河!
美军精锐上来了!
命令所有反坦克小组前出,在预设雷场边缘阻击!
不惜代价,挡住他们的坦克!
余从戎,带预备队向二道壕南段增援,堵住口子!
汉青,通知外围的新八军、朝九军,不惜一切代价,向炮台山脚下挤压!
包围圈必须立刻收紧,决不能让凯泽这条大鱼溜了!”
伍万里想了想,继续下令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没多久,步话机里传来各个指挥员斩钉截铁的回应。
命令如同无形的电流,瞬间传遍整个防御体系。
雷公的炮兵阵地,炮手们根据前方观察哨传回的数据,疯狂摇动方向机和高低机,沉重的炮口喷吐出死亡的烈焰。
炮弹呼啸着越过山脊,在无名溪谷向山腰延伸的必经之路上炸开一道又一道钢铁与火焰的移动高墙。
轰!轰!轰!
徐进弹幕精准地在凯泽亲自率领的装甲突击群前方五十米处炸开,泥土碎石混合着弹片如同致命的冰雹横扫。
一辆冲在最前的M24“霞飞”轻型坦克被直接命中炮塔,火光一闪,炮塔歪斜地耷拉下来。
后面的两辆“潘兴”和几辆装甲运兵车被迫急刹,步兵惊恐地跳下车寻找掩体。
猛烈的炮火暂时迟滞了这股钢铁洪流的速度,但未能完全阻止。
大量反坦克小组战士抱着沉重的反坦克火箭筒和集束手榴弹,利用溪谷两侧的岩石和弹坑为掩护,冒死前出。
硝烟中,火箭筒尾部喷射出长长的火焰,一枚枚火箭弹拖曳着尾迹扑向美军坦克。
砰!轰隆!
一辆“潘兴”的侧装甲被近距离的火箭弹击中,装甲被撕开一个狰狞的大洞。
黑烟夹杂着火焰猛地喷涌而出,车内的弹药被殉爆点燃,整个坦克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将周围的岩石映照得一片血红。
另一枚火箭弹打偏,在坦克前方的石头上炸开,飞溅的石块将几个试图靠近投掷集束手榴弹的志愿军战士砸倒。
“为了祖国!冲啊!”
余从戎带领着作为预备队的火力支队,沿着交通壕怒吼着冲入二道壕沟南段的阵地。
当他到达的时候,这里已成血腥的绞盘。
美军步兵在坦克残骸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已经逼近到壕沟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双方疯狂地对射。
冲锋枪的猛烈连射声、步枪清脆的“叮当”退壳声、手榴弹沉闷的爆炸声、中弹者的惨嚎声……混杂成一片死亡交响曲。
余从戎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着火舌,将一个刚爬上壕沟边缘的美军士兵打得仰面栽倒。
与此同时,他身边也不断有战士倒下。
“守住!钉死他们!”
余从戎的声音已经嘶哑,他抢过一挺刚牺牲战士留下的轻机枪,架在沙袋上,对着坡下猛烈扫射。
无数子弹脱膛而出,弹壳叮叮当当滚落一地。
与此同时,下方的凯泽透过观察镜已经看到前方进攻再次受阻,自己的精锐在志愿军顽强的阻击和精准的炮火下死伤惨重。
而侧翼和后方,那新八军和朝九军的浪潮正快速逼近,越来越近!
时间!时间!该死的支援永远不会来了!
一股狂暴的、彻底毁灭的冲动瞬间冲垮了凯泽最后的理智。
他攥紧拳头,对着无线电发出了最后、也是最疯狂的嘶吼:
“全体突击!
目标——山顶最高点!
不计代价!
步兵跟着坦克!冲上去!
活捉伍万里!
那是我们唯一的生路!冲啊!上帝保佑美利坚!”
最后的预备队被压了上去,连师部警卫连也投入了冲锋。
伍万里站在山腰一处半塌的掩体后,透过呛人的烟雾,死死盯着下方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天眼地图在意识中剧烈闪烁,代表敌军冲击波次的红色箭头密密麻麻,几乎要压垮代表己方防御的蓝色线条。
“顶住!一个都不能退!
雷公!最后一次急促射!
覆盖山脚至防线壕沟前沿!”
伍万里拿起步话机,大声吼道。
“明白!”
雷公连忙回应,然后指挥着所有火炮发出最后的咆哮。
毕竟等美军拼死杀到短兵相接时,就不能轰炸误伤了。
炮弹呼啸着砸进敌群,炸起冲天的泥柱和残肢断臂,爆炸的火光短暂地照亮了一张张脸孔。
但这短暂的压制转瞬即逝。
被死亡和绝望驱使的美韩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在军官歇斯底里的嚎叫声中,疯狂地冲进了第一道战壕。
瞬间,壕沟内外爆发了惨烈到极致的白刃战。
刺刀撞击的金属脆响、枪托砸碎骨头的闷响、濒死的惨嚎、愤怒的咆哮……汇集成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交响。
血战的战壕上
高大兴左臂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染透,但右手依旧挥舞着缴获的美军工兵铲。
那铲面厚重,每一次挥劈都带着风雷之声,狠狠砍在一个试图攀上壕沿的美军士兵脖颈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鲜血喷溅了高大兴一脸,他连眼睛都不眨,嘶吼着又扑向旁边另一个敌人。
厮杀的过程中,他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
一个年轻的中国志愿军战士刚用刺刀捅穿一个韩军的肚子,就被侧面射来的子弹打穿了钢盔,身体猛地一僵,软软地栽倒。
另一个老兵被两个美军扑倒,他用尽最后力气拉响了腰间的手榴弹,火光和硝烟吞噬了他们。
带着预备队支援而来的余从戎也抽出腰间的刺刀,率军加入了战斗。
一个中国志愿军战士抱着炸药包,嚎叫着冲进一小股聚集的美军中。
轰隆一声巨响,血雨肉块四散飞溅。
余从戎的左腿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他单膝跪地,用刺刀支撑着身体,依然咆哮着指挥剩下的人道:
“顶住!死也要啃下他们一块肉!”
阵地上的战士们闻言,纷纷士气大振的提起刺刀杀向下方,并高喊:“杀!”
在余从戎和高大兴的带头下,钢七总队的战士们一度凭借勇猛的反冲锋将一股突入的美军压了下去,甚至炸毁了一辆伴随步兵冲锋的轻型坦克。
但敌人后续的冲击源源不断。
高大兴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蛮牛,浑身浴血,棉衣被撕烂,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和道道翻卷的伤口。
他挥舞着一根从美军手里抢来的大铁棒,疯狂地左右横扫,每一次都带起沉闷的撞击声。
然而,他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
通讯兵在他身后被流弹击中胸膛,倒毙在地。
掩护他侧翼的机枪手,脑袋被一颗飞来的迫击炮弹直接削掉。
高大兴被三个端着刺刀的美军逼到了死角。
他背靠着一辆燃烧的卡车残骸,发出困兽般的怒吼,双眼血红,铁棒上沾满了红白之物。
与此同时的侧翼阵地上。
平河的侦查支队战士利用精确的射击和灵活的战术,死死卡住了一段狭窄的通道,给敌人造成了巨大杀伤。
平河趴在一处弹坑里,手中的狙击步枪沉稳地射击,专挑韩军军官和机枪手。
但韩军也发现了这个钉子。
几发迫击炮弹呼啸着落下,在他附近炸开,掀起的泥土砸了他一身。
一股韩军步兵在机枪掩护下,呈扇形向他藏身的弹坑包抄过来。
平河冷静地压上一发子弹,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冰冷的杀意。
然而,他身边的几个战士已经中弹牺牲或重伤,眼看就要被合围。
就在这时,天眼地图上代表高大兴位置的光点急速闪烁红光,极度危险!
同时,侧翼代表平河的光点也被密集的红色箭头包围!
原来是凯泽见见正面的美二师打不上去还因为地形无法完全展开,于是又分了一个兵力损失严重的团支援侧翼的韩军。
“平河手里的兵力最少,有可能顶不住……
所有还能拿得动枪的,跟我上!”
伍万里没有半分犹豫,当即大声喊道。
最后的预备队早已打光,整个炮台山防线摇摇欲坠。
指挥所内每一个能拿枪的人都是战士!
他猛地抓起靠在掩体旁的一支上好刺刀的步枪,冰冷的钢铁触感传来。
然后伍万里便猛地跃出掩体,冲入下方弥漫着血腥和硝烟的战场。
刘汉青嘶喊着试图阻拦,但伍万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烟里。
伍万里率军直接扑向平河被围的方向,动作迅猛而精准,仿佛意识中的天眼地图与现实世界完美重迭。
当伍万里率援军冲到侧翼阵地时,几个试图拦截他的韩军士兵,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
伍万里手中的刺刀如龙,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刺入敌人的咽喉、心窝。
每一次刺击、格挡、拧转、拔刀,都显得冷酷而高效,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一个美军士兵从侧面挺着刺刀刺来,伍万里身体猛地一侧,刺刀擦着他的肋部滑过。
他左手顺势抓住对方的枪管往下一压,刺刀闪电般自下而上捅穿了对方的下颌。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带着浓重的腥气。
他毫不在意,一脚踹开尸体,迎向另一个扑来的敌人。
“撑住!”
伍万里如猛虎下山,瞬间搅乱了围攻的敌兵阵脚。
他手中的刺刀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从一个美军士兵的后颈狠狠刺入,将其钉倒在地。
平河压力骤减,怒吼一声,挥动铁棒砸碎了面前一个敌人的肩胛骨。
“总队长!你怎么来了!指挥怎么办!”
平河喘息着,声音嘶哑,带着血沫。
“指挥个屁!现在这里就是指挥位置!”
伍万里厉声喝道,同时眼观六路,手中的刺刀没有丝毫停顿,将另一个扑上来的美军捅翻。
他一边厮杀,一边对着通讯器嘶吼道:
“史前,带着警卫营还能动的,向侧翼方向靠拢,压缩敌人!”
“雷公!
还有炮弹吗?
没有就组织你的人拿枪下来!
所有非重伤员!拿起武器!堵住缺口!”
他的命令不再是坐在指挥所里的运筹帷幄,而是刀尖舔血的临阵搏杀中迸出的火花,带着灼热的血腥气。
伍万里拉着平河且战且退,与闻讯死命冲杀过来的史前和残余的警卫营战士汇合。
他们几个背靠背,组成了一个微小的、浴血的圆圈。
周围,潮水般的美韩士兵再次涌了上来,刺刀闪烁,如同森林。
此时,整个防线像一块不断被重锤敲击、已经布满裂纹的玻璃。
凯泽将他最后一点血本——师部警卫连和还能拼凑起来的装甲车残部,全部投入了这最终的、歇斯底里的冲锋。
目标直指伍万里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小的核心抵抗圈,以及后方若隐若现的指挥所。
美军士兵在装甲车残骸的掩护下,喷吐着火舌,不顾伤亡地向前猛扑。
韩军残兵被驱赶着,嚎叫着当肉盾,填塞着志愿军的火力点。
伍万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一把寒光闪闪的刺刀,角度刁钻地捅向他的小腹。
他猛地收腹拧身,刺刀擦着棉衣划过,带出一蓬棉花。
他手中的刺刀同时如毒龙出洞,狠狠扎进偷袭者的胸口。
力气之大,穿透了棉衣、肌肉、骨骼,刀尖从对方背后透出。
他还没来得及拔刀,另一个敌人嚎叫着用枪托砸向他的太阳穴。
耳边的风声让他头皮发炸。
来不及躲闪了!
伍万里只能尽力偏头,用左肩硬生生撞了过去。
“砰!”
沉重的撞击感传来,左肩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裂开。
敌人也被撞得一个趔趄。
伍万里强忍着剧痛,右手闪电般抽出腰间的手枪,几乎是顶着对方的胸膛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沉闷的响起。
敌人胸膛炸开一个血洞,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软倒下去。
这一撞一枪耗尽了伍万里瞬间的爆发力,左肩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脚步一滞。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美军士官趁着伍万里身形不稳,狞笑着挺着刺刀,朝着他的肋部猛刺过来!
“总队长!”
史前离得最近,看得真切,肝胆俱裂!
他想扑过去,却被两个敌人死死缠住。
伍万里想退,脚下却被一具尸体绊住!
身体失去了平衡!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刀尖带着死亡的气息急速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矮壮的身影带着无匹的蛮力,像一颗炮弹般从侧后方狠狠撞在那个美军士官身上!
是许木木!
他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致命的一击,但自己却完全暴露在另一个方向的敌人火力下。
“噗嗤!”“哒哒哒!”
一把刺刀捅进了许木木的后腰,几乎同时,一串子弹扫过他的大腿,溅起大蓬的血花!
“呃啊——!”
许木木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吼,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却没有倒下!
他双目赤红,如同疯魔,反手一把抓住刺进自己腰间的枪管,另一只沾满血污和脑浆的大手,狠狠掐住了捅他那名韩军士兵的脖子!
他的五指如同钢钳般收紧,骨骼碎裂的“咔吧”声令人毛骨悚然!
那韩军士兵瞬间翻起了白眼,舌头吐出,手中的步枪也松脱了。
“许木木——!”
伍万里稳住身形,看到这一幕,心胆俱裂!
他丢掉打空的手枪,捡起地上掉落的步枪,嘶吼着冲过去,用刺刀将那个被许木木掐得半死的韩兵彻底解决。
同时一脚踹开旁边另一个扑上来的敌人,护在许木木身前。
许木木终于支撑不住,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倒。
他腰间的伤口和腿上的弹孔汩汩地向外涌着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但他竟咬着牙,用还能动的那条腿撑着想站起来,嘴里兀自含糊不清地嘶吼着:“俺要杀……杀光这帮狗日的……”
说着的同时,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溢出。
“卫生员!卫生员!!”
伍万里一边用刺刀拼命格挡着扑上来的敌人,一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他知道卫生员很可能早就牺牲了,但他必须喊!
他把许木木死死护在身后,手中的枪托狠狠砸碎了一个美军的鼻梁,刺刀又捅穿了另一个扑得太近的韩军咽喉。
每一刀,都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悲愤。
他左臂的伤口在剧烈的动作下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染红了握枪的手,滑腻腻的几乎握不住武器。
每一次格挡,每一次突刺,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汗水混着血水,流进他的眼睛,视线变得一片模糊的猩红。
肺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烟和血腥,灼烧着喉咙。
整个山腰阵地,已经不复形态。
铁丝网被尸体压塌,深深的壕沟被炸塌或被尸体填平了大半。
敌我双方的尸体层层迭迭,断臂残肢随处可见。
燃烧的坦克残骸、炸碎的武器零件、散落的钢盔、浸透鲜血的泥土……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惨烈图景。
钢七总队最后的战士们,已经和敌人完全搅在了一起,如同两群厮杀到力竭的野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撕咬着对方。
仅存的几挺机枪在角落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每一次点射都像是在耗尽生命的最后一点火星。
步枪的射击声变得稀疏零落,更多的是刺刀的撞击、钢盔的碎裂、拳头砸在皮肉上的闷响汇聚在一起。
史前挡在伍万里侧前方,挥舞着那把卷刃的工兵铲,如同磐石。
每一次劈砍都势大力沉,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每一次挥臂都在剧烈颤抖,断臂的伤口想必痛入骨髓。
余从戎拖着那条伤腿,靠在一段矮矮的断墙后,用一支不知哪里捡来的步枪,机械地射击着视线内的敌人,枪声迟缓而沉重。
平河的身影在硝烟中时隐时现,像一道致命的阴影,利用每一处废墟、每一具尸体作为掩护,手中的狙击步枪依旧精准。
每一次枪响,几乎都有一个敌人倒下。
但他同样气喘吁吁,脸上布满硝烟和疲惫。
伍万里背靠着许木木因失血而逐渐冰凉的身体,剧烈地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硝烟的辛辣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每一次呼气都仿佛耗尽了肺里最后一丝空气。
他的左肩和肋下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反复穿刺,握着刺刀的右手虎口早已崩裂,鲜血黏腻。
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眉梢不断流下,钻进眼睛里,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和视野的模糊。
伍万里用力甩了甩头,试图看清周围的战况,但眼前只有一片晃动的血色人影和刺刀冰冷的寒光。
凯泽……这个疯子!
他看到了远处美制吉普车旁那个挥舞着手枪、声嘶力竭地咆哮的身影。
敌人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他们最后的疯狂是如此可怕。
钢七总队这支他倾注了无数心血、凝聚了无数忠诚与勇气的部队,正在这片炼狱般的阵地上防空流血。
余从戎、史前、平河,还有身下生死未卜的许木木……
他感觉一股滚烫的腥气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不能倒!倒下就全完了!
伍万里再次挺直了刺痛的腰背,手中的刺刀微微颤抖,却依旧牢牢指向扑上来的敌人。
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
就在伍万里凝聚起最后一丝力气,准备迎向又一个面目狰狞、挺着刺刀冲来的美军士兵时——
轰!轰轰轰!!!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突然从敌军涌来的侧后方猛烈炸响!
那爆炸的声音如此密集,如此狂暴,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其他的声音。
大地在剧烈颤抖,仿佛有一双巨手在狠狠撼动这座饱经蹂躏的山峰。
天空被映得一片通红,那火光并非来自山脚敌军的炮火,而是来自更远的地方!
伍万里的动作猛地一滞。
那个冲到他面前的美军士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浪震得动作一僵,脸上露出茫然和恐惧。
只见地平线上,新八军和朝九军的战士们已经杀到了近处进行着最后的狂飙突进!
新八军和朝九军终于杀到了!!!
伍万里紧绷到极限、几乎要断裂的神经,在这一刻,轰然松弛。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但随之而来的,是熊熊燃烧的战意!
伍万里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浓厚硝烟和血腥,用尽全身力气将刺刀高高举起,直指苍穹!
“同志们,彻底全歼美二师,就在此刻!
司号员吹冲锋号,全体战士跟我杀——!!!”
伍万里大吼一声,强忍着疲惫和剧痛提着刺刀冲了出去。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
刹那间,中国人民志愿军独有的冲锋号再次响起,恍如龙吟!!!
第三百五十九章 李奇微的弃子战略,骑兵一师的虚兵之计!
汉城,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司令官!参谋长!东线…江陵…最新绝密战报!”
一名美军通讯少校参谋惊慌失措的闯入指挥厅,大声韩道。
总参谋长范弗利特眉头紧锁,率先打破沉默道:“报告情况!
是加平方向?还是春川?
慌张什么,好好说!”
少校参谋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颤抖的说道:“不…不是春川或加平!
是江陵!
我们美利坚的第七舰队在江陵港全军覆灭!
旗舰‘无畏’号升起白旗投降了!”
“什么?!”
“上帝啊!”
“这不可能!”
短暂的死寂后,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整个指挥部瞬间炸开了锅。
在场的美军军官或参谋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艾克尔博格副参谋长“砰”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道:
“该死的,这是胡扯!
少校,你确认电报来源?
是不是通讯干扰或敌方欺骗?
我们美利坚的第七舰队有整个太平洋战区最强大的战列舰和航母,还有‘圣塔菲’号重巡!
怎么可能在江陵港内被全歼?
甚至投降?
这是对美利坚海军的侮辱!”
李奇微猛地转过身,目光锐利地刺向报告的少校。
刚刚,他还在酝酿着围歼李云龙集团的庞大棋局。
然而现在,一个至关重要的海上支点,他寄予厚望的战略预备队,竟然在后方港口被连根拔起?
这超出了他任何最坏的推演!
“把你手中的战报,每一个字,原原本本地念出来,不许遗漏任何细节。
我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奇微皱紧眉头强行冷静下来道。
那名美军通讯参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强抑着巨大的恐惧,嘶哑地念道:
“美国第七舰队主力于锚泊地及港口狭窄水域,遭中国军队海陆空三军协同毁灭性打击!
现已确认:主力舰艇除‘无畏号’确认投降被俘外,其余已全部沉没或彻底丧失战斗力。
舰队司令官以下,官兵伤亡及被俘数字无法统计,预估损失超过百分之九十五……”
念到这里,指挥部内已是落针可闻,只有粗重的呼吸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所有军官都僵在原地,凝固在震惊的顶点。
那名美军参谋咽了口唾沫,继续汇报那不可思议的作战经过:
“据综合分析,敌军指挥官是中国钢七总队总队长伍万里。
他采用了极其大胆且精密的闪击战术,其核心分为三步。
第一步,战略欺骗与分割。
结合情报和现场情况可以判定,伍万里以朝鲜人民军第九部和其新编第八部为主力,在江陵城区四个方向发动猛攻。
江陵战斗极其惨烈,成功制造了主攻城区的假象,并将驻守城区、拥有较强机动能力的美军部队牢牢牵制在巷战泥潭中,使其无法及时回援港口核心区域。
同时,新八部一部在外围实施佯动,进一步迷惑我军判断。
第二步,精锐突击,夺取制高点。
伍万里亲率其麾下最精锐的钢七总队步兵,配属强大的坦克营、炮兵支队及工兵行动。
他们在城区激战制造的混乱掩护下,集中突击火力,强行撕开了江陵港区南部主要由韩军第六师第18团驻守的薄弱防线。
该防线在钢七总队集中炮火精确覆盖及随后的步坦协同冲击下迅速崩溃。
突破防线后,钢七总队毫不停歇,不顾伤亡,直扑港口防御核心——炮台山要塞。
该要塞地形险峻,构筑有永备工事,原由美二师一个加强团及炮兵营驻守,火力强大,俯瞰整个港口和锚地。
第三步,海空封锁,岸炮绝杀。
在钢七总队向炮台山发起亡命冲锋的同时,中国海军主力舰队,在大量米格战机的掩护下,极其诡异地突破了我们的预警和拦截线。
他们利用夜暗和复杂气象,突然出现在江陵港外狭小海域,完成了对港口的实际封锁。
这些中国海空军将我第七舰队庞大的舰艇完全堵死在极其不利的锚泊地内,机动空间丧失殆尽。
战斗过程中,钢七总队付出惨重代价、最终夺取炮台山顶岸防炮群控制权。
并且中国海军和空军战机对港内我舰队发动了牵制性攻击,吸引了防空火力和注意力。
最后,炮台山上射程远、威力巨大的岸防重炮群,被志愿军迅速调转炮口。
他们在极近距离上,配合中国海军舰炮和空军投下的穿甲炸弹,对我无法有效规避的第七舰队主力舰艇,实施了毁灭性打击。
‘圣塔菲’号重巡洋舰被岸炮精准的穿甲弹直接命中要害,率先沉没。
其余舰艇在狭窄水域内遭到来自陆地、海上、空中的三重火力交叉覆盖,相继被击沉或重创。
旗舰‘无畏号’在失去大部分护航舰艇、舰体严重受损、上空制空权易手的情况下,被迫升起白旗投降。”
那名参谋念完最后一个字,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联合国军指挥部内陷入了比刚才更加彻底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压得人喘不过气。
军官们脸上的震惊并未消退,但已从最初的“绝不可能”的强烈质疑,悄然转变为一种更深沉、更令人脊背发寒的东西。
那是对一个对手可怕军事才能的认知,以及对一支军队令人敬畏的攻坚意志的恐惧。
死寂持续了足有半分钟。
一名头发花白、研究过东亚战史的海军联络参谋嘴唇哆嗦着,声音沙哑地打破了沉默道:
“威……威海卫!
1895年,清国北洋水师在威海卫刘公岛被岸堵在港口,最后覆灭!
上帝啊……
那个伍万里把我们把美国海军当成了当年的清军来打!
这是何等的狂妄,又是何等的放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敲在每个在场美军军官的心上。
甲午年那场耻辱性的惨败,此刻竟以如此相似、如此讽刺的方式,重现在拥有世界最强大海军的美国身上!
这冰冷的类比,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冲击力,彻底浇灭了最后一丝侥幸。
李奇微强装镇定的缓缓坐回主位,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需要消化这个晴天霹雳,更需要为这无法挽回的灾难寻找一个“合理”的出路。
范弗利特参谋长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强行将目光从那份带来噩耗的电报上移开,转向李奇微道:
“司令官,美利坚海军第七舰队的覆灭已成定局。
那江陵城内的凯泽少将和美二师以及韩六师还陷在重围里。
根据最后情报,他们被中国志愿军的几个军死死围在炮台山脚下,正在做困兽之斗。
我们是否命令加平方向的空军预备队以及正在向加平侧翼机动的骑兵第一师,分出力量,立刻向江陵方向实施救援?
或许……还能保住美二师的骨干?”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作为参谋长,他必须提出这个选项。
指挥部内所有军官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奇微身上,等待着决定上万人生死的裁决。
李奇微抬起头,嘴角甚至扯出一丝弧度道:
“救他?
范弗利特,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给了他凯泽两百多架次战斗机!
给了他整个第七舰队的海上支援!
还给了他一个完整的韩六师守港口外围和城区!
他手里握着的,是足以改变一场战役走向的力量!
结果呢?
他是守方!
他占据着港口要塞、炮台山这样的坚固防御工事!
那个伍万里有什么?
几个刚刚从雪地里爬出来的步兵部队!
一群在我们眼里堪称原始武器装备的杂牌部队!
就这样,他不仅丢了阵地,丢了炮台山,还连累第七舰队被人家关门打狗,整支舰队葬送在了家门口!
现在还要我拿宝贵的、执行合围李云龙关键任务的空中预备队,以及骑兵一师去填那个无底洞?
去救一个连最基本防御都做不好、把王牌舰队都赔光了的败军之将?
范弗利特参谋长,你是想让骑兵一师也陷进去,让整个东线合围计划彻底破产吗?!”
这番毫不留情的斥责,如同冰水浇头,让所有还抱有一丝救援念头的军官彻底清醒,也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范弗利特脸色更加难看,他立刻挺直身体,毫不犹豫地接口道:
“司令官明鉴!
是我考虑不周。
第七舰队的损失已经无法挽回,绝不能因为营救必然覆灭的美二师,再搭上我们最重要的机动拳头力量。
我立刻与前线联络,命令骑兵一师按原定计划,全速向加平侧后预定战场机动。
让他们不要顾虑美二师,坚决完成对李云龙集团主力的合围!
同时命令空军预备队,全力支援骑兵一师行动,确保合围的空中遮断!”
“很好。
不过,范弗利特,直接命令骑兵一师放弃救援美二师,转而全力合围……
这个决定,毕竟关系到上万美国士兵的生死和一支主力师的存亡。
舆论的压力,国会的质询…都是需要考虑的现实问题。
这样吧,给骑兵一师师长直接下达命令时,明确告知所有信息。
包括江陵第七舰队覆灭、美二师及韩六师主力正被志愿军优势兵力围歼于炮台山的残酷现状。
同时告诉他,他的首要任务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按时抵达加平战场指定位置,完成对李云龙突击集团后背的合围!
这是关系到整个朝鲜战局走向的战略任务,不容有失!
然后给他一个选择。
告诉他,在执行这个核心任务的前提下,他可以根据战场实际情况,自行判断。
是优先全力救援江陵城内的友军再完成任务,还是放弃救援,直接全力执行合围任务。
强调一遍,合围任务是铁律,必须完成!
至于其他,由他这位前线指挥官临机决断。”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每一个军官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自行判断…临机决断…”
范弗利特眼神闪烁,他瞬间明白了李奇微的用意,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艾克尔博格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愤怒。
他张了张嘴,却看到李奇微那不容置疑的冷酷眼神,最终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其他军官,无论军衔高低,此刻都彻底明白了司令官的意图。
指挥大厅里,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远处电台单调的嘀嗒声。
这哪里是给选择?
这是赤裸裸的嫁祸!
是把抛弃友军、坐视美二师全军覆没的道德责任和政治风险,完全转嫁到骑兵一师师长弗里曼的肩膀上!
李奇微自己以及整个联合国军指挥部,将在残酷的命令之外,披上一层“尊重前线指挥官判断”的虚伪外衣。
而身处前线的弗里曼,在明知江陵友军覆灭在即、自身肩负战略合围任务的情况下,怎可能分兵去救注定救不了的死局?
他唯一“合理”的选择,就是放弃美二师!
这根本不是什么选择题,而是一道冰冷的、让骑兵一师师长独自背负罪责!
李奇微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他重新坐回椅子,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用一种低沉而意味深长的语调道:
“各位伙计,冷静下来。
愤怒和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第七舰队的覆灭,是一场地缘政治灾难!
太平洋司令部和华盛顿,需要有人为此负责,需要向国会和民众做出交代。
一个战至最后一人、全师英勇战死的美二师,它所承担的‘责任’或许还能被描绘成一场悲壮的、力战不屈的牺牲。
至少,能平息一部分国内的怒火。
他们的‘牺牲’,可以完整地承担起第七舰队覆灭的连带责任。
但是,我们整个联合国军最高指挥部承担得起第七舰队被全歼、一支主力师被成建制消灭的‘指挥责任’吗?
当然,力战牺牲的悲壮美二师还不够,那只是少担责任的保底。
但是若是完成对李云龙突击集团的合围,一口气全歼中国十余万精锐的话。
我们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我们都是一体的,我不想多废话了。
立刻按我刚才说的,向骑兵一师师长传达命令。
同时,以我的名义,给华盛顿和东京发报,详述江陵作战经过及第七舰队覆灭的‘客观’原因。
重点强调美二师凯泽部防御不力、丢失关键岸防炮阵地,以及中国军队集中优势兵力、海陆空协同的‘突然性和压倒性优势’。
措辞……你们明白该如何把握。”
“Yes,sir!”
众人闻言,默契的对视一眼,纷纷齐声应下道。
………………………………
不久后,设在春川东南方一处林木稀疏的山谷地带的美骑兵一师临时指挥部处,几顶厚实的军用帐篷在探照灯的光芒下格外肃杀。
“弗里曼将军,这是李奇微将军发来的电报。
这一份是凯泽将军发来的绝电的内容是他们已经发动了最后的决死一战。
他知道骑兵一师距离不远,只要我们拉出所有装甲部队营救还来得及。
所以他的绝电上最后一句话是……看在西点老同学的份上,拉兄弟一把,拉兄弟一把。
至于李奇微将军的指示,您还是自己看吧。”
美骑兵骑兵一师师长叹了口气,说道。
弗里曼师长皱紧眉头,沉默的接过了两份电报看了起来。
美第二师师长凯泽少将发来的绝电字里行间透出的绝望与卑微像冰冷的针,刺穿了弗里曼的心脏。
他认识凯泽那么多年了,从西点军校开始,那个骄傲、强硬、甚至有些刻板的家伙,是绝不会轻易低头的。
而现在,电文的措辞近乎哀求
弗里曼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能想象出凯泽在发出这份电报时的样子,必然是满脸血污,嗓音嘶哑,眼神中交织着不甘与彻底的绝望。
其处境之凶险,心境之崩塌,已无需多言。
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夹杂着军人袍泽的情谊涌上弗里曼的心头。
他想起了在诺曼底并肩冲锋的日子,想起了在阿登森林里互相掩护撤退的生死瞬间。
第二师,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印第安酋长师!
若真在江陵被成建制歼灭……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份悲凉,目光便落在了第二份电报上——来自汉城联合国军最高司令部,署名李奇微。
那份公事公办的冰冷命令瞬间冻结了他心中所有的波澜:
“……江陵战局逆转,确实可惜。
然而东线核心战略目标未变,那就是合围并歼灭李云龙突击集团,这是扭转整个战局之关键。
骑兵一师主力务必按原定计划,全速向加平-春川方向突击,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对敌口袋之最后扎口。
弗里曼师长应自行判断战场态势,自行决定是否及如何救援美第二师残部。
但不管救不救,首要任务是确保李云龙集团合围不能有任何闪失。
强调,任何资源和兵力调配,都不得影响核心任务达成。”
“自行判断?自行决定?”
弗里曼猛地转过身,脸膛因为压抑的愤怒而涨得通红,捏着电报纸的手青筋暴起。
他将电报狠狠拍在旁边的简易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引得角落里的美军参谋们侧目,又迅速低下头去。
“该死的的‘自行决定’!
这就是把烫手的山芋和抛弃友军的责任,毫不留情地扣在我弗里曼头上!
凯泽在拿他全师官兵的性命做最后的挣扎求存,李奇微却在这里跟我玩文字游戏!
他要我‘自行决定’,意思就是最好别救,救也绝不能耽误他的‘大计划’。
救失败了责任全在我,救成功了……哼,功劳算谁的?”
弗里曼愤怒的吼道。
“将军,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李奇微司令的命令,字面下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
我美利坚第七舰队覆灭,炮台山岸防炮落入敌手,这意味着江陵周边海域的控制权暂时彻底易主。
伍万里的钢七总队能腾出手来,配合海空火力,对江陵城内的凯泽残部实施毁灭性打击。
凯泽师长的电报绝非夸大其词,他们被全歼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恐怕是以小时,甚至分钟来计算的。
而李云龙的突击集团刚刚突破了春川外围防线,正与艾弗森少将的断后部队激战。
我们骑兵一师的位置,距离春川外围已不足二十公里!
如果我们这支机动性最强的装甲拳头,能在预定时间楔入春川以南的谷地,截断李云龙部的退路。
并与从西线压过来的陆战一师、新陆战一师以及美三师等部队形成合围……
那么,我们确实有机会吃掉中国军队四个主力军十余万精锐!
这是扭转整个东线,乃至整个朝鲜战局的唯一机会。
李奇微将军的全部赌注,都压在了这里。
所以,他不能容忍任何变数干扰这个核心目标。
凯泽将军和第二师……已经被战略性地放弃了。
这份‘自行决定’的命令,确实就是推卸责任的绝佳挡箭牌。
救,失败了我们背锅,甚至可能影响合围。
不救,论起见死不救的罪责,也是我们‘自行判断’失误。”
美二师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刹那间,指挥所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电台的电流声和更远处闷雷般的炮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弗里曼停止了踱步,站在地图前,目光在江陵那片已标注为深红色的区域和通往春川的箭头上反复逡巡。
袍泽之情与战略大局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他能清晰地看到李奇微冷酷的棋盘。
牺牲凯泽和一万五千名官兵,换取围歼中国十余万精锐主力的可能性。
这代价巨大,但在整个战争层面上,似乎又有着冰冷的“合理性”。
几秒钟后,弗里曼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犹豫和愤怒都被一种决绝的凌厉所取代。
“传我命令!
第一,我们不能彻底见死不救!
立即从师直属侦察营和机步营各抽调一个精锐连队,组成快速救援支队。
同时,配属工兵排、通讯班及师部能调集的所有卡车、吉普车,火速整装!”
威廉姆斯飞快记录,但眉头皱得更紧道:“将军,恕我直言,两个连……面对中国军队围困万余人的钢铁包围圈,无异于杯水车薪!
这……”
“听我说完!
这两个连,不是去硬碰硬的!
他们不需要真的冲进包围圈!
他们的任务是——虚张声势,疑兵惑敌!
第一,救援支队立刻以骑兵一师师部、第1骑兵团、第5骑兵团、第8骑兵团的名义,向江陵方向及所有公开、秘密频道大功率发报!
内容统一:我骑兵一师主力奉李奇微司令官命令,已兵分三路驰援江陵!
第5团取道A路线,第7团取道B路线,第8团及师部直属部队走C路线!
要求凯泽师长务必坚守待援!
同时,向汉城总部也发送一份模棱两可的‘我部已分兵驰援江陵’的简报!
第二,救援支队在开进途中,打出我师三个主力骑兵团的番号旗!
沿途遇到的所有南韩溃兵、地方留守部队、警察、甚至民团、伙夫、流民……统统收拢!
给他们发枪,哪怕只是空枪,让他们穿上能找到的任何军服,混杂在车队里!
把卡车、吉普车尽可能多地扬起尘土,制造出庞大车队行军的假象!
无线电通讯保持活跃,不断重复各‘团’的‘位置’和‘进度’!”
“第三,给凯泽师长回电:骑兵一师主力已全力驰援,正在突破敌军阻截!务必坚持到底!
同时……这份回电,确保可能被中国军队侦听到!”
威廉姆斯飞快地记录着,越听脸色越是凝重。
当弗里曼说完,他放下笔,深吸了一口气道:“将军,这……这计划非常大胆,但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中国人太狡猾了!
那个伍万里能识破范弗利特参谋长的围歼部署,能用闪击战术打掉第七舰队,他会看不穿这种疑兵之计?
江陵那边他们的情报侦察能力现在有多强?
一旦他们识破,这两个连和收拢的乌合之众,恐怕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就会被他们的装甲部队碾碎!
甚至……可能会暴露我们主力的真实意图和位置!”
“我知道!
成功的概率,很小!
或许只有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
但是,这百分之一是对凯泽和一万五千名还在战斗的美国士兵的交代!
是对我们军人荣誉底线的交代!
我们做了!我们努力过了!
哪怕只能让中国人有五分钟的犹豫,给凯泽他们争取五分钟的喘息时间,就算有价值!
更重要的是,李奇微把这个‘决定权’甩给我们,我们就必须接住。
并且,要确保责任烧不到我们身上!
我们派‘援兵’了,而且还是‘主力兵分三路’!
我们发了无数电报,沿途大张旗鼓!
我们尽了全力去‘救’!
战略欺骗也是战斗的一部分!就算最终救援失败,责任在哪里?
在中国军队太强大,或者凯泽没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李奇微也好,军部那些老爷也好,谁能指责我们见死不救?
谁能说我们没执行他那个该死的‘自行决定’?
我们甚至为了救友军,冒了被识破的风险!
而李云龙的突击集团,才是我们的正餐!
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必须放在这里!
救援支队出发后,骑兵一师所有坦克、装甲车、火炮、步兵,立刻以最高战备状态,全速向春川南谷地突击!
目标只有一个:抢在中国人打败新陆战一师之前,截断李云龙突击集团的退路!
协助友军完成合围!
全歼中国那四个军!
这才是真正的使命,这才是左右战局的胜负手!
参谋长,立刻拟定具体作战命令和行军序列!
我要在半小时后看到部队开拔!”
弗里曼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眼神异常坚定道。
威廉姆斯上校望着弗里曼那张写满决然与刚毅的脸,知道他心意已决,再无回旋余地。
将军的赌注已经押下:一边是极尽表演之能事的疑兵去尽人事、听天命、甩掉责任。
另一边是倾注全力的雷霆一击,去博取那个最大的战略果实。
风险极大,但逻辑清晰。
他猛地站直身体,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是,将军!我完全明白!我立刻去办!”
说完,美二师参谋长转身冲向通讯参谋和作战参谋们,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道:“通知侦察营贝克连、机步营查理连,立刻到师部报到!指挥官……
让巴顿少校带队!
工兵排、通讯班加强!
所有能开动的运输车辆优先配给他们!
给他们伪造三个主力骑兵团的番号旗!
马上准备!
通讯中心!
立刻给江陵凯泽师长发报:援兵已发,兵分三路,务必坚守待援!
同时,按将军指示,向汉城总部及……所有通用频道发送我师主力分三路驰援江陵的指令!
…………”
命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指挥部。
参谋们的手指在键盘和地图上飞舞,电台的滴答声瞬间变得密集而高亢。
传令兵飞奔而出。
弗里曼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厚重的帆布帘。
外面,山谷中引擎的轰鸣声已经连成一片。
坦克炮塔转动,履带碾压着碎石,探照灯的光柱刺破黑暗,士兵们在军官的呼喝下奔向各自的车辆。
空气里弥漫着柴油、钢铁和一种大战前的紧张焦灼气息。
他望向江陵的方向,夜幕低垂,那个方向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和隐约的闷响。
“凯泽……老同学……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说着,弗里曼又看向春川的方向,那边天际线被炮火映照得一片通红。
“李云龙突击集团是吗?
伍万里在江陵创造了一个“奇迹”。
现在,轮到我弗里曼在春川为美国陆军正名了!”
弗里曼攥紧拳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
很快,美骑兵一师的两股钢铁洪流,在夜幕的掩护下,怀着截然不同的使命,朝着两个方向,分道扬镳。
巴顿少校站在一辆加装了高功率电台的M35卡车旁,看着眼前这支被临时赋予“重任”的队伍,心情复杂。
眼前只有两百多名真正的精锐士兵。
分别是侦察营贝克连的硬汉们和机步营查理连的骨干。
他们眼神锐利,装备精良,沉默地检查着武器和车辆。
剩下的,则是沿途收容的一幅幅“壮观”景象:
几百名衣衫不整、惊魂未定的韩军溃兵,被强行套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美军旧军服,茫然地抱着老旧的春田步枪或空枪坐在卡车上。
一小队韩国警队被征用,腰间的手枪是他们唯一的武器,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一帮面黄肌瘦的民团成员,扛着老掉牙的日制或自制土枪。
甚至还有一些穿着脏兮兮围裙的韩军后勤伙夫,被塞进了一辆运粮车里,手里拿着菜刀或锅铲充数……
十几辆卡车、吉普车,车身上被油漆匆忙刷上了巨大的“1CAV”“5CAV”“8CAV”的白色标识,分别代表第1、5、8骑兵团。
车头插着崭新的、象征三个主力骑兵团的战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显得格外刺眼。
“少校,这……真能行吗?
带着这群人,感觉像是去参加马戏团游行,而不是打仗。
中国人那边……”
侦察连长走到巴顿身边,声音压得极低道。
“闭嘴,中尉!
执行命令!
记住将军的话:我们是演员!
我们的战场在无线电波里,在敌人的望远镜里,在扬起的尘土里!出发!”
巴顿厉声打断他,尽管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随着他一声令下,这支奇特的队伍轰然启动。
引擎的咆哮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车灯划破黑暗。
车轮滚滚,在土路上碾起冲天的烟尘,车队的灯光在黑暗中拉出长长的光带。
远远望去,在起伏的地形掩护下,加上刻意拉开但又不至于完全脱节的车距,确实营造出了一种庞大机械化部队在夜间多路并进的浩荡声势。
那些被临时拼凑起来的“士兵”们,虽然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但挤在车上,人头攒动,从远处看倒真有些大军云集的样子。
………………………………
炮台山南麓的硝烟尚未散尽,凯泽师长双目赤红地盯着前方不足三百米的钢七总队核心阵地。
那里弹坑密布,工事残破,但残存的志愿军火力点依然在喷吐致命的火舌。
他攥紧了无线电通话器,嘶吼着准备下达最后的总攻命令——将手中仅存的六千余名美韩士兵,像铁锤一样砸向伍万里的指挥所,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就在这生死一瞬,通讯参谋踉跄着扑过来,狂吼着递上一份刚译出的急电:
“师长!弗里曼将军急电!骑兵一师主力正全速驰援!
两小时!两小时就能抵达江陵!命令我们坚守待援!”
凯泽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电文上“两小时”和“驰援”的字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原本孤注一掷的疯狂念头瞬间被强烈的求生欲取代。
“停止突击!停止突击!”
他对着无线电几乎是咆哮出来,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所有人撤回!立刻!以营连为单位,就地构筑环形防御圈!
步兵依托弹坑和残骸,坦克在外围形成移动堡垒!
工兵布雷!把反坦克炮给我架起来!
告诉每一个士兵,只要顶住中国人两小时,两小时!
弗里曼将军的钢铁洪流就到了!我们就能活!”
这道命令如同强心针注入濒死的部队。
原本已抱定必死决心向前猛扑的美韩士兵猛地刹住脚步,脸上狰狞的绝望瞬间化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希冀。
“援军来了!”“两小时!顶住两小时!”的呼喊迅速在残兵中蔓延。
士气陡然逆转,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士兵们不再想着向前送死,而是以惊人的效率掉头后撤。
他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地形和瓦砾,拼命挖掘散兵坑、架设机枪、布置反坦克阵地。
一门门残存的迫击炮和巴祖卡小组被迅速部署到环形防线的关键节点。
短短时间内,一个依托炮台山山脚复杂地势的多层防御圈雏形赫然成形,残存的火力点重新焕发出凶悍的求生意志。
钢七总队前沿阵地,余从戎正指挥战士用沙袋加固一处被炸塌的重机枪掩体。
高大兴拖着受伤的腿在清点仅剩的反坦克手雷。
平河则眯着眼透过狙击镜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死寂的战场。
预想中敌军最后疯狂的决死冲锋迟迟没有到来,反而看到那些刚刚还嚎叫着扑上来的美韩士兵,突然像潮水一样仓惶退了下去。
那些美韩军退到他们刚刚放弃的阵地后方,然后开始疯狂地挖掘、构筑工事。
“搞什么鬼?
这帮兔崽子不冲了?
挖坑等着埋自己呢?”
余从戎抹了把脸上的血和灰土,满是疑惑。
阵地上幸存的中国志愿军战士们也都面面相觑,紧绷的神经一时不知该放松还是该更警惕。
这反常的撤退和固守,透着一股诡异。
就在这时,政委刘汉青带着两名警卫员,疾步穿过弥漫的硝烟冲到伍万里所在的简易指挥掩体。
刘汉青的军装上沾满尘土和暗褐色的血渍,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急切道:
“总队长!紧急情况!
我们刚截获破译了美军的电讯!
的骑兵一师主力据说正全速向江陵开进!
他们的前锋可能两小时内就能抵达战场!
我们现在伤亡太重了!
炮台山拿下了,第七舰队覆灭了,无畏号航母成了人民的战利品,这是前所未有的辉煌胜利!
战略目标已经超额达成!敌人又有强援将至……我看,是时候见好就收,组织部队有序撤离战场了!
保存有生力量,来日方长啊!”
掩体内,其他指挥员的目光都聚焦在伍万里身上,气氛紧张而沉重。
巨大的战果令人振奋,但惨重的伤亡和敌军增援的消息又像巨石压在心头。
退,似乎是明智的选择。
伍万里眉头紧锁,没有立刻回应刘汉青,而是迅速闭上双眼,集中精神。
在他脑海深处,那张无形的“天眼地图”瞬间铺展开来。
代表江陵战场敌我态势的清晰光点图谱中,他精准地锁定了代表敌军增援部队的标记方向。
骑兵一师的标识确实在移动,但它的轨迹……伍万里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箭头并非指向江陵港区,而是沿着汉江谷地,毫不停留地朝着东南方向——春川南谷地狂飙突进!
与此同时,“地图”边缘代表江陵西侧通道的位置,只侦测到几个零散、微弱的信号源在极其缓慢地蠕动。
但其规模,与“骑兵一师主力”的番号完全不符。
伍万里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道:
“是疑兵!
弗里曼的骑兵一师主力,正全速扑向春川方向,要去合围李云龙部!
派来江陵的,不过是一支虚张声势、滥竽充数的佯动部队!
凯泽这条大鱼,还有他缩回去的这几千残兵败将,现在就是煮在锅里的饺子!
想等援兵?做梦!
传令!
新八部、朝九部各部,立刻扎紧包围圈,堵死所有缺口!
通知海军,所有能用的舰炮,对敌环形防御圈标定坐标!
雷公,你的炮兵支队,配合海军,给我不间断地、一轮轮地慢慢轰!
用炮火给我‘犁’他们的阵地!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把他们死死地‘按’在那个乌龟壳里!
最后总攻的时间,我说了算!”
“是!”
雷公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敬礼领命。
众人见伍万里如此笃定,那份近乎盲目的信任再次占据了上风。
“是!坚决执行命令!”
掩体内,众人齐声应下道。
第三百六十章 全体震惊!俘虏凯泽!江陵大捷!
志司,指挥厅内
“报告!
老总!各位首长!
钢七总队总队长兼江陵战役临时总指挥伍万里同志急电!
我东线江陵方向战役取得重大胜利!
钢七总队、新八军、朝九军,在我海空军全力配合下,已于今日凌晨完成对美军第七舰队的彻底围歼!
美国佬的第七舰队全军覆没了!”
此时,一名志愿军参谋急匆匆的跑进来,汇报道。
“什么?”
解参谋长闻言瞪大眼睛,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李副参谋长同样瞪大眼睛,心中震撼不已。
整个指挥厅落针可闻,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确认击沉美军华盛顿号战列舰、圣塔菲号巡洋舰等主力舰!
美军第七舰队的旗舰无畏号航空母舰升起白旗投降!
美国佬的无畏号航空母舰被我方俘获!”
那名志愿军参谋深吸一口气,激动汇报道。
刹那间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指挥中心引爆!
“航母?!
又俘获了美国航母?!
而且这次可不一样,这是美国第七舰队的旗舰啊!”
后勤部的洪部长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怎么可能?!
美国的航母舰队,被咱们中国的海军全歼加俘虏?!
第七舰队,那可是美国佬在远东最强大的舰队啊!
抗美援朝之前,我们也才刚有几条像样的船……
这……这简直是翻天覆地啊!”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参谋声音发颤,扶着桌角才勉强站稳。
震惊的浪潮还未平息,参谋紧接着吼出了更令人窒息的消息道:
“同时江陵城内美二师残部及伪韩六师主力,在师长凯泽率领下企图反扑炮台山做困兽之斗。
但现在他们已被我新八军、朝九军团团包围在炮台山下狭窄地域!
伍万里同志正指挥钢七总队、新八军、朝九军,在海空军舰炮、航空兵及地面炮兵的立体饱和式轰击下,对该敌实施最后总攻!
目前敌军建制已被打乱,伤亡惨重,崩溃在即!
预计不久将实现成建制全歼!”
“美二师加上韩六师,原本共有近两万人……
美二师从富平里被伍万里打残,逃到江陵才几天?
他们刚刚补充完部分精锐,这就……快被吃光了?
江陵城防坚固,美军更是依托港口和炮台山要塞,怎么这么快就山穷水尽了?
这伍万里……是带着天兵天将打的吗?”
李副参谋长喃喃自语,眼神都有些发直道。
整个指挥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风暴之中。
刚才西线胶着的沉重气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大捷冲得七零八落。
参谋们忘记了记录,忘记了手中的文件,全都盯着那名汇报的参谋,仿佛要确认他说的每一个字是否真实。
全歼美国一个整编的航母舰队?
俘虏旗舰航母?
即将成建制围歼一支装备精良、拥有近两万兵力的美韩军?
哪一件单独拿出来,都是足以震动世界、纳入军事教科书的战果!
然而它们竟然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由同一支部队伍万里指挥的精锐部队完成了!
巨大的惊愕后,是火山喷发般的激动和狂喜。
“好啊!打的漂亮!!!”
老总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激动,浓重的湘地口音响彻整个房间道:
“伍万里这好小子!
真给我打出了天大的惊喜!
全歼第七舰队,俘获航母!
还要吃掉美二师以及韩六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快!
太他娘的痛快了!”
陈首长脸上先是极度的惊愕,随即是巨大的欣慰和骄傲。
他猛地一拍手,激动地来回走了两步道:“说得对!
这仗确实打的漂亮!
不仅是东线的大胜,更是对我国地位的一次大提升!
美国佬的舰队旗舰都被我们海军俘虏了!
看看以后谁还敢小觑我们中国的海防!”
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已经迅速开始评估这场胜利带来的威慑。
“奇迹!
这是真正的战争奇迹!
从富平里反击开始,伍万里同志就不断创造着奇迹!
当初,闪击江陵的决定多少人反对?
都认为这是拿鸡蛋碰石头!
可是现在呢?
伍万里同志不仅碰了,还把石头砸得粉碎!
把美国佬的海上铁王八都给掀翻咯!”
解参谋长连连摇头,脸上带着如梦初幻的神情,语气充满了最强烈的赞叹道。
“老解说得对!
这战果,别说我们,全世界谁能想到?
谁敢想?
一个成立不到一年的海军,配合陆军,竟然能把美国海军第七舰队包了饺子!
这伍万里同志,打仗的胆子比天还大,心比针还细!
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偏偏又每一步都让他走通了!神了!”
李副参谋长同样激动不已,感慨道。
“当浮一大白啊!
后勤压力再大,砸锅卖铁也得保证他们!
这仗打得,提气!解恨!
看以后谁还敢说我们‘土八路’只会钻山沟!”
后勤部洪部长激动得直搓手道。
其他志愿军参谋们更是激动得交头接耳,兴奋得满脸通红:
“老天爷,俘虏航母!
这……这回去怎么跟家里人讲?
他们能信吗?”
“全歼美国第七舰队啊!
这消息放出去,全世界都得炸锅!”
“美二师可是他们的王牌!
这下连根拔了!
东线算是彻底打开了!”
“伍总队长真是战神下凡!
这指挥艺术,神鬼莫测!”
老总的大笑渐渐平息,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和急切。
巨大的惊喜过后,他那根深蒂固的、对战场细节的掌控欲立刻占了上风。
他大手一挥,压下满室的激动议论,目光如炬地盯住那名汇报参谋,声音洪亮而急切道:
“先别急着高兴!
快!给老子详细说说!
到底是怎么打的?
他伍万里难道真能撒豆成兵?
美国第七舰队不是纸糊的,江陵城也不是泥巴捏的!
近两万的美韩军,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打到山穷水尽,连老窝都让人端了的?
战斗过程!
我要最详细的战斗过程!
一五一十,一个字也不许漏!”
参谋被老总强大的气场激得一个激灵,立刻挺直腰板汇报道:
“报告老总!各位首长!
伍万里同志此次江陵战役,核心目标直指控制江陵港咽喉的炮台山要塞及其岸防炮群。
其战役部署极为大胆,环环相扣,充分利用了战役突然性和我海空军初生的力量!
战役发起前,伍总队长首先命令朝鲜人民军新八军和朝九军主力部队,对江陵城区四面城墙及主要街道出入口,发起极其猛烈的佯攻!
战斗极为激烈,朝九军甚至一度突入城区外围,与美军展开了残酷巷战。
此举极大迷惑了守敌,使其产生我军主攻目标是夺取江陵城区的错误判断。
成功地将江陵城内美二师主力精锐死死钉在了城区各处,无暇也无力在短时间内快速向港口核心区炮台山实施增援。”
听到这里,陈首长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欣赏道:“围城打援,攻其必救。
先让新八军和朝九军缠住敌主力精锐,使其动弹不得,为真正的杀招闪击炮台山创造了先决条件。
这第一步棋,走得既准又狠。”
参谋继续道:“如此一来,城区攻防战将敌军注意力完全吸引、城内美军主力被死死拖住了。
趁中国机会,伍万里同志亲率钢七总队主力,在夜色和炮火掩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江陵港区南部的伪韩军防线发起了闪电般的猛烈突击!
韩军六师在此地的防御工事,主要依托港口外围的仓库、码头设施,相比炮台山核心阵地,其工事坚固程度和火力配置都弱得多,守军意志也远不如美军顽强。
钢七总队以坦克部队为先锋,步坦炮密切协同,攻势如排山倒海!
敌军防线被迅速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突破口打开后,伍总队长毫不犹豫,命令雷公指挥的炮兵支队进行高强度徐进弹幕掩护,装甲营和警卫营组成的突击箭头。
他们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冒着巨大的风险,顶着己方炮火的前沿,全速向炮台山要塞猛冲!
战斗异常惨烈!
美军在通往炮台山的关键路径上设置了多重反坦克壕沟、雷区、碉堡群和交叉火力点。
我方坦克不断被击毁击伤,步兵伤亡巨大。
但官兵们前赴后继,硬是以血肉之躯和钢铁意志,在极短时间内强行突破了数道封锁线,直抵炮台山核心堡垒群山下!
此时,山顶美军发觉情况危急。
他们不仅动用常规火力阻击,甚至丧心病狂地将部分大口径岸防炮调平,对我冲锋的坦克集群进行平射直瞄轰击!
这给我突击部队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威胁和惨重伤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伍万里同志临危不乱,准确判断了美军试图破坏岸防炮的意图。
他一方面紧急命令雷公转移炮火压制美军炸炮部队,一方面命令史前、余从戎率部强攻正面吸引火力。
同时伍万里同志还派遣平河率领最精锐的侦察兵分队,冒险从炮台山侧后极为险峻的峭壁裂缝中秘密攀爬突进!
平河的精锐分队奇迹般地成功抵近堡垒群中后部,炸开了进入坑道的关键防爆门!
伍万里同志亲率警卫营战士迅速与平河分队汇合,突入坑道内部,与守卫的美军展开惨烈的近战和白刃战!
在争夺炮位控制室的最后关头,美军技术军士正欲引爆预设的炸药彻底摧毁岸防炮!
就在爆炸即将发生的瞬间,伍万里同志以惊人的反应和精准的枪法,一枪打断了那名军士的手腕,成功阻止了炸炮!
我军最终完全控制了炮台山全部岸防炮阵地!”
老总听得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作战室里的参谋们也听得手心冒汗,仿佛亲临那惊心动魄的坑道血战。
夺取炮台山的过程,每一步都充满了牺牲和惊险。
下一秒,参谋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力量道:
“就在我钢七总队浴血奋战、付出巨大代价终于攻克炮台山、控制岸防炮群的几乎同一时刻!
我万里号航母战斗群、东方红号战列舰等海军主力舰艇,在我空军王伟同志指挥的三百余架战机掩护下,以决死突击之势,全速冲过美军警戒线,牢牢封锁住了江陵港唯一的出海口!
它们将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美国第七舰队主力,死死堵在了狭窄的江陵港锚地之内!
海空协同的关门打狗之势,至此彻底形成!
美军第七舰队指挥官惊觉中计,急令正在炮台山区域轰炸我地面部队的所有舰载机群,立刻放弃一切任务,全速驰援锚地!
但为时已晚!
我方海空军抓住美军舰载机被成功调离、舰队防空火力最薄弱的宝贵窗口期,抢先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猛攻!”
参谋的语速加快,带着一种见证历史般的激动:“王伟同志率领的空军机群首先俯冲而下,猛烈攻击港内美舰!
我方潜艇部队也抓住时机,向敌舰队发射了致命的鱼雷!
与此同时,刚刚夺取炮台山的伍万里同志,立刻下令将炮口尚温的巨大岸防炮转向,瞄准港内!
在雷公同志的精确指挥下,炮台山的重炮与我海军东方红号战列舰的巨炮同时发出怒吼!
重点集火美军旗舰之一、象征其强大战列力量的‘华盛顿’号战列舰!
在来自海面、天空和岸上三个方向的饱和打击下,‘华盛顿’号弹药库发生惊天动地的殉爆,舰体断裂,迅速沉没!
此役成为整个海战胜负的关键转折点!
华盛顿号沉没后,美军舰队指挥陷入混乱,其余舰只虽然疯狂反击,给我方舰艇造成不小损失,但败局已定!
我海军将士同仇敌忾,万里号航母舰载机与空军战机紧密配合,对残余美舰发动更猛烈的攻击。
最终,在炮台山岸防炮再次发威,精准击沉‘圣塔菲’号巡洋舰后,美军第七舰队旗舰‘无畏’号于舰桥上升起了白旗!
美国海军第七舰队……宣告覆灭!”
整个志司作战室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参谋那因激动而略显嘶哑的声音在回荡。
夺取炮台山和海上关门打狗几乎是同时进行,环环相扣,精确到令人发指!
参谋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这场宏大戏剧的最后一幕道:
“然而,就在我军刚刚控制炮台山、海空军正与第七舰队激战正酣的紧要关头!
美二师师长凯泽,终于识破了我军主攻方向并非城区,而是港口炮台山!
他纠集了江陵城内能够抽调的美二师残部及韩六师主力组成强大的突击集群,疯狂扑向炮台山,企图夺回阵地或解救舰队!
可凯泽的动作虽然迅猛,却终究慢了一步!
当他率部不顾一切地冲到炮台山下时,等待他的,不是空虚的阵地,而是伍万里同志早已布置好的天罗地网!
新八军和朝九军在完成城区牵制任务后,迅速按照预案,秘密机动。
他们如同两把巨大的铁钳,悄无声息地在凯泽部身后合拢,构筑了坚固的双层包围圈,彻底封死了美韩军退回江陵城的所有通道!
凯泽的‘援军’,瞬间变成了瓮中之鳖!
更要命的是,此时的炮台山,已牢牢掌握在我军手中!
伍万里同志居高临下,冷静地指挥着一切。
他立刻呼叫港外的我海军舰炮,掉转炮口!
空中盘旋的我空军战机群,降低高度!
炮台山上刚刚缴获的巨炮和雷公的炮兵支队,重新调整射界!
目标——炮台山下密集猬集的美韩军主力!
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被压缩在狭小地域的美韩联军!
凯泽的部队在猝不及防间,瞬间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毁灭性打击!
部队建制被打散,指挥陷入瘫痪!
他们以为自己是去救援的,结果一头撞进了为他们准备好的屠宰场!
这才有了现在被重重包围、山穷水尽、即将被全歼的局面!”
说到这里,参谋的汇报结束。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志司作战室。
所有人,包括身经百战、见惯了尸山血海的老总、陈首长等老帅,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
他们的脸上不再是单纯的震惊和狂喜,而是混合着一种对战争艺术和现实双重冲击下的巨大震撼。
每一场战斗都堪称惊艳!
从用新八军、朝九军死死拖住城区敌军主力。
到钢七总队闪击突破韩军防线、顶着巨大伤亡强攻炮台山。
再到在最精确的时刻让海空军主力封锁港口关门打狗。
最后以炮台山为支点,反过来设伏,将赶来“救援”的美军主力援兵引入预设的死亡陷阱,承受海陆空三重炮火的饱和覆盖……
这哪里是在打仗?
这分明是在刀锋上跳舞!
在悬崖边走钢丝!
任何一步错了,结果都将是灾难性的!
伍万里的钢七总队将腹背受敌,在港口和炮台山陷入绝境,全军覆没!
中国海空军倾巢而出的主力舰队和宝贵的战机群,也会在狭窄港口内暴露在美军的海空火力下,遭受难以承受的重创!
这不是赌博,这是将整个战役乃至东线战局都压上去的豪赌!
而伍万里,赌赢了!
赢得如此辉煌,如此彻底!
每一步都精准得如同最精密的钟表,每一次冒险都换来了超乎想象的巨大回报!
“嘶……”
良久,解参谋长倒吸一口冷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摇着头,脸上充满了最彻底的叹服和后怕道:“步步惊心!步步绝杀!
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进攻层面了,这是攻守一体化的险棋!
但凡……但凡有一点闪失……”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后果的可怕。
“服了!我这次是真服了!
以前听他在富平里用疲兵战术打垮美二师,觉得这小子有想法。
后来他坚持要打江陵,打第七舰队,我心里还直打鼓,觉得太冒险!
现在看来,是我格局太小,眼光太浅!
伍万里同志不仅胆识过人,更是算无遗策!
这每一步,都精准地打在了敌人最难受的七寸上!
太厉害了!”
李副参谋长重重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嫉妒,只有敬佩。
之前对伍万里闪击江陵计划持最强烈反对意见的一位资深作战处副处长,此刻满脸通红。
他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无比的诚恳道:
“老总!陈首长!各位同志!我必须检讨!
在伍万里同志提出闪击江陵、歼灭第七舰队方案时,我是反对声音最大的一个!
我认为这是好高骛远,是拿部队和海军的家底去冒险!
甚至……甚至私下里还议论过这是个人英雄主义!
现在……现在事实狠狠教育了我!
我大错特错!
我目光短浅,思想保守,完全低估了伍万里同志的战略眼光和指挥能力!
我……我向组织检讨!
向伍万里同志道歉!
从今以后,我绝无二话!
伍万里同志的任何作战计划,我都举双手支持,心服口服!”
他的话音落下,立刻有好几位当初同样持保留意见的高级参谋纷纷点头附和,脸上都带着羞愧和由衷的佩服。
伍万里用一场无可辩驳的辉煌胜利,彻底征服了志司所有参谋的心。
陈首长一直凝神听着,然而此刻脸上的激动和骄傲忽然被一丝深切的忧虑取代,当即说道:
“老总!各位!现在还不是完全松口气庆功的时候!
伍万里和钢七总队,他们是打出了惊天动地的大胜仗,但他们付出的代价,必然也是惨重的!
想想看,从富平里鏖战美二师主力开始就已经有所伤亡!
如今,强攻炮台山要塞,顶着美韩军反扑,包括岸防炮平射这种灭绝性的火力,那是用人命填啊!
刚才汇报也说了,坦克不断被毁,官兵伤亡巨大!
现在,他们又要在炮台山下,围歼美韩军的数千困兽!
这最后的围歼战,将是何等残酷的白刃血战!
钢七总队……他们还能剩下多少有生力量?”
陈首长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众人。所有人的心立刻揪紧了。
是啊,如此辉煌的战果,必然是建立在钢铁般的意志和巨大的牺牲之上的!
钢七总队,这支打出传奇的英雄部队,此刻很可能正面临着兵力枯竭、疲惫不堪的严峻局面!
而他们面临的,可能是拼死反扑的美韩精锐残兵!
“陈首长说得对!
补充!
必须立刻、马上给伍万里同志,给钢七总队送去最精锐的补充兵员!
而且要快!
否则,即便全歼了美二师残部,钢七总队也可能被打成空架子!
后面东线的大好局面谁来支撑?
谁来扩大战果?”
解参谋长闻言,当即赞同道。
“对!必须立刻补充!
还有新八军和朝九军,他们在城区牵制战和最后的合围战中,肯定也承受了不小的伤亡!
也需要补充!”
李副参谋长也立刻表态道。
后勤部洪部长立刻翻看手头的物资和兵员调配清单,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巨大的为难道:
“各位首长!
问题是……我们手头的机动预备队,特别是成建制的、有经验的老兵补充团,现在极其紧张啊!
西线还在苦战,每天都在消耗,各部队都在伸手要补充兵员!
东线这边,之前主要的补充都优先保障了主攻春川方向的李云龙兵团……
这突然之间,哪里能立刻抽调出几千人的精锐老兵给伍万里送过去?”
作战室的气氛瞬间又凝重起来。
巨大的胜利喜悦之后,是更加现实的、迫在眉睫的难题。
没有兵员补充,英雄的部队可能流尽最后一滴血。
去哪里找?
西线?
那里更是主战场,每一支预备队都顶在刀刃上!
老总一直紧锁着眉头,像一尊铁塔般矗立在那里,听着众人的议论和后勤部洪部长的困难。
当听到后勤部洪部长说“西线”时,他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老总抬起头,斩钉截铁地道:
“怎么没有?有!
老解、老李,你们忘了?
不是有一支刚刚从国内调来的补充精锐吗?
五千人!
清一色的战斗骨干,不少是打过抗日战争的老兵!
今天凌晨,前线转运站报告,他们已经抵达了位于战线后方不到八十里的兵站,是不是?”
解参谋长一愣,立刻点头道:
“对!是有这么一支!
确实是五千人的精锐老兵,是准备用于加强西线主攻方向的几个核心纵队,填补他们连日强攻的巨大缺口的!
按计划,他们应该在明天拂晓前分派到西线各部队……”
“计划改了!
立刻给那个兵站发电报!
命令这五千精锐补充兵立即掉头!
以最快的行军速度,向江陵方向开进!
目的地——炮台山,伍万里钢七总队!
告诉他们,是去支援我们刚刚打了大胜仗、正在最后围歼美二师的英雄部队!
谁敢掉队,军法从事!
洪部长,你亲自组织后勤运输力量!
粮食、弹药、药品,特别是反坦克武器和重机枪弹药,沿途保障要跟上!
确保这五千生力军,带着最好的家当,最快到达伍万里手中!”
老总大手一挥,打断了总参谋长的话,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洪部长大声回答道。
李副参谋长还是有些顾虑,提醒道:“老总,西线那边……主攻的几个军伤亡也很大,都在眼巴巴等着这批骨干补充啊!
这……全先调给东线伍万里了,西线的攻击力量……”
“没有就等下一批!
西线是重要!
但伍万里同志打的是歼灭战!
是全歼美国第七舰队,成建制消灭美二师!
这样的胜利,对于我们新中国,对于整个抗美援朝战争的意义,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他们在前线浴血拼杀,打出了国威军威。
我们在后方,在战时虽然条件有限,不能立刻给他们庆功授勋。
但是武器、弹药、兵员,必须优先,全力保证!
这是他们用血肉和战功拼来的,谁敢说个不字?!
另外,立刻以志司名义,给朝鲜人民军前线指挥部发报!
新八军、朝九军在此次江陵战役中,特别是承担了艰苦的城区牵制任务和外围合围任务,配合得力,功不可没!
他们同样承受了重大伤亡。
请他们就近从预备队中,抽调精锐的补充兵员,以最快的速度,补充到新八军和朝九军!
要最好的兵!
告诉他们,现在不是斤斤计较的时候,东线局面打开,对朝鲜整个战局有百利而无一害!
打完这一仗,缴获的美式装备,会分一部分优先补充他们!”
老总猛地一挥手,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对伍万里的绝对信任和偏袒道。
“明白!
我马上拟电文!措辞会非常明确!”
解参谋长闻言,连忙应下道。
“好!
告诉伍万里,告诉钢七总队,告诉新八军、朝九军,告诉所有在江陵奋战的同志们!
志司和祖国人民,是他们最坚强的后盾!
炮弹、子弹、兵员,敞开了供应,给老子狠狠地打!
干净彻底地消灭掉炮台山下那帮狗日的,打出个朗朗乾坤来!”
老总看着江陵的方向,霸气十足的吼道。
“是!”
众人闻言,纷纷心潮澎湃的应下道。
………………………………
与此同时的炮台山下,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鲜血混合的腥气。
六千余美韩残兵蜷缩在仓促挖掘的环形防御圈内,如同受伤的困兽。
凯泽师长站在一处半塌的瞭望点后,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外面不断收紧的志愿军包围圈。
炮弹零星的爆炸声在四周回响,每一次都让阵地上的士兵本能地缩紧脖子。
“援军!弗里曼将军的援军什么时候到?”
凯泽猛地回头,嘶哑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问向旁边的通讯参谋。
参谋官嘴唇抖动,还没回答。
美二师参谋长已经忍不住开口,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与绝望道:“师长,不能再犹豫了!
趁着他们还没完全合拢,集中所有装甲力量向西面新八军的结合部猛冲,或许还能撕开一条生路!
弗里曼将军的骑兵一师主力……可能来不了了。”
“闭嘴!
骑兵一师是美利坚的骄傲!
弗里曼是职业军人,他知道什么是军人的荣誉!
他们一定会来!
再给弗里曼将军发电——‘我部坚守炮台山东南最后阵地,坐标重复:X37-Y42。
敌围圈正急速收紧,请求火速支援!不惜一切代价!’”
凯泽粗暴地打断,额头青筋暴起道。
很快,无线电波带着凯泽最后的挣扎,刺破浑浊的天空,飞向未知的远方。
他拒绝再看参谋长忧心如焚的脸,转过身继续死死盯着包围圈外那片死寂的山峦与田野。
在他看来,那里本该扬起骑兵一师坦克部队滚滚的烟尘。
包围圈外,炮台山主峰指挥所。
伍万里放下望远镜,冰冷的目光扫过山下美军那片狼藉的环形阵地。
无需天眼地图,仅凭经验就能看出那些临时挖掘的散兵坑和用沙包、车辆残骸堆砌的简易工事,在真正的重火力面前不堪一击。
“总指挥,各部已全部到位,请示何时发起总攻?”
新八军军长全斗光大步上前,军装上沾满尘土,眼神却锐利如鹰道。
他身后,朝九军军长林正顺也目光灼灼地望来。
“现在应该轰炸都准备好了,那就按我说的雷公炮兵支队,海军舰炮群,空军轰炸编队,目标山脚下美韩军环形防御圈!
饱和覆盖!三轮急速射!
把他们临时挖的老鼠洞,彻底给我犁平!”
伍万里攥紧拳头,斩钉截铁道。
“是!”
刘汉青闻言,连忙应下并去传达。
很快,伍万里的命令通过电波和信号弹,瞬间传递至各个火力单元。
死寂的战场骤然被撕裂!
东北方向的海面上,中国海军主力舰队的重炮首先发出震天的咆哮。
粗大的水柱在近岸海面腾起,紧接着,成排的重磅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砸进美军环形阵地的前沿和纵深!
泥土、碎石、破碎的肢体和扭曲的钢盔混合着硝烟被抛向高空。
几乎同时,雷公指挥的炮台山炮兵阵地上,所有能发射的大炮全力怒吼。
炮弹如同骤雨般倾泻而下,精准地砸在美军构筑的脆弱工事上。
沙包被炸得粉碎,依托的卡车残骸燃起熊熊大火,躲在后面的士兵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落叶。
刚刚赶到的中国空军混合编队加入了这场钢铁风暴的盛宴。
王伟率领的战机群俯冲而下,航空炸弹带着呼啸坠落,在美军密集区炸开连绵的火焰之花。
凝固汽油弹则泼洒下粘稠的烈焰,点燃了阵地上的伪装网和士兵,惨叫声瞬间压过爆炸的轰鸣。
三轮!整整三轮的饱和轰击!
大地在脚下剧烈颤抖,整个炮台山仿佛都在摇晃。
浓烟遮天蔽日,将那片小小的环形阵地彻底吞噬。
即使相隔甚远,主峰指挥所也能感受到那毁灭性力量的冲击波和浓烈血腥气。
当最后一颗航空炸弹的余音消散,弥漫的硝烟稍稍沉降,露出环形阵地的真容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先前还能勉强辨认的工事痕迹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遍布弹坑与燃烧物的地方。
断臂残肢随处可见,燃烧的坦克和卡车如同巨大的火炬,奄奄一息的呻吟声在风中飘荡。
整个美韩军阵地,只剩下一片炼狱般的死寂。
伍万里眼中寒光一闪,再无半分犹豫,猛地抽出腰间的信号枪,朝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咻——啪!鲜红的信号弹,如同三滴燃烧的鲜血,刺破浓烟,高高升起!
“总——攻——!”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从四面八方骤然爆发!
“同志们,跟我冲!”
伍万里大吼一声,端起汤姆森冲锋枪,身先士卒,跃出掩体。
他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山下那片炼狱的中心!
他身后,钢七总队仅存的数千名百战精锐从炮台山主峰方向,排山倒海般倾泻而下!
所有还能开动的坦克轰鸣着冲在最前,履带碾过焦黑的土地。
“朝九军的战士们!消灭侵略者!前进!”
林正顺拔出手枪,怒吼着指向战场南翼。
早已按捺不住的朝九军将士,如同决堤的洪流,呼喊着口号,从南面猛扑向面目全非的敌军阵地。
“新八军!跟我上!
别让钢七总队和朝九军的兄弟们小看了!”
全斗光挥舞着步枪,亲自率部从西面发起了最凶猛的冲锋。
新八军的战士如同猛虎下山,以密集的战斗队形向核心碾压而去。
震天的喊杀声、激烈的枪炮声、坦克引擎的咆哮声、濒死的惨叫声……瞬间交汇在一起。
环形阵地核心,美军临时指挥部
一辆被炸歪了炮塔、半埋在焦土里的谢尔曼坦克车厢内
凯泽被刚才毁灭性的炮火震得耳鸣不已,口鼻全是硝烟和尘土。
他挣扎着从通讯兵尸体旁爬起,身上笔挺的将军制服已污秽不堪,布满口子和烧焦的痕迹。
外面传来的震天喊杀声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师长!完了!全完了!
中国人的步兵上来了!四面八方!
西面、南面、山上!到处都是!
我们被包围了!兄弟们顶不住了!”
一个满脸是血的少尉军官连滚爬进坦克残骸,绝望地哭喊道。
“弗里曼呢?!
骑兵一师的回电呢?!
说话!回电呢?!”
凯泽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把揪住通讯参谋的衣领道。
通讯参谋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几乎要哭出来:“没…没有!
所有波段都呼叫了…没有回应…只有…只有沙沙的噪音!”
“不可能!再呼叫!
用最高密级!
告诉弗里曼!
他再不来,美国陆军将在江陵蒙受前所未有的耻辱!
一个整师!会被中国人像杀火鸡一样屠宰掉!
用电台!用信号弹!用一切办法!
再电弗里曼!再电!他必须来!”
凯泽猛地推开参谋,疯狂地捶打着冰冷的坦克内壁,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喊道。
“再电弗里曼!再电弗里曼…弗里曼…弗里曼…”
凯泽的声音从狂暴渐渐变得空洞、嘶哑,最后只剩下绝望。
参谋长痛苦地闭上眼,靠在冰冷的装甲上,不再言语。
他知道,最后的突围时机,已经在师长疯狂的执念中彻底溜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坦克残骸的舱门猛地被从外面拉开,刺眼的硝烟伴随着寒风灌入。
凯泽下意识地、如同输光一切的赌徒般嘶吼道:“弗里曼的援…”
声音戛然而止。
伍万里年轻、挺拔、沾满硝烟却眼神锐利的身影堵在了舱门口。
他手中冰冷的冲锋枪枪口,稳稳地指着舱内。
他身后,是更多钢七总队战士染血的刺刀和肃杀的面孔。
凯泽所有对援军的幻想和疯狂的嘶吼,在这冰冷的现实面前,瞬间被粉碎。
他看清了伍万里军帽下那双平静却洞悉一切的眼睛,那眼神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侥幸和愚蠢。
“弗…弗里曼…”
凯泽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涌上头顶,涨得他满脸紫红。
“啊——!”
“弗里曼是个外行啊!”
噗!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从凯泽口中狂喷而出,溅满了扭曲的坦克内壁和他自己残破的将军制服。
他双目圆睁,轰然向前栽倒,重重砸在冰冷的坦克地板上,晕死过去。
美二师参谋长惨然一笑,默默解下了自己的配枪,轻轻放在地上,缓缓举起了双手。
“绑了!带走!”
伍万里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抓住的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臭虫。
他看都没再看地上昏死的凯泽一眼,转身踏出坦克残骸。
外面,战斗已接近尾声。
失去了统一指挥的美韩残兵,在钢铁洪流的碾压下,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已彻底崩溃。
朝九军和新八军的战士们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正在清理最后的抵抗点。
“报告总指挥!主要战斗结束!正在收拢俘虏!
初步清点,毙伤敌军四千余,俘获一千八百余人,美二师师长凯泽以下主要军官被俘!
我军各部正在肃清残敌!”
高大兴脸上带着血迹和硝烟,却兴奋地跑来报告道。
“干得好!”
伍万里点头,环视着这片被战火彻底蹂躏的土地。
炮台山焦黑一片,江陵港区浓烟滚滚,海面上隐约可见燃烧的军舰残骸。
胜利的代价同样惨重,钢七总队、新八军、朝九军无不伤痕累累。
疲惫的战士们直接在战友遗体旁或焦土上坐下,眼神中流露出大战后的麻木与深深的疲惫。
“迅速打扫战场,重伤员紧急后送!轻伤员就地包扎!
俘虏集中看管,移交后续赶来的朝鲜人民军部队!告诉同志们,”
他提高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拿下江陵,全歼美二师和第七舰队,我们创造了历史!但战斗,远未结束!”
就在这时,政委刘汉青拿着几张电报纸,快步穿过弥漫的硝烟,直奔伍万里而来。
“万里!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刘汉青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将电报塞到伍万里手中。
“志司急电!老总和陈首长亲自过问!祖国人民在全力支援我们!”
伍万里迅速接过电报,目光如电般扫过上面的文字。
电报内容清晰明确:
“……江陵大捷,惊震寰宇!
你部忠勇,国之干城!
现特令如下:一、着令后勤司令部,将原定补充西线之五千名战斗骨干、精锐兵员,即刻改道,火速转运江陵前线,优先补充钢七总队!
二、已协调朝鲜方面,由人民军就近抽调精锐兵员六千名,分别补充新八军、朝九军!
三、志司后勤部洪部长亲自督办,各类武器弹药、药品给养,正源源不断运往前线!
望你部再接再厉,勿负祖国人民重托!志司,即日。”
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遍伍万里的四肢百骸!
精锐兵员!
而且是足足五千名战斗骨干优先补充他被打残的钢七总队!
还有朝鲜方面补充新八军和朝九军的兵员!
这将直接盘活整个江陵战区的力量!
志司和祖国人民,在最艰难的时刻,送来了最及时、最强大的支援!
这不仅仅是补充,更是巨大的信任和沉甸甸的期望!
“太好了!
同志们!
都听到了吗?
祖国没有忘记我们!
志司在全力支援我们!
五千精锐补充兵,优先给我们钢七总队!
朝鲜同志也抽调了精锐,补充新八军和朝九军!
粮食、弹药、药品,都在路上!”
伍万里看着战士们,大声说道。
原本疲惫不堪的战士们,眼睛如同被点燃的炭火,一个个亮了起来,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
“传我命令!
各部立刻打扫战场,清点战损!
重伤员后送,轻伤员集中救护!
所有还能动弹的战士立刻给老子埋锅造饭,吃顿热乎的,好好休整!
等咱们的新鲜血液一到,新的硬仗,就在眼前了!
吃饱了饭,养足了精神,我们还有大动作!”
伍万里说着,特意加重了“大动作”三个字,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
“是!总指挥!”
周围的指挥员们轰然应诺,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昂扬的斗志。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原本沉寂的战场各个角落,渐渐响起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难得的、带着一丝轻松气息的交谈声。
食物的香气,开始一点点驱散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全斗光和林正顺两位军长几乎同时大步走了过来。
全斗光性子更急,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咧嘴笑道:“伍总指挥卡卡,兵员一到,我们又要搞大阵仗了?
我新八军上下,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您指哪,我就打哪!”
林正顺也用力点头,眼神坚定道:“伍总指挥卡卡!朝九军三万将士,就是你手中的刀!
要打哪里,你一句话,我林正顺和全军同志,绝对配合,绝不含糊!”
伍万里看着这两位浴血奋战、共同打出江陵大捷的战友,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阖上双眼。
脑海中,那幅神秘而精准的“天眼地图”瞬间展开,清晰无比。
广袤的战场态势图浮现出来。
西线,敌我重兵犬牙交错,战线胶着,标注着代表激烈交火的红色印记。
东线,代表李云龙突击集团的那道巨大红色箭头,正从春川方向,势不可挡地直插加平!
而在加平之后,那个巨大的目标——汉城,赫然在目!
西线啃不下的硬骨头,李云龙好像要用他的“亮剑”精神,从东线、从加平方向,一剑劈开!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在代表春川的那个点上,停留了那么一瞬。
代表驻军力量的蓝色光点,稀疏得可怜,与周围汹涌的红色箭头形成刺眼的对比。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全斗光和林正顺充满信任和期待的脸,又看向正走过来的政委刘汉青,问了一句看似突兀的话:
“汉青,春川方向,现在什么情况,驻守部队有多少?”
刘汉青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迅速报出情报道:“刚接到的消息,李云龙首长主力尽出,打得非常猛!
新陆战一师在我们总攻开始后不久就放弃春川,退往加平方向了!
现在春川城里,只剩下一个伤亡较重的我军步兵团留守。
李云龙首长根本没在春川停留多久,十几万大军咬住撤退的美军主力,正全力直扑东西两线的战略结合点加平!
他发话了,要在加平打一场歼灭战,然后从东线侧翼,直接亮剑猛攻汉城!
他还在电报里说‘西线啃不动的硬骨头,老子来啃!’”
刘汉青的语气带着对李云龙那股冲天豪气的佩服。
“如果是这样的话,春川那地方,很快就要没了。
让战士们好好休整吧,夺回春川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第一战了。
如果我没猜错,我们要面对的应该是骑兵一师,比美二师还要难啃。”
伍万里闻言,叹了口气说道。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全斗光、林正顺、刘汉青,以及旁边几位恰好听到的高级指挥员,全都愣住了。
春川不是已经被我们东线集团甩在身后的地方吗,怎么会忽然没了?
疑惑和不解清晰地写在每个人的脸上,但仅仅只是沉默了几秒钟。
全斗光的疑惑最先变成坚决道:“伍总指挥卡卡,你说打春川,我们就打春川!
我新八军,保证第一个冲进去!”
林正顺也立刻挺直胸膛道:“朝九军坚决服从命令!
你说打哪,我们就打哪,春川就春川!”
“好!
各部抓紧时间休整!
补充兵员和物资一到,立刻开拔!
目标——春川!动作要快!
李云龙首长要去加平啃硬骨头,我们就去把他身后的尾巴彻底扫干净!
让东线突击集团十余万精锐大军的退路,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伍万里攥紧拳头,目光坚定道。
“是!”
众指战员闻言,齐声应下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 杜鲁门震怒白宫震动!中国国际地位大涨!海外华人地位大涨
美国,华盛顿特区,白宫内
“总统先生,诸位,远东急电。
在朝鲜战场的江陵海域,我们美利坚海军第七舰队确认覆灭!”
美国国务卿艾奇逊看着手中的电报纸,叹了口气道。
刹那间,空气凝固了,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陡然变得刺耳。
美国副总统巴克利刚刚端起的咖啡杯悬在半空。
杜鲁门总统夹着雪茄的手指停在唇边,一缕青烟笔直地上升。
美国国防部长、美国财政部长、总统幕僚长……
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在艾奇逊说出“覆灭”的瞬间。
“旗舰‘无畏号’航空母舰…已被中国军队俘获。
华盛顿号战列舰确认被击沉,圣塔菲号巡洋舰等多艘主力舰艇沉没或重创,舰队主力丧失殆尽。
同时,我美利坚第二步兵师师长及配属韩六师主力在江陵港区炮台山附近被成建制围歼。
凯泽少将……被俘。”
“哗啦!”
巴克利副总统手中的咖啡杯终于跌落,滚烫的液体泼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杜鲁门总统猛地站起身,身体晃了晃,手指用力按在光洁的红木桌面上才稳住身形。
“全歼第七舰队?
还有整整一个师?”
美国国防部长乔治·马歇尔上将咬牙切齿道。
“是的,部长先生,根据前线李奇微将军司令部发回的紧急战报及我方情报交叉印证。
此次的敌军指挥官还是那个伍万里,他统一指挥其麾下精锐钢七总队,协同新八军、朝九军和中国海空军主力发动的江陵之战。
第一阶段,朝九军主力和新八军一部,在江陵城区四面发起佯攻,制造我军将面临大规模地面强攻的假象,成功牵制并迷惑了城区守军,特别是美二师主力。
与此同时,那个伍万里亲率其核心突击力量从港区南部薄弱处突破了韩军第六师的外围防线,直扑炮台山!”
“他们强攻炮台山……这不可能!
炮台山是远东最坚固的海岸要塞之一!”
海军部长弗兰克·马修斯闻言,当即反驳道。
“过程异常惨烈,中国钢七总队付出重大伤亡代价,但其战斗意志极其疯狂。
他们最终夺取了炮台山阵地,控制了关键的海防巨型岸炮群。
不仅如此,伍万里部还借机吸引并钉住我第七舰队大部分舰载航空力量。
中国海军主力舰队,在其空军米格战机的掩护下,突然封锁了江陵港的出海口。
海面上,他们对中国舰队的攻击刚刚展开。
炮台山上被夺走的我军岸防巨炮便调转炮口,指向了锚泊在港内的我舰队!
海陆空三位一体的毁灭性打击瞬间降临……
第七舰队…在内外夹击下,支撑了不足三小时。
核心主力舰,或被击沉,或被俘获。
而在港内的美二师及韩六师残部,在凯泽师长的绝望反扑中,被诱入炮台山下的预设包围圈,遭受饱和炮击后全军覆没。”
艾奇逊深吸一口气,简要概括道。
“该死的伍万里,他怎敢用对付北洋水师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们?!
1895年的威海卫,进攻方就是先占了炮台,再用他们的炮轰沉他们的船!
腐朽的清朝是中国的耻辱!
今天那个伍万里竟敢把当今世界第一的美国陆海军当成清朝废物来打!
而且他竟然打赢了!
奇耻大辱!
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啊!”
杜鲁门总统攥紧拳头道。
“这就是个狂妄恶毒并且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个黄皮肤的野蛮人是在践踏星条旗的尊严!”
美国副总统巴克利赞同的说道。
“凯泽那个蠢猪,他脑子里装的是玉米糊吗?
为什么会把军队带进那种口袋!
为什么没有守住炮台山!
那个该死的要塞在他手里连一夜都撑不住吗?
废物!十足的废物!”
美国国防部长马歇尔也不甘的骂道。
愤怒的声浪在椭圆办公室里碰撞,巨大的水晶吊灯似乎都在声浪中微微晃动。
世界第一强国的光环,被远在朝鲜半岛的那场风暴无情地践踏。
足足十分钟,办公室里充斥着愤怒的咆哮、对伍万里的恶毒诅咒和对凯泽的严厉声讨。
直到杜鲁门总统再次重重敲击桌面,才让失控的场面稍微平息。
“够了!
诅咒那个伍万里和凯泽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美利坚的第七舰队没了!
整整一个精锐师没了,甚至连同少将师长成了中国人的俘虏!
先生们,想想看吧!
明天《纽约时报》的头条!
明天全国广播网的声音!
明天华尔街开市时的景象!
还有伦敦!巴黎!莫斯科!
他们会怎么嘲笑我们?
国会山那些等着揪我们小辫子的混蛋们,会如何借题发挥?
民意……美国的民意会变成一头暴怒的狮子!”
杜鲁门皱紧眉头,有些头疼道。
一想到报纸头版头条可能出现的“东亚黄祸再现,美利坚舰队重蹈北洋覆辙”之类的标题。
想到广播里评论员刻薄的声音,想到愤怒的民众涌上街头,所有人心头都像被压上了一块巨石。
世界霸主的威严在这一刻,被伍万里硬生生撕开了一道伤口。
这伤口流出的不仅是舰船和士兵的鲜血,更是美帝国主义的颜面的血,是民众信心的血。
“必须反击!
我们需要在朝鲜战场上用一场无可争议的辉煌胜仗,把这场该死的江陵之败给碾碎!
把流掉的血,百倍地讨回来!
否则,我们在国内将寸步难行,在国际上将威信扫地!”
杜鲁门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决道。
压抑的气氛中,国务卿艾奇逊再次开口道:“总统先生,愤怒是应该的,反击也是必须的。
根据李奇微的计划,我们并非完全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就在江陵噩耗传来的同时,李奇微将军发来了霹雳行动的最终确认电文。
李奇微将军已准确预判并利用了中国军队东线突击部队李云龙集团冒进春川、加平一带形成的突出部。
我联合国军精锐主力,包括骑一师、新陆战一师、美七师和配属的大量韩军部队,正秘密而迅速地完成对李云龙集团的战役合围!
李奇微将军的计划极其大胆且周密。
他故意示弱,放弃春川这一表面枢纽。
实际上,是以春川为诱饵,诱使李云龙集团四个军主力继续南下,深入加平地区。
我军骑一师主力已强行军穿插突破春川,封死李云龙集团十余万精锐的退路!
同时,西线将会抽调美第七师,猛扑李云龙集团的西侧。
正面的南侧则由新陆战一师顶回去。
东翼太多是山地和林地并不适合大规模部队行军,并且过去了也只是茫茫大海罢了。
中国海军的运力根本不足以运走十余万中国军队,更何况我们还能派出新舰队过去参战。
如今时机已经成熟,包围圈即将彻底闭合!
李奇微将军在电报结尾承诺,此次大战发动之日,即是这十余万中国最精锐突击力量覆灭之时!
这将是一场足以彻底扭转朝鲜战局、震动世界的歼灭战!
其规模与意义,将远超江陵一隅之得失!”
国务卿艾奇逊说道。
“好!好一个李奇微!”
杜鲁门总统闻言,猛地拍案而起道。
他眼中因江陵惨败而积聚的阴霾瞬间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复仇火焰所取代。
他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厚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仿佛踏在大胜的道路上。
“这就是我们要的胜仗!
一场真正的大胜仗!
足以把江陵的耻辱洗刷干净!
把那个该死的伍万里和他的胜利,狠狠踩进泥里!
给李奇微回电!
命令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十几万中国军队全部吃掉,一个不留!
我要看到成建制的俘虏!
看到他们的军旗被踩在脚下!
还有那个伍万里!
告诉李奇微,江陵让他侥幸赢了一场,但他得意不了多久!
如果他敢离开江陵那个乌龟壳去增援李云龙,那就更好!
把他一起圈进去,给我一起消灭掉!
我要看到这个狂妄自大的混蛋跪在镜头前的样子!”
杜鲁门总统昂起头,大声说道。
“是,总统先生!”
一旁的军事幕僚迅速记下要点。
杜鲁门转过身,眼神恢复了部分属于总统的冷酷决断,但那份戾气依旧深重道:“光指望前线还不够。
被打掉的牙齿,要立刻镶上新的!
第七舰队必须重建!
立刻评估损失,给我一个最快的重建时间表和预算!
新的航母、新的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所有空缺,用最快的速度填补!
优先级别调至最高!
告诉各大造船厂,放下其他所有非核心订单,给我三班倒!
钱不是问题!
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到一支崭新的、更强大的第七舰队出现在西太平洋!
还有,美利坚陆军第二步兵师的番号绝不能消失!
耻辱要用鲜血洗刷!
立刻在国内抽调国民警卫队最精锐的部队,作为重建第二师的骨干!
兵员、装备、训练……全部优先保障!
最短时间内,我要看到一支满血复活的‘印第安人头师’!
告诉那些小伙子们,他们的使命,是去洗刷被俘的前辈的耻辱,是为星条旗复仇!
还有南朝鲜后方训练的新陆军第一师,必须加快进度!
要人给人,要装备…在我们能力范围内优先提供!
我们需要更多的地面部队来填充战线!”
杜鲁门总统深吸一口气,说道。
“是!”
白宫幕僚再次记录。
“总统先生,恕我直言,重建一支完整的航母特混舰队,哪怕是用最快的速度也需要大量时间!
重建一个被打残的步兵师,同样需要时间!
恐怕等我们的舰队新舰下水、新二师完成训练开赴前线,第五次战役早已尘埃落定。
李云龙集团无论胜败,局面都可能再次变化了。”
副总统巴克利闻言,眉头紧锁道。
杜鲁门点点头,巴克利点出了他最深的忧虑——时间!
他需要立刻遏制江陵惨败的冲击波,需要立刻在战场上看到胜利,而不是遥遥无期的重建。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海军部长马修斯,带着不容置疑的胁迫道:
“重建需要时间,但反击不能等!
马修斯,第二舰队在夏威夷、在圣迭戈的主力舰,难道是在晒太阳吗?
告诉我,最快能抽调多少直接可用的作战力量支援远东?”
杜鲁门总统文道。
马修斯的神经瞬间绷紧,大脑飞速计算道:
“总统先生,珍珠港目前有‘中途岛’号、‘莱特’号两艘航母处于战备值班状态,可立即行动。
‘新泽西’号战列舰和‘威斯康星号’战列舰刚结束坞修,状态良好。
此外,可配属两艘重巡洋舰、六艘驱逐舰组成核心特遣编队支援。
这些是作为太平洋舰队的第二舰队能拿出来的最后家底了。”
“立刻下令!
以特急电令形式,命令太平洋司令部,斯普鲁恩斯海军上将!
命他亲率这支特遣舰队,以最高战备状态,全速驰援!
告诉他们,抵达之日,就是为第七舰队雪耻之时!
我要看到中国海军的军舰在我们的巨炮下燃烧!
另外,重建中的第七舰队番号保留,新舰补充和新兵训练同步进行!
远东需要的是立刻能投入战斗的铁拳!”
杜鲁门总统想了想,下令道。
“是!总统先生!命令即刻下达!”
美国海军部长马修斯闻言,肃然领命。
解决了最迫切的武力补充问题,杜鲁门的视线投向国务卿艾奇逊道:
“现在,最大的风暴,恐怕很快就要在国内刮起来了。
第七舰队的覆灭,一个主力师的全军覆没,还有旗舰被俘,师长被俘……
这些字眼,足以点燃任何一座城市的街头。”
艾奇逊神色凝重地点头:“总统,这正是我最担忧的。
消息不可能长期封锁。
一旦通过媒体扩散……
工会、退伍军人协会、学生团体、还有那些一直反对介入朝鲜的孤立主义者……
他们很可能会组织起大规模的反战游行示威,要求政府解释失败的原因,甚至要求撤军。
规模可能会非常大,影响会非常恶劣。”
“那就让他们‘有序表达’!
司法部长!
告诉各地的联邦执法官、州警、市警!
严密监控!
游行可以,举牌子喊口号也可以!
但必须遵守他们申请的时间和路线!
绝不能冲击政府机构、军事设施、交通枢纽!
绝不能发生大规模骚乱和打砸抢!
至于具体执行尺度……记住我们的底线。
美国白人中产和精英阶层的情绪要安抚,冲突要尽量避免。
如果人群中有激进的黑人闹事者……可以‘果断’处理。
死几个黑人没关系!
按‘暴力袭警’或‘冲击警戒线引发踩踏’处理!
后续多赔点抚恤金给家属,封住他们的嘴,别让那些有色人种协进会抓到把柄大做文章!
现在是非常时期,美利坚的稳定高于一切!”
杜鲁门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道。
这番赤裸裸的、基于种族区别对待的指令,让椭圆办公室内出现了片刻诡异的沉默。
但在国家利益和巨大政治压力面前,没有人提出异议。
杜鲁门环视一圈,最后目光回到艾奇逊脸上,补充强调:
“还有那些黄种人,特别是日本和韩国侨民社区。
我知道他们中间也可能有不稳因素,或者被当成泄愤目标。
告诉警察,对这些人…不用像对待黑人那么顾虑!
如果他们的社区出现骚动,或者有日韩裔参与反战活动,给我强力镇压!
该抓的抓,该驱散的驱散!手段可以硬一点!
唯独尽量避免波及唐人街或者有明显中国背景的人!
现在不是刺激中国的时候!
伍万里在战场上已经给了我们足够大的‘惊喜’。
在谈判桌上,我们不能再给他们额外的借口和国内的凝聚力!”
杜鲁门总统想了想,接着说道。
“明白,总统先生。
我们会向各级执法机构传达清晰指令。”
艾奇逊点头,迅速领会了总统在种族问题上微妙的平衡术。
“战场上失去的东西,有时候能从谈判桌上找回来一部分。
想想当年的镇南关吧!
中国人明明打赢了,结果呢他们得到了什么?
一个体面结束战争的虚名!
那个伍万里在江陵打了一场胜仗,歼灭了第七舰队,俘虏了凯泽。
但是战争的整体态势决定性的力量对比,并没有因此发生根本逆转!
中国军队打疼了我们,但想彻底赶走我们还早着呢!
立刻动用一切渠道,放出风去。
就说……我们正在寻求‘光荣的和平’。
我们可以表示愿意在当前接触线附近讨论停火。
总之,要让他们相信,付出了江陵的巨大代价之后,他们有机会在谈判桌上‘锁定胜局’,拿到比战场上更多的东西!
就像当年的李鸿章,以为镇南关大捷就能拿到好条件。
只要前线的李奇微再在加平打一场大捷,把那些精锐吃掉……
那么,谈判的天平,就会重新向我们倾斜。
甚至谈判可以提前进行,以麻痹他们。”
杜鲁门想了想道。
“高明策略!
这是以战迫和,以和助战!”
国务卿艾奇逊点了点头赞同道。
“好!
就这么办!
先生们,江陵的耻辱,是美利坚前所未有的巨大伤口。
现在,形势将我们推到了悬崖边。
后退一步,我们输掉的将不只是朝鲜,而是整个自由世界的信心和对美利坚力量的敬畏!
前进一步,用加平的大胜和重建的铁拳,把这个伤口死死堵上!
用中国人的血,洗刷我们的旗帜!
用这场胜利告诉世界,美利坚合众国,永不沉没!
行动吧!”
杜鲁门深吸一口气,最终一锤定音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齐声应下道。
………………………………
加州理工学院那栋哥特式楼宇的拱门下,钱学森教授夹着讲义刚现身,几个年轻的中国面孔立刻围拢过来。
“钱先生,刚收到青阳兄的信……
信里说他最近在投入海军潜艇的研究中,上面管得紧,信里没明说,但只要成功就肯定是要用在朝鲜的。”
走在最前的学生李振华压低声音,手指下意识地搓着衣角道。
钱学森的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镜片后的目光投向灰蒙蒙的天空尽头,仿佛要穿透大洋。
“青阳是在做他的选择。
战场在朝鲜,可我们每个人的战场,在脚下,也在心里。”
钱学森说道。
沉闷的雷声隐隐滚过天际,却迟迟不见雨落。
一行人沉默地拐上通往唐人街的百老汇大道。
平日里喧嚣的街道,此刻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
店铺早早落下门,碎玻璃像丑陋的伤疤散落在人行道上,几张被踩踏得污秽不堪的报纸在寒风中打着旋。
头版触目惊心的大字标题赫然在目——“远东惨败!第七舰队沉没!美利坚步兵第二师遭围歼!”
钱学森见状连忙捡起细细查看,越看心中越发激动。
“祖国又打大胜仗了,好啊!”
一名中国学生凑过来一看,当即兴奋的说道。
“写别看报纸了,看那里!”
一个女学生指着远处街道拐角突然冒出的人潮倒吸一口凉气。
人群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十字路口。
刺耳的喇叭声、愤怒的嘶吼、尖锐的警哨声绞成一团。
高举的标语牌上:
“STOP THE WAR!”
(停止战争!)
“BRING OUR BOYS HOME!”
(让我们的孩子回家!)
这些的血红大字在骚动的人头上方起伏。
“刽子手杜鲁门!”“绞死那些该死的战争贩子!”的咆哮盖过了一切。
更远处,几股浑浊的暗流开始涌动。
几个剃着怪异发型的日本青年挥舞着棒球棍,“哗啦”一声砸碎了一家高档西服店的橱窗,尖叫着冲进去哄抢。
马路对面,几个高大的黑人青年掀翻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火焰瞬间吞噬了车身,浓烟冲天而起。
警笛由远及近,几辆蓝白相间的警车蛮横地冲撞开混乱的人群,直扑骚乱中心。
枪托砸在肉体上的闷响、女人的哭叫、玻璃的碎裂声、警车喇叭的尖鸣……
秩序如同脆弱的薄冰,在脚下轰然崩塌。
“跟紧我!”
钱学森低喝一声,攥紧报纸,领着学生们紧贴着墙壁,急速向唐人街方向移动。
唐人街那熟悉的朱红牌楼就在前方,却像风暴中唯一平静的孤岛。
牌楼下方的景象让疾行的众人猛然刹住脚步。
两辆警车横在路口封住入口,七八名全副武装的白人警察背靠警车,警棍抽出。
他们的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冷冷地指向牌楼外混乱的世界。
牌楼内,提着菜篮的中国老人、牵着孩子的中国妇人,隔着那无形的警戒线,沉默地看着外面地狱般的景象。
他们眼神里是惊惧,是茫然,更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疏离。
一个刚被砸烂橱窗的黑人店主,额头淌着血,踉跄地冲到牌楼前,试图钻进那“安全区”。
“让我进去!看在上帝的份上!”
那名黑人嘶喊着,抓住冰冷的警车车门。
为首的警官,肩章上两道杠,是个方脸阔嘴的壮汉。
他用力一搡,把黑人店主推回混乱的街道。
然后那名警察的眼神投向远处正被警察按在地上用警靴猛踹的一个黑人青年,仿佛那才是他职责所在。
“钱先生,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学生指着那些警察,声音不解道。
钱学森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警察的肩膀,落在牌楼内那些熟悉又安详的铺面招牌上——
李氏商行、广源茶楼、荣记烧腊……
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感受堵在胸口,沉重得让他微微窒息。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拦住他们!快!”
尖锐的中国女声撕裂空气。
众人骇然回头,只见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如同惊弓之鸟,正歪歪斜斜地从混乱的街道冲过来。
引擎嘶吼着,显然是想冲进唐人街避难。
车窗里,一对年轻的中国夫妇脸色惨白如纸,女人紧紧抱着一个襁褓,男人猛打方向盘。
然而,两辆更野的改装车,一辆车身上涂着日本旭日旗的残破图案。
另一辆车门大开,露出几个黑人挥舞砍刀的影子,如同跗骨之蛆紧咬在后!
“砰!”
福特车在离牌楼口不到十米的地方被斜刺里冲出的黑人车辆狠狠一顶,前轮卡上了人行道沿,瞬间熄火,再也动弹不得。
“黄皮猴子!滚出来!”
涂着旭日旗的车里跳下两个穿着“暴走服”的日本青年,手中铝制棒球棍在路灯下闪着寒光,狞笑着冲向福特车。
后方的车里,三个高大的黑人青年也跳了出来,其中一个手里赫然捏着一把明晃晃的开山砍刀。
他们的刀锋直指车里吓得瑟瑟发抖的母亲和她怀中的婴儿!
“混蛋!”
李振华怒吼一声,抓起路边半块板砖就要冲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持刀的黑人青年已扑到福特车驾驶座旁,挥刀就要砸向车窗玻璃!
“砰——!”
一声干脆利落、震耳欲聋的枪响,毫无预兆地炸开!
只见一名白人警官不知何时已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配枪,枪口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扑在福特车驾驶门边的黑人青年动作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一个骇人的血洞赫然出现,鲜血如同泼墨般染红了他破旧的夹克。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手里的砍刀“当啷”掉在地上,庞大的身躯像被抽掉骨头般软软倒地。
时间仿佛被这声枪响按下了暂停键。
那两个举着棒球棍的日本暴徒像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狞笑僵住,化为惊恐。
他们看看地上同伴的尸体,又看看牌楼口那个缓缓放下枪口、面无表情重新把枪插回枪套的白人警官。
再看到警官身后,钱学森和他身边那些年轻的中国学生正用冰冷燃烧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
“滚!”
那名美国白人警官声音不大,却如同冰锥刺骨。
两个日本暴徒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窜回自己的破车,仓皇地撞开旁边一堆垃圾箱,消失在混乱的街角。
那几个同伙的黑人见状,也立刻缩回车里,猛踩油门逃之夭夭。
“钱先生!快帮帮他们!”
学生们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涌向那辆熄火的福特车。
钱学森几步上前,猛地拉开车门道:“别怕,到家了!”
中国男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重新发动车子。
学生们围在车旁,合力推着车尾。
在众人合力下,福特车终于挣脱了路沿,穿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警戒线,驶入了唐人街的街巷。
惊魂未定的女人抱着孩子下车,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钱学森最后看了一眼牌楼外。
那个白人警官掏出烟点上,目光掠过地上那具黑人暴徒的尸体时,漠然得像在看一袋垃圾。
几个警察开始驱散附近探头探脑的人:“Move along! Nothing to see here!”
(散开!没什么好看的!)。
保护?
不,这是赤裸裸的交易!
是华盛顿那些大人物们在江陵那场惨败的血泊中,急于抓住的一根稻草——和谈的稻草!
唐人街暂时的安宁,不过是他们为未来谈判桌上增加一点筹码而支付的、廉价的“善意保护费”。
然而,当他转过身,踏入牌楼的阴影之下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方才还在牌楼下惊惧观望的人们,此刻已经被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点燃。
不知是谁带头,一份份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纽约时报》号外、《华侨日报》特刊,像被点燃的火种般在人群中飞快传递。
报纸的头版,赫然是那场震惊世界的江陵大捷!
“第七舰队全军覆没!旗舰‘无畏号’易主!”
“华盛顿号沉入黄海!战列舰时代彻底终结!”
“中国海陆空协同,伍万里奇兵夺炮台山,万炮齐轰美舰!”
“美军第七舰队司令哈德森狼狈逃窜,美二师师长凯泽被生俘!”
文字是冰冷的,但上面记录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血脉贲张!
“好!打得好哇!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一个白发苍苍、穿着旧式对襟褂子的老华侨,颤巍巍地指着报纸上伍万里的名字,老泪纵横道。
“铁军!咱们中国人民志愿军是铁打的!
什么第七舰队?纸老虎!
轰他娘的!
伍万里总队长是神将下凡!”
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汉子猛地将报纸高高举起,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道。
说着,他还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百年的郁气全部吼出来。
“妈!快看!我们又赢了!打沉了美国人的大兵舰!”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兴奋地拽着母亲的衣角,小脸涨得通红。
一种无形的、滚烫的东西在人群中迅速蔓延、汇聚。
最初的惊惧和沉默被彻底点燃、粉碎!
几个中年男人转身冲进最近的一家杂货铺,转眼间竟抱出几卷鲜艳夺目的红布。
他们手脚麻利地登上梯子,在“荣记烧腊”和“广源茶楼”的招牌之间,奋力将一面巨大的、五星闪耀的旗帜拉开、绷紧!
“五星红旗!”
钱学森身边的学生们失声惊呼,心中一颤。
那抹历经血火、象征着新生共和国尊严的鲜红。
此刻在异国他乡、在唐人街的灰砖背景上,如同撕裂阴云的朝阳,骤然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不知是谁,用苍凉而饱含激情的粤语,唱出了第一句。
这声音起初有些孤寂,但立刻,第二个、第三个声音加入了进来!
国歌的旋律,这曾响彻战场、激励无数英魂的旋律,此刻在唐人街的上空响起。
开始只是涓涓细流,瞬间便汇聚成汹涌澎湃的大潮!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钱学森站在人群中,那熟悉的旋律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击着他的心房。
他不需要再问为什么警察会“保护”这里。
炮台山要塞的惊天逆转,钢七总队铁血的突击,海空军的殊死搏杀,伍万里指挥若定、力挽狂澜的壮举……
这一切,才是唐人街今夜得以安然的唯一根源!
是新生的共和国,用江陵港外钢铁与烈焰的胜利,为她的海外游子筑起了最硬的脊梁!
冰冷的明悟被一股灼热的洪流彻底冲垮,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与归属感,如同地心深处奔涌的熔岩,冲垮了所有堤防!
他猛地挺直了脊梁,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喉咙里堵着滚烫的东西,他张了张嘴,跟着那越来越壮大、越来越高昂的合唱,用字正腔圆的国语,放声高歌: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泪,终于决堤而出,滚烫地滑过脸颊。
不是为了劫后余生,而是为了那面旗帜下千千万万浴血奋战的英魂,为了那个古老民族在血火中涅槃重生的铁骨脊梁!
他的学生们围在他身旁,早已泣不成声,但歌声却越来越响,汇入那无数激动的声音中,汇入这片在异国他乡升腾起的、不屈的红色海洋里。
“起来!起来!起来!”
歌声越来越高亢,直冲云霄,仿佛要刺破笼罩纽约的厚重阴云。
牌楼外,警笛依然在远处呜咽,骚乱的余波尚未平息。
但那面高悬的五星红旗,在唐人街昏黄的灯火映照下,猎猎作响,如同在无声宣告:
江陵那场决定性的胜利,伍万里和他麾下志愿军战士们在炮火中用生命书写的荣耀,已经点燃了星条旗下的这片小小土地。
在每一个炎黄子孙的心里,升起了永不沉没的太阳!
歌声渐入高潮,钱学森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得通红的脸庞。
老华侨的皱纹里闪着泪光,中年汉子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年轻的学生们眼中燃烧着火焰般的赤诚。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带着唐人街特有的烧腊烟火气,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力量。
“同学们,都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激昂的歌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钢锭,重重砸在年轻人们的心上。
“靠洋人的‘恩赐’得到的平安,薄得像张纸,风一吹就破!只有这个,”
他抬起手,指着头顶那面在夜风中骄傲招展的五星红旗,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只有我们自己的国家强大了,腰杆子硬了,这面红旗插到哪里,哪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我们的脊梁骨才能挺得直!”
李振华第一个喊出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钱先生,我们回去!
回去搞原子弹!
搞导弹!
造飞机!造军舰!
让咱们祖国,再也不受窝囊气!”
“对!回去!”
“国家需要我们!”
“告诉青阳,我们很快回去和他一起干!”
年轻的声音此起彼伏,带着泪,更带着滚烫的、不容置疑的信念。
他们看着那面红旗,眼神不再有丝毫迷茫,只剩下钢铁般的意志。
“好!”
钱学森用力点头,百感交集。
他望向西方,目光似乎要穿透重重楼宇,穿越浩瀚的太平洋,投向那片饱经战火却正浴火重生的古老大地。
那里,在朝鲜冰封的盖马高原上,在硝烟弥漫的江陵港口外,一个叫伍万里的年轻指挥员,正带领着千千万万志愿军将士浴血奋战。
他们用血肉之躯和钢铁意志,为这个古老民族砸碎屈辱的锁链,撑起一片崭新的、尊严的天空!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高亢的旋律猛然拔升到顶点,如同惊雷在唐人街上空炸响!
所有人,老人、孩子、男人、女人、教授、学生……
都挺直了胸膛,昂起了头颅,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心中所有的激荡、所有的自豪、所有的热望、所有的信念,都灌注进这最后的音符里:
“前进!前进!前进!进!”
歌声如龙吟九天,震荡着空气,久久不散。
它带着江陵港外未熄的硝烟气息,带着炮台山上岸防炮怒吼的余威,带着钢七总队战士冲锋的呐喊。
更带着一个民族积压百年终于喷薄而出的力量与尊严,冲破纽约的阴霾,向着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磅礴而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 斯大林震惊,苏援工业加码!
苏联,克里姆林宫,会议室内
斯大林同志背对着门,吊着烟斗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凝望着窗外莫斯科冬日的天空。
长条会议桌旁,国防部长布宁加宁、外交部长莫洛托夫、以及刚刚从军区视察返回的朱可夫元帅,各自肃然端坐。
此时,内务部长贝利亚拿着江陵战役战报大步走进来说道:
“斯大林同志,各位同志!
来自朝鲜前线的最高优先级战报,是关于江陵地区的重大战役结果汇报。”
斯大林缓缓转过身,标志性的浓眉下,那双锐利的眼睛带着审视的意味掠过贝利亚手中的文件。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微微颔首。
布尔加宁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朱可夫的目光也离开了桌面,聚焦过来。
莫洛托夫则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专注而审慎。
贝利亚翻开卷宗,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开始诵读。
他省略了繁复的前线部署和战术推演,直插最震撼的核心:
“综合多源情报确认:中国人民志愿军钢七总队部和新八军以及朝鲜第九军部,在其前线指挥官伍万里直接指挥下,于江陵地区达成以下重大战果:
其一,攻克江陵港炮台山核心要塞,夺取大口径岸防炮群控制权。
其二,依托夺取之岸防炮群,配合其海军主力舰队及空军力量,于江陵港外海域及锚地,对美国海军第七舰队实施毁灭性打击。
确认战果包括击沉其旗舰‘华盛顿’号战列舰、‘蒙彼利埃’号巡洋舰、‘查尔斯·奥斯本’号驱逐舰、‘圣塔菲’号巡洋舰等多艘主力舰艇。
其三,迫使美国第七舰队旗舰‘无畏’号航空母舰升起白旗,向中国海军投降。
至此,美国的第七舰队主力已宣告覆灭。”
贝利亚短暂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斯大林握着烟斗的手指似乎收紧了一瞬,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朱可夫元帅微微前倾,眉头紧锁,仿佛在脑海中急速勾勒着一场他未曾亲见的惊世海战。
国防部长布尔加宁的呼吸似乎粗重了一丝。
外交部长莫洛托夫则飞快地在面前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笔尖划动纸张发出沙沙的微响。
内务部长贝利亚见状,声音依旧平稳的继续道:
“其四,在结束海战极短时间内,该部指挥官伍万里,指挥钢七总队精锐、新八军、朝九军部队。
并调动海军舰炮、地面炮兵及空军力量,对美军第二步兵师主力及伪韩军第六师残部,实施多层次包围与高强度火力覆盖。
确认战果:美军第二步兵师成建制覆灭于炮台山下,其少将师长凯泽被俘,韩军第六师主力亦被歼灭。”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贝利亚合上了卷宗。
那股刻意维持的、内务部特有的冰冷声音消失了,留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斯大林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烟斗在他指间缓缓转动,一缕青烟袅袅上升,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他脸上的肌肉绷紧没有表情,只有一种巨大冲击下强行控制的平静,一种足以让整个房间气压陡降的静默。
“哐当!”
一声突兀的巨响打破了死寂。
朱可夫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迅猛得带翻了身后的高背橡木椅。
椅子沉重地砸在猩红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这位从尸山血海里走出的苏联元帅,此刻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愕,甚至有一丝久违的、来自战场直觉的骇然。
他宽阔的肩膀绷紧,目光如电般射向贝利亚,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道:
“这可是美国第七舰队,美国现役七分之一的海军力量!
还有一个齐装满员、装备精良的美军主力步兵师!
贝利亚同志,你确认无误?
就在这短短几天之内,那个中国的年轻指挥官伍万里率军将他们全灭了?
这简直是神迹!
不,这是魔鬼般的效率!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穿插?合围?火力密度?
指挥链条是怎样保持不断裂的?”
紧挨着朱可夫的布尔加宁元帅虽然还坐在原位,但上半身已经完全离开了椅背,身体前倾得厉害。
他那张通常显得沉稳宽厚的圆脸上,此刻肌肉微微抽搐,是震惊过度导致的面部神经失控。
他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在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浑浊抽气声。
作为名义上的苏联武装力量最高首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美军一个主力师和一支航母战斗群意味着怎样恐怖的力量。
这种力量竟然在陆地和海上接连被碾碎,其冲击力远超一颗原子弹在红场爆炸。
外交部长莫洛托夫的反应则更为内敛,但也足以显示其内心的滔天巨浪。
他刚刚还在记录的笔尖,在“凯泽被俘”几个字旁边猛地顿住。
一滴浓黑的墨水从笔尖渗出,迅速在光滑的纸页上晕开一小团模糊的墨渍,像一片小小的阴云。
莫洛托夫缓缓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冷静与算计,而是被颠覆认知后的茫然与震动。
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放大,目光越过桌面上那份染墨的文件,空洞地投向燃烧的壁炉。
仿佛在那跳跃的火焰中看到了远东升腾的硝烟和中国人民志愿军英勇无畏的血战场面。
贝利亚静静地站着,将众人的失态尽收眼底。
他非常清楚,这份战报的价值不仅仅是一份战果清单。
更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克里姆林宫的心脏上,也砸在了美国不可战胜的神话基座上。
“魔鬼的效率?”
此时,斯大林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慢慢将烟斗从嘴边移开,轻轻磕了磕烟灰缸的边缘,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节奏感。
“也许吧。
但更重要的,贝利亚,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这支精锐,他们的战斗力,是真实的吗?
情报源头的可靠性如何,没有水分?”
斯大林问道。
内务部长贝利亚微微欠身,异常肯定道:“斯大林同志,情报经东线总参谋部、我方驻华军事顾问团、空军侦察判读及在港情报人员多源头交叉印证。
细节高度一致。
美第七舰队覆灭的消息,华盛顿方面已出现混乱迹象。
美军第二步兵师无线电呼号消失,俘虏凯泽的身份已由其下属军官口供初步确认。
战果……基本无水分。
中国军队的战斗意志与战术执行力,远超我方战前评估。”
“远超……”
斯大林低声重复了这两个字,像在咀嚼一块坚硬的骨头。
他踱步到会议桌的主位,但没有坐下,扫视着三位核心幕僚道:“那么,告诉我,同志们。
你们从这个‘江陵大捷’里,看到了什么?
尤其是你朱可夫,你是军人,说说这个伍万里。”
朱可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最初的震惊中平复下来,军人的专业素养迅速压倒了情绪。
他弯腰扶起翻倒的椅子,重新坐下,目光变得锐利而专注,仿佛在审视一张无形的战场沙盘。
“斯大林同志,单论战术层面,这位伍万里指挥官展现出的东西,令人胆寒!
在敌优势海空力量环伺下,敢于将核心目标锁定在重兵把守的炮台山岸防炮群,这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赌博。
而他赌赢了!
这需要无视巨大伤亡、承受巨大心理压力的钢铁神经。
他对精密战术协同与时机的魔鬼把握太到位了!
整个战役分阶段实施,佯攻迷惑江陵城区的美二师。
隐蔽穿插突破江陵港区南部防线。
直捣黄龙拿下江陵的炮台山岸防炮群……
这些战斗环环相扣,全部大胜。
关键在于,他在海空军主力抵达战场的几乎同一刻,夺取了岸防炮控制权!
这种海陆空三军对时间节点的精确协同,简直是艺术!
稍有差池,任何一环延迟或提前,都可能满盘皆输,导致舰队或攻坚部队被各个击破。
报告提到其攻坚部队‘伤亡惨重’,坦克不断被击毁,但攻势毫不停歇。
在美军战机群疯狂扑向炮台山欲将其毁灭时,他指挥地面部队用所有武器对空射击,硬顶五分钟。
这为中国海军合围舰队争取了关键的、不可逆的窗口期。
这份为了战略目标不惜一切、承受巨大损耗的意志,是胜利的核心。
他的闪击核心思路非常清晰!
以陆制海,以炮台山的点破美国第七舰队的面!
用速度、欺骗和绝对的火力集中,打垮美军中枢神经。
这种魄力、这种对战场节奏的掌控力……
斯大林同志,此人若在苏联军中,我愿亲自提名他晋升大将,统帅一个方面军!”
朱可夫元帅直接站立起来,一脸佩服道。
国防部长布尔加宁也从最初的失态中恢复过来,但声音里依然带着难以掩饰的震动道:
“朱可夫的军事评价非常精准,但我必须补充一点,这绝不仅仅是伍万里个人的才华闪耀。
这次战役,尤其是海战阶段和最后围歼美二师的作战,清晰地展现了中国军队一种全新的、令人不安的能力。
那就是陆海空三军深层次协同配合能力!
请注意细节,中国陆军空中岸防炮轰击舰队的坐标由陆军突击部队提供!
中国海军舰炮火力支援中国陆军围攻炮台山!
而中国空军战机在海上与美军舰载机缠斗的同时,还要分兵支援地面部队突破和对溃军的打击。
这种跨军种、跨地域、即时性的火力协同、信息共享和任务配合,其复杂程度远超一般战役。
它需要统一的指挥意志、高效的通信保障、各军兵种对彼此能力和局限的深刻理解。
以及最重要的是,一种不计较自身军种得失、完全服务于整体战役目标的牺牲精神。
他们之间的默契,不像临时拼凑的联军,更像一个磨合多年的有机整体。
这种联合战役能力,斯大林同志,是现代化战争的方向,中国走在了前面。
至少在这一个战役上,远远走在了很多国家前面。
这比击沉几艘战舰、歼灭一个师本身更值得警惕……或者说,重视。”
外交部长莫洛托夫已经重新戴好了眼镜,但眼底深处那抹震撼仍未完全退去,接口道:
“朱可夫同志和布尔加宁同志分析的军事层面,已经足够惊心动魄。
但请允许我,从一个外交官的视角,谈谈这份战报带来的国际媒体和世界各国震撼的海啸。
同志们,想想看!
一支被西方世界普遍视为‘农民军队’的力量,在朝鲜半岛,正面击溃了最强大的美国海军舰队之一第七舰队!
成建制地歼灭了一个美军王牌主力师!
俘虏了对方的中将舰队司令和步兵师少将师长!
这三件事没有分开,是同时达到的!
这并不是一加一加一等于三的难度,这比单独出现难上百倍!
这也不仅仅是一场战役的胜利,而是一次中国军事力量格局的公开震慑!
它宣告,西方尤其是美国在东亚的军事霸权神话,被彻底粉碎了!
‘不可战胜’的光环,被伍万里的坦克和岸防炮碾得粉碎!
东京、马尼拉、汉城、西贡……
所有华盛顿庇护下的政权,此刻都在瑟瑟发抖,他们的精神支柱崩塌了。
它意味着,中国的军事力量评估,必须被彻底重写!
经过这场战火淬炼,尤其是展现出这种恐怖的陆海空协同打击能力……
客观评估,中国当前的军力,尤其是其最精锐的志愿军部队,已经具备了在东亚大陆及近海区域,击败任何一个,甚至是多个东南亚国家联合军事力量的能力!
这不是推测,斯大林同志,这是江陵港外沉没的美舰和美二师上万官兵的尸骸所证明的现实。
此战之后,无论朝鲜半岛最终结局如何,一个无可置疑的东方大国已经崛起。
中国凭借此战的赫赫武功和展现出的可怕战争潜力,其国际威望已暴涨至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以断言,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中国将成为维护东亚乃至东南亚地区和平与稳定的定海神针。”
“和平与稳定的定海神针?
莫洛托夫同志的判断有其道理。
‘定海神针’?
这很好。
这根针,现在扎在东亚,扎在美国人的痛处上。”
斯大林点燃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让浓郁的烟雾在口腔中盘旋片刻,才缓缓吐出道。
“西方阵营除了美国,还有老牌帝国法兰西和不列颠。
他们的力量在旧大陆的根基,依然深厚。
要撬动他们,瓦解他们的联盟,需要在不同的方向施加持续的压力。
让他们流血、疲惫、顾此失彼。
而中国,现在展现出了成为远东一个极其有力支点的潜质。
他们刚刚打碎了美国人的舰炮和大炮,击碎了美国陆军的颜面。
这很好!非常好!
至于威胁?
中国的底子太薄了,重工业基础近乎于无,现代科技几近空白,连像样的国产汽车生产线都没有。
一场战役的辉煌胜利,改变不了他们一穷二白的本质。
依靠缴获几艘美国军舰和轻武器,能建立起挑战我们苏维埃联盟的军事机器吗?
简直是天方夜谭。
相反,让他们在远东顶在前面,承受美国的怒火和资源消耗,持续地给美帝国主义放血……
这难道不是最符合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核心战略利益的局面吗?
一个强大到足以威胁美国东亚利益、却又在根本上依赖我们的工业和军事援助的中国,将成为我们在东方最理想的战略屏障和牵制力量。
我们需要这样的一个盟友,一个能牢牢吸引并拖住美国大量军事经济资源的远东支点。”
斯大林想了想,冷静的分析道。
他精辟的剖析,像一道强光照亮了房间,也驱散了众人心中因中国军力突然爆发而可能产生的一丝隐忧。
“斯大林同志的战略眼光无比清晰!
既然中国将成为我们在远东对抗美帝国主义的强大支点,那么,加强这个支点的韧性和锋利度就至关重要。
而一支军队的灵魂,往往在于其最杰出的指挥官。
这个伍万里,在江陵一役展现出的,绝非仅仅是勇气和运气。
他对战役节奏的精确把控、核心目标的果决锁定、海陆空三军力量协同的魔鬼调度、以及在极端压力下毫不动摇的执行力……这些都闪耀着顶级军事天才的光芒!
这种能力,不仅仅能打赢一场战役,更能塑造一支军队的进攻精神和战术体系。
斯大林同志,我建议在朝鲜战争结束后,以最高苏维埃和苏联武装力量总参谋部的名义,正式邀请这位伍万里同志。
邀请他来我们苏联的伏龙芝军事学院或总参军事学院,担任高级教官。
时间嘛,三到五年为宜。
让他在那里开课,讲授他的战役思想、他的协同战术、他那种在绝境中寻找并撕开裂口的指挥艺术!
我相信,这不仅是对他在朝鲜功勋的最高认可,更能将这种宝贵的、被实战检验过的‘东方经验’,融入我们苏军未来的军事学说。
特别是针对复杂地形和跨军种联合作战方面,这将是极其有益的补充!
我们苏军的指挥员们,需要接触不同的战争智慧。”
朱可夫元帅闻言,当即建议道。
斯大林听着朱可夫的建议,缓缓地点着头,烟斗的烟雾在他脸庞周围缭绕。
对于吸纳优秀军事思想和人才,他向来有着实用主义的敏锐。
“朱可夫同志的建议很实际。
伏龙芝需要新鲜血液,需要实战淬炼出的真知灼见。
这个伍万里,有资格成为苏军的教官。
战后让他过来,授予他应有的荣誉和待遇。
莫洛托夫同志,这件事,由你和朱可夫同志协调外交部、国防部,提前做好准备。
战后第一时间发出正式邀请,规格要高。”
斯大林吩咐道。
“是,斯大林同志,我会立即着手提前安排。
不过说到战后……
斯大林同志,最新的情报显示,华盛顿方面正在通过多个中立国渠道,试图向中国传递明确的和谈信号。
美国政府内部,尤其是那些华尔街的财阀代言人对在朝鲜的持续巨大消耗和难以遏制的伤亡数字,已经感到极度不安。
江陵的惨败,第七舰队的覆灭和美二师的损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不想,或者说不敢,再承受另一个‘江陵’了。
他们现在最迫切的诉求,是体面地结束这场战争,减少损失,稳定国内情绪。
看来,美国人确实被打疼了,他们在寻求止损。”
外交部长莫洛托夫说道。
“美国人想结束?想止损?
把我们拖入这场代理人战争的泥潭,消耗了苏维埃那么多物资和专家。
现在眼看他们的走狗李承晚顶不住了,他们在远东的军事神话破灭了,就想拍拍屁股体面地抽身?
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不行!
必须让美国人在朝鲜流更多的血!
流到他们国内哀嚎遍野,流到他们的财政出现巨大窟窿,流到全世界都看清这个纸老虎的虚弱本质!
这才是符合苏维埃联盟最大利益的结果!
告诉中国方面,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看到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付出的巨大牺牲和取得的辉煌胜利。
为了支援兄弟的中国人民和朝鲜人民彻底打败美帝国主义及其仆从军。
为了表彰他们在远东牵制并消耗美帝主力的伟大贡献。
为了帮助中国更快地建立起保卫和平的坚实力量……
苏联政府决定,立刻启动一项全面、大规模的对华工业技术援助计划!
我们将提供,大量基础重工业设备!
包括三座年产50万吨级的现代化平炉炼钢厂的全套设备图纸和技术转让。
援建五座大型机床厂,重点提供重型车床、铣床、镗床。
还有两座大型柴油机制造厂,用于船舶及机车用。
一座中型拖拉机厂,为中国农业和未来装甲车辆打基础的核心设备与技术专家;
另外,苏联会援助建设三座大型火力发电站,单机容量10万千瓦级及配套电网技术。
提供大型煤矿开采的现代化综采设备和技术。
帮助勘探并初步开发已探明的大庆油田,提供地质资料和早期钻采设备。
另外,接收3000名中国技术人员和工人赴苏联相关工厂、设计局进行为期两年以上的实地培训,费用由苏方承担。
此外,再提供一笔总额为5亿美元的长期低息工业设备专项贷款,用于支付上述设备和技术引进费用。
还款期,可延长至15-20年。”
这份清单,每一项都直指中国工业化的命脉,每一项都是苏联用数十年时间和巨大代价积累的核心技术资产,虽然相对苏联最新技术有所滞后。
比如关键核技术、最新火箭、喷气轰炸机等等都没给。
但对于几乎一穷二白的中国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的“天降宝藏”。
斯大林停顿了一下,让这重磅清单的冲击力在众人心中沉淀。
然后,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和赤裸裸的诱惑道:
“而以上所有这些援助,所有的设备、所有的技术图纸、所有的人才培训、所有5亿美元的低息贷款,只要中国同志答应一个条件。
不能立刻与美国进行任何实质性和妥协性的谈判!
必须将战争持续下去,至少,直到我们在战场上,再成建制地、干净彻底地歼灭美国一个主力师!
只要达成这个全歼目标,只要美国再有一个整编师在朝鲜半岛被彻底抹去……
那么,上述清单中所有的工业援助项目,立刻生效!
所有的技术资料和核心设备,立刻启运!
所有的专家,立刻派出!
那5亿美元的贷款——本金无需偿还,利息也全免!
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没有任何惩罚条款!
苏维埃联盟的友谊和援助,将完全、彻底、无偿地赠予英雄的中国人民!
这是一个‘纯赚’的协议,莫洛托夫同志!
你觉得,面对这样一个确保国家工业基础飞跃、而代价仅仅是继续痛打落水狗美国的方案……
中国方面会拒绝吗?”
斯大林说着,嘴角勾起一个冷冽而自信的弧度。
这是一个将地缘算计、工业技术杠杆和军事目标完美捆绑的阳谋。
它洞察了新中国对工业化的极度渴望,也捏准了此刻中国军队在胜利刺激下高昂的士气。
它许诺了一个光明的未来,而代价,仅仅是让美国人在朝鲜流更多的血。
这血流的越多,苏联在全局战略棋盘上的优势就越大,西欧的压力就越轻。
莫洛托夫镜片后的眼睛骤然亮起,如同精密的计算器瞬间得出了最优解。
他立刻挺直了腰板,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敬佩道:“斯大林同志,这……这简直是天才的战略!
这是一个中国方面根本无法拒绝的方案,与他们渴望建立工业体系的根本国策完美契合。
而要求他们做的,只是延续他们已经在做并且做得很成功的事情——狠狠地打击美国人!
没有后顾之忧,只有纯粹的利益!
我敢断言,中国收到这份提议,只会感到巨大的鼓舞和诚意!
他们只会更加奋力地去寻找、去创造下一个‘江陵’,去成建制围歼下一个美国师!”
“那就立刻去办!
用最可靠的渠道,立刻将我们的‘援助计划’和‘附加条件’,完整地、清晰地传递给中国。
向中国同志表达我们对江陵大捷最热烈的祝贺和对继续作战最坚定的支持。
同时,命令我们在前线的军事顾问团,提供一切必要的情报和战术建议,协助志愿军……锁定下一个目标!
记住,美国人流的血,还远远不够!”
斯大林目光投向东方,斩钉截铁道。
“是!斯大林同志!”
莫洛托夫、朱可夫、布尔加宁、贝利亚四人几乎同时肃然应命道。
………………………………
与此同时,台岛,士林官邸的餐厅里
水晶吊灯洒下过于明亮的光,映照在锃亮的银器和景德镇细瓷餐具上。
老蒋坐在长桌上首,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筷子宁波雪菜黄鱼,仿佛在咀嚼某种坚硬的往事。
何应钦、陈诚、顾祝同、刘峙四人分坐两侧,脸上挂着精心调制的恭谨,眼底深处却藏着挥之不去的挫败感。
这顿突如其来的“家宴”,弥漫着一种刻意的怀旧与笼络的气息。
蒋青国沉默地坐在父亲右下手,眼神沉静。
蒋威国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指尖无意识地在桌布上划着看不见的线。
话题不可避免地滑向那座压在所有人心头的坟茔——徐蚌战场。
“悔不当初啊……”
何应钦放下汤匙,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
“倘若黄维兵团能再坚决些,邱清泉孙元良能戮力同心,碾庄圩也不至于……”
他摇着头,未尽之意是兵力调配的迟滞。
“敬之兄此言差矣……”
陈诚立即接口,面孔板正如石刻。
“关键在通讯不畅,指挥体系迭床架屋,命令传至兵团已失战机。
临阵换将,更是大忌。”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对面的刘峙。
刘峙那张微胖的脸立刻涨红了:“辞修兄!
徐州剿总四十余万众,战线绵亘千里,杜聿明临危…哼,也并非全无建树!
若无长、锦二地接连陷落,牵动全局……”
他语速加快,急于洗刷“猪将军”的污名。
顾祝同连忙打圆场,声音低沉缓和:“光亭(杜聿明字)确是尽了心力,奈何天时地利皆不在我。
他们的土工作业、近迫攻坚,确出意料之外……”
他试图将失败归咎于敌军战术的诡异。
然而这却掩盖不了那场规模空前的大兵团决战里,国军从战略判断到战役协同、临阵决断的全面崩塌。
老蒋的筷子在碟沿轻轻一磕,清脆的声响让所有争论戛然而止。
他面无表情,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面前那盘黄鱼上,仿佛那里凝固着八十万精锐的灰烬。
“不必再争了。
徐蚌之失,非一人之过,亦非一地之失。
归根结底,是战志!是精神!
将士无必死之心,统帅无必胜之念,空拥美械,不过徒耗粮饷!”
这番话像冰冷的鞭子抽在每个人脸上,何应钦等人纷纷低下头,诺诺称是,餐厅里只剩下压抑的咀嚼声和餐具轻碰的微响。
就在这沉滞的气氛几乎要凝固时,餐厅那厚重的橡木门被猛地推开。
侍从副官神色紧张地侧身让开,蒋鼎文脚步急促,甚至带着一丝踉跄闯了进来。
他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手里紧紧攥着一份薄薄的电报纸。
他完全无视了席间的礼仪和那些惊愕的目光,直接冲到老蒋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劈叉道:
“委座!朝鲜!江陵……惊天大变!”
刹那间,餐厅内死寂一片。
老蒋眉头紧锁,不悦之色溢于言表道:“铭三,何事如此失态?”
“江陵港!”
蒋鼎文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气息,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电报。
“对岸军队……打了一场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海陆大歼灭战!就在今天凌晨!”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电文,语速急促地概括那个惊世骇俗的消息:
“其一,那个钢七总队的总队长伍万里,指挥其所谓‘钢七总队’并附新八军、朝九军,辅以海空之力,以奇袭强攻夺取江陵港核心炮台山要塞!
其二,他们利用炮台山上俘虏的大口径岸防重炮群,配合其海空兵力于港外协同夹击,美国海军第七舰队……确认已遭毁灭性打击!
旗舰‘无畏’号航空母舰被中共俘获!
主力战列舰‘华盛顿’号被其岸防巨炮击沉,另有多艘巡洋舰、驱逐舰沉没!
美国第七舰队建制……名存实亡!
其三,美军驻防江陵港的第二步兵师主力及韩六师残部,在师长凯泽少将率领下疯狂反扑炮台山,意图夺回岸炮。
结果被伍万里指挥的钢七总队和朝九军、新八军预先设伏,以海空炮火饱和覆盖,步坦协同围歼!
战场电报称,美二师自师长凯泽以下,高级军官全部被俘,成建制覆灭!”
刹那间,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死寂的餐厅里爆开。
“当啷!”
老蒋手中的银筷脱手,掉在青花瓷碟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汤汁溅污了他一丝不苟的浅色长衫前襟。
他浑然不觉,脸色先是愕然,继而瞬间变得煞白,最后涌上一股骇人的潮红。
他猛地站起身,带得沉重的红木座椅向后划出尖锐的摩擦音。
“什么?!
你再念一遍!
第七舰队……美二师……全完了?
被俘?被击沉?!”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手指微微颤抖地指向蒋鼎文手中的电报纸。
何应钦张着嘴,下巴松弛地耷拉着,汤匙掉进汤碗也毫无所觉,汤汁溅上他考究的西装前襟。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淮海平原上被共军穿插分割的混乱兵团,杜聿明绝望的电文……
一种混杂着巨大惊骇与荒诞的寒意从脊椎升起——美国人,这最强的靠山,竟然在朝鲜被他们瞧不起的“土八路”成师成舰队地歼灭、俘虏?!
陈诚那张向来严肃刻板的脸,此刻肌肉僵硬地扭曲着,两眼圆睁。
他死死盯着蒋鼎文,仿佛要从他嘴里再抠出点确凿无疑的信息来否定这荒谬绝伦的消息,内心如惊涛骇浪。
岸防炮?海陆协同?
歼灭整师美军?俘虏航母?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完全超出了他毕生戎马对战争形态的理解极限!
这怎么可能?!
顾祝同还算稍镇定些,但端着的茶杯里茶水也晃荡出来,湿了桌布。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努力想说点什么,却只感到一股彻骨的冰凉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他想到当年在苏北、在鲁南,对面军队的穿插、渗透、近战夜战……
那种韧性和凶狠,他曾自以为深知其底细。
但江陵这一战,那伍万里展现出的,是更高维度、更为蛮横的力量整合与战术执行力!
这已经不是他认知中的“土八路”了。
刘峙的反应最为不堪。
他肥胖的身体先是猛地一颤,像被电击般从椅子上弹起,带倒了面前的汤碗,油腻的汤汁泼洒在他米色的西裤上,留下大片污渍。
他脸色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灰,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滚滚而下,嘴唇哆嗦着:“美……美国师……被……被全歼了?
少将被俘?
……不可能!绝不可能!
铭三兄,是不是……是不是情报有误?!”
他几乎是尖叫出声,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被彻底颠覆世界观的歇斯底里。
徐蚌战场上他的“剿总”司令部面对攻势的仓皇失措,与此刻听闻美军成师覆灭的骇然混乱,在他扭曲的脸上奇异地重迭了。
蒋青国猛地闭上眼,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震惊是必然的。
钢七总队?伍万里?
一个如此年轻的指挥官竟能指挥一场歼灭美国整师整舰队的战役?
这力量已远非昔日延安窑洞可比。
更深的是一种沉重的窒息感。
他感到一种大厦将倾前刻骨的寒意,差点压制不住喉头的哽咽。
蒋威国年轻气盛的脸庞先是因震惊而僵住,随即涌上一种近乎疯狂的激动与扭曲的嫉妒,双目赤红。
航母!成师歼灭美军!
这样的功勋,这样的战场!
他幻想着自己指挥铁甲雄师踏破长江、横扫中原的景象。
可现实是,他只能困在这个岛屿上,听着别人创造他梦寐以求却遥不可及的传奇!
“属实!绝对属实!”
蒋鼎文声音嘶哑,手指因用力几乎要抠进电报纸里,他迎着老蒋那能穿透灵魂的逼视继续道:
“情报来源反复交叉验证!
美联社、路透社已在抢发快讯!
第七舰队残存舰只正凄惶南撤!
华盛顿……已经炸开了锅!”
老蒋身体晃了晃,猛地扶住桌沿,才稳住身形。
他那双深陷的眼睛里,最初翻腾的是惊涛骇浪般的震惊和不解,随即被一种深不见底、浸透了骨髓的颓丧和苍凉迅速吞没。
那是一种他苦心构建并赖以支撑的整个价值体系和力量认知被瞬间碾碎的剧痛。
美国那金光闪闪、坚不可摧的战舰,那武装到牙齿、傲视全球的陆战师……
竟然……竟然在朝鲜的冰天雪地里,被一群几年前还在钻山沟的“土八路”像碾死臭虫一样成建制地歼灭、俘虏?!
徐蚌战场上黄百韬碾庄圩最后绝望的电报,黄维双堆集被围时“四面皆敌”的哀嚎,杜聿明陈官庄风雪中覆没前的叹息……
那些他曾归咎于时运不济、部下无能的惨败……
此刻全被江陵港这场惊天动地的胜利映照得苍白可笑!
原来不是他的国军不行,而是……而是对方在这短短几年里,已脱胎换骨到如此地步?
这伍万里…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名字,竟能指挥一场他麾下任何将领做梦都不敢企及的大歼灭战!
“介个伍万里…介个伍万里……”
老蒋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嘶哑,在死寂的餐厅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恍惚和锥心刺骨的痛悔。
他慢慢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扫过台岛的山川地图,扫过何应钦、陈诚这些曾被他寄予厚望的“干城”。
扫过顾祝同、刘峙这些历经战阵的“宿将”,最终那目光变得极其复杂。
“当年……当年若是有此等人物统兵……
抗日战争……何须打八年?!”
老蒋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已波涛汹涌的池水,瞬间激起了各人心中的涟漪。
“委座明鉴!”
何应钦第一个反应过来,霍然起身,脸上惊骇未退,却已迅速换上一种痛心疾首的沉痛表情。
他深知此刻必须引导委员长将这种挫败感转化为积极的行动方向。
“此子伍万里,确属惊世将才,然其已为对面所用,成为我党国心腹大患!
观此江陵一役,中共海陆空协同之力,其装备之精良、战力之凶悍、指挥之诡谲,远非当年延安困顿之时可比!
尤其俘获航母……此乃翻天覆地之变!
暴露出其背后,必有苏俄全力输血,甚至其自身军工已有骇人进展!
此非小患,乃亡党亡国、断我反攻根基之巨祸啊!”
陈诚紧随其后站起,他脸色依旧铁青,但思路已被何应钦点醒,立刻抓住关键道:“敬之兄所言极是!
美军第七舰队乃太平洋之柱石,美二师更是王牌劲旅。
如此重兵集团竟遭覆没,其震撼不亚于一场大地震!
杜鲁门必受空前压力,极可能被迫重新调整远东战略重心,甚至不惜代价寻求报复!
此乃我争取美援、强化台岛防务与争取国际同情的千载良机!
必须立刻抓住此窗口,让美国认清他们的威胁已远超预估!”
顾祝同也稳住了心神,他的思路更为务实道:“委座,经国兄。
江陵之败,美军在朝鲜东线必然震动,亟需重整旗鼓。
我们派驻朝鲜的军事顾问团,特别是楚云飞将军,身处前线,熟悉战场,在美军需重振士气、调整战术之际,其建言分量必然大增!
应立即电令楚将军,务必把握此微妙时机,全力襄助美军。
详析伍万里此战战术特点及中共战力实情,助美军稳住阵脚,甚至……寻机挽回颜面。
这不仅是帮美军,更是向美方展现我党国价值、争取后续支持的绝佳舞台!”
“对!对!”
刘峙此刻也顾不得裤子的汤渍了,急切地附和,仿佛终于找到了弥补刚才失态的机会。
“楚云飞!此人确有干才,当年在晋绥军、在第五军都打过硬仗!他在前线看得真切!
让他好好帮麦克阿瑟将军、帮李奇微将军参谋参谋,不能再让中共这样嚣张下去!
再这样输下去,我们……我们在国际上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他想到可能的连锁反应,声音又带上了一丝惶恐。
一直沉默的蒋青国,此刻抬起了头。
他清瘦的脸上,震惊已被一种沉冷的现实关切所取代。
父亲那句痛悔之言,更刺痛了他。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道:“父亲,诸位前辈所言皆有道理。
情势危急,必须多管齐下。
其一,外交为要中之要。
母亲……”
他目光转向坐在老蒋身侧,一直保持着惊人沉默与仪态的宋美林。
“母亲当年在国会山折冲樽俎,声动寰宇,对美国政情、人脉之熟稔,无出其右。
值此杜鲁门政府焦头烂额、国内舆论沸腾之际,唯有母亲亲自再赴华盛顿陈情。
以江陵之战为最有力之警示,痛陈他们在苏俄支持下已成东亚乃至全球和平之最大威胁!
方有极大可能推动美方废止所谓‘袖手政策’,加速对我大规模军事经济援助,并公开重申对我之协防承诺!
这是打破当前僵局的唯一捷径!”
宋美林在蒋鼎文闯进来那一刻,雍容华贵的神情就已凝固。
此刻听到儿子的提议,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端起面前的水晶杯,轻轻啜了一口早已凉透的白水。
那优雅的姿态下,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疲惫与无奈。
她清晰地记得当年在国会山演讲时的辉煌。
也记得后来一次次无功而返的苦涩。
“我们必须行动!传我命令!
第一,美龄!
你立刻着手准备,挑选最得力助手,整理最详实资料!
特别是江陵大捷详情!
以最快速度,飞赴华盛顿!
我要让杜鲁门总统、让国会山的衮衮诸公都看清楚!
看清楚,他们背后站着谁!
看清楚不全力支持我们,下一个被俘虏航母会停泊在什么港口!
告诉他们,保我们就是保自由世界在这里的大门!”
宋美林颔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淡淡应道:
“达令放心,我明白轻重。”
“第二,草拟电文!
致军事顾问团楚云飞!
第七舰队覆没且美二师成歼,举世震动!
即日起,倾尔所能,密切协同美军指挥部,详研此役得失,尤其是敌酋伍万里之战术特点!
务须提供切实有效之策应,助其稳守反击,绝不容类似惨败再次发生!
当知,前线每一役之胜负,皆关乎我们于自由世界阵营之存续地位!
美援维系,在此一举!
若有懈怠,致美军再遭重创,损及我争取美援之大计,军法无情!”
机要秘书飞快记录,钢笔在纸上划出急促的沙沙声。
这份措辞严峻至极的电报,将如千斤重担,压向遥远的朝鲜前线。
“第三!”
老蒋的目光最后严厉地扫过何应钦、陈诚、顾祝同、刘峙,
“你们几个,立刻召集相关部门!情报、参谋、外交!
给我彻彻底底、清清楚楚地研究江陵战役!
一个细节都不许放过!伍万里他怎么打的?
用的什么武器?
怎么协同的?
苏俄给了多少?
他们自己又能造多少?!
还有那个什么‘钢七总队’!
给我查!
三天!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一份最详尽的报告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我们不能再当瞎子了!”
“是!委座!”
何应钦等四人齐声应诺,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紧张和不敢有丝毫怠慢的凛然。
众人纷纷离席,准备连夜赶回各自衙门。
餐厅里瞬间空旷下来,只剩下杯盘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震惊与凝重。
蒋鼎文小心地将那份引发海啸的电报副本轻轻放在老蒋面前光洁的桌面上。
老蒋没有立刻去看,他缓缓坐回主位,身体深深陷入宽大的红木椅中,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
窗外,台北的夜色正深沉,士林官邸的灯火在墨黑的山影下显得格外孤寂。
远处基隆港方向,隐约传来几声沉闷的轮船汽笛,在那寂静里显得格外悠长而苍凉。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终于还是拿起了那份薄薄的、却又重如泰山的电报副本。
目光在【钢七总队】、【伍万里】、【炮台山】、【无畏号被俘】、【华盛顿号沉没】、【美二师覆灭】、【凯泽被俘】这些刺目的字眼上来回移动。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却依然不甘的心上。
良久,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耗尽了这位曾经号令半壁江山的老人的最后一丝精神。
“反攻……反攻……”
老蒋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在空旷而奢华的餐厅里幽幽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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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人民日报头版!功德林集体震惊!举国沸腾!族谱单开!
京城,人民日报的编辑部内
满屋子的人没半点睡意。
编辑部刘主任反反复复看了怕有百十遍:
“经浴血奋战,彻底歼灭第七舰队主力。
全歼美第二师主力及伪韩六师,俘虏美军师长凯泽……”
排字车间主任张德贵,一个敦实的中年汉子,搓着沾满黑色油墨的大手。
他终于忍不住冲刘主任喊了一嗓子道:“老刘!头版!头版大字标题到底定哪个?
机器等着开呢!
再不开,今天这加印的号外,可就赶不上火车往全国发了!”
刘主任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震得桌上搪瓷缸里的半杯凉茶直晃悠:“定了!”
他抓起桌上那张涂改得密密麻麻的稿纸,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洪亮:“头版通栏!
‘江陵海域大捷!
我中国人民志愿军精锐全歼美第七舰队,俘航空母舰无畏号,并全歼美二师俘敌酋凯泽少将!’”
他喘了口气,目光扫过屋里每一个人,全是熬红的眼和亢奋的脸继续道:“底下配副题——‘
年轻指挥员伍万里同志立奇功,海陆空协同作战创战争史奇迹!’
版面,照片……把军委刚通过加急线路传过来的那张伍万里授勋时的标准照用上!
要最大的!
剩下的版面,全部给其他各条战线上的抗美援朝伟大战果!
要让全国人民知道,胜利,是我们整个军队、整个国家打出来的!”
“得嘞!”
张德贵兴奋地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冲,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咚咚直响,伴随着他嘶哑的大喊:
“排字房!头版开排!
‘江陵大捷!全歼第七舰队!俘航母!歼美二师!俘敌酋!青年指挥伍万里立奇功!’
字号顶格!
快!快!机器预热!”
整个《人民日报》的印刷厂瞬间沸腾了。
巨大的轮转印刷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崭新的新闻纸雪浪般滚过墨辊,油墨特有的浓烈气味瞬间弥漫开来,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墨迹未干的报纸带着滚烫的温度,雪片似的飞出机器,被工人们飞速地码放、捆扎。
大门外,早已待命的几十辆邮政专用“绿色大解放”,引擎轰鸣,车斗敞开。
上面成捆成捆散发着油墨清香、宣告惊天捷报的号外报纸被工人们喊着号子装车。
“快!发车站!”
“快!发码头!”
“快!发机场!”
车流如同奔涌的动脉,将胜利的消息泵向中国的每一个角落……
…………………………
没多久后,功德林内
当老挂钟刚敲过十二下,沉闷的余音还在食堂斑驳的石灰墙间徘徊。
杜聿明、王耀武、黄维、杨伯涛、廖耀湘、李仙洲、范汉杰、宋希濂。
这八位昔日战场上搅动风云的人物,正围着两张拼起来的老旧木桌,沉默地对付着眼前清汤寡水的午饭。
空气里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和压抑的咀嚼声,浓重的暮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肩头,凝固了时间。
窗外是BJ初冬萧瑟的庭院,光秃秃的枝桠刺向铅灰色的天空,与他们此刻的心境别无二致。
管理员老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手里捏着一沓崭新的报纸,油墨的浓烈气味先于他人冲进了食堂。
老张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混杂着激动和感慨的神情,声音也比平日高亢了几分:
“来来来!都来看看!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胜仗啊!”
“大胜仗?”
王耀武抬起头,黯淡的眼珠里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亮,随即又被习惯性的谨慎覆盖。
“三言两语说不清,你们自己瞧吧!”
老张不由分说,将报纸一份份塞到他们手中。
那巨大醒目的通栏标题,如同惊雷炸响在死水潭中:
江陵海域及炮台山区域我军浴血奋战全歼美海军第七舰队主力俘获旗舰“无畏号”航空母舰!
全歼美陆军第二师主力及伪韩六师残部生擒美二师少将师长凯泽!青年指挥员伍万里立奇功!
“轰!”
食堂里凝固的空气瞬间被撕得粉碎。
八张饱经沧桑的面孔同时剧变,愕然、不信、震撼、狂喜、苦涩……
种种复杂激烈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们脸上经年累月构筑的平静面具。
“我的天!”
李仙洲失声惊呼,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汤汁溅湿了衣襟也浑然不觉。
他瞪着报纸,嘴唇哆嗦着,反复念着那几个字:
“击沉‘华盛顿号’战列舰?俘获‘无畏号’航母?
全歼美二师?!
这……这……”
“伍万里?又是这个伍万里!
他是孙武再世还是卫霍重生?这怎么可能!
以劣势兵力闪击江陵重镇,夺炮台山,倒转炮口炮击第七舰队?
还要海空协同关门打狗?
这是何等泼天的胆魄!
又是何等精密的算计!”
廖耀湘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闪击江陵?
西线久攻不下,东线刚传捷报,他竟能立刻抓住战机,剑走偏锋直插敌军最意想不到也最是要害的江陵港!
这份对全局的敏锐洞察力和敢于在战略天平上投下重注的决断力……
当年党国若有此等猛将,何至于……”
杜聿明的声音低沉而凝重,眼神锐利地扫过报纸上每一个字,仿佛要穿透纸背看清那场惊心动魄的战役全貌后说道。
宋希濂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感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
“你们看这战役部署!
新八军、朝九军在江陵城区四向佯攻,制造主攻声势,死死黏住美二师主力于城区不得动弹。
这‘瞒天过海’之计玩得炉火纯青!
主力钢七总队却如一把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撕开港区南部韩军防线薄弱处,直扑炮台山要塞!
声东击西,虚实相生,让优势装备的美军成了聋子瞎子,被牢牢钉死在预设位置!
这战术欺骗的层次感和执行力,简直是教科书级别!”
“岂止于此!”
王耀武指着另一段,手指因激动有些发颤,声音却异常清晰,
“你们看这强攻炮台山的细节!美二师残部八千,依托炮台山险要地形和坚固工事,更有大口径岸防炮群俯视!
伍万里竟敢下令炮兵进行五十米徐进弹幕!
装甲警卫营和坦克集群顶着自家延伸的炮火全速冲锋!
‘拼一把’,他说得轻巧!
这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用人命和钢铁去撞开胜利之门!
炮火稍有偏差,或是步坦协同脱节一分,那就是整营整连的覆灭!
这不仅是胆魄,是对自己部队极限战斗力近乎冷酷的信任!
更是赌上了所有,为海军舰队争取那致命一击的窗口期!
若非如此,岂能在美军企图炸毁岸防炮的最后关头,由他亲率警卫营从峭壁缝隙杀入核心控制室?
差之毫厘,便是满盘皆输!”
范汉杰听得入神,下意识地搓着手指,仿佛在推演沙盘:“海空协同!这才是最不可思议之处!
空军战机于空中缠斗掩护,海军舰队协同出击封锁港口。
岸防炮群一旦易手,立刻转向锁定锚地美军舰艇!
陆海空三个维度,攻击波次衔接得天衣无缝!
若无岸炮及时支援,即便惨胜,海军也将元气大伤!
这伍万里,竟能把三军捏合成一个攥紧的拳头,打出这等石破天惊的组合拳!”
食堂里的气氛已被彻底点燃,昔日的败军之将们忘却了身份和境遇,完全沉浸在对这场辉煌战役的惊叹与剖析之中。
唯有黄维,脸色愈发阴沉。
他端着饭碗,眉头紧锁,眼神却不时扫过报纸上的字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哼!
伤亡如此之巨,险之又险,实乃侥幸!
打仗,终究还是要看实力,看正兵!
此等行险之举,一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我看……”
“你看?你看什么看!”
杨伯涛一直强压着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汽油桶,轰然爆发。
他猛地将报纸拍在黄维面前的桌子上,震得碗碟叮当作响,汤汁溅了黄维一身。
黄维猝不及防,惊怒交加地抬起头。
“黄维!我的黄长官!
你也配说‘正兵’?!你也配谈‘实力’?!”
杨伯涛的声音像淬了火的刀子,尖锐地刺破空气,双眼因激愤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黄维那张惊愕的脸骂道。
“杨伯涛!你疯了!”
黄维霍然站起,脸色铁青。
“我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
杨伯涛毫不退让,手指几乎要戳到黄维的鼻尖,唾沫星子飞溅,
“功德林这些年,我以为我能把那口血咽下去!
可看到伍万里!看到人家怎么打仗!
我这火就压不住地往上拱!”
他猛地一挥手,仿佛要劈开当年双堆集的重重迷雾:“当年双堆集,我们十八军,那是国军一等一的精锐!装备精良,官兵敢战!
兵团司令是你黄维!你口口声声‘固守待援’,‘结硬寨打呆仗’!
结果呢?!
你懂什么叫防御中的弹性吗?
懂什么叫反突击要点吗?!
你让第十军覃道善守大王庄,明知道兵力火力都捉襟见肘,还死抱着你那套‘环形防御,层层抵抗’的死板教条!
我杨伯涛在尖谷堆,建议你收缩突出部,集中炮火,在关键地段预留预备队打反击,你听了吗?
你只会在地图上画那个该死的圈!画圈顶个屁用!”
杨伯涛的声音因极度的激愤而嘶哑颤抖,眼中燃烧着刻骨的痛楚与不甘:“看看人家粟是怎么打的?
他们用小部队佯攻,多点牵制,主力则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割我们之间的联系!
先是吃掉第十军一部,再集中绝对优势兵力火力,猛攻我十八军核心阵地!
他们穿插!他们渗透!他们把我们的防御体系撕得稀巴烂!
而我们的炮火呢?被你分散配置,各自为战!我们的预备队呢?
被你零星填油一样撒出去,送进对面的绞肉机!”
他指着报纸上伍万里指挥海陆空协同作战的段落,声音陡然拔高:“你看看人家!看看这个伍万里!
同样是身处绝境,同样是面对强敌!人家是怎么用兵的?
佯攻惑敌,穿插奇袭,步坦炮协同顶着自家炮火冲锋!
海陆空三军一体,攥成一个拳头砸下去!
要胆魄有胆魄,要变通有变通!战机稍纵即逝,抓住了就是全胜!
你呢?黄长官?
你在双堆集,除了抱着你那本过时的操典念念有词,除了让我们死守那一个个被分割包围的‘硬寨’。
除了把最后一点机动力量也消耗在无意义的添油战术里,你还干了什么?!”
杨伯涛越说越激动,积压了多年的怨气、部属枉死的悲愤、兵败被俘的屈辱,在这一刻借着对伍万里战功的震撼涌而出:
“我十八军多少好儿郎啊!
多少跟着我杨伯涛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们没有死在抗日的战场上,没有倒在与日寇拼杀的阵地上!
却因为你的颟顸无能,你的纸上谈兵,活活困死在双堆集那个冰天雪地的包围圈里!
活活饿死!冻死!被炮弹炸成碎片!
黄维!这个血债,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进了棺材我也忘不了!
就算我现在就死!
我也忘不了你个外行是怎么把我们全兵团拖进地狱的!
你毁了我十八军!你毁了十二兵团!你是罪人!”
“杨伯涛!你血口喷人!”
黄维被这劈头盖脸的痛斥骂得浑身发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杨伯涛字字句句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最不愿触及的伤疤上。
那股被当众剥下最后遮羞布的羞愤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
“双堆集之败,那是天意!
是对面太狡猾!是国防部指挥失当!是刘峙无能!
你……你竟敢如此以下犯上,污蔑长官!
进了功德林你还敢如此放肆!我干死你!”
他狂吼着,猛地扑了过去。
什么斯文,什么涵养,什么功德林的规矩,在这一刻被彻底抛到九霄云外。
积压多年的怨恨、被戳中痛处的狂怒,驱使着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狠狠撞向杨伯涛。
“来啊!老子忍你很久了!”
杨伯涛也是血气上涌,积郁的怒火瞬间点燃,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人,像角力的公牛,瞬间扭打在一起。
桌子被轰然撞开,碗碟稀里哗啦摔碎一地,米饭、菜汤四处飞溅。
黄维死死揪住杨伯涛的衣领,杨伯涛则抓住黄维的胳膊奋力撕扯,两人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嘴里发出嗬嗬的怒骂和喘息。
“放开!黄维!松手!”
“杨伯涛!你个叛逆!我打死你!”
“外行!蠢猪!你还我十八军兄弟的命!”
“污蔑!我要告发你!告发你!”
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让其他人都惊呆了。
“住手!快住手!”
杜聿明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同时一个箭步上前,用身体死死隔在两人中间。
王耀武和范汉杰也迅速扑上去,一人抱住黄维,一人拉住杨伯涛,奋力将他们分开。
廖耀湘和李仙洲则急忙去清理地上的碎瓷片,避免混乱中有人踩到受伤。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宋希濂气得胡子直抖,指着被拉开的两人,痛心疾首,
“看看你们!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
哪里还有半点军人的体统!
这里是功德林,不是当年的战场!”
食堂里一片狼藉。
饭菜混着碎瓷片泼洒一地,桌子歪斜,椅子翻倒。
黄维和杨伯涛被众人死死架住,两人都气喘吁吁,头发散乱。
他们衣襟撕破,脸上带着抓痕,兀自不甘地怒视着对方,胸膛剧烈起伏。
廖耀湘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又低头看了看被菜汤浸湿一角的报纸上那醒目的大捷标题,叹息道:
“唉……诸位,看看人家伍万里……再看看我们……
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
就算党国真有一个伍万里,可这身边尽是些扯后腿的‘友军’,不能同心同德,反而互相掣肘,甚至背后捅刀……
到头来,别说反攻,恐怕连‘立体滚筒式撤退’都未必能滚得利索,最终还是要落得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团结’二字……呵,这才是要命的啊!”
“立体滚筒式撤退?”
杨伯涛被死死按着,闻言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廖耀湘,声音嘶哑却尖锐,
“廖长官!你也配提这个?
辽西战场,你手里握着新一军、新六军这样的美械精锐!
结果呢?你的‘滚筒’滚起来了吗?
还不是被林老虎分割穿插,碾得粉碎!
你怪谁?怪卫立煌?怪老头子微操?
我看最该怪的,就是你廖耀湘自己!
你有伍万里那身先士卒、穿插分割、抓住战机就往死里打的魄力吗?
你有他那种把海陆空捏成一个拳头的本事吗?
你要是有,何至于在辽西走廊被包了饺子?
还滚筒!我看是‘滚蛋’!”
这话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廖耀湘的心窝。
他脸色瞬间由青转白,握着报纸的手剧烈颤抖。
辽西兵败,几十万大军灰飞烟灭,这是他一生最大的伤疤和耻辱。
杨伯涛的话,把他内心深处那份“若有伍万里”的自欺欺人彻底撕碎,只剩下血淋淋的失败现实和无可推卸的责任。
他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够了!都少说两句!”
杜聿明一声断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杨伯涛和沉默的廖耀湘,最后落在几乎虚脱的黄维身上,
“吵!打!翻旧账!有用吗?能让时间倒流?
能让双堆集的兄弟活过来?能让辽西的败局扭转?”
他弯腰,无视地上的油污与狼藉,艰难地将翻倒的桌子扶正,又俯身去捡拾那些散落在地、沾满污迹的碗筷碎片。
这个动作沉重而缓慢,带着一种迟暮英雄的悲怆。
他一言不发地将碎片轻轻放在桌边,目光最后落在那份被菜汤浸染、却依旧印着惊世战报和“伍万里”姓名的报纸上。
“伍万里……江陵……”
杜聿明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每一个字仿佛都重若千钧,砸在众人心头,
“人家用命在拼,用脑子在打,用血在书写属于一个……一个我们曾经做梦都想看到的新国家新军队的历史!
可我们呢?
我们……就只剩下在这里,靠着一点残羹冷炙,为早已盖棺定论的过去,撕扯着彼此的伤口?”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食堂。
窗外,北风呼啸着掠过光秃秃的枝头,发出呜呜的悲鸣。
报纸上的油墨字迹在昏黄的光线下依旧刺眼:“全歼”、“俘获”、“生擒”、“青年指挥员伍万里立奇功”……
这些滚烫的字眼,与功德林食堂里的冰冷狼藉形成了天堂地狱般触目惊心的对比。
杜聿明的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剖出了残酷的真相。
就算真有一个伍万里在国军阵营,他也绝无可能在派系倾轧、上下猜忌、指挥系统混乱的泥潭中施展出江陵战役这般惊天动地的才华。
黄维的固执教条、杨伯涛的耿直易怒、廖耀湘的精明与局限、乃至更上层无数个“李奇微”式的冷漠算计和抛弃……
这些,才是那支曾经庞大军队肌体里深入骨髓的绝症。
一支军队的真正力量,从来不止于某个天才将领的灵光一闪,更在于其筋骨是否强健,血脉是否畅通,意志是否统一。
王耀武默默地拉过一把尚算完好的椅子,扶着被骂得心神俱震、摇摇欲坠的廖耀湘坐下。
范汉杰找来扫帚和簸箕,无言地开始清理地上的狼藉。
宋希濂和李仙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和某种近乎绝望的清明。
他们看着那份油污的报纸,仿佛在看着一个与他们彻底割裂、却又无法回避的新世界。
杨伯涛被王耀武按着肩膀,浑身脱力般靠在墙上,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但眼中的火焰并未熄灭。
只是那火焰里除了愤怒,更多了一种被杜聿明的话击中的、冰冷的悲哀。
他望着天花板,仿佛透过那灰败的石灰层,看到了双堆集冰天雪地中那些永远倒下的身影。
黄维则瘫坐在杜聿明刚扶起的椅子上,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望着地上那片打翻的菜汤污渍。
…………………………
京城,四九城,前门楼子附近,“四海居”大茶馆。
往日里这个点儿,茶客们多半还是睡眼惺忪,靠着酽茶醒神。
可今天,“四海居”像是被点着的炮仗,人声鼎沸,热气直冲屋顶。
跑堂的伙计穿梭在拥挤的桌子间,手里的茶壶都端不稳了,脸上却挂着从未有过的兴奋红光。
“号外!刚到的《人民日报》
号外!哪位爷还没瞅见的?
这儿有!”
掌柜的亲自抱着厚厚一摞报纸,站在柜台后的凳子上,脸上每一道褶子都透着光。
报纸立刻被一抢而空。
茶馆里只剩下急促的翻报声和粗重的喘息。
突然,角落里一个戴着深度眼镜、穿着半旧长衫的瘦高个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报纸抖得哗哗响,声音激动得变了调:
“海陆空!海陆空协同!
各位爷!你们看看这怎么写的!
我们自己的飞机在天上跟美国鬼子的‘佩刀’绞杀!
海军的舰艇封锁港口!
陆军的英雄们,顶着枪林弹雨,硬是拿下了江边山头的炮台!
把那炮口调转过去!轰!轰!轰!
‘华盛顿’号!
多么大的铁王八!
直接给打沉到海底喂鱼了!
旗舰‘无畏号’!
跑不了啦,只能挂白旗投降!
还有那什么美国第二师,叫什么‘凯泽’的少将师长!
照样给咱们伍万里将军包了饺子,生擒活捉!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好——!”
整个茶馆像炸了锅,震天的叫好声、拍桌子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茶碗盖在桌上蹦跳。
“张先生!张先生!
您给细说说!
那伍万里将军是怎么指挥的?”
有人大声喊道。
张铁嘴早就按捺不住了。
他今日没穿那身说书的长衫,就穿着家常的短褂,一把抓过旁边茶客手里的报纸,几步就蹿上了茶馆中央那个小小的说书台。
他把报纸“啪”地一声拍在醒木旁边,瘦削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平日里抑扬顿挫的腔调此刻带着一股子发自肺腑的嘶哑和力量:
“列位看官!安静!安静!
且听我张铁嘴,今日不表前朝旧事,不说野史传奇!
咱们就说眼前,就讲咱们新中国的战神,活着的传奇——伍万里!
话说那朝鲜东线,江陵港外,波涛汹涌,杀气冲天!
美帝第七舰队,大小舰船上百艘,钢铁巨兽横陈海上,飞机如蝗虫蔽日!
更有那岸上炮台山,重炮林立,美国陆军第二师精锐据守,真个是龙潭虎穴,插翅难飞!
就在此绝境,我志愿军一员小将,临危受命!
谁?
便是那年纪不过二十,却已是指挥千军万马,胸中自有雄兵百万的伍万里!”
张铁嘴完全进入了状态,根本不需要看报纸,那些惊心动魄的情节仿佛就刻在脑子里,通过那张极富煽动力的嘴倾泻出来:
“伍将军运筹帷幄,智计百出!
他令朝鲜友军于江陵城内四门佯攻,战鼓擂得天响,杀声震得地动!
美国鬼子懵了,以为我大军主力尽在城内!
孰不知,此乃瞒天过海之计!
伍将军亲率我中华铁血男儿——钢七总队之精锐,如同神兵天降!
借夜色烟幕,如猛虎下山,直扑港区南线!
那韩六师乌合之众,如何挡得住这般雷霆一击?
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他猛地一拍醒木,“啪!”声震全场:
“突破口既开,伍将军身先士卒,手提钢枪,大喝一声:‘跟我上!目标——炮台山!’
霎时间,坦克轰鸣,战士怒吼,如一股不可阻挡的铁流,直插敌人心腹要地!
炮台山上,美国佬仗着重炮坚固,负隅顽抗!
枪弹如雨,炮弹呼啸!我英勇战士,前赴后继,血染征衣,尸填壕堑!
硬是用血肉之躯,一寸寸啃下了这块硬骨头!
当那象征着胜利的、被鲜血染红的战旗,插上炮台山主峰之时,海面上,我英勇海军舰队早已封死退路。
空中,我战鹰与敌殊死搏杀!
伍将军立于山巅,俯瞰港内已成瓮中之鳖的敌舰,大手一挥,‘开炮!’”
张铁嘴模仿着万炮齐鸣的轰响:“轰隆隆——!
就这一顿饱和轰击!
那‘华盛顿号’,什么主力战列舰,顷刻间龙骨断裂,沉入万丈深渊!
那旗舰‘无畏号’,吓得魂飞魄散,舰长面如死灰,除了挂起那白惨惨的投降旗,还能如何?
海战大捷!
美国第七舰队,灰飞烟灭!”
他稍作停顿,茶馆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张铁嘴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更加激越:
“陆上!那美二师师长凯泽,困兽犹斗,竟率残兵败将,反扑炮台山,妄图做最后一搏!
伍将军冷笑一声:‘来得正好!关门打狗!’
………………
最终此一战全歼美国第七舰队,全歼美军一个师!
打出了我国威!打出我军军魂!
伍万里真乃我国之脊梁,民族之魂魄!壮哉!快哉!”
“好——!!!”
“四海居”沸腾了!
掌声、跺脚声、叫好声、拍桌子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茶客们个个面红耳赤,许多人的眼角都湿润了。
不少人纷纷掏出钱来:
“张先生!说得好!赏!”
“伙计!给张先生上最好的龙井!算我的!”
“掌柜的!今儿大伙儿的茶钱,我包圆了!庆祝!必须庆祝!”
茶馆掌柜也激动得满脸通红,高高举起一壶酒:“各位父老!不光是茶!今儿我请!
每桌一壶二锅头!就为伍将军!
为咱们中国人民志愿军!痛饮庆功酒!”
“干!”
“干——!”
浓烈醇厚的酒香,瞬间压过了茶香,弥漫在每一个激动难抑的角落。
喜庆和自豪的气氛,浓得化不开。
………………
华北平原,柳林庄。
识字班刚下课,女教员手里那份皱巴巴、沾着泥土的《人民日报》号外,就成了全村的焦点。
几个大姑娘小媳妇顾不上矜持,头碰头地挤在一起,争着看那头版上英气逼人的照片。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缝隙洒下来,在报纸和她们年轻的脸庞上跳跃。
“天爷!
这就是那个伍万里将军?
这么……这么年轻?
还这么……俊?”
村东头老赵家的闺女秀英,指着照片,声音小小的,脸却悄悄地红了。
照片上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纸背,看得她心口怦怦直跳。
“可不!
报纸上写了,才差不多二十!
比俺家栓柱还小一岁呢!”
旁边快嘴的李家媳妇接话,语气里满是惊叹和难以言喻的羡慕,
“看看人家,二十就当上大官,指挥千军万马,把美国鬼子的航空母舰都俘虏了!
俺家那口子,二十二了还在地里跟老黄牛较劲呢!”
她这话引来了旁边几个年长妇女善意的哄笑:
“你个死妮子,栓柱听见了不捶你!”
“捶我?
哼,他有人家伍将军万分之一的本事,我天天给他端洗脚水都乐意!”
李家媳妇嘴一撇,可眼睛还是死死黏在报纸的照片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报纸的边缘。
秀英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照片里那张年轻坚毅的脸庞。
二十岁,指挥千军万马,打沉大军舰,活捉美国将军……
这些词在她脑子里盘旋,组合成一个无比高大、闪闪发光的形象。
一种从未有过的、混合着崇拜、羞怯和遥远憧憬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少女的心尖。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张照片要是贴在自家炕头的墙上该是什么样子……
这念头让她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襟。
可那报纸上的影像,却深深烙在了千千万万个她的心底。
…………
广东顺德,青石板巷口。
一群半大孩子像泥猴似的刚滚完铁环,个个满头大汗。
巷子口代写书信的王老先生戴着老花镜,正捧着报纸看得如痴如醉,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拍一下大腿:“好!打得好!伍将军神勇!”
他身边也围了几个探头探脑的小脑袋。
孩子王铁蛋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报纸头版那张大照片。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凑过去,指着照片问:“阿爷!这人是谁啊?好威风!”
王老先生抬起头,推了推滑到鼻梁的老花镜,脸上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来:
“谁?这是我们国家的大英雄伍万里!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
老人家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自豪,
“这个后生在那老远的朝鲜前线,指挥千军万马。
把美国鬼子的铁壳子大军舰,打得稀里哗啦沉海底了!
还活捉了他们的司令官!
你们看看!就这照片!多精神!多威风!”
铁蛋和孩子们的小脑袋立刻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报纸上。
照片上伍万里穿着笔挺的军装,眼神锐利,英气逼人。
孩子们的眼睛都看直了,脸上满是震惊和崇拜。
“把大军舰都打沉了?那他得有多大的炮啊?”
一个流着鼻涕的小不点瓮声瓮气地问。
“废话!伍将军肯定有最厉害的大炮!
比……比城墙还高的大炮!”
铁蛋抢着回答,小胸脯挺得老高,仿佛那最厉害的大炮是他的一样。
“活捉了美国将军?美国将军长啥样?是不是青面獠牙?”
另一个孩子好奇地问。
“肯定吓破胆了!被伍将军用枪指着,‘不许动!’哈哈!”
铁蛋模仿着,做了个端枪瞄准的姿势。
王老先生看着这群兴奋的小家伙,捋着胡子笑道:“你们啊,现在好好认字,好好念书,听先生的话,把身体练得棒棒的!
将来长大了,也学伍将军,当咱们国家的英雄!保卫咱们自己的好日子!”
“嗯!我要当兵!我要开最大的炮!跟伍将军一样!”
铁蛋第一个跳起来喊道,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光芒。
“我也要!我要开飞机!在天上打美国鬼子!”
“我要当将军!指挥好多好多人!”
……
稚嫩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在青石板巷子里回荡。
一个高大的英雄形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矗立在这些乡村孩子的心中。
伍万里,这个名字和那张英武的照片,成了他们未来最具体、最向往的目标。
………………………………
浙江,湖州,一处渔村
消息像长了翅膀的喜鹊,飞过了运河港汊和桑基鱼塘,稳稳地落在了伍家那条有些破旧却干干净净的乌篷船上。
夕阳的金辉洒在粼粼的水面上,也染红了岸边聚集的人群。
镇长、县里来的宣传部长周为民、妇联主任、民兵队长都来了。
还有一群敲着锣鼓、举着红纸写的“热烈庆祝江陵大捷!向英雄伍万里同志学习!”横幅的秧歌队。
不仅如此,还有闻讯赶来的左邻右舍、甚至十里八乡的乡亲,把小小的码头挤得水泄不通。
锣鼓喧天,鞭炮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和难以抑制的喜气。
伍十里和他老伴,两个在风浪里滚了一辈子的老渔民,被人群簇拥着,从他们那条船上接了下来。
老两口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脚上还沾着点河泥,显得格外拘谨。
他们这辈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尤其是伍十里,黝黑粗糙的脸上皱纹深刻,此刻却堆满了惶恐和不知所措。
周为民紧紧握住伍十里那布满老茧和皲裂的手,声音洪亮得压过了锣鼓:
“伍老哥!大喜啊!天大的喜事啊!
你们家万里立下了奇功啊!
他可是大功臣!”
刹那间,每一个字都像敲在伍十里的心上。
那些报纸上的词离他一个打鱼人生活太远了。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抓住了一个核心:
他的儿子万里,好像干了件了不得、了不得的大事!
“万里……万里他没受伤吧?”
半晌,伍十里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旁边老伴的眼里也全是担忧的泪光,紧紧抓着老头子的胳膊。
“好着呢!好着呢!”
周部长连连摆手,赶紧从旁边秘书手里拿过一张特意带来的《人民日报》号外,指着头版伍万里的照片,
“二老请看!这是万里同志!
精神得很!
指挥若定,威风凛凛!
他是国家的英雄,你们二老,就是英雄的父母!”
周围的乡亲们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十里叔!好福气啊!”
“万里出息了!给咱菱湖镇长脸了!”
“英雄的父母!光荣啊!”
伍十里看着报纸上儿子穿着笔挺军装、英姿勃发的照片。
虽然人跟几年前离家时不大一样了,更成熟,更硬朗,眉宇间那股子熟悉的倔强和锐气却还在。
老渔民浑浊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他用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报纸上儿子的脸庞,一遍,又一遍。
嘴角哆嗦着,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浓重水乡口音的叹息:“这伢……这伢……出息咯……”
旁边的老伴早已泣不成声,用衣角不停地擦着滚落的泪珠。
看着老两口朴实到近乎木讷的反应,周部长心中感慨万千。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更加恳切:“伍老哥,老嫂子!
万里同志立下这不世之功勋,光宗耀祖!
这是你们伍家的无上荣光!
县里和镇上都商议了,决定在咱们镇择一处风水宝地,修建一座‘伍家宗祠’!
将这份荣耀,千秋万代地传下去!”
“宗祠?”
伍十里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惊慌失措,连连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部长!
打仗……打了好多年仗,兵荒马乱的。
族里的人,早就……早就跑散了,寻不着几个了!
河上打渔的,船到哪里,家就在哪里,哪还分得清什么祠堂不祠堂,族谱不族谱的哟!
没那个根基了……”
周为民上前一步,双手重重地按在伍十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目光灼灼,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伍老哥!你这话差了!
什么叫没根基?
你和老嫂子,还有伍千里和伍万里同志,你们这一家子,就是最大的根基!最大的源头!
大不了这祠堂,就从你们这一页开始写!
哦不对!让伍万里同志单开一页来写!
就从万里同志这‘精忠报国、光耀门楣’八个大字开始写!
有你们在,有万里同志这擎天之柱在,伍家就是湖州第一等的忠烈之门!
这香火,从今往后,只会越来越旺!
你们就是开祠堂、续族谱的祖宗!
这祠堂,不光是为伍家,更是为我们湖州,为我们新中国,树起一座英雄的丰碑!
让世世代代的子孙,都记住伍万里的赫赫功勋!”
这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震得伍十里老两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乡亲们更是听得热血沸腾,纷纷大喊:
“周部长说得对!”
“伍老哥,你就应了吧!这是咱们菱湖的光彩!”
“就是!万里是国家的功臣,也是咱们大家的功臣!
这祠堂,咱们都该出份力!”
周为民趁热打铁,朝后面挥了挥手。立刻,一群镇上的干部和积极分子抬着、扛着、提着各种东西涌了上来:
崭新的、厚实的棉被迭得方方正正;印着红双喜的搪瓷脸盆、茶缸、暖水瓶在夕阳下闪着光。
两袋子沉甸甸、颗粒饱满的大米。
十几斤上好的五花肉;几大罐油汪汪的菜籽油。
还有一盒盒印着“慰问最可爱的人家属”字样的糕点、糖果……
东西一样样被不由分说地往伍家那条小小的乌篷船上搬,很快就把狭窄的船舱堆得满满当当。
“这……这太多了……使不得啊……太多了……”
伍十里和老伴手足无措地看着,想要阻拦,却根本挡不住热情的人群。
那些平日里熟识的街坊邻居,也纷纷挤上前来,把自家舍不得吃、舍不得用的好东西往船上塞:
“十里哥!拿着!自家腌的咸鱼!给万里侄子捎去!”
“老嫂子!这是新下的鸡蛋!补身子!”
“伍叔!刚打的糯米糕!甜!”
“拿着拿着!沾沾万里将军的福气!”
东西像小山一样堆在船头、船舱,甚至压得乌篷船的吃水线都往下沉了一截。
大家仿佛怕老两口推辞,丢下东西,说句“给英雄爹娘的!”就立刻转身跑开,脸上都洋溢着与有荣焉的喜悦。
喧嚣的人潮终于渐渐散去,锣鼓声也歇了。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温柔地笼罩着菱湖镇平静的水面,也给那条满载着荣耀与关爱的乌篷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伍十里和老伴站在船头,望着渐渐安静下来的河岸,又低头看看舱里堆积如山的慰问品,心中百感交集。
老伴抚摸着那床崭新的棉被,布料厚实柔软,是她这辈子都没盖过的好东西。
她抬头看看老头子,眼泪又无声地滑落下来,嘴角却带着笑:
“他爹……这些东西……做梦都没想过……”
伍十里没有说话,佝偻着腰,慢慢地走到船尾,那里放着他用了半辈子的渔网。
网线上还沾着清晨打鱼时留下的水草气息。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望向北方,望向那遥远的、炮火连天的朝鲜方向。
“我不用那么多东西和光荣,我只想千里和万里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伍十里叹了口气,眼中含泪道。
“会的,会的,孩子他爹你身体不好,别再想了……”
伍母拍了拍伍十里的身体,温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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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李云龙:从哪突围不是突围!老子要正面打穿联合国军突围!
志司,指挥厅内
“李云龙这一拳头,插得够深,也够险。
十万大军,孤悬敌后,补给线拉成了面条。
联合国军不是傻子,李奇微更不是善茬。
现在西线有所进展,东线更是全面攻势。
老陈,李云龙这小子可是你的爱将啊,你这么看现在的局面?”
老总紧锁着眉头,粗糙的手指在加平位置用力点了点道。
陈首长就站在老总身侧,微微前倾着身体,扫过地图上那片危险的突出部:“老总说得对。
东线看似因为伍万里在江陵的惊天胜利和李云龙的迅猛穿插,造成了敌战线西凸东凹的态势,联合国军在西线确实出现了收缩迹象。
但我们必须清醒,这种收缩是被动而有限的!
西线我军打得很苦,战果有,可歼灭的敌军建制单位太少,远未达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联合国军随时可以依托汉城周边的坚固工事和强大火力重整旗鼓。
甚至掉头向东,彻底把李云龙的口袋扎死。”
此时,陈首长的手指划过从西线指向东线加平区域的几条蓝色虚线:“一旦西线腾出手,李奇微绝不会放过这个围歼我东线突击集团的绝佳战机!
李云龙现在是骑在老虎背上了。”
后勤部洪部长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老花镜,手里那份被捏得发皱的后勤补给清单仿佛有千斤重。
他抬起头,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声音带着疲惫:“老总,陈首长,现在不是考虑扩大战果的时候了!
前指急电,各兵团、军报告汇总到我这里,情况很糟。
全兵团弹药储备,尤其是重炮炮弹、反坦克火箭弹、冲锋枪弹,按照目前高强度消耗,撑不了太久了!
粮食、药品、被服,都在警戒线以下。
补充上来的新兵,对于和美军交战的经验严重不足,刚下火车就得上阵地填线。
伍万里同志那边虽然送去了一批兵员和补给,但是肯定没办法短时间恢复原有战力的。
没有他们分担压力,李云龙那里的局面会立刻崩坏!
实话讲,若不是伍万里同志在江陵打掉了第七舰队,消灭了美二师,捅了敌人心窝子一拳,迫使李奇微暂时手忙脚乱。
我们现在恐怕……已经在被迫做全线收缩的预案了!”
洪部长的话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本就压抑的水潭,激起一片沉重的涟漪。
指挥厅里,除了地图前沉默的几位核心将领,众多参谋们低声的、焦虑的议论声嗡嗡地响了起来。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忧虑,目光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和那份触目惊心的后勤清单上来回逡巡。
胜利的喜悦早已被严峻的现实冲淡,江陵大捷的光芒,似乎也穿透不了此刻笼罩在志司上空的巨大后勤阴云。
解参谋长深吸一口气,将一份刚译出的、墨迹似乎还带着电波余温的情报文件重重拍在作战桌的边缘,发出一声闷响。
这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那些嗡嗡的议论声,让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困难还不止眼前这些,同志们!
侦察部门和国际情报渠道的最新急报:华盛顿震怒,反应极其迅速。
其一,美国本土已开始紧急动员,训练重建新的美二师,并着手组建全新的第七舰队。
这个……对我们眼下第五次战役的进程威胁倒是有限,美国佬远水解不了近渴。
等他们重新组建完,第五次战役估计都打完了。
但是其二,美海军太平洋舰队主力第二舰队,其核心战斗群已奉命开拔!
其火力配备,远非已被伍万里同志送入海底的第七舰队可比!”
“轰!”
仿佛一颗炸弹在指挥厅炸开。
参谋们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惊骇的低语瞬间变成了惊呼。
“远胜第七舰队战力的太平洋舰队主力,我们中国海军还能战胜吗?”
“说不定到时候……我们海军的补给线会被彻底切断!”
“不止是海军,肯定还有大量航母舰载机群,李云龙的东线突击集团更加危险了……”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铁箍,牢牢勒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东线的孤军悬危,西线的胶着消耗,后勤的濒临枯竭,如今再加上这柄悬顶而来的海军重锤……
指挥厅的空气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沉重,只有电扇徒劳地转动着,搅动着令人窒息的闷热。
李副参谋长扶了扶眼镜,他是志司里有名的“铁算盘”,此刻脸色也极为凝重。
他拿起一根指挥棒,指向地图上加平以南那片被蓝色弧线合围的区域:“解参谋长带来的威胁是未来的,但李云龙眼前的危险是迫在眉睫的。
老总,陈首长,请看这里……”
他指挥棒尖端在加平以南的几个关键隘口和交通节点上快速移动,继续道:
“根据空中侦察和地面部队反馈,美军骑兵第一师主力已经攻破春川,封死了李云龙突击集团的退路!
其意图不言自明,就是配合新陆战一师以及可能从西线抽调整编的美军部队,完成对东线突击集团十万大军的合围!
而李云龙所部,经过连续高强度作战,部队已极度疲劳,携行弹药锐减,伤员无法后送。
其前锋虽逼近加平,但后尾尚在春川以南!
战线拉长,兵力分散,侧翼完全没有有力屏障,完全暴露在敌人机动兵力的铁锤之下!
李奇微设的这个口袋,已经开始收口了!”
李副参谋长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将东线巨大的危险赤裸裸地剖开在众人面前。
他放下指挥棒,声音沉重而清晰道:“我个人意见,此役我们已取得超出预期的重大战果。
全歼美第七舰队、成建制歼灭美二师、重创韩六师、缴获巨量装备、极大震慑敌军、打出了国威军威!战略目的已经达成。
而在目前后勤断绝、强敌环伺、李云龙部处境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应当……见好就收!
立即组织李云龙集团有序、快速地向安全地带突围收缩,与西线主力靠拢!
保存有生力量,方为上策。
再打下去,一旦东线大量精锐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李副参谋长说得对!”
“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让李云龙同志撤!”
“老总,下决心吧!保人是第一位的!”
“西线也该收缩了,我们撑不住了……”
李副参谋长的分析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指挥厅瞬间被参谋们迫切、焦虑乃至带着一丝恐慌的喊声淹没。
巨大的压力和对李云龙集团覆灭的担忧,让这些身经百战的参谋人员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议论声、建议声、甚至争论声响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焦躁与不安。
“安静!”
一声低沉的断喝,并不算高亢,却如惊雷炸响在喧嚣的指挥厅上空,带着久经战阵淬炼出的威严。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志愿军参谋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噤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来源——站在地图主位上的老总。
老总并未拍桌子,也未怒目圆睁。
他只是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睛扫过全场道:
“困难?哪个不知道?
西线打了多少天硬仗啃骨头,流了多少血,我这个司令员难道心里没本账?
东线李云龙十万大军悬在外面,补给线都快断了。
伍万里的钢七总队刚打完江陵,骨头都打酥了,却发电说又要去打春川
这些,难道我看不见?
后勤部和参谋总部的报告,我第一个拿到的!
美国又开来个大舰队,炮管子比我们的水缸还粗,这消息,解参谋长是放到我桌上的!
但是,就因为困难摆在眼前,我们就得缩头?
就得丢掉打出来的胜利、丢掉战场主动权?
就得把李云龙那十万将士像丢包袱一样慌慌张张地撤回来,任凭敌人追着屁股打,损兵折将?!
同志们哪,我们这支队伍,从井冈山打到陕北,从太行山打到黄河边,从淮海打到长江南岸,我们经历的困难还少吗?!
我问你们,现在我们面前的困难,比得上当年湘江血战,尸山血海,八万红军过江只剩三万?!
比得上四渡赤水,几十万敌军围追堵截,我们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天上飞机轰炸,地上枪林弹雨,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比得上爬雪山过草地,冻死饿死不计其数?!
那些坎儿我们都迈过来了!
今天,我们有了飞机大炮,有了后方支援,有了中朝共百万能征惯战的部队,反倒被眼前的困难吓住了?!”
“轰!”老总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加平位置的作战地图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地图上的铅笔线条都随之颤抖了一下。
这声响仿佛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让所有参谋都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他们脸上因焦虑而产生的苍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混杂着羞愧与激昂的复杂情绪。
许多老参谋的眼眶瞬间红了,当年爬雪山过草地、啃树皮咽草根的景象在脑海中呼啸而过。
是啊,那些非人的绝境都闯过来了,现在这仗,再难,能有当年弹尽粮绝、四面楚歌难?
一股滚烫的热流冲散了刚才弥漫的消沉与恐惧。
老总的目光锐利依旧,但语气稍稍缓和下来,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决:“困难,当然要正视!
后勤,是生命线!
情报,是指路明灯!
你们的担忧,也有道理!
正因为困难我们才更要动脑子、想办法,更要拿出当年那股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劲头!
而不是被困难唬住,自己先乱了阵脚!
传我命令!
第一,即刻电令东线突击集团十万大军,务必保持战斗队形完整,小心警惕。
以现有之第15军、第12军一部担任后卫,依托有利地形,交替掩护,梯次收缩!
目标是寻求机会突围,与西线主力第19兵团、第3兵团汇合!
具体撤退路线、时间节点由他根据敌情临机决断。
但原则是:快!稳!最大限度保存有生力量!
告诉他,我只要活着的兵,不要死守一地的‘英雄’!
第二,电令伍万里!
江陵战役打得漂亮!
打出了国威军威!
但现在没时间庆功!
命令钢七总队、新八军、朝九军,快速完成必要休整、补充!
同时,立即向春川方向运动!
不惜一切代价,接应、策应李云龙集团突围!
像一把尖刀,给我狠狠捅向合围李云龙之敌,分担李云龙正面的压力!
要像在江陵打第七舰队一样,打出突然性,打出力度,让李奇微顾头顾不了腚!
第三,在确保李云龙集团能够安全突围,并保证伍万里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各部指挥员应高度注意战场态势演变!
捕捉一切可能的战机!
特别是利用我们东西两线部队都在向中间地带靠拢的态势,创造局部战场!
寻找机会,成建制地——吃掉美军一个师!”
此言一出,指挥厅里刚刚升腾起的激昂气氛瞬间又凝固了一下。
众多参谋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愕和难以置信。
就连陈首长、洪后勤部长等核心将领也微微蹙眉。
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安全突围已是险棋,还要在撤退中谋划歼灭美军一个整师?
这简直像是要在雪崩中取宝!
老总显然洞悉了众人的疑虑,沉声道:“我知道,这听起来似乎不可能,甚至有些冒险。
但同志们,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敌人想围歼我们,就必然要调动!要追击!要堵截!
只要我们指挥得当,部队顽强,在敌人追击的链条上,就可能出现孤军突出、或者与其他部队脱节的薄弱环节!
李云龙和伍万里,都是善于捕捉战机、敢打硬仗恶仗的虎将!
西线主力第19兵团、第3兵团,也都是能啃硬骨头的!
他们几方面若是配合好了,利用我们‘收缩靠拢’造成的混乱和敌人急于求成的心态。
说不定能在运动战中集中优势兵力,打掉它一个师,并非绝无可能!
同志们,这不是好大喜功,这是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
苏联最新的援助援助方案,是无偿获得还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去偿还,就看我们能否在朝鲜战场上,再砸断美帝一条臂膀!
上面的指示精神很明确:有机会,坚决打!没机会,不强求!安全是第一位的!
我老总,不会拿将士们的生命去赌!
但若有战机出现,也绝不允许因为畏难而白白放过!”
老总的目光最后落在陈首长脸上:“老陈,看你的脸色应该是觉得协同西线主力围歼太难了。
难是肯定的,但我们现在是‘收拳’,不是‘挨打’!
收拳是为了更好地打出去!
告诉李云龙、伍万里他们,突围是铁的命令!
在完成突围的前提下,把眼睛给我擦亮,把刀给我磨快!
在运动中寻找战机!
要像猎豹一样,既要躲开陷阱,也要瞅准机会,扑上去咬断猎物的喉咙!
具体怎么打,让他们在前线相机决断!
是打是撤,战场指挥员有临机专断之权!
志司不做遥控!
只要求一点:保全自己,消灭敌人!
能歼灭一个师,我们就要不惜代价!
实在没机会,安全撤回来,也是胜利!”
陈首长眼中的疑虑渐渐被一种锐利的光芒取代。
他迎着老总的目光,缓缓地点了点头,凝重而坚定:“明白了,老总!
突围是主,歼敌是次。
但若战机出现,必如雷霆一击,不负祖国期望,争取无偿获得苏联的重工业设备技术和资金!”
老总想了想,最后下达指令道:“至于西线,命令杨得志、陈锡联同志:自即日起,西线各兵团、军,务必加大进攻力度!
不要怕伤亡,不要怕消耗!给我狠狠地打!
黏住范弗利特的主力,让他一兵一卒也抽不出来东援!
西线打得越狠越猛,东线李云龙和伍万里的压力就越小,突围成功的把握就越大!
给我把李奇微的注意力死死摁在西边,要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是!”
陈首长,解参谋长以及指挥厅内所有参谋,齐声应应下道。
参谋们迅速回到各自的岗位,电台的滴答声、电话的摇铃声、沙沙的书写声、短促有力的口令声再次密集响起。
陈首长快步走向通讯处,亲自口述给李云龙、伍万里以及西线各兵团首长的绝密电文,字字千钧:
“……东线突击集团务必团结一心,火速寻求机会突围,靠拢西线主力。
钢七等部即向春川方向运动,全力策应突击集团突围。
各部在确保安全突围之首要前提下,须高度警惕战场瞬息之变,密切协同东西两线主力,于运动转进间捕捉良机。
若敌有孤军冒进、侧翼暴露、协同脱节之隙,当机立断,以雷霆万钧之势,集中绝对优势兵力火力,力求成建制、彻底歼灭美军一个师级单位!
此乃国家所瞩望,亦关乎国运之重!
战机稍纵即逝,前指授尔等临机决断全权!
唯切记: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安全为第一要义!
若无机可乘,当以迅捷脱离接触、保全有生力量为上!
西线各部须以最大之决心、最猛之攻势,死钉当面之敌,策应全局!
志司待尔等捷报!”
电波载着这沉甸甸的期待与如山般的信任,穿透硝烟弥漫的朝鲜天空,飞向那两支身处风暴中心的英雄部队。
………………………………
加平城外二十里,山坳里用圆木和沙袋垒起的志愿军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烟雾弥漫。
李云龙一脚蹬在弹药箱上,指关节敲得铺满地图的桌面砰砰响。
孔捷拧着浓眉,烟头快要烧到手指道:“老李,这加平城啃得邪性!
春川那会儿,新陆战一师可没这么硬气!
娘的,现在像换了批人,火力猛得邪乎,指挥也滑溜。
咱们打了几轮,连外围阵地都没撕开大口子!”
空气滞重,烟草味里混着一丝紧绷。
十五军秦军长把钢盔重重撂在桌上,震得几个搪瓷缸跳了跳:
“美国鬼子的炮火跟下雨似的没个停,天上战机也嗡嗡叫,炸弹撵着脚后跟炸!
老子的部队组织几次突击,全被压回来了,伤亡不小!”
六十军韦军长喉结滚动了一下,哑着嗓子接道:“秦军长说的在理,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
要不……再组织一次强攻?
集中火力,让我的六十军冲一次主攻方向试试!”
“韦军长,硬冲代价太大!
掩护进攻的炮弹,库存已经耗掉一半还多了!
要打,就只能是倾尽所有的一锤子买卖——一次砸开加平!
没有第二次机会!
老李,不是长敌人志气,这加平,恐怕真得掂量掂量了。”
赵刚摇了摇头,看向李云龙说道。
一直沉默盯着地图的十二军军长丁伟猛地抬起头道:“老赵的顾虑,是实情。
炮弹打光,后续怎么办?
更要命的是战场态势!
美骑一师卡死了北面的春川,彻底锁死了我们北退的道路!
西边,美军第七师这些联合国军主力像铁砧一样顶着我们!
南面,加平这个硬骨头还在!
东边是海,最新情报,美国人的太平洋舰队主力正全速扑来!
我们十多万大军被几面挤压,补给线早就断了,再耗下去……”
他没说下去,但指挥部里每个人都感到了那股冰冷的寒意。
被合围、被歼灭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压在头顶。
就在这时,门帘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刺骨的寒风。
一个年轻却满脸疲惫的参谋几乎是撞进来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份电报纸,嘴唇有些发白:
“报告!志司急电!”
刹那间,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那名参谋急速念道:“志司首长指示:敌美骑一师已控制春川要隘,太平洋舰队主力快速逼近,东线突击集团处境极端危险。
为保存有生力量,命令李云龙部,立即于加平方向寻求有利时机,组织部队向西线主力方向突围!
志司已严令西线部队加强攻击,全力策应!
同时命令伍万里所部,务必打通接应通道!
另,志司强调,突围过程中,若捕捉到有利战机,可在运动中集中优势兵力,力争成建制歼灭美军一个主力师!
此举关乎争取苏联大规模无偿工业援助之国家战略大局!十万火急!”
最后一个字落下,狭小的指挥部里死一般寂静。
电报的内容像一块千斤巨石砸进深潭,激起的不是浪花,是一种沉重的的死寂。
突围!放弃进攻加平!放弃进逼汉城脚下与西线主力会师的宏大目标!
李云龙慢慢直起身,没有立刻去看电报原件,目光钉子一样死死扎在作战地图上。
从加平一直扫到春川,再扫过西线重重迭迭的敌我标志。
孔捷、丁伟等人脸色都异常凝重,无声地交换着眼神。
打了半辈子仗,都明白这份命令的分量——这是放弃到嘴的肉,去钻敌人的刺刀阵!
“他娘的!”
李云龙突然爆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一把抓过参谋手中的电报纸,草草扫了一眼,随即竟将它狠狠地拍回桌上!
“志司让老子突围,可是没规定往哪突围吧?
传老子命令!
全军准备发动最后总攻!
目标——拿下加平城!”
李云龙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斩钉截铁道。
“什么?!”
“老李!你疯了?!”
“志司的命令,怎么能抗命……”
指挥部瞬间炸开了锅!
孔捷、丁伟、秦军长、韦军长、包括赵刚在内,全都惊得站了起来。
赵刚一步抢到李云龙面前,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严厉:“老李!你冷静!
这是志司的命令!
战场抗命,后果你想过没有?!
保存力量突围是全局考量!”
“全局?老子现在就是全局!
保存力量?
钻他娘的刺刀阵就能保存力量了?做梦!
都给我看清楚!
根据情报,北面的春川是骑兵一师驻守!
美国人的王牌,整整两万多虎狼之师,守着春川那个王八壳子!
就算伍万里那小子再能打,他刚在江陵啃完硬骨头,伤亡惨重,能给我们撕开多大的口子?
去冲骑兵一师?
那是拿鸡蛋撞石头!撞得头破血流也未必能过去!
西面就更不可能了!
美第七师、美二十四师……几十万联合国军挤在那里!
那是铁桶阵!往那儿撞?
给美国佬送菜?嫌咱们死得不够快?
东面是海!
志司前不久才告诉我们,美国佬的太平洋舰队主力就在路上了!
他们的舰载机群能像下雹子一样把炸弹扔到我们头上!
咱们那点海军运输船,能装下这十几万大军?
那是活靶子!死路一条!”
说到这,李云龙的手指重重地、钉在了地图上那个标注着“新陆战一师”的加平城上!
“就只有这儿!加平!
守在这里的,是什么?
是那个在春川被老子敲断了脊梁骨的新陆战一师!
当年那个老牌精锐的陆战一师早就死在长津湖了,这是新陆战一师,战斗力也就那样!
一个重新拼凑起来的架子货罢了!
他们的老兵打光了,补充的大部分都是新兵!
他们的装备能比春川时好多少?!
它现在看着凶,那是困兽在龇牙!
它就是我们这铁桶包围圈里,最薄、最脆的那一层皮!
打穿它!拿下加平!
老子前脚踩平加平,后脚就能把刺刀顶到汉城下!
顶到联合国军那群狗屁司令的鼻子底下!
到那时候,你们猜会怎么样?”
李云龙猛地直起腰,他的身体仿佛瞬间拔高了一截,一种摄人心魄的战场豪气轰然爆发开来:
“整个汉城都得炸锅!
整个联合国军的战线都得像抽了筋一样乱抖!
什么西线,什么北线,通通都得给老子调兵回援!
整个战场这潭死水,才会真正搅动起来!
我们十万精锐才能在这乱局中找到缝隙!
才能真正找到我们需要的‘运动战’战机!
才能像志司命令要求的那样,一口啃掉他一个师!
从正面,堂堂正正地打出去!
这才是真正的突围!
这才是老子李云龙的路!”
死寂!绝对的死寂!
连炉火的噼啪声似乎都消失了。
孔捷张着嘴,烟灰掉在衣襟上浑然不觉。
丁伟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地图上加平的位置,呼吸变得粗重。
秦军长和韦军长胸膛起伏,捏紧了拳头,眼中熄灭的战火被李云龙这番石破天惊的分析重新点燃,并且烧得越来越旺!
赵刚脸上的焦急和忧虑并未完全褪去,但那份职业军人的敏锐让他同样捕捉到了李云龙战略中那近乎疯狂的闪光点。
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方向,砸出惊天动地的一拳,继而搅乱整个棋局!
这确实……是绝境中最强悍、也最可能创造奇迹的解法!
但抗命的代价……
“老李,话虽如此。
可我担心日后有人给你戴上抗命的帽子,到时候你总不能去江南纺织厂当厂长吧……”
赵刚闻言,语气弱了几分的提醒道。
“老赵,这次老李说得对!
他娘的,就该这么干!
从哪突围不是突围?
志司的命令只说突围,可没说非得当缩头乌龟一样往敌人的口袋里钻!打加平,就是突围!”
孔捷当即说道。
“妙!太妙了!
老李这一手,化被动为主动!
打加平,就是捅敌人的心窝子!
前线一乱,我们运动的空间就出来了!
别说突围,说不定真能咬下敌人一大块肉!
这步棋,险中求胜,胜则全局皆活!
老李,你还是当初那个在晋西北硬刚坂田联队的李云龙啊!”
丁伟看向李云龙的眼神充满了兴奋。
秦军长和韦军长对视一眼,同时重重点头。
秦军长当即说道:“李指挥看得透!
新陆战一师,就是软柿子!
打它,比撞骑兵一师的铜墙铁壁强百倍!”
韦军长咬牙补充:“没错!
宁可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能被敌人关在笼子里憋死!
打加平,拼了!”
压力瞬间全部汇聚到赵刚身上。
他看看情绪激昂、战意沸腾的诸位将领,再看看地图上那被李云龙意志死死钉住的加平城。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李云龙那张因激动和决绝而微微扭曲的、布满风霜却又无比坚定的脸上。
赵刚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了一下头道:“好,听老李的!
到时候要是问责下来,我也一起担!”
赵刚终究是军人,是政委。
在最终的战斗决心面前,他选择与他的指挥员、他的部队站在一起,哪怕前方是九死一生。
这一点头,如同打开了决堤的闸门。
指挥部里紧绷到极致的气氛,瞬间被一股灼热的进攻气息所取代!
“好!
各部,立刻回去准备!
给老子把‘家底’都掏出来!
组织敢死队!挑选突击手!
告诉每一个战士,这是我们东线突击集团十几万人生死存亡的一战!没有退路!
拿下加平,我们就有活路!
就能威胁汉城!就能杀穿包围圈!
就能逼着美国佬在我们选定的战场上决战!
子弹打光了,用刺刀!刺刀拼弯了,用牙咬!
老子只要加平!”
李云龙一拍桌子,豪气冲天道。
“是!”
指挥部内,众人炸雷般的应和声立刻响起。
第三百六十五章 伍万里的决战式协同突围!中国海军遭遇美太平洋舰队威胁!
朝鲜,江陵城,指挥部内
“志司和朝司的补充兵员、装备物资到了!
钢七总队补充后恢复至九千三百二十一人。
新八军补充后恢复至两万一千千三百二十七人。
朝九军补充后恢复至三万五千八百二十一人。
枪支弹药堆满了仓库,够打很多场恶仗了!
更有一桩意外之喜,江陵港那些美军没
她现在用的刀是临时找来的,重量并不如离戈手中那把寒铁刀,乱世已经提前了半年,她先前给自己定的三个月学刀法也显得更加迫在眉睫。
康古的人早已聚集在一起等着他们回来,这里面应该有他们的首领,就是前面几人之一,祝瑞颖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转,用自己的经验开始分析谁是首领。
方磊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之色,他迅速踏前,一拳挥向沈降红,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荀鸣刚回府得知荀铖带兵助谢渊去拿谢妙旋,又听说这事是侯爷首肯。
当他的罡气提炼得足够融合,形成一个气旋时,方磊才算是真正踏入了凝罡境界第一重。
电石火光之间,祝瑞颖眼中闪过寒光,她好像,知道这个谢垣是谁了。
他侧头吩咐了几句,旁边便有一个大汉立刻起身追了出去。而后?‘胡大哥’摇摇头,目光复又移到了戏台之中,偶尔听得兴起,还叫好出声。
而是即便自己拥有异能,还是复不了仇,林白就如同梦魇一般,死死缠绕着她。
“呵呵!”秦琼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说道:“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就是能够给我这样的感觉!万兄弟,你的未来,值得我期待!”说完,秦琼也不再等万禾回答,直接就是转身离开,去指挥将士们收拾战场了。
虽然魅族的上万人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但毕竟是之前条件和空间有限,没有办法,现在有那么一大片的世界给她们她们怎么会不要呢!都高兴的接纳了周辰九州划分的想法。
赵刚和李南松看秦大川睡着了,这就又轻轻地离开了秦大川的单身宿舍。然后把门轻轻地关好,才又回到了他们的集体宿舍了。
冰分身淡淡地解释道,她的音色清澈带着一丝空灵,与本尊的声音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
然而。似乎弃权已经没有用了。布兰特的嘴角,带起了一丝残酷的笑意。
这几天,赵中遥和严明成一直呆在雷达监控室之中,他们每天都注视着雷达的显示器。
怎么办,就这样算了,不再进军荆州?又或者继续进军,与刘裕翻脸为敌?
虽说这些男性犊子被秦舞曼妙的身姿撩动了蠢蠢欲动的兽心,可也就只能嘴上花花。
正在李紫玉、范海、柴斌、傲男、孤云各自苦苦挣扎之际,突然从山谷的南面像一阵风刮过来两道人影,在黑衣人头顶盘旋飞过,所过之处,黑衣人来不及吭一声就倒了下去。
当然了,这仅仅是领悟了法则之力,能够通过神通法术来施展出法则之威。
初晴悄咪咪的瞥了一眼林泽,见这个笨蛋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没听见一般,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李察就来到了一处足有十多米高的牢房,牢房里的囚犯此时哪怕是坐在地面上,也有五六米高,身形十分高大。
林柒柒兴高采烈的说着,江达那边已然没了力气,哼哼了两声后便再次昏睡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封家书!掐断白隐里!骑兵一师的误判!
运输舰粗重的汽笛在江陵港上空拉响,一声又一声,撞在坍塌的炮台山崖壁上,压过海浪的喧嚣。
码头上人影攒动,钢七总队最后一批疲惫的战士和新八军从补充营赶来的新锐,正鱼贯登上几艘缴获的美军运输舰船舷。
港外锚地,巨舰的剪影在薄暮中缓缓移动。
万里号航空母舰那庞大的身躯破开墨蓝色的海水,犁出一道宽阔的白色航迹。
舰艏高耸,新近喷涂的八一军徽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下闪着暗红的光。
它的侧后方,是被艰难拖拽出港、舰体上还带着巨大弹痕与焦黑灼烧印记的“无畏”号。
这艘曾经不可一世的舰队旗舰,此刻已成了俘虏,沉默地跟随在胜利者身后,如同一个巨大的、移动的战利品,昭示着那场惊世海战的结局。
更远处,还有几艘俘获的美军驱逐舰、护卫舰,围着那几艘装载着陆军弟兄的运输舰,缓缓调整着队形。
与此同时,万里号舰岛指挥室内,灯火通明,各种仪表的微光在沉稳的金属色泽中闪烁。
巨大的海图桌上摊开着朝鲜半岛东海岸的详细图纸。
海军首长萧振华背着手,站在舷窗前,凝视着外面正在归位的舰队,舰长李宏波则专注地核对着航海数据。
萧振华的五十式海军将官服是深藏青呢料,裁剪笔挺。
金色的绶带斜过胸前,袖口绣着精致舵轮与锚链图案的军衔标志。
李宏波的舰长制服则更为干练,没有绶带,但同样一丝不苟,海蓝色的军帽端正地放在海图桌一角。
“报告!伍总队长、刘政委到!”
门口执勤的中国海军战士声音洪亮地通报。
萧振华和李宏波闻言,同时转过身。
通向舰桥的厚重钢制水密门被从外面推开,一股带着海腥味的凉风灌入。
门口通道上,景象令人心头一震。
两排笔挺的新中国海军战士,穿着崭新的水兵服。
深蓝色的呢料上装,宽大的方形披肩领,醒目的白色镶边,领口系着象征万里海疆的黑色飘带,胸前是鲜明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海军”长方胸章。
下身是同色直筒长裤,脚上是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
他们戴着无檐的藏青色水兵帽,帽檐上方那道醒目的白色“中国人民志愿军海军”字样和金色的铁锚帽徽,在顶灯下熠熠生辉。
每一个战士都站得如同钉在甲板上的钢钉,年轻的面庞被海风和战斗磨砺出坚毅的棱角,眼神明亮如星辰。
他们充满了昂扬的斗志,还有对眼前这位传奇指挥官的由衷崇敬。
当伍万里和刘汉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两排中国海军战士同时“唰”地一声抬起右臂敬礼。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手臂绷得笔直,视线灼热地聚焦在来人身上。
那肃穆的姿态,那瞬间凝聚的精气神,仿佛一股无形的、饱含力量的气流,充盈了整个通道。
伍万里身上的军装还带着江陵城外炮台山恶战的尘土与硝烟浸染的痕迹。
洗得发白的黄绿色志愿军棉布军装肘部磨得发亮,打着不太显眼的补丁,与周围水兵簇新的深蓝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迎着战士们灼热的目光,他利落地抬手还礼,动作标准而有力。
跟在后面的刘汉青,表情略显复杂,也迅速跟着抬手敬礼。
伍万里放下手,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微微颔首。
随即,他便带着刘汉青,在战士们无声的注目礼中,大步穿过这条由崇敬和力量构成的通道,走进了灯火通明的指挥室。
“万里同志!汉青同志!”
萧振华朗声笑着迎了上来,热情地伸出双手,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与激动,
“可算把你们盼来了!这一路登舰,看到咱们这……这支新舰队的气势了吧?”
他一时竟找不到最贴切的词来形容这支由缴获舰艇组成的奇特力量,只能用“新”字代替,语气里充满了感慨。
李宏波舰长也紧跟几步,抬手敬礼,声音洪亮:“伍总队长!刘政委!欢迎登舰!”
“萧首长!李舰长!
舰队气势宏大,同志们士气高昂,这都是海军同志们日夜奋战的结果。”
伍万里抬手回礼说着,脸上是坚毅但平和的表情,没有一丝得意。
“不敢当,不敢当!
江陵这一仗,惊天动地啊!
伍万里同志,刘汉青同志,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没有你们在岸上豁出命去夺下炮台山,没有你们精准的指挥和钢七总队、新八军兄弟们的浴血奋战……
我们海军别说全歼美国第七舰队,就是靠近江陵港都难如登天!
成建制全歼美国一个番号舰队,俘虏其旗舰航母和主力战列舰!
自海军诞生那天起,我们想都不敢想!”
李宏波也激动地补充道:“萧首长说得对!
这战绩,放眼看世界,打到今天,也只有我们新中国海军做到了!
太平洋战争,小日本偷袭珍珠港是狠,可也只是重创了太平洋舰队,美国人缓过气照样打回来。
战后的苏联,暂时也……也未必有这种和美国舰队海上决死的机会。
我们,这是头一份!
能参与这一仗,是我李宏波这辈子最大的光荣!”
伍万里却微微摇头,语气依旧沉稳,没有丝毫居功的意味:“二位过誉了。
江陵的胜利,绝非一人之功,更不是光靠陆军或者海军单独能完成的。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三军用命!
炮台山上,我们控制岸炮的每一个炮位,都洒满了钢七总队和后勤五团烈士的鲜血。
港区防线,是新八军、朝九军的战士们顶着敌人的炮火撕开了口子。
海空激战,是王伟他们豁出性命争夺那一点点宝贵的制空时间。
是海军将士们驾驶着万里号和一艘艘护卫舰,迎着美军的炮火冲锋、拦截!
没有全体指战员同仇敌忾,没有后方千万人民的支持,没有党中央、志司首长的果断决策,我们打不下江陵,更不可能站在这里。
胜利属于中国人民志愿军全体将士!属于支援我们的人民!”
刘汉青站在伍万里侧后方,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接过了话头:“万里说得对,不过他还是太谦虚了。
萧首长,李舰长,你们这样夸奖万里还受得起,但我刘汉青实在是愧不敢当。
江陵战役的具体军事指挥,从闪击港区的决心,到控制炮台山的部署,再到配合海军封锁港口的关键节点,全都是万里同志深思熟虑、独断乾坤。
我作为政委,做的是战场鼓动、后勤保障和思想工作这些份内事。
指挥艺术的光芒,在万里同志身上闪耀。
我,充其量是沾了他的光,跟着他经历了一场必将载入军事教科书的伟大胜利。”
萧振华和李宏波对视一眼纷纷点头,显然是对二人居功不自傲而感到佩服。
然后几人互相寒暄聊着登陆加平的准备和敌情,话题不可避免地又落到了那艘最大的战利品上。
萧振华指了指窗外那个无畏号航空母舰的庞然巨影,语气轻松了些:“对了,万里,汉青,这大家伙,咱们该给它取个响当当的新名字了。
报给中央的电报里也好有个正式称谓。
总不能一直‘无畏号’‘无畏号’地叫着,毕竟是人家美国佬的名字,我不喜欢。”
李宏波立刻来了精神,眼中闪着光:“萧首长说的是!
这可是咱们全歼美国第七舰队、活捉他们旗舰的象征!
意义太大!
标标准准代表了我们国家、我们民族开始复兴迈开大步的标志!
不如……叫复兴号怎么样?
既响亮,意思也好!”
刘汉青闻言,略作思索,脸上露出庄重的神色:“复兴寓意很好,象征意义也强,不过……
我们这场战争,是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用血肉之躯铸就了今日的胜利。
这艘航母,是他们用命换来的战旗。
叫志愿军号,如何?
朴实,厚重,让每一个登上它的人,都记得这场战争是谁在打,为了谁而打,又是用什么样的牺牲赢下来的。”
一时间,指挥室里安静下来。
“复兴”,“志愿军”,两个名字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分量。
萧振华和李宏波的目光都投向了伍万里,等待他的意见。
伍万里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走到巨大的舷窗边,目光投向外面墨蓝的深海,又投向灯火点点的运输舰。
舰影幢幢间,他似乎能看到那些拥挤在甲板上、即将投入下一场恶战的陆军兄弟们的身影,那些年轻的、沾满泥土和硝烟的脸庞。
他的视线掠过江陵港朦胧的轮廓,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那大后方日夜轰鸣的工厂,田野里辛勤劳作的农民,节衣缩食捐款捐物的大爷大妈,还有无数默默期盼胜利归人的眼睛。
半晌,他转过身,脸上的线条在指挥室的灯光下显得无比清晰和坚定,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响起:
“复兴是目标,志愿军是前线基石。
但真正托起这一切的,是人民,是千千万万普通的人民。
他们在后方流汗生产,他们送儿送郎上战场,他们承受着战争带来的一切困苦。
没有他们勒紧裤腰带的支援,没有他们心底最朴素的爱国热情和牺牲精神,志愿军无法在冰天雪地里坚持,我们也不可能在江陵创造奇迹。
战争,是军队在打,但真正决定胜负的力量,在人民之中。
这艘船,是中国人民的力量凝结成的铁拳。
所以,我觉得就叫它人民号吧。”
“人民号……”
这三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指挥室里每个人的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和回响。
“人民号!”
萧振华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彩,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好!好一个人民号!
万里同志,你这名字取得……绝了!
这不仅仅是一艘船的名字,这是立国之本,胜利之源啊!”
他用力地点着头,看向伍万里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意和赞赏,
“身怀如此惊天动地的大功,却能清醒如斯,始终不忘根本,把最高的荣耀归于人民……怪不得!
怪不得汉青的父亲那么高的眼界,也愿意放下架子,主动提出要收你作学生!
果然是真正的军中翘楚,是深植于人民的英雄!”
萧振华的感慨发自肺腑,语气中带着钦佩和理所当然的认同。
“刘汉青的父亲要收伍万里作为学生?”
这句话如同两道惊雷,毫无征兆地劈在指挥室里,瞬间改变了空气的流向。
李宏波舰长脸上的兴奋和赞许还凝固着,眼中却已迅速被巨大的茫然和困惑占据。
他看看激动不已的萧首长,又看看骤然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的刘汉青,最后目光落在依旧沉稳、但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愕然的伍万里脸上,脑子一时完全转不过弯来。
李宏波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又立刻紧紧闭上,感觉自己好像无意中闯进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格局里。
而刘汉青在听到萧首长话的瞬间,心中顿时一震。
在他看来,父亲那个对人对己都要求近乎严苛、眼界高得令人望而生畏的父亲,那个轻易不会对谁表露欣赏、更遑论主动提出收为学生的父亲……
可是现在竟然……认可了万里?
而且是“收为学生”!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蕴含的深层意义和巨大的分量,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刘汉青。
这可是天下第一大文豪,豪迈派诗人的当代代表,无数文人学子都佩服有加。
并且还不是那种只会腐儒之学的旧文人,而是自成一大家的新文化领军人物。
刘汉青深吸一口气,充满了巨大的惊喜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释然与骄傲道:
“万…万里!你听到了吗?
萧首长说我父亲他……他愿意收你做学生了!”
他几乎是冲口而出,一步跨到伍万里面前,双手激动地抓住了伍万里的胳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眼睛亮得惊人,
“这……这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那我们战后岂不是还能待在一起?!
还能一起学习!一起工作!
一起为咱们中国的社会主义事业奋斗终生?!”
他语速很快,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憧憬,仿佛看到了未来并肩奋斗的道路在眼前豁然开朗。
伍万里脸上的平静终于被彻底打破,心中已是巨浪滔天!
收为学生的背后,代表的是那位老人深沉的期许,是对他伍万里的肯定,更是一份最好的成长机会!
毕竟真当孔捷那样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猛将在战后作用是不够大的。
但是有了这位好老师的指导,想必将来搞原子弹和导弹甚至是学习并推广机械化信息化作战这些需要高度文化水平的事业都能去奋斗了吧?
这几乎等同于在他面前开启了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一个他作为白丁战后没资格参与的科技文化发展之路。
巨大的震惊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感受到刘汉青抓着自己胳膊的力量,那力量传递着兄弟发自内心的狂喜和毫无保留的祝福。
伍万里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着,他强迫自己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机油和海水咸腥的空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反手用力地回握了一下刘汉青的手,传递着一种无声的激动和感激。
伍万里极力维持着外表的镇定,但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骤然亮起的光芒,如同被投入火种瞬间点燃道:
“汉青,替我感谢你父亲,让我一个白丁日后也能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机会!”
看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幕,萧振华脸上露出了欣慰而了然的笑容。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充满巨大惊喜和无限可能的氛围,语气变得轻松而带着一丝长辈的关切:
“是啊,万里同志。
这件事,意义重大。
没文化的白丁与被知识和红色思想武装的战士是不一样的。”
说着,萧振华转身走向海图桌旁一个上了锁的小型文件柜,用钥匙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封没有贴邮票、只用牛皮纸信封封好的信,信口处盖着一个清晰的红印。
他拿着信,没有直接递给伍万里,而是走到了刘汉青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汉青啊,这是你父亲托人转交给我的,让我务必亲手交给你。
喏,拿着吧。”
萧振华把那封分量不轻的信,轻轻放到了刘汉青依旧激动得有些发颤的手上。
牛皮纸信封入手微沉。
刘汉青的身体再次明显地一震,如同被灼烫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信封上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苍劲有力又带着独特气韵的字迹——那正是他父亲的亲笔!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远去了,指挥室里仪表微弱的嗡鸣、窗外海浪拍打舰体的声响,都消失在耳际。
他的指尖触碰到信封那略显粗糙的质感,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楚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就红了。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啊!
刘汉青几乎是颤抖着撕开封口,抽出里面几张薄薄的信纸。
展开信纸,映入眼帘的字体,并非常见的工整楷书,而是挥洒自如、筋骨嶙峋、带着雷霆万钧般气势却又收放有度的独特书法!
字如其人,扑面而来的就是一种磅礴大气的精神力量。
信的内容清晰展现在眼前:
江陵大捷之报,已悉。
你与伍万里同志并肩,指挥若定,率钢七总队、新八军及朝九军诸将士,浴血奋战,克炮台山,歼美第七舰队于港内,俘其旗舰,复围歼美二师主力,俘其师长。
此役之意义,非唯歼敌之众,缴获之丰,更在于破敌海空之凶焰,扬我国威军威于寰宇!
你自幼立志报国,今朝终以铁血功勋践行,不负家训,不负组织多年之培养。
我儿,真男儿也!
然战场凶险,枪炮无眼。
你妻自闻捷报,喜极而泣,然夜深人静,常倚门而望,忧思你之安危,辗转反侧,泪湿衾枕。
家国天下,忠孝难全。
你以身许国,即为大孝。
惟盼我儿谨慎持身,善自珍重,勿负亲人之牵念。
你信中屡言及战友伍万里同志。
观其江陵一战,其谋,洞烛机先,其勇,气贯长虹。
其志,坚如磐石,其功,可震天下。
尤为难得者,功高而不自矜,名重而不改本色,心系兵士,根植于民。
此真祖国之栋梁,未来可期之才!
你与之共事,并肩作战,实乃大幸。
当深知,革命路上,志同道合、肝胆相照之战友,尤为可贵,甚于兄弟。
你当以诚相待,虚心学习其长,同心同德,共赴时艰。
此情此谊,经战火淬炼,当历久弥坚,可为一生之挚友、同志与依靠。
当前,朝鲜战事未靖,美帝亡我之心不死。
望我儿与伍万里同志及诸战友,戒骄戒躁,紧密团结,灵活机动,再立新功。
务必牢记:一切力量之源泉,在于人民。
一切胜利之根本,在于为人民而战。
个人之荣辱得失,置于人民利益之前,轻如鸿毛。
唯有将个人融入历史洪流,将生命奉献于人民解放之壮丽事业,方得永生。
望我儿在前线,奋勇杀敌,再创辉煌!
这封家书,笔走龙蛇,气势磅礴。
起笔是家事,絮絮叨叨地提及妻子淑兰的日夜悬心。
字里行间流淌着一个父亲对远在烽火前线的儿子的无尽牵挂和期许。
这份温情,瞬间击中了刘汉青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接着,笔锋陡转,那份寻常父亲的温情被一种宏大而炽热的革命激情所取代。
信中高度评价了江陵战役的历史意义,字字铿锵,充满了老一辈对胜利的由衷喜悦和对浴血将士的崇高敬意。
对伍万里的赞誉更是毫不吝啬,将“栋梁”这样的重量级词汇都用上了,其欣赏与期许之情溢于纸上。
最核心的,是那深刻的教诲与嘱托:“一切力量之源泉,在于人民。一切胜利之根本,在于为人民而战。”
“个人之荣辱得失,置于人民利益之前,轻如鸿毛。”
这些话语,力透纸背,充满了信仰的力量和洞察世事的深邃智慧,是真正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箴言。
最后那句“可为一生之挚友、同志与依靠”,更是清晰无比地传递了那位父亲对刘汉青的明确指引。
恩威并重,家国情怀与深刻的政治智慧交织在一起。
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如同滚烫的铁水,浇铸进刘汉青的灵魂。
刘汉青再也控制不住,滚烫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抽动起来。
那封承载着如山父爱、厚重期许和深刻哲理的信纸,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他想起了西柏坡的土墙小院,想起了新婚燕尔时妻子温柔的笑和离别时强忍的泪水……
一幕幕温馨的画面与炮台山炼狱般的厮杀、战友牺牲时的怒吼疯狂地交织在一起。
而父亲那深沉如海、磅礴如山的期许和教诲,更如同洪钟大吕,震荡着他的灵魂。
思念、愧疚、压力、被认可的激动、对未来的憧憬、对战友的情谊……
无数种情绪如同狂暴的潮水,彻底冲垮了他理智的堤坝。
指挥室里一片沉寂。
萧振华和李宏波都默默地看着,眼中带着理解与尊重。
军人流血不流泪,但此时此刻,谁能苛责一个在生死前线收到如此家书而情难自已的战士?
伍万里站在刘汉青面前,看着这个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此刻像个迷途的孩子般失声痛哭。
刘汉青肩膀无助地耸动,泪水无声地打湿了那封承载着千言万语的家信。
一种深沉而厚重的情感在伍万里的胸膛里剧烈地翻腾、冲撞。
伍万里太理解刘汉青此刻的心情了。
那不仅仅是收到家书的激动,那是被父辈的理解和厚重期望所击中的心灵震颤。
是背负着巨大责任和牺牲在前线厮杀后,终于得到来自最亲近、最崇敬之人肯定的巨大释然与委屈!
是家国情怀在血肉之躯中最浓烈的爆发!
伍万里上前一步,张开臂膀,一把将还在抽泣的刘汉青抱住!
这是一个生死战友对另一个兄弟最坚实、最直接的支撑和抚慰!
“汉青!把眼泪收起来!
仗还没打完,美国佬还在加平那边等着我们去收拾!
你是钢七总队的政委,是我们上万同志的主心骨!
我们打赢了江陵!打掉了美国佬的第七舰队!活捉了他们师长!
这是铁打的事实!是硬碰硬打出来的功劳!
你父亲为你骄傲!为整个钢七总队骄傲!这是咱们用命换来的!
把眼泪擦了!挺直腰杆!
后面的战斗,我们还会继续赢!
赢得更漂亮!
等击败所有敌人后,我们再坦坦荡荡的骄傲凯旋见国人!”
刘汉青闻言,肩膀的抽动平息了下来,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底涌起。
父亲信中的期许,妻子的等待,战友的牺牲,未来的使命……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化作了沸腾的斗志!
“万里!你说得对!
留着力气击败所有敌人,我们一定会赢!
像美国佬这种逆历史潮流而动、仗着船坚炮利就想奴役全世界人民的帝国主义、资本主义纸老虎,注定要被中国人民、被世界人民彻底打倒!
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属于人民!”
刘汉青重重点头道。
萧振华站在一旁,望着眼前这紧紧相扶的两个年轻将领。
一个沉稳如山,一个激昂如火,一个满身硝烟痕迹,一个脸上泪痕未干却又眼神坚毅如铁。
他们的军装都带着战场的尘土,他们的脸上都刻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和风霜。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巨大的欣慰感瞬间冲上了这位身经百战的海军首长心头。
他的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热,喉头滚动了一下。
多少年了,从白山黑水到长江黄河,再到这异国他乡的钢铁战舰上,他见过太多优秀的军人。
但眼前这一幕,这两个年轻人的情谊、担当和那份纯粹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赤诚报国之心,让他看到了这个古老民族浴火重生的脊梁和希望!
“好!好啊!”
萧振华重重地拍了两下桌子,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感慨,
“国家的未来,军队的希望,有你们这样一颗红心滚烫、为了祖国连命都能豁出去的好青年在,何愁复兴大业不成?!
何惧强敌环伺?!”
说着,他走到两人身边,一手一个,用力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目光在伍万里和刘汉青的脸上来回扫视,
“看到你们,我这把老骨头,好像又充满了干劲!
巴不得再年轻二十岁,跟你们一起,去加平,去汉城,把那帮帝国主义强盗,彻底赶下大海!”
伍万里闻言转向海军首长萧振华,斩钉截铁地请求:“萧首长,不用年轻二十岁,现在就能让海军帮到我们!
请立刻命令舰队靠岸!”
“靠岸?现在?”
萧振华闻言一愣,舰长李宏波和刘汉青也投来不解的目光。
李宏波摊开海图,指着当前海域:“万里同志,我们现在才到这个位置,离加平预定登陆海域还有距离。
现在靠岸,只能在春川和加平之间的海岸线登陆。
这位置太靠北了,不是我们原计划登陆点,意义不大啊。”
“就是要在这里!
我要派出一支精兵,从这里登陆后,直接插向春川东南的白隐里!
目标是卡死春川骑兵一师的退路和后勤补给线!”
伍万里说道。
刘汉青立刻在脑中勾勒出战场态势,沉吟道:“掐断白隐里?
战术上确实能威胁到弗里曼的骑兵一师侧后,打乱他的部署。
但是……只派一千钢七总队老兵加上三千新八军朝鲜兵,总兵力才四千人,打这么重要的据点,这力量够吗?”
“不是真的要凭这点人吃掉骑兵一师!
弗里曼不是傻瓜,朝九军在春川正面打得再猛,也只是朝鲜部队。
他很可能判断出我们主力已经跳出海路。
但如果加上这一刀——一支精锐的志愿军部队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要点白隐里,猛烈突击!
你们说,弗里曼和联合国军指挥部会怎么想?”
伍万里笑了笑,说道。
刘汉青眼睛骤然一亮,脱口而出:“他们会误判!
以为我们的主攻目标根本不是加平的李云龙,而是要配合朝九军,南北夹击,吃掉他的骑兵一师!”
“对!就是这个道理!
就是要让弗里曼疑神疑鬼,让他不敢全力去夹击加平的李云龙首长,甚至可能被迫后收缩回兵力自保!
这样才能真正迷惑敌人,掩护我们在加平的登陆行动!”
伍万里点头道。
“妙啊!”
萧振华想了想,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道。
这一招虚虚实实,直指敌军指挥官的判断盲区。
“那么,谁来率领这支穿插奔袭的部队?
需要一位能独当一面的指挥员,坚毅果敢,带兵经验丰富!”
伍万里看向刘汉青问道。
刘汉青几乎不假思索,立刻推荐:“成功同志!
他在富平里战役时负伤,留在后方休养,现在伤势好得差不多了。
然后跟着志司安排的后续补充兵员一起过来了!
他带兵打仗也不错,尤其是有魄力敢想敢做!”
伍万里脑中瞬间闪过成功以往的作战表现,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点头:“好!就是成功同志!
萧首长,请立刻下令靠岸!
让成功同志率一千钢七总队老兵,三千新八军战士,立刻登陆,急行军奔袭白隐里!”
萧振华不再有任何疑问,立刻转身,果断向指挥室下达一连串命令:“命令全舰队,立刻向最近海岸线靠拢!准备登陆器材!
通知成功同志,率预定部队到甲板集合,准备执行紧急穿插任务!
部队上岸后,舰队即刻启航,继续全速扑向加平预定海域!”
“是!”
李宏波闻言,当即应下道。
舰桥内气氛瞬间紧张而有序。
汽笛长鸣,庞大的舰队调整航向,劈开海浪,朝着预定的海岸线疾驰而去。
甲板上,接到命令的成功迅速集合起四千名斗志昂扬的战士。
经过短暂休整和补充的钢七总队老兵眼神锐利依旧,新八军的新兵虽显稚嫩,但也被即将投入战斗的激昂所感染。
船只靠岸的震动传来,舱门打开。
成功第一个跃上登陆艇,大手一挥:“快!登岸,跟我走!”
然后四千将士如同离弦之箭,迅速消失在海岸通往内陆的方向。
看着成功的部队消失在视线中,萧振华果断下令:“收拢登陆艇!全舰队,启航!
目标——距离加平最近海域!全速前进!”
中国海军舰队再次破浪前行,载着主力部队和伍万里更宏大的战略意图,扑向那片决定东线命运的海域。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成功为伍万里决死一拼!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春川城,此时正是炮火齐鸣!
林正顺放下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春川,双眸锐利无比。
朝九军三万将士,如同蛰伏的怒涛,在城下起伏的丘陵后展开。
他深吸一口清冷而带着硝烟味的空气,对着身旁的信号兵,声音斩钉截铁:“传令!全线进攻!
告诉同志们,不能丢了伍卡卡的脸!”
“是!”
一名朝鲜通讯员当即应下,跑去传达命令。
……
不久后,三颗猩红的信号弹刺破天幕,尖锐的冲锋号声撕裂了沉寂。
刹那间,蛰伏的大军怒涛汹涌澎湃!
三个突击箭头裹挟着震天动地的呐喊,向着春川城垣席卷而去。
三路分别是左路佯攻牵制,中路直扑南门,右路绕击西门薄弱点,合力一攻!
朝九军褐黄色的冲锋潮在破碎的大地上涌动,缴获的美制M1加兰德步枪和三八式步枪在跑动中碰撞作响。
不过朝九军不比伍万里的钢七总队,重火力营仅有十几门老旧的日式山炮和几挺马克沁重机枪,此时正在后方提供着聊胜于无的掩护弹幕。
巨大的差距,在发起冲锋的第一刻就已注定。
春川城头,美军骑兵第一师的防线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
“Fire!”
随着前沿观察哨冷静的指令通过野战电话线传到后方,地动山摇的轰鸣猛然炸响!
部署在城后反斜面上的M2A1型105毫米榴弹炮群,以精准的徐进弹幕开始了它们的死亡吟唱。
暗红色的火光在冲锋的朝九军人潮前方成排闪现,灼热的钢铁破片和震荡波编织成一张张巨大的死亡之网,无情地犁过大地。
冲锋的队列如同撞在无形的堤坝上,成片成片地扑倒、碎裂。
“稳住!散开!冲过去!”
各级朝鲜人民军的指挥员们声嘶力竭,试图维持着这不断被撕裂的冲锋线。
一些悍勇的士兵冲过了炮火封锁线,逼近了城垣外围的铁丝网和雷场。
他们顶着城头泼洒下来的密集机枪弹雨,用爆破筒和简陋的铁钳试图打开通道。
城墙上,骑兵一师的士兵依托着沙袋加高的工事,居高临下。
勃朗宁M1919中型机枪、M1917重机枪的交叉火舌舔舐着城墙下的每一寸土地,弹壳如同瀑布般倾泻在墙根。
M1半自动步枪清脆而密集的点射,精准地收割着那些在雷场和障碍物前稍有停顿的身影。
更有冷酷的狙击手,用加装了瞄准镜的春田步枪,在喧嚣中冷静地搜寻着挥舞手枪或望远镜的朝军军官。
每一声枪响,往往伴随着一个指挥节点的哑火。
美军的步炮协同如同精密的钟表,压的朝九军冲锋浪潮速度慢了不少。
与此同时,空中传来嗡嗡的引擎声。
几架F4U海盗式战斗机俯冲而下,机翼下的火箭弹拖着白烟,狠狠砸在朝军试图集结的区域,炸起冲天烟柱。
其中一名美军飞行员的报告通过无线电清晰地传到城内的师部:
“将军,确认目标区域大量步兵集群,轰炸效果显著。”
战斗持续到中午,阳光驱散了薄雾,也照亮了春川城下炼狱般的景象。
尸体层层迭迭,破碎的枪支和装备散落各处。
林正顺在后方临时掩体里,望远镜的视野被一层血色笼罩。
他亲眼看到自己一个最勇敢的突击营长,在即将登上美军西门阵地,被侧翼暗堡里喷吐的火焰喷射吞噬,整个人化作一团扭曲燃烧的火球摔落下来。
“军长!中路一团损失过半!团长牺牲了!”
朝九军通讯参谋的声音带着哭腔。
“军长,右路报告,突进西门的两个连…被美军装甲车和喷火兵封死在突破口里了!全完了!”
另一个朝九军通讯参谋冲进来,脸上满是烟灰和血污。
那是林正顺寄予厚望的敢死队,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用炸药包炸开了一小段城墙,却被美军严密的纵深梯次防御和快速反应力量无情绞杀。
林正顺脸色铁青,拳头砸在掩体的木柱上道:“命令预备队上!
全部压上去!
告诉炮兵营,给我把所有炮弹打光!轰平那段城墙!
伍卡卡说过,要我们打出真正总攻的气势来。
我们这里打的越狠,美军就越猜不透伍卡卡的意图,伍卡卡他们才能更好的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是!”
一名朝九军通讯参谋抹了把眼泪,当即应下并跑去继续传达命令。
……
此时,朝九军的炮火零星地落在城墙上,溅起一些烟尘,但对美军坚固的堡垒和巧妙的反斜面工事伤害甚微。
这样的炮火反而很快引来了美军更凶猛的反炮兵火力覆盖,几门宝贵的山炮瞬间哑火。
与此同时,春川南门城楼上,几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沙袋工事后,为首者正是美军骑兵第一师师长弗里曼少将。
按照历史进程,他以后也是美国日后的北大约陆军总司令。
他端起一架高倍率军用望远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冰冷,仔细地扫视着城外喧嚣混乱的战场。
“将军,他们还在用人海战术冲击。
火力构成很典型,主力是老旧日式装备,夹杂部分缴获的轻武器。
虽然装备了部分M1步枪,但班组火力协同很差,战术动作僵硬。
典型的朝鲜人民军风格,缺乏真正的重火器核心。”
美骑兵一师参谋长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道。
“伤亡比率如何?”
弗里曼的声音平静无波,问道。
“非常悬殊,将军。
初步估算,敌军伤亡已超过三千人,而我们的损失微乎其微也就几百人,主要是弹药消耗。
您看,他们的进攻队形混乱,缺乏有效的压制火力掩护。
士兵勇气可嘉,但仅仅只有勇气了。”
一名美军作战参谋立刻接口,一脸轻松的说道。
“将军,现在正是出击的绝佳时机!
敌军伤亡惨重,士气低落,阵型混乱!
我建议,立即组织装甲突击集群,以M26潘兴坦克和M24霞飞轻型坦克为核心,在战斗轰炸机和师属炮兵掩护下,从南门和西门同时出击,进行两翼包抄。
我们有绝对的装甲、火力和素质优势,完全可以将城外这支朝鲜军队彻底击溃!”
一位年轻气盛的副参谋长指着被朝军尸体堆满的南门前方开阔地,眼中闪烁着立功的急切道。
“没错,将军!
城内尚有骑兵5团、7团、8团主力以及师属坦克营作为预备队,力量充沛。
出击既能重创当面之敌,更能极大提振我方士气,震慑其他方向的敌军!”
一名美军情报参谋闻言,马上附和道。
几个美军参谋眼中都燃起了跃跃欲试的战意,仿佛胜利唾手可得。
弗里曼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着再次举起望远镜。
他的目光越过血腥的战场,投向更远处那些起伏的山峦和寂静的树林。
春日的阳光有些刺眼,那些阴影里仿佛潜藏着噬人的猛兽。
他脑海中浮现着第七舰队在江陵港被那个叫伍万里的年轻指挥官以惊人战术覆灭的报告。
还有那个诡计多端的对手最擅长的围点打援、诱敌深入的战例。
“歼灭他们?
你们觉得这像不像一块故意抛在我们面前的肥肉?
那个伍万里,他会仅仅用三万名装备低劣、战斗力有限的朝鲜士兵来强攻我们重兵防守的春川?
这太不符合他此前的风格了。
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诱饵,目的就是引诱我们离开坚固的城防工事,暴露在野外……
然后,他的精锐主力——那些在江陵击溃了第七舰队的中国部队,很可能就等着给我们致命一击。”
弗里曼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道。
城头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远处战场传来的枪炮声和伤员的哀嚎随风飘来。
美军参谋们脸上的兴奋和自信凝固了,弗里曼冷静而充满疑虑的分析像一盆冷水浇下,让他们发热的头脑骤然冷却。
诱敌深入,围而歼之,这确实是那个可怕的对手惯用的伎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和不安蔓延之际,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僵局。
一名美军通讯参谋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上了城楼,脸色煞白,军帽歪斜,紧攥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嘶哑道:
“将军!白隐里!白隐里急电!
半小时前,白隐里小镇遭到敌军精锐部队突然袭击!攻势极猛!
外围警戒阵地即将失守!
对方火力异常凶猛,正在和守军激战!
守军报告,敌方穿着识别为精锐的志愿军制服!”
“什么?!”
美骑兵一师参谋长威廉姆斯失声惊呼,一把夺过电文,手指都在颤抖。
周围的参谋们瞬间炸开了锅,人人脸上血色尽褪,震惊和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白隐里?!”
“那是我们的命脉啊!”
“退路!物资!全在那里!”
“志愿军主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后方?!”
“该不会……该不会是那个伍万里率领中国钢七总队闪击过去了吧?”
“难道他们的目的就是攻破白隐里截断退路后,准备全歼我们,而不是什么掩护中国军队东线突击集团突围?”
“我们守在这不就是为了困死中国东线突击集团吗?
现在反而是我们有被先吃掉的危险了?”
弗里曼听着这些话,心脏如同被狠狠攥住,瞳孔骤然收缩。
白隐里,这个位于春川西南方向,扼守数条重要补给公路和一条简易铁路、储存着全师大量作战物资的关键枢纽,竟然在这个要命的时候遭到了攻击!
而且是志愿军精锐部队,有概率就是中国钢七总队!
这远远超出了他刚才对“诱敌”的担忧范畴,指向了一个更直接、更致命的威胁——他的后路要被切断了!
一旦白隐里失陷,春川就成了一座孤岛,陷入重围只是时间问题!
“白隐里目前的守军力量如何?”
弗里曼强迫自己用最大的冷静问道,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守军是韩军一个暂编团约1600人和我们师一个负责后勤的步兵营约900人,加上部分工兵和辅助人员,总总兵力才将近3000人。
将军,这太危险了!
敌军既然敢直接突袭白隐里,兵力必然不弱!
我们那点守军,根本不可能长时间抵挡志愿军主力的猛攻!
白隐里绝不能丢!
否则我们就被彻底困死在这里了!”
美骑兵一师参谋长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喉咙发干道。
弗里曼的目光锐利的扫过地图,又猛地投向城外仍在喧嚣但已显疲态的朝九军阵地。
白隐里的告急和城外朝鲜军队看似诱饵但又确实存在的威胁,在他脑中激烈碰撞。
伍万里的影子在他眼前晃动,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但白隐里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迫在眉睫的!
那绝不是什么诱饵,那是悬在骑兵一师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电光火石间,弗里曼猛地一拍城墙垛口,决断道:
“传我命令!
全师!立刻进入一级战备!
命令骑兵5团、7团、8团,师属坦克营、炮兵主力,所有能动的力量,放弃前沿次要阵地,立即在城南集结!
配属所有‘潘兴’坦克,目标——城外朝九军主阵地!
给我彻底碾碎他们!击溃他们!”
“可是将军!春川怎么办?
我们倾巢而出,春川就空虚了!”
一个美军参谋闻言,低声问道。
“击溃外面的朝鲜人,驱散他们!
然后,由骑兵8团霍姆斯中校,立刻率领他的8团主力,带上一个坦克连和一个工兵连,以最快速度脱离战场,驰援白隐里,!
其他主力部队击败完朝九军后不准追击,回城内继续依托核心工事和炮台固守,防止敌人乘虚偷袭!
行动要快!
必须在白隐里彻底陷落前,击溃正面的朝鲜人并及时支援,立刻执行!”
弗里曼厉声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道。
“Yes, Sir!”
美军参谋们齐声应命,再无半分质疑。
………………………………
不久后,春川城南门和西门在绞盘的咯吱声中轰然洞开!
烟尘尚未落定,大地已开始剧烈震颤!
一辆辆“潘兴”坦克巨大的身躯轰鸣着率先冲出城门,90毫米主炮炮管瞄准着前方,沉重的履带碾过遍布尸体的地面。
紧随其后的是较为轻捷的M24“霞飞”轻型坦克,以及搭载着步兵、车顶架着机枪的M3半履带装甲运兵车。
这些美军装甲如同冰冷的钢铁洪流,从城门倾泻而出。
天空中,美军的空中支援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秃鹫,再次密集出现。
大量美军战斗轰炸机发出刺耳的尖啸,俯冲投下重磅炸弹和凝固汽油弹,在朝九军阵地后方掀起一片片恐怖的火海,意图切断其增援和退路。
一架架美军“野马”战斗机则低空掠过,用机翼下的火箭弹和机头机枪疯狂扫射着前线暴露的工事和人员。
美军炮兵更是展现了其碾压性的火力优势。
早已标定好射击诸元的105毫米和155毫米榴弹炮群,以超越朝九军炮兵数倍的射速和威力,开始了毁灭性的覆盖射击!
密集的炮弹拖着死亡的尾焰,发出令人心悸的呼啸,狠狠地砸在朝九军刚刚组织起来、试图抵抗美军装甲冲击的前沿阵地上。
轰!轰!轰!轰隆——!
泥土、碎石、破碎的肢体和武器残骸被抛向高空。
简陋的土木掩体在重炮直击下如同纸糊般被撕碎、坍塌。
刚刚抬头的机枪火力点瞬间被炮火淹没,化作一团燃烧的废墟。
浓密的硝烟和刺鼻的硫磺味笼罩了整个前沿阵地,窒息感扼住了每一个朝九军士兵的喉咙。
“坦克!美国人的坦克上来了!”
“炮火太猛了!睁不开眼!”
“我们的炮呢?!反击!快反击啊!”
绝望的呼喊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朝九军并非没有重武器,但无论是数量、口径还是射速,与美军相比都差了几个数量级。
几门残存的日式75毫米山炮零星地开火还击,炮弹落在美军装甲集群前方几十米外,炸起几团微不足道的烟尘。
但是这样的炮火根本无法阻挡钢铁洪流的推进,反而立刻引来了美军炮兵更准确、更凶猛的反制炮火和空中打击。
“冲啊!!”
一些勇敢的朝鲜人民军战士,抱着炸药包或集束手榴弹,从几乎被夷为平地的战壕里跃出,迎着滚滚而来的钢铁怪兽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
他们利用炮弹坑和尸体作为掩护,踉跄着、呐喊着向前猛冲。
然而,在美军绝对的火力覆盖和严密的步坦协同面前,这种悲壮的冲锋如同扑火的飞蛾。
美军装甲集群冲锋的锋线后方,大量的步兵依托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在行进间用手中的M1加兰德步枪、M3冲锋枪进行精准的点射和压制。
更有随行的60毫米、81毫米迫击炮小组随时提供近距火力支援。
那些试图靠近坦克的朝鲜士兵,往往在几十米甚至上百米外就被交叉的机枪火力和步兵射杀。
偶尔有朝九军战士冲近到坦克附近,也会被伴随坦克作战的步兵迅速消灭,或者被坦克的并列机枪和航向机枪扫倒。
一辆美军潘兴坦克甚至直接残忍地碾过了一个倒地的、试图拉响炸药包的朝鲜战士。
“顶住!不许后退!”
林正顺在后方一个相对较高的观察点,声嘶力竭地对着电话吼叫。
望远镜里,他亲眼看到一支自己寄予厚望的反坦克中队在试图转移阵地时,被美军一架低空扫射的P-51“野马”战斗机发现。
然后就是一串12.7毫米穿甲燃烧弹如同火鞭扫过,整个小队瞬间血肉横飞,火箭筒零件散落一地。
不过不管林正顺怎么命令派出了多少预备队,美骑兵一师的钢铁洪流依旧势不可挡。
毕竟美军从来都没菜过,只是伍万里和钢七总队太强罢了。
哪怕是强大的钢七总队,也是集结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最精锐的战士和最优先精良的武器弹药供应才打造成的。
此时,朝九军仓促挖掘的第一道、第二道防线在短短半个多小时内就被彻底撕裂、贯穿!
美军坦克履带碾过战壕,机枪肆意扫射着溃退的士兵。
成建制的朝九军部队被打散、分割、包围。
“军长!左翼一团完全被打垮了!”
“军长!中路指挥部被炮火覆盖!朴副师长…牺牲了!”
“美国人从我们和三师的结合部突进来了!右翼快崩了!”
一时间,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来。
林正顺看着如同雪崩般溃败的部队,看着那些在绝对优势火力下徒劳牺牲的士兵,一股巨大的悲愤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手枪,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一辆正在用机枪扫射溃兵的M24坦克,声音嘶哑道:
“警卫连!跟我上!
堵住那个缺口!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阵地上!
打成这样,我林正顺没脸回去见伍卡卡了!
没脸见我未来可能的妹夫了……”
此刻,他想到了那个在江陵创造奇迹、被全国传颂的年轻指挥官,自己将来可能的妹夫。
朝九军打成这样,他有何面目去见伍万里?去见林允儿?
唯有战死,才能洗刷耻辱!
“军长!不能去!
军长!留得青山在!
部队需要您指挥!硬拼是送死啊!快撤吧!”
一旁的警卫营长脸色大变,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上下尊卑,猛地扑上来死死抱住林正顺的腰喊道。
“放开我!”
林正顺怒吼挣扎着,几乎要将警卫营长甩开。
“快!保护军长撤!”
警卫营长对着身边几个膀大腰圆的警卫兵吼道。
几个警卫兵也反应过来,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架起悲愤欲绝、挣扎不休的林正顺,塞进了停在后面的指挥吉普车。
“走!快走!”
警卫营长对着司机大吼,自己跳上车斗,抱着冲锋枪准备掩护。
吉普车猛地窜出,在遍地弹坑和尸骸的路上颠簸跳跃,向着远离春川的方向疾驰。
失去了统一指挥的朝九军残部,彻底陷入了崩溃。
幸存的朝九军士兵们在美军坦克和步兵的追击扫射下,如同退潮般向后方山岭溃散。
旗帜、武器、背包遗弃满地。
美军装甲部队追出几公里,用机枪和炮火又造成了大量杀伤。
直到指挥官确认前方的溃军已无威胁且地形开始变得不利于装甲部队展开,才在弗里曼的命令下停止了追击。
硝烟弥漫的战场边缘,弗里曼站在一辆刚刚停下的M26坦克旁,冷漠地注视着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山林间的朝鲜溃兵背影。
他的脸上没有全歼敌军的喜悦,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疑虑。
“将军,追击部队已停止前进。
确认当面敌军主力已被击溃,无重组迹象。”
美骑兵一师参谋长报告道。
“让霍姆斯上校行动,带上骑兵8团,立刻全速驰援白隐里!
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打通连接白隐里的公路!
确保我们的生命线畅通!
同时,命令白隐里守军:必须死守!
援军正在路上!
谁丢了阵地,军法从事!”
弗里曼点点头,目光凝重地投向白隐里所在的方向道。
“是,将军!”
一名美军通讯参谋立刻跑去传达命令。
“命令骑兵5团、7团主力,坦克营,炮兵部队,立刻放弃打扫战场,交替掩护,撤回春川城内!
加固核心阵地!
命令留下的守城部队提高警惕!
在完全确认安全之前,任何人不得放松!”
弗里曼想了想,继续下令道。
美骑兵一师参谋长明白了弗里曼的用意。
虽然击溃了朝九军,但那个伍万里依然不见踪影。
击溃朝鲜人只是第一步解除了眼前的牵制,支援白隐里保住退路是第二步。
而第三步,就是立刻缩回坚固的乌龟壳里,防止那个诡计多端的对手趁虚而入,或者把眼前的溃败也当成诱敌深入的一部分。
白隐里的警报让他们出城,但春川城本身,绝不能丢!
“永远不要低估那个伍万里,一个能吃掉第七舰队的人……
朝鲜人这场惨败,或许只是他庞大棋局里的一颗弃子。
命令部队,立刻回城!加强戒备!
同时,我要白隐里方向每一小时的最新战报!”
弗里曼深吸一口气,补充道。
“Yes,sir!!!”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很快,美军大部队的装甲履带声和引擎轰鸣再次响起。
庞大的美军攻击集群如同退潮般重新缩回了春川那看似坚固的城墙之后。
而在遥远的西南方向,白隐里的枪炮声,正愈发激烈地撕裂着黄昏的寂静。
………………………………
与此同时,白隐里
成功微微抬了下巴,钢盔阴影下的眼睛死死锁住前方三百米处韩军哨卡。
“目标,外围环形地堡群。钢七总队的一千精锐从左翼撕口子。
新八军的三千精锐,从右翼卷击。
迫击炮不吝弹,给我犁三遍!
步兵跟着炮弹落点冲,快打快收,拿下外围就停!
打!!!”
成功拿起步话机,杀气凌冽的喊道。
“是!”
很快,步话机那头传来了回应声。
……
“嗵!嗵!嗵!”
半分钟后,一排成功所部携带的六零迫击炮沉闷的发射声撕裂了寂静。
第一排炮弹尖啸着砸向哨卡,橘红的火球瞬间吞噬了那点昏黄灯光,木屑、冻土和残肢腾空而起。
几乎在爆炸声还未完全荡开的刹那,成功已像猎豹般弓身跃起:“同志们,跟我冲!”
刹那间,左翼上千名钢七总队的精兵猛扑出去。
清一色的美式M1钢盔下,脸孔被硝烟熏得黢黑,手中加兰德步枪的刺刀在微曦中闪着寒光。
他们根本不追求精确瞄准,只是边冲锋边用密集的半自动火力泼洒弹雨。
哨卡后刚冒出头的几个韩军士兵,连枪栓都未来得及拉到位,就被“砰”“砰”作响的步枪弹打得倒栽回去。
汤姆森冲锋枪“哒哒哒”的扫射声紧随其后,泼水般的弹雨压制着任何试图从沙袋后抬头的身影。
勃朗宁M1919重机枪在侧翼制高点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咆哮,火鞭狠狠抽打在地堡射击孔附近,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石粉末。
右翼的新八军战士虽建制较新,但装备同样精良。
配属的迫击炮组打得又准又狠,炮弹专砸地堡之间的交通壕和韩军临时堆砌的沙袋掩体。
“轰!”
一颗迫击炮炮弹正中一个刚组织起抵抗的小队,人枪瞬间被掀翻。
新八军战士们踏着爆炸的余波猛冲,刺刀见红。
一个韩军机枪巢正疯狂喷吐火舌,压制着前进路线。
两名新八军士兵突然从侧翼的弹坑翻滚而出,一人甩出颗美制Mk2手雷,另一人趁爆炸烟尘未散,端着加兰德几个点射,机枪顿时哑火。
战斗迅猛得如同滚汤泼雪。
防守的美韩军根本没料到在这远离主攻方向的白隐里,会突然杀出一支火力如此凶悍、打法如此蛮横的部队。
仓促构筑的简易工事在密集的迫击炮弹和美式自动火力面前如同纸糊。
不到二十分钟,镇子东、南、北三面的外围阵地的七八个地堡群,十几道散兵坑和铁丝网障碍已尽数易手。
美韩军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伏在炸塌的掩体里,剩下的连滚带爬向镇内核心区溃逃,丢弃的步枪、钢盔和弹药箱散落一地。
成功踩着滚烫的弹壳和尚未凝固的血液踏上最外围的一道战壕,硝烟和血腥味浓得呛人。
他抬手抹了把溅在脸上的泥点,冷酷地扫视着眼前通往镇内的开阔地以及远处依托房屋建筑的敌军主阵地。
“停止前进!清点伤亡,巩固阵地!重机枪架好!炮组前移!”
成功一连串的命令干脆利落。
时间,现在是最要命的。
他需要迷惑敌人,让镇里残余的美韩军以为这是志在必得的主攻。
枪声骤然稀疏,只余零星的补射和伤员的呻吟。
士兵们喘着粗气,迅速利用刚夺取的韩军工事加固防御,架设火力点。
镇内核心区,依托几栋坚固石头房子建立的指挥所里,美军少校康纳利正对着电话咆哮:“……见鬼!
他们火力太猛!全是自动武器!
迫击炮像下雨!我的外围阵地全丢了!
我需要增援!立刻!”
没多久,话筒里传来骑兵八团团长霍姆斯上校冰冷的声音:“守住!援兵已经在路上!坚持住!”
镇外,成功指挥部队对镇子中心区又发动了两轮攻势。
攻势凶猛依旧,迫击炮弹呼啸着砸向可疑目标,轻重机枪对着门窗密布的房屋疯狂压制扫射,打得砖石碎屑乱飞。
步兵在火力掩护下交替跃进,推进到镇子边缘的房屋废墟前便坚决停下,就地构筑掩体,并不深入巷战。
这是虚张声势的进攻,声势骇人,却像拳头打在厚实的棉被上,引不出敌人真正的核心力量。
镇内美韩军被凶猛的火力牢牢钉死在工事里,只能被动还击,不敢贸然反击。
“他妈的,不上钩啊。”
成功蹲在一堵矮墙后,嚼着一块干硬的炒面,眼睛始终没离开镇子的方向。
他需要这里变成一块吸铁石,牢牢吸住敌人的视线,给伍万里总队长在距离加平最近的海岸的登陆创造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沉甸甸的压在心口。
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
一名浑身烟尘的志愿军通讯员连滚带爬地冲到成功身边,嘴唇干裂道:
“伍……伍总队长急电!”
说着,那名通讯员递上一张折得小小的电报纸。
成功一把抓过,就着朦胧的天光迅速扫过。
电报内容寥寥数语,字字千钧:
“据可靠情报及空中侦察判明,美骑一师主力一部已自春川出动,预计数千美军精锐的团级部队正急援白隐里。
你部任务不变,务必全力牵制,为加平行动争取时间。
伍万里。”
成功看完后,捏着电报纸的手指关节瞬间发白。
一个美军骑兵加强团,对上自己这大部分是朝鲜兵的偏师,若是正面对抗自己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不过还好他真正的目标是牵制,不是硬拼死守!
“不能死磕!”
成功猛地站起来,电报纸被他攥成一团。
继续呆在这里固守、佯攻,一旦敌精锐增援部队赶到,内外夹击,这点兵力片刻就会被碾碎!
牵制的任务立刻就会失败!
必须动起来,搅乱这潭水!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猛地转身,面向一直跟在身边的许木木和几名新八军的营连干部。
“许木木!”
成功的声音斩钉截铁道。
“到!”
许木木一个激灵站直,那张年轻的脸上还带着战斗的硝烟和一丝尚未褪去的茫然紧张。
“你带着新八军剩余的主力加几十个钢七总队的同志留在这里,继续给老子猛攻白隐里!
声势越大越好!
迫击炮给老子狠狠砸!
机枪子弹别省着!
冲锋号多吹几遍!
做出不打下白隐里誓不罢休的样子!明白吗?”
许木木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嘴唇嗫嚅着,额头上渗出细汗:“成……成功哥,俺不会啊!
俺只会听命令往前冲,当个班长带几个人还行,最多也就能带几十上百人了。
这……这两千号人,还有炮,俺哪会指挥这个!”
“不会?
不会就他娘的现在学!
锻炼!
不需要你玩什么花花肠子,耍什么高深计谋!
老子就教你八个字——‘结硬寨,打呆仗’!
听着!利用现有阵地,守稳!
把重机枪给老子架到最硬的工事里!
迫击炮阵地给老子分散隐蔽好,听观察哨命令,专打冒头的敌人和集结地!
步兵守住现有战线,敌人敢露头就狠狠揍!
不要求你攻进去,只要求你死死钉在这里,让镇子里的人觉得我们还在死磕,让天上侦察的飞机也觉得我们还在猛攻!
打得笨一点、呆一点没关系,只要够硬、够狠、够持久!”
成功说着,猛地一指西南方向一座黝黑山峦的侧翼:“看到那片林子没?
我亲率八百钢七总队的老兵,去那边!
就在美军援军奔白隐里的必经之路侧翼设伏!
距离这里,不到五里地!
你在这边使劲打,吸引住敌人眼球!
只要听到我那边伏击的枪炮声一起,尤其是看到我打出的红色信号弹升空,什么都别管,集合你手上所有能动的兵,给老子朝着枪炮声最响的地方压过去!
全力压过去,配合我,揍那帮狗娘养的援军!”
旁边一个新八军的营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失声叫道:“什么?!
咱们……咱们是偏师!
任务是牵制迷惑啊!
伍总队长电报也是让我们‘全力牵制’!
你这一走,万一许木木这边顶不住露了馅儿。
万一伏击没打好被那几千美械精锐反咬住……
我们可就全交代在这了!太险了!这是赌命啊!”
成功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那营长脸上,也扫过周围每一个人惊愕的脸孔。
营长的话没错,按照常理,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赌命?”
成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嘶吼的决绝,在硝烟弥漫的阵地上回荡。
“老子这条命,还有今天能站在这里指挥你们打洋鬼子的机会,本来就是捡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感慨着说道:“要不是伍总队,要不是刘政委,我现在还是带着后勤五团跟着大车拉粮运弹!
是总队首长给了老子第二次机会,给了老子重新拿起枪跟敌人干的脸面!
后勤五团没什么不好,但前线部队对我来说必然更加海阔天空!
毕竟咱们一线将士,肩膀上扛的是前线,是刺刀见红!
是万里总队长、李云龙军长他们打出来的这片天!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说到这里,成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出这句诗,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忠诚与决绝,
“什么是‘君’?
是伍总队长把老子拉出来,是刘政委拍着老子肩膀说‘好好干’!
是钢七总队这块沾满了兄弟血的旗!
弗里曼不是傻子,咱们规规矩矩在这里佯攻,拖不了他多久!
他很快就能发现不对劲!为什么?
因为我们缺的不是人数,不是美式装备!
是那股气!
是钢七总队打仗时那股子不管不顾、敢把天捅个窟窿的魄力!
是伍总队长指挥时那种敢在刀尖上跳舞的狠辣心思!
最难模仿的,是这股子魂!
现在,老子就是要用行动告诉弗里曼,老子就是钢七总队的兵!
老子打仗,就是这路数!
要么不打,要打就往他心窝子里捅!
把水彻底搅浑!
把他拖死在这白隐里!
而且你们放心,我不会不自量力到要大败美军整个支援部队。
趁着夜色打一场胜仗咬块肉就走,让美军摸不着头脑产生战略误判就好……”
当成功的话音落下,整个前沿阵地一片死寂。
风卷着硝烟和血腥味,吹过一张张年轻而布满尘土、汗水和血污的脸。
那新八军营长张着嘴,看着成功眼中那团烧穿一切的火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战士们,无论是钢七总队的老兵还是新八军的战士,呼吸都粗重起来,一种混杂着震撼、激动乃至悲壮的情绪在无声地蔓延开。
许木木脸上的怯懦和茫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凝重。
成功深吸了一口带着死亡气息的空气,最后看向许木木,声音斩钉截铁:
“呆子!记住我的话!
结硬寨!打呆仗!
死守现有阵地!
打狠!打猛!
打给敌人看!看到红信号弹,立刻压上来!
其他的,别多想!天塌下来,老子在前面顶着!”
“是!”
许木木挺直了腰板,声音从未有过的响亮和坚定。
成功重重拍在许木木肩头,力道大得让小伙子身子一晃。
他不再多言,目光如电扫过身边几名钢七总队的营连长:“钢七总队的!
留下几十人,剩下还能动的,跟老子走!
挑最硬的老兵!带足子弹手雷!
迫击炮拆了扛上两门轻的!快!”
命令一下,犹如沸油滴入冷水。
刚才还沉浸在震撼中的钢七总队老兵们瞬间活了过来。
没有喧哗,只有钢铁般的行动。
经验丰富的老兵们动作麻利地开始挑选人员、整理装备。
沉重的勃朗宁M1919重机枪被迅速拆解,枪身、三脚架由几个壮实的战士扛起。
弹药手将长长的弹链挂在脖子上;加兰德步枪的弹夹被塞满,八发漏夹清脆地压入弹仓。
汤姆森冲锋枪的弹鼓和弹匣被迅速分发。
背囊被精简到极致,只留下弹药、手雷和少量炒面。
不到十分钟,八百名钢七总队的精华已集结完毕。
他们大多沉默,眼神锐利,但腰板挺得笔直,如同一根根即将射出的标枪。
手中的美式武器和身上斑驳的军装、破烂的棉袄形成一种奇特的混搭,却透着一股百战余生的煞气。
“出发!!!”
成功低吼一声,率先转身大步流星地没入尚未散尽的晨雾之中。
八百精锐战士闻言,立刻令行禁止的紧随成功其后。
沉重的脚步声踩踏着焦黑的冻土,卷起淡淡的烟尘,迅速消失在通往西南方向的山棱线之后。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成功大捷!登陆驰援加平战场!
夜晚,驰援白隐里的路上
霍姆斯上校坐在颠簸的指挥车车顶,身体随着履带碾压路面的节奏微微摇晃。
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尘土,紧盯着前方黑沉沉的公路尽头。
那里,白隐里枪炮的闷响如同垂死的野兽挣扎,断断续续,却顽固地不肯熄灭。
他麾下骑兵第八团正倾巢而出,钢铁的洪流在狭窄的公路上奔涌向前。
开路的是两个装甲连的潘兴重型坦克,车体前装甲巨大的倾斜角度在朦胧的月光下反光,主炮粗长的炮管直指前方,散发出致命的压迫感。
紧随其后的M3半履带装甲运兵车群,引擎盖下喷吐着灼热的气浪。
车顶的50口径重机枪枪口警惕地转动着,美军士兵们蜷缩在车内,钢盔下的脸绷得很紧,只有香烟的微弱红光偶尔在幽暗的车厢里明灭闪烁。
再后面,是车轮滚滚的洪流。
卡车、吉普、拖曳着105毫米榴弹炮的牵引车……一辆接一辆。
车灯在夜色中切割出刺目的光柱,汇成一条粗壮的发光长龙。
霍姆斯抓起车载电台的送话器,声音沉稳地穿过喧嚣:“侦查连,报告前方情况。”
“报告,道路畅通,视野不良,我们正加速接近白隐里外围!
不过……那里交火声很密集!”
美军侦查连连长的声音在电流干扰中断续传来,带着一丝急躁。
“保持队形,提高警惕!
那个狡猾的伍万里可能就藏在任何一片阴影里!”
霍姆斯皱眉厉声命令道。
他的视线扫过车队两侧那些在月色下显得影影绰绰的丘陵和树林轮廓,一种本能的警觉涌现。
太安静了,除了前方白隐里的战斗,通往那里的道路两侧,寂静得反常。
伍万里最擅长的,就是把最致命的陷阱包裹在看似无害甚至混乱的表象之下。
他深吸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
炮兵的牵引车拖着重炮沉稳地跟随着,炮管昂起。
数千名精锐士兵,武装到牙齿,士气高昂。
看到这里,霍姆斯心底那一丝不安被强行压下。
他再次拿起送话器,声音斩钉截铁:“全团!加速前进!
碾碎挡在我们面前的一切!目标,白隐里!”
美骑兵八团的钢铁洪流再次加速,引擎的咆哮更加狂暴,履带卷起漫天尘土,朝着枪炮声传来的方向凶猛扑去。
公路在前方拐了个急弯,两侧是陡然升高的陡峭山崖,中间夹着一段不过百余米长的狭窄谷地,形如一个粗糙的葫芦口。
密集的车队不得不在此略微降速,坦克沉重的身躯谨慎地调整着方向,履带卷起的碎石在崖壁上弹跳。
就在这支钢铁长龙的头几辆“潘兴”坦克庞大的履带碾过谷地中央某块看似寻常的路段时——
轰!!!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猛然从坦克底盘下腾起!
炽热的火球瞬间膨胀、翻滚,将最前面的两辆“潘兴”完全吞噬!
沉重的炮塔被狂暴的冲击波硬生生掀离车体,扭曲着飞上半空,又重重砸落下来,发出剧烈的金属撕裂声!
霎时间,燃烧的碎片和殉爆的弹药如同暴雨般向四周疯狂溅射!
与此同时,道路两侧那沉默的山崖如同火山喷发!
呜——!呜——!
一时间,尖锐凄厉的哨音撕破爆炸的余音!
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没有呐喊,只有最纯粹的死亡奏鸣骤然降临!
两侧崖顶、半山腰的岩石缝隙、低矮的灌木丛后面,无数火舌疯狂喷吐!
加兰德步枪特有的厚重连射声、汤姆森冲锋枪撕布般的密集扫射声、勃朗宁轻机枪清脆急促的点射声,甚至还有迫击炮声一同响起。
狂暴的火力瞬间从两翼倾泻而下,毫无死角地覆盖了整支陷入混乱的美军骑兵八团前锋部队!
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迸射出刺目的火星,打在运兵车薄弱的车体上瞬间穿透,带出一团团血雾。
刚跳下车试图寻找掩护的美军士兵像被无形重锤击中般,纷纷扑倒。
开阔的运兵车车厢成了血腥的屠宰场,拥挤的美军士兵无处可躲,中弹者发出凄厉短促的惨叫。
刹那间,空气中瞬间弥漫开刺鼻的硝烟、浓烈的血腥味和柴油燃烧的焦糊味。
“敌袭!左右两侧!寻找掩护!开火!开火还击!”
霍姆斯在指挥车被气浪掀得剧烈摇晃的瞬间就扑出了车外,嘶吼着滚到一块巨石后面。
他眼睁睁看着精心训练的精锐前锋部队在不到十秒内就伤亡了大概一百多士兵!
“FIRE!所有火力!覆盖两侧山坡!
炮火!呼叫炮火支援!”
霍姆斯边命令边拔出腰间的柯尔特手枪,对着上方疯狂闪烁枪焰的位置连连射击,徒劳地宣泄着怒火。
美军士兵不愧是训练有素,最初的混乱和巨大伤亡之后,求生的本能和严酷的训练让他们迅速做出反应。
后面未被波及的美军坦克炮塔开始转动,高爆弹朝向两侧山坡喷出橘红色的火球。
装甲运兵车上的重机枪手不顾暴露的危险,疯狂地朝着可疑的射击点扫射。
曳光弹拉出明艳的轨迹,在黑暗中交织成网。
美军步兵们依托着车辆残骸、路边的沟坎和岩石,用M1卡宾枪、勃朗宁自动步枪拼死还击。
枪炮声、爆炸声、伤员的哀嚎声、指挥官的嘶吼声,将这狭窄的死亡谷地彻底煮沸!
就在美军火力刚要组织起有效反击的刹那,成功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山崖一侧的岩石后猛然跃起!
他没有丝毫停顿,右手猛地向空中一举,一支信号枪的枪口直指墨黑的苍穹!
砰!!!
一颗鲜红欲滴的信号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如同泣血的星辰,瞬间窜上高空!
那刺目的红光将整个谷地和公路上燃烧的车辆残骸都染上了一层红光!
“杀——!!!!”
成功丢下打完的信号枪,大声吼道!
这声咆哮像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伏击战士的耳边!
吼完后,他左手紧握着汤姆森冲锋枪,身体跃起,枪身紧抵肩窝,带头朝着下方公路上混乱的美军车队猛冲下去!
在他身后、身侧,岩石后、灌木丛中、堑壕里……
无数钢七总队精锐战士的身影随着那颗血红信号弹的升空,如同沉默的黑色潮水,轰然决堤!
八百名钢七总队的老兵紧跟着成功的身影,义无反顾地冲下了陡峭的山坡!
……
“上帝啊!那个疯子!他冲下来了!”
一名躲在“潘兴”坦克残骸后的美军中尉失声尖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骤然遇袭、阵脚大乱的时刻,对方指挥官竟然不固守有利地形,反而带着步兵发起如此疯狂的反冲锋?!
成功的身影在硝烟弥漫的坡地上疾速闪动,动作敏捷得如同鬼魅。
他利用每一块凸起的岩石、每一处弹坑、甚至每一辆被击毁燃烧的车辆作为掩护,冲锋路线并非直线,而是充满战术规避的折线。
汤姆森冲锋枪在他手中喷吐着短暂而致命的火舌,每一次点射都极其精准。
一名刚刚从运兵车残骸后探出身子准备射击的美军重机枪手,头盔上瞬间爆开一团血花,吭都没吭一声就倒了下去。
成功脚步不停,一个翻滚躲过一串机枪子弹,子弹在刚才他停留的岩石上溅起一溜火星。
他半蹲起身,又是两个精准的点射,远处一辆吉普车上的电台天线和旁边探身指挥的军士应声栽倒。
“拦住他!快干掉那个冲在最前面的!”
霍姆斯在几十米外的掩体后看得目眦欲裂,嘶声命令道。
几挺美军重机枪立刻调转枪口,密集的弹雨泼水般扫向成功所在的区域,打得碎石乱飞,尘土弥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紧随成功冲锋的钢七总队老兵们展现出令人胆寒的默契和决死意志!
“掩护!”
一名钢七总队老机枪手猛地从侧面冲出,手中端着一挺缴获的M1919勃朗宁机枪,枪托死死顶住肩窝,朝着那几挺压制成功的敌方重机枪猛烈开火!
“哒哒哒哒哒————!”
超长的点射如同咆哮的金属风暴,瞬间压制住了一侧的火力,为成功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子弹打在那名老机枪手身边的车辆残骸上叮当作响,火星四溅,他却屹立如山!
几乎同时,十几个手持冲锋枪的钢七总队老兵,从一个弹坑里猛然跃起,组成一道悍不畏死的突击队!
他们一边疯狂扫射压制正面的美军步兵,一边不顾一切地向前猛插!
为首的突击队队长脸颊被弹片划开一道血口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前方被短暂撕开的防线缺口!
“手榴弹!砸!”
成功看着战场局势,当即对着身后大吼道。
没多久,上百枚冒着白烟的木柄手榴弹划出优美的弧线,越过冲锋队友的头顶,精准地落入美军依托车辆建立起的临时环形阵地中心!
轰!轰!轰!
连片的爆炸掀起浓烟和泥土,惨叫声和断肢残骸飞上半空。
美军刚刚试图组织起来的防御线被这精准而致命的投送再次炸开缺口!
成功借着这瞬间打开的通道,猛地前冲十几米,一个鱼跃扑入一辆被炸毁的吉普车残骸后。
他剧烈喘息着,汗水混着硝烟从额头滑落,眼中疯狂的光芒却丝毫未减。
成功迅速更换了冲锋枪弹鼓,目光如电般扫视着前方混乱的战场。
他看到高大的M4谢尔曼坦克正试图转动炮塔,看到美军士兵在军官的呵斥下重新集结。
“坐标XXX!三发急速射!给我把那辆想开炮的‘谢尔曼’敲掉!”
成功拿出手电筒打着信号,并对身后大吼道。
不久后,天空传来尖锐的呼啸!
咻——!咻——!咻——!
轰!轰!轰!
三发迫击炮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无比地砸在那辆刚刚完成瞄准的谢尔曼坦克周围!
爆炸的火焰和气浪瞬间将其吞噬,炮塔上的舱盖被炸飞,车体燃起大火,彻底趴窝!
“打得好!
趁现在!压上去!
别给他们喘气的机会!冲垮他们!”
成功低吼一声,再次跃起。
在他的带领下,八百名钢七总队的老兵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效的兴奋剂。
他们利用敌人被己方精准炮火和亡命冲锋打懵的短暂间隙,爆发出更加凶猛的冲击力!
老兵们五人一组,三人一队,交替掩护,娴熟地运用着各种单兵战术动作。
有的用冲锋枪压制火力点,有的精准投弹,有的则像捕食的猎豹,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猛扑向被爆炸震懵或打散的落单美军士兵,冷酷地刺刀见红!
加兰德步枪沉稳的射击声、波波沙密集的扫射声、汤姆森冲锋枪粗暴的点射声,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和刺刀入肉的闷响,在谷地狭窄的空间里反复震荡、共鸣。
八百人的冲锋,竟然打出了数千人悍不畏死的磅礴气势!
他们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美军庞大但混乱的躯体。
所过之处,美军士兵在震惊和恐惧中节节后退,临时防线摇摇欲坠。
车队的前部彻底瘫痪,燃烧的坦克和车辆堵塞了道路,后续部队被死死堵住,无法有效增援。
“收缩!收缩防御!
放弃前出阵地!
所有人!向团部核心区域收缩!
依托重型车辆和火炮建立环形防御圈!
快!动作快!”
霍姆斯大声的下令道。
在基层军官和士官疯狂的嘶吼和推搡下,训练有素的美军士兵迅速执行命令。
原本被成功八百勇士的亡命冲锋打得节节后退、散乱不堪的部队,如同退潮般快速向公路中后段。
特别是那些体积庞大的坦克和拖曳着重炮的牵引车周围收缩,美军伤员被同伴强行拖拽到掩体后。
能动的美军士兵则依托“谢尔曼”坦克厚重的侧面装甲、火炮牵引车高大的车体仓促地挖掘着简易散兵坑,架设起机枪火力点。
一时间,钢七总队的冲锋势头像撞上了一堵迅速凝固的钢铁之墙。
虽然美军丢下了大量前沿阵地和伤亡人员,但收缩后的核心防御圈火力密度骤然提升了一个等级!
哒哒哒哒哒哒哒——!
轰!轰!
勃朗宁重机枪的子弹如同冰雹般泼洒过来,打在成功等人藏身的岩石和车辆残骸上。
碎石和金属碎片四处飞溅,压得人抬不起头。
密集的步枪和卡宾枪子弹在头顶飕飕飞过,编织成一张严密的死亡之网。
更致命的是,美军后方的105毫米榴弹炮群终于完成了测距和装填!
“Fire for effect!”
刹那间,美军炮兵指挥官的命令冰冷地响起。
呜——呜——呜——!
沉闷而恐怖的尖啸撕裂了夜空,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死神的号角!
紧接着,是地动山摇的爆炸!
轰隆隆隆!!!
此时,巨大无比的橘红色火球在钢七总队冲锋队形的前沿和侧翼猛烈爆开!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致命的冲击波和无数锋利的弹片,呈扇面横扫而过!
地面在剧烈的颤抖,仿佛要塌陷下去,浓烟混合着泥土和硝烟冲天而起,形成一道道骇人的烟柱!
成功在炮弹落下的前一刻,凭着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猛地扑向一个深坑!
几乎就在他身体砸入坑底的瞬间,剧烈的爆炸在坑边不到五米处炸响!
巨大的气浪掀起的泥土碎石如同瀑布般砸落下来,瞬间将他半个身子掩埋!
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
他感到胸口一阵发闷,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但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隐蔽!炮击!快找掩护!”
成功对着终于跟上来的电台话筒用尽力气嘶吼道。
不过,钢七总队的老兵们不需要他提醒。
在美军第一轮炮火覆盖下来时,经验丰富的他们早已本能地寻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地形地物。
然而,美军炮兵的覆盖极其精准和凶猛。
第二轮、第三轮炮弹接踵而至,如同犁地般反复梳理着钢七总队藏身的区域,每一次爆炸都意味着死亡和重伤。
成功看到一个刚才还和他一起冲锋的年轻战士,被直接命中的炮弹撕成了碎片,只留下一只握着步枪断臂落在不远处。
一个趴在小土包后的战士被横飞的弹片削去了半边脑袋。
更有被冲击波震得七窍流血,无声无息地瘫倒下去……
刚才还势如破竹的冲锋队形,瞬间被这铺天盖地的钢铁风暴打得支离破碎,伤亡急剧增加。
成功用力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美军在炮火的掩护下,开始了稳扎稳打的反推。
一个连规模的步兵,在几辆“谢尔曼”坦克的伴随支援下,正以标准的散兵线队形,交替掩护着,稳稳地向前压迫过来!
坦克的履带碾压着地面的焦土和残骸,车体机枪和主炮不时开火,清除着可疑的火力点。
美军步兵则利用坦克作为移动掩体,步步为营,精准的点射压制着钢七总队零星的反击。
美军强大的火力和严密的战术协同优势,在稳住阵脚后开始展现。
更让成功瞳孔骤缩的是,在美军阵地的右翼,一个营的美军正借助地形和炮火烟幕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快速向己方侧后方迂回!
霍姆斯这只老狐狸,不仅要用强大的正面火力压制、消耗,还要派出一支生力军绕后包抄,彻底切断他们这八百人的退路,完成合围歼灭!
“妈的!主力给我顶住正面!不能让他们压上来!
右翼部队看到那帮绕后的杂种没有?
给我挡住!拖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成功边下令边亲自带着几十名战士,连滚带爬地扑向右翼。
他利用几道被炸得不成样子的旧战壕和石堆,仓促建立起一道单薄的阻击线,试图阻挡美军迂回营的锋芒。
汤姆森冲锋枪和轻机枪拼命开火,试图迟滞敌人前进的脚步。
但敌我力量悬殊实在太大。
处于正面的战士被美军的坦克炮和重机枪压制得抬不起头,阵地不断被蚕食压缩。
右翼,成功带着区区几十号人,根本挡不住美军一个整营的冲击!
美军步兵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成散兵线散开,稳步推进。
子弹像雨点般泼洒在右翼的临时阵地上,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迂回的美军营长显然经验丰富,并不急于发动步兵冲锋,而是有条不紊地利用火力优势,一点一点地碾碎抵抗者。
成功蜷缩在弹坑里,一边用冲锋枪精准地点射着视野内暴露的美军士兵,一边心急如焚。
电台里不断传来各处阵地告急的嘶吼和伤亡报告。
汗水、血水混杂着泥土,在他脸上淌下道道黑痕。
身边又倒下了几个战士,防御线岌岌可危!
一旦右翼被彻底突破,他们这八百人将陷入绝对的死地!
每一秒流逝,都意味着更多的战士倒下,包围圈在无情地收紧!
霍姆斯上校站在一辆M3装甲指挥车的车顶,举着望远镜,脸上终于露出了残酷而冰冷的笑意。
战场的局势已经逐渐明朗。
炮火精确地覆盖着中国军队藏身的区域,将他们牢牢钉在原地。
正面攻击部队在坦克支援下稳步推进,压缩着敌人的活动空间和反击能力。
而侧翼迂回的一个营已经成功绕到了敌人的侧后方,并且没有遭遇任何成建制的强力阻击,显然对方已无兵可调!
胜利的天平,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倒向他这边。
“命令!
右翼攻击营立刻切断敌人退路,构筑阻击阵地!
正面查理营加强火力,十五分钟内,给我把那群老鼠碾碎!
炮兵,向敌核心区域延伸射击!
一个不留!”
霍姆斯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一开始成功趁着突然袭击和夜色掩护确实把他打的有点懵。
可是现在对面兵力不足的劣势已经暴露,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要让那个胆敢挑战骑兵八团的疯子和他的部队,在这片无名的山谷里,化为灰烬!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铁幕,笼罩了成功的八百死士。
……
此时的右翼战场
“不行了!顶不住了!
狗日的火力太猛了!
同志们……快打光了!”
一名钢七总队老兵扑到成功旁边,着急的说道。
成功吐掉嘴里的血沫,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枪管已经打得通红:“顶不住也得顶!给老子打!
谁他娘的敢后退一步,老子毙了他!”
他猛地站起身,不顾迎面射来的子弹,对着迂回美军最密集的地方又打出一个长点射,直到弹链耗尽发出“咔哒”的空响。
几发子弹呼啸着擦过他的身体,带出灼热的气流。
右翼防线在美军猛烈的火力下摇摇欲坠,如同暴风雨中即将倾覆的小舟。
美军迂回营的士兵已经逼近到不到一百米的距离,甚至能看清他们钢盔下冷漠的眼睛和枪口喷吐的火焰。
正面那边压力更大,一辆“谢尔曼”坦克的炮口已经缓缓转动,瞄向了他们这处核心阵地!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成功的心。
难道……就到这里了?
呆子那里出了什么意外?
八百弟兄,就这么葬送在……
他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的腥咸刺激着神经,眼中那疯狂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不!绝不!
就算死,也要从美军身上撕下最大的一块肉!
他猛地抄起旁边牺牲战友的步枪,咔嚓一声装上刺刀,对着仅存的通讯兵嘶吼:“告诉同志们,准备决死反冲锋!
与其被炮火和机枪子弹磨死,不如白刃战拉多点美军垫背!”
通讯兵看着成功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点了点头,抓起话筒。
就在成功准备跃出弹坑,做最后一搏的刹那——
“呜——呜——呜——”
一阵与美军炮弹截然不同的、更加尖锐急促的呼啸声,猛地从美军迂回营的侧翼和后方撕裂了夜空!
轰轰轰轰轰!!!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爆炸声如同滚雷般在美军迂回营的阵地后方和侧翼猛烈炸响!
不是重炮,而是大量迫击炮和步兵炮的急促射!
爆炸的火光瞬间连成一片,将正在向前稳步推进的美军士兵的身影映照得如同扭曲的鬼影!
炽热的弹片和冲击波在毫无防备的美军队伍中疯狂肆虐,惨叫声和惊慌失措的叫喊瞬间取代了之前的进攻节奏!
紧接着,是更加猛烈、狂暴的枪声!
那声音是如此突然、如此密集,仿佛有千军万马从黑暗中同时开火!
无数条火舌从侧后方的山坡、树林、沟壑中猛然喷吐出来!
子弹如同瓢泼大雨般砸进美军迂回营的队列!
“成功哥,俺来了!
杀——!跟俺杀光美国鬼子!!!”
一个洪亮却带着憨直劲头的怒吼声,穿透了枪炮的轰鸣传来!
成功猛地抬头望去,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只见在爆炸的火光和摇曳的曳光弹映照下,一支生力军如同猛虎下山,从侧后方狠狠撞进了美军迂回营的阵地!
冲在最前面的许木木端着轻机枪,一边扫射,一边不管不顾地向前猛冲!
他身上的军装被荆棘划破多处,脸上沾满烟灰,但那双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前方混乱的美军,口中反复吼着同一个字:“杀!杀!杀!”
他身后,是几十名同样浑身浴血、眼神凶狠的钢七总队老兵!
再后面,是黑压压一片、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的新八军战士!
他们呐喊着,手中的武器喷吐着复仇的火焰,狠狠楔入了美军迂回部队的侧肋!
这突如其来的、凶猛到极点的打击,完全出乎了美军迂回营的意料!
他们正全神贯注地向前方的阵地推进,侧后方的防御极其薄弱,注意力也完全被吸引在正面。
骤然遭受如此猛烈的炮火覆盖和步兵突击,整个营的阵型瞬间崩溃!
“我的上帝!是埋伏!我们被包围了!”
“中国人!好多中国人!从后面打过来了!”
“撤退!快向主力靠拢!”
“请求支援!我们遭到猛攻!”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美军士兵中蔓延。
夜色中,他们根本搞不清侧后方冒出来的敌人到底有多少。
那密集的枪炮声和黑暗中无数晃动的身影,让他们误以为是伍万里亲率钢七总队的主力杀到了!
迂回营的营长在最初的炮击中就被炸飞了半个肩膀,指挥陷入瘫痪。
美军士兵们哪里还顾得上执行什么迂回包抄的命令,纷纷掉头,朝着霍姆斯主力核心圈的方向撤退!
许木木冲在最前面,根本不懂什么战术规避,就认准了美军最多的地方!
他手中的机枪枪口左右摆动,扳机死死扣住不放,长长的火舌喷涌而出!
虽然扫射精度不高,但如此近距离的密集火力,依然将几个试图组织抵抗的美军士兵扫倒在地!
一个美军军官试图用手枪向他射击,被他身后的钢七总队老兵一个精准的点射撂倒。
“掩护!掩护撤退!”
许木木一边疯狂扫射,一边嘶吼着,声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根本没想过自己的安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冲进去!打乱敌人!救出成功和那些被围的兄弟!
他带来的新八军士兵也被这股悍不畏死的气势所感染。
他们虽然朝鲜兵为主,但好歹也是跟着伍万里打过汉城战役和仁川战役的,相当于也一同打赢过美军!
他们此刻在钢七总队老兵和许木木的带动下,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追随着前面的身影,朝着溃退的美军猛冲猛打!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气势如虹,竟真的将原本气势汹汹的美军阿尔法营打得溃不成军,仓皇后撤!
“撤!撤!全体都有!交替掩护!
向许木木方向靠拢!快!”
成功猛地从弹坑里跳起,嘶声对着电台和周围还能动的战士狂吼。
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让霍姆斯彻底懵了!
他站在指挥车上,望远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裂的镜片映照出他因极度震惊而扭曲的脸。
“什么?!这不可能!”
他失声咆哮,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精锐的迂回营如同被滚水浇到的蚁群,在侧后方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下瞬间崩溃、狼狈逃窜!
那密集到恐怖的枪炮声,那黑暗中无数迅猛突击的身影……难道是伍万里的主力回援了?
还是……中了更大的圈套?
巨大的恐慌瞬间缠绕上霍姆斯的心脏!
他精心编织的反击和包围网,在对方这记凶狠的侧后重拳下,瞬间被打得粉碎!
就在他大脑一片混乱、无法做出决断的这几秒内,战场局势再次发生剧变。
成功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抄起冲锋枪,朝着许木木打开的缺口方向猛冲过去!
钢七总队的老兵们反应极快!
他们将剩余的手榴弹全部扔出,机枪、冲锋枪对着正面推进的美军查理营玩命扫射,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硬生生将对方的攻势迟滞了片刻。
其他战士则相互搀扶着伤员,紧跟在成功身后,如同决口的洪流,朝着许木木部队的方向亡命突击!
“接应!火力压制追兵!”
许木木依旧端着那挺打红了枪管的轻机枪,对着身后的美军主力方向猛烈扫射。
他身边的钢七总队老兵和新八军战士也纷纷调转枪口,朝着追击成功他们的美军猛烈开火,形成一道掩护的火网。
“别恋战!交替掩护!撤!快撤!”
成功冲到许木木附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他往后拽。
许木木这才回过神来,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茫然,但脚下却毫不迟疑,跟着成功向后方更安全的黑暗地带退去。
“不对……如果是大部队他们怎么会这时候跑!?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霍姆斯终于从震惊中清醒,发出暴怒到极点的咆哮!
他眼睁睁看着那支本该被他碾碎的残兵,在另一支生力军的接应下,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逃跑!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然而,他的命令已经晚了。
侧翼的迂回已经全面后撤,不仅无法堵截,反而冲击了主力部队的阵型。
炮兵需要重新调整射界,仓促间根本无法有效覆盖正在快速脱离的中方部队。
而许木木带来的生力军气势正盛,火力凶猛,掩护着成功的残部且战且退,根本不给他组织有效追击的机会!
“开炮!给我开炮!覆盖他们撤退的路线!”
霍姆斯只能徒劳地嘶吼着。
然后便眼睁睁看着那几股汇合在一起的中国军队,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山林和复杂地形之中。
………………………………
不久后,春川城,骑兵一师指挥部内
“混蛋!我让他支援个白隐里,他还能被伏击了?
伏击就算了,还告诉我根本不是钢七总队的主力?
那钢七总队的主力到底在哪里!?”
弗里曼看着骑兵八团的最新战报,满脸怒意的骂道。
“这支中国偏师无非是趁着夜色伏击了骑兵八团,正面打肯定打不过。
若是我们全师倾巢出动,他们肯定没有这种机会。”
美二师副参谋长说道。
“将军,如果这次是我们倾巢出动驰援,可能就是钢七总队伏击我们了。”
美二师参谋长想了想,当即说道。
“你是说,中国钢七总队很可能还在外面埋伏着?”
弗里曼想了想,当即会意道。
“有这种可能,毕竟现在明着已经出现那么多部队了。
若是他们想办法绕走了,那就意味着分兵。
可是以对面运动战形成局部兵力优势的习惯性打法,很少会分兵。”
美二师参谋长看着作战地图分析道。
“你说的有道理,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得谨慎再谨慎……
我了解过中国的三国演义,现在大概就是我是司马懿,那个伍万里是诸葛亮吧……
我就是不外出,就是固守,看他有什么办法!
传令骑兵八团,驻守白隐里固守住后勤线和退路枢纽不准外出。
我亲自带着美二师主力坐镇春川!”
弗里曼一拍桌子,坚定的喊道。
“Yes,sir!”
底下的人闻言,纷纷大声应下道。
………………………………
与此同时,朝鲜东海岸,中国海军的军舰群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庞大而沉默的舰影,紧贴着漆黑的水面,关闭了绝大部分航行灯,轮机降到最低转速,仅凭航海官对海图和水流的精微计算,向着加平方向那处标注为“鹰嘴岩”的荒僻海岸线悄然潜航。
舰艏切开凝滞的海水,发出压抑的嘶嘶声。
指挥舰“万里”号舰岛内,灯光被严格管制,昏暗中只有仪表盘和航海图桌上方几束微弱的定向光。
伍万里、刘汉青、新八军军长全斗光以及海军首长萧振华、舰长李宏波的身影凝固在巨大的海图前。
每个人的呼吸都刻意压得很轻,生怕扰动这片决定数万战士生死、战役全局成败的沉重空气。
萧振华锐利的目光扫过雷达屏幕那闪烁的绿色光点,又转向舷窗外浓得化不开的海雾,声音低哑:“老天爷开眼,这场雾,是我们的盾牌!”
伍万里紧盯着海图上最后那段代表登陆点的曲折海岸线,只有紧绷的下颌线透出千钧压力。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和浓雾中一分一秒爬行。
每一份从声呐、雷达传回的正常报告,都让舰桥内沉重的空气稍稍松动一丝。
终于,航海长压低的声音打破了等待:“抵达预定海域!鹰嘴岩方位,左舷正横,距离一点五海里!”
命令立刻下达:“关闭所有主机!抛锚!”
很快,巨大的铁锚沉入海底的闷响被海水吸收。
一艘艘运输舰巨大的侧舷舱门在液压装置的微鸣中缓缓开启,放下跳板。
早已在底舱黑暗中待命多时的工兵部队,背负着沉重的器材跃上充气皮筏,以最快的速度划向海岸。
皮筏冲上冰冷的海滩,钢七总队战士们立刻滚入浅水,无声地展开作业。
沉重的预制钢板、钢架被迅速组装,在礁石与浅滩之间,一条条临时的栈桥迅速向运输舰延伸。
钢七总队和新八军的战士们,背负着武器弹药和作战装具,以班排为单位,沉默而高效地沿着这些钢铁通道涉水上岸。
海水没过膝盖,冰冷刺骨,但没人发出多余的声音,只有皮靴踏过浅水的哗啦声和装备轻微的碰撞声。
先期登岸的警戒分队如幽灵般散开,消失在岸上浓雾笼罩的岩石和灌木丛中,迅速构筑起简易的防御阵地,枪口警惕地指向内陆可能来袭的方向。
登陆点“鹰嘴岩”,乱石嶙峋。
当最后一队新八军的战士踏着临时栈桥冲上海滩,东方海天相接之处,墨黑的天幕已被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悄然渗透。
浓雾开始略略稀薄,但依旧足以遮蔽庞大的舰队身影。
伍万里、刘汉青、全斗光踏上了“万里”号指挥舰的飞行甲板。
甲板已被晨曦的微光勾勒出轮廓,但庞大的舰体大半仍陷在浓雾的阴影里。
萧振华和李宏波已在舷梯旁等候。
没有繁复的仪式,只有军人之间最直接的力量传递。
萧振华向伍万里等人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目光扫过三位身上还带着海腥气和湿冷的陆军将领:“万里同志,汉青同志,全军长!我只能送到这里了!
舰队必须立刻返航补充燃料,否则就是一堆死铁!
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全斗光用力一挥手,嗓门带着登陆后的急切和一股子火气:“萧司令放心!
新八军憋足了劲,定要捅穿美军,把他们包饺子!”
刘汉青相对冷静,语速极快:“萧司令,李舰长,务必保重!
舰队是国之重器,万万不能有失!
若有变化,务必无线电联络!”
伍万里站在两人中间,他的视线越过萧振华和李宏波,投向浓雾深处那看不见却清晰可闻的加平方向。
他伸出手,与萧振华、李宏波的手紧紧相握:“萧司令,李舰长,感谢海军同志冒死运送!
这份情,我们记下了!
请立刻返航补充。
加平之围,我们会解!
新陆战一师这块硬骨头,我们砸定了!
等着我们的消息!”
他没有多余的话,但那眼神里燃烧的决绝和信心,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力。
军人的告别,只在瞬息。
最后一个军礼完毕,伍万里、刘汉青、全斗光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大步走下舷梯,踏上冰冷的滩涂碎石。
身后,“万里”号和“人民”号的巨大舰体在锚链沉重的哗啦声中开始转向。
滩头上,短暂而高效的整编已经完成。
钢七总队和新八军的主力部队,依据登陆批次和预定方案,迅速形成了两个巨大的、沉默的钢铁与血肉的方阵。
虽然补充了大量新锐力量,但钢七总队这支百战雄师身上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累累伤痕。
新八军则显得更加齐整,眼神中跳跃着复仇和新战的火焰。
战士们身上湿漉漉的军装紧贴着,在微明的晨曦和未散的寒意中冒着白气。
伍万里站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上,目光如电,扫视着眼前这支肩负着沉重使命的部队,大声喊道:
“全体都有!
目标——加平战场!
任务——支援东线突击集团,砸碎美军新陆战一师!
全速开进!”
“奉伍总指挥卡卡命!开进!”
全斗光抽出腰间的手枪,猛地向前一挥,如同挥出一道开山的利斧。
没有震天的口号,只有无数双军靴同时踏落沙滩碎石发出的沉闷轰响,汇聚成一股令人心悸的震动。
庞大的队伍轰然启动,冲出了“鹰嘴岩”滩涂的狭窄地域,卷向崎岖的山林地带,朝着加平战场方向驰援而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东线集团军总攻!大兵团作战!
加平城外,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总攻前的最后会议上
潮湿的土腥气混着劣质烟草的辛辣,沉甸甸地压在每个指挥员心头。
孔捷喷出一口浓烟,粗大的手指敲着地图上新陆战一师重兵布防的城防标识:“老李,骨头太硬!
咱们之前也不是没啃过,牙都快崩了。
新陆战一师师长艾弗森带着一万多美军精锐,天上飞机,地上铁王八,城里工事修得比他娘乌龟壳还结实!
咱们四个军轮番上,伤亡堆成山,他核心阵地纹丝不动。
这次总攻绝对不能再打成添油战术,否则赢不了的情况下,咱们这点老本还得赔光!”
丁伟接过话头,眼神锐利,手指在加平城西门外的一条浅沟上划了一下:
“老孔说得在理!
并且西线敌军主力随时可能从侧翼压过来,把我们包了饺子。
如今我们手里攥着刚补充的苏械,轻重机枪、迫击炮、大口径火炮,火力比刚入朝那会儿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我建议集中所有苏械火炮,步炮协同!
我的十二军可以组织突击师,选在拂晓前,利用城东那片废墟做掩护抵近冲锋。
炮兵给我把美军前沿阵地和预设火力点犁一遍,给突击师撕开个口子!”
十五军秦首长摇头,声音低沉有力:“老丁,正面硬撕口子,代价太大。
新陆战一师的交叉火力网不是吃素的。
我们十五军这几天主攻方向,他们的迫击炮和重机枪阵地配置极其刁钻,层层梯次,咱们战士每前进一步都是用命填。
我看,还是得想办法凿进去!
加平靠近南门的一片低洼地,观察哨报告相对薄弱,地下水位低些。
集中全军工兵,从这里秘密掘进,挖一条主干地道进去,埋上足够炸药,直接掀他一段城墙!
同时,多挖几条分支坑道,让迫击炮组能运动到鼻子底下,专打他城内纵深火力点和指挥部!
这叫中心开花,内外夹击。”
六十军韦首长补充道:“秦首长这法子有道理。
坑道近迫作业,是我们老传统。但时间必须快!
白天不能干,只能靠夜里。
工兵力量集中使用,四个军的工兵连全压上,分多段同时动手。
另外,火力准备要猛,要持续!
所有能响的火炮,总攻前给我砸上两个基数!
要把美国佬炸懵,让他们搞不清我们主攻方向。”
赵刚一直沉默地听着,手里捏着半截快要燃尽的烟卷。
作为政委,他深知李云龙的计划蕴含着巨大的风险和抗命的后果。
但眼前的危局,似乎又别无他法。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云龙脸上:“同志们说的都有道理。
老李,坑道爆破突袭,是险棋,也是奇招,关键在于隐蔽和速度。
一旦被美军空中侦察或地面监听发现,前功尽弃,还会暴露我们的意图。
另外,炸药量计算必须精准,既要炸得开豁口,又不能伤及我们抵近的突击队。
还有,总攻发起后,四个军的协同必须如臂使指,不能有半点差池。
这方案,我原则同意,但细节必须反复推敲,预案要做足。”
李云龙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搪瓷缸子叮当作响,大声道:“好!
都说到老子心坎里了!
丁伟的步炮协同要搞,秦首长的坑道爆破更要搞!
老子就结合当年打山崎大队的老经验,给他艾弗森来个升级版‘掏心窝子’!
集中所有工兵力量,四个军的工兵连,外加各师、团的工兵排,全给老子调上来!
就从南门外那片洼地和西门靠近护城河的老槐树根底下同时动手!
必须把坑道挖到城墙根下!
炸药,有多少给老子埋多少!
把加平城给老子炸开膛!
伍千里的八十一师,作为全军尖刀!
等城墙一塌,给老子从南门豁口第一个冲进去,往死里打!
丁伟的十二军,主攻东门!
秦首长的十五军,猛攻北门!
韦首长的六十军,压住西门并支援南门!
所有苏械火炮等总攻信号一响,给老子玩命轰!
甭管什么前沿纵深,把加平城给老子从头到尾洗一遍!
迫击炮组跟着工兵一起上,坑道挖通分支,抵近了给老子盯着碉堡和火力点打!
要打得准,打得狠!掩护突击部队冲锋!
告诉所有干部战士,这是决定咱们十万人生死存亡的一仗!
打好了,吃掉新陆战一师,咱们就能撕开包围圈,剑指汉城!
打不好……都他娘的准备革命到底!”
“是!!!”
众指战员闻言,纷纷严肃的应下道。
命令如山倒。
当夜,死寂的加平城外野地里,无数身影在黑暗中无声蠕动。
铁锹、镐头小心翼翼地刨开冻得梆硬的表土,铲除碎石。
泥土被迅速装入麻袋,由后面的人接力运走。
挖掘声被刻意压低,中国志愿军军官们压着嗓子在最前沿指挥,汗水混着泥土从额头滚落。
防空哨的耳朵竖得比兔子还尖,警惕着夜空中任何可疑的马达声。
拂晓前,所有挖掘痕迹都被仔细掩盖。
中国志愿军战士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撤回隐蔽处,只留下几处伪装良好的换气孔和观察点。
工兵连连长王栓子,一个在晋西北就跟李云龙钻山沟的老兵,带着他的连队负责主坑道,直指南门那段看起来最坚固的城墙。
他亲自在最前面挥镐,虎口震裂了就用破布一缠。
坑道越挖越深,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土层下坚硬的岩石层让进度变得异常缓慢,王栓子急得眼珠子发红,低声咒骂着,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他清楚,整个战役的成败,大半系于他们这双手上。
另一条通往西门附近的坑道则遇到了麻烦,地下渗水严重,泥浆没过脚踝。
中国志愿军工兵们几乎是在泥水里匍匐挖掘,冰冷的泥水浸透棉衣,刺骨的寒意钻心,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终于在总攻发起前,两条主坑道如同潜伏的毒蛇,蜿蜒曲折,悄无声息地抵近了加平城那厚重、饱经战火的城墙基座。
一箱箱用油布包裹严实的烈性炸药,被无声地接力传递到坑道尽头,就安置在古老城墙砖石与冻土的接缝处。
王栓子最后一遍检查着引爆的导火索和雷管,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即将被撕裂的城墙根基。
此时正值深夜,加平城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城外野地里偶尔传来几声寒鸦的啼叫,更添几分肃杀。
新陆战一师的哨兵裹着大衣在城垛后打着哈欠,浑然不觉脚下深处埋藏的死神。
突然!
“轰轰轰轰——!!!”
南门和西门侧翼靠近老槐树的城墙根下,大地如同被远古的巨兽狠狠顶起!
先是沉闷得让人心脏骤停的巨响从地心深处传来,紧接着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猛烈爆发!
南门方向,一团裹挟着碎石、砖块、冻土和扭曲钢筋的恐怖烟云腾空而起,瞬间冲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将半边天空映得一片通红!
那由青石和夯土构筑的厚重城墙,在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冲天的火光中,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豁口!
硝烟、尘土、碎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西门附近,另一声爆炸同样惊天动地。
虽然威力略逊,但也成功在坚固的外围工事和一段辅助城墙结合部炸开了一个狰狞的缺口。
砖石结构被炸得粉碎,露出了后面相对薄弱的土木火力点。
“滴滴哒滴滴滴哒滴滴滴——!”
就在这两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尚未完全消散,志愿军特有的冲锋号如同燎原的烈火,骤然划破了整个战场的死寂!
这号声不是从一个点传来,而是从加平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爆裂般地响起!
如同一把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一个敌我双方士兵的心头!
“同志们!冲啊——!
拿下加平城!全歼美国佬——!”
伍千里炸雷般的怒吼第一个从南门方向喷薄而出,瞬间点燃了早已蓄势待发的火山!
“杀——!!!”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的战壕、冲击出发阵地里轰然爆发!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嗖——咻——咻——!
轰隆!轰隆!轰隆!”
几乎在号声响起的同一刹那,志愿军阵地上所有的苏制火炮发出了积蓄已久的怒吼!
苏制榴弹炮沉闷而威力巨大的炮弹撕裂空气,带着令人心悸的尖啸,狠狠地砸向加平城内的美军!
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瞬间将整个加平城吞没在火海、浓烟和震耳欲聋的毁灭声浪之中!
地动山摇!
与此同时,那些紧随着工兵抵达爆破豁口附近分支坑道口的迫击炮组,在浓烟还未散尽的瞬间就开始了精准而致命的抵近射击!
“目标!豁口左翼,环形街垒重机枪巢!放!”
一名中国志愿军炮长嘶吼着,眼睛紧贴在炮队镜上。
“嗵!嗵!”
几发82毫米迫击炮弹带着短促的呼啸,精准地越过豁口处堆积如山的瓦砾,几乎垂直地落入了美军匆忙组织起来的南门内街临时火力点。
爆炸的火光和横飞的破片瞬间吞噬了那个喷吐着火舌的机枪阵地,沙袋和人体残肢被高高抛起。
“干得好!下一个!
右前方三层小楼窗口,反坦克火箭筒!快!”
中国志愿军观察员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几乎喊破。
南门豁口,浓烟尚未散尽,呛人的硝烟和尘土弥漫着,能见度极低。
伍千里亲自抱着一挺转盘机枪,整个身体如同猎豹般伏在冰冷的瓦砾堆上。
身上的志愿军军装早已被汗水、泥浆和不知是谁的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脸上也沾满了黑灰和血渍,只有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豁口内那影影绰绰、正在组织反击的美军身影。
“八十一师!跟我上——!”
他猛地站起身,喉咙里爆发出近乎野兽般的咆哮,声音瞬间压过了周围的爆炸和枪声。
他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跃入了那依旧滚烫、布满碎石和扭曲钢筋的城墙豁口!
子弹“嗖嗖”地贴着他的身子飞过,打在身后的石头上溅起点点火星。
他手中的机枪猛地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哒哒哒哒——”,灼热的弹壳疯狂地跳落在脚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滚进瓦砾缝隙里。
师长身先士卒,如同最猛烈的强心针!
政委梅生紧随其后,他一手举着驳壳枪,一手奋力挥舞着,嘶声力竭地高喊:“党员!团员!跟我冲!拿下加平!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他的眼镜片在激烈的跑动中震得歪斜,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冲啊——!”
“杀美国鬼子——!”
海啸般的呐喊紧随其后!
八十一师最精锐的突击营战士们,如同决堤的洪流,紧跟着他们的师长和政委,从那个巨大的死亡豁口处汹涌而入!
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苏制波波沙冲锋枪、莫辛纳甘步枪,甚至抡着工兵锹,迎着对面美军的绵密火网,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不断有志愿军战士中弹倒下,身体在高速奔跑中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猛地一歪,重重摔在滚烫的碎石上,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但后面的中国志愿军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毫不犹豫地踩着战友的遗体或血迹,继续向前猛冲!
他们利用豁口内堆积如山的瓦砾、炸毁的工事残骸、燃烧的车辆残骸作为掩护,交替跃进,手中的武器疯狂地向任何敢于露头的美军射击!
城墙豁口内侧狭窄的街道,瞬间变成了血腥的搅拌机!
大量子弹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穿梭、碰撞,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和“噗噗”的入肉声。
手榴弹的爆炸此起彼伏,火光闪烁,浓烟滚滚,不断有残肢断臂和破碎的武器零件被高高抛起。
没多久,中美双方的士兵在极近的距离上撞在一起。
刺刀的碰撞声、枪托砸碎骨骼的闷响、垂死者绝望的嚎叫和愤怒的咒骂,混杂着自动武器连续的射击声,构成了一曲残酷到极点的交响!
伍千里手中的机枪枪管打得发红发烫,枪口喷出的火焰在烟尘中格外刺眼。
他不停地怒吼着,指挥部队:“二营!向左!抢占那个制高点!火力压制右边街道!
一营!跟我来,把前面那个环形工事给老子端掉!”
梅生则带着另一股部队,在街道右侧的废墟中艰难推进,用冲锋枪和手榴弹清除躲藏在断壁残垣后的美军散兵。
美军依托坚固的房屋和预设的工事,抵抗异常顽强。
一挺隐蔽在街角二楼窗口的重机枪突然开火,炽热的火鞭瞬间扫倒了好几名冲在前面的中国志愿军战士。
“操!”
伍千里怒骂一声,猛地就地一滚,躲到一辆被炸毁的吉普车残骸后面,子弹“当当当”地打在车体上,火星四溅。
“火箭筒!给老子把那狗日的火力点轰掉!”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一名扛着苏制火箭筒的中国志愿军战士冒着弹雨迅速前出,半跪在瓦砾堆后,瞄准,扣动扳机!
“嗤——轰!”
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准确地钻进了那扇窗户,剧烈的爆炸将整个窗框连同里面的机枪一起掀飞出来!
……
东门方向,丁伟的十二军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美军显然将此处判断为另一个可能的突破口,防御火力异常强大。
十二军的数次冲锋都被密集的机枪火力和迫击炮弹幕压制在开阔地前。
美军依托坚固的城楼和外围碉堡群,构筑了严密的交叉火力网。
丁伟在指挥所里气得直骂娘,但眼神却异常冷静。
他果断下令:“命令炮兵团!调整坐标!
集中火力,给老子敲掉他们左翼那个最大的碉堡群!
告诉突击队,炮火延伸的瞬间,就是冲的时候!
给老子用命填,也要撕开一道口子!”
“是!”
一名中国志愿军通讯员闻言,当即跑去传达。
没多久,炮火再次轰鸣。
负责突击的十二军战士们趁着炮火压制,呐喊着跃出战壕,冲过那片死亡地带。
不断有人倒下,但后续梯队源源不断。
终于,付出巨大牺牲后,一股突击队终于冲到了城墙下,用炸药包炸塌了一段残破的外墙,突入了城内,与美军在狭窄的街巷中展开残酷的逐屋争夺。
北门,秦首长的十五军遇到了美军装甲部队的顽强阻击。
几辆“潘兴”重型坦克和“谢尔曼”中型坦克依托街垒和房屋的掩护,用主炮和同轴机枪疯狂扫射,配合步兵火力,将十五军的冲锋死死挡在街口。
秦基伟沉着指挥:“反坦克手!上!火箭筒,集火打领头的那个‘潘兴’!
步兵注意压制敌伴随步兵!”
火箭弹呼啸着飞向坦克,有的打在厚实的装甲上弹开,只留下一道白痕,有的则命中了履带或尾部发动机舱。
一辆“谢尔曼”的履带被打断,在原地疯狂打转。
十五军的战士们利用路障、弹坑甚至战友的遗体作为掩护,前赴后继地靠近坦克,将集束手榴弹塞进坦克的底盘下方。
“轰!”
一声巨响,那辆“谢尔曼”的炮塔都被震歪,燃起大火。
中国志愿军战士们趁机涌上,与从坦克里爬出的美军装甲兵展开白刃战。
西门主攻方向,韦首长的六十军打得最为艰苦。
这里是美军判断的主攻方向,防御工事最为坚固,兵力也最雄厚。
六十军的数次强攻都被美军强大的炮火和空中支援粉碎,部队伤亡很大。
韦国清脸色铁青,却没有丝毫动摇:“继续攻击!把预备队三团调上来!
告诉炮兵,不要吝啬炮弹!给老子把西门城墙再轰一遍!
炸不开也要震懵他们!为南门和东门友军减轻压力!
就算我们打不进去,也要把新陆战一师的主力钉死在这里!”
六十军将士们浴血奋战,用巨大的牺牲死死拖住了西门守军,使其无法有效支援其他方向。
战斗打了许久,整个加平城浓烟蔽日,火光冲天,枪炮声几乎没有片刻停歇。
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甚至每一堆瓦砾都成了双方反复争夺的战场。
中国人民志愿军凭借高昂的士气和顽强的意志,利用爆破和炮火撕开的口子,以及抵近迫击炮精准的支援,一步步艰难地向城内挤压。
南面的伍千里率领八十一师在付出巨大伤亡后,终于肃清了南门附近几个街区,占领了关键路口,建立起了稳固的桥头堡。
丁伟的十二军在东门方向也取得突破,几股部队突入城内,与美军展开巷战。
秦首长的十五军在北门方向成功摧毁了数辆坦克,部队开始涌入。
然而,美军新陆战一师无愧于其精锐之名。
在最初的混乱之后,师长艾弗森迅速调整部署,依托城内复杂坚固的建筑物和预设工事,组织了层层迭迭的顽强抵抗。
自动武器的火力异常凶猛,狙击手如同幽灵般出没,给进攻的志愿军造成了大量杀伤。
美军的炮兵观察员更是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呼唤炮火支援。
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落在志愿军进攻队形和刚刚占领的阵地上,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血肉横飞。
更要命的是天空。
美军战机群几乎不间断地在加平上空盘旋。
F-86“佩刀”战斗机俯冲扫射,用机关炮和火箭弹屠杀着暴露在街道上的志愿军士兵。
B-26轰炸机则投下成串的凝固汽油弹,燃起的烈焰如同地狱之火,将整片街区化为灰烬。
许多来不及躲避的战士瞬间被烧成焦炭,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血腥和令人作呕的皮肉焦糊味。
此时,中国人民志愿军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每一步都是用生命和鲜血铺就。
伤亡数字像滚雪球一样急剧上升。预备队一个团接一个团地填了进去。
李云龙站在前移的指挥所里,听着各军不断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和胶着的战况,双眼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狠狠地将帽子摔在满是尘土的地图上:“他娘的!开弓没有回头箭!
告诉各军!把最后的老本全给老子压上去!
总预备队!全上!
给老子砸!用牙啃也要啃下加平!
今天不是他新陆战一师死绝,就是咱们东线突击集团拼光!”
李云龙身上那股混不吝的狠劲彻底爆发了,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
最后的预备队被投入战斗,力求尽快打通通往城中心的道路。
惨烈的巷战在加平城每一寸土地上燃烧。
城中心,新陆战一师指挥部地下掩体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雾、汗味和绝望的气息。
电台的呼叫声、电话铃声、美军参谋们急促的汇报声混杂在一起。
“将军!南门方向丢失两个街区,中国人正在向市政厅推进!”
“东门告急!至少一个团的中国兵突入,正在进攻火车站!”
“北门损失两辆坦克,步兵伤亡惨重!请求增援!”
“西门压力巨大!六十军像疯了一样进攻!我们被钉死了!”
美少将师长艾弗森站在沙盘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位以坚韧著称的美军将领,此刻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新陆战一师师长递上最新的汇总报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长官,初步统计……战斗减员已经超过百分之四十……
中国人还在不断投入新的部队,他们像潮水一样,根本不计伤亡……”
艾弗森沉默了片刻,目光死死盯着沙盘上代表援军的美七师位置标记。
在一次次的行军进度电报中,那面小旗正在被参谋摆弄着缓慢靠近加平。
但是很显然,太慢了!
艾弗森师长猛地一拳砸在沙盘边缘,震得上面的小旗一阵晃动:
“来不及了!
等第七师磨蹭到这里,新陆战一师的番号就可以从序列里消失了!
传我命令!全师立即收缩!
放弃所有外围阵地!
所有能动的坦克、装甲车,集中到西门!
通知空军,我需要最大限度的空中掩护!
目标——从西门突围!
向西!过清平峡谷!
与美七师汇合!
让工兵在撤退路线上布设大量反坦克地雷和诡雷,迟滞追击!
所有非必要的辎重,全部炸毁!
伤员……留下必要的医疗兵和掩护部队,其他人……带上能走的!
立刻行动!”
这道残酷的命令像冰水浇在指挥部每一个美军军官头上,但也带来了一丝绝望中的生机。
“Yes,sir!”
在场的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西门外,早已疲惫不堪但仍拥有强大装甲力量的陆战一师残部,开始不顾一切地向西门方向收缩、集结。
丢弃的装备、文件散落一地。
受伤无法移动的美军士兵躺在冰冷的街道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硝烟弥漫的天空。
美军战机群的引擎轰鸣声骤然加剧,坦克和装甲运兵车碾过瓦砾和障碍物,在西门守军的拼死抵抗下,清理着突围通道。
美军炮火调转方向,朝着西门外的开阔地和志愿军可能的追击路线猛烈轰击。
天空中,美军战机像发了疯一样,疯狂地扫射轰炸着西门附近的地域,试图为地面部队开辟一条空中走廊。
……
与此同时,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内
李云龙正对着电话咆哮:“伍千里!给我钉死南门!
丁伟!东门再加把劲!压上去!把艾弗森……”
“报告!”
一个浑身是血、军装破烂的志愿军通讯员踉跄着冲进来,声音嘶哑得几乎失声:“紧急军情!西门……西门!
美军……美军新陆战一师主力,集中了所有坦克装甲车,正在从西门突围!火力太猛!
六十军韦首长报告……他们……快顶不住了!”
“什么?!”
李云龙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血丝仿佛要爆裂出来。
他冲到沙盘前,眼光死死盯住西门方向,又迅速扫过代表清平峡谷的方向。
“狗日的艾弗森!想跑?!
门都没有!堵住他!一定要给老子堵住他!
集中所有预备队!堵住西门!”
李云龙攥紧拳头吼道。
“老李,没有预备队了!
总预备队十分钟前已经投入战斗了!
各军都在全力进攻,谁也抽不出机动兵力了!”
赵刚深吸一口气,提醒道。
“他娘的!没兵了?
老子就是兵!指挥部所有人,听我命令!
拿起枪!跟老子去西门!
堵住艾弗森!
今天就是死,也要把美国佬的腿给老子掰折一条!”
话音未落,李云龙已经像头暴怒的雄狮,猛地转身冲到墙角。
他一把抄起那支挂在墙上的波波沙冲锋枪,“哗啦”一声将弹鼓重重地拍进枪膛。
然后他另一只手熟练地拔出腰间的刺刀,“咔哒”一声,死死卡在枪口下方,三棱刺刀闪烁着淬火般的寒光。
“老李!我支持你!
老子也好久没上战场杀敌了,这回就好好的过把瘾!”
孔捷说着猛地拽下自己肩膀上挎着的汤姆逊冲锋枪,枪栓“哗啦”一拉,子弹瞬间上膛。
“老李,我知道拦不住你,那我就一起去!”
赵刚的声音异常冷静,拔出手枪道。
“妈的,让美国佬尝尝老子的枪子儿!”
丁伟一把抓起靠在桌边的莫辛纳甘步枪,咔嚓一声推弹上膛,动作干净利落。
“警卫营!全体集合!保护首长!跟老子冲!”
段鹏一声炸雷般的咆哮,也拿起了自己的枪。
整个指挥部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参谋们丢下地图和铅笔,抓起桌上、墙边能找到的任何武器——手枪、卡宾枪、甚至工兵锹。
报务员扔下耳机,抄起信号枪和手榴弹。
年轻的警卫员们更是如同猛虎出闸,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瞬间在段鹏身边列好了冲锋队形。
每一个人,无论职位高低,脸上都写满了决死的疯狂!
“走——!”
李云龙一马当先,端着那挺弹鼓硕大的波波沙,如同下山猛虎,一头撞出了昏暗的指挥部坑道。
刺眼的阳光混杂着浓烈的硝烟味扑面而来,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瞬间将所有人吞没!
他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朝着枪炮声最为激烈、硝烟最为浓烈的西门方向,发足狂奔!
他的身后,孔捷、赵刚、丁伟……指挥部所有能拿起枪的人,警卫营的战士们,如同决堤的洪流,紧随其后!
这支由将军、参谋、警卫员组成的决死队,怒吼着,迎着纷飞的弹雨和致命的冲击波,义无反顾地扑向地狱般的西门战场!
西门外,更是人间炼狱!
60军残部,早已在美军的钢铁洪流和空中火力的反复蹂躏下伤亡惨重,苦苦支撑。
阵地前,新陆战一师集结的数十辆“潘兴”、“谢尔曼”坦克排成楔形冲击阵型,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
重炮轰鸣,坦克主炮每一次怒吼都喷吐出死亡的火球,将志愿军简陋的防御工事连同里面的战士一同撕碎。
履带碾压过被炮火反复耕耘的土地,留下深深的辙印。
装甲车上搭载的机枪和自动武器喷吐着密集的火舌,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天空中,数架海盗式战斗机呼啸着俯冲扫射,机炮的曳光弹如同死神的鞭子狠狠抽打着大地,火箭弹拖着白烟落下,炸起冲天的泥土和残肢断臂。
美军步兵跟在装甲车后面,利用火力掩护疯狂冲击,试图彻底撕开包围圈。
180师师长郑其贵此刻左臂缠着被血浸透的绷带,右手挥舞着一把大刀片子,在硝烟弥漫的前沿阵地来回奔跑,嘶吼着指挥:
“顶住!给老子顶住!
反坦克小组上!火箭筒!集火打履带!
手榴弹!捆起来炸!用命填也要挡住!”
底下的中国志愿军战士们抱着炸药包、集束手榴弹,在漫天弹雨中舍生忘死地扑向美军坦克和装甲车。
“轰!”“轰!”
爆炸声不断响起,不断有坦克被打断履带瘫痪在地,或者被塞入履带下的炸药炸得失去行动能力。
但更多的坦克和装甲车碾过同伴的残骸和战友的遗体,继续咆哮着向前推进。
阵地上的中国志愿军战士如同割麦子般倒下,尸体层层迭迭,鲜血染红了每一寸焦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奇特的队伍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西门战场侧翼的废墟之中!
“同志们!李总指挥来了!
指挥部首长们都来了!首长的枪口对着敌人!给老子打——!”
段鹏炸雷般的怒吼响彻战场!
李云龙的身影第一个出现在一处断墙后,手中那支硕大的波波沙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哒哒哒哒哒哒——!”
波波沙的大弹鼓提供了恐怖的火力持续性,密集的子弹扫向正在冲击的美军步兵群,瞬间撩倒了好几个!
火光映照着他那张铁青的、沾满硝烟和血渍的脸,充满了令人心悸的杀气!
“首长来了!”
“李首长!孔副首长!赵政委!”
“指挥部首长们带头冲锋了!”
“跟美国鬼子拼了——!”
这震撼性的一幕,如同最猛烈的强心剂,瞬间注入了濒临崩溃的西门守军心中!
原本已经力竭、濒临绝望的军官和战士们,看到连李云龙都端着枪冲上了第一线,胸中那股早已被疲惫和伤亡压抑到极限的血气与怒火轰然爆发!
“同志们!首长们跟咱们一起上!杀啊——!!!”
“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拼死堵住美国佬——!”
“打!狠狠地打!跟狗日的拼了!”
震天的喊杀声再次在西门战场上冲天而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狂暴!
大量中国志愿军战士们如同打了鸡血般,从残破的工事里或弹坑中重新跃起,发动了反攻!
第三百七十章 伍万里:问题是我准备了一桌饭,来了两桌客人!
李云龙率领生力军支援并发起反攻后,美军的火力密度变得更大起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在西门阵地前沿炸开一团团火云。
美军坦克的炮管喷射着炽热的火焰,将炮弹狠狠砸在中国志愿军六十军密集处。
空中,野马式战斗轰炸机发出刺耳的俯冲尖啸。
机翼下的火箭弹拖着白烟犁过大地,凝固汽油弹投下,瞬间升腾起地狱般的火墙。
六十军的志愿军战士们就在这钢铁与烈焰的炼狱中搏杀。
他们依托着残存的断壁、弹坑,以及同伴的遗体,用手中的莫辛纳干、波波沙冲锋枪、转盘机枪甚至是集束手榴弹,疯狂阻击着涌来的美军步兵。
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浸透了焦黑的土地,但更多的人嘶吼着顶上去,用刺刀,用枪托,用牙齿!
因为他们看到,那面被硝烟熏染得几乎看不出颜色的军旗下,李云龙带着孔捷、赵刚,以及最后能抽调的指挥部参谋、警卫员、通讯兵、甚至炊事兵,毫不犹豫地冲到了最前沿!
“他娘的!人在阵地在!给老子狠狠的打!”
李云龙那炸雷般的吼声,透过震耳欲聋的炮火,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六十军战士的耳中。
他手中的枪连连开火,打倒一个刚冒头的美军军官。
“打!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孔捷端着一挺捡来的勃朗宁轻机枪,枪口喷出致命的火舌。
赵刚则一边用步枪精准射击,一边大声鼓舞着几近力竭的战士们:“同志们顶住!援兵马上就到!”
这一幕如同强心剂注入濒临崩溃的躯体。
原本被美军凶猛火力压得抬不起头、减员严重的六十军官兵,胸腔里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杀——!把狗日的打回去!”
残存的迫击炮、重机枪再次咆哮起来,子弹和手榴弹如同泼水般砸向冲锋的美军。
一个中国志愿军战士抱着冒烟的炸药包,从侧面交通壕跃出,一头撞进最前方的“潘兴”坦克履带下。
猛烈的爆炸中,那钢铁巨兽骤然歪斜,成为后续冲锋的障碍。
美军那势不可挡的冲击箭头,硬生生在这片狭小、血腥的阵地上被迟滞了!
在后方的临时师部掩体里,新陆战一师师长艾弗森少将透过炮队镜,清晰地看到了这令他难以置信的顽强抵抗。
望远镜里,那面猎猎飘扬的军旗,那些悍不畏死的身影,特别是那个亲自上阵矗立在最前沿的中国将领,让他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时间!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再这样拖下去,让其他方向的中国主力部队完全压向西门,他这支部队就会被彻底包在加平这座绞肉机里!
艾弗森师长猛地砸了一下掩体墙壁,对着通讯参谋吼道:“Fuck!不能再拖了!
传令坦克营、自行火炮营,所有重炮!
给我集中火力轰击前方一切阻挡!战斗机群,持续压制!
全师所有战斗人员,立刻向西突围,目标清平峡谷!
告诉小伙子们,冲不过去,我们就等着进中国人的战俘营或者下地狱!
冲过去,我们就能活着见到陆战七师的兄弟!
不惜一切代价!
Go!Go!Go!”
“不惜一切代价!向西突围!目标清平峡谷!”
命令通过无线电和嘶喊的口令瞬间传遍整个新陆战一师。
美军骨子里的求生欲和火力优势在这一刻被疯狂压榨出来。
轰!轰!轰!轰!
刚刚还分散支援各条战线的美军重炮群,数十门105毫米、155毫米榴弹炮在统一指令下,发出了毁灭性的怒吼。
炮弹如同密集的冰雹,精准覆盖了整个西门阻击阵地及其后方纵深,尤其是那面军旗所在的位置!
天空中,更多的战斗机俯冲下来,火箭弹和机炮子弹犁开地面,编织成一张低空死亡火网。
几十辆坦克和装甲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排成冲击阵型冲锋。
坦克履带碾过被炮火蹂躏的土地,炮塔疯狂旋转喷吐火舌,掩护着后面如同蚂蚁般涌出的美军步兵,不顾伤亡,亡命前突!
钢铁风暴!
纯粹的、毫无保留的钢铁风暴!
六十军残存的战士们,刚刚被李云龙和指挥部带来的勇气点燃的优势,瞬间被这绝对优势的毁灭性火力所淹没。
每一秒,都有中国志愿军战士被猛烈的炮火撕碎、震飞。
残破的堑壕被成片成片地抹平。血肉之躯在钢铁洪流面前是如此脆弱。
“小心!”
段鹏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整个人如同扑食的猎豹,猛地将李云龙扑倒,死死压在身下。
几乎就在同时,一发155毫米高爆榴弹在他们前方不足十米处轰然炸开!
“轰——!!!”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一个巨大的、裹挟着泥土、碎石、灼热弹片和死亡气息的冲击波环,如同有形的巨锤,狠狠砸向四周。
段鹏感觉后背像被火车头撞中,喉头一甜。
被他压在身下的李云龙,只觉眼前猛地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剧烈的震荡感摧毁了一切意识,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
孔捷和赵刚离爆炸点稍远,但也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掀翻在地。
孔捷额头被碎石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糊住了一只眼睛。
赵刚只觉得左臂一阵剧痛,军服瞬间被血染红,一块滚烫的弹片嵌了进去。
“保护首长!撤!快撤!”
段鹏口鼻溢血,挣扎着爬起来,嘶声命令着还能动的警卫战士。
几个中国志愿军战士冒着横飞的弹雨,不顾一切地架起昏迷的李云龙,拖着负伤的孔捷和赵刚,跌跌撞撞地向后方更远的掩体撤退。
六十军最后的阻击力量,在美军这孤注一掷、不计代价的亡命冲击下再也无法维持有效的阻击线。
坦克的履带碾过混着血肉的焦土,美军步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踏着同伴和中国士兵的尸体,冲垮了最后单薄的防线缺口。
最终,新陆战一师的六千残军继续向西,向着清平峡谷的方向狂涌而去!
…………
与此同时,清平峡谷,东侧入口高地。
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设在一个背敌坡面的天然石洞内,洞口用伪装网和树枝遮蔽得严严实实。
洞内,几盏马灯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摊在弹药箱上的大幅作战地图和几张异常凝重、布满硝烟尘土的脸。
伍万里背对洞口,身影挺拔如枪,正透过高倍炮队镜,死死盯着峡谷对面美军可能出现的西侧入口。
刘汉青一手按着桌上的步话机,一手捏着刚译出的电文,眉头紧锁。
全斗光则站的笔直,一脸期待的看着伍万里的身影。
余从戎、雷公、平河、高大兴,或站或坐,目光都聚焦在伍万里和刘汉青身上,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特有的、令人窒息的紧绷。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一名满身汗水的志愿军侦察兵冲了进来,激动道:“报告总队长!
加平方向最新急电!
美军新陆战一师集中全部火力亡命突围!
李云龙首长在西门阵地指挥时被敌军重炮震晕!
孔副军长、赵政委负轻伤!
东线突击集团歼灭新陆战一师万余精锐,自身损失约三万余人!
目前新陆战一师残余的部队约六千人已冲破西门防线,正全速朝清平峡谷方向扑来!
预计前锋最快三小时内抵达!”
洞内所有人闻言,脸色微变,但却没有太意外。
之前在长津湖围剿陆战一师时,动用了整个第九兵团打了新兴里下碣隅里等好几场战役才最终打赢。
李云龙的东线突击集团兵力并不如第九兵团多,能一战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伍万里早有预料,所以才在此处提前设伏。
伍万里没有回头,点了点头:“知道了。继续密切监视!”
刘汉青深吸一口气,将另一份电报递到伍万里面前:“万里,这是三分钟前,才确认的情报。
美军第七师指挥部,从其预备队和侧翼警戒部队中,抽调了一个高度机械化的加强先锋团!
约三千人,配备三十辆中型坦克、十五辆M3半履带装甲车、自行火炮连,甚至加强了空中联络分队!
他们正沿着公路全速向清平峡谷开进!
其目的,显然是来接应突围的新陆战一师!
按他们速度……最多一个小时,就会先于新陆战一师,抵达峡谷西口!”
余从戎猛地抬头,眼神里燃烧着战意:“三千美军精锐?还有坦克集群?
总队长,这肉送到嘴边了!
打吧!
趁他们立足未稳,先啃下这块硬骨头!
我的火力支队打头阵!”
高大兴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汗,拳头砸在膝盖上:“对!打他娘的!
老子的突击支队也早就想干一仗了,就等这群铁王八钻进来!
敲掉他们的坦克,剩下美军步兵就是盘菜!”
刘汉青立刻摇头,语气带着强烈的忧患:“打?
老余,老高,不能打!
这和我们原计划伏击溃退的新陆战一师完全不同!
这支美军先锋团是生力军,装备精良,警惕性极高!
一旦在峡谷西口和他们打响,必定是场硬碰硬的恶仗!
枪炮一响,整个清平峡谷就暴露了!
我们精心布置的伏击圈还有什么意义?
后续溃逃过来的新陆战一师主力,听到前面的激战声,还会傻乎乎地往口袋里钻吗?
他们要么立刻缩回去,要么就会在峡谷口和我们死磕!
到时候,我们很可能同时面对两支美军精锐的前后夹击!
任务还怎么完成?
成建制歼灭一个美军整师的目标,还怎么实现?!”
新八军全斗光直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清平峡谷西口位置,用略显生硬的汉语,斩钉截铁地说:“刘政委说得有战场道理。
但不打,后果更严重!
这个暂编先锋团是美七师的精锐拳头!
一旦让他们顺利抵达西口,就能和新陆战一师残部成功会师。
到时候两股敌人拧成一股绳,兵力、火力都大大增强!
我们钢七总队和新八军再想啃下他们,付出的代价绝对比现在先吃掉这个先锋团要大得多!
而且时间会拖得更久!
我们现在战略上处于深入的处境,随时可能被彻底包围,耗不起!”
雷公敲了敲旱烟袋,声音洪亮道:“全首长说的对,也不全对。
依我看,放过去也没啥!
这三千人进了峡谷又能怎么样?我们设伏的本意是打新陆战一师那疲惫之师。
现在虽然出了变故,但我们的核心力量未损。
等新陆战一师的溃兵主力到了,连这个先锋团一起包饺子!
李云龙首长的东线突击集团虽然损失大,但主力尚存,正在后面咬着新陆战一师的尾巴追击!
到时候我们伏兵四起,李云龙首长从后猛攻,两面夹击,就算他们合兵一股,照样能给他砸碎了!
关键在于集中力量,抓住主要目标——新陆战一师!”
平河放下一直贴在耳边的步话机听筒,冷静地补充雷公的意见:“我同意雷公的看法。
这个先锋团更像是应急抽调出来的快速接应部队。
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在美七师主力反应过来前结束战斗就行”
全斗光闻言紧接着摇头道:“战场瞬息万变,并不能保证提前结束战斗!
若是我们在峡谷内激战正酣,美七师主力从外围压过来,我们就被包在峡谷里了!
别忘了,峡谷后面是正在追击但已苦战疲惫的李云龙首长部队,他们未必有美军机械化部队的速度快!
这个风险,我们必须考虑清楚!”
刘汉青深吸了一口带着硫磺和泥土味的空气,沉重地点了点头:“全首长考虑的周全。
更关键的是……志司转达的苏联方面的明确要求。
我们必须再成建制全歼美军一个师,那些重工业工厂和技术援助才能无偿到位!
这是关乎国家未来建设根基的死命令!
现在我们面前最有机会歼灭的,是新陆战一师!
如果为了打这个先锋团,导致新陆战一师跑了,或者我们丧失了成建制歼灭它的力量,这个战略性目标就彻底落空了!
我们得完成这个战略目标,为祖国拿到那份沉甸甸的重工业家底!”
一时间,洞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马灯的火苗在凝重的空气中不安地跳动,映照着每一张或刚毅、或焦虑、或沉思的脸庞。
打还是不打?
先打哪一路?
苏联的硬指标、志司的紧急命令、战场瞬息万变的态势、巨大的风险与可能的巨大战果……
所有的矛盾都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压在那位年轻总队长宽阔的肩膀上。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无声地汇聚到伍万里的身影上。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如同重锤敲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伍万里思考片刻后肃然的转过身,看着众人道:“问题?
问题是我准备了一桌饭,却来了两桌客人。
这饭怎么吃?
硬吃?
用我们钢七总队几千血火里滚出来的同志,加上新八军两万七千多同志的血肉之躯……
去硬撼新陆战一师这支困兽犹斗的疲惫之师,再加上这个装备精良、以逸待劳的三千美军精锐先锋团?
就算加上后面正在赶来的、同样伤亡不小的李云龙首长东线突击集团,我们最终能赢!
但那是用我们最宝贵的、经历过江陵血战淬炼出来的老战士的命去堆!
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代价,我们付得起吗?
付得起之后,我们还拿什么去完成志司‘搅乱敌军战线、争取战场主动’的要求?
还拿什么去执行后续更艰巨的任务?
苏联人要的歼敌一个整师的目标达成了,但我们自己呢?
打残了,后续东线突击集团突围怎么办?
后续第五次战役的全局怎么办?
我们最宝贵的是什么?
是时间!
是战役的突然性和主动权!
我们拖不起!”
说着,伍万里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战鼓擂响,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
“所以,我的决定是——饭,要一口一口吃!
客,要分个主次!
先吃这桌人少但菜算还硬的美军先锋团的三千精锐!
快速吃掉这个先锋团后,新陆战一师必定会得到消息。
刚刚战败出逃的他们大概率不会选择继续硬冲过来再打一场,毕竟后面还有着东线突击集团的精锐追兵。
就算我们愿意打一场惨胜的仗,新陆战一师可不愿意当那个全军覆没的代价。
到时候他们必定选择绕远路走,短时间内难以和美七师汇合。
然后我们便看美七师的反应即可!
美七师若是也愿意绕远,去提前接应新陆战一师汇合,我们便不管他们,汇合东线突击集团兵锋直指空虚的汉城!
就算东线突击集团损失了三万多精锐,加上我们的部队依旧有十万大军,足以猛攻汉城,威胁联合国军指挥部!
若是美七师不保新陆战一师直接退守汉城,我们就直接去吃掉新陆战一师!
然后改变战略方向,挥师杀向春川,再让志司从西线抽调援军配合围歼。
到时候就是西线攻势转守势,东线由我们深入敌后需要突围,变成春川的骑兵一师深入被包围了。
无论如何,战略上我们都能掌握主动权!”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攥紧拳头说道。
伍万里斩钉截铁的声音在石洞内回荡,如同惊雷劈开凝重的迷雾。
洞内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刘汉青猛地抬头,眼中先前的忧虑被巨大的震撼取代。
他反复咀嚼着“饭要一口一口吃”、“客要分主次”、“攻汉城”、“打春川”这几个字眼,仿佛拨云见日。
刘汉青重重一拍弹药箱,声音因激动而微颤:“分而击之,转守为攻……妙!
万里,你这战略眼光,看穿了整个东线战局!
我全力支持,这就去重新调整政工动员,保证战士们理解这步险棋的意义!”
全斗光原本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他笔直的身躯微微前倾,看向伍万里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赏。
他用生硬的汉语,斩钉截铁道:
“伍总指挥卡卡高!实在是高!
把新陆战一师和美七师割开,逼他们做选择,主动权就到了我们手上!
这个‘主次’,分得好!
新八军两万多将士,必定全力配合!”
余从戎狠狠一砸大腿,满脸的狂喜与战意:“哈哈哈!总队长!够劲!
这才是我钢七连的打法!
先锋团的坦克?交给我火力支队!保证敲得它们变废铁!”
高大兴更是摩拳擦掌,眼中凶光毕露:“突击支队全体!
刀已磨快,就等您一声令下!
我亲自带尖刀连,第一个捅进那帮铁王八的肚皮!”
雷公叼着的旱烟袋忘了抽,用力点头:“分客吃饭…好!
好一个分客吃饭!
总队长,你这脑子,比我们这帮老家伙转得快多了!
放他们进来一起包饺子是痛快,可咱们的老骨头经不起这么硬啃。
按你说的办,先敲掉那三千硬菜,剩下的软柿子,咱慢慢捏!
我这就去检查炮位,保证第一轮火力就给他先锋团炸懵圈!”
平河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放松,露出一丝锐利的笑意:“总队长,思路清晰,我完全赞同。
侦察分队立刻前出西口,重新标定伏击坐标,重点监控先锋团坦克和自行火炮位置,信息保证实时传回!”
伍万里点了点头,最终下令道:“都下去准备吧,伏击预计很快就要打响了,我们必须打的够狠,速战速决!”
“是!”
众人闻言,齐声应下道。
………………………………
不久后,清平峡谷外不远处
美军第七师先锋团团长哈里斯上校从吉普车里探身,眯眼望向被称为“清平峡”的隘口。
两侧陡峭的山崖如同巨斧劈凿,中间留下一条逼仄的通道,晨雾在谷底弥漫,光线难以透入。
“该死的鬼地方,情报说新陆战一师的溃兵正朝这里来,艾弗森准将需要我们接应。”
副驾驶座上的团参谋长嘟囔着,指尖划过地图道。
哈里斯扯了下嘴角,露出近乎傲慢的微笑:“艾弗森?
他的陆战一师守不住加平,反被李云龙那群疯子打残,现在轮到我们第七师给他们擦屁股了。
命令部队,保持警惕,快速通过峡谷。
让装甲部队打头,步兵车队跟上,通讯和后勤在中间。
告诉小伙子们,冲出这个峡谷,就是开阔地带,我们接上陆战一师的残兵,然后一起回汉城喝热咖啡!”
“是!”
团参谋长当即应下,命令被迅速下达。
十几辆“潘兴”中型坦克和更多的“谢尔曼”轻型坦克轰鸣着引擎,排成紧凑的突击队形,率先驶入了清平峡那狭窄的入口。
沉重的钢铁身躯挤过山石缝隙,碾碎地上零星的灌木丛。
紧随其后的是一长串武装吉普车、道奇卡车组成的车队,满载着头戴钢盔、紧握M1加兰德步枪的步兵。
美军士兵们脸上带着连夜行军赶路的疲惫,对两侧黑黢黢的山崖投去警惕的一瞥。
但哈里斯上校的自信传达下来,让他们觉得这不过是一次快速穿越。
第一辆“潘兴”坦克的履带毫无预兆地碾中了隐藏在碎石和浮土下的巨大压力引信。
惊天动地的爆炸瞬间迸发!
橘红色的火球冲天而起,裹挟着尖锐的钢铁碎片和砂石,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
那辆二十多吨重的钢铁巨兽猛地向上剧烈一跳,底盘被撕裂,粗大的履带像断掉的蛇一样甩出十几米远,浓烟和火焰瞬间吞噬了车身。
紧随其后的两辆“谢尔曼”躲避不及,一头撞上前车燃烧的残骸,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顿时也瘫痪在狭窄的通道中央。
“地雷!隐蔽!”
尖叫声在骤然响起的爆炸后显得微不可闻。
美军车队一片大乱,急刹车的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后车追尾撞上前车,零件崩飞。
美军步兵们惊慌失措地跳下卡车,本能地寻找掩体,狭窄的谷底顿时拥挤不堪,咒骂和呼救声混作一团。
哈里斯上校的吉普车被爆炸的气浪狠狠推了个趔趄,他死死抓住车门框稳住身体,脸色铁青。
“呜——”
凄厉的破空声仿佛撕裂了空气,带着令大地颤抖的频率从头顶压下!
“炮击!炮击!找掩体!”
哈里斯的吼声被淹没在更大的爆炸音浪里。
就在两侧高耸的悬崖顶部,雷公站在一处伪装良好的前沿观测哨位,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稳稳地举着望远镜,嘶哑的吼声通过野战电话直达后方炮阵地:“各炮位注意!
标尺不变,方位正西,三发急速射——放!”
命令就是战鼓。
霎时间,缴获的美制榴弹炮群发出了山崩海啸般的咆哮。
灼热的炮弹带着死亡的尖啸狠狠砸进狭窄的谷底,覆盖了整个美军先头部队和陷入混乱的车队中心区域。
轰!轰!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接连不断,地动山摇。
橘红色的火球一团接一团地腾起,炽热的气浪翻滚着扩散,瞬间将谷底变成了熔炉。
钢铁和肉体在可怕的冲击波面前脆弱不堪。
一辆满载步兵的道奇卡车被直接命中,瞬间解体,扭曲的钢板和燃烧的人体残肢被高高抛向空中,又摔落下来。
另一辆吉普车被爆炸掀翻,像个燃烧的火球翻滚着撞向崖壁,里面的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美军步兵们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残肢断臂混合着焦黑的泥土四处飞溅。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血腥和皮肉烧焦的恶臭,令人窒息。
“上帝啊!”
哈里斯上校被爆炸的气浪狠狠掼倒在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视线模糊。
他挣扎着爬起来,扑到吉普车残骸后面,碎石和滚烫的弹片从他头顶嗖嗖飞过。
透过弥漫的硝烟和火光,他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装甲先导力量几乎被完全摧毁,燃烧的坦克残骸堵塞了狭窄的路口。
更可怕的是,就在这火光冲天的背景下,两侧陡峭的悬崖上,无数枪口喷吐出了致命的火焰!
“打!”
伍万里冰冷如铁的命令通过步话机传遍钢七总队的每一个火力点。
他站在峡谷东侧一处视野开阔的隐蔽指挥所内,凛冽的目光透过望远镜,精准地扫视着下方炼狱般的战场。
命令既出,沉寂的山崖瞬间复活!
钢七总队的七八千精锐战士,装备着全美械,在这一刻火力全开。
一挺挺M1919重机枪那低沉而致命的“咚咚咚”声率先响起。
密集的弹链如同赤红的火鞭,居高临下地横扫谷底任何敢移动的目标,打得泥土飞溅,车体火星乱冒。
紧随其后的是卡宾枪急促清脆的连射声和M1加兰德步枪沉稳有力的点射声。
无数曳光弹从峭壁的各个角落钻出,编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火网,无情地收割着谷底的美军士兵的生命。
手榴弹更是如同冰雹般砸下,在美军仓促构建的掩体附近轰然炸开,破片和冲击波横扫一切。
美军士兵在狭小的空间里成了活靶子。
他们惊恐地依托着扭曲的车辆残骸或凹陷的地形盲目还击,但向上仰射的子弹多数徒劳地打在坚硬的岩石上,反弹出无力的火花。
不断有人被机枪弹链撕碎,被步枪子弹精准爆头,或被上方落下的手榴弹炸得血肉横飞。
伤亡数字在爆炸与哀嚎声中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谷底的地面迅速被粘稠的鲜血染红、浸透,形成一个个令人作呕的血洼,残缺的尸体层层迭迭,惨不忍睹。
先前那支装备精良、气势汹汹的先锋团,在这突如其来的立体打击下,瞬间损失超过三成,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该死!这是个该死的陷阱!
快!立刻给师部发报!
也给艾弗森发!
告诉他们:我部在清平峡东口遭遇强大志愿军预设伏击圈!
火力异常猛烈,地形完全不利!
我装甲部队损失殆尽,步兵伤亡惨重!
请求紧急空中支援!
请求战术指导!
重复,请求紧急空中支援和战术指导!
该死的,还有让部队立刻炸开一条路尝试突围!”
哈里斯上校头发被汗水浸透,狼狈不堪地趴在几具尸体堆成的临时掩体后,声嘶力竭地对通讯兵咆哮道。
美军通讯兵的手指在发报键上疯狂跳动,电波带着绝望的嘶鸣穿透硝烟。
然而,回应哈里斯的,只有头顶更加密集的弹雨和身边部下临死前凄厉的惨嚎。
“团长,东边的出口被堵死了!
他们的火力太猛,冲了几次,兄弟们全躺下了!”
侦察排长连滚爬爬地扑到他身边,大声喊道。
哈里斯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猛地调转视线,透过烟尘向西边望去。
只见峡谷西口的方向,同样有剧烈的交火声传来,密集的子弹曳光像暴雨般封锁了狭窄的通道入口,隐约可见人影晃动和临时堆的沙包和弹药箱。
“妈的!西边也……”
哈里斯瞬间明白了志愿军的意图,这是要把他钉死在这个绝地,一口吃掉!
他疯狂地对着步话机嘶吼:“所有单位!不要管该死的车辆了!
丢掉重装备!步兵!向峡谷西口方向集中!
给我冲!撕开一个口子!
必须冲出去!这是唯一的活路!冲出去!”
绝望的命令如同投入沸油的水滴。残余的美军士兵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爆发出最后的疯狂。
他们在低级军官的驱赶下,丢弃了一切累赘,端着步枪,以散兵线朝着西口拥堵的车辆残骸和人墙发起了绝望的冲锋。
一时间,美军人潮涌向那个狭窄的、由燃烧车辆和志愿军火力点构成的“瓶口”。
就在他们即将接近西口那片由燃烧车辆和乱石构成的狭窄区域时,两侧陡峭的崖壁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加狂暴的火力!
那是严阵以待的新八军!
他们得到了伍万里的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堵死口袋!
“开火!”
新八军全斗光沙哑而威严的声音在步话机中炸响。
一声令下,新八军战士们依托预设的坚固工事,将手中的各种武器发挥到了极致。
苏制转盘机枪如同不知疲倦般发出连续的“哒哒哒哒”嘶吼,泼洒出宽大致命的扇形弹幕,将冲锋的美军像割草一样扫倒。
更多的莫辛纳甘步枪和波波沙冲锋枪发出密集的爆响,子弹如同飞蝗般扑向谷底。
更致命的是,几门被艰难运上阵地的苏制82毫米迫击炮也加入了合唱。
炮弹精准地落在美军冲锋队伍的中间和后部,炸开一团团致命的钢铁破片,凶猛的气浪将人体像树叶一样掀飞。
“噗噗噗……”
子弹钻入肉体的闷响、手榴弹近距离爆炸的轰鸣、美军士兵濒死的惨叫、军官绝望的呵斥……汇集在一起。
美军士兵成排成排地倒下,鲜血在坑洼的地面肆意流淌汇聚。
每一次冲锋的潮头撞上新八军的钢铁火网,都像巨浪拍打在礁石上,瞬间粉身碎骨,留下一地狼藉的尸体和痛苦挣扎的伤员。
后续的美军被这恐怖的景象震慑,冲锋的势头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骤然减缓。
美军士兵们惊恐地寻找着任何可以藏身的凹坑或尸体堆,混乱加剧。
哈里斯上校在西口后方不远处的一个相对凹陷的石坑里,亲眼看着麾下最精锐的士兵们几乎被打光。
他再次抢过通讯兵手中的步话机,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对着话筒狂吼:
“空中支援!该死的空中支援在哪里!
我们被钉死在这里了!
请求立刻对峡谷两侧山头进行覆盖轰炸!
再拖下去,整个先锋团就完了!
重复,整个团要完蛋了!”
吼完,他像虚脱一样瘫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濒死的绝望。
然而,伍万里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更不会等待那可能存在的空中支援。
他站在东侧高地的指挥所内,眼睛扫视着整个混乱的战场。
意识深处,那份超乎时代理解的“天眼地图”正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展开。
无数代表美军士兵的红色光点在峡谷底部绝望地蠕动、闪烁。
而在混乱的红色光点群中,一个明显被数个密集光点簇拥着的、位置相对靠后、处于几块大石掩护下的红色光点,其光芒异常明亮。
伍万里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坐标点,对着步话机喊道:“雷公,坐标XXX,集火覆盖,急速射。”
“明白!”
电话那头,雷公当即应下。
炮阵地上,口令声短促有力:“目标修正!坐标XXX,三发急速射!装填——放!”
刚刚沉寂片刻的美制榴弹炮群再次发出震怒的咆哮!
这一次,炮弹划破硝烟弥漫的空气,狠狠砸向峡谷西口后方那片凹陷地带的几块巨石掩体!
哈里斯上校正焦灼地等待着空中支援的消息,同时试图重新组织起一点抵抗力量。
突然,一种源自战场老兵的、对死亡的本能直觉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猛地抬头望向天空——晚了!
第一发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几乎是垂直地砸落在他临时指挥所左侧不到五米的巨石上!
“轰!!!”
巨石应声炸裂!
无数尖锐的碎石如同炮弹破片般向四面八方激射!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
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以惊人的精确度接踵而至,落点几乎完全重迭在那块巨石周围狭窄的区域!
剧烈的爆炸连成一片,地动山摇!
橘红色的火球一个接一个膨胀开来,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在哈里斯和他身边的参谋、卫兵身上。
哈里斯的身体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猛地掀起,他在半空中甚至能看到自己扭曲的军服碎片和飞溅的鲜血。
随即,是无边的黑暗和死寂。
爆炸中心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米的焦黑弹坑,碎石混合着泥土和人体组织被高高抛起又落下。
浓烟散去,巨石掩体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焦土和几截难以辨认的残破肢体。
“团长!哈里斯上校!上帝啊……”
附近一名侥幸未被炸死的美军少尉目睹了全过程,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崩溃般的恐惧。
这声尖叫如同瘟疫,迅速在残余的美军士兵中蔓延开来。
最高指挥官被精准炮击炸得粉身碎骨的消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就被惨烈伤亡和绝境压得喘不过气的美军士兵,士气瞬间彻底崩溃!
美军们如同炸了窝的蚂蚁,丢下武器,不再管什么方向、命令,只凭着本能在狭窄而血腥的谷底乱窜。
伍万里通过望远镜冷静地捕捉到了美军彻底崩溃的一幕,放下望远镜,对着步话机道:“传我命令,全体都有——上刺刀!
吹冲锋号!总攻!给我全歼他们!”
……
“嘀嘀哒—嘀嘀嘀哒——!”
很快,激昂的冲锋号声响起,猛地撕裂了峡谷上空沉闷的硝烟与哀嚎!
“杀——!”
惊天动地的怒吼从峡谷两侧的山崖上同时爆发!
刹那间,无数战士挺着明晃晃的刺刀,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谷底那一片混乱的美军残兵猛扑下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再次闪击汉城!威胁联合国军指挥部!
“杀!!!”
“杀光美帝野心狼!!!”
钢七总队和新八军战士们的大声怒吼,伴随着武器拉动枪栓的咔嗒声,向着谷底扑去!
谷底,美第七师先锋团的残兵们,在团长被炸死的冲击下,士气濒临崩溃。
美军士兵们脸上混杂着硝烟、血污和绝望,许多人丢掉了沉重的装备,茫然地挤在一起。
燃烧的坦克和车辆残骸发出噼啪的爆响,浓烟翻滚,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腥味令人窒息。
然而,美军毕竟是经历过太平洋血战的精锐。
即便最高指挥官阵亡,营连级军官们还是本能地挺身而出,试图在毁灭的边缘重建秩序,延续生存的本能。
“稳住!不许乱!不想死的就听命令!”
一营少校营长约翰逊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左臂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
他抓起一支掉在地上的M3冲锋枪,对着空中打了一个点射,枪声短暂地压过了混乱。
“收缩!向中央靠拢!依托坦克残骸和岩石!建立环形防线!快!”
他一边吼,一边用脚踢着瘫软在地的士兵。
二连连长麦克莱恩中尉满脸血污,一只耳朵被弹片削掉半边,依旧在声嘶力竭地组织最后的力量:“重机枪!还有喘气的机枪组!
给我架起来!封锁东侧斜坡!
步兵!占据有利位置,交叉火力!
不能让他们轻易贴上来!”
在他的吼声和枪托的驱赶下,几个残余的重机枪组被勉强整合。
两挺仅存的M1919重机枪被拖拽到几块巨大的岩石和被炸断履带的“潘兴”坦克残骸后面,枪口颤抖着指向两侧压下来的志愿军浪潮。
几个胆大的老兵自发地收集散落的手榴弹,堆放在掩体边缘。
三营的几名尉官也自动承担起责任,收拢溃兵。
他们利用峡谷底部相对凹陷的地形和遍地狼藉的车辆、大石作为天然屏障,驱赶着士兵们构筑简易的抵抗点。
沙袋被从破碎的卡车里拖出来,胡乱堆迭。
步枪手趴在弹坑里,利用残骸的阴影隐蔽。
幸存的美军军官们用手枪和喊叫维持着最后的纪律。
尽管组织仓促,但这群美军残兵在求生欲和基层军官的强行驱动下,迅速收缩成一个防御圈,临时构筑的火力网开始零星喷射火舌。
子弹嗖嗖地射向从高处冲下的志愿军,虽然远不及最初的凶猛,但依然精准而致命。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钢七总队战士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冲锋的浪潮在东侧受到阻滞。
西侧,新八军的攻击锋线也遇到了顽强的抵抗。
依托岩石后的美军用加兰德步枪精准点射,压制着试图靠近的志愿军散兵线。
伍万里站在东侧高地的隐蔽指挥所内,身体微微前倾,高倍炮队镜紧紧贴着眉骨。
峡谷底部硝烟弥漫,火光闪烁,但美军收缩的阵型在他眼中却异常清晰。
意识深处的天眼地图上,代表美军士兵的密集红色光点正不顾一切地向中央聚拢,形成一个不断内缩的的防区。
“总队长,美军缩到一堆去了!
火力还不弱,硬冲上去代价太大!”
刘汉青说道。
伍万里纹丝不动,声音冰冷如铁,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缩成一团正好!省得我们四处追着打!
传令雷公——坐标XXX(核心聚拢区域),集中所有炮火,给老子来个精准覆盖!
三发急速射,一发也不准打偏!
炸散他们的龟壳!”
“是!”
刘汉青闻言,当即应下。
没多久,命令通过野战电话瞬间传达到后方炮兵阵地。
雷公单手叉腰,对着几个炮位观测员嘶哑吼道:“标尺修正!
方位正西,集火点XXX!
高爆弹装填!三发急速射——放!”
“放!”
“放!”
炮长的吼声接力般响起。
缴获的美制榴弹炮群炮口猛地向后一坐,沉闷如雷的巨响连成一片!
灼热的炮弹呼啸着撕裂空气,带着死神的尖啸,直扑美军收缩防御圈的心脏地带!
轰隆!轰隆!轰隆!
爆炸在美军聚集的核心区猛然炸开!
第一发炮弹精准地落在约翰逊少校临时指挥点附近不足十米处!
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泥土、碎石、弹片和人体残肢冲天而起!
狂暴的冲击波像一堵无形的墙横扫而过。
约翰逊少校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被掀飞出去,重重砸在一块烧焦的坦克侧甲板上,鲜血从口鼻涌出。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炮弹接踵而至,落点几乎与第一发重迭!
恐怖的橘红色火云猛烈膨胀,瞬间吞噬了那挺刚刚架设起来的M1919重机枪和周围的大片区域。
钢铁铸成的机枪被扭曲成麻花,操作手的肢体四分五裂。
仓促堆迭的沙袋工事像纸片般被吹飞。
依托其后的美军士兵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在冲击波和高速飞溅的破片下非死即伤。
浓密的黑烟和灰尘翻滚升腾,遮蔽了视线。
美军士兵在求生本能驱使下纷纷趴倒在地,刚刚组织起来的火力节奏瞬间被打乱瓦解!
伍万里嘴角绷紧,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继续下令:“全体注意——总攻加速!
火力队持续压制!
步兵梯次冲锋,给我抵近!刺刀见红!”
最后的总攻命令如同点燃了炸药的引信!
钢七总队和新八军蓄势已久的攻击力量,从东西两侧向着谷底陷入混乱的美军残兵发起了决死的冲击。
西侧,新八军首长全斗光挥舞着拳头,用朝鲜语和生硬的汉语嘶吼着命令。
新八军战士们依托预设的坚固工事,火力全开。
苏制转盘机枪发出连续不断的低沉咆哮,长长的弹链泼洒出宽大的扇形火网,将向西口方向移动的美军成片扫倒。
更多的莫辛纳甘步枪和波波沙冲锋枪爆发出密集的射击声,子弹如同飞蝗般扑向谷底。
几门苏制迫击炮也发出怒吼,炮弹精准地落在美军人群后方,阻断其退路,炸起团团死亡的烟尘。
东侧,钢七总队火力支队在余从戎的亲自指挥下率先发难。
数挺M1919重机枪在斜坡上的有利位置发出致命的怒吼,子弹死死压制着谷底残存的美军火力点,打得岩石火星四溅,掩体尘土飞扬。
与此同时,高大兴率领的突击支队作为总攻的尖刀,展开了行动。
战士们并非一窝蜂地涌下,而是严格按照三三制战术展开,三人一组,形成多个锋利的小箭头。
第一组战士弯着腰,利用岩石和弹坑作掩护,快速跃进,同时用手中的武器猛烈开火,吸引美军暴露位置和火力。
第二组战士紧随其后,在己方火力和第一组吸引掩护的瞬间,猛然跃起。
他们利用地形快速前冲,在抵近到投弹距离时,奋力将早已准备好的手榴弹甩向美军聚集的掩体或火力点!
第三组战士则如同尖刀上的锋刃,在爆炸响起的刹那,端着波波沙冲锋枪或挺着刺刀,用密集的冲锋枪子弹或白刃进行最后的清剿!
多个这样的小组齐头并进,互相掩护,交替冲锋,从不同方向狠狠凿入美军摇摇欲坠的防线。
美军虽遭重创,指挥体系濒临崩溃,但残存的营连军官和部分经历过战火考验的老兵并未放弃抵抗,困兽犹斗的凶性被彻底激发出来。
约翰逊少校在震耳欲聋的炮击中侥幸未死,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捡起一支带血的M1加兰德步枪,一边咳血一边嘶吼:“顶住!
别让他们靠近!
瞄准了打!”
说着,他强忍剧痛,举枪瞄准,一个精准的点射,将一名正在投弹的志愿军战士击倒。
麦克莱恩中尉满脸是血,拖着一条被弹片划伤的腿,指挥着最后几个还能战斗的机枪手,将一挺轻机枪转移到一块巨大的岩石缝隙后面。
“开火!封锁那边!”
尽管射击断断续续,但这道火舌依旧给冲锋的志愿军造成了威胁,两名试图靠近的战士被子弹扫中倒下。
美军士兵们在军官的呵斥和求生本能驱动下,依托着最后的掩体进行着绝望的抵抗。
加兰德步枪沉稳的点射声、M3冲锋枪急促的扫射声、手榴弹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地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
每一次志愿军的抵近冲锋,都伴随着激烈的交火和伤亡。
伍万里站在高处,冷静地注视着整个战场。
美军的抵抗强度超出了他最初的预估,集中在西口的残兵依托有利地形和岩石缝隙,形成了几个顽固的支撑点。
这些支撑点迟滞了新八军的推进速度,也给东西对进的总攻造成了牵制。
时间,此刻是最致命的敌人!
一旦美军空中支援抵达,或者新陆战一师的溃兵闻讯改变路线,后果不堪设想!
“雷公!延伸炮火!覆盖敌军西口后方纵深区域,阻断他们向西溃逃的路径!
余从戎!从左侧那个崩塌的岩壁缺口强行突入!
给我插进他们的肋巴骨!搅乱他们的阵脚!”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继续下令道。
……
很快,命令被坚决执行。
后方炮阵地传来沉闷的炮击声,狠狠砸在西口更后方的峡谷通道上,炸起冲天的烟柱和碎石,彻底封死了美军向西逃窜的最后幻想。
余从戎眼中凶光一闪,大吼一声:“同志们,跟我上!”
他一马当先,亲自率领火力支队的精兵冲出掩体,利用谷底弥漫的浓烟和混乱作为掩护,灵活地避开正面火力。
然后他们从一处因炮击而崩塌形成的岩壁缺口猛扑下去,狠狠地插向美军防御相对薄弱的侧翼!
这一记凶狠的侧击,瞬间打乱了美军残兵最后组织的阵型。
侧翼遭受猛攻,美军士兵本能地惊慌失措,火力开始分散,军官们顾此失彼。
正面承受巨大压力的新八军和钢七总队突击支队立刻感受到了变化。
“敌人乱了!冲啊!”
高大兴敏锐地捕捉到战机,一声怒吼,带着突击支队的战士们发起了更猛烈的冲击。
另一边新八军战士也爆发出震天的呐喊,顶着骤然减弱的正面火力,加速向前推进!
刹那间,整个美军防御体系被这记内外夹击的重拳彻底撕开了口子!
攻守双方的距离,在血与火的拉锯中,迅速缩短。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明晃晃的刺刀在弥漫的硝烟和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
最后的的搏杀轰然爆发!
没有退路的美军士兵,在军官绝望的吼声和死亡的威胁下,也纷纷挺起了刺刀,抡起了工兵铲、枪托,迎向冲锋而来的中国志愿军战士。
高大兴一马当先,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子弹打光,发出“咔哒”的空响。
他毫不犹豫地将滚烫的枪身当作铁棍,借着冲锋的势头狠狠砸向一名试图用刺刀捅他的高大美军士兵的手腕!
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美军士兵惨叫着丢掉步枪。
高大兴毫不停顿,反手拔出腰间的工兵锹,手臂肌肉贲张,带着全身的力量,锋利的锹刃狠狠劈进对方的脖颈!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了他一脸一身。
他抹也不抹,血红的双眼已经锁定了下一个目标,一名正用手枪向他射击的美军中尉!
一名年轻的中国志愿军战士与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美军中士撞在一起。
两人都挺着刺刀,在极近的距离上互相捅刺!
那名中国志愿军战士的刺刀捅进了中士的腹部,同时,美军中士的刺刀也深深扎进了战士的胸膛!
剧痛让两人的动作瞬间变形,力量在快速流失。
年轻的中国志愿军战士眼中迸发出决绝的光芒,放弃了拔刀,猛地向前扑去,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开嘴,狠狠咬住了对方暴露的喉咙!
鲜血瞬间灌满了他的口腔,两人如同连体般重重摔倒在地,在血泊中抽搐了几下,同时停止了呼吸。
混乱、残酷、血腥的白刃战在谷底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尸体层层迭迭,鲜血汇聚成溪流,渗入焦黑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半小时后,美七师三千余精锐的先锋团被全歼。
幸存下来的战士们,有的拄着枪支剧烈喘息,胸膛剧烈起伏。
有的默默地检查着武器,补充弹药。
伍万里从高地的指挥所走了下来,踏过粘稠的血泥,靴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雷公、余从戎、高大兴、刘汉青、全斗光等人都带着疲惫甚至带伤,但都迅速围拢过来,聚集在伍万里身边。
“万里,初步清点,钢七总队伤亡六百七十三人,其中牺牲四百零六人,重伤无法继续作战一百三十七人。
新八军伤亡五千一百八十二人,牺牲三千零九十五人,重伤八百余人。”
全斗光点了点头,补充道:“伍卡卡,不是我们打的不好,主要是美军收缩抵抗阶段和最后总攻时的白刃伤亡。
敌人困兽犹斗,火力仍很凶悍,尤其是机枪和近距离手榴弹。”
这个数字让空气瞬间凝固。
倒不是打的不好,能带着大部分是朝鲜兵的部队打出这个战损已经不错了。
可即便是大胜,每一分战果背后都是战友滚烫的鲜血。
伍万里挥了挥手,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知道了,将战况详细通报李云龙首长。
清平峡谷美军第七师先锋团三千余人及部分装甲部队已被全歼,我军正在打扫战场。
钢七总队、新八军主力将立即整理队伍,携带必要装备,以最快速度向加平靠拢,与主力会师。”
“是!”
刘汉青立刻明白这是要抢时间,顾不上休整疲惫之师,必须抓住战机窗口。
他大声应下,转身飞奔向通讯处,去发那份沉甸甸却又蕴含希望的捷报。
………………………………
加平城,指挥部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会议桌首座,刚刚从炮弹冲击波震晕中苏醒的李云龙脸色还有些苍白,头上缠着渗血的绷带。
左侧坐着的孔捷身上也挂了彩,却咧着嘴,仿佛没事人一样。
右侧的赵刚眉头紧锁,目光充满了对部队伤亡的忧虑和对未来的思虑。
再两侧,是12军丁伟,这位以战略眼光长远著称的悍将,正用小刀削着一根铅笔,眼神锐利地盯着简陋的作战地图。
15军秦首长,沉稳如山,手指习惯性地敲击着桌面。
60军军韦首长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未能堵住新陆战一师突围的深深遗憾和疲惫。
桌尾,则特许列席了此役的关键功臣:81师师长伍千里,80师师长张大彪,以及180师师长郑其贵。
李云龙沙哑着嗓子正要开口部署下一步如何围歼绕路的新陆战一师残部,会议室的门“砰”一声被推开。
段鹏几乎是冲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报告!伍万里首长急电!清平峡谷大捷!”
“什么?”
李云龙猛地站起,牵扯到伤处,疼得咧了下嘴,但也顾不上了。
孔捷反应最快,一把抢过电文,扫了一眼,那大嗓门立刻如同炸雷般吼开:“哈哈哈哈哈!过瘾呐!真他娘的过瘾!
老李!老赵!老丁!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伍万里那小子带着钢七总队在清平峡谷,把狗日的美七师派去接应的那个先锋团,三千多号人连锅端了!
全歼!一个没跑掉!还捎带炸毁了不少坦克装甲车!
大捷!绝对的大捷!”
刹那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全歼了?!”
丁伟手中的小刀“啪嗒”掉在桌上,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赵刚立刻追问:“确认是美七师的先锋团?三千人全歼?”
“电文写得清清楚楚!伍万里亲署!”
孔捷点了点头,把电文拍在桌子中央。
秦首长和韦首长也瞬间动容,围拢过来。
作为哥哥的伍千里更是激动地攥紧了拳头,眼中闪动着骄傲的光。
震惊之后,是巨大的狂喜!
“好啊!干得漂亮!
解气!真他娘的解气!
这等于卸了美七师一条胳膊!”
李云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着,震得茶杯乱跳,连头上的伤痛都忘了。
丁伟最快从狂喜中冷静下来,他迅速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清平峡谷的位置重重一点:“等等!
各位同志,这可不只是歼灭一个先锋团那么简单!
清平峡谷是哪里?
是新陆战一师那六千残兵败将逃往美七师主力所在区域的咽喉!
最快、最直接的通道!
伍万里能登陆后,马不停蹄奔袭过去设下埋伏,那就意味着他不仅打掉了援兵,还顺手把新陆战一师逃命的最近一条后路给彻底堵死了!
而且是用敌援军的尸骨堵死的!
现在,艾弗森那老小子想跑,只能绕远路,要么往北钻更险的山沟,要么往南兜个大圈子!
这一绕,至少多耽误一天甚至更久!
这时间……”
指挥部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包括李云龙在内,都被伍万里这一连串行动背后所展现的战术衔接和战略眼光深深震撼了!
“嘶……抄后路、打援兵、断敌退路……一石三鸟!
这伍万里,简直是……神兵天降啊!”
秦首长倒吸一口凉气,点头道。
“神来之笔!真正的神来之笔!”
赵刚也忍不住赞叹,眼中充满了钦佩。
伍千里闻言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弟弟的成就让他这个当哥哥的与有荣焉,那份骄傲几乎要溢出来。
但现在的场合下他只能强忍着激动,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啊!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打仗的天才!”
李云龙说完灌了一口凉水,眼中满是赞赏和欣慰。
兴奋稍稍平复,丁伟这位“战略家”又习惯性地开始“挑刺”,语气带着一丝惋惜,用小刀点了点地图上的清平峡谷位置:“不过,还是可惜了。”
“可惜?
老丁,这大胜仗你可惜什么?”
孔捷闻言,疑惑道。
丁伟摇摇头,指着地图:“你们看,这局面,像不像我的老部队四野当年在黑山、大虎山?
四野首长在那里准备了五纵、六纵和十纵这‘一桌饭’,本打算款待廖耀湘兵团这一桌客人。
结果呢?
好家伙,候镜如兵团也凑热闹过来了,变成了‘两桌客人’!
兵力一下子就不够纵深防御了。
伍万里的情况,何其相似!
他在清平峡谷‘设宴’,本意可能是想连新陆战一师残部这‘第二桌客人’也一起‘请’了。
可惜啊,他手头兵力有限。
峡谷的纵深也不够他再分兵搞个‘塔山’那样的防御点,把美七师先锋团和新陆战一师残部分割顶住一部分。
他只能选择速战速决,先集中力量干掉最冒头、威胁最大的先锋团这‘一桌客’。
这选择绝对正确!
但也意味着,暂时错失了在峡谷里就一鼓作气吃掉新陆战一师残部的最佳机会。
接下来,要啃绕路分散逃跑的新陆战一师,难度可就增大了不少。”
丁伟的分析鞭辟入里,让众人刚刚高涨的情绪又稍稍回落,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困难。
新陆战一师残部一旦散入复杂山地,依托空中补给和精良装备,清剿起来确实耗时费力。
“老丁,你净泼冷水!”
孔捷不服气地嚷嚷,但底气明显没那么足了。
“不是泼冷水,是看清现实。”
丁伟正色道。
然而,孔捷脸上忽然又露出神秘的笑容,嘿嘿一乐:“嘿嘿,老丁啊老丁,你以为伍万里那小子跟你一样,光会可惜?
他早他娘的想好下一步棋了!
喏,这还有一份呢!
伍万里这小子对接下来局势的推演和战略意见!”
众人闻言,目光再次聚焦。
孔捷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清平峡谷要点已为我控,美七师主力若意图死保新陆战一师,则必绕远路西行或南下进行接应。
此其一。
其二,若美七师畏我兵锋,或认为新陆战一师已无救,则可能直接放弃接应,缩回汉城固守。
建议:一,我部钢七总队及新八军主力,将留部分精锐牢牢据守清平峡谷卡死通道,迟滞可能回援之美七师及任何试图通过之敌。
二,钢七总队大部、新八军主力全速向加平靠拢,与突击集团主力会师。
三,会师后,我军应依据美七师动向采取行动:
若美七师主力倾巢出动,绕路以图接应新陆战一师残部,则其汉城方向必然空虚!
我军应抓住此千载良机,主力尽出,以雷霆之势闪击汉城,直扑联合国军指挥部!
此为上策,可一举动摇其东线甚至全局部署!
若美七师龟缩汉城,按兵不动,放弃新陆战一师。
则我军应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以最快速度围歼已成孤军、绕路疲惫之新陆战一师残部!
肃清东线侧后威胁,再图汉城!此为稳中求胜之策。
待与首长会师后,当详细汇报敌情侦查与具体部署建议。
伍万里。”
念罢,孔捷得意地看着众人:“怎么样?
这小子,胃口大不大?
想法野不野?”
指挥部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丁伟拿着铅笔的手僵在半空,嘴巴微张。
秦首长、韦首长眼中精光爆射。
赵刚猛地一拍手,脱口赞道:“好!伍万里同志够有胆魄!够有想法!
这思路清晰,进退有据!
把难题甩给了美国人,让他们自己选死法!”
李云龙更是哈哈大笑,得意道:“哈哈哈哈哈哈!
他娘的这才是我李云龙带出来的兵!
敢想!敢干!”
丁伟回过神来,脸上也露出由衷的叹服笑容,再无半点惋惜:“高!
实在是高!
这小子战略眼光毒辣!一招‘围城打援’的变招,被他用出了‘攻敌必救、直捣黄龙’的气势!
汉城……联合国军指挥部……好大的手笔!
不过,完全符合战场逻辑!
一旦成功,整个大局的被动局面将彻底逆转!”
伍千里听着众人对弟弟毫不吝啬的赞誉,心中那份骄傲简直要燃烧起来,比自己打了胜仗还要激动百倍。
赵刚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智珠在握的神情,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而且,伍万里的计划并非空中楼阁。
老李,我们早有预案!
在美军从西门突围后,你下令追击迟滞,我立刻就让谈子为同志率领79师咬上去了!
他们现在正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新陆战一师残部,不断袭扰,延缓其绕路速度,为我们后续围歼创造有利条件!
只要伍万里的部队能及时赶到,再配合谈子为的迟滞,吃掉新陆战一师,完全可行!”
秦首长、韦首长等人闻言,眼前都是一亮!
所有的环节似乎都被伍万里和现有的部队部署巧妙地串联起来了!
无论美七师选择哪条路,志愿军都掌握着战略主动权!
“妙啊!一环扣一环!”
“如此一来,无论美七师动还是不动,主动权都在我们手里!”
“这小子,简直是把敌人的心思都算透了!”
众人纷纷从各自的军事经验出发,由衷地赞许着伍万里计划的可行性和精妙之处。
会议的气氛从凝重转为一种充满斗志的亢奋。
“好!
既然这小子把道儿都画好了,咱们这帮老家伙也别闲着!
趁着这股热乎劲,立刻把接下来的具体部署细则给老子分析出来!
怎么打汉城?
怎么围歼新陆战一师?
兵力怎么调配?
后勤弹药怎么保障?
等等问题都他娘的赶紧拿出章程来!”
李云龙一锤定音,指挥部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激烈的讨论声再次响起,将领们围在地图旁,铅笔飞舞,唾沫横飞:
“奔袭汉城,关键在于速度……”
“新八军伤亡不小,但骨架还在……”
“后勤!加平缴获的物资必须立刻清点,优先补充给快速纵队……”
“谈子为师袭扰部队的位置需要精确协调……”
“炮火准备时间……”
“佯攻方向……”
“如何应对美军可能的空中绞杀……”
会议持续了许久,一个依托伍万里战略构想、结合加平战场实际、兼顾两种可能的详细作战方案框架逐渐清晰起来。
虽然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完善,但大方向已经明确,部队的调动和准备指令也初步拟定。
就在争论渐息,大家准备稍作喘息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急促敲响。
“报告!”
“进来!”
李云龙吼道。
一名年轻的通讯员满脸兴奋和风尘地冲进来,立正敬礼,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报告首长,伍万里同志率军已抵达加平城外!”
“这么快?!”
连李云龙都吃了一惊。
从清平峡谷到加平,一路都是激战后的疲惫之师,这速度堪称神速!
“好!来得正是时候!
快!请他们立刻进来!
不,等等……
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走!
一起到门口迎迎我们的‘奇兵’和‘大功臣’!”
李云龙大喜,当即说道。
指挥部内顿时活跃起来。
李云龙、孔捷、赵刚、丁伟、秦首长、韦首长连同伍千里、张大彪、郑其贵等几位师长,纷纷整理了一下军容,带着笑容和期待,大步走向指挥部门口。
门外,夕阳的余晖给残破的加平城镀上了一层悲壮的金色。
远处,一支风尘仆仆却军容严整、杀气未消的部队正快速接近。
队伍最前方,两个身影格外醒目。左边是刘汉青,参谋长特有的干练和一丝疲惫。
右边,正是伍万里。
他身上的军装沾满硝烟和尘土,几处破损,脸上带着连日激战的倦色,但目如寒星,步伐沉稳有力,透着一股百战余生的锐气。
后面还跟着全斗光,执意落后伍万里一步的跟随着。
看到李云龙等人,伍万里和刘汉青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加快脚步上前,立正敬礼。
“报告!伍万里奉命率部前来会师!请首长指示!”
“哈哈哈!好!好小子!”
李云龙大笑着上前,根本不管什么上下级礼节,一拳擂在伍万里肩头,
“干得漂亮!清平峡谷这一仗,打出了咱们中国军人的威风!”
孔捷更是直接张开双臂给了伍万里一个熊抱:“过瘾!太过瘾了!
老子在加平城啃骨头,你小子跑出去包饺子!
还是牛肉馅的!好样的!”
丁伟也微笑着用力拍了拍伍万里的肩膀:“战略构想非常大胆,也非常精妙!后生可畏啊!”
赵刚则握住伍万里的手,诚挚地说:“万里同志,辛苦了!
你的电报我们都看了,想法非常好,为全局打开了新局面!”
秦首长、韦首长等人也纷纷上前表达祝贺和赞许。
伍千里站在稍后一点的地方,看着弟弟被这群赫赫有名的战将簇拥着、毫不吝啬地夸奖着,眼眶竟有些发热。
他努力维持着师长的威严,但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面对首长们如潮的赞誉,伍万里没有半点骄矜之色,他保持着军人的挺拔,声音清晰而冷静:“报告各位首长!
胜利属于所有浴血奋战的将士!
钢七总队和新八军的战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战机。
但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
他话锋一转,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严肃,目光扫过诸位将领:“我和汉青一路急行军,同时也命令前沿侦察分队和情报人员全力搜集美七师动向。
最新情报汇总分析显示:美七师主力并未缩回汉城!
他们正全速沿着西南方向绕行,目标明确,就是企图死保新陆战一师残部!
其先头部队很可能已经接近新陆战一师目前被迟滞的区域!”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抛出一个更具爆炸性的判断:“而且,根据其部队展开的态势和无线电活动异常活跃的区域分析,美七师很可能在途中预设了伏击阵地!
他们真正的目的,并非仅仅是接应,而是想利用新陆战一师残部作为诱饵,设下一个大口袋!
首要目标,极有可能就是正在执行追击迟滞任务的谈子为师长的79师主力!
我估计,他们想吃掉我们的79师!”
此言一出,如同在刚刚热烈的气氛中投入一块寒冰,所有人的笑容瞬间凝固。
“什么?!”
李云龙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如刀。
“美七师想反设伏?”
丁伟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万里说得对,这点是我们欠考虑,谈子为的79师危险了!”
赵刚点了点头,说道。
谈子为的79师是27军的绝对主力之一,更是目前牵制新陆战一师的关键力量!
伍万里迎着众人震惊和凝重的目光,斩钉截铁地提出建议:“首长!情况紧急!我建议:
一、立刻电令谈子为师长,79师主力留下一个精锐步兵团,携带师属电台,伪装成师主力继续执行袭扰迟滞任务,迷惑敌军。
然后其余主力务必在最短时间内,以强行军速度,秘密脱离当前接触,立即撤回加平!
绝不能被美七师包了饺子!
二、集结于加平的我突击集团主力包括我会师带来的部队,立即进行紧急休整补充!
必须让战士们吃顿热饭,补充弹药,处理紧急伤情!
同时,各部队主官立刻进行战前动员!
三、休整结束后,全军主力,放弃原定逐步围歼新陆战一师或等待美七师动向明朗的计划!
改变战役决心,以钢七总队和我带来的新八军精锐为突击矛头,集中全部力量,立刻奔袭汉城!
目标:联合国军东线指挥部!
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彻底搅乱敌军部署,为全局创造决胜之机!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美军注意力都被吸引在新陆战一师方向,汉城及其周边防御必然相对空虚!”
奔袭汉城!而且是立刻!休整六个小时就出发!
伍万里这石破天惊的建议,比刚才的战略构想更加急切、更加大胆!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众人心中剧震,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狂飙。
汉城,那是敌人重兵云集的核心区域!
奔袭闪击?谈何容易!
然而,这些与伍万里共同经历过无数血战、深知他判断力精准到何种程度的将领们,只是短暂地惊愕了一下,然后就感受到了这个建议的巨大可能!
李云龙眼中爆发出狼一样的光芒,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门框上:“他娘的!够胆!
老子就喜欢你这股子狠劲!
传我命令!
第一,立刻给谈子为发电!
命令他79师主力留一个精锐团继续袭扰,务必演得像!
电台保持师级通讯量!
其余所有部队,立即、马上、全速给老子撤回加平!
路上遇到天塌了也别停!
谁敢耽误,军法从事!
第二,各军、各师、所有单位!立刻组织紧急休整!
后勤部门,把所有能吃的、能用的弹药,优先补充给一线作战部队!
特别是钢七总队、新八军!
然后全军必须完成集结,做好奔袭准备!
第三,作战目标变更:全军主力,稍作休整后,目标——汉城!
执行命令!”
“是!!!”
众人,闻言,当即热血沸腾的应下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 汉城大兵团会战!李奇微的梭哈!
汉城,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将军,西线的钢铁防线坚不可摧,甚至比当年法国的马奇诺防线还要坚固!
中国人在这里倾注了大量主力,像潮水冲击礁石,除了留下成堆的尸体和耗尽的补给,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最重要的是,时间在我们这边!
我们拥有大海般无穷无尽的物资和空中优势。
每一天,
“我看这才是你所谓的大事吧?!”慕延泽无奈地看了慕弦煜一眼。
两名侍卫已经在庭院中洒扫,看来是和董子一起过来的,这两个侍卫是刘凡升成副旅时配备的二十名侍卫中唯一幸存的两人,一名叫马强、另一名叫海显存,均忠厚老实。
她年纪也比龙凡大不了多少,最多就与雷路明差不多,二十七八岁。
自知即使孟子潇答应了自己也不会真的做到,沈逸揉了揉眼角,给他重新包扎好后背和手臂上直接推着药品出了门。
而对方,也是一位九品武尊的独子,他若死了,风羽教必会全力找天哲学院的麻烦。
经行营如此一改,原来的一个时辰立刻变成了四五个时辰,不但演武的三个旅基本上要辛苦一天,观武的有些部队也要等上近一天时间。
“我喂你。”乔笙楠都没吃,只顾着鹿宝的肚子是否饱了,陆晚舟的脸红的不像样子了。
“这马打眼就知绝非温驯之辈, 千岁甫习骑术你便让他骑这种马, 莫不是想害死他?”龙霜蹙眉质问陈若霖。
卡宾庞大的身躯,挡在了墨阳的身前,凝神警备,而墨阳仿佛傻了一般,无神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镜面中的弗莱迪。
一声剧烈的爆响,黄沙漫天却不见灰尘,晶莹的黄沙在阳光下如同钻石一般向下坠落。
“以后常来照顾我的生意就是对我厨艺最大的赞美。”陈锋笑道。
“哎!也只能如此了,我们尽力去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了。”庞德说道。“将军,也不要如此悲观,其实我们金城郡就算不错了,大公子的西海郡听说常年受匈奴的袭扰掳掠,据说百姓已经十不存一了。”马岱说道。
“让刑长风上来,我有话问他!”接着,夏流对楚紫妍吩咐一声道。
见到夏流到来,陆一灵身子动了动,嘴唇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个机场是属于张华在这个世界里面战狼集团,在日本的私人机场,可以起飞数架大型运输机。四周的住宅的房屋也全部都被内部员工给购买居住起来,所以附近人员是不会透露出看见传送门的消息。
会稽虽不是一道首府,却也是江南名城,论起繁华程度,只稍逊于洛阳、金陵,比之幽燕首府广阳也丝毫不落下风。
然而他环顾身旁,却不见了尉迟霁明和王老五,料想他们已迷失在庙里花花世界之中,心中暗自骂了一声,却又只好无可奈何地转回身去,准备寻找这两人。
这一套就是简,西装敞,也不带领,主办方安排他坐在一个比较不错的位置,同一张沙发上坐着的就是相约跨年但是没办法的迪丽热,以及定好了的下一部鹅厂荣耀的杨阳。
如果你想要追求你自己要的那份艺术,那票房低就别骂观众没水平,这样会显得「经典」「孝顺」「着急」了。
一个五十岁左右,穿迷彩军装的中年人,身板壮实,短寸头发斑白,目光锐利威严。
第三百七十三章 正面突围大胜!志司震惊!调动西线配合会战!
志司,指挥厅内
解参谋长手持指挥棒,点在沙盘西线位置,声音沉稳却透着凝重:“大首长,陈首长,西线态势胶着。
十九兵团的63、64、65三个主力军,十万大军轮番猛攻高阳已逾三日。
美二十四师依托钢筋水泥工事,与英军二十七旅、伪韩一师组成环形防御,火力配系极为严密。
我军虽数次撕开缺口,均因敌装甲预备队和空中火力反扑功亏一篑,伤亡不小。
九兵团的20军、26军八万将士,与朝鲜人民军一、三军团协同围攻议政府。
当面美二十五师为主力,配属美第三师一部及伪韩四师,防线同样顽固。
炮火准备砸上去,工事炸塌一层他们后撤几步,随即新的火力点又在残骸中冒出来。
我军反复冲击,攻坚利器不足,始终未能形成决定性突破。
作为总预备队的39军和40军,依然按兵不动。”
陈首长点了点头道:“高阳!议政府!
这两个卡子打不开,老子西线的几十万大军就被堵在汉江以北!”
大首长闻言皱眉道:“之前冲得那么凶,现在怎么硬是啃不动了?
都给说说,问题出在哪?
弹药打光了?士气下去了?
还是指挥上出纰漏了?”
压抑的气氛被火气一点,骤然升温。
李副参谋长上前一步:“大首长,攻击部队确实已显疲态,连续强攻消耗巨大。
我建议暂停大规模冲击,各军转入休整,同时加强夜间小股部队渗透袭扰,疲惫敌守军,伺机再动。”
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参谋接口:“攻坚火力不足是硬伤。
是否可考虑将部分预备队炮兵前调,集中炮群,采用徐进弹幕掩护步兵强攻一点?
高阳城北地势稍缓,或许可作为突破口。”
另一位年轻的作战参谋则建议:“或者动用空军轰炸机群,集中轰炸其核心支撑点和屯兵区域?
哪怕付出一定代价……”
解方摇了摇头打断:“空军力量有限,联合国军掌握主要制空权,我们的轰炸机群突防和生存能力都受限,效果难料。
陈首长,您有什么高见?”
陈首长一直凝视着沙盘上标注“春川”、“加平”字样的东线区域,此时才缓缓抬起头道:“战术层面能想的法子,刚才几位同志基本都提到了。
无非是添油、轮替、集中火力、寻找弱点……
但这些,美韩军将领也不傻。
他们防御体系经营多日,又占据装备优势,短期内想用常规手段啃下来,代价会非常巨大。
可惜啊,东边的李云龙和伍万里那边……本是个破局的好尖刀。
凭那两小子折腾的劲儿,要是在西线,说不定能撕开个口子。
可他们毕竟太过于深入,风险太大,所以让他们撤退了……”
言下之意,众人心知肚明。
东线突击集团被重重围困在敌后,自身难保,之前志司已严令他们尽快突围收缩,这柄“尖刀”已然收回。
大首长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瞟向东线那片被代表敌我犬牙交错态势的红蓝小旗覆盖的区域,心中一动。
李云龙胆大包天,伍万里智计百出,都是能搅动风云的人物。
把伍万里配给李云龙搞敌后突击,本就是一步险棋,更是一步胜负手。
如今这步棋眼看要变成退棋,他心里也翻江倒海。
毕竟危险太大了!
让他们强行突围撤退,已是志司权衡后的选择。
再让他们在死地死战,冒险太甚!
大首长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心中那份对胜利的极度渴望和爱将安危的担忧交织的复杂情绪。
然而,就在指挥厅内针对西线战术调整的讨论逐渐趋于沉闷之时——
“报告——!!!”
一声急促的嘶吼猛地撞开沉重的木门,盖过了所有的电话声和议论。
一名风棉军帽歪斜的志愿军通信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胸口剧烈起伏,一手扶着膝盖,一手高高举起一份沾染泥泞的电报纸,嘶声力竭地喊:“急电!
东线……加平急电!
李云龙首长……他们没有撤退!”
“什么?!”
大首长、陈首长、解参谋长、李副参谋长,以及满厅的参谋,目光瞬间如利刃般刺向这名年轻的通信员。
空气仿佛凝固了,针落可闻。
通信员猛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震撼:“李云龙首长率领东线突击集团主力非但没有撤退,反而集中全部兵力,全力猛攻加平!!”
大首长皱起眉头,略带生气道:“再说一遍?!!
志司下达的是什么命令?!
是让他们全力突围!是突围!!”
通信员被他气势所慑,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梗着脖子继续喊:“还有!
伍总队将朝九军主力留在春川方向,继续顽强阻击牵制美骑一师!
而他自己亲率钢七总队主力及新八军,在我新中国海军舰艇和缴获美军运输船的运送下,绕过了春川美军防线从海路登陆东海岸!”
说着,他从怀里又掏出另一张电文纸:“最新补充战报!
伍副总指挥指挥的新八军、钢七总队已成功登陆,并于清平峡谷设伏,成功全歼前来接应美陆战一师的美七师先锋团三千余人!
同时,李云龙首长指挥东线突击集团,经过惨烈巷战,已于两小时前,完全攻克加平城!
美新陆战一师主力大部被歼,仅残余数千残兵溃败逃脱!”
短暂的死寂之后,指挥厅“轰”地一声炸开了锅!
“登陆?海路?!
从春川眼皮底下绕过去?
天兵天将啊!”
一位白发老参谋不敢置信地扶了扶眼镜。
“全歼美七师先锋团?
攻占了加平?
把新陆战一师打垮了?”
李副参谋长张着嘴,脸上的震惊迅速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和随之而来的狂喜替代。
“乖乖……
李云龙胆子是天王老子给的,伍万里这小子的主意……
简直是用敌军的脸皮当跳板啊!”
一位性情豪爽的参谋忍不住拍案惊呼。
“这……这是要捅开天啊!
东线的危局……竟然被他们反手打成了大胜?!”
解参谋长眼睛亮得惊人,快速看向沙盘,手指激动地点在东线那片原本被蓝色包围的红色区域。
大首长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李云龙!!!
混蛋!老子让突围!他给老子搞总攻?!
谁给他的胆子?!”
大首长脸色铁青,猛地转身说道。
虽然他心中也对李云龙的战绩欣赏,但是抗命的毛病不能惯!
他目光如刀,射向解参谋长:“命令传达有问题吗?!”
解方立刻严肃回应:“大首长,绝无问题!
前后三道急电,措辞极其严厉,命令是‘务必不惜代价,全力突围收缩’!
通信链路确认畅通,接收回执清晰无误!
李云龙、伍万里、所有部队主官均签收确认!”
李副参谋长也立刻补充:“志司所有命令副本存档可查,绝对清晰无误!”
“那就是公然抗命!自以为是!无组织无纪律!
战场抗命形同叛变!
按军法,当枪毙!
李云龙是主要责任人,枪毙!
伍万里协同抗命,更是执行登陆这种天大风险的作战,性质同样恶劣,也绝不能轻饶!”
一位之前就对李云龙野路子作风颇有微词的参谋,立刻抓住机会喊道。
另几位持同样看法的参谋也纷纷附和,语气激烈:“没错!大首长!这口子绝不能开!否则人人效仿,军令如同儿戏!”
“军法如山!必须严惩!杀一儆百!”
大首长怒意未消,目光扫过这群喊打喊杀的参谋,最终定格在那名报信通讯员的脸上:“我再问你,关于‘突围’这条命令,他们是怎么‘理解’的?”
通讯员被大首长的雷霆之怒和参谋们的杀伐之声震得脸色发白,但想到前线首长们的豪情,还是鼓起勇气道:
“报告大首长!
李云龙首长接到志司命令后,对志司首长的关怀万分感激!
但他特意强调:大首长的命令,是让‘全力突围’!
命令里清清楚楚只说了要突围,可没明确规定必须往哪个方向突围!
李云龙首长说了:‘从哪突围不是突围?!
老子就是要从加平这个正面突围!
老子就是要打穿这帮联合国军,打下加平,闪击汉城,和西线汇合!
这也是突围,老子没跑错方向!’
伍总队也差不多这个意思,怎么协同突围都是协同。
配合李云龙首长正面打穿联合国军突围,也算遵命了。”
此话一出,大厅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针落可闻,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所有人都被这蛮横不讲理却又似乎……有那么一点歪理的强词夺逻辑给震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砰!”
大首长又是一拳砸在沙盘边缘,这一次却没了之前的暴怒,反而被气笑了,胸膛一起一伏:“好!好你个李云龙!
好你个伍万里!
歪理一套一套的!
老子强调了多少遍,大兵团作战,要令行禁止!
要严明军纪!
看看这对活宝!
一个从正面‘突围’打加平,一个用缴获的船玩登陆‘协同’!
等他们滚回来,老子非得亲自毙了这两个愣头青不可!”
这“枪毙”二字掷地有声,带着煞气,显然是动了真怒。
李副参谋长当即站出来附和道:“大首长说得对,军纪需严明,不能让李云龙和伍万里养成抗命的习惯!”
很快,又有几名志愿军参谋附和,都是表达军纪的重要。
然而此时陈首长立刻站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求情笑容:“大首长息怒!
大首长啊,气头上咱们都难免说几句重话。
不过冷静下来看,从命令字面上分析,李云龙的话嘛……虽属狡辩,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志司的命令核心是‘突围’,强调保存兵力,收缩战线。
那么,无论他是向后、向侧翼、甚至向前打穿敌人的防线冲出去。
只要目的最终是摆脱敌人包围圈、保存有生力量,都算完成了‘突围’这个战略目标。
只是……选择加平这个被重兵把守的正面作为‘突破口’,风险系数无疑是指数级上升的!
但高风险也伴随着高收益!”
那名志愿军通讯员恰到好处的说道:“陈首长说得对!
他们成功了!
而且是极其辉煌的成功!
李云龙首长拔掉了加平这颗硬钉子,打垮了美新陆战一师主力。
伍总队率军在清平峡谷设伏,全歼了美七师的先锋团!”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禁心中一震,双眸流露出一丝亢奋。
但是当着大首长的面,谁也不敢第一个夸赞,除了陈首长。
陈首长点了点头道:“大首长,这可等于是在敌人精心构筑的东线封锁铁墙上,悍然砸开了一个透亮的大窟窿!
战略意义之大,远超单纯的突围成功!”
解参谋长此刻脸色也缓和下来,立刻接话:“陈首长所言极是!
结果导向看,这是一次极富想象力、极有魄力的大胆行动!
充分展现了李云龙同志的决断力和伍万里同志近乎妖孽的战术创造力!
反败为胜,扭转乾坤的战将,若因程序争议而被处决,岂不令将士们心寒?”
后勤部洪部长也站了出来,这位一直为前线物资绞尽脑汁的老红军,声音洪亮地补充:“大首长啊,且不说李云龙和伍万里‘钻了命令的空子’,但他们缴获了多少物资?
美军在加平的仓库,他们在海港缴获的船只装备,尤其是重武器!
这不都是我们西线最急需的攻坚利器吗?
这可是给咱们西线大军雪中送炭啊!
功过相抵,也绝对功大于过!请大首长三思!”
李副参谋长和那几位刚才态度强硬要求“执行军法”的参谋,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胜利的战果像最有力的耳光,抽得他们无地自容。
李副参谋长涨红着脸,上前一步,声音干涩地向大首长和陈首长认错:“大首长,陈首长,是我见识短浅,思想僵化。
没有充分预判到李云龙同志与伍万里同志突破常规思维、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指挥艺术……
更没想到……成效竟如此辉煌!
之前贸然发言请求处分前线功臣,实在是……有失职守。
请您批评处分!”
另外几位参谋也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呐:“我们……我们也错了,不该只盯着纪律而忽略了战场瞬息万变的实际和指挥官的临机决断……”
“请大首长处分……”
大首长看着他们,脸上的愠怒之色已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无奈,有骄傲,更多的是对前线子弟兵浴血拼杀换来捷报的感慨。
他摆摆手,语气低沉但已无怒气:“行了!这事也怪不得你们谁。
换做老子,老子都没想到那两个小子能把命赌到这个份上,还他娘的赌赢了!
李云龙这个混账东西,本事没多大,胆子比天还大,就是命硬!
带着这个伍万里一个敢想敢干的小疯子,简直是绝配!
这加平啃下来,新陆战一师报销了,美七师先锋团也被打没了……总算在密不透风的东线给老子捅出了个大洞!
李云龙和伍万里这一仗,算他们给老子长脸了!”
说着,大首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又带着嘉许的笑意,他转头问通讯员:“既然加平打下来了,大胜也捞到手了。
李云龙那混球和伍万里那小子,是不是该赶紧按照命令,马不停蹄地往回向北突围了?
命令里虽然没指定方向,但打完加平也该赶紧往回撤了!
兵贵神速,趁着敌人被重拳打懵了,带着缴获和俘虏,赶紧撤下来休整!
西线的预备队,老子也给他们预备着。”
指挥厅里的气氛,随着大首长态度的缓和明显松弛下来。
大家都以为,这场惊心动魄的东线穿插大戏,会以攻克加平、重创敌军主力、部队成功北撤休整而划上辉煌的句号。
然而那名志愿军通讯员却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道:“李、伍首长所部主力趁美第七师和那支被打残的新陆战一师残部绕道向远处会合的空当,没有后撤!
他们下令全军转向,以强行军速度直扑汉城!
目前前锋部队距离汉城外围已不足六十里!
他们说之前为了行动隐秘,所以电台全部静默了,现在才一股脑都汇报出来……”
“什么?!”
李副参谋长失声惊叫,手里铅笔“啪”地折断。
指挥厅像是被投入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扑汉城?!那是联合国军的心脏!李云龙他疯了!”
一个年轻参谋脸色煞白。
“胆大包天!简直是胆大包天!
刚啃完加平那块硬骨头,连口气都不喘?”
另一个志愿军参谋声音也激动得发颤。
“伍万里也跟着他一起疯!
刚打完恶仗,又跑去冲人家重兵把守的老巢?
这不是拿鸡蛋撞石头吗?”
志愿军作战处长猛地站起来,指着沙盘上代表汉城的那个巨大蓝点喊道。
“就是!敌东线主力虽受创,但元气远未耗尽,西线敌军主力犹存。
李、伍二人凭血气之勇,裹挟两个疲惫之师深入虎穴。
一旦攻势受挫,必遭敌优势兵力的中心开花与外围合围,届时万劫不复!
当务之急,必须立即以志司最明确的命令,勒令他们即刻停止前进,转向北面或东面安全地带突围。
然后收拢部队,保存力量!”
李副参谋长也向前一步,语气焦灼:“大首长,我完全赞同解参谋长!不能让他们再冒险了!
现在撤,还来得及!
一兵一卒皆是骨干,请火速下令,调转方向!
晚了,怕是要重蹈……”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意思所有人都懂。
立刻有几个志愿军参谋附和:“对!大首长,下令撤吧!”
“太冒险了!”
“必须撤回来!”
指挥厅里的空气骤然凝固,质疑的目光交织在沙盘上那个直指汉城的红色箭头之上。
大首长浓黑的眉毛拧成了疙瘩,目光锐利的扫视全场。
当众人喧嚣时,他一直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直到解方和李副参谋长请命,他才缓缓开口:“胡闹?冒险……
我看他们,是准备把‘胡闹’搞到底了!”
李副参谋长忍不住再次开口:“大首长,不能拿十万大军做赌注啊……”
护犊子的陈首长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沙盘中央,手指精准地点在汉城的位置,又猛地划了一个大圈:“你们只道是赌注?
汉城,是铁打的乌龟壳不假!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李云龙、伍万里为什么要豁出命去敲这个最硬的核桃?
他们不是莽夫!
这是给第五次战役的‘死棋’搏一条生路!
西线啃不动?
僵住了?
好!
东线这把尖刀就直插敌人心窝!
把整个战场的敌人调动起来!
搅它个天翻地覆!
李奇微不是想把我们封死在东线吗?
现在我们把火直接烧到他指挥部门口!
一旦拿下汉城,哪怕只是形成实质性包围与重大威胁,整个联合国军的指挥枢纽就瘫痪了!
其东线、西线所有部队必然回援,仓促回援!
他们坚固无比的西线防御部署必定乱成一锅沸粥!
我军在西线的围困态势不攻自破!
这是千载难逢的战略转机!
打,未必会死!
不打,整个第五次战役就等着啃老本!
西线继续钝刀子割肉,钝到几时?!
我们的后勤能比得过联合国军吗?”
此话一出,指挥厅里死一般寂静。
原本激烈反对的声音被这番从未有过的全局视野冲击得哑口无言。连解方参谋长都陷入了沉思。
就在此时,又一个作战参谋几乎是撞开指挥部厚重的木门闯了进来:“报告——!
西线……西线急报!
汉城方向联合国军刚刚出现紧急调动!
西线美第3步兵师主力战车集群、炮兵主力、主力步兵团,已紧急脱离原预设防线,成战斗纵队正全速东调!
目的地——汉城!
同时,东线美七师残余部队丢开原定会合点,全体向汉城急退。
刚与我们脱离接触的新陆战一师残部,亦掉头西返!
美骑一师主力亦脱离春川方向战斗,目标同样指向汉城!
敌人……敌人几乎所有能调动的机动力量都在向汉城回援!
其东、西战线衔接区域已出现大范围混乱与防御空窗!”
“轰!”
最后两句话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那些原本还认为陈副总设想过于大胆的参谋们,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侦察情报以无比清晰的事实佐证了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分析!
“真的……全动了?”
解参谋长喃喃自语,快步冲到敌情标图板前,看着上面新画上的密密麻麻、方向全指向汉城的蓝色急调箭头。
“乱了……整个联合国军的部署节奏,彻底乱套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后知后觉的震撼。
李副参谋长也倒吸一口冷气,扶着桌角:“西线美3师被抽走,那高阳和议政府正面的敌人,不就……”
整个指挥厅的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之前的强烈反对声被侦察情报的巨大冲击力碾得粉碎。
现在,巨大的诱惑与致命的危险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网。
解参谋长率先反应过来,脸上表情极其复杂道:“大首长,就算敌人乱了,汉城依旧是铜墙铁壁!
我们西线主力依然被粘在原地,无法给予李、伍直接支援!
仅靠他们那几支疲兵……攻坚汉城成功可能性太渺茫!
我仍坚持,应严令其转向突围保存实力!
赌汉城这个点,风险太大!”
他的立场并没有因为敌情变化而完全动摇,忧心忡忡地看着大首长。
李副参谋长则显得犹豫了许多。
他看了看沙盘上那个指向汉城、越发锋利的红色箭头,又看了看西线因美3师调走而暴露出的侧翼真空,眉头紧锁道:
“陈首长所言敌乱于我是良机,不错。
李、伍若能在援敌到来前撕开汉城哪怕一道口子,西线我军压力骤减。
但东线部队的攻坚和后勤是绕不开的死结!
大首长,是让他们在虎口边咬牙撤退,还是在乱局中放手一搏?
两头都悬呐!”
作战处长声音急促地加入:“何止是悬?
粮食!弹药!兵员!
这才是悬在他们头顶的铡刀!
李云龙攻克加平缴获的那点物资,刚在清平峡谷打完就所剩无几!
伍万里部海上奔袭、峡谷苦战,补给怕是比李部更糟!
汉城外围野战工事密集,火力猛烈,难道让他们饿着肚子、揣着几发子弹去撞联合国军防线?
没后劲,一切都是空谈!”
“没饭吃没子弹,神仙来了也难办。”
“对!最要命的后勤解决不了,再妙的战略也是纸上谈兵!”
“打汉城是找死,但看着西线白白错过机会又不甘心……”
志愿军参谋们重新热烈起来,但争论焦点已经从战略方向,彻底转向了无法回避的后勤现实。
就在这时,一直紧盯着沙盘默然不语的大首长,忽然抬眼看向陈首长,缓缓开口:“老陈,话由你起。
局面,是你点的破。
李、伍的粮弹家底,摆在这里了。
西线的部队,同样被粘在泥潭里,不可能一直打下去。
若是打到后面,军无粮弹,怎么打?
这盘搏命的棋,活路在哪?”
大首长这话一出,所有的嘈杂议论瞬间凝固。
指挥厅静得可怕,空气仿佛抽走了一半,每个人都感到胸口沉闷。
解参谋长,李副参谋长和一众参谋的目光,从惊疑、动摇,最终全都汇聚在陈副总一人身上。
是啊,战略再好,敌阵再乱,没有粮食填肚子,没有子弹上膛,所有的蓝图都不过是水中之月!
陈首长伸出手指,缓缓划过那些代表着人民军部队的符号:“活路?就在这里!
大首长的担忧一语中的,关键就是人、粮、弹!
西线我军主力为何进展缓慢?除敌工事坚固外,关键就在于一线兵力臃肿!
进攻锋面过宽,力量被严重稀释!
其中,朝鲜人民军部分兄弟部队,客观而言,装备较差,协同经验不足,攻坚能力较弱。
在当下这种僵持啃硬骨头的消耗战阶段,他们大量配置在一线,反而占据了宝贵的突击通道和后勤份额!
我们一线部队挤满了人,却打不开突破口,宝贵的弹药像沙子一样撒出去,却换不来关键进展!
后勤线更是被拉得千疮百孔,运上来的物资,又有多少真正送到了拼刺刀的尖刀手里?
是不是这样?!”
几个负责前线协调和后勤统计的参谋下意识地点了头,脸上露出深有同感的苦涩。
拥挤而无效率的锋线,捉襟见肘的后勤,一直是西线挥之不去的梦魇。
陈副总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道:“既然如此,当务之急,是釜底抽薪,打造一支真正能捅穿敌阵的钢刀!
立刻将西线参与高阳和议政府攻坚的一线朝鲜人民军主力,至少三分之二的主力师团有序撤下来!
这些部队撤下后,能腾出宝贵的攻击通道,更为前线战场减轻巨大的后勤负担!
节省下来的口粮、弹药配额,立刻划拨转运给东线李云龙和伍万里部,尤其是他们!
汉城这把火,没燃料点不旺!
同时,集中我们最强的力量!
把一直捏在手里当总预备队的第39军、第40军全部压上去,就在西线!
美3师被调动去了汉城,这里敌军防御体系必然松动、暴露空档!
39军、40军这两把饱经战火淬炼的尖刀,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以他们为刀锋,配备集中起来的、加强一倍不止的火力,就在敌人被打乱部署的这个要害口子,给我集中火力砸!砸开一条血路!
撕破它的梯次防御体系!只要撕开,整个西线僵局必然打破!
大首长!
精简西线冗兵撤朝军,粮弹立省且集中。
以39军、40军做重锤,击敌最虚弱时的命门,一为强破西线僵局,创造局部巨大胜利。
二则省出的、与预备队重火力结合的巨量后勤资源,能支撑李、伍在东线放手豪赌!”
此时,整个指挥厅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声。
陈首长这一套连环策略,无异于一场规模巨大的手术,将西线本已沉重的躯体割除低效部分,集中所有精华、能源,灌注于两个关键的拳头:
一拳猛击西线因敌调离而暴露的软肋,另一拳则不计代价地支援东线那场以命搏命的战略豪赌!
解方参谋长的眼神从最初的难以置信,逐渐转为豁然开朗的震惊和某种明悟。
李副参谋长下意识地抓紧了沙盘边缘,指节发白。
就连一直持强烈保留意见的几个参谋,眼中也闪烁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光芒。
显然,他们也被这个大胆到极点、但又逻辑严密环环相扣的方案深深震撼了。
精简西线——释放后勤压力——集中力量强攻西线薄弱点——同时全力支撑东线奇兵!
每一步都险,但每一步又都直指要害!
这是将整个战场视为一盘棋,不惜壮士断腕以换取全局生机的狠辣手笔!
大首长一直紧绷如铁铸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
陈副总话音落下的数秒钟内,那几乎冻结了空气的凝重消失了。
大首长紧锁的眉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暖流悄然融化开一道缝隙。
他的目光越过沙盘上密密麻麻的敌我态势标识,仿佛穿透了地图的纸背,看到了烽火连天的汉城前线。
“大首长!”
解方参谋长声音带着一丝犹疑,还想说什么。
“好了!”
大首长猛地一抬手,那挥动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瞬间斩断了所有可能的反对声音。
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道:“就这么办!
老陈的建议,我拍板同意了!
传我命令!
第一,通知立即按计划,通知西线北段朝军。
除必要的警戒及后勤梯队外,一线主力团以上战斗部队,限十二小时内,全部退出高阳、议政府两战场一线攻击序列!
向后方预设第二集结地收拢休整!其所属攻击通道交由我志愿军接防部队。
第二,西线我总预备队——第39军、第40军全体,即刻进入最高战斗准备!
总前指重新调整炮兵部署:所有撤下朝空之正面炮兵群,各军师属预备炮兵营,以及原西线预备炮群主力,全部机动至高阳以北三号至议政府南二号之间敌结合部区域!
成立西线战役总重炮集群,由解参谋长统一负责火力协调!
集中弹药,不限量供应!
我要的是砸开一个能捅进敌军腹心的口子!
总之,压上所有作战兵力和后勤补给,全力配合李云龙和伍万里的东线突击集团行动!”
“是!”
指挥部内的人连忙应下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 伍首长打伪韩首都汉城,我们钢七嫡系必须帮帮场子!!!
春川城,美军骑兵第一师指挥部内
“将军,最近几天,春川外围的袭扰活动明显减弱了。
朝鲜部队的进攻烈度大不如前,而‘钢七总队’的主力就像消失了一样。
只有零星的侦察和小股部队的试探。这很不寻常。”
骑兵一师参谋长约翰逊放下手中的铅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师长弗里曼道。
坐在弗里曼右手边的副师长爱德华哼了一声,接口道:“消失?
我看他们是在憋着更大的坏水!
那个伍万里,狡猾得像只狐狸。
现在他主力迟迟不出现,肯定又在策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这么一直跟我们耗下去?”
爱德华的话戳中了弗里曼心中的疑虑。
弗里曼拿下雪茄,吐出一口浓烟,眉头紧锁:“约翰逊,你说得对,这确实不寻常。
伍万里蛰伏这么久,绝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无力进攻。
或许他在等待时机,一个他认为能对我们造成最大伤害的时机。
但问题是,这个时机是什么?
他的目标又是什么?
难道他真的以为,靠着那点袭扰就能让我们自乱阵脚,主动出击给他创造机会?”
弗里曼转向围坐在长桌旁的一众参谋军官:“各位,都说说你们的看法。
伍万里和他的‘钢七总队’主力,究竟在哪里?
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
指挥部内短暂的沉默被打破。
情报参谋率先发言:“将军,根据我们空中侦察和地面特工的报告,春川以东、以北的广大区域,确实没有发现‘钢七总队’主力集结的迹象。
他们似乎化整为零,分散在山区。
我认为,他们的策略就是持续的袭扰和心理战,试图让我们疲惫、松懈,引诱我们离开坚固的春川城防,进入对他们有利的复杂地形进行决战。
我们只需要保持警惕,依托工事,继续等待。
时间在我们这边,他们的补给线更长,压力更大。”
作战参谋接着补充道:“我同意情报参谋的分析。
伍万里在江陵战役后损失不小,虽然得到了补充,但新兵需要磨合,战斗力恢复需要时间。
他选择蛰伏,一方面可能是休整,另一方面就是等待我们犯错。
只要我们沉住气,不离开春川这个战略支点,他就无机可乘。
他最终还是要来打春川,或者从这里突围,否则他的主力无法与西线的中国军队汇合。
我们继续等,以逸待劳是最好的选择。”
后勤参谋也表达了类似观点:“将军,我们的补给线相对安全,物资储备充足。
而根据情报,中国军队的东线突击集团在加平陷入苦战,后勤压力巨大。
伍万里部深入敌后,他们的补给状况只会更糟。
持久战对他们不利。
我认为,他们最终会按捺不住,主动来攻春川。
我们只需加固防御,做好迎敌准备。”
其他参谋也纷纷附和,核心观点高度一致:伍万里在玩心理战,试图诱敌。
春川是锁死东线中国军队咽喉的关键,伍万里绕不开。
美军应依托坚固城防,耐心等待,以不变应万变。
弗里曼听着参谋们的分析,心中的不安感并未减轻,反而更加强烈。
爱德华副师长更是烦躁地来回踱步道:“等?继续等?
你们说得轻巧!
伍万里那小子诡计多端,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搞什么瞒天过海?
这次他主力消失,肯定没憋好屁!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指挥部内弥漫着一种焦灼等待的气氛时,门被猛地撞开。
骑兵一师副参谋长威廉姆斯中校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报。
“将军!紧急军情!加平……加平失守了!”
威廉姆斯喘着粗气,大声喊道。
“什么?!”
指挥部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威廉姆斯身上。
弗里曼猛地站起身,爱德华也停下了脚步,约翰逊参谋长脸色凝重。
威廉姆斯深吸一口气,快速报告:“刚刚收到前线急电!
中国东线突击集团指挥官李云龙,集中所有力量,对加平发动了总攻!
新陆战一师……新陆战一师没能顶住!
艾弗森师长率残部从西门突围,向清平峡谷方向撤退!”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指挥部内众人目瞪口呆。
加平,这个被寄予厚望、用来困死李云龙集团的钉子,竟然被拔掉了?
新陆战一师可是精锐中的精锐!
然而,威廉姆斯带来的震撼远不止于此,他紧接着抛出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还有更糟的!
就在新陆战一师残部向清平峡谷撤退,美军第七师派出先锋团前往接应时,伍万里率钢七总队突然出现在清平峡谷!
他们设下了伏击圈,美七师的先锋团……整整一个加强团,三千多精锐,在峡谷里……被全歼了!
团长哈里斯上校阵亡!”
“什么?!”
“这不可能!”
“清平峡谷?伍万里怎么会在那里?!”
“他不是应该在春川外围吗?”
指挥部内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质疑声此起彼伏。
美军参谋们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弗里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死死盯着威廉姆斯:“你再说一遍!伍万里在清平峡谷?
歼灭了美七师先锋团?
那他的主力部队呢?
现在到底在哪里?”
威廉姆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异常清晰:“是的,将军!确认无误!
伍万里部在清平峡谷设伏,全歼了美七师先锋团。
而根据最新情报,伍万里和李云龙的部队在完成清平峡谷战斗后,并没有如我们预想的那样,向北或向东,试图打通春川通道突围!
他们……他们合兵一处,正全速朝着汉城方向闪击而去!
目标直指汉城!”
“汉城?!”
这个词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指挥部内引爆。
弗里曼、爱德华、约翰逊以及所有参谋军官,全都僵在了原地,脸上是极度的震惊和茫然。
爱德华副师长第一个吼了出来,他冲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春川的位置:“这……这不可能!
汉城在西南方向!
他们要去汉城,春川是必经之路!
他们怎么可能绕开春川?
除非他们长了翅膀飞过去!
或者……”
说到这里他猛地顿住,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
约翰逊参谋长也满脸困惑,喃喃道:“春川可是卡在交通要道上的。
伍万里所部那么多人,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过去而不被发现!
这说不通!
除非……除非在清平峡谷伏击美七师先锋团的,并非伍万里的全部主力?”
弗里曼少将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爱德华,整个人几乎扑到了巨大的作战地图上。
他的目光在春川、加平、清平峡谷、汉城之间急速扫视,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比划。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将最近几天所有零散的情报碎片在脑海中疯狂拼接。
时间仿佛凝固了。
指挥部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们的师长。
汗水从弗里曼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图上。
突然,弗里曼的手指猛地停在了地图东海岸线的某个点上——江陵港!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清晰而可怕的真相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
“该死!我们都被他耍了!彻头彻尾地耍了!”
弗里曼猛地直起身,一拳狠狠砸在地图上江陵港的位置,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转过身,眼中燃烧着被愚弄的怒火和一丝后知后觉的惊骇,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伍万里根本就没有把所有主力都留在春川外围跟我们耗!
他玩了一手金蝉脱壳!
他留下了少量部队在春川外围继续袭扰,甚至可能还在白隐里搞出动静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而他真正的主力——钢七总队和新八军,早就他妈的在江陵港登船了!
他们利用海军和击败第七舰队缴获的运输舰群,从海上绕过了我们重兵布防的春川!
他们直接在加平附近登陆,然后迅速机动到清平峡谷设伏!
现在,他们和李云龙合兵,要去打汉城了!
这个疯子!
他真正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春川,也不是突围,是汉城!
是联合国军的指挥部!”
弗里曼的分析如同惊雷,在指挥部内炸响。
参谋们面面相觑,脸上血色尽失。
海上机动!绕过春川!直扑汉城!
这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竟然被伍万里实现了!
他们一直以为牢牢锁住了对手的咽喉,却没想到对方早已从意想不到的方向,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上帝啊……”
约翰逊参谋长倒吸一口凉气。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钢七总队”主力会“消失”,为什么伍万里能突然出现在数百公里外的清平峡谷。
这战术的魄力和隐蔽性,简直令人胆寒。
爱德华副师长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骂道:“狡猾的黄猴子!该死的伍万里!他竟敢……竟敢……”
就在这时,威廉姆斯副参谋长再次开口,声音更加急促:“将军!还有!李奇微将军急电!”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威廉姆斯快速念道:“李奇微将军命令,春川方向之骑兵第一师,立即集结所有可用之兵力,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驰援汉城!
汉城正面临李云龙、伍万里所部之直接威胁!
将军决心在汉城城下集结重兵,一举围歼此中国军队之精锐集团!
此令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李奇微的命令如同火上浇油,弗里曼少将最后一丝犹豫和震惊也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取代。
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和骑兵一师的荣誉被伍万里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他精心构筑的春川防线,竟然成了一个被对手轻易绕过的笑话!
“混蛋!
集合!立刻集合!
命令!全城所有战斗部队,包括师部警卫营、炮兵营、工兵营,所有能拿起枪的人,立刻到城南广场集结!
丢弃所有非必要辎重,只携带武器弹药和三日口粮!
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白隐里,在白隐里,与骑兵第八团汇合!
爱德华,你亲自去联络骑兵八团,告诉他固守白隐里,等我们一到,全师立刻转向,全速驰援汉城!
李奇微将军要在那里解决他们,那我们就去汉城!
我要亲手拧下伍万里和李云龙的脑袋!
让这些狂妄的中国佬知道,招惹骑兵第一师的代价!
行动!立刻马上!”
弗里曼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暴怒,他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橡木桌面上,大声吼道。
“是!将军!”
副师长爱德华准将第一个挺直身体,大声应命,眼中同样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遵命,将军!”
参谋长约翰逊上校立刻转身,开始向作战参谋下达具体的集结和行军命令。
“是!将军!”
威廉姆斯副参谋长和其他所有参谋军官齐声应和,指挥部内瞬间被一种紧张、肃杀而又充满斗志的气氛所笼罩。
刚才的震惊和困惑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被激怒后的凶狠和急于雪耻的冲动。
美军通讯兵抓起电话开始吼叫,传令兵飞奔而出。
整个骑兵一师指挥部像一台被猛然按下启动按钮的战争机器,轰然运转起来。
………………………………
与此同时,白隐峡谷新伏击阵地上
成功站在一处半塌的掩体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公路。
他身后,是数百名钢七总队的老兵。
他们沉默地检查着武器弹药,动作麻利而精准,眼神里是历经血火淬炼的沉稳。
此外,还有分布在各处刚被重新整编的朝九军残部一万多名士兵。
许多人军服破损,脸上还带着春川城下惨败后的惊悸与疲惫。
钢七总队的老兵们已经被成功打散,预备好安插进朝九军的营、连、排各级担任指挥骨干。
老兵们正低声向身边的朝鲜战士交代着伏击要点、火力配置和撤退信号,尽力提振着这支士气低落的部队。
朝九军军长林正顺走到成功身边,这位在春川城下险些战死的将领,此刻眉宇间依旧锁着深深的忧虑。
他看着成功年轻却坚毅的侧脸,又望了望峡谷中那些士气不振的士兵,终于忍不住开口:“成功同志,这些弟兄们刚从春川撤下来,心气还没缓过来。
让他们伏击弗里曼的骑兵一师主力……
那可是美军王牌中的王牌,火力凶猛,反应极快。
我们真能啃得动吗?
万一……”
成功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望远镜,再次确认了一遍峡谷两侧预设的火力点和雷区。
放下望远镜,他才转向林正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林军长,伍总指挥的命令很清楚。
我们不需要在这里全歼骑兵一师,更不需要打一场大胜仗。
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在他们毫无防备进入峡谷时,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用炮火和子弹,削弱他们的有生力量,打掉他们的锐气。
更重要的是,拖延他们驰援汉城的时间!
你看这白隐峡谷的地形,两头窄,中间宽,像个口袋。
弗里曼急着去汉城和李奇微汇合,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主力虽然走了,但还会在这里给他备下一份‘厚礼’。
他以为我们只剩下些零星的袭扰部队,警惕性必然不高。
我们就要趁他没反应过来,用最猛烈的火力给他当头一棒!
记住,一旦白隐里方向的骑兵第八团闻讯赶来支援,我们立刻按预定路线撤退,绝不恋战!
只要能把弗里曼拖在这里半天,就是胜利!
更何况就算没有命令,伍首长要打汉城,我们作为钢七嫡系,也必须帮帮场子!”
林正顺看着成功眼中闪烁的冷静与决断,又想起伍万里临行前对成功的信任和嘱托,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
他用力点了点头:“明白了!
成功同志,朝九军全体将士,坚决执行伍总指挥卡卡的命令!
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把弗里曼拖在这里!”
……
很快,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
峡谷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战士们压抑的呼吸声和偶尔武器磕碰的轻响。
钢七总队的老兵们像钉子一样钉在自己的指挥位置上。
他们用眼神和手势安抚着身边紧张的朝鲜战士,传递着一种无声的信念。
突然,峡谷入口方向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紧接着,一片烟尘在峡谷口扬起。望远镜里,美军的钢铁洪流出现了。
打头的是几辆M24“霞飞”轻型坦克,履带卷起尘土,炮塔上的机枪警惕地转动着。
紧随其后的是长长的车队,满载着步兵的M35十轮卡车、吉普车,以及牵引着105毫米榴弹炮的卡车。
美军士兵们大多抱着枪,神情放松,甚至有人靠在车厢挡板上打盹。
显然,正如成功所料,弗里曼和他的骑兵一师,认定春川方向已无大股志愿军威胁。
他们一心只想全速赶往汉城参加围歼李云龙和伍万里的“盛宴”,警惕性降到了最低点。
当美军先头坦克的履带碾过峡谷中部最宽阔地带时,成功猛地举起了手中的信号枪。
“咻——砰!”
一颗鲜红的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尖啸着冲上峡谷上空,在灰蓝色的天幕下炸开一团刺目的红光!
“轰!轰!轰!轰!”
预先精心布置的迫击炮阵地率先发威!数十门60毫米、82毫米迫击炮同时怒吼。
炮弹带着死神的呼啸,精准地砸向峡谷中段的美军车队中心!
剧烈的爆炸此起彼伏,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一辆满载士兵的M35卡车被直接命中,瞬间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球,残肢断臂和破碎的武器零件被高高抛起!
牵引火炮的卡车被炸翻,沉重的炮管扭曲着砸在地上!
整个美军行军队列的中段,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和混乱!
“打!”
成功嘶哑的吼声穿透混乱,如同利剑劈开浓烟。
埋伏在两侧陡峭山崖上的战士们当即开火,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莫辛纳甘步枪、勃朗宁轻机枪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密集的弹雨如同泼水般倾泻而下,狠狠砸向公路上挤成一团、无处可躲的美军士兵。
手榴弹划出一道道短促的弧线,在美军人群中炸开一团团血肉横飞的火球。
居高临下的射击角度,让每一颗子弹都带着致命的穿透力,轻易撕开美军士兵单薄的野战服和血肉之躯。
公路上顷刻间血流成河,残肢断臂混杂着扭曲的金属碎片,铺满了焦黑的土地。
美军前锋部队彻底陷入瘫痪,指挥系统中断。
幸存的美军士兵惊恐地蜷缩在车辆残骸或岩石缝隙中,徒劳地举枪向模糊的山崖轮廓盲目射击。
然而,这仅仅是风暴的开始。
骑兵第一师,这支以“开国元勋师”自傲的美军王牌,其坚韧与凶悍绝非浪得虚名。
最初的混乱和巨大伤亡并未彻底摧毁他们的战斗意志。
在后方尚未被波及的装甲车和运兵车上,美军基层军官和老兵们展现出了令人心悸的战场素养。
“稳住!建立防线!
机枪组,寻找制高点!
迫击炮,立刻标定敌方火力点!”
一名佩戴上尉军衔的军官从翻倒的吉普车旁爬起,声音却异常沉稳的吼道。
他一边用手中的M1卡宾枪向山崖上可疑的火光点射,一边大声指挥着周围惊魂未定的士兵。
他这样老牌军官的存在像是一根定海神针,让附近慌乱的士兵迅速找到了主心骨。
更多的美军士兵从最初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他们依托着尚未完全损毁的卡车底盘、巨大的岩石棱线,甚至同伴的尸体,迅速建立起一个个简陋但有效的环形防御点。
勃朗宁M1919A4重机枪被士兵们合力架设起来,沉重的枪身压在临时堆砌的沙包或岩石上,长长的弹链哗啦作响。
美军射手眼神凶狠,死死盯着山崖上不断闪烁枪焰的位置,扣动扳机,子弹泼水般扫向陡峭的崖壁,打得岩石碎屑乱飞,暂时压制了暴露的火力点。
“迫击炮排!
目标,左前方山崖突出部,距离三百码,三发急速射!”
一名炮兵观测员匍匐在巨石后,通过望远镜快速锁定了一个钢七总队机枪阵地的方位,对着步话机嘶吼。
后方公路上,美骑兵一师的60毫米和81毫米迫击炮小组以惊人的速度展开。
美军炮手们动作娴熟,根据观测员报出的粗略参数,迅速调整炮管角度,装填手将涂着黄油的炮弹塞入炮口。
“嗵!嗵!嗵!”
沉闷的发射声接连响起,炮弹带着特有的尖啸划破长空。
几秒钟后,在成功部队藏身的山崖上方猛烈炸开!
虽然精度受限于烟雾和地形,未能直接摧毁目标,但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和横飞的弹片,还是迫使那个火力点的射击出现了迟滞。
与此同时,在峡谷入口处相对开阔的地带
几辆侥幸躲过第一波打击的M24“霞飞”轻型坦克和M20装甲车,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开始笨拙地调整姿态。
炮塔缓缓转动,75毫米坦克炮和车载机枪黑洞洞的炮口/枪口,开始指向两侧山崖上火力最密集的区域。
美军坦克炮手通过潜望镜紧张地搜索目标,一旦发现持续喷吐火舌的位置,便毫不犹豫地开火!
轰隆的炮声震耳欲聋,高爆弹在山体上炸开巨大的缺口,碎石如雨点般落下,对伏击部队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峡谷深处,骑兵第一师师长弗里曼少将的指挥车被堵在相对靠后的位置。
前方的爆炸和激烈的枪炮声清晰地传来,步话机里充斥着各部队混乱而急促的报告、求救和咒骂。
弗里曼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燃烧着暴怒的火焰。
但作为一师之长,他强行压制住冲上前线的冲动,大脑在极度的愤怒中高速运转。
“报告伤亡!
通讯兵,立刻给我接通所有能接通的单位!
命令前锋部队,不惜一切代价稳住阵脚!
命令工兵连,给我炸开前面挡路的坦克残骸!
炮兵,给我队长伏击区域覆盖射击!
给我把炮弹全部砸到那些该死的山崖上去!”
弗里曼对着步话机条理清晰的吼道。
“收到!覆盖射击敌军伏击区域!
所有炮位,急速射!”
步话机那头的美军炮兵营长的回应没有丝毫犹豫。
片刻之后,更为沉闷和恐怖的轰鸣从峡谷后方传来!
骑兵一师师属的榴弹炮群发出了怒吼!
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白隐峡谷两侧的山脊和崖壁,巨大的爆炸此起彼伏。
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片山崖都在剧烈的爆炸中颤抖。
大块的岩石被炸得粉碎,裹挟着泥土和硝烟滚滚而下。
这种无差别的火力覆盖虽然无法精确杀伤隐蔽良好的伏击士兵。
但其恐怖的威势和制造的混乱,极大地压制了钢七总队的火力输出,为公路上的美军步兵赢得了喘息重组时间。
弗里曼并未停止,他紧接着接通了空军支援频道喊道:“空军!
白隐峡谷遭遇大规模伏击!
坐标……重复坐标……!
请求立刻空中支援!
重复,立刻!
用火箭弹和凝固汽油弹,把那些山崖两边给我烧一遍!快!”
“收到!
坐标确认。
最近的空军大队几分钟后抵达!
坚持住!”
很快,无线电里传来美空军指挥官的冷静的回应。
几乎在呼叫空中支援的同时,弗里曼想到了距离此处最近的有生力量——驻守在白隐里镇的骑兵第八团。
“立刻接通白隐里!找霍姆斯上校!”
他对着通讯兵吼道。
步话机很快接通,传来霍姆斯略显紧张的声音:“将军!白隐里听到激烈交火!是否需要增援?”
“霍姆斯!听着!
我部在白隐峡谷‘葫芦口’遭敌主力伏击!损失惨重!
我命令你,骑兵第八团全体以最快速度驰援峡谷!
丢掉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全速赶来!
二十分钟内抵达,否则军法从事!”
弗里曼当即下令道。
“遵命!将军!
骑兵第八团立刻出发!”
霍姆斯上校连忙应下。。
随着弗里曼一道道命令的下达,峡谷中原本濒临崩溃的美军,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剂。
在美军军官和老兵的带领下,他们利用这短暂获得的喘息之机,迅速完成了初步的防御重组。
美骑兵一师依托装甲车辆的残骸、天然岩体以及工兵爆破清理出的通道,一个个更具威胁的火力点被建立起来。
勃朗宁重机枪持续不断的扫射形成交叉火网,迫击炮在观测员的修正下,落点越来越精准,对山崖上的伏击阵地构成持续的压力。
几辆“霞飞”坦克和装甲车更是利用其装甲和火力,缓缓前压,试图为步兵开辟通道。
峡谷两侧的山崖上,压力陡增。
钢七总队的老兵们虽然战斗经验丰富,意志顽强能带动指挥朝九军战士。
但在美军空地一体、步炮协同的强大火力反扑下,伤亡开始不可避免地增加。
呼啸而过的炮弹在附近炸开,灼热的气浪和致命的弹片无孔不入。
机枪手在转移阵地时被精准的迫击炮弹掀翻,冲锋枪手在探身射击时被下方射来的重机枪子弹击中。
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岩石,伤员的闷哼和压抑的痛呼在枪炮的间隙隐约可闻。
成功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锐利的目光透过弥漫的硝烟,死死盯着下方公路上美军有条不紊的反击动作。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战场态势的微妙变化,美军结束了混乱,火力密度和精准度在快速提升,反击的锋芒越来越盛。
“美军的炮火太猛了!三班的重机枪被掀了!老吴他们……”
一名满脸烟灰的钢七总队战士匍匐到成功身边,声音带着悲愤和焦急。
成功没有回头,只是抬手示意他噤声。
他侧耳倾听着空气中传来的另一种声音。
那是远处隐隐传来的、不同于己方炮击的沉闷轰鸣,来自峡谷入口方向,是美军师属重炮在持续发威。
同时,他也捕捉到了步话机里传来的、来自后方警戒哨的急促报告:“报告!
白隐里方向发现大量美军,正快速向峡谷奔来!
距离约三公里,速度很快!”
时间!最关键的时间!
成功的瞳孔猛地收缩,迅速扫视战场:朝九军的士兵们虽然也在奋力射击,但他们的火力明显弱于美军。
而且士兵的脸上大多带着惊惶和疲惫,显然春川惨败的阴影尚未散去。
面对美军越来越凶猛的反扑,他们的阵线已经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不能再打了!
伏击主力是朝九军可不是钢七总队,不可能硬钢美军!
伏击的突然性已经丧失,继续硬拼只会将己方这点宝贵的兵力全部葬送在这狭窄的峡谷里。
而白隐里的援军一旦赶到,形成前后夹击,那将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成功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同样伏在掩体后、脸色铁青的朝九军军长林正顺。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决断。
“林军长!美军反应过来了!
火力太猛!白隐里的援兵马上就到!
必须撤!立刻撤!”
成功的声音透过爆炸声传来道。
林正顺看着下方公路上美军越来越有组织的反击,看着己方士兵不断倒下,想起春川城下尸横遍野的惨状,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毫不迟疑地重重点头:“好!撤!怎么撤?你来指挥!
你是伍总指挥卡卡的人,我朝九军必定全力配合!”
成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关键时刻,这位朝鲜将领没有优柔寡断。
“炮兵,目标,峡谷入口公路,美军集结区域!
所有迫击炮,急速射!打光所有炮弹!
给老子狠狠轰他娘的,掩护部队撤退!
许木木,带钢七总队的同志和一部分朝九军,负责断后!
依托现有阵地,交替掩护!
等我们主力撤上山脊,你们再撤!
动作要快!
其他所有人员注意,停止攻击!
检查弹药,带上伤员和烈士!
以班为单位,交替掩护,向二号高地撤退!
动作快!快!”
成功拿起步话机,大声下令道。
很快,命令如同涟漪般迅速传遍整个伏击阵地。
钢七总队的老兵们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战术素养和执行力。
激烈的枪声瞬间稀疏下来。
机枪手迅速拆卸枪管和支架,步枪手麻利地收起刺刀,将打空的弹夹塞回弹袋。
卫生员和附近的战士则冒着横飞的子弹,快速冲向倒下的战友。
钢七总队的战士们如同精密的齿轮,在死亡的威胁下高效运转。
他们利用岩石、弹坑和残存的工事,组成一道道短暂的火力网,掩护身后的战友和朝九军士兵向更高的山脊撤退。
朝九军的士兵们在钢七总队老兵们的带动和指挥下,也渐渐从慌乱中稳定下来,开始有组织地后撤。
就在部队开始撤离的同时,迫击炮阵地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所有残存的60毫米和82毫米迫击炮将剩余的炮弹以最快的速度倾泻出去!
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峡谷入口处美军正在集结、试图向前推进的部队和车辆。
猛烈的爆炸暂时阻断了美军的进攻锋芒,腾起的烟尘也为撤退部队提供了宝贵的掩护。
“他们在撤退!那些黄皮猴子要跑!”
下方公路上的美军很快发现了山崖上的异动。
美军军官们挥舞着手臂,大声驱赶着士兵:“冲上去!别让他们跑了!火力压制!压制!”
美军的火力瞬间变得更加凶猛,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正在撤离的志愿军和朝九军士兵。
然而,许木木指挥的断后部队死死钉在阵地上,用精准的火力打击那些敢于冒头冲锋的美军士兵。
朝九军的部分士兵也在林正顺的严令下,配合着进行阻击。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声!
几架F4U“海盗”式战斗机如同黑色的秃鹫,刺破低垂的硝烟云层,出现在峡谷上空!
它们盘旋了一圈,飞行员显然接到了地面引导,机头猛地向下俯冲!
“敌机!俯冲了!隐蔽!”
阵地上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
“呜——!”
刺耳的尖啸声撕裂空气,两架海盗战斗机机翼下火光连闪。
数枚127毫米高速航空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白色尾迹,狠狠扎向山崖上几个还在喷吐火力的志愿军机枪阵地和迫击炮位!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接连响起,火光冲天,碎石乱飞!
一处钢七总队的重机枪阵地被直接命中,连人带枪被炸得粉碎!
另一处朝九军的迫击炮小组也遭到波及,伤亡惨重。
航空火箭弹的威力远超地面火炮,给撤退中的部队造成了新的伤亡和混乱。
“快撤!不要停!”
成功和林正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组织部队顶着空中威胁和地面火力,加速向更高的山脊线攀爬。
战士们互相搀扶,拖着伤员,在崎岖陡峭的山坡上艰难前行,不断有人被流弹击中倒下,但队伍整体并未溃散。
弗里曼站在一辆装甲指挥车的车顶,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山崖上如同潮水般退却的敌军身影。
他看到了对方撤退时展现出的纪律性和掩护部队的顽强,这让他更加确信,这绝不是普通的朝鲜游击队!
他看到了己方空中力量带来的毁灭性打击,也看到了凝固汽油弹制造的火障暂时阻挡了道路。
“将军!是否追击?”
副师长爱德华指着山上问道,语气中带着不甘。
弗里曼放下望远镜,看了一眼手表,又望了望汉城的方向。
李奇微司令官那“不惜代价驰援汉城”的严令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头。
追击?
这些狡猾的敌人占据了有利地形,仓促追击只会让部队在崎岖的山路上遭受更大的损失,白白浪费时间!
而汉城……那里才是决定性的战场!
那里有整个联合国军的指挥中枢,还有那个该死的伍万里和李云龙!
“不追了!
让空中力量继续骚扰他们撤退!
命令部队,立刻清理道路!
工兵呢?死光了吗?
给我炸开那些该死的残骸!
骑兵第八团到哪里了?”
弗里曼盘算片刻,说道。
“报告将军!
霍姆斯上校报告,骑兵第八团前锋已抵达峡谷入口!”
一名美军通讯兵大声回答道。
“好!
命令霍姆斯,接应主力立刻通过峡谷!
全师丢弃所有非必要辎重,只携带武器弹药,全速向汉城前进!
伍万里……李云龙……我们在汉城见!”
弗里曼深吸一口气,冷静的下令道。
“Yes,sir!!!”
参谋长约翰逊闻言,当即应下道。
第三百七十六章 伍万里率军总攻!血战土耳其旅!
汉城东南约六十公里处,扼守东南交通要冲的广州城
城头上,联合国军土耳其旅的星月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PS:真叫广州,真是汉城东南门户,非虚构)
城外,独立游击师师部设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
师长李兴华、政委张振华以及汉江一团团长王虎、横城二团团长李铁柱、水原三团团长赵鹏,正围着一张摊开在弹药箱上的简易地图。
地图上,广州城的轮廓被红蓝铅笔勾勒得异常清晰。
外围的几个关键高地、火车站、桥梁和工厂区,被重点标注出来。
李兴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同志们,广州城必须拿下!
这是为了提前拿下进军汉城的东南门户,为伍总队和李首长他们的大部队进军汉城争取时间!
敌人是土耳其旅,号称‘安纳托利亚之狼’,装备精良,依托坚固城防工事,是个硬骨头。
但我们‘钢七总队’出来的兵,没有啃不下的硬骨头!”
政委张振华环视众人,补充道:“师长的决心就是命令。
广州城战略位置极其重要,拿下它,就能威胁汉城,打乱李奇微的决战部署。
记住,我们是钢七总队的种子,是伍万里总队长带出来的兵!
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都下去准备吧,半小时后,按预定计划发动对汉城的猛攻!”
三位团长眼神锐利,齐声低吼:“是!”
………………………………
半小时后,战斗打响。
独立游击师的首要目标是肃清广州城外围的支撑点,为后续攻城扫清障碍。
城北的“鹰嘴”高地,因其形似鹰喙而得名,地势险要,俯瞰着通往广州城的主干道,是土耳其旅精心构筑的第一道防线。
高地顶端构筑了环形工事,配备了重机枪、迫击炮,甚至还有两门美制75毫米无后坐力炮,火力覆盖范围极广。
王虎趴在进攻出发阵地,声音透过呼啸的风声传到每个战士耳中:“一团听令!”
“一营,正面佯攻,吸引火力!
二营、三营,从左右两侧山脊线隐蔽接敌!
爆破组,跟着二营行动,看到火力点就给老子炸掉!
记住,三三制,交替掩护,别给敌人当靶子!”
“是!”
战士们低声应和,眼神中燃烧着战意。
随着三发红色信号弹升空,一营率先发起了佯攻。
战士们呈散兵线跃进,手中的冲锋枪和步枪朝着高地猛烈开火,制造出强大的声势。
果然,高地上的土军立刻被吸引,轻重机枪的火舌喷吐。
子弹如雨点般泼洒下来,打得阵地前尘土飞扬,碎石乱溅,几名冲在最前面的战士不幸中弹倒下。
就在土军火力被正面吸引的瞬间,二营和三营如同两支离弦的利箭,分别从左右两侧相对平缓的山脊线向上猛扑。
战士们利用岩石、弹坑和稀疏的灌木丛作为掩护,三人一组,交替跃进、射击、掩护。
爆破组的战士更是将炸药包和爆破筒紧紧绑在身上,在战友的火力掩护下,猫着腰快速向上攀爬。
然而,土军的防御比预想的还要严密。
他们显然受过美军教官的严格训练,火力点设置刁钻,交叉火力网几乎没有死角。
当二营战士接近半山腰时,一个隐藏在巨石后的暗堡突然开火,两挺重机枪形成的交叉火网瞬间将二连的冲锋队形拦腰截断。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爆破手和掩护的战士顷刻间倒在血泊中。
二营长眼睛都红了:“他娘的!火箭筒!给老子敲掉那个暗堡!”
一名火箭筒手扛着缴获的美制“巴祖卡”火箭筒,在两名战士的掩护下,迅速寻找发射位置。
但土军显然早有防备,暗堡射孔狭小,位置刁钻,火箭弹呼啸着飞过去,却只在巨石上炸开一团火光,未能伤及暗堡分毫。
反而暴露了火箭筒手的位置,引来一阵密集的弹雨,火箭筒手和一名掩护战士当场牺牲。
“不行!硬冲伤亡太大!
迫击炮连,目标鹰嘴峰左翼暗堡区域,急速射三分钟!
步兵炮,瞄准右翼暴露火力点,给我打!”
汉江一团团长王虎吼道。
“嗵!嗵!嗵!”
迫击炮弹带着尖啸声砸向高地左翼,爆炸掀起阵阵烟尘,暂时压制了部分火力。
步兵炮也轰鸣起来,炮弹精准地落在右翼一个机枪巢附近,炸得土石飞溅。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二连和三连的战士再次发起冲锋,爆破组也趁机抵近了几个火力点。
“轰!轰!”
几声巨响,左侧的两个土木火力点被爆破筒炸上了天。
但右侧那个坚固的暗堡依然在疯狂射击。
一名叫李二娃的爆破队长,身上捆满了炸药包,在战友用生命吸引火力的掩护下,猛地从侧面扑向暗堡的射击死角。
他拉燃导火索,怒吼着将身体死死堵在了射孔上!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暗堡被彻底炸塌,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
李二娃用年轻的生命为战友打开了通道。
“为二娃报仇!冲啊!”
附近的战士们发见状出震天的怒吼,踏着战友的血迹,如同猛虎般扑向高地顶端。
一营也趁机加强了正面攻势。
土军被这不要命的打法震撼了,环形阵地的抵抗开始动摇。
经过近四个小时的惨烈搏杀,鹰嘴峰终于被汉江一团攻克。
阵地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土军的尸体和志愿军烈士的遗体混杂在一起。
王虎登上高地,看着伤亡报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营伤亡近三分之一,其中阵亡和重伤就超过一个连!尤其是爆破组,几乎损失殆尽。
但鹰嘴峰的拿下,意味着通往广州城北门的路障被清除了。
与此同时,城南的战斗在横城火车站及其周边区域打响。
横城二团团长李铁柱,素以心思缜密、战术灵活著称。
他面对的火车站区域地形复杂,有站台、仓库、铁轨和几栋坚固的站房建筑,土军利用这些构筑了多层防御。
李铁柱没有选择强攻站房主体,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火车站外围的仓库区和一段废弃的铁路隧道。
“一营正面佯攻站房,吸引敌人注意力。
二营,从西侧绕过,给我拿下那片仓库区!
三营,派一个加强连,从废弃隧道秘密渗透,目标是站台后方,给我把敌人的屁股捅穿!”
李铁柱下令道。
“是!”
底下的几个营长纷纷应下。
战斗开始后,一营在站房正面与土军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土军依托钢筋混凝土的站房和沙袋工事,火力凶猛。
一营的佯攻打得有声有色,甚至组织了几次小规模的冲锋,牢牢吸住了守敌主力。
二营则利用一营制造的声势,悄无声息地运动到仓库区外围。这里由土军一个加强排防守。
二营长观察发现,仓库区虽然建筑坚固,但彼此间有缝隙,且守军似乎有些松懈。
“爆破组准备!三连从左侧突击,四连从右侧包抄,五连火力掩护!动作要快!”
二营长当即下令道。
随着命令下达,几支爆破小组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迅速接近仓库外墙。
“轰!轰!”
几声闷响,砖墙被炸开几个大洞。
三连和四连的战士如同潮水般从破洞涌入,与仓促应战的土军展开了短兵相接的室内近战。
土军虽然顽强抵抗,但在志愿军绝对的人数优势和迅猛的突击下,很快被分割歼灭,仓库区迅速易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三营派出的加强连,在熟悉地形的朝鲜向导带领下,成功从废弃隧道潜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站台后方。
这里正是土军防御相对薄弱的地方。
加强连突然杀出,如同猛虎下山,直扑站台上的土军机枪阵地和指挥所。
站台上的土军顿时大乱。
腹背受敌之下,正面的一营也趁机发起了真正的猛攻。
三面夹击,站台上的土军很快崩溃,残部退入坚固的站房主楼负隅顽抗。
李铁柱见时机成熟,命令集中全团的迫击炮和重机枪,对站房主楼进行火力压制,同时实施爆破。
然而,土军在站房主楼的门窗都用沙袋和钢板加固,爆破效果不佳。
更糟糕的是,楼内土军不仅火力顽强,还利用高层窗口,用燃烧瓶和手榴弹攻击靠近的志愿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战斗陷入了僵持。
眼看天色渐暗,李铁柱心急如焚,僵持下去,不仅伤亡会增大,还可能招致城内敌人的增援。
他观察到站台旁停着几节装满汽油桶的油罐车,一个大胆的计划浮上心头:“迫击炮,给我瞄准那几节油罐车!不用精确,覆盖射击!快!”
“嗵嗵嗵……”
不久后,几发迫击炮弹呼啸着落下,虽然没能直接命中油罐车,但爆炸的冲击波和弹片击穿了部分油桶,汽油开始汩汩流出。
“火箭筒!打!对着漏油的地方打!”
李铁柱吼道。
一名火箭筒手瞄准泄露的汽油,扣动了扳机。
“嗖——轰!”
火箭弹准确地命中了流淌的汽油。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发生了!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附近的几节车厢,并引燃了流出的汽油,形成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炽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燃烧物,不仅将靠近的土军士兵卷入其中,更严重动摇了主楼内守军的意志。
大火产生的浓烟也严重干扰了他们的视线和射击。
“就是现在!冲进去!”
李铁柱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命令部队发起总攻。
在烈焰和浓烟的掩护下,志愿军战士呐喊着冲入站房主楼,与惊慌失措的土军展开了最后的白刃战。
当夜幕完全降临时,横城火车站及其周边区域终于被二团完全控制。
但代价同样惨重,二团伤亡近四分之一,尤其是负责渗透和攻坚的部队损失较大。
火车站化为一片废墟,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水原三团团长赵鹏负责的城东方向,地形相对开阔,敌人依托一片废弃的纺织厂区和几处居民点构筑了防线。
但经过一番激烈的逐屋争夺,城东的纺织厂区最终被水原三团攻克。
赵鹏的战术运用得当,三团的伤亡相对较小,但也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
至此,经过一天的血战,独立游击师虽然成功肃清了广州城北、南、东三个方向的主要外围阵地,但自身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全师两万可战之兵,锐减至一万六千余人,弹药消耗巨大,战士们疲惫不堪。
但李兴华和张振华没有犹豫,决定趁热打铁,立即对广州城发起总攻。
他们深知,时间拖得越久,土军城防加固越完善,美军的援兵也可能随时到来。
很快,独立游击师集中了所有能用的火炮,对广州城南门和东门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火力准备。
炮弹呼啸着砸向城墙和城头的工事,炸起团团烟尘。炮火延伸后,嘹亮的冲锋号响彻战场。
“为了祖国!为了胜利!冲啊!”
各级指挥员的呐喊声中,汉江一团和横城二团作为主攻部队,分别从南门和东门方向,向城墙发起了决死冲锋。
水原三团作为预备队,同时负责警戒和牵制其他方向。
战士们顶着城头倾泻而下的弹雨,呐喊着向前冲。
土军的抵抗异常顽强。
城墙上,机枪火力点如同毒蛇的信子,疯狂地喷吐着火舌,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迫击炮弹和手榴弹像冰雹一样砸落在冲锋的队伍中。
更致命的是,土军显然吸取了外围阵地丢失的教训,在城墙内侧构筑了反斜面的隐蔽火力点。
当志愿军战士冒着巨大伤亡好不容易冲到城墙下时,这些隐蔽火力点突然开火,从侧后方给予冲锋部队毁灭性的打击。
王虎的一团在南门方向冲得最猛,数十名战士打上了城头,与土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但土军兵力雄厚,预备队源源不断,很快将登城的志愿军战士分割包围。
后续部队被城下密集的火力死死压制,无法有效增援。
登城的勇士们寡不敌众,最终全部壮烈牺牲。
汉江一团团长王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一个个倒下,却无可奈何。
东门方向,李铁柱的二团同样遭遇了顽强的阻击。
土军甚至动用了部署在城内的几辆轻型坦克,用直射火力轰击冲锋的步兵。
二团的进攻队形被坦克炮和机枪火力打得七零八落。
李铁柱组织爆破组试图炸毁坦克,但土军步兵掩护严密,爆破手们纷纷倒在冲锋的路上。
战斗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独立游击师的攻势就被彻底遏制。
城下尸横遍野,冲锋的浪潮在坚固的城墙和炽热的火网前撞得粉碎。
部队伤亡极其惨重,士气也受到了严重打击。
李兴华看着望远镜里惨烈的景象,听着各团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心如刀绞,不得不痛苦地下达了撤退命令。
第一次攻城,以独立游击师的惨重失利告终。
部队撤下来休整,空气中弥漫着失败的低落和失去战友的悲痛。
……
临时搭建的师指挥部里,气氛凝重。
李兴华用力掐灭烟头,声音沙哑地打破了沉默:“都说说吧!
他娘的,当初第四次战役,咱们跟着伍总队,四渡汉江,穿插分割!
美国佬的陆战一师、骑兵一师,哪个不是被咱们打得丢盔弃甲?
怎么今天,对上这土耳其旅,咱们两万人啃他八千人的乌龟壳,反而啃不动了?
还崩了满嘴牙!”
话音刚落,汉江一团团长王虎眼圈通红道:“师长!这能一样吗?
当初咱们是什么兵?
是钢七总队!
是伍总队手底下百战余生的中国老兵!
清一色的美式装备,要炮有炮,要机枪有机枪!
天上还有咱们自己的飞机帮忙!你再看看现在!
咱们手下这些朝鲜兄弟,打仗是勇敢,不怕死!
可训练才多久?
战术素养差远了!
步炮协同?爆破攻坚?巷战配合?
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咱们的装备呢?
看着是有些美械,可连人手一支像样的步枪都凑不齐!
重火力更是可怜啊!”
横城二团团长李铁柱,这个平时话不多的汉子也闷声开口:“老王说得在理。
咱们不能把这些朝鲜兄弟当成当初的钢七总队来用。
他们尽了全力了,可硬实力摆在那里。
广州城防太坚固,土军火力太猛,咱们又没有足够的攻坚手段。
再像今天这样强攻,伤亡率太高,部队……部队怕是要承受不住。
万一崩溃了,后果不堪设想。”
水原三团团长赵鹏推了推眼镜,他是几人中相对冷静的,补充道:“师长,政委,王团长和李团长的意见很实际。
我们现在的部队构成和装备水平,确实不适合进行这种高强度的正面攻坚。
土耳其旅不是软柿子,他们的战斗意志和防御战术,我们在外围和刚才的攻城战都领教了。
我建议,是否考虑改变策略?比如围困,或者寻找其他薄弱点。”
政委张振华闻言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汉城的位置:“同志们!我们没有时间等待了!
最新的情报,伍万里总队长和李云龙首长,正率领着东线突击集团主力,加上钢七总队和新八军,十万大军已经席卷加平!
他们打垮了新陆战一师,现在正兵锋直指汉城!
汉城大会战一触即发!
广州是什么地方?
是汉城的东南门户!
是锁钥之地!
我们在这里多打下一块阵地,消灭一个敌人,就能为伍总队他们在汉城城下减轻一分压力,争取一分宝贵的时间!
若是能提前打下广州,伍总队和李云龙首长他们就能直接打汉城了!
你们想想,美军的其他部队,弗里曼的骑兵一师,还有西线抽调过来的部队,正在星夜兼程地往汉城赶!
时间!
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着汉城会战的胜负,关乎着整个第五次战役的成败!
我们在这里,不是为了一座城,是为了整个战局!”
张振华的话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王虎、李铁柱、赵鹏都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何尝不知道广州的重要性?
只是惨重的伤亡让他们心头沉重。
师长李兴华深吸一口气,环视着三位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老部下,也是当年钢七总队的老战友道:“政委说得对。
时间,我们耗不起。
但是,困难,也是实实在在的。
可是,同志们,别忘了我们是谁!
我们是钢七总队留下来的人!
我们的骨头里,流的是钢七的血!
当初留下来打游击,九死一生,我们没怂!
现在,队伍拉起来了,仗打到这个份上,我们更不能怂!
我李兴华,这辈子都是钢七的人!
我不想让伍总队失望!
不想让老首长们觉得,我们这些留下来的种子,是孬种!是废物!”
汉江一团团长王虎猛地抬起头,虎目含泪:“师长!我王虎不是孬种!
我的一团,打光了也不怕!只是……”
横城二团团长李铁柱也站了起来,脸上青筋暴露:“没有只是!
妈的,干了!
大不了就是个死!
当年跟着伍总队四渡汉江,脑袋别裤腰带上,啥时候怕过?
现在也一样!死就死!
牺牲了让伍总队过来,把咱们的尸体带走,也好过以后牺牲了,连魂都回不去祖国!”
赵鹏看着两位激动的团长,又看了看师长和政委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心,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决定了,那就打!
水原三团绝无二话!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跟着冲!
只是,战术上,我们得再想想办法,尽量减少无谓的牺牲。”
李兴华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好!要的就是这股子劲头!
咱们钢七总队出来的人,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老赵说得对,硬冲不行,得动脑子。
政委,你看……”
就在师部会议的气氛从低沉转向悲壮决绝,众人准备商讨新的攻城方案时,指挥部简陋的木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一名年轻的朝鲜籍通讯员,满脸尘土却掩盖不住极度的兴奋,他气喘吁吁,用带着口音的汉语激动地大喊:“报告!师长!政委!来……来了!
伍万里总队长!
全斗光军长!
还有……还有李云龙首长!
他们……他们带着钢七总队主力,新八军还有东线突击集团的大部队!
到……到咱们阵地后面了!”
“什么?!”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狂喜,随即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
李兴华和张振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喜的是,朝思暮想的老首长、老部队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了!
忧的是,自己这边仗打成这样,外围阵地是拿下了,可广州城还在敌人手里,部队还伤亡惨重,实在没脸见人。
李兴华迅速压下心中的波澜,果断下令:“快!老王、老李、老赵!
你们三个,立刻回去组织部队!
一团、二团、三团轮流上,给我不停地佯攻广州城!
枪炮声不能停!
冲锋号给我隔一会儿就吹!
让城里的土耳其佬以为我们又要总攻了!
绝不能让他们休息!
要让他们时刻绷紧神经!
我和政委去迎接首长们!”
“是!”
三位团长齐声应道,眼中重新燃起火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指挥部。
李兴华和张振华整理了一下沾满硝烟和尘土的军装,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名警卫员,朝着大部队到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
独立游击师阵地后方的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此刻已成了临时的前线指挥中枢。
各种型号的吉普车、卡车停得满满当当,电台天线林立,参谋人员步履匆匆,传递着命令和文件。
一股大战将至的磅礴气势扑面而来。
李兴华和张振华刚走近,就看到一群熟悉的身影正围在一张铺在吉普车引擎盖上的地图前讨论着。
为首一人站姿如标枪般挺直,眉宇间那股子锐利和沉稳,正是他们日思夜想的钢七总队总队长伍万里!
伍万里附近,李云龙孔捷丁伟等人也站立在附近。
李兴华和张振华快步上前,立正敬礼:“报告各位首长!
独立游击师师长李兴华(政委张振华)前来报到!”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们身上。
伍万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李云龙则上下打量着他们,哈哈一笑:“好!好小子!李兴华!张振华!是你们!
老子就说嘛,能在敌后拉出这么大一支队伍的,除了你们这些钢七留下的硬骨头,还能有谁?”
李兴华和张振华心中一阵暖流涌过,但随即被更深的羞愧取代。
李兴华挺直胸膛,声音却带着一丝艰涩:“报告首长!我们……我们奉命在敌后坚持斗争,发展队伍。
独立游击师下辖汉江一团、横城二团、水原三团,全师兵力原本两万余人,战后剩余约一万四千余人!
此次获悉首长们挥师汉城,我们本想提前拿下汉城东南门户广州城,为大部队扫清障碍。
但是……我们无能!
只……只肃清了外围阵地,刚才组织了一次攻城……伤亡惨重,未能破城……请首长处分!”
说着,李兴华和张振华低下了头。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预想中的批评甚至怒斥并没有到来。
李云龙大手一挥,声如洪钟:“处分?处分个屁!
两万人!我的老天爷!
你们在敌人心脏里拉起了两万人的队伍!这他娘的是多大的功劳!
当年老子的独立团顶着日本鬼子的扫荡,也就拉起来一万多的队伍。
孔二愣子和老丁就更不用说了,还不如我呢!
你们有那么大本事,带着那么多人来支援,老子高兴还来不及!”
伍万里走上前,用力拍了拍李兴华和张振华的肩膀,又望向远处硝烟未散的广州城,沉声道:“兴华,振华,你们做得很好!非常好!
能在这么短时间,在如此困难的环境下,建立起这样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
不仅如此,还主动进攻重兵把守的汉城东南门户广州城,牵制了敌人,这本身就是巨大的成功!
你们没有罪,你们有大功!”
丁伟也点头赞道:“是啊!
广州是块硬骨头,土耳其旅也不是软蛋。
你们能拿下外围,已经极大地削弱了敌人,为后续作战创造了有利条件!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们这支生力军来得太及时了!”
孔捷、赵刚、秦军长、韦军长等人也纷纷点头,脸上都是赞许和欣慰的神色。
李云龙更是直接说道:“他娘的,老子正愁兵力展开还需要时间调整部署,你们这两万人,简直就是及时雨!
解了老子的燃眉之急!好样的!
不愧是钢七总队出来的种!”
首长们毫不吝啬的夸赞和肯定,像一股暖流冲散了李兴华和张振华心中的阴霾和羞愧。
他们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就在这时,伍万里上前一步,目光炯炯地看向李云龙:“首长,广州城必须尽快拿下,时间不等人!
我请求,由我钢七总队配合独立游击师,立即对广州城发起总攻,我亲自领军指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虽然知道伍万里勇猛,但眼下东线突击集团主力云集,强攻一个广州城似乎不必他这位总队长亲自出马。
孔捷皱了皱眉,开口道:“伍总队长,你的勇气可嘉。
不过,咱们大部队都到了,拿下广州城应该不成问题。
你亲自去,是不是……”
李兴华连忙接口道:“报告孔副军长!各位首长!
广州城正面战场宽度有限,城外还有我们独立师一万多部队在持续佯攻牵制。
如果投入过多兵力,反而会拥挤不堪,施展不开,增加无谓伤亡。
以目前情况,再投入一支精锐突击部队,配合我们独立师,集中力量猛攻一点,是最有效的方案!
钢七总队……正是最合适的选择!”
说着他看向伍万里,眼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张振华也补充道:“是的,首长。
钢七总队战力强悍,攻坚经验丰富,由伍总队长亲自指挥,定能一举破城!”
李云龙摸着下巴,看了看远处炮声隆隆的广州城,又看了看目光坚定如铁的伍万里,猛地一拍大腿:“好!
就这么定了!
伍万里,老子把攻破广州城的任务交给你和你的钢七总队!
配合独立游击师,给老子把阿齐兹那个狗屁旅长的乌龟壳砸碎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伍万里立正敬礼,声音斩钉截铁。
李云龙咧嘴一笑,转头对警卫员段鹏喊道:“段鹏!拿酒来!
把老子那壶刚烫好的地瓜烧拿来!”
段鹏闻言很快拿来一个军用水壶,壶口还冒着丝丝热气。
李云龙拧开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他倒了大半碗滚烫的酒,双手端到伍万里面前:“来!伍万里!老子敬你一碗!
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拿下广州城,闪击汉城,咱们一起喝一夜的庆功酒!”
伍万里看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酒,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去接那碗酒,而是朗声道:“诸位首长!酒,先放着!
待我伍万里拿下广州城,提着阿齐兹的脑袋回来,再喝不迟!”
伍万里和话配上这场景和这碗热气腾腾的酒,让在场所有经历过无数战火的老将们心头猛地一震!
赵刚、孔捷、丁伟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异彩。
这豪气干云的一幕,不正像那流传千古的“关羽温酒斩华雄”吗?
不同的是,眼前这位伍万里总队长,要斩的不是华雄,而是据守坚城的土耳其旅!
要破的不是汜水关,而是汉城的东南门户!
“好!好一个‘温酒破坚城’!
伍万里豪情万丈!壮哉!”
丁伟忍不住抚掌赞叹。
“万里同志,此去定当凯旋!”
赵刚也郑重地说道。
孔捷重重拍了拍伍万里的肩膀:“是个爷们,看你的了!”
李兴华和张振华闻言,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看着眼前这位他们无比崇敬的老领导,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跟随他仁川血战,四渡汉江的岁月,心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信心和崇拜!
伍万里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猛地转身对着李云龙、孔捷、赵刚等首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礼毕,伍万里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朝着钢七总队集结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在弥漫的硝烟和渐沉的暮色中,显得无比挺拔,仿佛一柄即将出鞘、斩破一切阻碍的利剑!
李兴华和张振华看着伍万里远去的背影,胸中热血沸腾。
李兴华师长同时转身,对着各自的警卫员吼道:“快!通知王虎、李铁柱、赵鹏!
停止佯攻,调整部署!
准备配合钢七总队——总攻广州城!”
临时指挥部前,李云龙端着那碗依旧温热的酒,望着伍万里消失的方向,咧嘴一笑,眼中精光四射:“他娘的,这小子,像老子年轻时候!
这碗酒,老子给你温着,等你回来!!!”
孔捷、赵刚、丁伟等人看了看伍万里远去的背影,纷纷相视一笑。
汉城大会战的前奏,已然在这广州城下,奏响了最激昂的乐章!
第三百七十七章 伍万里率军打进城内!!!
指挥部内
张兴华看着伍万里道:“还好啊!还好钢七总队的主力赶到了!
有钢七总队在,这广州城,今天必定能打下来!
给牺牲的同志们报仇!”
李振华也激动地附和,拳头攥得紧紧道:“对!钢七总队来了,天就塌不下来!”
一时间,指挥部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伍万里身上。
空气
广州城外,临时攻城指挥部内
独立游击师师长张兴华,这位钢七总队出身的悍将,此刻指着摊在弹药箱上的作战地图道:“伍总队!
外围的鹰嘴高地、火车站、纺织厂区,我们早全拿下来了!
土耳其旅那帮孙子,被我们拖在阵地上反复拉锯,伤亡绝对不小!
眼下,正是他们人困马乏、士气最低落的时候!
苏梓沧把寻觅的脸蛋挖出来,捧到自己面前,两人鼻子对着鼻子,眼睛望着眼睛。
很简短,没什么过多的寒暄,不过男人间的友情本就是这样。说起韩慎言和赵长歌的交情,其实很简短的几句话就能概括。
从殿外看不到殿内的情况,但能够感觉到里面的人是否离开。五天后,两人感觉到殿里面的传送阵法被触动,宋师道和商秀珣离开了战神殿。
她得下山去帮忙煮药,居士林懂得煮药的除了三师兄就只有净空和净能,但因为最近来做法事的人太多了,他们没空煮药,只好麻烦随喜下山帮忙了。
“想不想回到关家去?想不想重新得到大爷的宠爱?”随喜双手捧着脸,笑得甜美灿烂地看着郭静君。
拉拉度一直都觉得,公会里的这个新成员十分的神秘,不但整天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且甚少会出现在公会之中,当别的炼金术师都在忙于研究机械人偶的时候,她却埋首在一堆圣匣之中,研究着最为冷门的东西。
你牛逼,你才上任好吧,就改公司名?那可是天道下放的!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作死?这不是给人一个口实?
有林望舒这一句话,再加当日王记家常菜饭店是专门请人免费品尝菜,自然有更加多的人涌进去用餐。
苏青芷可不知道就这样的一个来回,已经让苏家老夫人想了那么多的事情。
墨央没有任何犹豫,赶紧将穷极变幻要诀灵柬和上古灵符全部取了出来。
“不是喊你。”林瑶瑶张开怀抱,那只浑身漆黑的,只有一双眼睛像是黑夜里的灯泡的野猫,用爪子拨了拨耳朵,喵的一声,便扑进了林瑶瑶的怀里。
他的手下这些个水军还真的难受,人数没人家多就算了,而且还有近乎一半的人马在边上帮着弄粮食坐着马车。
“……难道颜氏会不知?毕竟二爷娶了谢家姑娘之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颜氏既然能长立南部而盛名不衰,自有其本事。
无奈黑衣人只好回到月天门,同时派人继续监督和王府以及调查叶风的动向等待消息。
许子陵和林芊雨之间相处得十分地友好。在相处的这一个月的日子里,许子陵为了能更方便地照顾林芊雨,还搬到了林芊雨公寓旁边的一间房,虽然说是邻居,但也仅仅是一墙之隔,打开那扇门,便是能够到达对方的家中。
“一点声音都没?”叶风还发现这里竟然一点声音都没,连下面那水声都消失了,除了看到白茫茫外,一切都没有任何发现,就好像迷失了方向。
他凝视着窗外的黑暗,也凝视着映在玻璃里的,自己眼中惊疑不定的神情。
可是队伍日里行。夜里宿,马车也始终那么不紧不忙的赶着。只是他从未见过马车上有什么人出入……初时他还疑惑,觉得齐律或许是心情不好。皇帝可是直言相告,说是谢珂出事了。
墨央一愣,这话语明显就是不相信自己了?走上前去,干什么?虽然现在自己心中不清楚,但是墨央还是有自信的,想那叶竹并非修行者,这假灵状态应该能够骗到对方。
第三百七十八章 成功拿下城池,追击土耳其旅!
广州外城区,土耳其旅街垒防线前,伍万里正率军快速逼近着。
一号坦克的引擎在伍万里背后嘶吼,85毫米主炮的炮闩随着装填手的动作铿锵作响。
车长潜望镜的视野里,前方土军依托沙袋、砖石甚至翻倒的卡车构筑的环形街垒工事群。
土制机枪巢从两侧民房的二楼窗户喷吐着火舌,交叉封锁着通往内城的咽喉要道。
几门利用地形巧妙隐蔽的反坦克炮只露出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致命的寒意。
“全体注意,突击阵型!
一号至五号车,高爆弹,目标左侧二楼火力点,开火后立即前移二十米!”
伍万里对着喉部送话器下达指令,声音透过无线电的电流声清晰传到每一辆坦克和装甲车的车长耳机里。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一幅无形的立体地图瞬间铺开。
街道宽度、两侧建筑的破损程度、可能的射击死角、土军可能预设的雷区标记、反坦克炮最可能二次转移的位置……所有信息都在天眼地图中呈现。
他能“看”到左侧第三扇窗户后机枪手换弹的短暂间隙,“看”到右侧断墙后反坦克炮炮管调整角度的微小移动轨迹。
“轰!轰!轰!”
五辆中国坦克的炮口几乎同时喷出巨大的橘红色火球,高爆弹精准地砸向左侧街道那些喷吐火舌的窗口。
剧烈的爆炸声中,砖石、木屑连同扭曲的机枪零件被高高抛起,几个土军士兵的身影在火光中破碎消失。
几乎在炮弹离膛的瞬间,五辆沉重的中国坦克的履带碾过瓦砾和弹坑,咆哮着向前推进了约二十米,正好卡在街垒正面反坦克炮调整射界的间隙。
“右侧反坦克炮!
9点钟方向,断墙后!
六号车穿甲弹,压制射击!
七号、八号车,车载重机枪,扫射其掩护步兵!
装甲运兵车,步兵下车,协同余从戎部,清剿两侧废墟残敌!”
伍万里语速极快,命令精准如手术刀切割。
六号坦克的炮塔沉稳转动,炮口指向一处不起眼的断墙残垣。
一枚被帽穿甲弹带着刺耳的尖啸飞射而出,狠狠撞在那断墙后刚探出半个炮管的土军反坦克炮炮盾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巨响,炮盾上火星四溅。
虽然没有击穿,但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那门炮掀翻在地,炮手惨叫着被压在下。
几乎同时,伴随坦克前进的装甲车顶的重机枪猛烈开火,12.7毫米重机枪的咆哮声压过了战场上其他的喧嚣。
密集的弹雨泼洒向反坦克炮周围,形成一道致命的火网,几个试图拖拽火炮的土军士兵瞬间被打得肢体横飞。
与此同时,装甲运兵车舱门“砰砰”打开。
手持汤姆森冲锋枪或莫辛纳甘步枪的钢七总队装甲警卫营士兵如同下山的猛虎般跃出。
他们三人一组,两人火力压制,一人快速跃进投掷手榴弹,动作迅猛而协调。
手榴弹在土军藏身的废墟角落炸开,破片四射,硝烟弥漫。
烟雾尚未散开,雪亮的刺刀已经紧随弹片突入土军残兵藏身的角落。
惨烈的短兵相接瞬间爆发,怒吼声、刺刀撞击声、垂死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
“雷公!火力覆盖街垒缺口正前方扇形区域!
标尺350,五发急促射!压制敌后续增援!”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捕捉到街垒后方有土军预备队正沿着一条隐蔽的排水沟快速增援的迹象,立刻呼叫道。
“收到!目标区域,急速射!放!”
很快,雷公回应的吼声在无线电里炸响。
片刻后,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密集的迫击炮弹砸在伍万里指定的坐标区域,精准覆盖了那条排水沟及周边。
连续的猛烈爆炸掀起冲天的烟尘和泥土碎块,夹杂着土军士兵的残肢断臂,增援的势头顿时被炸得粉碎。
“装甲营!全体向前突击!撞开街垒!碾过去!”
伍万里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对着步话机大声吼道。
几秒后,排头的三辆中国坦克冒着土军零星的步枪和冲锋枪子弹,狠狠撞向土军在主街道上用沙袋、碎石堆砌的核心工事。
“轰隆!咔嚓!”
巨大的撞击力让整个工事在呻吟中崩塌、碎裂。
沙袋被挤破,黄沙喷涌,粗大的木头在钢铁履带下断裂。
土耳其旅士兵惊恐地从垮塌的工事里爬出。
然而他们迎面撞上的是坦克并列机枪7.62毫米子弹和装甲车重机枪12.7毫米子弹的弹幕,瞬间被扫倒一片。
装甲警卫营的两百名精锐步兵紧随坦克前进的步调,用精准的点射和密集的冲锋枪火力清扫着两侧任何敢于露头的土军士兵。
余从戎率领的两千多火力支队战士也从后方压上,用轻重机枪和迫击炮持续提供压制火力,将土军的反击彻底扼杀在萌芽状态。
外城区的最后一道街垒防线,在钢七总队步坦炮协同的猛烈冲击下,彻底土崩瓦解。
此时,街道陡然收缩。
过了外城最后一道街垒,前方是迷宫般的内城区。
狭窄的巷道、密集的低矮房舍、倒塌的房屋形成的瓦砾堆,构成了坦克装甲车辆的天然障碍和死亡陷阱。
伍万里透过潜望镜看到一辆冲在最前面的装甲侦察车被两侧屋顶飞下的几枚燃烧瓶击中。
火焰迅速吞噬了车体,里面的士兵惨叫着翻滚出来,随即被隐蔽火力点射来的子弹打倒。
另一辆T-34试图强行通过一条巷道,车身却被卡在倒塌的房屋梁柱之间,成了绝佳的靶子。
土军士兵从房顶投掷下的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在其履带旁爆炸,虽然没有摧毁坦克,但也炸断了履带。
“装甲营停止前进!
所有载具,原地建立环形防御火力点!
重机枪、坦克炮,封锁所有主要巷道口!
压制敌火力!掩护步兵接敌!”
伍万里果断下令完,然后一脚踹开厚重的头顶舱盖,硝烟和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迅速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天空连开三枪,清亮的枪声压过战场喧嚣。
“钢七总队的同志们!
坦克开不进去的地方,就用我们的刺刀杀进去!
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跟我冲!”
吼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钢七总队战士耳边。
他反手从背后抽出那把寒气逼人的军刺,“咔嗒”一声稳稳套在步枪上,雪亮的棱刃闪烁着冷光。
“上刺刀!”
各级指挥员的怒吼此起彼伏,紧接着一片令人心悸的金属撞击声瞬间响彻战场!
钢七总队的战士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了上刺刀的动作。
无数冰冷的刺刀连成一片,沉默而坚定地跟随着他们的总队长杀入狭窄且杀机四伏的内城巷道。
如同预见了风暴的死角,伍万里带着最精锐的警卫营刚冲入一条相对宽阔的十字街口。
两侧倒塌的楼房废墟和残存的墙垛后,猛地爆发出疯狂的吼叫和密集的枪声!
“安拉胡阿克巴!”
数十名头戴标志性棕色毛毡帽、手持美制M1加兰德步枪和闪亮土耳其弯刀的土耳其旅士兵,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从断壁残垣中猛扑出来。
他们显然早有准备,利用熟悉的地形,意图用近身白刃战抵消中国人民志愿军的火力优势。
“散开!三人一组!背靠背!注意弯刀!”
伍万里当即大吼一声。
警卫营战士瞬间变换队形,三人一组,背心相对,形成一个个稳固的微型防御圈。
伍万里本人不退反进,迎着冲在最前的一名魁梧土军军官反冲而去!
那土耳其旅军官身高力猛,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凶光,手中加装了刺刀的加兰德带着恶风,一个凶狠的突刺直捅伍万里心窝!
伍万里眼神锐利的捕捉了刺刀轨迹,在刺刀尖距仅剩半尺的瞬间,左脚闪电般后撤半步。
避开的同时,他身体猛地向右侧转,右手的枪托由下往上一个精准迅猛的斜撩。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枪托狠狠磕在对方步枪的枪身中部靠近护木的位置!
巨大的力量不仅荡开了这致命一刺,更让那魁梧军官虎口剧震,步枪几乎脱手,中门顿时大开!
伍万里右臂肌肉贲张,身体借着侧身拧腰的爆发力,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右臂,手中刺刀自下而上直插对方暴露的咽喉!
军刺那特有的三棱血槽瞬间灌满了空气,发出微弱的“嘶”声。
快!
快到极致!
那士官眼中只来得及闪过一丝惊骇,冰冷的棱刃已完全没入他的脖颈,直至护手!
伍万里手腕猛地一拧一抽,带出一股喷泉般的滚热血箭。
高大的身躯连哼都没哼一声,轰然倒地,手中的土耳其弯刀“当啷”掉在地上。
昨晚这一切,伍万里没有丝毫停顿的矮身!
一柄闪着寒光、带着新月弧度的土耳其弯刀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削过!
冰冷的刀锋带起的劲风让他头皮发麻。
持刀的土军士兵身材矮壮,动作异常敏捷。
他见一刀落空,手腕一转,弯刀划出一个诡异的弧线,斜劈伍万里的左肋!
伍万里左手如铁钳般猛地探出,精准地抓住持刀者的右手手腕,向自己怀中狠力一拽!
那土军士兵被这巨大的力量带得一个趔趄向前扑倒。
就在他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倾倒的瞬间,伍万里右手的刺刀已经借着身体前冲的惯性,一个标准的前刺动作,狠狠扎进了他的左胸心脏位置!
军刺拔出,带出大股鲜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一两个呼吸。
“砰!”
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伍万里的右肩飞过,打在身后的断墙上,溅起碎石。
伍万里看也不看,身体如同陀螺般猛地向右后方半旋,手中的枪瞬间对准了子弹射来的方向扣动扳机。
“砰!”
一个刚从半截墙后探出身子、举着手枪的土军军官胸口瞬间爆开一朵血花,仰面栽倒。
“总队长!小心背后!”
此时,史前忽然高呼示警。
伍万里几乎在听到声音的同时,身体已经本能地向前扑倒,一个翻滚。
一把沉重的弯刀带着凛冽的风声,重重地劈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将一块砖头砍得粉碎!
一名异常高大强壮的土军上尉,如同铁塔般矗立,双手紧握着一柄形制古朴、带着华丽纹饰的重型土耳其弯刀,刀刃上还滴着血。
他显然是这支伏击部队的长官,双眼赤红,死死盯着伍万里。
伍万里翻滚起身,半蹲在地,手中的枪口已经抬起。
然而那土军上尉动作更快,如同炮弹般猛冲过来,手中的土耳其弯刀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气势,一个凶猛的斜劈,直奔伍万里的脖颈!
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远超刚才的士官!
伍万里当即将将刺刀奋力横架在身前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声响起!
刀枪相交,火星四溅!
巨大的力量顺着枪身传来,伍万里手臂剧震,虎口发麻,身体被震得向后踉跄了两步才稳住。
那土军上尉也被反震力逼退了小半步,但立刻一声怒吼,再次扑上,弯刀化作一片片寒光,劈头盖脸地罩向伍万里!
他的刀法大开大合,势大力沉,每一击都带着要将人劈成两半的狠厉。
伍万里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慌乱。他放弃了开枪的念头,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手中的枪刺上。
他没有硬接对方势大力沉的劈砍,而是利用灵活的步伐和身法,在狭窄的空间内辗转腾挪。
伍万里身体猛然侧滑,躲过一记力劈华山的竖劈。
紧接着一个矮身,弯刀带着厉啸从头顶掠过。
随即一个迅疾的后撤步,刀尖擦着胸前的衣襟划过。
他在后退中寻找着对方攻击的间隙和破绽。
土军上尉的刀法虽然凶猛,但连续的重劈也消耗着他的体力,动作间开始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
就在土军上尉再次高举弯刀,准备发动一次更猛烈劈砍的瞬间,他身体后仰蓄力的姿态让他胸腹空门暴露了极其短暂的一刹那!
伍万里左脚猛地踏前一步,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合身撞入对方怀中,右手的刺刀借着前冲的撞击力,由下至上一个迅猛绝伦的反撩!
目标直指对方因举刀而抬高的右臂腋窝!
“噗嗤!”
锋锐的三棱军刺从下而上,狠狠地刺入了土军上尉的右腋下!
这个位置皮甲薄弱,直通胸腔!
巨大的痛苦让土军上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高举的弯刀再也握不住,脱手坠落。
伍万里右手手腕发力,狠狠绞动!
同时左手握拳,一记沉重的勾拳猛击在对方已经受伤的右肋下方!
土军上尉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筋骨,轰然跪倒在地,鲜血混杂着破碎的内脏从口鼻和腋下的伤口狂涌而出。
伍万里冷酷地抽出刺刀,带出更多的血浆。
土军上尉圆睁着不甘的眼睛,重重扑倒在地。
总队长瞬间格杀三名精锐土军军官的骇人战力,极大地鼓舞了警卫排战士的士气!
但土耳其旅士兵的凶悍也远超想象!
他们被宗教狂热的荣誉感驱使,完全不顾生死。
三人一组的钢七总队战士与土耳其士兵绞杀在一起。
刺刀的突刺、格挡、撞击声,弯刀劈砍在枪身、军刺上迸射的火星,肉体被刺穿撕裂的闷响,士兵临死前的怒吼与惨叫,充斥在狭窄的巷道里。
一名钢七总队战士刚用刺刀捅进一名土军士兵的小腹,侧面另一名土军士兵的弯刀已经带着寒光劈向他的脖颈!
旁边的战友怒吼着用枪托狠狠砸向持刀土军的手臂,将其劈砍动作砸偏,弯刀擦着战士的肩头落下,带走一大片皮肉!
战士忍住剧痛,抽回刺刀,反手刺入偷袭者的肋下!
三人小组的另一名战士则被一名悍不畏死的土军士兵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土军士兵抽出腰间的匕首,疯狂地刺向身下的志愿军战士。
战士用尽全力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用头猛撞对方的面门,鼻血飞溅!
旁边的队友立刻上前,刺刀狠狠扎进土军士兵的后心!
拼杀异常惨烈。
钢七总队的战士们展现出中国志愿军兵王般的战斗意志和炉火纯青的团队协作。
他们以三人小组为单位,背靠背互相掩护。
一人突刺吸引,一人格挡掩护,一人侧翼致命一击,动作娴熟,配合默契,在局部形成了以多打少的优势。
即使面对土军士兵疯狂的弯刀劈砍,他们用枪托格挡、用身体冲撞、用刺刀反击,一步不退!
不断有中国志愿军战士倒下,但立刻有人填补空位,保持着战斗小组的完整。
伍万里如同战场上的风暴核心,他手中刺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刺击都准确、致命!
他时而与警卫排战士组成更紧密的突击阵型,如同尖刀般凿穿土军的防线。
时而如同救火队员般出现在压力最大的小组附近,几秒钟内格杀敌兵,稳定战线。
他那超越常人的力量、速度、反应和对战斗节奏的掌控力,形成了一种强大的战场统治力,让周围的土军士兵,不由自主地想要避开他的锋芒。
巷战在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每一个瓦砾堆前激烈展开。
余从戎指挥的火力支队利用迫击炮和重机枪,对土军占据的高点火力点和人员密集区域进行压制和打击,为突击部队清扫障碍。
高大兴、平河率领的突击支队和侦察支队也成功从东西两个方向撕开了数道口子,突入城区。
他们与伍万里率领的正面主力形成了对城中土军的多点牵制和分割。
激烈的巷战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钢七总队的进攻如同熔岩般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每一步都伴随着双方战士的鲜血和生命。
最初遭遇的土军伏击精锐被歼灭后,后续投入的土耳其旅士兵虽然依旧悍不畏死,但在伍万里亲自率军冲锋的强力打击下,防线不断被突破。
中心广场,土军依托坚固的花岗岩市政厅大楼和周边几个坚固的石头建筑,构筑了最后的核心防御圈。
这里也是土军旅指挥部所在地。
阿齐兹旅长站在市政厅三楼的瞭望窗口,脸色铁青地看着战场态势图。
地图上代表己方控制的蓝色区域正在被代表志愿军进攻的红色箭头一块块地蚕食、切割。
无线电里各营连指挥官的呼救声、告急声、伤亡报告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绝望。
“旅长!东城区纺织厂区域完全失守!
三营营长阵亡!营部被包围!幸存人员正在向广场撤退!”
“报告!西城区仓库区被突破!
敌人穿插部队切断了我们与二营的联系!”
“南门!南门主防线崩溃!
志愿军坦克堵在街口用直射炮轰击我们的火力点!
步兵已经突入广场边缘!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旅长!派给我的预备队呢?!
我的连队快打光了!我们顶不住了!”
“旅长,我们的勇士死伤惨重!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彻底包围在这里!”
一名土耳其参谋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阿齐兹旅长闻言,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
窗外,剧烈的爆炸声不断传来,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他亲眼看到一辆试图建立反坦克阵地的土军M24霞飞轻型坦克,被远处一辆志愿军T-34发射的穿甲弹击中炮塔,瞬间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球。
广场西侧一栋作为支撑点的三层楼房,在志愿军迫击炮和坦克炮的持续轰击下,轰然倒塌了一半,里面的守军凶多吉少。
更远处,隐约可见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土耳其士兵正在被刺刀的志愿军士兵逐出掩体,在广场边缘的废墟间爆发着最后的白刃搏杀。
不断有土军士兵倒下,广场边缘的阵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压缩、吞噬。
他拿起望远镜,透过硝烟,清晰地看到在广场东南角的激烈交火点,一个矫健的身影冲在最前面。
手中的武器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名土军士兵的倒下。
那人身边的士兵如同磐石般稳固,三人一组,互相掩护。
刺刀闪动间,土军士兵即使凭借弯刀的凶狠和个人勇武,也难以占到丝毫便宜,反而不断被刺倒。
那人正是伍万里!他的前进方向,正是市政厅!
“旅长!
最新的伤亡统计初步估计还能战斗的人员可能已经不足三千五百人了!”
一个参谋颤抖着声音报告。
这意味着,从开战到现在,他引以为傲的土耳其旅已经损失过半!
而对方的主力,尤其是那个魔鬼般的钢七总队,攻势丝毫没有减弱。
阿齐兹的心在滴血。
这些士兵都是土耳其最精锐的战士,是国家的骄傲和宝贵的财富!
为了联合国军的战略,为了所谓的“汉城会战”,难道要将他们全部葬送在这座异国他乡的孤城废墟里吗?
他想起李奇微命令他死守广州时的语气,想起范弗利特傲慢的保证援军和空中支援会源源不断。
然而现在,骑兵第一师被成功阻击在白隐峡谷方向杳无音信,承诺的空中支援除了偶尔几架侦察机掠过,大规模的对地攻击迟迟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无线电里传来前线一个连长带着哭腔的最后呼叫:“旅长!我是广场南街区的哈桑连长!
我们完了!中国人太猛了!
他们就在外面!
安拉至大!为了土耳其…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啊啊啊——!”
通讯在激烈的枪声、爆炸声和土语疯狂的咒骂与吼叫声中戛然而止。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笼罩在指挥室。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阿齐兹身上。
副官沙鲁克少校嘴唇微动,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阿齐兹猛地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痛苦和挣扎被一种决绝的冰冷所取代。
他不再犹豫!不能让自己的旅在这里全军覆没!
“通讯兵!”
阿齐兹的声音嘶哑而沉重。
“到!”
通讯兵立刻立正。
“立即呼叫空军指挥部!
用最高优先级密码!
告知:我土耳其旅于广州遭遇中国军队主力钢七总队及多部围攻,激战数小时,予敌重大杀伤!
然中国军队兵力雄厚,攻势猛烈,我部伤亡过半,核心阵地及指挥部危在旦夕!
请求立即提供最大规模近距离空中支援!
轰炸区域:广州城市中心广场及周边主要街道,掩护我部残存精锐突围!
此外要出动足够多的空军战机群,轰炸完城内后还要为我们一路突围保驾护航!”
“是!旅长!”
土耳其旅通讯兵飞快地记录下命令,转身扑向电台。
“沙鲁克!”
“在!旅长!”
“命令所有还能联系的部队,立刻放弃现有阵地,向城北白水河方向收缩!
通知城北留守预备队,不惜一切代价,在白水河北岸建立阻击阵地,接应主力撤退!
所有重装备如火炮、车辆,无法带走的就地破坏!
能带走的重武器,优先带上!
伤兵能走的带上,重伤员……”
阿齐兹的声音顿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集中安置在市政厅地下室,留下足够的药品和…手榴弹。”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清楚。
“是!”
沙鲁克少校敬了个礼,眼中也满是沉重,转身去传达命令。
“旅长,我们…就这样放弃广州了?”
一名年轻的土耳其旅参谋不甘心地问。
阿齐兹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和火光,目光如铁:“这不是放弃,这是保存我们最后的种子!
为了土耳其!执行命令!
立刻组织突围!
目标:城北白水河!动作要快!”
“是!”
那名年轻的土耳其旅参谋当即应下。
很快,命令迅速下达。
随着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广场上仅存的几门还能开火的山炮和迫击炮被炸毁。
大批土军士兵开始如同潮水般,在军官的带领下,交替掩护,向城北方向涌去。
混乱不可避免,一些来不及撤退的部队陷入了志愿军的包围圈,爆发了最后的绝望抵抗。
就在土军主力开始大规模向北收缩、溃退的同时,天空中终于传来了由远及近的、沉闷而密集的引擎轰鸣声。
十几架美军的F-80喷气式战斗轰炸机和P-51野马战斗机组成的庞大编队,呼啸着出现在广州城的上空。
刺耳的尖啸声划破战场喧嚣!
黑压压的航空炸弹,如同地狱的冰雹,带着死亡的哨音,向着中心广场区域,向着钢七总队进攻部队最密集的街区,狠狠地砸落下来!
“轰!轰!轰!轰!轰隆隆隆——!!!”
刹那间,地动山摇,整个广州城仿佛都在剧烈颤抖!
巨大的火球接二连三地在志愿军进攻锋线上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战士的身影!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致命的弹片和冲击波向四周狂暴地扩散,摧毁着一切!
砖石、木梁、人体的残肢断臂被高高抛起,又混杂着泥土和硝烟雨点般落下。
浓烟烈焰升腾而起,遮蔽了大半个天空。
刚刚还在奋勇冲锋的中国志愿军战士们,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钢铁风暴覆盖,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不好,土耳其旅残部跑了!
提醒张兴华同志他们做好阻击准备!
其余人,跟我追!”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当即大声喊道。
第三百七十九章 伍万里阵斩土耳其准将旅长!缴获土耳其旅军旗!
浓烟裹着血腥气,沉甸甸地压在白水河北岸被炮火反复耕耘过的焦土上。
阿齐兹旅长放下沉重的望远镜,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前方仓促构建的防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簇拥在身后的几名土耳其军官吼道:
“看到他们的旗帜了吗?
就是那个独立游击师!
下辖汉江一团、横城二团、水原三团,听着倒是唬人!
可我们都明白,全是朝鲜人填充的架子!
军官是中国精锐,可士兵呢?
大部分是朝籍!
不足为惧!
他们的防线拉得像张破渔网,兵力分散得可笑!
我们只打一点,他们反而会出现局部的兵力劣势!
撕开它,碾过去!白水河渡口就在后面!”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蛮横的穿透力,压过了远处零星的炮火和伤员的呻吟。
几个土耳其军官脸上残余的惊恐和疲惫,瞬间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狂热带替。
阿齐兹不再废话,大手一挥:“装甲连开路!
一营、二营,跟着坦克,给我压上去!
三营预备!动作要快!
趁着天上那些美国佬的战机群还在!”
命令如同投进滚油的火星。
三辆伤痕累累的M4谢尔曼坦克引擎发出濒死般的怒吼,粗短的炮管指向汉江一团驻守的第一道防线边缘,与水原三团防线的接合部。
烟幕弹嗤嗤地喷射而出,迅速在初春微寒的空气中拉出一片白色屏障,引擎的咆哮变成了冲锋的序曲。
第一条防线上
团长王虎浑身是土,趴在用炸断的枕木和炸塌的房屋土坯匆匆堆砌的掩体后。
望远镜里,那烟幕像一道移动的墙,后面是坦克履带碾过冻土发出的刺耳摩擦声,还有无数双翻毛军靴踏地的闷响。
“来了!都给我稳住!防坦克小组!准备燃烧瓶!”
王虎大声吼道。
他的防线依托着一条干涸的水沟和几栋被炸得只剩骨架的农舍,仓促间挖掘的散兵坑和利用弹坑构成的简易工事星罗棋布。
汉江一团的战士们,大多是新补充的朝籍新兵,夹杂着少数中国老骨干。
他们紧握着手中的莫辛纳甘、波波沙甚至三八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很快,三辆坦克率先撞破烟幕!
车体机枪泼水般扫射,打得掩体前的泥土噗噗乱跳,几个火力点瞬间哑火。
紧跟其后的土耳其士兵猫着腰,紧贴在坦克侧后。
他们利用坦克作为移动掩体,手中的美制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和汤姆逊冲锋枪精准地点射着对面暴露的身影。
“打!”
王虎的怒吼就是命令。
几道拖着橘黄色尾焰的燃烧瓶和集束手榴弹从侧面、从弹坑里奋力掷出。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一辆谢尔曼的侧后装甲上爆开,炽热的火焰瞬间舔舐着油箱部位。
为首的土耳其旅坦克猛地一震,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瘫痪在原地,浓烟滚滚。
然而另外两辆坦克毫不迟疑,炮塔上的同轴机枪和并列机枪疯狂转动射击,压制着敢露头的反坦克手。
土耳其步兵的战术素养在这一刻显现,他们并非盲目跟随坦克冲锋,而是三人一组,如同跳跃的狼群。
一组在坦克火力掩护下抵近压制志愿军火力点,另一组立即利用地形的任何微小起伏,翻滚跃进,投弹,再掩护下一组冲锋。
他们的火力衔接异常紧密,步坦协同如同咬合的齿轮。
汉江一团的阵地前沿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
一个朝籍新兵刚探出半个身子,试图投掷手榴弹,加兰德步枪清脆的点射声响起,他的头颅猛地后仰,栽回散兵坑。
几名依托农舍残骸射击的老兵,被坦克炮塔旋转过来的37毫米短管炮直接点名,砖石和血肉一起飞溅。
连续的爆炸在阵地中掀起土柱,那是土耳其士兵精准投掷的手雷。
土军的喊杀声带着一种奇异的喉音,穿透枪炮的喧嚣,带着嗜血的狂热。
“顶住!不能退!”
王虎亲自操起一挺转盘机枪,对着冲得最近的一股土军猛烈扫射,子弹链狂跳。
几名土军士兵应声栽倒,但后续者踩着同伴的尸体,借助一个弹坑的掩护,几支汤姆逊冲锋枪的密集火力瞬间将王虎身边的副射手和弹药手打倒。
王虎的肩头爆出一团血雾,机枪哑了火。
防线被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大,特别是防线结合部,承受着最强的压力。
土军像决堤的洪水,顺着这个缺口汹涌而入。
王虎看着身边急剧减少的战士,看着防线后方那两辆依旧喷吐着火舌的坦克和源源不断涌进来的土军精兵,牙龈几乎咬碎。
他抓起身边最后一颗手榴弹,吼道:“一营长!带还能动的,撤!
向二团靠拢!
二营、三营死守断后!
能拖一秒是一秒!”
他拉响手榴弹的拉环,猛地跳出掩体,扑向一辆试图碾过最后一道简易反坦克壕的谢尔曼。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盖过了战士们的惊呼。
王虎用自己的生命,短暂地迟滞了钢铁巨兽的脚步,为残余的汉江一团争取到了最后一丝后撤的空间。
第一条防线,在付出了超过三分之二兵力伤亡的惨重代价后,宣告失守。
阿齐兹旅长狰狞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是对着通讯兵吼了一句:“通知美国空军,让他们炸第二道防线!快!”
第二条防线上
残存的汉江一团士兵如同溃堤的细流,仓皇退入横城二团依托的镇子外围废墟地带。
这里原本是几座相连的村落和小作坊,此刻已彻底化为瓦砾场。
断壁残垣成了天然的掩体,扭曲变形的钢梁和坍塌的房梁相互支撑,构成迷宫般的通道和射击死角。
团长李铁柱就蹲在一堵只剩半截、布满巨大弹孔的砖墙后面,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烟尘弥漫的缺口。
“接应汉江一团的弟兄!机枪,封住主要通道!
爆破组,准备在街口起爆预设炸药!
其他人,利用每一堵墙,每一堆瓦砾,给我层层阻击!”
李铁柱快速下令道。
横城二团同样混编严重,但得益于废墟的复杂地形和提前布置的少量诡雷、炸药,比起开阔地多了几分周旋的余地。
溃退的人流刚刚涌入,土军的坦克和步兵就衔尾杀到!
两辆谢尔曼坦克无法在瓦砾堆中展开,只能充当移动炮台,用火炮和机枪轰击、扫射,压制着火力点。
真正的进攻主力变成了步兵。
土耳其士兵展现了他们强悍的近身战斗本能和凶悍的白刃战技巧。
瓦砾堆中,战斗瞬间演变成残酷的巷战与短兵相接。
土耳其人三五成群,如同在格拉纳达山地演练过无数次冲锋那般娴熟。
他们利用残墙快速移动,相互掩护。
狭窄的壕沟里,汤姆逊冲锋枪泼出的弹雨压制住拐角后的火力点,后面的士兵立刻投掷手雷。
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端着M1加兰德步枪的土耳其士兵便挺着刺刀猛冲过去。
“杀!”
一声怒吼,几名横城二团的战士从一截断墙后跃出,挺着刺刀迎战冲在最前的土军尖兵。
刺刀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
作为宗教国家的部队,土耳其军队的战斗意志可不弱。
一个身材魁梧的土耳其下士目露凶光,一个凶狠的突刺,直接捅穿了一名朝籍战士的胸膛。
另一名土耳其士兵则被志愿军老兵的刺刀划开手臂,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低吼着用枪托狠狠砸在老兵的面门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第三名土军士兵则被两个志愿军战士夹击,他用枪格开一支刺刀,却被另一支刺刀从侧面刺入肋下,但他倒下时仍死死抱住了一个战士的腿。
惨烈的白刃战在每一堆废墟、每一个拐角上演。
土军的悍勇和凶残,让刚刚经历过开阔地血战的汉江一团残兵和横城二团的新兵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的战斗意志极其顽强,即便身受重伤,也往往能拖着残躯拉响手雷或死死抱住对手。
“轰隆!”
街口预设的炸药被引爆,将一小队冲得最快的土军士兵连同半截断墙一起掀飞。
这短暂的混乱给了李铁柱调整的时机。
他注意到土军寻求快速突破的意图,立刻命令部队收缩:“放弃外围散点!向核心防御区收缩!集中火力!把他们放到狭窄区域再打!”
部队后撤,利用更复杂的建筑废墟构筑新的抵抗节点。
但这正中了阿齐兹的下怀。
看到志愿军收缩防御,集中兵力,阿齐兹冷冷一笑:“他们要固守?
正合我意!
通知后面的迫击炮连,覆盖他们收缩的区域!
三营,从右翼那堆废墟绕过去!快点!”
土军的迫击炮弹精准地落在志愿军收缩的核心区域附近,弹片和冲击波在瓦砾堆中肆意横飞,不断有战士倒在血泊中。
同时,一支约两百人的土军精锐,在李铁柱收缩部队时,从其防线的侧翼空隙,大胆穿插。
他们利用废墟的掩护,竟绕过了横城二团在主通道上的层层阻击点,出现在其防线后方的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
腹背受敌!
李铁柱的防线瞬间剧烈动摇。
前方的土军主力趁势猛攻,后方穿插的土军也发起了冲锋。
横城二团的战士们陷入苦战,伤亡直线上升。
李铁柱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士,看着从后方洼地冲过来的土军,知道第二条防线也已岌岌可危,再硬顶下去就是全军覆没。
他双眼通红,嘴唇咬出了血:“通讯兵!报告师长!二团被敌穿插突破!
敌军正在向水原三团防线做最后抵抗!
请求炮火覆盖我团现有阵地!快!”
他嘶吼着,抓起一挺牺牲战士的波波沙,对着冲上来的土军猛烈开火:“同志们!拖住他们!给三团争取时间!杀啊!”
此时,第三条防线上
水原三团团长赵鹏,此刻正伏在最后一道防线的胸墙后。
这条防线依托着白水河堤最后的一段高坡,以及坡下几道被炸断的铁路路基形成的天然台阶。
防线前方,是一大片相对开阔但遍布弹坑的河滩地,再往前,就是刚刚失守的横城二团废墟阵地。
防线构筑时间最短,只能用麻袋、草袋装上泥土和碎石,垒起勉强能卧姿射击的矮墙,铁丝网更是少得可怜。
望远镜里,横城二团方向的枪声爆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可以看到土军的旗帜在废墟的制高点晃动。
赵鹏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二团快撑不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白水河,浑浊的河水静静流淌。
河对岸,就是生的希望吗?
不!
这道防线后面,就是他们唯一能扼守的渡口。
一旦失守,阿齐兹的残兵就能逃出生天!
赵鹏的声音异常沙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传令下去!
所有人,备好刺刀!
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捅!
刺刀折了,就用牙咬!
用石头砸!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后退一步!
退一步,就是白水河!就是死路!”
说完,他猛地拉开手中冲锋枪的枪栓,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团长放心!水原三团没有孬种!”
“跟狗日的拼了!”
“杀他娘的!”
周围的营连长和战士们发出低沉的吼声。
他们知道,水原三团,将是最后的闸门。
很快,第二条防线的硝烟混杂着潮水般的人流涌了过来。
那是横城二团和汉江一团最后的残兵,个个衣衫褴褛,浑身浴血,许多人互相搀扶着,踉跄着扑入水原三团的防线。
他们身后,土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紧追不舍!
两辆谢尔曼坦克在废墟边缘开炮,掩护步兵冲锋。
更多的土军士兵涌出废墟,在开阔的河滩地上展开战斗队形,向着水原三团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开火!”
赵鹏几乎将牙齿咬碎。
水原三团的阵地上,所有能打响的武器同时喷出火舌!
重机枪、轻机枪、步枪、冲锋枪、手榴弹……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火网。
冲在最前面的土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
但土耳其士兵的凶悍远超想象!
他们卧倒,匍匐,利用弹坑跃进,利用同伴的尸体做掩护,在开阔地上展现出惊人的战术规避动作和承受伤亡的能力。
阿齐兹在后方用望远镜观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冷冷下令:“集中所有火力,压制他们的机枪点!
通知迫击炮,轰击那道土堤!
坦克,抵近射击!
目标,正面中段机枪工事!”
他看出赵鹏的防线兵力同样分散,而且仓促构筑的工事低矮,难以提供足够防护。
土军的迫击炮弹呼啸着落下,在水原三团简陋的阵地上炸开。
重机枪火力点成为重点关照对象,一个接一个被猛烈的炮火覆盖、引爆或摧毁。
那两辆谢尔曼坦克冒着稀疏的反坦克火力,笨拙地驶下废墟边缘,开到了相对平坦的河滩地边缘,粗短的炮管直指河堤胸墙后的火力点。
轰!轰!
两发75毫米榴弹在赵鹏右翼的机枪阵地附近炸开,沙袋工事被炸开一个大口子,机枪手和供弹手当场牺牲。
另一辆坦克的并列机枪疯狂扫射,压制着左翼的步枪手们抬不起头。
“团长!坦克!火力太猛了!左右两翼的机枪都哑了!”
二营长嘶喊着,脸颊被弹片划开一道血口子。
赵鹏眼中布满血丝:“不管坦克!让爆破组上!
其他人,给我打步兵!
专打那些拿冲锋枪和抱机枪的!放近点打!”
说话间,土军步兵趁着火力减弱的瞬间,在军官的嚎叫声中猛地跃起,发起了决死冲锋!
距离迅速拉近到三十米!二十米!
赵鹏甚至能看到前排土军士兵那张狰狞扭曲、沾满血污的脸!
“手榴弹!全体都有!扔!”
赵鹏大吼。
一排排冒着青烟的木柄手榴弹雨点般飞向敌群。
剧烈的爆炸在土军队列中炸开,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但悍不畏死的土军士兵依然踏着同伴的尸体和爆炸的硝烟,嚎叫着冲到了胸墙前!
“上刺刀!杀!”
赵鹏的吼声冲破云霄!
他第一个跃出了矮矮的胸墙,挺着刺刀迎向一个举着汤姆逊冲锋枪的土军军官。
瞬息万变!
就在刺刀即将相撞的刹那,天空中传来一阵尖锐得不同于迫击炮的厉啸!
赵鹏百忙中抬头一瞥,瞳孔骤然收缩——是美军的大口径航空炸弹!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在河滩地中央炸开!巨大的橘红色火球腾空而起!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交战双方!
赵鹏和对面那名土军军官同时被狂暴的气浪掀飞,狠狠摔回胸墙后的泥地里。
汹涌的气浪裹挟着灼热的泥沙碎石,如同子弹般横扫阵地!
显然,这是阿齐兹呼叫的“空中支援”,他根本不顾及双方已经近乎纠缠在一起的惨烈局面!
无差别轰炸!
惨叫声瞬间淹没在爆炸的余音和后续落下的航空炸弹的巨响中。
水原三团前沿阵地一片狼藉,许多战士被直接炸碎,更多的人被震晕、震伤或被飞溅的弹片碎石击中。
土军冲锋队列同样遭受重创,队形彻底被打散,伤亡惨重。
但这血腥的“帮助”恰恰制造了短暂的混乱真空!
阿齐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猛地推开身边的卫兵,亲自抓起一支冲锋枪,对着身边残余的军官和警卫吼道:“就是现在!预备队跟着我!冲过去!”
说完,他便身先士卒,带着他最后最精锐的土耳其警卫士兵,趁着阵地因轰炸而陷入短暂混乱、火力中断的致命间隙,发起了最后的亡命冲击!
他们不顾一切,踩着被炸松软的泥土和被鲜血浸透的尸体,嚎叫着扑向水原三团阵地的核心区域!
赵鹏挣扎着从泥土中抬起头,耳朵嗡嗡作响,嘴里全是泥沙和血腥味。
他看到阿齐兹那醒目的身影正带着一股生力军,踏过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己方士兵尸体,如同尖刀般插向他所在的位置!
而自己的左右两翼,已经被刚才那波轰炸彻底打垮,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侧翼火力支援!
中路的战士们正艰难地从废墟和尸堆中爬起,还未从爆炸的眩晕中完全恢复。
“顶住!都起来!给我顶住!”
赵鹏嘶哑地吼着,踉跄着站起,再次挺起刺刀。
他身边的警卫员和几名还能动的营连干部也纷纷爬起来,迎向冲来的敌人。
双方最精锐的力量,如同两股血色的怒涛,狠狠撞在一起!
刺刀的寒光在硝烟中闪烁,枪托砸碎骨头的声音,濒死的惨嚎,疯狂的咒骂……
最原始、最血腥的白刃战瞬间爆发!
土军凭借一股凶悍的蛮劲,尤其是阿齐兹亲自上阵的亡命搏杀,硬生生在水原三团的中路撕开了一条血路!
赵鹏身边的朝鲜亲兵一个个倒下。
他本人被两名高大的土耳其警卫夹击,手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手中的冲锋枪也被砸飞。
“团长!小心!”
一名通信兵猛扑过来,用身体撞开刺向赵鹏后背的一把刺刀,自己却被另一支刺刀捅穿了腹部。
赵鹏目眦欲裂,捡起地上牺牲战士的一杆带刺刀的步枪,怒吼着刺进那名土军士兵的小腹。
但更多的土军士兵涌了上来。
防线,在阿齐兹亲自率精锐突击下,在付出了巨大伤亡后,终于被凿穿了!
残余的土军士兵,包括阿齐兹本人,冲过了水原三团的最后一道胸墙,扑向了堤岸下那片相对平坦、通向白水河渡口的开阔地!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白水河上游方向,那稀疏的树丛后,突然响起一片密集的、不同于莫辛纳甘和波波沙的射击声!
那是美制M1加兰德步枪清脆的连响和勃朗宁自动步枪沉重的点射!
紧接着,一队约莫一个营规模、装备精良、头戴M1钢盔、身着标准美军作战服的身影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他们阵型严整,火力凶猛,瞬间在河滩地上形成一道新的火力封锁线。
为首的一名美军少校挥舞着手枪,对着通讯兵喊话:“告诉阿齐兹将军!我部奉命接应!快!向渡口靠拢!”
希望!
生的希望!
这突如其来的援军如同强心剂,让几乎力竭的土耳其残兵瞬间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他们怪叫着,朝着美军援军的方向冲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这倒不是美军支援的及时,而是支援的太慢了。
本来这股援军是应该支援入城帮忙防守的,现在反而变成了接应突围的。
“狗日的!还有援兵?!”
赵鹏刚刚带人拼死从白刃战中杀出,追到堤岸边缘,就看到这让他心胆俱裂的一幕!
美军援军就在眼前,一旦让这两股敌人汇合,渡过白水河,之前所有的牺牲都将失去意义!
阿齐兹这条大鱼就要溜了!
赵鹏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扭曲变形,声音如同破锣:“不能让他们会合!
水原三团!全体都有!上刺刀!
跟我冲下去!缠住他们!
死也要拖住!给师长争取时间!”
他完全不顾自己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冒血,抓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第一个从堤岸上猛扑下去。
他一马当先冲向混乱的河滩,目标直指正准备汇合的土军后卫和美军的先锋!
“杀啊——!”
水原三团还能站起来的战士,无论带伤与否,无论手里是拿着枪还是只剩刺刀,都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堤岸上俯冲而下,狠狠地撞入了敌群之中!
他们要用最后的血肉之躯,挡住敌人汇合的去路!
独立游击师临时指挥部内
枪炮声清晰可闻,震得屋顶的尘土簌簌落下。
“赵鹏顶不住了!三条命都填进去了!阿齐兹他妈的带着残兵和接应的美军眼看就要合流跑过河!”
张兴华的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步话机,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指节发白。
政委李振华同样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代表着白水河渡口的小小标记,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
指挥部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参谋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聚焦在师长手中的步话机上。
张兴华几乎是吼叫着,声音穿透电话线,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哀求与决绝:“告诉伍总队长!告诉伍首长!我是张兴华!白水河北岸告急!
赵鹏的水原三团快顶不住了!
三条防线全都要垮了!
美国人!一个营的美军精锐杀到渡口来接应!
老赵带着最后的人……在河滩上打白刃战拖住他们!
快!快顶不住了!请求支援!请求您立刻支援!”
师长张兴华大声吼道。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把你们整个师都放过去构筑防线防止突围了吧?
不用担心,我早就率军出发了,现在已经快到了,再撑几分钟!”
步话机中,当即传来了伍万里冷静的回应。
此话一出,张兴华和李振华想到伍万里曾经的安排,心中纷纷一震。
他们之前还有点不甘心,觉得没参与总攻太亏了。
可现在看来,这样的安排才是刚刚好。
“提前的安排也对了,支援也提前发动了,伍总队不愧是伍总队,高瞻远瞩啊……”
张兴华看着广州城的方向,感慨着说道。
………………………………
几分钟后,伍万里率钢七总队支援杀到战场附近,视野骤然开阔,远处白水河北岸的修罗场直刺眼底。
赵鹏的水原三团残部被挤压在河堤与横城废墟之间狭长的死亡地带。
东侧,土耳其旅残余的灰绿色身影如同受伤的狼群,在阿齐兹嘶哑的咆哮驱赶下,一波波扑向三团临时用沙袋和战友遗体垒起的防线。
土军士兵挺着上了刺刀的M1加兰德步枪,面目扭曲,爆发出濒死的凶悍。
西侧,约莫一个营的美军生力军刚刚投入战场,钢盔攒动,也上好了刺刀准备加入白刃战。
水原三团腹背受敌,残余的战士们被死死钉在这片屠场上,每一次迎击都伴随着血肉的飞溅和生命的流逝。
赵鹏的嘶吼早已沙哑,他抱着一挺打红了枪管的轻机枪,在防线缺口处来回扫射。
然而美军强大的火力压制下,三团就像一块被铁砧和重锤反复捶打的生铁,崩溃只在瞬息之间。
“不能耽误了,全体上刺刀!”
伍万里的吼声炸雷般响起,压过了近在咫尺的枪炮轰鸣。
没有半分犹豫,身后钢七总队老兵齐刷刷地抽出军刺,卡入步枪卡槽。
金属摩擦的“咔嚓”声汇成一片令人齿冷的寒流。
刺刀林立,瞬间在堤岸上竖起一片钢铁荆棘组成的死亡之林。
“目标!正面土军!冲下去!把狗日的反包围了!给赵团长他们撕开一条口子!”
伍万里的命令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战场磨砺出的杀伐决断。
他手中的刺刀向前狠狠一指,人已如离弦之箭,第一个沿着陡峭的堤坡猛冲而下。
整个钢七总队如同决堤的洪流,又似一柄巨大无朋的刺刀,紧随着他们的总队长,义无反顾地撞向绞肉机般的战场核心。
人未至,杀气已如实质的寒冰席卷而下。
正在猛攻三团防线的土耳其士兵,忽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有人下意识回头,瞳孔瞬间被堤岸上那片急速下压的刺刀寒光和灰色军装的怒潮所填满。
“中国人!后面!”
刹那间,惊恐的示警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枪声里。
伍万里冲锋在最前端,他的身体压得极低,每一步踏在被血水浸透的泥泞土地上,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距离最近的土军防线还有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他甚至能看清迎面一个土军士兵脸上因恐惧而扭曲的肌肉和眼中倒映的刺刀寒光。
那土耳其旅士兵慌乱中挺枪刺来,动作虽猛却失了章法。
伍万里左脚猛地蹬地,身体一个极其微小的侧闪,土军士兵的刺刀贴着腋下军装划过。
与此同时,他右手紧握的刺刀冲借着前冲的惯性由下向上反撩。
“噗嗤”一声,锋利的棱刃轻易地破开军装,深深刺入对方柔软的腹腔。
伍万里手腕一拧一绞,冷酷地搅碎内脏,顺势拔出刺刀,带出一股滚烫的血泉。
那土军士兵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像截朽木般栽倒。
钢七总队的钢铁洪流,就在伍万里撕开这第一道血口子的瞬间,狠狠撞进了土耳其旅的侧翼!
“杀——!”
震天的怒吼压倒了枪声。
两千把明晃晃的刺刀,带着从广州城一路杀来的狂暴气势,精准、冷酷、高效地捅入敌群。
白刃战一接触,便进入最惨烈的绞杀状态。
狭小的空间里,枪械几乎成了累赘。
刺刀的撞击声、枪托砸碎骨头的闷响、垂死的喘息、利器入肉声……汇成一首残酷到极致的交响曲。
钢七总队的老兵们三人一组,背靠背组成一个个稳固的三角阵型,彼此掩护,相互支援。
面对土耳其士兵惯常的凶猛单兵突刺,他们冷静地格挡、突刺、再格挡、再突刺,动作简洁迅捷,带着机械般的致命韵律。
一个老兵刚用枪托砸开侧面敌人的枪身,正面战友的刺刀已如闪电般洞穿其胸膛。
身后的老兵则警惕地用刺刀虚晃,逼退试图偷袭的土兵。鲜血泼洒在冻土上,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渣。
伍万里就是这柄尖刀上最锐利的锋刃。
他不再局限于指挥位,而是彻底融入了这血肉磨盘。
大脑中的“天眼地图”全功率展开,周围一百米半径内敌我态势如同清晰的网格般呈现。
一个土军中尉挥舞着手枪在混乱中试图组织抵抗,位置清晰地标记在地图上。
伍万里身体疾进,侧身闪过一名土兵仓促的直刺,左手闪电般抓住对方的枪管向下一压。
然后他右手的刺刀借着身体前冲的惯性,从对方大张的、发出无意义音节的口中狠狠捅入,刀尖自后颈透出!
他看也不看被钉死的敌人,脚步毫不停顿,直扑那个挥舞手枪的中尉。
对方看到伍万里浴血魔神般冲来,惊恐地连开两枪,子弹擦着伍万里的耳畔呼啸而过。
伍万里一个矮身翻滚,沾满泥泞的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滑到中尉脚下。
未等对方反应,他手中的刺刀已如毒龙出洞,猛地向上捅穿了对方的脚踝!中尉惨叫着跪倒。
伍万里顺势拔刀起身,右手军刺精准地抹过对方暴露的脖颈,血箭喷出半米多高。
“旅长!小心!”
一个惊恐的土语嘶喊声穿过嘈杂传入伍万里的“天眼”感知范围。
地图上,一个硕大的、闪烁着刺眼红芒的光点,正被几个稍小的红点簇拥着,在战场西侧一处相对完整的半截砖墙后快速移动——阿齐兹!
那光点正试图穿过混乱的战场,与西侧正在火力压制三团的美军援军汇合!
“想跑?”
伍万里眼中寒光爆射,一股冰冷的杀意锁定了那个移动的光点。
“高大兴!带你的支队,缠住西边那帮美国佬!别让他们接上头!
余从戎!压制土军后续反扑!
史前!带人跟我上!”
一连串命令吼出的同时,他整个人已如猎豹般扑了出去,目标直指那簇移动的红点。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立刻分出一股强劲的洪流,挺着刺刀,不顾伤亡地横向拦截,狠狠撞向那个美军营的侧翼。
美军的火力顿时一滞,被这突如其来的悍不畏死的白刃冲锋打了个措手不及。
余从戎的火力支队则在稍后位置,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掩体废墟,用步枪精准点射,压制那些试图追随着阿齐兹身影涌来的零散土军,打断他们的增援。
伍万里和史前如同两把尖刀,带着警卫营的精锐,以伍万里大脑中的“天眼地图”为指引,在混乱的战场上强行开辟出一条血路。
挡在直线路径上的土兵,无论军衔高低,都成了必须清除的障碍。
一个挥舞着工兵铲的土军军士长嚎叫着扑来,伍万里抢先一步,一记凶狠的低扫腿踢在对方支撑腿的胫骨上。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那名军士长惨叫着倒地。
伍万里看也不看,手中刺刀顺势一个下扎,穿透其胸膛。
史前则如同幽灵般在伍万里侧翼游走,护住了他不被偷袭。
距离在血腥的搏杀中迅速缩短。
绕过一堵燃烧的残墙,那簇代表着阿齐兹的刺眼红光,连同护卫他的几个高大身影,终于清晰地暴露在伍万里的视野中。
阿齐兹显然也看到了这支如影随形、直奔他而来的尖刀小队。
他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惊怒,猛地停下脚步,拔出腰间一把装饰华丽的土耳其弯刀,用土耳其语狂吼了几句。
簇拥在他身边的四名身材格外魁梧、手持精工打造刺刀步枪的警卫,立刻转身,脸上带着死土般的决绝,摆开了格斗姿势。
另外两名军官则护着阿齐兹加速向美军方向退去。
“挡我者死!”
伍万里暴喝一声,速度不减反增,直扑那四名土军警卫。
史前和警卫营的战士也立刻迎上,与另外的土耳其警卫缠斗在一起。
伍万里面对的是最强壮的那名警卫队长。
对方显然也是白刃战高手,眼神凶戾,步伐沉稳,稳稳端枪,刺刀微微晃动,封锁着伍万里的进攻路线。
伍万里冲到近前三米处,左脚猛地跺地,作势要向右前方强突。
土耳其警卫队长重心本能地向右侧微移,刺刀指向右前方。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伍万里的身体却诡异地向左前方一个矮身变向滑步,速度之快,如同瞬移!
警卫队长刺刀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
伍万里滑步贴近的瞬间,右手紧握的枪身如铁棍般猛地向上横撩,“铛”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狠狠砸在对方步枪的护木上!
巨大的力量让警卫队长虎口崩裂,步枪几乎脱手向后荡开,中门大开!
伍万里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左脚为轴,身体如陀螺般旋转半周,借着旋转的离心力,右手的刺刀划出一道致命的半圆寒光。
“噗”的一声,刺刀从警卫队长暴露的右肋下方狠狠捅入!
旋转的力量带着刺刀在体内搅动切割,警卫队长双眼暴凸,口中喷出血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伍万里拔刀,看都没看倒地的尸体,目光死死锁定了前方只剩下两名军官掩护、狼狈奔逃的阿齐兹。
他如离弦之箭,再次猛追!
剩下两名警卫被平河和警卫营战士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阿齐兹听到了身后警卫队长倒地的闷响,惊恐万状。
他身边仅剩的一名中尉副官还算忠心,扭身试图阻挡伍万里。
副官的动作在伍万里眼中如同慢放,他一个低身滑铲,沾满泥泞的军靴铲起一片泥浪,人已从副官身侧滑过。
在两人错身的瞬间,伍万里手中的刺刀反手向后一捅,精准地自副官左后腰肾脏位置贯入!
副官的身体猛地僵直,随即软倒。
这致命的滑铲和反手刺击一气呵成,没有浪费伍万里丝毫追击的速度。
此刻,阿齐兹距离前方高大兴支队和美军缠斗的边缘,已不足二十米!
他甚至能看到美军钢盔下惊恐的眼神和向他们拼命挥舞示意的手势。希望就在眼前!
阿齐兹爆发出全部的力气,像绝望的野兽般猛扑过去。
然而,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带着无边的杀意,后发先至!
伍万里在狂奔中,右脚猛地蹬在一块半埋入土的断碑上,身体借力腾空而起,扑向阿齐兹的后背!
此时,伍万里右手紧握的刺刀已带着全身的重量和冲刺的动能,狠狠地刺向阿齐兹的后心!
生死关头,阿齐兹久经战阵的本能救了他。
他听到了脑后恶风不善,没有回头,而是竭尽全力向前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
“嗤啦!”
伍万里的刺刀未能刺中心脏,却狠狠划开了阿齐兹后背的高级军官呢料大衣,在他背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血口!
剧痛让阿齐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泥泞里。
伍万里落地,没有丝毫停顿,身体顺势一个前滚翻卸力,瞬间便单膝跪地,稳稳落在挣扎着想要起身的阿齐兹面前。
阿齐兹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后背的剧痛和死亡的恐惧让他彻底疯狂。
他摸到了刚才摔倒时脱手的弯刀,嚎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挥刀砍向近在咫尺的伍万里!
这一刀汇聚了他濒死的全部力量,寒光一闪,又快又狠,专攻伍万里的下盘。
伍万里眼神冰冷如铁,身体在这一刻展现出惊人的柔韧性和爆发力。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刀光猛地向前踏步,左脚如同钢钉般踩向阿齐兹持刀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阿齐兹的手腕被战靴硬生生踩断!
华丽的弯刀脱手飞出。
阿齐兹的惨嚎只发出一半,伍万里的右手刺刀已经带着风雷之声,自下而上,从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狠狠地自阿齐兹的下颌处捅了进去!
“呃……”
阿齐兹所有的声音被扼杀在喉咙里。
他的双眼瞬间充血暴凸,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惊骇和不甘。
锋锐的刺刀穿透下颌,直贯入脑!
伍万里手腕猛地发力一拧,彻底搅碎了脑髓。
阿齐兹魁梧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麻袋,彻底瘫软在地。
大股大股混着脑浆的暗红色血液从下颌和鼻孔涌出,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冻土。
战场似乎在这一刻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土军士兵,眼中的凶光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旅长死了!阿齐兹将军死了!”
惊恐绝望的呼喊如同瘟疫般在残存的土军中蔓延开来。
最后一点士气瞬间瓦解。
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土军士兵彻底崩溃,再也没有人关心战斗,只想逃离这片死地。
但伍万里的动作没有停止。
他冰冷的眼神扫过阿齐兹尸体旁一面半卷着的、装饰着新月和星的深红色旗帜——土耳其旅的军旗!
它被阿齐兹的一名军官在逃跑时遗落。
伍万里弯腰,染血的刺刀挑起旗杆,一把将这面象征着土耳其旅最后尊严的军旗攥在手中。
旗帜的一角沾满了阿齐兹滚烫的鲜血。
他一手倒提染血的枪,一手紧握那面染血的土耳其旅军旗,猛地转身,对着整个战场,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阿齐兹已死!
军旗在此!
反抗者杀!”
这声咆哮如同惊雷滚过战场,带着无上的威严和胜利的宣告!
“杀!!!”
整个钢七总队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士气瞬间爆炸!
老兵们如同被注入狂暴的力量,刺刀挥舞得更加凶悍致命。
而土军残兵,则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灵魂,彻底丧失了战斗意志。
他们哭喊着,丢弃武器,不顾一切地四散奔逃,只想远离那个手握军旗、如同战神般的中国指挥官。
西侧的美军营也目睹了这骇人的一幕。
他们的指挥官惊愕地看着阿齐兹被斩杀,土耳其旅军旗被夺,又看到那些崩溃逃窜的土军士兵如同瘟疫般冲击着他们的侧翼。
眼前这支突然杀出的、悍不畏死到令人发指的中国精锐部队,其展现出的恐怖白刃战能力和杀伐决断,让美军指挥官头皮发麻。
“该死的!撤退!离开这里!快!”
美军指挥官当机立断,放弃了接应残兵的意图。
在几挺机枪的疯狂掩护下,美军士兵仓皇后撤,同时将那些试图靠近寻求庇护的溃散土军士兵无情地挡开甚至射杀,只求迅速脱离这处险地。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衔尾追杀了一阵,又留下了三百多具美军尸体。
最终,一个营被杀的只剩一个连的美军裹挟着几十名侥幸冲过封锁线的土军溃兵,狼狈不堪地消失在通往汉城方向的公路尽头。
堤岸下的战场迅速安静下来,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硝烟尚未散去,地上层层迭迭铺满了尸体。
不少尸体还纠缠在一起,保持着搏斗到死时的姿态。
冻土被血水反复浇灌,变得暗红泥泞。
幸存的独立游击师水原三团战士们,许多人拄着枪,茫然地看着突然平静下来的战场。
他们看向那些肃立在尸山血海之中、浑身浴血却如同钢铁铸就的钢七总队老兵,泪水混着血水无声地淌下。
赵鹏踉跄着走到伍万里面前。
他左臂被炸伤,仅用撕下的绑腿草草捆扎止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剧烈地颤抖着。
看着伍万里手中那面滴血的土耳其旅军旗和地上阿齐兹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他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字:“伍总队长……我们守住了!”
伍万里将那面土耳其旅军旗用力插在阿齐兹尸体的旁边,声音低沉道:“打扫战场!
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兄弟!
带上所有能用的武器弹药!
赵团长,组织还能动的人,带上牺牲的同志,撤到堤后安全地带,抓紧时间裹伤。
把这旗子,还有阿齐兹的尸体,给我装好,抬着走。
老子要带着这些,回去见李云龙首长他们!!!”
第三百八十章 李云龙孔捷丁伟等人震惊!痛饮地瓜烧!直扑汉城!最后决战!
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内
李云龙叉开两条腿坐在弹药箱上,军帽推到后脑勺:“他娘的!
这个土耳其旅属王八的?
伍小子那头枪炮声稀拉多久了?
老子耳朵里灌的全是他那边没完没了的动静!”
此时,焦躁像头困兽在他胸腔里撞。
钢七总队,那是李云龙心尖上的肉,伍万里更是他打心眼里看重的虎将。
可地图上那个孤零零的广州城,此刻像个无底洞,吞噬着一切传回来的消息。
赵刚:“老李,稍安勿躁。
万里同志不是莽撞之人,钢七总队更是百战精锐。
攻坚受挫,或许是敌人依托城防负隅顽抗,也可能是战术调整所需的时间。
再等等确切战报。”
孔捷猛地从角落里站起来,虎目圆睁:“等?再等黄花菜都凉了!
钢七总队是顶硬的刀尖子!
伍万里那小子再能打,也是血肉之躯!
万一被土耳其人缠死在广州城里,汉城这盘大棋还下个屁!
我的意见,不能再干耗!
老子亲自带援军上去,砸开广州的乌龟壳,接应伍万里!”
丁伟拿起红蓝铅笔,在广州和汉城之间那条代表公路的细线上重重划了一道:“老孔,你的心情我理解。
可汉城才是李奇微的心窝子,是联合国军的脑壳!
我们这支部队,现在就像一把抵在他咽喉上的刀,刀尖就是伍万里的钢七总队打下的广州!
广州要是砸不开,这把刀就钝了,捅不进去。
前不久我们的部队才刚打完加平刚,各部队减员严重,弹药补给更是捉襟见肘。
再抽骨干去钻广州那个血肉磨坊,汉城还打不打?
弄不好,两头落空,整个东线集团都得陷在这里,被人家包了饺子!
更何况广州的战场宽度就那么大,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啊……”
韦军长坐在他旁边,嘴唇紧抿着,六十军在高阳被血战的伤亡仿佛还在眼前,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并不是觉得伍万里的钢七总队打不赢而担心,而是怕拖久了美军的援军到伍万里就可能危险了。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指挥部厚重的帆布门帘猛地被掀开了!
一阵寒风呼啸着灌了进来,油灯火苗被吹得疯狂摇曳乱舞,将闯进来的人影在墙上投下巨大而摇晃的轮廓。
所有人猝然回头,便见门口站着两个人。
为首的伍万里手里倒提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刀,刀身血迹斑斑,刃口在灯光下泛着微芒。
他身后跟着的刘汉青,虽也浑身浴血,但腰板挺得笔直,眼神里跳动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亢奋。
死寂。
指挥部里落针可闻,连电台那烦人的滋滋声也仿佛消失了。
李云龙猛地站起,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伍……伍万里?”
赵刚手里的烟彻底烧到了过滤嘴,烫到了手指才猛地甩掉。
孔捷张着嘴,那句“派兵支援”的后半截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丁伟准备去拿水壶的手也僵在半空。
伍万里突然抬手,将手里那把沾血的弯刀连同另一只手里卷着的一面绣着白色星月图案的旗帜一丢。
“哐当!”
土耳其旅军旗恰好被扔在到地图上汉城东南方向那个醒目的“广州”标识上!
沉重的刀身和卷起的旗帜砸在地图纸上,带起的风甚至吹动了旁边代表联合国军区域的小半页地图。
“报告各位首长!
万里幸不辱命,已攻克广州城!
此役阵斩土耳其旅准将旅长阿齐兹于此刀下,毙伤俘敌四千八百余人!
缴获其旅级军旗一面!
敌旅主力已被几乎全歼!
仅百余名残兵,在美军一支援接应部队拼死掩护下,侥幸向东北白水河方向溃逃!
广州城,已被彻底解放!”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狭小的指挥所里轰然炸开!
“什么?!”
“土耳其旅旅长阿齐兹……宰了?!”
“土耳其旅……几乎全歼?!”
“广州……拿下了?!”
惊呼声此起彼伏,带着极度的震惊和狂喜。
李云龙一个箭步冲到地图前,死死盯着地上那柄异国风格的弯刀和那面象征着土耳其旅建制的军旗。
然后他猛地抬头,看向伍万里那张被硝烟和血迹模糊了面容的脸:“好小子!
你他娘的真那么快就把广州给老子啃下来了?!
快!给老子说说!
怎么打的?!
阿齐兹那老小子怎么死的?!”
刹那间,赵刚、孔捷、丁伟、全斗光、安长森、秦军长、韦军长……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伍万里身上。
巨大的惊喜之后,是更强烈的、想要知道一切的渴望。
一场原以为可能拖到美军支援而有变数的攻坚战,竟然打出了摧枯拉朽、斩将夺旗的辉煌战绩!
这简直是快的匪夷所思!
伍万里闻言微微侧身,让出了身后的刘汉青。
刘汉青立刻上前一步,用尽可能清晰急促的语速开始汇报:“报告各位首长!
战况激烈异常!
土耳其旅依托广州旧城垣及城内复杂建筑群,层层设防。
尤其是其核心炮兵阵地和城南门楼火力点,对我突破部队造成巨大杀伤!
伍万里同志当机立断,命令雷公炮群集中所有火力,进行超精度压制射击!
五点整,仅仅三十秒的急速射!
首轮炮火就敲掉了西北角的敌核心炮位!
紧接着,第二轮精准覆盖,城南门楼内侧的重机枪巢和反坦克炮阵地被连根拔起!
炮火延伸的同时,坦克、装甲车集群在总队长亲自指挥下,集中突击力量,猛攻刚刚被轰开缺口的城南门!”
刘汉青语速极快,仿佛要将那血火交织的场面直接塞进每个人的脑海:“敌旅长阿齐兹狗急跳墙,组织了大量火箭筒手,企图在巷战中打掉我们的坦克!
总队长一直盯着战场全局,立刻通过步话机锁定其火箭筒小组隐蔽位置,指挥伴随坦克群集火炮击,瞬间覆盖!
五六个火箭筒小组……全没了!
随后,雷公炮群再次发威,对中心广场和南城墙薄弱段进行毁灭性轰击!
南城墙被撕开一个二十多米宽的大口子!
土军被迫放弃城墙,全部缩进城内,依托街垒和建筑打巷战!”
他喘了口气,眼中是心有余悸的光芒:“巷战……那才是最惨烈的!
土耳其兵极其悍勇,尤其擅长利用狭窄巷道和障碍物发动白刃突击!
总队长亲自率警卫营顶在最前面!
在‘十字街’拐角,我们被至少一个加强排的精锐土军缠住,两边房顶都有他们的机枪!
总队长他就在那里!
一个人,一把缴来的弯刀,连劈带刺,硬生生格杀了三个冲上来企图近身的土军军官!
那刀法……快!准!狠!像劈柴!
同志们三人一组,背靠背,用刺刀和枪托硬生生顶住了敌人的亡命反扑!
余从戎、高大兴、平河队长他们从东西两翼同时猛攻,死死牵制了敌人大量兵力!
最后,敌被压缩到中心广场市政厅大楼!
阿齐兹呼叫了铺天盖地的美军空中支援!
凝固汽油弹、高爆炸弹……像下雨一样砸下来!
进攻部队……伤亡很大。
但总队长反应极快!
一面命令部队立刻疏散隐蔽,组织对空射击。
一面急令炮火延伸,封锁城北白水河渡口!
同时严令张兴华同志所部,务必堵死敌人北逃之路!
阿齐兹最后带着残兵败将,在美军飞机掩护下,像疯狗一样冲击白水河北岸独立游击师的防线!
阻击的同志们打得非常顽强,但敌人装甲开路,火力太猛!
防线一度被突破!就在危急关头!”
刘汉青猛地提高了音量,带着无比的振奋:“总队长带着钢七总队主力杀到了!
总队长直接盯上了那个穿着与众不同、正在指挥部属突围的阿齐兹!
就在乱军之中,总队长像头下山的猛虎,几个箭步冲过去!
阿齐兹身边还有几个卫兵,总队长那柄缴来的弯刀左劈右砍,硬是杀开一条血路!
最后一刀从肩膀到肋下!
把那狗日的旅长当场劈杀!
总队长一把就扯下了他胸前那面代表旅部的军旗!
美军接应部队一看连旅长都被砍了,旗子也丢了,吓得掉头就跑!
这才有了最后那百十号残兵跟着美军遁逃的结果!”
刘汉青一口气说完,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汗珠。
整个指挥部再次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油灯灯芯偶尔爆出“噼啪”的微响。
丁伟第一个打破沉默,猛地一拍桌子:“神来之笔!神来之笔啊老李!
伍万里这小子这仗打得……绝了!
集中炮火精准拔点!
装甲集群突击破口!
巷战中以精锐对精锐,总队长身先士卒以勇破悍!
最后关头临危不乱,指挥炮火封锁退路,亲率主力及时增援,阵前斩将夺旗!
环环相扣,刚猛霸道!
这指挥的魄力,这份战场洞察力,这份敢把钢七总队这把尖刀用到最险处的狠劲……我丁伟服气!”
孔捷瞪着铜铃大眼,盯着那柄染血的弯刀:“好小子!有种!
比老子当年还虎!
身为一军主将,敢拎着刀片子带头玩命砍人!
这他娘的才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军威!
钢七总队这口刀,让你磨得真他娘的锋利!”
丁伟也忍不住感慨:“正面强攻破城!中心开花!
最后斩首锁定胜局!
战术运用炉火纯青!
更难得的是,在如此惨烈巷战和敌强援空袭的巨大压力下,部队没有崩溃,反而越打越硬!
这份韧劲和纪律……是真正的铁军种子!”
赵刚没有立刻评价战术,而是走到伍万里身边,仔细看了看他手臂上简单包扎的伤口,沉声道:“伍万里同志,辛苦了!
部队伤亡情况如何?”
作为政委,他更关心战士们的生命。
伍万里沙哑地回答:“报告政委!钢七总队伤亡约两千人,其中牺牲近一千。
张兴华所部在堵截阿齐兹突围时,伤亡尤其惨重,具体数字稍后会详细上报。
但……广州城,拿下了,敌人主力被歼,战略通道已通!”
李云龙用力拍着伍万里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伍万里都晃了一下:“好!打得好!
你小子这一刀,不光砍了阿齐兹的脑袋,更是替咱们在汉城这扇铁门上,硬生生劈开了一道大口子!”
说着他猛地转身,指着地图,手指从“广州”狠狠划向“汉城”,那条代表公路的细线在仿佛变成了一条坦途。
李云龙的声音洪亮道:“广州一下,汉城的东南门户洞开,我军再无被阻挡之忧!
那李奇微的司令部,就在眼前了!
伍万里同志这一仗,不仅歼灭了土耳其旅,缴获了军旗,斩了敌酋……
更重要的是,为我们兵锋直抵汉城城下,威胁联合国军指挥部,打开了通路!
这是战略上的大胜利,是捅向李奇微心窝子的致命一刀!”
他环视着指挥所里每一张被胜利点燃的脸孔:“你们说得对!
万里同志指挥若定,钢七总队锐不可当!
此战,功莫大焉!当浮一大白!”
说到这里,李云龙哈哈大笑,猛地回头冲门口吼:“段鹏!把老子当年从晋西北藏到现在的一坛子地瓜烧给老子抱进来!
说起来当年是藏了三坛的,可惜被那花和尚偷喝了两坛……
也罢,不提那伤心事了……
快!拿大碗!”
段鹏闻言,应声而去,很快抱着一坛子用黄泥封口的土烧酒和一大摞粗瓷海碗跑了进来。
浓郁的酒香瞬间压过了硝烟味。
李云龙亲自拍开泥封,抱起酒坛,哗啦啦地倒了满满一大碗,塞到伍万里手里:“来!小子!这第一碗,给你!
给咱们钢七总队!
给所有在广州城下流过血、拼过命的英雄们!”
很快,段鹏又飞快地给孔捷、丁伟、赵刚、全斗光、安长森等人一一倒上。
“干了!”
李云龙端起碗,豪气干云。
孔捷、丁伟等人也纷纷举碗,脸上洋溢着大胜后的兴奋红光:“干!为广州大捷!为斩将夺旗!”
酒碗碰撞,发出一片清脆的响声。
辛辣醇厚的地瓜烧顺着喉咙滚下,如同一道灼热的火线,瞬间点燃了胸中的豪情与连日血战的疲惫。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仰脖痛饮之际,伍万里却端着那碗酒,没有立刻喝下。
他的目光扫过碗中晃动的浑浊酒液,又抬起眼看向指挥部墙上那幅标记着汉城位置的作战地图。
他的眼神锐利依旧,却沉淀着超越年龄的清醒与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诸位首长!
万里谢首长们赐酒!
此战之功,归于全体将士浴血拼杀,归于首长们运筹帷幄!
不过,此刻痛饮庆功酒,万里以为尚早!
广州虽下,门户虽开,然李奇微老奸巨猾,汉城城防坚固,守军实力犹存!
我军连日血战,将士疲惫,弹药消耗巨大,需短暂休整补充。
此刻若沉醉于杯酒之欢,怕是会误了直捣黄龙、攻克汉城、活捉李奇微的大事!
这碗酒,万里斗胆请诸首长与我同饮此杯,就当壮行!
待我等彻底取得大捷,再开怀痛饮,喝他个天翻地覆!
如何?”
他的一番话如同滚烫的铁水浇入冰水,瞬间让指挥所里热烈气氛冷却,继而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猛烈的力量!
李云龙端着酒碗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比刚才更亮的光芒!
他死死地盯着伍万里那张年轻却写满风霜血火、此刻更显异常沉静坚毅的脸。
这小子……刚刚立下足以震动整个半岛战场的泼天大功,斩了敌酋,夺了军旗,解放了战略要地!
此刻,没有半分骄狂自满,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享受。
反而脑子里想的,竟然还是下一步如何打仗,如何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去捅那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刀!
这份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战场直觉,这份功成而不骄、时刻保持最高警惕的清醒,这份坚韧的进取之心……
让李云龙这个在死人堆里打了半辈子滚的老兵痞,都感到一股强烈的震撼和敬佩!
李云龙重重点了点头:“好!好小子!说得好!
喝酒误事!
直捣黄龙才是正理!
老子就跟你喝这碗壮行酒!
等拿下汉城,活捉了李奇微那个王八蛋,老子请你喝光整个朝鲜的地瓜烧!”
赵刚第一个大声喝彩,看向伍万里的目光充满了激赏和欣慰:“说得好!”
他率先将手中的酒碗高高举起,朗声道:“戒骄戒躁,胜而不怠!
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紧盯最终战略目标!
伍万里同志,你这份优良作风,堪称全军表率!
这碗壮行酒,我赵刚干了!”
说完,他仰起脖子,将碗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文人的清朗与军人的豪气。
孔捷重重地“嘿”了一声,看着伍万里,眼中只剩下由衷的钦佩:“妈的!老子服了!
你小子,天生就是打大仗、打恶仗的料!
这碗酒,老子陪你喝了!”
他仰头,咕咚咕咚,酒液顺着浓密的胡须淌下。
丁伟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伍万里一眼,那眼神里有激赏,有赞叹,更有一丝洞悉未来的锐利。
他干脆利落地举碗,饮尽。酒入喉肠,胸中那盘棋局瞬间变得更加清晰,目标只有一个——汉城!
“干!”
“壮行!直捣黄龙!”
“拿下汉城!活捉李奇微!”
全斗光、安长森……指挥所里所有的人,无不被伍万里这功成不居、时刻以战局为重的态度所深深触动。
那份巨大的功勋带来的狂喜被瞬间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磅礴、更为凝聚的昂扬战意!
所有人都举起了碗,吼出了心底最炽热的渴望!
辛辣的酒液滚入喉中,化作一团烈火,在胸膛里熊熊燃烧!
“啪嚓!”
“啪嚓!啪嚓!……”
李云龙第一个将手中喝干的粗瓷海碗,狠狠摔在脚下的泥地上!
碗片飞溅!
紧接着,孔捷、丁伟、赵刚……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空碗奋力摔下!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指挥部里连成一片!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硝烟和泥土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蒸腾弥漫。
李云龙脸上的狂喜和醉意瞬间被一种铁血统帅的冷硬所取代。
他一步跨到地图前,手指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汉城标识上,声音斩钉截铁:
“传老子命令!
一、各部立即打扫广州战场!
务必仔细!
武器弹药、药品食品,一粒米一颗子弹都不能漏!
那是我们打汉城的本钱!
二、野战医院全力运转!
重伤员立刻向后方转运!
轻伤员就地处理,能动的,给老子发枪!
告诉他们,汉城会战,需要每一个拿得动枪的兵!
三、所有缴获物资,由后勤处统一登记造册,优先补充一线作战部队!
尤其是弹药和重迫击炮弹,给老子把炮管子塞满!
四、各部队主官,立刻返回部队!
进行最简短、最有力的战前动员!
告诉所有战士,广州大捷,只是开始!
汉城,就在前面!
五、命令侦察部队,前出至汉城外围二十公里范围!
务必摸清敌前沿部署、火力配置!
老子要知道他李奇微的汉城防线软肋在哪里!
六、炮兵纵队,立即前移预设阵地!标定射界!
给老子瞄准汉城东大门!
随时准备开火!
凌晨三时整,全军开拔!
目标——汉城!
老子倒要看看,是他李奇微的飞机大炮厉害,还是咱们的兵锋更快!”
“是!!!”
“保证完成任务!!!”
指挥部内所有人纷纷大声回应道!
伍万里右手猛地抬起,向李云龙敬了一个标准而刚劲的军礼!
然后他便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指挥部门外走去。
刘汉青紧随其后。
厚重的门帘再次被掀起,门外是无边的沉沉黑夜,但星光隐约可见。
广州城的零星枪声还在远处某个角落零星地响着,如同这场大战最后的喘息。
更远处,东方天际,那巨大而沉重的黑色轮廓,便是此行的终点——汉城。
整个东线突击集团,这台庞大而伤痕累累的战争机器,在李云龙那一声“开拔”的命令下,仿佛发出了低沉而有力的轰鸣。
无数中国志愿军的脚步声、口令声、车辆引擎的发动声、武器碰撞声……正从广州城的各个角落汇聚起来。
汉城,就在前方。
决战,已然拉开了序幕。
第三百八十一章 联合国军指挥部震动!李奇微震惊!抛弃韩军挡中国兵锋!
汉城,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报告!
司令官!参谋长!紧急军情!
汉城东南门户广州城完了!”
一名年轻的美军少尉参谋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踉跄着冲进来喊道。
“轰!”
整个指挥室像被丢进了一颗震撼弹。
所有低头工作的参谋猛地抬头,数十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少尉身上。
李奇微霍然转身,几步就跨到少尉面前,眼神锐利的喊道:“什么完了?说清楚!”
那名美军少尉的声音带着哭腔道:“广州城确认彻底失守!
驻守的土耳其旅几乎被全歼!
旅长阿齐兹准将被中国指挥官伍万里阵斩!
军旗……军旗也被缴获!
接应的美军营被打崩了!
现在,李云龙、孔捷、丁伟、伍万里……他们正率领着大量中国军队全速朝汉城扑来!”
“哐当!”
李奇微手中的咖啡杯狠狠砸在地板上,褐色的液体和瓷片飞溅开来。
他猛地揪住少尉参谋的衣领,一连串的咆哮如同炸雷响彻指挥室:“怎么可能打成这样?
就算土耳其旅是二流部队,就算他们打不过!
依托坚固城防,也不至于几个小时内就被攻陷一座城吧?!
广州不是纸糊的!
就算……就算城被攻陷了!部队突围总可以吧?
大几千人,连突围都做不到?
全部被钉死在里面?!
就算……就算部队突围不成功!
他一个堂堂准将旅长,是怎么被阵斩在战场上的?!
他是怎么冲到第一线被一个中国兵面对面杀掉的?!
这简直是……荒谬!
巨大的荒谬!”
李奇微猛地推开少尉,后者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
死寂。
比刚才更加沉重的死寂。
只有李奇微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范弗利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一步上前:“说!
把整个战斗过程,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都给我讲清楚!
那个伍万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名美军少尉参谋用力咽了口唾沫,开始复述那份来自混乱前线的报告:“根据最后撤出的观察哨、飞行员低空侦察报告以及零散逃回士兵的拼凑战斗始于昨夜
最初是独立游击师对我旅外围据点发起猛烈攻击。
他们动用了两万余人,攻击点覆盖城北鹰嘴高地、城南火车站、城东纺织厂区,战斗极其惨烈。
鹰嘴高地,地势险要,我军暗堡火力点密布。
敌军反复冲锋,伤亡巨大才拿下。
城南火车站的敌军使用了佯攻和迂回包抄战术。
他们先派小股部队正面吸引火力,主力则利用铁路路基和仓库区的复杂地形,渗透到我火车站核心阵地侧后方。
最关键的一击是他们引爆了站内满载的油罐车!
随后是残酷的白刃战,火车站失守。
城东纺织厂区每一座厂房,每一台机器都是战场。
我军依托钢筋混凝土建筑节节抵抗,最终失守。
虽然外围据点最终被肃清,但独立游击师自身已付出惨重代价,兵力锐减至一万多人左右。
然后他们没有停歇,便紧接着就对广州主城发起了总攻。
但我军依托数年来构筑的坚固城防体系,核心阵地的永备工事、街垒、交叉火力点发挥了巨大作用。
他们的总攻……失败了,伤亡进一步加剧。”
指挥室内鸦雀无声,只有参谋复述的声音在回响。
范弗利特眉头紧锁,艾克尔博格则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似乎对土耳其旅前期的顽强防御表示认可。
这听起来像是一场艰苦的消耗战,独立游击师被打残了,广州依然挺立。
“然后,就在独立游击师攻击受挫,部队疲惫不堪,我军士气有所恢复的时候伍万里率领钢七总队来了!”
凌晨,敌军总攻开始,但完全不是我们预想中的步兵集团冲锋。
钢七总队炮兵部队先是按极其精确的坐标序列进行射击,覆盖城内西北角旅属核心炮兵阵地!
炮火如同长了眼睛,首发命中弹药库,引发连锁殉爆,我军主要远程支援力量在五分钟内被彻底抹掉!
然后,炮击又精准砸到南门楼内侧区域。
那里隐蔽着数个永备火力点和重机枪巢!
炮火几乎贴着城墙砸下来,大部分工事被掀翻摧毁,南门防御瞬间瘫痪大半。
整个过程……精准得可怕!
我们的火力点位置,他们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与此同时,钢七总队一部主攻城西,撕开突破口并向纵深穿插。
一部主攻城东,以强攻吸引我军东线火力。
那个伍万里率主力主攻城南,巩固突破口并向核心区域推进。
伤亡惨重的独立游击师甚至没参与主攻!
他们在城北白水河以北构筑防御工事,只负责截击可能突围的我军!
中国指挥官对钢七总队有着绝对的自信!或者说是狂妄!
战斗开始后,我军在南城墙组织反击,特别是反坦克火箭筒小组试图阻击他的装甲营。
中国装甲群的坦克炮和车载重机枪像长了眼睛,专门点名我们的火箭筒发射位置!
我们的操作手根本来不及开第二枪就被炸飞!
紧接着,钢七总队炮火再次转向,轰炸了中心广场!
那里可是土耳其旅的旅指挥部所在地,也是预备队最后的集结区域!
炮火覆盖了整个广场,通讯彻底中断,指挥系统瞬间瓦解!
阿齐兹旅长当时正在转移途中,侥幸未被第一波炮火直接命中,但也与前线部队失去有效联系!
炮火刚停,南城墙又遭到五轮急速射!
高强度、高密度的重炮轰击,那段饱经摧残的城墙……轰然坍塌!
钢七总队精锐像潮水一样从这个缺口涌了进来!
同一时间,城东、城西方向也被相继突破!
钢七总队……三面破城!”
指挥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范弗利特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艾克尔博格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忍再听。
伍万里的指挥节奏、火力运用、部队分工、时机把握,精准、凶狠、一环扣一环。
这样凶猛的进攻,完全打破了他们对常规攻坚战的认知。
如果是美军打成这样他们觉得正常,可是没想到中国军队也能打的这么猛烈!
那名美军少尉参谋的声音低沉下去,继续说道:“巷战更加惨烈。
我军依托熟悉的地形和提前构筑的街垒、楼房火力点层层阻击。
但伍万里和他的部队,战术极其灵活又极其凶悍。
在外城区突破最后一道坚固街垒防线时,钢七总队坦克和装甲车进行精准的直瞄火力清除。
先打掉重机枪点,再压制右侧反坦克炮位,步兵随即下车清剿残敌,最后由炮火覆盖后方可能的增援路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我们的防线像黄油一样被切开。
进入地形复杂的旧城区内巷后,坦克机动受限,钢七总队的士兵便发起了白刃冲锋!
在十字街口,他们遭遇了我军精锐军官团组织的伏击。
中国士兵三人一组,背靠背,配合极其默契,像绞肉机一样推进!
我们的士兵……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震慑了!
与此同时,钢七总队其他几支部队在不同城区猛攻猛打,将我们的防御体系切割得七零八落。
巷战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的防线不断被压缩。
阿齐兹旅长当时已经退守到中心广场的核心防御圈,看到伤亡超过三分之二,部队被分割包围,知道广州彻底守不住了。
他请求了最大规模的近距离空中支援,要求轰炸机群覆盖中心广场及周边我们正在与敌军交战的街区玉石俱焚!
然后命令所有能动的部队,丢弃无法带走的重装备并就地破坏,立刻向城北白水河方向全力突围!”
少尉参谋的叙述停顿了,指挥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能想象到那绝望而残酷的一幕:土耳其士兵在指挥官阵亡、建制被打散、友军炮火即将降临头顶的绝境下,疯狂地向城北白水河涌去。
而城北,等待他们的,正是伍万里提前部署好的独立游击师防线,以及后面的钢七总队追兵!
那名美军参谋的声音失去了所有力气,只剩下麻木的陈述:“我军派出的接应营在白水河北岸建立了桥头堡,大批土耳其士兵涌向渡口。
独立游击师在防线阻击,但他们兵力分散,且多为朝鲜籍新兵,战斗力有限。
阿齐兹旅长亲自指挥残余的装甲连开路,步兵营跟进冲击。
阻击第一道防线很快被突破,打到第二道防线时了爆发残酷白刃战,我军还是占了上风,敌军被迫收缩防御。
阿齐兹旅长指挥迫击炮群对我军收缩的阵地进行覆盖射击,并派出小股精锐从侧翼穿插最终攻破。
最后一道防线扼守渡口要冲,前面撤下来的残兵也加入了防守。
土军发起了决死冲锋,阿齐兹旅长呼叫了美军航空兵对水原三团阵地投下了航空炸弹……不分敌我!
双方都付出了惨重代价,然后阿齐兹旅长亲自带着最后的预备队冲了上去!
这最后阻击防线被凿穿了!部分土军开始与北岸的美军接应营汇合。
就在这最后的关头,钢七总队从侧翼杀进了正在渡河和已经渡河的土军队列中!
那个伍万里直接盯上了正在指挥部队的阿齐兹旅长,在混战中……两人短兵相接!
不会认错,因为只有他有那样白刃战撕裂战阵的能力!
就好像当初他阵斩法军中将拉尔夫一样,只有他的白刃战能力能做到!
然后,阿齐兹旅长被伍万里当众阵斩!
土耳其旅的军旗……也被他亲手夺下!
美军接应营看到这一幕,直接放弃了断后任务,仓皇撤退。
最终,只有百余名土军残兵跟着美军溃逃出去,土耳其旅……完了。”
那名美军少尉参谋说完最后一个字,身体晃了晃,几乎虚脱。
叙述那场血腥的围歼战,仿佛都能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死寂再次笼罩了联合国军指挥部。
这一次的寂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都要寒冷。
空气中纷纷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名为“钢七总队”的恐怖气息。
美军参谋们脸色惨白,有人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仿佛那样能带来一丝安全感。
地图上广州的位置,此刻在众人眼中,不亚于一个刚刚吞噬了数千精锐的魔窟入口。
一名年长的参谋喃喃自语,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上帝啊……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由精确计算和原始暴力完美结合的屠杀艺术!”
情报参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激动得发颤,他指着地图上广州城的位置:“精准!太精准了!
看看他的行动节点!
独立游击师拼尽全力,将土耳其旅的锐气和兵力消耗到临界点。
就在防御体系出现松动甚至自满时,他带着生力军出现了!
这是最致命的心理打击!
选择凌晨五点总攻,正是守军最疲惫、警惕性最低的时刻!
炮火覆盖的目标——核心炮兵阵地、永备火力点、指挥部、预备队集结地——全是支撑防御体系的节点!
他打蛇专打七寸!
对战场信息的掌握……简直像是上帝在帮他传情报!”
作战参谋立刻接口,眼神中充满了对那种魄力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不止是信息,还有决断和魄力!
他完全无视了独立游击师惨重的伤亡,甚至没有让这支疲惫之师参与主攻,而是直接投入自己的核心精锐,发起雷霆一击!
在土耳其旅大规模突围的最后一刻,他精准地出现在最致命的位置,斩将夺旗!
这种一往无前、抓住战机就死咬不放、不惜己身也要达成目标的狠厉简直就是恶魔!”
后勤参谋的声音带着后怕:“还有组织力!
看看他部队的分工!
侦查支队撕口子,突击支队吸引火力,火力支队巩固扩大战果,装甲营正面突破!
各司其职,配合严密如机器!
在混乱的巷战中,部队的战术小组运用娴熟,这不是临时拼凑的部队能打出来的!
这是……一支磨合到了骨子里的真正精锐!
那个伍万里,他不仅是个勇将,更是个能把部队拧成一股恐怖力量的天才指挥官!
该死的,这个中国人绝对不能留,必须想办法杀了!”
“钢七总队……钢七总队……”
范弗利特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他之前对这支被前线传得神乎其神的中国部队并未完全重视,总认为是败军之将的夸大之词。
但此刻,广州之战血淋淋的细节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那可怕的攻坚效率,那悍不畏死的战斗意志,那如臂使指的战术执行力……
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远超他的预估。
他抬起头,看向地图上那枚从广州直指汉城的蓝色箭头,瞳孔微微收缩。
“够了!”
李奇微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震得指挥室内嗡嗡作响,也打断了参谋们带着惊惧的分析。
他脸色铁青,太阳穴突突直跳,伍万里的名字和钢七总队的战绩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
“分析他的战术?
赞美他的勇猛?
现在不是开战术研讨会的时候!
他,还有李云龙、孔捷、丁伟那帮人,正带着他们的军队,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向汉城!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对策!
是挡住他们,碾碎他们的对策!
立刻想!”
李奇微的怒吼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参谋们因震撼而起的纷乱思绪,将所有人拉回残酷的现实。
巨大的压力下,截然不同的战略主张立刻激烈地碰撞起来。
范弗利特第一个站了出来,手指重重地点在汉城的位置,语气斩钉截铁:“司令官!局势已经万分危急!
广州陷落,东南门户洞开!
伍万里和李云龙挟大胜之威,兵锋正锐!
汉城……汉城绝不能成为下一个广州!
我强烈建议:立即电令西线所有主力部队全速、不惜一切代价收缩回防汉城!
依托汉城多年经营的城防体系和城内现有的守军,建立钢铁防线!
同时,严令催促东线的骑兵第一师、新陆战一师残部、美七师主力,不惜代价、日夜兼程向汉城靠拢!
只要我们能将中国东线突击集团主力钉死在汉城城下,待我东西两路援军赶到,就能形成完美的合围之势!
在汉城城下,里应外合,彻底、干净地歼灭李云龙和伍万里这股心腹大患!毕其功于一役!”
说着,他的拳头狠狠砸在地图上的汉城区域,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狂热光芒。
这是他“钢铁防线”战略的延伸,也是他眼中唯一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的机会。
在汉城,与志愿军进行一场决定性的大会战。
“不!
范弗利特,你这是拿整个西线乃至整个战局去赌博!
风险太大了!”
艾克尔博格立刻高声反驳,他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和深深的忧虑。
他快步走到地图另一侧,手指急切地在西线广阔区域划过:“西线主力一旦大规模回撤,正面压力骤减。
中国军队的主力会像潮水一样立刻涌上来,紧紧咬住我们撤退的部队!
甚至可能在我们主力回防汉城的半路上设伏拦截!
到时候,我们不仅无法及时回援汉城,西线自身也会陷入崩溃的危险!”
艾克尔博格的手指又猛地戳向地图上从广州指向汉城的狭长路径,语速极快:“汉城是我们的核心,绝不能有失!
但现在就抽空西线,把全部鸡蛋放在汉城一个篮子里绝对不行。
时间!时间根本不在我们这边!
东线的骑兵一师他们,距离汉城还有相当距离,且沿途要突破游击队的袭扰和中国小股部队可能的阻击,不可能像伍万里奔袭广州那样快!
等他们赶到,汉城可能已经陷入血战,甚至……”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汉城可能等不到援军就被攻破。
他深吸一口气,提出了更倾向于“时间换空间”的稳健方案:“我认为,当务之急不是立刻把西线主力全部拉回,那会引起连锁崩溃!
我们应该利用从广州到汉城之间还有几十公里的纵深!
立刻组织强有力的机动部队和工兵,在沿途险要处依托有利地形和空中支援,节节阻击!
每一道防线都要像钢钉,狠狠地扎下去,迟滞李云龙、伍万里的推进速度!
每拖延他们一天,甚至半天,都在为我们争取至关重要的时间!”
艾克尔博格的目光扫过李奇微和其他参谋,语气带着急迫:“利用这宝贵的阻击时间,一方面,让汉城守军加固城防,囤积物资,做好最坏的巷战准备。
另一方面,严令催促东线骑兵一师、新陆战一师残部、美七师主力加速!再加速!
不必强求立刻赶到汉城,而是争取在李云龙部兵临汉城、久攻不下、师老兵疲的时候,与汉城守军东西对进,夹击已经消耗巨大的中国东线集团!
这比仓促进行一场我们兵力尚未完全集结的汉城会战,要稳妥得多,风险可控!”
范弗利特立刻针锋相对地顶了回去,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艾克尔博格!你的稳妥就是坐以待毙!
层层阻击?
你指望几道临时防线能拦住刚刚血洗了广州、士气如虹的钢七总队?
拦住那个连阿齐兹都敢阵斩、连坚固城防都敢强攻的伍万里?
还有李云龙那条老狐狸!
你忘了清平峡谷我们先锋团是怎么被伏击吃掉的了?
在复杂地形伏击伍万里?
简直是给他送战绩!
而且,从广州到汉城,一马平川的地形有多少?
能真正阻挡他们的险要之地,除了九里稍微像样点,其他地方根本不足以建立稳固防线!
你指望用一两道单薄的防线拖延多久?
一天?
还是半天?
这点时间够干什么?!”
范弗利特的手掌重重拍在地图上汉城的位置,眼中燃烧着决战的火焰:“收缩西线主力回防汉城,看似冒险,但能最快速度集结起我们目前能调动的最大防御力量!
汉城的城防不是广州能比的!
守军依托坚固工事,难道连几天都守不住?
只要我们能守住汉城这个磁石,牢牢吸住李云龙和伍万里。
等东线援军一到,内外夹击,胜利的天平就会瞬间倒向我们!
这才是最有效、最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案!
你那所谓的层层阻击,看似稳妥,实则分散兵力,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迟滞’上。
最终只会被伍万里各个击破,白白葬送掉汉城!”
两位高级将领的激烈争论如同两股对撞的激流,在指挥室内掀起巨大的漩涡。
其他参谋们也无法保持沉默,纷纷加入这场关乎汉城乃至整个朝鲜战局命运的辩论。
一名身材魁梧的作战参谋站了出来,语气急切:“我支持范弗利特参谋长的意见!
汉城必须集中所有力量死守!
这是政治中心,也是军心所系!
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西线回撤虽然冒险,但只要行动够快够坚决,未必不能摆脱中国军队的纠缠!
就算西线暂时受到一些压力,只要能保住汉城,歼灭中国东线主力,一切损失都是值得的!”
另一名戴眼镜的情报参谋扶了扶镜框,指着西线地图反驳:“不!这太冒险了!
中国军队的韧性我们还不清楚吗?
西线一旦后撤,他们绝对不会只是‘纠缠’,他们会发动全面反攻!
十九兵团、九兵团,还有那两支一直没动用的精锐预备队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
西线崩溃的风险远远大于汉城目前面临的直接威胁!
我支持艾克尔博格将军,层层阻击,争取时间。
等待东线援军抵达后,在汉城外围打一场有准备的反包围战更稳妥!”
又一名参谋激动地插话:“稳妥?
等东线援军磨磨蹭蹭赶到,汉城还在不在都是问题!
你们忘了伍万里打广州用了多久?
从外围到破城再到全歼!
他推进的速度像闪电!
收缩西线主力是唯一的选择!我们必须把拳头收回来,才能打出去!”
一名负责后勤的美军参谋忧心忡忡地开口,声音带着疲惫:“收缩回来?说得轻巧!
西线几十万部队,装备辎重无数,在敌人重兵集团眼皮底下大规模回撤,需要多少时间?
后勤怎么保障?
道路会不会被破坏?空中掩护能否到位?
这中间只要一个环节出错,就是一场灾难性的溃败!
到时候别说回援汉城,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争论越来越激烈,甚至开始偏离主题。
一名被巨大压力逼得有些失态的年轻参谋,带着绝望的腔调喊道:“还守什么汉城!还打什么决战!
东线败了,西线也危险!
我看……我看不如干脆全线后撤!
依靠后防线和海空优势,重新组织防御!
这才是保存实力、避免更大灾难的办法!”
范弗利特勃然大怒,厉声呵斥:“荒谬!懦夫!
不战而放弃汉城?
你想让合众国的旗帜在全世界面前蒙羞吗?!
这种动摇军心的言论再敢说,军法从事!”
年轻参谋不甘示弱地回顶,但声音小了下去:“可是将军!现实就是我们在节节败退!
伍万里和李云龙……他们……他们太……”
指挥室内彻底乱了套。
支持范弗利特主张立刻收缩西线主力、在汉城打决战的。
支持艾克尔博格主张沿途阻击拖延、等待东线援军反包围的。
甚至还有悲观绝望主张全线后撤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谁也说服不了谁。
巨大的分歧和弥漫的失败情绪,让这个联合国军的最高指挥中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低效。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疲惫和对未来的茫然无措。
李奇微如同风暴中心的一座礁石,始终沉默着。
他背对着纷乱的指挥部,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巨幅作战地图上。
红蓝箭头犬牙交错,但最刺眼的,是那支从广州昂然刺出、锐不可当直指汉城的蓝色箭锋——伍万里、李云龙!
清平峡谷伏击、加平失守、新陆战一师溃败、美七师先锋团覆灭、广州陷落、土耳其旅被全歼、旅长阵斩……
这一连串的败绩如同冰冷的铁链,一圈圈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争吵声浪一波波冲击着他的耳膜。
范弗利特决绝的“汉城决战论”,带着孤注一掷的狂热,风险巨大,但若成功,收益也是空前的。
全歼中国东线突击集团这个心腹大患,足以扭转整个战局!
艾克尔博格谨慎的“节节阻击、待援反包围论”,看似稳妥,但正如范弗利特所质问的。
阻击真能挡得住那支刚刚创造了攻城奇迹的“钢七总队”吗?
挡得住那个如同战神附体的伍万里吗?
时间,真的是站在他们这边吗?
至于全线后撤的杂音,瞬间就被他排除。
汉城,不仅仅是军事重镇,更是政治象征,是联合国军存在的标志!
不战而退,放弃汉城?
这绝无可能!
那等于宣告联合国军在朝鲜的彻底失败,他李奇微的军事生涯也将就此终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参谋们的争论渐渐低了下去,所有人都意识到,最终的决定权只在一个人手里。
指挥室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奇微的背影上。
李奇微的目光,在地图上两个关键点之间反复移动。
一个是代表西线精锐主力的第三师等部队的位置。
另一个是地图上距离汉城东南约二十多公里、扼守着一条重要公路和铁路线的小镇——九里。
九里地形虽非绝险,但两侧有低矮山丘,公路穿镇而过,是通往汉城的重要交通枢纽。
守住这里,就能为汉城争取到至少一天的缓冲时间。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范弗利特的决战计划,需要时间集结兵力。
西线主力回撤需要时间,东线部队靠拢更需要时间!
而艾克尔博格的阻击计划,核心也是时间。
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必须在汉城正面挡住伍万里、李云龙的第一波、最凶猛的冲击!
为后续的一切部署争取那生死攸关的缓冲!
一个折中而务实的方案,在李奇微脑中迅速成型。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所有的犹豫、挣扎、愤怒都消失了,当即道:“传我命令!”
刹那间,所有美军参谋瞬间挺直身体,屏息凝神,拿起笔准备记录。
李奇微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的九里:“第一,立刻抽调韩军第二师全部兵力,配属一个重炮营、一个工兵连及相应反坦克武器,火速开赴九里!
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依托九里镇及周边有利地形,建立坚固阻击阵地!
配合空军不间断的轰炸和遮断,务必给我死死顶住李云龙、伍万里东线突击集团的前锋!
至少坚守二十四小时!
没有命令,后退一步者,军法从事!
告诉他们,汉城的安危,系于九里一战!”
他选择了韩军第二师,这支部队虽然战斗力比不上美军王牌,但在韩军中算是较为齐整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就在汉城附近,可以最快速地投入战场。
用韩军去顶第一波最猛烈的冲击,既保存了美军核心力量,又能起到阻滞作用。
说着,李奇微的手指移向西线:“第二,再次严令西线机动兵团之第三师立即脱离当前接触,丢弃一切非必要辎重,全速向汉城回防!
限令在三十六小时内抵达汉城西郊指定区域!
告诉他们,汉城危在旦夕,这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
他最终没有选择立刻全面收缩西线主力,而是先抽调距离相对较近、且机动能力较强的第三师这支精锐作为第一批回援力量。
这既能增强汉城防御,又不至于立刻动摇整个西线根本。
李奇微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负责通讯的军官:“第三,立刻致电东线骑兵一师、新陆战一师、美七师:汉城遭遇中国东线集团主力直接威胁!
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突破一切阻碍,向汉城方向靠拢!
任何延误,军法从事!
告诉他们,汉城会战,需要他们的力量!
合围中国军队主力的战机,就在眼前!
第四,加强对中国东线突击集团动向的空中侦察!
我要知道李云龙、伍万里每一支部队的位置、规模和推进速度!
同时,命令空军战术司令部,从即刻起,集中最大力量!
对广州至九里、九里至汉城的所有主要道路、桥梁、可疑集结区域,进行持续不断的饱和轰炸和火力遮断!
最大限度迟滞中国军队的地面推进,为九里布防和第三师回援争取时间!”
“Yes,sir!!!”
指挥部内的众人明白李奇微心意已绝,当即大声应下道。
第三百八十二章 美白宫震惊!中国军队当盟友弱,打我那么强?老蒋演我呢?
美国,白宫
椭圆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总统先生!国务卿先生!远东大败!”
美国防部长詹姆斯的声音嘶哑的喊道。
办公室内,正低声讨论欧洲事务的总统杜鲁门、国务卿艾奇逊以及几位核心幕僚顾问同时抬起头。
杜鲁门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重新戴上眼镜,锐利的目光穿透镜片:“冷静点,詹姆斯。
说清楚,哪里崩溃了,到什么程度?”
詹姆斯深吸一口气,摊开了那份电报,声音干涩地念道:“……加平城完全陷落。
新编陆战第一师遭受毁灭性打击,伤亡超过百分之七十,建制被打散。
残部在艾弗森准将带领下放弃阵地,仓促突围……”
进攻他们的是中国军队东线突击集团,指挥官叫李云龙。
他们采用了前所未有的步炮协同和坑道爆破战术,同时炸开了加平城南门和西门的城墙,部队像潮水一样涌进去……
巷战极其惨烈,陆战一师的坦克和重火力没能顶住他们的人海冲锋和近身搏杀。”
此时,办公室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难以置信的低声议论。
詹姆斯没有停顿:“加平陷落的同时,我们第七步兵师派往清平峡谷接应陆战一师残部的哈里斯上校先锋团在峡谷内遭遇中国军队预设的毁灭性伏击。
哈里斯上校本人在炮击中阵亡,其麾下三千名精锐被确认全员战死。
执行伏击的,是中国钢七总队。”
“又是钢七总队!”
陆军参谋长柯林斯上将脸色铁青,的喊道。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诅咒,不断出现在最糟糕的战报里。
詹姆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更加沉重:“这还没完,先生们。
我们失去了加平,失去了哈里斯团,中国军队没有停下休整。
李云龙的主力,加上这个刚刚打完伏击的钢七总队没撤,反而以我们无法理解的速度,挥师直扑汉城!
汉城东南最后一道重要门户,扼守交通咽喉的广州城在昨天凌晨失守了。”
艾奇逊猛地站起身,雪茄灰掉落在地毯上:“土耳其旅?
整整一个旅!
有坚固城防的广州城!
这才几天?!”
詹姆斯看着电报上的时间戳,仿佛那是一个滴血的伤口:“具体时间是昨天凌晨五时许。
守军指挥官,土耳其旅准将旅长阿齐兹……在城破后率部向北突围,于城北白水河渡口附近被中国军队追上。
阿齐兹准将在近身白刃战中被一名中国军官亲手斩杀,此人名叫……”
“伍万里!”
一个冰冷、压抑着巨大怒火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国防部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声音来源——总统杜鲁门。
杜鲁门已经从他那标志性的高背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
他的眼神里不仅有震惊,还有一种被触碰到旧伤疤的愤怒和熟悉感。
杜鲁门皱眉说道:“告诉我,詹姆斯,是不是那个把我们第二师打残,最后连凯泽少将俘了的那个伍万里?
是不是那个狂妄到极点,一个韩军集团军司令都招降不来的伍万里?!”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椭圆办公室,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此刻听来如同丧钟。
詹姆斯·弗雷斯特尔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没想到总统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如此深刻,如此刻骨铭心。
他艰难地点点头:“是的,总统先生。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以及这次广州之战传回的零星信息……正是此人。
他是中国钢七总队的总队长。
全歼哈里斯先锋团的是他,指挥攻破广州城的是他,阵斩阿齐兹准将的也是他。”
“砰!”
杜鲁门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厚重的橡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连桌上的墨水瓶和文件都跳了起来。
杜鲁门近乎咆哮,声音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又是他!这个婊子养的伍万里!
他要毁掉我们在朝鲜多少精锐?
汉城的东南大门,就这样被他砸开了?!”
他猛地转向国务卿艾奇逊,手指指向东方,指向遥远的远东:“艾奇逊,你听到了吗?
之前中国当我们盟友的时候,我们每年几亿几亿美金,像流水一样送给蒋的国军!
飞机!大炮!坦克!
从抗战开始就没停过!
那么多美金和武器装备的支援,我们得到了什么?!
豫湘桂!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溃败!
日本人像赶羊一样把他的几十万军队,从河南一路赶到贵州!
丢尽了美国盟友的脸,让全世界看笑话!
可现在呢?
看看朝鲜!
看看这些穿着破烂棉袄、吃着炒面雪团、拿着我们二战淘汰武器的中国农民军队!
他们是怎么打的?
他们把我们的陆战一师打崩了!
把汉城的大门砸开了!
用一个钢七总队的兵力就敢硬啃我们重兵把守的广州城,还把旅长给宰了!
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中国军队当我们盟友的时候就那么弱,掉过头打我们了就那么强?
难道蒋这个混蛋,从头到尾都在演戏演我们美国?
他拿着我们的钱,养着他的蛀虫军队,故意在日本人面前一触即溃?
今天,他的老对手用我们给的武器,转过头来狠狠抽我们美利坚的脸?!
这是不是一场针对美国的、彻头彻尾的背叛和阴谋?!”
总统的暴怒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房间。
幕僚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艾奇逊脸色发白,他知道总统的愤怒不仅源于战场失利,更深层的是对布局被颠覆、巨额投入化为乌有、国家颜面被反复践踏的巨大挫败感。
这种情绪在接连的噩耗刺激下,彻底爆发了。
国防部长詹姆斯看着盛怒的总统,感觉喉咙发紧。
作为军人,他必须澄清一个关键事实,即使这可能会火上浇油。
他硬着头皮,声音带着小心提醒的意味:“总统先生……请恕我直言。
在朝鲜和我们作战的,和蒋指挥的国军……严格来说,已经不是同一支军队了。
他们的指挥官、士兵构成、作战意志和战术思想……都有着天壤之别,云泥之分。
蒋的失败……恐怕更多是他自身的问题。”
杜鲁门一拍桌子:“云泥之别?
那我倒要问问,蒋这个‘泥’里爬出来的废物,拿着我们最好的装备,为什么连日本人那群矮子都打不过?
而这些对面的‘云’,用着破烂,却能逼得我们的陆战一师丢盔弃甲?
这难道不是更证明了他的无能吗?!”
他不再看詹姆斯,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地对国务卿艾奇逊下令:“立刻给我起草一份给台北的电报!
用最严厉的措辞,问问尊敬的蒋总裁。
他拿着美利坚纳税人血汗钱,打造出的就是这样一支连日本人都挡不住,只能衬托出他对手强大的军队吗?
之前他可以有无数理由,可现在对面的中国军队已经说明了那些理由都不成立!
中国人是能打造出强大军队的!
让他好好反省!
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对盟友的忠诚出了问题,还是他手下那些将军的骨头里压根没钙质?!
告诉他,鉴于他和他军队‘辉煌’历史所展现的‘卓越’价值,我需要重新评估援助的有效性!
原定下个月拨付的第二笔三千万美金贷款,暂停一个月!
让他拿出一个像样的解释!”
“是,总统先生。”
艾奇逊立刻应下,深知此刻任何为老蒋辩解都是徒劳,甚至会引火烧身。
总统需要一个出气筒,而远在台北的老蒋,无疑是最合适的目标。
这笔贷款被卡,对风雨飘摇的蒋无疑是一次打击和羞辱。
发泄完对蒋的怒火,杜鲁门似乎稍稍冷静了一丝,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他坐回椅子,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属于最高决策者的语调:“好了,对那个废物的惩罚到此为止。
现在,回到我们真正该死的麻烦上。
詹姆斯,你刚才提到了广州?
汉城的最后一道屏障?
李奇微在报告里不是说东线无忧吗?
说李云龙已经陷入绝境了吗?
怎么转眼间,连广州城都丢了?
还被一个叫伍万里的家伙带着一支什么‘总队’就打下了?
说清楚!
那个伍万里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我们的土耳其旅连一天都撑不住?”
詹姆斯知道最关键、最令人难堪的部分来了。
他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的汇报显得专业而冷静,尽管内容本身足以让任何军事专家感到荒谬。
詹姆斯再次看向那份电报,上面关于广州之战的片段描述虽然简略,却触目惊心:“总统先生,各位……
根据溃散士兵的报告和空中侦察的信息,以及我们对钢七总队过往作战模式的分析,广州之战的过程如下。”
他走到墙边巨大的朝鲜半岛地图前,指着汉城东南角的广州城位置:“广州城的位置极其重要,扼守着通往汉城核心区域的主要公路和铁路线。
土耳其旅阿齐兹准将在此经营多时,构筑了包括外围高地、城区外围街垒、核心内城工事在内的防御体系。
兵力约大几千人,装备有坦克、重炮和大量自动武器,理论上足以抵挡数倍兵力的长期进攻。
然而,中国钢七总队在伍万里的指挥下,于前天深夜突然出现在广州城下。
该部队兵力,根据战前情报和我们战后的评估,大约与守军基本持平。
他们没有进行长时间围困或火力准备,而是在抵达后极短时间内,于凌晨发起了总攻。”
詹姆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那不可思议的一幕:“战斗开始,中国军队就展现出了令人窒息的精确性和凶猛火力。
中国炮兵部队对城内几个经过精准定位的关键节点进行了超乎寻常的精确覆盖射击。
第一轮齐射,便将土耳其旅隐藏的核心重炮群彻底摧毁在掩体内,使其在战斗初期就丧失了最主要的远程支援火力。
紧接着,第二轮炮火覆盖了城南门楼内侧区域。
事后分析,伍万里或其情报人员似乎准确掌握了那里部署了数个永备机枪火力点和反坦克炮阵地。
猛烈的炮击瞬间将这些坚固工事连同里面的士兵一同抹去,为后续的步兵突击扫清了最大的正面障碍。
就在炮火压制的同时,伍万里将他的步兵分为三个主要突击方向,行动之迅捷果断,让守军完全来不及调动预备队。
进攻城西方向的中国精锐在炮火掩护下迅速撕开突破口,并向城区纵深穿插,分割土耳其旅守军。
进攻城东方向的中国精锐目的是吸引和牵制东线守军的注意力与火力,使其无法支援其他方向。
而城南正面,也就是炮火刚刚犁过的区域,则由伍万里亲自坐镇!
他集中了最精锐的主力,直插被炮火刚刚蹂躏过的南门防线!
同时,一支装甲分队,也投入到这个主攻方向,充当开路的铁锤!”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只有詹姆斯快速叙述的声音。
所有人,包括杜鲁门,都屏住了呼吸。
即使是门外汉,也能感受到这种多线同时突进、精确火力与步兵突击无缝衔接的战术,其背后的狠辣与高效。
“就在南门守军被突如其来的精准炮火炸懵、尚未从废墟中爬出时,中国坦克群冲锋开始了。
土耳其旅士兵展现了勇气,在城墙上用火箭筒进行还击。
然而,据目击溃兵称,中国军队微微能极其精准地预判或即时发现火箭筒的发射位置,并立刻通过无线电呼叫炮火或者指挥坦克主炮进行反制。
往往是土军士兵刚扛起火箭筒,中国致命的炮弹或机枪子弹就到了!
这种恐怖的战场控制力,几乎瓦解了守军依托城墙进行抵抗的意志。
就在坦克冲击吸引火力和清除残存抵抗点时,中国军队炮火第三次转向!
这次是覆盖性的五轮急速射,目标直指南城墙本身!
猛烈的炮火瞬间将本已被炸得摇摇欲坠的南城墙轰塌了数十米,撕开了一个巨大的、无法弥补的致命豁口!
此时,突破口被打开了!
中国军队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灌入了广州城!
几乎与此同时,城东和城西方向也相继报告陷落!
钢七总队的三把尖刀,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刺入了广州城的内脏!
后面的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巷战阶段。
土耳其旅士兵非常顽强,依托复杂的街道和建筑物节节抵抗。
但伍万里的部队展现出了更为可怕的巷战技巧和战斗意志。
他们用手榴弹、冲锋枪、刺刀甚至工兵铲,逐屋逐街地清剿。
据幸存者描述,为首的中国指挥官疑似伍万里在十字街口的遭遇战中,凭借惊人的个人勇武,用刺刀连续挑杀了三名试图组织反击的土耳其营连级军官,极大地打击了守军士气。
战斗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土军的防线不断被压缩,最终被压迫到中心广场的核心防御圈。
旅长阿齐兹见伤亡惨重,败局已定,不得不下令突围。”
说着,詹姆斯指着地图上广州城北的白水河方向:“他一面呼叫了最大规模的近距离空中支援,要求美军飞机轰炸中心广场及周边中国军队密集的街区。
一面命令残部破坏重装备,安置重伤员,集中所有力量向城北白水河方向收缩溃退。
我们美利坚的战机确实进行了轰炸,给追击的中国军队造成了新的伤亡。
但敌军指挥官反应极快,似乎早就预料到阿齐兹会向北突围。
他提前命令另一支名为‘独立游击师’的中国军队部队,在白水河北岸构筑了防线。
虽然这支由中朝混合部队组成的防线一度被阿齐兹残部拼死突破了两道,但成功拖延了时间。
最终,伍万里亲率钢七总队主力追至白水河渡口,在一片混乱中……”
詹姆斯顿了顿,声音艰涩:“……与阿齐兹准将遭遇。
在近距离的白刃格斗中,伍万里亲手结束了阿齐兹准将的生命,并缴获了土耳其旅的军旗。
残余的千余名土军士兵,在接应的美军一个营目睹其旅长阵亡、军旗被夺后,彻底崩溃,大部分被俘或歼灭。
装备精良的土耳其旅……作为一个整体,已经不复存在。
广州城,这座汉城东南的最后屏障,从被攻击到完全陷落,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
汇报结束。椭圆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国务卿艾奇逊脸色煞白,手中的雪茄早已熄灭也浑然不觉。
几位文职幕僚呆呆地张着嘴,仿佛在听一个天方夜谭。
即使是经历过二战硝烟的陆军参谋长柯林斯上将,也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
一位经济顾问喃喃自语,声音空洞:“二十四小时打下我们一个旅重兵防守的坚城,还阵斩了旅长。
这……这怎么可能?
中国人都是超人吗?
还是说我们情报部门对敌我力量的评估出现了灾难性的错误?”
说着,他看向中情局的一名代表,后者脸色铁青,避开了他的目光。
一位研究过近期所有东线战报的资深军事顾问终于开口:“这不是兵力对比的问题,先生。
是那个中国指挥官伍万里每一次战场选择,都精准地打在对手最脆弱的神经节点上。”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快速点划,语速也快了起来:“看看他最近的轨迹。
加平总攻的关键时刻,他不在主战场,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他的钢七总队潜行到清平峡谷设伏。
时间点掐得正好,一口吞掉了急于接应友军、疏于侦察的哈里斯先锋团!
行动之隐蔽,时机把握之刁钻,堪称完美!
紧接着,当美七师主力被调动,新陆战一师残部被引向错误方向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和休整,利用缴获的运输船,以我们无法想象的机动速度,突然出现在广州城下!
这种战略转进的决心和速度,完全超出了常规军事逻辑!
他就像一个最精明的赌徒,永远把筹码押在对手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每一次都押中了!
再看广州攻城战本身,步、炮、坦协同。
三路突击,层次分明,主次清晰。
炮火运用更是登峰造极!
先敲掉对方核心炮兵,再拔除预定突破口的坚固火力点,最后精准地炸塌城墙制造突破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几乎没有冗余动作。
这种对火力节奏和突击时机的掌控力,以及对战场空间的分割利用能力,绝对是大师级别的!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能在如此复杂混乱的巷战中,精准定位到对方最高指挥官的位置并发起致命斩首……”
军事顾问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最终目光落在脸色铁青的杜鲁门身上:“总统先生,诸位,这不是运气。
这背后体现的是极其敏锐的战场嗅觉、超强的临机决断能力、对麾下部队如臂使指的掌控力,以及……
一种近乎本能的、对胜利的残酷执着和个人勇武。
这个伍万里,还有他所效力的那支军队的韧性,已经构成了一个我们必须重新评估的敌军指挥官。”
专业的分析像一盆冰水,浇在众人因震惊和愤怒而发热的头脑上。
原来,这看似不可能的战果背后,竟然有着如此精密而冷酷的战术逻辑。
杜鲁门沉默了,再次摘下眼镜,用力揉搓着眉心。
詹姆斯描述的广州之战细节结合军事顾问的分析,让他心中的怒火被一种更深的寒意和凝重所覆盖。
蒋的无能固然可恨,但眼前这个在朝鲜冰天雪地里冒出来的伍万里等人,以及中国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办公室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壁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杜鲁门重新戴上眼镜,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作为统帅的冷静道:所以……
汉城,李奇微的指挥部,现在直接暴露在李云龙所部的兵锋之下了?”
詹姆斯立刻回答:“是的,总统先生。
广州失守,通往汉城核心区的道路已经洞开。
李云龙和伍万里所部,在攻克广州后几乎没有停留,主力正沿着交通线快速向汉城方向推进。
李奇微将军的司令部,面临前所未有的直接威胁。
同时,据最新空中侦察和破译的零星电文显示,志司似乎也在调整西线部署,有配合东线行动的迹象。
汉城地区极可能爆发一场会战。”
杜鲁门靠在椅背上,目光深沉地扫过办公室内每一张脸孔。
鹰派将领如詹姆斯、柯林斯等人,脸上写着不甘和一种背水一战的决绝。
鸽派如艾奇逊和几位文职顾问,则难掩忧色,担心在汉城城下孤注一掷的巨大风险。
杜鲁门缓缓开口,打破了沉寂:“先生们,情况很清楚了。
我们在朝鲜东线遭遇了重大挫折,汉城危在旦夕。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无论是李奇微之前的误判,还是蒋那个蠢货的历史‘功绩’!
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詹姆斯,立刻以五角大楼和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名义,给李奇微下达最明确的指令:集结汉城及周边一切可调动的兵力!
利用汉城及其外围预设的坚固工事!
给我想尽一切办法,顶住李云龙和伍万里的进攻!
同时,命令范弗利特,西线必须稳住!
在确保主要防线不被突破的前提下,立刻抽调一切可以抽调的机动力量,以最快速度驰援汉城!
告诉李奇微,我要他在汉城下,利用我们内线作战、火力补给和空中优势,给我打一场歼灭战!
把李云龙的部队,还有那个伍万里的钢七总队,给我碾碎在汉城城墙下面,彻底扭转东线战局!
如果他手里的机动兵团还啃不动一支疲惫的、后勤断绝的敌军,他就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美国防部长詹姆斯“啪”地一个立正,眼中重新燃起军人的斗志:“是,总统先生!我立刻去办!
第三师、骑一师等精锐,将不惜一切代价驰援汉城!
李奇微将军手中还有强大的预备队和汉城坚固的城防体系。
只要指挥得当,火力全开,完全有希望在汉城外围重创甚至歼灭中国军队东线集团主力!”
杜鲁门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转向国务卿艾奇逊:第二条路,你负责。
立刻启动秘密外交渠道,向中国传递非正式的的试探信号:美国不希望朝鲜半岛的战火无限制地蔓延和升级,造成更大的人道灾难。
我们愿意在‘合适的时机’、‘体面的条件’下,考虑回到谈判桌前,讨论结束这场冲突的可能性。
对了,安排一次非正式会谈,和中国人简单谈谈,也可以多威慑一下。”
艾奇逊立刻领会了总统的意图,这是在准备后路,同时也在施加无形的压力,沉稳地点头:“明白,总统先生。
我会立刻通过最可靠的秘密渠道进行安排,确保信息能够送达,但又不会留下任何官方把柄。
同时,会组织和中国的一场非正式会谈。
措辞会含糊,威慑会有,但核心意思会传达清楚——战争并非唯一选项。”
杜鲁门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扫视全场,做出了最后的决断:“这两条路,我们要同时走!
詹姆斯,你负责军事,我要李奇微拿出他全部的本事,在汉城下打一场漂亮仗!
打出我们美利坚的威风!
打掉中国人的气焰!
艾奇逊,你负责外交,做好万一……
我是说万一,军事上无法取得决定性胜利,或者代价超出预期的准备,为我们保留开启政治解决的大门。
同时,以我的名义,给战略空军司令部发一份加密备忘录:
命令驻关岛和冲绳的相关轰炸机部队,包括携带载荷的B-29机群,提升戒备等级至最高。
做好在极端情况下,向远东目标投送的一切必要准备。
这份备忘录,仅限司令官本人知晓,列为最高机密级。”
最高机密级!
这几个字像无形的重锤,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办公室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尽管没人说出口,但恐怖的阴影,已然无声地笼罩在这深夜的椭圆办公室内。
杜鲁门最后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却不容置疑的威严:“各位美利坚的先生们,让我们都行动起来吧。
美利坚的荣誉和我们在远东的战略利益,在此一战。
让我们好好看看,是李奇微的‘绞杀战’能绞死李云龙这条‘龙’。
还是那个伍万里,真的能创造攻陷汉城、威胁联合国军心脏的‘奇迹’!”
“是,总统先生!”
詹姆斯、艾奇逊以及所有幕僚顾问齐声应道。
声音在空旷而华丽的办公室内回荡,带着一种背负重压的肃穆。
众人迅速起身离开,沉重的橡木门再次开合,留下杜鲁门一人。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华府沉睡在深沉的夜色中。
远处,华盛顿纪念碑的轮廓在稀疏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遥远的东方,天快亮了。
汉城大会战的序幕,正随着伍万里和李云龙部队迫近的脚步声,在凛冽的寒风中缓缓拉开。
第三百八十四章 日本天皇的恐慌!三角洲特战总队乘太平洋舰队奔赴战场!
日本,东京,宴会厅内
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水、雪茄烟丝和精致料理混合的馥郁气息,隐隐压过了若有似无的菊香。
军乐队的演奏是精心挑选的舒缓爵士,试图营造一种战后难得的、刻意的松弛。
天皇的声音不高,特意放缓道:“阁下,此乃宫内省秘藏三十年的‘月桂冠’大吟酿,清冽甘醇,请您品鉴其风骨。”
麦克阿瑟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浓烟,并未举杯,反而将视线投向大厅的另一侧。
几名年轻的美军上尉和中尉,围坐在几位身着华丽十二单衣、妆容精致的日本贵族少女旁边。
少女们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略显僵硬的甜美笑容。
一个金发上尉显然喝得有些多了,大笑着将手搭在了旁边一位日本少女腰间束得极紧的锦带上,手指甚至勾了勾带结下的流苏。
那名日本少女的身体瞬间绷紧,脸上的笑容像瓷器一样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但她没有躲闪,只是微微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她身旁那位年长些的妇人,穿着深紫色访问着,袖中的手指猛地攥紧,脸上却带着讨好的笑容,端起酒壶:“上尉先生,请再饮一杯吧?
这是京都的……”
“啊哈!这才是生活,不是吗?”
麦克阿瑟终于端起那杯天皇亲自“介绍”的酒,对着天皇的方向随意地晃了晃,并未致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一饮而尽。
辛辣中带着米香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咂了咂嘴,目光投向天花板精美的浮雕。
“看看这灯火,听听这音乐。
战争?
哦,战争总会结束的。
重要的是秩序,元帅建立的秩序。”
麦克阿瑟口中的“元帅”显然指他自己,带着毋庸置疑的自矜。
天皇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又收紧了一分,几乎要嵌入掌心。
他微微欠身,声音依旧平稳:“元帅阁下为日本带来和平与复兴,功在千秋,吾等永志不忘。”
就在这时,大厅侧门厚重的织锦门帘猛地被掀开。
一名美军陆军中校参谋出现在门口,目光瞬间锁定了主位上的麦克阿瑟,径直穿过人群。
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的笃笃声异常刺耳,引得附近的日本宾客纷纷侧目,眼中带着惊疑。
中校在麦克阿瑟侧后方一步处立定,脚跟用力一并,发出清晰的碰撞声。
他俯身,几乎将嘴凑到麦克阿瑟耳边,声音压低道:
“紧急军情,朝鲜东线的战局失利了……”
麦克阿瑟把玩烟斗的动作顿住了,烟斗悬在半空。
美军中校语速极快,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在复述一份冰冷的伤亡报告:
“加平城失守。
新陆战一师主力在突围过程中遭受重创,伤亡率超过百分之七十,建制基本被打残,剩余残部正溃退向汉城方向。
美利坚第七师先锋团在清平峡谷地区遭遇志愿军钢七总队及新八军主力预设伏击圈。
哈里斯上校当场阵亡。
先锋团三千余精锐……确认被全歼。
汉城东南门户广州城于十四小时前陷落。
驻守该地的土耳其旅旅长阿齐兹准将被中国指挥官伍万里率部阵斩于白水河北岸,旅军旗被缴获。
目前确认,志愿军东线突击集团主力,正以强行军速度,直扑汉城!
李奇微将军的‘汉城大会战’计划…尚未展开,其预设战场核心区域已面临被直接冲击的巨大风险!
联合国军东线防御体系…正在遭遇危险。”
尽管中校的声音压低,但大概的语句还是钻入离得最近的裕仁天皇耳中。
天皇脸上的笑容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湖面,继而寸寸碎裂。
血色迅速从他保养得宜的脸上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他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眼睛陡然睁大,瞳孔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涛骇浪。
天皇身边的侍从武官脸色也瞬间煞白,几乎站立不稳,手中的银壶微微倾斜,一滴清酒无声地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天皇猛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压抑的抽气声。
他看向麦克阿瑟,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难以置信的震惊,有对前线美军打不过中国军队的惋惜,更有一种对日本未来命运的恐惧。
那个贫穷积弱的邻邦,那些被他轻视的对手,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废物!”
麦克阿瑟猛地将手中的金杯重重顿在矮几上,大声骂道。
力道之大,杯底的金漆发出“哐”的一声闷响,杯中的残酒剧烈地晃荡泼洒出来,溅湿了精美的锦缎桌布。
他豁然站起,高大的身躯瞬间散发出一种狂暴的威压,烟斗被狠狠砸在桌面上,火星四溅。
麦克阿瑟转过身,目光不再看天皇一眼,而是死死盯住汇报的中校,声音陡然拔高:“李奇微这个无能的家伙!
他根本不懂得如何驾驭战争这头猛兽!
他只会像一个蹩脚的会计一样计算弹药消耗量!
看看他干的好事!
他把我们最精锐的陆战队员和第七师的棒小伙子们送进了地狱!
他把汉城的东南门户拱手让给了那些中国人!
这就是他们把我赶回东京的后果!
这就是华盛顿那些老爷们犯下的愚蠢错误!”
麦克阿瑟的爆发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
刚才还觥筹交错、笑语晏晏的大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无论是惊惶的日本宾客、强作镇定的贵妇名媛,还是那些美军军官,都聚焦在风暴的中心。
靠近主位的一名美军少将反应最快,猛地站起来,脸上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激愤,声音洪亮地应和道:“麦克阿瑟将军!您真是一针见血!
这绝不是我们军队的问题!
更不是中国人突然变得多么强大!
清平峡谷?
那是个该死的峡谷!
地形狭窄,装甲部队根本展不开!
李奇微居然让哈里斯带着一个精锐团往那种地方钻?
这简直是谋杀!
如果他让装甲部队从侧翼平原展开,配合空中支援碾压过去,十个钢七总队也早就被碾碎了!
是他愚蠢的指挥葬送了哈里斯!”
旁边一位空军上校,理查德·伯恩斯,立刻接口,语气斩钉截铁道:“说得对!
还有汉城东南门户的失守,简直荒谬!
土耳其人装备差吗?
不差!
但他们被钉在了预设的阵地上,成了固定靶!
我们的空中优势在哪里?
如果李奇微能像元帅您指挥仁川登陆时那样,果断投入足够的空中力量进行遮断轰炸。
或者直接对敌后续部队进行战场隔离,土耳其旅怎么会孤立无援?
那个叫伍万里的中国指挥官,怎么可能有机会实施他的白刃突击?
这是指挥理念的落后!
是李奇微骨子里的保守和怯懦在作祟!
他根本不配指挥现代战争!”
另一位坐在稍远位置的陆军准将是麦克阿瑟在太平洋战争时期的旧部。
他语气低沉,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惋惜:“想想仁川,元帅。
那是何等的胆略和精准!
我们像一把手术刀,切断了敌人的大动脉,扭转了整个战局!
那时,敌人望风披靡!
可现在呢?
李奇微龟缩在汉城,幻想着打一场他想象中的‘大会战’,结果呢?
门户洞开!
中国军队即将兵临城下!
他丢掉了元帅阁下您千辛万苦打下的战略主动!
他让整个联合国军的士气跌落谷底!”
他刻意将“仁川”这个麦克阿瑟最耀眼的勋章抛出来,与眼前的败局形成鲜明对比。
埃弗雷特少将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几乎是在呐喊:“没错!
只有麦克阿瑟将军您才能挽回这一切!
那些中国人不过是依靠偷袭和诡计!
依靠李奇微给他们的错误和软弱!
只要您重新执掌帅印,像当年横扫太平洋一样,以绝对的力量和钢铁般的意志碾压过去!
什么李云龙,什么伍万里,什么钢七总队,都将被彻底粉碎!
胜利的荣光必将再次属于美利坚!
属于您,麦克阿瑟将军!”
他的声音带着狂热的崇拜,将“胜利”直接与麦克阿瑟个人绑定。
“是的!麦克阿瑟将军!”
“只有您能带领我们取胜!”
“恳请麦克阿瑟将军重掌帅印!”
“我们需要您的领导!”
附和声此起彼伏,从麦克阿瑟身边的亲信迅速蔓延到大厅里所有的美军军官席位上。
那些刚才还在和日本贵女调笑的尉官们也站了起来,挺直腰板,脸上带着激动和期盼,大声呼喊着。
谄媚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汇成一股狂热的洪流,冲击着大厅的穹顶,也冲击着每一个日本人的神经。
麦克阿瑟站在主位前,如同一位接受信徒朝拜的君王。
他脸上因愤怒而绷紧的线条渐渐松弛,重新被一种熟悉的、极度满足和自负的神情所取代。
他微微昂起头,挺起胸膛,目光扫视着这些向他宣誓效忠的军官们,仿佛又回到了他号令千军万马、主宰太平洋命运的巅峰时刻。
刚才的“败报”似乎成了一种催化剂,反而将他的威望推向了新的高度。他缓缓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狂热的口号声渐渐平息,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期待。
麦克阿瑟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略带沙哑的磁性:“很好!
你们的忠诚和眼光,让我看到了美利坚军人真正的脊梁没有被折断!”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几个最先发言、喊得最响的军官,嘴角勾起一丝赞许的弧度道:“记住你们今天的话。
当我重返前线,重新执掌联合国军指挥部,你们,将是我新指挥核心的基石!
新的升官任命和肩章,在等着你们!”
被点到的几位美军军官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身体挺得更直,几乎要按捺不住立刻宣誓效忠的冲动。
其他军官也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大厅里充满了对权力即将重新分配的兴奋和躁动。
麦克阿瑟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他重新坐回主位,姿态更加放松,仿佛刚才的暴怒和此刻的许诺都不过是弹指挥间的小事。
麦克阿瑟拿起烟斗,慢条斯理地重新装上烟丝。
旁边的侍者立刻上前为他点燃。
麦克阿瑟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随意:“对了,参谋,华盛顿那边,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我记得好像前阵子看到电报里面,提到了太平洋舰队不久就会抵达?”
那名美军中校立刻挺直身体,清晰回答:“报告麦克阿瑟将军!
太平洋舰队主力,将于明天拂晓前抵达东京湾横须贺基地进行最后补给和人员休整。
另外,参谋长联席会议有一项补充指令。
鉴于战局出现重大变化,特别是志愿军出现了类似‘钢七总队’这样高度灵活且极具战斗力的团级战术单位,给我军造成了重大损失和战略被动。
联席会议要求您,在驻日盟军司令部权限范围内,紧急组建一支具备高机动性、强火力、擅长特种作战的精锐突击力量。
规模不必庞大,但人员必须绝对精锐,装备最优先保障。
该部队将作为战略预备力量,随太平洋舰队一同行动,随时准备投入战场。
执行关键突击、反游击、斩首及营救等高优先级任务,以应对敌特种部队威胁,扭转局部被动。”
“特种作战?精锐突击力量?”
麦克阿瑟叼着烟斗,眼睛微微眯起,目光透过青烟,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繁华,投向了硝烟弥漫的半岛战场。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参谋口中那些刺耳的战报:“清平峡谷伏击”、“广州巷战”、“阿齐兹阵斩”、“军旗被夺”……
每一个字眼都像针一样扎在他那颗极度自负的心上。
尤其是“钢七总队”这个名字,反复出现,如同一个幽灵,一个耻辱的印记。
他沉默了几秒钟,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等待着他的决断。
只有烟斗里烟草燃烧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天皇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注视着这位喜怒无常的征服者。
突然,麦克阿瑟的嘴角猛地向上一扯,露出一丝带着冰冷杀意和绝对自信的笑意道:“很好!
李奇微的无能,让几只黄皮猴子组成的游击队,也敢自称什么‘总队’,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
来人,立刻去办!
以驻日盟军总部的名义,向驻日所有美陆军、海军陆战队单位发出最高优先级征调令!
征调对象:所有在太平洋战争中获得过银星勋章以上战功者。
所有在射击、爆破、格斗、野外生存等专项技能评估中达到‘优异’者。
所有在敌后执行过特种侦察或破坏任务有成功经验者!
我不管他们现在是什么军衔,在什么部门!
太平洋舰队到来前,我要看到候选名单!
我要一支完成初步筛选、全员到位、装备配齐的战斗部队!
这支部队名称就定为……嗯……”
他再次停顿,目光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仿佛在酝酿一个足够响亮、能彻底压倒敌人的名字。
几秒钟后,一个冰冷、锐利且野心勃勃的名字从他牙缝中挤了出来:
“美利坚合众国陆军三角洲特种作战总队!
它的目标只有一个——彻底碾碎那个所谓的‘钢七总队’!
成为插进敌人心脏最锋利、最致命的尖刀!
听明白了吗?!”
“明白!”
“保证完成任务!”
“三角洲必将超越钢七!”
麦克阿瑟身边的几个亲信齐声怒吼,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们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亲手组建的利刃斩断敌人旗帜的场景。
巨大的机遇和麦克阿瑟的绝对信任让他们血脉贲张。
“去吧!现在就去!”
麦克阿瑟大手一挥,如同发布总攻令。
几位美军将领猛地敬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沉重的脚步声在突然再次陷入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急促,迅速消失在门外。
麦克阿瑟这才长长地、满足地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着他重新变得从容甚至有些惬意的脸。
他不再理会身旁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深处惊骇未消的天皇,也仿佛忘记了刚才那份石破天惊的败报。
麦克阿瑟的目光扫过那些重新噤若寒蝉的日本贵族和强颜欢笑的贵女们,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军乐队方向随意地挥了挥夹着烟斗的手。
“音乐!继续!
宴会继续!
先生们,女士们,不必让远方的尘埃,打扰我们此刻的雅兴。
胜利,终将属于我们,就像这杯中的美酒,永远属于强者。”
麦克阿瑟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特有的、带着表演性质的洪亮和自信,试图重新点燃那被现实浇灭的浮华气氛。
乐队指挥如梦初醒,赶紧抬起指挥棒。
轻柔的爵士乐再次小心翼翼地流淌出来,试图填补那巨大恐慌留下的空洞。
宾客们僵硬地移动身体,重新堆砌笑容,举起酒杯,互相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欢愉的表象下,是深不见底的惶恐和不安。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那远在朝鲜半岛的风暴,已然将东京的纸醉金迷撕裂了一个巨大的、无法修补的口子。
………………………………
不久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浓重的、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雾如同巨大的灰白色幕布,沉甸甸地覆盖着东京湾。
横须贺海军基地巨大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低沉而压抑的汽笛声不时响起。
庞大的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安静地停泊在锚地。
冰冷的钢铁舰体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在探照灯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码头上,临时清理出的空地上,灯光通明,如同白昼中一个突兀的岛屿。
大量美军士兵排成好几个整齐的方阵,如同用钢铁和意志浇铸而成的雕像。
他们面容各异,有的年轻锐利如出鞘军刀,有的沧桑冷硬如同被风沙磨砺的岩石,但眼神却惊人地一致。
那是属于真正老兵的眼神,漠然、锐利,如同淬火的匕首,蕴含着最直接纯粹的杀戮本能和漠视生死的平静。
他们携带的武器也五花八门,并非制式装备。
加装了光学瞄准镜的M1D“伽兰德”狙击步枪、锯短了枪管和枪托便于丛林近战的“堑壕枪”。
沉重的M1918A2勃朗宁自动步枪、甚至还有带着血腥气的军用开山刀和特制的格斗匕首插在腰侧或绑在腿上。
每个人的装具都鼓鼓囊囊,塞满了弹药、爆破物和急救包。
这是一群从太平洋战争尸山血海和日本驻军精锐中硬生生筛选出来的“兵王”,身上每一个伤疤都在无声地述说着战斗的残酷。
麦克阿瑟身着笔挺的五星上将常服,披着那件标志性的、略显做作的军用短斗篷,独自一人站在临时搭建的、覆盖着星条旗的简易检阅台上。
他没有佩戴过多的勋章,只有领口那五颗将星在强光下熠熠生辉。
没多久,麦克阿瑟开口道:
“士兵们!
看看你们的身后!
那些军舰是美利坚合众国工业力量与钢铁意志的化身!
它们碾碎过太平洋上一切敢于挑战的敌人!
它们曾让所谓的‘日本帝国’在它的甲板上签下降书!
而现在,这些巨舰,这些力量,将载着你们——美利坚最锋利的牙齿和爪子,重返战场!”
他停顿片刻,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每一个士兵的灵魂:
“在你们的前方,是朝鲜半岛!
在那里,一些自以为取得了几场微不足道胜利的中国人,开始狂妄地叫嚣!
他们利用指挥官的愚蠢和软弱,利用复杂的地形,用偷袭、伏击、甚至原始的冷兵器,给我们优秀的士兵造成了耻辱性的损失!”
他刻意加重了“耻辱性”这个词,如同鞭子抽打在空气中,继续道:“他们组建了一支所谓的‘钢七总队’,居然敢宣称能与世界最强的军队抗衡?
荒谬!可笑!
这是对我们无上的荣光最恶毒的亵渎!
你们是谁?
你们是瓜达尔卡纳尔地狱雨林中爬出来的丛林恶鬼!
是塔拉瓦、硫磺岛火山灰里淬炼出的地狱火!
是冲绳血雨腥风中活下来的战争机器!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用敌人的尸骨和鲜血证明了自己的最强战士!
你们的名字,就是胜利的代名词!
而今天,你们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一个新的灵魂——三角洲!
你们不再是普通的士兵,你们是美利坚合众国最隐秘、最致命、最无所不能的利刃!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到那支所谓的‘钢七总队’,找到那个叫伍万里的指挥官,然后——”
说着,他猛地做了一个向下劈斩的手势,动作凌厉如刀:“撕碎他们!
用你们的子弹、你们的匕首、你们的牙齿,把他们曾经施加给我们的耻辱,十倍!百倍!地奉还回去!
用他们的鲜血和哀嚎,告诉全世界,谁才是地面战场真正的主宰!
告诉那些狂妄的中国黄皮猴子,什么叫做不可逾越的力量鸿沟!”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扫过一张张被他的话语点燃、眼神中燃烧起嗜血战意的面孔大声吼道:
“天空属于美利坚!
地面属于美利坚!
胜利——属于美利坚!”
“胜利属于美利坚!!”
无数美军老兵喉咙里爆发出战狼般的咆哮,整齐划一。
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撕裂了浓雾和寂静,在冰冷的码头和钢铁巨舰之间疯狂回荡!
这吼声里没有疑问,没有犹豫,只有最纯粹的、被彻底点燃的杀戮意志和对胜利的绝对信仰!
两名面容冷硬如岩石的美军宪兵,双手平举着一面折迭整齐的旗帜,正步走到检阅台前。
旗帜在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墨绿色,那是属于美国特种部队的底色。
旗面中央,一个由锋利匕首和闪电组成的纯白色三角徽章(Δ)如同烙印般醒目。
麦克阿瑟走下检阅台,亲自接过这面旗帜。
他双手握住旗杆,猛地一抖!墨绿色的旗帜在凛冽的海风中“哗啦”一声完全展开,猎猎作响!
那白色的三角匕首闪电徽章在灯光和雾气中闪烁着冰冷而决绝的光芒。
“现在,士兵们!
拿起你们的武器!
带上你们的怒火!
登上战舰!
目标——朝鲜半岛!
让‘三角洲’的旗帜,插上敌人每一寸被征服的土地!出发!”
麦克阿瑟大声鼓舞道。
“出发!!”
刹那间,更狂暴的吼声再次炸响!
大量美军三角洲特种士兵如同离弦的淬毒利箭,以最快的速度,最沉默的姿态,向那些战舰奔跑而去。
沉重的军靴踏在冰冷的混凝土码头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轰鸣,如同战鼓擂响。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和武器装具碰撞的金属轻响,他们的身影迅速融入浓雾和战舰巨大的阴影之中。
麦克阿瑟独自站在空旷下来的码头上,手中紧握着那面在风中剧烈抖动的墨绿色三角洲军旗。
旗帜边缘的尼龙布料在强风中发出持续不断的、撕裂般的噼啪声,像无数细小的鞭子在抽打空气。
他望着最后一名士兵的身影消失在被雾气和水珠覆盖的舷梯入口,眼神凌厉。
“呜——————————”
远处,美军军舰群的汽笛再次拉响,穿透力极强。
太平洋舰队就这样搭载着美军新成立的三角洲特战部队,朝着朝鲜半岛开去。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朴征熙的假仗抽身!九里城的空虚!伍万里的横扫机会!
汉城外东南方向,伪韩二师临时指挥部内
新任师长朴征熙刚把美制M1钢盔狠狠砸在铺满作战地图的木桌上,“哐”一声响,震得几支铅笔滚落在地。
地图上,代表九里防御圈的红叉像一道淌血的伤口。
朴征熙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低吼:“李奇微将军让我们镇守九里?
九里是什么?
那是汉城外最后一座可以阻击的小城!
美国人喝着咖啡,画个圈就让我们二师一万多条命去填中国人的坦克履带?
他怎不把范弗利特塞进潘兴坦克开到最前面当盾牌!”
他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面一个年轻中尉参谋的脸上。
指挥部里十几个韩军参谋闻言,纷纷噤若寒蝉。
有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有人盯着自己磨破的皮靴尖,只有头顶那盏摇晃的汽油灯发出单调而恼人的嘶嘶声。
窗外,夜色如墨。
伪韩二师庞大的车队正沿着泥泞不堪的公路向九里方向蠕动。
卡车大灯刺破薄雾,光柱里尘埃翻滚,连绵的车灯长龙,远远望去,竟透出一股送葬行列般的死气。
参谋长金永哲上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艰涩:“师座,军令如山……
况且九里还有一个营的美军驻守,名义上是协同防御,实际上……”
他没说下去,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是督战队,是套在脖子上的绞索。
一旦到了九里,再想临阵脱逃,美军宪兵的汤姆逊冲锋枪会毫不犹豫地开火。
一个韩军少校参谋绝望地接口:“回去?回汉城?
金浦机场宪兵队的绞架,正空着呢!”
这话像一块冰砸进众人心里,激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恐惧像黏稠的油漆,糊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几乎凝固时,指挥部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侦察营的朴少尉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脸色煞白,军装领口被荆棘划破,上气不接下气地嘶喊:
“师座!左…左翼三公里方向!
发现北朝敌后部队主力!
至少一个整团!
正沿山脊线运动过来!”
“什么?!”
“北朝敌后部队主力团?”
“一个团?!”
“轰!”
死水般的指挥部瞬间被这消息点燃!
参谋们脸上的灰败绝望如同被狂风卷走,眼底骤然腾起一种近乎狂热的嗜血光芒。
刚才还如丧考妣的少校参谋猛地挺直腰板,拳头砸在桌上:“天助我也!送上门来的战功!”
另一个中尉兴奋地搓着手:“肯定是他们的敌后游击支队,装备差,弹药缺,正好捏一捏!”
副师长崔成勇上校更是霍然起身。
他是朴征熙的心腹,以悍勇著称,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刀疤在灯光下狰狞地扭动:“师座!
请把先锋任务交给我直属指挥的团!
我保证两小时内,把敌军那个什么团长的人头给您提回来祭旗!”
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胜利已在囊中。
指挥部里群情激愤,刚才的颓丧一扫而空。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块主动撞到枪口上的肥肉,是绝境中天降的转机。
击溃乃至全歼一个北朝鲜主力团,这份战功足以抵消未能按时抵达九里的延误,甚至还能在美军面前大大露脸!
然而,站在地图前的师长朴征熙,却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参谋们期待的振奋或嗜血的冲动,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死寂。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因兴奋而涨红的脸,嘴角微微一扬道:“传我命令,全师放慢速度行军,不改变原计划路线……”
他的声音刺破了嘈杂,整个指挥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他。
他的手指,没有指向地图上标注的朝鲜团大致方位,而是精准地、缓慢地划过地图一角。
一个名叫“鹰愁涧”的狭窄河湾,那里地形复杂,植被茂密,远离主公路。
“师长,您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打直接继续行军过去吗?”
伪韩二师参谋长低声问道。
朴征熙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声音低沉而清晰:“打?当然要‘打’。
而且要打得惊天动地,打得让天上的美国飞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我们要打的,是一场‘败’仗。
一场败得合情合理、让美军都挑不出刺,还能让他们背黑锅的‘败退’!
九里不能去,汉城回不得。
想活命,眼前这条路,是唯一能走得通的‘死路’!”
指挥部内的众人闻言,对视几眼,当即明白了朴征熙的想法。
佯装败退,借此耽误前往九里驻防死守,的确是个好办法。
“到时候都听我安排就好,诸君,我们的命运是捆绑在一起的……”
朴征熙看着众人,低声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水落里,北坡无名高地。
朝鲜人民军第567敌后游击团团长李永浩伏在一丛茂密的金达莱灌木后,冰冷的露水浸透了他的旧棉袄。
他用缴获的美军M3望远镜,死死盯着下方蜿蜒公路上那条望不见头的敌军车龙。
灯光刺眼,引擎轰鸣,扬起的尘土在车灯照射下如同翻腾的黄雾。
趴在一旁的团侦察参谋朴明哲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团长,是伪韩二师!
看番号和车队规模,是主力,至少大半个师!
我们……”
他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意思很明显——一个轻装游击团,去硬撼一个齐装满员、拥有坦克大炮的敌军主力师?
这无异于鸡蛋撞石头。
李永浩放下望远镜,瘦削刚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颧骨在紧绷的皮肤下微微凸起。
他何尝不知这是以卵击石?
但联司的严令犹在耳边——“不惜一切代价,迟滞伪韩军向九里方向增援,为东线主力攻克汉城争取时间!”
他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黑暗中沉默的战士们。
他们大多穿着打满补丁的棉衣,背着老旧的日制三八式或缴获的春田步枪,弹药袋瘪瘪的。
唯一的重火力是几挺老掉牙的九二式重机枪和屈指可数的掷弹筒。
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一个名义上的“主力团”,实际上的敌后游击队。
李永浩声音沙哑的下令道:“朴参谋,命令一营,在东侧山梁建立阻击阵地。
只放冷枪,不准露头,把敌人先头部队的火力吸引过去。
二营,秘密运动到公路西侧那片乱石岗后面。
等敌人车队完全进入鹰愁涧狭窄地段,听我信号,集中所有掷弹筒和轻机枪,给我狠狠打他的车队尾巴!
掐断它!
三营作为预备队,隐蔽待命。”
他的命令简洁而冷酷,带着背水一战的决绝:“告诉同志们,我们没有退路。
拖住他们!
多拖一分钟,中国的主力就多一分胜算!
就算全团打光在这里,也要让这些叛国贼知道,朝鲜的山,不是他们能随便踩踏的!”
“是!”
朴明哲咬牙应道,匍匐着向后传令。
凌晨四点,寒意最浓的时刻。
伪韩二师庞大的车队,如同一条臃肿疲惫的钢铁巨蟒,缓缓蠕动着,一头扎进了鹰愁涧狭窄的咽喉地带。
两侧是陡峭的山崖和茂密的次生林,公路在这里被挤压得仅容两辆卡车勉强并行。
就在伪韩二师先头营的几辆吉普车和装甲车驶过涧口不久,即将进入相对开阔地段时——
“砰!砰!砰!”
东侧山梁上,突然爆发出几声清脆但稀疏的三八式步枪声!
子弹打在先头装甲车的钢板和吉普车附近的路面上,溅起几点微不足道的火星和尘土。
枪声打破了死寂,在狭窄的山涧里激起沉闷的回音。
“敌袭!隐蔽!”
伪韩二师队伍里响起军官变了调的嘶吼。
训练有素的伪韩军士兵反应极快,车队猛地刹停。
车上的士兵如同下饺子般纷纷跳下,依托车辆、路基和岩石,紧张地寻找掩体。
轻重机枪的枪口瞬间指向东侧山梁,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射过去,打得山石崩裂,草木横飞,火力凶猛异常。
然而,东侧山梁上,除了那几声零星的冷枪,再无动静。
仿佛刚才只是几个散兵游勇的骚扰。
先头营营长骂骂咧咧地从装甲车后探出头:“啊西八,北朝的耗子!
迫击炮!
给我朝东边山梁犁一遍!把耗子窝给我掀了!”
几门60mm迫击炮迅速架设,嗵嗵几声闷响,炮弹带着凄厉的哨音砸向东侧山梁,爆炸的火光短暂照亮了山林。
就在伪韩军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东侧,迫击炮开始轰鸣,长长的车队尾部刚刚完全进入鹰愁涧最窄区域的那一刻——
“打!”
西侧乱石岗后,李永浩眼中寒光爆射,猛地挥下手!
“哒哒哒哒——!”
“嗵!嗵!嗵!”
隐藏已久的二营所有轻重火力骤然开火!
十几挺歪把子轻机枪和仅有的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喷吐出火舌,交织成一片密集的弹网,狠狠泼向车队尾部!
子弹如同冰雹般敲打在卡车车厢板、油箱和毫无防备的士兵身体上,瞬间血肉横飞!
更致命的是那几具老旧的掷弹筒,发射的榴弹虽然威力不大,但落点极其刁钻,几枚准确地砸在尾部几辆卡车的驾驶室和轮胎部位!
“轰!轰!”
爆炸声响起,两辆卡车的驾驶室被炸得扭曲变形,轮胎爆裂,瘫痪在路中央,死死堵住了后路!
另有一辆弹药车被击中侧面,虽然没有殉爆,但燃起了大火,浓烟滚滚!
“西边!敌人在西边!”
“堵住了!后路被堵住了!”
“医护兵!救命啊!”
伪韩军尾部车队顿时陷入一片鬼哭狼嚎的混乱!
伪韩士兵们惊恐地寻找掩体,胡乱地向看不见的敌人方向开枪射击,建制被打乱,指挥暂时失灵。
火光映照着惊恐扭曲的脸庞和满地狼藉的尸体、伤兵。
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让整个伪韩二师的行军纵队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
尾部被掐断,如同巨蟒被斩断了尾巴,剧烈的疼痛和惊恐迅速向整个身躯蔓延。
“师座!尾部遇袭!至少一个加强营的火力!后路被堵死了!”
一名伪韩二师通讯兵惊恐的声音在朴征熙的临时指挥车里响起。
朴征熙一把抓过话筒,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露出一丝近乎残忍的满意。
他对着话筒,声音却故意拔高,充满了“惊怒交加”:“什么?!废物!给我顶住!
命令崔副师长的先锋团,立刻掉头!
给我把西边山岗上的耗子碾碎!
迫击炮连!目标西侧乱石岗,急速射!
给我覆盖!覆盖!”
命令迅速下达。
正在车队前部、原本准备应付东侧“冷枪”的崔成勇团,在副师长兼团长崔成勇的亲自咆哮督战下,开始艰难地在狭窄的公路上掉头、整队。
伪韩二师士兵们扛着武器,在军官的皮鞭和呵斥声中,乱哄哄地向尾部遇袭方向涌去。
与此同时,部署在车队中部靠后位置的伪韩军迫击炮连终于开火了。
嗵嗵嗵的闷响连成一片,一枚枚迫击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划过拂晓前灰暗的天空,狠狠砸向西侧朴明哲二营藏身的乱石岗!
“轰!轰!轰隆——!”
爆炸的火光如同地狱之花在乱石岗上接连绽放!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致命的破片横扫而过!
朝鲜军二营的阵地瞬间被淹没在硝烟和火光之中。
几处机枪火力点被直接命中,歪把子机枪连同射手一起被炸上了天。
惨叫声、爆炸声、岩石崩裂声混杂在一起。
“营长!三连的阵地被掀了!”
“重机枪!我们的重机枪哑火了!”
“压制!敌人的火力太猛了!”
朝鲜军二营的战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死死摁在石头后面,伤亡陡增,火力顿时减弱了许多。
然而,朴征熙的眉头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通过望远镜看到,西侧的火力虽然减弱,但并未彻底消失,那些北朝鲜人还在顽强地依托岩石缝隙零星还击。
更重要的是,崔成勇团的步兵攻击组织得……太“标准”、太“凶猛”了!
韩军士兵们呈散兵线交替掩护,机枪压制,掷弹筒精准敲点,步步紧逼。
照这个势头打下去,那个北朝鲜营恐怕真会被他们强行吃掉!
朴征熙眼中寒光一闪,对着话筒厉声补充命令,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焦躁和“指挥失误”的意味:
“崔副师长!进攻速度太慢!
敌人火力点在九点钟方向那块巨石后面!
看到了吗?
给我集中火力,敲掉它!
动作快!
后面车队堵死了!
美国人的飞机马上要到了!”
这道命令,看似在催促进攻,实际上却极其精确地“点明”了朴明哲二营一个残存的隐蔽机枪巢位置!
同时,也暗示了美军飞机即将抵达的信息。
崔成勇心领神会,立刻调整部署。
几挺M1919重机枪的火力瞬间集中,如同灼热的铁鞭狠狠抽向朴征熙所指的那块巨大岩石!
掷弹筒也重点照顾那个区域。
猛烈的火力压制下,岩石后的朝鲜机枪手根本无法抬头,更别说射击了。
就在西侧战场崔成勇团“气势如虹”、即将完成对二营致命合围之时,东侧山梁上,李永浩亲自指挥的一营终于再次出手了!
“打!”
李永浩看到二营在伪韩军凶猛反扑和炮火下岌岌可危,再也按捺不住。
一营所有火力,包括几挺宝贵的重机枪,不再吝啬弹药,朝着正在围攻二营的崔成勇团侧后翼猛烈开火!
虽然火力密度远不如伪韩军,但猝不及防的侧射还是让进攻中的崔团一阵混乱,进攻势头为之一滞,不得不分兵应付侧翼的威胁。
整个鹰愁涧战场彻底打成了乱麻!
东西两侧山地上,朝鲜游击团的战士们凭借地形和顽强的意志,用落后的武器死死缠住了数倍于己、装备精良的伪韩军主力。
公路上,被堵住后路的伪韩军尾部部队在最初的混乱后,也依托车辆残骸和地形组织起抵抗,与西侧高地的朝鲜军对射。
枪炮声、爆炸声、呐喊声、惨叫声在山涧中反复激荡、轰鸣,震耳欲聋。
硝烟混合着血腥气和燃烧的橡胶味,浓得化不开,遮蔽了渐渐发白的天空。
朴征熙冷眼旁观着这惨烈的混战,手指在吉普车的车门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他在等待,等待那个能将“败退”演得逼真无比的关键道具登场。
突然,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阵低沉而熟悉的嗡鸣,如同死神的低语,迅速由远及近,变得震耳欲聋!
“呜——嗡——!”
好几架美军战斗机撕裂了拂晓的薄雾,出现在鹰愁涧上空!
它们先是低空盘旋了一圈,机翼下挂载的火箭弹巢和机腹的机枪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显然,地面激烈的交火和升腾的浓烟为它们提供了清晰的指引。
朴征熙精神一振,立刻对着无线电怒吼,声音充满了“急切”和“误判”:“这里是韩军第二师!
这里是韩军第二师!
我们正在鹰愁涧区域与北朝主力激战!
敌军至少一个团!
请求空中支援!
重复,请求对西侧高地及山涧中对我尾部车队攻击之敌进行火力覆盖!
快!我们损失惨重!
坐标区域:XXX,XXX!
快!压制他们!”
他的语速极快,带着指挥官在巨大压力下的“慌乱”和“口误”。
无线电那头的美军空中管制官显然收到了请求。
几架美军战机再次盘旋确认,其中长机的机翼猛地一沉,率先俯冲下来!
“咻咻咻咻——!”
刺耳的尖啸撕裂空气!
长机机翼下火光连闪,数枚5英寸高速航空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死神的投枪,朝着朴征熙指示的区域狠狠扎了下来!
“火箭弹!卧倒——!”
地面上,无论是伪韩军还是朝鲜军,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
“轰隆!轰隆!轰隆——!!!”
地动山摇!
比迫击炮猛烈十倍、百倍的爆炸瞬间将那片区域化作一片炼狱火海!
橘红色的火球腾空而起,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横扫四方!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泥沙、碎石、钢铁碎片和人体残肢,呈环形猛烈扩散!
“啊——!”
“我的腿!我的腿没了!”
“救命!美国佬炸的是我们!是自己人!”
“上帝啊!不——!”
惨绝人寰的哭嚎响彻山谷!
崔成勇团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尖刀连,几乎在瞬间被爆炸的火焰吞噬了大半!
韩军士兵们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撕碎、抛飞。
那几辆堵路的卡车残骸更是被炸得四分五裂,燃烧的轮胎和零件像火雨般落下,又引燃了附近的灌木和车辆。
浓烟滚滚,直冲云霄,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烈的焦糊味和烤肉的味道。
这恐怖的一幕,如同地狱降临人间!
整个战场上,无论是正在进攻的伪韩军,还是据守顽抗的朝鲜军,都被这空中不分敌我的毁灭性打击惊呆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朴征熙在指挥车里,看着前方那片被火海和浓烟覆盖、哀嚎遍野的区域。
他脸上没有任何悲痛,只有一种计划达成的冰冷和一丝刻意表演出来的“惊骇欲绝”。
他猛地一拳砸在车窗上,对着话筒发出“痛心疾首”到极点的咆哮,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遍了整个战场通讯频道:
“Fuck!停火!停火!
该死的!是美国飞机!
他们炸错人了!炸的是我们!
是我们自己人!
崔副师长!崔副师长!
你们那边怎么样?回话!快回话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颤抖”和“难以置信”,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
紧接着,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崩溃”和“控诉”:“命令!全体都有!
撤退!向……向东南的松林里撤退!
快撤!脱离接触!
离开这片该死的区域!
美国佬的炸弹不长眼!
他们是要把我们和北朝一起炸上天!”
这道命令,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如同在滚油中泼下了一瓢冷水!
亲眼目睹了美军飞机将自己人炸得尸骨无存的惨状,再听到师长这“悲愤欲绝”的撤退命令,伪韩二师残存的士气,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每一个士兵。
“跑啊!”
“美国人炸自己人了!”
“快逃命!”
“师长下令撤退了!”
韩二师士兵们丢下武器,扔掉钢盔,如同没头的苍蝇,彻底放弃了任何抵抗和建制。
他们哭喊着、推搡着,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争先恐后地朝着朴征熙指定的东南那片茂密的松林抱头鼠窜!
军官们此刻也失去了约束力,甚至带头逃跑,整个撤退瞬间演变成了一场无法遏制的大溃败!
公路上、山坡上,到处都是丢盔弃甲、亡命奔逃的身影,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山坡上,李永浩少校同样被刚才那惊天动地的误炸惊呆了。
看着下方伪韩军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蚂蚁窝般彻底崩溃、狼奔豕突,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朴明哲参谋满脸烟灰,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凑过来,声音干涩:“这……这是怎么回事?
美国人……炸了他们自己人?”
李永浩死死盯着下方溃逃的洪流,又抬头看了看天上那几架仍在盘旋、似乎也因误炸而有些迟疑的美军战机。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猛地冲进他的脑海——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敌人彻底崩溃了!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李永浩眼中瞬间燃起狂热的火焰。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对着天空连开三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同志们!敌人垮了!
美国飞机帮了我们大忙!
伪二师完蛋了!
吹冲锋号!
全体都有!
冲下去!追击!扩大战果!
为了祖国!为了汉城!冲啊——!”
“滴滴哒滴——滴滴哒滴——!”
嘹亮而破音的冲锋号声,如同战斗的号角,猛地刺破了鹰愁涧上空弥漫的硝烟和哀嚎!
这号声对于被压抑已久的朝鲜战士们来说,如同注入了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
“冲啊——!”
“杀光叛国贼!”
“为了祖国!”
刚才还依托掩体苦苦支撑的朝鲜战士们,此刻如同下山猛虎,纷纷跃出阵地!
他们挺着刺刀,端着步枪,挥舞着简陋的手榴弹,从东西两侧高地上,朝着下方的伪韩二师残兵猛扑下去!
追击!
一场出乎所有人意料、酣畅淋漓的大追击,在这混乱的黎明,轰然展开!
朴征熙坐在颠簸疾驰的吉普车上,透过后视镜看着漫山遍野追杀下来的朝鲜士兵和己方更加混乱不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的溃兵。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对旁边脸色惨白的通讯官低声命令:“记录,拟电:致汉城联军司令部及九里美军顾问组。
我部于水落里鹰愁涧地区,遭遇北傀精锐主力至少一个加强团依托预设阵地之顽强阻击。
激战正酣,我部全力反攻即将破敌之际,美军支援之战机编队抵达。
它们因……战场识别混乱或坐标传递误差,竟将大量火箭弹及机枪火力误投于我进攻部队及后方拥堵车队集结区域!
造成我先锋突击部队重大伤亡,指挥体系瞬间崩溃,尾部交通彻底瘫痪。
官兵目睹友军惨状,士气瓦解,敌军趁势发起全线反扑,战局遂不可挽回……
现我部伤亡惨重,建制混乱,已无力继续执行驰援九里之任务,正收拢残部于东南松林区……
恳请空中侦察确认我部位置及惨状,并严查此次误炸责任!
职,朴征熙,泣血急电!”
通讯官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飞速记录着这字字泣血、句句控诉的电文。
朴征熙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仿佛疲惫不堪,只有嘴角再次勾起一丝假装败退不用面对中国主力得逞的笑意。
车窗外,溃败的洪流正涌向松林。
而朝鲜士兵的喊杀声和零星追击的枪声,如同为这场精心导演的“败退”大戏画上了句号。
第三百八十六章 解放九里!挺进汉江!
夜幕笼罩下,钢七总队正以惊人的效率撕开夜色,直扑九里。
忽然间,平河跑到伍万里面前汇报道:“总队长!尖兵报告!
九里外围,空!
连个敌军的游动哨都没发现!
城东、北两个方向,静得出奇!”
伍万里脚步未停,只是微微皱眉:“火力侦察点呢?”
平河语速很快,带着肯定的判断:“按计划,三处预设点,全部试射完毕!机枪点射,迫击炮单发!
城里只传出来一些零星的、盲目的还击枪声。
听着像惊弓之鸟,根本没有组织!”
“好!”
伍万里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抬起右手,握紧拳头,向下一压!
一个干脆利落、代表“全力突击”的手势!
无声的军令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整个行进中的庞大队伍。
“快快快!目标九里城东、北缺口!跑步前进!”
“炮纵!炮纵加速!抢占预设发射阵地!动作快!”
“坦克群!前出!掩护步兵冲锋线!保持队形!”
低沉而急促的口令在各级指挥员口中迅速传递。
原本就高速行进的队伍骤然再次提速!
沉重的炮车轮碾过土路的辘辘声陡然变得密集如鼓点,坦克引擎的咆哮猛然升高了几个调门,履带卷起大片烟尘。
无数中国志愿军战士的脚奋力蹬踏地面,汇成一片沙沙的急雨声,朝着远方那黑黢黢的城郭轮廓狂飙突进。
不到半小时,九里城那低矮的城墙轮廓已清晰地横亘在钢七总队先锋部队的眼前。
城墙和外围那些依托残垣断壁、倒塌房屋仓促堆砌的工事,此刻静悄悄的,透着一种诡异的死寂。
伍万里在一个被炸塌了一半的土房后单膝跪地,举起缴获的美制高倍望远镜。
冰冷的金属触感贴在了他的眉骨上。
镜头缓缓扫过城墙豁口、布满碎砖烂瓦的街道入口。
视野所及,空空荡荡。
没有游动的哨兵,没有探照灯的光柱,甚至看不到防御工事后面晃动的人影。
死寂。
只有风卷过断壁残垣发出的呜咽。
但他明白,这平静是假象。
致命的杀机或许就藏在那些断墙后、瓦砾堆中、每一扇黑洞洞的窗户后面。
美军指挥官不是傻子,巷战,用钢筋水泥和废墟构筑的迷宫来绞杀进攻者的血肉,这是他们此刻唯一能攥紧的救命稻草。
他们一定在那里盘踞着,等待着猎物踏入预设的死亡陷阱。
伍万里放下望远镜,深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硝烟和尘土气息的冰冷空气。
紧接着,他的意识深处那幅精准的天眼地图轰然展开!
九里城破败的街巷、倒塌的建筑、残存的房屋……呈现在他的脑海“视野”之中。
视角在急速拉升、旋转,如同神祇俯瞰人间。
地图上,代表生命和威胁的光点,密密麻麻地亮了起来!
城东主豁口内侧,沿着那条相对较宽的碎石路两侧!
超过一百名美军挤在沙袋工事、半塌的房屋窗口和断墙后!
那是第一道,也是最厚的血肉防线!
美军还在微微移动、调整,显然在做最后的部署。
豁口后方约两百米,一个相对完整的十字路口中心!
几十名美军聚集在几辆被炸毁后充当掩体的卡车残骸周围!
有工兵铲挖掘的散兵坑,还有几挺重机枪!
一个关键的支撑节点!
再纵深!
地图核心区域,一片相对开阔、疑似小型广场的地方!
一个由强光点组成的核心区域,旁边簇拥着大量移动的美军!
是预备队!
至少两个连的美军兵力蜷缩在阴影里!
还有零星的光点,如同鬼火,散布在通往城南、城西的几条狭窄巷道两侧的制高点上。
二层小楼的破窗后、水塔的阴影里……狙击手!致命的冷枪点!
每一个光点的位置、聚集程度、可能的火力配置,都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刻印在伍万里的思维核心。
美军指挥官布下的这张“巷战蛛网”,其每一个节点、每一根丝线,都在他的“天眼”之下无所遁形!
伍万里一把抓起身旁步谈机的话筒:“雷公!雷公!我是伍万里!
收到回话!”
“滋啦……雷公收到!总队长,请指示!炮纵已完全展开,所有炮位准备完毕!就等您一句话!”
步谈机那头,雷公那粗犷、带着浓重胶东口音的嗓门立刻响起,回应得斩钉截铁。
伍万里语速极快的下令道:“根据最新情报和侦查推断,目标已锁定!
第一区域:城东主豁口内侧,沿碎石路展开!
坐标:XXX,XXX!
覆盖范围纵深一百五十米!
敌军密集步兵阵地,至少一个加强连!
给我用高爆榴弹,覆盖三基数急速射!
把他们闷在工事里!”
“明白!坐标XXX,XXX!
覆盖步兵集群!高爆榴弹,三基数急速射!”
雷公的声音带着一种猎手终于瞄准猎物要害的兴奋,立刻复述确认。
“第二区域:豁口后两百米十字路口!敌支撑点!
坐标:XXX,XXX!
中心点卡车残骸及周边散兵坑!
用延时引信榴弹!钻进去再炸!两基数!”
伍万里继续说道。
“坐标XXX,XXX!敌支撑点!延时引信!两基数!”
雷公的复诵声清晰无误。
“第三区域!核心!疑似敌预备队集结地!
坐标:XXX,XXX!
扩散半径五十米!
覆盖射击!燃烧弹混合高爆弹!彻底打乱!打散!
五基数!给我狠狠砸!”
伍万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的毁灭意志。
“坐标XXX,XXX!疑似核心预备队!
燃烧弹加高爆!五基数!
砸碎他们!!”
雷公的吼声几乎要震破步谈机。
“所有外围零星狙击点,坐标随后单独发送!用迫击炮群,点清除!一个不留!”
伍万里最后补充道,杀意凛然。
“收到!所有坐标已记录!
总队长,您就瞧好吧!
保证把这帮龟孙子安排的明明白白!
炮支!全体都有!”
雷公的声音在步谈机里变成了一声炸雷般的咆哮。
那咆哮并非对着话筒,而是对着他身后那片沉默而致命的榴弹炮群!
“目标坐标已传输!一炮群负责坐标XXX,XXX区!高爆榴弹!三基数急速射!”
“二炮群负责坐标XXX,XXX区!延时引信榴弹!两基数!”
“三炮群!混合弹种!目标XXX,XXX!
燃烧弹加高爆!五基数覆盖!给老子掀了它!”
“迫击炮分队!听我后续坐标!盯死那些打冷枪的王八蛋!点清除!”
“装填手!上弹!!”
雷公一连串狂暴的口令,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
整个炮兵阵地瞬间从死寂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潮!
“咔嚓!咔嚓!咔嚓!”
沉重的炮闩被猛地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在拂晓前的空气中刺耳地回荡。
“咣当!咣当!”
黄澄澄、沉甸甸的炮弹被装填手们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和力量塞进滚烫的炮膛。
“闭闩!!”
中国志愿军炮长们的嘶吼混合着炮闩沉重的闭合声。
“诸元装定完毕!!”
志愿军瞄准手们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刻度盘,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预备——!!”
炮长们高高扬起的红旗,如同死神的请柬,骤然挥下!
“放!!!”
轰——!!!!!!
第一声巨响撕破了黎明前最后的宁静屏障!
那不是一声炮响,而是数十门火炮同时喷吐火舌时汇聚成的、足以撕裂苍穹的毁灭咆哮!
大地在这一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
肉眼可见的气浪如同透明的巨墙,贴着地面狂暴地横扫出去,卷起冲天的烟尘!
紧接着,是第二波!
第三波!
第四波……炮群彻底疯狂了!
炮口喷射出的炽烈火焰连成一片翻滚的橘红色怒涛,瞬间照亮了半边天空,将炮兵阵地映照得如同炼狱火海!
滚滚硝烟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喷出的黑云,急速升腾、扩散。
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炮弹破空声,发出最凄厉的尖啸!
那声音连成一片,不再是“咻——咻——”的间断,而是变成了一种持续不断、压迫灵魂的恐怖蜂鸣!
空气被疯狂地撕裂、压缩、摩擦,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噪音!
第一波炮弹组成的钢铁风暴,带着伍万里天眼地图赋予的绝对精准,如精准手术刀,狠狠砸进了毫无防备的九里城东!
轰隆隆隆——!!!
地动山摇!
城东豁口内侧那片伍万里标注的碎石路地带瞬间被爆炸的火光彻底吞噬!
高爆榴弹如同密集的死亡之雨,没有丝毫偏差地砸落在美军精心构筑的第一道防线上!
沙袋工事如同孩童的积木般被狂暴的气浪掀飞、撕碎!
断墙在猛烈的冲击波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成片倒塌!
躲在后面、自以为安全的美国大兵们,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未能发出,就被冲天而起的火焰、狂暴的冲击波和无数高速旋转的致命弹片撕成了碎片!
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武器、沙土和砖石,被高高抛起,又像肮脏的雨点般砸落下来。
浓烟与尘土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翻滚着升腾,形成一根根狰狞的烟柱。
紧接着,第二波打击降临,砸向城内的十字路口的支撑点!
几辆作为核心掩体的卡车残骸首当其冲!
延时引信的榴弹带着阴险的嘶吼,直接穿透了薄弱的车体装甲或者深深钻进旁边的散兵坑掩体,在内部轰然引爆!
轰!轰!轰!
沉闷而更具毁灭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卡车残骸如同被内部引爆的炸药桶,猛地从地面跳起。
钢铁车体被撕开巨大的豁口,扭曲的零件和燃烧的碎片如同天女散花般向四周激射!
旁边的散兵坑更是惨不忍睹,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泥土和人体碎片从坑口喷薄而出!
那几挺被寄予厚望的重机枪,连同它们的射手和副射手,瞬间就消失在爆炸的中心,连一点残渣都难以寻觅。
整个十字路口变成了一个巨大冒着浓烟的弹坑,美军方才还存在的抵抗意志,在这一刻被彻底抹去。
然而,这仅仅是开胃菜。
真正的毁灭风暴,紧随而至!
第三波!
也是伍万里倾注了最多毁灭意志的一击——美军预备队的核心集结地!
三炮群混合了高爆榴弹和凝固汽油燃烧弹的恐怖弹幕,带着刺耳的末日呼啸,精准无比地覆盖了整个区域!
轰!轰!轰!轰!轰!轰!
爆炸的巨响连成一片,分不出个数!
高爆弹炸开的火球如同地面上升起的微型太阳。
每一次膨胀都释放出毁灭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一切房屋、掩体、人体狠狠撕碎抛飞!
与此同时,凝固汽油弹爆裂开来,瞬间释放出粘稠、炽烈的火焰!
那火焰呈现出妖异的黄白色,温度高得可怕,泼洒在建筑废墟上、地面上、以及那些试图寻找掩体的美军士兵身上!
“啊——!!上帝!火!火啊!!”
“救命!救我!烧死我了!!”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压过了爆炸的轰鸣!
被点燃的美军士兵变成了疯狂舞动的人形火炬,在火海中绝望地翻滚、奔跑。
他们徒劳地拍打着身上无法扑灭的粘稠火焰,最终在短短几秒内蜷缩成焦黑的炭块。
火焰沿着倒塌房屋的木梁、残留的门窗疯狂蔓延,将整个预备队集结区域变成了一片翻腾的烈焰地狱!
几乎在同时,散布在城内的零星抵抗点也迎来了它们的末日。
一枚枚迫击炮弹如同长了眼睛的死神之镰,精准地砸进一个个伍万里单独标记出的窗口、水塔阴影、断墙豁口!
轰!轰!
沉闷的爆炸声中,夹杂着狙击手被炸飞时的短促惨叫和武器零件飞溅的金属脆响。
那些自以为隐蔽、准备打冷枪的威胁,在炮兵支队的精准打击下,瞬间化为乌有。
整个九里城,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彻底被淹没在钢铁与烈焰的风暴之中!
美军精心构筑、寄予厚望的巷战堡垒,在伍万里“天眼”引导的绝对炮火优势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意志在燃烧,生命在蒸发,所有的防御计划在钢七总队的炮火面前都成了笑话!
炮击的余音还在九里城上空嗡嗡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硝烟、尘土和令人作呕的焦糊血腥气味。
伍万里猛地从临时掩体后站直身体,扫过身后早已按捺不住杀意的钢铁洪流。
他直接扬起手中的枪,枪口直指前方前方:“钢七总队——!目标!九里!总攻——!!!”
“杀!!!”
钢七总队战士们排山倒海的怒吼声轰然爆发!
积蓄到顶点的战意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在这一刻彻底喷发!
那声浪汇聚在一起,甚至压过了方才炮击的余威,震得残垣断壁上的碎石簌簌下落!
平河率领的侦查支队两千精锐,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从进攻阵型的左翼第一个窜了出去!
他们利用爆炸形成的弹坑、倒塌的墙体、弥漫的硝烟作为掩护,交替跃进,直扑城东那个被炮火撕开的豁口!
平河冲在最前,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枪口微微下压,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豁口两侧可能残存的火力点。
几乎同一时间,高大兴的突击支队从右翼暴起!
中国志愿军的战士们如同决堤的怒涛,以更猛烈的气势冲向豁口!
高大兴他一手擎着一面红旗,一手紧握着一支上了刺刀的加兰德步枪,吼声如雷:“跟我上!捅穿这帮龟儿子!”
他身后的突击支队战士们火力强大,形成一股狂暴的突击洪流。
“火力队!压制残敌!巩固突破口!”
余从戎的咆哮紧随其后。
他率领的火力支援支队并未直接冲击豁口,而是迅速在豁口外侧相对开阔的地带展开。
重机枪被迅速架设在稍高的废墟堆上,迫击炮班就地构筑简易发射阵地。
密集的弹雨和精准的炮火,立刻泼洒向豁口后方那些仍有零星抵抗的街垒和火力点,压制试图抬头反击的残敌。
“史前!装甲营!跟我正面突击!碾碎他们!”
伍万里的命令再次炸响。
他一步跨上旁边一辆刚刚轰鸣启动的坦克,履带卷起呛人的烟尘。
史前率领的装甲警卫营紧随其后,钢七总队的坦克、装甲车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钢铁履带碾过破碎的路面,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朝着豁口隆隆开进!
坦克炮塔缓缓转动,粗长的炮管指向豁口深处任何可疑的动静。
警卫营的战士们紧跟在坦克和装甲车两侧,刺刀闪亮,警惕地注视着坦克难以顾及的死角。
三股铁流,步、炮、坦完美协同,如同三柄利刃,狠狠刺入九里城这道被炮火彻底撕裂的伤口!
平河的侦查支队最先冲过豁口!
浓烟和尘土极大地阻碍了视线,但战士们早已习惯在这种环境下作战。
他们利用残垣断壁快速突进,手中的冲锋枪、步枪猛烈开火,子弹泼水般射向视线内任何活动的目标。
“十一点方向!断墙后!机枪残骸旁边!两个!”
平河眼尖,瞬间捕捉到目标,一个点射过去,断墙后刚想探身射击的一名美军士兵应声倒地。
“手榴弹!清理右侧瓦砾堆!”
一名班长大吼。
两枚手雷划着弧线飞入一个半塌的房屋角落。
轰!轰!
爆炸过后,几声短促的惨叫传来。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如同狂暴的旋风,紧随着侦查支队的脚步涌入豁口。
他们不像侦查支队那样细致清扫,而是以强大的火力和勇猛的气势,沿着相对开阔的街道,向纵深猛插!
“压制!火力压制!”
高大兴怒吼着,手中的加兰德步枪连连开火,精准地点倒一个从燃烧的卡车残骸后探出头来的美军士兵。
他身后的战士们用自动武器疯狂扫射,弹壳如同金色的瀑布般从枪膛中抛出,叮叮当当砸在地上。
密集的弹雨打得街道两侧的墙壁碎屑纷飞,压制得残存美军根本抬不起头。
“坦克!坦克上来了!让开通道!”
后面传来吼声。
高大的坦克履带碾过豁口处的碎石和燃烧的残骸,发出刺耳的碾压声,加入了冲击的锋线。
坦克炮塔上的并列机枪猛烈开火,弹链如一条条火鞭,狠狠抽打着街道两侧角落,将暴露的美军打得血肉横飞。
主炮也时不时发出怒吼,将那些用砖石堆砌、看起来比较坚固的街垒轰成一堆瓦砾。
伍万里站在领头的坦克车体上,一手紧握扶手稳住身体,一手举着望远镜,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混乱的战场。
他的天眼地图在脑海中全功率运转,清晰地标注着前方街区残敌的分布、可能的火力点和障碍。
他不需要步谈机,直接对着坦克车长舱口大吼:
“左前方!那栋塌了一半的二层楼!
二楼窗口!有反坦克火力!
坐标XXX,XXX!
坦克炮!高爆弹!敲掉它!”
“是!”
车长立刻复诵,对着送话器大吼:“左前!二层破楼!窗口!高爆弹!装填!”
炮塔迅速转动,炮口指向目标。轰!
一声巨响,高爆弹精准地钻入那个黑洞洞的窗口,在楼内猛烈爆炸!
火光和浓烟从窗口喷涌而出,一具被炸碎的巴祖卡火箭筒连同它的射手一起被冲击波掀飞出来。
“右侧!十字路口!那堆沙包后面!有步兵聚集!坐标XXX,XXX!
重机枪!覆盖射击!”
伍万里再次下令。
跟在坦克旁边的余从戎火力支队重机枪组立刻响应。
“嗵嗵嗵嗵……”
M1919重机枪沉闷而致命的连射声响起,弹雨如同铁扫帚般狠狠扫过十字路口那堆沙包工事。
沙袋被打得千疮百孔,黄沙喷溅,后面躲藏的几名美军士兵瞬间被打成了筛子,惨叫着倒下。
钢七总队如同高效的战争机器,在伍万里天眼地图的全局掌控和现场直接指挥下,精准地拔除着每一个残存的抵抗点。
步坦协同,火力衔接紧密,突击迅猛而有序。
战士们三人一组,互相掩护,交替射击冲锋,动作干净利落,显示出极高的战术素养。
残存的美军彻底崩溃了。
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精准、如此凶猛、如此高效的打击!
防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
侥幸未被炮火炸死、未被坦克碾碎、未被冲锋枪扫倒的美军士兵,精神彻底垮塌。
他们丢下武器,从燃烧的废墟里,从倒塌的掩体后,失魂落魄地爬出来,脸上沾满黑灰和血污,眼神涣散。
许多人高举着双手,用带着哭腔的英语嘶喊着:“Don''t shoot! Surrender! We surrender!”
(别开枪!投降!我们投降!)
抵抗?
巷战?
早已成了一个泡影。
在钢七总队绝对的火力和钢铁意志面前,任何技巧都显得苍白可笑。
高大的兴冲在最前,他那面布满硝烟弹孔的红旗,在冲过一处燃烧的街垒后,猛地插上了一段相对完好的矮墙!
鲜艳的红色在弥漫的硝烟和黎明的天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夺目!
“报告总队长!
先锋突击队已控制城中心十字路口!
残敌正向城南溃退!
请求指示!”
高大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黑灰,对着步谈机吼道,声音里充满了胜利的亢奋。
伍万里从坦克上跳下,踩在还带着余温的瓦砾上。
他环顾四周。
燃烧的房屋、扭曲的钢铁、遍布弹坑的街道、横七竖八的美军尸体和俘虏……战斗的痕迹触目惊心。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时针,清晰地指向六点三十分。
距离炮火准备开始,仅仅过去了三十分钟!
伍万里果断下令,声音沉稳有力,没有丝毫胜利后的骄躁:“停止追击!
各支队就地肃清残敌!巩固阵地!
控制所有交通要点!清点缴获!
收拢俘虏!医护队!全力抢救伤员!
九里,拿下了。
让部队抓紧时间休整补充……真正的硬仗,在汉城。”
“是!”
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不久后,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内
“过瘾呐,过瘾!
伍万里这小子,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半小时就拿下了九里城。
现在汉城和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城镇可以阻隔了!”
孔捷拿着战报,兴奋的哈哈大笑道。
“根据朝鲜军那边传递的情报来看,原本伪韩二师是要前往九里城作为主力防守的。
可是他们行军途中遭遇了朝鲜敌后主力团的阻击,然后被美军空中支援误炸,居然崩溃败退了。
所以九里城内只剩下大概一个营的美军防守,被快速歼灭也说得通了。”
赵刚看着手中情报说道。
“此事确实有些蹊跷,伪韩二师的火力和战斗力,绝对不至于打不过朝鲜敌后部队的一个团。
毕竟他们可不像老李当年打平安县城的独立团那么肥啊,武器装备极其落后,尤其是缺乏重火力。
我看要么是联合国军想诱敌深入,要么就是伪韩二师为了保存实力。”
丁伟想了想,谨慎的说道。
“管他娘的是什么!反正是好事!
朝鲜军那边吃到了打胜仗的甜头,已经答应汇聚敌后大部队前来协助会战了!
现在汉城就一个李奇微的警卫团,一个伪韩二师,最多再加个即将赶到的美三师。
咱们东线突击集团的兵力,够打了!
与其磨磨蹭蹭的等联合国军主力合围,不如老子直接挥剑一搏,以进攻破一切!”
李云龙一拍桌子,霸气的说道。
“说的没错,算算时间美国鬼子的太平洋舰队也快到了。
以美国鬼子的习惯,说不定还会带点登陆部队,咱们得抓紧了。”
秦军长说道。
“我同意,接下来就是直接攻打汉城区域了,不能慢下来!”
韦军长点头道。
“我对汉城区域比较熟悉,如果猜的不错的话,美军要么龟缩在汉城城区最多在外围建点工事。
要么就是集结重兵于汉江防守,以汉江防线拦住我们的大部队!”
全斗光想了想,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我更倾向于他们是在汉江构筑防线!
毕竟汉江天险很适合构筑防御体系,并且战场宽大,美军的空军和炮火优势可以发挥到极限。
是场难啃的硬仗啊……”
丁伟看着作战地图道。
“硬仗?
老子打的就是硬仗!
美国鬼子将主力都摆在汉江展开决战正合老子意!
真要是跟咱们打城战巷战慢慢磨,就算打下也伤亡惨重,这是个机会!
不是李奇微最后的守备主力崩,就是我们打没继续猛攻的力量!
告诉伍万里,他的钢七总队继续当先锋突击,争取先打下一个点,以点撕裂美军的防线!
剩下的大部队也加快速度,准备全线展开猛攻,和美国鬼子拼了!”
李云龙双眸闪过一丝锐利,霸气的下令道。
“是!!!”
在场众军官闻言,当即挺直腰杆应下。
我要不整个兵力装备战力面板方便你们看?
李长笑若想维持威能,便需投注更多灵气,纵使阙阳金粉威能依旧,可那又能如何?他纵就化神之躯。
雷生和光家子弟早早等候在总舵门口迎接着光家主的归来,等到远远的看到踏着飞板的光家主后,雷生遥遥的挥了挥手。
红发魔修连忙运功疗伤,他体内储存大量血元,是他们血魔道的疗伤圣药。
自己手里的那些钱根本不够,除非把厂子抵押出去从银行贷一些钱出来才勉强能够前期的启动资金。
李长笑终究看不得清,他起身离去,是他之物总是他的,如今局面,他搅不动风云,虽波折大半年,终落了个空,却也不失落。
接着,那辆黑色川崎上的骑手摘下了头盔,是一个年纪和徐百川差不多的男人。
六郡主望着林行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她可是一直紧盯着,只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罢了。
符武超听到秦德说出“顶格处理”这四个字后,他当场就愣住了。
在他模糊的认知里,即便秦养父养母对他十分不好,可毕竟也是他喊了二十多年的爸爸妈妈。
虽然没有见到江宁王本人,但是没想到他们和无双集团的合作竟然能够引来这尊大人物的关注。
这时,接到了珍妮的电话,蜜雪儿比较意外,也很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去。
那一ri一战,他却看到自己的不足,他的武功在这个世界也算上乘,但是却绝对敌不过天龙中的绝顶高手。
刚清醒的李叶还没反应起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脑袋中还是一片浆糊,加上身体上的疼痛感,李叶只是挣开了双眼,然后举起了还算可以动的右手放在了头顶挡住了稍显刺眼的光线。
丧尸根本想要抓到李叶的身体都难,而李叶每次的出拳或者出脚都是有着一只丧尸倒下。
俞梦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去看看方七哥。”转身往外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王云将车停好,让斯蒂娅先进去,亲自为珍妮开车门,迎接其下车。
北海羽无声的倒了下去,倒在了轩辕弘膝下,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曹子诺再不看地上爬行者的尸体,却是缓缓计较起这段时间的得失。
兰诺寺大门口,那些受到攻击的契约者此时却没有丝毫选择,要不和树妖拼命,要不死亡,在树妖海量枝桠的包围下唯独持着兵刃做困兽之斗。
花费了几分钟的时候,来到约定的地点,超铃音已经先一步抵达这里。
“我不放,一辈子都不放,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别的男人休想。”神龙瑾辰又在发疯,只要火麟雪那般情绪化,那么,瑾辰也会随着她而发疯。
任亦旭内心震惊,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世间居然真有这样的生灵。
悲剧发生了,就在半个时辰前,两个修道者为了争夺一件宝物在这里大战了一场。
姚佳佳没想到陈伟如此的重用自己,现在一个拓展基地,她就有些有心无力了,如果药材基地也让她来负责,那就太吃力了。
“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那你还不如不要来呢!”孙兰兰翘着嘴巴,继续往张翠山身上招呼,她倒是没去深究张翠山怎么就知道她在这里哭鼻子了。
“不管是什么,我答应就是。”艾伦一个一个条件的说,弄得托马斯心烦,直接一口答应。
时间缓缓的过去,转眼间,便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而在如今的这个时候,众人也都彻底的离开了这里了。
“那……那你呢?”火麟雪反问道,她希望他回去,其实,早就原谅他了,在一直陪着我走过眼疾的那一刻,就原谅他了,只是没有勇气说罢了。
楼下,何云丽泣不成声了,她再也听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的流,捂着嘴巴朝着外面走去了。
“呵呵,我倒是忘了这事情了,不过我可以偷偷的还给你嘛。”严逸微微一笑,说道。
望着挂在箭靶上的箭,杨缱怔了怔,目光凉凉瞥向对手。后者也恰好于此时望过来,视线交锋之时,两人俱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战意。
他一靠近,杨缱便闻到了淡淡的酒气,以及她从前熟悉到了骨子里的迷迭香气息。
刚开始,杨伴子沟方面的枪声响得并不是很激烈。但等过了十几分钟后,那里的枪声越来越密集了起来,甚至还伴有炮声。
光头佬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是他还没有发应过来,顿时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原来,沐晓锋已经会动了匕首,划掉了他的一根手指,光头佬疼的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呆呆的看着周泽楷被自己捏的不能反抗,唐冰玉脸颊微红的笑,有些傻兮兮的,让周泽楷也毫无办法,只能够任由对方发酒疯。
第三百八十七章 李奇微震怒!楚云飞的鬼点子!美军压上三角洲特战总队豪赌
汉城,联合国军汉城指挥部内
“哐当!”
刹那间,指挥部沉重的橡木门被猛地撞开,一名年轻的美军少尉参谋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冲了进来。
他脸色煞白,军装前襟被汗水浸透了大片,几乎喘不上气的喊道:“司令官!参谋长!
九里……九里急报!
韩二师……他们在增援九里的途中,于鹰愁涧峡谷遭遇北朝鲜敌后主力团阻击!”
范弗利特猛地转身,一步跨到少尉面前:“什么?
韩二师一个整编师,被一个敌后游击团阻击?
他们干什么吃的!
然后呢?”
那名美军参谋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发颤:“战斗……战斗非常激烈,韩军……韩军陷入混乱。
他们……他们在极度不利的情况下,呼叫了空中支援……
结果……结果我们的空中支援……发生了严重误判!
炸弹……炸弹落点发生严重偏差,落在了……落在了韩军自己的密集队形之中!”
“上帝啊!”
艾克尔博格失声低呼,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卷宗,指节泛白。
少尉的声音带着哭腔:“剧烈的爆炸造成了韩军……韩军惨重伤亡,前线部队瞬间崩溃了!
士气彻底瓦解!
现在韩二师主力已经溃退下来!
根本无法……无法抵达九里!
而九里……九里城由于没有等到韩二师主力进驻,城内仅有我们陆战三团一个加强营,约一千三百名官兵驻守。
就在刚才……就在刚才!
被中国东线突击集团的先锋钢七总队在指挥官伍万里的亲自率领下只用了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被攻破了!
九里……失守!”
艾克尔博格副参谋长踉跄一步靠在地图桌边缘才稳住身体,脸上血色褪尽的喃喃:“半小时……横扫?
一个营的美利坚精锐……依托预设城防工事……半个小时?”
范弗利特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笔筒里的铅笔哗啦作响,他猛地看向李奇微,咆哮道:“这不可能!
韩二师那些饭桶!
一个整编师被游击队打得呼叫支援,还被自己人的炸弹炸崩?
这一定是那个朴征熙!
懦夫!无耻的懦夫!
他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
不,该立刻绞死!以儆效尤!”
他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声音震得天花板嗡嗡回响。
指挥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范弗利特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美军参谋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耻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一千三百名最精锐的美国陆军精锐士兵,依托坚固城防,被一支中国部队在半小时内打垮,这消息比韩二师的溃败更令人胆寒。
楚云飞垂着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嘴角那点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
韩军保存实力、避战畏敌的伎俩,他这位前国军将领再熟悉不过了。
就比如想当年孟良崮战役,张灵甫就是这样被李天霞玩死的。
朴征熙?
好一个会保留实力的“聪明人”。
他继续保持着沉默,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只是轻轻吹了吹早已凉透的咖啡上并不存在的热气。
艾克尔博格迎着范弗利特愤怒的目光,冷静地分析道:“空军误炸是事实,不可否认的巨大失误!
这严重打击了本就低落的韩军士气。
现在临阵处决一个师长?
只会让剩下的韩军部队更加离心离德,甚至引发连锁崩溃!
我们接下来的防御,难道不需要这些炮灰去填战线了吗?”
说着,他看向李奇微,语气带着恳切:“将军,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查明九里失守的真相!
这半小时……太诡异了!”
李奇微缓缓转过身,没有回应范弗利特的暴怒,也没有立刻赞同艾克尔博格,目光刺向那名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少尉参谋:“半小时?
横扫我的一个陆战营?
那个伍万里,他是怎么做到的?”
少尉参谋浑身一颤,强行挺直身体,努力回忆着那份语焉不详却字字惊心的前线急电碎片:“报告将军!
根据零星逃回士兵的口述和最后几份断断续续的电报片段,钢七总队抵达九里外围时,完全没有进行试探性进攻,甚至没有停顿!”
“没有试探?”
一个美军参谋失声低语。
那名美军少尉肯定道,声音里也充满了难以置信:“是的!没有丝毫犹豫!
伍万里似乎……似乎完全无视了可能的埋伏或预设雷区!
他的部队,坦克、装甲车、步兵……以最高战斗姿态,成密集锋线就那么直接压了上来!”
在场的美军参谋们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简直是疯子般的打法!
将自己的主力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未知的城防火力下?
那名美军参谋继续道:“更可怕的是炮火!
中国钢七总队的炮击精准度和火力组织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们的炮群似乎对九里城内我军所有关键防御节点了如指掌!
城东豁口内侧的支撑点、十字路口街垒的核心机枪巢、还有我们预备队隐蔽集结的小广场……
这些点几乎在瞬间,就被不同弹种、不同基数的炮弹精准覆盖了!”
“嘶……”
这次连范弗利特都倒抽一口凉气。
这意味着对方的情报渗透和对战场态势的掌控,精准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炮火覆盖不是面打击,而是精确到点的“外科手术式”清除!
那名美军参谋的声音带着恐惧的余波:“覆盖射击只持续了几分钟,但我们的主要火力点、预备队和指挥节点在爆炸中损失惨重!
炮击刚一延伸,他们的步兵在坦克引导下已经冲到了豁口前!
速度……快得无法想象!
他们分成几个箭头战术配合极其精熟,火力凶猛!
我们的部队被打懵了,防线瞬间就被捅穿了!
后续部队源源不断涌入巷战,完全是一边倒。
半小时……
真的只有半小时,枪声就基本停了……”
死寂再次笼罩指挥室,比之前更加沉重。
美军参谋们脸上的震惊逐渐被一种深切的寒意取代。
伍万里这个名字,连同他那无视常理、狂飙突进、却又致命精准的打法,沉沉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这不仅仅是一个猛将,更像一个洞悉战场、敢于也善于将力量瞬间爆发到极致的战争机器!
半小时横扫九里,靠的不是运气,是建立在绝对自信、精准情报和恐怖执行力之上的碾压!
李奇微沉默地转过身,重新面向地图。
他背对着所有人,肩膀绷得像两块坚硬的岩石。
巨大的地图上,代表中国东线突击集团的那几支红色箭头,在九里被突破后,仿佛获得了生命,锐利无匹地直刺汉城的心脏地带。
汉江,那条蓝色的缎带,成了横亘在钢铁洪流之前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
一股冰冷的压力,无形却沉重如山,从地图上弥漫开来,挤压着指挥室内的每一寸空气。
李奇微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而沙哑:“先生们,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们的对手。
李云龙、伍万里……还有他们身后那支打不垮的东线突击集团主力,正挟攻克九里之威,锋芒毕露,直扑汉江!
汉城,就在他们眼前。”
说着,他缓缓抬起手,食指尖重重地点在汉江防线的位置上:“现在,告诉我。
我们该如何应对这扑面而来的钢铁洪流?
是收缩?
是决战?
还是……坐以待毙?”
巨大的压力让指挥室内的空气几乎凝滞。
在场的美军参谋们有的盯着地图上的汉江防线,眉头紧锁。
有的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尖,仿佛能从中找到答案。
有的则偷偷交换着眼神,里面充满了迷茫和焦虑。
范弗利特抱臂站在地图桌另一端,紧盯着汉江南岸那片空白区域,胸膛起伏,显然在酝酿着激烈的言辞。
艾克尔博格则翻开了他的笔记本,手指在密密麻麻的数据和部队番号间快速移动,试图从后勤和兵力配置中寻找最优解。
楚云飞依旧安静地啜饮着他的凉咖啡,只是垂下的眼睑后,眸光极快地闪烁了一下,似乎在飞速计算着什么。
沉默只持续了不到十秒,但感觉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艾克尔博格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手指点在地图上汉城核心城区的位置,语气带着一种背水一战的决绝:
“将军,诸位!
中国军队挟大胜而来,锋芒正盛,其东线主力倾巢而出,意在汉城!
此刻与之在汉江进行野外决战,风险过大!
汉江虽为天堑,但漫长的防线总有破绽。
一旦被伍万里这种擅长寻找弱点的将领抓住一点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我建议,立刻收缩所有兵力!
西线、东线所有能调动的机动力量,全部撤回来!
连同汉城现有守军,依托汉城坚固的城防体系,构成一个铁桶般的防御圈!
纵深配置火力,储备充足弹药给养!
我们死守!”
说着,他用力敲了一下汉城的位置:“汉城不是九里!
这里有永备工事群,有复杂的市区建筑群,有我们最后的预备队!
只要收缩进来,就能形成强大的内线作战优势!
利用城市地形抵消中国军队的冲击力和炮火优势,与他们打消耗战!
同时,严令西线的第三步兵师、东线的援军加速向我靠拢!
只要我们能坚守住十天,不,哪怕七天!
外线机动兵团就能完成对李云龙、伍万里主力的反包围!
届时,内外夹击,毕其功于一役!
这是最稳妥的方案!
虽然暂时放弃空间,但能最大限度保存有生力量,赢得战略反攻的时间!”
范弗利特闻言猛地转过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艾克尔博格:“稳妥?
艾克,你管这叫稳妥?”
他巨大的手掌“啪”一声拍在汉江的位置上,震得地图框嗡嗡作响:“这是最愚蠢的龟缩!是慢性自杀!
把那么多大军和整个指挥中枢,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塞进汉城?
拱手让出外围的所有阵地和战略纵深?
艾克,你想让汉城变成第二个柏林吗?
一旦被中国军队四面合围,那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空中优势?
在残酷的巷战面前,空中优势能发挥多少作用?
而且,我们怎么保证外线部队一定能及时赶到?
万一他们被阻击了呢?
万一李云龙根本不管汉城,只是围点打援呢?”
范弗利特的手指沿着汉江的蓝色线条狠狠划过:“汉江!
这才是我们天然的、坚固的、无可替代的防线!
它比任何混凝土工事都要可靠!
我们应该立刻集中所有能集中的力量——西线机动兵团、汉城守军、东线正在靠拢的部队,甚至包括那些还能喘口气的韩军!
在汉江依托江防预设阵地,构筑一条钢铁防线!
把李云龙、伍万里的主力,挡在汉江以北!
在这里决战!”
他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光芒:“在野外,在相对开阔的地形上,充分发挥我们的火力优势、装甲优势和空中打击力量!
这才是扬长避短!
我们有能力在汉江边上重创甚至歼灭他们疲惫的东线主力!
就算……就算最坏的情况发生,我们被迫后撤,汉江到汉城之间还有十几公里的缓冲地带,我们还有退守汉城,依托最后防线进行抵抗的空间!
一旦缩进汉城,就彻底失去了战略腾挪的余地!
打赢了,我们被围在城里,想作为也束手束脚的。
打输了,那就全完了!
所以,我绝不接受龟缩!
只有决战于外,才能掌握主动!
才能赢得生机!”
艾克尔博格激动地反驳:“你这是把整个朝鲜战局押在一场豪赌上!
汉江防线漫长,需要多少兵力才能填满?
对面的李云龙、伍万里刚刚取得大胜,士气如虹!
伍万里半个小时就能打崩九里一个精锐营!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在汉江就一定能挡住他那把锋利的尖刀?
一旦汉江防线被突破,你所谓的缓冲地带,在溃兵面前根本形同虚设!
到时候兵败如山倒,连退守汉城组织防御的机会都彻底丧失!
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全军覆没的灾难!”
两位最高级别参谋长的激烈争执如同两股汹涌的激流在指挥室内碰撞,各执一词,针锋相对。
支持艾克尔博格“铁桶死守”的参谋,强调依托坚固城防和储备消耗敌人的可行性,看重的是稳妥和保存实力以待外援。
支持范弗利特“汉江决战”的,则被范弗利特描述的“野外歼敌”前景所吸引。
认为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掌握主动权,并强调失去战略纵深的巨大风险。
双方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声音越来越高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指挥室仿佛变成了一个喧嚣的战场。
李奇微始终背对着他们,望着地图一言不发。
就在争论陷入白热化,几乎要演变成争吵时,指挥室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这一次,冲进来的是一名中校参谋,与前次那名少尉的惊恐不同,他脸上带着一种狂喜和难以置信交织的激动潮红。
那名美军中校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甚至有些破音:“将军,参谋长!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太平洋舰队主力舰艇编队已经抵达仁川外海锚地!”
嗡!
指挥室内所有的争吵声瞬间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这名中校身上。
中校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清晰洪亮地喊道:“舰队搭载的‘三角洲’特战总队抵达!
七千名最精锐的特种作战队员!
携带全套最新装备!
请求立即投入战斗!”
范弗利特最先反应过来,巨大的惊喜让他脸上的怒容瞬间被狂喜取代:“三角洲特战总队的七千精锐到了?!
太好了!
上帝保佑美利坚!
这是真正的生力军!
是决定性的力量!”
他猛地转向李奇微:“将军!有了这七千把最锋利的尖刀,我们在汉江南岸的决战将如虎添翼!
他们擅长快速机动、精确打击、深入敌后破坏!
正好用来撕碎伍万里那条看似强硬的战线!
汉江决战,胜利的天平已经向我们倾斜了!”
艾克尔博格立刻反驳,但声音也因这个消息而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底气:“不!
三角洲部队的价值在于精锐和快速反应能力!
把他们投入汉江野外的大兵团正面战场,是巨大的浪费!
他们应该作为汉城最后的盾牌和最致命的暗箭!
将他们部署在汉城核心区域,依托城市复杂地形,他们的特种作战能力才能发挥到极致!
配合城防部队,足以让任何攻入城内的敌人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这才是对这支珍贵力量最有效的运用!
守住汉城,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范弗利特寸步不让:“盾牌?
艾克,你只想着守!
最好的防御是进攻!
把三角洲这把尖刀当盾牌用?
简直是暴殄天物!
汉江决战,我们需要他们去打开突破口,去摧毁敌人的指挥节点!
而不是等敌人打到城里再去打巷战!”
“野外决战风险太大!三角洲的战士每一个都无比宝贵,不能这样消耗!”
“留在城里被包围,再精锐也是笼中困兽!”
眼看新一轮更激烈的争吵就要爆发,李奇微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似乎有某种东西被“三角洲”这个名字点燃了。
李奇微没有立刻表态,目光缓缓扫过争执中的范弗利特和艾克尔博格,扫过神情各异的参谋们,最后落在了楚云飞身上。
李奇微说道:“楚将军,你是这里最熟悉中国军队,尤其是那位李云龙将军的人。
你们曾在同一个战场交锋过无数次。
现在,东线突击集团气势汹汹,直扑汉江。
范弗利特将军主张在汉江野外决战,艾克尔博格将军主张收缩兵力死守汉城。
‘三角洲’的到来,似乎让双方都更有底气了。
那么,作为顾问,以你对李云龙、伍万里以及他们部队的了解……
你认为,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走?
是该决战于汉江之畔,还是坚守于汉城之内?
亦或是……你有更高明的见解?”
刹那间,整个联合国军汉城指挥部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楚云飞身上。
范弗利特眉头微蹙,带着审视。
艾克尔博格眼神探究,隐含期待。
其他参谋们的神色各异,有好奇,也有不易察觉的轻蔑。
空气仿佛凝固了,落针可闻。
楚云飞抬起头,迎向李奇微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李奇微将军,两位参谋长的见解,皆有其深远的考量,也各自道出了战场抉择的艰难与关键。
决战于外,锐意进取,可图全功。
坚守于内,稳扎稳打,能保根基。
两者看似相悖,实则未必不可调和。”
他缓缓踱步到巨大的汉城地区地图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代表汉江的那条蓝色粗线上:“汉江,天险也。
若任其主力轻易突破,则汉城危殆。
若倾全力死守,则我军主力尽数被牵制于江畔,再无余力应对全局变化。”
他的手指从汉江划过,一路指向汉城核心区,最后停在那象征性的城区轮廓上:“而汉城,乃我指挥中枢,万不容有失。
三角洲特战总队之精锐,更是扭转乾坤之关键力量,岂可轻掷?
卑职愚见,或可……兼收并蓄,行一石二鸟之计。”
说着,楚云飞的手指猛地戳向汉江防线的一个相对次要的渡口区域:“此地,我们可稍‘示弱’。
在确保其他主要渡口防线稳固的前提下,于此地,部署部分韩军或战斗力稍逊之部队,佯作力不能支诱敌深入!
放伍万里的钢七总队……这支最锋利的尖刀,渡江过来!”
“放他过来?!”
范弗利特失声叫道,眼中充满惊疑。
楚云飞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运筹帷幄的笃定:“正是!
钢七总队锐气正盛,伍万里此人更是惯于猛冲猛打,一旦撕开缺口,必会不顾一切向汉城穿插!
待其先锋主力渡江成功,与我汉江守军脱离接触,形成突出部之际……”
他的手指在汉江渡口后方猛地一划,如同铡刀落下:“我汉江防线主力立刻发动强有力的逆袭!
重新封闭突破口!务必将其后续主力死死堵截在汉江北岸!
与此同时,早已部署于汉城核心区域的三角洲特战总队,立刻出击!
配合一部精锐,从侧翼甚至后方,迅猛合围伍万里这支孤军深入的钢七总队!
使其陷入前有坚城,后有怒江,左右皆敌的绝境!
用整个汉江防线主力,锁住李云龙东线突击集团的大部躯体。
用三角洲这把最锋利的刀,加上汉城守军的铁拳,去斩断砍碎伍万里的钢七总队!
只要此计成功,李云龙东线集团将元气大伤,其突击锋芒尽折!
而我军主力,仍牢牢掌控着汉江防线和汉城核心!”
他环视鸦雀无声的指挥室,语气放缓,带上了一丝谦逊的询问:“此策,既能解汉城之危,又能寻机重创甚至歼灭中国军队一部最精锐力量。
虽有风险,然战机稍纵即逝。
不知李奇微将军与诸位……以为如何?”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楚云飞的方案,像一颗投入深水潭的巨石,在联合国军指挥部内激起了无声却汹涌的暗流。
美军参谋们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震惊、怀疑、思索、恍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兴奋。
这个计划太大胆了!
太冒险了!
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主动放敌军最精锐的先锋部队过江?
这要是玩脱了,后果不堪设想!
但如果成功了……
“嘶……”
艾克尔博格倒吸一口凉气,率先从震惊中回神。
他死死盯着地图上楚云飞手指划过的那条分割线:“主动放开口子……诱其先锋深入……然后关门打狗?
同时锁死其主力?
这……这确实兼顾了范的‘战’和我的‘守’……但是!”
他猛地抬头,眼中射出锐利的光,直刺楚云飞:“楚将军!最大的风险就在于此!
你如何保证,我们放过来的‘狗’,不会变成一头疯狂的、无法控制的猛虎,直接打崩三角洲特战总队?
一旦三角洲顶不住钢七总队的冲击,汉城指挥中枢将直接暴露在伍万里的炮口之下!
这个风险,我们承担得起吗?
指挥部一旦被端掉,什么防线、什么援军都将成为泡影。”
范弗利特也从冲击中冷静下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在楚云飞和地图之间逡巡:“艾克说得对!
这个计划的关键点,在于放过来的钢七总队,必须在预设的包围圈内被迅速、有效地歼灭!
否则,就是引狼入室!
而歼灭这支‘狼’的力量,完全依赖于三角洲特战总队的战斗力以及一部精锐的协同配合。
将军,三角洲特战总队初来乍到,我们对其实际战斗力在朝鲜战场大规模正规攻防战中的表现,尚无把握!
他们可能擅长的是特种渗透、突袭、斩首,而不是在预设战场硬撼一支士气如虹、装备精良、指挥官极其强悍的敌方主力王牌!
这个赌注……太大了!”
李奇微的指尖依旧点在汉江防线上,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深邃如寒潭,在巨大的地图上反复巡弋,仿佛在计算着每一步成功的概率和崩盘的代价。
楚云飞的计划像一剂猛药,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既能解决眼前的攻势,又能重创甚至打掉对方最锋利的爪牙。
但风险也同样触目惊心,核心就在于那支陌生的“三角洲”是否能担此重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指挥室内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美军参谋们噤若寒蝉,等待着最高司令官的最终裁决。
终于,李奇微缓缓抬起了头,缓缓开口:“战争,本身就是最大的冒险。
没有风险,何来巨大战果?”
说着,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范弗利特和艾克尔博格,最后定格在楚云飞脸上。
仿佛要穿透那副平静的面容,看清其下的真实意图。
李奇微一字一顿地说道:“楚将军的方案,兼顾了决战与坚守,直指敌人要害。
虽有风险,但值得一试!
至于三角洲的战斗力……实战,就是最好的检验场!”
他的目光转向地图上汉城东北方向的某个区域,那里标注着一些代表朝鲜敌后部队活动的红色小点:“情报显示,朝鲜方面的大量敌后部队,正从多个方向向汉城周边汇聚。
他们行动迅速,比李云龙的主力更可能先一步抵达外围。
命令三角洲特战总队,立刻前出!
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不是打中国人,而是给我打朝鲜人!
我要看到一场摧枯拉朽的胜利!
一场足以震慑所有潜在敌人的胜利!
用朝鲜敌后部队的血,来证明他们配得上‘精锐’的称号!
也让我们所有人看看,他们这把刀,够不够快,够不够硬!”
他猛地回身,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战略部署,即刻按楚将军的方案进行!
参谋部,立刻拟定详细计划:选定汉江预设‘放水’渡口,部署佯动部队。
精确计算封闭突破口所需的兵力和火力。
规划三角洲与汉城守军协同围歼钢七总队的作战区域和预案!
同步命令:西线机动兵团第三师,不惜一切代价,按原定时限回防汉城!
所有部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Yes,sir!!!”
联合国军指挥部内的众人几乎同时立正,齐声应道。
楚云飞则微微垂首,掩去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兴奋光芒。
第三百八十八章 由钢七总队担任主攻!打过汉江去!!!
朝鲜敌后第六军指挥部内
“报告!
大捷!
李永浩团长,567团!
鹰愁涧大捷!”
刹那间,满屋安静的落针可闻。
崔勇男捏着半截红蓝铅笔的手悬在了沙盘上方,副军长朴正哲猛地挺直了背脊。
围在沙盘边的三位师长、军参谋长金明哲以及十几个参谋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个的年轻参谋身上。
“说清楚!”
参谋长金明哲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参谋狠狠咽了口唾沫,嘶声道:“567团在鹰愁涧成功阻击伪韩二师主力!
激战数小时,将敌彻底击溃!
伪韩二师丢弃辎重,四散奔逃,漫山遍野都是!
李团长正组织部队清点缴获,光重机枪就超过三十挺!
弹药车、迫击炮、堆积如山!
一万多人的美械韩军师,彻底被打退了!”
一声惊呼炸响,是二师师长李明镐,他抓着沙盘边缘的手指关节瞬间发白,满脸的难以置信:“什么?!
一个团打崩伪韩一个整编师?
还是二师?
他们有105榴弹炮营!
有谢尔曼坦克连!
李永浩那小子,只有些老掉牙的日式山炮和破烂机枪!”
三师师长朴成焕粗着嗓子反驳,用力摇头:“不可能!
伪韩再怂,那也是武装到牙齿的美械师!
一个团正面阻击打崩?
天方夜谭!
是不是情报有误?”
震惊的浪潮在狭小的指挥部里汹涌冲撞。
每一个军官的脸上都交织着狂喜的苗头与根深蒂固的怀疑。
伪韩二师,那是横亘在他们通往汉城道路上、装备精良得令人眼红的庞然大物。
“过程!战斗过程!”
崔勇男终于开口,锐利的目光锁定了那个参谋。
参谋语速飞快,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李团长部署一营在东侧山梁佯攻吸引火力,二营埋伏在西侧乱石岗后!
等伪韩军车队完全进入鹰愁涧最窄处,二营突然开火,专打车尾,把他们的退路彻底堵死!
敌人当场就乱了套!”
伪韩军刚组织起反击,他们的指挥官,好像是新上任的师长朴征熙,立刻呼叫了美军空中支援!
可那美国飞机来的倒是快,炸弹却像长了眼睛,全丢在了伪韩军自己人堆里!
炸得那叫一个人仰马翻!
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伪韩军本来就被我们堵着打,这一炸,魂都吓飞了,彻底垮了!
全线崩溃!
李团长当机立断下令追击,这才有了后面的大缴获!”
军参谋长金明哲倒抽一口冷气,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疑虑:“美军误炸?这么巧?
偏偏在韩军被堵住、正要反扑的关键时刻炸得这么准?”
参谋一时语塞:“这……
前线报告是这样说的。
伪韩军溃兵也是这么喊的,说是被自己人的飞机炸懵了。”
指挥部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巨大的战果被“美军误炸”这个离奇的因素蒙上了一层浓雾。
朴正哲副军长几步跨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手指直指那条蜿蜒的蓝色粗线即汉江:“哼!管他是不是误炸!
结果摆在这里!
伪韩二师,一万多人的美械师,垮了!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垮了!
汉城就在江对岸!
联合国军的主力被死死拖在西线!
东线那边,中国同志的李云龙、伍万里将军正像尖刀一样插向汉城!
现在,挡在我们和汉城之间最大的绊脚石,伪韩二师,它自己碎了!
汉城区域的防御,被生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伪韩军崩溃,美军的陆战三团在九里刚被中国同志的钢七总队像碾蚂蚁一样碾碎!
现在汉江对岸,还有什么?
还能有什么像样的力量阻挡我们?”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震屋瓦:“战机!千载难逢的战机就在眼前!
我们敌后第六军,三个主力师,三万六千名战士,已经在这里集结待命多久了?
等的就是这一刻!
难道要继续缩在山沟里,眼睁睁看着中国同志再次成为攻克汉城、光复我们祖国首都的唯一主力吗?
我们朝鲜人民军,难道永远只能当配角,永远只能打打辅助?!”
这番话如同滚油泼进了烈火。
一师师长崔成旭第一个站了出来,他个子不高,但眼神像淬了火的刀锋,声音斩钉截铁:“副军长说得对!汉城!那是伪韩首都!
上一次让它从我们手里溜走,是奇耻大辱!
这一次,天时地利都在我们这边!敌人心胆已寒,防线空虚!
我们装备是差,但我们有血性!
有光复祖国的决心!
三万六千把刺刀,趁着他伪韩军新败、美军援兵未到的空档,豁出命去,一定能撕开汉江,把我们的旗帜第一个插上汉城的城头!
这先锋之功,必须是我们朝鲜人民军的!”
“对!拿下先锋!光复汉城!”
几个年轻的参谋被这激昂的情绪感染,也跟着低吼起来,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民族自尊心和对胜利的渴望,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在指挥部里猛烈地喷涌。
沙盘上代表敌我态势的兵棋似乎都在这股炽热的气息中微微颤动。
参谋长金明哲脸色凝重,走到地图前,指着汉江对岸那片代表汉城及周边区域的复杂地形符号:“冷静!都冷静一点!
朴副军长,崔师长,你们的勇气和决心,我毫不怀疑!
但是,打仗不是光靠血性!
我们靠什么冲过汉江?
靠什么撕开对岸可能存在的防御工事?
靠这三万六千名战士的血肉之躯吗?
伪韩二师是垮了,但大家别忘了,它是怎么垮的!
是美军误炸!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天天有吗?
会次次落到我们头上吗?
汉城区域敌军空虚?
是的,相比之前是空虚。
但美军不是傻子!
李奇微更不是!
西线战事再紧,他难道不会从牙缝里挤出兵力回援他的指挥中枢?
我得到的情报,美军从西线抽调的第一批快速反应部队,最迟明天傍晚,就能抵达汉城外围!
可能是装甲部队,也可能是他们的精锐空降兵!
我们这三万六千人,在江这边还能依托地形周旋。
一旦过了江,暴露在开阔地带,面对敌人的装甲洪流和绝对空优,就是活靶子!
军长,我们第六军是敌后主力,这些战士是我们朝鲜革命宝贵的种子!
不能意气用事,把本钱全押在一次看似诱人、实则充满巨大不确定性的冒险上!
中国同志的主力就在我们后面,尤其是伍万里同志的钢七总队,刚刚拿下九里,气势如虹,战术高超!
和他们协同,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才是上策!
拿下汉城,功劳少不了我们人民军的!
何必非要争这个先锋,冒全军覆没的风险?”
金明哲的理性分析像锋利的针,刺破了指挥部里刚刚升腾起的狂热气泡。
主战派和主慎派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互不相让。
一个一直沉默的年轻参谋,突然忍不住激动地开口,指着地图上汉城的位置:“协同?又是协同!
金参谋长,那可是汉城!
上一次,中国志愿军打进去,我们人民军当然也出了力,可不够光辉!
这一次中国同志带着东线突击集团,一路从加平、清平川、广州城、九里城,像摧枯拉朽一样打过来!
眼看又要兵临汉城!
难道我们朝鲜人民军的战旗,就永远只能跟在别人的后面,在他们打开城门之后,才能进去吗?
难道我们天生就只能当配角,打酱油?!”
一时间,指挥部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沉重得令人窒息。
刚才还激烈争辩的朴正哲和金明哲都沉默了,崔成旭等几位师长脸上的激昂也褪去。
崔勇男军长的目光扫过三位师长绷紧的身体,最后定格在那个说出“打酱油”的年轻参谋脸上。
年轻的参谋被他看得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
崔勇男想了想说道:“金参谋长的话,有道理。
打仗,要算账。
算装备账,我们不如敌人。
算火力账,我们不如敌人。
算支援账,我们更不如敌人。
但是!
我们有一笔最大的账,敌人永远也算不过我们!
那就是我们为谁而战!为谁而死!
这笔账,叫国仇家恨!叫民族尊严!叫光复山河!
伪韩二师的崩溃是真的!
汉江防线此刻的空虚也是真的!
中国同志兵锋所指,威慑了敌军主力更是真的!
这难道不是我们用无数同志的牺牲、用坚韧的敌后斗争,等来的、创造出的战机吗?
上一次汉城,我们人民军没能成为破城的第一把尖刀,是实力,是遗憾!
但这一次,命运把机会送到了我们眼前!
敌人被友军吸引了注意力,汉江的大门对我们虚掩着!
如果我们因为害怕敌人的飞机大炮,害怕可能的牺牲,就再一次缩回山林,等待友军替我们推开那扇门……
那么,我们这些穿着这身军装的人,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北方期待的眼睛?
还有什么资格,去迎接南方同胞的泪水?
还有什么底气,在未来的军事教科书上写下我们这一代军人的名字?!”
“轰!”
无形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指挥部!
朴正哲、崔成旭等主战军官热血上涌,眼珠子都红了。
金明哲参谋长张了张嘴,最终所有劝阻的话语都化作了喉头滚动的一下吞咽。
崔勇男不再看任何人,猛地转身,再次面向那张巨大的作战地图:“传我命令!
第一师,崔成旭师长!
你部为左翼突击集团!
目标区域——汉江上游石湖里渡口!
现地搜集所有渡河器材,木筏、渔船、门板!
不计代价,务必在明日拂晓前,在石湖里建立稳固桥头堡!
撕开敌人左翼防线!
第二师,李明镐师长,你部为中央突击军!
目标——汉江正面,鹰愁涧溃敌方向!
伪韩军新败,遗弃辎重无数,你部沿其溃退路线快速追击,直插汉江!
利用敌人遗留的浮桥、舟艇,甚至泅渡!
给我像钉子一样,狠狠钉在江对岸的滩头,吸引敌军主要火力!
第三师,朴成焕师长!
你部为右翼突击集团!
目标——汉江下游水原方向!
该处河道相对平缓,但敌可能布防严密!
你部以精干小股部队先行渗透侦察,大部队隐蔽接敌!
一旦左翼、中路打响,你部立刻发动强攻!
策应全局,扩大突破口!
军部直属炮营、工兵营、警卫营,由参谋长金明哲同志统一调度!
全力保障三个突击师渡江!
集中所有迫击炮、山炮,压制对岸火力点!
工兵营不惜一切,就地取材,抢架浮桥!
警卫营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突破口!”
一道道命令如同滚烫的铁流,注入每一位指挥官的血管。
参谋们手中的铅笔在记录本上疯狂地划动,发出沙沙的急响。
沙盘上,代表三个师的红色箭头被参谋们用颤抖的手,坚定地推向了那条象征天堑的蓝色汉江!
“总攻发起时间——明日,凌晨四时整!
以第一师在石湖里方向打响为号!
同志们,我知道前面的江有多宽,水有多急,敌人的炮口有多冷!
但我们的身后,是北方的土地和期待!
我们的前方,是沦陷的首都和亲人!
此战,不为个人功勋,不为虚名浮利!
只为让汉城真正回到它人民的手中!”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高高举起,仿佛要抓住那不可知的命运:
“为了祖国!为了统一!前进!”
“为了祖国!为了统一!前进!!!”
指挥部内,所有军官,无论是主战还是主慎,都在这一刻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
………………………………
汉江,冻结的江面在惨白的天光下延伸,坚冰如镜。
江岸一侧,朝鲜敌后第一军三万余身影在朔风中攒动。
他们穿着单薄的棉衣,脚上是磨破的胶鞋,手中紧握的大多是老旧的三八式或缴获的步枪,仅有的重火力是几门老式山炮和屈指可数的九二式重机枪。
军长崔勇男站在一处高坡上,寒风撕扯着他破旧的军大衣。
他看着眼前沉默而庞大的队伍,沙哑的声音通过铁皮喇叭传开,带着孤注一掷的悲怆:“为了祖国!为了统一!前进!打过汉江去!”
没有震天的回应,只有一片粗重的喘息和武器碰撞的金属声汇成一片压抑的潮音。
无数双皲裂的脚踩上冻结的江面,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三万多朝鲜军如同决堤的黑潮,向着对岸那道代表着汉城与生死线的江岸汹涌而去。
对岸,静默得可怕。
积雪覆盖的堑壕工事后,是七千名美军三角洲特战总队的精锐。
他们身披最新式的防寒迷彩作战服,加兰德步枪、勃朗宁机枪和M3冲锋枪的枪管在寒冷的空气中泛着光。
重型机枪阵地错落有致,M2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江面。
后方,105毫米榴弹炮群已褪去炮衣,炮口高昂。
天空中,上百架P-51“野马”和F-80“流星”战机如同盘旋的老鹰,引擎的轰鸣低沉而致命。
当第一波朝鲜士兵冲至江心,距离南岸不足五百米时,整个汉江南岸骤然活了!
“Fire!!!”
美军三角洲总队长艾伦一声令下,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所有重机枪阵地同时喷吐出炽烈的火舌,密集的弹雨织成一张死亡之网,横扫过冰面。
冲在最前面的朝鲜士兵像被无形的巨镰扫过,成片栽倒。
殷红的血液泼洒在惨白的冰面上,迅速冻结成刺目的黑红冰晶。
轰!轰!轰!
105毫米榴弹炮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砸入冲锋的人群。
冰面在巨大的爆炸冲击下剧烈颤抖、崩裂,冲天的水柱混合着碎冰、残肢和冻土腾空而起。
每一次爆炸,都清空一片区域。
天空中的战机俯冲而下,机翼下挂载的火箭弹拖着白烟射向冰面。
凝固汽油弹投下,瞬间在冲杀的人群中炸开,化作粘稠燃烧的火海。
烈焰在冰面上疯狂蔓延、跳跃,吞噬着一切,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了枪炮的轰鸣。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血腥和皮肉烧焦的恶臭。
死亡如同冰河上的风暴,无差别地收割着生命。
冲锋的浪潮被硬生生遏制、撕裂。然而,北朝鲜士兵的意志在血火中展现出惊人的坚韧。
后续的士兵踏着战友的尸体和燃烧的火焰,踩过破碎的冰窟窿,继续向前猛扑。
有人被子弹击中倒下,后面的人就抓起他的步枪顶上。
机枪手被打倒,副射手立刻扑上去扣住扳机。
简陋的武器射程有限,他们就用血肉之躯缩短距离。
不断有人倒下,但后继者依旧源源不绝。
冰面早已被鲜血染红、被尸体铺满,又被后续的脚步践踏成污浊不堪的血泥冰路。
终于,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后,第一缕人潮冲破了那层由钢铁烈焰构成的弹幕,扑进了南岸最前沿的美军散兵坑和铁丝网区域!
刺刀见红的搏杀瞬间爆发。
三八式步枪细长的刺刀与闪着寒光的M1刺刀凶狠地撞击、捅刺、格挡。
拳头、枪托、牙齿、工兵铲……一切能用的都成了武器。
怒吼声、惨嚎声、骨骼碎裂声、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原始的杀戮本能在此刻被彻底释放。
一些朝鲜士兵浑身是火,依旧狂叫着扑向最近的敌人,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抱住对方滚入燃烧的弹坑。
狭窄的战壕和散兵坑成了血肉磨坊,每前进一步都要用无数生命去填。
三角洲特战总队前沿阵地多处被突破,双方士兵绞杀在一起,美军的火力优势暂时被压制。
“稳住战线!
火力覆盖前方开阔地!
清理突入战壕的敌军!
迫击炮!集中轰击后续梯队!别让他们再上来!”
三角洲特战总队总队长艾伦少将的声音冰冷而稳定,通过步话机传遍各队。
训练有素的美军士兵迅速从最初的冲击中调整过来。
他们依托预设的坚固火力点和纵横交错的战壕,以战斗小组为单位,互相掩护。
他们用精准的点射和猛烈的自动火力,冷酷地绞杀着突入阵地的朝鲜士兵。
勃朗宁射手占据有利位置,短点射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扫过都带走数条生命。
美军的手榴弹在近距离不断炸响。
后续试图继续渡江增援的朝鲜士兵,则暴露在毫无遮挡的江面和南岸开阔地上,再次成为重机枪和迫击炮的完美靶标。
美军的炮弹和子弹如同冰雹般倾泻而下,绝望的朝鲜士兵们在冰面上奔跑、跌倒,被炸成碎片或被子弹穿透。
冰层在持续的爆炸和重压下发出沉闷的呻吟,巨大的冰裂如同蛛网般蔓延。
不少人猝不及防地掉入冰冷的江水中,瞬间被激流卷走或冻僵。
空中的战机更是肆无忌惮,对着江面上黑压压的后继部队和北岸的集结区域反复俯冲扫射、投弹。
凝固汽油弹再次落下,将大片冰面化为一片烈焰地狱。
轰炸机投下的重磅炸弹则在地动山摇的巨响中,在密集的人群中制造出一个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真空地带。
崔勇男在北岸高地上,眼睁睁看着他的士兵如同投入熔炉的飞蛾,一茬茬地被那钢铁烈焰无情吞噬。
他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完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三万将士的性命,连同他孤注一掷的豪赌,都将在今天彻底埋葬在这条冰封的汉江之上。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喷洒在脚下的雪地上。
三角洲特战总队的反击如同经过精密计算的齿轮开始咬合。
前沿阵地绞杀接近尾声,突入的朝鲜士兵几乎被肃清。
三角洲特战总队的总队长艾伦少将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各突击分队注意,目标,敌方残余部队及北岸集结区!
进攻序列,开始!”
呜——!
美军刺耳的冲锋号响彻南岸!
三角洲士兵如潮水般跃出工事。
他们并非散乱冲锋,而是以严密的战斗队形——火力组、突击组、支援组交替掩护,梯次前进。
美军装甲车轰鸣着从侧翼冲出,车载机枪喷射出密集的火力,为美军步兵扫清障碍。
炮火开始延伸,精准地砸向江对岸朝鲜军残存的迫击炮阵地和重机枪火力点。
美军士兵的单兵素质在进攻中展露无遗。
他们枪法精准无比,移动中的点射也能轻易击中百米外的目标。
战术动作娴熟,利用弹坑、尸体、冰面凸起物作为掩护,交替跃进,火力从未间断。
面对零星的、不成建制的朝鲜士兵的反扑,他们冷静地用手榴弹开路,或用密集的自动火力将其瞬间粉碎。
战斗从残酷的相持,迅速演变为一边倒的碾压式清剿。
溃败像瘟疫般在北朝鲜军中蔓延。
幸存的朝鲜士兵们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友,看着南岸如同铜墙铁壁般碾压过来的钢铁洪流,最后一丝勇气彻底崩溃。
他们尖叫着,丢掉了手中打光子弹或卡壳的步枪,像无头苍蝇一样转身,只想逃离这片炼狱。
督战军官声嘶力竭的怒吼和枪毙逃兵的手枪声,在巨大的混乱和恐惧面前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整个江岸彻底乱成一锅粥,人们互相推搡、践踏,向着来时的方向亡命奔逃。
三万多人的庞大队伍,此刻如同被巨锤砸碎的蚁群,在绝望中四散溃逃。
艾伦少将站在南岸,冷酷地举起望远镜:“追击!
A、B支队正面压迫!
C支队向两翼展开,包抄!
装甲单位,火力覆盖溃军主力!
空中单位,清扫战场,目标溃散敌军集群!”
三角洲特战总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以装甲车为先导,步兵紧随其后,踩着满江的尸骸和破碎的冰面,杀气腾腾地冲过汉江。
空中战机呼啸着俯冲,机炮扫射和炸弹投掷如同犁地一般,在溃逃的人群中犁开一道道血肉胡同。
精锐的美军士兵追击速度极快,一边奔跑一边精确开火,不断有落后的朝鲜士兵惨叫着扑倒在雪地上。
这场残酷的追击,似乎要将朝鲜敌后第一军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就在美军追击出一段距离后,大地传来沉闷的震动。
东南方向,被硝烟染灰的地平线上,骤然出现了一面猎猎招展的红色战旗!
紧接着,一面、两面、十面……无数面同样的红旗如同燎原之火,刺破烟尘。
钢七总队的坦克群在旗帜下奔涌而来,紧随其后的,是排成严整攻击队形。
一面最大、最鲜艳的军旗迎风飘扬,旗上赫然是七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中国钢七总队”!
最前方一辆坦克的顶盖掀开,伍万里挺立如山!
凛冽的寒风卷起伍万里破旧军大衣的下摆,露出腰间斜挎的手枪枪套。
他脸色冷峻如冰,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扫过整个炼狱般的战场。
尸横遍野的冰河、如狼似虎追击的美军、崩溃奔逃的朝军……
伍万里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的声音通过无线电响彻战场:“停止追击!
炮群——目标,美军追击锋线!
急速射!
坦克群,左翼展开!
突击支队、火力支队,正面接敌!救下他们!”
“是!”
步话机里率先传来雷公那标志性的沙哑吼声。
呜——轰!轰!轰!
钢七总队后方的炮兵阵地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大地剧烈震颤。
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越过溃逃的朝军头顶,如同长了眼睛般狠狠砸在三角洲部队追击的最前沿!
密集的爆炸火光冲天而起,精准地筑起一道狂暴的死亡火墙。
冲在最前面的几辆美军吉普和装甲车顷刻间被火光吞没,化为扭曲的废铁。
正在追击的美军精锐反应极快,立即停止前进,就地寻找掩护,队形丝毫不乱,但追击的势头被硬生生扼制。
与此同时,钢七总队的坦克集群轰鸣着,履带卷起积雪和冻土,如同钢铁猛兽般从侧翼包抄上来。
炮塔转动,76毫米坦克炮和并列机枪喷射出炽热的火舌,将试图迂回包抄溃兵的三角洲小分队压制回去。
高大兴率领的突击支队、余从戎指挥的火力支队,如同两柄巨大的钢钳,在炮火掩护下迅速展开。
他们依托坦克和地形,构成一道坚固的阻击防线,将溃逃的朝鲜士兵和追击的美军凶悍地隔开。
子弹在双方阵线之间尖啸穿梭,新的战线瞬间形成。
惊魂未定的朝鲜溃兵们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被一道大坝暂时阻挡。
他们茫然地停下脚步,大部分人瘫软在地,剧烈地喘息,脸上交织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目睹地狱的麻木。
然而,求生的本能很快压倒了其他一切。
短暂的停滞之后,求生的欲望再次驱动了他们的双腿。
他们不再看正在为他们浴血阻击的钢七总队,也不再看前方被炮火覆盖的美军,只想远离战场,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大量朝鲜军再次涌动起来,乱哄哄地朝着远离汉江、远离战斗的东北方向溃退。
“站住!掉头!”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只见伍万里已从坦克上跃下,大步流星地冲到溃兵潮的前方。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手枪枪,直指天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声清脆震耳的枪响,让混乱的溃兵潮为之一滞。
“机枪!给我架起来!”
伍万里厉声下令,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
哗啦!哗啦!
钢七总队最前沿的战士们瞬间行动。
十几挺轻机枪和几挺重机枪被迅速架设在雪地上、岩石后,黑洞洞的枪口森然指向溃兵前方开阔的雪地和通往东北方向的狭窄谷口。
钢七总队机枪手们的手指紧扣在扳机上,眼神冰冷,只等一声令下。
伍万里站在机枪阵线之后,拿起铁皮喇叭大吼道:“都给我听着!
汉江就在身后!汉城就在眼前!
你们的血还没流干!
你们的仇还没报!
现在掉过头去,由钢七总队担任主攻!
你们,跟在后面!把丢掉的阵地,给我抢回来!
把血债,给我讨回来!
谁再敢后退一步——”
话音未落,朝鲜溃兵群中,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血污和怨毒的朝鲜军官猛地挤了出来。
他用朝鲜语歇斯底里地狂吼:“ 7!(去你妈的钢七总队!)”
吼声中,他竟猛地抬起手中那支破旧的三八式步枪,枪口不是指向美军,而是颤抖着对准了正在喊话的伍万里!
这一下变故陡生!
周围的朝鲜溃兵都惊呆了,连架着机枪的钢七总队战士也瞬间绷紧了神经。
伍万里眼神骤然一寒,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手枪已经举起。
砰!
一声干脆利落到极点的枪响!
那名举枪的朝鲜军官额头上瞬间多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轰然向后栽倒,手中的步枪砸落在雪地里。
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朝鲜溃兵群!
所有人都被这冷酷、精准、毫不留情的一枪彻底震慑,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对地面开火!”
伍万里收回枪口,对着机枪阵地一声断喝。
哒哒哒哒哒——!!!
数十挺轻重机枪同时怒吼!
但子弹并非射向人群,而是如同灼热的铁鞭,狠狠抽打在溃兵群前方不足十米的雪地上!
冻土被掀飞,积雪被打得如同沸腾般飞溅而起,形成一道密集的、跳跃的、死亡警告线!
子弹钻入冻土的噗噗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在每一个溃兵的心坎上。
滚烫的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雪地里,硝烟弥漫。
枪声停歇,只有灼热枪管散发的白汽在冰冷空气中袅袅上升。
朝鲜溃兵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彻底僵在原地。
看着前方那道由弹坑和翻腾的雪雾构成的死亡线,看着线后的中国士兵和黑洞洞的枪口,再回头看看那具还在冒着热气的军官尸体……
崩溃的意志被绝对的暴力瞬间碾碎、重塑。
求生的本能告诉他们,后退,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溃兵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过了身体,再次面朝那片刚刚逃离的、炮火连天的汉江战场。
他们手中残破的武器被重新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伍万里冰冷的视线扫过这群面如死灰却又被逼出最后一丝凶性的士兵,扬声吼道:“平河!带你的侦查支队前出!为炮兵指示目标!
余从戎!火力支队前移,掩护步兵!
高大兴!突击支队全体上刺刀!
雷公!炮火准备!
目标——南岸滩头阵地!五发急速射!给老子把路炸开!”
“是!!!”
众人闻言,当即齐声回应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 伍万里:我做如下部署调整……总攻汉江!!!
汉城,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报告!汉江前线急电!
艾伦少将率三角洲特战总队……于汉江大捷!”
一名美军参谋急匆匆的跑进来汇报道。
“说清楚!”
李奇微从地图上抬起头,碧蓝色的眼睛锐利无比。
艾克尔博格副总参谋长和范弗利特总参谋长也立刻放下争执,围拢过来。
角落里,穿着美式顾问军装、肩章上缀着将星的楚云飞不易察觉地挺直了背脊。
那名美军参谋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道:“是!总司令!
艾伦少将亲率三角洲特战总队,于汉江南岸预设阵地,成功挫败朝鲜军朝鲜敌后第六军主力大规模强渡行动!
北朝军攻势凶猛,投入兵力超过三万!
然而我三角洲特战总队,凭借最新列装火力与精妙战术协同,给朝鲜军迎头痛击!
朝鲜军主力溃退之时,艾伦将军果断下令全线追击,扩大战果,一举击溃敌主力!
若非中国指挥官伍万里后续率其钢七总队突然出现,给溃败之朝鲜军炮火支援并收拢残兵,三角洲特战总队根本无需撤回南岸防守!
他们完全有能力彻底肃清残敌,将战线推过北岸!”
刹那间,这消息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巨大的指挥部瞬间沸腾!
压抑了太久的沉闷被这捷报彻底撕碎。
“上帝!这是转折点!”
“三角洲!好样的!让那些黄皮肤的猴子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精锐!”
“三万多!击溃了三万多!这简直是汉江奇迹!”
美军参谋们激动地挥舞着拳头,互相拍打肩膀,狂喜的浪潮几乎掀翻屋顶。
连一贯沉稳持重的艾克尔博格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沙盘上的模型乱颤:“干得漂亮!
艾伦将军不负众望!
这证明我们投入巨资打造这支尖刀是绝对正确的!”
范弗利特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他用力点头,声音洪亮:“关键战力!
这才是能定鼎乾坤的力量!
三角洲部队今日展现的素质,足以证明他们完全有能力对标,甚至超越中国人那个所谓的‘钢七总队’!
我们终于有了真正可以倚重的铁拳!”
他看向李奇微,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总司令!汉江战场的战略计划,时机已经成熟!
现在正是收网的时刻!”
李奇微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弛下来,露出一丝难得的松弛笑容。
他环视着群情激昂的部下们,那份久违的对胜利的掌控感似乎重新回到了手中。
“好!非常好!
艾伦将军和三角洲部队打出了美利坚的军威!
这证明之前的‘诱敌深入’计划,有了最坚实的支点!
命令……”
李奇微的指令尚未出口,那报了捷的少尉参谋却向前一步,脸上刚才的狂热被凝重取代。
“总司令!各位长官!
还有后续紧急军情!
三角洲部队在撤回南岸巩固防线后,最新空中侦察确认,钢七总队利用其炮火掩护,成功收拢了溃散于汉江北岸的朝鲜军残部!
规模……规模相当庞大,初步判断超过一万五千人!
伍万里将其与自身钢七总队主力整合,兵力已超过两万!
目前,这支混杂中朝部队,气势汹汹,正沿着汉江北岸,全力向汉江防线主要渡口区域高速机动!
推进速度极快!”
一时间,沸腾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狂喜的火焰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滋滋作响,冒出刺鼻的白烟。
美军参谋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互相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刚才还回荡着赞美之词的偌大空间,此刻只剩下一种沉重的寂静。
沙盘上汉江对岸那一片区域,仿佛突然被无形的压力扭曲了。
艾克尔博格副参谋长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声音里充满了惊疑:“两万……还有一万五千朝军残兵?
这……这和原先的‘诱敌深入’计划,偏差太大了!
原本的计划核心是诱其钢七总队先锋孤军渡江深入!
我们凭借坚固防线挡住后续李云龙的主力,将其分割,然后合围吃掉最锋利的钢七总队这把尖刀!
可现在,伍万里身边凭空多出了一万五千个炮灰!
这还怎么诱?
怎么分?
怎么围?
难道把这一大坨全都放进来?
多了那么多哪怕是炮灰的部队给那位兵仙般的中国指挥官伍万里,风险一下子就变大了!”
范弗利特闻言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战场老将特有的冷酷计算。
他死死盯着沙盘上那支骤然膨胀的红色箭头,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就算要诱敌深入也不能这样放!
必须好好的消耗!
在他们渡江发起总攻前,最大程度地削弱!
尤其是那些刚被打残、惊魂未定的朝鲜军,他们是整个混编集群最脆弱的部分!
命令前沿所有远程炮火、空中力量,给我集中轰击北岸朝军集结区域!把他们打散!打怕!
让他们在汉江里就流尽最后一滴血!
等他们冲到南岸滩头,三角洲部队和陆战三团要像铁砧一样顶住,反复锤炼!
把那些朝军杂鱼彻底碾碎!
只放最核心的、我们真正想要的猎物——钢七总队进来!
只要让伍万里带着他的‘钢七’孤身入瓮,多付出一万五千朝军的性命作为代价,完全值得!”
负责联络的威廉姆斯中校失声叫道,脸色发白:“消耗?
将军,时间恐怕不在我们这边!
空中侦察报告,李云龙亲率的东线突击集团主力,包括新八军、独立游击师等部,距离汉江已不足三十公里!
他们正在不顾一切地急行军!
我们想按计划在汉江防线前消耗伍万里的混编部队,时间窗口太窄了!
如果我们不能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对朝军的‘重点消耗’,伍万里的前锋部队很可能就会和李云龙的主力会师!
到那时,他们将凝聚成一个十多万精锐的庞然大物。
再想执行分割诱歼钢七总队的计划,就是痴人说梦!
我们整个汉江防线都会面临被正面冲垮的风险!”
此话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更大的波澜在指挥部里炸开。
美军参谋们低声议论,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时间带来的紧迫压力。
“十多万中国精锐一起压过来…上帝…”
“必须快!
在李云龙赶到前,把伍万里的前锋放进来,但又要消耗掉那些该死的朝鲜兵!”
“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做到?除非……”
李奇微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范弗利特脸上:“范弗利特!时间!
基于李云龙主力抵达对岸的最短时间预估,给出一个最大化消耗朝军并确保钢七总队能按计划被放入的方案!”
范弗利特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大脑在巨大的压力下飞速运转。
所有的战场信息——兵力部署、装备性能、地形限制、敌我士气——在他脑中瞬间交汇、碰撞、推演。
仅仅过了不到两分钟,他猛地一拳砸在沙盘上汉江北岸渡口区的位置:
“总司令!时间紧迫,唯有行险一搏!
核心是:利用伍万里急于渡江与李云龙会合的心理,以及朝军残兵战斗力低下的弱点,以攻代守,主动切割!”
他语速极快,手指在沙盘上急速移动:“第一,汉江防线正面,由美三师两个主力步兵团、韩二师重整后的部队约两万五千人依托预设工事。
不惜代价,顶住伍万里混编部队的渡江强攻!
不求全歼,只求最大杀伤,尤其集中火力覆盖朝军冲击波次!
第二,命令艾伦少将,即刻率领三角洲特战总队主力的六千多精锐,由汉城上游浅滩隐蔽渡江!
同时,调美三师机动能力最强的装甲步兵团约四千多精锐,配属加强炮兵,立刻向艾伦部会师!
这一万一千精锐,组成混编铁锤!
第三,铁锤任务:在伍万里主力被吸引在正面渡口鏖战时,沿汉江北岸侧翼,直插朝鲜军残部的侧后!
目标只有一个——彻底冲垮、打散、歼灭这些朝军!
他们刚刚经历大败,组织混乱,是混编集群的软肋!
只要击溃朝军,伍万里的钢七总队就成了真正的孤军!
第四,一旦朝军崩溃,三角洲特战总队与美三师装甲团立刻放弃追击,火速回撤南岸!
此时,正面防线部队应已按计划,‘被突破’放钢七总队主力过江。
混编铁锤部队回撤后,立刻从后面追击过江的中国钢七总队!
正面防线在放其先锋深入一段后,立刻重新封闭突破口!
同时,汉城核心区域,由司令部警卫团及宪兵部队四千多精锐依托城内坚固建筑死守,作为最终堡垒!”
说到这里,范弗利特的声音带上了一种孤注一掷的狂热:“如此,我们付出正面防线伤亡、以及三角洲部队高强度机动作战的代价,达成了三重目标!
其一,基本击溃那碍事的一万五千朝军残兵。
其二,将钢七总队成功诱入预定战场,同时隔绝了其与身后李云龙主力的联系。
其三,我们以绝对优势的精锐机动兵力,对中国钢七总队形成了前后夹击的态势!
只要三角洲和美三师装甲团组成的铁锤能及时砸下去,只要汉江防线能死死顶住李云龙主力的后续冲击……
伍万里和他的中国钢七总队,就是瓮中之鳖!”
此话一出,指挥部里落针可闻。
美军参谋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随着范弗利特的手指在沙盘上移动,推演着这惊险万分的计划。
艾克尔博格紧抿着嘴唇,眼神复杂地反复审视着沙盘上的兵力箭头和预设路线。
这个计划充满了赌博色彩——三角洲部队奔袭北岸的风险,正面防线顶住八万大军的压力,回撤时机的精准把握……
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满盘皆输。
足足沉默了半分钟,艾克尔博格长长吐出一口气,目光转向李奇微,缓缓点头:“总司令……风险巨大,但……逻辑清晰,目标明确。
这可能是我们在时间枷锁下,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了。”
他顿了顿,看向范弗利特,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范弗利特,我同意这次计划。
正面防线,我会亲自协调炮火和预备队,确保给伍万里的混编部队放够血,尤其是那些朝鲜人!”
连艾克尔博格这个经常和范弗利特唱反调的副参谋长都同意了!
这无声的宣告让指挥部里紧张的气氛为之一变。
美军参谋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目光齐刷刷投向最后的决策者——李奇微。
李奇微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背着手,缓缓踱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汉城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沉重而模糊,远方天际隐隐有炮火的流光闪动。
他的手指在冰冷的窗玻璃上无意识地划过。
时间,兵力,空间……
范弗利特的计划像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能斩断困局。
稍有差池,便是反噬自身。
终于,李奇微考虑完毕转过身,目光锐利:“计划可行,关键在时间差和绝对的执行力。
三角洲特战总队的奔袭必须快如闪电,一击即溃朝军,绝不恋战!
回撤更要果断!
正面防线,艾克尔博格,我给你绝对授权。
所有物资、火力、预备队,优先保障!
务必在伍万里的混编部队和李云龙主力之间,筑起一道钢铁防线!”
最终,他的目光最落在了楚云飞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楚顾问,你的意见如何?
这场大战关乎我们是否能将‘诱敌深入’构想,在如此剧变的战场态势下,最终实现。”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楚云飞身上。
楚云飞穿着笔挺的国军将官服,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与周围狂热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站起身,迎着李奇微和众人的目光,沉稳地开口:“总司令,各位将军。
范弗利特将军的方案,是基于当前敌情突变所能做出的最积极、最富进攻性的调整。
最大程度利用了敌军的弱点(朝军残部),最大程度集中了我军的优势(三角洲的精锐与机动),目标明确——剥离杂质,锁定核心猎物。
其核心精髓,与卑职先前提出的‘诱敌深入,分割围歼’思路一脉相承。”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沙盘上那个代表着钢七总队的标记,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
此刻犹豫,等同坐视伍万里与李云龙合流。
范弗利特将军之策,虽险,却是破局唯一正解。
卑职……附议。”
“好!”
李奇微眼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决战统帅的凌厉与决绝。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任何人,斩钉截铁道:
“传我命令!
第一:汉江防线正面的美三师两团、韩二师,不惜一切代价,阻滞敌混编集群渡江!
火力优先覆盖朝鲜军冲击波次!
在确保防线主体稳固前提下,于预东侧设薄弱区段。
于明日凌晨四时三十分整,准时为敌钢七总队主力打开突破口,放其先锋过江!
突破口维持时间,严格控制在二十五分钟!
时间一到,无论敌情如何,必须立刻封闭!
违令者,军法从事!
第二:命艾伦少将即刻率领三角洲特战总队主力,于一小时内由汉城上游‘翠鸟’浅滩区秘密渡江!
美三师装甲步兵团及所属加强炮兵营,由布朗上校指挥,于艾伦部渡江后三十分钟内完成渡江集结!
两支部队组成混编部队,代号‘铁锤’,由艾伦少将统一指挥!”
“第三铁锤混编部队渡江后,沿汉江北岸东侧丘陵地带,向敌混编集群侧后翼实施高速穿插突击!
目标:不惜一切手段,彻底击溃、打散、歼灭该部朝鲜军!
行动限时三小时!
三小时后,无论战果如何,必须立刻脱离接触,原路全速撤回南岸!
不得有任何延误!
第四:三角洲特战总队及布朗团的铁锤混编部队撤回南岸后,在钢七总队主力按计划被诱入汉江南岸预设包围地域后,自其后方发起决定性突击!
协同汉城核心守备力量,对深入之钢七总队,实施夹击,务求全歼!
第五:汉城核心防御圈,由我的警卫团依托构筑最后防线!
必须死守至少四十八小时,直至机动兵团回援或西线主力抵达!
第六:空中力量自即时起,所有可用作战飞机,优先保障渡江及突击行动之空中掩护与对地支援!
其次,全力轰炸、迟滞李云龙东线突击集团主力之开进道路!
给我在汉江对岸炸出一条血肉走廊!
此战,关乎汉城存亡,更关乎朝鲜战局之最终走向!
各部务必不惜代价,严格执行!
胜利,属于美利坚!”
“Yes,sir!!!”
指挥部内,所有美军将校齐刷刷挺胸立正,吼声震天动地的回应着。
………………………………………
与此同时,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内
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裹着硝烟和寒气的夜风。
孔捷大步闯了进来,身上的寒气几乎凝成白霜,大声喊道:“老李!刚到的急电!
朝鲜敌后第六军,主力三万多人,在汉江附近被击败了!
第六军崔勇男率敌后567团奉其联司严令,于今日凌晨四时向汉江发起总攻,意图强渡!
结果……他们一头撞上了美军一支硬茬子上!
情报显示,这支部队装备精良,单兵火力猛得邪乎,协同精准得如同机器!
我们的同志部队从强渡开始到被彻底击溃,不到三个钟头。
这可是三万多人呐!
剩下能撤下来的,不过万把人,建制全乱了套,正被钢七总队收拢着!”
“三个钟头?”
秦军长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他是打过硬仗的,知道三万多正规部队在开阔江面强攻意味着什么。
就算一头撞上预设好的钢筋混凝土防线,凭借意志和兵力,也足以反复拉锯鏖战一天一夜。
三个钟头溃败?
这超出了他对战场承受力的认知。
丁伟想了想道:“老孔,我总觉得普通的美军击败没问题,可那么快击溃有点不对劲。
这该不会是什么美军的新精锐部队吧?”
孔捷闻言从怀里又掏出一份折迭的、沾着泥点的补充报告:“这是前线侦察员冒死抵近观察记录的一部分,拼凑出来的。
这支美军,钢盔样式不同,臂章是个正三角中间一个闪电。
携带的武器五花八门,很多见都没见过。
他们火力配置极其刁钻,不是常规的班排压制,更像无数把精准点射的快枪!
冲锋时队形松散却互相呼应,撤退交替掩护如同行云流水,几乎没有破绽!
更可怕的是战场感知,朝军部队刚有集结动向,他们的迫击炮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砸过来!
这绝不是一般部队!
这是用金山银山和战场老油条堆出来的杀人机器!”
赵刚拿起那份补充报告,借着摇曳的灯光快速扫视,脸色愈发凝重:“装备还在其次。
从描述看,他们的战术素养、单兵技能和战场纪律已经超出了我们对美军常规部队的认知上限。
看来,美国这是把压箱底的棺材本都掏出来了。”
韦军长摸着下巴,声音低沉:“三万多人,三个钟头打崩……
这样的话就算是我们军的精锐部队上去,仓促间强攻预设阵地,损失也绝不会小。
这支美军精锐部队反应速度、火力投射效率和抗压能力,确实不像普通美军。
其精锐程度,恐怕…恐怕不亚于我们这边的钢七总队!”
“钢七总队”四个字一出,帐篷里的空气仿佛又沉重了几分。
那是他们手中最锋利的剑,是东线突击集团撕开敌人防线的铁拳。
一支能与钢七总队相提并论的美军?
李云龙闻言当即瞪眼大声说道:“什么他娘的精锐?
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当年老子带着新一团,被坂田那个老鬼子的联队包了饺子,装备差、人少,那算不算敌后?
算不算绝境?
结果怎么样?
老子一炮干掉了坂田的指挥部,硬生生从他心口捅出来!
后来打平安县城,他娘的县城是豆腐做的?
里面鬼子伪军重兵把守,老子就靠敌后部队照样把它砸开了花!
老丁!
你386旅独立团在晋西北是吃素的?
鬼子扫荡,重兵围困,你们在野狼峪跟鬼子一个满编大队硬碰硬。
白刃战拼到最后一个人,把鬼子大队长都捅成了筛子!
那算不算精锐?照样啃下来了!”
丁伟挺直了腰板,眼里的凝重被一种深埋的桀骜取代,沉声道:“不错!老子独立团的刺刀,还没卷过刃!”
李云龙又转向秦军长和韦军长:“老秦,老韦!
你们15军、60军,哪支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
淮海战场上,黄维的十二兵团,老蒋的御林军,清一色美械,算不算精锐?
照样被咱们碾碎在双堆集!
精锐?
去他娘的精锐!
这世上就没有打不垮的精锐!
甭管它多硬,不就是靠装备好点、练得狠点吗?
当年小鬼子武士道练得狠不狠?
照样被咱们撵得屁滚尿流!”
一番怒吼,顿时让在场的众人提气起来。
秦军长脸上的阴霾散开了,取而代之是一种被点燃的、久违的战场亢奋:“李总指挥说得对!
他奶奶的,不能被唬住了!
再硬的核桃,也得砸开了吃仁!”
韦军长也重重点头,拳头捏得咯咯响。
赵刚适时开口,声音沉稳:“老李的话是提气!
战略上,我们就是要藐视它,把它当成纸老虎!
但战术上,必须重视!
这支美军精锐的出现,证明了李奇微下了血本,汉江防线绝不是九里城那种空架子。
伍万里同志刚收拢了朝鲜部队的溃兵临时指挥。
兵力看似增加,但混杂不堪,战斗力反而可能受影响。
而且,美军在汉江的部署,因这支精锐的到来和朝鲜军的溃败,必然发生我们尚未完全掌握的重大变化。”
丁伟立刻接上,手指在地图上汉江北岸代表钢七总队位置的红圈周围划拉:“老赵说到点子上了!
伍万里现在的位置很关键,也很危险!
他收拢了崔勇男那一万多溃兵,就像在怀里抱了个刺猬,看着大,实际扎手。
美军吃了朝鲜军这块肥肉,尝到了甜头,下一步会盯死哪里?
九成九就是汉江正面的钢七总队!
他们的新式精锐刚打了胜仗,士气正旺,肯定会配合正面防线,给伍万里设套!
所以,我们必须快!”
李云龙斩钉截铁,眼中凶光毕露:“没错,不能等!
不能给李奇微那老鬼子从容布阵的时间!
传老子命令!
一、东线突击集团各军,除必要后卫及后勤警戒,所有部队,立刻结束休整补充!
扔掉那些坛坛罐罐,只带武器弹药和三天干粮!
二、以27军为左路前锋,12军为右路前锋,15军、60军主力紧随其后!
目标,汉江对岸!
给我用脚底板跑出火星子来!
急行军!
务必在明日拂晓前,主力前锋能听到汉江对岸的枪炮声!
三、命令后勤、野战医院,不惜一切代价,跟在部队后面给我往前顶!
弹药、药品、担架员,要像水一样给我流到伍万里的阵地上去!
四、所有侦察部队,给老子全撒出去!
摸清汉江防线,老子要端了它!”
“是!!!”
在场众人闻言,轰然应诺。
帐篷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即将爆发的战意。
………………………………
与此同时,美汉江防线不远处,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
这里没有帐篷,指挥部设在一处被炮火削去大半、内部掏空的巨大岩石山体裂隙下。
外面寒风刺骨,卷着雪粒和硝烟灰烬。
里面光线昏暗摇曳,人影被放大投射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
伍万里背对着洞口,正看着脑海中的天眼地图。
此时,政委刘汉青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振奋:“万里,按你的吩咐,部队反攻到一半枪毙了那些偷偷逃跑的人,然后扎营整编。
现在,朝鲜部队整编初步完成了。
收拢了一万三千七百余人,比预想的多些。”
伍万里头也没抬,只是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刘汉青继续快速汇报:“按照你的指示,我们紧急从总队各支队抽调了所有通晓朝鲜语的干部战士,一共三百二十人。
其中一百五十名战斗骨干,全部打散补充到他们营连一级,担任副职或班排长,负责实际指挥和火力引导。
另外一百七十二人,组成‘战地整训督导队’,临时指挥这支朝鲜部队。
下辖宪兵小队和战场纪律纠察队,配属到他们团一级。
督战队也安排好了,关键节点都有人。”
伍万里想了想,问道:“那些朝鲜的兵或许通过之前杀逃兵的威服了。
可那些朝鲜军官都愿意暂时听我指挥吗?”
刘汉青点了点头:“都愿意!
一个是因为您百战百胜的威名,他们也不想灰溜溜的大败回去被追责,都想跟着你打胜仗。
一个是因为你身上有朝鲜保卫省名誉副相的头衔,相当于朝鲜的名誉国防部副部长。
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名义上都是他们要尊重的人,所以也没多少抵触情绪。”
“战斗力评估如何?”
伍万里问道。
“军官损失太大,建制混乱,基层士兵惊魂未定。
短时间内恢复整体进攻能力不可能。
但,在熟悉地形、有火力支援且目标明确的前提下,执行牵制性攻击、佯攻,或者依托简易工事进行阵地防御,问题不大。
尤其是指挥权被我们的人实质掌握后,执行命令的坚决性有保障。”
刘汉青言简意赅道。
话音刚落,一个裹着厚厚白斗篷、眉毛胡须都结满白霜的人影带着一股寒气闪了进来,正是平河。
他动作麻利地抖掉身上的雪,快步走到地图前,没顾上喘匀气:“报告总队长,美军汉江防线有重大异动!
重点在东翼!
昨天下午开始,美军表面工事活动频繁,车辆调动增多,还故意撤掉了几个显眼的前沿哨位。
一些雷区的标识也弄得很模糊,甚至暴露了几处看似薄弱的结合部。
我们前出的小组抵近观察,发现他们后方纵深区域,尤其是通向汉城方向的几条主要道路,车辆活动在入夜后反而异常减少。
说句实话,有点不符合增兵加强防御的常规逻辑。”
高大兴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哦?东翼结合部的薄弱点?
这不正好给我们送上门吗?”
余从戎搓着满是老茧的手,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凶悍:“总队长!
侦察支队发现的东翼薄弱口,我看是个好机会!
我带火力支队前出,雷公的炮群给我犁上几遍。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紧随其后,撕开一个口子,咱们钢七总队主力从东翼直接楔进去!
至于西边和中央,陆让朝鲜同志摆开架势猛攻,吸引住敌人!”
高大兴立刻接口:“对!东翼突破!
只要撕开一个口子,以咱们总队的速度和火力,直接就能捅到他汉江防线的腰眼上!
朝鲜部队那边,狠狠敲西边的门,动静越大越好!”
雷公没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伍万里。
指挥部里,一种“战机稍纵即逝”的急切感弥漫开来。
志愿军参谋们的目光在平河的地图标示、余从戎和高大兴兴奋的脸、以及伍万里沉静的侧脸上来回移动。
伍万里观察完脑海中的天眼地图,当即说道:“东翼薄弱?
平河,你发现的所谓‘薄弱’,有可能是美军想让你看到的‘薄弱’。
故意暴露结合部,减少表面活动,甚至制造混乱假象…这是诱饵。
标准的‘开门揖盗’。
如果我猜得不错,那支刚吃了朝鲜军的美军精锐部队就埋伏在汉江防线的中央阵地后方!
等着我们主力在东翼陷入胶着时,从侧后方给我们致命一击!
同时,东翼那看似薄弱的结合部,美军肯定在后方准备了强大的反冲击预备队。
一旦我们进去,口袋立刻就会扎紧!”
一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余从戎和高大兴瞬间冷静下来,后背甚至渗出了一丝寒意。
他们再看向地图上那个“薄弱口”,只觉得那像一张无声狞笑的血盆大口。
“总队长,那我们……”
高大兴有些迟疑。
伍万里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将计就计,美军想诱敌深入,我就给他来个中央大突破!
汉青,你记一下,我做如下部署调整!
一、雷公,你指挥炮兵支队的所有火炮,立即前推预设阵地!
火力准备核心,覆盖敌军中央防线前沿障碍区、已知重机枪巢、反坦克炮位!
第一轮急速射后,延伸覆盖我待会给你标注的三个敌军预备队可能集结区域!
尤其注意洼地边缘!
给我把钢铁和火焰灌进去!
打掉他们可能的獠牙!掩护突击!
二、高大兴,你的突击支队,跟随我亲自率领的装甲警卫营!
在炮火延伸的瞬间,从中央防线正面向心突击!
目标:汉江防线中央的核心阵地!
到时候不要管两翼!
跟着我像锥子一样钉进去!
打开并巩固中央突破口!
三、余从戎,你的火力支援支队紧随我的装甲警卫营和高大兴的突击支队,巩固突破口,扫清残存火力点!
特别注意反坦克小组和狙击手!
同时,可以看情况分派部分迫击炮和重机枪,前出支援朝鲜部队方向!
四、汉青,你立即协调朝鲜整编部队!
他们的任务变更:不再是佯攻西翼,而是以团为单位,对美军防线东翼发起不惜一切代价的强攻!
要打得狠!打得真!
把敌人的注意力,尤其是他们预备队的反扑力量,牢牢吸在东边!
五、平河,你的侦察支队,一分为二!
一部只派少量侦查兵即可,携带电台,前出至中央突破口侧翼高地,严密监控战场,尤其是那片洼地方向!
发现任何敌预备队特别是那支‘三角洲’的异动,立刻报告!
另一部为主力,加强到朝鲜部队那边,打着钢七总队的旗号引导他们进攻,同时盯紧督战队和纪律执行!”
“记好了!”
刘汉青看着手中的速记本说道。
“都下去执行吧,半小时后,我希望汉江总攻准时打响!”
伍万里目光如炬的说道。
“是!!!”
众人闻言,当即齐声回应。
第三百九十章 攻破汉江防线,直指汉城!!!
汉江防线上,美三师两个主力步兵团、韩军一个整编师三个团,外加一个美式炮兵团,两万两千余兵力结合于此。
他们依托星罗棋布的钢筋混凝土永备工事、纵横交错的堑壕、层层迭迭的铁丝网和雷区,匍匐在冰封的江岸。
汉江防线最高指挥官,美三师师长索尔少将,叼着粗大的雪茄,站在观察所玻璃窗前,志得意满。
望远镜里,北岸一片死寂的雪原延伸向灰蒙蒙的天际,只有寒风卷起雪沫,呜咽着掠过冰面。
“将军,铁锤已就位。”
美三师参谋长递上最新报告。
在防线后方十公里处,三角洲特战总队六千余百战精锐,与美三师一个装甲步兵团混编而成的“铁锤”混编部队,正在预设隐蔽阵地内待命。
艾伦少将,这位三角洲的最高指挥官,眼神冷峻如冰,沉默地擦拭着配枪。
这支强大的机动预备队,是李奇微和楚云飞“诱敌深入、中心开花”毒计的核心杀招,只等索尔在正面防线消耗玩钢七总队主力。
然后他们便可以以雷霆之势扑出,掐断其退路,完成聚歼。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汉江两岸。
凌晨四点五十九分三十秒。
美军的对岸,一片看似寻常的雪坡后方。
钢七总队炮兵阵地,雷公正死死按住步谈机送话键,嘶哑的嗓音穿透凛冽寒风:“各炮群注意!
目标区域:汉江东段防线,预设坐标群甲字七区至癸字三区!
高爆弹、延时引信榴弹基数三!燃烧弹基数一!
准备——放!”
“放!”
“放!”
口令沿着电话线、顺着嘶吼的嘴,瞬间传递到每一门昂起炮口的重炮旁。
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整个美军汉江防线在狂暴的怒吼中猛然震动!
一颗颗炮弹撕裂拂晓的微光,带着毁灭一切的尖啸,以超越人耳捕捉极限的密度,狠狠地砸向美韩军!
索尔少将手中的热咖啡杯“啪”地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满了锃亮的皮靴。
他扑到观察窗前,瞳孔因极度惊骇而骤然收缩。
“上帝啊!炮击!覆盖炮击!?
中国钢七总队一点都不像其他中国军队,他们的火力迅猛无比。”
美三师参谋长的尖叫声在剧烈的爆炸轰鸣中显得如此微弱。
南岸,汉江东段防线,地狱降临。
雷公的炮群不是漫无目的的地毯式轰炸,而是按伍万里给的坐标,精准地轰在美军自以为固若金汤的支撑点上!
一个依托坚固砖石房改造、布置了四挺重机枪和一门战防炮的核心火力点,坐标刚被伍万里告知雷公。
此刻,三发152毫米高爆榴弹如同精确制导般,几乎同时钻进了它的射击孔和薄弱顶盖!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整座房屋连同里面的机枪、火炮和里面的美军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冲上数十米高空。
预设的永备机枪巢?
一发延时引信重榴弹直接贯穿了它的混凝土顶盖,在内部轰然炸开。
爆炸的气浪裹挟着致命的预制破片和冲击波,瞬间将厚实的混凝土结构像蛋壳一样撕碎、掀飞。
里面的美军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碾成了齑粉。
隐蔽在反斜面的迫击炮阵地?
数发燃烧弹带着刺耳的呼啸精准落下,凝固汽油粘稠的烈焰如同地狱的岩浆,瞬间将那片区域化作一片沸腾的火海。
被点成火人的士兵惨嚎着冲出掩体,在雪地上翻滚,旋即被随之而来的高爆弹炸得四分五裂。
大地在剧烈颤抖,空气在高温和冲击波中扭曲。
钢铁在哀鸣,肉体在汽化。
美军坚固的工事如同纸糊般崩塌融化,精心布置的铁丝网和雷区在狂暴的钢铁风暴面前如同儿戏,被轻易地撕碎、引爆。
硝烟、火光、尘土、冰雪混合成一片昏天黑地的死亡幕布,笼罩了整个汉江东段防线。
美军和韩军士兵的残肢断臂、扭曲的武器零件,如同肮脏的雨点般从空中纷纷坠落。
“报告!甲7区核心支撑点被摧毁!”
“报告!丙4区重炮阵地哑火!损失三门105榴!”
“报告!反斜面2号迫击炮阵地……全灭!火势太大无法靠近!”
噩耗如同冰雹般砸进索尔少将的汉江防线指挥部。
美军参谋们脸色煞白,双手颤抖地在地图上标记着一个个被打成红色叉叉的阵地。
仅仅第一轮覆盖射击,东段防线预设的硬骨头就被敲碎了大半!
索尔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赖以消耗“钢七主力”的本钱,正在被这精准到恐怖的炮火飞速蒸发!
炮击的硝烟尚未散尽,北岸雪原上,骤然响起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无数人影如同决堤的洪流,从隐蔽的出击阵地跃出,踏上了汉江惨白的冰面!
“冲啊!打过汉江去!”
“为了祖国!冲啊!”
打头阵的,是一万多人的朝鲜人民军敌后第六军残部!
他们穿着杂乱的棉衣,武器五花八门,许多人甚至只有简陋的土枪和爆破筒。
然而,此刻他们的冲锋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被强行凝聚起来的决死气势。
队伍中,清晰可见许多穿着志愿军制式棉军装、头戴棉帽的身影。
他们是伍万里秘密安插进去的钢七总队精锐骨干!
这些钢七总队精锐如同钢筋铁骨,牢牢楔入了这支临时拼凑的部队。
朴成浩,中国朝鲜族战士,钢七总队装甲警卫营的排长,此刻被任命为这支朝鲜部队“督战突击团”的团长。
他站在冰面最前方,高举着染血的波波沙冲锋枪,脖子上青筋暴起,用生硬的朝鲜语和汉语混杂着嘶吼:“前进!
后退者,宪兵队执行战场纪律!
杀!!!”
在他身后,数十名同样穿着朝鲜军装、但臂膀上醒目缠着红布条的钢七总队宪兵,眼神冷得像冰。
他们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和勃朗宁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留情地指向任何脚步迟疑或试图退缩的身影。
钢七总队的威严和铁血纪律,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这支队伍向前狂奔。
更后方,雪坡制高点上,一面巨大的、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鲜红军旗傲然矗立——正是钢七总队的战旗!
旗下,平河如同一块沉默的礁石,矗立在呼啸的寒风中。
他举着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整个东段战场的态势。
他身边,一个加强营的钢七总队侦查支队精锐,如同蓄势待发的豹群,枪刺在晨光下闪着冰冷的寒芒。
他们暂时按兵不动,是压垮骆驼的最后力量,更是平河手中确保这支疑兵能最大程度吸引和消耗敌军的底牌。
上万人的冲锋洪流,踏着被炮火犁松、又被鲜血染红的冰面,顶着南岸残存火力点零星的、惊恐的射击,呐喊着扑向硝烟弥漫、一片狼藉的东段防线!
声势浩大,气吞山河!
索尔指挥部里,刚刚被精准炮火炸懵的参谋们,被望远镜里这汹涌的人潮和那面刺眼的钢七战旗再次震惊。
一名美军年轻参谋指着望远镜里那面迎风招展的红旗,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变调:“将军,是钢七!
主力,绝对是主力!
看那旗,还有冲锋的密度,只有钢七才有这种气势!”
美三师参谋长飞快地扫视着地图和零星的战报,语速快得像机枪:“炮击完全集中在东段!
现在又是如此规模的步兵集群冲锋!
目标明确,火力集中,攻势凶猛!
完全符合中国钢七总队一贯的攻坚风格!
将军,他们在强攻东段!
李奇微将军先消耗再诱敌深入的计划目标出现了!”
索尔少将死死盯着那片如同沸腾蚂蚁般涌上南岸滩头的冲锋人潮,又看了一眼地图上后方代表“铁锤”的箭头。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眼中闪过一丝赌徒般的狂热和释然:“艾伦将军!猎物上钩了!
钢七主力正在猛攻我东段防线!我命令,‘铁锤’混编部队立刻启动!
按计划,你带着三角洲特战总队和附带的美三师装甲步兵团向战场东翼全速机动!
待其主力深入我纵深防御地带,消耗至强弩之末时,给我狠狠砸碎他们的侧后!
把他们钉死在汉江南岸!”
命令通过加密电波,瞬间传抵后方“铁锤”混编部队隐蔽阵地。
艾伦少将面无表情地合上保密电台盖板,眼中精光一闪,对着早已整装待发的部队猛地一挥手臂:“铁锤!
目标——汉江东段防线东翼!
全速前进!碾碎他们!”
瞬间,大地再次震颤!
数十辆美制“谢尔曼”坦克和M5轻型坦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柴油发动机喷出滚滚黑烟。
紧随其后的,是大量M3半履带装甲运兵车和吉普车,载满了全身精良装备、杀气腾腾的三角洲特战精锐。
这支部队卷起漫天雪尘,如同一条狰狞的钢铁巨蟒,撕开雪幕,朝着战场东翼方向高速扑去!
………………………………
几乎就在艾伦的“铁锤”集群启动引擎的同一刹那!
汉江北岸,钢七总队核心指挥部掩体内
伍万里意识深处,天眼地图正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展开!
汉江南岸,山川河流、城镇道路纤毫毕现。
代表敌军的橘红色光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防线上。
而此刻,在防线后方,一大片密集到刺眼、移动速度远超普通部队的深红色光点集群,正脱离其预设隐蔽位置,高速向战场的东侧翼方向扑去!
其目标区域,赫然指向平河所在的东段防线侧后!
伍万里猛地睁开双眼:“美军的预备队动了!目标东翼!
好!
索尔这条老狗,果然上当了……雷公!”
“到!”
步谈机里立刻传来雷公嘶哑而亢奋的回答。
“目标变更!汉江中央防线!
坐标群:丑字三区核心堡垒群、寅字一区反坦克炮阵地、卯字二区预备队集结地!
高爆弹基数四!
延时引信穿甲弹基数二!
覆盖射击!
给我把索尔的乌龟壳彻底掀了!立刻!”
伍万里的语速快如爆豆,一连串精确到令人发指的坐标数字从他口中清晰吐出。
说完这些,他便招了招手,带着指挥部内的人朝外面的坦克群走去。
因为他明白,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
“明白!中央防线!坐标收到!覆盖射击!掀翻乌龟壳!”
雷公的吼声带着狂热的兴奋。
不到半分钟,刚刚沉寂片刻的北岸炮兵阵地,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这一次,钢铁风暴的矛头,毫无征兆地、极其精准地调转向了看似平静的汉江中央防线!
轰隆隆——!!!
比之前东段炮击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爆炸声在汉江中段猛地炸响!
地动山摇!
刚刚还在庆幸自己防区未被重点照顾的美三师和韩军守军,瞬间被从天而降的死亡之雨淹没!
丑字三区,一个依托天然岩洞扩建、布设了四门战防炮和大量轻重机枪的核心堡垒群,被数发延时引信的重磅穿甲弹直接贯穿了顶部岩层!
剧烈的爆炸在狭窄的空间内反复迭加,将里面的一切活物和武器都碾碎,岩洞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核桃般崩塌。
寅字一区,精心伪装、准备伏击坦克的反坦克炮阵地还没来得及开火,就被覆盖而来的高爆弹雨彻底吞噬。
火炮被掀翻扭曲,炮手被撕成碎片。
卯字二区,一个步兵营作为预备队集结的洼地,瞬间变成了炼狱火海。
燃烧弹泼洒下粘稠的死亡之火,将士兵们烧成翻滚哀嚎的火炬,高爆弹将整片区域反复犁翻,血肉残肢漫天飞舞。
中央防线,一片鬼哭狼嚎,指挥瞬间陷入混乱。
炮火的硝烟尚未散开,弥漫的烟尘中,传来坦克引擎震耳欲聋的咆哮!
汉江北岸中央区域,雪坡轰然洞开!
一辆涂装着志愿军标志、炮管粗壮的坦克率先冲下河岸,履带碾过冰层,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这辆一号坦克内
“钢七总队!目标——汉江中央防线,跟我冲!”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喊道。
刹那间,一号坦克如同离弦之箭,直扑正在被炮火洗地的对岸!
紧随着钢七总队的坦克和装甲车纷纷跟进冲锋!
钢铁履带碾过被炮火炸得坑坑洼洼的冰面,溅起混合着血泥的冰渣。
坦克炮塔在行进中猛烈转动,炮口火光频闪,将前方残存的火力点一个个点名清除。
在坦克集群两侧和后方,是史前营长亲自率领的警卫营最精锐的四百多名战士!
他们大部分都是汤姆森冲锋枪,腰间挂满手榴弹和炸药包,如同附在坦克附近的尖刺,紧紧跟随。
高大兴率领的突击支队两千名精锐步兵,如同汹涌的潮水紧随装甲箭头之后。
再后面,是余从戎指挥的火力支援支队两千战士,扛着重机枪、迫击炮和备用弹药。
“杀——!!!”
震天的怒吼汇聚成一股撕裂寒风的声浪,与坦克的轰鸣、爆炸的巨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震撼天地的冲锋交响!
钢七总队这把最锋利的尖刀,在伍万里的亲自率领下,挟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狠狠地捅向了汉江防线中央阵地!
………………………………
汉江防线指挥部内,刺耳的告急电话和步谈机的嘶吼几乎要掀翻屋顶。
“三区!三区全完了!堡垒群被炸塌了!”
“一区反坦克炮阵地被摧毁!重复!被摧毁!”
“二区预备队……完了!全完了!燃烧弹!到处都是火!”
“将军!北岸!中央!坦克!
大量坦克!还有步兵!
是钢七主力!他们冲过来了!
速度太快了!”
美军观察哨的声音带着哭腔。
索尔少将的脸色瞬间由铁青变得惨白如纸,手中的雪茄早已掉在地上被踩得稀烂。
他扑到观察孔前,只见弥漫的硝烟中,一支钢铁洪流正碾过冰面,前锋的数辆坦克已经冲上了南岸滩头,正用履带碾碎最后一道铁丝网!
索尔猛地回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参谋长和一群呆若木鸡的参谋:“钢七主力?!在中央?!
那东边的是什么?!
那面旗是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我?!”
美三师参谋长嘴唇哆嗦着,看着地图上代表东段敌军的标记和后方正扑向东翼的“铁锤”箭头,再看看中央方向那势不可挡的红色洪流。
刹那间,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住了他的心脏。
美三师参谋长恍然大悟:“上当了……我们上当了!
将军!东边的是疑兵!
是佯攻!
真正的致命攻击在中央!
伍万里……他很可能看穿了我们的计划!
他故意用朝鲜人和那面旗引开了我们的‘铁锤’!”
冷汗瞬间浸透了索尔少将的后背。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了他。
整个联合国军指挥部引以为傲的妙计,竟被伍万里如此轻易地利用,成了葬送汉江防线的陷阱!
他猛地抓起电话,声音嘶哑扭曲:“艾伦!艾伦!立刻停止向东翼机动!
回援!立刻回援中央防线!
伍万里的主力在中央!中央!
他们要突破了!”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艾伦冷静却不容置疑的回答:“索尔将军,我的部队正在执行计划,已全速前出至东翼预定攻击发起位置。
战场态势瞬息万变,此时转向回援中央,不仅时间上来不及,更会让我部队暴露在开阔地带,陷入极大危险。
我将按原计划,先行歼灭东翼之敌,再视情况向中央战场侧翼进行战术迂回。
完毕。”
艾伦沉默着思考片刻后,回应道。
“艾伦!你这个混蛋!这是命令!中央防线要被突破了!”
索尔对着话筒咆哮,但回答他的只有断线的忙音。
他颓然放下话筒,巨大的绝望感如同冰水浇头。
他明白艾伦说的没问题,铁锤的三角洲特战总队和装甲步兵团被自己亲手调开,鞭长莫及!
就在索尔陷入绝望的同时,东段战场东翼。
“铁锤”的獠牙终于完全张开!
艾伦少将站在一辆“谢尔曼”的指挥塔上,冷酷地挥下了攻击的手臂:“三角洲!装甲团!撕碎他们!”
瞬间,数十辆坦克的炮口喷吐出致命的火焰!
高爆弹、穿甲弹如同冰雹般砸向刚刚冲上南岸滩头、立足未稳的朝鲜部队“督战突击团”阵地。
紧随其后的M3半履带车上的三角洲队员们,用手中的M1加兰德步枪、勃朗宁自动步枪和轻机枪,泼洒出密集精准的弹雨。
空中,大量P-51“野马”战斗机呼啸俯冲,机炮和火箭弹犁过冲锋的朝鲜军人群,掀起一片片腥风血雨。
朴成浩双眼血红,嘶吼着:“顶住!钢七总队就在后面!顶住!”
他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扫倒了两名试图从侧翼包抄的美军三角洲队员。
他身边的钢七总队骨干和宪兵队,如同磐石般钉在最危险的缺口上,用精准的射击和勇猛的拼刺,一次次打退三角洲精锐小队的试探性突击。
督战队手中的枪不断喷出火舌,将试图逃跑的朝鲜士兵射倒在雪地上。
“后退者死!前进!为了祖国!”
督战队的吼声在爆炸声中显得格外凄厉。
然而,绝对的火力、装甲和训练素质的差距,并非依靠督战就能弥补。
三角洲的美军老兵如同幽灵般在硝烟和废墟中穿梭,精准的狙击不断带走阵地上的机枪手和基层指挥官。
美军的坦克肆无忌惮地在相对开阔的滩头碾压,履带下是碎裂的肢体。
朝鲜士兵的勇气在钢铁风暴和巨大伤亡面前迅速瓦解。
尽管有钢七总队骨干的拼死维持,阵线还是不可避免地开始动摇、凹陷,如同被重锤不断敲打的薄冰。
“团长!右翼三营……垮了!美国人坦克上来了!”
一名满脸是血的朝鲜军官踉跄着扑到朴成浩面前。
朴成浩扭头望去,只见右翼方向,几辆“谢尔曼”坦克碾过了破碎的工事,三角洲队员如同潮水般涌入缺口。
溃退的朝鲜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向后奔逃,督战队的枪声被淹没在溃兵的哭喊和美军兴奋的吼叫中。
“妈的!”
朴成浩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冻土上。
他知道,大势已去。
强行留在这里,所有钢七总队骨干以及剩下的朝鲜士兵,只会被彻底碾碎。
“发信号!交替掩护!向平河支队长方向撤退!”
朴成浩咬着牙下令,这是保存有生力量的唯一选择。
幸存的钢七总队骨干和宪兵队立刻行动起来,组织起最后的火力断后,引导着残存的朝鲜士兵,向着后方平河占据的制高点雪坡退去。
身后,是美军三角洲特战总队和美三师装甲团毫不留情的追击火力。
制高点上,平河放下望远镜,脸色阴沉如水。
东翼滩头的崩溃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铁锤”的锋芒,确实锐利得可怕。
“支队长!朴团长他们撤下来了!美国人咬得很紧!”
一名侦查兵急报。
平河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下令:“侦查支队,火力全开!
接应朴团长他们!
重机枪、迫击炮,给我狠狠砸追兵的先头部队!
打掉他们的势头!
把溃兵收拢到我们阵地后方!”
“是!”
早已按捺不住的侦查支队战士们立刻怒吼着开火!
数十挺轻重机枪在雪坡上喷吐出长长的火舌,炮弹呼啸着落入追击的美军装甲集群前方,炸起一堵堵泥雪之墙。
精准而凶猛的火力瞬间压制了追击的势头,为溃退的朴成浩部赢得了喘息之机。
溃兵如同找到主心骨,哭喊着涌向平河的阵地后方。
平河看着下方混乱的溃兵和远处正调整队形、准备再次压上的“铁锤”集群,眼神冰冷。
他没有选择去填补那个崩溃的滩头阵地,那无异于自杀。
他一把抓起步谈机,接通了总队的频率,声音沉稳而急迫:“总队长!东翼疑兵任务完成!
美军预备队已被我吸引并缠住!
但疑兵已溃,我部正收拢残兵阻击迟滞!
中央方向,请务必加快突破速度!
平河请求率侦查支队主力立即向中央战场靠拢支援!
重复,请求向中央靠拢!”
与此同时,汉江中央防线前沿。
伍万里率领的装甲矛头已经深深楔入了美韩军的防御纵深!
钢铁履带碾过破碎的铁丝网和坍塌的壕沟,将残存的木桩和沙袋碾得粉碎。
一号坦克如同狂暴的犀牛,车体前方加焊的撞角狠狠撞塌了一堵半塌的砖墙,为后续部队开辟通路。
“汉青!左前方!砖房二楼!重机枪!敲掉它!”
伍万里的吼声在坦克内部轰鸣的噪音中依然清晰。
“明白!”
炮塔内,临时担任炮手的刘汉青,双臂肌肉贲张,沉稳而迅速地摇动方向机和高低机。
一号坦克的炮管猛地一转,指向目标。
轰!
炮口喷出炽热的火焰!
炮弹精准地钻进了那栋砖房的二楼窗户,剧烈的爆炸将里面的机枪连同射手一起抛了出来。
“史前!十点钟方向!反坦克壕!有步兵埋伏!火力覆盖!”
伍万里再次通过无线电下令。
紧随一号坦克侧后的史前营长立刻对着步谈机大吼:“二排!重机枪!压制反坦克壕!
三排!手榴弹!给我砸!”
警卫营的战士们动作迅猛如电。
两挺重机枪瞬间架起,密集的弹雨泼洒向反坦克壕的缺口。
十几名战士同时拉响手榴弹,奋力投出。
轰轰轰!
爆炸在壕沟内此起彼伏,惨叫声被淹没。
高大兴率领的突击支队紧随坦克之后,如同潮水般涌入坦克打开的缺口。
战士们三人一组,背靠背,手中的汤姆森泼洒出密集的弹幕。
刺刀在近距离寒光闪烁,与依托残垣断壁和复杂工事拼死抵抗的美韩军士兵展开了惨烈的壕沟搏杀。
枪声、爆炸声、怒吼声、惨叫声混成一片。
余从戎的火力支援支队则在稍后位置迅速展开。
迫击炮、重机枪、无后坐力炮被架设在稳固的废墟或坦克后方,为突击部队提供持续的火力支援,压制敌方的反扑火力点。
然而,美三师和韩军驻守中央防线的部队,毕竟是李奇微寄予厚望的精锐。
最初的混乱和巨大伤亡后,在军官的弹压和督战下,残余力量爆发出困兽般的凶悍。
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依托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核心堡垒群、四通八达的地下坑道和交通壕,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反击。
一处被炸塌半边的地堡废墟后,突然伸出一根巴祖卡火箭筒!
“小心!火箭弹!”
史前眼尖,厉声示警。
嗤——!
火箭弹拖着尾焰,直扑伍万里的一号坦克!
“右转!规避!”
伍万里反应快如闪电。
驾驶员猛打方向盘!
一号坦克履带在泥泞的雪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庞大的车身剧烈侧移!
火箭弹擦着坦克炮塔后部的储物箱飞过,在后方一辆装甲车旁爆炸,将装甲车掀翻。
“干掉他!”
伍万里怒喝。
刘汉青的炮口几乎在同时指向了那片废墟!
轰!
一发高爆弹将废墟彻底炸平。
另一侧,一队韩军敢死队员身上绑满炸药包,从地下坑道的隐蔽出口突然钻出,嚎叫着扑向高大兴突击支队的一处前进阵地。
“手榴弹!集火!”
高大兴怒吼。
几十枚手榴弹如同冰雹般砸了过去!
剧烈的爆炸将几名敢死队员炸飞。但仍有两人冲到了近前!
“跟我上!”
高大兴身边的排长李铁蛋,怒吼一声,带着两名战士就扑了上去!
他手中的工兵铲带着恶风,狠狠劈在了一名美军敢死队员的脖颈上,另一名战士用刺刀捅穿了另一人的胸膛!
轰!轰!
炸药包被引爆,李铁牛和两名战士瞬间被火光吞噬!
“铁蛋!”
高大兴手中冲锋枪疯狂扫射,将后续涌出的美军士兵打成了筛子。
战斗陷入了极其残酷的僵持。
钢七总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坦克在狭窄的街道和复杂地形中机动受限,步兵在争夺每一段壕沟时都要面对顽强的狙击和反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意味着更多战士的牺牲。
而美韩军残部死死地缠住他们,为后方防线重整和可能的援军争取着最后的时间。
中央突破的狂潮,撞上了由血肉和钢铁浇筑的顽强礁石,暂时被遏制住了。
………………………………
汉江防线指挥部内
索尔少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双眼通红地盯着地图。
代表伍万里突破部队的红色箭头虽然被暂时阻滞在核心堡垒群外围,但如同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在防线心脏地带。
而代表“铁锤”的蓝色箭头,却还在东翼方向!
最新的报告显示,艾伦在击溃了朝鲜部队和平河的迟滞阻击后,并未立刻转向中央战场侧翼进行他所承诺的“战术迂回”。
他选择了继续“扩大战果”,指挥部队如同赶鸭子般追击着那些溃散的朝鲜残兵,试图将其彻底歼灭在白水河以北的开阔地!
索尔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地图上的铅笔和水杯都跳了起来:“蠢货!
艾伦这个刚愎自用的蠢货,他在浪费最宝贵的时间!
立刻再给艾伦发电!
告诉他,中央防线危在旦夕!
伍万里一旦突破核心阵地,整个汉江防线将土崩瓦解!
让他立刻停止追击,全速向中央战场侧后翼突击,否则军法从事!”
然而,艾伦少将收到电报时,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嘴角甚至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
他正通过望远镜,欣赏着三角洲队员们如同猎杀兔子般追击那些四散奔逃、毫无组织的朝鲜溃兵。
在他看来,彻底歼灭这支给“铁锤”造成了一定麻烦的敌军,彻底肃清东翼隐患,远比仓促回援那个已经摇摇欲坠的中央防线更有价值。
更何况,他内心深处对索尔在中央防线的“无能”表现充满了鄙夷。
他相信,凭借三角洲的强悍战斗力,只要先解决掉眼前的“小麻烦”,再挥师向西,依然能对伍万里的后方给予致命一击。
他拿起话筒,平静地回复:“索尔将军,我部正在执行战场清理任务,即将完成。
完成肃清后,将立刻按计划向中央战场侧翼进行决定性突击。
请务必坚守住核心阵地。完毕。”
就在艾伦回复电报的同一时刻!
中央战场,核心堡垒群外围的僵局,被一支生力军的到来悍然打破!
“总队长!我来了!”
平河的怒吼从侧后翼传来!
只见平河亲自端着一挺轻机枪,一马当先!
他身后,是如同下山猛虎般的侦查支队主力!
他们没有丝毫停留,直接从美韩军防御相对薄弱的侧翼街区猛插进来!
这一击,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瞬间切入了美韩军正在全力抵抗伍万里正面攻击的部队腰部!
一号坦克内
“是平河的侦查支队!好样的!来得正好!”
伍万里眼中的精光暴涨,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立刻通过步谈机嘶声怒吼:“全体注意!平河支队已到!
总攻!总攻!
高大兴!集中所有巴祖卡和炸药包,给我炸开前面那个乌龟壳!
史前,装甲营火力掩护!
余从戎,压制敌纵深火力!
目标——核心堡垒,突破它!”
随着伍万里的一声令下,整个中央战场被彻底点燃!
高大兴双眼血红,嘶吼道:“爆破组!跟我上!”
他亲自抱起一个沉重的炸药包和一门火箭筒,带着几十名抱着炸药包和爆破筒的突击队员,扑向那横在前进道路上的核心堡垒!
子弹如同泼水般打在周围的地面上,溅起密集的土石碎屑。
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但后面的人立刻捡起炸药包和巴祖卡继续冲锋!
“掩护高大兴!”
史前亲自操纵着坦克炮塔上的并列机枪,将堡垒上几个火力点死死压制住。
轰!轰!轰!
连续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堡垒的基座和墙体上响起!
硝烟弥漫,钢筋混凝土碎块如同炮弹破片般四射!
“缺口!炸开了!”
有人狂喜地嘶吼!
只见堡垒厚实的墙体上,被炸开了一个数米宽的巨大缺口!
“杀进去!”
高大兴浑身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端着汤姆森冲锋枪,第一个从硝烟弥漫的缺口冲了进去!
里面瞬间爆发出更加激烈的枪声、爆炸声和惨烈的白刃战嘶吼!
堡垒的陷落,如同推倒了最后一块多米诺骨牌。
核心防御体系的崩溃,瞬间瓦解了中央防线美韩军残部最后的抵抗意志。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堡垒被攻破了!”
“顶不住了!快跑!”
溃败,开始了。
残存的美韩军士兵再也顾不上军官的弹压,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开始向后方的城市区域溃逃。
“装甲营!突击支队!火力支队!全线追击!碾碎他们!
目标——汉城!不许停!”
伍万里的声音如同雷霆,通过无线电在战场上回荡!
一号坦克轰鸣着冲破了汉江中央防线的最后堤坝,向着汉城方向,势不可挡地席卷而去!
身后,留下的是遍地狼藉的工事、燃烧的钢铁残骸和无数倒毙的敌军尸体。
就在伍万里的钢铁洪流碾过核心堡垒废墟、杀向汉城方向仅仅不到十分钟后!
艾伦少将终于“彻底肃清”了东翼的朝鲜溃兵。
他志得意满地指挥着庞大的“铁锤”混编部队,气势汹汹地转向西面,扑向中央战场侧后翼,准备给“陷入苦战的伍万里主力”以致命背刺。
然而,当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轰鸣着冲入预定的中央战场侧翼位置时,看到的却是一片死寂的废墟和……
一支正在快速撤离战场、向北追击而去的志愿军后卫部队的烟尘!
更远处,是钢七总队主力滚滚向汉城方向推进的洪流背影!
艾伦少将站在指挥坦克上,望远镜里,钢七总队的战旗正在硝烟中猎猎飘扬,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姗姗来迟。
他看到了被炸塌的核心堡垒,看到了遍地美韩军的尸体,看到了那条被钢铁履带碾出的、直指汉城的宽阔通道!
“FUCK!”
艾伦少将英俊的脸庞瞬间扭曲,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装甲板上!
极度的愤怒和耻辱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
他晚了一步!
伍万里这只狡猾的狐狸,就在他眼皮底下,击穿了汉江防线,扬长而去!
“追!给我追上去!咬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轻松逃掉!”
艾伦暴怒的吼声在无线电里炸响,充满了不甘和杀意。
三角洲特战总队和第三师的装甲步兵团在他的严令下,顾不得休整和队形,当即开足马力朝着钢七总队的方向追去。
第三百九十一章联合国军指挥部恐慌!楚云飞:要和云龙兄相见了吗?
汉江防线总指挥部内
索尔少将猛地转身:“通讯兵!
命令第三团一营,立刻从预备阵地前出,填补韩七团和A连之间的缺口!
韩军第二师预备团,顶到中央公路两侧的废墟里去!
把所有的反坦克炮,给我集中到公路口!快!
钢七总队打过去了不要紧,有艾伦率军追击就够了!
但是我们必须在中国东线突击集团到来之前重新组织好防御!”
“Yes,sir!”
美三师参谋长当即应下。
……
命令像冰冷的鞭子抽打出去。
汉江防线上,残存的美韩士兵如同被驱赶的工蚁。
士兵们推拉着沉重的沙袋,在断壁残垣间疯狂堆砌着临时掩体。
反坦克炮的炮管在瓦砾堆后艰难地调整着角度,炮手们脸上沾满泥泞和汗水,眼神里是混合着恐惧与绝望。
工兵扛着沉重的炸药包和铁丝网,在军官粗暴的吼叫声中,冲向那些被炮火撕开的、如同巨大伤口的防御缺口。
空气中只剩下沉重的喘息、铁器碰撞的刺耳声,以及远处中国军队那边隐约传来的闷响。
索尔抓过旁边参谋递来的高倍望远镜,将镜筒死死地压在眼眶上,极力向对岸望去。
起初,是地平线上几缕不易察觉的、更深的灰色线条在蠕动。
紧接着,那灰色迅速膨胀、弥漫开来,向着汉江北岸的江滩急速蔓延。
那不是雾,也不是烟尘。
那是人。
是钢铁。
是望不到尽头的、沉默的战争洪流。
镜头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索尔死死咬住后槽牙,强迫自己稳住焦距。
视野里,无数土黄色的身影无比。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散布在人潮中缴获的车体在行军中微微起伏,还有那些牵引着重炮的卡车,在人群中艰难地开辟着道路。
车轮和履带碾过冰冻的河滩,卷起的尘土直冲半空,将后方的一切都笼罩在内。
此刻,只能看到更加庞大的后续轮廓。
无声。
没有呐喊,没有号角,只有那沉默的、坚定不移的推进。
这沉默比任何冲锋的嘶吼都更加骇人。
索尔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椎,直冲头顶。
握着望远镜的手心里全是冷汗,镜片边缘甚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蒙上了一层白雾。
“上帝啊!他们到底来了多少……”
他猛地放下望远镜,对着旁边同样面无人色的参谋吼道:“立刻给我接通李奇微将军!
告诉他,中国志愿军主力至少十万大军已经压到江边!
汉江防线需要一切支援!”
“Yes,sir!”
美三师参谋长重重点头,便朝着电台跑去。
………………………………
志愿军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深掘于北岸一处背坡的巨大掩蔽部内。
“钢七总队急电!中央突破汉江防线成功!
钢七总队正向汉城突击!”
一名志愿军参谋惊喜的带着电报闯进来喊道。
“什么?!”
“成了?!”
惊呼声几乎同时炸响。
正叼着烟卷俯身研究汉江东段敌军火力点的孔捷猛地直起身,动作之大差点带翻了桌上的搪瓷缸子。
他一把抢过战报,看完后粗犷的大嗓门如同炸雷般在掩蔽部里滚动:“过瘾呐!真他娘的过瘾!
哈哈哈哈……伍万里这小子,把联合国军那群王八蛋当猴耍了!
瞧瞧!瞧瞧!
让平河那小子带着朝鲜兵,扛着咱钢七总队的旗号,在汉江东边那么一扑腾,虚张声势!
嘿!索尔那老小子就真信了!把他压箱底的宝贝预备队一股脑全调过去堵口子了!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老祖宗的兵法让他伍万里玩出花来了!”
孔捷的狂喜如同烈火,瞬间点燃了整个指挥部。
李云龙闻言猛地抬起头,一把抢过电报纸快速扫视后说道:“打的漂亮!没给老子丢人!哈哈哈哈……”
旁边的丁伟闻言也凑过去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目光扫过兴奋的众人:
“伍万里这步棋,险啊!
险到了极致!
你们注意到没有?
负责佯攻东段防线,吸引美军预备队过去的,是朝鲜敌后第六军的溃兵。
但电文里明确写了,是由平河的侦查支队带着,而且安插了我们钢七总队的精锐指挥员进去协同指挥!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伍万里投入东线佯攻的力量,并非纯粹的残兵败将。
他是在用钢七总队的精干军官和骨干,去组织这支士气低落的朝鲜部队,模仿主力部队的打法,打出气势!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索尔,让联合国军指挥部,确信那就是我钢七总队的主攻方向!
看看结果!
看看这支部队的反应速度和杀伤力!
朝鲜敌后第六军就算刚吃了败仗,主力尚存,人数也不少!
而且这次是有我们钢七总队骨干进行战场组织和指挥的!
就算不是脱胎换骨,战斗力也绝非之前可比!
结果呢?
短短时间内,就被这支出击的美军部队打得再次崩溃!
溃败速度之快,连平河他们都差点被卷进去!
这说明什么?”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扫过每一位将领的脸:
“说明联合国军调过去的这支预备队,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机动力量!
我猜测这是准备在最关键时刻,用来对伍万里的钢七总队发动致命一击的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火力凶猛,突击能力极强!
联合国军把他们放在那里,就是等着我们主力一头撞上去,然后用这支部队把我们最锋利的矛头砸碎!
但他们绝对没料到,伍万里敢玩这么大!
敢用一支刚整合的、有我军骨干加强的朝鲜溃兵部队,就敢去佯攻吸引这支王牌预备队!
更没想到伍万里亲率钢七总队主力,直接选择了汉江防线看起来最坚固的中央结合部杀过去了!”
丁伟深吸一口气,总结道:“这不是奇谋,这是以力破万法!
是把自己置于死地,然后用绝对的意志和执行力,打穿一条生路!
胆魄!勇略!缺一不可!
伍万里这小子赌赢了这一把大的!”
“嘶——”
掩蔽部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声。
先前只看到突破成功的狂喜,此刻被丁伟这冰冷的分析一激,众人才真切地感受到伍万里的凶险。
孔捷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喃喃道:“我的个老天爷!
这小子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撞联合国军的铜墙铁壁啊!”
赵刚心中泛起一丝震动和敬佩:“不止是胆魄啊……
是对战场态势的精准洞察,是对敌我双方部队特点、心理的透彻把握,更是对自己部队战斗力的绝对信任!
他知道钢七总队这把尖刀,能捅穿最厚的盾!”
秦军长一拳砸在桌子上:“没错!
真他娘的打出气势来了!
钢七总队,能打硬仗!”
“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
韦军长也激动地补充道。
一片赞叹声中,12军政委安长森却眉头紧锁,指着地图上代表钢七总队突破方向的的红色箭头:“伍万里这一下子打出去,确实漂亮,惊天动地!
可是现在他可是单枪匹马,一头扎进了联合国军重兵布防的汉城核心区域啊!
他的侧后翼完全暴露!
后面是刚刚被撕开、但随时可能被堵上的汉江防线缺口。
前面是汉城!
联合国军随时可能从东西两面压过来!
更别提那支被调到东边去的精锐部队,一旦反应过来,肯定像疯狗一样追着咬他的屁股!
钢七总队再能打,也是血肉之躯,弹药补给怎么办?
伤员怎么办?
孤军悬于敌后,这…太危险了!”
安长森的话,像一根尖锐的针,瞬间刺破了弥漫在指挥部里的振奋气氛。
其实他还有一句心里话没说——伍万里要是牺牲了,他女儿安静怎么办?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地图上那根孤零零的红色箭头上,兴奋和赞叹迅速被凝重和担忧取代。
深入敌后,四面皆敌,补给断绝……这些都是悬在钢七总队头上的利剑。
李云龙猛地抬起头,大手一挥:“危险?
怕个鸟!
伍万里敢捅进去,老子就敢带着大军碾过去接应他!
天塌下来,有咱们这帮老家伙顶着!
传老子命令!
把所有能喘气的炮管子都他妈给老子架起来,对准汉江对面那帮狗娘养的!
所有炮群给老子狠狠地砸!
覆盖!饱和覆盖!
目标,汉江防线全纵深!尤其是中央突破口两翼!
给我把企图反扑的狗杂种统统轰回娘胎里去!一发炮弹也不许剩!
老子要听响!
要看到对面防线上连一只耗子都活不下来!
此外,立刻给志司发报!特急!绝密!
就说:我东线突击集团钢七总队今日在汉江防线中央结合部成功强行突破!
钢七总队正乘胜向汉城核心区域迅猛突进,美国鬼子全线动摇!
战机稍纵即逝!
现我集团主力四个军已全线压上,正对汉江防线残敌发起总攻!
为扩大战果,巩固突破口,保障钢七总队侧翼安全,并最终光复汉城,恳请志司首长火速协调我空军部队支援。
并请协调海军力量,也过来支援!”
下完命令后,李云龙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掩蔽部里每一位高级指挥员:“同志们!
伍万里和他的钢七总队,已经用刺刀在联合国军的胸膛上捅开了口子!
现在,轮到我们了!
用我们的大炮!用我们的刺刀!用我们这四个军子碾过去!
碾碎汉江防线!碾向汉城!接应钢七总队!
把红旗——插上汉城的城头!
各部队主官,立刻返回指挥位置!
待我炮群火力延伸,全军——总攻!”
“是!!!”
震天的吼声在掩蔽部里轰然炸响。
孔捷、丁伟、秦军长、韦军长、赵刚、安长森,以及所有在场的参谋、警卫员,眼中再无半分疑虑。
他们抓起帽子,抓起手枪,抓起文件,如同离弦之箭,冲出掩蔽部,奔向各自战火纷飞的指挥位置。
掩蔽部外,天色将明未明,东方的天际线透出一抹惨淡的鱼肚白。
大地深处传来的震动越来越猛烈,如同沉睡的巨兽彻底苏醒。
突然——
“呜——”
尖锐得足以撕裂灵魂的炮弹破空声,由远及近,由疏到密,瞬间充斥了整个天地!
炮弹从北岸后方无数个精心伪装的山坳、密林、反斜面炮兵阵地中腾空而起,狠狠地砸向汉江对岸防线!
轰轰轰轰轰轰——!!!
第一波巨大的爆炸声浪如同亿万面战鼓同时擂响!
橘红色的火球一个接一个,一片连一片,在汉江防线的阵地上疯狂地绽放!瞬间连成了恐怖的火海!
大地在剧烈地颤抖、呻吟!泥土、碎石、钢铁碎片、残肢断臂被狂暴的气浪高高抛起,又被撕扯得粉碎!
浓密呛人的黑烟如同地狱的幕布,瞬间升腾而起,遮蔽了刚刚显露的微光,将整个汉江南岸吞噬!
………………………………
与此同时,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一名年轻的美军参谋官几乎是撞开厚重的橡木门冲了进来:“报告!
汉江前线……急电!
索尔少将急报!
中央防线……中央防线被突破了!
钢七总队主力……主力从中央撕开了口子!”
“什么?!”
范弗利特猛地转身,眼中志在必得的精光瞬间冻结,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一步抢上前,几乎要从参谋手里夺过电文。
李奇微脸上的镇定如冰面般寸寸龟裂,手中滚烫的咖啡杯“哐当”一声砸在厚地毯上:“怎么会这样?
艾伦的‘铁锤’呢?!”
那名美军参谋闻言,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敌军使用了佯攻战术,我们上当了!
索尔将军确认,敌人用部分钢七总队精锐裹挟着朝鲜第六军的残兵败将,打着钢七总队的旗号和主力番号,不计伤亡地猛攻东段!
火力非常凶猛!
索尔将军据此判定是伍万里的主攻方向,所以紧急命令艾伦将军的‘铁锤’部队向战场东翼机动。
就在‘铁锤’离开中央防区向东方转进的同时,敌方炮火突然转向,覆盖了我们整个中央防线的核心支撑点!
炮击过后,真正的钢七总队主力以坦克和装甲集群为前锋,从中央直接压了过来!
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防线瞬间就被撕裂了!
现在,钢七总队已经突破汉江防线,正以最高速度向汉城方向直扑而来!
艾伦将军的‘铁锤’部队正在全速回援,试图从后方追击咬住伍万里!”
“嘶——!”
艾克尔博格倒抽一口冷气,身体晃了晃,下意识扶住桌沿才站稳。
“上帝啊……”
一个角落里的美军参谋官失声低呼,手中的铅笔“啪”地折断。
范弗利特猛地一拳砸在沙盘边缘:“废物!索尔这个蠢货!
眼睛长在屁股上了吗?!
连主力佯攻都分不清?!
还有艾伦,他的战场嗅觉呢?!”
精心编织的“诱敌深入、中心开花”的战略网,被对方以最蛮横、最直接的方式从中央一刀劈开。
消耗敌人有生力量的计划彻底破产。
钢七总队不仅没被磨掉多少血,反而以雷霆万钧之势,带着几乎完整的利齿,直接捅进了汉城的咽喉!
角落里,楚云飞端着咖啡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几点冰冷的褐色液体溅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垂下眼睑,掩饰着眸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他预料过伍万里的顽强和狡猾,却绝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魄力。
居然敢将宝贵的精锐骨干混入朝军残部去执行近乎自杀的佯攻,只为换取主力直捣黄龙的致命一击!
这份铁血与决断,让楚云飞心底深处,那丝对故国军人的复杂情绪,骤然变得滚烫。
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依旧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漠然,只是握着杯子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李奇微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惊惶、或愤怒、或惨白的脸:“各位,计划……出了意外。
但战争还在继续!
汉城还在我们手中!
现在,我需要你们的意见,我们该怎么办?!”
艾克尔博格副参谋长闻言猛地站直身体,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将军!
当务之急是稳住核心!
伍万里的钢七总队突破得太快,我们的汉江防线实质上已经岌岌可危!
不能再犹豫了!
我建议,立刻放弃汉江防线所有外围阵地,命令索尔少将残部不惜一切代价向汉城收缩!
同时,命令所有城内守军,包括司令部警卫团、宪兵队、后勤能拿枪的人员,全部进入核心预设阵地!
依托汉城的坚固街垒和建筑群,层层布防,逐屋抵抗!
收缩,固守,等待外线骑兵一师和美七师驰援!
这是最稳妥、最保险的策略!
否则,以伍万里这股势头,汉城……汉城真的可能被他一鼓而下!”
说着他额头渗出冷汗,眼神里充满了对城市陷落的恐惧。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立刻厉声反驳:“收缩?固守?
艾克尔博格,你这是被中国佬吓破了胆!
放弃汉江防线?
把外围拱手让给后面跟上来的李云龙主力?
然后让十万中国军队把汉城围得像铁桶一样?
伍万里是打进来了没错,但他深入太快了!
索尔和艾伦的报告都确认,他在突破中央防线时,与我们最精锐的美韩军进行了惨烈的硬碰硬!
他的坦克、装甲车绝不会完好无损!
他的步兵在撕开我们钢铁防线时,必然付出了血的代价!
他现在就是一支孤军!
一支伤亡不小、疲惫不堪、远离主力的孤军!
而艾伦的‘铁锤’是什么?
是三角洲特战总队!
是我们最锋利的匕首!
加上美三师那个齐装满员的装甲步兵团!
他们就在伍万里的屁股后面紧紧咬着!”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逼视李奇微:“将军!机会!天赐良机!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我建议,立刻命令汉城卫戍司令部,抽调最精锐的警卫团主力,从城内主动出击!
迎头堵住正向汉城猛扑的伍万里!
不需要歼灭他,只需要死死挡住他一到两个小时!
为艾伦的部队争取时间!
只要艾伦的‘铁锤’从后面狠狠砸上来……”
范弗利特双手做了一个凶狠的合围动作:“前后夹击!
钢七总队这支中国东线集团最锋利的矛头,就会被我们彻底砸断、碾碎在汉城外围!
只要吃掉伍万里,缴获他们的军旗,对后面李云龙主力的士气将是毁灭性打击!
那时,我们携大胜之威,以逸待劳,固守汉江新防线,等待骑兵一师和美七师抵达,里应外合!
将军,这才是决胜之道!
一场足以扭转整个东线战局的辉煌胜利!”
他的话语充满了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伍万里的覆灭。
李奇微紧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目光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和两位得力助手脸上反复移动。
艾克尔博格的“稳妥”像厚重的冰层,看似安全却可能陷入被动挨打的死局。
范弗利特的“豪赌”则像一团灼人的火焰,一旦成功光芒万丈,可若是失败……
汉城的心脏将直接暴露在敌人的刺刀下。
巨大的压力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沉默的身影——楚云飞。
这个顾问的“兼收并蓄”之策引出了如今的局面,他对伍万里的判断曾一度精准。
李奇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期待:“楚顾问,目前的局势,你怎么看?
艾克尔博格主张全力收缩固守,范弗利特主张主动夹击。
你的意见如何?”
此话一出,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角落。
楚云飞缓缓抬起头,迎上李奇微的目光。
他心中雪亮:最终的时刻正在迫近。
楚云飞轻轻放下咖啡杯,微微欠身,语气是刻意的谦逊与疏离:“总司令,范弗利特与艾克尔博格皆是沙场宿将。
他们的分析都基于丰富的经验和眼前的现实。
伍万里此人的胆魄和用兵……确实远超卑职此前预料。
如此瞬息万变、关乎汉城存亡的决战时刻,敌情如火,瞬息万变,卑职实难把握前线每一处细微变化。
贸然置喙,恐有纸上谈兵、误导全局之嫌。
此等重大决断,还是请总司令乾纲独断,卑职……唯命是从。”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承认了伍万里的厉害,又将自己彻底摘了出去,将滚烫的决策权推回给李奇微。
谦逊的姿态下,是置身事外。
李奇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被更深沉的凝重取代。
楚云飞的“拿不准”,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回答——连这个最了解对手的中国人都对夹击计划没有把握!
他背着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缓缓踱步,窗外汉城朦胧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沉重而脆弱。
每一步都像踩在指挥室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压抑得令人窒息。
终于,在令人心焦的漫长沉默后,李奇微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传我命令!
第一:电令汉江防线指挥官索尔少将,汉江防线不容有失!
务必收拢所有残存力量,依托剩余支撑点,不计代价,死守现有阵地!
不惜战至最后一人,也必须将中国东线集团主力李云龙所部,死死挡在汉江对岸,为汉城争取时间!
告诉他,汉城的安危,系于他一身!
第二:命令汉城卫戍司令部及司令部警卫团,取消所有主动出击预案,全员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依托城内所有预设堡垒、街垒、坚固建筑,构筑环形纵深防御!
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严禁任何部队踏出核心防区一步!
汉城,必须像铁桶一样坚固!
守不住,军法从事!
第三,急电艾伦少将!
让他亲率三角洲特战总队全部兵力,以及美三师装甲步兵团,不惜一切代价,全速追击中国钢七总队!
咬住他!缠住他!击溃他!
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结果!
务必在伍万里兵临汉城城下之前,将其主力击溃甚至歼灭!
若伍万里部溃败,则汉城守军可相机出击,配合艾伦扩大战果!
若艾伦将军得胜,我亲自为他向总统申请荣誉勋章!”
“是!将军!”
范弗利特和艾克尔博格几乎同时立正,大声应命。
“不要拖延,立刻传达!”
李奇微大手一挥,斩断了最后一丝犹豫。
“遵命!”
美军通讯参谋们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猛地扑向各自的通讯台。
急促的英语指令声、电台尖锐的呼叫声、打字机疯狂的哒哒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指挥室。
楚云飞重新端起那杯冷透的咖啡,杯壁的冰冷透过皮肤渗入心底。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再次投向沙盘上那枚依旧倔强地刺向汉城心脏的红色箭头,心中忽然浮现一个想法。
若是汉城沦陷,联合国军指挥部被端,他好像又能和云龙兄会面了。
【云龙兄,你欠我那一个营的装备,什么时候还呢?】
楚云飞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在心中喃喃道。
第三百九十二章 志司的攻击立止!李云龙的总攻决心!伍万里的神之一手!
志司
解参谋长撞开厚重木门的,手里攥着的电报纸被捏得簌簌作响,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巨大的作战沙盘前:“老总!陈首长!汉江!汉江大捷!
钢七总队在伍万里同志的率领下撕开汉江防线了!”
刹那间,整个作战室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陈首长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扶在沙盘边缘的手指关节瞬间发白:“什么?!
伍万里?
他……硬啃下来了?!
这才多久?!”
老总唰地抬起眼,看向解参谋长:“讲清楚!怎么撕开的?
伤亡如何?现在位置?”
解参谋长用力点头,语速快得像扫射的机枪:“伍万里同志的指挥,妙到毫巅!
他先用朝鲜同志佯攻东段防线,打得声势浩大,把美军的预备队精锐全给调过去了!
就在美军预备队东移的同时,他钢七总队主力,坦克开路,步炮协同,猛砸敌人中央结合部!
美韩军猝不及防,被硬生生捅穿了!
平河的侦查支队侧翼突破,高大兴的爆破组炸开核心堡垒!
现在钢七总队已经突破防线,正向汉城全速突击!”
陈首长闻言,狠狠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好!
这小子!给咱们上演了一出声东击西!
硬碰硬,专挑敌人最硬的地方砸!
胆大包天!
这魄力,这眼光,李云龙带出个活宝贝!”
洪部长也难掩震撼,摇着头:“确实没想到。
原想着李云龙集结东线所有主力,也得在汉江边上磨掉几层皮,流够血才能啃下来。
万没料到,伍万里单刀直入,硬是把敌人的乌龟壳给劈开了!
这指挥水平,临机决断,勇猛精进,军中罕有!”
作战处长和满屋参谋嗡嗡议论起来,惊叹和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沙盘上那条象征汉江防线的蓝色粗线,此刻在众人眼中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尖刀狠狠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解参谋长抬手压了压声浪,脸色却转为凝重:“但是!李云龙急电后续:他率东线突击集团主力抵达汉江北岸时,美韩军反应极快,紧急调兵遣将,重新把那个突破口给堵上了!
如今汉江防线的火力异常凶猛!
更严重的是,美军那支精锐部队击溃了佯攻的朝鲜同志后,正死咬着伍万里深入敌后的钢七总队紧追不舍!
李云龙请求我们,务必调动空军支援,轰炸重新稳固的汉江防线,接应他主力过江!”
话音未落,一名负责协调空军的年轻参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空军?
现在主力战机群正在全力支援西线兵团进攻砥平里,激战正酣!
此刻抽调……西线压力骤增,会不会……”
陈首长浓眉一竖,毫不客气地打断,护犊子的火爆脾气瞬间点燃:“西线西线!
东线打穿了,刀子直接捅到汉城!
他李奇微还有心思在西线跟咱们磨?
他整个西线的兵都得撒丫子往回跑!
懂不懂什么叫战役枢纽?
东线打赢,西线自然解围!”
参谋被陈首长的气势慑住,面红耳赤,再不敢言。
指挥所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沙盘后那个沉默如山的老总身影。
他依旧盯着沙盘上汉城的位置,粗糙的手指在桌面上缓慢而沉重地敲击着。
每一次敲击都像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终于,那敲击声停了。
老总抬起眼,目光扫过全场,斩钉截铁:“调!”
众人精神一振。
老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陆基还能动的战机,全部升空!
不过提前告诉李云龙,攻击立止!
炮火不长眼,别让我们的炸弹落到自己人头上!
老洪,立刻联系海军方面!
命令就近的运输船队,携带国内运来的武器弹药、医疗物资,全速向朝鲜西海岸靠拢!
李云龙啃硬骨头,不能让他断了补给!炮弹、子弹、粮食、药品,有多少送多少!
告诉船队,靠近海岸线,注意防空!
不惜代价,送到位!”
“是!”
众人同时挺直脊梁,大声应命,声音在指挥所里激荡起一股决然的战意。命令化作电波,刺破长空,飞向各方。
……………………………………
与此同时,汉城东面,一条蜿蜒土路拐角旁,一座不起眼的山上
几丛枯草和伪装网下,钢七总队的临时指挥所就设在这里。
硝烟混着焦土的气息,被山风裹挟着,一阵阵灌进来。
刘汉青放下刚译出的电报,脸色略带沉重的走到伍万里身边,压低了声音:“万里,急电!
李云龙首长的主力……被挡在汉江北岸了!
汉江防线的守军反应太快,缺口堵得死死的,火力网密不透风!
更麻烦的是,一直美军精锐部队咬在我们后面,距离不到二十公里!
兵力至少上万,全是硬茬子!
汉城里的几千守军,按兵不动,看样子是铁了心当缩头乌龟,要固守待援!”
指挥所里瞬间一片死寂。
地图桌旁的余从戎、高大兴、雷公、平河等人,脸上的激战余红还未褪尽,又被这冰冷的情报蒙上了一层阴霾。
孤军深入,前有坚城,后有追兵,补给线断绝——绝境的味道,浓得呛人。
高大兴猛地一拳砸在弹药箱上,震得上面的子弹壳跳了起来:“他娘的!还缩着?
我带突击支队做先锋进攻,保证第一个打进汉城!”
余从戎吐掉嘴里的草根,拉动手中冲锋枪的枪栓,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算我一个!
火力支队剩下的炮弹还够砸开一条血路!
总队长,下命令吧,我们打头阵!”
一直沉默的雷公抬起了头,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忧虑:“打头阵?
你个瓜娃子,汉城不是九里那种小城!
城高墙厚,钢筋混凝土的堡垒工事到处都是!
敌人的火力配置图虽然不全,但用屁股想也知道,交叉火力网能把咱们撕成碎片!
咱们冲上去,那就是拿脑袋撞铁墙!
更何况……后面还有艾伦那条疯狗!
腹背受敌,死路一条!”
平河冷静地点点头,手指在地图上汉城外围的几个点划过:“雷公说得在理。
现在强攻汉城,伤亡会大到无法承受,而且几乎不可能在艾伦追上来前得手。
我的意见是,放弃汉城,就在这条必经之路上,选个最险要的地形,依托高山隘口,打美军追兵一个伏击!
集中所有力量,先吃掉或者重创这支追兵!
拔掉这根毒刺,我们才有喘息之机,再图后计!”
当两种意见,针锋相对。
高大兴、余从戎主张进攻汉城,破釜沉舟。
雷公、平河主张就地伏击追兵,以退为进。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伍万里身上。
他背对着众人,站在观察口前,望着远处汉城模糊的轮廓线,身形凝固如同一块沉默的磐石。
没有人知道,在伍万里的脑海中,那幅唯有他能感知的“天眼地图”正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铺展开来。
上帝般的视角下:汉城内外,密密麻麻代表敌军的红色光点分布得如同蚁巢,坚固的工事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身后,艾伦率领的那支庞大的“铁锤”混编部队,正像一团高速移动的深红火焰,沿着公路滚滚而来,前锋的装甲侦察分队已经非常接近。
而在汉江防线上,代表美韩军防线的红色壁垒厚重得令人窒息。
但壁垒之后,代表李云龙东线突击集团主力的蓝色箭头正如同压抑的火山,在红色壁垒前反复冲击。
每一次撞击,都溅起代表激烈交火的刺目闪光。
地图之上,伍万里用意念画出数条代表不同行动方案的虚拟线条在飞速演化推演。
强攻汉城,很可能迅速被代表巨大伤亡淹没。
全军伏击美军追兵,将激烈缠斗,虽能重创,却耗时良久,且有被汉城守军夹击的风险。
最后,一条金色的、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行动路线在伍万里意识深处骤然点亮。
它从脚下指挥部位置出发,向西兜出一个凌厉的巨大弧线,避开汉城正面,高速回插,如同回马枪的枪尖,直刺汉江防线后方!
很显然,风险极高。
但若成功,与李云龙主力形成南北对进之势,索尔仓促修补的防线将腹背受敌,瞬间土崩瓦解!
至于艾伦的追兵若是被一支精悍的阻击部队死死拖在预设战场,就无法及时回援!
时间仿佛在指挥所里凝固了几秒。
伍万里缓缓转过身,斩钉截铁:“主力,既不打汉城,也不在这里和艾伦决战。”
“什么?!”
高大兴、余从戎、雷公、平河、刘汉青,所有人同时失声,脸上写满了错愕与难以置信。
不打汉城,也不伏击追兵?
那还能去哪?
伍万里一步跨到地图桌前,手指如刀,猛地戳向汉江防线的后方一个点:“我们绕回去!”
“绕回去?!”
刘汉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
伍万里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迅猛的西向弧线,最后狠狠点在与汉江北岸李云龙主力遥遥相对的位置。
“从这里!
钢七总队主力,跟我走!
绕开汉城正面,直插汉江防线索尔的后背!
配合李云龙首长的主力,南北夹击!
打碎汉江防线这堵烂墙!”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过众人震惊的脸:“留下一支部队,就在这里,黏住美军的精锐追兵!
任务不是歼灭,是死死缠住他!
像牛皮糖一样,让他无法脱身!
为我们主力绕击和夹击防线争取时间!
记住,是黏住!”
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狭小的指挥所里炸开!
回马枪!
绝境之下,不向汉城撞墙,也不转身与追兵拼命,反而是以主力进行如此长距离、如此大胆的敌后大回旋,直捣敌人核心防线的后背!
这想法,简直是天马行空,石破天惊!
短暂的死寂后,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冲垮了所有人心头的阴霾和疑虑。
巨大的震惊瞬间被更强烈的兴奋和钦佩取代!
高大兴狠狠一跺脚,咧开大嘴:“我的老天爷!总队长,你这招……绝了!
联合国军指挥部的李奇微做梦也想不到咱们杀了个回马枪!”
余从戎激动地搓着手:“好!太好了!
跟李云龙首长来个里应外合,看汉江防线那堵墙还怎么立得住!”
雷公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眼中精光爆射:“神来之笔!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汉江防线的后背就是最软的肋巴骨!”
平河立即俯身在地图上:“明白了!
我亲自带侦查支队主力,再加强两个最精锐的步兵连,执行阻击黏住美军精锐追兵的任务!
正好这附近有个地方地形绝佳,两山夹一沟,公路从中过!
只要堵住两头,放他进来,他就别想轻易出去!”
“好!
平河,阻击任务就交给你!
记住,你的任务是拖住美军追兵,不是吃掉他!
利用地形,层层阻击,机动防御,钉死他们!”
伍万里下令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平河挺身,声音斩钉截铁。
伍万里声音陡然拔高:“其余各支队,立刻收拢部队!
高大兴突击支队为前导!
余从戎火力支队跟进!
雷公炮群拆解重装备,能带走的带上,带不走的就地隐蔽!
史前的装甲警卫营断后!目标——汉江防线后背!
急行军!出发!”
命令如惊雷滚动。
指挥所瞬间沸腾!
电台呼叫声、传令兵奔跑声、武器碰撞声响成一片。
一张张被硝烟熏黑的脸庞上,疲惫和焦虑被一种近乎狂热的战意取代。
回马枪!
这道绝境中劈出的、充满无限想象力的凌厉弧线,彻底点燃了钢七总队的每一滴血!
………………………………
不久后,汉江防线一岸,地狱的画卷在焦黑的土地上无尽延展。
夜幕被炮火撕扯得支离破碎。
美韩军重新稳固的汉江防线上,探照灯惨白的光柱如同死神的触手,在焦土与残骸间疯狂扫掠。
每一次扫过,都映照出令人心胆俱裂的景象。
被炸断扭曲的铁丝网上挂着破碎的军装布条。
被重磅炮弹反复耕耘的土地上,散落着无法辨认的残肢断臂。
被凝固汽油弹舔舐过的区域,焦黑的树干兀自冒着青烟,扭曲的人形碳化物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咻——轰!轰!轰!”
“咻——轰隆!”
美式105毫米、155毫米榴弹炮,加上沿江部署的火力,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毁灭之网。
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在志愿军冲锋的道路上。
大地在持续不断的爆炸中癫狂颤抖,震耳欲聋的巨响连成一片永不休止的死亡轰鸣,将人的耳膜和意志反复碾压。
“同志们!为了祖国!冲啊——!”
嘶哑的呐喊在爆炸的间隙显得如此微弱,瞬间又被更猛烈的炮声淹没。
27军、12军、15军、60军的战士们,在各级指挥员带领下,顶着泼水般的弹雨,一次又一次发起决死冲锋。
他们利用弹坑跳跃前进,在弥漫的硝烟中匍匐爬行。
重机枪阵地是首要的突击目标,往往一个排甚至一个连的战士,在逼近敌人火力点的途中就被交叉火力成片扫倒。
鲜血染红了冰冷的江水,染红了每一寸争夺的土地。
60军179师一个连,在连长带领下,硬生生用血肉之躯在布满倒刺的铁丝网和雷区中趟开了一条狭窄通道。
几十名战士倒下,剩下的人踩着战友的遗体冲了过去,扑向一个喷吐着火舌的地堡。
爆破手刚举起炸药包,就被侧翼射来的机枪子弹打成了筛子。
副班长红着眼扑上去,拉燃导火索,抱着嗤嗤冒烟的炸药包,在敌人惊恐的目光中,嘶吼着翻滚进地堡的射击孔!
“轰!”
一声闷响,地堡哑了。
后方冲锋的战士踏着血与火冲过这个缺口,却又迎头撞上后方更猛烈的交叉火力。
进展,只能用米来计算,每前进一步,都浸透了滚烫的鲜血。
15军一个师突击营的战士们在营长指挥下,利用夜暗和烟幕弹的掩护,一度突入了韩军一个团级阵地的前沿堑壕。
惨烈的白刃战瞬间爆发。
刺刀、工兵锹、枪托、甚至牙齿都成了武器。
怒吼声、惨叫声、骨头碎裂声、刺刀扎入躯体的闷响……在狭窄的壕沟里回荡。
没有退路,只有你死我活。
最终,在敌人预备队和密集炮火的夹击下,突入的勇士们大部分壮烈牺牲,少数人带着一身血污和伤被抬了下来。
炮火映照下,东线突击集团的指挥部显得异常压抑。
巨大的掩蔽部里烟雾缭绕,浓重的汗味、烟草味和泥土腥气混杂在一起。
电话铃声和电台的滴答声此起彼伏,参谋们步履匆匆,脸色凝重。
巨大的作战地图上,代表攻击箭头的蓝色标记虽然不断被参谋人员向前艰难挪动,但每一次挪动都显得那么迟缓、那么沉重。
总指挥兼27军军长李云龙叉着腰站在地图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地图上那道代表汉江防线的红线。
副军长孔捷烦躁地踱着步,时不时狠狠吸一口烟卷,火星在昏暗的光线里明灭。
2政委赵刚面色沉静,但紧抿的嘴角透露出内心的焦灼。
12军军长丁伟和政委安长森低声交换着意见,手指在地图上几个点用力戳着。
15军秦军长和60军韦军长则紧盯着各自的作战参谋汇总上来的最新伤亡数字,脸色铁青。
孔捷猛地扔掉烟头,用脚狠狠碾碎:“他娘的!
美国鬼子这帮龟孙子,属王八的?
壳这么硬!
咱们近十万主力轮番上,啃了一夜,硬是啃不动他重新堵上的这个口子!
伤亡太大了!”
他看着一份刚送来的伤亡统计报告,声音都在发颤:“才一夜啊!几个主力师都伤了元气!”
赵刚叹了口气:“敌人火力太猛了,制空权也在他们手里,江面开阔,我们缺乏重武器掩护,完全是在拿人命填啊。
这样硬啃下去,就算最后啃开了,部队也打残了。”
丁伟指着地图上汉城的方向,语气沉重:“更麻烦的是时间!
伍万里那边是孤军,美军的追兵随时可能咬上他。
我们在这里多拖一天,他那边就多一分危险!
必须尽快打开突破口!”
秦军长一拳砸在桌上:“强攻不行,那就得想办法!
集中所有炮火,覆盖一点!
或者组织敢死队,从侧翼泅渡……”
韦军长摇头:“侧翼?
敌人不是傻子,侧翼防守一样严密,而且江面更宽,水流更急,泅渡就是活靶子!”
几种方案被反复提出,又很快被残酷的现实否决。
指挥部里弥漫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浓重的愁云。
李云龙一直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地图上那道红线,仿佛要用目光把它烧穿。
就在这时,掩蔽部的门帘被猛地掀开!
一名年轻的参谋几乎是冲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刚刚译出的电报纸:“报告!
各位首长!钢七总队急电!”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像探照灯般聚焦过去,连李云龙也猛地转过身。
那名志愿军参谋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清晰地念道:“钢七总队主力已秘密脱离汉城方向,正全速绕行,向汉江防线我当面之敌侧后迂回!
预计没多久就将抵达攻击位置!
请求首长即刻组织主力,于钢七总队发起侧后攻击时,南北同时发动总攻,一举击溃美韩军汉江防线!
另,我部已留精锐于不惜一切代价阻击黏住艾伦追兵!伍万里。”
电文念完,指挥部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落针可闻。
只有外面隆隆的炮声隐隐传来。
孔捷张大了嘴巴,烟卷掉在地上都没发觉。
丁伟和安长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震撼。
赵刚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秦军长和韦军长先是愣住,随即脸上涌起狂喜。
孔捷第一个吼了出来,声音震得掩蔽部顶棚的泥土落下:“我的老天爷!
回马枪?!
这小子……这小子他杀了个回马枪?!
他不打汉城,也不跟艾伦拼命,反过来捅汉江防线的腚眼?!
绝了!真他娘的绝了!
李奇微那老小子做梦也想不到!”
丁伟抚掌赞叹,激动得声音都在抖:“神来之笔!天外飞仙!
这胆魄!这眼光!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们在这里愁着怎么啃正面,他直接绕到敌人背后去了!
南北夹击!索尔这堵墙,想不塌都难!”
赵刚用力点头,脸上愁容一扫而空,只剩下振奋:“好一个伍万里!
这份临机决断的魄力,这份洞察全局的眼光!
难怪老总、陈首长如此器重!这步棋,走活了!
整个东线僵局,活了!”
李云龙脸上紧绷的肌肉终于缓缓松弛下来,嘴角咧开一个带着狂放与欣慰的笑容。
他重重一拳砸在地图上代表汉江防线的位置,仿佛已经看到它土崩瓦解:“好小子!有种!真他娘的有种!
这才是我李云龙的兵!
回马枪捅得好,捅得他索尔魂飞魄散!”
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那股横扫千军的霸气再次升腾:“传老总命令!
各军立刻收拢部队,调整部署,所有预备队给我顶上!
炮群重新标定射击诸元,准备……”
“报告——!”
又一声急促的报告打断了李云龙的话。
另一名志愿军参谋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手里同样拿着一份电报,“志司急电!命令我部:攻击立止!
陆基航空兵战机群已大规模起飞,即将对汉江防线敌军阵地进行轰炸!
要求我部在轰炸结束前,严格停止一切攻击行动,以免误伤!
轰炸结束后,再行组织总攻!”
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泼下。
指挥部里刚刚燃起的熊熊战火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兴奋的笑容僵在众人脸上。
孔捷瞪圆了眼睛,急得跳脚:“攻击立止?开什么玩笑?!
现在是跟时间赛跑!
钢七总队留下的精锐拿命在拖!
我们这里多耽搁一分钟,伍万里那边就多一分被咬住的风险!
等轰炸?
这空军都还没影呢,可是伍万里的钢七总队主力已经快到了,等空军先过来再炸,然后炸完了再打,黄花菜都凉了!”
丁伟眉头紧锁:“空军轰炸威力巨大,误伤确实可怕。
但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
伍万里的计划,核心就是南北夹击的突然性和同步性!
一旦我们这边按兵不动,伍万里孤军陷入敌后,后果不堪设想!”
赵刚看向李云龙:“老李,这……志司的命令,是基于避免误伤的大局考虑,不过空军战机群确实还需要等待。
而伍万里的计划,关乎整个战役的胜负手和钢七总队的生死存亡!
怎么选?”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李云龙身上。
一边是志司的严令和空军轰炸的巨大威力,一边是千载难逢的战机和深入敌后的爱将。
沉重的压力几乎让空气凝固。
李云龙沉默着走到观察口,撩开厚重的防雨布一角。
外面,汉江对岸的敌军阵地依旧被密集的炮火覆盖,探照灯的光柱嚣张地切割着夜空。
他仿佛能听到对岸敌人重机枪持续不断的嘶吼,能闻到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硝烟。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伍万里那张年轻却坚毅果决的脸,闪过沙盘上那道代表钢七总队凌厉回旋的金色弧线……
几秒钟后,他猛地睁开眼,转身,目光如磐石般坚定,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给志司回电,东指感谢空军兄弟支援!
请求航空兵抵达后去压制敌后方纵深炮群及可能的反扑力量!
重点保护战场上空安全,正面交战区域可能会混战一团就不用管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战刀,带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同时,命令各军!
原定总攻计划不变!
目标——汉江防线!
总攻时间——与钢七总队侧后攻击同步!
告诉所有指战员,钢七总队的兄弟们在敌人背后等着我们!
这把火,给我烧透美韩军的乌龟壳!打!”
“是!!!”
刹那间,震天的吼声在掩蔽部里轰然炸响,将一切疑虑和犹豫彻底粉碎!
孔捷、丁伟、赵刚、秦军长、韦军长以及所有参谋,眼中燃烧起狂热的战意,齐声应诺!
命令如同燎原的烈火,瞬间传遍整个炮火连天的汉江一岸。
第三百九十三章 汉城卫报:红色中国的魔鬼正率其凶残之师向汉城挺进!
秃鹫峡,当美军铁锤混编部队刚完全进去,平河便指挥着侦查支队猛烈开火起来。
艾伦少将矗立在M3半履带指挥车的顶盖上,举起的望远镜中是一幅令他心如刀绞的景象。
他引以为傲的“铁锤”混编部队,总计上万人的钢铁洪流,此刻竟在这条两侧陡壁高耸的谷地被死死压制。
视野所及,冲在最前方开路的几辆M4“谢尔曼”中型坦克,此刻成了燃烧的钢铁坟墓。
其中一辆,炮塔被巨大的内部爆炸掀飞,金属残骸散落在路中央,熊熊烈焰舔舐着车体,成为后续部队的障碍。
“反压制!给我全力反压制!
今天真是新鲜了,我们美利坚的火力会被中国军队压住了不成?”
艾伦愤怒的下令道。
他话音刚落,左侧近乎垂直的陡峭山坡上
几块嶙峋巨石的阴影里,至少三门美制“超级巴祖卡”无后坐力炮,正居高临下地进行着精准的点射。
炮口每一次喷吐火焰,都伴随着一声短促而致命的闷响。
75mm破甲弹拖着灼热的橘红色尾焰,以刁钻的角度精准地凿向坦克侧后最薄弱的装甲连接处或发动机舱。
每一次命中,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和剧烈的爆炸。
刚才那辆“谢尔曼”的惨状,正是被一发破甲弹钻入尾部,引爆了弹药架的结果。
道路右侧,坡度稍缓但同样布满乱石和低矮灌木的坡地,情况更加骇人。
那里侦查支队构筑的交叉火力网,织就了一片真正的死亡金属风暴。
十几挺勃朗宁M1919A4中型机枪,以其每分钟数百发子弹的恐怖射速。
更有至少四挺勃朗宁大口径重机枪,以其沉重、穿透力极强的子弹,发出如同撕裂帆布般的“咚咚”声。
炽热的弹链疯狂地抽打着下方公路上任何试图寻找掩体或组织反击的美军步兵。
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刺目的火星和碎石粉。
打在卡车车体上,发出“噗噗”的入肉声和金属扭曲的呻吟。
打在沙土地面,则掀起一蓬蓬混合着血雾的尘土。
艾伦的望远镜捕捉到一个令人心碎的片段。
一个班的三角洲精锐士兵,凭借着一辆正在燃烧的卡车残骸作为临时掩体,刚刚组织起一次微弱的反击。
几支加兰德步枪和一挺轻机枪朝着山坡火力点奋力还击,试图为后面的部队打开一丝缝隙。
然而,几发迫击炮弹带着呼啸声从更高的山脊后精准落下。
沉闷的爆炸声中,气浪裹挟着致命的预制破片和崩飞的碎石,瞬间将那几个勇敢的身影吞没。
浓烟散去,只留下一地狼藉的武器装备碎片。
刚才还在奋力射击的美军士兵,此刻已化作几具残缺不全的冰冷尸体。
三角洲参谋长鲁尼从旁边一辆M3半履带车上跳下,冲到艾伦身边:“将军!是钢七总队主力!火力太猛了!
他们连战连捷,缴获了大量的美械装备和弹药,非一般中国军队能比!
他们完全占住了两侧制高点,火力配置几乎复刻了我们最精锐部队的标准!
M1加兰德步枪、汤姆森冲锋枪、勃朗宁机枪,甚至还有无后坐力炮!
而且他们运用得如此娴熟!配合默契,火力分配精准致命!”
艾伦猛地放下望远镜,眼中非但没有鲁尼预料的惊怒,反而骤然迸射出一种亢奋光芒!
“伏击?
好得很!
就怕他伍万里带着那些神出鬼没的中国‘幽灵’,躲起来和我们玩捉迷藏!
像过去几个月那样,让我们疲于奔命,找不到他的主力决战!
现在他居然敢把主力摆出来,在这种地方跟我们硬碰硬?!
哈哈哈哈哈哈……上帝保佑!
这正是我们梦寐以求、苦苦等待的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着,艾伦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刺向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鲁尼:“鲁尼,立刻给汉城的指挥部发电!
最高优先级!
电文如下:我率三角洲特战总队及美三师装甲步兵团所部的铁锤,已于秃鹫峡与中国钢七总队主力遭遇!
敌依托极其险要地形及强大之全美械火力,负隅顽抗,战斗异常激烈!
我英勇之将士正与之展开决定性之歼灭战!”
艾伦喘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为了彻底、迅速、干净地粉碎他们,斩断中国东线利爪。
并避免其故技重施、再度化整为零流窜,特此紧急申请。
希望汉城机场所有可用战机群,及太平洋舰队所属,能最快抵达战区的舰载机群,即刻起飞!
以最大强度、最大密度,对我部所在之秃鹫峡区域,实施饱和式、地毯式空中支援!
覆盖坐标区域!
重复,饱和式空中支援!
刻不容缓!
每一分钟的延误,都可能导致更多英勇士兵的牺牲和时间的拖延!”
他凑近鲁尼,声音压低,却带着更深的杀意:“在电文最后,加上我个人的话。
告诉李奇微将军,猎杀钢七总队、斩首伍万里的历史性时刻,就在当下!
只要空中支援一到,我以荣誉和生命担保,必将伍万里的脑袋割下,到时候亲手挂在汉城的城门上!
让全世界都看看,对抗自由世界意志的下场!”
鲁尼被艾伦眼中的疯狂火焰逼得呼吸一窒,嘶声应道:“遵命,将军!我马上去办!”
他再不敢有丝毫犹豫,转身几乎是扑向通讯车。
急促的命令声、电台按键的滴答声以及嘶哑的通话声,立刻响成一片,将请求化作电波射向汉城。
………………………………
汉城,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白色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照亮了中心位置那个巨大的沙盘。
沙盘上,汉江蜿蜒的蓝色防线和汉城城区复杂的街巷模型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蓝小旗。
范弗利特参谋长此刻拿着一份还散发着新鲜油墨味的报纸,正微微躬身向站在沙盘主位的李奇微司令官汇报。
他刻意将语气放得轻松,试图冲淡凝重的气氛:“将军,关于汉城防务方面,鉴于守城兵力捉襟见肘,我们刚刚成立了一个新组织。
组织名为‘大韩民国汉城特别治安维持会’。
这个主意不错,由城内所有能召集到的韩军伤残军官、退役士兵以及一些汉城知识青年组成骨干,效果显著。
他们已经成功动员了大量‘自愿’参与的汉城市民,投入到外围堡垒修建和工事加固中。
如今,人力短缺的问题得到了大大缓解,李承晚总统对此举表示高度赞赏。”
说着,他将那份簇新的报纸双手恭敬地递给李奇微。
报纸的韩文报头赫然是《汉城守卫报》,头版一行粗黑醒目的韩文大标题,下方是英文翻译。
“红色中国的魔鬼正率其凶残之师向汉城疯狂挺进!”
标题下方配着一张经过处理的、模糊不清但充满压迫感的军人剪影图,背景是燃烧的城市轮廓。
很显然,这是刻意营造出一种大敌当前、岌岌可危的恐怖氛围。
范弗利特指着报纸,语气带着一丝邀功:“您看,这是他们的‘汉城报社’刚刚印刷的创刊,效率很高。
控制本地舆论,制造对我们有利的战争氛围,激发民众的抵抗意志,这支新力量干得确实不错。
标题很有冲击力,‘魔鬼’这个称呼,很符合伍万里的形象。”
李奇微接过报纸,目光扫过那行极具煽动性的标题,嘴角难得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赞许:“嗯。
这个‘魔鬼’的称呼,确实很生动。
报纸办得很及时,很有必要。
告诉维持会,要加大力度!
多宣扬我们联合国军必胜的坚定信念,多揭露敌人的凶残本质!
舆论阵地,也是战场的前沿,绝对不能丢!”
一旁的艾克尔博格脸上带着笑容适时补充:“将军,为进一步鼓舞前线将士和城内军民士气,维持会格外用心。
他们特意组织恢复了一个传统的戏剧班子,想邀请您和司令部的诸位长官抽空去欣赏韩国国粹‘霸王别姬’。
据说演员都是精挑细选、技艺精湛的名角,希望能为将军们带来片刻的放松和享受,感受韩国文化的精粹……”
此时,角落里传来一声清晰的笑声。
“艾克尔博格参谋长,您刚才说这是‘韩国国粹’?
楚某虽孤陋寡闻,却也自幼熟读诗书,略通史籍。
只知这《霸王别姬》演绎的,乃是我中华两千年前楚汉相争时,西楚霸王项羽与爱妃虞姬在垓下之围时的千古悲歌绝唱!
此剧历经千年,是我华夏梨园代代传承、精雕细琢的经典艺术瑰宝,承载着深厚的中华历史底蕴和文化精神。
不知何时,竟摇身一变,成了贵方口中韩国的‘国粹’?
这份移花接木、据为己有的脸皮功夫,怕是比汉江防线上新浇筑的钢筋混凝土工事,还要厚上三分不止吧?”
楚云飞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美军参谋们闻言都不禁一笑,韩国的尿性他们都明白,楚云飞说得对。
“楚将军误会了,艾克尔博格也只是听维持会的人说的。
我们当然都知道,韩国文化深受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影响,模仿学习嘛,这也是东亚文化圈交流的正常现象。
这出戏,就当是一个小学生交的作业。
虽然稚嫩,但也体现了一种学习的态度。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必过于较真。
当前最重要的是团结一致,应对眼前的威胁。”
李奇微笑了笑说道。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名年轻的美军参谋几乎是撞开了门冲了进来,胸前挂着的电台耳麦线还拖在身后。
他脸色涨得通红,甚至忘了敬礼,声音拔高着汇报:
“报告司令官和各位将军,前线急电,艾伦少将的加急电文!
艾伦将军亲率‘铁锤’混编部队,在‘秃鹫峡’坐标区域,已成功咬住、并正与中国钢七总队主力激战!
如今,双方正在展开激烈交火!
艾伦将军判断,此乃一举歼灭伍万里部之绝对主力、彻底拔除这根毒刺的绝佳战机!
唯敌军依托极其险峻之地形及异常强大之火力负隅顽抗,为求速胜,避免其再度化整为零脱逃,特以最高优先级紧急请求。
立即调动汉城机场所有可用作战飞机包括战斗机、轰炸机、攻击机,以及太平洋舰队所能最快调动的舰载机群。
以最大强度、最大密度对战场坐标区域实施饱和式空中打击支援!
重复,饱和式空中支援!
坐标已附!”
“什么?!”
“中国钢七总队主力这么快就被艾伦咬住了?!”
“上帝啊!终于逮住这个幽灵了!”
“伍万里这个该死的中国魔鬼跑不掉了!”
这个消息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猛然泼入一瓢冷水,整个指挥部瞬间炸开了锅!
刚才的轻松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性消息冲得无影无踪!
范弗利特猛地一掌拍在沙盘坚硬的木质边缘上,震得几面代表前沿支撑点的小蓝旗应声倒下:“好,太好了!
天大的好消息!
伍万里这个魔鬼,终于肯从他那肮脏的地洞里钻出来,要跟我们堂堂正正地硬碰硬了!
艾伦手里有一万多最精锐的部队,装备、训练都是世界顶尖水平!
只要他死死缠住中国钢七总队的主力,让他们无法脱身,今天就是中钢七总队主力的末日!”
艾克尔博格也满脸喜色,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战机群一到,覆盖式轰炸!饱和打击!
配合艾伦地面部队的强力围剿,足以将钢七总队彻底碾碎在秃鹫峡那片狭窄的石头缝里!
这是结束东线噩梦、扭转整个战局的关键一仗!
将军,胜利就在眼前!”
“开香槟!
应该现在就提前开香槟庆祝!
剿灭完中国钢七总队之后,艾伦将军便可挥师汉江战场协同反攻,大局已定,优势在我!”
一个年轻参谋兴奋地忘乎所以地喊道,立刻引来一片激动的附和声。
指挥部内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乐观情绪。
连一向沉稳的李奇微,紧锁的眉头也瞬间舒展开来。
他眼中燃烧起久违的、充满希望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伍万里的头颅被割下作为战利品送到了他面前。
困扰多时的东线心腹大患,似乎就要在这一刻彻底解决。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最得意时泼下最冷的冰水。
“司令官!急电!汉江防线索尔少将十万火急电文!”
又一个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了指挥室内刚刚升腾起的狂热!
另一名美军参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手中捏着的电报纸簌簌发抖。
李奇微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念!”
李奇微低沉而严厉的说道。
那名美军参谋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惧和颤抖:“索尔少将报告!
中国东线突击集团主力,在李云龙亲自指挥下,已在汉江北岸全线展开强攻架势!
其集结的炮群规模空前庞大,前所未见!
中国军队的步兵冲击波次组织得极为凶猛严密,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
汉江防线多处地段同时告急!
多处前沿阵地被突破!
索尔将军判断,敌军即将发起总攻!
防线承受压力已达极限!
岌岌可危!
索尔将军紧急请求:必须立即给予最大规模之空中支援,全力压制敌军炮火阵地及冲锋集群!
否则…否则汉江防线随时有全线崩溃的风险!”
那名美军参谋念完最后一个字,指挥部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一时间,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压抑得让人窒息。
巨大的沙盘前,刚刚还跟着激动叫嚷开香槟的范弗利特,脸色瞬间由激动涨红变得铁青。
他猛地一步抢到沙盘前,手指颤抖着指向汉江防线那曲折脆弱、多处出现缺口的蓝色标记,声音因急迫而尖锐:“司令官!
情况再清楚不过了!
艾伦那边,即使没有空中支援,但他有‘铁锤’部队的绝对实力优势,精锐的三角洲、齐装满员的装甲步兵团。
最多是围歼伍万里的速度慢一些,付出的代价大一些,但胜利的天平毫无疑问依旧在我们这边!
钢七总队被钉死在秃鹫峡,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他猛地将手指转向汉江防线,力度之大仿佛要戳穿沙盘:“可汉江防线不一样!这是汉城的生命线!
一旦汉江防线被李云龙的主力集群突破,数万甚至十万中国精锐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开阔的汉江平原,直扑汉城城下!
那时,别说艾伦在秃鹫峡的胜仗毫无意义,就连汉城本身都危在旦夕!
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瓮中之鳖!
孰轻孰重?!
空军力量必须优先、立刻、全部投向汉江防线!
稳住汉江,守住汉城,我们才有资格去谈围歼钢七总队!
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
艾克尔博格闻言,立刻准备激烈反驳。
他也冲到沙盘前,手指用力点向代表秃鹫峡位置的那个小红点,那是艾伦部队被围困激战的地方:“范弗利特,你这是短视!
是战略上的巨大错误!
钢七总队是什么?
他们是中国东线最锋利、最具破坏力的矛头!
是中国军队的精锐尖刀部队!
更是他们整个军队的精神支柱和象征之一!
伍万里这个人,在中国士兵心中就是战神,是军神!
如果我们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在秃鹫峡将中国钢七总队主力彻底歼灭,活捉或击毙伍万里,对中国东线突击集团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李云龙的攻势很可能因此土崩瓦解!
这比单纯在汉江被动防守、消耗宝贵的空中力量要高明得多,效果也大得多!
空中支援应该优先给艾伦!
加速绞杀!
艾伦早一刻解决战斗,就能早一刻抽身,挥师回援汉江!
这才是真正的战略主动!
这才是解决危机的根本之道!”
范弗利特怒目圆睁,针锋相对:“荒谬,愚蠢透顶!
汉江防线一失,汉城门户洞开。
艾伦就是全歼了伍万里,他自己和‘铁锤’部队也会被李云龙回身包抄过来的大军反包围,包了饺子!
到时候别说胜利,连‘铁锤’这支部队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你这是拿整个汉城和数万将士的生命去赌艾伦能在汉城陷落前吃掉伍万里!
将军,绝不能听他的!”
一个支持范弗利特的中校参谋忍不住加入争论,声音充满焦虑:“但放任汉江压力不管呢?
索尔的汉江防线能顶着十万中国精锐的猛攻,一直撑到艾伦回援吗?
如果汉江防线在我们争论的时候先崩了呢?”
又一个美军参谋站出来:“就是!空中支援飞过去需要时间!汉江防线现在每一秒都在流血!”
“给汉江!汉江是命门!是心脏!心脏停了,其他肢体再强壮也完了!”一个参谋激动地喊道。
“给艾伦!打掉钢七总队,李云龙就断了一臂!失去斗志的军队,攻势自然瓦解!”另一个参谋立刻反驳。
“汉江!”
“艾伦!”
“必须优先汉江!”
“只有干掉伍万里才能解围!”
指挥部内瞬间分裂成壁垒分明的两派,高级参谋们脸红脖子粗地争论着,唾沫横飞,谁也说服不了谁。
各种数据和战术分析被抛出来作为论据,争吵声浪几乎要掀翻混凝土的顶棚。
沙盘上,代表中朝军队进攻势头的红色箭头和代表联合国军摇摇欲坠的蓝色防线,在这激烈而混乱的争吵声中,仿佛都在微微颤抖。
李奇微站在这场风暴的中心,双手用力按压着冰冷坚硬的沙盘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的目光在沙盘上汉江防线那岌岌可危的蓝线,和秃鹫峡那片代表艾伦激战区域的焦点之间反复地扫视。
美军参谋们激烈的争吵声浪冲击着他的耳膜,但更沉重的是压在他肩头的整个战局、数万将士的生命和汉城乃至整个朝鲜战场战略态势的安危。
时间,一分一秒无情地流逝。
每一秒都意味着汉江防线上有士兵倒下,防线在承受更大的撕裂,秃鹫峡的艾伦部队在付出更多的鲜血代价。
足足沉默了近三分钟,这三分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最终,李奇微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犹豫、权衡和挣扎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他不再看争吵得面红耳赤的部下,目光越过他们,直接投向负责传达命令的作战参谋,声音斩钉截铁:
“传我命令!”
此话一出,瞬间让所有的争论戛然而止。
“汉城机场所有作战飞机,包括P-51‘野马’战斗机、F-80‘流星’喷气式战斗机、B-26‘掠夺者’轰炸机,一架不留!
总计三百架,立即起飞!
太平洋舰队方面,命令其所有可用舰载机,同样立即起飞!
不计代价的动用空军所有可用作战力量,目标只有一个——汉江防线!
给我不计损失、全力支援索尔少将,务必顶住中国东线集团的强攻!
告诉索尔,必须守住汉江,这是死命令!
重复,死命令!
哪怕他把手下的军队打光,汉江防线也绝对不容有失!”
“司令官,就算是分一半的空军给……”
艾克尔博格闻言,还想做最后的争辩,试图挽回对艾伦的支援。
“执行命令!现在!”
李奇微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军刀,冰冷锋利,直接斩断了一切可能性。
所有的争论瞬间平息,参谋们像被按下了开关,立刻奔向各自的岗位。
刺耳的命令声、电台的呼号声、电话铃声再次充斥了指挥部,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紧张。
艾克尔博格无奈地咽下嘴边的话,脸色灰败。
他凑近一步,带着一丝讨好和转移话题的意图,低声问道:“将军,那维持会组织的那个戏班子,晚上邀请您和部分军官去放松一下的事……您看?”
李奇微疲惫地挥了挥手,头也没回,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沙盘上象征着汉江防线的那条如同生命线般的蓝线。
他的声音充满了倦怠和挥之不去的沉重:“我现在已经没心情了,还是让下面感兴趣的人去吧。”
说着,李奇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一直旁观、面无表情的楚云飞:“楚将军,你是中国来的顾问,也去看看中国的戏散散心吧。
对于你们国军来说,霸王兵败的场景或许更能让你们共鸣吧。
对了,可以带上你的人一起,让维持会给你和你的人准备最好的位置。
艾克尔博格,这件事交给你去办,统计一下军中感兴趣的士兵,让他们都可以去看。”
楚云飞闻言,感到些许冒犯,本想拒绝。
但想了想许久没娱乐活动的方立功和孙铭,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艾克尔博格则是如蒙大赦,连忙应道:“是,将军,我这就通知维持会那边安排妥当。”
第三百九十四章 楚云飞枪杀日裔美军!中国海军血战美太平洋舰队舰载机群!
汉城西区,清风苑慰问戏园内
观众席上,挤满了被“组织”来“放松”的美军士兵。
绝大多数是剃着标志性锅盖头、眼神里习惯性带着恭顺又难以掩饰骨子里野性的日裔美军士兵。
他们叼着劣质香烟或雪茄,烟头明灭,用日语高声谈笑,夹杂着蹩脚不堪的英语俚语和脏话。
角落里,零星坐着几个体型壮硕、叼着粗大雪茄的黑人士兵,烟雾缭绕中,眼神带着几分看戏的疏离和漠然。
还有几个显然是冲着海报上“东方神秘美女”噱头而来的白人军官,端着酒杯,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猎奇神情。
就在这时,入口处一阵小小的骚动。
汉城治安维持会会长穿着肩线歪斜的廉价西装正满脸堆笑地引领着几个人走进这片乌烟瘴气。
被他恭敬引在身前的,正是楚云飞。
这位国军中将身姿挺拔如松,穿着一尘不染的将官呢大衣,与周遭环境形成刺目的反差。
他面容冷峻,目光如电,仿佛自带一道无形的屏障。
方立功和孙铭紧随其后,如同最忠诚的护卫。
方立功眼神沉稳,不动声色地扫视全场,评估着潜在的风险。
孙铭则右手习惯性地按在腰间快拔枪套上,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阴暗角落和可疑面孔,冰冷的杀意隐隐透出。
会长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弓着腰想把楚云飞引向最前排中央特意预留的“贵宾席”。
然而,楚云飞刚踏入这片区域,目光便精准地锁定了前排那几个坐姿嚣张大声说笑的日裔美军军官。
他们的罗圈腿以一种极其放松甚至放肆的姿态叉开着。
那带着侵略历史印记的狭长眼型和扁平颧骨,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刺入楚云飞的眼帘。
刹那间,无数血与火的记忆——忻口会战的硝烟、晋西北的厮杀、战死袍泽染红的脸庞猛烈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楚云飞的脸色骤然一沉,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脚步猛地顿住,声音冰冷:“不必了。
楚某随意找个清净位置即可。
那里‘味道’太重了。”
会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仿佛被冻住的面具。
冷汗“唰”地从他额角鬓边冒了出来,瞬间浸湿了鬓角。
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这位国军中将那冰冷话语和锐利目光所指的厌恶对象。
是那些日裔士兵!
是那些让他也感到不安和屈辱的面孔!
他连声道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是是!楚将军息怒!
是在下考虑不周!
怠慢!万分怠慢!
这边请,这边请!”
他慌忙侧身,不敢再直视楚云飞的眼睛,手忙脚乱地引着三人转向侧面靠近后台入口的区域。
那里相对人少一些,光线也更加昏暗,几张条凳孤零零地摆放着。
楚云飞面无表情,在会长惶恐的指引下,在一张冰凉的条凳上坐下。
他眉头依旧紧紧锁着,仿佛要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周遭的喧嚣、呛人的气味、尤其是前排那些日裔军官刺耳的笑声,都像砂纸一样打磨着他的神经。
“锵锵锵……”
戏台上的锣鼓点突兀地敲响了,节奏急促而单调,带着一种赶鸭子上架的仓促感。
褪色的幕布在生涩的绞盘声中,缓缓地向两边拉开,发出“吱呀”的呻吟。
扮演霸王的是一位身材高大、但面容带着长期营养不良菜色的朝鲜中年男演员。
他穿着浆洗得发硬、边缘磨损的戏服,脸上涂抹着夸张的油彩,试图掩盖那份憔悴。
扮演虞姬的则是一位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朝鲜少女,身姿纤细,面容清秀,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天真和柔弱。
她身上的戏服相对鲜艳些,但布料粗糙,尺寸也不甚合体。
两人刚一登台亮相,摆出霸王别姬的经典起手式,台下瞬间如同炸开了锅。
“哇哦!漂亮的小妞!”
“嘿!霸王!你的美人儿真不错!”
“让她转个圈看看!”
各种怪叫、口哨、拍打凳子的噪音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本就微弱的锣鼓声。
昏暗的环境刺激着美军士兵们焦躁的神经,他们纷纷从口袋里、挎包里掏出手电筒。
十几道、几十道甚至更多刺眼的光柱,毫无顾忌地直接射向戏台!
强光如同无形的利刃,凶狠地打在两位演员的脸上、身上!
扮演霸王的演员被晃得下意识偏过头,眼睛眯成一条缝。
而那位年轻的“虞姬”更是惊惶失措,她本能地抬起水袖遮挡刺目的光芒,身体微微颤抖。
她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助,强光下根本睁不开眼,长长的睫毛剧烈地抖动着。
“哈哈!害羞了!”
“手电筒!照她的脸!让我看清楚点!”
几个喝得满脸通红、酒气熏天的日裔美军士兵,借着昏暗光线的掩护和酒精的刺激,怪笑着从条凳上跳下来,摇摇晃晃地直接爬上了戏台边缘。
他们贪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虞姬”纤细的腰肢、白皙的脖颈和惊惶的脸蛋上来回扫视,发出下流的啧啧声和猥琐的嬉笑。
扮演霸王的演员,那位朝鲜汉子,胸口剧烈起伏着。
强光刺痛着他的眼睛,台下野兽般的目光和同伴的惊惶更灼烧着他的心。
他强忍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怒和巨大的屈辱感,按照戏文,做了个挥动兵器的动作,然后猛地停下。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台下晃动着刺眼手电筒的方向深深地弯下了腰,头颅几乎要碰到膝盖。
他用一种卑微到尘埃里、带着浓重口音的生硬英语,夹杂着恳求的韩语,声音颤抖而喑哑地喊道:“尊贵的各位爷……
求求你们,请关掉手电筒,太晃眼了,虞姬她睁不开眼,看不见动作……
也请上台的爷回座位上去,方便我们表演,谢谢各位爷了……”
他这卑微到极点的姿态和近乎哭泣的恳求,非但没有换来台下暴徒们一丝一毫的理解和收敛,反而像一点火星猛地溅入了滚沸的油桶!
“八嘎!”
前排那个挂着少校军衔、被楚云飞重点厌恶的日裔军官猛地站了起来!
他早就盯着台上那楚楚动人、惊惶如小鹿般的“虞姬”起了邪念,那清纯的恐惧感更加刺激了他的征服欲。
此刻,这演员的“不识抬举”正好给了他借题发挥的绝佳借口!
他脸上瞬间布满狰狞的怒容,眼中闪烁着暴戾和淫邪的光芒,用日语夹杂着英语破口大骂:“八嘎!
不识抬举的贱民!
竟敢命令我们?!
反了你了!”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皮带,在空中狠狠一甩,指向台上的霸王和虞姬,“给我上!
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让他知道什么叫尊卑!”
然后,他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兴奋的笑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野兽扑食前的亢奋吼道:“把那个小美人儿‘请’下来!
陪我们好好喝几杯!快!”
最后那句“陪我们喝酒!”如同点燃引信的号炮,更像是在饥饿的鬣狗群中抛下了一块带血的鲜肉!
“噢噢噢!”
“抓下来!抓下来!”
“喝酒!喝酒!”
台下早就蠢蠢欲动的一群日裔美军士兵如同注射了兴奋剂,爆发出野兽般的怪叫,瞬间涌向戏台!
他们的目标明确而残忍——那个惊恐后退、如同风中落叶般无助的“虞姬”!
台上的“霸王”目眦欲裂,怒吼一声,张开双臂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同伴。
但他立刻被一个最先冲上来的、如蛮牛般强壮的美军士兵粗暴地一把狠狠推开!
那演员踉跄着倒退数步,脚下被杂乱的布景绊倒,“砰”地一声重重摔在硬木戏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戏园内顿时大乱!
女人的尖叫声、士兵的狂吼声、条凳被撞翻的哗啦声、酒瓶破碎的刺耳声响……
各种噪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末日降临般的混乱海洋!
“砰——!”
一声清脆、震耳欲聋的枪响,如同九霄惊雷骤然炸裂!
瞬间压过了场内所有的喧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混乱瞬间定格。
所有挥舞的手臂、张开的嘴巴、前冲的身体都僵在了原地。
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愕与茫然,下意识地循着那恐怖的声源望去。
只见楚云飞不知何时已从条凳上站起,身姿挺拔如标枪,纹丝不动。
他右手平举,手中那支勃朗宁M1910手枪枪口还飘散着一缕白烟,枪口焰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刺目。
他脸色铁青,目光扫过那群僵在戏台边缘、距离“虞姬”仅一步之遥的日裔美军士兵:“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成何体统!
把你们那套禽兽行径给我收起来!
滚下去!”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被枪声震慑住的日裔美军士兵们终于反应过来了。
羞耻、愤怒、以及被打断好事的狂暴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们认出了楚云飞——这个穿着国民党军装的中将,所谓的“国军顾问”!
那份对中国人深入骨髓的蔑视和此刻被当众呵斥、颜面扫地的暴怒,如同火山般爆发!
几十道凶狠、怨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钢针,齐刷刷地钉在楚云飞身上!
围在戏台边的日裔美军士兵们纷纷怒吼着,条件反射般调转枪口。
刹那间,数十支步枪、卡宾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指向了孤身而立、面色冷峻的楚云飞!
那个为首的日裔少校更是暴跳如雷猛地拔出腰间的柯尔特M1911手枪,面目扭曲狰狞的咒骂:“该死的混蛋!
你这败退小岛的狗屁将军敢管我们的闲事?!
你这将军的含金量,连我们美军的少校都不如!
找死!!”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空气绷紧到了极限!
浓烈的火药味和杀意弥漫开来,仿佛一颗火星就能引爆整个空间!
“钧座!”
方立功和孙铭在枪响的刹那便已进入战斗状态,瞬间挡在楚云飞身前,用身体隔开了大部分枪口。
孙铭的动作更是快如闪电,左手向后一探,“哗啦”一声脆响,闪电般将M1A1汤姆森冲锋枪端在手中!
沉重的枪身在他手中稳如磐石,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气息,直接指向那个叫嚣得最凶的日裔少校!
他双眼喷火,用英语厉声咆哮,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轻蔑:“Fuck You!
小日本鬼子的后代!
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当年我们钧座在山西抗日战场上杀的日本鬼子,堆起来比你祖宗八代的坟头还高!
比你们整个小队的人加起来还多!
不差你们这几个从阴沟里爬出来的杂碎!
有种就上来!
看爷爷把你们这帮王八蛋全突突成筛子!
来啊!狗日的!试试看!”
孙铭的怒吼和那支随时可能喷吐致命火舌的冲锋枪,如同当头一盆冰水,让那群日裔美军士兵猛地一滞!
冲锋枪近距离的恐怖杀伤力,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他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目光在楚云飞的冷脸和孙铭的冲锋枪之间惊疑不定地扫视。
然而,就在这紧张对峙中,一个一直蹲在楚云飞侧后方的日裔美军眼中闪过一抹疯狂。
他摸出了一把转轮手枪,借着前方人群身体的掩护,猛地抬臂,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楚云飞的后心!
“钧座小心身后!有黑枪!”
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眼观六路的方立功,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金属寒光!
就在方立功示警的同一刹那,楚云飞仿佛背后真的长了眼睛!
这位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惊人战场直觉的宿将,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敏捷向右侧半转!
持枪的右手几乎在身体转动的同时,看也不看,抬手对着侧后方阴影处就是干脆利落的一枪!
“砰!”
枪声响起,人命呜呼!
那名试图打黑枪的日裔士兵,眉心处猛地爆开一团刺目的血花,当场倒地身亡!
脑浆和血肉飞溅!
那支柯尔特转轮手枪“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该死的!他开枪了!”
“他打死了我们的人!”
“干掉那个中国猪!为小野报仇!”
这一枪,如同引爆了真正的火药桶!
亲眼目睹同伴被杀,尤其是被他们视为“低等民族”的楚云飞所伤,周围所有日裔美军士兵瞬间愤怒!
他们双眼赤红,纷纷拉动枪栓、打开保险。
“咔嚓”声如同死神的磨刀声,密集地响起!
几十支枪口再次抬起,这一次,杀意更浓,更不加掩饰!
眼看一场血腥无比的火并,就要在戏园内彻底爆发!
“统统住手!
Stop!
把枪放下!!”
一个威严而饱含怒意、带着不容置疑命令口吻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戏园入口处炸响!
这声音带着纯正的美式英语腔调和久居上位的压迫感,瞬间镇住了混乱的场面。
紧接着,“哐当”一声,戏园厚重的木门被猛地撞开!
一队头戴醒目的白色钢盔、臂章上印着“MP”(宪兵)字样、手持M1卡宾枪的美军宪兵,快速冲了进来!
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猛,立刻强行分开混乱的人群,用身体和枪口在双方之间构筑起人墙,将双方隔离开来。
随后,李奇微带着他的副官,脸色铁青地大步走了进来。
他显然是在前往巡视外围防线的路上,听到了戏园方向传来的异常枪声,临时改变了行程拐进来的。
他那双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混乱不堪、一片狼藉的现场,每一个细节都迅速被他捕捉。
“这里发生了什么?
混乱得像地狱的集市!
谁来告诉我,上帝,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奇微的声音低沉,侧头厉声质问旁边一个早已看傻了眼的白人中尉军官。
那军官是负责此地“秩序”的,此刻早已吓得脸色惨白。
那白人中尉军官被司令官的目光一扫,浑身一激灵,慌忙立正敬礼,结结巴巴地用英语快速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他重点描述了楚云飞鸣枪制止美军对女演员的骚扰、日裔士兵随后持枪围攻楚云飞、以及那名士兵打黑枪却被楚云飞神速反击击毙的过程。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也尽可能地客观陈述。
李奇微听完汇报,那张本就冷峻的脸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目光缓缓扫视过那群依旧举着枪的日裔美军士兵,最终钉在了那名为首的日裔少校脸上。
那少校接触到李奇微的目光,嚣张气焰瞬间消失,脸色变得惨白。
李奇微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冰冷刺骨:“这个企图谋杀盟军高级顾问的败类死有余辜,按叛国罪论处,不予发放抚恤金。
还有这个带头闹事、煽动暴乱、严重违反军纪的指挥官,立即逮捕!
送交军事法庭,按战时条例从严惩处,决不姑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其他噤若寒蝉的日裔士兵,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其他人立刻给我滚回你们的营房!禁闭三天!
再有任何人胆敢闹事,就地军法从事,格杀勿论!”
美军宪兵们如狼似虎地冲上去,动作粗暴,毫不留情。
几人扭住那个瘫软如泥的日裔少校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粗暴地拖了出去。
剩下的日裔士兵在宪兵黑洞洞的卡宾枪口威逼下,只能悻悻地收起武器,灰溜溜地地退出了戏园。
直到最后一个闹事士兵消失在门口,李奇微才整理了一下军服,脸上挤出笑容走到楚云飞面前:“楚将军!
一场令人遗憾的误会和混乱,让你受惊了。
这些士兵……缺乏纪律,野蛮粗暴,简直是我军的耻辱。
我代表联合国军,向您表示歉意。
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严加管束。
这里太混乱肮脏了,实在不是谈话的地方。
正好,我正要去巡视汉城外围的防线工事。
楚将军如果不介意路途颠簸,不如一同去看看?
散散心,也了解一下我们为了保卫这座自由世界的前哨堡垒,正在进行的艰苦卓绝的努力?
我相信,这比待在这里要有意义得多。”
楚云飞默默地、动作沉稳地将勃朗宁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
他没有立刻回应李奇微的邀请,而是先抬眼,目光越过狼藉的戏台,投向幽暗的后台入口。
那里,那位扮演虞姬的朝鲜少女正被几个同样惊恐的同伴搀扶着。
她单薄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瑟瑟发抖,清秀的脸上泪痕未干,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楚云飞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戏台,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疲惫。
他没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便跟着李奇微离开了戏园。
………………………………
不久后,道路上一辆敞篷的军用威利斯吉普车在汉城破败不堪的街道上剧烈地颠簸行驶。
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脸庞,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纸屑。
越靠近城市的外围防线,景象越是触目惊心,仿佛从人间坠入了炼狱。
道路两旁,目光所及之处,是望不到边的、用破布、烂木板、废弃的铁皮搭建起来的窝棚。
这些所谓的“家”,低矮、肮脏、摇摇欲坠,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绵延不绝。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朝鲜难民如同被世界遗弃的枯槁幽灵,蜷缩在窝棚口、墙角下、甚至露天的寒风里。
他们眼神空洞麻木,深陷的眼窝里看不到任何希冀,只有对饥饿、寒冷和随时可能死亡的恐惧。
几个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孩子瞪着眼睛,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徒劳地翻找着。
角落里,甚至能看到一两具被破草席或脏污的麻布片草草覆盖的小小尸体轮廓,苍蝇嗡嗡地绕着飞,无人问津。
吉普车卷起的漫天尘土,无情地扑向道路两旁这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生灵,扑进他们空洞的眼睛。
更前方,靠近由沙袋、带刺铁丝网、水泥块构筑的外围防线区域,景象更加残酷。
大批同样面有菜色的朝鲜平民,在荷枪实弹的美军和韩军士兵的严密监视和粗暴呵斥下搬运着沉重的沙袋。
还有的朝鲜平民用简陋的铁锹和镐头,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挖掘着反坦克壕沟。
鞭子抽打在皮肉上发出的“啪啪”脆响、美军粗暴的吆喝声、以及劳工们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一个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朝鲜老人,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脚下踉跄着摔倒在冰冷的泥地里。
旁边的韩军士兵立刻骂骂咧咧地冲上去,没有一丝怜悯,举起手中的M1步枪枪托,狠狠砸在老人佝偻的背上!
“砰!砰!”
沉闷的响声令人心悸。
老人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发出微弱而绝望的哀嚎。
美式吉普车颠簸着驶过,卷起更大的烟尘,将路旁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绝望之中。
楚云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而微微晃动。
车窗玻璃上,映出他紧锁的眉头。
这就是……所谓的“自由世界”?
这就是“民主堡垒”?
一股恶心感在他胃里翻腾。
然而,坐在驾驶座旁的李奇微,却似乎对车窗外的惨剧视若无睹。
他侧过脸,对着楚云飞刻意营造出一种轻松甚至带着几分“推心置腹”的语气:
“汉城这一战,意义重大,是决定无数美军命运的转折点!
等我们彻底粉碎了李云龙和伍万里的进攻,守住了汉城,甚至将他们反推回去!
那么,您,楚将军,就将成为自由世界抵御东方赤潮汹涌侵袭的、当之无愧的功臣之一!
一位真正的英雄!
届时,我一定亲自为您向华盛顿、向总统先生请功,为您申请一枚象征我们国家军事荣誉的勋章!
让您的事迹和勇气,永远镌刻在自由世界的史册上!
到时候,我们一同站在聚光灯下,接受全世界的采访。
让自由世界的人民都看到,是谁在最前线,用钢铁般的意志守护着他们的自由!”
他顿了顿,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了!
我听说在台岛那边,有一位非常著名的记者,曼丽小姐?
才华横溢,文笔犀利,在华人世界影响力很大。
到时候,也一定邀请她来汉城,为您做一篇最精彩、最详实的独家专访!
让您的赫赫功勋,真正地家喻户晓,名扬四海!”
寒风如同冰水,从敞开的车窗外猛烈地灌入,带着难民区飘来的腐尸恶臭无情地扑打在两人的脸上。
楚云飞的目光,缓缓地从路边一具小小的、被野狗撕扯得残缺不全、裹着破席、无人收敛的幼童尸体上移开。
曼丽这个名字,如同一把钝刀,猝不及防地在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剜了一下,带起一阵绵长的剧痛。
昔日的意气风发、青天白日的理想、与眼前这血淋淋的景象、难民空洞的眼神、劳工痛苦的呻吟、以及李奇微口中轻飘飘许诺的的勋章……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巨大而荒诞不经的讽刺画,让他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心中浓烈苦涩的“苦水”强咽下去。
最终,他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目光重新投向车外那片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的苦难,声音低沉:
“李奇微将军,不必让曼丽小姐来了。
我听说对面的海军军舰群已经成长了起来,恐怕过来一趟有危险……”
………………………………
与此同时,黄海深处,新中国海军舰队正劈波斩浪,坚定地向朝鲜半岛西海岸方向挺进。
舰队核心,是两艘体量庞大、舰岛高耸的航空母舰——飘扬着五星红旗的“万里”号和“人民”号。
它们的前身,正是伍万里在奇袭港口作战中缴获的美军航母。
拱卫在两艘航母侧翼的,是一艘巍峨雄壮、拥有三座三联装巨炮的战列舰“东方红”号。
此外,还有一艘线条刚毅的苏联巡洋舰和四艘苏联驱逐舰如同警惕的猎犬在四周游弋。
水下,还有六艘潜艇悄然潜行。
运输船编队则跟在海军舰队的后方。
“万里号”航母的舰桥指挥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萧振华背对着巨大的海图,双眉紧锁,听着参谋们的汇报。
窗外,强劲的海风吹得信号旗猎猎作响。
一名年轻的海军参谋声音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指着海图上刚刚标记的一个位置:“报告首长!
侦察机紧急传回情报!
在我舰队西北方向,约一百八十海里处,发现大规模美军舰载机群!
数量……初步判定不少于一百八十架!
航向东南偏南,目标指向明确——朝鲜半岛西海岸!
结合陆上情报,极有可能是从太平洋舰队航母起飞,驰援汉江战场的敌机!”
指挥室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劲光身上。
舰长李宏波一步上前,语速快而清晰,带着军人的急切:“汉江方向!
李云龙首长他们正在强攻汉江防线!
伍万里的钢七总队很可能也准备撕开口子,大战一场!
美军这批舰载机一旦投入汉江战场,对我地面部队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出动舰载机拦截?
即使不能全歼,也要最大程度迟滞它们,为地面兄弟部队争取时间!”
李宏波的话代表了指挥室内绝大多数指战员的心声,许多人脸上露出决然。
然而角落里,原国军海军起义军官郑维禹站了出来:“萧首长,李舰长,诸位同僚,请恕我直言。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我们两艘航母,‘万里’号和‘人民’号,舰载机总数加起来只有八十架!
而且机型混杂,性能远逊于美军战机。
飞行员训练时间也不足,大部分是刚完成基础科目转场的陆航尖子,真正有航母起降和空战经验的凤毛麟角。”
他走到海图前,手指重重敲在美军机群的位置:“一百八十架对八十架,还是以少打多、以弱击强!
拦截?
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旦我们宝贵的舰载机在空战中损失殆尽,甚至……甚至美军机群突破拦截,反扑我们的舰队!
这两艘航母,这艘宝贵的战列舰,还有巡洋舰、驱逐舰,都是我们新中国海军极其宝贵、来之不易的家底!
是未来海防的种子!
为了一个不确定能达成的迟滞目标,就把整个舰队置于险境,甚至可能葬送掉我们海军的未来?
这值得吗?
郑某以为,当务之急,是避敌锋芒,保存实力!
弃战保船,保舰载机!
以待来日!”
一名年轻的海军参谋涨红了脸,猛地站起来反驳:“郑参谋!你这是什么话!
‘保船’?
这些军舰是怎么来的?
是伍万里同志带着陆军豁出命去,从敌人手里硬抢回来的!
没有陆军兄弟在陆地上流血牺牲,哪来我们今天站在这里讨论‘保船’?
军舰再宝贵,能比得上伍万里将军和千千万万正在汉江两岸拼命的志愿军战士宝贵吗?
海军的存在,难道不是为了支援陆军作战,保卫国家?
现在陆军兄弟命悬一线,我们海军就因为怕损失、怕保不住船,就躲在后面看吗?
这叫哪门子革命军人!”
“对!海军不是缩头乌龟!”
“没有陆军兄弟,我们哪来的军舰开?”
“战机稍纵即逝!必须打!”
年轻军官们群情激愤。
前国军海军参谋郑维禹被质问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还想争辩:“我这是从海军长远发展考虑!匹夫之勇……”
“够了!”
一直沉默的萧振华猛地转过身,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瞬间压住了所有的争论。
他瘦削的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目光如炬,直刺郑维禹,也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郑维禹同志!
你刚才的论调,让我非常失望!
也非常警惕!
‘弃战保船’?
‘保存实力’?
这种论调,是国反动派海军的陈规陋习!
是失败主义、逃跑主义的流毒!
你把这种旧军队的习气带到我们新中国人民海军里来了?”
他向前一步,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郑维禹钉在原地:“我们这支海军,从诞生那天起,就和旧海军有着本质的不同!
我们的军舰,不是用来当摆设,更不是用来‘保’着看的古董!
我们的使命,就是支援陆军作战,就是保卫祖国海疆!
现在,陆军兄弟在陆地上,为了国家和民族,正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进行一场决定国运的生死决战!
他们需要我们!
需要我们海军在关键时刻,敢于亮剑!敢于牺牲!”
萧劲光猛地一拍指挥台,发出“哐”的一声巨响:“伍万里同志,带着他的钢七总队,为了给海军抢这些船,死了多少好同志?
现在他们在汉江前线,被敌人飞机大炮围着打,命悬一线!
你告诉我,我们的军舰比他们的命还重要?!
我们海军,难道就只配躲在后面,眼睁睁看着陆军兄弟用血肉去填敌人的火海吗?!
我告诉你,郑维禹同志!
在新中国人民海军这里,没有‘保船’第一这一说!
只有‘消灭敌人,完成任务’第一!
舰艇可以再造,飞行员可以再培养!
但战机一旦错过,陆军兄弟的血就白流了!
这个责任,我们海军担不起!
新中国的人民,也绝不会原谅我们当逃兵!”
萧振华胸膛起伏,斩钉截铁地下达了命令,每一个字都如同钢铁砸落:
“传我命令!
第一,‘万里’号、‘人民’号航母,所有可用舰载战斗机、攻击机,共八十架,立即做好出击准备!
挂载最大战斗载荷!
目标,拦截美军舰载机群!
不惜一切代价,迟滞、削弱敌机群,阻止其按时抵达汉江!
第二,整个舰队立即转向!
航向西北,全速前进!
务必拉近敌机群距离,为舰载机争取滞空时间!
同时,所有军舰拉响防空战斗警报!
把高炮和高射机枪全部就位!
准备用舰队的防空火力网,协同舰载机,狠狠地敲打那些美军战机!
第三,立即给给李云龙发电!
海军舰队已发现并全力拦截美军增援汉江之舰载机群!
请陆军放心大胆的进攻!
我们绝不让美军的飞机,轻易飞到你们头顶!”
“是!”
指挥室内所有军官全部挺起胸膛,发出震天的怒吼!
第三百九十五章 总攻汉江!伍万里率军直扑美汉江防线总指挥部!
朝鲜西部海域,万里号航母指挥室内
“怎么这么慢?
我再说一次,万里号航母和人民号航母上所有能升空的战机,立刻拦截!
驱逐舰前出,释放烟幕!
全舰队,一级战斗部署!
防空火力全开!
目标——迟滞敌机群,绝不能让一架美机抵达汉江上空!”
萧振华眉头紧皱,大声催促道。
“呜——————”
刹那间,凄厉的战斗警报撕裂了海空的宁静,万里号航母与人民号航母宽阔的飞行甲板上瞬间沸腾。
中国海军地勤人员吼叫着,奋力将一架架舰载机从机库提升至甲板。
中国飞行员们沿着狭窄的舷梯狂奔,跃入狭小的座舱,动作迅捷无比。
“同志们,跟我上!”
飞行大队长王海的声音在无线电里炸响。
他猛地一推操纵杆,身下的战机发出怒吼,挣脱甲板的束缚,昂首刺向布满杀机的天空。
八十架中国战机,如同八十支离弦的银箭,义无反顾地迎向那片遮天蔽日的阴云。
几乎是同时,四艘苏联支援的”驱逐舰引擎咆哮,以最高航速前出至舰队西北侧。
粗大的烟囱喷吐出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烟柱,迅速在海面上拉出一道厚重的人造雾墙。
战列舰“东方红号”的四座三联装406毫米巨炮昂起指向天空,副炮群炮管更是如刺猬般林立。
还有一艘巡洋舰和六艘潜艇则潜伏在烟幕之后,构成了立体的防空与反击网。
没多久,中美双方机群在距离舰队约四十海里的空域轰然对撞。
刹那间,天空瞬间被引擎的尖啸、机炮的嘶吼和爆炸的巨响填满。
王海的座机率先咬住一架俯冲下来的美军F4U海盗战机。
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套住那架美机翻滚的机身。
“狗日的,吃炮子儿!”
他狠狠扣下扳机,战机机头两门机炮和两挺大口径机枪同时喷出炽热的火舌。
炮弹撕裂空气,精准地钻进对面F4U战机的引擎舱。
那架美机猛地一抖,尾部拖出长长的黑烟,翻滚着栽向下方碧蓝的海水。
“漂亮!”
一时间,耳机里传来僚机的欢呼。
但欢呼瞬间被更密集的弹雨淹没。
美军飞行员经验极其老辣,立刻以双机编队展开反击。
四架F4U战机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从侧上方凶狠地扑向王海的小队。
一时间,大量敌机的曳光弹编织成死亡的火网。
一架中国战机躲闪不及,左翼被齐根打断,战机打着旋,拖着浓烟烈火坠向大海,未能跳伞。
“海鹰三号!这帮该死的美国鬼子!”
王海见状,愤怒的吼道。
与此同时,下方中国驱逐舰的防空炮火全开,40毫米博福斯炮和20毫米厄利孔炮疯狂地喷吐着火舌,在舰队上空交织成一张橘红色的火力网。
一架试图低空突防投弹的美军F6F“地狱猫”被数发博福斯炮弹同时命中。
刹那间,它便凌空炸成一团刺眼的火球,碎片如雨点般溅落在中国驱逐舰的甲板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此时,东方红战列舰的巨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
它瞄准的并非单机,而是美机群可能集结冲击的空域。
406毫米高爆榴弹在万米高空炸开,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横扫一片空域。
数架正在规避的美机被震得失去控制,翻滚着偏离航线。
其中一架甚至与友机撞在一起,化作两团燃烧的残骸坠落。
127毫米高平炮则编织出更密集的弹幕,不断有美机被击中要害,拖着黑烟栽落。
然而,数量与质量的绝对优势开始显现。
后续的美军攻击机群分成多股,从不同高度、不同方向悍不畏死地强行突破火网,扑向海面上的舰队核心——尤其是那两艘庞大的航母。
“左舷!鱼雷机!”
东方红战列舰的瞭望哨发出撕心裂肺的警告。
四架挂载着沉重鱼雷的攻击机,紧贴着浪尖,如同鬼魅般从烟幕的边缘钻了出来!
它们的目标显然是“万里号”航母那巨大的侧舷。
中国巡洋舰的主炮群立刻调转炮口,152毫米炮弹砸在鱼雷机群前进的海面上,掀起一道道冲天水柱。
一架美军攻击机被近失弹的水柱击中,瞬间失控,狠狠拍在海面上解体。
但另外三架已经进入投雷航线!
万里号航母的侧舷防空炮位爆发出最猛烈的反击。
20毫米厄利孔炮的射速达到极致,炮管打得通红。
一架美军攻击机被密集的炮弹撕碎。
另一架在投雷瞬间被击中,鱼雷歪歪扭扭地掉进海里。
但最后一架美军攻击机的飞行员展现了惊人的勇气和技巧,在枪林弹雨中强行稳住机身,在不足千米的距离按下了投雷按钮!
一条粗大的白色雷迹如同死神的标枪,疾速射向“万里号”的左舷中部!
“右满舵!全速!”
此时,万里号舰长李宏波嗓子都喊破了音。
巨大的航母舰体在海面上剧烈倾斜转向,螺旋桨搅起滔天白浪。
那条致命的鱼雷几乎是擦着舰艉数米远的地方掠过,险之又险!
几乎在鱼雷威胁解除的同时,高空传来令人心悸的尖啸!
六架美军轰炸机,利用云层掩护,从几乎垂直的角度,朝着人民号航母猛扑下来!
人民号的防空火力拼命向上攒射,在俯冲轰炸机的路径上炸开一片片黑云。
一架美军轰炸机被凌空打爆。
另一架被击伤,投下的炸弹偏离目标老远,在航母右舷外的海面上炸起巨大的水柱。
但剩下的四架美机顶着弹雨,坚定地完成了俯冲!
重磅航弹脱离挂架,带着毁灭的啸音砸落!
轰!轰!轰!轰!
四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几乎同时炸开!
人民号航母庞大的身躯剧烈震颤。
前甲板升降机附近被一枚炸弹直接命中,钢板像纸片一样被撕开,烈火浓烟冲天而起。
舰岛后部挨了一枚近失弹,巨大的水压冲击让舰体发出痛苦的呻吟,数门防空炮被震哑。
飞行甲板上被炸开两个巨大的焦黑窟窿,扭曲的钢铁和燃烧的飞机残骸散落一地。
损管队员抱着水龙带,在烈火和浓烟中舍命向前冲锋,试图堵住肆虐的火舌。
“报告损失!”
萧振华的声音在万里号航母舰桥响起,沉稳中带着一丝嘶哑。
“人民号航母的飞行甲板严重损毁,前升降机彻底报废,两处起火!
防空火力损失近三成!”
通讯参谋的声音带着哽咽。
萧振华看着人民号航母上翻滚的浓烟,面沉如水:“命令‘人民号’,全力灭火,保存舰体!
所有剩余舰载机,由‘万里号’统一调度指挥!
驱逐舰收缩,保护受伤的人民号航母!
潜艇部队,1至3号,前出至敌机可能返航路线静默设伏,伺机攻击!
其余舰艇,防空阵型不变,给我顶住!”
“是!”
一名海军通讯参谋连忙应下并去传达。
………………………………
此时,战斗已趋白热化。
空域中,中国舰载机的数量在急剧减少。
美军飞行员凭借更优异的战机性能和丰富的格斗经验,不断猎杀着勇敢但略显笨拙的对手。
一架中国舰载机被两架F4U咬尾夹击,23毫米炮弹撕裂了它的机身。
飞行员在战机爆炸前最后一刻在无线电里嘶吼:“为了新中国,前进——!”
另一架战机的弹药耗尽,飞行员看到一架美军战机正瞄准中国巡洋舰投弹,连忙猛拉操纵杆。
下一秒,他操纵的战机如同燃烧的彗星,决绝地撞向那架美机!
两机在空中轰然对撞,化作一团照亮海天的巨大火球,燃烧的碎片如陨星般洒落。
中国巡洋舰的官兵目睹此景,无不热泪盈眶,防空炮火射得更加疯狂。
海面上,东方红战列舰巨大的身躯成了吸引火力的磁石。
数不清的炸弹和火箭弹在它周围炸开,水柱此起彼伏。
一枚500磅炸弹狠狠砸在B炮塔厚重的装甲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火光四溅,炮塔转动瞬间卡死。
数发127毫米炮弹击中了舰桥下方的防空炮位,血肉横飞,炮管扭曲。
但这座海上钢铁堡垒的主炮仍在间歇性地怒吼,用恐怖的冲击波驱散试图集结的美机群。
没多久,天空中的厮杀渐渐演变成最残酷的消耗战。
中国舰载机群在数量依旧占优的美机围攻下,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海燕。
每一次攻击和规避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美军机群尽管损失超过三十架,依旧保持着强大的突击力量,一次次组织起新的攻击波次,企图彻底撕碎中国海军的防御。
驱逐舰释放的烟幕在海风的作用下变得稀薄,舰队的身影在硝烟与火光中若隐若现。
萧振华紧盯着雷达屏幕和舷窗外惨烈的景象,知道每一秒的僵持,都是用中国飞行员年轻的生命换来的。
他的舰队像一颗倔强的钉子,死死钉在这片海域,将一百多架意图扑向汉江战场的美军战机,牢牢拖住。
………………………………
与此同时,美军汉江防线后方,无名丘陵隐蔽处,钢七总队临时指挥处
伍万里背靠着一块冰冷的岩石,手指捏着一块美军罐头的午餐肉,塞进嘴里咀嚼着。
刘汉青、余从戎、高大兴、雷公围在他身边,同样沉默地对付着简单的食物,眼神里都带着下一场恶战前的凝重。
远方的炮声如同永不停歇的闷雷,滚滚而来,那是李云龙指挥的东线突击集团主力正在汉江北岸与美韩军防线激烈交火。
伍万里闭上眼,在意识深处启动了天眼地图。
一幅无比清晰的立体战场态势图瞬间在他脑海中展开,覆盖了汉江两岸数十公里的范围。
对岸,无数中国志愿军战士正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美军和韩军构成的绵长防线。
进攻的浪潮在坚固的美军壁垒前撞得粉碎,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代表伤亡的黯淡微光大量熄灭,推进极其缓慢而惨烈。
防线后方,代表美军炮兵阵地的光点频繁闪烁,每一次闪烁,北岸的红色区域便腾起一片代表炮火覆盖的红光。
此岸,代表他自己钢七总队主力的光点,此刻就隐匿在这片丘陵地带。
而在他们不远处,汉江防线核心区域,一个异常醒目的光点群牢牢钉在那里。
伍万里的意识瞬间聚焦,瞬间发现居然是汉江防线指挥部!
一个由数个坚固掩体、交通壕和隐蔽火力点构成的复合工事。
更让他眼神一凝的是,在指挥部侧后方,一片伪装良好的洼地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个规模不小的光点群!
数量显示接近两千人!
装备标识清晰显示出重机枪、无后坐力炮,甚至还有几辆M26“潘兴”重型坦克的轮廓。
这是一支完整的美军精锐预备队,装备精良,养精蓄锐,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尚未投入战斗!
“果然还藏着后手……”
伍万里心中冷笑,瞬间洞悉了美军指挥官索尔少将的盘算。
这支预备队的存在,可能就是为了应对任何可能突破汉江北岸防线的“漏网之鱼”,或者像他这样的“心腹之患”从南岸发起的突袭。
只要这支预备队不动,钢七总队贸然从后方攻击指挥部,很可能一头撞上这块铁板,陷入被北面防线守军和这支精锐预备队南北夹击的死地。
伍万里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投向正在小口喝水的刘汉青:“汉青,记录命令。”
刘汉青立刻放下水壶,掏出纸笔,神情专注。
“电告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李云龙首长:我部已抵近汉江防线南岸指挥部区域。
侦知敌尚存强大预备队约一个加强营,含重装,于指挥部侧后隐蔽。
请即刻组织主力,不惜代价,对汉江防线北段、中段结合部,发起最猛烈之攻势!
务必将尽可能多的正面守军牢牢吸引、钉死在防线上,并将预备队吸引走,为我部创造战机!
待敌预备队调动、正面压力剧增、指挥部空虚之际,我部将自南岸发起雷霆一击,直取敌指挥部,中心开花!
打到时机成熟,便可南北对进,一举碾碎汉江防线!
伍万里急电。”
“明白!”
刘汉青奋笔疾书,迅速记下要点,字迹刚劲有力,刚要起身去安排通讯兵发报。
“等等!”
伍万里忽然再次出声,眉头骤然锁紧。
他的意识再次沉入“天眼地图”,视野瞬间向西急速拉伸,掠过燃烧的汉江平原,掠过海岸线,定格在那片沸腾的黄海海域!
原本只是战略地图上代表海域的蓝色背景,此刻却被无数闪烁的光点填满,激烈程度甚至超过了汉江战场!
代表己方舰队的两艘航母、一艘战列舰、一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被美军舰载机群层层包围、撕咬。
己方舰载机数量锐减,在绝对优势的美军舰载机群围攻下左冲右突,如同风中残烛。
两艘主力舰万里号、东方红号的光点不断闪烁,那是被炸弹、火箭弹命中的标识!
整个海域战场的光点激烈碰撞、明灭,构成一幅惨烈无比的动态绞杀图!
而此时,在朝鲜半岛西海岸的陆地上空,代表己方战机群约两百架战机的光点正在集结,航向直指汉江战场!
显然,这是志司应李云龙请求派出的陆基航空兵,意图夺取汉江上空的制空权,掩护地面部队强攻。
不行!
如今很快就要发动总攻,中美双方军队将粘起来打,汉江上空的近三百架美机怕误伤发挥有限!
支援的两百架战机一来,面对美军的三百架战机也是劣势局!
而且海上……萧首长他们伤亡太大了!
不如将陆基空军的两百架战机支援过去配合中国舰载机群,打美军的一百多架舰载机,形成局部优势先吃一股!
想到这里,伍万里语速极快,带着战场上争分夺秒的决绝:“电令更改!加急!
第一,维持原令,请李云龙首长按计划发动猛攻,吸引敌预备队!
第二,命令正在赶赴汉江战场的我陆基战机群,立刻改变方向!
目标——朝鲜西海岸外海作战海域!
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支援中国海军舰队萧振华首长,歼灭或彻底驱散美军舰载机群!
告诉飞行指挥员,舰队正在浴血苦战,每一秒都在付出巨大牺牲!
我要他们在海上,给我打出局部优势,彻底打掉美军的空中獠牙!
汉江的天空,我们钢七总队,用地面火力来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钢铁般的意志,补充道:“电文末尾标注:此令优先于前令!十万火急!关乎舰队存亡与东线全局!”
刘汉青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这命令的分量和其中蕴含的惊人魄力。
这是将汉江战场的一部分制空权希望,赌在了海上决战的胜利之上!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在刚才的电文稿上奋笔疾书,划掉原稿,重新书写这份关系全局的加急命令。
笔尖在粗糙的纸张上沙沙作响,如同战鼓的鼓点。
“雷公,我给你坐标,待会我率军进攻的时候你就按坐标轰第一轮,后续听我无线电指令。
其余人,整好进攻阵型!
装甲警卫营的坦克和装甲车在前,火力支队和突击支队在后,准备随我直扑汉江防线指挥部!”
伍万里最终下令道。
“是!”
余从戎等人闻言,当即大声应下。
………………………………
钢七总队急电送达汉江对岸的志愿军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时,瞬间点燃了这间位于半地下掩体内的指挥中枢。
27军政委赵刚捏着电报,声音略带激动道:
“伍万里同志急电!
钢七总队已初步锁定汉江防线指挥部大致区域!
就在防线南岸后方五公里处,汉城旧驿道东侧丘陵地带!
但棘手的是,美军一支约两千人的精锐预备队,正盘踞在指挥部侧翼不到两公里的隐蔽阵地里!
伍万里同志的计划是由我东线突击集团,立即发动全线猛攻!
不惜一切代价,把正面防线上的美韩军打痛、打急!
逼得他们不得不把最后这支预备队,从指挥部身边抽出来,填到前线去!
只要这预备队一动,离开指挥部区域,钢七总队这把尖刀,就会直插指挥部心脏,端掉它!
然后,从南向北,配合我们北面主攻部队,给汉江防线来个彻底的南北对进,中心开花!”
死一般的寂静只持续了一瞬。
“好!他娘的!”
27军副军长孔捷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桌上写着“为人民服务”红字的茶缸嗡嗡作响:“小伍子这脑瓜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端指挥部?
这他娘的就是往敌人心窝子里捅刀子!够种!”
12军军长丁伟抚掌大笑,双眸中精光闪烁:“妙!妙啊!
伍万里同志这一手,不单是胆大包天,更是火中取栗的绝佳战机!
调动预备队,使其指挥部空虚,再行雷霆一击!
这是对‘攻其必救,乱其部署’战术精髓的极致运用!
我完全支持!”
“支持!”
15军秦军长声音沉稳落地。
“支持!”
60军韦军长言简意赅。
“必须支持!”
12军政委安长森想到自己女儿安静喜欢的是如此优秀的同志,赞赏的重重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聚焦在突击集团总指挥兼27军军长李云龙身上。
李云龙背对着众人,望着墙上那幅巨大的汉江防线地图。
掩体内,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隐隐传来的沉闷炮响。
忽然间,李云龙转过身,一拳砸在地图上,正中美军指挥部标识的区域:“老子拍板了,就这样打他娘的!
传老子命令!
韦军长指挥60军负责东翼的进攻,给我狠狠砸,砸开汉江防线东翼的乌龟壳!
秦军长你率领15军,猛攻汉江防线西翼,撕开它!
老丁,你的12军,跟我27军主力一起,打中央!
啃最硬的骨头!捅最厚的心窝子!
老子亲自指挥中央突击集群,目标只有一个——汉江防线的中央结合部!
把狗娘养的防线,给老子打穿,打烂,打出个窟窿来!
拿出咱们吃奶的劲头!
拿出咱们刺刀见红的胆气!
把声势给老子造到天上去!
让对岸的美国鬼子看看,什么叫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进攻!
要让美国鬼子觉得,不把裤衩都押上来今天就活不过天亮!
要逼得他们,乖乖地把那支预备队,从窝里给老子调出来,给伍万里创造机会!
明白了吗?!”
“明白!”
六道斩钉截铁的吼声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几乎要掀翻掩体的顶盖。
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烈焰,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对战友的信任,对敌人的蔑视!
李云龙大手一挥,如同挥动一面无形的战旗:“好!
各部,立即回位!
拂晓之前——总攻!”
………………………………
一小时后,朝鲜半岛汉江北岸,凌晨四点五十分。
万籁俱寂的冬夜,被骤然爆发的雷霆彻底撕裂!
不是试探,不是袭扰,是东线突击集团积蓄已久的、山崩海啸般的倾力一击!
汉江防线东翼
60军韦军长手中的信号枪朝天怒射,一道刺目的红色光弹瞬间刺破夜幕。
刹那间,绵延数公里的东翼战线后方,上百门大小口径火炮同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
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汇聚成一片死亡的金属风暴。
大地在可怕的震动中呻吟、开裂。
韩军苦心经营的东翼前沿阵地,瞬间被一片片腾起的巨大火球和翻滚的浓烟所吞噬。
铁丝网、鹿砦、雷区、土木工事……在钢铁与烈焰的怒潮中化为齑粉。
炮火延伸的烟墙尚未散去,60军三个师如同无数支离弦的利箭,在嘹亮的冲锋号声中,排山倒海般跃出堑壕。
他们踏着滚烫的焦土和残肢断臂,卷向那还在炮火余烬中挣扎的韩军阵地。
喊杀声震天动地,刺刀在朦胧的晨光中闪烁着一片冰冷的寒芒。
汉江防线西翼
15军秦军长亲自坐镇最前沿的团指挥所。
伴随着一声“打!”,15军配属的炮群发出怒吼,目标直指美三师右翼团的核心支撑点。
与东翼的覆盖性炮火不同,西翼的炮击更具精准的毁灭性。
高爆弹、穿甲弹、燃烧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砸向美军的永备火力点、炮兵观测所、交通枢纽。
一时间,大地在精准的打击下剧烈痉挛。
炮火刚延伸,15军的突击集群便以连、排为单位,在爆破组和机枪组的掩护下,迅猛地切入美军防线的缝隙。
爆破筒的巨响此起彼伏,一个个地堡被掀翻炸毁。
美军机枪的曳光弹疯狂扫射,织成一道道死亡火网。
不断有中国志愿军战士冲锋的身影倒下,但更多的身影踏着战友的血迹,翻滚、跃进、抵近、投弹!
硝烟弥漫,火光摇曳。
自动武器的连发点射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垂死的惨嚎声、愤怒的咒骂声,在西翼每一寸土地上激烈碰撞。
汉江防线的中央战场
这里是风暴的核心,地狱的中心!
李云龙和丁伟并肩站在设在一处半塌地堡改造而成的联合前指里,望远镜片刻不离双眼。
他们面前,是整个汉江防线最坚固、火力最密集的地段。
由美三师精锐和一个加强美式炮兵团固守的中央结合部。
美军的探照灯光柱疯狂地扫视着空旷的开阔地,将冲锋的路径照得一片惨白。
“开炮!给老子把美国鬼子狗日的眼睛戳瞎!”
李云龙对着步话机怒吼。
“咻——————————”
刹那间,配属给中央突击集群的志愿军炮群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最强音!
成百上千的炮弹呼啸着砸向美军前沿的探照灯阵地、重机枪巢、迫击炮位和铁丝网密集区。
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照亮了半边天空,也短暂压制了美军前沿的疯狂火力。
“冲啊——!”
“为了新中国——!”
排山倒海的呐喊声如同海啸般响起!
27军和12军的主力突击部队,如同两股汹涌的钢铁洪流,从多个突破口同时涌出!
中国志愿军战士们的身影在探照灯余烬和爆炸的闪光中时隐时现。
他们顶着迎面泼来的密集弹雨,义无反顾地扑向那片死亡地带。
美军机枪撕布般的扫射声、勃朗宁重机枪沉闷的咚咚声、迫击炮弹尖利的呼啸声、加兰德步枪清脆的点射声、波波沙冲锋枪泼水般的连发声……
各种致命的声响交织成一首残酷的战争交响乐。
子弹打在冻土上噗噗作响,打在钢盔上当当作响,打在肉体上发出沉闷的撕裂声。
不断有志愿军战士中弹倒下,血花在冰冷的空气中绽放,旋即被硝烟和尘土覆盖。
但冲锋的浪潮没有丝毫停滞!
后续的志愿军战士踏着倒下的躯体,继续向前!向前!
在这片血肉磨坊的最前沿,一支由八十一师“攻坚先锋”组成的突击箭头十分显眼。
他们在师长伍千里的亲自率领下,如同尖刀硬生生插进了中央结合部一个关键高地!
这片高地扼守着通往纵深的关键通道,美军在此构筑了环形工事,部署了数挺重机枪和大量自动火力点。
“手榴弹!集火!炸开缺口!”
伍千里嘶哑的吼声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依然清晰。
一排排木柄手榴弹划着弧线砸向美军地堡群。
连续的爆炸掀翻了沙袋,炸哑了几处火力点。
“跟我上!”
伍千里抄起一支上好刺刀的莫辛纳甘,第一个跃入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的战壕!
他的身后,是大量如同下山猛虎般的八十一师尖刀精锐!
战壕内,瞬间变成了修罗地狱!
狭窄的空间里,刺刀、枪托、工兵铲、匕首、拳头,甚至牙齿,都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中国志愿军战士高喊着震天的杀声,将长期压抑的怒火全部倾泻出来。
他们三人一组,背靠背互相掩护,娴熟地运用着步兵战术配合,一个吸引火力,一个抵近投弹,一个突前拼刺!
美军士兵凭借优良的单兵装备和强健的体魄顽强抵抗,M1加兰德的刺刀也闪着寒光,汤普森冲锋枪在近距离爆发出恐怖的杀伤力。
子弹在战壕壁上擦出火花,弹壳叮当作响滚落满地。
怒吼声、惨叫声、金属撞击声、肉体被刺穿的闷响……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不断有人倒下,尸体很快堆迭起来,鲜血浸透了冰冷的泥土,冻结成暗红色的冰坨。
战斗残酷到了极点,每一寸土地都需要用生命去争夺!
中国志愿军的攻势如同惊涛拍岸,一波猛似一波。
汉江防线上,美韩军的伤亡数字在指挥部电话的疯狂呼叫中急剧攀升。
“将军!东翼告急!
韩军整编师第六团防线被突破!
中国军队已涌入二线阵地!
他们顶不住了!
伤亡过半!
请求支援!请求立刻支援!”
“西翼报告!右翼团一营营部被中国敢死队炸毁!
F连失去联系!中国军队正在向炮兵阵地渗透!
阵地面临崩溃!需要增援!马上!”
“中央!中央结合部的高地被突破!
中国一个主力师正在高地通道与我军反复争夺!
伤亡惨重!防线有被撕裂的危险!
索尔将军!我们需要预备队!立刻!否则防线就完了!”
汉江南岸,汉江防线指挥部内。
电台的呼叫声、美军参谋们嘶哑的汇报声、电话铃的尖啸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巨大的作战地图上,代表中国人民志愿军攻击的箭头正从东、西、中央三个方向以惊人的速度向内蚕食、渗透。
美三师参谋长拿着刚刚汇总的、墨迹未干的最新战报,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向站在地图前汇报:
“将军!战况……极其严峻!
东翼韩军第六团防线崩溃,残部退守二线,但士气低落,随时可能溃散。
西翼我右翼团损失惨重,炮兵阵地受到直接威胁,部分75毫米榴弹炮已被中国爆破组摧毁。
中央……中央结合部高地失守!
中国八十一师主力正在通过该通道,与我军在纵深交通壕激战!
史密斯中校报告,他的一营……已经打光了!
二营伤亡超过三分之二!
防线……随时可能被凿穿!
将军,各处都在呼叫……呼叫预备队!
没有预备队增援,我们……我们撑不过一个小时!”
索尔少将闻言,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
外面传来的炮声似乎更近了,沉闷的爆炸震得头顶的沙土簌簌落下。
索尔低声重复着,随即猛地抬起头,几乎是咆哮着下达了命令:“撑不过一个小时……
传我命令!
我亲自率领两千精锐预备队,立即驰援中央结合部!
目标——夺回结合部高地,堵住缺口,把那个该死的八十一师压回去!
朴师长你的警卫营立刻集合,也一起上前线,到你的部队防线上去!
让你的士兵看看他们的师长在哪里!
告诉他们,守住阵地!
大韩民国的荣誉和汉城的安危,就在此刻!
谁敢后退一步,军法从事!”
朴征熙浑身一颤,眼中充满恐惧,但在索尔目光的逼视下,只能挺直身体嘶吼:“是!”
索尔少将最后看向自己的参谋长,语气森寒如冰:“参谋长,你留下协调全局!
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火力,全力支援中央!
特别是我们的炮兵团!
告诉他们,把炮弹全部砸到前线涌入中国军队的结合部周围,不惜代价!
记住!
所有人必须守住至少三小时!
三小时后,天就亮了!
到时候我们的空中力量会告诉这些黄皮肤的野蛮人,什么叫真正的火力优势!什么叫地狱!
到那时,胜利还是我们的!
为美利坚合众国,为大韩民国,守住!”
说完,他猛地抓起桌上的M1钢盔扣在头上,抄起M1卡宾枪,头也不回地大步冲出指挥部。
身后,是美军精锐预备队集结的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朴征熙匆忙集合警卫营的嘶吼声。
没多久,汉江防线指挥部侧翼的隐蔽阵地彻底动了起来。
两千名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美军预备队士兵,在索尔少将亲自带领下,迅速脱离隐蔽位置前出。
他们沿着预设的交通壕和隐蔽通道,向着中央结合部那片火光冲天、杀声最烈的高地急驰而去!
就在索尔少将率领着美三师最后的预备队,义无反顾地扑向中央结合部那血肉磨坊的同时。
在距离汉江防线指挥部不到三公里的一片被炮火反复耕耘、遍布残骸和弹坑的洼地边缘。
伍万里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锐利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
他清晰地看到了那支庞大的、移动迅速的美军精锐预备队正涌向汉江战场那火光最盛的方向。
美军汉江防线总指挥部,空了!
伍万里猛地转身,大声下令道:
“同志们,目标——汉江防线指挥部,出击!!!”
第三百九十六章 攻克汉江防线总指挥部!
就在伍万里率钢七总队主力出击之时,雷公看着手中伍万里标注的坐标纸,又看了看手表,明白是时候了。
伍万里给出的坐标精确到令人心惊,正好是汉江防线总指挥部核心堡垒的位置。
“装定诸元!高爆榴弹,全基数急速射!”
雷公挥舞着令旗,大声嘶吼道。
刹那间,一门门火炮的炮口昂起,指向沉沉夜幕下那个致命的坐标点。
一名名中国志愿军装填手将沉重的炮弹塞入炮膛。
炮栓在油污的手套下猛力关闭,“咔嚓”一声,如同扣紧了死神的门环。
“开饭咯————放!!!”
伴随着雷公一声怒吼,炮火的万钧雷霆猝然撕裂了冬夜。
大地在狂暴的捶打下呻吟、扭曲。
烈焰编织的毁灭洪流,精准无比地倒灌进那片被标注过的地狱。
美军汉江防线总指挥部外围堡垒防御瞬间被赤红的炮火吞没,精心构筑的钢筋混凝土工事在穿甲高爆弹的连续轰炸下轰然坍塌。
一层层气浪裹挟着碎石、钢铁碎片和人体残肢,狂暴地横扫过指挥部外围的环形阵地。
五百多名美军精锐警卫,刚从睡梦中惊醒,甚至来不及寻找掩体,就被这精准的炮火无情撕碎、吞噬。
美军凄厉的惨叫被更猛烈的爆炸声彻底淹没,血肉之躯在绝对的火力面前,脆弱得如同枯叶。
与此同时,伍万里就在一号坦克内透过车长观察镜,冷眼看着远处那片被炮火犁翻的景象在视野里剧烈摇晃。
“装甲警卫营,启动!
目标,美军指挥部核心区,碾过去!”
霎时间,伍万里的命令透过无线电清晰地传递到每一辆战车。
“明白!”
一号坦克驾驶员老张低吼一声,猛地挂挡。
一号坦克的柴油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沉重的钢铁履带推动着三十多吨的坦克,朝着那片刚刚被炮火蹂躏过的核心阵地猛冲过去!
车身剧烈颠簸,伍万里和刘汉青的身体在狭小的内部猛烈碰撞着金属舱壁,却没人皱一下眉头。
十余辆坦克和几辆装甲车则排成突击阵型,紧跟着一号坦克撞开燃烧的残骸,势不可挡地向前碾压!
史前则带着数百警卫营的精锐协同保护着坦克的冲锋。
钢铁洪流的两翼,是高大兴率领的突击支队两千精锐紧贴坦克冲击的锋线,凶狠地清扫着残存的抵抗火力点。
另一边,余从戎指挥的火力支援支队两千精锐,则死死压制着更远处企图组织反击的美军散兵。
当钢七总队的坦克撞开最后一道扭曲变形的铁丝网和沙袋垒成的矮墙,彻底突入了指挥部核心区。
想象中的激烈战斗并未出现。
侥幸未被炮火撕碎的美军士兵,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惊恐,许多人手中的枪械早已不知丢在何处。
当那黑洞洞的坦克炮口和车载机枪冷酷地指向他们,当那些沉默而凶狠的中国士兵端着刺刀冲上来时,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也土崩瓦解。
“别开枪!投降!我们投降!”
一个美军少尉失魂落魄地扔掉手枪,高高举起双手,用变调的英语嘶喊着。
如同瘟疫蔓延,幸存的几十名美军官兵纷纷丢下武器,双手抱头,瑟缩在断壁残垣之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硝烟和人体烧焦的恶臭,还有绝望的气息。
伍万里推开沉重的坦克顶盖,寒风裹挟着刺鼻的味道瞬间灌入。
他动作迅捷地跳下车,刘汉青紧随其后。
两人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迅速扫过这片狼藉的战场。
指挥部主体建筑已经塌了大半,只剩几堵摇摇欲坠的墙壁和一个被炸得露出扭曲钢筋水泥结构的地下掩体入口。
“汉青,问话!”
伍万里声音低沉的说着,同时目光锁定了那个最先投降的美军军官。
刘汉青大步上前,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带着冰冷的质感,在废墟中响起:“姓名!职务!
你们的指挥官索尔少将和韩军的师长朴征熙,人呢?”
那少尉浑身一抖,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眼神锐利如刀的中国军官,结结巴巴地回答:“报……报告长官!
我是查尔斯·米勒少尉,索尔将军的通讯副官。
索尔将军和朴征熙师长他们带着第1营和和师部警卫连还有韩军师部的警卫部队大概两千五百多人在半个多小时前紧急赶往中央结合部了!
只留下我们参谋长约翰逊上校在…在地下室协助指挥防线……”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手指颤抖着指向那个黑洞洞的掩体入口。
“防线其他主要支撑点,火力还在持续?”
刘汉青追问,目光如炬。
“是……是的!
尤其是不远处的河谷东侧高地后面,那里是我们的第37野战炮兵团!
155mm和105mm的榴弹炮一直在给前线提供火力支援。
索尔将军命令他们全力开火压制你们的进攻……”
米勒少尉艰难地吞咽着唾沫,眼中满是恐惧。
伍万里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果然还有一张底牌!
他朝高大兴一挥手:“高大兴,带人下去,把那个参谋长‘请’出来!
其他人,清理战场,看好俘虏!”
“是!”
高大兴一挥手,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战士,枪口朝下,警惕地冲进了那个幽深的地下掩体入口。
伍万里不再理会俘虏,转身几步就回到了那辆沾满泥泞和硝烟的一号坦克旁,敏捷地钻了进去。
厚重的舱盖“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声浪。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下一瞬,意识便沉入天眼地图中!
视野骤然拉高,如同挣脱了引力的上帝,俯瞰着整个汉江战场。
大地在脚下无声地铺展,燃烧的城镇、蜿蜒的汉江、犬牙交错的堑壕防线、如同蚂蚁般移动的部队光点……一切尽在掌控。
他心念微动,视角急速拉近、聚焦,如同最精密的卫星镜头,瞬间锁定在米勒少尉供述的河谷东侧高地区域。
穿过稀疏的树林和伪装网,那片精心构筑的炮兵阵地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六门粗壮的M1式155毫米重型榴弹炮,如同匍匐的钢铁巨兽,炮口一致指向北方激战的汉江防线。
十二门稍小一号的M2A1式105毫米榴弹炮分列两侧。
弹药堆积如山。
阵地四周,环布着沙袋垒砌的重机枪火力点、迫击炮阵地和步兵警戒哨位,防守严密。
几辆弹药运输车正紧张地卸货。炮兵阵地的坐标,精确到米,如同烙印般刻入伍万里的脑海。
很显然这是个好机会!
轰炸完这个美军汉江防线总炮兵阵地的外围工事,然后他就能率军轻而易举的打过去!
“雷公!雷公!收到回话!”
伍万里一把抓过无线电送话器,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雷公收到!总队长请指示!”
雷公的声音带着炮击后的疲惫和昂扬的战意。
“坐标:X-734,Y-518!
目标,美军炮兵团外围环形警戒阵地!
高爆榴弹,两轮急速射!
火力覆盖后,你部所有能动的炮车,立刻向我靠拢!
用最快速度!重复坐标!”
伍万里的命令如同冰珠砸落。
“X-734,Y-518!
高爆榴弹覆盖警戒阵地!
急速射两轮!
炮支收到!轰炸完立刻转移!”
雷公没有丝毫犹豫,确认坐标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甚至没有问为什么,总队长指哪,他就打哪!
这是无数次血战淬炼出的绝对信任。
几分钟后,那片被伍万里“看”得清清楚楚的炮兵团外围警戒阵地上空,再次响起了撕裂空气的尖啸!
钢七总队炮支的炮火挟着复仇的意志,狠狠砸落。
沙袋工事被掀翻,重机枪连同射手被撕碎,迫击炮阵地化作一片火海。
猛烈的爆炸和猝不及防的打击,让外围警戒的美军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和恐慌,防御瞬间土崩瓦解。
“前进!目标!河谷东侧高地!装甲营,全速冲击!”
伍万里明白时机已到,连忙大声吼道。
一号坦克的引擎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刚刚被炮火“点名”过的炮兵阵地方向狂飙突进!
钢七总队的主力留下了少量战士看守俘虏,剩下的都紧随伍万里的步伐朝着美军汉江防线炮兵阵地进攻而去。
………………………………
由于所有预备队都被索尔拉到了前线,加上指挥部的警卫部队也被解决,炮兵阵地上少量的守军也在刚刚轰炸中损失惨重。
所以战局进行的很顺利,钢七总队在进攻炮兵阵地的战场上根本没有遭遇太多的抵抗。
当伍万里的一号坦克撞开炮兵阵地外围最后一道象征性的铁丝网路障时,眼前的一幕让所有跟随冲锋的战士都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阵地上一片狼藉,但核心的炮位基本完好!
六门155巨炮和十二门105榴弹炮,静静地矗立在月光和火光交织的夜幕下!
旁边的弹药堆积如山,黄澄澄的炮弹在火光映照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只有零星的、象征性的抵抗枪声响起,旋即被淹没在钢铁洪流席卷而来的巨大声势中。
阵地上的美军炮兵们,大多数早已被外围警戒阵地瞬间被摧毁的景象吓破了胆。
他们此刻面对冲到眼前的坦克和潮水般涌来的中国步兵,没有多少人再有抵抗的念头了。
有人不信邪的试图去操作高射机枪,立刻被史前一发精准的点射打倒。
绝望如同瘟疫蔓延。
“投降!我们投降了!”
一个美军炮兵上校绝望地扔掉手枪,用颤抖的声音高喊。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整个炮兵阵地上残余的美军官兵纷纷丢下武器,双手抱头跪倒在地。
“快速清理!控制所有火炮!看押俘虏!”
伍万里推开顶盖,站在坦克上,目光如电扫过这片巨大的“战利品”。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履带和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
雷公带着几辆拖着自家榴弹炮和120毫米迫击炮的卡车,风驰电掣般冲上了阵地。
老炮手跳下车,甚至来不及站稳,目光就被那些粗壮的炮管牢牢吸住,脸上瞬间涌起狂喜的红潮,疲惫一扫而空。
“我的老天爷!155mm榴弹炮!
还有这么多105mm榴弹炮!
还有炮弹!如山一样堆积着啊!
总队长!这……
咱们自己的炮弹早就快见底了!
这下可真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
雷公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抚摸过冰冷厚重的155毫米炮管,像是在抚摸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伍万里跳下坦克,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他大步走到雷公身边,指着那几门巨炮,声音沉稳而有力:“雷公,这些炮,还有这些炮弹,现在都归你了!
立刻组织人手,接收阵地!
能用的炮,全部给我架起来!”
“是!”
雷公激动地挺直腰板,猛地敬礼,转身就朝着他那些同样眼冒绿光的炮兵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
都给老子动起来!
检查火炮!清点弹药!
把咱们的炮也推上来!快!快!”
炮兵阵地上瞬间沸腾起来。
钢七总队的炮手们如同饿狼扑食,冲向那些美制火炮,检查炮身、复进机、瞄准具。
搬运炮弹的战士排成长龙,将沉重的炮弹从堆积处源源不断地运送到炮位旁。
钢七总队自带的火炮也被迅速推到有利位置,与缴获的火炮共同构成了一个强大得令人心悸的混合炮群。
伍万里没有沉浸在缴获的喜悦中,而是再次闭上眼,意识沉入那片俯瞰众生的领域。
天眼地图展开!
视角急速掠过燃烧的战场,越过正在被东线突击集团主力猛攻的汉江主防线,越过血肉横飞的中央结合部绞肉场……
最终,在防线后方约三公里处,一条相对隐蔽的土质公路上,锁定了目标!
一支规模可观的美军部队正在强行军!
队列以轮式卡车为主,夹杂着几辆吉普车和少量轻型坦克。
这些美军士兵们穿着标准的冬季作战服,装备精良,行动间带着精锐部队特有的干练。
部队前方,一辆敞篷吉普车上,一个佩戴将星的身影在望远镜后焦急地眺望着炮火连天的中央结合部方向。
很显然,正是索尔少将!
他们距离中央结合部外围的支援阵地,已经不足一公里!
坐标,精确无误地刻入脑海。
伍万里睁开眼,眼底寒光四射。
他快步走到正在兴奋地指挥手下调试155炮的雷公身边。
“雷公!新目标!
坐标X-689,Y-462!
目标区域:敌增援纵队!
我前面打指挥部的时候审问过那些俘虏了,根据他们出发时间和行军速度来推测,索尔和他的两千‘精锐’就在那里!
并且根据前沿侦察和俘虏供述,结合战场态势确认,他们此刻必然急于投入增援,位置就在这条线上!
误差不会超过三百米!
所有火炮,155、105,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全部装定这个坐标!
高爆榴弹!延时引信!覆盖射击!
五分钟急速射!
给我把那条路,炸成火海!
打掉他们的脊梁骨!”
雷公没有任何质疑,对伍万里判断的信任早已深入骨髓。
他猛地转身,对着已经初步掌控了美制火炮的炮手们嘶声咆哮,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和杀意而微微颤抖:“都听到了吗?!
总队长命令!
坐标X-689,Y-462!
打狗娘养的索尔和他的‘精锐’!
所有炮!高爆榴弹!延时引信!
急速射五分钟!
给老子把炮弹砸过去!
送这群狗日的回老家!”
“是!”
整个炮兵阵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应和。
志愿军炮手们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飞快地转动方向机和高低机的手轮,沉重的炮身在金属摩擦声中缓缓移动。
装填手抱起沉重的黄铜炮弹,吼叫着塞入炮膛,接着是发射药包。
一时间,炮栓关闭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开炮!”
雷公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声命令,手握令旗狠狠劈下!
“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大地在脚下剧烈地颤抖!
炮兵阵地上的混合炮群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155毫米重型榴弹炮的发射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沉闷而充满毁灭性的力量。
105毫米榴弹炮的尖啸则更加刺耳。
120毫米迫击炮也加入了这场死亡大合唱。
无数道刺目的火线撕裂了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朝着北方那条土路狠狠扑去!
索尔少将站在敞篷吉普车上,望远镜里,中央结合部高地上惨烈的厮杀火光已经清晰可见。
中国军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美军摇摇欲坠的防线,而他自己的部队正在苦苦支撑。
他心急如焚,对着报话机怒吼:“加速!再快一点!
三十分钟内必须投入战斗!堵住缺口!”
话音未落,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尖啸声由远及近,瞬间充斥了整个天地!
“炮击!隐蔽——”
索尔身边经验丰富的警卫营长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猛地将索尔从吉普车上扑倒在地。
第一波炮弹如同冰雹般狠狠砸落!
155毫米高爆榴弹带着延时引信,直接钻入行军队列中段和后方,才猛烈爆炸!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瞬间将部分卡车连同上面的士兵撕成碎片!
钢铁、人体、泥土被高高抛起,又在灼热的气浪中四散飞溅!
紧接着,105毫米榴弹和更密集的中小口径炮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覆盖了整条公路和两侧的开阔地!
巨大的火球此起彼伏地腾空而起,连绵不绝的爆炸声汇聚成一片淹没一切的死亡轰鸣!
索尔被警卫营长死死压在身下,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他耳膜破裂,嗡嗡作响。
灼热的气浪和浓密的硝烟呛得他几乎窒息。
泥土、碎石、混合着粘稠温热的液体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身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的大地在疯狂颤抖,每一次爆炸都像重锤砸在胸口。
美军士兵们凄厉绝望的惨叫声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扯得断断续续。
“长官!长官!
是重炮!155!还有105!覆盖射击!我们…我们被锁定了!”
警卫营长满脸是血,对着索尔耳朵嘶吼。
索尔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硝烟,看到了一生难忘的地狱景象:他引以为傲的预备队此刻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
卡车在熊熊燃烧,扭曲的残骸上挂着烧焦的肢体。
美军士兵们像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被气浪掀飞,被弹片撕碎。
几辆试图机动躲避的M24轻型坦克被155毫米炮弹直接命中,炮塔被掀飞,车体燃起冲天大火。
整条道路变成了火焰和血肉的屠宰场!
精锐?
在绝对的火力覆盖下,和待宰的羔羊毫无区别!
“这炮……还有这炮弹轰来的方向……不好!是我们的炮!”
一个趴在索尔附近的炮兵联络官失魂落魄地指着炮弹飞来的方向,随即被一颗炮弹冲击波掀翻,再无声息。
索尔闻言瞬间也想到了什么,如遭雷击!
他猛地扭头望向炮弹飞来的方向——正是他老巢所在的河谷东侧高地!
那个他以为固若金汤的炮兵团阵地!
一个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念头涌现:钢七总队!一定是钢七总队!
他们不仅攻陷了指挥部,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夺占了他的炮兵阵地。
现在正用他自己的炮,屠杀他自己的精锐预备队!
“该死的艾伦!该死的谎报军情!”
索尔的面容瞬间扭曲,发出咆哮:“什么主力被拖住!
钢七总队的主力就在这里!
他们杀了个回马枪!
端了我的指挥部,抢了我的炮!
汉江防线完了!都完了!”
巨大的恐惧和滔天的怒火几乎将他吞噬。
但他毕竟是经历过太平洋血战的老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一把推开还压在自己身上的警卫营长,挣扎着爬起来,环顾四周。
完了。
彻底完了。
两千精锐,在这片毫无遮蔽的开阔地上遭受如此精准猛烈的炮火覆盖,伤亡至少过半!
建制完全被打散!
士气彻底崩溃!
幸存的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火海中乱窜,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掩体。
通往中央结合部的道路,已经成为一条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路!
继续往前冲,只是给中国军队送人头!
索尔瞬间做出了决断,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不能去汉江中央部防线支援了!
命令所有还能动的向东!
往东翼防线靠拢,跟韩军汇合!
那里战线相对稳定!
快!向朴征熙靠拢!
寻求突围机会!快撤!”
他对着身边几个参谋嘶吼道。
命令被惊恐地传达下去。
残余的千余美军士兵丢下重装备和伤员,拼命脱离炮火覆盖区,朝着战火相对不那么激烈的东翼防线方向溃退。
索尔爬上一辆伤痕累累的吉普车,吉普车碾过还在燃烧的残骸和呻吟的伤员,疯狂地冲向东边。
当索尔少将带着一身硝烟、狼狈不堪地抵达东翼防线后方一个相对安全的韩军师属后勤营地时,瞬间愣住。
营地内一片鸡飞狗跳。
几辆美制十轮大卡车引擎已经发动,车厢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一队队韩军士兵正在军官的呵斥下乱糟糟地集合。
而在营地中央,朴征熙师长在一群同样衣冠楚楚的副官和警卫簇拥下,焦急地来回踱步,目光不时瞟向停在一旁的几辆车。
看到索尔的吉普车冲进来,朴征熙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错愕和尴尬。
“索尔将军?!
您……您怎么来这里了?”
朴征熙快步迎上,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眼神躲闪。
很显然,他正准备带着亲信精锐开溜呢,没想到这时候遇见索尔了。
索尔跳下吉普车,目光刮过朴征熙整洁的大衣和那些卡车,再看看营地内韩军慌乱的景象,一切都明白了。
一股被背叛的怒火直冲顶门,但他强行压了下去。
此刻,他需要这些韩军!
索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道:“朴师长,中央防线危在旦夕!
我部正在增援途中遭遇敌军重炮伏击!
现在,我命令你部,立刻组织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在东翼防线原地死守!
阻击尾随而来的中国军队!
为整个防线重组争取时间!
一步也不许后退!
违令者,军法从事!”
他故意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胜券在握。
朴征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死守?
为谁争取时间?
他看着索尔身后那些同样狼狈不堪、丢盔卸甲的美军残兵,再想想中央方向那震天的炮火和喊杀声,心中一片冰凉。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索尔上前一步,蓝色的眼珠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和赤裸裸的威胁:“这是命令!朴师长!
立刻执行!否则,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他刻意抬高了声音,让周围的韩军军官都听得清清楚楚。
朴征熙浑身一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看着索尔那张冰冷如铁的脸,知道这不是商量,是最后的通牒。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嘶哑地下令:“传…传令!
各团…原地…死守!
一步…不许退!”
“很好!”
索尔脸上挤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拍了拍朴征熙僵硬的肩膀,随即压低声音:“立刻准备你的车!跟我一起走!
从东边小路,去汉城!
这里交给你的副师长!”
他根本不给朴征熙反应的时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半拖半拽地将他塞进了刚刚开过来的的吉普车后座。
索尔自己也迅速钻了进去。
“开车!去汉城!走东边那条小路!快!”
索尔对着司机咆哮。
“那…那我的部队…”
朴征熙坐在颠簸的吉普车里,看着车窗外自己那些茫然无措的士兵,心如刀绞。
索尔粗暴地打断他,眼中没有丝毫温度:“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活命要紧!
最多命令你的预备队和警卫营,立刻分批向后方有序转进,交替掩护!
动作要快!
但表面上,必须让其他人以为还在死守!”
这是赤裸裸地让部分韩军当炮灰殿后,掩护他们自己的核心逃跑!
朴征熙明白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点了点头。
毕竟索尔做到这份上,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没多久,命令被迅速通过无线电传达下去。
吉普车疯狂地颠簸着,冲出了混乱的营地,拐上一条通往东南方、相对僻静的土路。
索尔坐在后座,身体随着吉普车的颠簸剧烈摇晃,他回头望去。
汉江防线的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中央结合部区域,爆炸的闪光此起彼伏,密集得如同节日的焰火。
枪声、炮声、喊杀声汇聚成一片震耳欲聋的怒涛,即使隔着数公里,也清晰地冲击着耳膜。
他知道,那是李云龙的主力在总攻,而伍万里的钢七总队,正从后方给予致命一击!
汉江防线的崩溃,就在眼前!
“该死的!该死的艾伦!该死的楚云飞!”
索尔一拳狠狠砸在吉普车冰冷的车门上,手指关节瞬间破裂流血。
狂怒和巨大的挫败感几乎将他吞噬。
他必须找替罪羊!
他猛地转头,对着副驾驶座上惊魂未定的通讯参谋嘶吼道:“立刻给汉城指挥部发电!最高密级!”
一名美军通讯参谋手忙脚乱地打开电台,拿出密码本和电文纸。
索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字字如刀,清晰地口述:
“致汉城联合国军总司令部,范弗利特将军、李奇微将军钧鉴:
汉江防线遭钢七总队主力回马枪式致命突袭!
我总指挥部及第37炮兵团阵地于凌晨失陷!
我亲率预备队驰援中央结合部途中,于公路遭敌利用我缴获火炮及大规模炮群猛烈伏击,损失惨重!
艾伦少将此前所报‘拖住钢七总队主力’之情报,严重失实!
其部遭遇之敌,判定仅为伍万里小股疑兵部队!
正是艾伦之重大误判与情报延误,直接导致我汉江防线核心枢纽被敌捣毁,预备力量遭毁灭打击,最终致使防线全面动摇,崩溃在即!
此战失利之责,艾伦难辞其咎!。
立刻发出去!用最高优先级频道!”
“Yes,sir!”
那名美军通讯参谋的手指在电键上飞快跳动,滴滴答答的声音在颠簸的车厢内响起。
第三百九十七章 海军血战!
半岛西侧,海上
“报告首长!
舰载机第二攻击波损失殆尽!
‘海鹰三号’、‘海鹰七号’中队确认全灭!
‘海鹰五号’仅剩两架返航!
目前我军舰载机总数……三十一架!”
李宏波舰长站在雷达屏幕前,,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旗舰“万里号”航母指挥室内,空气凝重无比。
刺耳的防空警报是唯一的背景音,每一次短促的尖叫都狠狠揪扯着所有人的神经。
舷窗外,高射炮弹炸开的黑烟布满了天空。
萧振华首长站在巨大的海图桌前,目光钉在代表己方舰队位置的标记上:“防空火力强度还能维持多久?”
李宏波的语速又快又急:“各舰弹药消耗已近警戒线!
部分驱逐舰的博福斯高炮过热损毁,巡洋舰近炸引信库存告急!
美机正在调整战术,分批次轮番冲击我防空网,同时分兵低空突防,试图直接攻击我舰艇!”
“萧首长,美军的消耗意图非常明确!
我们的火力密度不可能一直顶住!
必须尽快决断!”
决断?
萧振华的目光从海图上那支孤悬海上的舰队,艰难地移向东方那片代表朝鲜半岛的陆地图廓。
汉江,汉城!
伍万里的钢七总队,李云龙的东线突击集团此刻,是否撕开了那道该死的防线?
中国海军在这里浴血搏杀,每一架舰载机的陨落,每一艘战舰的创伤,都为了给中国陆军抢出一线生机!
如果汉江战场不能取得决定性突破,海军的牺牲、这来之不易的家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指挥室压垮的瞬间,指挥室那扇厚重的防爆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
一名年轻的海军参谋几乎是撞了进来:“汉江!汉江大捷!
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转来钢七总队战报!
伍万里总队长率部……率部攻克美军汉江防线总指挥部!
同时端掉了他们隐藏的第三十七野战炮兵团核心阵地!
缴获火炮、弹药堆积如山!
美军汉江防线的总指挥部被我们一锅端了!”
死寂。
指挥室内所有的声音仿佛被瞬间掐灭,连防空警报都似乎遥远了。
海军参谋、通讯士官、包括李宏波舰长,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
只有眼睛猛地瞪大,难以置信地聚焦在那张激动挥舞的电报纸上。
“什么?!
美军汉江总指挥部和炮兵阵地被伍万里同志端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率先打破寂静,是负责通讯的赵参谋。
他猛地扑到海图前,手指颤抖着戳向汉江防线核心区域:“端了这里?
还有……37炮兵团?
老天爷!
这等于挖了美韩军防线的眼,打断了他们的脊梁骨啊!”
那名海军参谋的声音带着哭腔般的狂喜:“千真万确!电文确认!
现在钢七总队正配合李云龙首长的主力部队,沿着被撕开的突破口,向汉江防线两翼猛攻!
美韩军失去统一指挥,炮兵火力被严重削弱,整个防线正在崩溃!
全线横扫!
是全线横扫啊!”
“轰!”
刹那间,短暂的死寂被猛然爆发的巨大声浪彻底冲垮!
“好!干得漂亮!”
“伍万里!我就知道这小子能行!”
“值了!咱们在这里拼命顶住,值了!太他妈值了!”
狂喜像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指挥室。
海军参谋们激动地挥舞着拳头,互相捶打着肩膀,有人甚至激动得眼圈发红。
连日来在美军机群疯狂打击下承受的巨大压力、看着舰载机一架架减少的揪心、对舰队命运的深切忧虑,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这些压力在此刻,都化作了对钢七总队和其他志愿军部队最由衷的赞叹和骄傲。
李宏波舰长看向萧振华,脸上泛着红光:“萧首长!
我们拖住这上百架敌机,为汉江战场争取的时间,没有白费!
伍总队长,打出了神兵天降的效果!”
萧振华紧绷的脸庞终于松动,一丝如释重负又饱含激赏的神情掠过眼底。
他接过那份被汗水微微浸湿的电报,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个字,仿佛要从中汲取力量。
然而,指挥室外猛然加剧的爆炸声浪和舰体一阵剧烈的晃动,瞬间将众人从狂喜中拉回残酷的现实。
舷窗外的天空,被更多的爆炸烟团和俯冲敌机的黑影填满。
“报告!
美军机群加强了对人民号航母和东方红号战列舰的围攻!
人民号航母右舷飞行甲板中弹起火!
东方红号战列舰报告前主炮塔被近失弹震坏!”
刹那间,损管通讯急促响起。
兴奋的潮水迅速退去,冰冷的海水重新漫上心头。
显然,现在巨大的危机并未解除。
一名刚才还激动不已的年轻参谋,脸色瞬间又变得苍白:“汉江大捷……天大的好消息!
可……可我们怎么办?
美军太平洋舰队的舰载机群像疯狗一样咬着不放,舰载机只剩三十来架,防空弹药见底……
我们……怎么走?”
此话一出,指挥室内的气氛再次凝重,甚至比刚才更加压抑。
胜利的消息如同甘霖,却无法浇灭眼前熊熊燃烧的战火。
新中国海军,这支刚刚在襁褓中起步、倾尽所有才拼凑出一点家底的年轻力量。
难道真要在这远离祖国的波涛之上,为掩护陆军的胜利而牺牲吗?
绝望的阴云刚刚开始弥漫,指挥室的门又一次被急促推开!
这次冲进来的海军参谋,脸上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种近乎荒诞的狂喜。
他甚至因为跑得太急而踉跄了一下,手中的电报纸高高扬起:“萧首长!舰长!
新的……新的支援!天大的支援!
伍万里总队长!又是他!
他在给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的建议中说:‘汉江战场已成绞肉机,敌我战机纠缠,空域极度混乱。
此情况下,我空军大规模机群投入效果恐难尽如人意。
且美军在汉江上空投入的陆基战机数量远超我预期,硬拼消耗实为下策!
不如效仿田忌赛马,避其锋芒!’”
参谋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出后面的话:“他建议李云龙首长,将原定增援汉江战场的我方陆基空军主力,立刻转向,驰援我海军舰队!
李云龙首长已经下令!
空军的二百架米格战机,在空军大队长王伟同志率领下,正全速向我舰队所在空域飞来!
预计十五到二十分钟抵达!”
死寂,比刚才得知汉江大捷时更加彻底的死寂。
所有海军参谋,包括李宏波舰长,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
伍万里?
那个在汉江前线指挥千军万马、刚刚端掉敌人指挥部和炮兵的陆军将领?
在这决定舰队生死的关头,他的目光竟然跨越了数百公里的陆海阻隔,精准地投向了这片波涛汹涌的海域?
甚至提出了如此大胆、如此超乎常规的“田忌赛马”之策!
李宏波舰长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最终只化作一声重重的、饱含着无限感慨和敬意的叹息:“伍总队长……
真是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
这份战略眼光……这份担当……服了!
我李宏波,服了!”
萧振华猛地挺直了腰板,眼睛里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
他大步走到通讯台前,一把抓起送话器:“全舰队通报!我是海军指挥部萧振华!
援军已至!
空军王伟大队长率二百架米格战机正在路上!
命令:所有防空炮位,给我钉死在战位上!
所有尚能升空的舰载机,立刻挂弹、加油!
哪怕只剩一架,也要给我飞上去缠住敌机!
人民号航母和东方红战列舰防空火力全开,不必节省弹药!
坚持!
最多再坚持二十分钟!
胜利,就在眼前!
为了新中国海军!”
“为了新中国海军!”
指挥室内,从参谋到通讯兵,所有人异口同声地怒吼回应。
那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几乎要掀开指挥室的顶棚。
绝望的阴霾被这振奋人心的消息和司令员铿锵的命令瞬间驱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背水一战、迎接黎明前的最后黑暗的悲壮与豪迈。
每一门高射炮位上的中国海军炮手,听到广播里传来的消息,都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剂。
他们浑身被汗水、油污和硝烟染得漆黑的装填手,吼叫着将沉重的炮弹塞入滚烫的炮膛。
一名名中国海军炮长赤红着双眼,嘶哑地吼出修正参数。
观测手不顾被流弹击中的危险,将半个身子探出护盾,死死盯着天空翻滚的敌机。
一艘中国驱逐舰的舰桥上,舰长抓着栏杆,对着传声筒咆哮:“听见了吗同志们?
我们的飞机要来了!
二百架!
给我狠狠地打!
让美国佬也尝尝挨炸的滋味!”
驱逐舰侧舷所有的防空炮火瞬间提升到了极限射速,编织出更加密集的死亡火网。
此时,人民号航母飞行甲板的大火仍在燃烧,浓烟滚滚。
但损管队员们如同不知疲倦的蚂蚁,在灼热的气浪中疯狂地拖拽着消防水龙,扑打着甲板上流淌的燃油和火焰。
轮机舱里,高温如同蒸笼,海军轮机兵们赤膊上阵,身上的汗水刚渗出就被烤干。
他们用撬棍和身体死死顶住因剧烈震动而移位的蒸汽管道阀门,嘶吼着保持动力输出。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每一艘中国军舰,都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舰体伤痕累累,却依然在弹雨和火海中屹立。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沉重。
………………………………
不久后,远处的万米高空之上,冰冷稀薄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
王伟紧握着万里一号战机的操纵杆,机舱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引擎的嘶吼和氧气面罩里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下方,浩瀚的黄海已被远远甩在身后,前方,那片翻滚着浓密硝烟和爆炸火光的空域,就是战场!
耳机里充斥着前方引导机急促的呼叫:“报告!发现敌主力机群!
高度五千米,方位西北,距离五十公里!
数量……至少一百四十架以上!
重复,一百四十架以上!
他们正集中攻击我舰队核心!”
一百四十架以上!
王伟的心猛地一沉,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怒火点燃。
他透过布满霜花的座舱盖向下望去。
那片被硝烟笼罩的海域里,几点渺小的舰影在爆炸的火光中若隐若现,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几片树叶。
那就是他的战友,中国海军的同志!
他们正在用血肉之躯和钢铁战舰,苦苦支撑!
“全体注意!
我是万里一号王伟!
目标空域就在正前方!
美军战机数量占优,但他们是疲惫之师,我们是生力军!
海军同志在下面看着我们!
汉江前线的陆军同志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为了胜利,为了祖国,跟我冲!”
王伟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清晰而坚定地传入两百名飞行员的耳中。
“为了胜利,为了祖国!”
刹那间,频道里响起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两百架中国战机如同离弦的复仇之箭,引擎开至加力状态,义无反顾地刺向那片空域!
几秒钟后,中美双方机群狠狠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平静的天空变成了沸腾的炼狱。
无数道火线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巨大而致命的网。
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战机引擎的疯狂咆哮声、以及被击中后凌空爆炸的震天巨响交织响起。
王伟猛地一压操纵杆,万里一号战机一个高速横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从侧后方射来的一串炽热的子弹。
他眼角余光瞥见一架涂着醒目白色箭头的F4U“海盗”式战斗机正凶狠地咬住己方一架米格机的尾部。
没有半分犹豫,王伟猛蹬方向舵,同时向后猛拉操纵杆!
万里一号战机瞬间从俯冲姿态改出,机头高高扬起。
强大的过载将他狠狠压在座椅上,视野边缘瞬间发黑。
万里一号战机划出一道近乎垂直的圆弧,瞬间从猎物的位置转换为了致命的猎人!
瞄准具的光环稳稳套住了那架得意忘形的美军海盗战机!
“敢在咱们中国家门口的黄海嚣张?
去你妈的,死!”
王伟心中怒吼,拇指重重按下射击按钮!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米格-15机首那门威力巨大的37毫米航炮和两门23毫米机炮同时咆哮!
炽热的炮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将那架美军海盗战机的整个右翼连同引擎舱撕成了金属碎片和燃烧的油液!
敌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翻滚着坠向下方波涛汹涌的大海。
“漂亮!!”
耳机里,离开传来僚机兴奋的喝彩。
王伟来不及回应,因为座舱内的告警器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后半球雷达告警信号灯疯狂闪烁!
一架异常狡猾的美军战斗机利用友机被击落的混乱,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的六点钟方向!
王伟瞳孔骤缩,猛推油门,同时向左侧剧烈滚转!
一串炽热的曳光弹擦着他的尾喷管呼啸而过,灼热的气流甚至让机身一阵颤抖!
“想阴我?”
王伟眼中寒光一闪,非但没加速逃离,反而猛地一收油门,同时配合舵面做了个教科书级的眼镜蛇机动前奏。
即战机速度骤减,机头瞬间上仰,仿佛要失速坠落。
那架紧追不舍的美军战机显然没料到王伟会做出如此违反常理的动作。
巨大的惯性让它瞬间冲到了万里一号战机的前方!
刹那间,攻守之势逆转!
王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几乎在美军战机冲过头顶的刹那,猛地压下机头,将节流阀一推到底!
万里一号战机如同苏醒的猎豹,爆发出强劲的动力,机鼻下倾,死死咬住了对方暴露无遗的机尾!
瞄准具锁定!
就在王伟即将按下发射钮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侧下方一架机身上涂着巨大鲨鱼嘴图案的海盗战机!
那架敌机如同闪电般穿梭在混乱的战场中,短短几秒内,已经有两架米格战机拖着黑烟被它击落!
它机身上密密麻麻的击坠标记在阳光下刺眼夺目。
“肯定是美国鬼子的王牌飞行员!”
王伟心中一凛。
那独特的涂装和凌厉的作战风格,瞬间让他联想到情报中提到过的美军太平洋舰队头号舰载机王牌。
一股强烈的战意瞬间在王伟胸中燃烧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眼前唾手可得的猎物,猛蹬舵面,驾驶万里一号战机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朝着那架鲨鱼嘴战机猛扑过去!
那名美军王牌飞行员显然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主动挑战自己的对手。
他发出一声不屑的狞笑,驾驶着他那架性能卓越的海盗战机,同样以一个迅猛的急转弯,迎着王伟对冲而来!
王牌对王牌!
顶尖的勇气与技术的碰撞!
两架代表着当时东西方顶尖技术的战机,如同两道闪电,在万米高空之上,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死亡之舞。
翻滚、俯冲、急跃升、剪刀机动……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致命的杀机,每一次规避都游走在失速坠毁的边缘。
炮弹和机枪子弹在彼此机身周围编织成密集的死亡之网,险象环生。
王伟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精神高度集中,身体随着战机每一个剧烈的机动而绷紧、放松。
他感到这名美军王牌飞行员的技术的确炉火纯青,对海盗战机的性能挖掘到了极致。
但王伟心中毫无畏惧,只有必胜的信念在熊熊燃烧!
在一次剧烈的水平盘旋缠斗中,美军王牌飞行员试图利用“海盗”优异的低空低速性能,用一个突然的减速小半径转弯将王伟甩到前面。
然而,王伟早识破了他的意图!
就在对方减速的瞬间,王伟非但没有跟着减速,反而猛地加力,配合方向舵做了一个极其冒险的高速滚筒机动!
万里一号战机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机身沿着纵轴剧烈翻滚,瞬间从海盗的内侧切入了它的外侧。
不仅完美化解了对方的杀招,还在瞬间占据了绝佳的攻击位置!
“结束了!”
王伟心中默念。
在那名美军王牌飞行员难以置信和惊骇的目光中,万里一号战机的机炮再次迸发出死亡的火焰!
高爆弹精准地命中了海盗战机脆弱的机腹油箱!
一团巨大而炽烈的火球轰然爆开,瞬间吞噬了那架曾经不可一世的鲨鱼嘴战机!
没有降落伞弹出,只有燃烧的碎片如同流星般洒向大海。
那名美军王牌飞行员,太平洋舰队的骄傲,连同他那身经百战的座机,永远地葬身于这片冰冷的海水之中。
与此同时,援朝一号战机内
“乌拉!该死的美国佬!尝尝苏维埃铁拳的滋味!”
彼得驾驶着机头涂有鲜红五角星和“援朝一号”字样的米格-15,在战火纷飞的空域中发出粗犷豪迈的咆哮。
他操纵战机的风格与他的人一样,充满了斯拉夫式的狂野与彪悍。
彼得不像王伟那样追求精妙绝伦的机动技巧,他信奉的是最简单直接的法则:高空俯冲,一击必杀!
凭借着米格-15卓越的高空高速性能,他驾驶着“援朝一号”一次次地从阳光刺眼的方向发起致命突袭。
“呜——!”
战机的俯冲带来的尖啸声如同死神的号角。
彼得死死盯着瞄准具里一架正在低空试图向“人民号”航母投弹的美军攻击机。
那笨重的攻击机在灵活的米格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
“锁定你了,小宝贝!”
彼得狞笑着,在进入最佳射程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所有射击按钮!
机炮的混合火力如同灼热的钢鞭,狠狠抽打在美军攻击机宽大的机翼和机身上。
大口径炮弹轻易地撕开了薄弱的装甲,瞬间将其打成一团剧烈燃烧、解体的火球。
它投下的炸弹甚至没来得及脱离挂架就引发了殉爆,化作一个更加巨大的火球坠向大海。
“下一个!”
彼得猛拉操纵杆,援朝一号战机嘶吼着脱离俯冲,机头指向另一侧几架正在围攻一艘中国驱逐舰的美军海盗战机。
就在这时,一串大口径机枪子弹带着恐怖的撕裂声,“噗噗噗”地打穿了“援朝一号”的左翼!
机身猛地一震,仪表盘上几个红灯瞬间亮起!
“该死的!被美国蟑螂咬了一口!”
彼得咒骂着,回头瞥见一架机翼上涂着骷髅标志的美军战机正得意洋洋地试图脱离。
剧烈的震动和失去部分升力的左翼让战机变得难以操控。
“想跑?没那么容易!跟老子一起下去洗澡吧!”
彼得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而决绝的光芒。
他没有选择跳伞,而是猛地将节流阀推到最大!
受损的“援朝一号”爆发出最后的悲鸣,拖着左翼破损处喷出的黑烟。
它如同一个燃烧的彗星,不顾一切地朝着那架试图脱离的美军战机以及它附近另外两架正在编队的敌机猛撞过去!
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那架骷髅标志的美军飞行员显然被这悍不畏死的冲锋吓破了胆,慌乱中猛拉操纵杆试图爬升规避。
此时,王伟驾驶着万里一号战机和僚机正好支援而来,立刻火力全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高空炸开!
被击中的美军战机化作一团无比巨大、翻滚升腾的烈焰和浓烟!
无数的金属碎片如同盛大的死亡烟花,带着燃烧的火焰四散飞溅。
与此同时,一艘驱逐舰的甲板上,烟雾弥漫,到处是灼热的弹片和灭火后留下的水渍。
高射炮的炮管被打得通红,炮位上的水兵们一个个汗流浃背,脸上沾满硝烟。
装填手小李肩膀被弹片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浸透了半片军装。
他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臂和胸膛死死顶住沉重的37毫米高炮炮弹,协助炮长将炮弹塞进滚烫的炮膛。
旁边的弹药箱上,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打一发,少一发,打光为止!”
当看到拖着黑烟的一架中国战机如同流星般决绝地撞向敌机群,最终化作那团照亮半边天空的巨大火球时,整个炮位瞬间陷入了死寂。
小李的动作停滞了,他呆呆地望着那片翻滚的烈焰和四散的碎片,嘴唇哆嗦着,最终发出一声嘶吼:“杀!”
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将又一发炮弹狠狠砸进炮膛!
“给我们的同志报仇!
打!狠狠地打!”
炮长双目赤红,嘶哑的吼声如同受伤的孤狼。
炮位上的中国海军战士们如同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忘记了伤痛,忘记了疲惫,只剩下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燃烧。
炮口喷吐出更加凶猛的火焰,炮弹呼啸着射向那些依旧在盘旋俯冲的敌机。
这一刻,海天之间,牺牲与复仇交织,悲壮与勇气同在!
王伟击落大量战机的壮举如同强心针,彻底点燃了所有参战中国飞行员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念!
王伟的声音透过无线电,在每一个飞行员的耳机里激荡:“同志们!为牺牲的同志报仇!
为海军兄弟雪恨!跟我杀!”
“杀!”
剩余的米格战机爆发出更加凶猛的战斗力。
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相互掩护,协同作战。
高空,米格机群利用速度和高度优势,不断俯冲攻击,撕扯着美军机群的阵型。
中低空,中国飞行员展现出顽强的缠斗技巧,与性能各异的美军战机绞杀在一起。
失去了大量美军王牌飞行员的顶尖核心,又遭遇如此悍不畏死的亡命反击,美军飞行员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
最初的凶猛攻势逐渐瓦解,阵型变得散乱不堪。
不断有美军战机被凌空打爆,或者拖着浓烟哀鸣着坠向大海。
剩余的敌机开始乱了章法。
有的慌忙投掉炸弹或火箭弹以减轻重量逃窜,有的则如同没头苍蝇般乱飞,企图脱离这片死亡空域。
胜利的天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中国一方猛烈倾斜!
当最后一架试图顽抗的美军海盗战机被三架中国战机围攻击中化作火球坠落后,喧嚣惨烈的空战终于渐渐平息。
硝烟尚未散尽的天空,曾经遮天蔽日的敌机群已然消失无踪。
只剩下少量的美军战机如同受惊的乌鸦,仓皇地向远海逃窜,在身后留下狼狈的航迹。
原本充斥耳膜的引擎轰鸣、炮火尖啸、爆炸巨响,被一种近乎真空般的寂静所取代。
只剩下远处海涛的低沉呜咽和海风刮过机翼的呼啸。
王伟驾驶着“万里一号”,在战场上空盘旋。
机翼和机身上布满了弹孔和熏黑的痕迹,如同战士身上的勋章。
“报告一号!
敌机群主力已被击溃!
初步清点战果!
确认击落敌机八十九架!
击伤无法计数!
我方陆基空军部损失米格战机五十八架,加上舰载机那边,还剩一百七十二架战机可战斗!
大部分飞行员跳伞,海面救援队已出发!”
王伟的心猛地一抽。
五十八位战友!
但他迅速将悲痛压下。战争,从来都需要付出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声音沉稳而有力地回复:“收到!
各编队清点剩余战机、弹药和油料,保持警戒,低空掩护舰队,提防敌机反扑!
告诉海军的救援队,全力搜救落水飞行员!
一个都不能少!”
“是!”
频道里传来整齐而响亮的回应。
与此同时,海面上,幸存的各艘中国海军舰艇上,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空军万岁!海军万岁!”
“祖国万岁!”
一艘中国驱逐舰的甲板上,浑身硝烟、疲惫不堪的中国海军战士们互相拥抱、捶打、跳跃。
许多人脸上还挂着泪水和油污,却笑得无比灿烂。
小李不顾肩膀的伤痛,和炮位上的战友紧紧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舰桥上,舰长对着话筒,声音哽咽却无比自豪:“同志们!我们顶住了!我们和空军一起,打赢了!”
人民号航母虽然飞行甲板一片狼藉,大火尚未完全扑灭,浓烟滚滚。
但舰桥和船舷边挤满了欢呼的中国海军战士和地勤人员。
损管队员们一边奋力扑灭最后的火苗,一边朝着天空盘旋的银色战鹰挥舞着帽子,发出震天的呐喊。
中国巡洋舰伤痕累累的前主炮塔旁,水兵们将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用力展开,迎着海风猎猎飘扬!
旗舰万里号的指挥室内,气氛更是达到了顶点!
“好!打得好!
王伟大队长打得太漂亮了!
一百七十多架!
我们还有一百七十多架战机!
美军只剩下几十架残兵败将狼狈逃窜!
大胜!这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啊!”
李宏波舰长激动得一拳砸在控制台上,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如释重负的狂喜充斥心头。
中国海军参谋们个个喜形于色,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太解气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咱们!”
“这下安全了!舰队可以立刻转向,脱离这片危险海域!”
“对!趁着美军陆基战机还被汉江战场拖住,我们抓紧时间撤!”
“这次行动,掩护陆军、重创敌海航,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
“没错,萧首长,下令返航吧!该回家补给维修了!”
李宏波也兴奋地转向萧振华,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轻松。
萧振华站在海图桌前,双手负后,目光深邃,静静地听着部下们兴奋的议论。
他没有看那标注着己方舰队位置和追击方向的海图,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地图的东侧标注着“仁川港”的标记。
汉江战场胜利的捷报、眼前空战大胜的喜悦,如同两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他胸中激荡起滔天巨浪。
一个更大胆、更疯狂、足以改写整个海战战局的念头,如同破晓的阳光,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和炽热。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众人预想中的轻松和下令返航的释然,反而伸出手指,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的那个名字——仁川!
“返航?回家?”
萧振华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一样在每一个兴奋的参谋耳边炸响,瞬间让指挥室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惊愕和不解。
萧振华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而激动的脸庞:“同志们,咱们新中国海军成立的使命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自保吗?
仅仅是为了掩护陆军吗?
不!”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手指再次狠狠戳在仁川港的位置:“我们的使命,是御敌于国门之外!
是争夺海权!
是打垮敌人目前的海上力量!
如今,美国太平洋舰队的舰载机主力,就在刚才,被我们和空军联手,一口气报销了一百三十架!
他们现在只剩下五十多架惊弓之鸟!
而汉城周边的美军陆基空军,正被死死地钉在汉江战场的绞肉机里,自顾不暇,根本抽不出身来支援海上!”
萧振华的声音如同战鼓,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再看我们!
我们拥有完整的两艘航空母舰!
虽然带伤,但筋骨未断!
我们还有一艘战列舰、一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六艘潜艇!
更重要的是,我们头顶,还有由王伟同志指挥的、刚刚经历血战淬炼的、一百七十多架士气如虹的米格战机!
敌我态势,前所未有地逆转了!
美军太平洋舰队在仁川港,此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他们的主力舰载机群几乎被打残,港口防御必然松懈!
如果我们此时选择撤退,固然可以保全舰队,但只是取得了一场战术胜利!”
萧振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雷霆万钧的力量:“但如果我们调转舰艏,舍弃这唾手可得的‘安全’。
集中我们所有的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仁川!
闪击仁川!直捣黄龙!
将美国太平洋舰队停泊在港内的残余力量,连同他们的补给基地,彻底摧毁!
一举奠定目前朝鲜西海岸的制海权!
彻底斩断美军通过仁川向汉城增援和撤退的海上通道!
将汉城,变成一座真正的孤城!
这,才是我们中国海军,在这场战争中,应该完成的最终使命!
这,才是对陆军兄弟浴血奋战夺取汉江防线、对空军同志舍生忘死赢得空战胜利,最好的回报!
这,才是我们这支年轻海军,向祖国、向世界发出的最强音!”
萧振华猛地一拳砸在海图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铅笔都跳了起来:“同志们!告诉我!
我们是带着一场击落一百三十架敌机的‘大胜’回去接受欢呼?
还是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去创造一场足以载入世界海军教科书的、彻底扭转战局的大捷?!”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中国海军参谋们脸上的惊愕和不解,如同被狂风卷走的落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近乎疯狂的亢奋!
他们的眼睛开始发亮,呼吸变得粗重,胸脯剧烈起伏。
巨大的风险和同样巨大的机遇,如同冰与火的两面,同时灼烧着他们的神经。
李宏波舰长最先反应过来,眼中的犹豫瞬间被一种豁出去的狂热所取代。
他猛地挺直胸膛,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萧首长!
您是说……我们……
我们主动去打仁川?
去……去决战美国太平洋舰队?”
萧振华斩钉截铁:“没错!
趁他病,要他命!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一名年轻的中国海军作战参谋猛地一拍桌子,脸涨得通红:“干了!
他娘的陆军同志在汉城城下拼命,空军同志在天上流血。
我们身为中国海军,难道就只能灰溜溜地带着点击落数字回去?
要干,就干票大的!
把仁川给他炸平!”
“对!炸平仁川!
把美国佬的军舰都送进海底喂鱼!”
“打!必须打!
这口气憋太久了!”
“萧首长,下命令吧!我们跟您干到底!”
狂热的支持声浪瞬间淹没了指挥室。
中国海军参谋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从最初的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被巨大的战略诱惑所征服,最终化为同仇敌忾、誓死一搏的决绝战意!
萧振华看着部下们燃烧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不再犹豫,大步走向通讯指挥台,抓起最高频道的送话器。
那沉稳而充满力量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舰队,也传向了在低空盘旋的中国空军机群:“全舰队注意!
这里是旗舰万里号,我是萧振华!
我命令:海空军所有能作战的力量调转方向,直扑仁川,决战美军太平洋舰队!!!”
第三百九十八章 如南京般的抉择!李奇微的放弃!
汉城,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总参谋长范弗利特站在李奇微身侧,指着沙盘上代表艾伦“铁锤”部队的箭头:“将军,艾伦反馈,他们咬住了钢七总队的主力,战斗异常激烈。
伍万里果然被我们吸引住了!
只要艾伦能缠住甚至重创他们,正面索尔顶住李云龙,等‘铁锤’回身,就是中国军队在汉江战场的灾难。”
他的话语带着强烈的自信,仿佛胜利的蓝图已然铺就。
几名美军参谋闻言,脸上也露出了赞同和轻松的神色。
顾问楚云飞闻言,嘴角却忍不住带上一丝笑意。
主力?
伍万里会把主力轻易暴露在那样的地形里和艾伦硬拼消耗?
这不符合他了解到的任何关于这个年轻悍将的风格。
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疑虑,但脸上波澜不惊。
下一秒,指挥部厚重橡木门被猛地撞开!
“报告!”
一声嘶喊瞬间撕裂了指挥部的平静。
一名美军参谋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手中紧紧攥着一份电文纸。
范弗利特眉头紧锁,厉声呵斥:“慌什么!天塌下来了吗?”
那名美军参谋大口喘着气,几乎站立不稳:“总司令!参谋长!
汉江防线……索尔少将急电!”
汉江防线总指挥部……失守了!
被中国军队攻陷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哪里失守?”
李奇微猛地挺直身体,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总指挥部!汉江防线总指挥部!
还有……第三十七炮兵团的核心阵地!”
那名美军的声音带着哭腔,将那份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的电报递向李奇微:“是索尔少将亲自发来的!
他在……在转进途中!”
指挥部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刚才还在谈论“铁锤”绞杀和防线稳固的范弗利特,脸上的自信瞬间崩塌,只剩下错愕和难以置信。
艾克尔博格手中的简报滑落在地,浑然不觉,所有美军参谋都僵在原地。
巨大的沙盘上,那些代表坚固防线的模型,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楚云飞眼中精光爆闪,瞬间又归于深邃的平静。
李奇微一把夺过电报,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
每一个字母都像冰冷的刀锋,切割着他掌控战局的信心。
电文内容远比上尉的嘶喊更令人窒息:
“致总司令李奇微将军:汉江防线总指挥部及第三十七炮兵团核心阵地,于约一小时前遭中国钢七总队主力自防线后方闪击!
敌炮火精准异常,覆盖我指挥部外围防御,警卫部队损失殆尽。
指挥部陷落时,本人正率预备队及警卫部队增援中央结合部前线,幸免于难,朴征熙师长同行。
现已无法返回指挥部及炮阵地。
艾伦少将所报情报严重失实!
其声称与钢七总队主力血战,然伍万里主力竟在此!
其误导致我预备力量前出,防线后方极度空虚,铸成此不可挽回之大错!
若非艾伦情报误导,指挥部及炮阵地安能如此轻易易手?
此役失利,艾伦难辞其咎!
本人及朴征熙师长正收拢残部,向汉城方向转进。
汉江防线中枢已失,炮火支援断绝,恐难以为继。”
“砰!”
李奇微的拳头狠狠砸在沙盘边缘,震得代表汉江防线的模型一阵晃动。
他脸色铁青,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索尔在推卸责任!”
范弗利特一步抢到李奇微身边,快速扫了一眼电文,立刻咆哮起来:“荒谬!
汉江防线总指挥部位于南岸后方核心区域,有坚固堡垒群,外围警戒森严!
就算伍万里真的绕到了后面,他哪来的重炮?
就算有炮,他怎么可能在艾伦报告正与其主力在秃鹫峡激战的同时,出现在几十公里外的指挥部背后?
还精准摧毁了外围防御?
这根本是索尔和那个韩国人朴征熙临阵脱逃的借口!
懦夫!”
一名负责后勤协调的准将参谋立刻附和,语气充满鄙夷:“没错!
索尔将军的电报逻辑混乱!
指挥部被袭击时他恰巧不在?
这么巧?
分明是看到防线压力巨大,借口艾伦情报有误,提前开溜!
韩军更是靠不住,朴征熙一定是第一个跑的!”
他的话引起了一片低沉的赞同声。
另一名参谋怒声道:“总司令!必须严惩!
立刻解除索尔和朴征熙的指挥权,由艾伦少将统一指挥汉江战区所有部队,稳定战线!
索尔这是对‘铁锤’计划的恶意诋毁!”
“对!严惩!追究其渎职之罪!”
美军参谋们的愤怒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纷纷将矛头指向了索尔和朴征熙。
在他们看来,这封电报就是一块为了掩盖失败和无能而抛出的、拙劣的遮羞布。
坚固的堡垒、强大的预备队、艾伦在前方“咬住”敌军主力的报告……
所有这些因素迭加,怎么可能让指挥部几小时之内就易主?
这超出了他们基于绝对火力优势和防御工事建立起来的军事常识。
角落里,楚云飞平静地开口:“诸位,稍安勿躁。
索尔将军的电文,确实语焉不详,令人忍不住怀疑。
指责艾伦将军情报失实,也过于武断。
但是,伍万里此人,用兵奇诡,胆大包天。
李云龙更是擅长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于一点进行雷霆突破。
他们二人合力,其锋芒之盛,在鸭绿江彼岸,早已用无数场血战证明。”
他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也像是在回忆那些令他的黄埔同窗们吃尽苦头的战役才继续道:“即便汉江防线固若金汤!
即便艾伦将军确实牵制了部分敌军……
但若伍万里真的捕捉到了那稍纵即逝的战机,集中其最精锐的力量,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和方向发动致命一击……
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或者最薄弱处被攻破的。
战场上,没有什么‘绝对不可能’。”
楚云飞的话,如同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泼在了众人心头。
虽然他没有直接肯定索尔的报告,但他对伍万里和李云龙战斗力的强调,让那份“不可能”悄然裂开了缝隙。
愤怒的美军参谋们沉默了下来,目光重新聚焦在李奇微手中的电报上。
李奇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心底深处的不安。
他死死盯住那名几乎虚脱的上尉参谋,冷冷道:“索尔的电报语焉不详!
把你所知道的,指挥部陷落的详细经过,一点不漏地给我说出来!
如果索尔真的临阵脱逃,我第一个送他上军事法庭!
但如果他说的哪怕有半分是真的……
那艾伦,还有情报部门,都脱不了干系!”
那名美军参谋咽了口唾沫,努力回忆着索尔指挥部陷落前断断续续的最后通讯,以及随后零星收集到的信息。
思考完毕后,他才开始艰难地复述:“报告总司令……
当时,索尔将军接到中央结合部告急的报告,判断是李云龙主攻方向。
于是他决定亲自率领最后的机动力量包括警卫营和一支刚刚撤下来休整的装甲步兵连,大约两千五百精锐驰援。
就在他的增援纵队离开指挥部区域一公里左右,铺天盖地的炮火突然降临了!
不是覆盖射击,长官!
是如同外科手术刀一样的精准打击!
炮弹像是长了眼睛,第一轮齐射,全部落在指挥部核心堡垒群的外围防御圈!
铁丝网、雷区、反坦克壕、机枪碉堡……所有暴露在地表的防御工事,在不到十分钟内被彻底抹平!
守卫在那里的五百多名精锐警卫瞬间就被撕碎了,连组织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这里,指挥部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精准炮击?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大规模炮火准备的认知。
范弗利特张了张嘴,那句“蒙的”还没说出口,就被那名美军参谋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炮击刚刚延伸,中国军队的装甲部队和步兵就出现了!
他们乘坐着缴获我们的M4谢尔曼坦克和装甲车,还有一些一些涂着红色五角星的怪异装甲车,速度极快!
他们的目标直指刚刚被炮火蹂躏过的指挥部核心区!
留守的参谋和少量卫兵根本无法组织有效抵抗。
很多人在投降时甚至还没从炮击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索尔将军呢?他的机动部队呢?”
艾克尔博格急切地问。
“索尔将军听到了后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立刻意识到指挥部可能出事了!
他尝试命令部队掉头回援,但是晚了!
就在他们掉头的时候,中国人的第二轮炮击又来了!
这次的目标就是索尔将军的机动部队!
还是那种可怕的精准!
炮弹就落在行军队伍最密集的地方!
五分钟!
连续五分钟的高爆榴弹急速射!
覆盖了整个行军路线!
队伍瞬间就被打散了!
伤亡至少过半!
车辆被摧毁,道路被堵塞,活下来的人全都懵了!”
那名美军的描述让整个指挥部陷入了死寂。
美军参谋们脸上的质疑和愤怒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精准定位指挥部防御弱点?
精准计算索尔增援部队离开的时间差和行军路线?
在主力部队被报告在激战的同时,分兵完成这样一次致命的后方突袭?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战场洞察力、情报掌控力、部队机动速度以及炮火指挥艺术?
“这……这简直是上帝在开火!”
一名负责炮兵协调的美军中校参谋失神地喃喃自语,脸色惨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达成这种级别的炮火精度和协同,在当时的条件下是何等困难。
楚云飞默默地听着,眼底深处翻涌起难以言喻的波澜。
精准如手术刀……时机把握妙到毫巅……佯动与主攻的完美配合……这风格太熟悉了!
李云龙当年打平安格勒,打山崎大队,不就是这种集中一点、快如闪电、狠辣决绝的打法吗?
伍万里,果然尽得其真传,甚至在个人能力的加持下,将这闪电战法推向了极致!
他心中那丝疑虑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预感:汉江,完了。
范弗利特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灰白,已经不再质疑索尔临阵脱逃了。
这种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打击,这种对战场态势洞若观火的掌控,这种抓住稍纵即逝战机发起决死突袭的魄力……
索尔和他的预备队,在伍万里精心编织的这张死亡之网面前,无论是否离开指挥部,结局都早已注定!
离开,增援部队被半途截杀。
不离开,则和指挥部一同被端!
艾伦现在咬住的根本不是什么钢七主力,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诱饵!
一个掩护真正杀招的幌子!
他精心策划的“铁锤”机动,不仅没能发挥作用,反而成了对手调虎离山、制造后方空虚的绝佳助力!
李奇微闭上了眼睛,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索尔电报上那句“艾伦情报严重失实”此刻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神经。
是的,艾伦错了,错得离谱!
他的错误情报,直接导致了伍万里这致命一刀的成功!
指挥部陷落,炮兵团核心阵地丢失,索尔的增援纵队被半路腰斩……
汉江防线的中枢神经和火力心脏,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内,被伍万里率军彻底摧毁了!
这已经不是防线告急,这是中枢瘫痪!
是无可挽回的崩溃前兆!
“伍万里……好一个声东击西!
好一个中心开花!
真是凌厉到了极点!
时机把握得分毫不差!”
李奇微睁开眼,声音嘶哑,带着震惊、愤怒和一丝钦佩。
这个年轻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将领,用一场教科书级别的闪击战,狠狠地抽在了他这位联合国军总司令的脸上。
短暂的死寂后,范弗利特强打精神,试图挽回颓势:“将军,虽然汉江指挥部丢失是个重大挫折,但我们并非就没机会了!
我们的制胜王牌还在!
海军!
我们的太平洋舰队!
他们强大的舰载机群,此刻应该已经逼近汉江战场空域!”
他的话语重新点燃了一部分美军参谋眼中的希望。
范弗利特的声音也提高了些许,试图驱散指挥部内的阴霾:“只要我们的舰载机群一到!
铺天盖地的炸弹和火箭弹,足以将任何敢于集结的中国军队炸成碎片!
掩护我们汉江防线的部队从容有序地收缩、重组、撤退!
索尔和朴征熙还在收拢部队,艾伦的‘铁锤’部队也还保有相当实力!
只要空中掩护到位,我们完全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依托汉城外围,重新构筑坚固防线!
甚至,利用舰载机群迟滞追击,配合艾伦的机动部队,狠狠咬下追击的钢七总队一块肉来!”
艾克尔博格也赶紧附和,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对!范弗利特将军说得对!
我们的空中力量是绝对优势!
太平洋舰队的舰载机足以扭转地面战场的颓势!
让索尔和艾伦尽力收拢部队,向汉城靠拢!
舰载机会为他们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汉城机场的陆基航空兵也可以起飞协同作战,形成压倒性的空中铁幕!
我们依然能控制局面!”
“没错!美利坚一到,中国人就得趴下!”
“只要空中优势在,地面部队就能稳住!”
美军参谋们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纷纷附和起来。
一时间,指挥部内绝望的气氛似乎被这“海军优势论”强行冲淡了几分。
连李奇微紧锁的眉头也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
是啊海军,这是他们能绝对依赖的力量。
然而,就在这时——“报告!紧急军情!太平洋舰队急电!”
又一名美军参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指挥部内刚刚升起的一丝虚假希望,瞬间凝固了!
李奇微的心猛地一沉,厉声道:“念!”
那名美军参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绝望到:“太平洋……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报告。
舰载机攻击波群,在飞赴汉江战场途中,于朝鲜西海岸线以西约八十海里空域,遭遇中国海军主力舰队拦截!”
范弗利特失声惊呼,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什么?中国海军?
他们那几条破船,敢拦截我们的舰载机群?找死吗?”
那名美军参谋没理会范弗利特的质疑,语速极快地继续念道:“中国舰队防空火力异常凶猛,起飞大量舰载机进行顽强拦截,双方爆发激烈空战!
我方机群虽占据数量和质量优势,但被中国舰队密集防空火网迟滞,未能迅速突破其拦截线。
激战正酣时,中国大批陆基空军战机突然从云层中杀出,数量极其庞大!
我舰载机群猝不及防,陷入绝对劣势!
空战结果惨烈,我方仅余数十架带伤撤回仁川港!
中国海军舰队在空军掩护下,未受致命损失!
其舰队航向突变,正全速杀向仁川港!
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判断其意图与我主力舰队……决战!”
“嗡——”
整个联合国军指挥部仿佛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美军参谋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范弗利特张大了嘴,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艾克尔博格身体一晃,下意识地扶住了沙盘边缘才没有摔倒。
巨大的沙盘上代表太平洋舰队的航母模型,此刻在众人眼中显得那么脆弱。
李奇微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扶住椅背才稳住身形。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输了!
在汉江地面战场一败涂地的同时,太平洋舰队的舰载机群竟也在对方精心设计的海空联合绞杀下遭受重创!
仁川港!
那个决定性的登陆点,那个维系着十余万联合国军海上生命线的港口即将暴露在中国海军的炮口之下!
楚云飞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众人,语气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悲悯:“好一招田忌赛马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位中国顾问身上。
楚云飞踱步到巨大的战区地图前,手指轻轻点向代表汉江战场的区域,又划向朝鲜西海岸外的广阔海域:“诸位,我们……被耍了。
伍万里和李云龙在地面佯攻、主攻、穿插,调动我汉江防线所有机动力量,创造出了空隙让其奇袭得手。
而他们的空军,并未如我们所料,将主力投入到对汉江地面战场的支援上。
他们那些舰载机,配合海军的舰载机群在海上死死缠住了我们的太平洋舰队的舰载机群!
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们亮出了庞大的陆基空军精锐!
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在海上预设战场,给了我们最精锐的舰载机群致命一击!
这就是《孙子兵法》中以正合,以奇胜!
这就是东方谋略中‘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最高体现!
长津湖的陆战一师,不正是败于此道吗?”
楚云飞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这场宏大战略欺骗的核心。
不过很可惜,他是在战后才揭露出来的。
李奇微、范弗利特、艾克尔博格以及所有在场的美国高级军官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是装备的差距,不是士兵的勇怯……
而是这种将战场视为一个整体、将计就计、层层设套、最终集全力于最意想不到的致命处雷霆一击的战争艺术!
这种思维,是他们这些习惯于依赖绝对火力和技术优势的西方将领,在军校课本从未深入体会过的精髓!
被耍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被牵着鼻子走!
范弗利特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法克!卑鄙狡诈的东方人!”
李奇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范弗利特!”
楚云飞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也让他瞬间看清了整个战局的下一个崩塌点在哪里——制海权!
汉城战场的陆军哪怕全败了,他还能通过空军逃跑。
可要是太平洋舰队被打没了,十多万联合国军的退路可就被斩断了!
绝不能冒这个风险!
但是抛弃汉江防线那么多前线部队,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自己提出……
想到这里,李奇微猛地转向范弗利特和艾克尔博格:“范弗利特,你刚才的建议是什么?
立刻将所有空军,包括汉城机场的陆基航空兵,集中到仁川港,协助太平洋舰队防御,确保港口和舰队安全?”
范弗利特立刻回答,语气急促:“是……是的,总司令!
现在必须确保仁川港和舰队!
这是我们的根本!
汉江的部队让艾伦去接应!
只要舰队和港口在,我们就能通过海运将大部队运走……”
“不行!”
艾克尔博格几乎是尖叫着打断,脸色惨白,指着地图上汉江北岸那片代表索尔和朴征熙溃兵的区域:“总司令!
不能放弃汉江的部队!
索尔和朴征熙还在转进途中,艾伦的‘铁锤’部队还在!
汉江前线还有美三师、韩二师大量将士!
如果失去了空中掩护,他们在伍万里的追击和李云龙正面的强攻下,可能会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大屠杀!
这些精锐损失了,汉城还怎么守?”
范弗利特针锋相对,声音也拔高了:“守着注定要被击溃的残兵有什么用?
海军!舰队!港口!
这才是全局的关键!
没有了制海权,我们整个朝鲜半岛的几十万大军就成了瓮中之鳖!
补给断绝,后路被切!
到时候别说两个师,整个联合国军都得完蛋!
敦刻尔克大撤退都复刻不了了,没有海军的敦刻尔克就是地狱!
保住太平洋舰队和仁川港,我们才有组织类似敦刻尔克撤退的基础!
这是唯一的生路!”
“你这是放弃陆军袍泽!是懦夫行为!”
艾克尔博格怒目而视。
“你这是妇人之仁!会把整个联合国军拖入深渊!”
范弗利特毫不退让。
“必须掩护陆军撤退!”
“必须确保海军和港口!”
两位美军最高阶的参谋长,在这决定命运的时刻,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战略选择。
指挥部内的参谋们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支持范弗利特海军优先和支持艾克尔博格陆军为重的言论交织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
巨大的压力下,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
汉城的命运,联合国军将士的命运,似乎就在这两难的抉择中摇摇欲坠。
空军的力量是有限的,只能投向一个方向。
争吵声还在继续,如同一群绝望的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李奇微的目光扫过指挥部内每一张脸,最终落在了角落的楚云飞上。
他独自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投向东方。
在这个所有人都在为局部得失争吵的时候,唯有他似乎站在一个更高的、纵观全局的角度。
李奇微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最后征询的意味,打破了争吵:“楚将军,作为顾问,你的意见是什么?
我们……该如何抉择?”
刹那间,整个指挥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带着最后的复杂期待投向了楚云飞。
楚云飞没有直接回答李奇微的问题,而是踱步到那幅巨大的远东战区地图前。
他的手指从激烈交火的汉城区域,缓缓移向朝鲜西海岸线,最终落在了连接着日本本土和太平洋的蔚蓝海域上:
“总司令阁下,朝鲜战场,不止一个重要城市。
汉城若失,指挥部里的诸位凭借空军尚可从容飞往其他城市。
但若太平洋舰队有失,仁川港易手,制海权彻底易主……
那么所有还在前线上奋战的联合国军将士,他们的退路何在?”
如同一声惊雷在寂静的指挥部炸响!
范弗利特和艾克尔博格也瞬间瞪大了眼睛,争吵的念头烟消云散!
是啊!
汉城机场尚在,他们这些高级将领和指挥中枢凭空中优势随时可撤离。
然而,西线是联合国军的主力所在!
他们的补给,他们的撤退,他们的生命线,完全依赖于海运!
完全依赖于太平洋舰队掌控的制海权!
如果太平洋舰队主力被重创甚至被封锁,那么整个朝鲜半岛上的联合国军,将彻底陷入被分割包围、补给断绝、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
那将是比长津湖惨烈百倍的、真正的噩梦!
“是那些溃兵的安危重要,还是维系联合国军主力唯一退路的制海权重要?
这个选择,我想总司令心中已有答案。
为将者,当为全局计,而非一城一地之得失,更非一时一地袍泽之存亡所能囿。”
楚云飞笑了笑,带着一丝了然将这些话说出了口。
李奇微现在的情况和他校长当年差不多。
校长知道南京守不住就如同李奇微知道必须暂时放弃汉江前线,可作为最高统帅绝对不能亲口说出。
李奇微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壮士断腕般的狠厉:“传我命令!
第一:汉城机场所有陆基航空兵,除必要防空警戒力量外,其余所有能作战的飞机,包括战斗机、轰炸机,立即起飞!
目标——仁川港!
不惜一切代价,增援太平洋舰队!
确保仁川港及舰队主力安全!制海权,高于一切!
第二:急电艾伦少将!
命其立即停止无谓战斗,率领‘铁锤’混编部队所有能机动的力量转移!
全力接应、掩护索尔少将、朴征熙师长及汉江防线所有撤退部队,向汉城方向收缩!
告诉他,空中掩护……极其有限!
主要靠他自己,务必尽可能多地救出我们的士兵!
第三:通知汉城所有地面防御部队,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准备迎接……血战!”
命令下达,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美军参谋们瞬间动了起来,通讯室内电报机的哒哒声瞬间变得密集如雨点。
楚云飞默默地退回到角落的阴影里,双眸中一丝复杂的微光闪过。
有对美军决策的洞察,还夹杂着一丝对伍万里和云龙兄的欣赏。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三天拿下汉城!八百中国精锐就敢进攻?
志司内
老总盯着议政府城与高阳城之间那道被蓝色箭头死死顶住的红色攻击线,眉头紧皱。
作战处处长声音干涩,手里那根细长的指示棍点在沙盘模型上:“老总,陈首长!
西线美二十四师、二十五师,加上韩军两个师和英军二十七旅,七八万精锐,依托高阳、议政府城防体系,火力配置太完整了。
我们西线七个军二十多万人,轮番冲了好多次,就是撕不开口子!
伤亡太大了……”
此时指挥部里一片压抑的沉寂,只有角落里几台苏式电台断断续续的电流嗡鸣。
后勤部部长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当即接话:“老总,陈首长,这些困难是实情,但不止这些。
现在后勤方面……更是火烧眉毛了。”
说着,他翻开手里那本磨破了边的硬皮本子:“东线突击集团加上西线这七个军,还有预备队,几十万人马啊!
粮食,按最低定量,最多维持几天。
炮弹,特别是大口径的,高阳那边打得猛,库存已经见底。
汽油……更不用提。
铁路线被炸得七零八落,汽车运输队白天根本不敢动,全靠人背马驮夜里抢运,杯水车薪!
再这样下去,别说进攻,几天之后,全线都得被迫收缩后撤!
否则,一旦联合国军缓过劲来,集中力量反扑,我们就有被分割包围的危险!”
一个年轻的志愿军参谋闻言忍不住低声嘟囔:“东线那边……李军长和伍总队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砸开汉江那个铁壳子啊?
只要他们那边打赢了,这些问题都能有转机!”
这话像火星掉进干草堆,压抑的议论声立刻在志愿军参谋们中间嗡嗡响起。
陈首长一直沉默着,目光始终盯着地图上代表汉江防线和汉城的那一小块区域。
听到后勤部长的汇报和参谋们的议论,他眉头紧锁,转向老总,语气凝重:“老总,西线胶着,后勤告急,时间确实不在我们这边了。
李云龙和伍万里那边,是唯一能撬动整个战局的支点。
他们必须快!再快!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那份沉甸甸的压力,已经压在了每个人的肩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闷几乎达到顶点时——“报告!”
一声带着喘息、却异常高亢的喊声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转向门口。
解参谋长几乎是撞开那扇沉重的木门冲了进来!
他身上的棉军装沾满了泥点和冰碴,脸上冻得通红依旧大声汇报:“老总!陈首长!打……打开了!
汉江!汉江防线被我们砸开了!”
“什么?!”
老总猛地转过身,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骤然爆射出逼人的精光。
陈首长几乎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后勤部部长和作战处处长也瞪大了眼睛。
所有志愿军参谋都停止了手里的工作,屏住了呼吸。
解参谋长深吸一口气,清晰而快速地报告:“刚刚接到李云龙部急电!
伍万里率钢七总队主力打过汉江后,没有直扑汉城!
而是留下平河率领的侦查支队,在一处山谷死死拖住了美军艾伦少将率领的上万精锐追击部队!”
“然后呢?”
陈首长急声追问,身体下意识前倾。
解参谋长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彩:“然后伍万里同志带着钢七总队主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个回马枪!
他们从汉江防线后方,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直插敌人心脏!
以雷霆万钧之势,闪电般突袭了美三师汉江防线总指挥部!”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指挥所炸响,志愿军参谋们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总指挥部?端了?”
一个志愿军参谋失声惊呼。
“回马枪!这伍万里同志胆子比天还大!”
另一个参谋激动地直拍大腿。
“索尔那老小子呢?抓到了吗?”
有人急切地问。
解参谋长用力点头,语速更快,声音因兴奋而颤抖:“不止指挥部!
他们紧接着扑向了汉江防线核心支撑点——第三十七野战炮兵团的核心阵地!
钢七总队的炮火覆盖精准无比,美军外围防御瞬间土崩瓦解!
钢七总队主力如虎入羊群,一举拿下炮兵阵地,缴获重炮无数!
整个汉江防线的指挥中枢和火力核心,被伍万里一刀剜掉了!”
他用力指向地图上汉江防线中央的位置:“钢七总队捣毁敌指挥中枢、瘫痪其炮兵时,李云龙指挥东线突击集团主力趁势对汉江防线全线总攻!
美三师和韩二师群龙无首,指挥混乱,火力支援被切断,防线瞬间崩溃,现在正全线溃败!”
“好!打得好!
这个伍万里!好一个神兵天降!好一个回马枪!打得漂亮!”
老总猛地一拳砸在铺着地图的木桌上,震得茶杯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陈首长用力一拍解参谋长的肩膀,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小子!
声东击西,佯攻东段吸引敌预备队,主力突破中央,这已经够胆大包天了!
现在还敢杀回马枪,直掏敌人心窝子!
这份胆识,这份对战场时机的把握,简直是天才!
汉江这个死结,被他活生生撕开了!”
后勤部部长也激动得声音发颤:“破局了!老总,陈首长!
汉江一破,汉城大门洞开!
整个西线美军的侧翼和后方,都暴露在我们兵锋之下了!
这盘死棋,活了!”
作战处处长兴奋地挥舞着拳头:“何止是活了!简直是翻天覆地!
高阳、议政府那七八万美军精锐,现在屁股后面着火了!
伍万里这一锤子,砸碎了汉江,也砸懵了范弗利特和李奇微!
快!立刻将战况通报西线十九兵团、九兵团指挥部!
告诉他们,汉江已破!
战机就在眼前!给我狠狠地打!
把西线敌人死死钉在原地,别让他们抽身去救汉城!”
志愿军参谋们轰然应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整个指挥所如同沸腾的油锅:
“解气!太解气了!让美国鬼子也尝尝被抄后路的滋味!”
“伍总队长这仗打的,教科书都写不出来!”
“东线破局,西线压力骤减,这下该轮到我们压着他们打了!”
解参谋长看着指挥所的沸腾,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扬了扬另一份电报,朗声道:“老总,陈首长,各位!捷报……还没完呢!”
沸腾的指挥所瞬间又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期待看向解参谋长。
还有?
汉江防线总指挥部和炮兵阵地都被端了,美军崩溃败逃,这已经是惊天大捷了!
还能有什么?
解参谋长迎着众人灼热的目光,声音带着一种见证奇迹般的激动:“就在我们海军舰队奉命向朝鲜西海岸机动途中,侦察机突然有了大发现!
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庞大舰载机群,正遮天蔽日地扑向汉江战场上空!
它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用毁灭性的空中力量,将我们突破汉江的部队狠狠轰炸!
将我们好不容易撕开的口子,重新焊死!”
指挥所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美军航母舰载机群的恐怖威力,每一个经历过朝鲜战场空袭的军人都心有余悸。
如果让这美军舰载机群扑到汉江上空,后果不堪设想!
解参谋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力量:“就在这危急关头,海军首长萧振华同志,当机立断的下令。
他命令舰队:放弃原定支援任务,立刻转向,拉响最高级别战斗警报!
所有舰载机紧急升空!所有防空火炮进入战斗状态!
目标——拦截美军舰载机群!
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挡在海上,绝不能让他们飞临汉江战场!”
志愿军参谋们听得心潮澎湃,拳头紧握。
他们仿佛看到了那支年轻的中国海军舰队,在浩瀚的黄海上,毅然决然地迎向数倍于己的强敌。
解参谋长语气沉凝下来:“战斗异常惨烈!
根据海军急报,我‘人民号’航母飞行甲板被炸穿起火,‘东方红号’战列舰多处中弹!
舰载机飞行员们血战长空,与美军王牌飞行员殊死搏斗!
我们的驱逐舰在敌机俯冲的弹雨中释放烟幕,用高射炮编织火网!
海空之间,杀得难解难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血牺牲!
海军将士们,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钢铁,为汉江前线的胜利争取时间!”
指挥所里一片肃穆,志愿军参谋们脸上写满了敬重与紧张。
解参谋长的声音再次变得激昂,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穿透力:“就在海军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关键时刻,一份发自伍万里出击前的电报,被送到了海军萧首长手中,也同时抄送到了志司!
伍万里在电报中断然命令:原计划增援汉江战场的我陆基空军主力——所有能起飞的战机,立即改变航向!
全速驰援黄海战场!
支援海军舰队,合力歼灭美国太平洋舰队的舰载机群!”
“轰!”
这个命令如同第二道惊雷,再次震撼了指挥所!
“海陆空三位一体思考的战略眼光啊……”
一个志愿军参谋喃喃自语,眼睛瞪得溜圆,似乎被这宏大的战场联动惊呆了。
“伍万里同志怎么……怎么想得到这么远?”
另一个志愿军参谋失声叫道,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解参谋长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萧首长接到这份电令,立刻与陆基空军指挥官取得联系!
王伟同志率领的、已经升空扑向汉江方向的二百架米格战机,在空中接到命令后,立刻直扑黄海激战空域!
当这支生力军突然加入战场时,黄海上空的战局瞬间逆转!
我军在局部空域形成了压倒性优势!
海军的舰载机,陆基的米格机,与舰队的防空火力网紧密配合,对陷入混乱的美军机群展开了致命围剿!
经此一战,几乎打垮了美国太平洋舰队这支意图毁灭汉江战果的空中铁拳!”
老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眼中精光爆射,仿佛年轻了十岁:“好!打得好!
海军打出了国威军威!空军支援及时有力!”
陈首长同样激动万分,用力拍着桌子:“神来之笔!
伍万里这眼光,已经不只是在看汉江,不是在看他钢七总队那一亩三分地!
他的思维如同俯瞰整个朝鲜战场!
这小子……他脑子里装的是整个战争的天平!”
后勤部部长激动得摘下眼镜用力擦拭:“奇迹!真是奇迹!
海军顶住了!空军支援到了!
这海空一体的大胜,保住了汉江的胜利果实!
保住了战士们用鲜血换来的战机啊!”
志愿军参谋们更是彻底沸腾,议论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坑道顶:
“我的老天爷!这是通天了吗?隔着几百里,一手调动钢七总队破汉江,一手建议空军救海军?”
“海陆空协同!教科书都不敢这么写!他硬是打出来了!”
“天才!绝对的军事天才!这大局观,这决断力……简直……”
“海军萧首长也是好样的!当机立断,敢打敢拼!咱们新中国的海军,骨头是硬的!”
赞誉如同潮水般涌向远在汉江前线的伍万里和血战黄海的海军将士。
伍万里这个名字,在志司参谋们的心中,已经从一个猛将,瞬间升华成了能掌控宏大战争棋局的战略大师。
就在这热血沸腾、群情激昂,所有人都沉浸在汉江大捷与海空联胜的巨大喜悦之时——
“老总!陈首长!”
后勤部部长那带着一丝焦虑和沉重的声音,如同冰水般浇在了众人头上。
指挥所里热烈的气氛瞬间一滞。所有人都看向他。
后勤部部长脸上激动未消,但更多的是凝重。
他重新翻开那个磨破了边的硬皮本,手指点着上面的数字:“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但后勤这根弦,已经绷到了极限,随时可能断裂!”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老总、陈首长和所有参谋,语气沉重而清晰:“汉江大捷,需要巩固!
汉城就在眼前,需要猛攻!
西线胶着,需要持续施压!
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枪炮轰鸣,消耗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粮食储备,经过连日消耗和抢运困难。
即使按最严格的最低标准配给,也只够支撑前线部队进攻数天!
数天之后若还不撤退,后面就可能要饿着肚子打仗了!”
“炮弹,特别是大口径炮弹,高阳、议政府方向的西线战场,以及刚刚取得突破的汉江战场,都需要持续火力支援!
目前的库存,经不起高强度作战的消耗了……
汽油更是捉襟见肘!
运输车队跑不起来,后续补给根本接济不上!
没有油,坦克开不动,汽车跑不了,重炮拉不走,我们就是有再大的胜利,也难以为继!
形势很清楚。
汉江大捷和海空胜利,为我们打开了通向汉城的大门,也极大地震慑了西线敌军。
但是,这个窗口期非常短暂!
我们必须在后勤彻底崩溃之前,拿下汉城,彻底切断联合国军东西两线主力的退路!
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后果每个人都明白。
一旦攻势因后勤不济而停滞,联合国军必然疯狂反扑,东西两线被分割包围的风险将急剧增大。
到手的胜利果实可能化为乌有,甚至可能被迫进行损失巨大的战略撤退。
刚才还如同沸水般的指挥所,瞬间冷却下来。
志愿军参谋们脸上的激动和狂喜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思索。
胜利的喜悦并未消失,但现实的巨大压力,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老总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走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目光扫过汉城、汉江防线、西线的高阳议政府,最后又落回代表汉城的那一点上。
陈首长眉头紧锁,也在飞快地思索。
后勤极限,是冰冷的现实。
后勤能够支撑的极限时间,也是他们拿下汉城、锁定胜局的最后期限!
作战处处长和参谋们迅速围拢到地图前,低声而快速地交换着意见:
“时间太紧了!汉城防御体系完整,还有美军精锐警卫部队……”
“但索尔溃败,汉江防线崩溃,敌人军心必然动摇!这是最佳时机!”
“必须让李云龙和伍万里不顾一切地猛攻!拿下汉城,西线敌人后路被断,必然崩溃!”
“对!西线我军也要趁此机会,发动更猛烈的攻势,死死缠住敌人,绝不能让他们分兵东援汉城!”
“海军那边的萧首长要决战仁川,风险太大,必须提醒他见好就收,保存力量……”
短暂的沉默后,老总猛地抬起头,环视众人,斩钉截铁的下令:
“情况已经明朗!
后勤支持进攻的极限就几天!
这几天,就是决定朝鲜战局的关键几天,必须毕其功于一役!
传我命令!
第一,电令李云龙、伍万里:东线突击集团与钢七总队,务必协同一致,克服一切困难,三天内拿下汉城!
第二,西线的19兵团和9兵团共七个军给我打出气势来!
加快进攻节奏,死死拖住联合国军西线主力,甚至寻求突破!
第三,让海军方面小心为上,有机会大胜自然可以决战,可若情况不对要及时撤退。
最后,老陈你比较有文化,你来给伍万里同志和李云龙那小子写写嘉奖电吧,要发往全军嘉奖!”
陈首长首长闻言略一沉吟,直接口述道:“是!
志司嘉奖电,致东线突击集团李云龙、钢七总队伍万里并全体指战员,及海军萧振华部:
一、欣悉你部以钢七总队为锋镝,于汉江战场创奇功!
伍万里临机决断,以朝鲜溃兵佯攻东段诱敌,亲率主力直捣中央结合部。
更以回马枪之势,闪击敌汉江防线总指挥部,摧其首脑、夺其美军第三十七野战炮兵团核心阵地,致美韩军防线土崩瓦解!
此战术之奇、胆魄之壮、战果之巨,实为典范!
二、海军萧振华部,于黄海海域以弱抗强,血战美太平洋舰队舰载机群!
舰队官兵舍生忘死,以舰载机及血肉之躯筑长空壁垒,力阻敌机群扑向汉江战场。
并且配合陆基空军终歼敌空中精锐,护我陆战将士周全,功在全局!
三、李云龙统揽东线突击集团,当机立断发起总攻,与钢七总队奇袭遥相呼应,终破汉江天堑!
此役,海陆空协同如臂使指,正奇相生,尽显我志愿军铁血智勇!
特此通令嘉奖!
望你部勿骄勿躁,乘此大捷之威,再接再厉!
现命:李云龙、伍万里率东线突击集团及钢七总队,务必于三日内,克复汉城!
切断敌退路,奠定胜局!
全军将士,当以你等为楷模,奋勇歼敌!
即日”
陈首长口述完毕,语气斩钉截铁。
指挥所内一片肃然,众将领深知此电不仅是对浴血将士的褒扬,更是对汉城之役的决战号令!
老总目光炯炯,沉声道:“陈副司令拟得好!嘉奖电即刻签发全军!
同志们,后勤告急,时不我待!
三天!就三天!
告诉他们汉城必须拿下,这是死命令!”
众人神情凝重,齐声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电文随着无线电波,带着志司的肯定与最急迫的军令,飞向了烽火连天的前线。
………………………………
汉城以南,秃鹫峡谷
艾伦少将站在临时搭建的前线指挥所外,眼眸里跳动着一种狂热的亢奋。
望远镜的视野中,由三角洲特战精英与美三师精锐正像两柄沉重的攻城锤,不断撞击着两侧的中国军队防线。
枪声、爆炸声、垂死的嘶嚎和被炮火压制的零星还击声,交织在一起。
“加大力度!给我顶上去!碾碎他们!
两个小时!
不,一个半小时内,我要看到那面该死的红旗从山坡上消失!
我要伍万里的脑袋!”
艾伦少将拿着步话机,大声吼道。
“将军!将军!紧急电报!联合国军指挥部最高优先级!”
忽然间,一个美军参谋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脸色煞白如纸的喊道。
艾伦被打断的狂怒凝固在脸上,旋即化为不耐烦:“什么事?!”
参谋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带着的颤抖:“将军,是李奇微将军亲自签发的急令!
汉江防线总指挥部和第三十七炮兵团核心阵地被端掉了!
伍万里带着真正的钢七总队主力杀了回马枪!
索尔少将的汉江防线全线崩溃了!
李奇微将军让我们立刻脱离接触,前往支援汉江防线败退下来的美三师和韩二师!”
“你说什么?!”
艾伦少将闻言猛地转身,一把夺过电报,目光急速扫了扫。
看完后,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冲散了所有的狂热和亢奋。
手里那份薄薄的电报纸,此刻重逾千钧。
被耍了!彻头彻尾地被耍了!
一股瞬间洞悉危险的冰冷清醒,像高压电流般瞬间贯穿了艾伦的脊椎。
他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望向两侧硝烟弥漫的山坡。
那里还在进行着激烈的交火,枪口喷吐的火焰清晰可见。
可现在,这些顽强的抵抗,在他眼中瞬间褪去了“主力”的光环,变成了赤裸裸的诱饵!
一个巨大的陷阱!
目的就是将他这支精锐的“铁锤”牢牢钉死在这片该死的山谷里,为伍万里闪击汉江防线赢得宝贵的时间!
指挥部被端,炮兵阵地丢失,整个汉江防线的脊梁骨被生生砸断!
索尔那个蠢货!
艾伦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猛地将电报揉成一团摔在地上:“撤退!
全体撤退!
调转方向,目标汉江防线东翼!
不惜代价,接应索尔和韩二师!
快!动起来!”
很快,艾伦的命令被传达下去。
山谷底部和半坡上,原本如潮水般向上猛攻的“铁锤”部队骤然一顿。
美军士兵们脸上胜利在望的狂热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惊愕。
进攻的链条在命令的强制扭转下发出咯吱作响的呻吟,无数身影在军官的厉声呵斥中开始笨拙地掉头。
美军坦克和装甲车的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履带碾过破碎的山石和来不及拖走的尸体,匆忙转向撤退。
与此同时,高地上
一块焦黑的巨石后,志愿军钢七总队侦查支队战士吴瑾猛地探出头,眼睛瞪得溜圆。
他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下方山谷里那壮观又混乱的景象。
黑压压的美军如同退潮般舍弃了进攻阵地,坦克屁股冒着黑烟,步兵像蚂蚁搬家一样乱哄哄地向谷口方向涌动。
“他娘的,真撤了!
打不动了!咱们赢了!赢了!
能……能歇口气了!老子眼皮都粘住了……”
他激动地拍打着旁边同样浑身硝烟泥土的战友,声音嘶哑却带着孩子般的雀跃。
然而拍了好几次都没反应后,吴瑾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靠近查看,这才确定这位战友的牺牲。
“钢七总队,第两万多名战士,李军……”
他沉默的将那位战友的信物收好,喃喃道。
其实钢七总队的牺牲名单早已经是分到下面的组织记名了。
毕竟伍万里手上的本子位置不够,只能记军官和卓越的战士。
但是总共牺牲过多少战士,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统一一次。
不过不管怎么样,此战总归是胜利了。
压抑了太久的疲惫和伤痛瞬间涌上,许多战士直接瘫软在掩体里,大口喘息,脸上交织着对短暂休憩的渴望。
空气里那股令人窒息的杀伐之气,似乎也随着美军的后撤而松动了一丝。
“都觉得现在就打赢了!?
看看他们的方向!
不是往汉城跑!是往汉江防线的方向去!
他们是去接应索尔的那群溃兵!
去堵咱们总队长的路!”
平河嘶哑着大声吼道。
周围的几个连排级军官,原本也和战士们一样松弛下来,此刻心头剧震,脸色瞬间变了。
副支队长急切地开口,声音带着力战后的沙哑和焦虑:“支队长!可……可咱们的人……”
他环视着周围这片惨烈的阵地,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沉痛:“从秃鹫峡一路打到这里,硬扛了‘铁锤’一天一夜……
能站起来的兄弟,满打满算,就剩下八百挂零了!
个个都到了极限!
枪管打红了,重火力没了一半!
实在……实在啃不动了!”
“啃不动也得啃!”
平河猛地打断他,随即从怀里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电报纸。
上面,是译电员匆忙用铅笔记录的简短电文。
他抖开纸条,声音如同绷紧的弓弦,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军官耳中,也敲打在每一个战士的心上:
“伍总队急电!
汉江防线指挥部已被我部攻克!炮兵阵地拿下!
李云龙首长正指挥东线集团全线压上!
汉江之敌,已呈雪崩之势!胜利在望!”
他扬了扬手中的电文,目光如炬,扫过一张张震惊而疲惫的脸:“美军现在就是要抢在溃军被我们主力彻底吃掉或打散之前,把他们重新拢起来!
到时候还可以用这些溃兵当盾牌,迟滞伍总队长的追击,给汉城的美军争取重新组织防线的时间!
放他们过去,就是放虎归山,就是让伍总队长和李首长的拳头砸在棉花上!
咱们在这里流了这么多血,牺牲了那么多好同志,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钉死这条毒蛇,给主力创造一击毙命的机会吗?
现在蛇头缩回去了,想带着毒牙溜?休想!”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就是死,也得给我用牙咬住他们的尾巴!
拖住他艾伦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哪怕十分钟!
给伍总队长多争取一分扩大战果的时间!
这就是我们侦查支队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任务!”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小小的山头。
只有山下美军坦克引擎的轰鸣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炮声,提醒着战斗并未结束。
军官们脸上的挣扎、忧虑和身体的极度疲惫,在平河的话语下如同被烈阳照射的薄冰,迅速消融。
副支队长猛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干涸的血污和汗水混合的泥垢,眼中的犹豫瞬间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取代。
他第一个开口,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支队长说得对!
咱们侦查支队,从组建那天起,骨头里就没长‘认怂’这两个字!
放跑了敌人,对不起牺牲的同志!
打!
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能让狗日的美国佬坏了总队长的大事!”
“对!打!”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跟狗日的拼了!咬碎他们的骨头!”
其他几个军官,无论是沉稳的老兵还是年轻的排长,眼中都燃起了近乎疯狂的火焰。
愧疚被点燃,化作了焚身的战意。
什么疲惫,什么伤亡,什么弹药不足,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阵地。
每一个幸存战士的眼睛里,都映照着同样的光芒。
那是为了一场更大的胜利,甘愿将自己化为灰烬的觉悟。
平河看着眼前这群伤痕累累却战意冲天的部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朝着身后号手的位置,大声下令:“司号员!吹冲锋号——!”
下一秒,司号员当即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
“嘀嘀哒——嘀嘀哒嘀——嘀哒哒——!!”
尖锐嘹亮的决绝冲锋号音,骤然刺破了秃鹫峡上空沉闷的硝烟!
这熟悉到刻进灵魂深处的号声,如同注入垂死战士体内的强心剂!
刹那间,山坡上所有掩体后、弹坑里、焦土上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猛然拉直!
八百勇士!
八百个浑身浴血、疲惫不堪却双目赤红的钢铁战士,在激昂的号角声中从各自的掩体后悍然跃出!
“杀——!!!”
“为了新中国!冲啊——!!!”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压倒了山下引擎的轰鸣!
他们不再是固守待援的孤军,而是化身为八百柄复仇的尖刀。
他们以最决绝的姿态,朝着山下那正在慌乱撤退的美军庞大集群,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反冲锋!
没有整齐的队列,只有散兵线如同决堤的狂涛,裹挟着同归于尽的气势,狠狠扑向猝不及防的美军!
“What the hell?!”
山谷底部,正在指挥部队快速脱离的艾伦少将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向山坡。
那嘹亮刺耳的号声和震天的喊杀声如同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耳膜。
望远镜里,那刚刚还被他的“铁锤”压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中国军队,竟然如同疯虎般扑了下来!
这完全超出了他对战争逻辑的理解!
撤退时被尾随骚扰是常态,但如此兵力悬殊之下还敢主动发起集群冲锋?
这简直是自杀!是挑衅!是对他麾下这支美利坚最精锐的“铁锤”部队最赤裸裸的侮辱!
然而这种情况下,美军后卫部队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们正忙着收拢装备,掉转车辆方向,队形混乱,精神松懈,根本没想到背后会突然杀出这样一群“疯子”。
居高临下的中国志愿军战士,将最后的手榴弹、燃烧瓶如同冰雹般砸下。
密集的冲锋枪、步枪子弹刮风般扫向密集的人群。
狭窄的谷底瞬间变成了死亡陷阱!
爆炸的火光在撤退的队列中接连腾起,惨叫声、咒骂声、车辆被击中起火的爆裂声混作一团。
仅仅几分钟,后卫连的抵抗就被彻底粉碎,至少两百多名美军士兵倒在了血泊和火焰之中。
断后的两辆吉普车和一辆弹药卡车燃起冲天大火,成为了后续部队撤退的障碍。
“Fuck! Fuck!!”
艾伦看着瞬间混乱的后方和倒毙一地的士兵,一股邪火直冲顶门。
耻辱!巨大的耻辱!
不仅仅是因为伤亡,更是因为对方这种狂妄到无视实力差距的挑衅,狠狠践踏了他的骄傲!
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就在这时,参谋长举着望远镜,急促地喊道:“将军!不对!
他们的兵力就这么多!
最多……最多八百人,后面没有增援!他们是在找死!”
望远镜的视野里,冲下山坡的中国士兵已经完全暴露在相对开阔的谷底边缘地带。
那稀稀拉拉、在猛烈反击下不断倒下的身影,清晰无比地昭示着他们极其有限的兵力。
八百人?
艾伦猛地抢过鲁尼的望远镜,亲自确认。
没错!
视野之内,散乱冲锋的红色身影,绝对不超过八百!
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反扑,竟然就是这区区八百残兵发起的?
“该死的,八百中国士兵就敢反攻?
他们以为自己是斯巴达勇士吗!?
不管了……就这么点人,吃掉再去支援接应也不迟!
全军掉头,一举围歼这股中国军队!!!”
艾伦一咬牙,当即挥手下令道。
第四百章 毛思想武装的红色军队战无不胜!
汉江防线,美军占据的最后一块高地上。
美军阵地像颗生锈的钉子,死死钉在志愿军东线突击集团南下的咽喉。
一千三百多名美三师残兵和部分韩军特,凭借着环形地堡群和交叉机枪火力,把这片山坡死死据守。
“师长!二团三营又退下来了!营长牺牲了!”
一名中国志愿军通讯员扑进掩蔽部,满脸烟灰混着血痂。
八十一师师长伍千里一把抹开观察口淌下的泥水,望远镜里,山坡上层层迭迭都是穿着单薄棉衣的躯体。
凝固汽油弹的焦臭混着血腥气,被寒风卷进指挥所,呛得人喉咙发紧。
旁边的师政委梅生闻言,一拳砸在原木支撑柱上:“第三波了!
再冲不上去,天一亮美国人的飞机又该来了!”
此时,谈子为师长披着件炸烂的棉大衣,大步跨进来:“千里,梅政委,我那边两个尖刀连打光了,连高地边都没摸到。
这帮杂种的火力点太刁钻,侧射,倒打,全是双层工事!”
伍千里没说话,布满冻疮的手指死死抠着望远镜冰冷的金属外壳。
视野里,美军阵地前沿的铁丝网在燃烧弹的余烬中扭曲变形。
后面是黑洞洞的射击孔,正喷吐着收割生命的火舌。
81师的旗帜倒在一处弹坑边缘,被踩进了泥里。
伍千里叹了口气:“弹药还剩多少?”
梅生:“师属炮营只剩基数零三,重炮基本哑火,轻迫击炮够打两轮齐射!”
“79师那边也差不多,但啃不动也得啃!
志司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须拔掉这颗钉子!
李云龙首长的炮群正在压制他们纵深火力,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梅政委,把预备队……”
谈子为正要继续说。
然而此时,一阵沉闷得仿佛大地心脏搏动的轰鸣,隐隐约约从东南方向传来,压过了前沿激烈的枪炮声。
那声音如同坦克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滚动,带着一种金属履带的重量感。
指挥所里所有人都顿住了。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如同滚雷贴着地皮推进。
梅生最先反应过来,脸色骤变:“坦克……美军增援?!”
伍千里猛地将望远镜转向东南。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正在褪去,青灰色的天光勾勒出起伏的地平线。
只见东南方向的低矮丘陵后,骤然腾起一片滚滚烟尘。
烟尘前方,近二十个钢铁轮廓正以战斗队形碾过覆盖着残雪和焦土的旷野,直扑美军阵地的侧后翼!
那些轮廓如此熟悉——M4谢尔曼的敦实车体,M26潘兴粗长的炮管!
观察哨的嘶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撕裂了指挥所的凝重:“是我们的坦克!炮塔上有红星!是钢七总队!”
钢七总队!
伍千里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擂了一下,望远镜几乎脱手。
他死死盯住冲在最前方那辆涂着白星又被粗暴刷上红漆的M26潘兴重型坦克。
车长指挥塔的舱盖敞开着,一个熟悉得让他眼眶发热的身影半身探出快速观察了一下便缩了回去!
“万里!”
伍千里喉咙里滚出两个沉重的音节,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阵地上的美军指挥官索恩中校正对着步话机咆哮,要求汉城方向进行最后一次空中支援。
侧后骤然爆发的引擎轰鸣和履带碾压声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猛地扑到环形工事的观察孔。
“上帝!坦克!中国人的坦克从后面上来了!”
美军瞭望哨尖叫道。
听到这话,索恩中校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看到了那些涂着怪异红星的中国坦克。
看到了紧随坦克冲锋的、身穿混杂着志愿军棉服和美式野战夹克、端着汤姆森冲锋枪和加兰德步枪的精锐步兵。
这支部队如同洪流,狠狠撞进了他毫无防备的阵地后方!
“转向!所有火力转向后方!挡住他们!”
索恩中校焦急的喊道。
但为时已晚。
一号坦克内
伍万里对着无线电大吼:“雷公!
给我敲掉左翼那个最大的地堡群!
高爆弹,急速射!
高大兴,带爆破组,右翼铁丝网,撕开口子!
全总队,目标敌指挥部方向——冲啊!”
“轰!轰!轰!”
钢七总队伴随冲锋的105毫米榴弹炮率先开火。
炮弹精准地砸在美军匆忙转向的侧射火力点上,腾起混合着泥土和钢铁碎片的烟柱。
潘兴坦克的90毫米主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穿甲弹和高爆弹像长了眼睛,将一个个暴露的火力点炸飞。
“杀——!”
高大兴率军夹在坦克履带卷起的烟尘里,利用炮火掩护,扑向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铁丝网和雷区。
火箭筒和炸药包的闷响接连不断,为大部队开辟出快速进攻的通道。
刹那间,美军的防线瞬间大乱。
腹背受敌的恐惧压倒了纪律。
正面承受着81师和79师再次发起的决死冲锋,背后又被这支武装到牙齿的钢铁洪流无情捅穿。
此时,美军的环形工事变成了互相掣肘的死亡陷阱。
重机枪的火力网被强行撕裂,美军士兵们惊恐地看到涂着红星的坦克履带碾过同伴的尸体,直冲核心阵地。
“同志们!钢七总队来啦!冲上去!拿下这块美军的最后阵地!”
伍千里第一个跃出战壕,沙哑的喉咙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81师的战士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生命,挺着刺刀,踏着战友的鲜血,迎着开始变得稀疏的弹雨,再次涌向山坡。
谈子为也亲自带着79师最后的预备队,从另一侧发起了猛攻。
三股铁流,从三个方向,狠狠撞在了一起!
钢铁的碰撞声、刺刀的撞击声、垂死的惨嚎声、冲锋的呐喊声,瞬间达到顶峰,将黎明前的最后黑暗撕碎。
当第一缕惨白的冬日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硝烟,投射到主峰那面残破的星条旗上时,枪声终于稀落下来。
焦黑的土地上,散落着破碎的武器、扭曲的钢盔和双方士兵永远凝固的躯体。
幸存的美军士兵高举着双手,在志愿军战士冰冷的刺刀下,排着长队走出冒着青烟的地堡和掩体,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恐惧。
伍千里拄着一把缴获的M1卡宾枪,站在主峰环形工事最高处,大口喘着粗气。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牺牲战士的遗容,扫过疲惫不堪却挺直脊梁的81师官兵,最终落向山坡下。
他手下那支整齐的部队正在快速肃清残敌,收拢俘虏。
战士们穿着厚实的冬季作战服,头戴缴获的美式钢盔或保暖棉帽。
手中的武器从汤姆森冲锋枪、加兰德步枪到崭新的M3冲锋枪、勃朗宁自动步枪都有。
甚至还有肩扛着巴祖卡火箭筒的小组。
几辆缴获的M4谢尔曼和那辆醒目的M26潘兴停在坡下。
引擎尚未熄火,炮口还残留着发射后的余温,钢铁车身布满了弹痕,却依旧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一面弹痕累累却依旧鲜红的旗帜在潘兴坦克的炮塔上猎猎招展——“中国人民志愿军钢七总队”。
伍千里此时穿着厚实美式军大衣,腰间扎着武装带,别着M1911手枪,正敏捷地跃过弹坑快步走来。
伍万里连忙冲到伍千里面前,立正,敬礼:“哥!
钢七总队伍万里,前来支援,幸不辱命!”
伍千里的眼睛紧紧盯着弟弟,目光扫过他脸上新添的擦伤,扫过他肩头被弹片划破的军大衣,扫过他眉宇间军人的坚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炮声远去了,周围的喧嚣模糊了。
伍千里的脑海飞快地闪过一幕幕:家乡码头上那个偷包子被追得满街跑的野小子;
参军时拦下师部吉普车梗着脖子要当兵的愣头青;
山东集训时用步枪压得平河、张桃芳抬不起头的神枪手;
初入朝鲜战场面对美军飞机轰炸时脸色发白的新兵蛋子……
炸水门桥、抢美军航母、全歼美军第七舰队、血战汉江、端掉敌军指挥部、驰骋海空……
无数个生死瞬间,无数个硝烟弥漫的画面,最终都定格在眼前这张年轻却已刻满战争印记的脸庞上。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伍千里的眼眶,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他一步上前,布满厚茧的大手捏住了伍万里的脸颊!
那动作如此突兀,又如此熟悉,带着一种近乎粗鲁的亲昵。
“包子——长大了!”
伍万里用拇指和食指用力地捏着弟弟的脸颊肉,如同揉捏一个真正的、刚出笼的热包子。
那力道有点大,捏得伍万里脸颊生疼,但他没有躲闪,反而微微仰起头,迎着兄长的目光。
伍千里的目光里有欣慰,有骄傲,有难以言喻的心疼,还有一丝终于放下心来的释然。
梅生政委和谈子为师长这时也走了过来。
梅生看着被哥哥捏着脸的伍万里,又看看眼前这支气势如虹的钢七总队,脸上的疲惫被一种由衷的感慨冲淡。
他上下打量着伍万里,像是在审视一件不可思议的杰作:“万里,好小子,真是……刮目相看啊!
这才多久?
从新兵到如今统率精锐的总队长,打得美国人闻风丧胆!
这算是战火里滚出来的,还是天生就是打仗的天才呢?”
伍万里闻言没有立刻回答梅生的问题,而是抬起一只手,伸进自己那件沾满油污和硝烟的美式军大衣内袋里。
他摸索着,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本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东西。
伍万里轻轻解开油布,露出一本纸质粗糙、边角磨损得起了毛边、封面颜色已经变得暗淡的书册——《毛选》。
伍万里双手捧着这本旧书,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将它递到梅生面前:
“梅政委,是它指引我。
谢谢您,当初在入朝的火车上,把它送给我。
现在……我想我大概,算得上一个真正的红色战士了。
我相信毛思想指导的红色军队肯定会将横扫一切,战无不胜!”
梅生闻言,顿时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那本熟悉的《毛选》,看着伍万里捧着它那无比郑重的姿态。
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刚入朝时,那列哐当作响、挤满了第七穿插连战士的军列。
伍万里鼓起勇气,问他什么时候能写入党申请书的时候他便心中有所震撼。
新入伍的新兵基本上最多是问战场问枪问战斗事迹,可就伍万里最有觉悟的问入党。
当时他说了句等红旗插到敌人的阵地上,等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红色战士,等真正读懂了,党组织会接纳万里的。
梅生从未想过,这本书会被如此珍视,会成为眼前这个叱咤风云的总队长心中最坚实的力量源泉。
一股强烈的酸涩与难以言喻的欣慰涌上梅生的心头,冲得他眼眶发热。
他伸出手,在书封上那磨损的毛边处轻轻抚过,如同抚过一段被战火淬炼得熠熠生辉的岁月。
梅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好!万里,你说得对!
不过这书里的道理,不只是战场上克敌制胜的法宝,更是我们一辈子做人、做事、革命的指南针!
记住,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将来做什么,都要用它来武装头脑,指导行动!”
“是!政委!”
伍万里用力点头,将《毛选》重新仔细包好,郑重地放回贴近心口的衣袋里。
“哈哈!好个红色战士!人民英雄伍总队长!”
谈子为师长重重一巴掌拍在伍万里肩膀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力道之大,拍得伍万里身体都晃了一下。
谈师长脸上带着豪爽的笑容,声音洪亮,“你小子,打得真漂亮啊!
这一仗,你当得起‘人民英雄’这四个字!”
“人民英雄?”
伍万里闻言,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敛去。
他转过头,目光缓缓扫过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山坡。
焦黑的土地上,牺牲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们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有的紧握着打光了子弹的步枪,有的怀里还抱着炸药包,有的和敌人扭打在一起至死都没有分开。
冻僵的躯体覆盖着薄薄的冰霜和硝烟,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而悲壮的光泽。
寒风呜咽着掠过,卷起地上的雪沫和灰烬,像是无数英魂无声的叹息。
伍万里收回目光,看向谈子为:“之前我老想着当英雄,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算不上什么英雄,那些牺牲在最终胜利前的他们才是。
正如您当初告诉我的,没有冻不死的英雄,更没有打不死的英雄。
只有……军人的荣耀!”
话音刚落,寒风卷过主峰,呜咽声更大了。
伍千里、梅生、谈子为,以及周围所有听到这句话的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随即化为一片沉重的肃穆。
那些牺牲战友的面容在脑海中无比清晰地闪过。
长津湖的冰雕连,黄草岭的阻击营,汉江边一次次冲锋倒下的身影……
一路走来,多少熟悉的面孔永远留在了这片异国的土地上?
哪一场胜利,不是用鲜血和生命铺就?
军人的荣耀。
这五个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带着血与火的分量,也带着不容亵渎的尊严。
他们挺直了脊梁,默默地望向那些牺牲的战友,眼神里充满了无声的哀悼和继承遗志的决绝。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重的寂静。
刘汉青一身硝烟,快步冲上山坡,手里捏着一张电报纸,脸上带着急迫。
刘汉青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紧绷,将电文递给伍万里:“总队长!急电!
李云龙首长命令我钢七总队,立即结束当前战斗,继续担任全军先锋!
不惜一切代价,全速挺进,具体战斗任务可自主伺机而定!
沿途所有缴获之车辆、油料、弹药,优先供应我总队,务必提高机动速度!
另外,平河同志率领的侦查支队,在峡谷成功迟滞美军艾伦所部‘铁锤’混编旅近万精锐!
但敌攻势凶猛,我支队伤亡惨重,阵地岌岌可危!
我们必须火速驰援,不惜代价接应侦查支队突围了!”
“好,我知道了!
哥,梅政委,谈师长,拿下汉城之日,我们再共饮庆功酒!”
伍万里闻言心中一紧,抛下一句话便往远去走去。
“万里!”
“伍万里同志!”
此时,两道声音低沉而急促,几乎同时穿透了高地喧嚣的风声和远处零星的枪炮清理声。
伍万里脚步猛地一顿,愕然回头。
伍千里和谈子为正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政委梅生紧随其后。
三人脸上是同样的凝重与决绝。
“哥?谈师长?”
伍万里看着他们异常严肃的神情,心头那根弦绷得更紧。
伍千里几步抢到他面前,右手猛地按在腰间,“咔哒”一声脆响,那跟随他南征北战的武装带扣被一把解开。
他毫不犹豫地将整条皮带抽了出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被他直接塞进了伍万里手里。
“拿着!”
伍千里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没等伍万里反应过来开口询问或拒绝,伍千里已猛然转身,朝着坡下正清点美械装备和弹药物资的81师高喊:
“八十一师所有打过五次硬仗以上的老兵,有一个算一个!
伤轻能拿枪的也算上!
立刻集合!
带上你们最好的美械装备,补充进钢七总队,跟着万里走!”
“跟着伍万里同志走……是!”
最近的营长张桃芳闻言心中掠过一丝兴奋,当即带人跑下去组织起来。
另一边,谈子为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下令79师抽调三千精锐补充进钢七总队。
“这……不太好吧。
79师和81师在多场战斗中减员也很严重,若是将精锐都给了我,恐怕战斗力会遭到严重削弱啊……”
伍万里闻言,当即提醒道。
“傻小子,那又如何?
我们是中国人民志愿军,不是老蒋那些拥兵自重需要保留实力的军阀!
只要总体上能发挥更大的战斗力,我们师削弱一些又何妨?”
伍千里笑着说道。
“就是!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你小子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带着他们一口气打进汉城,活抓李奇微!
如果可以,让他们多点人能活着就更好了,都是好同志啊……”
谈子为感慨道。
“伍万里同志,你手中的钢七总队将会是志愿军中最锋利的剑!
你手握此剑,务必为大部队披荆斩棘,打开局面!
不负党和人民的期望,不负祖国和首长的重托!”
梅生帮伍万里整了整略微歪斜的军帽,低声说道。
“万里必不辱命,不负祖国!”
伍万里闻言,心中一阵感动,当即敬了个军礼,大声应道。
“汉青,你去组织战士们快速完成补充整编,并协调分配好美械和车辆,完成之后我们立刻出发,支援平河!”
伍万里敬完礼后,看向了身后的刘汉青说道。
“是!”
刘汉青闻言,当即应下。
第四百零一章 陈首长亲笔嘉奖电!一天扫清汉城外阵地!
秃鹫峡,侦查支队阵地上
平河靠在冰冷的岩石后,耳朵里灌满了山下美军装甲车的引擎声和三角洲特战队员的呼喝。
他身边原本两三千人的钢七总队侦查支队,此刻还能紧握钢枪的,只剩三百余。
此时山上每一名中国志愿军战士的眼神都钉在下方大量美军攻山的身影上。
“支队长,三点钟方向,石堆后面
就在伊苏检视完自己的三张新手卡牌之后,其他几人也都确定了自己的天赋,并且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体,不过伊苏倒是免了这个麻烦,在他的种族变成“未知”之后,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改造。
俩人说着话,大部队已经迅速运转起来,崖顶的一片空地上瞬间热火朝天,就像蜂巢里的蜜蜂,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陈飞放下电话,心想,冈村宁次这老鬼子是要下决心全歼独立师了。
当城市高塔一定范围内的狂暴异兽达到一定密度之后,狂暴异兽就会自发的对高塔进行冲击,形成兽潮,而又因为无数狂暴异兽在灰雾中聚集,看上去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以及一切其他的原因,所以又被称之为黑潮。
“妈的,鬼子哪里来的这么多坦克,操!王亮,去告诉三团,一看不对,边打边撤,告诉唐兵,没有好的工事依托,阻止不了鬼子的。”陈飞大喊道。
饭菜的香味飘荡在整个军营中,许仙的帅帐已经搭好,封火去安排他的饭食,孙海和于虎跟在许仙身后,保护他的安全。
宰父扬差点背过气去,后退两步,指着许仙,全身都在抖,身后的孙海和封火连忙扶住宰父扬,生怕他倒了下去。
尿液在空中化作了一道直线,直奔值班青年的额头,水流很急,很准。其实孟子凡玩的最好的不是火葫芦,而是水枪。
可是许仙……他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很普通,甚至在陈霜看来满是少年人的稚气和冲动。
他呼了口气,搓了搓手心,又赶紧把住方向盘,让过对面的一辆吉普车。
两人争执了一番,最终还是屠舒把钱给付了。一左一右的架着醉的不醒人世的杨帆,朝着楼梯口走去。
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便听见雾蒙蒙的灰尘中传来唐一泉的闷哼声。
在此期间,若凝月也是没有外出,每日除了例行打坐修炼就是静静的陪在郑重身边,看着这个和自己渊源极深的男子,眼中不时闪过丝丝晶芒,也不知心里想的什么。
大势至一咬牙,狠狠道:“今天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六耳闻言一惊,不好,这老贼想要鱼死网破。
少林有七大神僧,门下弟子众多,阿水一直打了近半年,这才将武僧尽数打败。
果然,对方的身形在承受这实打实的一掌后,终于支持不住,轰然倒退,拿着重剑的手终于无力为继。随后哐当一声,宽大的剑身着地,发出一声轰鸣。
只听一声清脆的蝉鸣之声,神秘男子一踏地面,变出了好多个分身,将屠舒团团围了起来。
天下第一第二杀手江南与烟雨的酬金高达一千两金。而“五行杀手”却从来不在酬金上多废唇舌,只要能杀人,他们宁愿给雇主钱。
一团金色火焰出现在旱魃身上,这团火焰比茅重阳的道法还要致命,让旱魃感觉到神魂都在被焚烧,而且是不可修复的创伤。
第四百零二章 美国白宫震动!永乐帝剑女史箴图等珍贵文物归还中国换停火!
美国,华盛顿,白宫内办公室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沉闷的撞击声打断了室内原本凝滞的讨论。
国务卿艾奇逊几乎是撞进来的,脸色灰败,手中紧紧攥着几页刚从通讯中心撕下来的电报纸。
阳光透过高大的南窗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长条会议桌旁那一张张惊愕的面孔。
总统杜鲁门、国防部
那同样是一座两层楼的别墅,大门被彻底毁坏,别墅的玻璃全部砸坏。
唯独就是刘伊纯家里,如果不把尾巴给清了,后面又找上门就是个麻烦事。
不过也有一些邪恶的修士,专门养鬼养尸,控制妖魔,祸乱人间。
前些日子沈大河想着往年一入腊月就没几场日头了,腐竹没处晒,他索性赶一批出来,又忙了几天给临县各处送了货,同人家掌柜的约好过完年之后再送货。
如今进了腊月,夜里不是一般冷,那伙计好心,给他们多拿了一床被子。
刚到手还热和的钱眨眼之间就又少了三十块,余额还有五百左右。
不要你个几千、几万的现大洋,都对不起他任家这第一大户的称号。
这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不由让人想到,那个说话社会老成的鼻涕蛋。
艾露莎中二气息太浓,截字也拼不出攻击性来,只会逗人发笑,左白只好放弃了对她进行三剪一。
“老婆你听我说,我只是担心师妹会出事而已。”诸葛孔平顿时无奈的去哄王慧。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眼神,连他都有种说不出的凄凉之感。
除了浩瀚的星河便是无边无际的宇宙,即使是星系也是密密麻麻数量众多,不在他的搜寻范围内。
说到这里屠忘川的元神竟然离体而出,并且只有一道浅浅的影子模样。安茹君大吃一惊,屠忘川这是被什么攻击,居然连元神都即将溃散,她不由的更加担心袁执。
田中秋看着眼前的水饺,这是那种放在盘子里的水饺,不是那种碗里的,也没有汤水,而且周围也看不见醋之类的料。
然而现在,这个跟踪的行为更加的猖獗,所以每天有着跟踪明星的超级狂粉,让艺人吃尽了苦头。
五分料理在外观上并不是特别的出众,也没有发光特效,不过也显然不是随意对付的,不论是看起来香脆怡人的面衣还是被整齐切开露出的白色r丝,都让人的胃口大开。
这样每次弄出来两块,都能保证是热乎的,其他则被他用灵力护着,不至于凉掉。
但据我们所知,没有来得及撤离的星球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有的还存在,但却成了陨石,有的消失了,连影子都找不到。
只见灰尘弥漫的深坑中,一个看上去似乎是人类的家伙单膝跪在那里,背后的骨翼略微有些迟缓的扇动着,其中一只插进了地面,不知道是在维护着什么。
四道黑光夹着一道金光转眼间便来到了亭子前,正是贝龙和魏、钟、陆、崔四大判官。
“哼。”罗方哼了一声,就要从后面拿东西,但他找了半天,好像没找到一样。
“想在我们中国嚣张,还得回去再练几年。哼!!”眼看李致远和鲁耿生将那泰国青年打倒在地,白千红一叉腰,以一种蔑视地姿态与眼神盯着那泰国青年,冷声说道。
蚌后法术万千,但最强还是御水诀,这是蚌后御水诀中的防御法术,名为水法大网。
第四百零三章 英国首相法国总统震惊!英王与戴高乐痛心!曼丽去朝鲜采访!
大英博物馆,东方文物展厅
艾德礼首相正陪同着国王乔治六世与王后伊丽莎白,在一群记者簇拥下,踱步于陈列着无数东方瑰宝的回廊。
镁光灯闪烁不停,记录着这刻意营造的“大英帝国荣光时刻”。
艾德礼在一组华丽的唐三彩陶俑前停下,嘴角挂着矜持而优越的微笑,手指优雅地指向旁边保护严密的展柜。
难不成,所有的LPL队伍都被排挤了?这怎么可能,在世界大赛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当这把羽扇一拿出来之后,无数隐蔽的狂风就抑制不住地呼啸起来,擂台四周实力稍弱,即便就连张未央张破军和犁天这等人物都感觉自己的头发胡须和衣袍被吹的猎猎作响。
但是效果甚大,两尊强者被打的胆寒,已经不能动了,躯体都在龟裂。
这就是他装糊涂的坏处,无法和盘托出对她的担忧。明天的庭审上,傅天泽看到了她,会不会情绪失控?还有,顾景臣会不会也去旁听?
实战训练的第一天,罗恩早早起床,吃过早餐之后,便往综合活动场赶去。
“师父,别生气。我不是没有那样子做嘛!”看到天一生气,陈风急忙惶恐道。
罗恩今天本来就是想跟卡尔和妮娜聚聚,卡尔是个酒鬼,等会找上他一起去喝酒自然是最好不过,只不过,卡尔多半会把丽莎也带去。
陈风哭丧着脸站在门前,想了想,决定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我硬闯进去,要是你肯答应帮我救端木洁倒也罢了,要是不肯,我就把你房子拆了,还不肯我就开始拆你骨头,一根根的拆,拆到你答应出手救端木洁为止。
所以她也就很是干脆的放弃了,趁着还没有开始,就把结果给决定了。
吴王虽然在道上混的风生水起,但是手底下的产业往往比较干净,不干净的一个是苏浙的斗鬼场,另一个就是汤王爷拱手送出的几家酒吧了。
“那你就去死,我要将你变成一只老鼠。”赫敏不知从哪里摸出了魔杖,说了一句鸟语,魔杖戳在了吴阳的手臂上。
“我会安排最近的军事基地派直升机去安顺市的武警总队驻地,到时候前辈你直接坐直升机前往夜郎军区,那边已经有飞机等候着。”陈奇开口道。
“什么东西?”华曦好奇了,等待了九千多年,到底是何等珍贵的东西?
娜塔莎想要将吴阳的手给拿开,但吴阳的手抓的紧紧的,根本没办法拿开。
那天大哥离开老宅之后的烂摊子是他收拾的,当然他很自然的就把罪魁祸首归结于林碧霄。
琳看着这场景,根本不敢相信,刀哥竟然被那人踩在地上,甚至自己就在身旁,也没有看清那人的动作。
就连饮用自己的尿,也需要先尿出来才行,此时的们身体里除了鲜血里还有水分,估计其它部位挤都挤不出来。
“那又如何呢?不服从我的东西,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吴阳淡淡的道,神色中透露着一丝的残忍。
“你想绑架我?”韩灵雨没想到他竟然想这么做,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她已经知道了他们这么多事情,被绑架的结果,和刚才被韩成杀死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前者是在对方收到巨款之后再被撕票罢了。
他后面的神仙们都愣了一下,玉帝对那个吴阳如此的推崇与感激,他们难道也要跟着做?
暂时军事第一了,求月票!
但在这里却看到了。而且果树的种类似乎很多。异香扑鼻,花团锦簇。
大不了到了。号,韩俊想个办法,把他们这帮人都忽到别的地方去,根本不用跟现在这样绞尽了脑汁喜想对策。
听到焦触裸地威胁声音,众人不敢反抗,连头也不敢抬,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看着梁善脸色冰冷地地率先走出房门,钟茹只觉得心脏一痛,一种生命中珍贵的东西要流失的感觉瞬间袭上她的心头。情不自禁地朝梁善呼唤道。然而梁善听到后只是脚步一顿,便头也不回地继续走出了房门。
而对外界宣称经营理念,还有售价之类的原因,根本就是扯淡。用来掩人耳目而已。他们是根本不想继续被牵连到其罢了。之后雷诺无法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也跟他们不无关系。
赵北以前倒是见过这翠旖姑娘一面,不过那次过于仓促,未能瞧见正面,现在再次看见,终于瞧见了正面,正如当时那蒋方震所形容的。“翠微旖旎”。
“去你妈的,你也就是个娜美克星人。”张绍林笑骂了一句,在桌下擂了他一拳。
甚至于,就是它的顶头上司菲利普团长大人每一次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是一脸崇敬。
当然,还有那个在黑暗中冷然看过来的大哥,黑布蒙脸的李建成。
曹代表晋阳学院邀请宁他们前去讲学,管宁三人一致接受了邀请着运粮船离开辽东,前去并州。
林杭想了一会儿之后便觉得还是找人商量一下吧,于是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白慕雅。
“没有,只是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韩萌萌冷清清的对着父亲说了一句。
在这个过程中,林歌感觉自己与天地的联系越来越紧密,让他愈加深刻的领悟到了镇天诀中所蕴含的镇压法则,那一抹神韵,在他体内逐渐壮大。
顾尧观察穆婉清,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反应,他猜想穆婉清可能已经放弃了,她知道自己抵抗不过。
三百步石阶上,谭月和吴青、韩剑站在一起,全都轻蔑的望着下方的林歌。
“運氣比较好罷瞭!”雷诺自然不會说,是你们在前麵打頭阵的效果,這樣的话,明顯是火上浇油,恐怕還没有進入古墓,雙方就會爆發火拼。
叶凰兮心下一慌,暗叫不好,刚刚这个腹黑的家伙竟然是在诈自己。
来了这里之后,银月变成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孤儿。他希望找到自己的父母,一直都无比的希望。哪里有人不想家,哪里有人愿意做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呢?
三伙人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挖土填砖抹糯米,间或用木尺标记一下。
他脚还没迈开,脖子却被一只大手抓住,只能到骨骼咔哧作响,自己脖子就要直接被这铜尸捏断。
满腹的不悦,我放下手里的杯子,走到套房门口,不耐烦的打开房门。
当然,要真打起来了,他们也肯定不会躲,只是这之前,得把事情说清楚。
大会直到第四日清晨方才结束,众人商议已定,想到此次大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抗元御敌,征战沙场,现场也不知能有几人幸存此身,虽然心中无惧,但也各自伤感。
只不过她的血脉很是薄弱,由此可以推定,应该是她的祖先之中曾与龙族有过牵扯,比如说婚配之类。
只是,到底是受伤太严重了,齐天昊还为此昏迷了两日,如今虽没什么大碍,可到底孙沐阳没有宋琼冰的奇药,伤口也一时半会的好不了。
姬如雪还以为君临来了之后,便会将自己的头顶上那些繁重的首饰给取下来。
此刻古慕白甚至还是想到,到那个时候,杨林一旦被认定为魔教邪修,那么念瑶姬肯定也不会再维护于他。
韩易云像是听懂了一样,笑着说道:“好。”声音很响亮。大家都笑了起来。
其他人负责把这六个囚徒堆到推车上,依次弄到剩余三个囚室的门口。
凌越面色如常,神情漠然,手掌一挥,一道道劲气飞出,席卷冯媛媛整个身体。
“好。”段然和柳家家主当即点头。他们都是和苏晨接触比较深的人,所以他们明白苏晨的本事。
她跟着加了一次价,现在人鱼的最高竞拍价已经高达1200万。全场静默,只有刚才加价300万的那个愣头青还没灭掉交易灯。
这会儿,正是大家吃了饭没事儿,消食儿的时候,战士们或是在楼道里洗衣服,晾衣服,或是在训练场上自由锻炼。
“那也是,反正有苏晨大师出马,要买什么好东西,我都有信心。”林晚晴说道。
“嘿,你!”连姚秋玲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惹得大伙儿哈哈笑。
麦格教授注意到正在边吃饭边学习的赫敏,脸上缓和不少,嘴唇也抿的不那么紧了。
江明歌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施舍道:“你要是安分,以后我爸会给你谋个出路。”。
解空只觉得自己的病彻底痊愈,好似看开了一样,人生索然无味。
事到如今,林毓婉已经想不起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了。她只知道这件事可能毁了自己下半辈子。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敢了。
那位相中他的军官在最近几年因为生意投资失败而负债累累,随后又在战争中不幸阵亡。
第四百零四章 安静的少女心事,对伍万里的担忧(已修,建议跳过)
志司后勤医院,慰问演出会上
“安静,该咱们了!”
崔清秋看向安静喊道。
幕布被猛地拉开一角,简陋的舞台暴露在下方昏暗的光线里。
台下黑压压一片志愿军伤员,他们的无数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安静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下意识地在那些面孔上急速扫过,
法国巴黎凡尔赛宫,非正式会议
长条形谈判桌两侧,坐满了来自十六国家的退休外交官作为代表。
这十六个国家,正好是参与联合国军的十六国。
部分老迈的面孔皱纹深刻,眼神浑浊却残留着昔日的倨傲。
他们有部分是一战巴黎和会的老外交官,三十多年前曾在这里,以胜利者的姿态肆意切割世界。
当千秋姬坐下之后,三人都不在说话,因为千秋姬的到来,李天锋也不好在陪着南宫月舞,看着场面这般尴尬,千秋姬最终依旧开口了说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声音之中一阵尴尬。
场下的气氛愈发肃穆起来,虽然这只是王济远口中的数字,但是发生这样悲剧的地点里他们那么近,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最后两百米,白钢手中的榴弹已经打光了,蟒蛇的子弹倒是还剩下一些,但他并不打算继续坚持下去了。
有着寒冰琴为自己护法,李天锋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问题,丹药一下肚,李天锋便感觉到了其中的庞大灵力,向着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李天锋站在船头之上之时,已经能够隐约看见海岸之边,看到熟悉的陆地,李天锋心里一阵怀念,当李天锋走上陆地将船只收在纳戒之中后,感受着陆脚踏实地的感觉,李天锋第一次觉得,是这么的踏实。
摄政王奈伊尔萨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头戴鸦嘴面具,将一包粉末倒在了稀粥之中搅了搅,然后亲自端进了精灵王卡尔洛索的房间。
情报官示意之后,一名突击队员站了出来,然后一个古怪的盔甲被推了上来。
徐苗拉着徐芽朝家走,没管他们哥俩的事情。过年给长辈磕头,这个是无可厚非的,就算老宅那边再不好,终究也是亲戚,是爷爷、奶奶,磕个头,别让人家挑理就行了。
又一声呼啸传来,莫雷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季勋撞倒在地上。然后一股热流喷涌在他脸上,他惊恐地看到第二支箭从季勋的颈后贯入,从他喉结的上方穿出,瞬间爆开了颈间的大片血肉。
“学姐,我能问一下,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吗?”魏索不知道该说些怎么,只得尴尬的笑笑。
只可惜,就算在四周空气炽热的情况下,也只能让飞霜蛇无法隐身,而飞霜蛇的速度,其实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百里凰拽着墨风华的手,好不容易把手给拽下来,接着又把她搂进怀里,就是不让她看。
“我可以买你的花,但是你要告诉我这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萧易笑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纸币道。
随着这声狂笑,勾陈大帝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在宫殿的唯一一张宝座上。
这个时候,张伯已经走到了李希面前,恭恭敬敬的对着他鞠了一躬。
李天缘已经打红了眼,要继续杀来,我看着李天缘赤红的双眼,心中暗道一声,我命危矣。
“师姐说的哪里话!我楚红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哪里受得了那么多师姐师妹的厚爱?”楚红被吴荔取笑的有些脸红。
抬起倾斜的一角,发现下面有一张白色护身符,柯南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大厅,看到了这一幕。
在上古时期,有一些至尊大妖,参悟了祖龙龙鳞的玄妙,创立出了祖龙铠甲这一天赋神通。
第四百零五章 郭沫若老舍茅盾叶圣陶等人震惊!激动迎文物,建万里博物馆!
京城,南苑机场,几架运载中国文物的运输机缓缓降低高度。
跑道旁,黑压压的人群早已肃立,如同一片森林。
老舍扶了扶眼镜,郭沫若紧抿着嘴唇,齐白石拄着拐杖昂首远眺。
梅兰芳、徐悲鸿、叶圣陶、巴金……一张张在文化星空中熠熠生辉的面孔齐聚于此。
他们身后,是臂戴袖章的工人代表,是脸庞
“凭什么呀!妖兽一族来到我们巨魔的地盘上,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现在竟然一句话想收回就收回,我们花出去的晶石,谁负责赔偿?”有巨魔族人这么说着,很显然,是一种不配合的态度。
“其实用阻断性孢子繁殖技术可以再培育一个大脑出来,然后进行换脑手术,也可以让教授恢健康,不过那时候教授就不是教授了。”沈淮密切地关注着艾米丽的面部表情。
生命力强大的泰兰德,就算是割下来的肌肉,也都是活着的,如果不把这肌肉的活性去掉,人吃了之后,就会被泰兰德所侵蚀,如果体质薄弱,很可能就会像使用恶鬼缠身一样,当场死亡。
这话一出,很多记者和在场的嘉宾都看向那个记者,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接着又盯着马俊,想要看看他如何回答。
但作为魔皇堡的大总管,依据自身情况,她更明白骷髅的担忧,所以才愿意做出牺牲。
当然,在欧美国家的人们,想法也比较多元,有反星联的也有挺星联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加入宇宙军,或者投入星联的各种工程和项目里。
颜如玉的第六感远非莫白可比,至少延伸出数千万里乃至更远,莫白对她的话丝毫不会有质疑,当下叫上土豆,身形化作一道流星,飞向那个方向。
许仙没有停,能来这里听讲的,修为至少也是地煞境,所以,许仙打算至少也要讲到地煞境才行。
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休息,婉儿自然而然的就坐到了我的腿上,伏在我的肩膀,贴着我的耳朵问道。
“好好干,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逃,别让敌人发现DC组织和混沌生物有关系。”十一月初,沈淮通过卫星电话告诫张毅后踏上前往欧洲的路。
关洋和另一个主持人在一起,也被引导着聊了很多,但是他一直不露痕迹的留心着陆七一那边。听到张岩说到挽救梨园的问题,也是很反感,但后来又听见他郑重的表示没有逼捐的意思,心情才好了点。
刚开始的时候,高芷晴还在很兴奋地换来换去,并追问他好不好看。可时间久了,兴致就被他的冷淡磨没了。
第一世的时候,双胞胎都死了,陈居退休,带着奶奶离开了帝都,和陈嘉永也没了联系。
一些人心中顿时有些鄙夷,一千块而已都交不起,这家伙混的也太惨了吧?
当杨世抬起脚,准备迈入药园时,金铜老钟所释放的光芒变得更为剧烈,蔓延至杨世的全身各处。
但是下一句,两人都笑不出来了,“昨天你偷的内-衣?”调没错,这歌词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说完,医生就结果陆成手里的宝宝,给她扎上了抽血的针头,只要陆家这边做出了选择,他就可以操作了。
“好嘞!”段虎高兴的走了,管教找他办事还是头一次,这绝对是个好兆头。不管在这里还能呆多长时间,跟管教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四百零六章 老蒋震怒!阎锡山白崇禧等震惊!美国竟低头!文物竟给对面!
伪中央故宫博物院内
老蒋走在最前,中山装的衣角拂过冰冷的展柜玻璃。
他的身后,是白崇禧、阎锡山、孙立人、何应钦、胡宗南、顾祝同、薛岳、于右任。
这群曾经搅动半个中国风云的人物,此刻却像一群被时光磨钝了爪牙的困兽,在这方寸之地缓缓踱步。
一只汝窑天青釉三足洗,器型简约如凝脂初雪
言惜梦再次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机给接了起来。
“卑鄙,竟然在兵器上下毒了。”王美丽看着树身上的四道抓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黑色侵蚀了树木,树木在短短的瞬息之间便倒塌。
“什么天才,还不是白凌帮忙?”柳婧虽然不知道白凌是怎么动的手脚,但是却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出自于白凌之手,这是不离十的。
而且她在南宫辰那里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向南宫辰索取,而是南宫辰给她什么她便要什么了。
“学长,我们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沈佳琪朝着病房里的甄建,挥手笑叫道。
门突然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姜秀荷的脸还有些红,她的眼睛满含风情的瞪了言修泽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这倒是显得命没那么重要了。”荀倾笑了笑,转身往着外面等待着的车子走去。
丑二蛋却也不先开口,估计也不会是好事。要不然,姜引娣早就在陈翠面前就说破了。没有敢说出来,那肯定就不是好事,更是对丑二蛋来说是大大的不好事。
温润的气息夹杂着丝丝暖意,径直吹在乔恩的面庞上,让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莫可儿突然回过神,有着茫然的应了一声,就被他给拉着跑出靶场了。
“陈凌,你怎么敢这样骗茂仁新!”楚飞喃喃的道,其实被骗的何只是茂仁新,连他都被陈凌那维妙维肖的表演给蒙骗了。
许阳只有在最近的人面前才会把自己的身心全部放开去想事情。不然的话许阳会分出一部心神,让别人看起来自己好像没什么不正常。
这旁若无人的态度,对门萨公爵和熊彼德公爵的脸造成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杨帆不知道他是在说今天自己累了,还是幽冥在说自己坚持了那么久之后累了。杨帆也不知道,这个幽冥到底是不想在背负什么东西了,还是单纯的放弃了去幽冥禁地的想法。
那眼神,有好道是幸灾乐祸的眼神,其中就包括自己的那对极品父母,晕了,真晕了!自己的儿子都这样了,他们还在看笑话,之后还有担心的几道目光,当然还有愤怒的眼神,这个眼神主要来自于七婶。
“凯撒大人,我没有权力放您进城。请您稍等一下,我立刻去请索斯克亚伯爵过来。”这是要甩锅了。
也许是为了节省魔力,黑天龙与九尾三头斑的厮杀,主要以物理攻击,也即动物性的搏斗为主,双方都很少使用魔法。
又是观察了半响,确定火源彻底被镇压之后,两人都是大松口气。
那域外妖魔,也没有像副本当中那样,出现庄周那近乎BUG一般的存在。当然,在那个时候也是有着无数的强者,只不过,那些横空族的强者,似乎更加强大。
有了慕青子的全解,谢寻竹只是轻声叹了口气,他们打算先去叫上谢巧儿在去找沈云远。
一声巨响吓了林立一跳,定睛一看巨响竟是城中的魔族市民,整齐地跪地的声音。
第四百零七章 决战汉城!
汉城外,临时攻城指挥部内
赵刚手中的指示棒精准地点向沙盘中心的汉城模型:“综合前沿侦察、电台截获,城内守敌最新核实情况如下:
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李奇微将军的直属警备团,兵力约四千余人,装备精良,是其核心卫队。
美三师自汉江防线溃退后,经收拢,残部约五千人,建制尚存,但士气受损。
这些最新的面板也是刚刚做出来的,而像一些功法作用跟电影里面相比较就变了很多。
朴赞郁表示,自己重视工作的所有形式和媒介,所以无法按照优先级或价值来排列它们。
他前世在这座城市待了很多年,知道这里适合打拼,却不适合安家。
曹漕只感到胳膊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疼的呲牙咧嘴,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身子在轻微地颤抖。
不是对祁连峰有什么意见,只是她想把有可能按照原剧情走的每一步都从源头掐掉。
“菲儿。”安澜深情地注视着虫菲双眸,虫菲不由得抬头注视起安澜。
而属于三十二区的卫星地面监控显示,他们的最终会彻底逃离三十二区地表。
帕拉风流,仗着自己有魅力,毫无顾忌地打量着那扎,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扎的爱慕。
此时,原澜正春风得意地揽着宦岑的肩膀,穿着昂贵精致的衣服,摇曳地走进来。
龙门关附近基本上都是沙漠地形,而且四周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按照剧情中解释,龙门客栈方圆三十里内,只有这一家客栈,再无其他。
因为历史是不断发展的,当初军神提出的种种构想,在现在的世界之中都已经完善了。
娇儿正好就是被后娘卖了,对此,花雨非常相信父亲的话,认为后娘不好。
王博施展出了一个破除诅咒的魔法,一道光柱从天而降,轰击在巴博萨的头顶。
蓝寒光拂袖离去,三宗联手进攻昆仑还好,但面对魔族入侵,对蓝家来说的确是压力太大了,单依靠蓝家的力量是没办法抵挡下来的。
且不说那些外国设计师的作品,是不是真的很好,就拿成本来说,对那些自主品牌车企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这个时候慕洛已经在去美国的飞机上了,她根本联系不到他。
做为风属性灵禽,武威门院弟子若是把其魔核以及真血炼化,遁速立刻就能飞涨,乃至还能具有另一重变身。
像这种能够制作豆腐的豆类,蚌已经是种植的很少了,这些豆子不管怎么吃都不如麦子的需求量大。
林汐玥趁雄哥不注意,一点、一点地朝着那一处挪动,然后偷偷捡起一块碎片握在手心里,暗暗在绑着她手的绳子上摩擦。
纪凡也看到了宋科科,心里啧啧有声的感叹周建艳福不浅,周围都是漂亮妹子,嘴上当然是连连应好道:“这没问题,周少你的朋友嘛。”他完全没注意到他顾哥从进门就像是哑了一样。
“怎么可能,我最爱的人永远都是你!喜欢宝宝也是因为他是你生的。”龙司爵握住了她的手安抚。
胡雪心里一些乱七八糟的,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情绪如潮水涨来,又如潮水一般退却。
凤颜还要再说什么,黑衣人已经显得不耐烦了,冲着他挥了挥手。在黑衣人赶走凤颜的时候,他冲着我招手,我发现自己再次不受控制地朝着黑衣人走去。
第四百零八章 攻入伪韩首都汉城!
志愿军东线突击集团炮兵群阵地上
“方位角,修正两度!标尺减三!高爆榴弹,全基数急速射——放!”
雷公挥动令旗,大声吼道。
大地在狂暴的轰鸣中震颤,一百多门火炮同时怒吼。
不是零星的打击,而是编织成一张覆盖整个汉城外美韩军撤退通道的火网。
刚刚还在依托弹坑、车辆残骸和战友
“志学,咱们来的时候,还答应爸妈早点回去,帮他们把羊圈修补一下呢。”简俊巧出言提醒那个每次喝了酒,就四处闲逛、不着家的丈夫。
一刹那,秦洛七心中微动,仿佛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颗种子在她心中发芽了。
“叫我思怡便好。”思怡看着程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错觉了,还是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自恋了,程枫总觉得,这思怡看自己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对劲。
顾延之见她胸口还上下起伏着,一副努力调节呼吸的样子,眼眸暗了下去。
转眼一看,原来是君慕嫣将自己的手轻轻地盖在了程枫的掌背之上。
现在宁世钊走出去,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宁董,一个是宁导的父亲。
“你为什么不带?你不会没朋友吧?”卞轻源瞥了她一眼,脑海里想了一遍也没见她有提起过什么好朋友。
看到这一幕,颜淡和周围的所有顾客尽数心中咯噔一下,等会他怕是要成为血人了。
爆炸的气流让他擦伤了额头,但这已经很幸运了,罗德斯上校并不认为塔台中的人能够生还。
深吸了一口气,顾非打开了微博, 点了页面右上角的“加号”。
\t对这些科长来讲,确实是这样的,不是我手里的事情,我为什么要主动去做,而且要做还涉及到前边儿这么多手续不完善的地方,为什么责任需要一个科室去承担。
本来,他还觉得魏索的情况和他年轻时差不多,还挺同情魏索的,准备放魏索一马。
此刻的徐苗,除了点头应着,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说服三郎?她说服不了,也没有立场说服。她是姐姐,可人家也是哥哥,确实不能太强势了。
李安神色一紧,心想白兰才刚刚离开王屋圣山四天就又返了回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这么急。
“晚上吗?在下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些时候会过来的。”初风稚羽想了想后点头表示知道了。
\t这晚,程刚和县检察院副检察长李长江正在喝酒,李长江那调门儿确实令人不敢恭维,身居要职,而且是主管反贪工作,说话的腔调和内容与本人的身份大不相符。
寂静的黑夜为两人提供了一个好处,那就是每当有直升机或者汽车接近时,两人都会听到道并在第一时间内躲避。
等五爷把几张纸全部看完之后,缓缓地放下,然后瞅着徐苗没有吱声,面上虽不露声色,但是心里却是疑惑不解,单从那几张纸上所画的图,还真是有种让人丈二和尚的感觉。
\t刘香吟怕魏迪,但不怕代晓,只要能把代晓给逼走,被训一顿也没什么关系,有舅舅这层关系,她可不担心有什么后果。
但是话又说回来,全场也只有高艺凡一人,听出来李唯的钢琴造诣,至少在情感表达这一面,李唯是不在自己之下的。
啸风氏族的态度也很明确:家主大人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不得不闭门静养,概不见客,而风之谷自此封闭,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第四百零九章 血战汉城与美太平洋舰队!
永登浦十字路口。
美军装甲营营长约翰逊中校坐在领头的潘兴重坦克里,心中紧张又期待。
四十二辆坦克组成的纵队沿着宽阔的中央大街,势不可挡地冲向战场。
无线电里传来前方艾伦将军近乎狂热的催促和手下“全速前进”的回应。
约翰逊仿佛已经看到这支强大的装甲力量冲入战场,将那些突入城区的
傅九笙冷哼一声,走进祠堂内,就见不远的桌上放着一个药箱,药箱旁边还放着一个食盒。
倘若没了灵气塔,估计用不了十几年,就得从五大学宫的位置掉下去。
韩烟翠果断的摇了摇头,这次回去,她连家都没有回去,事情太多了,这不,刚办完事,就直接到这里了。
深深吸了一口烟,青山这片土地之下埋葬的只有阴谋和城府,那些枯骨也只不过是这两样东西的附属品罢了。
“等等,你们不是把所有宝藏都给了我爷爷么,哪来的资金!”安娜质疑道。
就这样他们在追逐中,走过了十几条巷弄,眼见甩不开铁星寒,光头机器人跑到路边打碎了一辆轿车的玻璃,迅速地启动车辆。当铁星寒即将赶到车尾时,那辆车子疾速启动,喷射出炙热的粒子流。
只不过,这是云安最大的堵场,虽然有些不情愿,可他们也不至于不让沈旭继续堵下去,只能好心劝告沈旭。
以前师傅用她的血加强过上玄宗试炼林的结界,他说,她的血和常人不一样,用作法阵有强效。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光芒从右手的五指上散开,接着,让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是奎尔老爹!”他看到主屏幕上闪烁的号码,皱了皱眉头,接通了信号。
“十天之后的话,那他肯定多的是时间,父亲大人,你不会是以为十天之后他是回来休息的吧,他是说要在十天之内完成修复工作。”安娜很是冰雪的知道了白鹿王的意思。
方倩也看到了直播间里的弹幕,心情也是激动的都不知道你该说些什么。
这是他初步的计划,这次前来原本也是为了这个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卷入葬龙之地的风波之中。
瞧着许友虽然年纪大自己许多,却不耻下问的态度,明月也不藏着掖着,便将早就在稷下说过无数遍的东西,又重复了一遍。
而叶凌道将手搭在了张紫欣的脉上,神念开始探查起了她的身体。
露比有些想不通,明明莉依在自己告白过后,都那样做了,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做呢?
“世子,您先喝口茶吧,这是今年刚摘的碧螺春,您尝尝。”见鲁海川焦躁不安的样子,阿良端起茶壶替他倒了一杯茶道。
“这是怎么了?”立在夔龙纹榻前,光熹帝深深皱着眉头,神情颇为不悦。
那棵大树可以说是地下城镇的能量核心,这是灵族的特殊星阵,他们的一切能量都来自他们的生命之树。
可恶,夏浩宇肯定又在我的身后打了一个死死地结,否则我为什么怎么抽动都抽不开!天哪!这张俊俏的脸可不可以不要靠的这么近?
火玫瑰蜘蛛自身也清晰意识到,虽然自己目前占据优势,甚至对猛帅造成极大的伤害,但是这并不代表,这场胜利已经可以唾手可得。
“菜点的也好。”祝江涛夹了一筷子炝拌干豆腐,微辣的豆香味弥漫了整个口腔,正好中和了羊肉的油腻感。像他这个年纪,已经不敢多吃肉了。
第四百一十章制海权属于新中国海军!
仁川外海,海面低伏着阴云,厚重得像是要压垮波涛。
中国海军旗舰万里号航母指挥室内
海图桌上,仁川港的防御标识密密麻麻,刺得人眼疼。
李宏波舰长的手指重重戳在海图上:“五处大口径岸防炮群,覆盖所有进港航道。
太平洋舰队两艘航母、一艘战列舰,就锚泊在炮群射界内,互为犄角。
他知道像陆先生这样的人在整个神机堂并不太多,这人大多深居简出,修炼是他们唯一要做的事情,所以他心里从没有想过,到这里来会见不到陆先生。
再比如恶意差评、刷淘宝店等级之类的伎俩,她都有所涉猎,不过我们的妲己妹子还是有着一颗傻白甜的心,这些歪门邪道被她看透了以后,她反倒不屑于去用。
“我的归属不会是你,我永远都是属于那个男人的,谁也改变不了!”施嫣然眼神坚定的吐道。
冷无伤闻言连忙应是,然后转身来到洛天星身前,将其抱起,跃空而去。
无论剑蜀山庄的武林名气,还是定凌太师伯的江湖声望,都会借庆功宴为跳板,一下子成为武林中人人热议的佳话。总之,荣光武者的庆功宴,形势越隆重、声势越浩大、收益就越高。
而郁金香家族驻地就是在这里,在这禁区中建造着一个庞大的庄园,里面有着一栋栋充满高贵,大气,磅礴的建筑,其中各种娱乐设施在这里都是一应俱全,风格奢侈中带着高贵。
翼明怀的眼神惊悚,他立即催发人圣境圆满期的灵力,引爆风灵力,化为旋涡的袭杀龙腾。
但是她想了想就放弃了。如果她把她姥姥接到她妈家里,以她姥姥的性格,周明,周明肯定会纠缠她姥姥,之后麻烦就会不断。
“好。”看着二人手中的真凰血芝,凰元浩也是点了点头。而后他的手掌探出,其上出现一个火红色的卷轴。
战斗陷入一片混乱,武林盟和邪联盟双方的大将,接触不到半分钟,仅仅过了几招,就被混乱的阵势冲散。
白腾飞不傻,即便是觊觎继承人的位置,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闹内讧。
秦子衿倒是闲了下来,除了去酒楼那边看望秦家人,就天天呆在慈仁堂盼着白云歌的消息。
“醒來就可以看见你克死他乡了?”白子画口气有些冷,不屑的看了叶刑天一眼,把脸上的墨镜拿了下來。
在齐紫霄面前,她们的低姿态都很低,但……出门在外,她们身为护法弟子,身份却丝毫不低。
“为什么要住手?老白你这又是哪根筋不对劲?”那个叫黑爷的明显有些蒙。
在其雄厚的灵力之下,一只虎头也是在空中凝结而成,向着两人急速的攻击而来。
赵诗灵眼睫毛微微一颤,眼睛直直的看着杨凌,有一种杨凌要是再敢乱看就要吃掉他的感觉。
看到自己唯一的所求,他们竟然如此拒绝,石昊天眼神也是变得越发的冷漠。
“那,那好吧,陌沫同学你有什么意见么?”老师问旁边一脸微笑表面淡定其实心里已经崩溃的呐喊的陌沫。
每次给上官修送了吃的,就会被他强行留下来,直到他下午下班,两人一起到学校去接三胞胎。
骆清颜的M语正宗流利,声音悦耳动听,讲出的一个个历史故事和典故仿佛把人带到了过去的环境中去体验了一回。
苏侧妃和柳倩如赶忙走上前去,“两位老爷子,吃午饭了,别下棋了。”苏侧妃当即说道。
毕竟,他们要选择的是十二位节度使,又不是要评出一个最强的。
瞿玲玲听着骆清颜高高在上的教训自己的话语,心里恨的要命,她想不顾一切的和骆清颜撕破脸,但她不敢,她如果真这样做了,父亲不会饶过她。
可刚一动,身上的伤口,便牵扯着他忍不住“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以乐点头。说起来,上次也是闹了一番呢,好在也是隔了太久。
“乖。”梓芜满意地笑了,再次俯身。明明他只说了一个字,扑面而来的却全是他口鼻间的温热。
毕竟无论是凰王还是凰无夜,已经没有任何战斗的能力了,而且也跑不掉。
陈元心情舒爽,换好衣服,来到门口的立镜边,象征性的照了照。
绿蝎瓦伦刚刚躲过桑若那一脚的冲击稳过来,看到阿赛扎竟然帮着桑若,简直要气炸,一脸这蠢货有病的样子,瓦伦不敢浪费时间放过机会,见距离已经够了,再一次毫不停歇地开始了他的毒气攻击。
凡是知道真相的人,无不心生向往,或者对青乌老祖心悦诚服,青乌老祖根本没有想过眼前这两人完全不信的可能。
它那像是在血水里浸泡过的头颅,狰狞的犄角和獠牙,十指犹如钩子的前爪,还有这饱含威胁的嚎叫声,似乎都在昭示着自己的危险。
跟唐姨聊了一会儿,陈元的心情也顿时轻松了很多,他想了一下,决定去刘全福那里看看情况。
龙炎火是龙族喷出的毁灭之火,它只是攻击手段,并非天地间的大道火焰。
所以,许芷芊给予他希望,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当戚元感受到真正的绝望,想要逃跑的时候,便会发现他非但筋疲力尽,而且还身陷高手重围,不可能再遁逃。
这时,万淼已经一把推开了车门,他嘴中急促的叫道:“球球,上!”他跟着就从尚未停稳的车中跳了出去。球球随着他的身影“嗖”的一声直接从车中蹿了出去,坐在后排的吴莹莹也一把推开车门跨到了车下。
寅国三大军团之一登场,寅国将士对夷陨军寄予厚望,不料夷陨军将士与蟠龙众交锋一触即溃。
“陈哲xi你是华国人!你的韩语说得真是好呀,我还以为你是我们韩国人或者韩裔呢!”听完陈哲的自我介绍,吴夏荣不由得微微一怔,陈哲的身份和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
云墨看到处罚以后,忍不住笑了,看样子这是崔珏能够给自己最大的保护了。
不过一会,老镇国公就出来了,龙行虎步走来,坐在待客厅主位之上。
“没什么大碍,但恐怕没法再与人交手了。”凌宇并没有说谎,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嘴唇已经发白。
第四百一十一章 楚云飞:云龙兄,伍万里那小子比你当年可猛多了!
汉城西城区,79师兼31师临时指挥部内
一名志愿军参谋焦急的冲进来,声音嘶哑:“师长!
三营在‘磨坊’街口又卡住了!
美国鬼子在街角那栋银行大楼里至少架了五挺重机枪,还有反坦克炮!
冲上去的同志……倒了一片!”
谈子为闻言,不甘心的拳头重重砸在弹药箱上。
那栋坚固
这时候飞扬战队的那些兄弟们瞬间就把叶飞包围了,纷纷用大街上色狼遇到漂亮妹子的眼神看着他,两眼都冒绿光的那种。
看着美如一弯明月的幽荧,沈强沉默,因为沈强知道,幽荧口中的钥匙,实际上就是龙的灵骨,有了那个东西,沈强应该就可以化龙,毕竟现在的沈强已经拥有了胎龙的精魄。
剩下那一半,就是他的毒蘑菇。当然,王羽也不可能给他扔毒蘑菇的机会。
陈禹的嘴里更加苦涩,不过倒也不至于就此放弃挣扎。其实顾曼身上一直有种强烈的违和感挥之不去,只是他现在静不下心思考这股违和的所在。
杰克导演冷眼看着正在呼呼大睡的秦朗,眼神里充满了不屑的神情。
这时已近黄昏,本来这么久看到刘懿一直还在一楼,让他们很担心。
而处在冰山低下的秦朗,感应到两人已经离去,也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秦朗要是真相信他们的话,那早就被人宰了。不过,面临生死关头,这些人还能守口如瓶,由此可见,这背后的人,也着实厉害,甚至有可能比他还厉害!竟然能让人掩盖住对死亡的恐惧,什么话也不说。
这位红棍叫赵长林,是继荆戈之后的二号人物,因为荆戈属于台面上的红棍之首,他的存在感被一定程度的弱化。
“雪妹,你表哥的手枪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想不起来了。”那个戴着粉红发卡的说道。
公孙羽一时怒从心头起,忍不住一拳打在旁边的座椅上。座椅的皮垫登时炸裂,甚至连弹簧都被捶歪,失去了弹性。
又过了一个月,俄塞俄斯终于来到了长安,经过近两个月的热情款待,这位来自西方的友好使者明显胖了一圈,酒量也大大见长,使团其他的男性也大多如此,有地甚至长出了肚子,原本用餐很讲究地人也变成了大胃王。
别东来、盘念大师、戎淡远与云洗尘悄然互视一眼,均察觉到对方心中的波动。
星罗不明白,其实别说是他了。 便是其他很多比他活得更久的棋士们,也不一定能够回答出这个问题。 正是抱着充满迷茫和困顿的心怀,星罗渐渐得kao着床上,昏昏睡去。
看这里倒是有山有水,虽说沈默对风水一道并不了解,也能够感觉到这里很不错。
重霄赤龙枪火影翻飞间。 白易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轻易重创尚德真人的最佳时机。
超级赛亚人的力量波动直接影响到十八层地狱,还在阎王殿工作的阎王感受到孙悟空的气后,右掌一拍桌子,一股无形的波动笼罩整个地狱,抵消了十八层地狱的骚动。
纽约的夜晚璀璨迷人,远比白天更为活气。在这里,永远不用担心找不到消遣的地方,只要你有钱,便能享受到你想要的一切。
可是,真地会这么简单吗?单单是一个曼妙手就扭转了颓然的败局地余辉英。 真地会败在这区区三成兵力之下吗?
第四百一十二章 汉城汉江仁川三线决战同时打响!
汉江防线的联合指挥部内
马灯在风里摇晃,将1秦军长、韦军长和全斗光军长晃动的身影投在墙壁上。
地图中央,代表汉城区域的红色箭头已经凶狠地凿穿了象征城墙的蓝黑色粗线。
密密麻麻的细小红色箭头正像无数钢针,深深扎入城区内部那代表巷战区域的复杂网格中。
秦军长粗糙的手指重重戳在汉城
下一瞬间,一个以那名刀疤海贼中忍为中心的半球形水体护罩骤然浮现而出,直接就将那名刀疤海贼中忍困在护罩之中。
黑色刀身忍刀正是东方云阳的仙人之刀,而且是接触初始封印状态的仙人之刀,此刀可是携带特殊的阴遁效果,其威能可不是普通的忍刀能够比拟,他凭借着此刀可是直接斩杀过影级忍者。
“那就试试!大妖经!”江长安并未因此而放宽警惕,说破大天,白天罡洞墟境的实力还摆在那里,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道果境后期圆满与洞墟之间还藏着洞墟之力这道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
对于夜间网络上发生的事情,窦唯实在是一无所知,因为这老兄一直到早上九点,仍然在酣然大睡。
尤其是方才大雨如瓢泼时,李纨满心思都在担忧,贾琮能不能照顾好贾兰。
俗话说的好,萝莉爱大叔,为什么呢?无非就是大叔成熟的气质,办事周到,很体贴会照顾人。
春我部山,也算是春我部这座城市最有名的景点之一,所以常年有人络绎不绝的来此旅游。
可如今不行了,两年没有工作,就等于坐吃山空了,怎也得节约点,不是?
“神仙你不知道呀?神仙就是:无所不能,长生不老,能飞来飞去的人。”蓝移说道,因为她所理解的神仙也太简单了。
只要想就可以一直忽视,但它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在人的身体里,在漫长的生命历程中跌宕的源头。
“你放心吧,我会帮着你的,会将你的行踪刻意透露给城封的。”只是这真的有用吗?
待内力稍稍回复,林音便重新再试,不过第二次却失败了。他也不气馁,试了几次,终于可以熟练发出太虚剑气,铸成气场。
“各位有什么计划,给我道来。”从威绊佉的语气中就可以听出她此时非常的焦躁。
蒋无名走入升降梯,而升降梯缓缓驶入舰桥,副舰长连忙向蒋无名行了军礼。
“当令臧霸自弘农南下,占据丹水、南乡、顺阳三县;曹军离宛城,我军徐徐推进,占据宛城,而后堵住曹军后路。”鲁肃成竹在胸的说道。
“知道了,爸爸,您就在家里给我加油助威吧!”奇迹稍带兴奋的说道。
“是死地还是生路,我们之后见分晓。”卡斯特罗示意关闭通讯,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已经猜到了结局,这次估计要葬送于此了。
她见过太多的苦难,太多的艰辛,所以对自己靠着色和艺争得的所有,她都还是会常常心怀不忍,因为她知道,有多少人,本和自己生得一样的命,却只是因为少了一张好面孔,就过着下下等人的生活。
“是的,但是如果不在那里补给我们便回不了谷神星了,毕竟火星已经不在我们手中了。”罗严塔尔也表示无奈。
伦伶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楚家获罪的时候她们一家人可以没事,而父亲后来为何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抛下自己自缢。现在想来,也许只有代璋的说法,可以把自己心中这么多年以来所有的疑点都一一解释清楚吧。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大捷!直扑汉城机场!
汉城,中美双方精锐的巷战已到白热化阶段。
由于火力差距,中国志愿军对汉城北、东、西三面的进攻都陷入了停滞,突破口似乎依旧在南面。
南城区作为美军三角洲特战总队精心构筑的防线核心,成了大战最惨烈的前沿。
为了方便全面观察和指挥,伍万里出了一号坦克站在残骸后,脑海中的三维天眼地图快速展
双方的优势两相抵消,才能够让他杀入对方的老巢,获得对决的机会。
玩战阵术法?人家棺材上的焚天妖焰号称连天都能焚,什么狗屁战阵术法都不够她烧的。
苏楠想到乔布的逆天运气,乐颠颠的就跟着乔布上路了,乔布还欠她10万块灵石,这路上要是捡到了什么宝,少不得要让她先挑。
风雨交加,在南疆的恶沼密林深处,好多处的恶沼随着雨水的堆积渐渐地化作了深潭。潭中不断地冒着气泡,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从那些深潭中爬出。
我硬着声音说:“我不许她进我房间。”我说完这句话,朝浴室里走去洗漱,没再理会陈青川。
房间的整体灯光可以调,可以是闹挺的包间,可以换成梅兰竹菊的清雅穹顶光色。
牧宸话音一落,双手一拉,那与李狗蛋对战的半步灵尸便立马飞了回来。李狗蛋见装,连忙紧随其后。
路上我只是哭,不开口说一个字,陈青川也只是相当沉默的牵着我,他牵着我来到他在校外租的房子里,也是这样抱着我,任由我哭着,不说一个安慰的字。
白守一起身感激地望了陈静智一眼,陈静智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暗一喜。
寻宝的喜悦感顿时瞬间消失无踪,牧婷生前的回忆开始浮现在牧宸的脑海中。
壁上古迹斑驳尚能看清上面先前遗留下来的壁画,但是大多太过模糊,只能看个大概。
曾浩可没有忘记,当初他得到此塔之时,也同时在冰塔之中发现了大量的宝物,至今为止,其中的宝物都发挥到不少的作用。
“走,我们过去看看。”云过三人乘着飞行物,火速向劫云处飞去,片刻三人临近劫云,看到四个转职玩家守护着一个力士渡劫。
陈一刀也尝了口,咸咸的,香香的还有酸酸的味道,这人工种植的青菜就是不一样,特别有味道,不像2112年,吃的都是化肥。
“怎么啦?脸这么红?”待送走了东方渌鸣和霍俊兄弟俩,席以筝想溜回自己房间,孰料被席以晴逮了个正着。看到席以筝耳根依然泛着红晕,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圣者挥动着七十级紫杖结起大护罩,护住十二人,紧接着给烟弹头丢了一记天雷怒。
传说大神和创世大神生于同一个年代,修为深不可测,有着无上神威,是无限接近于创世大神的存在。与永恒、不朽、自由、无法、起源并列,合称六大无敌神装。
保镖见她拒绝,也没有为难她,径自带着她的原话回去如实秉报了。而保镖乙依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席以筝,在她身后三步远的距离四处警惕。
“看是简单,但是他的编写方法是我们从没见过的。用其他方法把他删了吧!”巴根道。
“去哪了,这么迟才回来。你在外面,我的心脏一直怦怦跳。他们像饿了三个月的狗似的,都可以吃人了。”安妈妈很是担心的跟着安惠娜的后面问道。
第四百一十四章 李奇微:看来我不得不离开汉城,离开我亲自指挥攻下的首都
汉城机场外
伍万里举起望远镜,看向前方。
机场外围,是美军依托原有建筑和匆忙加固的工事构筑的环形防线。
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巨大的白色镰刀,在弥漫着硝烟和尘埃的焦黑土地上反复扫过。
每一次划过,都短暂地照亮了布满铁丝网的反坦克壕、犬牙交错的沙袋掩体、以及无数枪口炮管。
“报
“多谢主公,不将新野城攻下,卑职提头来见。”乐进心中激荡,抱拳道。
“莫不是你火棘子真的不把武堂当作一回事了么?敢在这里撒野,可轮不到你撒野”。
华雄当即拜道:“将军,卑职愿意前往!”有贾荣在虎牢关内,将领再也不用畏首畏尾,直接带领大军冲杀上去就行了。
“你是谁?”江南没有理会男子的话,而是脸色淡然的抬起头来,看着男子,眼中的目光有些冰冷,犹如一把利剑直插男子心脏中。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了。吴池低头瞅瞅神狸尸身,抬头望望空中烈火,不知道该干嘛才好。
乌色遁光闪在天空上微微一盘旋后,电般朝此地激射而至,当到达众人头顶时,灵光一闪的落到了风笑侯身边,遁光撤去之后便露出里面的一位黄袍身影出来。
他们这一冲上去,这边来的箭矢顿时就稀疏下来,唐松被两个禁军夹着推上了一匹健马,而后就听“泼剌剌”的一片马蹄急响,向来时的洛阳城门冲去。
江南话音未落,火凤兽灵便是一脸震撼的看着江南,眨着闪着火光的大眼睛,似乎在看一只怪物。
骑马随行护卫的四个公差相互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后,什么都没有多说。
如同是受伤的野兽幼崽一般,一护呜咽着悲鸣了一声,转身就直接使用瞬步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跟在娘娘身边,倒是常常能够遇得到这样的奇遇,每一次都能够直接刷新他的世界观。
你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精神空间,不可能,你到底是谁!”青德来到这个世界,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卑微的蚂蚁一般,让人碾压。
“看来是该时候放手他们去体现他们的实力了!”卡卡西望着天上的忍鹰嘀咕着。
本来生命值就不是很多的,如果刚才被打到的话,肯定会被瞬间秒杀的。
郭宇双拳的招式,在血杀刀法的渲染下,每一拳都带着狂暴的煞气,让人看着心惊。
森林里的参天大树,都被拦腰折断,巨大的山石也被金刚猿一脚踩的粉碎。
玄炎脸上的愁苦之色已然消失,如怒目金刚一般,大声断喝,打出了九字法印中最刚猛的大金刚轮印。
整个矿区都已经被血色公会占领,就算是在旁边看热闹的那些商人都被龙傲天赶走。
此时,高台上,郭宇和安迪已经连续对攻多次,他们的出手震住了台上其他人。
可见,这在白羽岚和叶铭庭刚刚重逢没多久,这枚戒指应该就已经在制作过程之中了。
严庄的话音入耳,李瑁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尹凤祥是安禄山的人。
屋子外凄惨的嚎叫与野兽的嘶吼连绵不绝,给父亲包扎好伤口之后,他们缩在一起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狼人追着那些逃跑的人往内城东门去了,惨叫已经远去,嘶吼也只是偶有传来,他们才敢悄悄地喘了几口大气。
当然,他们妄动也没有用,各大佣兵团精英尽出,留守的人手实在是太少。
第四百一十五章 五星红旗在青瓦台飘扬!尊敬的伍万里回到了最忠诚的汉城!
汉城机场内
警卫团团长米切尔站在指挥塔楼的观察窗前,眼睁睁看着那架载着联合国军总司令的飞机向仁川方向仓皇遁去。
塔楼内死寂无声,只剩下对讲机里断断续续的杂音——那是范弗利特从青瓦台指挥部传来的最后指令:
“米切尔,死守机场!
为撤离部队争取时间!”
可这命令此刻听来,却
“你有心事。”这么沉默着对于千期月来说并无不妥,反正她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也并没有多喜欢热闹。杨嘉画显然也是如此,就那么沉默的拥着她。过了一会,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
和黛丽丝没聊多久,天色就已经黑下来了。既然黛丽丝已经在这里安稳的住了几年,神行无忌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这一夜,睡得竟然是格外的香。
从警车上下来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为首的是一个中年有些秃顶的警察。
一进病房,就看见孙妍趴在病床上,李梦梦也安静的在睡着,不过李梦梦的脸色感觉好了很多。
“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你先拿去,把这些全压在落海城的城主身上。”古不缺竟然随身带着三十枚灵果,特么的就不怕被人抢了去。
“终于能够控制这双眸子了!”齐鸣惊喜的说道,在大荒之地行走的这一年中,他毫不放松对冰瞳的修炼,所以才在能够对冰瞳的瞳力收发自如。
魏夜风很熟练地把帐篷搭好了,林晓欢则负责把自己的东西和洛风他们分开,然后丢到帐篷里去。应魏夜风的要求,他们还在帐篷里照了好多张相。
叶蓁姐妹几个不敢失了礼数,先去百寿院与老夫人报平安,叶眉是先来的,她面色有些不自然,微微垂首,双手不安的绞着衣角,不敢抬眸瞧着叶老夫人。
最后宛如一颗星辰一般,足以将嗜血鬼整个包裹,脚下踩着涟漪的阵法,带着能量球升到半空中,宛如烈火的太阳。
杨嘉祯忍住心里的激动,冲闫一一叠声的道谢,眼泪都要落下來了。经过这么多年,失而复得的喜悦能够打破他所有伪装出來的强势,只要能够找到他,那什么都还來得及,只要他还愿意听他解释。
李婶儿把祺儿和芙儿送到医庐,她才知道原来他爹养伤的这段时间,卢氏这样污蔑她们一家,她顿时气得想冲到白家老宅,把卢氏抽一顿。
她真的很漂亮,穿婚纱的模样真的很美好……可是她已经是不属于自己了。
举个例子,就像老虎的生活方式,吃肉才能更茁壮的成长,吃草行吗,吃草也能活,顶多就是发育不良。
黑羽心不在焉地坐下,忧心忡忡地用筷子夹菜,手臂弯曲伸展,动作僵硬生涩,活脱脱一副铁石铸就的臂膀。
风光心情甚好,让心里有鬼的辛野去胡乱猜去吧,她那么好心情的,等着南彩国的人来抓她行了。
总感觉自己被叫来不单单是当司机,还是当苦力的,早知道他就当做没有听到手机响了。
“他——”陈炳坤上下打量夏凡,轻蔑之色从眼底一闪即逝,“那就有劳夏医生。”语气不那么恭维了。
其实,作为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本没有必要去思考这许多的问题的。
一路上,夏凡不停的朝后方观望,确信没有尾巴,才对司机说去凯思街,他担忧尹晴柔和许若兰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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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周天龙也没有隐瞒,就将自己如何得罪天狼帮和毒蛇帮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贾武。
也就是说,无影道场里面的大罗金仙弟子,终于明白李旭为什么能够成为掌教至尊了。
闻言。千乐银牙紧咬。这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在赌。在赌华军局不把他们的情报散播出去。
何氏送来产婆事,昌远伯府上下很就传了个遍。长房去给蒋氏请安时候,蒋氏便问起了此事。
所以如今看到欧阳青云的时候,周天龙的眼神之中也是带有一丝戏谑,觉得他是个挺悲催的人。
昏迷之前,他明明是天仙后期修为,没想到清醒过来以后,竟然突破了一个境界,达到了真仙初期修为境界。昏迷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旭没有丝毫印象,但修为提高毕竟是好事,他也就没有深究。
“呼呼呼……”墨离再次闪躲,避过了对方兵器的攻击,左手紧握狻猊术法,恐怖的电芒传荡进乌金棍,倏的一声传递进诸多的兵器,反震的他们手脚发麻。
迟飞飞的两眼微微眯了起来,嘴角微微向上牵起一个隐秘的弧度。
这个消息对她來说。可是极为震惊了。也让她对世界的奇异怪事有了新的法。在她们这个层次。天境真神就犹如神一般的存在。就连华军局也沒有人晋升到天境真神。六大豪门世家的最强警卫。也就只有化境至强者级别。
韩立确实郁闷至极,本来在马副门主的一番分析下,这件事完全可以解释给众人解除对自己的误会的,但是却一声令下翻篇了,不许再提。
沐谨申缓缓地吃着清淡的饭菜说:华姑姑,你说他们还能撑多久?
此时低着头抱紧秦霜的身子,两耳耳鬓厮磨,碰擦出温馨的热度,烈阳想起某些影视剧里的画面,一时心里骚动,稍稍侧过脸,就在街边吻住了秦霜的薄唇。
所有前朝余孽都被关进了地牢,听候发落。沐玺被关在皇宫的地牢里,有人专门为他治伤,为他吊着一口气。
司寇羽看着司寇曦一脸的期待,还考虑到曦儿是家中的一分子,她有知情权就点头答应了。
光头院长本想着帮忙,但是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徐烟奇,不由又将注意力转到了李璇的身上。
金先生全情专注在万茜身上,被他一问,先是一愣,后来才完全反应过来。
来的这些人,正是刘云亲手培训的十二名特训队员,他们是来找刘云报道,正式组建执法堂的。
阿琅往屋前走去,也不管地上凉不凉,脏不脏,一屁股做了下去。
在石人的第三阶段,要疯狂攻击石人的手和脚,将这两处击碎之后,随后将石人的脑袋拧下来或直接击杀即可,石人守护者便可彻底死去。
“这斜月三星诀真的管用?不会有什么风险你还没告诉我吧?”易风皱了皱眉头。
“麦斯上将正当壮年,肯定不是自然死亡吧?”布莱克微笑着问道。
而在空中的孙悟空,身上金光正在以肉眼的速度消失,孙悟空身上的金甲也消失了,灵魂体再次跌落到地上。
“你这丫头,到时候别东西忘了带!”沈逸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这里有不少自然风光,让人身临其境之时忘乎所以,不知不觉便忘记时间。
当然了,先前李修缘教育秦浩的那些话,并不是一点儿都不起作用。其实他早就有接管公司还姐姐自由的想法了。但是他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所以还想再等几天。
“先干掉狄仁杰,再跟他慢慢耗。”橘右京看着一旁的狄仁杰,向赵云和廉颇说道。
“对了,雪仙子,听说你和之前的公司解约了?有传闻说你要退出娱乐圈,大家都很担心,这是真的么?”柳雯雯忽然想起这事,脸色担忧的问道。
一边听着钟老板在问,一边品尝着苏杭的特色菜,像什么“松鼠桂鱼“、“盐水鸭“‘淮杞炖狮子头’等等。
黑发少年大概十五六岁左右,穿着其它学校的校服外套,内穿有白衬衫,系着一条红领带。
万一要是挡不住,一旦被洞穿,右路军完蛋。随后,马玩军再挥兵攻击左路军团,那么防御力并不强的左路军,同样将跟着完蛋,然后是左右翼完蛋。最后是后路主力军,二万西凉骑兵也没有回天之力,跟着完蛋。
看到纳斯克的表现,星云微微愣了愣,自己刚才明明已经感受到这个队伍已经失去了战意,就算勉强带着队伍前进,也只会是拖累。
这一个短暂的时期,武威郡村庄和武威城帮会之间的冲突,成为主要军事冲突。
但却不曾想到,这成方成圆竟早有准备一般,当即利落的身形一转,法杖尖端已是数十不止的半米长锋利光刃,密集且准确的向他笼罩过来。
收拾好了一切,媚儿将杨睿送到船下,只见杨光和轿子都等在那里了。
叶凡不解:“还有别的原因吗?”他已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别的破绽了。
一会功夫,一碗汤药喂完了,玉儿的呼吸似乎变得更平稳了些,众人都不敢乱说话,静静地望着。
第四百一十六章 抗美最锋利的剑伍万里,十四亿人民敬重!热泪盈眶的艾跃进
后世,鸭绿江崩腾在深秋的天空下,英华山抗美援朝纪念馆在苍松翠柏的拱卫下肃然矗立。
伍亿里站在广场前,胸腔内的激动比鸭绿江更为汹涌。
每一次心跳仿佛都在无声呐喊:爷爷,我到了你曾经燃烧过生命的地方。
“喂,伍亿里!发什么呆呢?赶紧的!”
陈祥榕一只带着热乎劲儿的手掌重重拍在伍亿
陈婉卿刚要上楼就听见了宋老爷子的声音,她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朝着宋宁昭的方向看了过去——他身体不舒服了?
湛怡宁歪歪头,用双手遮挡住眼前的骄阳,她的手掌心都是伤痕,不仔细地话还会渗出血来,骄阳的光辉被她这样的一双手挡住,眼前得以出现一片阴影。
一声苍老的声音想起,我闻声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笑嘻嘻的看着我。
这两人,一个是带兵打仗的牛人,一个是武功高强的牛人,而且李靖还有个同样牛逼的副业:医术。
“甄叔父,此非针炙,而是将药液注入肌肉之中。被肌肉中的毛细血管吸收,然后随血液流转全身,才能达到患处。”李风在旁边给他解释。就是感觉这个称呼嘛,真舒服?
湛怡宁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然而,她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两名男子牢牢地抓住了肩膀,湛怡宁拼尽全力去反抗,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随后的几天,李风除了在医馆指导学员之外,就是指导大家炮制成药,各种丸散膏丹之类。当然,也有最重要的青霉素,这项工作,别人不允许插手,只有夜叉和罗刹这二人在秘密操持。
老唐犹豫了一下,趁着其说话张嘴的空隙,看到对方确实将放进嘴里的那片树叶嚼碎了,便伸出手准备接过那些叶子,一道黑影忽地闪过来。
有一些眼尖的学生,甚至看到了苏叶的背包中还有不少圣遗物没拿出来,顿时一个骇然的想法出现在他们脑海。
镜刚才抓住机会用豪火龙之术对大蛇丸所在区域进行覆盖,但是被大蛇丸用水阵壁挡了下来。
苏样确信乐熠的身体内那么严重,但是军医板着的脸给苏样带来了不少压力。
听到这句话,他知道,自己目前应该是能够留在这里工作了。因为按照王多鱼的性格,如果是有什么意见,肯定会当场说出来,而不会选择当面一套,暗地里一套。
北北被这位司机大叔的笑声吓得半条命都没有了,他害怕地抱紧南南的手,要是这个司机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他铁定会哭出来。
薛慕春点了点头,礼貌打招呼:“叔叔好。”她在脑中搜寻一圈,没想起来也就不想了。
地上的每一块瓷砖上面画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共同构成的阵法,将苏样困得死死的。
姜柒莫名觉得心中渗出了一丝甜,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是在沙漠中看到了甘泉一般的感受。
兽医终于确定了面前的男子,他不是逗自己玩,也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单纯就是特别喜欢这条鱼。这癖好其实也挺奇怪的,在浴缸里养鱼也是没有见过。
“许阿姨!我生气了!”坐在儿童座椅上的北北,赌气地哼了哼。
‘霸天守卫军’所有高层都站了起来,满脸都是茫然与欣喜混合的复杂表情。
周心棠立刻叫齐临水观管理委员会的成员们,带着邵无星到无人处,叫他再施展一次咒术。
书名改为《长津湖:从决战朝鲜到越战的血》
但是,沈锋却偏偏分不出阴阳,散不出冷热。到最后的时候,竟然逼的他分出了罡气中的天罡地煞之别。
陈豪吸口气,她们两人选择带人去帮助天之痕灭怪,却没有来城东,自然是清楚自己的为人。
现在张扬要做的,便是看看张宇的施展出的化风决,到底威力如何,才能根据着想出对策,因为张扬不能主动出手,因为tOtp怕伤到张宇。
接着,又一个奄奄一息的血人被拖了过来。蒋志清的身体在颤抖,杜月笙看着他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他从蒋志清的脸上看到了愤怒,甚至,看到了一丝害怕?
等出了龙翔宫,百里沧溟的脸,瞬时地阴沉了下来。原先对秦素素还是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这会儿,却是满脸阴沉地看着秦素素。
作为中国人,作为一名资深的网游玩家,陈豪不爽印尼和菲律宾的玩家已久。睡梦中,他带着几万名红旗军将旗帜插在了他们的领土城池之上。
传呀穿呀……两支队伍都沒有打算贸然进攻,都在伺机等待机会。
见状,姜晨曦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而后,她便一脸笑意的看向姬宇晨。
韩叔在帮派里的身份是千人之上一人之下,他的话就相当于帮主的话,帮令一出,无人不从。
:仁卿遇急故前往离,不辞而别,错上加错。事毕,定负荆请罪,卿心在侧,勿念相思。
如果君无异在,那一眼便会认出,这就是那天自己被踩坏的腰牌。
“应该差不多了,不过我还需要对这里的一切进行一次检查。”杰里教授说道。
跟在他身后的杨俊生,也露出了鄙夷的表情。那周天豪,更是得得意扬扬的冲着王野坏笑。
走廊外头晒满了他们脱下来换洗的衣服,身上穿的是绪白曾经去衣服店收刮回来的,有个别的是这边的居民闲暇时做出来的。
克姆国的这些人都不管这位司机了,杰里教授心里面还想着这位司机,足见杰里教授是多么的正直。
半月后,一支十余人的骑兵马队出现在了临安城街头,他们人人疲惫,但目光锐厉,令人不敢直视,特别是那为首之人更是英气逼人。
赵昀此刻也是忧心忡忡,对自杞国的讨伐,赵昀也打起了精神,生怕重蹈覆辙。
一来是马执教是从许多地方将这些孩子招募来的,二来是回去之后,有可能会给家人带去杀生之祸。
陈家门口此时排了一条长队,大长老带着其他几个长老等在入口,如果不是他脸黑的不行都会以为他是真心想要迎接陈陌回来。
乔司南的话,让神情冷漠的黎晚歌,微微拧了拧眉,但她依旧以一副看戏的姿态,享受着慕承弦被乔司南羞辱的画面。
当天下午,黎晚歌和乔司南离开疗养院,他们一块儿来到慕氏集团。
“谢谢,喝了一点而已。”张叹说,拧开冰红茶喝了两口,冰爽解渴,精神一振。
此刻的场面可谓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像极了大年三十放烟花爆竹的样子,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欢乐的笑容。
如今的大汉分崩离析,各处皆图谋割据统一,唯有百姓生活得最为凄惨。
她想要往后退一点,忽然脸颊上感受到一阵冰凉,浑身瞬间僵硬。
如果手边有刀,她真想直接一刀插在他的心脏上,或者插在自己心脏上,这样一切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难怪在进入山谷很长一段时间后,没有听到鸟叫声,因为山谷里的磁场不正常,鸟就不来了。
有很多问题摆在我面前,但是没有办法解决,因为所有的问题都是怀疑,这可能是我最麻烦的地方。
我越来越紧张了,我感觉自己像掉进了另外一个空间,没有办法跟现实的空间联系起来,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电话打不出去的情况。
郭紫铭有些不自然,八位将领也是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想些什么。
只是一顿,欧阳无德便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之剑,只为兴宗。若剑道无敌而不能振兴宗门,亦是无用之功。若是残身而将宗门发扬光大,亦是名传千古。
双手在胸口瞬间结印,随后右手向前一抓一转,直接握住了刚猛一拳。
何家一众弟子悲愤欲绝,脸色惨白一片,一个个怒视疯帝,准备替老家主报仇雪恨。
果然,看到宋铭能量持续,流光溢彩不住环绕,他的心头恼怒,知晓无畏神盾极有可能完成汲取能量,他的希冀就要落空,一想到这里,寒月凌天境的修为轰然爆发,一股绝强的寒雾涌动,竟然再度朝着宋铭几人袭来。
宋铭目光一凛,脸上的凝重之色瞬间就达到了顶峰。直面白银魔兽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这一次正面的对抗,让他觉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即便是天武界这个天武城的超级势力,也没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永远的屹立不倒,所以就必须要有忧患意识,在这种地方,撤退起来也更加方便。
莫苍闻言,顿时全身一个激灵,吓得脸色大变,双腿连退,声音颤抖的说道。
“你自己想。”叶天一却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让在场所有人一滞。
第四百一十七章 击败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李奇微:哪怕输,我也要伍万里死
仁川港内,大黄蜂号航空母舰,舰岛指挥室内。
太平洋舰队参谋长艾尔蒙猛地推开舱门:“将军!中国舰队来了!
他们全舰队列阵,正向我港外逼近!”
“什么?!”
海军副参谋长霍姆斯手中的咖啡杯“啪”地摔碎在地毯上。
短暂的死寂后,指挥室里炸开了锅,美海军参谋们的低语瞬间汇聚成一
见到了这样的情形只有,巨神天尊和圣老才不禁互相之间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一抹笑意来。
还没来得及感慨,羊一已经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姑娘肯定有办法脱险的……”以她的聪慧,一定会化险为夷,要不然就凭姑娘的运气,早就尸骨无存了——对于这点羊一深信不疑。
除了形状一样之外,味道却没有梦里那么好吃,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异状,就又加了一些柴,和几个同事又睡了过去。
海皇心中了然,看来当年十二人果然是留了一手,知道难逃被封的命运,所以事先就做了准备。
蓝玉彦蓝雪、狼峰、血红、夏洁等人已经汇聚在一起,来到了血杀秘境中央的血色宫殿外。
张德利翻翻白眼不说话了,少东家便如一汪深潭无法探知他的深浅,自己话多了反而露怯,有什么不懂得还不如回家问老爷子去。
“来了!”流云派总部山门周围,众人纷纷惊呼,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
而金光之中的男人此时白色的长袍被风吹的飘荡了起来,欧阳潇潇一笑,帝北寒每次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赶到。
这应该是自己这种活了三四十岁,经过人间悲苦炎凉的才可能有的心态,他看起来不过十几岁,为什么会如此的孤单寂寞?
刘云面对着刑天和冰芷晴二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相反,他的血色双瞳绽放出神芒,湛湛如虹,蕴含着滔天的杀意,势要把刑天给诛灭。
昨晚一晚我们几乎都没怎么休息,我实在太累,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电话的声音吵醒。
整个院子里顿时一片寂静,连风吹树叶轻摇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可是,瞧百里婉柔那一脸的温柔,凤枫华又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
比起一无所有,好歹还捞到了一个一品官家夫人,在养老一事上也说了会好生处理,比起洛卿语刚才放下的那些狠话,柳夫人这会又觉得够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们情愿死在怪物的手中都不愿意死在肖飞的手里面。
八百级那绝对是毁天灭地的级别的,也是嫣然比较震撼的一个级别。
一切我都记起来了,包括从前,包括失忆后的种种,包括凌岳和邰子谦。
“你们看这个。”岳明远把手中的右手上的单子放在桌子前,于是,两个孩子的视线都转移到了这张单子上,陈念念和岳骄阳认真的看着这份单子。
田氏也是来报个信,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又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一家子就跑了,于是一起等着三个官差被村民引来。
如果过去我和江皓积累的那些感情都过于拧巴伤痕累累的话,现在我还不如抹掉一切重新开始,以全新的面貌重新认识他一次。
林云瞥了吴帆一眼说道:“她?她自己和别人的关系都搞不好,还能记得别人?”说罢就向孙怡摆了摆手,孙怡撇了撇嘴,随着林云一起离开。
他的身份几乎是公开,自始至终他都没掩饰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在那个秩序之下的地下世界几乎是个传奇。
果然,在他们全都走了之后,送信回来的人有些支支吾吾,十分的犹豫。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皮衣青年还是有一点良知的,还没有到那种泯灭良知,十恶不赦的地步。
最最关键的是,华国也将凭借着改革开放成功,重新回到世界大国和强国的地位。
只有一人例外,瑟薇尔正张大着嘴巴,因为只有她能感受得到巨龙的龙威,那个五阶魔兽哪里是被提特赶走的,分明是被巨龙吓跑的,不过看着领地内高涨的士气和凝聚力,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曾经的坚持好像是错的。
没有迟疑,灵身瞬间出手,秘宝遁入池水中,装起湖水就立刻远遁。
这让他们思索了一会,凑了不少的金龙,可傻眼的是,他们三人金龙凑一起居然都不够。
林云一声令下,众人就忙乎起来,打扫卫生、检查设备,整个工厂就热火朝天,再看周边的其他企业,依旧是死气沉沉,之间的差距显而易见。
当年他对兄弟们做的绝,一母同胞的弟弟都被他杀了,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肯不肯回来还很难说。
莫凝儿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眼睛上挎着一副遮住大半边脸的黑色墨镜,挎着手提包,踢踏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正所谓有后妈就有后爸,她可不放心把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交给乾隆与他的妃嫔们抚养。因此,纵然她已经对乾隆失望已极,根本不想再与他多费一句话,却也只能卑微的解释着,抓住一线希望请求得到乾隆的信任与谅解。
“我说真的,你克制点儿,有事儿咱们秋后算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林微微抗议道。
第四百一十八章 麦克阿瑟亲自支援朝鲜!冈村宁次等日战犯妻女被凌辱致死!
驻日盟军总司令办公室内
麦克阿瑟元帅半躺在沙发里,将烟斗叼在嘴角,青烟袅袅升起。
两名穿着艳丽和服的日本少女半跪在他座椅两侧。
一个正用小银匙将方糖送入他面前的咖啡杯,另一个则用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
日本首相吉田茂翻开手中的黑色硬皮文件夹,纸张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承蒙阁下关
原本背过身的其他几个家伙,见萧峰竟然一脚踢飞了兔爷,几人不禁一愣。
姜预的眉头皱起,蹲下身来,手指敲击着地面,食指跟着一条光线移动,脸色也不禁有着一丝凝重。
刘咏在简单的与所有人寒暄过后就让其他人回去歇息了,毕竟当前的局势还在征战,这些人可要养足精神,仅仅留下了庞统、田丰、法正、李严和李恢五人。
片刻间,他就将树根下的泥土挖空三尺,找到了一根“结果”的根须。
“莫非你体内,有真龙之血?”妖寂灭抬手之间,一杆金‘色’大戟出现于手中,他迅速后退,而后挥动金‘色’大戟,狂霸的砸向项昊,那妖神之影随之而动,释放法则之力,加持与妖寂灭的金‘色’大戟上。
因为怕自己壮大,两家意图借张羡之手打压自己,失败后怕暴露就来灭口。当日碰到的那些血影校尉手下应当是打入其中的探子。
方逸道:“你家可是有龙图集团,那可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大集团。”他提的相当隐晦。
停步之时,最后的钟声落下,等待着许久,未再闻其声。殿前,那杀气也消失不见。
方逸再次点了点头,将手机拿出来,拨打白洁的电话,然而电话通了,却是无人接听。
作为在娘炮和真男人间徘徊的朱铖,身材匀称,外表喜人的秦风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己目前为止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白泽的一面之词,虽说他确实没有害自己的理由,但凡事总要讲个万一。
帮孩子带氧气面罩的,哭喊的,在胸口画着十字的瞬间乱成了一片。
太空的美无法用语言形容,那是远远超出悸动或震撼的美,波澜壮阔,永无边际。
想明白了,苏鸿不再单纯地闪避,在闪避的时候,不管是真是假,都给对方持刀的右手来上一下,攻其必救之处,让对方不得不频频转变身体方位,免得右手被伤到。
这三位王级认定苏鸿还会回来,所以就在紫阳山的外围分散开来,隐匿了形迹,耐心地等候。
“妹夫,你是不是得到了人屠神灵的传承?而且是最厉害的那种?”云峥抓着秦人仙的双臂,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师仙子一直就在反复琢磨着,到底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让苏鸿更加宠爱她,将这些记忆毫不保留地魂传给她。
余良其实不怎么担心粮食,这兴平镇原本有三到四万人口,现在估计也就剩下五六千人,要是把粮食全部收集起来,吃个一年半载肯定没问题。
南郭炎眉毛紧皱,怎么又是这个事件,这应该是北郭颖第二次被抓了吧?
等到他突破到下一个境界,此时获得的底蕴,就会直接变成修行之中的红利,让他获得更强大的实力。
他擦了擦眼睛,一些泪水从指缝里向外流,直到眼泪不流,泪水擦干净了。
如同大道煌煌,滚滚的声浪使得九天颤栗,上百万人齐声大喝使得天地变色,如同风卷残云般囊括了整个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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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中国海军封锁东京湾海计划!入汉不入户的人民志愿军!
青瓦台,中国志愿军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内
李云龙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伍万里:“好小子!
老子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能打的,比孔二愣子强多了!
钢七总队捅进汉城心窝子那一刀,又准又狠!
真他娘的漂亮!”
孔捷,端着搪瓷缸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伍万里:“老李说
青瓦台,中国志愿军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内
李云龙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伍万里:“好小子!
老子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能打的,比孔二愣子强多了!
钢七总队捅进汉城心窝子那一刀,又准又狠!
真他娘的漂亮!”
孔捷,端着搪瓷缸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伍万里:“老李说
如果对方马上拿出郑鹏程这份口供,那么自己冒险去偷材料,连夜去青云市,这些都将毫无意义。
“哎呦,我秀才儿子回来了,咋就你自己呢?你那些朋友呢?”江孙氏早就在门口盼了。
药田内到处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药香,每一株灵药的长势都相当可观,顾池与大黑狗长时间在此生活,感觉连修炼都事半功倍了。
于丽丽的心理活动没人知道,此时大家的目光,都盯着主席台上。
她啥活都干过,多少都能学点东西回来,这打红砖也是给别人干活。
那件事他本来是打算坑苏画的,谁曾想歪打正着居然坑到诸葛明身上。
罗三喜手上托着十几片泡着白沫的蛤肉,直接伸到韩巧冰和陈子安的眼皮底下。
哪像顾风,压根看不上这三瓜两枣的,把把都上警,就好像不上警就玩不了似的。
她对着江老太太眨了眨眼睛,待会儿她梳洗打扮一番,还能让干瘦没肉的江疏月给抢了风头吗?
她先去地里检查了一圈,挨个输送异能,下午又去周边给毒荆棘刺也输送点异能,再转到果树区给点异能,把剩下的果树给种上。
黎氏的发展,逼得很多企业亏损的亏损,倒闭的倒闭,还有不少因为破产跳楼的人。
而白狼王皓月、凤妖纸鸢更是直接表示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把眼光都集中到了仍旧处于沉思状的阎王身上。
“叶凡旁边那人的光点黯淡了,难道说……”有武者明白过来,神色越来越诧异。
“为什么你要逼我,为什么?”他将头深深埋入她颈间,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怎么,你被佳影赶出去了?”司徒曜没答他,懒洋洋的调侃,背景音嘈杂,身在酒吧。
爆裂声带着-逼-人的热气扑面而来。电光闪烁以及塌陷的深坑连带着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一切的一切都引起了同学们的尖叫和恐慌。
太阳火辣辣的晒着,她却从他温柔的浅笑里感觉到了一丝透彻的寒意。
裴姝怡上次把裴廷清撂倒在了舞台上,她觉得这次裴廷清肯定是在报复她,争强好胜的一面顿时显露出来,裴姝怡和裴廷清较起真,每个雪团砸过去那架势都像要裴廷清的命一样。
这次,他没有用她布菜伺候,反而就让人把菜摆到了榻上。然后就这样圈她在怀里,一口一口的喂她吃。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那头传来的并非景向阳那熟悉的磁性嗓音,而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这些护卫们表情非常的紧张,心里更是提心吊胆到了极点。
张凡点头,“是,公司是免费分配,但等我们老了以后呢?等我们去世,这房子公司肯定就收回了。
好不容易摆直车身,就听左侧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后面哪辆渣土车追尾了减速的那辆车。
转头,杨厚土皱着眉头用刀尖在自己指尖上戳了一下,“撕!”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指尖的血一下子就冒出来,十指连心,痛是肯定的了。妈的!看来戳重了点儿,口子开大了。
冷月寺的僧人外出化缘的时候,不是走寺前这条路,就是走寺后那条路过。
同志们去过养心宫,遗憾的是在晚上,所有没有看见石锁、五指砣。还有一个重达三百多斤的石碾子。
“联系好了,就在山下,随时可以出发!”眼见事态紧急,刀狂不敢怠慢,马上答到。
疯了疯了,这两个二货彻底的疯了,这难道就是人类里传说的两只二哈吗?诺薇微微扶着额头,不愿意再去理会这两只二哈。
注意事项辰元都清楚,只不过他没想到传说当中的域门竟然和普通深宅大院的大门没有什么区别,原本他以为所谓的域门会是一个十分宏伟庞大的建筑,眼前的这一扇普普通通的木制大门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想必那日他是带着人去虎牢寨夺镖了,但是没有想到徐三那边请来了黄峰四狼,秦家这边并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折了不少人手。
“谢谢爸,俺记住了!!!”牛大壮听着这话,忍不住眼泪就充满了眼眶,重重地应了一声。
在世人的认知当中,不是人世间,第一想到的就是阴曹地府,当然也有可能是万紫红随口一说,但无神论者听到后更是认为是瞎扯淡。
朱厚煌提心吊胆了几日,慢慢的朱厚煌也放心下来了,他将这一摊子事情全部交给了俞大猷去管,他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就是防疫之事。
第四百二十章 中美海军血战东京湾海!
万里号航母的指挥室,舱门被豁然推开。
一名年轻的海军参谋冲进来,他手中紧握着一份电报:
“报告各位首长!
大喜讯!
钢七军工厂厂长伍四一急电!
在中央大力支持和科技人才赵青阳同志呕心攻关下。
在充分借鉴了伍万里四渡汉水换回的苏援潜艇核心技术资料,以及荣氏家族捐赠的
万里号航母的指挥室,舱门被豁然推开。
一名年轻的海军参谋冲进来,他手中紧握着一份电报:
“报告各位首长!
大喜讯!
钢七军工厂厂长伍四一急电!
在中央大力支持和科技人才赵青阳同志呕心攻关下。
在充分借鉴了伍万里四渡汉水换回的苏援潜艇核心技术资料,以及荣氏家族捐赠的
巨汉又怎么会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不需要魂力而纯靠技巧的本领叫武技呢?
这是手持猎枪老人,有些害怕来到那神秘“陨石”坠落之地,碎坑之中走出来神秘男子的判断。
陆清宇沉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了林黛儿的身前。
林天点点头,也没有想到,老爷子心境居然这么高,能够想到这些。
只见她浑身的黑雾忽隐忽现,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不滚还好,这一滚沾了更多的雨水,她的身上冒起一阵一阵的黑烟。
季婷听到怀少的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怀少,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转机。
白靠近了黑子,用手轻抚那看得见的痕迹,白狼出手可狠了,这一巴掌可是实打实的。
满头黑线:“老婆,你究竟是从哪个星球穿越过来的?”为什么说的话他全都听不懂呢?
“难道我此时不走,还要等着参加你那所谓朋友的葬礼吗?”,司徒南冷笑一声,即使到了如此狼狈的地步,他骨子里的那股高傲却仍然沒有半点消减。
一个月前,终于得知他拿下实权,坐稳九衍岛的岛主之位的消息。
挂断电话的枭墨轩脸色极冷,上面的人明明知道易林是他的人,竟然将他拒之门外?
面包有一点干,她吃了两口,又把牛奶拿起来,插上吸管喝了两口。
果鼠一嗅到树根的味道,就能迅速钻进土里,一口咬住那树根。白得得就能慢条斯理地用匕首切掉了。
“外面人这么多,你是伴娘喝个烂醉成何体统?”枭墨轩说着走到沐歌的身边,将她拎到一旁的沙发上,打算让她醒醒酒。
好在他买酒的目的不是为了喝,而是作为消毒之用。加上此行不为打仗,而是演武,即使出现状况,六坛酒也应该够用。
若是他愿意的话,现在便可以爆发出强大的五行之力的能量,炸出一个口子,然后脱身出去,但是唐傲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想看看,所谓的血魔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专金无奈地接过合同,低下头去慢慢地翻看着,越看心里越是窝火,这哪是什么合同,简直就是抢钱的合同!胡子梅要干股30。
然后是这般的暗自对着自己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时候,唐洛洛是这般的觉得。
虽然骗沐爸爸不对,可是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不然做起事情来就很容易穿帮。
“是吗?我就看你们怎么样个不客气法”王倩这丫头片子,刚才不知去那儿了,怎么现在才冒了出来。
“我不出去!!要死一起死,明日斩首干脆也算我一个好了!!”辛夷死死的抱住沐方锦,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陆浩一步跨了进去,王娟顺手就把房门关了起来,陆浩一看性感的王娟,一股冲动从身体里顿时冒了出来,陆浩一弯腰,抱起了王娟,冲到了床边,狠狠的压了上去,王娟发出了一声欢愉的叫声。
省考好累,请假一天
上次是国考,这次是GD省省考,行测申论全在下午,考的朋友应该知道。
省考回来太累了,洗了个澡吃了个饭就很晚了,状态不好,写出来也不好看,还是等明天休息好慢慢写吧。
请假一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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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美军支援舰队被全歼!中国海军大获全胜!
东京湾外海
美国海军特遣舰队正以战斗队形全速向前方的两艘中国驱逐舰压去。
旗舰印第安纳波利斯号重巡洋舰居于核心,主炮粗壮的炮管森然指向远方的海平线。
它的两舷,是三条杀气腾腾的驱逐舰——新奥尔良号、拉菲号、墨菲号。
再外围,则是十多艘体型稍小但同样武装到牙齿的炮舰。
印
东京湾外海
美国海军特遣舰队正以战斗队形全速向前方的两艘中国驱逐舰压去。
旗舰印第安纳波利斯号重巡洋舰居于核心,主炮粗壮的炮管森然指向远方的海平线。
它的两舷,是三条杀气腾腾的驱逐舰——新奥尔良号、拉菲号、墨菲号。
再外围,则是十多艘体型稍小但同样武装到牙齿的炮舰。
印
但在寒王另一边的蔡孝敏却知道这人绝不简单,这个男子身上气息内敛,即便以念力探查过去也感觉不到什么,但蔡孝敏的直觉却让她感受到此人身上有着一种隐而不发的危险。
“为的就是找到你,莫兰怕你出危险,而十大家族不能离开华国,莫兰只能想到鬼门!,只有他们有实力能够抵挡住西方世界的压力,最起码能把你安全带回华国。”莫武咬牙说道。
而穷尽思索,也找不到何时的形容词一语敝之,来解释真正的“黑暗”。
今天的林清清换下了往昔常穿的白衣白裙,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金黄的流苏长裙,上面绣有火红的鸾凤,随着衣裙的抖动,宛若要活过来一般,给她平添了一抹贵气。
“银浦!”长庭落心一个激灵,总算是从浑浑噩噩地状态中清醒。
混沌躯体固然是实体却不是血肉之躯,它的生存给养有两个,一是混信之力,一是混沌感悟。就如修者要保持等级就必须拥有感悟积累,从而能够进行感悟消耗,混沌也是如此。
“这么说,泞屿城所说的古灵结界,就是外界所说的幻水牢印?”安亚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霏娅担心雅琪会说漏嘴,让露露又想起那残酷的回忆,她上前一步想和雅琪统一口径,但却被露露抢先了一步。
原来,这不是魏叶秋展现才能的机会,也不是大公子排除隐患的机会,而是魏家家主看清两个儿子的机会。
王林已经一败涂地,但他还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兀自嘴硬道:“你胡说八道!”因为声带刚刚受了重击,他的声音又底又哑,像是个气若游丝的垂垂暮者。
三人打的来到宾利大厦,宾利大厦被堵得水泄不通,他们挤了很久才进去,看见大厅正中间摆着擂台,他们以为走错了地方,应聘的地方居然摆着擂台,太雷人。
就算太后还有两层衣裙在身上,可是当众被人解下凤裙来,自然也是极为丢脸的事情!要知道,如果真有人敢这么做,皇帝第一个不会放过那人。
算你狠!瞪了十四阿哥一眼,木惜梅没好气的想,要是让阿玛知道,自己这不是没事找骂吗?
“我是有事儿想找你帮忙的。”周楚知道,和莫名其这种人,是犯不着客套的,你和他客套,那反而是把他当外人。
这也太荒唐了。刘思齐本来也就是要收入囊中的,搞了也就搞了,怎么还顺便把柴玉玲也给睡了?这……这可就麻烦了。
如果让宇羽晴率领秦琼属下的陌刀队出战,应该有很大机会胜之。虽然现在各军中都有陌刀队,但还是秦琼属下的陌刀军是最早最厉害的。
而且让翟芳舒服了,以后严打的时候自己就可以走后门,不至于被抓进牢房。
“你不要去了,有危险,你在这里等他回来吧。”太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苏和部不知道昔年是哪个部族遗留下来的民族,不过分封方面大抵是按照大秦时候的分封。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中国海军逼近东京湾救中国劳工!日本屈服!日本举国震动!
东京湾的海水猛烈地灌进麦克阿瑟的喉咙和鼻孔。
他徒劳地划动着双臂,将军帽早已沉入海中,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遮蔽了部分视线。
但他还是能看见旗舰印第安纳波利斯号正缓缓下沉,漩涡拉扯着周围海面上扑腾的落水美军官兵。
此时冰冷的海水刺激着麦克阿瑟每一寸皮肤,更刺痛了他被灼伤的心。
东京湾的海水猛烈地灌进麦克阿瑟的喉咙和鼻孔。
他徒劳地划动着双臂,将军帽早已沉入海中,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遮蔽了部分视线。
但他还是能看见旗舰印第安纳波利斯号正缓缓下沉,漩涡拉扯着周围海面上扑腾的落水美军官兵。
此时冰冷的海水刺激着麦克阿瑟每一寸皮肤,更刺痛了他被灼伤的心。
现在她一个漂浮术法飞上高台,估摸着是要施展什么厉害自杀性术法去毁坏那个黑卵了,而且这个术法施放准备的距离肯定比较短,要不然,不用飞那么近。
宋羽却是不敢坐下去,深知自己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羞愧难当。
前前倒是完全无视云忆的黯然神伤,自顾自屁颠颠的跑到床边,一个弓身就跳到了床榻之上。
抬手,旋风斩,在抬手,四把飞剑凝聚出来的剑气爆发出来的极光剑诀射出上千米的距离,瞬时间撕开了四条通道,无数的中国玩家就顺着这四条通道冲进了荒漠。
我眼睛一眯,全神贯注的望着远处忍者,他们的身后还有二十来个忍者,样子好像也是运送货物的,正当他们走出边境,要隐身的一瞬间,我爆出宝剑,一招无双剑阵就笼罩住了所有隐身的,没有隐身的忍者。
楚南飞家中漆黑一团,根本没有灯光,林枫侧耳倾听,房内寂静无声,没有人的呼吸存在。
“哼,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主人托梦来骂你!”前前恨恨丢下一句,跃身御风而去。
虽然一时不知道龙鸣的来历,但夏孤鸿知道,既然从壁画中来,和炼神炉脱不了干系。
她倒要看看,这一次孟冰还能怎么说,不得不说,表哥的这句话,真是够狠的。
“那恐怕不行,因为葬礼一结束的话,尸体是一定要下葬的,这是规矩。”公治明摇了摇头,说道。
殊离笑笑,跟在后面,对薛冷玉想开的这个茶庄,心里实在期盼的紧。
王老七暗骂了一句,我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于是也走上前去,说道:“领导,我是上面跳楼那人的朋友,我知道他为什么跳楼,我能给劝下来”。
他扬手扔出一件舟型的法宝,直冲秦舞阳所在的位置而来!不知道他是以何种手段能够在遮蔽五感的火焰领域中搜索到秦舞阳的真正位置。
第一步便是先将那些诗赋策论交了白卷的淘汰,仅此一项便有一百六十余人被排除掉。
过年更新照常,不过事多,暂时也更不多哟,先保证一天一章,回头有时间多写了,我会加更的。
“问我?本神早已声明,此事本神根本一无所知,你要本神怎么答?”冥神郁闷起来,在这之前,他连伊兰特是谁都不知道,而那段时间他一直在深度闭关参悟时间之钥,因此连另一界的图腾出现于本界也未发现。
潮热的气息拂在耳畔,就像有人在和自己说着什么悄悄话,细细若若,似有千万根丝线缠绕而上,酥酥麻麻,仿佛把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都给挑拨了出来,让子妤忍不住“嘤咛”一声,想要推开他。
自嘲地甩甩额首。子妤松了口气,想着以后或许真不用自己再操心这些琐碎的事儿了,也免了每日和唐虞的接触。
因为伤在背上,不得不趴着睡,侧脸对着薛冷玉,长长的睫毛不时的轻颤一下,略显苍白的脸让人说不出的心痛。
第四百二十三章 老蒋陈诚薛岳等人震惊!台岛震惊!
台北,士林官邸,宴会厅内
老蒋端坐主位,一身长衫,面色沉静。
左右两侧,蒋兴国、蒋卫国侍立。
宋美林一身墨绿旗袍,颈间珍珠圆润生辉。
环绕桌边,皆是当年煊赫一时的国军柱石。
陈诚坐得笔直。
薛岳眉宇间犹有当年战神余威。
孙立人神色内敛但目光锐利如旧。
台北,士林官邸,宴会厅内
老蒋端坐主位,一身长衫,面色沉静。
左右两侧,蒋兴国、蒋卫国侍立。
宋美林一身墨绿旗袍,颈间珍珠圆润生辉。
环绕桌边,皆是当年煊赫一时的国军柱石。
陈诚坐得笔直。
薛岳眉宇间犹有当年战神余威。
孙立人神色内敛但目光锐利如旧。
“等等,你不会也跟这事有关系吧?”莫氏的洞察能力果真厉害。
可这已经是很幸运的结果了,刚刚要不是大象他扭动了一下肩膀,现在他肩头最起码会被刺出一个6-7厘米深的血洞。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首歌竟然是梅若雪作词作曲的,当然只有梅若雪自己知道这不是她写的了,是另yi个平行世界里广为人知的yi首歌,只不过他们这个世界里没有,她就给抄录了过来。
“就是杀人拳与活人拳的区别啦……”伊鲁卡看着有些迷糊的雏田解释道。
“你懂个屁,这叫调教懂吗,我很早就看好恩惠的,当年man里就把金钟国抓的死死的!”刘在石挤了挤眼睛随后就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不久之前,当候锐他看到王思和金姗姗一起结伴出现时,他马上就明白自己的伪装失败了,要不然赶来这里的就不会是金姗姗,而应该是大批的警察或特警了。
他在等着面前这个赵大姐说话,因为现在的自己真的无言以对了,没钱没底气嘛。
没有让对方太过于为难,李梦龙示意对方可以提问了,粉丝们也没有再起哄,难为李梦龙他们就好了,对于同一战线的战友她们还是有同情心的。
同年入秋,煎熬了数年的方旭和卢秋沫终于突破重重障碍,终成眷属,颜若玖心头之事倒是终于放下一块。
而在他们坐下的瞬间,以他们为中心,方圆百米之内的人在瞬间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想明白之后,陈欣蕾也不再去纠结这些东西,她去帮着索菲亚去处理那些菜去了。
周围之人,视线汇聚在陈溪身上,当他们的视线触及到陈溪那冰寒之际的目光之时,众人皆是有种如堕冰窟的感觉,一直从脚底凉到了天灵盖。
蛮大虎刚想提气施展轻功逃走但是,却突然脸色一变,吐出了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朗飞嘴角轻轻的向上一挑直接再次施展出了亢龙无悔,只见一条巨大的金龙撞在了这些魔化士兵的大盾上面。
因为那道气劲的力道,大部分都被自己发出的那道劲气给冲到了另外一边。
????问出这句时西布尔才发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毕竟大家来这里出售物品都不想让人知道情况的,这种询问有些不太礼貌。
看到源生道长竟然消失了,在苦苦抵挡凶魂攻击的红三娘和袁天宝愣了一下,袁天宝瞬间被一个凶魂的爪子抓中,吐了一口老血。
他现在已经有了这南蛮深山附近的区域地图,自然知道耶鲁部落的位置在哪里,而且,黑莲也知道。
李素贞向着谷口冲去,眼看三打一也赢不得张郃,二话不说挺叉冲了过去,加入了战圈。
之后,黑胡子海盗离开,王皓重新拿出星辰罗盘,比对星辰罗盘上红色光点闪烁所在的地图,跟自己手中的地图比对发现竟然在同一个地方。
“没事的表妹,别一惊一乍的,刚才,刚才是我师父对我说话呢。”苏言眨了眨眼道。
身材瘦弱的鬼差缓缓摊开手掌,几个惟妙惟肖的扎纸人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黑色轿子旁抬起了轿子。
军饷那个事儿,说是给一万八千里两,不过最后就只给了八千两。
一想到竟然有两万战士因此丧命。他就只觉得心中像是被无数人在谴责。
戚冉洗干净衣服,就立马跟顾景晨道别,她发誓下次再来这里,一定不穿这么好的衣服了。
“都喜欢,只要是你。”在感情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为什么,解释得清楚的就不是爱了。
男生躺在地上,不知疼不知痒,却觉得整个目光都被这家伙吸引了。
苏言点点头,这东西对自己稀松平常,但是对他们来说,却充满了神奇,既然人家认为,苏言并不介意归功于那神秘的远古战场中。
所以,王治往南撤了几百里,到了和百济交汇处,占了一个较大的海岛,因为没有多少居民,也就安稳的固定下来。
这时它才敢抬头看向上方,果然见到那只圣境的金色虫王,身上散发着青烟,正在半空中死死地盯着他。
“算了吧,如今咱们都要支援灵天星海,到了那边我们就共同代表东域,不要为这些事争辩了”苏飘飘出来打圆场道。
众人领会,一齐起哄,声音大得满条街都听见了,但无人有怨言,反倒还都会意地偷笑,也跟着起哄说要讨喜庆。
老牛脚下的青砖咔嚓皲裂,他的双脚后倾,直接跺入了下方的泥石中。
见着康宝迟迟不为自己作主,康芷茹哭得那更是一个伤心欲绝,仿佛就跟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弃儿般。
不过这种责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就是了,如果幽灵硬要较真的话,也没什么办法。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光影凭空浮现,在周围迅速的形成了数百个淡蓝色的人形,下一秒,这些人形变的清晰起来,居然全都幻化成了瓦妮的样子。只见数百个瓦妮,数百柄一模一样的蓝色军刀,将中间的沈浩团团围住。
不知道是不是腹黑皇后安排的,反正亚瑟感觉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地阶战技,对施展者的要求非常高,除了强大的修为外,还要极其精微的超控力,以及对战技的感悟。
而着一切都是由一只右手完成的,也就是说,从江丽蓉攻击那一刻其,秦天身体其他部位就没动过。
“分神错骨大法,我倒是修炼至大成了。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施加在你身上!”姬宇晨气定神闲,一脸得意笑容的看着上官雨诗。他好奇的是,当上官雨诗知道事实真相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眼看着皮球就将击中立柱,脸上的笑容再次‘露’了出来,只是下一个瞬间,他的笑容僵住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中国海军携日本赔款和营救中国劳工归国!举国沸腾!
天津港,寒风席卷。
然而,彻骨的寒意穿不透港口上人民群众的人山人海。
他们伸长脖子,无数双眼睛执着地望向海天相接处。
这里有举着自制简易横幅、冻得鼻头发红却眼神晶亮的学生代表。
他们的“欢迎英雄海军凯旋”、“欢迎亲人回家”的标语在风中翻飞。
有穿着厚重工装、脸庞刻满风霜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被他轻轻的弹出,那珠子落地的地方,皆一阵炸裂,有毁山平地之威能。
天未亮,一行人已经悄悄的离开了西尔维斯城,朝着目的地,天斗帝国前进。
“师父,等会!”看到飘入识海的黑影,奥斯卡那里不知道,这个流氓师父又来了,沉寂万年,这是要好好享受了。
音乐声响起来,包厅门洞开。三五个工作人员推车进门,把早就备好了菜肴全部按照设计拜访整齐,然后取出两种酒,一种是白酒,一种是红酒,问白苏珍选择开那种。
上一回跪在公主殿可是彻底的伤了身子,如今燕斐最怕的就是孟七七感染风寒,一旦感染就会非常的严重。
听到红袖的话,洛青雪也恢复了理智,生气的跺了跺尾巴,不再理会佘映雪。
只见胖爷等人也是好笑,但是他们还是忍住了,因为,这一位是惹不起的主,要是知道修仙等级。
李辰惊讶的发现这些星际战士没有修为,但是体质却有着半步仙阶,加上身上钛格源动力战甲一般仙阶都不会是对手,一个排可以对抗仙阶一重天的高手,前提是手中拥有现在的弑神武器。
隋逍遥说到这里,下意识的紧了一下双腿,红袖见隋逍遥如此么样,立马想到了今天中午的事情。
修仙第三步,为何会有半步之说,谁也讲不清楚。当踏出那一步后,也许会知道。
莫尔斯和比利兹是米兰大学的同学、好友,不过两人一个喜欢国际米兰,一个喜欢AC米兰。
他在坐了起来,将也还是迷迷糊糊的蒂娜拉下去,让她躺着自己的大腿后,亚瑟又将莉雅拉到了身边,让她坐了下来。
可是没想到平安被俞薇带着去了精神科。平安心里打鼓,怎么她还真的精神上有问题?
手指已经在输入字符,没过多久,邢可就更新了一条最新薇博动态。
“可王世庸是她未婚夫,不是医生,我都不怎么见他,这赚钱的事有人重要?赚钱还不就是让人花的?他们还要结婚了。”平安说着白了一眼。
公孙禾还好说,在马晋离京的这段日子,这位官二代参加了乡试,考中举人,然后辞去了职位,专心在家备考,以待下次春闱。
这位赵总能给身边的人一种安定的感觉,有他指挥全局,基本上自己只需要帮着打打下手就可以了。
就是胸部有点下了……白已冬遗憾地看着楚蒙挺拔的双峰,他依然记得那一年在飞机上,他看见楚蒙的第一眼,那挺直如山的巨峰一下就勾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众人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他们都知道秦王最恨用道德和大义进行绑架,秦王做事向来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问是否对大明和百姓有利,有利则为,无利则避,若是信口开河,惹来秦王厌烦,便是大过失了。
这一连串的高潮把在场的众妃看的兴奋不已,尤其是法海被打的戏份,妃子们更是轻声欢呼不断。
等南瑜从厨房端着泡好的茶出来,他们都已经走了。汤怀瑾到离开,都没有跟南瑜说一声。
此外,其能对他的一切了解的如此清楚,至少证明在其身后有一张巨大的情报网络,这张网具体有多大,现在还不好估计,但可以肯定,这张网定覆盖了整个隐域,甚至是半个玄州东部。
坐起身,只觉得头疼腿根疼,不过身上倒是不黏腻,昨晚事后,他是抱她去清洗过的。
她笑的很美,裙摆飞扬,墨以深觉得此生能得她依赖,当真是幸运至极的事情。
其实叶青想把凌波微步传给他,一来抢了他的武功有些过意不去。二来,自己传他武功,也是为了更好的学习六脉神剑。
一个自认抓在手中,听命于自己的傀儡一瞬间反叛了,谁会受得了?
高档奢华的西餐厅内,等餐的空挡,安格单手搁在桌上撑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着对面的人儿。
主要交易地点:百货公司,非法买卖票据,各大厂区门口,诱导工人,非法收购票据。
穆白便一直这样看着,在此期间,纵便是圣贤,也未能发现他这样一个存在。
他闷哼了两声:“我以为你起床的第一件事会关心我该怎么解决媒体带给我的压力。为了你,我股票跌了好几个点。良心被狗啃了?”他额头依然抵着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撩拨在我脸上,像是故意在引诱我。
这一切的一切,不只是梵蒂冈,更是让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都彻底沸腾起来了。
“不是我有毅力,是你嫂子值得我好好去爱去珍惜。”靳言一边抱着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帐篷外面,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过去,随即便响了一道汽车的轰鸣声,不到两分钟,帐篷外面就又恢复了之前狂风呼啸、黄沙扑打的状态。
“这个你要理解,毕竟,身份不一样嘛。”看到潘可为难的样子,兰江只得硬着头皮说出这句本不该说出的话。
第四百二十五章 末帝溥仪震惊!满遗旧臣集体震惊!
风卷着雪粒,从抚顺战犯管理所食堂的破窗户缝里钻进来。
空气里弥漫着大锅熬煮白菜和玉米面窝头那种粗粝寡淡的气味。
溥仪等满遗战犯坐满的一张长条桌,气氛却反常的热切。
曾经的清朝兼伪满洲国皇帝溥仪坐在上首,瘦削的手指紧紧捏着一个搪瓷缸子。
旧清王爷溥杰、伪满洲国总理张景惠,还有几
而禁锢着鸿钧身躯的碧色龙蛇也在此时哀鸣一声,万色交融的浩瀚伟力摧枯拉朽的抹除了墨燨身上的至宝阴阳道光,在一道无法言说的灿烂天光中,一击将墨燨这具神魔真身撕裂成了两半,洒落了无数晶莹殷红的龙蛇之血。
略微缓过了心神之中的剧痛之后,烛九阴口中略带喘息地说道,将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幅幅景象告知了众人。
“好!”田总也异常兴奋,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天津一汽夏利辉煌的未来。
回到公司之后,方不悔将自己准备好的几张原画给了齐珺珺,同时向着白玉清努了努嘴。
三清的人的计划原本乃是以诸多大罗神魔的本源,结合三清自身聚合的盘古混沌元神,再加上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凝结的盘古肉身,化作一尊前所未有的盘古法相。
西蒙斯所使用的潜能药剂非常霸道,但副作用同样很明显,至少林寒当时便可以清晰感觉到他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
秦风大惊,赶紧看手臂,却发现那里多了一个‘水印’,正是那头牛。
这个家伙也真的是,竟然用这种最最简单的方式,做成了这么一个方不悔貌似做不成的事情。
叶飞瑶闻言,顿时明白了林寒在说话,俏脸一红,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的神色。
本来时刻关注清静的月下,先是看到清静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批人,紧接着,清静的人一闪而过,片刻之后,居然连人影都没了。
陆津楠和白晓年分别站在神父台两侧,一个望着林暖红了眼,一个看着傅怀安轻轻攥着背后拳头的动作忍不住想笑,没想到傅怀安也有紧张的时候。
第二天下午三点,她接到陈少宁的电话。陈少宁说要带她出席一个饭局,让她打扮得漂亮一点。
不仅仅是李震,就连老刘也被这个价格给震惊到了,他们远离家乡数千公里打工赚钱,一个月也才一千多美元,余援军三天就赚到他们一个月的收入。
与此同时,艳美的玫瑰,明媚的阳光皆像是画卷一般泛了黄,逐渐褪色。
仙仙没来得及打开手电,就被池静临一把带入他们刚才进过的房间里。
松散听到清静这么一说,清静这个“变态恶魔”居然都看的出他气质出众,不得不说,他这与生俱来的“仙气”是多么出众。
想起傅怀安在做一爱之前说她干净,林暖内心越发对傅怀安不耻,揣测男人大概都是这样,一个干净的姑娘送上门,为什么要放过不碰?!傅怀安就算是再衣冠楚楚一脸绅士,也不能免俗。
她也很恨自己软弱,软弱到去死来逃避现实,软弱到不敢面对这一切,软弱到被人随便欺负。
他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水雾腾盛之间,他从裤兜里拿出一柄剔骨刀。
这声音很熟,而且还是个姑娘?只是现在的李奈怎么可能猜的出来具体是谁,他已经被酒精迷糊了头脑,现在满脑子都是柳玖儿离开了,而身后的人却不让他去追回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克里姆林宫震动!斯大林朱可夫等人震惊!支援大量米格战机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内
斯大林视线落在面前一份摊开的文件上,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内务部长贝利亚挺直腰板,声音平稳的回报:“国内各主要工业区及集体农庄秩序井然,生产效率符合计划指标。
针对个别地区出现的消极怠工及物资配给环节的微小疏漏,内务人民委员部已采取必要措施予以纠正。
“哼!一定是李兵那个家伙干的好事!”刘佳宁愤愤的说道。之后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周院长也赶紧顺坡下驴的点头称是,其实心里却有些发虚,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手术室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陆天雨原以为抓涅兽会简单些,至少不用进入敌国。他不禁又看向教官。
雨水拍打着湖面,不断发出杂音,使得秦天的声音根本传达不到岸边。
看着默默的在厨房忙碌的古恩婷,陈凌想起自己的一夜未归,心里多少是有点惭愧的。
他们夫妻俩分明是想撇下她去过二人世界,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
老孙头见状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这是晏晓桐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了。
最起码现在唐老还有高伯离两人相信许阳说的话,许阳刚才说的话里讲了很多人物,只要自己有心一查就可以查出来。而且许阳也没有必要骗自己等人。
“情敌?我可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而且依照我本身的条件,就算给他一把镶钻石的锄头,他也撬不动我这如同金刚石般的墙角!”孙言脸上露出一抹轻笑,并没有在意对方的调侃。
因为莫清风他们也发现了,如今出来的这些魔兽,根本就是些炮灰而已,用战阵对付这些炮灰,根本就是浪费武器。
齐父下意识的想要推推眼睛,当鳍翅拍到脸上的时候,他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帝企鹅。
喊了一声后,他直接走到了有点懵的售货员大姐面前重新拿回了那只玩偶。
医疗队直接把包围董晨的那些人全部推开,把董晨抬到了担架上朝着救护车跑去。
沈玉抽出了她早就选好的两款图纸,然后和紫画一起走出了沈府,向着青云轩走去。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狂暴的冲击力给震飞出去,浑身气血激荡,口鼻之中都冒出鲜血来。
鲛人虽与人鱼长得类似,同是人身鱼尾,但却头生珊瑚角,长着雷公耳。
这让王权有些措手不及,他的确正想着反悔,但没想到刘丹连这种东西都随身带着。
偏偏还跟他一个姓,偏偏还是IP改编,得尊重原作者,不能改主角名。
几分钟后,舒雅说宁倾城回去吃饭,让林川去菜市场买一条鱼,宁倾城喜欢吃清蒸鲈鱼。
“大王有令,骑兵出击!”妫景、项超突然出现在军中,徜徉许久的骑士们当即围了上来。所有人都在与敌卒拼杀,唯有骑兵闲着,而且一闲就是两三个月。
沙发的左右两边的扶手,分别充当着鼠标和键盘的功能,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自定义为视觉控制系统。
“那个……,你们今天就算是正式加入登州军了哈。现在就给你们举办迎新仪式!”什长说明道。
一时间,登莱、山东、北直隶凡是莱州军经过之处,官场民间俱是震动。
看来是自己闹得动静太大了,楼下的邻居上来问一下情况呀!人间还是有真情的嘛!
第四百二十七章 白宫震动!杜鲁门震怒!美国震动!钱学森的原子弹归国期待
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内
国务卿艾奇逊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扫过在座的同僚:“先生们!
局面正在朝对美利坚有利的方向发展。
文化和新闻领域的集中宣传卓有成效。
各大报纸、广播电台持续向民众传递我们在朝鲜进行的是一场正义之战、是遏制共产主义扩张的必要之举。
最新的民意调
叶羽看向学院食堂,进去后弗兰德院长在里面,还有胖子厨师邵鑫。
“好,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等我哥哥伤好了,自然会来见你。”红袖冷哼一声,就要将院门关上。
一行人上得楼来依次坐下,待一盏茶尽,鼓声在状元亭处连响三下。
比比东再次复原,但叶羽的下次攻击将至,如此近的距离,在比比东恢复的刹那,就发动瞬移,那么比比东就可以死了。因为比比东的魂力,不足以支撑再使用一次不死之身。
霍西城感觉自己本来因为方亦可而好转的精神状态,现在又有转坏的趋势。
不过,眼看季萦心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大一长串,胤禛也忍不住有些动摇,但是和季萦心请封李氏一样,胤禛到底没有一口答应下来,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陈瑶这一声谢谢说的真挚无比,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得雏鸟,一首歌曲的好坏,大致还是能看出来的,都说她老板江郎才尽,她坚信叶明轩的才华肯定不止之前那几首歌,还好自己坚持住了。
陈赤赤的意思黄老师听出来了,瞬间就不乐意了,啤酒都没心情喝了。
“我,刘启,你做了什么?”当彦悠悠转醒,刘启已经完成了一切常规及非常规操作。
炼器师与袍子的颜色对应分别是,白色的袍子代表的是初级炼器师,绿色的袍子代表的是中级炼器师,蓝色的袍子代表的是高级炼器师,紫色的袍子代表的是神级炼器师。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吃了,再会。”凤凌月对着镇南王拱手告辞。
死者死于压迫颈项所致的室息,简单的说,死者就是被人掐死,在死者身上并没有发现生前损伤,也没有创口伤,死者被凶手掐死,至于死者头颅被砍,是凶手怕别人知道死者身份,一知道死者的身份,他就会暴露。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平复了一下情绪,深呼一口气,连城大步迈进办公室,野狼则轻轻把门关上。
秦羽则联系了二郎神,请他派遣大军到天风城,并答应会派清明酒坊的强者帮助守城。
赵庆山给周将军把完平安脉后,走到旁边的隔间收拾他的药箱,顺便给周将军开张方子补一补。
蓝璟想了想,“去买个差点的马车吧。”说着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给大熊。
无需为茶叶来源担忧,秦羽趁着周末时间回了一趟灵溪县,他本打算下周再回去,但之前已经答应兮晓莹下周周末去隐族做客,只好将时间提前。
“这么说……你愿意帮我们补上资金缺口咯?!”张雨薇眼睛忽闪忽闪欣喜问道。
陈丽雅联想到最近沈晟勋接手医院的事情,径自的认为这一切定是沈晟勋搞的鬼,天知道自己同这个继子之间简直是水火不相容,可她的儿子却与他关系那样好。
魏宣清试着开口跟凤吟九说话,凤吟九只管自己喝茶,像是没有听到魏宣清的声音似的。
第四百二十八章 以攻代守,闪击仁川!伍万里的疯狂计划!铁原防线构筑中!
汉城,青瓦台,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内
门被推开,刘汉青快步走进来,手里捏着几份电报纸:“首长,最新汇总!
汉江防线失守后,新八军、15军、60军,损失惨重,弹药基本耗尽。
志司命令,三军主力立即撤往平壤以北休整补充。
只抽组了约两个加强团的精锐补充兵,携带部分缴获弹药,正向汉城
“若是所有修士对上火灵都不跑,只会死磕的话,情况就是这样了!”叶风点了点头,只不过他的这个前提,却让人很无语。
要爱很难,要性很容易,剜心与滚床单,当然是后者更容易。所幸顾景臣要的是后者,而她恰好给得起。
苏易的意识开始开始有了些许的模糊,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再也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了,慢慢的,他自己倒了下去。
也许是散修死得太多,也许是不能再让对方放肆下去,总之,现在孟家的子弟也是坐不住了。
专制惯了,从来没有被询问过“民意”的简亚愣了一下,随即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李猴见秦风被打飞出去,又跳了出来继续嘲讽,各种不堪入目的话语从他嘴中传出。
九人下了飞剑,发觉这里果然是林木参天,这里周围都是树,江城这取名倒是有些荒唐了,明明都是树,却取名江。
姚曦似乎对于做出的这个决定,心中也是万分的难受,只见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把头扭向一旁,再也不看凤台先生一眼,看来他是下了天大的狠心、绝不悔改了。
不知道怎么的,泽金就留下了泪水,他也许想到了未来的地球,也许想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饿吗?”白依闻声扭头一瞅,是穆昭阳,就见他手一抬,就把自己的背包递了过来。
“唔!贺辰!”叶阑珊猛的一下推开了贺辰,但是她还没有说话,贺辰就又吻了上来。
被烨麟这么一打诨,格陵倒是觉得情绪松开了些,心情也轻松多了。
兄弟二人立在城楼上,凝望着敌军步步逼近。手下各部门准备就绪,都会来禀报一声。
像是这样的生瓜蛋子,因为本身天赋好,早早成为武者,可大都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与战斗意识,对于他这样老鸟来说,解决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张睿诚在结束了和张睿渊的电话之后,立即就给郁平生打了一通电话。
吴冕不断拷问着自己的内心,感性让他内心蠢蠢欲动,可理性却让他返回营地通知其他人。
“怎么?怕说?事情你都做出来了,你做了这些事情,还怕人说吗?”木白莲嘲讽的意思更浓。
傅云晔被逮捕之后,暂时关押在这里。他一进来,宋佩佩就请了最好的律师,也在警局打点好了,所以虽说是被关押,但条件倒也不差。
面对这样的局面,大家都不知所措,很多人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寻找凶手,还有不少心理防线脆弱的人,失声痛哭出来。
“不是,我姐怎么可能将精力放在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上。”楚鸿一口否决。
巨鹰掉头,看着刚才向他靠近的陆地兽人,一个个警惕的望着他,不由的心里一震嗤笑。
“林姐,你的脸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于淼在我进办公室以后,马上看到我额头上的那一道伤。
“哎呀,阿依莎!”没走多远,黄舒雅又神经质般冒出一句话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 誓师西征!六万志愿军扑向仁川!中国海空军合力掩护!
夜晚,汉城,青瓦台前
27军、12军,以及钢七总队的各连排代表矗立在此。
广场前方,几张木桌拼凑成临时的台子,上面孤零零地立着一个裹着红布的扩音器。
几盏从美军仓库缴获的汽油马灯吊在旁边的歪斜木杆上,昏黄摇曳的光圈勉强照亮了台前一小片区域。
李云龙几步跨上台,双手叉腰,目光扫
说我在抗议集团扩张的失业工人意外死亡时,还在纽约上西的区餐厅招待家人朋友,而且面对质疑没有怜悯之色。
“不会吧,我们不会这么倒霉吧,又和那巨蟒遇到了。”王磊也是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满脸惊恐的说道。
龙飞云从不用武器,他的手和脚就是他的武器!他的过往是个谜!他也从不和任何人说起他的往事。
没等曹操准备好,这位白衣少年,一个马踏飞燕,从马背上直接飞跳过来,瞬间就到了曹操面前。
这时,不是天明和少羽大笑了起来,就连旁边的虞姬都忍俊不禁了。
马骏一见之下,脸色倏地一变,双脚不自禁地用力蹬地,像是随时都能避开对方抬起的手。然,他身躯微微一晃,便凝住了身形,任由东方红日的手掌拍落。
接着,黑衣人道:“我先下去了,在下面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可以一起下去的,为什么要在下面等呢?
程凌芝白他一眼,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看他一脸不爽的样子,心中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了,除了这个他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果然,伏念在空中半旋转之后,又出脚了,就跟刚才一样,也跟胜七所想的一样。所以,胜七用巨阙挡开太阿之后,就已经让巨阙迎接伏念那闪电般的一脚。
那道玄罡劲气,正中封路阳背后的一个随从,那人胸口出现一个灼烧的窟窿,余劲穿透而过,打在一块黑石上,黑石轰隆一声,顿时碎裂成粉末。
冷冷气愤的瞪着王跃,王跃被盯得有些发麻,他摸着口袋欲当点烟,地上的牛奶流露开来,不一会整个阳台就充满了新鲜牛奶的味道。
胖子已经走远了,而李楠却是没有动弹分毫,一直站在王跃身旁。
“那宫中谁能分辨玉佩的真假?”毛乐言问道,她真后悔当日没有仔细研究过玉佩,如今玉佩在她手上,她却不知道真假。
只见像水蛭一样的蛊虫挪动着身体,向我腹上的血缓缓移来,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毛骨悚然,心里万分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母亲可以交给楚王。”苏如绘说出这句话,便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坐好。
琉璃抱着骆天在水下一个翻身,猛然冲出水面,向空中疾去。琉璃的水柱在空中断开,又飞速组成一张舞动的裙子套在琉璃的身上,就像一个在空中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不,比蝴蝶更为自然,也更为清新,更为灵动。
否则那两名玄灵境初期阴魂自然可以远离,然后联合那后期层次的阴魂再出手对付煞魂。
“姬道友,我们不是应该去夏家吗?来这做什么?”夏鸣风说完之后疑惑的看着姬暮雨,可她根本不答话,一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谁说你打不动了?别人的看法你也在意?如果你自己都认为自己打不动了,那你就已经废了!”王跃低吼道。
服务员走上来,王跃和伊汐萱随便点了两杯,想问唐捷喝什么,结果她突然站了起来。
因此,对于耀国的内乱,灼国也是非常乐于看到的,而且不惜推波助澜,火上添油。这是后话,兔子不能交代的太多。
砍刀那些人被杀后,沈飞飞都下山很久了。那些幸存者们才偷偷从各个藏身的地方跑出来,查探情况。
古桑傻了,梭密也傻了,白发和西装两位缅甸赌王更是说不出话。
费逸寒先是一愣,然后开口,“去吧,还有很多。”,转身便领着他们去了厨房。
关上门,这是个独立封闭的空间。沈飞飞用精神力扫了扫,没发现客房里有任何监视设备,这才将玉器翡翠哗啦啦的全都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巨大的风暴在沙漠中形成了沙尘大龙卷将白杨、零风、巫千血还有江殷、艾青、吴宇和林逸等人全部包裹了起来。
“恩?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见红晕没有半点惊慌的样子,所以宁宝贝没办法,只好睁开眼睛看向他,并且还要假装十分惊讶于他的出现。
阵前,那些丧尸们除了倒下几千具尸体外,还有很多丧尸在陆续冲上来。
回到别墅,爷爷在午睡,静宜也灰溜溜地躲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想起学长对她说的话,心里异常的堵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烦得频频地蹬着软绵绵的床垫。
说着递给,青年老鼠老板,老板从手臂上套下不少圈子,数了数,取出十五个,递给了,黑毛青年鼠。
觉得怎么也无法用手触碰的西莉卡,悄悄抬头看着张玉。张玉露出温柔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死神boss朝天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身上裂开一道巨大的红色数据伤口。四条绿色HP血槽也终于下降了一点。
躲避不得,即使老虎,以及熊,狼,这些东西都会被击溃,甚至直接用獠牙撞死,或者撞成重伤,被践踏死。
所以我们的这一届的屁王争霸赛的复赛的前三甲,估计就是十号,屁王候选者,以及剩下的几位,屁王候选者之中了吧。
越是高阶的灵药妖兽的实力就越强大,宁馨的神魂强度虽然到达了大乘期阶段,可在面对同样是大乘修为的妖兽时,还是常常感到吃力。
谁都知道这位老法师桃李满天下,在埃拉西亚大陆享有盛大的声誉;而且在法师联盟中他基本也能决定一下重大的事件进展。
第四百三十章 “东方隆美尔”伍万里!意想不到的奇袭!李奇微的反向奇袭!
安养山脉北段,美国陆军第一骑兵师的防线上,尘土飞扬。
汗流浃背的美军士兵们挥动着工兵锹和十字镐,将散兵坑加深,用沙袋和原木加固着重机枪巢与迫击炮阵地。
骑兵一师师长弗里曼卷起的衬衫袖子,正和几个年轻士兵一起奋力将一根沉重的圆木夯进交通壕的胸墙。
他身旁的参谋长掏出汗湿的手帕擦了擦额
次日一大早,喜娃的父母就上山了,喜娃还在睡觉,我就出了屋子,轻声打了个口哨,黑子就摇晃着尾巴跑来了。
可是夏伯然占的,全是自家人的便宜,这便不再是本事,而且窝里横,再有本事,这本事,也是极为有限的。
等太监接了捷报,几个报捷的将士才从马上翻倒下来……也是实在骑不得马了,身子已经是接近瘫软,下马之时,差点就立足不住,至于三匹马的身上,正月天寒,但马身上都是汗水淋漓,还不知道是一气跑了多久。
叶枫如何看不出钟灵的心思,钟灵只是不想他与她父母相处得这么尴尬。
乔明瑾闲闲地端起茶,啜了两口。她帮他干活和她搬到城里有冲突吗?
张守仁在投重金发展医科,开初时众人都不大理解,现在才明白过来,什么锅子煮了消毒,绷带等物全部都如此,还有事先备好的烧伤膏,固定石膏等物,全部消毒待用,光是这些,不知道救回了多少将士的性命。
华夏诸人倒是没有多意外,毕竟大和咲人在扶桑服务器能获得如今的地位,没点收买人心的手段怎么可能。
所以这会听到叶凯成的话,徐佐言也就安心了一些了。但就在这时,钟夫人又说了一句让徐佐言揪心起来的话来。
另一头,明瑜和明珩明琦也都准备好了,每人都打着一把伞,再抱着一大捆伞。明瑜有些忐忑,她极少有机会出门,都是在家里操持,这要往外兜售东西,还真是有些紧张。
族中的强者可以眼望百里,甚至千里,并将目光化成利箭,在千百里外无形地猎杀目标,是最善长暗杀和追踪的一族。
这一次修炼,孙昊迟特意掐着时间的,免得这一修炼又几天过去了。
林卫国就把她走了之后林家发生的种种全都详详细细的说给她听。
果然,血量变成残血之后,极大可能会引发怪物的拼命技能,除非你一瞬间就把对方秒了,不然只要给对方一点反击的机会,那这边估计就要遭殃了。
虽然我知道他这样绝不是出于对山猫的同情,但想到应该跟王亦的态度以及山猫留给我的那半本渠道资料有关,我就跟着开口。
土灶就是这点好,可以烧大火,大火烧出来的青菜特别碧绿青翠,光看颜色就令人食指大动。
金色的光芒流转,不断恢复着伤势,破碎的心脏缓缓愈合,断裂的骨头接续新生,多余的血肉碎骨被剔出,扔在地上。
不用说,这样的伤害,此刻就算是雅儿,辣条,媚娘等人,都是非常的吃惊,毕竟那么高的伤害,如果击中他们,那他们不死就奇怪了。
一直猎鹰身上燃烧着熊熊火焰,经过我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火焰山般的燥热,带火的猎鹰呼啸而过, 煽动着巨大的翅膀, 把台子上面的东西就吹得东倒西歪。
毕竟他这样的人都是无底线的,尤其是在不止一次跟他打交道之后,我就算满意,也只是对他冷哼了一声。
第四百三十一章风起!弗里曼欲火烧上万志愿军!
安养峡谷北段,骑兵一师指挥所内
骑兵一师参谋长快步走到沙盘前汇报:“将军,联合国军司令部命令!
新陆战一师师长艾弗森立即率领师属装甲部队和步兵部队约三千精锐火速北上,增援我骑兵一师右翼结合部!”
指挥所里疲惫不堪的美军参谋们闻言,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丝。
副师长吐出一口烟雾
白玲珑朝陈北笑了下,随即走向门口,陈北看着扭着屁股的白玲珑走远,宋珊那边却瞪了眼他。
那就是运用用作应对突发情况的200隐藏势力值,再一次模拟人生。
如丝绸般的乌黑长发渐渐转过,一张精致无比又带着高贵冷艳的脸颊彻底展露,一对透着灵气的丹凤眼正打量着陈北,扫视一番后,她满意得点了点头。
选完枪,柳山青拿着工作人员发的对应种类枪的卡片,有点发愣。她原以为是直接把枪发到她的手上。
这年轻人看似是在和自己同桌的人闲聊,但说话声量极大,说完后又看向四周,显然是在寻求同道中人一起探讨。
这些成分主要是一些药用植物提纯的,不属于药物,大部分情况没有副作用。
景欢匆忙的换了一身酒店员工的衣服,一刻都不敢耽误的跑了下来,她太了解这男人的臭脾气了。
这其中的道理,诸骏和家人在九年里,已经通过网络和医生,了解得很清楚。
“厉总,”景欢轻轻推开厉沫川,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好像也只有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可以很自然。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害怕,可是越想要反抗,身体这种变化就越发的强烈。
我知道为什么俊曦会放我一马了,他不是那种会打没有准备仗的人,他已经全部都设计好了。无论是去除梅花印记的神奇药水,还是特殊的武器,这些都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到的东西。
他离开了,周围的气温还保持在零度以下,穆锦素至今被吓得浑身发颤,缓不过神来。
撂下了老二,一家三口又继续往前走。当走到棘津州东南三十余里的地方,被清凉江挡住了去路。
见到我同意,疤眼就乐了,他是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推着我走的。
只见一个穿着白衣长袍,俊逸无比,相貌倾世俊美的男子,如一个一尘不染的仙人一样,缓缓落地。
在跑的时候,我就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能行嘛?又想到吴俊最后跟我说的话,疤眼要是真的被那些黄毛怪物杀了,我可以控制好我的情绪不去为他报仇吗?
我抬头看见车上的人在过山车的恶魔翻滚过中发出一声声的惨叫,虽然底下的人都是一幅看热闹的表情,但是我保证如果他们上去的话肯定叫得比他们还要惨。
“噶?”柳听后彻底的懵了,老爷子你也太着急了吧。他本来是想敷衍一下柳老爷子就好了,可没想到这老爷子这么心急而且看来是来真的了。
“光明神殿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略知一二,没想到这玄剑‘门’竟然与光明神殿狼狈为‘奸’!”白云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气氛的挥了挥手。
“呵呵呵,出水芙蓉的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高傲,不过呢,今天以后,你将会是我的了。”嘿嘿笑着,梵天的手中取出一个墨绿‘色’的竹简。
昨日奉香司的宫人送了一批新的熏香到魏王府,其中有一味香和裴若兰身上的味道极为相似,他便交代杜林更换了以往的熏香,想必陆鸿鸣刚才就是冲这个味道来的。
钱莱也没有过多介绍的意思,直接引导着节目组上了电梯,去了寻常会客所在的一层。
韩京听见她开口,周身的防御立马收回,他愤愤不平瞪了程凛一眼,带着沈凉枝离开。
乔林夕揉了揉乔林琴的头发,伸出拳头到乔林琴的面前,让乔林琴和她碰拳。
没成想,苏逍直接无视了宗佑的挑衅,蹲下身立刻给清水点穴止血,同时渡入真气疗伤。
“我觉得应该把他们放进来打,这样我们将占据地形的优势,定要对方有来无回。”王南北此时像极了狂热的信徒般,开始为对方出谋划策起来。
看着林毅的动作,那白华嘴角一声冷哼,对于刚才林毅的招数就连他自己也只是认为一时大意而已。
魏天端着盘子往嘴里塞饭,就看见沈娇往盘子里打了一份饭菜,准备往外走。
但这次次不一样,因为56号的事情又被拿出来,现在网上的舆论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
王茹有些紧张,方洁啥也不知道,所以乖乖地不说话,就跟在两人的后面。
这句话与他们现在谈论着的事完全没有关系,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而,就在他打算进入手机位面的时候,杨玉欣和古佳蕙回来了。
过了半晌,麦老广才走了出来,浑身都是油,就好像刚在猪油堆里打过滚。
两人一搭一档,连郭大路和林太平都听得怔住了,江湖中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懂得实在没有燕七他们多。
“可恶!没想到我竟然会丧命于此!”刀鬼艰难的爬了起来,拖着那半残的双腿,欲要和辰枫来个同归于尽?
“您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想想办法,一定会交上钱的。”老秦对着电话讨好又急切的说道。
第四百三十二章 钢七总队包打仁川!中国海空军直扑仁川港,断美军海上退路
安养山脉南缺口的美军防线外远处,钢七总队隐蔽处
成功正带着许木木走向钢七总队指挥部。
此时迎面走来的几个战士见了他,脚步整齐一顿,右手抬起:
“成团长好!”
这声音如同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成功的心里。
成功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回了个军礼。
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但只有他
这回轮到李孝慈傻眼了,刚刚看秦浩笑颜如花,略有谄媚之色,以为这厮是怂了,没想到软钉子在这藏着呢。
“就因为张美丽的内容不实,你就否定了所有的内容?”宋正庭倒是觉得有些意思了。
苏冉现在是虚弱的状态,真的被攻击了,很可能会被打的魂飞魄散的,那我可完了,直接生无可恋了,所以不能不保护好她。
自己下的手,疼死也得忍着。要是是我自己作孽把伤口弄得再次裂开,此刻也不至于疼到止痛剂都镇不住这个疼意。
一道强大的剑气将劫雷轻松的一分为二!远处观看的东明仙尊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没行到渡劫还可以这样渡法!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对不起,她又骗了他,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只见一个不修边幅,胡子拉渣,一头黑发狂乱如草的身影飘忽而至。
任远臻一想到那次的疯狂导致的严重后果他就自责不已,所以他严格地要求自己,不让自己再次犯错。
“不行,这件事情我必须要找她确认。”叶撩撩觉得这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
来的!“别废话,有什么话直接说,我很忙,没时间听你絮叨……”钱真显得很不耐烦,要是在几天之前,朴中鹏好歹是朴家的董事长,他根本不可能用这种语气跟对方说话。
时不时的有冰锥、木刺和火球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出手击落他们。
刷牙的时候,只见镜子里的少年眼窝下面有一层淡淡的黑色,不用想,肯定是失眠导致的。
如果酒生意都不赚钱了,田一梅还死守在那里,那会是因为什么呢?难道里面别有洞天?还有佟童没有发现的房间?
这样的人间惨剧实在是让人唏嘘,最令他们心寒的是他们还被冠以叛国罪名。
修长如玉的手指下意识摸了摸嘴唇,一双黝黑漂亮的狐狸眼里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陈夙摇摇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隐没两种真气的。除非那人跟他一样医术高超。
时苒,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熬夜,熬夜又让他长的不好看,所以他现在更是反感这些了,好不容易等到时间都差不多了,她就要回去休息了,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继续工作。
可是已经晚了,一股巨大的重力突然出现,直接将她牢牢的压的趴在了地上。
“那要不要离开这里?到处去走走,换一种心情?”路易斯试探的道。
他倒是不想结婚,不过自从姚贝迪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之后,他渐渐也开始照顾父母的感受了。
言玉红道:“希望你能喜欢。这个岛都是我言家的,岛上住的也大多是我言家的弟子。我言家虽说修真家族,但是我们以经商为主,不大进入修真界的争斗。
“从今天开始,你就搬到这里来住。你和姚贝坤的婚事,我随后就找人选时间,早点定下来,最好在你没有出怀的时候就办了酒席,免得你顶着个大肚子也不方便。”姚母开始自顾自的安排。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人类中的修真者和修佛者就发生了一场为了争夺人类大陆主导权的大战。
“外臣丹轩拜见太皇太后和歆妃娘娘!”丹轩朝着上方微微一拜道。
离开地球这么久了,不知道双亲现在情况怎么样?李九那个家伙,不知道现在修为有没有提高,还有地球上那些修真门派,没有了他的威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现在母亲的遗愿达到了,虽说通过自己的修为达到的,但也相差不多。
每次来到夏辰坟前拜祭之时,黑离总是久久不能离去。她总是坐在墓碑前,一边轻轻的抚摸的墓碑,一边擦拭那永远也擦不完的泪水。
“这样拷打,这个妖孽少年会不会撑不到后天!如若他提前被折磨死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宇凌天皱着眉头望着高台说道。
面对南宫耀枫的批判,在场六人不禁脸红,事实的确如此,他们以前也没遇见过精神系异能者,所以对这种事没有放在心上。
“答对了!”刘欣欣穿着晚礼服,款款走来,在他身旁坐下,戴着白色贵夫人长手套的双臂,很自然的圈住了某人的脖子。
所以,明明是总负责人的一色却显得有些无事可做了,我们在校园里游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和漏洞,各项工作都在有序进行之后,便回到了学生会的教室。
毕竟,考核的过程中究竟会遇上什么谁都不知道,要是好死的遇上一个兽族的眼尖一点的家伙认出了孤月的真身来,康氓昂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第四百三十三章 活抓美军副师长,击垮美军外防线,挺进仁川,建功立业!
美军安养山脉南部防线外
钢七总队一号坦克内
“注意,保持间隔,跟紧前车!”
伍万里对着喉部送话器低吼。
耳机里传来各车车长短促的确认回复。
这支拥有四十二辆坦克和十八辆装甲车的装甲警卫营正在趁着夜色缓缓向前。
高大兴率领的突击支队紧贴在坦克集群后方。
稍后的
修仙讲究的是天人合一,将境界划分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化虚合道,由此可以看出“精”也就是身体是一切之初始,无论是法力、神魂都是由身体这个源头蕴养出来的。
高空之上,目标太过明显,而山脉地势险峻,凶兽蛰伏,密林,瘴气,毒草等更是层出不穷,更易逃离。
浓重的烟尘飞散,钢筋混凝土的楼面被撞碎,两位saber之间的角力已经扩大到了这个程度。
甚至在看到我工棚里的泥胚和土窑后,对我更为的赞赏和佩服起来。他们决定回去说服其他人,让其他人一起搬到这里,与我一起共同建设一个更完美更安全的基地。
忽然,正在城堡里寻路的艾琳娜身影一停,嘴一张,一口热血喷涌而出。
我真的有些不明白他们的意图,这个谜团在我脑海中越来越乱,就像是散开的毛线团一样,缠绕上去的时候,已经是凌乱万分了。
张子豪眉头一皱,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我从兜里掏出三只烟,递给张子豪一支,给他点燃,又给了刘宇轩一支,最后自己点上。
往年这时节可没有这么热,就是一年里最热的时节,似乎也就是这样。
坐在座位上,上课一声铃响,地理课,根本直接无视地理老师,地理老师这么久了也知道我们是什么学生索性我们不太过分也就不管我们了。
掌中画戟挑起锐利的白练,冲刷向阿尔托莉亚的摩托车。霸道绝伦的一击,硬生生把长戟甩成了类似战锤的攻击!强猛的力量直接把阿尔托莉亚的身影向高空掀飞了起来。
她的下颚搁在苏爸爸的肩膀上,侧首看着苏爸爸头上的白发,心里酸酸涩涩的,觉得难过不已。
火热的,剧烈的,好似要冲破那些过往,让她在疼痛之余,竟然有一丝释放。
陈豪爽报了酒店的名字,亲切地拉着我的手,仿佛我们旧日关系很好的样子,关切地问了问我现在工作上的一些问题。
“嘿嘿,你们都认不出来我了??”那八字胡的男人,突然笑眯眯地开口朝着他们问道,声音清脆而又熟悉。
可是不行,王位必须要夺,在父王母后墓前立下的誓言必须要实现,先代科学家们呕心沥血留下的科研成果也必须要问世传承下去。
罗洛一下子想起来还有赵殇在旁边,不由得叹了叹自己的粗心,索性直接把他拉过来向两位好友介绍了起来。
皮蛋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和炎彬。我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依旧像没事人一样扯着皮筋扭来扭去,然后发出弱智的傻笑,在那一片肃静的现场显得格外的不和谐。
是夜,北斗并没有下令继续前进,而是让大家在原地休息,毕竟才半天的时间根本就无法养精蓄锐,再加上到达目的地之后还要进行更为惨烈的战斗,饶是北斗这么铁石心肠的人都有点心软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新马奇诺防线全线崩塌!联合国军指挥部危在旦夕!
安养山北段,骑兵一师第一道防线外。
张大彪正带着80师猛扑。
后面,谈子为的七十九师沿着两翼的山棱线快速向上漫卷。
就在第一批战士的脚踏上环形堑壕边缘的胸墙时——“Fire!”
一声嘶哑的英语口令从阵地深处几个角落吼出。
早就匍匐埋伏在预设工事里的美军火焰喷射器手扣下了
只是他在查看那封印之时引动了地脉变化,使得那封印所在的禁制又毁掉了一些!
袁凡的话才说了个开头,五种属性的天源正气终于在他身体里碰到了一起,而这一次五种气息相遇的地方正是他的心脏附近,也就是袁凡最开始感受到天源正气暖流的位置。
这高高在上的神灵身体开始枯萎起来,他怒喊着,咆哮着,但却只剩下无能为力。
这里是他诞生的地方,是他成长的地方,踩在这片大地上会让他的心有一分格外的温馨安宁,宛如躺在自己的父母怀里那样。
这个位置正对着乐队表演区,距离虽然稍稍远了点,但气氛还不错,而且靠近吧台,方便取用酒水。
杨昊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亮,零刚才确实没有讲什么实质性的关于暗黑兄弟会的情报,但多多少少还是有透露一些隐晦信息的。
大批战士纷纷出现,许多审判所的能力者开始了这最后的“收尾”工作。
袁凡摇了摇头,他现在想着要不要回避一下,毕竟这可是两个大人物的“家丑”,不管究竟是谁对谁错,这种事儿肯定不想让人随意听去。
“苏婉!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听我解释?你这么一味地固执己见,你会后悔的?”上官飞痛苦万分地叫道。
而且不管怎么说,这总归对自己是件好事,金泰妍等于将韩成勋带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剑豪,原本他所想的硬拼,就变成了另一种情形了。
也许他喜欢她,但是她却没有喜欢上他吧。可怜的轩辕逸,却还天真的以为只是段俊雅工作太忙了,自己也太忙了。联系虽然少了,但是感情一定不会少的吧!也许,不会吧?
“林所长,刚才谢谢你了。”大宇从医务室里走了出来,看得出来已经没有大碍。
段骏捷向他回了一个军礼说道:“好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王懿再次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带人离开,可是他竟然还一路三回头看向轩辕逸,满脸的都是遗憾和不舍。
各位大人一出大殿,就有候在外面的宫人迎了上来,将各位大人和王爷一同带到一宫殿处。
陆丹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接过检查报告,连同手上的那份一起拿在了手里。
不过,这次本应该出现国师身影的地方,再也没有国师的身影,那里只剩下了空荡荡的一片。
“你是说这香水给我吗?”赵婉听了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这香水一看就是奢侈品,但是绮萝说送就送。
云剑宗的弟子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眼中都流露出羡慕的情绪,他们也想要触摸,感受一下苍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风雪宗的藏经楼与城主府的乌塔,真是云壤之别,那乌塔在这座风雪传经塔楼前,根本不值一提。
可一想到之前苏越的行为,再结合一下苏越所展现的实力,他们顿时又觉得不是那么的不妥。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中国海军攻陷仁川港!
仁川港港区内,巨大的岸防炮群指向海天交界线。
高耸的防空炮塔上,40毫米博福斯速射炮和12.7毫米高射机枪的炮位边,弹药堆积如山。
美军炮手们或坐或靠,脸上交织着疲惫与不安。
泊位深处,六艘炮舰和一艘驱逐舰海狸号懒洋洋地随着波浪起伏。
港口深处,守备团指挥部的休息室内,气氛截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现在除了抽签以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当我的手碰触到鬼婆的身体的时候,鬼婆却像是水一样破碎成千万,而四周的景象疯狂后退,不到一秒的时间,我错愕的看着身边的古乐和古天。
“血秘轮转,沸腾!”张岩的左手顺着伤口抓了进去,手掌上发出红色的血光,和的炎火蛟的金色血液绞杀在一起,直接点燃,抽取,提纯,吸收。
“恩,也好!”随你吧,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打电话,叶天对菲菲妹子蛮疼爱的。
“大兴帮龙五的儿子,他自称是龙少!整天游手好闲,在自己父亲的地盘上横行霸道,没人敢管!”赵凯盯着门口说道。
那个三十多岁的高瘦男子正是她的老师,而她居然跟着她的老师去宾馆?
听到韩震的话,苏游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了一下,发现今天也没什么课,打算跟着韩震去看看。
为首的那个脚还没等抬起来呢,就被一巴掌拍了下去,王子豪用脚一踏,用力一念,真是疼的够呛了。
张岩用身体做诱饵,单手抓住了石化蚯蚓,冰凉滑腻的的感觉就好像抓在了漏水的胶皮管子上,心中都跟着不舒服。
这是一个巨大的世界,其面积比之灵气复苏之后的地星面积还要大,这就是始皇陵第四层秘境世界。
她当时也以为他是无聊,来逗她,可没想到,他是真的有事来找她的。
苏染的肩膀浮动更大了,这下玲玲已经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在罗开看来,只要他能够追到朱思瑶,那么就能够借此一步登天,走上人生的巅峰,成为诸夏联邦最有权势的人。
“染染,怎么?现在还是不相信吗?你就真的听不出我的声音吗?”霍云微微变了一下声音,还咳嗽了一声。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皇帝也好,官员也罢,都在一点点的打破他们定下的规矩,慢慢的,规矩就成了摆设。
喃喃着这句话,他脸上原本因为陷入调查困境而存在着的一抹凝重略微消散了许多,转而浮现出些许喜色。
可他不这么认为,他想的是,莫非身材不够好,所以显得没魅力?
竹简高的都遮过司命的额头了,是以,当他忽觉手上一轻,面前一亮时,不禁转过了头去。只见随意手臂一揽,便揽过了一半的尺简。
秦保宁不让她舒服,她也不会让秦家兄弟好过。最近秦海宁混的风声水起,都是仗着那位金公子。她倒想看看若是金家公子‘甩’了秦海宁,秦家兄妹还有什么本事在凉州城立足。
他们在丹霞地已经见识过菌丝花树,那些误吃神头鸡的匠人已经死了,如果这玩意还活着,是不是意味着,可以问出某些事情。
他原本还有事情要提醒席景行的,既然席景行说没事了,那就没事吧。
两个妖怪早就在二当家的告秘中知道云尘缩在哪里,春三十娘口中一吐。
长津湖胜利日快乐!
姜欣雨就那么做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他,看着他刚才的行为也不出声音提醒。姜欣雨眼里是很明显的揶揄和不屑。
这,或许有吧,因为总会有一些人无可救药的懒人,这些人只会用一些借口安慰自己,而最终,这些人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成就,而他们后悔的时间,总要比他们安慰自己的时间更多。
燕赵齐三国鼎足华北平原,其中赵强而齐、燕弱,若非齐燕有血海深仇不可能联合,未来格局必然是两弱联合对抗一强。
此时,那长柄刀发现,那使剑之人竟然转身离去了,抛下了自己的同伴,就这样飞上顶部,准备从那个破洞离开。
这时候辰锋也注意到了,其实西门长虹对弑神刃的掌控并不算强,甚至没有什么招式可言。毕竟西门家擅长的也不是使用这种匕首类兵器,让他用弑神刃交战也实在难为了一些。
晨风内心也在考虑着,究竟要不要答应对方的要求,如果答应,会有很多孩子能够治好病痛流感,此外还可以避免自己在这件事上吸引人的注意力,如果不答应会有很多孩子死去。
于是李斯安定心神,目不斜视地带着身后头戴斗笠的神秘客人继续前行,来到了质子府后宅。
信只有薄薄的一张,上面的话也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但是这些却让在场的两个大人的心里都慌张了。
张世常看了萧希微一眼,最终接过紫烟递过来的荷包,“既然王妃吩咐,那奴才便尽力试一试。”说罢,便告辞走了。
而这个时候的吗,体内已经是达到了一个饱和的地步,要是自己想要继续将这里面的紫色闪电力量给吸收掉,那么对他来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得到这消息,安排陈夜元继续在林记客栈卧底,并想办法探查出涂抹的比重之后,刘传祥当天便亲自带着草叶和药材赶往秋风府请人鉴定这些东西都是什么药材。
在夕阳下,茅草屋显得非常萧索,在门前,摆在一个大木盆,里面还有几件破旧的衣裳。
拥有这个令牌的修士除了那些尊者修士,便只有冰雪尊者直接了,试问一下,有谁能够在这些尊级修士手中偷过这些令牌呢?
但是,这仅仅只是针对一一般的修士来,还有一些修士,专门就是为了修炼这杀气的,他们的生命就是杀气,杀气消失了,他们的生命也就消失了。
而正是这个原因,李明没有逃离,因为他在赌,他赌的是,这不是天罚之眼,这仅仅只是天罚的异样而已。
风铃儿却不知道她冤枉了丁战,这跟丁战的绝世体质有关系,天生如此,丁战他也没有办法。
但他心中却是暗道:即使我是这种人,我会告诉你吗?开玩笑呢?
几乎是拿到试卷五分钟左右,林轻衣已经把选择题答完,他不知道她错了几道,不过以他的水准,暂时是没有发现错误的题目。
受到贾政一阵挤兑,秦杰伦急眼了,他平时没有少在同学们面前吹嘘自己在林轻衣直播间多受欢迎,水友们这不是拆台吗?
王胖子只听声不回头,向后一伸手再一抄,套马杆就落到了他手上。
这周蓬蒿到底是什么鬼,他的身上现在半个伤口也没有,真的是没有一丁点的血渍,与方才进来时看到的景象完全是两种状态。
严士兵回了个电话给陈江北,未接听,陈江北也没打算回拨回去。
在整个宿舍,曹子昂和夏天海的最铁,自然是不可能一言不合就交起手来,方才的言语也就是相互攻讦了玩罢了,二人对视一眼就释怀了。
但是能迅速缓解症状,以他从医数十年的经验来看,这两种药物也堪称神奇。
“本少爷乃是当今陛下亲口御封的大唐侯爵,你竟敢藐视大唐的侯爷,莫非你崔林是想造反不成?!”他顿了顿,接着又道。
薛睿就是最后一排的学生,这也是他那么嚣张的在课间睡觉,也没有老师来管的原因。
黄明等人顿时如遭雷击,呆呆的坐在桌前,思考着沈彧刚才对爱的解释。
一位高高瘦瘦的男学生,皮肤白净,戴着金丝眼镜,梳着精致的油头,根根分明的梳印整齐排列,一看就用了不少发蜡。
同样是耍横,王胖子这一拳就让在场所有人心里明白了耍横也是分段位的。
夜色下,荒原之中,那按照古代城市建造的影视城如一个盘踞的怪兽一样,里面稀疏的灯光昏暗,显地非常的寂静。
“将军过奖了,繇性粗疏,无有方略,哪里敢和我开朝三杰的萧何相比。”钟繇连声谦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