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狂妃轻点撩,九王殿下受不了》 第436章 我和皇上什么什么都不合 清芷自吹自擂升级,“我们不但星座不合,我们属相也不合。我属狗,他属龙,我们是六冲六害加三刑。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保不定哪天他皇位不保——我就成了祸国毒妃。被千古唾骂,呜呼哀哉。” 墨君玄望着某人吹得唾沫星子到处飞,真是爱不得,恨不得。 为了拉拢一群卑微的宫女,她竟然如此贬损他们的关系—— 宫女们已经瞥到威严无比的皇上正向她们的方向漫步而来。只是某个背对皇上的女人不知情,仿佛演说家演讲到一半,意犹未尽,索性一次性吐个痛快。 “我爹爹把我送进宫里来之前,就对我千叮咛万嘱咐,清芷啊,你不是做王妃的命,以后离君王远一点。待你出宫以后,爹爹给你说一门亲事,就是城东的锁匠的儿子,虽然穷了点,好歹有一门手艺,你过门后,饿不着你,爹琢磨着穷人家娶不起妾,没人跟你争宠,日子过得比较踏实。” 墨君玄俊脸抽了抽,这番话若真是楚濂大将军亲口所说,他铁定废了他。 时方望着一脸漆黑的主子,再望着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清芷,不禁为这个娟狂的女人捏了把冷汗。 清芷还在继续吹,“你们可别瞧不起锁匠,我告诉你们,开锁的男人每天忙于挣钱,没有花花肠子寻花问柳。皇上有什么好,后宫佳丽三千都是他的女人,皇上就是种马,每天疲于播种为皇室开支散叶。而后宫的女人,不就是给他生儿子的工具吗?” “楚——清——芷!”墨君玄森寒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从牙缝里蹦出来。每个字都带着摧毁的力量。 “参见皇上!”宫女们跪成一排。 清芷瞠目结舌,畏缩的转回头,看到墨君玄满脸黑线,还有时方诞着的幸灾乐祸的笑。 “完了完了!”清芷吓得噗通一声立即跪在地上,脸贴到地上。不敢抬头面对面前的君王。 墨君玄阴着脸望着其他宫女,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温度,“退下吧。” 宫女们纷纷逃散。 清芷爬起来想浑水摸鱼,却被墨君玄疾言厉色的斥责道,“楚清芷,你给朕站住!” 清芷脸色煞白,转过头望着墨君玄可劲的陪笑。“皇上!” 墨君玄背着手,绛紫色龙袍加身,衬托出他威严摄人的气势。迈步逼近清芷,挺拔的身姿立刻压迫着清芷踹不过气来。 “朕是种马?”墨君玄咬着牙问。 清芷的小心肝紧张得都快跳出来了,连连摇头。 “朕的女人都是生儿子的工具?” 清芷噗通一声再次跪下。 “起来!”墨君玄怒斥道。以为这样他就可以宽恕她对他的无礼吗? “皇上,奴婢知错了?”清芷揪着一张煞白的小脸,表情十分愧疚。 墨君玄望着她,心里又觉可笑。这丫背着他胆大包天。在他面前却噤若寒蝉。这判若两人的态度,真是让他恨不是爱不是。 “楚清芷,朕若不罚你,你便不会汲取今日的教训。”墨君玄想了想,眼底飘过一抹邪光。 清芷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皇上,古人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墨君玄唇角抽了抽,还挺会为自己辩解嘛? “朕会给你改错的机会的。”墨君玄站在她面前,别有深意道。温热的气息拂在清芷的耳里,撩拨得人心痒痒。 清芷欣喜的望着他,“皇上——” 下一秒,墨君玄的俊脸一转邪恶,“今晚来绛云殿侍寝。朕会向你证明,朕不是种马。而且,朕的女人不需要为朕开支散叶。朕的女人,一定能独宠后宫。” 尼玛,清芷泪流满面。 “皇上,奴婢信了。奴婢对你的话深信不疑。不用亲身体验!”清芷恐惧的直摇头。 墨君玄道,“你放心,今晚的事,秘而不宣。” 卧槽,这不是偷情吗? 那她不是亏大发了。 望着清芷纠结的小脸,墨君玄还不忘威胁她,“楚清芷,朕等着你。你敢不来试试。” 清芷一整天,心情抑郁。 抑郁的不是要去绛云殿侍寝,而是她忽然变成了后宫的大红人,宫女们一整天缠着她问东问西。 “清芷,皇上没把你怎么样吧?” 清芷望着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人,想着若是她们知道她要侍寝后,会不会嫉妒她?然后又隔离她? 为此清芷表现出一脸哀怨的表情,落寞道。“皇上说,让我今晚去侍寝。” “啊?”宫女们原本只想看到楚清芷被皇帝冷落歧视外加惩罚的结局,根本接受不了这个堪称逆袭的结果。 关键是,楚清芷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让她们没法接受。 清芷看到这群女人失望的表情,赶紧一转话锋,“皇上那个变态狂,说我在背后怎么骂他的,他就怎么报复我。他让我侍寝,我还不被他折磨死啊!呜呜呜——” 宫女们见清芷对皇帝的宠幸如此忌惮,也觉得皇上这次召见清芷应该不怀好意。毕竟清芷上午公然说皇上的坏话,而且被皇上抓了个现形。皇上肯定会狠狠的责罚她的。 “怎么办?”清芷伤心欲绝的模样,委实让一群小宫女很是同情她。 “清芷,你好之为之。我们先走了。”宫女们如鸟兽散。 清芷望着如鸟兽散的宫女,摇摇头。“有兽性没人性。” 后宫本就是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剧场,清芷也见怪不怪。 在外晃悠了半天,这才想起回福寿宫给太后做身体的常规检查。 清芷回到福寿宫时,老远便听见小皇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清芷心头一紧,加快脚步急急的走去。 福寿宫里面,太后不停的抹着眼泪,怀里的小皇子哭的死去活来,“我要奶娘,我要奶娘——” 清芷的心,没来由的下沉。 “太后娘娘,发生什么事了?”清芷觉得脚步如铅,出口,声音竟然有些发颤。 太后拭去残留在眼角的眼泪,沙哑道,“清芷,你快去冷宫看看菱香吧?” “菱香?”清芷扫了一圈屋子里每个人的表情,他们默哀的表情让清芷喉咙一窒,踉跄着便不要命似得往冷宫的方向跑去。 第437章 菱香出事,清芷复仇 菱香,你绝不能有事! 福寿宫到冷宫的距离,不过就是几百米而已。 然而清芷一路奔跑,却仿佛跑了一个马拉松比赛。等她终于抵达冷宫门口时,她虚弱的停下来踹气。调息凝气,她需要充分的冷静下来,接受一次诛心的挑战。 “楚清芷,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让清芷猝不及防的怔了怔。 看到眼前的宫女,清芷的脸色略微暗了暗。 青云,一个顶级玄修者。皇后的镇殿之宝,不可小觑。 清芷脸色凛冽,她还记得这个青云上次差点害得自己被处以宫刑。这个仇,清芷记下来。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小皇子在太后娘娘的怀里哭着嚷着要奶娘,太后令奴婢前来冷宫迎接菱香姑娘去福寿宫走一趟。”清芷冷着脸道。声音出奇的冰冷。 青云望着清芷,眼底流露出一丝错愕。 这个奴婢明知她是顶级玄修者,见到她毫无畏惧怯弱感。相反,看她愤慨的表情,冰寒的眼魄显然还惦记着她们之间的旧仇。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奴婢。 清芷说完这句话便径直朝冷宫里面走去,青云意识到她擅闯冷宫后,忽然追上来伸手去拉清芷。 清芷的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她的身影,当她向自己动手时,清芷忽然一个回旋踢,趁机将袖口里的毒针给射了出去。 青云压根未料到她会出手,更未料到她会暗算自己,毒针插在青云的脸上,青云立刻伸手拔出毒针。 清芷望着她的动作,一个劲摇头叹息,“愚蠢。银针有接触性毒物,你竟然用手去摸它,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脸部麻痹,手部不能动弹了。” 青云动了动手,一种灼烧的感觉瞬间窜入四肢百骸。顷刻间。双腿也麻木的不能动弹。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青云惊惶的问。 清芷走进她,嘚瑟道,“能让你彻底玩完的剧毒。” 青云怒不可遏,“楚清芷,我是皇后娘娘的一等侍女,你不过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竟敢以下犯上?” 清芷一心挂念着菱香,才没有心情理睬这个狗仗人势的狗腿。只是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教训道,“皇后娘娘被幽禁在冷宫,迟早被废弃。而你这个狗仗人势的狗奴才,,也会尝到鸟尽弓藏的下场。” 青云脸色十分难堪。 清芷却已经掠过她的身边向里面走去了。 宫殿上,菱香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头歪倒在一边,嘴角里流出汩汩鲜血。澄澈的瞳子此刻放大,涣散的,带着愤怒的瞪着前方的皇后。 清芷进去时,看到菱香静静的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模样,顿时吓得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 “菱香——”清芷扑上去,难以置信的瞪着毫无反应的菱香。 那一刻,瞳子骤然间充血,愤怒的清芷失去了理智,呲目恶狠狠的瞪着苏清倾。 “你把她怎么了?”一声歇厮里的咆哮,响彻云霄。 苏清倾愣了愣,清芷的气势震慑住她了。好半天后苏清倾才醒悟过来,她再怎么失势也是皇后。还轮不到一个奴才来教训她。 “楚清芷,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宫大呼小叫?”皇后怒斥道。 清芷一只手摸着菱香的脉搏,脉搏微弱至极,几乎快探不到了。 菱香的生命,几欲走到了尽头。 清芷被这样的事实彻底击垮,气的她忽然跳起来,宛若沉睡千年的的雄狮乍然醒来一般向着自己的猎物猛扑过去,清芷扑在皇后身上,扬起巴掌就狠狠的赏在皇后的脸上。 “楚清芷,你竟敢打本宫?”摸着印着五根手指印的脸颊,皇后的愤怒可想而知。 “啪——”清芷又一耳光扇在她脸上。“我打的就是你这种祸国殃民的罪妃。” “青云呢,青云,给本宫抓住她。把她衣服撕了,本宫要赐她千刀凌迟。”皇后咆哮起来。 清芷冷嗤道,“别叫了,你叫破喉咙也没用。你的狗奴才已经被我制服了。” 皇后难以置信的瞪着清芷。她不相信楚清芷能打得过青云? “蠢不可及。昔日皇上为云祁鄞王时,玄力远远超过瑾王璃月。可是他二人却打了六年,不分胜负。就是因为瑾王璃月擅长用毒。苏清倾,你难道不懂此消彼长的道理吗?” 皇后望着一群表情漠然的侍女,彻底绝望,跌坐在地上。 自从她被打入冷宫后,这群平常看起来对她毕恭毕敬忠心耿耿的宫女立刻想着法子另寻高枝去了。 只有青云,因为是她的姐姐苏嫣然送给她的人,所以对她忠心耿耿。 只可惜,楚清芷太狡猾了,竟然把青云给制服了。 “你想怎样?”皇后露出仓惶之色。 清芷捏着她的后脖子,将她押到菱香面前,一脚踢在她腿窝上,苏清倾便直直的给菱香跪下了。 “跪下,给菱香忏悔。”清芷哽咽道。 皇后激动不已,抗议起来,“我是皇后,怎么可能给一个奴才下跪?再说了,本宫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忏悔。是这个死丫头,非要在本宫面前提本宫的过往,说什么本宫以前济世为怀,说什么本宫以前爱财如命——她个奴才,竟敢评论主子,本宫出手教训她又怎么了?” 清芷望着死不瞑目的菱香,心里的悲恸无法形容。这个傻丫头,一定是十分怀念她们的从前的时光。虽然清芷也想,可是清芷却藏的极好,掩饰得极深。 菱香到底是单纯善良了些,不知人心险恶。 清芷悔恨自己没能保护菱香,让她夭折在苏清倾的手里,死的如此不值当。 “苏清倾,今日你要是不给菱香磕头认错,我一定会扒了你的皮。”清芷恶狠狠道。 苏清倾吓得瑟瑟发抖,可是眼底有藏着一丝不甘,“本宫是皇后,她是奴才,凭什么?” 清芷望着她那张楚楚可怜魅惑人心的脸,想着她顶着这张脸,迷惑菱香,君王,让他们对她充满爱惜怜悯。清芷的眼底就闪过一抹寒光。 忽然从袖口里划出一柄尖刀,毫不犹豫的就往苏清倾的脸上划去。 “苏清倾,你不配拥有这张脸!” 第438章 皇后毁容,母子决裂 “啊!”皇后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清芷仿佛失去理智的暴徒,对着苏清倾左一刀右一刀的划着。脸上是狰狞的怒容。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菱香抚育小皇子,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你不但不感恩图报,竟然对她下此狠手,你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你这张脸也不配做菱香的主子。” 清芷在施暴,在泄恨。 眼底的悲愤,满脸的狰狞都不如她内心深处对菱香满满的愧疚来得势不可挡。她恨苏清倾,其实更恨自己。恨自己微躯力弱,没有保护好菱香。 她恨自己明明知道皇后心毒手辣,却依旧放任菱香留在她身边,放任菱香的情感系在皇后的身上。而没能力挽狂澜。 墨君玄牵着小皇子来到冷宫时,看到清芷疯狂施虐皇后的一幕。小皇子被吓得尖叫连连。 “不要,母后——” 当小皇子挣脱墨君玄的手奔向皇后时,清芷望着小皇子用一双仇视的眼睛怒瞪自己时,整个人瞬间就懵了。 她在做什么? 手里的利刃倏地落在地上,整个人如梦初醒。 皇后抱着小皇子伤心欲绝的哭起来。“儿子,你看清楚这个人,是她划伤了母后的脸,她还要母后的命。” 清芷的脸上划过无比的慌乱彷徨,六神无主的呐呐道,“我——我——” 小皇子瞪着她,狠狠道,“原来你是这么心毒手辣的女人。” 清芷整个人往后一趔趄,背上一只强有力的手搀扶住她。清芷回眸望着墨君玄,嘴唇颤了颤,“皇上——我——” 墨君玄望着地上毫无生命迹象的菱香,再望着皇后血肉模糊的脸。 清芷的身体,在他的臂弯里微微颤抖着。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彷徨无助的时候。 脑子里浮现出当年,她为了掩饰他血脉不纯的真相,不惜金銮殿上欺君犯上,更不惜与瑞王为敌。只为了保护她心爱的男人。 她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可以爱到极致,也可以恨到极致。 如今,她心爱的菱香被皇后摧残至此,她怕是杀她的心都有了。偏巧不巧又被小皇子看到了。 她这个做娘的,那么艰难,舍弃性命才生下这个孩子,如今儿子与她反目成仇,她一颗心自然乱了。 墨君玄侧头低叱时方,“还不把菱香抱走,请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会诊,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希望。” 时方眼眸里蒙着一层灰色,施施然的走到菱香面前,弯腰将她抱起来。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庞,时方的心一阵酸楚。 小皇子看到菱香被时方叔抱走了,又从皇后怀里挣脱出来,追着时方哭喊起来,“奶娘,奶娘,不要带走我的奶娘——” 清芷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望着儿子凄楚的小脸,心如刀割。 孩子的世界真是单纯,纵使平日里她百般讨好他,然而亲情面前,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的母后。 在他的眼里,恐怕她只是个陌生人。 清芷很受打击,倘若皇后是慈母,清芷心里或许能释然。可是皇后教育小皇子的方式,分明就是捧杀。 她和这个孩子不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只是孩子天然的亲近自己的母亲,这是天性。 清芷失魂落魄的从墨君玄的怀里站起来。一脸空茫迷失的往外走去。 墨君玄冷眼望着皇后,皇后悲戚的哭诉道,“皇上,楚清芷好毒啊?” 小皇子看到母后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又不舍的折回来,对清芷更是恨入骨髓。“父皇,楚清芷只是一个奴婢,她胆敢对母后不敬,按照南储律法,当斩。” 清芷听着儿子稚气未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仿佛来自地狱里的的魔抓一样,将她的心生生的撕拉着,让她疼得踹不过气来。 墨君玄走过去拉着儿子的手,什么都没说,却沉默着向外面走去。 皇后的眼眸碎毒一般望着墨君玄的背影,她的手覆在脸上,指缝里伸出鲜血。 皇上偏袒楚清芷,对她弃如敝履。 青云全身上下的麻醉感消除后,急匆匆的跑进屋子内,却看到皇后一脸触目惊心的伤情。青云恨得跺足,自责懊恼道,“都怪奴婢着了楚清芷的道。让娘娘受委屈了。” 皇后的脸上浮出狰狞的冷笑,“哼,本宫堂堂一个皇后,虚有其名,连个奴婢都不如。皇上的心,让人齿寒。” 青云上前,安抚道,“皇后,奴婢早对你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以来哪个皇上不是喜新厌旧?皇上拥有三宫六院,怎么可能独宠一人?比起和皇上的感情,权势更长久。” 皇后悔不当初,“青云。本宫错了。本宫不该盲目的去爱一个至始至终都没有将心放在本宫身上的男人。” 一道黑影,风驰而来。 落在窗旁,房间里的光影瞬间阴暗起来。 “青云说的对,你就是太愚蠢,不过悔之不晚。” “尊上!”皇后爬着跪到神魔面前,低声下气的哀求道,“尊上帮我,本宫不要变得这么丑……本宫要报仇!” “楚清芷确实狡猾。苏清倾你要对付她,就得示弱,愈卑微愈好,当下你要好好的利用你的卑微保住你的后位。否则你命不久矣。” “示弱?”皇后呐呐道。 忽然戚戚然一笑,“本宫什么都没有了,低下头又能怎样?” 福寿宫。 应清芷的要求,时方将菱香抱到了福寿宫。清芷亲自为菱香验伤,看到她身上层层叠叠的新伤旧伤,清芷就泪流不止。 一边沉痛的抽泣着,一边给她用银针注射消炎药水。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不惜任何代价,救活她。 可是,似乎再多的辛苦都是徒劳无功的功效,当清芷意识到,纵使她医手遮天,也有回天无力的时候。清芷崩溃到嚎啕大哭起来。 “菱香,你醒来啊!我不许你走,你要走,便把我也一起带走。我说过的,要带你离开这人心险恶的宫廷,我们去浪迹天涯。我说话不算话,我出尔反尔,我是小人,是伪君子。” 也许是伤心到极致,清芷的自责愧疚让她忍不住狂扇自己的耳光。 屋子里,所有的人望着这一幕都默默潸然。 第439章 戏精上身 屋子外,墨君玄矗立窗前,清芷悲恸欲绝的声音宛若利刃切割着他的五脏六腑。 若不是为了他,那时候的倾儿早已带着菱香策马天涯去了。 若不是为了他,清芷也不会来到宫廷承受着儿子不认她,还要与菱香诀别的这些痛楚。 时方望着主子,主子一脸的落寞,萧瑟。时方了解主子,主子的内心只有在极度压抑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样哀莫的表情。 墨君玄转身,施施然向绛云殿走去。 绛云殿门前,跪着一道娇小的身影。血肉模糊的脸,染红了凤穿牡丹的朝服。她像一棵坚定不移的小白杨树苗一般,立在那儿,便扎了根,一动不动。 墨君玄脚步一滞,眼眸深邃而黝黑。 想转身离去,一道小小的怯弱的声音却攫住了他的灵魂。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君玄绕是无奈的转过身,漫步走近她。 “皇后,今日的事,你想怎么样?”墨君玄声音无温,试探意味更浓。 “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不该和一个奴婢计较,菱香对臣妾出言不逊,臣妾一时气糊涂了。才下令让青云杖责她二十大板。可谁知道,青云出手太重,竟把她打死了。” 青云从旁边的小道上哭哭啼啼的扑过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忏悔道,“皇上,此事是奴婢的错,与皇后无关。奴婢刚刚破境八重,有些掌握不住力道,下手重了些。还请皇上赐奴婢死罪,饶恕皇后娘娘。娘娘她是冤枉的呀?” 墨君玄愤懑的望着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这份玲珑剔透心也不知是如何打通的。这么短的时间,在清芷还沉侵在巨大的悲恸时,她们却已经找到还击清芷的方式。 皇后打奴婢,与奴婢打皇后,这可是截然不同的罪恶。 清芷这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怕是压根都不会去想办法替自己开罪。只会想办法和她们一起堕落云端。 “苏清倾,朕没有时间和精力陪你玩猜猜的游戏。你有什么想说的,别藏着掖着,朕只给你一次机会。你知道的,朕要清芷无事。作为对你的补偿,你可以对朕提任何要求,朕都会答应你。前提是你脸上的伤,与清芷无关。” 苏清倾眼底飘过一抹冰寒,嗫嚅道,“皇上什么意思,,臣妾不懂。” 青云见皇上的表情黑了,到底是个伶得清的主,推了推皇后的手臂,提醒道,“皇后还不快磕头谢恩。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皇上要放你出冷宫回瑶光殿呢!” 苏清倾,惊喜道,“真的?臣妾谢皇上恩典。” 墨君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青云立即搀扶着苏清倾欣喜若狂的离去。 时方望着主子的脸,已经黑到极致。 “皇上,皇后竟敢要挟君王——”时方的眼睛绽放出激怒的异彩。 墨君玄叹口气,“她捞点好处,能保清芷无忧。过了这个风头,朕迟早要废了她。” 时方点点头,“皇后无德。早该废了。” 墨君玄墨着脸心事重重的回到绛云殿。心绪很乱,耳朵边老是萦绕着清芷撕心裂肺哭喊的声音。她是如此悲恸,让他觉得不为她做点什么减轻她的痛苦,他就感觉全身上下如坐针毡。 “时方,朕要进入神修凝著。你且守着绛云殿,不许任何人进来。”墨君玄坚定的望着时方。 时方微楞,主子有这种眼神就意味着他的任务艰巨。时方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爷。你放心,小的一人当关,便万夫莫开。” 墨君玄欣慰的点点头。 时方刚要问他去哪儿时,墨君玄却忽然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了。一股清风徐来,一道白影从他的身体里漂浮出来。 福寿宫。 侍女蕙兰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忽然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大声嚷嚷道,“皇上真是太过分了,他竟然将皇后接回了瑶光殿。” 趴在菱香身上哭的死去活来的清芷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气岔过去。 “蕙兰,你说的是真的吗?”清芷踉跄着从菱香身上起来来到蕙兰身边,质问蕙兰道。 蕙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奴婢回福寿宫的路上,刚巧就看见青云搀扶着皇后住进了瑶光殿。奴婢还听青云说……” 顿了顿,不安的瞥了眼清芷,“说你以下犯上,死罪难免。皇上会替皇后讨回公道。清芷,这次你肯定逃不掉了。” 太后冷着脸训斥,“蕙兰,你别说了。” 蕙兰弯着腰怯怯的退了下去。 原本对菱香的死痛入骨髓的清芷,在得知凶手逍遥法外,甚至比从前更加风光时,清芷的愤怒可想而知。 清芷的脸布满愤怒,眼底漾出飞蛾扑火的炽烈火焰。她绝对不允许,菱香被皇权如此作践,戏弄。 杀人偿命,这是她的三观。 失去理智的清芷忽然从菱香身上起来,愤愤然的向外走去。 太后不安的叮嘱薛嬷嬷,“薛嬷嬷,你快跟着她。别让她做傻事。” 薛嬷嬷便跟了出去。 清芷一路狂奔,径直来到瑶光殿。 她始终不相信,墨君玄会做出如此令人齿寒的决定。 瑶光殿,清芷一路畅通无阻的跑了进去。皇后看到清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的给清芷磕头谢罪。“姐姐,对不起,妹妹知道错了。青云刚刚破境,下手重了些,将菱香给打死了。妹妹愿意一命偿一命,姐姐你打我吧?” 皇后抓着清芷的手拼命的往自己的脸上扇去。 清芷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略微纳闷。 “楚清芷,你区区奴婢,竟然迫得皇后给你下跪。真是反了不成?”背后,传来一老者盛气凌人的声音,清芷瞬间了然,皇后今日一反常态的原因。 演戏! 清芷回头,却看见宰相大人带着一群大臣来到瑶光殿,一张张义愤填膺的面孔。 “抓住她!这个胆大妄为的奴婢,竟敢对皇后无礼,划破皇后的脸已经是大逆不道,今日又跑来瑶光殿作威作福。老臣觉不允许皇上荒淫无度,为了一个奴婢有失公允。” 第440章 菱香之谜 瞬间,便有侍卫上前,将清芷架住。 清芷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质问道,“宰相大人,清芷以下犯上,罪不可赦。那么皇后呢,轻贱人命,打死奴婢,这又该怎么说?” 宰相大人道,“不过就是一个奴婢,奴婢犯了罪,被主子责罚致死。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岂能和奴婢打主子相同并论?” 清芷只觉五脏六腑都透着寒气,“粗鄙,野蛮。”到最后,所有的绝望愤怒汇集成两个字低叱而出。 苏清倾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望着宰相大人,“右相,本宫确是有错,不该让青云重责小皇子的奶娘。本宫若是知道菱香的身子如此孱弱,本宫就会让青云下手轻一些。你们也别为难楚清芷了,她是奴婢的姐姐,本宫不想看到她因本宫而受累。” 清芷难以置信的望着苏清倾,皇后娘娘的精分演技折实将她震醒了。 在她不管不顾的为菱香报仇雪恨时,皇后却无比镇静的给她挖了个坑,让她纵身跳入火海。 果不其然,文武百官都被皇后娘娘的演技蒙骗,所有人都觉得皇后娘娘贤淑大度,反而是奴婢楚清芷,胆大妄为,不思悔改。 百官愤怒,“此女以下犯上,不思悔改,皇上应该将她打入大牢,择日处斩才能安慰民心。” 百官众志成城,清芷绝望闭目,泪湿衣襟。 想着自己的好姐妹菱香香消玉殒,想着自己丢了性命才生得的儿子认贼为母。清芷忽然生出一股怅然。 “罢了罢了,奴婢微躯体弱,你们想怎样便怎样吧!” 宰相立即下令,“老臣今日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替南储王朝除掉这个妖女。来人,把这个妖女押入大牢。” 说到这儿,宰相回头望着文武百官,“你们当中都有谁愿意陪同老臣,前去绛云殿死谏皇上,务必让皇上诛杀掉这妖女。还南储后宫一片安详?” 立即有几个侍卫跑上前,将清芷五花大绑。粗暴的押解着面色荒芜的清芷往地牢走去。 没人留意到,苏清倾的眼底倾泻着碎毒的恶光。 绛云殿,文武百官齐齐跪在地上,齐声高呼,“请皇上处死妖女楚清芷,还皇后公道。” 时方看到这架势,脸色冰寒。 “右相,你们这是做什么?”时方怒喝一声。 右相禀道,“我乃南储两朝元老,身上肩负着先皇的使命。妖女楚清芷残害皇后,以下犯上,其罪当诛。还请皇上秉持公道,斩杀楚清芷还皇后公道。” 时方只觉心惊胆战,右相言辞凿凿,气势逼人。文武百官被他蛊惑,众志成城团结一致要求圣上出面恶惩清芷姑娘。 主子该怎么办? “右相,皇上在批阅边疆快马加鞭送来的军情文件。特别交代属下,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还请右相稍安勿躁,再等等吧!” 右相冷声斥道,“时方,最近边疆平和,四海升平。哪里有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你这分明就是搪塞我们的托词。”右相一边说一边步履蹒跚的向里面走去。 时方怀揣双臂,矗立在门前。凛冽气势不可侵犯,“右相止步。右相想要进去,除非从时方身上踩过去。否则时方不敢忤逆皇命。” 右相怒。“时方,你——” 时方黑着脸,眼底蔓出冰寒冷笑。“右相,圣上口谕,你竟敢质疑。你眼里还有魏巍皇权吗?” 右相冷笑,“时方,你应该不知道吧,先皇封老臣为幼帝摄政大臣,老臣不敢怠慢,岂能对皇帝纵容妖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方怒道,“右相,先皇让你摄政幼帝,可如今圣上已经成亲生子,更是以锐不可当之势复兴南储。足以可见,皇帝已经能独当一面。你如今老态龙钟,本该享受天伦之乐,却抓着皇权不放,居心何在?” “时方——你……”被时方轻蔑,右相怒不可遏。 右相一派纷纷附议,“时方,你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侍卫,只是负责保护圣上的安全。你有何资格干涉朝堂之事?” 右相眼底浮出精光,“来人,拿下这个弄权的的小人。” 立即,绛云殿四周的侍卫窜了出来,将绛云殿包围得密不透风。 时方眼底射出锐利锋芒,翻掌覆掌,推送出去,所有的侍卫立即如秋风卷落叶一般飞出老远。撞在绛云殿前光秃秃的树干上。落到地上嗷嗷大叫。 众人骇然一惊。 万万没想到皇帝身边的这个跟班,看起来一脸无害,然而身手如此不凡。 这些大内侍卫,可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高手。一起围攻时方,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时方一人当关,果然是万夫莫开。 时方矗立门前,浑身蔓延着肃杀之气。右相等人灰头土脸的跪在地上,退而采取这种保守的方式胁迫君王。 ~ 漫无天际的迷雾森林里,四周都是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 黑白无常手持哭丧棒,大镣铐,押解着菱香,向冥府走去。牛头马面站在冥府门口,见又有新的魂魄过来,立即迎上前。 “这又是从哪里勾来的魂魄?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阳寿就尽了?” 黑白无常应道,“冤死得紧,被自己的主子打死了。” 说话间,黑白无常已经完成了交接工作。牛头马面押解着菱香向地府走去。 黑面冥王端坐上方,菱香走进去乖顺的跪在冥王前。冥王瞥了眼菱香,翻了翻生死簿,眸光里浮出困惑。“菱香,菱香——” 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菱香的名字。 “怎么会没有记载?莫非这黑白无常勾错魂了?” 就在冥王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外面咋咋呼呼的,谁在喧哗?”冥王不悦,跨着脸斥道。 一道白影如风一般虚无缥缈的飘了进来,悬浮在空中,翘着二郎腿一脸玩世不恭之态。 “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你这人竟敢自己闯入地府?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冥王望着白衣美男,火气不小的斥道。 第441章 玄冥闯地府 白衣男子露出迷之微笑,本就是颠魅众生的俊脸,这一笑宛若千树万树梨花开,瞬间让人如春风化雨般温暖。 冥王的黑脸绷紧,“你到底是谁?来做什么?” 白衣男子宛若刀削般精致剔透的下巴朝菱香一点,虽然语声天籁,然而悦耳动听的同时却渗出不可抗拒的威严。“这位姑娘的魂魄,本尊要了。” 冥王瞠目结舌,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地府前如此撒野? 忽然想起什么,瞪大眼,厚唇动了动,一脸错愕不已,嗫嚅道,“本——本——尊?” 天洲上的神邸,没有点身份的都不敢自称本尊,这少年郎看起来十分年轻,修为应该也不深,可竟然自称本尊? 冥王的气势瞬间弱了一大半,适才凶神恶煞的讨伐瞬间切换成低三下四的阿谀奉承。 “神尊大驾光临,小神接驾来迟——”冥王两手一拂,立刻撩开裙摆跪了下去。 这时冥王的判官走上前,在冥王耳朵边窃语几句,“冥王,别被这小子糊弄了。据我所知,天洲上的神尊,没有这么年轻的少年郎。” 冥王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又有些愤怒。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少年郎,语气不善道。“你到底是谁?”说话间已经利索的爬起来。 白衣男子笑道,“那些神尊哪个不是修炼千年万年才能驻颜的老妖物。我可跟他们不一样,我比他们年轻,比他们厉害。你猜本尊是谁?” 冥王只觉冷汗淋漓,这个人的口气好狂妄。竟然藐视法力无疆的神尊。他是绝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就跟纨绔一样的少年郎的法力能超越七位神尊,他之所以藐视神尊们,只有一个可能: 他的地位凌驾在神尊之上。 所以,冥王揣测,他是天洲神庭的皇室子孙。 天洲神皇,生有三个儿子。分别是至尊神帝,玄冥神帝和无邪神帝。 其中,以玄冥神帝最为著名。经纬之才,纵横天洲。 天洲神瑛石,一块能自动记载三界修为排行的奇石。听闻自玄冥神帝出世后,便一直位居榜首。玄冥乃天赋异禀,天生法力无边。生就紫莲灵根。 其次是无邪神帝,至尊神帝。至尊神帝虽为长子,然而比起其他两位兄弟就显得愚笨不堪。本来至尊神帝出生后,灵根为高级黄莲。已经是令人艳羡的事情。谁知,次子玄冥出生,却是顶级灵根紫莲,简直让所有人哗然一片。玄冥是在别人的仰望中成长的。幼子无邪乃蓝莲灵根,较之玄冥略微低一级。 也许是因为至尊神帝的光环被玄冥神帝和无邪神帝掠夺,至尊神帝的心性渐渐的变得阴霾抑郁。 玄冥神帝法力无边,天生具备神算指,能掐过去,知未来。 无邪神帝最是活泼开朗—— 玄冥神帝和无邪神帝下界历劫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算起来他们理应还待在人界。 冥王将天洲的事儿分析了一遍后,虚眯着炯炯有神的瞳子瞪着白衣男子,道,“莫非你是至尊神帝?” 白衣男子粲然一笑。点点头,“嗯,聪明。” 冥王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匍匐在地上,对“至尊”神帝虔诚的膜拜起来。 “小神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至尊神帝饶恕!” 白衣男子的魅惑瞳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目光。道。“冥王,你既已经知晓本尊的身份,本尊现在要带走这位姑娘的魂魄。你可同意?” 冥王面露难色,“神帝,这位姑娘好生奇怪,生死簿上竟然查不到她的名字。小神不知如何处置是好?神帝既然开口了,小神岂有拒绝之理?” 白衣男子听完,俊彦上浮出欣慰的笑容。 伸出手掌,菱香的魂魄立刻被他吸入掌心。 然后化成一缕轻烟,飘然而逝。 冥王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大神,拭了拭因紧张渗出的汗珠。 冥府可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顶级的大神啊! 就在冥王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取悦了上司之时,冥府却忽然来了一位老朋友:刚从天洲神庭参加完酒宴的月光神。 冥王便将自己适才的一番际遇讲给月光神分享,哪里知道,月光神听毕。急得如热锅蚂蚁。“完了完了。冥王,你完了。老兄我可才从神庭回来,人家至尊神帝压根就没有离开过神庭?一定是有人冒充至尊神帝领走了这个没有记载的魂魄?这事可不是小事情,老兄觉得,那魂魄有问题。此事须得赶紧禀报神庭至尊神帝。不能让神帝清誉受损。” 冥王闻言骇然一惊。脸上浮出一抹惊惶,“如此有劳老兄走一趟了。” 月光神也没敢逗留,立刻唤了他的麒麟兽,骑着神兽便赶紧走了。 ~ 南储帝国,地牢。 清芷面色憔悴荒芜的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抓住铁栏,思绪一片凌乱。 她对墨君玄的信任,敬慕,仿佛坍塌的信仰之城。她忽然觉得,她有些读不懂墨君玄了。 他怎么可以,将视人命为草芥的皇后接回瑶光殿? 这不是为皇后打死菱香撑腰吗? 这不是间接的助纣为虐吗? 皇上让她黯然神伤,已经令她痛不欲生。偏偏小皇子,在她和皇后发生冲突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皇后的阵营,这个事实真够打击到清芷的。 她对这个孩子付出了全部的爱意。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可是到头来,他还是和他的“亲娘”亲。这让清芷很是受挫。那一刻,竟然有种孩子不属于她的错觉。 清芷换了个姿势,双手抱着双膝,任凭泪水默默的湿润了衣襟。 她进入地牢快一天了,皇上那边杳无音信。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文武百官胁迫他斩杀自己,他是不是很为难?他一向以江山社稷为重,会不会这次选择放弃她? 其实,就算他选择放弃她,她也不会怪他。她只是觉得,他为何不来看她?是不敢面对她么? 清芷忽然苍白一笑,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敏感多疑,患得患失,顾影自怜了? 第442章 玄冥之劫 清芷怎么知道,在她对墨君玄生出误解的时候,墨君玄正进入神修凝著,元神出窍,玄冥此刻带着菱香的魂魄正从冥府赶往人界。 眼看快到人界时,眼前却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神捕。带头的正是至尊神帝的挚交,号称天洲第一捕的铁手。 玄冥微微蹙眉,眼前的麻烦令他有些不安。 按理说,破境神修后,他的元神就该归位了。可是因为他法力精深博大,能借用自己的法力封印住自己身上的元神,没人探得他的行踪,所以他能继续留在人界。 可现在,芷儿被神魔盯上后,三番两次都有性命之忧,为了芷儿,他不得不元神出窍救她出囹圄。几次下来都还算顺利,今日看来有些麻烦了。 “玄冥神帝,你历劫日数已满,早该归位神庭,可是你留恋那名凡女,多次违背神族规定,今日更是冒充至尊神帝取走离恨天的青鸟神兽。神皇下令,捉拿你回去,迫你归位。” 玄冥雅然轻笑,“那得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 神捕铁手道,“玄冥神帝,还请你别为难小的们。你如今未归位,法力自然不如从前,更何况,你的穹宵剑不在你身边,你半仙躯半凡躯如何抵抗我们请来的各种专门对抗你的宝物。” 玄冥瞥了眼铁手手里的至尊宝塔,笑道,“我大哥把他压箱底的宝贝都给你了。看来他对我还真好。” 铁手道,“玄冥,你错了。除了你大哥给我的至尊塔以外,你父皇赐我的宝物更胜一筹。神庭合纵出力,就是为了捉你和无邪神帝归位。” 玄冥妖娆一笑,道,“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就算我们不能成功的捉你回去,起码能阻止你将青鸟兽带回人界。你知道的,天洲一日,人界可是十八年。待你回去时菱香肉身已腐。” 玄冥眼底射出冰寒之气,“你提醒的是。我家娘子还等着我呢。废话少说,动手吧。” 说时迟那时快,玄冥双手在胸前画了崆峒印,推送出去时瞬间变成黑白两面水波。抵达敌营时便翻起惊涛骇浪,将一群神将拍的人仰马翻。 巨大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汇聚成汪洋大海,拉大了玄冥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铁手赶紧抛出至尊塔,至尊塔就像是小身材大容量的储存器,将海水吸干。 接着,铁手又接二连三抛出请来的宝物,瞬间空中弥漫着各种神器,变得愈来愈小,却复制出愈来愈多,宛若漫天飞雪了一般。 玄冥微楞,这可是神庭皇室的法宝飞雪斩,看来父皇为了抓他回去还真是挺下了番功夫的。 飞雪不可避免的打在玄冥的身上,立刻,一袭白衣染红。玄冥绕是无奈,只能驱动念,给自己四周铸造了一道透明无形的结界。 铁手又取出无敌摧毁神器——念剪,不偏不倚的投射在结界上。 玄冥的错愕更甚,“父皇,我是你的亲儿子吗?” 念箭乃神庭皇室的顶级宝物,父皇从来舍不得拿出来使用。没想到为了捉他回去,父皇如此大方了一回。 “玄冥神帝,还请你别为难小的。” 结界一破,漫天的飞雪斩落在玄冥的身上,刺破他的肌肤,剧痛难忍。 玄冥无奈,“既然你们如此大动干戈的捉我,那我自然不能对你们客气。” 语毕,玄冥忽然向无尽苍穹里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手指仿佛跳舞的精灵,在洒脱欢快的捻动,点拨。 “神算指?”铁手吓得脸色一白。很是意外,毕竟玄冥帝肉身元神分离,按理说法力应该衰退很多。而神算指必须是法力非常非常醇厚的情况下才具备的技能。 玄冥趁铁手发呆之实,忽然落下一个幻影。本尊赶紧逃离现场。 等铁手意识到自己上当后,已经悔之已晚。 玄冥径直回到绛云殿,与本尊合二为一。 因为元神受伤,肉体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发出的暗哑声惊到了门口的时方。 时方看到主子受伤,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进来询问究竟,“爷,你怎么啦?” 墨君玄运了内力。稳住伤势,略微疲惫道,“没事,一点轻伤。对了,外面情况怎么样?” 时方将文武百官胁迫君王处斩清芷的事情哀怨无奈的讲出来。墨君玄拳头握紧,气的脸色发青。 时方望了眼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的大臣们,不安的问,“爷,这可怎么办?” 墨君玄站起来,身子晃了晃。时方赶紧上前搀扶住他。 墨君玄走到门边,却又忽然折回去。闷闷不乐道。“让这群冥顽不灵的老东西跪着吧?朕要看看他们能跪多久?” 墨君玄最为挂念的还是他的清芷,“芷儿那边怎么样了?” 时方只能据实已告,“右相把她关入地牢了。” 墨君玄的脸上浮出一抹激愤的神色。 “这个老东西,身在曹营心在汉,与云祁暗度陈仓。朕今日不拔了这个眼中钉,朕就不信邪。时方,替朕更衣。” 此刻,右相跪了一天一夜后,更加对自己的推测深信不疑。他敢肯定,皇帝不在宫中。遂肆无忌惮的蛊惑众臣道,“皇上铁定不在绛云殿。各为大臣跟我闯进去看看?时方这个弄权的小人——” 当墨君玄穿着龙袍赫然出现文武百官的面前时,右相的脸色很难看。 “皇上——” 墨君玄冷着脸,浑身漫着可怖的气息。背着手踱步到右相面前,“右相,朕在处理家国大事,朕的口谕。禁止任何人打扰,你竟敢忤逆圣旨?” 右相浑身一颤,“这……” 墨君玄气势慑人,咄咄逼人,对于右相穷追不舍,“你蛊惑文武百官跑到朕的绛云殿外跪着,说吧,有何用意?” 右相拭了拭额头的冷汗,从前不知这位年轻君王如此摄人。所以仗着自己是摄政大臣,晾他得敬重他几分。可是今日与他站在对立面,才知道他的想法太天真。 “皇上,老臣们来,是替皇后娘娘讨一个说法的。那奴婢楚清芷以下犯上,残害皇后娘娘的脸,请问皇上为何不责罚她?” 第443章 皇权至上 墨君玄眼底弥漫着冰霜,“此事,谁告诉你的?”他明明警告过苏清倾,还她权势,前提是苏清倾的伤与清芷无关。 这苏清倾却贪得无厌,鱼和熊掌都想兼得,竟敢算计到他的头上。真是蠢不可及。 右相颤巍巍道。“这……这……乃皇后身旁的侍女青云所说。” 墨君玄嘴角勾出一抹邪笑,丢军保帅,她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有心机了? “传皇后,青云过来!”墨君玄下令。 右相微楞,皇上这是打算穷追不舍?他安的究竟是什么心? 还以为年轻的君王好糊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右相始终心存侥幸,他和皇后沆瀣一气,早就窜通好了说辞,相信能糊弄过这位醉心于风月的年轻皇帝。 不一会,青云搀扶着面容憔悴的皇后颤巍巍的走来。 墨君玄瞥了眼平素嚣张跋扈的皇后,今日一反常态,变得怯弱不堪,眼底蔓出一抹讥笑。 倒是会演戏了! “皇后,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墨君玄不待皇后走近,便开口斥问。声音无温,不怒而威。 皇后和青云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皇上完全不给她们踹息的机会,开门见山的盘问此事。 皇后自然不敢忘记和皇上的约定,可是又不甘心放过楚清芷,一时半会杵在那儿踌躇不已。 “皇后!”墨君玄拔高声音,冷冽得令人彻骨。 皇后被吓得脑子一乱,冲口而出道,“皇上,本宫脸上的伤乃贼人所害!” “贼人?”墨君玄眼底笼罩冰霜,竟敢直呼清芷为贼人。“谁?” 皇后心虚的觑了眼皇上,却发现他俊脸笼罩冰霜,浑身蔓延出令人敬畏的气息。望着她的眼神仿佛她说一句错话就能立马将她就地凌迟了一般。 皇后颤巍巍道,“贼人晚上偷袭臣妾,臣妾未看清她的脸。不知道是何人所为?还请皇上替臣妾主持公道。” 墨君玄眼底瞥出一抹冰冷嫌恶的眼色,为求自保,她背叛了与右相的约定吧? 右相难以置信的望着皇后,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她竟然怯场了,不敢指证楚清芷了? 那他对楚清芷的所做所以,岂不是成了无凭无据? 右相心里对皇后百般失望,要不是云祁皇后苏嫣然让他暗地里帮助皇后巩固权势,他才不要淌这浑水? 为今之计,右相心存侥幸,自持有摄政大权傍身,皇上应该不能将他怎样。顶多小惩大诫罢了。 墨君玄望着右相,眸子幽深,“右相,听说你把楚清芷关押起来了?她又犯了何罪?” 右相尚且底气十足,“她以下犯上。对皇后无礼。老臣乃摄政大臣,处罚一个犯罪奴婢的权限还是有吧?” 墨君玄拨弄着自己晶莹剔透的指甲,了然似得点点头。“楚清芷怎么对皇后无礼了?” “出言不逊,不守宫规。” 墨君玄脸色瞬变,“右相,朕批阅奏折,你却蛊惑文武百官在朕的绛云殿前闹事。这算不算以下犯上?算不算不守宫规?” 右相倒吸一口气,万万没想到皇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右相你身为摄政大臣,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脱去他的官帽。将右相打入地牢,听候发落。” 一向行走在坦途上的右相,从未料到一次触礁便彻底翻了船。 本以为醉心风月的幼帝只会凭着一股子蛮劲打天下,不会管理天下,特别是前两年皇帝颓靡不堪,对朝政可谓不闻不问。是以让右相对他有些轻贱。 谁曾想,这个醉心风月的年轻皇帝不是没有能力管理朝政只是从前不愿意管理。他的手腕,卓绝不凡,比璃月皇子果敢决绝太多。 右相也是经历大风大雨的人,最后时刻,为求自保,忽然指着皇后喊起来,“皇上,臣冤枉。明明是皇后亲自出面,让老臣替她做主的。是她说的,楚清芷残害了她,让老臣替她做主。” 一时间,局面陷入狗咬狗的混乱之中。 皇后极力否认,“右相。你血口喷人?” 墨君玄眉梢眼底都透着深深的不耐,“皇后,朕再问你一次,你的脸是不是楚清芷弄伤的?” 皇后忽然陷入了巨大的凝思中。 她的内心深处,极其想要替自己申冤,想要将罪魁祸首楚清芷置于死地。 可是又惧怕自己的出尔反尔惹得君王不悦? 最后,苏清倾摇摇头。 右相瘫软的跌坐在地上。 “还愣着干什么?把右相拉进大牢里去。”皇上怒,御前侍卫刻不容缓的执行着命令。 其他的文武百官看到右相失势,纷纷面面相觑。墨君玄却忽然爆喝一声,“至于你们这些耳根子软的墙头草,身为国家栋梁,却没有最基本的辩听是非的能力。一律罚俸一年。官降一级。还不退下?” 文武百官纷纷丧着脸退场。 苏清倾原本指望右相胁迫君王达到报仇雪恨,又翻身的目的。如今却落得灰溜溜离场的下场,心情沮丧不堪。 青云安抚她,“皇后别急,只要我们利用好小皇子这张王牌,皇后不但可以挤兑楚清芷,说不定还能让皇上对你重拾情意。” 皇后望着坐在瑶光殿前的小皇子,嫌恶冷漠的目光忽然焕发出热情的异彩。“青云你说得对。” 皇后走过去,笑盈盈的叫道,“皇儿。” 这酥麻的声音,令小皇子雀跃的向皇后飞奔而来。 “母后。” 一下子投入皇后的怀抱里,小皇子感觉十分幸福。 最近,奶娘走后,母后便对他格外温柔。孩子心思单纯,还以为母后怕他孤单难过,所以对他格外温柔。 皇后将小皇子拉进瑶光殿,一路上给小皇子不停的洗脑。“皇儿,你可知你是从哪儿来的?” 小皇子偏着无邪的脑袋,“母后将皇儿生下来的呀?” 皇后解开罗裙,将上裳撩开,露出一条丑陋无比的蜈蚣疤痕,“你看,你是从母后这儿出来的。” 第444章 夺棋 小皇子目瞪口呆。伸手抚摸着皇后肚子上的疤痕,泪眼婆娑,“母后……疼不疼啊?” 青云将小皇子拉到一边,“小皇子,你母后生你的时候,本来是难产的。皇上仁慈,执意让接生婆舍弃小的也要保护你母后的性命。可是你的母后舍不得你,硬生生的拿起刀子割破自己的肚皮,也要把你安然无恙的生出来。你母后为了顺利的诞下你,晕死了许多天,差点就没命了。” 小皇子闻言,怔愣了半天。忽然投到皇后的怀里,感慨的哭着。“母后,你真好。” 皇后与青云相视一眼,两个人的眼底都流露出邪佞的光芒。 小皇子,成为她们争权夺势的牺牲品。 地牢。 右相狼狈不堪的进入地牢时,清芷略微有些错愕。真是风水轮流转,他刚把她送进来,没想到他自己这么快就自食其果了。 右相拖着沉重的镣铐经过清芷的牢房门前,微微滞步。 他以为清芷会嘲笑他,然而清芷望着他的眼神却十分寻常。没有落井下石的嘲笑和嘚瑟。 监管和押解他进来的侍卫与牢狱长交头接耳了一阵,牢狱长便拿着一板钥匙走了过来,将清芷旁边的牢房门给打开了。 右相几乎是被侍卫毫不客气的推进牢房的,他年龄衰老,走路有些蹒跚,更何况被人用力一推,几乎是一个趔趄便往前跌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十足狼狈。 清芷看他满头银发,本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却偏偏多行不义,有了一场牢狱之灾。 右相慢吞吞的爬起来坐着。侍卫们已经离开了牢房。 牢狱长对着右相吆喝道,“老东西,来了这儿就要老实点。别给老子惹麻烦。听到没有?” 清芷定定的望着右相。他的神情十分落寞,凄凉。 清芷动了恻隐之心,爬过去挨着镂空的铁栏坐下来。 “右相,你怎么也进来了?” 右相白了清芷一眼,鼻子冷哼一声。“哼!”未理睬清芷。 清芷便自言自语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和皇后勾结,你以为榜上皇后这颗大树,就能一荣俱荣。谁知,皇后偏偏是扶不起的刘阿斗,她不会带给你荣耀,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右相,枉费你活了大半辈子,却看错了人,信错了人。” 右相白了清芷一眼,冷声冷气道,“若不是昏聩的皇上娇宠你这个奴婢,老臣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清芷不怒反笑,“右相,皇帝若真是昏聩,今日在这大牢里的陪你聊天的人恐怕就不是清芷,而是你的妻儿老小。” 右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楚清芷,你……”在他听来,清芷这睿智的揣测却无异于变相的诅咒。 清芷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右相,循序善诱的解释道,“右相,皇后乃云祁国皇后的胞妹,你之所以选择与她沆瀣一气,不就是看她背景雄厚吗?小女子我出神卑微,父亲乃落魄名士,自然入不得你的眼。可是你却不知道,当今圣上对云祁宫的皇帝君煊恨之入骨,君煊弑父篡位,当年更是不择手段对圣上赶尽杀绝。若不是圣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圣上又怎能安全回到南储?复兴南储帝国?” 右相目瞪口呆,讶异的望着清芷。她一个普通的奴婢,知晓这么多宫廷内幕? “右相,你太小觑你的圣上了。他一向洞若玄冥,早就窥破你的这份通敌卖国的心思,今日他不过是借机发难于你。旨在拔出你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哼,你得感激他仁慈,否则,就你这点小心思,诛灭九族都不为过。” 清芷说到最后,疾言厉色,很是让人心悸。 右相只觉全身冰冷。他以为,他的心思无人知晓。因为他是个掩饰自己情绪的个中高手。可是没想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奴婢面前,他竟然无所遁形。 清芷望着他纳呆的表情,笑道,“你不用好奇为何我猜中了你的心思?不是我聪明,也不是你掩饰的不够好,是因为南储帝国的秘密,你知道的没有我的多罢了。” 右相嚣张的态度一转谦和,颤颤的问,“还请姑娘明示。” 清芷道,“因为瑶光殿的皇后,是假的。” 右相再次目瞪口呆—— 清芷望着高墙上巴掌大的窗洞,阴霾的乌云遮蔽了明月,却依旧挡不住明月射出来的光辉。 清芷感慨万千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反正,牢里的日子太无聊了。” …… 一夜后。 “牢头……” 牢狱长凶神恶煞的走过来,长鞭嗖一声甩在地上,“叫什么叫什么?大清早的叫魂啊?” 清芷指着快冒烟的喉咙,嘶哑道,“来点水。” 牢狱长揶揄道,“你不是挺厉害吗?昨夜就听见你一个人的声音叽叽咕咕的不停嚷着?怎么,现在哑了?” 清芷声带嘶哑,气若游丝道,“牢狱长,你看害我进来的人已经在这儿了。你说我离出去的日子还远吗?人啊,这辈子,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你帮我,指不定他日你得求我帮你呢?” 牢狱长凝思一想,甚觉有理。屁颠屁颠的跑去舀了一碗水来。笑呵呵道,“姑娘,你喝。” 清芷接过来,刚要送进嘴巴,忽然想到了右相。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清芷将水递给右相,“右相,你喝吧。” 右相楞楞的望着清芷,经过一夜的接触,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清芷姑娘非同寻常。 右相也是口干舌燥,也不和清芷客气,接过来便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大口。 牢狱长望着这一幕,纳闷的询问清芷。“姑娘,你不是说是他把你送进这儿来的吗?你为何还如此礼让他?” 清芷笑道,“其一,他是老人。清芷尊老爱幼。其二,右相如今是我敌人的敌人。常言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宁愿与他一笑泯恩仇,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携手共同打击我们的敌人。” 牢狱长竖起大拇指,“姑娘高见。小人心服口服。”然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去舀了一碗水进来。 第445章 主仆相认 清晨,皇上的随侍公公手持圣旨来到地牢,宣布清芷无罪释放。 清芷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右相,道,“保重。” 右相望着清芷,表情有些纳呆。 清芷出狱,意味着他的冤枉罪被坐实了。他的未来便无比堪忧。 清芷迎着晨曦,大踏步向外走去。 地牢门口,墨君玄负手而立。一袭玄色龙袍,迎着晨曦,金色的阳光撒在他芝兰玉树的身姿上,显得他更加的挺拔修长。 清芷眸光幽深,此刻对他还带着些许不解的恼恨。他怎么可以,容忍皇后如此凶残的打死菱香? 在清芷看来,任何人面对这种事,都应该快意恩仇。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尚且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他是君王,怎么能如此冷漠? 就因为他见过太多生死,所以将生死视作无物? 还是他本就觉得,一个奴婢命如草芥,死就死了,何须大动干戈? 想到这最后一种揣测,清芷的脸色就有些不悦。 “奴婢参见皇上!”清芷走过去,屈膝行礼。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疏离和膈应。 墨君玄转过身,昔白的脸色透明如蝉翼。望着低垂嗪首的清芷,她的不满,她的压抑,他尽收眼底。 没有将凶恶暴虐的皇后绳之以法,她这是在怪他呢? “走吧。”他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一路沉默着向福寿宫的方向而去。 一大早,菱香便悠悠然睁开双眸,这个事实真是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墨君玄知道菱香的死,带给清芷许多悲恸和自责,所以在她抑郁的时候,他不想跟她起争执。只想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她。让她略微释怀。 一路上,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空气里十分静寂。 他的沉默,清芷只当他是心虚。 眼看快到福寿宫了,清芷凝望他一眼,他既然不愿意跟她说话,那她便抽身离去。遂加快步伐…… 只是墨君玄忽然伸出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拥抱着她。 “芷儿,别怨朕。”他将刀削般精致俊美的下巴埋进她的发丝里,声音里充满疲惫不堪,还有些孱弱。 清芷蹙眉,他怎么如此憔悴颓靡? “皇上,福寿宫到了。奴婢该进去了。”清芷绕是无奈道。 她和他,谁都不愿意撕开皇后这道口子义愤填膺的为自己宣泄辩解。他们足够理智,冷静。 “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朕?”墨君玄弱弱的叹道。 清芷眼眶微红,“皇上做错了什么?需要祈求奴婢的原谅?奴婢命如草芥,不敢劳驾皇上惦记。” 清芷置气的推开他,墨君玄如被当头一棒,被打晕在原地,傻乎乎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待他明白过来,清芷这是在讥讽他。嘲笑他。他轻视菱香,对菱香的死不闻不问,对残害菱香的凶手更是不作为,所以她从心底压根就瞧不起他。 墨君玄脸上浮出一抹苍白的笑,飞雪斩打在元神上的痛楚让他的凡躯几欲承受不住,微微踉跄了下。需要用很大的心神去平复体内痛楚的叫嚣。 他这长久的缄默,令清芷十分失落。 清芷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失落备至的抬脚往福寿宫走去。 她未看见,身后的墨君玄,大口鲜血从鼻孔,嘴巴里汩汩而出。 清芷凄然着脸回到福寿宫时,看到大殿上那一抹娇俏的秀丽的身影,清芷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揉揉眼睛,定睛一看,菱香巧兮倩兮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挂着往昔的明媚笑庵。 菱香毕恭毕敬的给清芷行了主仆跪拜礼,清芷惊得目瞪口呆。 她这是知道了? “菱香见过小主。”菱香抬头,笑盈盈的望着清芷。 清芷赶紧将她搀扶起来,已经是泪流满面,“菱香,你快起来。” 忽然又破涕为笑,“你能活过来,真是太好了。” “小主!” 两个人抱头痛哭。 清芷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她该怎么告诉菱香,她们的故事? 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生,来的太突然。她的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不需要她解释一丝一毫,菱香便知道了她的身份。 主仆二人久别重逢,很是让太后娘娘感动。太后娘娘将菱香安排在清芷的别院里,名为福寿宫侍女,其实是有心成全她们的主仆情意。 主仆二人有说不尽的知心话,体己话。 绛云殿。 墨君玄拖着沉重如铅的脚步缓缓归来,时方见到主子青白的脸色,袖口上还有许多擦拭后沾染的血迹。惊觉他内伤牵动全身,颇为他担忧。赶紧上前搀扶主子。 墨君玄却甩开他的手,一步步,缓缓的,如蜗牛一般走到床边。忽然一口鲜血喷出来,歪倒在床下。 “爷?” 时方惊惶的跑过去,将主子小心翼翼的扶到床上去。见主子昏迷不醒,时方急得如热锅蚂蚁。 忽然想到瑾王璃月,遂又匆匆的离开绛云殿,出宫去了瑾王府。 对于菱香死而复生,清芷虽然开心,然而身为医者,却不得不对她的奇异复还感到诧异。 她是诊断出,菱香已经魂归西天的。 清芷总觉得,此事透着玄机。好像有什么她知道又不知道的秘密藏在里面。 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荒诞无稽,但是却异常强烈。 百思不得其解的清芷最后只能求助菱香,两人毕竟是感情深笃的姐妹,彼此之间从无秘密。清芷便将自己心中的困惑讲了给菱香听。 “菱香,你苏醒之时,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菱香冥思苦想了很长一段时间,忽然大声惊叫,“奴婢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奇怪的梦? 清芷陷入疑惑中,因为最近她也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 她梦见一个酷似墨君玄的家伙追着她叫她娘子。可是她却记不清他具体的模样,只知道他大概长得很像墨君玄。 她想,她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她心底深处期望与墨君玄延续前缘,现实里坎坷不平,便做了这些美梦安慰自己罢了。 第446章 玄冥的模样 “什么梦?”清芷抓住菱香的手,有一丝激动的问。 菱香想了想,将一些闪现在脑海里支离破碎的片段尽量拼凑起来,道。“奴婢记得,奴婢的魂魄好像已经到了冥府,冥王翻了生死簿,正纳闷上面没有奴婢的名字时,这时候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年郎闯进冥府,说他是至尊神帝,要带走奴婢。冥王对他十分恭敬,便许他带走了奴婢。后来我们遭到很多天兵天将的追击,我还记得那个少年郎还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也是真的十分厉害,若不是对方用了许多宝物,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后来他带着奴婢逃出生天。然后奴婢就醒过来啦。” 清芷瞳孔放大,深黑的瞳子里蓄满睿智深思的神色。 身为医者,自然看过许多关于人死后是否有灵魂,和灵魂归属问题的书籍。相比许多杂家论坛,清芷更乐意接受许多具备科学实验考证的专家论点。 他们普遍认为,人死后会有灵魂的。灵魂会循着一道亮光的指引走向另一个世界。 菱香的经历应该是灵魂指引失败,所以回到了人界。 “菱香,你告诉我,那个救你的人长什么模样?”清芷忽然来了兴致,想要模仿一些罪犯画像师复原那至尊神帝的模样。 菱香便认真的将那人的眉眼描述出来。“他穿着一袭胜雪纱衣……发丝自然洒落,额间一环碎玉,眉眼修长,鼻子挺拔,嘴唇薄抿……” 菱香一边研墨,一边仔细的回忆着。 清芷则手执画笔,时而闭目沉思,将文字性的描述凝成一幅栩栩如生的水墨画。时而下笔如神…… 最后,清芷望着自己的杰作,却哑然失笑。 沮丧的丢了画笔,她根本就是以墨君玄的模板去勾勒的“至尊”神帝的模样。 菱香望着清芷的画,表情十分认真。“小主,奴婢记得他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清芷转移到椅子上半躺着,泄气道,“菱香,这个根本就是墨君玄嘛?我一定是想这家伙魔怔了,所以画笔走了神。画错了。” 菱香却将画像很宝贝的收藏起来,甜滋滋道,“小主的画工不俗,肯定是奴婢说的不够具体。” 清芷觉得这一幕好似从前在鄞王府的时候,菱香总是如此无条件的宠溺她,纵容她。 不觉心里发酸。从前的幸福无忧的日子,似乎离自己太远了。 那边,时方带着璃月,匆匆来到绛云殿。 看到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墨君玄,璃月的心能抽一下。 “皇兄!” “璃月!”墨君玄悠悠然睁开眼,苍白一笑。 璃月为墨君玄检查伤势时,墨君玄径直拒绝道,“璃月,没用的。朕伤在元神。且是神物所伤,你肉体凡胎看不见的。” 璃月瞠目,“神物?” 眼底闪过一抹激愤,忽然平息凝气,打坐于空中,进入神修凝著中。顷刻间,元神出窍。 一袭红衣,眉眼含春。 乍一看鲜衣怒马,陌上人如玉。 再一看,灼灼桃花眼,明眸善睐,妖冶万千。 墨君玄望着面前的两个人,静坐空中如木偶的,是璃月。 活色生香矗立自己面前的,是无邪。 无邪看到玄冥身上伤痕累累,怒极,“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第447章 皇上卖惨求原谅 清芷望着小皇子背影消失的方向,秀逸的脸庞浮出坚定的神色。眼底的铿然胜过人世间最硬的金刚。 “菱香,你说的对。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能给别人。” 菱香望着忽然之间气场强大盛气凌人的主子,有些怔愣。 清芷抬起脚步。转身向绛云殿的方向毅然决然的走去。 “我的东西,就是抢,也得把他抢回来。”清芷铿然的声音飘来。 菱香嫣然一笑。主子不愿意将小皇子拱手让给皇后,看来是要主动出击了。 绛云殿门口,清芷气呼呼的望着伸出手臂将她拦截在外的时方。 时方笑得很苦涩,“清芷姑娘,你没看见小的像一根小白杨一样坚挺的扎根在此,就是为了怕人进去打扰到主子了。主子此刻正忙,待他忙过了,小的一定转告他清芷姑娘亲自来绛云殿找过他。” 清芷握紧拳头,气呼呼道,“我没看见你像小白杨一样扎根在此。我倒是看见你像一颗葱一样插在这里。让开?再不让开信不信我摘了你?” 时方咽了咽口水,清芷姑娘每次损他都极富水准。 她不就是暗损他算哪根葱吗? 就算她阴损毒辣,他也不能让她进去。因为主子的情况十分特殊。 菱香火气不小的走上前,一脚跺在时方的脚上,时方瞪大二筒的眼睛,龇牙。“嗷……” 清芷趁时方分神之际,径直闯了绛云殿。 墨君玄听到门外喧哗的声音,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 清芷望着墨君玄,原本以外会见到一个意气风发风姿卓绝的君王,哪里知道他竟然如此孱弱颓靡。 “你怎么了?”清芷只觉得喉咙发酸,一时之间木呐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好像错怪他了。 怪他明明知道她心里难受,却对她不闻不问。 原来只是因为他受伤了? 所以那日他来地牢里亲自迎接她出狱,他气色不佳,便应该是生病了? 清芷忽然生出浓烈的谴责自己的情感。她如此粗心大意,竟然没察觉到他的痛楚? 墨君玄望着清芷一张秀逸的脸庞精彩纷呈的变化着,看她时而内疚自责,时而为他担忧的复杂神色。墨君玄多日来的郁郁寡欢瞬间烟消云散。 伸出手,柔溺的唤道,“芷儿,过来。” 清芷慢吞吞的走过去,似乎跟自己赌气,脸色不佳。 她走过去拉住墨君玄的手,泪水便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她看不得他生病的样子,心好疼。 墨君玄温柔的为她拭去酸涩的泪珠,逗她道,“你若早些来,兴许朕这病早就好了。你跟朕赌气这么多天,可知朕有多想你?” 将她的青葱玉手放在唇边,温柔的亲吻。 清芷瞪着无辜的眼睛,“你这又不是相思病,岂是我来就能好的?” 第448章 神算指 墨君玄愤懑的瞪着他,时方倒吸一口气。爷这眼光要吃人似得,分明就是在提醒他,他回答错了。 “就这两日才这样。”时方道。 清芷忧心忡忡的望着墨君玄,墨君玄却一脸憋屈道。“芷儿。其实朕好饿。可是御膳房的厨子做不出朕喜欢吃的味道。所以朕这两日才少吃了一些。” “皇上你想吃什么?清芷帮你做,好不好?” 时方望着一向彪悍霸气的清芷变得这么温柔体贴,有点不适应的耸耸肩。偷偷从里面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墨君玄道,“只要是芷儿你做的,朕都喜欢。” 清芷欣慰一笑,便转身去了御膳房。 清芷前脚刚走,无邪后脚便踏进绛云殿内。 时方看到无邪归来,喜出望外。屁颠屁颠的跟着无邪进了屋,将璃月的肉身从帷幕后面费心费力的给搬了出来。 无邪望着墨君玄,见他眼眸含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略微失神。 “看来我是错过什么大喜事了吧?” 时方嘟哝道,“大喜事没有,大惊吓倒是有的。你前脚刚走,清芷姑娘就来到绛云殿了。” 无邪巧笑嫣然,“原来如此。” 无邪从袖口里取出一碧绿色的玉瓶。倒出一粒泛着深蓝之光的药丸。递给墨君玄道,“这可是小弟我从药老那里偷来的。专门治愈飞雪斩的冰冻伤情。” 墨君玄却漠然的睨了他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皇弟,这药丸来之不易,你还是收藏妥当吧。” 墨君玄突如其来的拒绝,让无邪很是吃味。 “皇兄,你该不会是为了贪恋皇嫂对你的温存,所以就拖着病躯施展苦肉计吧?” 墨君玄白了一眼无邪,嫌弃道:“你赶紧回肉身里去吧。” 这小子不是时方,慧眼如炬。他这点心思实在难以隐瞒住他。 无邪望着旁边的璃月,眼眸里弥漫出困惑。“不对啊,皇兄,为何我的元神和肉身不能像你一样心有灵犀?你明明是墨君玄的模样,却也知道我是你的皇弟?莫非是我神修凝著的修为太低?” 墨君玄浅浅一笑。俊逸不俗的脸上浮出一抹倨傲。 无邪疑惑不解的望着墨君玄,“皇兄,是不是只有你,才能完美契合元神和肉身的灵犀?即使你是墨君玄的时候,你也知道玄冥的所作所为?是不是?” 墨君玄点点头。对于无邪,他没有必要隐瞒。 不论在天洲,还是人界,不论是无邪还是璃月,都是他最爱的小皇弟。 “无邪,你忘了,为兄我有神算指。能掐过去知未来。焉能不知道墨君玄和玄冥是一个人呢?” 无邪眸光熠熠,一脸艳羡,“如果我也能像皇兄一样,自如掌控元神。即便作为璃月,我便也没有苦恼了。皇兄不愧是神瑛石上第一人。” 墨君玄望着失落的无邪,俊逸的脸庞一转黯然,无尽惆怅唏嘘道,“你羡慕皇兄?焉知皇兄的苦恼?” 无邪的灼灼桃花眼弥漫出一丝不安。皇兄眉梢眼底的郁郁,浓烈得似化不开的浓雾。 无邪立刻回忆起当年,他们兄弟三人聚在一起斗法。大哥的心术最是厉害,将他们二人骗得好苦。无邪法力胜一筹,硬是用法力强迫自己走出大哥的心术谜渊,否则一辈子被困里面,郁郁而终。二哥玄冥在法力和神算指之间选择了利用神算指破法,那一场神算,可谓天地变色,幻化如风。 第449章 陪伴君侧 楚府无人在朝,对于朝堂的事情便没有先前那般敏锐的洞察力。获悉清芷刚经历过一场牢狱之灾,楚府便沉侵在一片阴霾中。 楚府托了关系,塞了银子,才好不容易获得一个进宫的机会。楚濂将这个机会让给了小儿子楚洛,楚洛走时,楚濂再三叮咛道。“洛儿,去了宫里,见到你姐姐,记住,只许报喜,不可报忧。免得她忧心。她如今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万事不能行差就错,你告诉她,她好我们便好。” 楚洛脸色凝重,睨了眼楚樾。楚樾本来早该到了婚配的年龄,因为家庭惨遭变故便耽搁了近三年。如今楚濂已老,楚府家道中落,楚樾的婚事便成了老大难。 媒婆说的姑娘们,不是歪瓜裂枣就是粗鄙不堪。楚樾性子高清,宁缺毋滥,便统统拒绝了媒婆介绍的姑娘。 他这一任性,楚夫人便愁眉不展,甚至气的卧床不起。 楚洛入宫,原本想寻求姐姐的帮忙,毕竟姐姐足智多谋,可是父亲发了话,这些消息便只能默在肚子里。 夜色朦胧,却十分冷清,孤寂。 绛云殿里,气氛却十分旖旎。 墨君玄赤果果着精壮的胸膛没入浴桶里,时方手里拿着浴帕,又一下没一下的给爷擦背。 墨君玄有一搭没一搭的抱怨着,“重了?轻了?又重了?” 时方一脸无奈,耷拉着脑袋小声的哀求道,“爷,你想让清芷姑娘帮你你就直说呗。你这样发牢骚也没用啊?” 墨君玄没好气的瞪着他,“要不是你多事,自告奋勇的帮朕擦澡。说不定芷儿就会亲自动手了……” 幻想着清芷葱白玉手在自己的肌肤上不经意的滑走,墨君玄就怡然自得的闭目养神起来,性感迷人的薄唇勾出一抹餍足的笑庵。 清芷听到墨君玄喋喋不休的抱怨,也觉得他这沐浴时间实在是长了一些。便不放心的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时方看到清芷,惊喜连连。 墨君玄似乎小憩了,均匀的呼吸音此起彼伏。 清芷从时方手里接过帕子,便开始为墨君玄擦拭起来。时方如获重释,蹑手蹑脚的往外逃离。 清芷为墨君玄轻轻的揉捏推拿起来,指尖落在肩颈一带,温柔的提拿,墨君玄蓦地睁开眼,忽然将清芷抱入水中。 清芷惊吓非小,“原来你没睡啊?” 墨君玄笑得特别欠抽,“正学姜太公钓鱼呢?” 清芷脸儿微红,原来这人执意沐浴更衣是不安好心。 轻薄的烟罗裙,被温热的水浸湿后贴在清芷清润的肌肤上,昔白的胴体若隐若现。更是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姿。 “皇上病体未愈,肾气不足。轻易不要精虫上脑。否则皇上会很尴尬的。”清芷被气得不轻,这家伙竟敢算计她?所以也没好气的还击回去。 墨君玄将清芷放在浴桶边缘上,颀长的身子压下去,“芷儿,肾气足不足,不试试怎么知道?” 清芷双手推拒,涨红着脸道。“皇上,要上清芷的船就得先买票。” “买票?”墨君玄笑意盎然,将清芷拉入怀里。圈着娇滴滴的美人儿,“芷儿,你愿意先做朕的妃子吗?” 清芷微微失神。 倏地想起小皇子来,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凝重。“皇上,芷儿愿意做你的妃子,但是芷儿有个条件?” “你说?”墨君玄纳闷的问。 “皇上能将小皇子的抚养权归还给芷儿吗?” 第450章 同意纳妃 清晨,清芷去御膳房为墨君玄准备早膳时,喜公公告诉她楚洛进宫的消息。 清芷欣喜若狂,一路狂奔,在宫门口见到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姿。穿着素色长衫,腰间佩玉,面若冠玉,看起来英姿飒爽,玉树临风。 清芷想要给他惊喜,提着裙摆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这时候听到旁边进宫来的几个宫女在议论纷纷。 “他是云祁名将楚濂的小公子。长得真是不错。可惜家道中落,他兄长现在连媳妇都娶不上。我可听我娘说的,此事千真万确!” 清芷的笑容倏地凝在唇角。 “洛儿!”失去捉弄他的玩心,清芷径直唤了声。鼻子发酸。 楚洛转过身来,“姐姐!” 清芷将他拉到不远处的花园浓荫处坐下来,两人寒暄一阵后清芷便询问道,“大哥可曾定亲了?” 楚洛粲然的笑容湮没在眼底。脸色浮出一抹痛色。却低着头不说话。 清芷便猜测到,那些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楚洛叹了口气,道,“姐姐,父亲让我报喜不报忧。既然你开口问了。我便告诉你。免得你胡乱猜测。你知道的,大哥学富五车,身手不凡,自然心气高傲。可楚府不比从前,媒婆说媒,只给说一些身体有残缺的女人,大哥心里堵,他难道还配不上健全的女子么?” 清芷眼睛一涩,眼泪便湿润了眼眶。 “大哥当然得找世间最好的女子。” 楚洛摇头叹息,“娘亲为了大哥的事情,操不尽的心,如今卧病在床,大哥内疚不已。哎!” 清芷没想到,在这个不崇尚自由恋爱的时代,门第观念如此浓重。 楚洛忽然凄然一笑,“原本也是介绍过几个好人家的女儿的,可是人家是冲着国丈的身份来提亲的。大哥想都不想,一口回绝人家。” 清芷又气又恼,“这些势利的女人。” 与楚洛告辞后,清芷的心宛如被打翻的五味瓶,真是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 回到绛云殿时,太后与皇上正在热烈的争论着什么。 清芷进来,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墨君玄就看到清芷失魂落魄的走进来,喊她几声也不应。仿佛魔怔了似得。 墨君玄走到她面前,轻轻的拥抱着她,“芷儿,你怎么啦?” 清芷瞪大杏眼,忽然回过神来。望着皇上,再望着太后,羞红着脸从他怀里挣脱。 “皇上!” “芷儿,你来的正好。哀家正在游说皇上纳妃呢。你帮哀家一起劝劝他。瑶光殿主子失德,皇上不愿宠幸她,南储子嗣单薄。身为皇上,就得开支散叶!这是责任,不是儿女情长。”太后平稳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激动愤怒。 墨君玄定定的望着清芷,忽然指着清芷道,“她若同意做朕的妃子,朕便纳妃。” 太后近乎恳切的眼神便望着清芷,期待她在这么长时间的沉淀下能做出一个尊重本心的决定。而不是意气用事!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得仿佛针掉落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皇上和太后都望着清芷,这场选妃,其实说穿了就是他们为她设计的一场局。 让她在选妃仪式上大放光彩,名正言顺的坐上宠妃的位置,让一群朝臣闭嘴。也是太后考虑所在。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清芷便是这唯一欠缺的东风。 第451章 大BOSS驾到 清芷收拾自己的包袱时,蓦地发现静静躺在包袱里的粉晶手镯和一张白色的锦帕。心里略微诧异,“这东西怎么在这里?” 她明明记得自己的玉镯戴在手腕上,怎么会不知不觉移了地方?难道她的记忆断片了? 清芷摇摇脑袋,觉得大概是自己太疲惫,记忆不如从前那般好了。 只是这张雪色锦帕,折叠得方方正正的躺在手镯旁,清芷未多想,拿起来径直揣入袖口里。 两个人又拾掇了一阵,才总算出发了。 马车从宫门口出发,径直往楚府而去。行至京都的繁华集市处的药房处,清芷让车夫暂停马车。她准备给娘亲买些滋补身子的药材。 只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比平常更加热闹,更加喧哗。愈往里面走,愈是拥堵。 “今儿怎么会这么多人?”菱香拽着清芷的手,往人群的空子里钻。 “关键还全部是女人?”清芷补充了一句。 这时候女人们纷纷用一副看异类的表情望着她们,清芷有些囧,毕竟她这种不守秩序争先恐后的人委实有点令人讨厌。 清芷挡着脸,压低着嗓音气若游丝道,“不好意思,请让让,小女子我身患绝症,急需一味救命良药。” 菱香微楞,谴责的眼神委屈的望着自己的小主。 小主撒谎就撒谎,干嘛不扯点别的?诅咒自己干嘛? 女人们似乎对清芷掬一把同情泪,纷纷让道。 清芷虽然良心备受谴责,但是为了能够早一点见到自己的爹娘兄弟,她是一刻也不想耽误了。 “小主!”菱香忽然拉住用袖子掩面只顾着往前冲的清芷。 清芷抬头,瞬间明白这些女人趋之若鹜挤进来的原因了。 因为这里有个绝世大美男。 美,美得不像话! 美得天怒人怨!美得人神共愤! 俊眉修目,顾盼神飞!不及他十分之一的神采。 眉眼含春,风流韵致。不及他万分之一的妖冶。 妖冶倾城,冠绝三界。 他站在柜台前,只是随意的拿起一枚药材观看。娴静之态犹如娇花照水。竟让人如痴如醉。 他站在那里,其他人便静静的等着他。 没有人愿意上前叨扰他。 掌柜也是毕恭毕敬的候在一旁,静候吩咐。 他仿佛凝结了时间,让围观的人心甘情愿的等着他。 清芷赶时间——挣开菱香拽着她的手,漫步向前。 “掌柜的,给我来一斤大枣,要又红又大的,像新疆和田玉枣那种。” 第452章 清芷决定玄修 清芷便不疑有他,添上马车继续往楚府里行去。 没有人发现,洛神花的身边忽然多出来一位美貌无比的少年。 “神魔,你好歹也是魔域里人人敬畏的魔尊大人,魔力乃魔域里数一数二的高手。纵使我魔域皇室的人。也得唤你尊上大人。你说,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敬仰的魔尊大人却被别人禁锢在粉晶玉镯里,他们对魔域岂不是很失望?” 神魔苦笑,自嘲道,“我原本以为,玄冥神帝在人界历劫,在元神与肉身未能契合之际,修为必然折损。可谁曾想到,玄冥神帝的肉身和元神即使分离,也能互通灵犀。我的所作所为丝毫逃不过他的法眼。” “哦?原来是他把你禁锢在里面了!”洛神花的鄙夷不屑消弭不见。“情有可原。” 神魔望着扬长而去的洛神花,咀嚼着他适才念叨的几个字:情有可原。 忽然对这位少年魔帝很是敬畏。 他小小年纪,从未和玄冥神帝交过手,怎知那玄冥神帝高深莫测? 神魔心里困惑,赶紧漂移了上去。 洛神花侧头冷着脸,嗔怒道。“这是人界,不许用法术。” 神魔立即循规蹈矩的走起路来。 “魔帝,你怎么来了?”神魔好奇的问。 这个少年魔帝有个特殊癖好,就是只喜欢美丽的事物。对于人界,在天洲和魔域人眼里,这是个充满污秽混沌不堪的脏地。以他的性格,他应该是绝不会来人界的。 洛神花驻足,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忽然叹息了一声,道。“本王去了一趟天洲的三十六重天,便忽然对人界产生了好奇感。” 神魔顿时石化如雕! 三十六重天? 除了孤零零耸立的三生石,还能有什么吸引他的? 楚府。 清芷和菱香刚踏进楚府,便看见楚濂宝刀未老,挥舞着剑花,在庭院里挥汗如雨的舞着剑。 菱香想要出声提醒老将军她们的到来,却被清芷遏止了。 清芷望着楚濂,一脸羡慕。 有玄力的人舞剑,就好像加了许多特效,剑气如虹,特别好看。 “菱香,我也想学习玄修了!”清芷忽然生出一种欲望。自从那日她被青云欺负后,她其实就有了玄修的念头。可惜不得门道,今日见到爹爹舞剑,华丽恢宏,顿时开窍,何不让爹爹点拨她一二? 楚濂听到女儿的声音,收了宝剑。笑容可掬的迎上来,“芷儿。” 清芷将父亲手里的宝剑接过来,本来只是想替他减轻一份负担,可是哪里知道,看起来轻盈的宝剑,落在她手上重如千钧。将清芷压的膝盖一跪—— 楚濂赶紧收回宝剑。 清芷拭了拭额头的冷汗,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真沉啊!” 楚濂笑道,“这是用千钧寒铁铸造而成的宝剑,芷儿你没有玄修护体,当然觉得它沉了。” 清芷对玄修更加憧憬不已。 “爹爹,芷儿也想学玄修。” 第453章 清芷玄修:气,是氧气还是二氧化碳? 菱香却当做宝贝似得抱的更紧了,“我家小主要修武了。”一脸的骄傲自豪。 此言一出,时方和墨君玄俱一愣。 “你家小主修武?”时方差点笑掉大牙。 墨君玄一记冷眼射过去,时方立即悻悻然的闭嘴。却又不甘心的瓮声瓮气的嘟哝道,“修也是白修。” 原本信心爆棚的清芷对玄修寄予无限期望,遭到时方的无情打击后,心生不快,没好气的瞪着时方,“死时方,等我超过你的时候,小心我暴揍你一顿。” 时方一愣,清芷光是一张阴损的嘴巴就让他苦不堪言,要是真的在玄修上超过了他,那他岂不是更加苦逼了。 瞥了眼清芷,暗暗庆幸,她乃废柴灵根体系,永远都不可能破境玄修。 墨君玄望着十足认真的清芷,柔溺的笑道,“芷儿,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玄修的,朕会守护你的。”生生世世! 清芷望着他,目光熠熠,一脸狐疑道,“那你会帮我揍人吗?” “会。”斩钉截铁的答道。 “女人呢?” 墨君玄倒吸一口气,转头指着时方,“朕让他帮你。” “瑶光殿的主子呢?” 墨君玄望着一向睿智冷静理性过头的清芷终于展示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忍俊不禁。“只要你开口求朕,朕便替你收拾她。” 清芷耳根微红,求着男人帮她虐情敌?她也变得如此没志气?“我自己会收拾她。”小声嗫嚅道。 墨君玄轻叹,清芷的自强独立有时候让他觉得自己好没存在感。想着芷儿乃是千年难遇的废柴灵根体系,永远都不可能在玄修的道路上有所突破。墨君玄担忧她会信心受损。更担心她会去找瑶光殿麻烦,遂转头命令时方,“时方,芷儿去瑶光殿的时候,你便做他的左右手。” 时方微楞,伸出一双强有力的大手。爷不是不知道他玄力惊人,这双手更是无坚不摧,却如此不厚道的让他帮清芷姑娘去对付瑶光殿的女人们。 他怎么好意思啊! 这偏袒得太失公允了吧? “诺。”在墨君玄凌冽眼神的逼视下,时方不得不应承下来。 绛云殿的大门外,太师已经恭候皇上多时,看起来十分焦灼,好似有要紧事要禀奏皇上。 墨君玄便让时方带着清芷菱香去旁边的偏殿歇息。自己背着手黑着脸进了绛云殿,太师紧跟了进来。 “太师,有何事要奏?” 太师一脸愁容道,“皇上,西凉王托人给您寄了一封信。”太师从衣袖里小心翼翼的将它取出来,恭敬的呈给皇上。 皇上展开信,一目十行,阅毕,冷笑道,“西凉王怪我们南储,未经他的许可便将他的朔月公主公然许配给了时方。” 将信放在油灯前点燃,火焰在他俊美入铸的脸庞不停的闪烁。映衬着墨君玄临危不乱气定神闲的脸。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太师刚要大放厥词陈词利弊,墨君玄一句话便堵住了他的下文。 “朕的时方,文韬武略,玄力惊人。乃南储第一侍卫。难道还配不上朔月公主吗?” 君王一句话,直接将私怨升华到国仇的境界。 太师拭了拭冷汗—— 墨君玄淡淡然的瞥了眼太师,霸气侧漏道,“世人谁不知道,朕爱护短。” 太师暴汗! 护短不是你无理取闹的理由啊?皇上! 太师道,“皇上,西凉王已经在来南储的路上了。微臣如何安排西凉团,还请皇上明示?” “西凉王好歌舞。准备歌舞,好酒助兴。朕率文武百官亲自为他接风洗尘!” 太师灰溜溜遁走。 在太师眼里看来是天大的事情,可是在君王眼里,却比针尖芝麻大小还不如。 墨君玄专门给清芷拨了绛云殿的偏殿给她住,目的只有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偏殿虽然不如绛云殿那么浩瀚无垠。然而出奇雅致。清芷住进来后,便立刻爬到床上去打坐。 她是个想到什么就要付诸实践的人。遵循楚濂传授她的方法,尝试着凝结真气。 菱香则将从楚府带回来的书籍一一归类摆在博古架上。 时方望着清芷发呆—— 心里暗忖着,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时方刚要开溜时,却撞上迎面而来的墨君玄。 墨君玄瞥到床上打坐的清芷,脸色瞬变。与时方面面相觑,二人心照不宣,三十六计逃为上策。 清芷因为完全不得法,霍地睁开眼。看到蹑手蹑脚开溜的主仆二人,清芷叫住了他们。 “皇上——” 墨君玄认命的折回来。脸上诞着不太平静的笑容。心虚道,“朕见你正专心练功,不敢打扰你。” 清芷一脸沮丧道,“可我身体里面没有气。除了鼻腔咽喉到肺部有点氧气和二氧化碳以外。” 墨君玄忍俊不禁。凝思着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可是看到芷儿一脸求武若渴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打击她分毫。 “那就用氧气吧。氧气对身体好。早晨的时候,芷儿你可以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多吸入氧气,所谓吐纳得法,身体受益无穷。”墨君玄一本正经道。 时方楞楞的望着爷,争着眼睛说瞎话。爷就不怕遭天谴? 玄修的气是流窜在四肢百骸里的真气,可不是什么氧气二氧化碳。 清芷闻言,喜出望外。“原来多做吐纳便能提炼气修啊?” 墨君玄觉得自己的误导让她走上歧路,转身便走,“朕忽然想起来,西凉王来了,朕去安排下相关事宜。” 清芷听到西凉王来了的讯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墨君玄听到扑通一声巨响,转回头,看到清芷仓皇失措的眼色。倏地想起,这朔月公主就是她给出的馊主意,嫁给了时方。 “我得避避风头!”菱香将清芷搀扶起来,清芷便六神无主的喃喃自语起来。 时方道,“别啊。你去避风头了,谁替小的洗白冤屈啊?” 墨君玄怒瞪时方,“怎么,难不成你想告诉西凉王,你是被迫娶得他的女儿?” 时方看到墨君玄威慑的眼神,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原本他是真的准备这样跟西凉王解释的。主子一威胁,时方便和清芷一样如坐针毡起来。 第454章 朔月怀孕,假的 西凉王气势汹汹的来到南储帝宫的金銮殿上,墨君玄却威严万千的端坐上方,浅笑嫣然的望着绷着脸的西凉王。 “王叔率领西凉百官归顺我南储帝国,朕心甚慰,” 此言一出,金銮殿无一人不震惊非常。 南储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是谁给皇上虚报军情来着? 人家西凉王布置大军压境,亲率百官入南储讨公道,可不是来归顺南储的,而是向皇上讨要一个说法的。谈的好皆大欢喜,谈崩了两国难免开战? 皇上不会是没有认清现实吧? 西凉王更是哭笑不得,墨君玄唤他王叔,看似尊称,实则将南储帝国凌驾在西凉之上。西凉无形之中就变成了他的番国。 墨君玄这外交手腕,不可谓不高明啊。 西凉王吃了哑巴亏,鼻子冷哼一声,怒道。“朕此番前来,不是来归顺你们南储的。朕是要带回朔月公主的。” 墨君玄笑容湮没在眼底,再出口,声音无温。“金銮殿上,只有一个人能自称为朕。王叔你与朕的大臣们比肩而立,焉能称朕?” 墨君玄扬长避短,趋利避害的谈判方式,让西凉王很是吃瘪。 南储帝国的百官,对皇上油然而生一股子敬慕之情。 原来皇帝不是糊涂了,而是趁机占人家便宜。 两国君王之间硝烟弥漫,然而墨君玄却处处掣肘着西凉王,让他哑口无言。 墨君玄得了便宜,这才切入正题道。“王叔想要带回朔月公主,朕不能答应。朔月如今是我南储第一侍卫时方的妻子,已经冠上时方的姓氏,便是我南储帝国的人。朕的子民,外族的人一概管不着。除非,朔月心甘情愿和时方和离,心甘情愿的跟你回西凉。” 西凉王怒不可遏,“朔月是朕的女儿,她的去留,朕说了算。” 墨君玄对西凉王的愠怒指责置若罔闻。只是侧头望着时方,道,“去,把朔月叫来。” 此刻,朔月正窝在清芷的房间里,央求着清芷给她出主意。 清芷原本是要当缩头乌龟的,可是经不住朔月的哀求,又觉得此事本就是自己招惹的,断断没有不善后的道理。 清芷拿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拉着朔月的手,道。“走。我们去金銮殿上,你亲口告诉你老爹,说你已经嫁人了,一夫不能二嫁。倘若他要逼你——” 清芷从枕头下取出一把匕首递给朔月,“你就自杀,你告诉他们,你宁愿一尸两命也不要回西凉去。” 朔月颤颤的接过匕首,杏目圆睁,“一尸两命?可是我没有怀孕啊?”朔月低着头难过,“相公都没有碰过我呢?” 菱香正在抹桌子,忽然义愤填膺起来,“他是不是男人啊?放着如花大美眷当摆设啊?” 清芷也愤慨不已,“这个呆子。看来得找个机会给他上一门生理课了。” 清芷掐算了下时间,时方和朔月成亲五月,清芷眼底蔓出慧黠的笑庵。将枕头塞到朔月的肚子里,凭借着自己对于孕妇的揣摩。清芷教朔月如何走路,如何散发出母性的光辉,如何天然的保护着婴儿。 当清芷菱香搀扶着大腹便便的朔月出现在金銮殿上时,墨君玄一口茶差点给喷了出来。 目光锁在朔月隆起的肚子上,看到朔月双手温柔的覆在小腹上,一脸安详的模样。墨君玄锐利的目光,便转移到了清芷脸上。 这丫头,真是不作不死。 朔月看到西凉王,慢吞吞的屈膝行礼,“朔月见过父皇。” 西凉王脸色难看至极。 清芷的目光,却落在西凉王背后的明月公主身上。她眼底射出碎毒的光芒,恶狠狠的瞪着朔月。 不过是两年多未见,清芷便发现,明月公主身上多了份戾气。 明月公主的手上,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清芷的目光移到小女孩身上,她绾着双髻,戴着明黄色珠花,如玉瓷一般的脸蛋,十分可爱。只是这精致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 云祁国瑞王! 看年龄,不过两岁左右。算起来,正是明月和瑞王暗度陈仓后留下来的种。 西凉王看到行动不便的朔月,差点气得岔了气。 墨君玄却微笑着询问朔月,“朔月,你愿意跟随你父王回西凉去吗?” 朔月的目光蜻蜓点水的掠过明月公主的脸庞,摇摇头。“臣妇不愿意。臣妇已经是时方的妻子,还怀了他的孩子,臣妇不愿意离开相公,不愿意孩子生下来便没有爹爹——” 明月的眼底射出冰寒阴毒的光芒。“姐姐,你——” 朔月走到明月面前,绕是心酸道。“妹妹是父皇宠妃生的孩子,父皇将你视为掌上明珠。朔月不过是冷宫弃后的女儿。父皇为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不惜将清清白白的朔月——” 啪—— 西凉王一巴掌甩在朔月脸上。 “闭嘴!” 朔月捂着火辣辣的脸,恨恨的望着西凉王。“父皇,我戳到你的痛楚了,是不是?你的掌上明珠不争气,你便利用我替她出嫁?” 西凉王怒道,“你是西凉的公主,岂能私定终身有辱门风?” “那她呢?”朔月指着明月公主,一脸不甘。 墨君玄忽然站起来,慵懒十足。“爱卿们都退下吧。没你们什么事了。” 南储帝国的文武百官正凝神静气的欣赏一出好戏,这会只能悻悻然退下了。 墨君玄看似失去耐心不愿奉陪到底。实则是保护西凉皇室的丑闻不被外传。 大殿上忽然空荡下来。 朔月更加有恃无恐,指着明月旁边的小女孩,怒道。“私定终身的何止我一人?父皇,她究竟是我的妹妹,还是我的——” 明月满脸狰狞,忽然上前厮打朔月。只是时方眼疾手快,瞬间将朔月拉到自己身后。明月张狂的双手,被时方捏在手里。疼得她龇牙流泪。 “明月公主,朔月是我的妻子,有我在,纵使天王老子来,谁也欺负不了她。”时方霸气道。 墨君玄很是欣慰的点点头。 菱香对时方竖起大拇指,一脸激赏的表情。 清芷浅浅一笑,别有深意的感叹了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明月眼底闪过一抹仓惶。 第455章 清芷绘春宫图,时方暴汗 清芷走到西凉王面前,道。“你是朔月的父亲,朔月感谢你给了她生命,感谢你把她培养成一位有智慧的女人。可是你不该利用你的君威,逼迫她嫁给她不喜欢的男人。我想你比谁都了解你们男人的情爱,即使再英明的君王,也做不到雨露均沾。你忍心将她推入尔虞我诈的后宫,让她舔着伤口过日子吗?” 西凉王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朔月,冷哼道,“哼,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如今大着肚子,谁会要她?” 清芷将时方拉到西凉王面前,道,“怎么没人要?我们南储帝国的第一侍卫,打遍天下无敌手,更是帅遍宇宙的时方可稀罕着你的宝贝公主呢?” 西凉王鄙夷的白了时方一眼,一脸愤懑。 他想要利用女儿与其他国家的君王联姻,谁曾想朔月自作主张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心情糟糕到极致。 “哼,我们西凉皇族的公主,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做主。朕不承认朔月与时方的亲事,这亲结了也是白结。”西凉王怒道。 朔月从袖口里划出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上。“父皇若是一心相逼,女儿就死在你面前?” 西凉王怒不可遏道,“你是在胁迫父皇吗?” 忽然将狐疑的目光转向清芷,恨恨道,“朔月,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温顺乖巧,你说,是哪个妖女教你做出这些逆天的事情?” 分明就是指桑骂槐! 清芷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没人留意到,金銮殿上的君王俊脸黑得跟煤炭似得。墨君玄倏地拍案而起,“够了!西凉王,朕的金銮殿不是你解决家丑的地方。身为明月朔月的父亲,你自己教养无方。却迁怒于人。此等胸襟,何以服众?你不就是担心西凉毁了玄武国的婚约,玄武国会发难你们西凉国吗?军国大事,自己无能,便借用联姻的方式去妥协。你不嫌丢脸,朕还替你丢脸呢。你且回去,朕向你保证,玄武国发难西凉,我们南储全力支援西凉。朕的军队,不是吃素的。” 一席话,铿然有力,驳斥得西凉王无地自容。 有了墨君玄这番保证,西凉王才灰溜溜的离去。 清芷拍了拍胸脯,呼了口气。虽然此事被皇上解决了,可是南储帝国的代价不可谓不大。清芷觉得羞愧难当,转身便灰溜溜的要走。 “站住!”墨君玄却呵斥住了她。“去哪儿?” 清芷转过头来,一脸内疚,怯怯道,“奴婢回去面壁思过。” 墨君玄朝她招招手,“过来。”声音瞬间温柔了不少。 “你保证不打我?”清芷抱着门板。 墨君玄点头。 “不骂我?” 墨君玄再次点头。 清芷难以置信他会这么大度,毕竟他是个非常英明的君王。从来都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她闯了这么大的祸端,他没理由不打她骂她出出气。 清芷慢吞吞的走过去,墨君玄轻轻刮了她的鼻尖,宠溺道。“你刚才教训西凉王的那番话,甚得朕心。只是不符合我们南储后宫的国情。朕的情爱,没有雨露均沾,也没有偏袒不公,朕的情爱,就够给你一人。别人半点也分不去。” 清芷脸儿一红,卧槽,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朔月望着时方,娇羞的嗔怒道,“相公,你看看人家皇上,也不学着点。” 时方只能窘迫的憨笑起来。 清芷为了朔月的幸福,决定点拨时方,让他对男女情事开窍。 接下来的几天,清芷都闭门不出,关在屋子里醉心于画春宫图。 菱香在旁边研墨,看到第一张春宫图后,立刻捂着脸跑开了。 “小主,你太坏了。”菱香娇嗔道。 清芷将自己的画挂在墙壁上,揣摩了一番。摇头道。“最多只能算个三级。我应该画点限制级的,以时方的智商,这么晦涩的画面可能他看不懂——” 当一张张猥琐无极限的图纸出炉时,菱香的脸就红得跟苹果似得。为了让画纸上的墨汁快点干,清芷将它们全部贴在屋子的墙壁上。放眼望去,全是猥琐的画面。 墨君玄和时方来探望清芷时,房门从里边反锁了起来。墨君玄叩门半天,清芷菱香仓惶的声音传出来,“等等,再等等。” 二人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画纸。 时方道,“爷,她们肯定又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墨君玄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当年在鄞王府,鄞王妃那一张“鄞王和狗不得入内”的横幅—— “时方,踹门。” “诺。” 时方只需要轻轻运气,朱红色的大门便塌了。 比起光荣牺牲的大门,墨君玄的注意力显然更加专注在眼前满壁的画上面。 时方瞥了一眼便羞得捂着眼,一边碎碎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清芷和菱香两个人呆若木鸡,那一刻羞得只想地遁。 清芷还以为,自己的脸皮早已修炼得固若金汤厚似城墙,哪里知道与自己喜欢的男人一起分享这些猥琐春宫图,她的小心肝还是颤抖得厉害。 墨君玄的目光快速的将所有画纸扫视完毕,俊脸黑到极致。 谁能告诉他,这个不穿衣服的猥琐男又是谁? 长得跟人妖似得,身材比女人还秀美,难不成这才是她喜欢的类型? “皇上,你们怎么来了?”清芷结结巴巴的问。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里来的?”墨君玄皱着眉头问。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都是我花了大功夫画出来的。”清芷不甘心自己的心血被人践踏,挺身而出。 墨君玄暴汗—— 这么猥琐的画面,竟然是她画出来的?简直是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出的事情。 “咳——”墨君玄呛咳起来。“朕收回刚才的话。这些画,画的不错。”言不由衷的赞叹道。 清芷激动纷呈,“哪一张?” 尼玛—— 墨君玄望着她,眸光里流光溢彩,他承认这些猥琐画像让他有些热了起来。 偏偏这女人还要他再重复的看一遍。还要评审出哪一张最好? 第456章 墨君玄吃醋 “每张都不错。如果能把这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换一下,应该就完美了。”墨君玄吃味道。 菱香吃吃的笑起来。 清芷望着某二十一世纪的大明星,那可是公认的最清纯无害的小鲜肉。他哪只眼看出来人家猥琐了? 墨君玄只要想起这女人每画一张,脑子里就要重复的闪现着男人的音容笑貌,就让他嫉妒得发狂。 “芷儿,其实大可不必劳心劳力的画这些春宫图,那多累啊。你要是寂寞难耐的时候,朕随传随到。” 清芷囧。 菱香见小主一张脸青红交加,无力招架。赶紧替小主解释起来。“皇上,这才不是小主给自己解渴用的呢。这是小主为了朔月的幸福,给某个呆头鹅画的。”一边说,一边将手里收集的一摞画纸塞到时方手上。 “拿着!” 时方连连摆手后退。“小的不需要。” 菱香白了她一眼,“你是要朔月守活寡吗?” 时方赶紧躲到墨君玄身边去,小眼神可怜巴巴的向主子求助,“爷,这两女人是不是疯了?” 墨君玄冷斥道,“说什么呢?”其实心里对时方的说法非常赞同,这不是抽风又是什么? 清芷望着躲躲闪闪的时方,一脸狐疑道。“时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行?” 时方超级无语。 清芷见他不说话,“不说话便是默认了。你过来。我是医者,我帮你看看。” “怎么看?”墨君玄蹙眉。 清芷的目光移到时方的下身,墨君玄的俊脸瞬间比锅灰还黑。 “当然是脱了裤子看啊?”清芷冲口而出。 她是医者,并没有许多世俗避嫌的观念。 墨君玄呆若木鸡——哀怨的目光锁在清芷不知廉耻的脸上,无奈又认命道,“芷儿,朕帮他检查便可。尺寸12厘米,早晨时高达14厘米——” 清芷瞪大眼,“超过正常范围了?” 时方立即捂着裤裆。好似自己被这二人研究过一般。 墨君玄脸色很难看,这女人怎么对男人的结构如此了解? 本以为这段荤腥谈资就此结束。哪知清芷却不依不饶,“我并不想知道它的尺寸。我只想知道。它能否大鹏展翅?” 墨君玄差点气岔过去。她还真敢说啊? 清芷走向时方,刚要伸手去抓时方的腰带时,墨君玄忽然伸出手将她拦截住。 “干嘛?”清芷火气不小道。 墨君玄深深无奈道。“你想知道时方能否大鹏展翅,也得让他回去和朔月温存一番。再禽兽的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是会害羞的?” 清芷了悟一声,“哦!对哦!” 菱香已经撕下所有的画,全部塞到时方怀里。“拿回去,好好学习学习。争取三年抱两。” 时方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儿了。抱着一堆画像狼狈而逃。 时方走后,菱香也觉得自己太多余,便识趣的退下了。 清芷纳闷的望着墨君玄,他今日看自己的眼神一直有点——小媳妇似得哀怨。 “你怎么了?”她关切的问。 他走过来,将她揽入怀里。“医者连人家的性福也负责吗?” 清芷道。“那当然。有些医者,专门治疗不孕不育症,还有阳痿,那方面不协调之类的……”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一日见不着你,便坐立难安;看不得你对其他男人上心,心里会堵;晚上要想着你才能入睡?日日夜夜担忧你被人欺负,总是想变成一股子风围绕着你,心里才踏实?” 清芷楞楞的望着他,“你是得了相思之症?” “何解?”墨君玄眸光里火焰炽烈。 清芷望着他,一时半会竟然不知如何作答。只觉心里头酸酸的,又觉得甜甜的。 墨君玄耍起无赖,“你能帮时方解决夫妻生活的不协调。那你一定有办法解决朕这如痴如醉的相思症?” 清芷嗫嚅道。“我都已经答应你做你的妃子了。” 墨君玄忽然将她抱起来。“可是我已经等不到那天了。” 清芷双手撑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今天是我的排卵期?我不想这么快要孩子。除非你有好的办法能让我不怀孕?别逼我喝药。” 墨君玄认真的望着她,“你确定,只要我不让你怀孕,你就可以让我为所欲为吗?” 为所欲为? “皇上,别偷梁换柱,篡改我的意思。” 墨君玄慧黠一笑,性感迷人的红唇轻轻的落在她的眼睛上。修长如玉的手,强有力的捉住她不安分的手腕。 粉晶玉镯在他的大力蹂躏下颤抖起来。 似乎与主子心有灵犀似得,京都的某家客栈内,正闭目养神的洛神花霍地睁开一双惊才艳艳的眼。 一双狐狸眼望着一旁的魔剑,道:“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那魔剑瞬间蠢蠢欲动起来,听了主子的话嗖一声化作一道亮光消失在空气中。 南储帝宫。 原本晴空万里,忽然阴霾密布。屋里的明亮瞬间变得暗沉无比。 一道闪电,劈破苍穹而来。 巨大的雷声,震得正缠绵旖旎的墨君玄和清芷同时一震。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着窗外,墨君玄妖孽倾城的瞳子瞬间布满寒冰。 “这是初秋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雷声?”清芷愣头愣脑的感叹道。 忽然,巨大的天幕仿佛倾塌了一般,黑漆漆的压下来。清芷只觉得头顶上仿佛有一颗星球,就要将自己压成肉酱。 清芷下意识的捏紧墨君玄的衣袖。 墨君玄望着清芷,眼底溢出宠溺的笑意。“别怕,有我在。” 清芷瞳孔瞪大,“外星撞地球,世界末日到了。” 墨君玄啼笑皆非,“傻瓜。哪里来的外星撞地球,不过是某个混蛋的宝剑在撒野而已。” 清芷仿佛听见了另一个星球的语言,“宝剑撒野?” 清芷没想到墨君玄不切实际的时候,特么很傻很天真。“那——有没有奥特曼?” 墨君玄揉了揉清芷的脑袋,这脑袋瓜子抽风起来真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可爱呆萌。 “奥特曼是谁?” “拯救地球的英雄。”清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墨君玄想了想,道。“这个世界没有奥特曼,但是有我就够了。” 第457章 时方剑出,谁与争锋 清芷望着一脸认真的墨君玄,心里暗忖着这人不要脸的境界怎么达到独孤求败的境界了? 忽然,窗外传来宫殿倾塌的声音。紧接着是人们倾巢出动的声音。 清芷吓得脸色一白,拉着墨君玄便往外亡命的跑起来。 原本以为是外星撞地球?可谁能想到,造成这种轰动效应的居然真的是一把宝剑? 乌金打造的剑身,蟒蛇缠绕着剑柄。横跨苍穹两端,看起来甚是骇人。 清芷望着那把血气腾腾的魔剑,惊骇不已,“真的是宝剑在撒野?哇撒,谁家的宝剑,好厉害?” 墨君玄望着清芷发呆,“你喜欢这把剑?” 清芷点点头。 墨君玄便有些吃味起来,酸溜溜道。“黑不溜秋的废铁烂铜做的,既不好看,又不值钱。” 清芷望着墨君玄,明明是一把看起来就十分珍稀的宝剑,怎么从他嘴里出来就变成废铁烂铜了? “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算吧?”最后清芷揶揄了回去。 墨君玄望着清芷的眼神十分复杂,“芷儿,你要是喜欢宝剑,朕送你一把更好的宝剑。怎样?” 清芷白了一眼墨君玄,“你都没剑,拿什么和人家比?” 墨君玄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你说,朕没有剑?” 清芷害怕伤到他的自尊,婉转的解释起来,“你贵为一国君王,当然拥有许多宝剑。不过这数量虽然多,质量上就只能差强人意了……” 墨君玄浅浅一笑,“芷儿,你不识货。”忽然厉喝一声,“时方!” 时方提着一把稀疏平常的宝剑飞奔上来,“爷,小的来了。” 清芷望着时方手里的宝剑,一把铝制的双刃剑,因为常年不出鞘,剑柄处依稀可看见生锈的痕迹。 清芷的眼里流露出一抹调侃的轻笑,“皇上,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时方手里这把剑才是真正的可遇不可求的绝世宝剑吧?” 墨君玄眼底噙笑,“是不是好剑,不能只看外表。比一比。高低立现。” 时方微楞,拔出已经许久没有磨而显得迟钝的宝剑,周身因为氧化而发黑。 清芷嫌弃的瞥了眼时方手里的“宝剑!”。 时方楞楞的望着主子,主子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爷,你记错了,这把剑不是什么好剑,是小的从一个戾气很重的孩童手里抢来的玩具剑!”时方提醒主子道。 清芷噗嗤一声笑出来。 墨君玄明明颜面尽失,却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朕说他是宝剑它便是宝剑。”口吻笃定。 时方耐着性子解释起来,“爷,真不是宝剑。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攻打璃月时,我们军队里的剑不知为何少了一把,你非让我把剑给转让出来,你还可劲的给小人戴高帽子,说任何剑在我手上都会变得无坚不摧。然后,小的就去孩童手里抢了一把玩具剑,这剑便是当年的这把玩具剑。小的使用惯了,后来也懒得换了。” 谎言被戳破,清芷笑意盎然的望着墨君玄,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墨君玄邪魅一笑,道,“时方,当年你凭此剑可是立下了无数战功。今日朕再给你个立功的机会。” 时方已经预料到主子会让他做什么逆天的事情了。抱着剑连连后退,一边摇头道,“爷,那可是叱咤风云的名剑啊?小的拿一把生锈的剑跟它斗,是不是太侮辱它了?要不,爷你给小的换一把稍微好点的宝剑?” “时方,说什么丧气话呢。别说你拿一把剑跟它斗,就是你拿一堆废铁跟它斗,那都是看得起它。” 听了主子的夸赞,时方顿时如注鸡血了般。热血沸腾起来。“爷你放心,小的一定降服这把魔剑。” 时方腾跃上天。抱着剑肃杀的站在魔剑面前。“魔剑,快快束手就擒!” 感应到剑皇的接近,那魔剑忽然战栗起来。时方还没有出鞘,那魔剑便嗖一声飞到苍穹的尽头,变成一个光点消失在人的视线。 时方纳闷的摸了摸后脑勺,提起自己的绣剑,呐呐道,“难道这真是一把绝世宝剑?” 眼前的幻境宛如海市蜃楼一般,顷刻间消失无踪。 时方飞落到地上,清芷几乎是飞奔上去,没有迎接功臣时方,而是一脸迷妹似得望着时方手里的宝剑。 “果然是一把不可貌相的好剑!” 墨君玄走过来,从时方手里拿过宝剑,递给清芷,“你喜欢便拿去吧?” 清芷接过来,认真的看了又看,未发现它的特别出彩的地方。但是亲眼目睹它战胜了一把神奇的魔剑,清芷对它自然是刮目相看。 时方的手里顿时空落落的。时方依依不舍的望着清芷手里的宝剑,然后可怜兮兮的瞪着清芷,“清芷姑娘,君子不夺人所爱。” 清芷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君子。”语毕抱着宝剑兴高采烈的回房了。 时方一脸哭腔,“爷,那是小人的宝剑啊!” 墨君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什么宝剑,一把锈剑而已?” 时方一脸懵逼,爷,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爷,小的跟它处着处着处出了感情。小的能用其他宝剑将这把剑从清芷手上换回来么?” “你觉得除了这把玩具剑,芷儿能提的动其他的宝剑?”墨君玄揶揄回去。拂袖而去。 留下时方在风中凌乱。那把剑究竟是不是宝剑啊? 仿佛只是一场梦境,倾巢出动的人们回到屋子里,睡了一觉起来,早已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清芷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练功,然而几日下来,却依然没有寻到流窜到体内的真气。清芷以为是自己不得法,从未想过,她是废柴系灵根。 于是,清芷去找墨君玄寻求帮助。绛云殿的主子知道芷儿最近练功近乎走火入魔的地步,都刻意的回避着她。 “皇上!” 批阅奏折的墨君玄听到芷儿这懊恼的沮丧的声音,心里不觉战栗了下。放下奏折,立即笑容堆面的迎上前。 “芷儿,怎么啦?” 第458章 玄冥就是墨君玄,金莲灵根再现 “皇上,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进入破境玄修?” 墨君玄楞楞的望着芷儿,该来的还是来了。虽然他不忍心让她面对自己是废柴凡女的事实,可是这件事,确是她逃避不了的现实。 将芷儿拉到龙椅边上,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一脸正色道,“芷儿,你不能玄修。” “为什么?”清芷激动的嚷起来。 “因为你的体内,没有聚气的灵根。”墨君玄的语气尽量平和,生怕她自尊心受挫。 “你怎么知道?”清芷呐呐的问。 墨君玄微楞——寻思着要不要告诉她他的身份! 他从未想过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她是凡女,告诉她十次,百次,其实都是徒劳无功。她永远记不住他的模样。 可是墨君玄又觉心里不甘,他如此爱她,她的一颦一笑早已融进了他的骨血里。即使他封印神术下凡历劫,也能在茫茫人海中攫取到她的魂魄。而他,却永远不可能走近她的记忆里? 墨君玄的脸上浮起一抹怅然,抱紧怀里的人儿,“芷儿,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可要把它牢牢的记在心里。” 清芷点点头,不解他为何忽然填满忧伤。 “芷儿,我乃天洲神族皇室的人,因天生拥有能掐会算的神算指,父皇便给我起名叫玄冥,洞若玄冥的意思。我既是天上的神邸下凡,便有回归的一天,我想要在回归之前,陪着你好好的走完这一生。” 清芷石化如雕。良久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今天是愚人节吗?”笑毕,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墨君玄望着眼泪婆娑的清芷,心疼如刀绞。 他曾经想过,这辈子都不告诉她这个真相,让她蒙在鼓里快乐的生活。可是事与愿违,如今那个人出现了,如果芷儿记不住他,墨君玄担心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会化为泡影。 “证明给我看?”清芷含着眼泪道。 墨君玄俯身攫住她的唇—— 清芷楞楞的望着他,却突然发现亲吻自己的男人慢慢变了模样。原本是发丝用紫金冠束在头顶,这会儿三千青丝,全部飞扬起来。一环碎玉围绕的额际一圈,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一袭胜雪纱衣,衣袂纷飞—— “玄冥?”清芷倏地想起来。这家伙就是前几次调侃自己的纨绔。 “娘子,还记得我吗?”玄冥眼波含春,深情呢喃。 “玄冥?”清芷瞪大眼。 玄冥竟然是墨君玄变的? 玄冥就是墨君玄? 所以墨君玄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是神邸下凡? 清芷忽然哭起来,“人家只想要一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你干嘛来招惹我,再过几年我就老了,而你可以活千千万万年。那我岂不是成为了你人生的匆匆过客而已?” 玄冥捧着她的脸。替她拭去雨帘般的泪珠,心痛不已,“你怎么会是我人生中的匆匆过客呢?芷儿,你可知为了你,我——” 欲语泪先流! 她怎么会知道,他历经千辛万苦才能来到她的身边。为的就是把她融入自己的生命里,再也不分开。她怎么会是他的人生过客呢? 生命或长或短,其实,有时候想想,他真是厌倦自己亘古不老的身份。他其实更想像她一样,生老病死几十年,然后投胎转世,前尘往事转头空。而他,却只能在她离开后的日子里,在漫长的岁月里,靠回忆打发无聊的时光。 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他会过得多么无趣。 清芷忽然将他抱的紧紧的,从前任性,总觉人生漫长,光阴大把。如今才知,和他的人生比起来,那不过是沧海一粟。 她想要给他留下更多更美好的回忆。 清芷记得自己的锦帕上,明明就有一幅玄冥的画像。她将它取出来打开时,却发现白色的锦帕空无一物。 “我要怎样,才能记得住你?”清芷黯然神伤道。 玄冥不忍清芷如此伤感,瞬间恢复成墨君玄的模样。 当玄冥的影像彻底被墨君玄取代时,清芷悲伤的脸庞渐渐发懵。他便知道,即使只是片刻的交集,她也记不住玄冥的模样。 从绛云殿出来,清芷一副云里雾里之态。脑子里唯一记得的,是墨君玄说她是废柴灵根,不能玄修。 清芷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起来。 菱香走过来体贴入微的问道,“小主,你怎么啦?” 清芷无精打采道,“菱香,皇上说我是废柴灵根,不能修武。” 菱香很是替小主惋惜,不过她生性淡泊,便宽慰道。“小主,你虽然不能修武,可是你的医术精湛。” 清芷一手托腮,百思不得其解,“你说我那么聪明,医术那么厉害,怎么偏偏就没有修武的灵根呢?” 菱香忽然眼前一亮,“小主,你可记得,当年你在云祁国子监上学时曾经跟人打赌,赢回两件宝物。一件是赤丹神珠,不过已经被皇后娘娘用了。还有一件便是一朵金色莲花灵根?” 清芷激动不已。从前只觉得是两件值钱的宝贝,没想到赤丹神珠真的和传说中一般,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如此,那金莲灵根,必然也是神物。 “菱香,你把它放哪里了?” 菱香脸色晦暗,“先前奴婢在东宫照顾小皇子,便把它放在——”将嘴巴凑近清芷,压低声音窃语了一阵。 清芷霍地站起来,“今晚,我们便去东宫将它偷出来。” 提到东宫,二人脸色瞬间黯然不已。 小皇子,似乎成为二人心里的疙瘩。不愿意提及,是怕让对方伤感。可是郁积在心里,却像是随时都要喷薄而发的火山。 “哎。”到最后,汇集成一声吁叹。 清芷反而有些期待,皇上早些封她为妃。如此,她还有一点见到小皇子的可怜的机会。 月黑风高夜! 菱香和清芷偷偷潜入东宫。东宫的人似乎全都进入了梦乡,四处万籁俱寂。 借着月光,两个人偷偷潜入菱香曾经居住的东宫偏殿。然而,推开窗户跳进去时,却看到面前一片狼藉的景象。 菱香和清芷俱一怔。“有人来过了?” 第459章 说你爱我 清芷蹙眉,菱香身为小皇子的奶娘,地位卑微,俸禄微薄,贼人若是惦记她的钱财的话,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可是除了钱财,贼人还能惦记什么? 菱香挪动莲步,来到多宝格前,将厚重的多宝格推开,打开石壁里的暗格,取出一锦匣子。打开,看到里面的灵根静静的躺在里面,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菱香舒了口气。 清芷望着多宝格发呆。 这原木打造的三米宽,四米高的多宝格上,摆放着各种古董玉器摆件。这重量,少说也有几百斤啊! 菱香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它推开? 也难怪贼人未盗走这金莲灵根,一来怕是没有想到多宝格后面有机关。二来恐怕是普通贼人压根也推不开这多宝格! 菱香满心欢喜的锦匣子递给清芷,“小主!” 清芷突发奇想,将灵根取出来放在衣袖里。而锦匣子,菱香舍不得扔掉,便揣在怀里。 两个人又鬼鬼祟祟的离开东宫。 黑夜里,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尾随着清芷二人。 看到菱香抱在怀里的锦匣子,目光里闪过一抹贪婪的欲望。下一刻,身子如离弦之箭,向菱香直逼而去。 “小心!”清芷失声惊呼出来。还来不及掣肘那突如其来的黑影人,她已经夺走菱香的锦匣子飘然而去。 清芷和菱香片刻不敢滞留,速速回到绛云殿。 惊魂未定的菱香,立刻反手栓住门。 清芷喝了口冷茶压压惊,这才冷静的分析起来,“菱香,此事透着蹊跷。那贼人分明就是冲着我们的宝贝来的。他怎么知道我们有这宝贝?他若是偷了这宝贝又是给谁用的?” 菱香走过来,一脸心悸道,“小主,辛亏你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那贼人夺了空匣子去,指不定贼心不死,改日还会来造访我们的。” 清芷点头,脸色颇为凝重道,“看来,我们必须尽快使用灵根。免得被贼人惦记。哎,可是这灵根的用法,我却不得章法啊!” 这一晚,清芷和菱香轮流守护灵根,睡眠严重不足。 次日,皇上来偏殿探望清芷时,发现清芷趴在桌子上,正酣然入睡。 菱香则坐在床头上,瞪着眼睛纹丝不动。 看到皇上进来,菱香小心翼翼的瞟了眼主子,生怕将她吵醒了。十分小声的给皇上请安。 墨君玄蹙眉,这主仆二人,行事作风诡谲浓浓。定然是捂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菱香,你家小主为何不去床上睡觉?” 菱香有些惊慌,“这……”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应答。 清芷被惊扰,睁开惺忪的眼睛。墨君玄看到她一双黑色的鱼泡眼,整个人都懵了。 “昨晚去哪里鬼混了?”墨君玄坐在清芷的旁边,没好气的盘问起来。 清芷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道,“哪里都没有去啊?” 墨君玄的目光扫过她的全身上下,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换一件,还说没出去鬼混。 墨君玄嗅了嗅鼻子,一脸嫌弃道,“衣服都臭了,你没闻到吗?” 清芷愣了愣,将袖子放到鼻子边使劲的深呼吸了一下,“没有啊。” “嗅觉迟钝。”墨君玄戏谑道。目光却别样的宠溺。 清芷瞪着他,反唇相讥,“你是狗鼻子吗?” 墨君玄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朕的狗鼻子,好像嗅到金块的味道了?” 墨君玄站起来,向金莲灵根的方向走去。 菱香有些慌乱,求助的眼神睨着清芷。清芷箭步上前,双臂一字打开。 墨君玄将她的小脑袋往边上一推,伸手,一股掌力将金莲灵根吸入手中。 清芷便跳着去抢,墨君玄望着她锲而不舍的跳着,心情愉悦,“矮人国的人真是悲哀。” “你没听说过,浓缩的都是精华吗?像你这种巨人,不知道有多少糟粕构成的。” 墨君玄走到雕花红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迁就着清芷的身高。清芷不用再徒劳无功的踮起脚尖跳了。换成生扑的方式,直接扑倒在墨君玄身上,势必要抢到金莲灵根才肯罢休。 “还给我!” 墨君玄将金莲灵根还给她,然而清芷伸手去接灵根时,墨君玄却邪恶的暧昧的抱着她。 这种举高高的方式让清芷瞬间红了脸。 “放我下来。” “说你爱我。” “你爱我!”清芷冲口而。 墨君玄的俊脸瞬间一沉。 清芷十分无奈,“是你让我说的啊!” “说我爱你。”墨君玄换了种诱导方式。 “我爱你。”清芷无奈。 幼稚鬼! 墨君玄将清芷放下来,揽入怀里。无限憧憬的呢喃道。“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你做朕的皇贵妃。皇姑母看了日子,说六日后是难得的黄道吉日。芷儿,到时候朕便在金銮殿上宣布这个喜讯。你的心里可准备好了做朕的皇妃吗?” 虽然清芷已经答应他做他的妃子,可是此事未成定局,他心里始终觉得不安。怕清芷反悔。毕竟她之前的态度一直都是优柔寡断,踌躇不决的。 清芷却闪烁着明媚的大眼睛,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还要等这么久?” 墨君玄望着她急不可耐的模样,心里蔓出一丝温暖,她从来没有这么迫不及待的表现出来要嫁给他的样子。他像是得了奖励的小孩,满足写在脸上。将她的小脑袋禁锢在自己面前,笑意盎然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等那么久,朕可以把洞房花烛夜提前到今晚。怎样?” 清芷的目光落到金莲灵根上,“今晚不成。” 要是贼人跑来偷金莲灵根时,她和墨君玄正在上演真人版限制级大片。追起盗贼来岂不是诸多不便? “还是听太后老人家的安排吧。”清芷笑道。 清芷的担忧不无道理。此刻的瑶光殿,青云正在和皇后密谋大事。 “皇后,那金莲灵根落在楚清芷那贱人的手上。可是如今她们居住在绛云殿偏殿里,奴婢若是贸然出手,恐惊扰圣驾。这可如何是好?” 第460章 皇后死了 皇后的葱白玉手,抚摸着自己那张坑洼不平的脸颊。本就可怖的面孔,狰狞扭曲起来,变得更加渗人。“金莲灵根,本宫志在必得。有了它,本宫就可以脱胎换骨,铸神躯,长生不老。” 顿了顿,瞥了眼青云,道,“青云,本宫今晚利用调虎离山之计将皇上支开绛云殿,你尽管去琼苑斋取灵根。” 青云面露犹疑,皇后和皇上感情不和,她的调虎离山之计能有效吗? 就在当天晚上,瑶光殿传来皇后上吊自杀的消息。 瑶光殿的太监扯起喉咙惨绝人寰的吼了一声,“皇后薨啦!” 然后,整个后宫都不安宁了。 时方陪同皇上火急火燎的赶往瑶光殿。 绛云殿偏殿,琼苑斋。 清芷和菱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醒,清芷仿佛魔怔了似得,呆若木鸡的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皇后薨了?”良久,才听到清芷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 菱香浓郁的叹息一声,“哎。”虽然她不喜欢这位嚣张跋扈恶毒阴狠的皇后,可是想到她年纪轻轻的却已经命丧黄泉,多少令人唏嘘。 “菱香,你速速去瑶光殿走一趟,探探具体的情况。”清芷道。 “诺。”菱香莲步轻移,提着灯笼便往瑶光殿去了。 清芷的瞌睡烟消雾散,起床穿好衣裳,原本菱香为她提早准备好的大红罗裙,清芷刚拿到手上,便又放回原处。从新翻了一件素白色的梅花撒花烟罗裙。 穿好衣裳,清芷便坐在铜镜前为自己绾头发。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脸上挂着黯然的神情。清芷便叹了口气。 她虽然恼恨皇后,可是听到她薨了的噩耗,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说到底,清芷心底纯善。皇后虽然十恶不赦,可是生命弥足珍贵,一旦没了,那可就万事皆空了。 皇后毕竟还年轻,就这么没了,难免让人感伤。 窗户边传来沙沙沙的声音。 清芷循声望去,一抹黑影破窗而入。 清芷眼底闪过一抹寒芒,捡起桌上的“宝剑”,嘴角勾出一抹信心满满的笑容。便拔剑冲了过去。 那黑影人身子敏捷,躲过清芷的一剑。纤纤塑腰一转,顺势拔出自己的宝剑,回身一刺,将清芷的剑挑落在地上。 清芷顿时目瞪口呆! 卧槽,这不是神剑吗?怎么在她手上,毫无摧毁之力? 没有宝剑在手,清芷便只能利用自己的跆拳道功夫应付对方。 那黑影人也无心和清芷打斗,露出面具外的眼睛锐利的搜寻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清芷便知,此人是为金莲灵根而来。 “你是谁?”清芷一个旋踢上去。 那黑影人纵身一跃,腾飞在清芷的头顶上。玄力轻功惊人。 清芷踢空,回头继续发招时,那人却一个微波凌步,提着宝剑直直的向清芷的咽喉刺来。 清芷偏着头跪着滑翔而去,躲过剑口。恰好捡起地上的“宝剑”,拥有宝剑的清芷变得英勇无敌,立刻又提起宝剑向那贼人砍去。 那人觉得清芷锲而不舍的纠缠着她很是浪费她的时间,眼里寒光一闪,忽然从袖口里取出三把飞镖,夹在指缝里,然后嗖一声掷了出去。 清芷挥剑去挡,两枚飞镖撞击在剑身上发出哐当的声音。然而剩下一枚却穿过清芷的肩膀,瞬间鲜血如注,汩汩而流。 清芷不得不停止攻击,忍着剧痛将匕首拔出来,一手捂着伤口,疼得她脸色苍白。 妈呀,真疼! 那黑影人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容。走到床边掀开枕头,拿起金莲灵根便刻不容缓的逃走了。 只是从窗户里爬出去时,一枚耳钉撞击在地上。那黑影人消失在夜色中,丝毫未留意到自己遗留了证物在犯罪的战场。 清芷捡起耳钉,待看清楚耳钉的模样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法言喻。 此乃青云之物。 瑶光殿今日不是出大事了吗? 皇后薨了,身为贴身侍女的青云不为主子哭灵守孝,反而跑出来行鸡鸣狗盗之事,此事本就透着诡谲。 菱香急匆匆回到琼苑斋时,看到清芷正为自己包扎伤口,菱香脸色一白,“小主,你怎么受伤了?” 清芷望着菱香一脸歉意道。“菱香,金莲灵根被人偷了!” 菱香立刻跑到床边,看到枕头明显被人动过的痕迹,气的捶足顿胸。“哎,都怪奴婢,明知这是多事之秋,还去瑶光殿耽误这么久。” “皇后,是真的死了吗?”清芷望着桌上的耳钉问。 原本对皇后的死深信不疑,不过青云却偏偏在今晚跑来行盗窃之事。清芷不得不怀疑,这是瑶光殿故意使出的调虎离山之计! 菱香走到清芷身边,清芷一只手为自己包扎伤口显得十分笨拙。菱香便接过绷带,小心翼翼的为清芷缠绕绷带,动作轻柔体贴。一边禀道,“奴婢去瑶光殿的时候,皇后已经收敛入棺了。奴婢没有看到她的尸体。不过奴婢听瑶光殿的奴婢们讲,皇后是因为脸残了。心生自卑,觉得了无生趣,便想不明白自缢而亡。” 清芷将耳钉捡起来递到菱香眼前,“菱香。你看看这是何人之物?” 菱香面露诧异之色,“奴婢见过青云戴这个耳钉的。” 清芷讥嘲笑道,“这是今晚的贼人留下的。” 菱香闻言,倏地顿悟小主质疑皇后佯死的原因了。 菱香愠怒不已,“好周祥的计谋。皇后佯死,青云便趁皇上离开绛云殿之际偷偷跑来琼苑斋行盗窃之事。如今青云偷走了金莲灵根,便可以为皇后铸新躯,让她再次死而复生。到时候,没人会怀疑皇后是假死的。而我们便吃了天大的哑巴亏。” 清芷又淡淡然的问,“菱香,皇上呢?” “皇上和时方,也留在瑶光殿料理后事。毕竟皇后死的很不寻常,四面八方质疑的声音都有,奴婢看到皇上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真是苦了他了。” 清芷气的握住拳头。“他是猪吗?看不出来皇后是佯死的吗?” 第461章 皇上对皇后,残忍到令人发指 菱香焦灼起来,“明晚,四十九名道士便要为皇后超度亡灵了。奴婢听人说,只要在超度亡灵时为她注入灵根,那死者便能脱胎换骨。这金莲灵根也不知道是何物,万一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神物,那岂不是便宜了她吗?” 清芷气的拍案而起,“不行,我要去面见皇上。阻止明晚的超度法会顺利举行。” 这一掌牵动胳膊上的伤口,疼得清芷龇牙咧嘴。“哎哟。” 菱香心疼不已,将清芷按在椅子上,道,“小主,你有伤在身,还是奴婢去瑶光殿只会皇上一声。让他得了空见你一面。你跟他好好说说,皇上必然能阻止这场法事。” 清芷不亲自去便有些不放心…… 菱香只得据实已告,“小主,你去了只怕也进不得瑶光殿。你想啊,皇后佯死的借口是什么?形容丑陋无颜做人。不如一死百了。而导致她毁容的人不就是你吗?你这一去,只把瑶光殿的人少不得做些不利于你的举动出来。你还是避避风头吧。” 清芷想想觉得菱香言之有理。 她如今是要做王妃的人,不能再做出一些违背人心所向的事情。 菱香这次来回的时间非常短暂,只是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人绝望。 菱香告诉小主,“皇上说,有什么话待他处理完皇后的丧事后再说。” 清芷便十分抓狂,“等他处理完了皇后娘娘的丧事。老娘还找他干嘛?” 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行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让皇上出来与她私会一面。 菱香望着日不食夜不寐的主子,这两日因为睡眠严重不足,导致皮肤都有些蜡黄缺水。 等几日小主是要做新娘子的人,菱香便找了些黄瓜来,想为小主做个美颜面膜。 哪里知道,清芷看到黄瓜,眼前一亮。激动的捉着菱香的手,道,“菱香,你把这个削皮的长黄瓜给皇上送去。”然后在菱香耳朵边小声交待了一句,菱香的耳根瞬间红透了。 菱香第三次来到瑶光殿时,时方忍不住低声训斥菱香道,“平素爷悠闲的时候,你们琼苑斋动不动就是关门不理人。今儿爷忙得踹不过气来,你们琼苑斋一晚上都来打扰圣上。你们能不能消停会?” 菱香端着玉托盘走过去,一只脚狠狠的踩在时方的脚上。然后得意的从他面前掠过。 时方突着二筒似得眼睛,“你是野蛮民族来的吗?” 菱香回头瞪了他一眼。 皇上望着菱香手里的托盘,目光里填满疑惑。 托盘用一张黄色方帕盖住了。不过依稀可以看出是一条长形状之物。 菱香走到皇上面前,举起托盘屈膝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免礼。菱香,你这是什么?”墨君玄绷着脸问。 菱香脸色微红,却强做镇定,道,“小主令奴婢送给皇上的。” 时方将脑袋探过来,十分好奇的模样。 墨君玄在困惑不解中将锦帕揭开一个角落。看到削得晶莹剔透一根黄瓜,墨君玄的脸瞬间就抽了? 时方瞥到是黄瓜,笑道,“你家小主今日倒是挺温柔体贴嘛!知道爷没有好好吃饭,便亲自送来吃食……” 墨君玄一记冷眼射过去,时方悻悻然闭了嘴。 他说错什么了? 墨君玄绷着一张俊美非凡的脸,“你家小主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朕的?” 菱香的脸瞬间红得跟红烧猪蹄似得。时方呐呐道。“菱香,你的脸怎么红了?” 菱香恶狠狠瞪他,“要你管。” 菱香回墨君玄道,“小主说,昨晚她用了七根黄瓜,奈何都断了。小主问皇上,可有什么更好的能代替黄瓜?若是皇上没有答案,她便请旨出宫去寻找!” “她敢!”墨君玄气的肝疼。 菱香颤了颤,却还是勇敢的将小主交待的话尽数转达给皇上,“小主还说,最近她手头紧,这天一亮,她便准备摘些红杏去宫墙外卖。小主说,绛云殿红杏树上的杏子熟透了,宫墙外一定有多得数不清的人等着排队买。皇上若是喜欢吃杏子,还请皇上尽早摘得。别后悔莫及!” 墨君玄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什么叫绛云殿内的红杏熟透了,宫墙外多的是人等着买? 她是在暗示他,她自己很抢手吗? 时方摸着头呐呐道。“这个季节,树上没有杏子啊?” 墨君玄恨恨的瞪着时方,时方立即噤声。 爷很生气,可是时方不知爷为何生气。 墨君玄将托盘里的黄瓜拿起来,恨恨的咬了一口。仿佛咬的是某个嚣张跋扈的女人。 “时方,让洛天依带着御林军守着绛云殿,别让那些无头苍蝇给飞出去了。”墨君玄口里咀嚼着黄瓜,愤愤然命令道。 时方杏目圆睁,自古以来御林军守护皇宫,防的是外面的飞贼。皇上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菱香能感到到皇上的雷霆之怒,任务完成后火速开溜。“奴婢告退!” 墨君玄咀嚼了几口黄瓜,食之无味,将它丢到身后的花木丛中。 启动脚步,愤愤的向瑶光殿外走去。 然而,走了几步路,又被理智拉回。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断然不能离开瑶光殿。 绕是无奈的轻叹一声,又转身向里面走去。 这时皇后的贴身侍女青云前来请示,“皇上,明晚皇后娘娘的超度法会,是请东坡庵的和尚还是……” 青云话还没有说完,墨君玄立即冷声遏制道,“东坡庵?那些个和尚都是酒肉和尚。不过就是做做面子罢了。南储帝国的皇后,法会岂能如此敷衍,当然得请皇家寺庙里的道士!至于道士的数目,四十九名道士太少,起码得请九十九位得道高僧。” 青云的脸色倏地煞白…… “九十九?”面无血色的呐呐起来。 皇上对皇后,虽然无情意,平素也是相敬如宾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墨君玄背着手冷着脸望着青云,“有问题吗?” 青云无力的摇摇头,“没,没问题。” “下去吧!” 青云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退下了。 第462章 何必为一颗歪瓜裂枣放弃森林 当御林军将绛云殿重重围住时,清芷望着站成一排排的带刀侍卫,在心里问候墨君玄祖宗十八代无数遍。 “他妈的!”清芷气呼呼道。“口口声声说对那个女人没有一丁点感情,人家死了,跑的比谁都快。这是想为自己立座贞节牌坊还是怎么着?” 墨君玄愈是对皇后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清芷心里就愈恼。 心里莫名的泛酸,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清芷觉得自己不做点惊天动地的行为出来,特么心里就堵。 “菱香,去,给我一颗假死药。她能佯死,老娘也会。”卷起衣袖,拉开架势就要跟人对抗到死的劲头。 等菱香把假死药拿出来后,清芷又懊恼的将药丸捏成粉末。“老娘为什么要跟一个死女人争宠?老娘的心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狭隘了?他奶奶的,像他这样又想红旗不倒又想彩旗飘飘的混蛋男人,老娘不要了。菱香,收拾包袱,我们走人。” 菱香见小主心里难受,眼眶也红了。哽塞道,“小主,那小皇子怎么办?” 清芷忍了半天的眼泪终是啪嗒一声滴落在红色的桌面上。然后仰着头,使劲将眼泪憋回去,“我又没有养过他一天,哪有资格做他的母亲?而且,我连怀他也是借的人家的肚子……说起来,他不认我也是情有可原。” 菱香怕小主在气头上做出令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考虑周全的又提醒道,“那皇上呢?你是真的舍得和他分开吗?” 清芷抹了不争气的眼泪,豪情万丈道。“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何必为了一棵凉薄的歪瓜裂枣放弃了整片森林?” 菱香见主子铁了心要离宫,也不再多说什么。手脚利索的收拾了两袋包袱,一人一袋,跨在肩上便从窗户外跳出去。 洛天依带领着巡逻的御林军恰恰经过此处,呆愣的望着又往回爬的清芷,“你这是要出去,还是刚进来?” 清芷坐在窗户上,两只腿惬意的扫荡着。“你猜呢?” 洛天依一脸懵逼的转头询问一旁的副卫,“皇上是让我们防止无头苍蝇飞进来还是飞出去?” 副卫摸着后脑勺,嘿嘿的干笑起来。“洛统领,小人耳背,没听见啊。不过,正常情况下,皇上应该是让我们御林军防备外面的飞贼窜进来。这宫里能有什么无头苍蝇?” 洛天依便望着清芷,一本正色道。“清芷姑娘,你不能进去。” 清芷目瞪口呆。 装作不情愿的样子从窗户上跳下来,还刻意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庵,“洛统领,开个后门吧?” 洛统领正义凛然道,“你说你,大门不走非要爬窗。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末将不能让你进去。” 清芷便拉着菱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不情不愿往外走,“你们南储,要完蛋了。” 卧槽,墨君玄如果发现自己的命令被下属反着执行,肯定气的蛋疼。 洛天依扬了扬手里的剑,骂骂咧咧的清芷这才闭了嘴。拉着菱香飞快出了宫。 帝宫外。天空蓝蓝,白云飘飘。空气都分外新鲜。 清芷心情大好。 “菱香,我肚子饿了,我们先去找同春楼搓一顿,养精蓄锐后再赶路。” 菱香一向对主子唯命是从,立刻掏出几锭银子。笑道,“小主,奴婢有银子。小主已经一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奴婢为小主叫几个合口味的美味佳肴,怎样?” 清芷望着菱香,感动得热泪盈眶,“菱香,你真好。” 菱香娇羞浅笑,挪动莲步走进酒楼里面。 两人选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来,店小二猫着腰走过来,点头哈腰道,“两位姑娘,吃点什么?” 酒楼清一色的男人,忽然来了两位秀色可餐的姑娘立即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菱香被别人盯得十分不自在,低着头拘泥不已。 清芷则是别人盯她一眼,便不客气的回敬人家十眼。凶巴巴的眼神,十分彪悍。 “谁家的姑娘这么不害臊,跑到男人堆里来厮混?莫非是青楼里出来的婊子?”有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粗哑着嗓音戏谑道。 清芷霍地站起来,双手叉腰泼妇骂街道,“你才是婊子。你全家都是婊子。” 男人拍案而起,“哼,死女人,信不信老子抽你?” 清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挽起袖子,不甘示弱道,“来啊,有种就来打我啊?不打你就是孙子,王八。” “婊子……”男人刚要破口大骂时,忽然一双筷子如闪电一般,不偏不倚的插入男人的口腔里,深入咽喉。 众人惊骇不已。这身手,很非凡啊! 清芷更是目瞪口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出手之人。却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位玄衣男人,娴静怡然的坐在那儿,优雅的喝着酒。 清芷望着他精致得找不到半点瑕疵的侧颜,只是觉得似曾相识。 男人回眸望着清芷,眼眸秋波荡漾,神态悠然娴静,犹如娇花照水,令清芷当即傻眼。 竟然是那日在药房里偶遇的那位让交通堵塞的美男子。 洛神花! 清芷走上前,双手抱拳道,“多谢洛公子出手相救。” 洛神花为她拉开凳子,笑道,“相逢便是缘分。两位姑娘能否赏脸陪在下喝一杯美酒呢?” 清芷爽快落座,示意菱香也坐下来。 洛神花呼来店小二,“小二,把你们同春楼里好吃好喝的都给我上来。” 当店小二端着美酒佳肴上桌时,洛神花替清芷菱香斟满酒。清芷端着酒杯,警惕十足的放在鼻子边嗅了嗅。 洛神花将她这个防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怒反笑,“怎么,担心我下毒吗?” 清芷没有嗅出任何问题,却光明磊落的回怂洛神花,“我不是担心你下毒,是担心你下春药之类的。” 洛神花粲然一笑,“追我的女人,手拉手都能绕地球转一圈了。我犯得着用这么低劣的手段解决生理需求吗?” 清芷白了他一眼,“自恋狂。” 第463章 有史以来第一次吵架 洛神花望着菱香抱在膝盖上的两个包袱,嘴唇勾出一抹罂粟般让人沉醉的笑容。 “你离家出走了?” 清芷喝了一口酒,醇厚的酒香满嘴溢香。清芷从未喝过这么美味的酒,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洛神花噙着笑望着她,她喝酒的样子比男儿还豪爽。 清芷虽然爱喝酒,但是酒品不佳。几碗酒下肚,便变成了资深话篓子。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 “我跟你说,我不是离家出走。我是从皇宫里逃出来的。你知道吗,皇上好色。想娶我做皇妃,可是我不喜欢他。便背着包袱逃了出来。” 洛神花听着清芷微醺之语,噙笑望着正大踏步而来的某个男人。 “听说南储帝国的皇上俊逸脱俗,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更是许多妙龄闺秀的梦中人。他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然拒绝了他?” “切,什么美男子?一张面瘫脸,就跟打了肉毒杆菌似得。脸上不能做表情,一做表情就蹦,笑的时候还好一点,生气的时候最吓人……” 洛神花望着冰着脸站在清芷背后的男人,笑庵如花。 菱香觉察到洛神花脸上的表情微恙,转过身见到身着一袭鹅黄锦袍的皇上。黑着脸浑身蔓延出冰寒之气。吓得菱香立即拉着清芷就跪在地上。“奴婢见过皇上。” 醉醺醺的清芷听到“皇上”两个字,顿时吓得酒醒了一大半。 “皇……皇上……” 墨君玄板着俊脸一言不发的望着清芷。 洛神花站起来笑道,“老朋友来了,喝杯酒再走吧?” 墨君玄森冷的目光怨毒的瞪着洛神花。“要喝朕陪你喝。以后离她远点。” 洛神花为墨君玄斟满酒,不怒反笑,“这话,好像应该由我来说吧?” 墨君玄咬牙,“你不配。” 洛神花望着盛怒不已的墨君玄,笑道,“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从前的你,该是这个样子的。没想到如今,如此轻易动怒,啧啧……真是让人好生失望。” 墨君玄不怒反笑,眼神里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洛神花又为清芷斟满酒,不过墨君玄饮尽自己的酒后,又端起清芷的酒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清芷抗议起来,“这是我的酒!” 墨君玄将碗摔在地上,瞬间碎裂成渣。 清芷发怒,推开墨君玄吼起来,“你发什么疯?别人请我喝酒,你至于这么没风度吗?” 墨君玄强有力的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无法动弹。恶狠狠道,“喝酒对身子不好,让你少喝点是为了你好。” 清芷心里的酸楚憋屈借酒精的作用不加束缚的喷发出来。“为我好?为我好跑去给另一个女人守灵干嘛?你知不知道,她是装死的,她用调虎离山之计,盗走了我的金莲灵根!” 原本以为,获悉真相的墨君玄会立即忏悔不已。然而出乎意料之外,他同样没好气的回怂清芷,“所以,你就跑出来跟野男人喝酒聊天?” “他不是野男人,他刚才帮我解围,现在就是我的朋友。”清芷气愤的纠正墨君玄的措辞。 “那朕呢?朕是那个好色之徒,强迫你的本意让你做朕的妃子,朕十恶不赦,是不是?”墨君玄咆哮起来。 有史以来第一次。清芷看到墨君玄发这么大的火。 清芷被吓得懵住了。从前他在她面前都是谦谦君温润如玉的模样,可是今日,他像个暴君一样,猩红着一双妖孽倾城的瞳子冲她怒吼。 洛神花气定神闲的喝着酒,听到这儿嘴角勾出一抹迷人的笑。 “玄冥,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墨君玄怒斥洛神花道。 清芷恨恨的瞪着他,眼眶里蓄满委屈。不甘。“我就是想让你出来见我一面,有那么难吗?见一面不会耽误你为她守灵的时间的,你竟然都那么吝啬给我?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墨君玄无力道,“朕这不是出来了么?” “不一样!”清芷痛苦绝望的吼起来,“能一样吗?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的出现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墨君玄和清芷吵得愈欢,洛神花就笑得愈璀璨。 墨君玄冰霜笼罩的俊脸望着清芷,天籁的声音夹杂着无边的绝望,“朕问你最后一次,嫁给我,可是你的本心?” 清芷还在气头上,这人跑出来也不跟她解释下为何不叫见她的缘由。就指望她原谅他?没门。 “不是不是。”清芷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愤懑,却没看到墨君玄瞳子里那一抹掩饰不住的绝望。 仿佛受了生命不能承受其重的重击,墨君玄颀长的身子晃了晃,戚戚然的望着清芷,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墨君玄忽然启动脚步。慢吞吞的往外面走去。 清芷望着他的背影,竟然发现,有一丝萧瑟。 门口,时方看到主子出来,一脸苍白如纸,肌肤透明如蝉翼。 “爷,你这是怎么了?”时方赶紧上前扶住主子。 墨君玄未说话,由着时方搀扶着他,慢慢的爬上马车。 时方摸着他的手,如千年寒冰一般,冷的彻骨。 “爷,你怎么了?”时方一脸惊慌的哭起来。 墨君玄用尽全力抓住时方的手,似乎是晕厥前耗尽所有力气,汇成了一句孱弱的嘱托,“时方,阻止皇后——”说到一半,整个人忽然晕死了过去。 酒楼里。 清芷的身子仿佛被放空了一般。墨君玄竟然对她弃而不顾?他这是几个意思?彻底不要她了吗? 她明明只是想跟他赌赌气而已? 他竟然抛弃她了? 眼泪簌簌而下,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洛神花的笑湮没在桃花盎然的秋波里,心情没来由的糟糕起来。 菱香将清芷拉起来,这会也六神无主起来。 小主明明还喜欢皇上,这个时候带着小主远走高飞似乎很是不妥当。 最后,洛神花将两只迷途羔羊给领回了家。 第464章 不是相敬如宾,是一击必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墨君玄才悠悠然睁开了一双疲惫不堪的惑世美瞳。 脑子里,反复萦绕着清芷那句无情无义的话:“你知道吗,皇上好色。想娶我做皇妃,可是我不喜欢他。便背着包袱逃了出来。” 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 这几个字像是他做了一个世纪的梦魇一般。 “时方!”墨君玄挣扎着坐起来。 时方端着茶盏刚走进来,就看见主子艰难的坐起来,从衣袖里取出瑾王为他求取的药瓶。 时方三步并两步上前,倒了杯茶,提心的递给主子。 墨君玄倒出所有的药丸,他真是讨厌自己无能懦弱的模样。所以毫不犹豫,一口吞掉所有的药丸。 飞雪斩留下的旧伤在慢慢愈合,可是软弱无力的感觉却丝毫未减。 “时方,朕要出宫。”墨君玄面色荒芜,呐呐道。 时方赶紧给主子找了一套私服。 墨君玄忽然想到了什么,修长如玉的手指略微动了动,眼底闪过一抹不安。 “时方,你出宫去把她接回来。朕去瑶光殿。” 时方不解爷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不过看爷一脸凝重非凡,便料到瑶光殿那边情势复杂。 “爷,清芷姑娘万一不愿意随小的回来呢?”时方面露难色。这个世界上,他觉得最艰辛的事情莫过于和清芷姑娘交手。她是爷的心肝宝贝,打不得骂不得。时方拿她完全无法啊! 墨君玄却一改溺爱的作风,恨恨道,“她若是不回?那便劈晕她把她绑回来。” 时方稍微松了口气。有了主子这句话,对付清芷姑娘便容易许多。 只是,反复无常的主子会不会找他秋后算账。这又是另一番隐忧。 时方来到客栈,找到清芷时。清芷和洛神花正坐在一起喝茶赏月。 时方的俊脸瞬间便黑了。难怪爷这么难受,清芷这一脚踏两船的行为,换了任何男人也会心堵。更遑论是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爷呢? “咳!”时方故意清嗓,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清芷循声望来,看到时方,目光又忍不住扫了眼他的后面。没有看到某人的影子,清芷的心里划过一抹失落。 时方走到清芷面前,表情冷淡,声音无温,“清芷姑娘,圣上口谕,让你立即回宫。” 清芷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桌上,发出巨大一声响。然后站起来,驳斥道,“他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吗?”多没面子啊! 时方瞟了眼端着笑的洛神花,心底给他烙印上奸夫的符号。再看清芷,就没那么顺眼了,“小的执行皇上的圣旨,力排万难。你回也得回,不回休怪小的不客气了。” 洛神花霍地站起来,“时方,在我面前,你还这么放肆?真拿自己当人看?” 时方怒瞪着洛神花,“你又算哪根葱?在小爷眼里,无尽苍穹里,只有爷一人才能入得了我的眼。其他人,管他是谁,不过都是一粒渣而已。” 气氛瞬间变得僵凝起来。洛神花的手按着自己的宝剑。 菱香刚好端着果盘出来,看到箭弩拔张的两个人,菱香赶紧挪动莲步上前,“时方,你使什么横呢?” 菱香将果盘放到石桌上,挺胸抬头双手叉腰横在时方面前。 “你想要小主回宫,就该把姿态放低点。皇上至高无上,他耍威风奴婢无话可说。可是你不过是他的奴才,你也对小主这么横。合着在你们眼里,我们小主就这么没有尊严?” 菱香一番话,说得时方抓头挠腮的难受。“你说到哪里去了?明明是你们无视爷的一片真心,在这么紧张的关头给爷找麻烦。爷就是因为放不下你们,才冒着风险出宫。可你们不但不领情,还把爷伤的遍体鳞伤!” “什么紧张关头?不就是给皇后守灵吗?”菱香气红了眼。 时方瞪大眼,“原来在你们眼里,爷是为皇后守灵去的?” 他二人吵的不可开交,清芷却慢慢的冷静下来。 “难道不是吗?小主只是想见他一面,我们一请再请,他都置若罔闻。他既然不珍视我家小主为何要多此一举跑出来找她?我家小主不是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怜虫。你回去告诉皇上,想让我家小主回宫除非他亲自恭迎。” 时方气的跺足,“你们女人真是麻烦。小的实话告诉你们了吧。爷现在没空搭理你们,因为他必须亲自主持皇后的超度法会。否则,一旦出任何错误,倒霉的,必然是……” 眼睛斜了眼清芷,“清芷姑娘!” 菱香抓狂起来,“他还要亲自主持皇后娘娘的超度法会,他是不是还想请四十九名和尚,为她加持超生咒……” 时方被菱香误会了个彻底,气急败坏的嚷起来,“不是四十九个和尚,而是九十九个和尚……” 洛神花的眼底,掠过一抹心悸的惊疑。 菱香不安的狂躁的情绪,瞬间归宁。 只有清芷,气的眼眶红了。 他倒是重视这场法会啊,四十九个臭道士都不嫌够,还要九十九个才够好。 “菱香我们走。马上走。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清芷心痛到无法呼吸。 菱香却拉着往外走的清芷,“小主,我们误会皇上了。” 清芷一愣,呐呐道,“误会他了?” 哪里误会他了。 可是看到菱香认真的小表情,清芷不得不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没有弄清楚的地方。 清芷在时方近乎哀求的眼神下,最终改变了心意。 与洛神花简短的告别后,清芷菱香坐上了时方准备的马车,向宫门口驶去。 洛神花目送着清芷离去的背影,眼底蒙上一层栗色。 马车里,菱香这才耐着性子跟小主解释起来,“小主,人死后有两种加持咒的超度法会。一为超生咒,可使人脱胎换骨重获新生。还有一种便是封印咒,可使魂魄魂飞湮灭,永世无法进入轮回。超生咒需四十九名和尚,念无量寿经。封印咒则需要九十九名道士,念净天地神咒。” 清芷闻言,呆若木鸡。 第465章 三生石上的缘分 清芷以为:墨君玄和苏清倾,虽然没有情意,然而命运的阴差阳错让她们结成夫妻,墨君玄便保持着慈悲为怀的心,还是非常尊重这位名义上的正妻的,所以让她端坐在皇后的高位上,即使她嚣张跋扈,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任凭她胡作非为。 那时候,清芷对墨君玄,生出无限失落。她每次黯然神伤时,都会努力的去包容他。毕竟墨君玄身为苏清倾的夫君,不能给苏清倾一丁点儿的感情回应,所以心怀愧疚,对苏清倾才能包容忍耐至今。 于苏清倾,清芷也是心怀愧疚的。她从前觉得,苏清倾很可怜,因为她的缘故,苏清倾只是做墨君玄的傀儡皇后。所以这一路走来,清芷怯弱,踌躇,犹疑。都是心愧的表现。 从来没想过。墨君玄对苏清倾所有看似风淡云轻的忍耐,不是隐忍的包容,而是姑息她的气焰,让她如飞蛾扑火一般自取灭亡。 而他,只为了背后对她一击必杀。 他仿佛蛰伏的野兽,埋伏在猎物经过的地方。等待许久,只为了将她拆骨生吞? 清芷唏嘘不已,这不符合墨君玄慈悲为怀的性格啊! 他虽然腹黑,可是不至于和一个女人计较到如此彻底的地步。 他竟然让她——魂飞湮灭! 清芷觉得背脊发凉,她不得不承认,她从来都没有将这个男人读懂过。 “时方——”良久,才听到清芷虚弱无力的声音。“菱香说的是真的吗?” 时方坐在马车前头正凝神赶车,忽然听到清芷的声音,明显怔愣了一瞬。 “是。”时方回了一个字。再多的,没有。连个情绪音调都没有。 清芷脸色黯然,她能感应出来,墨君玄和时方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他们纯心隐瞒着她。 他们愈是捂得密不透风,她愈是心生好奇。一种大无畏的勇往直前的探索欲攫取着她的大脑。 “时方,快点。”清芷很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冷静。此刻,宫里面一定有大事发生。这是她的直觉。 “驾——”时方扬鞭策马,扬起一路风尘。 客栈。 自清芷离开后,洛神花便抱着魔剑坐在九重葛廊架下陷入了凝思中。 百思不得其解,玄冥竟然会对一个凡女使用封印咒? 他乃至高无上的神帝,以慈悲为怀。苏清倾只是一名凡女。他们无冤无仇,苏清倾也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为何他要将她赶尽杀绝? 神魔从外面归来时,洛神花慵懒的叫住了他。“魔尊!” 神魔走到他面前,谦恭的行礼,“少主有何吩咐?” “墨君玄要封印苏清倾的魂魄。此事你可知道?” 神魔眼底浮出一抹讥嘲的笑意。“此事千真万确。不过少主放心,我等就是力排万难,也要阻止他的计划得逞。” 洛神花浅浅一笑,他压根就不关心那名凡女的宿命。他只是好奇,墨君玄如此大动干戈的封印凡女的魂魄。动机何在? “可知缘由?” 神魔微楞,摇摇头。“小的不知。不过,小的猜测,定是他喜欢楚清芷,偏偏苏清倾屡次加害楚清芷,令他心生不快。便想着斩草除根,为楚清芷铲除荆棘。” 洛神花点头,却又摇头。 “只怕情况不会这么简单。” 洛神花慧黠的望着神魔,“你不是一直在暗中帮助那个傻子吗?这次她自杀求生的苦肉计是不是你的主意?” 神魔脸上掠过一抹惶色。“少主,她被楚清芷残了颜,活得了无生趣。而小人的棋子,不能容忍有废棋养在身边。所以小的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下,提醒她金莲灵根的存在。没想到那个傻女人真的自杀了。” 洛神花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腹黑。这点和我们魔域的人不十分像啊。” 神魔的脸立刻黯然了下去。 洛神花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识时务的转移话题。“你去忙你的吧。我啊,得去寻找我心中的答案!” 三十六重天。仙雾萦绕,仙竹深深。清风徐来,竹影婆娑。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绿石头,矗立在竹海边上。上面书写着遒劲有力的三个字:三生石。 旁边坐着一白头苍苍的老妪,看背影乃古稀之年,然而看到她的正面,却不得不感叹,她的脸庞十足的年轻。 “出来吧。臭小子。”她张开嘴,声音却无尽苍老。 一抹白影从苍翠幽绿的竹海里破空而出,径直落在三生婆婆的面前。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态度里,又透着少年的不羁。“神花见过三生婆婆。”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三生婆婆便知道对方的来历。噙着笑慈霭道,“你前儿才来看过自己的姻缘。怎么?去见了那名女子,你不满意?不满意啊也得满意,三生石上的姻缘,那是改不了的。” 洛神花笑道,“婆婆,我见到她了。她很可爱,率性又俏皮。我对她非常满意。不过我这次来,并非是为了我自己。” “哦?”三生婆婆好奇的望着洛神花,“你这孩子,关心别人的姻缘做甚?你可知道,你测得别人的姻缘,便得永久保护这份秘密。一旦泄露天机,那可得遭遇天谴。你何必庸人自扰呢?老太婆我在这里守了几千万年了,来到这里的屈指可数,都是些有本事的。不过也统共不过五六位。没有一位看过别人的姻缘的?” 洛神花蹲在三生婆婆前头,苦苦哀求道,“婆婆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三生婆婆被他纠缠得失去耐心,便把手里的雕刻笔递给洛神花。“去吧去吧。横竖都是你们自己的造化。” 洛神花拿到雕刻笔,喜出望外。赶紧在三生石上写下了苏清倾的名字。 一道金光闪烁在三生石上,没多久,苏清倾的旁边出现了两个娟狂邪肆的字。洛神花望着这两个字,震惊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洛神花在片刻的怔仲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难怪,你要对她赶尽杀绝。换了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洛神花自言自语道。 三生婆婆望着三生石上的一对名字,无奈的摇摇头。为他扼腕叹息。 第466章 男人得罪不起 洛神花转头询问三生婆婆道,“他是不是也来过这儿?” 三生婆婆摇摇头,笑道,“对他来说,来不来这儿不重要。只要他铁了心想知道他的缘分,他大可自己算一算。” 洛神花点点头,一脸羡慕道,“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他拥有一双知过去未来的神算指。” 三生婆婆却叹道,“拥有知过去未来的能力,未必是一件幸事。起码我知道,这孩子不快乐。” 洛神花戏谑道,“他当然不快乐了。他每日里想着怎么为自己改运,可是到头来还是斗不过天道。原本以为自己娶了喜欢的女人,结果倒是坐实了他和苏清倾的夫妻情分。” 三生婆婆唏嘘叹息,“人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可谁知道,青玥中多少痴男怨女。不幸的比幸福的多。能遇着一位合适自己的,便是天大的造化。” 洛神花便陷入了凝思中。脑海中不知为何就浮现出清芷的音容笑貌。 她虽然口口声声说她不喜欢墨君玄,可是看到墨君玄离她而去时,她隐忍不住的眼泪,掩饰不住的悲恸,每一个画面就像有针扎在了他的心头。 三生婆婆说的何尝没有道理! ~ 南储帝宫。 清芷和菱香刚回到绛云殿,便急匆匆的换下轻盈的烟罗裙,找了两套太监的宫服穿上,又在昔白的脸上寥寥伪装几笔,便急匆匆赶到瑶光殿。 只是,远远的看见瑶光殿好似下了一场大雪一般,四处白皑皑一片。宫人穿着白色的丧服,树木上点缀着白色的纸花。琼楼玉宇的汉白玉石墙上密密麻麻堆满了花圈。清芷却忽然止步不前。 “她是真死了?”清芷始终难以相信,苏清倾这样倔强好强的性子会采取这么激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自杀,那得多么绝望才能生出这么无畏的勇气。 菱香没有回应她,因为她也不知答案。 清芷叹息了一声,抬脚又向前面走去。 瑶光殿十分繁忙,没人留意到两名不速之客的到来。 二人缩着脑袋,埋着头悉悉索索的往停放木棺的大殿走去。 墨君玄矗立在木棺旁,脸色略微有些憔悴,鹰隼的目光扫射着全场,自然而然的留意到鬼鬼祟祟的两个人。 看到她,略微有些意外。 不过想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时方不会辜负皇命,即使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回来,时方也能用武力的方式完成自己的使命。 墨君玄捂着心口,看到她,仿佛扯开了他心上的伤口一般。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她那句掷地有声的吐槽:“我不喜欢他——” 都说酒后吐真言。 原来这么久以来都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在她命定的姻缘面前,她可以没心没肺跟他唠嗑子。 而他的爱,变得如此卑微,微不足道。 墨君玄启步走过去,清芷低着头横冲直撞,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堵墙,她往东他则往东,她往西他则往西。 清芷气恼的抬头,看到墨君玄,整个人都懵了。 两个人静静的望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墨君玄的表情有些冷,眼眸里隐藏着压抑的愠怒。 气还没消! 清芷的脸色带着质疑,还有探究的意味。 “皇……皇上,你不跟我说点什么吗?”她觉得,他三番两次的拒绝她,得跟她解释一下。 “说什么?你怎舍得回来?”墨君玄板着脸揶揄道。 清芷怔愣的望着他,“不是你让时方接我回来的吗?”没好气的嘀咕道。 墨君玄眼底的愠怒更甚。宽袖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如果他没让时方去接她,她怕是不会主动回来了。 对于这种没自律的女人,他何必关心她? 太后瞥到二人神色不对,适才又听得薛嬷嬷将他二人闹矛盾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太后心里不安,便步履蹒跚的走来,语重心长道,“皇上,芷儿能回来便是好事,她若不回来,你连吵架的人也没有,是不是?芷儿是你的解语花,你啊,该放下身段的时候还得放下身段,和她解释清楚,夫妻之间,谁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 墨君玄白了清芷一眼,没好气道,“朕没有解语花,也不需要解语花。”说完迈开脚步便走了。 清芷搀扶着太后,怕老人家动怒伤肝,强颜欢笑道。“太后,你别担心。我和他没事。” 太后拍了拍清芷的手,劝慰道,“芷儿啦,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其他男人面前贬损他。皇上也是人,有七情六欲,也会生气动怒。他愈生气,愈说明他在乎你。” 清芷笑道,“我知道了。太后。” “谁在乎她了?”不曾想,墨君玄又折回来。 太后和清芷同时转过身来,却看见墨君玄阴着脸站在她们面前。 墨君玄不解气道。“皇姑母,你别误会了。朕对她,没有感情。不过是朕喜好女色,见她长得有三分姿色,对她另眼相待而已。” 皇太后既惊愕又震怒。“皇上,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令人齿寒的话呢?” 墨君玄瞪着清芷,目光锐利如鹰。 论说话恶毒阴损,比起某人,他自愧弗如。 清芷羞愧的低下头,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卧槽,这个男人原来这么记仇? 看到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他又暗暗懊恼。已经强迫她回来了,他还想怎样? 横竖是他太自私,非要将她束缚在自己身边。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墨君玄总算恢复了冷静睿智。阴鸷着脸质问道。 清芷蓦地抬起头望着他,陡然生出一股子无畏的精神,“奴婢来就是想看看你,这里有什么僵尸美人让你鬼迷心窍,乐不思蜀。” 墨君玄的唇角抽了抽—— 所以,她是在吃醋? 强有力的大手忽然捉住她玉葱似得雪臂,将她一路扯到无人的角落。 “你要干嘛?”清芷只觉得他力道过猛,捏的自己的手腕生疼。 墨君玄没给她任何再出声的机会,只是用行动将她欺负得更加彻底。 第467章 斗法 吻,一路往下。 清芷心惊胆战,毕竟这是瑶光殿,这是皇后的丧礼。虽然这是僻静的后殿,可是难保不会有人走过来。 “皇上,你这是干嘛?” 墨君玄踹着粗重的踹息,没好气的回应道,“执行好色君王该做的事情。” 清芷再次无力反驳。 原来,得罪了男人,特别是有实力的男人,那真是自取灭亡。 “皇上,我后悔了。我收回我说的那些混账话。”清芷快哭了。 墨君玄霸气的驳回,“晚了。” 直到法会的钟声敲响,墨君玄才戛然而止。 清芷望着意兴阑珊的男人,“还继续吗?” 墨君玄冷冷的望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十分用力。阴冷的眸光蒙上一层水雾。“回绛云殿去,马上。”君王的霸道彰显无疑,然后匆匆离去。 清芷整理好微乱的领口,菱香这时候急匆匆的跑进来,道,“小主,外面的情形可乱了。来了两拨做法事的和尚。” 清芷震惊非凡,皇上亲自主持大局,竟然有人胆敢忤逆君王的意思,这不是摆明了要造反吗? “走,去看看。”清芷向前殿跑去。墨君玄的嘱咐早已抛之脑后。 瑶光殿的前庭,两拨人马僵持着。青云领头带来的四十九名和尚一个个戾气横生。时方带来的九十九名道士则显得庄严肃穆。 墨君玄矗立在不远处,鹰隼的目光锁在那四十九名和尚身上。手指头略微动了动,美瞳里忽然闪过一抹柔和的紫光,立刻,视野里的天地万物宛若坐上时光穿梭机在后退,四十九名和尚的本尊身份都被他看得真真切切。 嘴角浮出一抹邪笑,真是看得起他,来的都是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大人物啊。 魔域三尊四圣都来了。 时方愤怒的质问青云,“青云,你想造反?” 青云也撕开了伪装的面具,挺胸抬头道,“你看不出来吗?奴婢就是反了。”紧了紧手里的剑,那是一把通身碧绿的宝剑。青云脸上的嘚瑟表情有多半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把新得的宝剑。 碧血剑。一把一丈内便可吸取人血的魔剑。 她以为时方看到这把宝剑会十分惶恐,至少应该有点震惊。然而时方只是一脸鄙夷不屑的瞥了它一眼。怒道,“既如此,那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拉开架势就要开打。 “时方。”墨君玄却叫住了他。 无畏的争执是浪费时间。墨君玄今日的目的只有一个,为苏清倾加持封印神咒。 与其现在打得乌烟瘴气,不如顺道斗法,两全其美。 “开始吧。”墨君玄道。 立刻,四十九名和尚盘坐地上,抢先开始诵读无量寿经。 时方身后的九十九名道士也不甘落后,席地而坐。开始诵读净天地神咒。 青云和时方则警惕着对方,生怕对方干扰到自己的人做法事。 清芷和菱香偷偷躲在一根罗马柱后面,清芷看到两拨人马坐在地上诵读经文。各自相安无事,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然而,这样祥和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魔域三尊四圣忽然腾空飞起,魔性的笑声震溃耳聋。道士们瞬间分神。墨君玄见势不对,伸出手,立即一朵绚烂绽放的紫莲从手心里钻出来,向道士们的头顶飞去,然后投下一抹紫光,将他们全部包裹在结界里。 清芷惊异的发现,墨君玄的面容倏地发生了变化。墨黑的发丝原本尽数用紫金冠束在头顶,这会全部披散开来,随风飞舞,十分邪魅。 还有他那身绛紫色龙袍,仿佛忽然上了染料一般,忽然变成白色的轻纱。 头发飞扬,衣袂飘飘。 额间一环碎玉紧致的包裹着头颅,给他的狂野邪肆添了一份毒一般的诱惑。 清芷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早已按捺不动想要试试新剑魔力的青云拔出宝剑,向时方劈去。 菱香忽然抓紧清芷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惶恐。 清芷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菱香的紧张。 清芷循着菱香的目光望去,看到青云手里的魔剑忽然变得十分鬼魅起来,剑身变成透明的模样,里面的魔鬼在叫嚣,张开血盆大嘴向时方咬去。 清芷为时方捏了把冷汗。 然而,剑劈到时方身上,意外出现了。 青云引以为傲的魔剑。自融了。 青云若不是丢的快,只怕一只手也废了。 青云惶恐不安的瞪着逼向自己的时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时方,饶了我吧?” 时方扬起手里的宝剑,挑断青云的筋脉,道,“饶你一命可以,但是你心术不正,得废掉你武功。免得你日后还害人。” 菱香总算缓过气来。 魔域的三尊四圣,瞬间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一个个穿着黑色的宽大袍衣,头发也是凌乱不堪,印堂黑气腾腾,周身蔓延出阴鸷可怖宛若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戾气。 玄冥站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不染铅华,美不胜收。 “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不要惹我生气,否则休怪我恃强凌弱。”声音温柔似水,却夹杂着摄人心魄的威严。 三尊四圣面面相觑,神魔站出来道。“玄帝,你别忘了,你在人间历劫。动用神术可是会遭天谴的。” 玄冥性感迷人的薄唇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那也要天谴能奈何得了我!” 这话显然惊吓到其他人。他们面面相觑,一时半会有些拿不定主意。 神魔却拿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魄力,游说道,“诸位兄台放心,纵使他法力无疆,但是我等也不是等闲之辈。我们只需要迫使他使出神术即可。到时候天洲神捕铁手便能探得他的位置,不需要我们出手,就能坐收渔人之利。” “无耻。”玄冥怒斥道。 魔域七大长老达成共识,他们七只手叠在一起,原本湛蓝的天空立即风云变色。原本万里晴空,这会乌云密布。一股煞气浓浓的黑烟从七只手上钻出来,飘到空中凝结成一只庞大无比的蝙蝠。 第468章 逆天而行 蝙蝠向道士俯冲而下,玄冥的眼底蔓出一抹冰寒的戾气,忽然宽袖一挥,飓风咋起,吹散了黑色蝙蝠。 “雕虫小技。”玄冥倨傲道。 黑压压的天空,忽然像被人斩开一条缝隙,金光从缝隙里洒落下来,将暗黑的天地瞬间照得透亮。 无数天兵天将,从金光里飞下来。 “不好。”时方失声惊呼。此刻心里一个念头:快刀斩乱麻。 对着诵经的和尚们一剑劈出去,剑气如虹,扩散开来,好多和尚被震出内伤,一口鲜血吐出来。 玄冥飞上深空,修长如玉的手指此刻如跳舞的精灵,灵动的捻着,欢快的舞着。天空中瞬间被各种梵文符号塞满。向一道道无坚不摧的利器,落到谁的身上,谁就改变了命运。 三尊四圣的修罗魔圣,竟然变成了一位普通的凡人。直接从云端跌落,摔死当场。 吓得其他人纷纷不敢冒失进攻…… 更多的梵文,一起涌向木棺里的苏清倾。 神捕铁手的靡靡魔音贯穿人的耳膜而来,“玄帝,还不住手。苏清倾命不该绝,你却逆天行事强行改变她的命数,这可是要遭遇天谴的。” 玄冥无动于衷,神算指加速的运转…… 铁手无可奈何的叹口气,“玄帝,你既执迷不悟,休怪我对你不敬。” 话音刚落,忽然空中响起震溃耳聋的雷声。闪电劈在玄冥身上,每劈一次,他的胜雪纱衣就会侵染出一道鲜血。 “住手,快住手!”清芷忽然哭着喊出来,看到他受伤,她会心疼。 她不知玄冥为何如此倔强,一定要将苏清倾斩草除根。在清芷看来,他得命比苏清倾珍贵。她才不要玄冥为了封印苏清倾遭受这样的罪孽。 玄冥戚戚哀哀的望着清芷,他眼底的郁郁无人能懂。 清芷的痛苦,绝望,落尽他的眼里。他那颗压抑许久的心,反而因此得到救赎了一般,变得轻快明了起来。 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关心他,他便觉得自己付出再多的苦痛,也是值得的。 天雷一道道劈在玄冥的身上,直到他一袭纱衣尽数被染红,鲜血汩汩直流时,他也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清芷飞奔过去,谁能了解她爱莫能助的绝望。 她没有玄力,永远不能飞向他,替他承受天谴的痛苦。 清芷无力的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我求求你,你快快停下,我命令你快快停下来,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菱香踉跄着奔过来,将清芷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时方望着惨遭天谴的主子,一时间所有的念驱动开来。为保护主子,他释放了自己所有的潜能。时方瞳子瞬间变成紫色,充满戾气。忽然仰天长啸一声,“啊——” 这一声怒吼,忽然让在场所有的剑都蠢蠢欲动起来。 魔域的三尊,三圣赶紧拼命按住自己的魔剑。至于那位摔死的修罗魔圣,他的宝剑无人看管,径直飞到时方面前。还有那些侍卫的佩剑纷纷离鞘,在时方的嚎啸声中尽数向那四十二名和尚刺去。 顷刻间,场景大乱。 时方的咆哮在升级,魔域的魔剑,天兵天降的神剑,仿佛被召唤了一般,全部飞向时方。 玄冥忍着一身的剧痛,神算指跳跃的节奏更加快速,空中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肆意的篡改着别人的命数。 神捕铁手望着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玄冥,万般无奈之下,启动了结界封印,将玄冥封印在结界里。 铁手吩咐天兵天将,“快快阻止那些道士施法。” 天兵天将瞬间落地,玄冥的紫光结界在众人的围攻下慢慢破洞,为苏清倾加持封印咒的道士们一个个口吐鲜血,不得不停下诵读经文。 玄冥见状,眼底划出一抹仓惶,一抹绝望。 奋力的挣扎着试图阻止天兵天将的捣乱,然而身子被结界罩着,万般无奈之下,玄冥只得施法解除结界。 “玄帝,对抗结界,你可知结果是什么?你的灵根会被摧毁的——”神捕铁手看到玄冥像无头苍蝇一般撞在结界上,浑身是伤。弱弱叹气。 忽然,一袭红衣,迎风而来。 “皇兄!”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让人肝肠寸断。 “无邪——你来的正好,替为兄阻挡住他们。”墨君玄一口鲜血喷出来。 无邪愤恨的瞪着铁手,“铁手,你竟敢对我皇兄下此狠手,今日我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就难消心头之恨!” 铁手委屈的替自己辩解道,“无邪神帝,你且听我说。玄冥神帝逆天而行,试图篡改苏清倾的命数,这才遭遇了天谴。” 无邪望着木棺里的苏清倾,目瞪口呆。 “那又怎样?我不管我的皇兄做了多少逆天的事情,我就是不许任何人欺负他。”无邪怒不可遏,忽然双手擦掌,一朵蓝莲瞬间跃然空中,发出万丈光芒,将天兵天将全部射翻在地上。 铁手望着无邪,触目惊心的嚷道,“疯了,你们都疯了。为了一个凡女,一个逆天而行,一个不惜迫出灵根。你们原本是神族的两位帝君,本就法力无边,你们拿出死不罢休的决心,我等自然抗不过你们。罢了,罢了。我收手吧。” 铁手大手一挥,所有天兵天将都随他一起湮没在苍穹的尽头。 结界自动褪去,玄冥的身子如一尾枯叶蝶落在地上,瞬间幻化成墨君玄的模样。 清芷飞扑上前,抱着墨君玄痛哭流涕。 墨君玄望着悲恸不已的清芷,忍着剧痛坐着,将清芷紧紧的抱着,“芷儿,别怕,所有苦难,我会为你扛着。” 清芷微怔,她虽不知这番话的深意,但是墨君玄郑重的承诺,却让她感觉无比温馨。遂点头如捣蒜。“嗯。” 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边缘,才忽然懂得那个人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时方和璃月静静的望着他们,一脸潸然。 没人留意到,魔域的人不知何时悄然离去,一并带走了苏清倾的木棺,和青云。 那一刻,于墨君玄而言,天地万物只有清芷。 于清芷而言,即使隔着千山万水,距离我最近的人始终是你。 第469章 合欢 清芷将墨君玄搀扶回绛云殿,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他。许是肉体凡躯承受不住千疮百孔的元神,墨君玄显得特别虚弱。不过这一点不影响他对清芷调情说爱。 躺在床上,墨君玄厚脸皮的拉着清芷的手,“芷儿,朕为什么动不了,难道朕的腿受伤了?” 清芷耐着性子跟他好好解释起来,“你身上没伤,大抵是太劳累了,所以在皇后的丧礼上晕厥了。” 墨君玄微愣,长如密扇的眼睫无力的盖住失落的眼眸。 他是神邸下凡,她记不住玄冥的所作所为! 清芷努力去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时,发现自己头痛欲裂。她记得时方接她回来时,明明说过墨君玄为了给皇后加持封印神咒来着——然后她去了瑶光殿,好像发生了一件大事,可是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墨君玄看到清芷冥思苦想的痛苦模样,心疼的捧着她秀逸不凡的脸。为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决定做点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 “芷儿,我腿疼。”墨君玄呢喃道。 清芷回过神来,紧张的压了压他腿上的肌肤,“疼吗?” 墨君玄眼底溢出狡黠的目光,妖娆一笑,“不是这条腿。” 清芷便换了另一条腿按压,“疼吗?” 墨君玄摇摇头。 清芷顿觉疑惑纳闷。 墨君玄凑近她的脸,轻声细语,“是朕的第三条腿疼了。” 清芷脸一红,试图推开他。却被墨君玄抱上床,压在身下。 “皇上,你好坏!”清芷碎他一口。没好气道。 男人身上淡淡的梨花香令清芷觉得迷醉,即使咫尺之遥,他那张惑世的妖孽脸庞依然找不到半点瑕疵。 墨君玄望着脸色微澜的清芷,这一刻,只想无所顾忌的将她占为己有。 用他的灵与肉,精与城。将清芷碾揉在他的魂魄里。让她彻底的属于她一次。 “芷儿,为什么回来?”他忽然想起她对洛神花说的那些话。 她说她不喜欢他! 他再禽兽,也不至于欺负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清芷的眼眸微微湿润,委屈得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白兔。“我放心不下你。”她说得无比认真。 墨君玄的眼底慢慢的被柔溺的光芒攫取。忽然,爱恋仿佛决堤的潮水,让他失去了理智一般,疯狂的褪去她的所有遮蔽物。 “皇上!”清芷有些被吓到。 时至今日,做这件事本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清芷也不会抗拒。 只是他的动作无比粗鲁,他像一个猎物撕扯着自己青睐已久的美食,这样失去理智的墨君玄让清芷感觉到有些害怕。 更让清芷抗拒的是,墨君玄幻化成了本尊的模样。 “玄冥!”清芷看到这个魅惑无疆的男人,有些吃惊。 “我就是墨君玄。叫我相公。”他霸道的命令道。 清芷觉得有些事情她好像没搞清楚,她在半推半就中迎合着男人的心意。 忽然,她强烈的抗拒起来。 玄冥停止所有的进攻,难道她反悔了?他停下来问道。“芷儿,你爱我吗?” 清芷点点头。憋屈道,“你能温柔点吗?我害怕。” 玄冥忽然将她紧紧的抱住。她的答案,让他动容。 所有的狂戾,邪肆化成绕指柔,将她包裹。 当清芷发出惨绝人寰的一声呐喊时,玄冥的眼泪,瞬间滴落。 她不知道,为了这一刻,他苦心经营了五千年。 “相公——”怀里的人儿柔柔糯糯的声音,让他的心为之一颤。 “嗯?”他哽咽的回道。 清芷被他圈得有些难受,不禁蠕动了下。 “芷儿,别动。你这样我会难受。” 清芷却望着他,慧黠一笑,“可是我不动会难受。” 男人眼底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起来,“知道不听话的后果吗?” 当清芷起床时,才发现自己浑身酸软,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人当零件卸了一般。 看到墨君玄灵活自如的为自己更衣,清芷就恨得牙痒痒。 “相公,昨晚你不是说你生病了,体力欠佳,身体羸弱吗?” 墨君玄望着从被子里露出半个小脑袋的小人儿,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宠溺道,“昨晚被你的整骨似得技巧给彻底治好了。” “有没有地洞啊?”清芷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似得,羞得拉过被子将自己彻彻底底的掩埋住。 墨君玄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温柔体贴的为她穿好衣服。 当时方冒冒失失的推门而入时,墨君玄正为清芷描眉化妆。 “皇——”看到这一幕,时方捂着眼睛,赶紧退了出去。 菱香端着洗脸水走过来,看到时方如热锅蚂蚁似得候在门口,免不了好奇的问,“时方,你为何不进去?” 时方拉着菱香,小声询问道,“你家小主昨晚栖在绛云殿,你可知道?” 菱香笑道,“知道啊。这不是好事吗?” 时方耷拉着脑袋,“你家主子倒是一步登天了。可是我就惨了。那日我在客栈里对她诸多不敬,她还不变着花样报复我啊?” 菱香脆生生笑起来,“那是你活该。呆头鹅。你明明知道小主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儿,你还敢对我家小主不敬。” “时方——”清芷阴风阵阵的声音传来。 时方绝望的迈开腿走进去,“清芷姑娘?有何吩咐?” 清芷苦大仇深的瞪着他,“你把我害惨了?” 时方见势不对。赶紧跑到墨君玄身后去躲着。一脸委屈的狡辩道。“小的怎敢害你?” 清芷走到墙边,取下那把“绝世宝剑”丢给时方,“你不是说这是绝世宝剑吗?” 时方望着爷,“这……这话……明明是爷说的?与小的无关。” 墨君玄脸色微凝,原本惬意非凡的看热闹的人这会犹如热锅蚂蚁。“时方!”竟然出卖他,真是活腻了。 时方苦着脸,“爷,你就自求多福吧。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降住她……” 时方撒丫子就跑。 跑到门口顺便还提醒清芷,“那把剑真是玩具剑。可是爷说,你是女孩子,力气小,除了玩具剑能提的动以外,其他的宝剑给了你也是暴殄天物……” “时方!”墨君玄端起一枚青花瓷茶盏飞了出去。 时方眼疾手快将它接住,讪笑着跑开了。 第470章 挣表现的男人最可爱 清芷双手叉腰,刚转过头准备盘问墨君玄时,这家伙鬼魅一般,心虚道,“娘子息怒,此事回头跟你解释。为夫忽然想起来来,南储的科考就在这几日,得去找文武百官商榷下下具体的准则。” 然后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身影。 菱香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他们……跑的可真快啊?”菱香呐呐道。 清芷将破剑扔在地上,愤愤道,“气死我了。居然拿玩具剑来忽悠我,害得我还以为自己得了宝剑如虎添翼,跟青云打架的时候就特别英勇。害我受了伤不说,金莲灵根也丢了。” 菱香笑盈盈的走进来,将洗脸水放在架子上。与清芷同仇敌忾道,“男人的话真是靠不住。” 清芷觉得自己上了一个大当,得写点什么醒世良言时刻提醒自己。“菱香,拿笔墨来。” 菱香便找来笔墨纸砚。清芷想了许久,太文绉绉的,觉得不能直击要害,最后写了一句,“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望着这幅墨宝,清芷捶足顿胸,“多么痛的领悟!” 要是早有这么高的觉悟,她也不至于将金莲灵根放在枕头下,她以为,她有宝剑在手,贼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结果呢,结果呢,这是把玩具剑。 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卧槽,气死个人! 两个罪魁祸首,墨君玄和时方此刻却惬意非凡的在京都的繁华商业街里晃悠着。 墨君玄手持山河折扇,浑身洋溢着意气风发的芳华。 时方则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的跟在爷的身后。 “时方,出卖爷是不是很开心啊?”墨君玄的扇柄无情的敲在时方的头上。 时方抱着头,苦着脸求饶道,“爷,小的错了。小的以后绝不出卖爷,我发誓,如果我再出卖爷,就让我这辈子都没女人喜欢我。” “你想的到美。”墨君玄瞪着时方,“你这厮胆子愈来愈大了,竟敢糊弄起朕来了。” 时方嘿嘿的憨笑起来。 墨君玄心情特好,也没跟他计较,只是道,“为了朕的性福生活,朕命令你,给朕好好想个主意,怎样才能逗得芷儿开心,让她原谅朕?” “送她一把绝世宝剑!”时方毫不犹豫道。 墨君玄又一扇子呼过去,“嘿。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是不是想让芷儿随时惦记着我们忽悠她的事情?送什么宝剑,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时方顿悟,“对啊。” “送珠宝吧,她不是最爱财吗?”时方眼睛一亮,提议道。 墨君玄白了他一眼,“太俗。” 时方便又冥思苦想了一阵,“美味佳肴,清芷姑娘是吃货……” 墨君玄摇摇头,“不够诚意。” “那怎么办?”时方有些犯难了。 “要不衣裳吧?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墨君玄依然是摇头。“芷儿肤白貌美大长腿,她的三围尺寸,怎么随便对这些外人说。” 时方便叹气了。 墨君玄站在街头,举目望着街道两边的商贾,道,“时方,把这街上的吃的,穿得,用的,统统打包送到琼苑斋去!” 时方望着琳琅满目的珠宝行,美轮美奂的布艺行,还有香飘十里的各种风味食膳馆,纳闷不已。 “爷,不是你说送珠宝太俗,送吃的没有诚意,还不愿意给清芷姑娘做衣裳,怕被别人知道了她的三围尺寸吗?”时方纳闷不已。 墨君玄没好气的怒瞪着他,“你傻啊。分开送当然不好啊。都送那就另当别论嘛。” “有区别吗?”时方挠头。 “概率大。”墨君玄简单回了三字,然后一扇子又呼了上去,“少说废话多做事。快去,把这街道买下来。” 时方便屁颠屁颠的逐一店铺去做买卖。 这个时间段,墨君玄则坐在一家茶楼里,悠闲自在的品茶。眼底漾出一抹邪魅的光芒。 想着那日芷儿出来逛街遇到洛神花,他心里就堵。 今儿他大手笔的把这条街道搬到皇宫里去,看她以后还会不会往外跑。 什么艳遇,他就得给她扼杀在摇篮里。 傍晚时分,当墨君玄办完事情回宫时,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马车队。 进了宫门口,时方抱着叠得耸入云端的几十个匣子,艰难的行走着。 墨君玄则打开折扇,悠闲窃惬意的摇着。归心似箭。时不时的还万恶的催促时方,“时方,快点,怎么跟乌龟似得,那么慢呢?” “爷,东西太多啦。”时方苦不堪言道。 墨君玄笑得如沐春风,“这就是你出卖爷的代价。” 行至绛云殿时,墨君玄收了折扇,主动的从时方手里接过高耸入云的匣子。 时方起先还推辞,“爷,小的可以,你不用同情小人。” 墨君玄没好气道。“谁同情你了?朕这是要挣表现!芷儿看到朕这么辛苦的为她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她才会感激朕的付出。只有她感动了,爷的好日子才会来。明白没有?学着点。” 时方一脸懵逼。 暴汗! 爷,做人不带这样的! “爷,从前你谆谆教诲小人,做人要诚实……” 话才说出口,墨君玄就给他怂回去,“爷以前教你的那些只适合男人和男人的交往。这男人和女人的交往得变通。譬如,女人明明错了,也得承认她们是对的;她们喜欢的东西,即使你看了胃底污秽上涌,也要睁着眼睛说瞎话,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才是王道。她们闹脾气的时候,我们就当缩头乌龟,能跑则跑,跑不了则听着,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时不时点点头回应她们一下,‘嗯,娘子说的是!’即使你什么都没听见……” 时方呆若木鸡…… “爷,你的节操呢?”为个女人,至于吗? 墨君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节操,节操能当饭吃吗?朕的女人,就得想法设法哄她,逗她开心。只有她开心了,内分泌系统才不会失调,爷的性福才有保证。女人是花,男人是肥,节操是渣。男人不渣,女人才能开出灿烂的花朵。” 时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第471章 养狗也不要生孩子 墨君玄和时方回到绛云殿时,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副醒目的墨宝。贴在北墙正中央,娟秀的字体灼灼生辉: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要上树! 墨君玄吞了吞口水,“时方,朕没看错吧?” 时方将耸入云端的匣子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卸下来,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清芷姑娘抽风了总有一些惊世骇俗的警醒名言出来。” 墨君玄蹙眉道,“在她眼里,爷就是这么个没信用的人?时方,爷真的没信用吗?”他觉得事态很严重。 时方点点头,“在外人面前,一言九鼎。在内人面前,屡屡出尔反尔。” “爷就你们两内人!”墨君玄没好气道。 瑶光殿。 小皇子坐在石阶旁,背影孤独,萧瑟。 清芷和菱香走过去的时候,小皇子看到清芷,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理睬清芷。 “九儿。”清芷坐到他旁边,尝试着与他沟通。 小皇子却绷着脸不论如何也不说话。 “九儿,我知道你恨我,觉得是我害了你的母后。可是你的母后差点把你的奶娘打个半死,你却为何不怨恨你的母后?”清芷无奈的叹息道。 小皇子双手托腮,就是不看清芷,也不回应她一个字。 清芷便兀自自言自语起来,“我知道,在你眼里,你的母后是皇后,你的奶娘是奴婢。所以你的母后高贵,不能挨打。你的奶娘卑微,命如草芥,即使被你母后打死了也死不足惜。对不对?” 小皇子眼底翻起暗涌。 清芷又道,“还以为你跟你父皇一样,秉持众生平等的善念。没想到在你眼里,你也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你母后都快把你的奶娘打死了,你不但你替你奶娘申冤,而我不过是替你奶娘讨个公道,对你母后小惩大诫,你就对我恨之入骨。你这叫不明是非,不辩忠奸。” 这点不分青红皂白的个性,倒是十足像苏清倾那个傻子。 清芷无比痛惜,究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亦或是他遗传了苏清倾的基因? 从瑶光殿出来,清芷扼腕叹息。“好好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都是我欠他太多了。” 菱香顿了顿,道,“小主,也不能怪你。皇后这些年对小皇子一直实施的是捧杀的教养方式。再说了,这个孩子,骨子里流的是苏清倾的血液,和她有些相似也是在所难免的。” 清芷倏地想到当年的苏清倾。在对她忠心耿耿的楚家和几欲置她于死地的庆国公府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庆国公府。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清芷望着菱香,哽塞道,“菱香。你是不是对他很失望?” 菱香笑道,“说不失望是违心的。奴婢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可是他……”原本云淡风轻的模样,最后还是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 清芷握着菱香的手,近乎哀求,“别怨他。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好好教他,让他变成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菱香微怔,原来不论这个孩子怎么让人失望,小主对他都有割舍不了的母子感情。 菱香暗叹自己,胸襟没有小主开阔。 清芷和菱香回到绛云殿时,看到满屋子乱七八糟的盒子,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却无比笨拙的收拾着房间,清芷真是啼笑皆非。 “相公,你过来,我们聊聊人生。”清芷朝墨君玄招招手。 墨君玄从匣子堆里抬起头里,兴奋不已。“聊什么?” 清芷道,“我们大婚在即,在成亲前我觉得必须约法三章。” 墨君玄感觉背上一股子凉意,“娘子,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美味佳肴,最喜欢的绫罗布匹,还有你最爱的珠宝首饰……”墨君玄试图抢的先机,贿赂她一下,说不定她就会对自己客气点。 “先不聊这个。聊聊孩子的问题。”清芷道。 墨君玄讪笑道,“娘子,生多少个我都没有意见?” 清芷摇摇头,“一个都不生?” 墨君玄的笑容凝在眼底。 清芷看到男人明显失意的表情,有些不忍,解释道。“我们有九儿,便够了。九儿始终认为,苏清倾才是他的娘亲,倘若你立了新后,又着急给他添了弟妹,他的心里会更加失落。这孩子经历此劫以后,已经十分孤僻了。我不能再做出伤害到他的任何事情来。” “这对你不公平,芷儿!如果九儿一直不认你,你便享受不到天伦之乐——” “没关系,我能接受做丁克家庭。”清芷笑道。 “什么叫丁克?” “就是夫妻永远都不要孩子。”清芷笑道。 心里,无比酸楚苦涩。 她想要一个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孩子。 用她的躯壳去怀他,生他,陪他成长—— 墨君玄良久都没有反应。 他爱芷儿,爱得这么苦,总还是希望拥有一个爱情的结晶,至少可以证明他们爱过。 这样,清芷每每忘记玄冥的模样时,看到孩子,或许能记得他一星半点。 “相公,我坚持做铁丁,做丁狗——”清芷豪情万丈道。 墨君玄俊眉抽了抽。“铁丁,丁狗——” 清芷笑俺如花,“就是铁定不生孩子,养狗也不要养孩子!” 墨君玄望着一脸期待的清芷,虽然内心在流血流泪面上却装的无比的云淡风轻。“娘子喜欢做丁狗,为夫便陪你做丁狗。不过这条狗,能不能让为夫来选花色样式?” 清芷点头。“嗯。” 看到她揪紧的眉头终于舒展,墨君玄也舒了口气。 “相公,这是约法三章第一章。”清芷道。 墨君玄仿佛力气被抽空,这一章都要了他的命,还有第二章第三章。 “娘子你说。” “这第二章,相公不许和我分房睡。”清芷狡黠一笑,“这可是我防备小三上位的绝招。你答应我们便成亲,不答应便放我出去另寻良人。” 墨君玄欣然接受,“答应,这个必须答应。为夫还年轻,性魅力四射,分房睡对为夫的身体健康不好。” “这第三章,便是每七天,不论你多么忙,都得抽出一天的时间陪陪九儿和我。” 墨君玄绷紧的弦彻底松开。倏地倒在椅子上,“吓死为夫了。芷儿,只要不是让为夫和你分开的话,别说三个,三百个条件为夫都答应你。” 第472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当天洲第一神捕回神庭复命时,神皇得知自己那两个叛逆的宝贝儿子宁愿接受天谴也不愿意归位时,真是又气恼又痛心。 神皇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向离恨天的无极求助。无极是玄冥的师父,又是掌管剑林的尊者。虽然不在神庭任职,但是他的修为远远超过神庭里的其他神仙。 在神瑛石的排行榜上,无极位列第二。 若是无极愿意下界捉拿玄冥无邪,不愁两个不孝子不归位。 离恨天,剑林。 举目望去,仙雾缭绕。料峭的山林中,铺着七彩石,上面插着各式各样的宝剑。 神皇来到离恨天时,无极正在饲养一把娇俏的血色宝剑。这宝剑守候在路口,神皇见它身量娇小,浑身血红,只有剑柄有一朵海棠花的浮雕标记。折实看不出出彩的地方。便好奇的询问道,“无极仙尊,这把剑的主人是谁?还劳驾仙尊亲自饲养?” 无极白头发白胡须,长得拖在地上,只是脸庞驻颜有术,看着俊逸儒雅。并不显老,看起来至多是人界不惑之年的年纪。 无极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海棠花重新放回竹编的箩筐里,叹道,“你终于来啦。” 神皇忙不迭大倒苦水,“仙尊神机妙算。早就算到朕今日会来。” 无极这才站起来。 神皇看到那娇俏的宝剑将海棠花一朵朵吞噬进海棠花浮雕里。惊异非凡。他乃天洲神皇,什么样的宝剑没有见过,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食源如此单一的宝剑。 而且是一把守候在路边的宝剑。 好剑傲慢,总是神出鬼没在料峭横生的悬崖深处。这把剑,看起来是灵力等级极差的宝剑。可是神皇不解无极为何如此器重它? 瞥到神皇眼里流露出来的惊诧表情,无极解释道,“这把剑口味刁钻,只吃海棠花。” 神皇好奇心更甚,“能问无极仙尊,此剑的主人是谁吗?” 神皇已经问过两次这个问题,无极觉得一笑置之有些怠慢这位客人,毕竟对方身份不俗。便一脸高深莫测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神皇便陷入了凝思中,“仙尊的意思是,这剑的主人目前尚且只是平庸之辈?” 无极仰头大笑,“不可说,也不好说。” 神皇见仙尊无意透露此人身份,便识趣的转移了话题。“仙尊身份特殊,不在三界内,却在五行中。仙尊法力无边,朕此次来乃有事求仙尊帮忙。” 无极摆摆手,“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此事老夫不可为。并非老夫有意推脱,而是有心无力。玄冥虽然是老夫的爱徒,然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夫拿他也是束手无策啊!” 见神皇失落备至,无极安抚道,“神皇不必担忧。老夫近日观察天象,玄冥无邪两位神帝即日可回归神庭。神皇不必推波助澜,只需袖手旁观,便得父子团聚。” 神皇大喜,“若果真如此的话,朕便心安了。” 神皇欣然离去后,无极仙尊的脸上却蔓出一抹悲戚的哀色。 “一起一落,此消彼长。天洲最亮的恒星将要陨落了。” 魔域。 暗黑的无尽深渊里,有一座庞大规模的地宫。魔鬼守护着这座宫殿,鬼魅与之同行。 空中漂浮着无数的蝙蝠,地上盘绕着无数的蟒蛇。秃鹫在漫步,乌鸦成群结队的飞舞着。 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肉体腐烂的气息。 唯独海拔最高的那座宫殿,被黑气腾腾的水雾萦绕。显得庄严肃穆,又阴霾压抑。 此刻,魔鬼的宫殿正在进行亡灵的召唤。 一具木棺放在宫殿上方,一朵金莲悬浮在空中,撒出无数状似烟花般灿烂的莲花。 四十九名魔域的祭师,围绕着木棺诵读着无量寿经。 神魔则耐心的矗立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忽然,东方闪现一道金黄色光芒,光影朝木棺飞来,远看,那就是一位穿着霓裳羽衣的美人,姿态优美,她在木棺上方盘旋了几圈—— 神魔平息凝气,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幕。 这金莲灵根的身份,一直让他好奇不已。 在天洲,拥有莲花灵根的人,都是出自神庭的皇室血脉。 在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灵根中,金色灵根虽然不算顶级灵根,然而莲花属性的灵根本就傲视苍穹,更遑论还不算太低。 神魔对她充满期待。 苏清倾一旦拥有这个人的灵根后,法力将会得到迅猛提升。 那道金黄色光芒在盘旋几圈后,最后全部注入苏清倾的鼻子里。 一具死尸,就此复活。 当神魔瞥见苏清倾僵硬的手指头在蠕动后,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苏清倾从木棺里爬出来,原本平淡无奇的气质,这一刻却绽放出绝色锋芒。 “恭喜你,苏清倾,你获得新生了。”神魔走上去。 苏清倾抚摸着自己的脸庞,那些狰狞扭曲的疤痕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倾城妖艳的脸庞。 苏清倾的脸上浮出一抹邪佞的冷笑,“楚清芷,我和你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神魔道,“明日便是楚清芷和墨君玄大婚的日子。苏清倾,你复仇的最佳时机到了。” 苏清倾望着神魔,眼底的敬畏和畏惧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摄人的倨傲的目光。 “谢谢你提醒我,神魔。” 南储帝国。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就在这样美好的夜晚里,清芷依偎在墨君玄的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脉脉含情的望着墨君玄。 “相公,我们都是二婚的人,婚礼能不能一切从简啊?” 墨君玄享受着怀里的美人儿带来的温软绵绵,闭着眼惫懒道。“怎么从简?” “拜天地什么的,还有合笣礼什么的,能省则省。” 墨君玄霍地睁开眼,担忧的问,“洞房环节省不省?” 清芷奸笑起来,“你要愿意,也可以省的。” 墨君玄大手将她箍紧,另一只手轻轻刮了她的鼻尖。无比嘶哑哽塞的声音道,“为夫活这辈子,就只为这场婚礼。你忍心剥夺为夫这唯一的嗜好吗?” 清芷望着他,好看的男人卖起惨来完全让人招架不住啊。 “那能不能像市井小民一样,尽量简化?” 墨君玄挤出一抹苦笑。“依你!” 第473章 天地为证:你是我的妻,永生永世 事实再次证明,男人的话靠得住,母猪都要上树。 翌日凌晨十分,清芷还在酣睡中,几个嬷嬷便走进来将她从舒适温软的大床上拉起来。嬷嬷们笑道,“皇后娘娘,该起来梳洗打扮了。” 清芷被拉扯到梳妆台前。迷糊着闭上眼睛,继续打着瞌睡。 一位嬷嬷负责给清芷化妆,另一位嬷嬷则在一旁解说婚礼流程:“娘娘,按皇上的意思,这结婚流程一个都不能省。这第一幕,便是开场宣礼。当赞礼官宣布新人入场时,娘娘便可进去。这第二幕,是新人入场。第三幕,是新郎赠意。第四幕,称心如意。第五幕,洗盥礼,第六是同牢礼……接下来是拜天地,执手礼,结发礼!” 清芷霍地睁开眼睛,“不是一切从简吗?” 嬷嬷微楞,“这是皇上的意思。” 清芷想着今儿是自己的大喜日子,不宜争执,只好将心里的不满压在心底。待婚礼结束后再找墨君玄算账。。 作为洞房的绛云殿,更是布置的喜庆怡人。 门前吊着两盏双喜字大宫灯,鎏金色的大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洞房内金玉珍宝,富丽堂皇,还有象征“吉祥如意”的玉如意一柄。喜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龙凤双喜字炕褥,床上还有大红色和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其图案是牡丹团案,象征着富贵无比。床前挂“百子帐”,床上放“百子被”,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 洞房内铺设着厚厚的地毯,还设置多重屏障。 墨君玄对洞房的布置很是满意,只是时方望着被红色包裹的房间,只觉晕头转向。“爷,清芷姑娘会喜欢吗?” 墨君玄笑道,“遵循传统旧制,拜天地,绾结发之礼。这才是婚礼的重点。” 时方扣扣后脑勺。爷竟然不迎合清芷姑娘的心意了? 太后今日比谁都醒的早,薛嬷嬷将太后搀扶到婚礼举办的场地,绛云殿。太后脸上的笑容便一直没有消失过。 当吉时到来时。墨君玄身着红色龙袍,清芷穿着大红的凤袍,戴着皇后规制的凤冠,出现在婚礼现场。 清芷起得早,瞌睡袭人。 赞礼官致辞一句没有听进去,直到赞礼官喊了一声,“新郎赠礼!”清芷倏地睁开眼睛。 也不知相公要送她什么礼物? 当墨君玄将礼物递给侍女,侍女传到清芷手上,清芷撩开锦帕,看到礼物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是一枚石头,上面雕刻着玄冥和楚清芷的名字。 清芷微觉纳闷,为何不是墨君玄和楚清芷? 对于婚礼流程,清芷因为不够熟悉,也不够了解,所以整个过程有些浑浑噩噩的。墨君玄牵着她的手,较之清芷的敷衍,墨君玄就显得无比的虔诚,认真。还有一丝激动和紧张。 拜天地时,墨君玄掀开清芷盖头后,清芷分明看到墨君玄俊逸魅惑的瞳子里好似有一层水雾。 赞礼官宣布礼成那一刻,墨君玄无法掩饰心中的喜悦,紧紧的抱着清芷,久久也不愿松开。 墨君玄无比动情的呢喃道,“芷儿,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清芷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是啊,她终于是他的妻子了。 “入洞房……入洞房……”人群里忽然爆发出整齐的呐喊声。 清芷将脸埋在他怀里,墨君玄知道她不好意思了。 便抱着她大踏步的走进了洞房。 绛云殿的大门一开一合,外面的喧嚣被关在了门外,绛云殿内,安静得连一颗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娘子!”墨君玄望着眼前娇颜如花的美人儿。 清芷眨巴着澄澈的瞳子,呆呆的望着他。“相公!” 时间,空间仿佛凝滞了一般。 墨君玄忽然将清芷紧紧的拥入怀里,俯身亲吻,那一刻,巴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中,从此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地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 门外,正惬意喝酒的璃月眼神一凝,忽然幻化成无邪的模样。拍案,桌上的酒水便向绛云殿上方洒去,顷刻间变成一团蓝色水雾,笼罩在绛云殿四周。 “我的皇兄好不容易才抱的美人归,你们这些万恶的小喽喽就来搞破坏。今日就别怪我无邪大开杀戒。” 顷刻间,地面冒出滚滚黑烟,吓得宾客如鸟兽散。 时方更是怒不可遏,“魔域的混蛋,有种就出来,小爷我今日不把你们揉碎喂狗,小爷就不叫时方。” 忽然地面轰然一声裂开一条缝隙,向着远处延伸而去。缝隙里冒出来许多魔域的使者。 魔尊魔圣还有无以计数的蝙蝠飞出来。 黑压压的蝙蝠,飞过有生灵的地方,立刻将生灵的血肉吞噬,只剩下一堆皑皑白骨。 无邪迫出蓝莲灵根,顷刻间盛世光华席卷整个大地,蝙蝠尽数迫回地缝里。 时方纵身一跃,一脚踢在施法召唤魔灵出来的神魔身上。神魔无奈,只能暂停召唤,与时方决战起来。 时方每一招,不论是劈,砍,击,刺……每一招,剑气如虹,似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威力无限。 无邪望着时方,眼神纳闷。 时方虽未握剑,然而做到人剑合一,这样的境界,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论单打独斗或许时方能占的先机,然后魔尊魔圣不停的召唤出数不清的魔灵,这场战争,似乎有无休无止的意味。 无邪的蓝莲灵根将蝙蝠驱逐后,只得再次驱逐魔灵。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在这个时候,太后老人家出事了。 太后在人群逃散时,不幸摔了一跤。 薛嬷嬷将她搀扶起来时,发现太后面色安详,面露微笑。便没有多想。只是将太后背在背上,便一路狂奔起来。 哪里知道,太后在薛嬷嬷的背上,体重愈来愈沉。 薛嬷嬷预料不详,便大声的呼喊起来,“太后,太后……” 无邪看到这一幕,忧心忡忡,将灵根迫回体内,轻盈的飞落到太后身旁。 第474章 太后薨,芷儿遇劫 薛嬷嬷将太后放在一旁的石凳上,无邪立刻跑上前,用手探了探太后的鼻息,发现太后已经落了气。 薛嬷嬷嚎啕大哭起来,“太后娘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绛云殿的大门忽然开启。 墨君玄穿着乳白色的便衣,披散着头发走了出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墨君玄浑身笼罩着冰寒之气。 “找死!”翻掌,覆掌,推送出去,立刻一条玉娇龙翱翔天际。腾云驾雾,喷云吐火。将魔灵瞬间烧死一大片,化作灰烬,飞扬在空中。 清芷慌忙披了一件外裳,神色慌张的向外面跑去。 她好像听到薛嬷嬷的哭声。清芷的心情没来由的慌乱起来。 她追上了薛嬷嬷,看到太后耷拉着脑袋坐在石凳上,清芷整个人就懵了。 “皇姑母!”清芷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位丝毫没有活力的老人,就是那个挺着胸脯,傲然一生的太后娘娘。 清芷忽然扑上去便抱着太后失声痛哭起来。“皇姑母,你怎么舍得丢下芷儿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呢?” 薛嬷嬷眼眶红肿,拉着哭的肝肠寸断的清芷,道,“芷儿,老奴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你又来惹我。你看,太后走的可安详了,她还在笑呢。” 清芷望着太后笑容可掬的脸庞,硬生生逼迫自己掐断了哭声,“我不哭,皇姑母一路走好。” 一路上,清芷将皇太后背回了福寿宫。 又亲自为太后擦洗身子,为太后擦洗手心时,才发现太后的手紧紧握着打不开。薛嬷嬷这才提醒清芷,“莫不是太后为你准备的贺礼?” 清芷对太后道,“皇姑母,如果这是你给芷儿准备的贺礼,你张开手把它给我好不好?” 太后的手便自动松开。一枚琥珀血滴玉落在清芷的手心上。 清芷望着这枚血滴玉,脑海里回想起自己与太后并肩作战保护鄞王殿下身份的那些日子。 太后感恩清芷,陪她走过最艰难的岁月。 可是清芷何尝不感激太后,让她在孤立无援的后宫里获得人间一丝温情。 清芷将那枚血滴玉戴在脖子上。 菱香牵着小皇子也赶到了福寿宫,免不了黯然神伤的哭泣一阵。 清芷想要拥抱小皇子给他些许安慰,小皇子却将身子扭到别处,避开了清芷的拥抱。 清芷的手凝在半空,心仿佛被人碾碎了一般。眼泪蓄在眼眶。 菱香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小皇子,斥责道,“小皇子,你不能这样对皇后娘娘。” 小皇子瞪着清芷,原本强烈的对抗这会弱化了不少。 清芷叹口气,他虽然年幼,确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如今知道清芷做了皇后,便学会敛藏自己的锋芒了。 那一刻,清芷对这个孩子,第一次感到无比的失望。 菱香见小皇子又惹得清芷不高兴,对小皇子忍无可忍的吼起来。“小皇子,你看清楚,她才是你的母后。瑶光殿的那个苏清倾,她不是生你的母后。” 小皇子瞪大眼,眼眸里盛装着对菱香的不满。 “怀你的。生你的,是你的芷儿娘亲。”菱香歇厮里的吼起来。 “你骗人?”小皇子嚷起来。“我母后肚子上有一道疤痕,她才是生我的娘亲。” 菱香无言以对。 她不知如何给一个孩子讲透其中的道理,只是觉得面对天道不公平的安排,感到无力。 清芷有气无力道,“罢了,菱香,此事急不得,日后再说吧。” 小皇子仇视着清芷,“你休想做我的母亲……” 啪—— 清芷一巴掌扇过去。 清芷气的浑身发抖,“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蠢东西。你自己好好想想,倘若不是我爱你,在乎你,你以为你对我的漠视会伤害刺痛到我吗?九儿,你好残忍,利用我对你的爱来伤害我。那好,从现在开始,我收回我对你的爱,从此你的喜怒哀乐,我一概不管可以吗?” 清芷打了小皇子,心情悲恸。心里的悲恸排山倒海的冲击着一颗脆弱的心。清芷忽然捂着脸,痛哭着跑开了。 小皇子瞪着清芷的背影,深黑的瞳子里弥漫着一抹困惑。 他虽然憎恨她,可是有一点,她说的对。倘若不是她爱他,他的任何行为也伤害不了她。 菱香怒瞪着小皇子,愤慨道,“小皇子,你可知道,你伤害的人,是天底下最爱你的人吗?” 菱香跑出去追清芷而去。 在海棠园的角落里,清芷倚靠在一颗海棠树边哭的不能自己。 “楚清芷——”一道熟悉的狰狞的声音从清芷背后传来。 清芷转过头,看清来人面容后,花容失色。 “苏清倾?” 清芷望着容颜清丽无双的苏清倾。眼底透着一丝纳闷。 她的脸,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 她身上的气息,与原来的跋扈刁钻判若两人。现在的苏清倾,不仅跋扈刁钻,还透着着睿智,倨傲。 苏清倾站在清芷对面,忽然伸手从她的心脏处挖出一朵金色雪莲。 “去,把楚清芷的魂魄逼出来,交给我。”苏清倾森冷的命令道。 那朵金莲便飞向清芷,一抹金光投射在清芷身上。清芷只觉得全身仿佛被人凌迟一般,疼得痛彻心扉。 “苏清倾,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要你的魂魄,然后彻底代替你与你心爱的男人日日颠鸾倒凤。” “你——做梦。” “哈哈——楚清芷,”苏清倾忽然漂移到清芷面前,狂傲不羁道。“你不过是一界凡女,你连他本来的样子都记不住。你和他在一起,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 清芷被巨大的痛楚包围着,发不出声音,肌肤脱离肉体的痛楚,令她几欲痛死过去。 苏清倾的声音却依旧在得意的叫嚣着,“他是天上的玄冥神帝,下界历劫化身墨君玄。你和墨君玄的缘分不过就是人界夫妻几十年而已。我与玄冥的缘分才是永恒的,三生石上,我的名字与玄冥的紧靠一起。你可知道?” 清芷瞪着苏清倾,眼里布满不甘,“你骗人?” 苏清倾眼底蔓出邪笑,“我没有骗你,你命定的夫君,是魔域的洛神花。” 第475章 青鸟护主,玄冥舍身救妻 清芷并不傻,联想到自己邂逅洛神花时,他一眼便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还有相公得知她和洛神花见面后,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她爆发了雷霆之怒! 原来,一直以来,相公都知道她们的命数。 难怪,他要举办一场非常正式的婚礼。 难怪他刚才激动不已的宣布: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这一路上,他步步为营,只为了得到她的爱。 清芷忽然笑起来,笑出了幸福的眼泪。 “哈哈,苏清倾,你来晚了一步。就在刚才,玄冥娶我为妻。我们拜了天地,行了结发之礼,还入了洞房。” 苏清倾怒不可遏,“那不作数!” 清芷笑道,“怎么不作数了?” “娶你的是墨君玄!”苏清倾咆哮起来。“一旦玄冥归位,墨君玄便会死去。你就会变成孤家寡人。你永远都记不住玄冥他曾经在你的世界里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清芷的力气愈来愈弱,声音却愈来愈铿然坚定,“不,你错了。与我成亲的人不是墨君玄,是玄冥。” 现在,清芷终于明白,相公在婚礼上赠送给她的石头上,为什么写的是玄冥和楚清芷的名字,而不是墨君玄和楚清芷? 为什么洞房时,相公要幻化成玄冥的模样! 相公的心意,是要与她永生永世在一起。 苏清倾的目光,锁在清芷戴在脖子上的石锁上。那分明就是三生石上切割下来的石头,上面并列着的两排名字无比刺眼。 苏清倾忽然发了狂,抽出一把宝剑,丧心病狂的划破清芷的肌肤—— “楚清芷,我喜欢的男人,谁也抢不走。我要让你形同魑魅,永远无法活在他的光鲜亮丽下。” 手起刀落,剑从眉心出发,往下一划,人皮剥落,地上瞬间被艳红的血迹流淌成江河! “啊——”清芷发出绝望的呐喊。 当菱香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整个人石化如雕。短暂的惊骇心痛后,取而代之是勃发的震怒。 “苏清倾,我跟你拼了。”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朝苏清倾扑了过来。 双手,忽然幻化成巨大的双翼,翱翔在空中,如人间最绚烂的霓裳羽衣。整个人,忽然变得轻盈无比。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出口去变成婉转动听的鸟鸣声。 “青鸟?”苏清倾面露仓惶之色。“离恨天第一神兽?” 青鸟扑向她时,将她一头秀丽的黑发全部抓扯下来,头皮瞬间赤裸裸一大片。 苏清倾仓皇而逃。 “芷儿!”玄冥仿佛感应到清芷的苦难,飞奔而来。 清芷苦苦的哀求着青鸟,“菱香,带我离开,别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他会难受的。” 青鸟一只羽翼,轻轻的将清芷裹入怀里,玄冥用尽所有的速度飞奔而来,看到青鸟翼下血肉模糊的人儿,整个人只觉呼吸一窒,七窍流血。 “青鸟,放下她,放下她。”玄冥悲恸的呐喊着。 她如此痛苦,他怎么能不陪在她身边? 元神的旧伤牵制着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撕裂般的疼痛。被清芷的苦难更是惊吓得全身发软。 尽管如此,玄冥依旧不敢放弃,竭尽全力去追逐青鸟。 “娘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为夫都不会离开你。” 清芷听到玄冥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心碎不已。 “相公,求求你,别追了。”气若游丝的清芷,在心里苦苦的哀求着。 她这个样子,他若是看到了,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青鸟极速飞翔了好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惊觉耳畔清净了。 青鸟终于飘落在地上,又幻化成菱香的模样。 “小主。”将衣服包裹着清芷,菱香已经哭成泪人。“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清芷的眼泪划过眼角,也许是因为经历了长途跋涉,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清芷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她以为她快死了。 她望着菱香,想要抚摸她悲恸的脸,安慰她一下,然而举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动弹的力量。 只能眼睁睁,备受煎熬的望着清芷。 当玄冥从大树背后走出来时,清芷惊恐得无以名状。 她看到玄冥悲伤的眼睛,如千钧般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近她。 清芷想要逃,奈何没有力气。 玄冥走过来,跪在地上,将清芷轻轻的,无尽温柔的纳入怀里。 “啊——”然后是仰天长啸,释放出心里所有的悲恸。 顷刻间,山洪爆发…… 玄冥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清芷的脸上。 “相公,对不起!”清芷微弱的声音,传进玄冥的耳畔里。 玄冥将俊美入铸的脸庞温柔的贴在清芷的脸上,用男人的坚强安慰着怀里不安的人儿。“芷儿,别怕。有为夫在。” 菱香望着玄冥,忽然瞳子骤然放大,释放出无限的惊恐。 “玄冥神帝,不可以——”菱香尖叫起来。 只见玄冥伸出手,向自己的脊骨探去。 菱香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快晕厥过去。 清芷望着玄冥,嘴唇张了张,因为不安和巨大的惶恐,让她发出碎裂的声音。“相公,不要!” 玄冥的身子,忽然变得透明如蝉翼,脊骨拼凑的灵根,在不安的跳跃。玄冥的手,精准的摸到自己的脊骨—— “不要啊!相公!”清芷摇头。 那一刻也不知她那里来的力气,忽然推开玄冥——向不远处的石头撞去。 她宁愿死,也不要他舍身救她。 “啊——” 就在清芷撞上石头的前一刻,玄冥惨绝人寰的呐喊声让清芷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许久后,,清芷回头,看到玄冥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手心里,一朵紫色莲花,鲜活的紫色莲花在手心上绽放出万丈光芒。 那是玄冥的灵根。 不是幻影,不是灵根衍生的念。而是货真价实的灵根,是从他的骨头上剔除下来的灵根。 玄冥的虚弱,是前所未有的。 他望着清芷,笑道,“娘子,你别怕。为夫没有法力了没有关系,你可以保护我的。好不好?” 眼泪,顺着他精致无暇的脸庞滴落。 清芷摇头,拒绝接受玄冥的安排。 第476章 舍灵根,天才陨落《必看》 “娘子,为夫是神君没有灵根只是失去法力而已。可是你,没有灵根会死的。你答应了为夫,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你不能反悔的。” 清芷痛哭流涕,悲伤到完全不能自已。 “娘子,抱抱我,好吗?” 玄冥的虚弱,已经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清芷忽然跑过去,她想要抱抱他,给他一点安慰。 谁知道,紫莲灵根忽然将她的身子包裹起来。清芷糜烂的肌肤,一寸寸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很快,血肉模糊的清芷恢复了美丽倾城的模样。 清芷来不及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只是冲上前,将玄冥紧紧的抱在怀里。 “相公,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不那么痛哭,才会好受一点点?”清芷悲恸的哭诉道。 玄冥修长如玉的手,抚摸着清芷秀逸的脸庞。看到她完好无恙,他的心瞬间释然。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娘子,为夫为了跟你在一起,逆了天规。原本他们奈何不了我。可如今我法力尽失,他们很快便会来抓我回去。娘子,我可能再也没有能力保护你了。也可能再也没有力气主动走近你了——” “没关系,相公,以后,换芷儿主动来走向你,换芷儿来保护你。”清芷与他耳鬓厮磨,两个人的泪水汇合,滴落在地上,淌成一条永不干涸的河流。 玄冥笑庵如花。他的手使劲的抓住她的,“娘子,记住,不管遇到什么劫难,别放弃我们的诺言。” 清芷乖巧的点点头。“嗯。” “如果为夫变成废物了,别嫌弃为夫。好不好?” “嗯。” “记得来找我,永远不要放弃我?” “好,芷儿知道了。相公。” 浩瀚苍穹,悬浮着一座华丽恢宏的天空之城。仙山巍峨,琼楼玉宇,举目远眺,都是极致美丽婉悦的仙境。 神瑛殿前,傲立着一块灼灼生辉的神瑛石。高百丈,上面不停的闪烁着一个个金光灿灿的名字。 神瑛使者则站在一边,一脸祥和的望着那些往上面逐级攀登的名字。 凡是在神瑛石上出现的名字,都是三界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但法力无边,而且聪慧绝伦。 所以神瑛石的排行榜,可谓是三界顶级修行者的奋斗目标。 忽然,神瑛石发生剧烈的震动,神瑛使者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面露惊疑之色。一瞬不瞬的瞪着神瑛石。 大凡神瑛石出现这样激动的时候,就意味着神瑛排行榜上会出现巨大的变化。要么是有人一跃而起,一鸣惊人。要么是有灿星陨落。 当神瑛石终于恢复平静后,神瑛使者望着这排行榜的前三名——忽然,玄冥的名字黯然消失。 而神瑛石的榜首,赫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占位,却没有名字。 神瑛使者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揉揉眼,再定睛一看。没错,玄冥的名字已经从神瑛石榜首上消失了。 神瑛使者耐着性子,一级一级寻找着玄冥的名字,可是找遍了整个神瑛石,也未找到玄冥的名字。 神瑛使者顿觉兹事体大,赶紧向大殿慌慌张张的跑去。 “神皇陛下,不好啦。” 神皇正与各位神君讲法,听到神瑛使者火急火燎的声音,诧异的翘首望着大殿门口。 各路神君们都乱了心神,纷纷望着气踹嘘嘘的神瑛使者。 “神瑛,你这么慌张上殿来,莫不是神瑛石出事了?” 神瑛使者向神皇行了匍匐礼,颤巍巍道,“陛下,老臣最近发现神瑛石震动得特别厉害,所以一刻不敢离开。想是有大事情发生。就在刚才,神瑛石排行榜首……易名啦?” 神皇霍地站起来,“易名?易名是什么意思?” 神瑛使者道,“不知为何,玄冥的名字从神瑛石上消失了。那位居榜首的竟是一位没有名字的人。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神皇跌坐回椅子上,表情木呐,“怎么会这样?” 这时至尊神帝主动请缨道。“父皇,让儿臣下界去看看二弟吧。二弟法力无边,怎会无缘无故从神瑛石上消除呢?儿臣担心二弟遭遇不测……” 神皇脸色微白,出口声音有些颤抖,“尊儿,你立即去上先那里,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音未落,上先却已经漂浮进来。 是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满脸的褶子,面黄肌瘦,仿佛一副身躯只剩下皮囊,水分尽数蒸发。 显见他的年龄已经十分苍老。 也许是因为年龄苍老,也许是因为法力无边,上先在神族一直备受器重。他还有个外号:无所不知的智者。 “上先!”神皇从龙椅上走下来,恭敬的给上先叩首行礼。 上先一直悬浮在空中,俯瞰着下方。靡靡之音幽幽然道:“玄冥为救凡女,已经失去了灵根,从此法力尽失,形同废物。” 众人闻言,唏嘘不已。“怎么会这样?” 神皇听到这痛彻心扉的消息,受不住打击,身子颤了颤。 想着这一切苦恼又都是那名废柴凡女所引起的,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尊儿,朕命令你,立即下界,捉拿玄冥,无邪这两个忤逆子归位。至于那个凡女,赐她魂飞湮灭,如此方能彻底断了玄冥的念想。” 至尊道,“是!” 当无邪和时方赶到清芷玄冥身边时,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无邪整个人就傻掉了。 “皇兄?”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个躺在清芷怀里,虚弱得全身瘫软如泥的男人,会是那位曾经傲世苍穹,神瑛排行榜位居榜首的少年。 时方更是捶足顿胸,没有保护好主子,是他的无能。 玄冥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丝痛色。 他望着清芷,一脸欣慰。“芷儿,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清芷点点头,将他赠送的石头放在唇边亲吻。 玄冥道,“能亲我吗?” 清芷抱着他,温柔又热烈的亲吻着他的脸。 当至尊神帝带着神捕下界时,无邪和时方挺身上前。 至尊望着两门神,啼笑皆非。 “玄冥呢?”至尊问。 无邪试探道,“大皇兄,你来做什么? 至尊神帝道,“你和玄冥屡次违背天规,父皇令我下界捉拿你们回去受审。还有这名废柴凡女,父皇让我赐她魂飞湮灭,彻底断了玄冥的念想。” 第477章 “诀别”《一定要看哦》 “不可以——”玄冥强烈的抗议起来。孱弱的身子因为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对抗至尊,不料却狼狈的摔在地上。 “玄冥,你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堂堂玄冥神帝,至高无上,为了一个废柴系灵根的凡女,你连命都不要了?父皇因为你这不成器的行为勃然大怒!你速速跟我回去,向父皇忏悔,兴许父皇能饶你不死。” “我不回去——我如今和凡人无异,大哥你就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让玄冥在人界生老病死,玄冥对你感激不尽。”玄冥哀求道。 至尊却厉斥起来。“玄冥,你看看你自己,你的傲骨呢?为了个废柴凡女,值吗?你不顾天道法规,下界历劫,只为了与她相聚。可是她呢,她记不得你,永世都记不得你,难道每一世你都要如此辛苦的去讨好她吗?” “我乐意!”玄冥铿然有力道。 至尊红了眼,“今日我便捉你回去,你要有本事就打赢了我再说。” 清芷红着眼挺身而出,“我跟你打。”气势磅礴,不死不休的模样。 至尊望着清芷,眼神微凛,“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今日我且收了你。让你彻底消失在三界。永不能祸害玄冥。” 语毕,从宽袖里取出消魂幡。 玄冥刻不容缓的喝道。“穹霄,出鞘!” 时方走上前,强大的保护主人的念让他忽然幻化成一把绝色锋芒的宝剑,锋芒摄人。顷刻间,大地开始抖动,天空风雨交加。瞬间无尽苍穹被紫色光芒填充,三界的宝剑纷纷蠢蠢欲动—— 离恨天,剑林。 原本牢固插在营养土上的宝剑,此刻纷纷不安分的摇晃起来。剑皇的召唤,让它们热血沸腾。有些威力无穷的宝剑,已经拔地而起,向着离恨天外的世界飞去。 守护剑林的无极仙尊望着这一幕,迫不得已启动“伏剑神咒”,将离恨天结成巨大的结界。这才稍微平息了剑林的动荡。 “穹霄剑出,万剑归宗。我的好徒儿,你这是要闹哪般?” 无极仙尊儒雅俊逸的脸上浮出千般无奈。旋即消失在剑林里。 此刻,一场人界浩劫在惊天动地的上演着。 阴霾沉沉的天空,穹宵剑若泰山一般矗立九霄云外。不断增加的体量威逼着天上人间的芸芸众生。 玄冥一脸绝望道,“皇兄,玄冥无心害人,但是如若神庭容不下我的芷儿,我便舍了这副皮囊,定要护她到最后一刻。” 清芷望着玄冥,内流满面。 芷儿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厚爱? “相公……”清芷将玄冥拥入怀里,泪水如断线的雨帘,不停歇的落在玄冥的脸上。 有谁能了解她的悲恸? 她的绝望? 她的无助? 那一刻,清芷暗暗发誓,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变强。 只为了守护这个深爱她的男人。 至尊和玄冥陷入了僵持的局面,至尊倘若冒冒失失的动手,玄冥必然启动穹霄。这场战争打下来,只怕伤害无数生灵。 无邪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二皇兄的决定,分明就是一场飞蛾扑火的自噬行为。为了和皇嫂多相处那么一段时日,他便要承受凡人生老病死的痛苦? 断断几十秋以后,他又将何去何从? 无邪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清芷面前。一脸戚戚然的哀求道,“皇嫂,皇兄灵根已失,修为尽毁。强行留在人界,命不久矣。你让我们带他走吧。去了神庭,至少他可以活下来。” 清芷将玄冥抱的更紧了。只是,原本坚定不移的在一起的决心,这会却有些动摇。 她不想和玄冥分开。 可是更不想玄冥受苦。 不想他——死亡。 玄冥握着清芷的手,用力到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芷儿,别让为夫走。为夫走了,便再也见不到你了,每日里行尸走肉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清芷抱着玄冥,悲伤逆流成河。 “相公,你若不愿意走,我便陪着你共度余生。余生多长,多短都没有关系,只要生死与共,就好。” 玄冥浮出欣慰的笑容。 至尊有些气急败坏,“冥顽不灵。休怪为兄对你不客气了?” “至尊神帝,且慢——”无极仙尊飘然而来。 清芷望着无极,眼里流露出一抹诧异。 崔慕白? 无极径直落到玄冥面前,望着虚弱不堪的玄冥,无比痛心疾首道,“冥儿,你这又是何苦呢?跟为师回去,好好的在涅槃塔下修行。待你重塑金刚不坏之身,方可出塔。” 玄冥却激烈的抗议起来,“不,涅槃重生,我便再不是现在的我。我宁愿死——” “乖徒儿,你从来都不听为师的话,为师打不过你,便由着你胡作非为。既然你规定的我们师徒之间,强者才有话语权,那为师就对你不客气啦。” 无极狡黠一笑,便伸手从宽袖里取出一朵紫色金莲。 玄冥强烈的抗议起来,“臭老头,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师父了。我不认你了。我的事,你便管不着。” 无极笑道,“臭小子,你连为师都不认了?真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语毕,将莲花从手心里轻轻一推,玄冥的身体立即幻化成无数金粉洒落进紫莲的花心。 “芷儿——” 空气里,响彻着一道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的声音。 那是玄冥绝望到极致的呐喊声。 “相公——”清芷爬着去追逐那些飘游的金粉,然而瞬间的功夫,所有的金粉消失在眼前。 几乎是同时,穹宵剑也幻化成金粉钻入了紫莲的花蕊中。 无极将紫莲无比宝贝的放入怀里。这才望着恸哭不已的清芷。长吁短叹。 “清芷姑娘,你和玄冥的缘分已尽。就此别过。”无极语毕向无尽的苍穹飞去。 “不要啊!”清芷爬起来,光着脚奋力的去追。 这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没有希望的路,可是清芷不死不休的追逐着,当无极仙尊的身影已经化成一道光点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清芷依然不停不歇的跑着。 “相公——” 第478章 折断翅膀的精灵 好像锁定了玄冥离开的方向,只要她永不放弃,向他接近,总有一天,就能找到他一般。 清芷的脚底板全是鲜血,一条血路在小小的身影下延伸…… 菱香哭着喊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神仙们,你们不懂人世间的真爱,强行拆开一对爱的刻骨铭心的爱人,该遭受天谴的是你们?” 菱香追逐着清芷,双臂打开幻化成一对巨大无比的翅膀,落到清芷面前,“小主,上来。” 清芷爬了上去,心急如焚,“菱香,去追玄冥。” 至尊神帝移形换影,嗖一下拦截在菱香之前。“青鸟,你可知带着凡人上天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青鸟锋利的尖嘴毫不客气的啄了过去。 至尊神帝摇摇头,一指降兽光束,青鸟扑腾了几下,忽然从高空坠落。 清芷被摔得筋骨碎裂…… 然而丝毫没有气馁。爬起来继续前行—— 青鸟再次匍匐到清芷脚下。“小主,上来!” 至尊神帝落到青鸟前方,伸出手,一束浓烈的降兽光覆盖在青鸟身上。 “青鸟,你乃离恨天第一神兽,被玄冥神帝契约,如今你的主人已经归位,你还留恋人间。速速随我回去。”至尊神帝道。 青鸟幻化成菱香的模样,躲在清芷身后,倔强道,“我不回去。玄冥神帝已经将我送给了小主,从今以后,青鸟的主人就是小主了。玄冥神帝说,小主在,我在。小主亡,我亡。青鸟不敢背叛玄冥神帝的意愿。” 至尊道,“既如此,我成全你。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至尊神帝甩出一面摄魄镜,镜子飞到清芷菱香的头顶,射出一环又一环的光圈,套住清芷菱香。瞬间,两个人仿佛被烈火灼烧,疼得死去活来。 清芷奋力的去推菱香,试图将她推出火海。“菱香,你快走。别管我。回到玄冥身边,替我保护他。” 菱香哭的肝肠寸断,“小主,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呢?你失去了皇上,失去了皇太后。不能再失去菱香了。” 无邪于心不忍,飞过来制止至尊神帝,“皇兄,你够了。” 大手一挥,将摄魄镜揣入怀里。 至尊愠怒道,“无邪,你——” 无邪语重心长道,“皇兄,二皇兄已经回去了。你何苦要赶尽杀绝?你应该知道,二皇兄被镇在涅槃塔下,一旦出来以后,他就根本记不住前尘往事了。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永远不可能再下界寻找皇嫂了。而皇嫂她是凡女,永远都去不了天洲,从此他们一别两宽,你还担心什么呢?” 至尊神帝陷入了凝思中。 良久,喟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楚清芷,我就看在玄冥的份上饶你一回。不过青鸟,你只有两条路选择,要么跟我回离恨天,要么折断双翼陪在你的小主身边。” 菱香从清芷背后走出来,铿然坚定道,“菱香愿意舍弃双翼。” 至尊神帝将背上的宝剑丢给菱香,“你且执行吧?” “不——”清芷将地上的宝剑抢过去,抱在怀里,冲着菱香使劲的摇头。 “菱香,你听我的话,你回去。我不要你再为我受伤难过了。虽然我是微不足道的凡女,可是凡女也有感情,你体谅我这份揪心的痛楚,你们每个人受得伤,都宛如利刃一刀一刀砍在我的心上。偏偏我对这样悲恸的局面无力扭转乾坤,我的自责和内疚便会愈来愈强烈……菱香,我求你,保护好自己。你好,我便好。” “小主……”菱香内流满面。 清芷温柔的为她拭去眼泪,柔声的安慰道,“浅相知,薄相遇,淡相守,终难忘。你会永远封存在我的脑子里。” “小主……” “走吧!”至尊唏嘘长叹。 菱香便毕恭毕敬的为芷儿行了拜别礼。 清芷扭过头,不看她。“走吧。”只是催促道。 谁能知,那一刻,清芷的脸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菱香望着忧伤不已的小主,转身飞向天空。七彩的羽翼,宛若世间最华丽的衣裳,铺陈在空中,美得天地黯然失色。 清芷忽然转身,仰望着头上的青鸟……小声呐呐道,“菱香,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重逢的。” “嗷……”忽然,青鸟发出巨大的一声哀嚎。 清芷望着漫天飞舞的七彩羽毛,惊得呆若木鸡。 “菱香……”清芷嚎啸着,向从空中坠落的菱香奔去。 菱香落入清芷的怀里,两个人一起滚在地上,清芷望着肩胛骨处两道鲜血汩汩的伤痕,哭着嗔怪道,“菱香,你这是何苦呢?” 菱香十分虚弱道,“小主,别让我走。” 清芷将菱香抱起来,菱香的身体,慢慢的,慢慢的缩小,变成一只迷你的掌上青鸟。 无邪飞落下来,道,“皇嫂,青鸟为了留在凡界舍弃了修为。你就念在她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收留她吧。” 清芷捧着菱香,脸上泪痕未干。 无邪望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清芷,只觉一阵酸楚。默默叹口气,飞走了。 至尊神帝随即消失无踪。 瞬间,大地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浩瀚辽阔,万籁俱寂。 清芷仿佛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梦里,她是童话里的公主,有喜欢自己的王子,有守护自己的精灵。梦一醒,才发现这些所有的美好的东西都烟消云散。 可这明明不是梦。 脖子上还挂着玄冥在婚礼上赠送给她的刻着两个人名字的三生石心形吊坠。 肩膀上还站着飞累了暂时停歇的青鸟。 清芷站在浩瀚无垠的地平线上,未来在何方,她不知道。 身后,是一条血路。 清芷的脚底板全部磨破了皮,可是她毫无知觉。 比起巨大的心痛,那点儿皮肉伤或许真的算不了什么吧? 清芷瞥了眼身后的血路,无比留恋的望着南储帝国巍峨皇宫,然而,却还是转过头,毅然决然的朝着一条未知的路走了。 “清芷!” 马蹄声哒哒哒而来。 清芷回头,看到一袭白衣飘飘的朔月策马而来。 “时方呢?”朔月望着辽阔的草原,清芷的背影显得特别孤独萧瑟,落寞。禁不住好奇的问。 清芷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光着脚丫,任凭脚底的血流侵染泥土。 第479章 在心上刻上你的名 朔月听到清芷仿佛穿透荒凉的脊荒传来的声音,“走了。都走了。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朔月愣了愣,“那你去哪里?南储在你后面?” 清芷停下来,坚定的眼神望着永无尽头的前方,“我要去找他们。” “走路吗?”朔月望着她那双伤痕累累的脚。提心吊胆的问。 清芷愣了愣。 朔月又道,“起码你应该回去准备好上路的物资。徒步跋涉可能会因为饥寒交迫困死在路上。” 清芷毅然决然的婉拒道,“不,他们在等我,我不能让他等久了。” 朔月伸手拉她,“清芷上来,我跟你一起去。” 清芷微凝,痴痴的望着朔月。 看到朔月眼里流露出来的无畏,坚定的表情,清芷拉着她的手跨上了骏马。 青鸟在前面飞舞着,像一只永不知疲倦的向导。 “哪里来的鸟?”朔月好奇的问。 清芷坐在朔月背后,一脸荒凉道,“从我的梦里飞出来的精灵。” 朔月闻言一愣,没有再说什么,扬起马鞭策马奔腾起来。 “驾——” ~ 天洲。 在无尽地狱里,有一座涅槃塔。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便是指这无尽地狱的涅槃塔。 倘若被打入无尽地狱的灵魂,能够好好的忏悔,他的念便会在涅槃塔里开出不一样的花朵,结出不一样的果实,只要品尝了自己辛勤耕耘的果实,便能获得新生。 不过,涅槃重生的生命,顾名思义,就是会洗尽尘世的纤尘,涅槃成圣洁的冰清玉洁的神邸。 当无极将他的爱徒关在涅槃塔里的时候。无极仙尊的心情格外复杂。 因为玄冥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抗拒强于任何来访者。 他用自己孱弱到几欲油尽灯枯的身体拼命的撞击着涅槃塔,“臭老头,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做什么神仙,不要涅槃重生,我只要我的芷儿——” 撕心裂肺的控诉,一字一句重重的敲打着无极仙尊的心。 “冥儿,你别闹了。乖乖的静心修行吧,争取早日出塔。”无极在塔外,劝说得口干舌燥,也毫无效果。 神皇站在无尽地狱的上方,背着手,鹰隼的目光透着一层又一层地狱,最后落在塔底的那一抹白色的萧瑟的影子上。 曾经,他让他多么骄傲。 现在,他就让他多么失望。 “哼!”最后汇聚成一声怨叹的愤怒,黯然离去。 无极感知到神皇来去匆匆的气息,吁叹一声。 “冥儿,只怕从今以后,属于你的荣耀一去不返。” 玄冥孩子气一般,赌气道,“我压根就不稀罕什么荣耀。出生在至高无上的神族皇室里,那是我一辈子的桎梏。我倒宁愿做一回普通人,可以任性的去爱一次。” 玄冥一颗百转柔肠的心,谁又能懂他呢? 在这以武为尊的天洲,他荣幸的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无人能及的法力。可是偏偏他将得到的这一切弃如敝履? 他想要的,得不到。 得到的,不想珍稀。 这就是玄冥的苦恼。 胜雪的纱衣,仿佛洗净了所有的铅华。白的耀目。 衣裳禁不住涅槃塔的洗礼,很快变得一尘不染。 可是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要经历多长的煎熬,才能慢慢恢复? 无极望着哀莫的玄冥,幽幽叹道,“这一切苦难,很快就会过去了。你再坚持一下——” 玄冥穷尽心力的反抗,换不来一丝丝撼动。 最后绝望无助的躺在地上,对无极呐呐道,“让时方进来,陪我说说话。” 无极还没有开口,穹宵剑立刻飞到无极仙尊的手上。 他们主仆似心有灵犀般,无极想了想,便用念将无极送了进去。 宝剑落在玄冥的脚下,周身的锋芒慢慢消隐。玉娇龙缠绕着剑身,嘴里衔着一颗血红的龙珠。 玄冥捡起剑,无力的苦涩一笑,苍白剔透的俊彦,因为这一笑,黯淡了岁月。 仿佛他,又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 透着狡黠,腹黑。 无极瞪大眼——想要阻止这一切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玄冥和时方,是苍穹里最为有默契的主仆。 特别是下凡历劫之后,这种默契程度,只要玄冥一个眼神,时方便能心领神会。然后坚定的贯持着主子的心意。 只见,穹霄出鞘,锋利的剑尖深入玄冥的左胸膛,然后在他的心脏上,雕刻着“清芷”的名字。 为了永远的记住他的芷儿,为了对抗涅槃塔洗涤他的记忆,他竟然选择用这么悲壮的方式,在他心上留下她的名字。 那可是穹宵剑啊! 那是离恨天第一把宝剑啊! 耀世而来,剑中之皇。 失去灵根的他,怎么承受得住穹霄的锋芒? 是的,玄冥承受不住,所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厥在涅槃塔里。 无极算了算时间,他这一睡,只怕醒来时,已经是判若两人。 浓郁的叹了口气,眷念的望了眼自己的爱徒,也许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更好。 晕死过去,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待他醒来,又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 无极悄然离去。 ~ 南储帝国。 一夜之间,太后薨,皇帝,瑾王失踪。 没有人出来主持朝政,右相一党闯入地牢,将右相释放出来。 右相试图以摄政王的身份登基。 然而,在这节骨眼上,楚府,新皇后的母族,以势如破竹的姿势闯入朝堂,抱着三岁小皇子,打着着拥立“幼帝”的旗号,登上了南储帝国的舞台。 辽阔的夜空,楚洛询问着父亲,“父亲,怎么会忽然改变主意,涉足南储朝政?” 楚濂负手而立,望着天空最亮的那颗星。无尽伤感道,“承诺。为了实现为父对他的承诺。” “谁?”楚洛好奇的问。 “皇上!” “皇上?”楚洛呐呐道。 楚濂转过身来,望着自己的儿子,“当年皇上囚禁父皇时,便已经算到今日的劫难。所以委托父亲,解救南储。而你的姐姐魂飞湮灭的劫,便由他来救赎。” 楚洛呆若木鸡…… 楚濂眼眸已经泛起泪花,“他没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第480章 我便是那只百死不僵的千足虫 一念起,万水千山,但愿我心忧怜.一念灭,沧海桑田,只盼此爱不渝! 清芷站在黄沙大漠里,秀逸的脸庞沾满尘土,一袭白衣被黄沙染色,没有憔悴,没有狼狈,黑曜石的瞳子闪烁着倔强隐忍的光芒。 如沧海一粟,渺小的身影,却毅然决然的挺立在浩瀚苍穹下,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朔月坐在漫漫黄沙里,不堪其苦。却依旧不愿放弃自己的初衷。 “我就是想问问时方,我和他这夫妻情分,还算不算数?他娶了我,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那我还算他的妻子吗?我朔月不是一脚踏两船,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就要找到他,问问他,我们这份夫妻情分不算数的话,那就赐我一张和离书。从此我们一别两宽。” 这条旅途,一为离,一为合。 青鸟落在清芷的肩头,小小的身影,像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自己心灵的信仰。 “清芷,我们还要走多久?”朔月沙哑着嗓子问。 这句话,这三个月来,朔月几乎每天要问好几遍。可是清芷永远给不了她答案。 清芷只想着走,永不停歇的走下去。这样就可以忘记烦恼。 “走吧!”清芷薄唇轻启,轻柔的声音似泉水作响,透着坚定。 朔月无奈的爬起来,牵着疲惫的骏马继续跋涉。 忽然,大地剧烈的抖动起来。 朔月吓得赶紧往清芷身边靠。 清芷清凛的望着前方,经历过那一场天劫后的她,恐怕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的心潮产生一丝丝恐惧。 天下最大的恐惧,无非眼睁睁望着玄冥,撕裂下自己的灵根,那痛不欲生的模样,是清芷永恒的梦魇。 即使历时一百天,清芷只要一进入梦乡,这个梦魇就会找到她,在她脑海里无比清晰的再放映一次。 面前,黄沙漫漫。飞舞的黄沙娟狂的汇聚成一个电话巨大的头颅,悬浮在她们的正前方。 朔月吓得双腿一软,“魔鬼……” 清芷拉着她,“不许跪。” 前面未知的磨难,超乎她们的想象。清芷不允许自己怯弱,懦弱。她要活的像小强一样,抗打抗摔。像千足虫一样,百死不僵。 这迎头而来的第一个挑战,又算什么。 清芷拳头握紧,锐利的目光锁在那嚣张的魔鬼头颅上。 也许是因为他的恶作剧没有吓到这个小小的凡女,那头颅摇身一变,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幼稚。”清芷碎了一口,对他的到来置若罔闻,继续上路。 洛神花望着清芷,脸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喂……”他冲着她秀逸的背影吼起来。 “你只是个凡人,你想去天洲,那真是痴人做梦。” 清芷驻足,回眸,惨然一笑,“有梦可做,总比虚度一生有意义多了。” 然后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着。 洛神花望着她光着的脚丫子,那是一双血迹模糊,新伤旧伤重叠不分的脚。 “喂,你知道怎么去天洲吗?”洛神花身子一晃,整个人飞到清芷的前头。 清芷没有停歇下来,只是不耐烦的搭理他,“我有青鸟带路!” 洛神花望着在前面飞舞的巴掌大的小鸟。忍俊不禁,“哈哈哈,我没有听错吧?一只毫无灵力的小鸟带路,一个玄力女子,一个废柴凡女,就这样徒步跋涉。想要攀登苍穹里遥不可及的神圣之地?” 清芷深黑的瞳子里闪过一道利光,忽然伸手拉住洛神花的衣襟,“带我去!” 洛神花望着她,一个凡女,竟然用这不可抗拒,摄人心魄的气势跟他说话。 “你在命令我?” 清芷松开他的衣襟,语气弱了一分,“说吧,有何条件?” 洛神花整理了微乱的衣襟,望着清芷的眼神充满柔情。“嫁给我。” “除了这一个!” 洛神花苍白一笑,“给我个理由?” 清芷瞪着他,表情无比认真,“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我的相公只能是一个人,那就是玄冥。” 洛神花望着她脖子上挂着的吊坠,觉得分外刺目,忽然伸手将它毫不留情的扯下来。 清芷像一头饿狼一般扑过去,“还给我。” 洛神花将它举的高高的,清芷跳了几次,都徒劳无功。 洛神花望着像跳梁小丑的清芷,她那倔强的劲让他皱起眉头。“这个,我暂时帮你保管。如果你不想一进天洲就被人发现你的身份的话。” 清芷略微一愣,停止了抢夺。 洛神花这时候敛了不羁的笑容,道,“知道跟魔鬼做交易的后果吗?” 清芷望着他,“带我去天洲。你想要什么?” 洛神花勾了勾唇一抹苦涩的笑溢然脸上。 “楚清芷,我为什么要对你产生好奇心?” 因为好奇自己的缘分,偷偷上了三十六重天。 然后来到最不喜欢的人界,只为探探她的模样。 那时候风流不羁的洛神花,从来没想过,爱情会就此萌芽。 他仅仅是好奇,所以忍不住候在那个她必经的地方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便若萌芽的种子长在了他的心里。 因为爱上了她,所以甘心被她摆布。 “天洲的人素来傲慢,从不接待外族人。你是凡女,到不了天洲。”洛神花闭着眼,绕是无奈的,认命的口吻。 清芷白了他一眼,觉得他浪费了她宝贵的时间。转头就走。 洛神花在她背后喊道,“我可以带你混沌之渊。” 清芷滞步,回头凝望着他,“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汇集人,魔,神的地方。” 清芷陷入了沉思。 她需要采取这样的迂回曲折的路线吗? 可是,似乎除了这条路,她再无其他捷径。 “不同意就算了。”洛神花作势要走。 清芷忽然折回去,拉着他的手,“好!” 她这满口的应承应承下来,反而让洛神花生出一丝后悔。 难道他真的要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寻找那个奸夫? “什么时候老子混得这么孬了?”洛神花在心里询问自己。 “作为交易,魔鬼要取走你身上的一样东西。”洛神花言不由衷道。 第481章 与恶魔做交易 清芷望着他拽在手里的吊坠,不悦道,“不是取走了吗?” 洛神花捏紧手里的吊坠,望着清芷的目光燃烧着火焰。“楚清芷,你宝贝的东西不一定人家也宝贝。这东西,我特么的不稀罕。不稀罕。” 清芷没说话,虽然魔鬼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他手里握着的就是她的命根子。她依然觉得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混蛋。 “那你想怎样?”清芷平静的问。 洛神花望着清芷那张秀丽的令人看一眼就记忆犹新的脸庞。狐狸眼里射出一抹奸佞的邪光。 她锲而不舍的奔赴天洲,不畏天高地远。不就是为了和玄冥重聚,重续前缘吗? 他偏不让他们得逞。 “我要你的容颜。”洛神花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以为清芷会惶恐,会拒绝。 哪知,清芷只是考虑了很短暂的一瞬,便铿然坚定的应道,“好!” 洛神花微怔。他是个爱美的男人,他认为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所以拿走清芷的美貌,清芷应该会很抓狂才对。 哪里知道,她那云淡风轻的语气,气定神闲的表情。分明就是根本不在乎自己容貌的样子。 “你不怕变丑吗?”洛神花诧异的问。 清芷这回不假思索道,“怕。” 她当然害怕变丑,因为她怕自己变丑了,玄冥认不出她的模样! 可是在与玄冥重逢之前,这些无畏的担心显得有些奢侈。 洛神花一脸困惑道,“那你为何不要求换一个条件?” 清芷道,“我如今一无所有。我需要力气和精力去探索这条崎岖不平的未知之路。唯独美貌,显得奢侈和多余。你若是硬要从我身上取走一样东西。那就容颜吧!” 洛神花双手交叉,挥舞着,魔抓汲取了清芷身上鲜嫩的水分。很快,清芷以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变的衰老。直到她的背略微佝偻,脸上满是皱纹,一头银色头发。 朔月吓得抱着头鬼哭狼嚎起来,“啊……” 清芷望着朔月,柔声安抚她,“朔月,别害怕。我没事。除了衰老以外,其他都好。” 洛神花望着心态如此坦然自若的清芷,仿佛赌注失败的孩子,竟然有些懊恼。 将一股子心塞的怒气迁怒到战战兢兢的朔月身上,“胆小鬼,出发啦。你说说你,胆小如鼠,怎么跟楚清芷这种胆没边的人变成朋友的?” 清芷望着洛神花愿赌服输却有些闹别扭的身影,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庵。 有了洛神花的帮助,清芷她们很快走出了黄沙弥漫的大漠,进入了一片苍翠欲滴的绿洲。 朔月站在一面澄澈宁静的湖水前,高兴得一头砸进了水里。“清芷,快下来洗个澡吧?走了这么久,全身臭烘烘的。” 清芷坐在湖边,步态有些蹒跚。 想要弯腰低头,将与泥泞凝成一团的头发解开来清洗一下。这个动作若是在平日做起来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是现在,因为魔鬼将她变得苍老无比,她觉得自己僵硬得跟一块木板似得。 洛神花依靠在一旁的柳树上,笑得花枝乱颤。 “清芷,要不要我帮你?”不怀好意的提议道。 清芷摆摆手,也不恼,仿佛历经磨难的老者,心态祥和平静。 “我自己来。我才二十八岁,不是八十二岁。” 洛神花被她诙谐有趣的拒绝方式逗笑了。 然后怀揣双臂,看着清芷老态龙钟的跪在湖岸,将头没入水里。 洛神花摇摇头,他被清芷的倔强打败。了无生趣的走到远边,背对她们喊道,“快点,我耐性有限。” 清芷和朔月洗完澡后,穿着干净的,湿漉漉的衣裳站在岸上。 朔月望着滴水的衣裳,可怜巴巴的望着清芷。 她们没有换洗的衣裳。 洗澡后又不愿意穿原来的脏衣裳,所以连带着衣物一起下水了。 清芷扯着喉咙喊洛神花,“魔鬼,你不是会法术吗?能给我们变一堆柴火出来吗?” 洛神花抠了抠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清芷对他的称谓,让他有些火大。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也不体谅我这个老人声带破裂,喊一次就够了?要我喊几次?” “魔鬼……” 洛神花被清芷自黑的方式再次逗得破功,冷峻的脸庞忍不住浮出笑意。 转过身来,看到两只落汤鸡站在自己的面前,外加一只落汤鸟。洛神花忍俊不禁,“魔鬼好像有些饿了,吃谁呢?” 朔月吓得尖叫一声,躲在清芷的背后。 “这只鸟烧来吃应该不错。”洛神花摸着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咂咂嘴道。 清芷气呼呼吼起来,“你要是敢打它的主意,我就每天早晚为你念几遍净天地神咒《封印神咒》。” 洛神花竟然无言以对。 等洛神花将柴火生起来时,清芷和朔月坐在火堆旁,将衣裳烤干。青鸟则缩在清芷的怀里,安详入睡。 这样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月后抵达神秘的混沌之渊。 站在混沌之渊的骷髅门前。洛神花表情凝重,再次不死心的询问清芷,“进入混沌之渊的凡人,从来没有一个废柴系凡女能活着出来的。你可想好了?” 清芷点点头,目光如炬。 洛神花默然,走上前敲敲门。 这时候一个白胡子老头伸出来一个脑袋。将清芷,朔月上下打量了一遍,还抽了抽鼻子,使劲的嗅了嗅。然后望着洛神花,一本正色道,“这两位凡人是你的朋友?你跟她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把她们带到这里来送死?” 洛神花将脑袋偏向清芷,压低声音道,“听到没有,我没有唬你吧?不过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清芷未理睬他,径直走到老头面前,笑容可掬道。“他是我孙子。我老了,他说世界很大,带我出来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老头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你……他……孙子?” 洛神花更是气的跳脚。“你……” 清芷却回头安抚他,“你看我这么老,当你的奶奶你不吃亏。” 洛神花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第482章 无知者无畏 当混沌之渊的大门滑开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清芷朔月本能的抬起衣袖掩面。待适应这阵热潮后,方放下手。 面前是一条燃烧着蓝色火焰的路。火焰虽然不高,一尺左右,但是这焰火散发的热度却十分灼人。 朔月双手捧着脸,一脸心悸,“不会是让我们踏着火焰过去吧?” 洛神花点头,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这条蓝焰之路,是通往混沌之渊的必经之路。这条路上,不知聚集着多少冤魂厉鬼。他们和你们一样一开始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能够成功度过这条火焰之路。到最后,大多数却都被烧死在这条路上,化为灰烬。” 朔月赶紧退了退。拉着清芷的手,有一丝退却的意味,“清芷,要不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清芷却视死如归道,“朔月,你若是害怕就回去吧。我是不会走回头路的。我答应了相公,要去找他,这是我对他的承诺,一诺千金到尽头,绝不能半途而废。” 朔月咽了咽口水,回眸望着那条荆棘密布的道路,似乎已经进退维谷,便紧紧的拽着清芷的手。 清芷拍拍朔月的手背,柔声安抚道,“朔月,你别怕。你有玄力,你飞过去。如果你失败了,黄泉路上我当然陪着你。我们还是好姐妹。” 朔月望着清芷坚毅无畏的表情。瞬间被她的意志感染。 清芷没有玄力,比她更弱。她都能如此勇敢,朔月觉得自己不能给清芷拖后腿,便坚强的出发了。 洛神花望着手挽手前进的两个女人。摇摇头,不知她们这种勇气和自信来自于哪里?最后感叹一句:果真是无知者无畏! 蓝色的火焰,仿佛嗅到猎物的味道,忽然欢呼的跳跃起来。发出靡靡魔音。“凡女的味道,好久没有吃过人肉了。啊哈哈哈……” 朔月捂着耳朵,脸上惊骇至极。 清芷赤着双脚,踩在蓝色的火焰上。火焰灼烧得她的肌肤很快开始冒油…… 清芷疼得咬紧牙关。为了不拖累朔月,清芷忽然松开朔月,道,“朔月,你施展玄力,飞过去。” “那你呢?”朔月哭了起来。 清芷道,“我若是被烧死了。你替我带句话给他,就说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依然会去找他。” 朔月抓住清芷不愿意放开,她们一起走过那么多荆棘,清芷已经是她心里的信仰。她离不开清芷…… “清芷,我们一起走,要死就死在一块。是你说的,黄泉路上,好有个照应?” 火焰忽然拔高,清芷觉得全身火烧火燎的疼。肌肉开始溃烂…… 清芷一把推开朔月,气急败坏的嚷起来。“朔月,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们两个人,能活一个是一个,活着的人任重而道远。死多么容易,死了就万事皆空,解脱了。可是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朔月,算我求你,替我活下去,替我走完我未走完的路。” 朔月内流满面,放开清芷的手,施展玄力腾飞起来。 清芷体力不支,忽然倒在火焰上,可是她坚强的慢慢的爬起来。 洛神花御剑而行,看到清芷浑身灼伤,却依然不放弃。想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如此奋不顾身,心里很不是滋味。揶揄道,“喂,嫁给我,我带你御剑飞行。” 清芷对洛神花视若无睹,全神贯注的应付着脚下的火焰。 朔月飞到彼端时,清芷才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可是她已经浑身是伤,每一次跌倒,爬起来的缓冲时间愈来愈长。秀丽的身影,在火焰里艰难的跋涉着。摇曳如风中的红烛,如悬崖峭壁的野草,虽然油尽灯枯,却负隅顽抗着。 “喂,傻女人,好啦好啦,我被你打败了。我抱你过去……” “不!”清芷一口回绝了洛神花雪中送炭的帮助。 洛神花很是吃瘪,“你疯了?为什么不让我抱你?” 清芷倒在火焰里,眼泪顺着眼角而流,“我怕我死在你的怀里……” 她怕他会不开心。 记忆中,不论她做什么疯狂放纵的事情,他从未舍得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可是就因为她跟洛神花见了一次面,他对她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脾气。 他不喜欢她和洛神花有任何瓜葛。 因为洛神花才是她命定的夫君。 清芷不明白,为何她和玄冥如此相爱,可三生石上他们却不是一对。 清芷也不知道,三生石的预言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值得玄冥如此动怒? 玄冥忌惮洛神花。 洛神花很是吃味,“你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不是。”清芷依旧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无伤大雅的帮助她当然能接受。 譬如,让他带路? 只是现在,清芷有种预感,自己会死在这条路上。 她就怕自己死在洛神花怀里,仅此而已。 洛神花气结。“烧死你得了。”负气的往前面飞走了。 清芷艰难的从火焰里再次爬起来,也不知这是第几次跌倒,第几次爬起来。 可是,刚爬起来的清芷,因为受不住全身伤势的牵扯,再次跌倒在火焰里。 清芷感到绝望,无助…… 千疮百孔的身子,在火势里艰难的蠕动着爬行…… “你才爬到三分之一,现在回头,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有个陌生的声音在耳畔游说着。 “不,要么死,要么前进。”清芷决然道。 忽然,所有熊熊燃烧的火焰尽数熄灭。 那个陌生的声音绕是无奈道,“这是我见过最倔强任性的灵魂。我被你的坚持打败了,姑娘,你用你的坚持,勇敢的心破了我的幻术,恭喜你进入混沌之渊了。” 清芷惊异的发现,身上的伤忽然消失不见,自己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朔月欢呼起来,“清芷,快过来。” 清芷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洛神花见她成功渡劫,关键是没有被他成功的打劫到零星半点的便宜,心情很沮丧。 幻象消失,露出了混沌之渊的本来面目。 第483章 你再敢叫我声孙子试试? 前面是一面高耸入云的石壁,上面有许许多多的小门。清芷望着洛神花,“这些门是不是通往不同的地方?” 洛神花还在赌气,谁让清芷刚才在生死关头傲慢的拒绝接受他的援助呢? 清芷像安抚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似得,“乖孙子,别生气了。回头奶奶给你做糖吃。” “楚清芷,你再敢叫我一声孙子试试?”洛神花忽然咆哮起来。 清芷白了他一眼,然后发挥唐僧碎碎念的精神,不知疲倦道:“不喜欢我叫你的孙子你就要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不喜欢我叫你孙子,你说出来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叫你孙子了,以后我就不叫你孙子就是了。你发那么大火就因为我叫你孙子,犯得着因为我叫你孙子这种小事发火吗……” 洛神花气的差点岔气。“住嘴!” 朔月掩嘴而笑。 青鸟叽叽喳喳的欢呼起来。“小主威武!” 清芷看洛神花是真的生气了,便识趣的噤声了。 洛神花震怒之后,望着清芷却出了神。 美丽的皮囊下装着有趣的魂魄,难怪把玄冥迷得神魂颠倒的。 辛亏他有先见之明,把她变丑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招来多少花蝴蝶呢? 洛神花气消后,这才指着石壁上统一规制的门介绍起来,“你蒙对了,每个门通往不同的地方。但是并非每个门都能进。进错了地方,那便是你的浩劫。”说到这儿鄙夷的望着清芷,“像你这种废柴凡女,只能走一道门。” 洛神花推开最底层的正中间的那道门,“这是魂门。最低级的生灵只能走这道门。这道门里面,都是三界内的废物汇聚的地方,他们大概是惺惺相惜,所以还算相亲相爱,和平共处。不过这道门里面,生活环境特差,吃食也是糟糠,有时候免不了挨饿……” “能登天洲吗?”清芷一句话打断了洛神花所有的思路。 洛神花望着清芷,倏地想起她来混沌之渊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问鼎天洲! 洛神花不情不愿的将底下那道门重新关好。然后望着方格子正中间那道门,道,“这是唯一的一道能登天洲的门。这道门里面,是三界内的桀骜不驯的叛逆儿聚气斗法的地方。这里面有座以武力值排行的金字塔,只有挑战到顶级的人才有机会登天。不过,清芷,这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这是个以武为尊的地方,你只是一名没有灵力的凡女,你去了后,必死无疑。” 清芷望着洛神花,“那么你告诉我,除了这个办法,我可有其他选择?” 洛神花摇摇头。却又愤慨不已,“你可以选择回头。” 清芷摇头,薄唇轻启,“绝不!” 洛神花耸耸肩,望着佝偻苍老的清芷,道,“既如此,进去吧!”狐狸眼里透着狡黠的笑意。 清芷略微笨拙的身子走到石壁面前,双手摸着光滑的石壁,试图爬上去—— 然后屡次失败后,清芷想了个办法,吐了些口水在自己的手上。洛神花望着这一幕,一脸嫌弃恶心的蹙眉。 清芷白了他一眼,“没让你看!” 要不是这混蛋取走了她的年轻容貌,她也不至于这么丢人,这么高的石壁都攀登不上去。 被口水滋润后,双手攀附石壁的粘接力稍微强了些。清芷爬到一定高度时,朔月倒挂金钩,用双手将清芷给拉了上去。 洛神花阴着俊脸,“连进这个门都要人帮忙,不知道进去后能活多长时间。喂,你有什么遗言,要不要提前告诉我?” 清芷跳下地的时候,明显听到老骨头咔嚓的声音。扶着自己的腰,没好气的瞪着洛神花,“让我想想——遗言就是……如果我死了,让洛神花给我殉葬吧?” “去死。”洛神花气的俊脸青白交加。 清芷戏谑道,“不是你说的吗,三生石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写一块的。既然生不能在一起,死后还是可以满足你的愿望的。” 洛神花气结。 这叫什么?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当他感情炮灰? “为什么死了不让玄冥陪你?”洛神花没好气的问。 清芷不假思索道,“他怎么会死呢?他是神邸,又那么善良,还长得那么好看,他若死了天地不容。他会活得好好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活着。” 洛神花气的喷血。“那抱歉了,我是魔君,我也死不了。还是你一个人去死吧,大不了我把你给风光厚葬了。再赠送你几根铆钉盯住你的墓碑,免得你阴魂不散出来祸害我。” 朔月颤巍巍道,“能不能别死啊死的,你们看这儿阴森森的,好吓人啊?” 洛神花拍拍手,随即头顶上一盏盏小夜灯陆续亮起来。直到四周亮如白昼,清芷才发现,头顶上飞舞着无以计数的萤火虫。 “好美啊?”清芷惊叹道。 洛神花语气冷冰冰的,“还有心情赏风景?想想怎么保住你那条小命吧。” 就在这时候,一道诡谲浓浓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 “欢迎你们,新朋友。” 然后哐当一声,一把巨大的称就落到了脚底。 这时候那个诡谲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混沌之渊的朋友们已经恭候你们多时了。不过进入混沌之渊前,需要称一下你们灵魂的重量。” 清芷朔月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洛神花向她们解释道,“进入混沌之渊的人,在没有斗法证明自己武力值之前,只能通过灵魂称估算出你们大抵位于金字塔的哪个等级。” 清芷了然。 这时候洛神花已经站上了灵魂称,指针瞬间重重的一甩,最后指向金字塔的顶级。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魔帝来了。” “洛神花,洛神花,我爱你。” 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粉丝,声势震天。 洛神花得意非凡的从灵魂称上走了下去。 接着朔月也踏上了灵魂称,指针瞬间逆转,指向最底层。 “切——”嗤之以鼻的声音刺耳的响起来。 紧接着清芷踏了上去,青鸟站在她的肩头上。 第484章 你现在流的泪,全是当初爱他时脑子进的水 准备接受别人群嘲的清芷,压根就没有想过,她的结局,不是迎接别人的嘲笑,而是迎接铺天盖地的臭鸡蛋,大白菜……扔在身上。 灵魂称忽然剧烈不安的摇晃起来,然后砰一声爆炸了。 “啊,她弄坏了灵魂称?这个废柴凡女?”所有人都对清芷不客气的辱骂起来。 “死凡女,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这儿不欢迎你!” 清芷尴尬的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飞舞在头顶上的萤火虫忽然向远方飞散开去,一缕一缕的阳光在地上撒下斑驳陆离的影子,当所有光亮汇聚时,视野里亮如白昼时。一位白衣飘飘的老者飘然而来。 “大家稍安勿躁。”老者落地,笑容可掬的走向清芷,“让我来看看,为何灵魂称承受不住你的灵魂?” 老者的手伸向清芷的头,清芷不安的后退一步。 老者眼底划过一抹错愕,却稍纵即逝。 所有人都翘首望着老者,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者缩回手,诧异道,“奇怪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废柴系凡女而已。看来是我的灵魂称坏了。” 清芷这才留意到,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时聚满了人。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裳,暗黑系的是魔域的人。轻纱飞舞的是仙人,还有白衣胜雪的神君,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兽类。 不过他们都用一双鄙夷不屑的眼神仇视着她。 “哈哈,终于有比我更低级的生物出现了。终于有人给我洗脚,给我擦屁股啦。”一头四脚小兽忽然就地打滚卖萌起来。 清芷没好气道。“谁说我们比你低级了?你难道不知道在进化史上,你这种四肢不能站立的爬行动物比人类可是低级了几万年?” 此言一出。所有的爬行兽类忽然爬出来,齐声欢呼。“挑战,挑战!” 朔月心悸的望着清芷,“难道真的要跟他们打?”他们那么多? 清芷道,“当然要打。因为我才不想给他们洗脚擦屁股!” 洛神花操着手,好整以暇的望着清芷,这女人自从“死了”老公后,就好像天底下人人都欠了她的债似得。戾气忒重。 总要让她吃点亏,不然这一身傲骨和臭脾气,他可受不了。 那小兽伸出舌头,在地上的枫叶上又舔又画。然后将枫叶衔起来,丢到清芷脚下。 “这是我的挑战书。” 清芷鄙夷不屑的望着地上的枫叶,心想着她一个旋踢将这头小兽踢成肉酱,一战成名。 杀鸡骇猴! 倏地枫叶飞起来,幻化成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挑战书! 清芷瞬间目瞪口呆。这头小兽有法力? 洛神花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 清芷心虚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可爱嘛! 清芷忽然指着旁边大笑的洛神花,“孙子,你帮我收拾这群没眼界的东西。” 洛神花的娟狂笑声戛然而止。俊脸一阵青一阵白,“楚清芷,你死定了。” 魔帝盛怒,围观的乌合之众瞬间如鸟兽散。清芷听到那头呆萌的小兽诚惶诚恐的喊着,“快跑啊,魔帝发怒了,会殃及池鱼的。” 清芷望着这群给她下挑战书的爬行类……他们竟然怕洛神花到这种境地? 狐假虎威威慑住敌人后,清芷如释重负。 瞥一眼洛神花气的猩红的美瞳,清芷难得好脾气的安抚道,“别生气啦。小心内分泌失调,精子成活率不高,影响后代子嗣的质量。” 她这么一说,忽然想起来,她的月事好久没来了。 连连唉声叹气道,“你看看我,就因为悲伤过度,导致月经紊乱。我大姨妈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来光顾我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中了你的魔咒,变老了,停经了。你瞧瞧你这混蛋干的什么缺德事?” 洛神花的愠怒被她的话震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女人,魔咒不会影响你和你大姨妈的感情的。” 清芷楞楞的望着他……嗫嚅道,“我想我是抑郁了。没有人喜欢和一个抑郁的人交朋友。大姨妈也是。” 洛神花急躁得吼起来,“你他妈能不能别给老子提抑郁的两个字?玄冥那混蛋还没有本事让你抑郁到跟大姨妈断绝望来。你命中注定的夫君是我,他就是个打酱油的存在,你懂吗。” 清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你才是打酱油的,你才应该是炮灰,是男配。我为什么不能为他忧伤过度?天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生不如死,别说是抑郁,停经,就算是为他疯魔也是可能的。” 洛神花气的浑身发抖,“我是疯了才陪你胡闹。楚清芷,你应该去检查一下你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进水了?” 提及玄冥,清芷所有克制的伪装的坚强瞬间坍塌。清芷蹲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 可是洛神花见不得她对玄冥动情,洛神花毫无人性的吼起来。“你现在流的泪全是当初你爱玄冥时脑子里进的水。” 洛神花只觉自己全身抓挠似得难受。“我不管你了。”然后化为一阵风,烟消云散。 朔月将伤心不已的清芷搀扶起来,清芷叹气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举步维艰。” 朔月呆若木鸡道,“所以你是故意气走他的吗?” “不然呢,等他来剐我一层皮。” 所谓混沌之渊,其实是一座华丽恢宏的冥城。不过这里的一切与生存有关的商品售卖,不是用货币来流通。而是用武力值来决定。 对于没有灵力的清芷而言,诚如她自己所言:举步维艰。 有一件事,清芷一直藏在心里,倍感纳闷。 苏清倾得到金莲灵根后,法力迅猛提升。 而她,体内明明有玄冥的灵根,为何却没有激发出她的一星半点的灵力? 每到夜深人静时。清芷就会特别难过的自言自语,“相公,我真是没用。白白浪费了你的灵根。” 心里更加认定,自己就是彻底的废柴系凡女一枚。虽然对自己恨铁不成钢,但是生活总得继续,自暴自弃不是清芷的风格。乐观面对未知的残酷的未来,迎难而上,这才是清芷的本色。 第485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无邪回到天洲后,神皇将他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 无邪素来纯真,任凭父皇如何骂他,俊美无暇的脸庞始终诞着玩世不恭的笑庵。然后就是对父皇唯唯诺诺的奉承,“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神皇骂得口干舌燥,终于发泄完毕。“看在你没有踉成大祸,事后又能态度端正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份上,朕就对你从轻发落。你且去孟婆娘娘那里,喝一碗孟婆汤,将你下界历劫的事忘个干净。” 无邪无害的笑容凝在眼角,“父皇,能否让我先去看看二哥?” 神皇无奈的叹口气,挥挥手,“去吧。你去看看,你的任性,究竟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无尽地狱,涅槃塔。 当无邪来到涅槃塔时,无尽地狱里已经下了一百天的鹅毛大雪。纷飞的雪花,将无尽地狱包裹成一片雪白的世界。 无邪拖着长长的袍摆,红色的轻纱,刺绣着吉祥的牡丹花团,仿佛在冰天雪地里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花海。 无邪伸出手,捧着雪花。 雪,一片片,全是玄冥的念啊! 他的心里,如此冰寒。 无邪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走到涅槃塔的门前,启动透视眼,踏内,玄冥颀长如玉的身子蜷缩在地上。他的手,颤抖的捂着他的心。无邪看到他的心上,嫣红的两个字:清芷! 瞬间,泪水如决堤的潮水,奔涌而出。 涅槃塔能洗涤一个人的铅华,能洗涤一个人的烦恼,也能洗涤一个人的记忆。 可是,洗不掉他刻在心底的名字。 穹宵剑雕刻的伤痕,没有灵根的人,如何能承受得住。 他对自己下手,一点不客气。 伤痕那么深! 他应该晕厥许久了。要不然,以他的性子,他不会心甘情愿的被任何枷锁桎梏。他会不死不休的大喊大闹! “二哥!”无邪心痛的喊道。 他这样睡过去,只怕醒来时,已经是前尘旧事,今非昔比了? 玄冥恍若听到无邪的叫唤,手指头动了动,悠悠然睁开一双惊华无双的眼。“无邪?”气若游丝的喊道。 涅槃塔在无邪的念力下,变得透明起来。 玄冥挣扎着爬了起来,颤巍巍的走到塔壁边,“无邪,你来了?” 无邪眼眶微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可是看到倨傲无双的玄冥变成这么孱弱不堪的模样,纵使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他掬一把同情泪。 “二哥!” 玄冥望着塔外,冰封三尺。顿时有些慌了神,“我睡了多久?” 无邪道,“一百零九天。” 玄冥怔住了,“一百零九天?我和芷儿分开了一百零九天?”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可是那撕心裂肺的分离场面仿佛发生在昨日,清晰得刻骨铭心。 “无邪,我想知道芷儿她现在怎么样了?你让我看看她,好不好?”玄冥对清芷,一颗牵肠挂肚的心无法停歇。 那日分开时,她哭的肝肠寸断。 不知道,她现在又是什么光景? 可曾从那样的悲恸里走出来? 无邪无法拒绝玄冥,伸出手,在玄冥的眼前画了一个光圈。随即,光圈内的景象很快锁在混沌之渊的某个僻静的角落里。 清芷和朔月坐在墙角处,朔月的鼾声此起彼伏。清瘦一圈的清芷却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 “相公!”清芷默默的呼唤着。 清芷的目光,温柔而多情,慈祥的望着玄冥。 “混沌之渊?” 玄冥激动纷呈,眼泪簌簌而下。“芷儿,漫漫黄沙,万里荆棘,还有那一条蓝焰之路,你都是怎么克服的?傻芷儿,为了我,你还要受多少罪?” 无邪不忍玄冥如此悲恸。残忍的收了光圈。 玄冥往前踉跄一步,试图捧住芷儿那张苍老却坚毅倔强的脸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涅槃塔里忽然洒落下来许多金粉,玄冥望着头顶上的金粉,它们凝结成了芷儿的模样,令他一刻不敢眨眼。 无邪闭目哀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玄冥痴痴的望着“芷儿”,俊美如铸的脸上浮出倾城倾国的笑容。 那么安详,那么满足。 当金粉洒落到他的身上时,这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袭胜雪的白纱,飘飘纷飞的衣袂,顷刻间有一支金针快速的在他的袍脚,袖口,交叉的衣襟处刺绣出三界内最美的萱草(忘忧草)! 披散的发丝,被灼灼生辉的玉冠高高束起来,柔顺的马尾落在腰际,额际一环碎玉环绕。 正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无邪望着涅槃归来的玄冥,眼底的郁郁获得一丝丝减退。 不管怎样,于玄冥而言,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涅槃塔倏地拔地而起,载着玄冥,飘移到他该去的地方。 不知什么时候,无极悄然降落到发呆的无邪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无邪回过神来。 “无极仙尊?” 无邪颇为意外。 无极望着无邪,很是下了番决心,才幽幽然开口道。“无邪,涅槃塔给了玄冥一次重生的机会。老夫希望你成全他。” 无邪望着无极,他的心意他何尝不懂? 在坚定的支持玄冥去寻找自己心中所爱后,再到玄冥痛失灵根涅槃重生。这条路,玄冥走的有多么艰辛,无邪怎么不知道? 最后,无邪所有的叹息,所有对玄冥的寄托,只汇成一句话:“他若安好便是晴天!” 无极欣慰的点头。“如此,老夫便心安了。” 无邪意味深长的望着无极,他是玄冥的师父,神瑛石上排行第二的人。最关键的是,他不是三界内的人。 也许是有一个离经叛道的师父,所以玄冥自幼就特别叛逆。 从前玄冥胡闹,让神庭的人大为光火。他这个做师父的就屁颠屁颠的跑去给人家赔礼道歉,替徒弟收拾残局。 背地里,却从不教育自己的徒儿。 因为玄冥一直都是他引以为傲的存在。 …… 可是这一次,无邪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沧桑,一抹痛心。 无极在妥协! 连离经叛道的无极都生了悔意? 那么他呢? 无邪也生出一抹屈服的意味。 第486章 没风度的男子 混沌之渊。 初来乍到的清芷,虽然遇到许多磨难,但是清芷觉得自己能够走到混沌之渊,就已经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所以她阴霾的心,被希冀填充,渐渐有些冲淡。 虽然,她们没有房子住,没有米饭吃。甚至连一口水也喝不上。因为想要得到这些,只能通过武力值去获取。而她们,却偏偏没有武力值。 朔月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嘴唇干裂得起皮。 清芷觉得,这样逃避下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她拉着朔月来到售卖食物的移动商铺前。商铺的大门是一个老虎头,长着嘴巴等着她投递武力值。 “怎么样才能得到武力值?” 清芷望着门上贴的温馨提示:获得武力值的办法有如下几种:第一,炼制丹药换取相应的武力值。第二,通过挑战别人并且取得胜利获得武力值。第三,别人的慷慨赠予。第四…… 清芷这才想起洛神花来,惋惜不已,“那家伙真是没风度,说走就走,走之前难道不应该赠送点武力值给我们这种老弱病残吗?” 朔月巴巴的望着清芷,“清芷,我们要怎样才能得到武力值?” 清芷望着提示,眼前一亮,伸出一双枯瘦的手,道,“我这双手啊,别人夸它医手遮天,炼制几颗丹药还是没问题的。” “你们听听,有人大白天做白日梦了,金字塔最低端的人,竟然幻想做炼药师?”忽然,背后传来一阵讥嘲的笑声。 清芷转过身,看见一个黄衣飘飘的少女,背着宝剑盛气凌人的站在她身后。还有一群黑衣少年簇拥着她。看起来,这少女身份十分高贵。 “小姑娘,我是医者,会调制各种治病救人的丹药。若是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向我预定,我这里价格便宜,童叟无欺。”清芷想为自己打点小广告。 谁知适得其反,遭致所有人的白眼。“打她,她咒我们生病呢?” 青鸟叽叽喳喳的叫起来。试图为自己的小主辩解。 “算啦,你们看她一天一夜没吃任何东西,饿死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何必动手打她,脏了自己的手呢?”黄衣少女很是不屑道。 朔月忽然扑通一声,晕倒在地上。 清芷望着朔月,眼眶深陷,枯瘦一圈的脸庞。心里颇为内疚。她堂堂的西凉公主,原本过着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生活,却因为她卷入这场浩劫。 清芷忽然挺身站到黄衣少女面前,“为了获取武力值,我要跟你挑战。” 一群人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哄堂大笑起来。 “一个凡人,要挑战仙子。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黄衣少女打量着清芷,一脸狐疑的探究意味。“喂,你和魔帝是什么关系?” 清芷犹豫着要不要狐假虎威一次…… 谁知,背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她与本尊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她不知死活的要挑战仙子,仙子不必客气。” 清芷心里划过一抹绝望。洛神花,这混蛋要跟她划清界限就算了,还万恶的落井下石? 洛神花,说假话会被雷劈的! 黄衣少女半信半疑,“可是你与她们一起进来的?” 洛神花怀揣双手,好整以暇的望着清芷。“只是路上凑巧遇到而已。混沌之渊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种废物了,本尊抓她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金字塔底层的小人物也能品尝到成功的喜悦。” 黄衣少女咬咬唇,显然洛神花的措辞伤到她的自尊心了。 不过,既然洛神花撇清了清芷的关系,黄衣少女便无所顾忌。 朝她的跟班们使了个眼色,立刻,几个黑衣少年便挥舞着拳头朝清芷砍来。 清芷想要施展跆拳道功夫,然而衰老的身子,笨拙的行动,却始终跟不上敏捷的思维。当所有人的拳头落在她身上时,清芷不得已抱着头蹲下来,,缩小对自己的伤害。 心里划过一抹无力感。 适才洛神花说,他们是金字塔最底层的人。 可是她连他们都打不过,毫无招架之力。这让她情何以堪? 拳头,带着凶猛的灵力,一下一下落在清芷的头上,背上,肩膀上。当清芷一口鲜血喷出来时,整个人瘫倒蜷缩在地上。 洛神花望着清芷,狐狸眼里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看不下去了,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她。 不能让自己的同情心泛滥,对她这样无情无义的老太婆心生怜悯,无异于将心喂狗了。 清芷绝望,无助……到最后汇聚成对苍天不公的一声抗议的呐喊,咆哮。 “啊……” 奋力的挣扎着爬起来,也芜杂的混斗中,谁的拳头落到了她的肚子上,清芷明显感觉到,从肚子的子宫里散发出一股奇异的热量,往四周推送出去。然后,打她的这群黑衣少年全部飞出了天际。 清芷惊愕不已。 洛神花蓦地转回头,看到清芷安然无恙的爬起来,很是惊愕。 清芷拍拍双手,白了眼洛神花,“不就是几个小杂碎吗?跟我斗?老太婆我走的路比他们吃的米还多?” 倚老卖老的狂妄态度,让洛神花很是无语。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将她便老了。 她根本不会因为失去美貌而顾影自怜,相反,很享受老人的优越感。 “你,打赢了他们?”洛神花惊异的问。 清芷摊开手,雀跃的收取那群黑衣少年丢失的武力值。然后没有理睬洛神花,而是搀扶着朔月,来到移动的店铺前。投递了三分之一的武力值进去。出来了一瓶水。 清芷望着朔月,光有水怎么行?又不舍的将剩余的武力值全部投递进去。 这时候出来了两碗米饭。 清芷喂朔月喝了些水,朔月惺忪的睁开了眼。 看到米饭,仿佛葛朗台看到金子似得,伸手抓起米饭就往嘴里送。 清芷欣慰的笑起来。 清芷端起自己的米饭,挖了一戳放在手心上,特别有耐心的喂着青鸟。剩下的则自己风卷残云般将它吃个精光。 第487章 怀孕,希冀 洛神花望着吃着大白饭却无比满足的清芷,心里划过一抹奇异的感觉。 为了玄冥,她遭受磨难的路上,总是无比坚强,乐观。 女子的娇气,矜贵视为无物。 黄衣少女望着洛神花,探究式的眼神充满狐疑,困惑。 还说自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可现在却一脸关心的望着人家? 难道魔帝真的是老奶奶的孙子? 黄衣少女觉得自己可能闯祸了,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清芷吃完米饭,喝了一口水。便将剩余的大半瓶水收藏起来。 然后倚靠在花台边,闭目养神起来。 脑海里,却始终想着自己跟人打架时发生的怪异现象。 她明明没有出手还击,只是因为有人打到了她的肚子上,所以她的身体产生了超高热效,击退了这帮娟狂的少年。 难道是玄冥的灵根在护佑着她? 清芷眼眸湿润,玄冥就算离开了灵根,可是他的灵根依旧会遵循主子的心意,保护他所爱的人? 可是,清芷记得,灵根明明是寄存到心脏的啊? 那些人打她心脏时,并没有这样的反应? 清芷的手抚摸着肚子,仿佛心有灵犀似得,肚子里的微弱生命在淘气的瞪着她的肚子。鼓起一个包…… 清芷霍地睁开眼,是错觉吗? 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肚子。触摸的力度加大…… 那一刻,心几乎悬到嗓子眼。 一个小拳头,隔着肚子抚摸着她的手。仿佛在她的手心里打圈一般,轻轻的,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她的手心。 清芷吓得霍地站起来,失声尖叫……“啊——” 洛神花蹙眉,走过来询问道,“你怎么啦?” 从未见她如此惊慌失措过。 清芷跑到洛神花面前,指着自己的肚子,花容失色道,“有个怪物,在我身体里面——” 洛神花没好气的望着她,“在哪里?” “这里。”清芷指着自己的肚子。 洛神花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还记得她说过她因为悲伤过度导致内分泌紊乱,大姨妈拒绝登门的话! 虽然他是男人,可是他都能敏感的察觉到,这个女人,他么的怀孕了。 “你怀孕了!”心里极度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心仪的女人,三生石上命定的妻子,竟然怀了别人的骨肉。 他有种戴绿帽子的感觉。心情好灰。 清芷摆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我和玄冥商量好的,这辈子做丁狗家庭的。” 瞥到洛神花一脸懵逼的表情,清芷解释起来,“就是养狗也不会要小孩的那种——” 洛神花面带期许,“所以你们没有上过床?” 清芷一愣,表情木呐。“上啦?” 洛神花拳头捏紧……“做了避孕措施没有?” 清芷摇摇头。 洛神花咬牙切齿道,“所以,楚清芷,你肚子里的怪物就是你和玄冥那混蛋的孩子。” 清芷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不会的,不会的。我虽然有和他行夫妻之实,可是那是在我的安全期!” 洛神花看白痴似得瞪着清芷,“那么你事后吃了避孕的药吗?” “没有。” “那混蛋采取安全措施了没有?” 清芷摇头。“他不喜欢……” 洛神花盛怒的咆哮起来,“那你凭什么认为你不能怀孕?楚清芷,玄冥他是神仙,不是凡人。小蝌蚪不可能只活几天——” 清芷脸色彻底懵住了。 所以,那时候玄冥死乞白赖的骗她多做床上运动,说什么过了安全期他只能忍。都是骗她的? 所以,她真的怀了玄冥的孩子? 望着清芷逐渐浮出的笑庵,洛神花就气的抓狂。 看得出来。她喜欢这个孩子,无比的喜欢。 仿佛那是上天对她的恩赐,让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的脸上又散发着生机。 “滚!”洛神花没好气的怒吼道。 最后,滚蛋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他堂堂魔帝,特么的堕落到给一个白痴女人当两性知识传播的启蒙老师? 说他气恼清芷,不如说他气恼自己。 气恼自己没出息,对一个心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如此上心。 洛神花走后,清芷抱着青鸟,欣喜若狂的将这个喜讯分享给青鸟听。 青鸟十分开心,在她头上盘旋了几圈,叽叽喳喳的欢呼着。 “菱香,我上次怀九儿的时候,又是吐又是晕的。妊娠反应特别强烈。可是这次怀孕四个月了,浑然不觉。我琢磨着这是个乖顺的女孩儿。所以我给她起个温软的小名:芷宝。也不知相公会不会喜欢这个名字?他最喜欢孩子,若是知道我们有了芷宝,不知道会开心成什么样子?” 原本雀跃的脸庞,忽然泪流满面。“相公拥有三重身份,云祁国的鄞王殿下君九渊,南储帝国的君王墨君玄,如今又是九重天上的神帝玄冥。他这份爱,虽然如昙花一现,如烟花一瞬。却无比绚烂。我们有个九儿,却没有冠父亲的姓,这都是我不拘小节留下的遗憾。这个孩子,不论如何也是要跟玄冥姓的,我思来想去,他是在父母最寒冷的时分降落的天使,我想叫他:玄千寒。菱香,你喜欢吗?” 青鸟落在清芷的手心上,点点头。 “玄千寒,真好听。” 不知何时,朔月已经苏醒。听到清芷和青鸟的对话,忍不住赞叹道。 “朔月,你醒啦?” 朔月握着清芷的手,感慨万千,“清芷,你真是勇敢。这一路走来,不论是大漠荒野,还是荆棘夜刺,不论是容颜苍老,还是身怀六甲。你都从未抱怨过生活。刚才,我明明差点就饿死了,我以为我这次真的会死,可是你却让我再次看到了生活的希望。清芷,我要跟你学习,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以后你就好好的养胎,你和孩子交给我来照顾。” 清芷泪眼潸然。“朔月!” 朔月的成长,便是拥有一颗勇敢的心。 也许濒临过死亡,便生出无畏的心:连死亡都不可怕,其他人其他事更不足为惧! “你没有灵力,尚且如此无畏。我好歹是练武之人,岂能一直藏在你的身后,做一个缩头乌龟?” “嗯。”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第488章 玄冥的骄傲 与此同时。天洲神殿前,神瑛石上空缺的榜首之位,霍地射出万丈光芒。七彩霓虹色的光芒,如一支锐利的雕刻刀,在神瑛石上龙飞凤舞的雕刻着:玄千寒! 神瑛使者惊得呆若木鸡。 他守护神瑛石几千万年,从来没有一个名字出现的方式如此霸道。 巍巍神殿,仿佛被金光沐浴。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神殿内,神皇端坐上方,龙颜俊逸,不怒而威。 大殿上漂浮着无数神仙,他们一个个都是仙风道骨,白衣飘飘,让人油然生敬。 大殿最前方,站着三位宛若游龙惊凤的绝色少年。正是神皇陛下的三位皇子。出生显贵,早已封帝称王。 长子至尊神帝,穿着墨绿的纱衣,浓眉大眼,刚毅不凡。为人也最为严谨,平素不苟言笑,有些少年老成。 次子玄冥神帝,眉眼修长多情,发丝玉冠高束。又穿着素白色锦袍,却在该点缀的地方都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刺绣,长衫锦带上的佩玉乃三界独一无二的一块奇玉。本就生得魅惑无疆的男儿,穿对了衣裳,更是耀若星辰,魅惑无双。 幼子无邪神帝,天生一双灼灼桃花眼,眼波流转,脉脉含情。又喜爱红色,可谓鲜衣怒马的英俊少年。 神皇望着自己的三个儿子,甚是欣慰。 “神皇陛下——” 这时候,神殿外悠悠然传来神瑛使者诚惶诚恐的声音。 神皇微微蹙眉,“这个神瑛,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咋咋呼呼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的听法了?传神瑛上殿——” 神瑛使者踉跄的跑到大殿上,匍匐在汉白玉铺彻的台阶上,便刻不容缓的禀告道,“禀告陛下,神瑛石上排行榜首的名目出来了。” 神皇错愕不已,“哦?”意味深长的眼神在玄冥神帝身上轻描淡写的流转之后,才落到神瑛脸上。“谁?” “回陛下。此人名叫玄千寒。” 大殿上立刻传来鼎沸喧哗的声音。 “玄千寒?这名字没听说过呀?” “可真是怪事啊?” “会不会是哪个大人物易了名字?” …… 众说纷纭之下,神皇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三个儿子。“你们三人,谁愿意接手查一下这个玄千寒的来历?” 至尊神帝脸色黯然,他只是中级的莲花灵根,调查神瑛榜一上的第一名,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遂谦虚道,“父皇,恕儿臣能力有限。不能担当此重任。”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瞥了眼无邪。 玄冥从涅槃塔归来后,也许是因为失去了那段痛苦的记忆,所以即使失去法力,反倒活的恣意妄为。曾经那张憔悴不堪紧蹙眉端的俊脸,如今写满了少年飞扬跋扈的无忧。 神皇对外宣布,玄冥神帝因病无故丢失法力,以掩饰外界对于玄冥跌落神瑛石的揣测。对内,神皇颁布禁令,谁若是在玄冥神帝面前提及他下界历劫之事的始末,以天谴警之。 然而,依然盖不住玄冥变为废物的事实。 所以至尊神帝只是将期许的眼神投向无邪——无视玄冥的这个小小的动作,令无邪很是不满。 无邪望着玄冥,笑得十分粲然,“二哥,你可有兴致?” 玄冥好看到极致的薄唇微微上扬,勾出一抹优美的弧度。魅惑的瞳子里弥漫出狡黠的异彩。 母妃近日频频提及给他纳妃的事情。他又不能像从前那般,给母妃使个障眼法之类的,然后留着分身应付母妃,自己却天南地北的到处去逍遥。 为了躲避絮絮叨叨的母妃,玄冥觉得做点无聊的事情也还能勉强接受。“父皇,儿臣法力尽失,却很想证实一下儿臣的智慧是否能挑战神瑛石排行榜的第一人?” 娟狂邪肆! 倨傲不屑! 他是天洲最聪明的人! 神皇迟疑了一瞬,望着惊才艳艳的玄冥,对他的失望慢慢被他的气定神闲给彻底颠覆。 其实,玄冥太优秀了。 失去法力无边的玄冥,依旧绽放出一身的惊才艳艳。 他是天洲最美的少年。 他也是天洲那个胸中有经纬纵横四海八荒的少年! 他的才情,无人能及。 试问,这样的玄冥,谁敢低看他一分? 至尊神帝似乎有意与玄冥分庭抗礼,不甘示弱道,“父皇,既然二弟如此盲目自信,不如让儿臣和他打个赌。看看我和他,谁先找到这位玄千寒。如何?” 玄冥绕是无奈的望着至尊神帝。他这位大哥,从来不想着和他们兄友弟恭和平共处,总是想着如何挫他们的锐气。生怕弟弟们的光芒将他掩盖。从小到大,他被玄冥打脸无数次后,稍有收敛。 没想到,玄冥法力尽失后,他这本性再次暴露无遗。 偏偏,作为父亲,神皇陛下对于儿子们的相处模式一贯采取放任自流的模式。 “此计甚妙!如此兄弟共勉,可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神皇道。 酷爱和平的无邪默默叹气。 出了神殿后,玄冥御剑径直到了离恨天剑林。 “老头——” 无极听到这充满魔力的雀跃声,整个人魔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涅槃重生,他总算活过来了。 想着他这一路千山万水的劫难,不禁老泪纵横! 待他抬起衣袖拭泪时,玄冥却横冲直撞的飞了进来。 “咦,老头,你哭啦?”玄冥从剑上走过来,忘忧草镶边的袍摆长长的拖在地上。 无极矢口否认,“你你你……年纪轻轻的,眼神怎么那么不好使?你看你师父像是那种会哭的人吗?沙子进眼睛了?来来来,帮为师吹吹。” 玄冥腾空一跃,翘起二郎腿坐在剑上。衣袂飘飘,美不胜收。 “你怎么不会哭了?我要是你,天天哭死。”毫不客气的揶揄自己的师父起来,“你说你,大半个身子都快埋进泥土了,也没找个媳妇,也没个儿子送终。不哭才怪。” 无极捡起地上的饲料,气的一拂袖全部撒了过去。“有你这样的徒弟吗?成天不想点师父好的,就想着为师死。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第489章 混世魔王玄冥 漫天的海棠花,落在玄冥的身上。画面美得像一幅旷世难寻的风景画。 玄冥伸出手,接了几朵。咂咂嘴道,“你死了,我的好处可大了。这剑林的剑全是我的。我要是穷了,便卖了剑换点酒钱,跟你一样,天天窝在这里醉生梦死,多惬意啊?” 无极气呼呼道,“剑林里的剑皇都给你了。你想要什么剑没有?这剑皇一出,万剑归总。说到底,三界类皈依剑林的宝剑都是你的。” 玄冥像个孩子一般天真无邪的灿笑起来。“逗你玩的,你动什么怒?” 无极一脸懵逼的望着玄冥—— 当初,就是被这混世魔王气的心肝肺天天揪疼,所以就出了个馊主意让他滚出去找媳妇。满以为这家伙法力无边,定力醇厚,至多就是游戏人间。谁知竟然是个痴情种,还真的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后来玄冥不来烦他,他耳根清净了。为此欢喜了好多年。 可谁会想到,这小子喜欢的人,不是他命定的妻子。于是他开始耍无赖,耍小聪明,偷偷替自己和那姑娘改运,让他们有了一世情缘—— 为此,这小子把他的顶级灵根都给捣腾没了。还差点把命给搭进去了。 想到这些,无极望着眼前顽劣十足的玄冥,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感谢上苍,他还在! 玄冥望着无极手里的宝剑,惫懒的身子坐正了起来,“老头,那是什么剑?” 无极心中微颤。为防止他起疑,反而落落大方的替他介绍起来,“这把剑啊,叫青斋剑!” “女孩儿的剑?” 无极心虚的觑了他一眼,“是啊!她的主人,过不了过久就会来找她了。” 玄冥面色无澜,短暂的好奇后恢复了宁静。“哦!” 无极如释重负。 同时对涅槃塔的威力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家伙看起来什么都忘记了。 是啊,失去了灵根的他,拿什么和天洲顶级神器涅槃塔对抗? 涅槃重生,对他而言也许是一件幸事。 不记得那些难堪的前尘往事,才能活的逍遥自在,洒脱不羁。 “你今儿来,不会是想念为师了吧?”对于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徒儿,无极虽然很无奈,可是他活了大半辈子,就只收了这么个徒儿,自然宠溺无度。 他要什么,没有不成全他的时候。 玄冥言不由衷的笑道,“不想你,我来做什么?当然,来看你的同时,顺道借你一样宝物。” 顺道? 无极恨恨的瞪了眼口是心非的家伙,无情的揭穿他的伪面具,“你其实就是来借宝物的,顺道看你师父的。做人要诚实……” 玄冥笑得十分奸佞,“其实,我是专程来借宝物的,压根就没有想过来看你。” 无极气的吐血。 玄冥叫屈,“是你非让我说实话的。” “借什么?”无极气鼓鼓的问。 “时光镜!” 无极震惊得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良久,掷地有声,一口拒绝,“不借。” 这回轮到玄冥震惊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从小到大,这老头把他当心肝宝贝似得捧着。他要星星月亮都没有不给他的。怎么忽然转性了? 无极望着玄冥,一脸坚决。 “我丢了!” “我不信。” 一老一少,咫尺而立,如巍峨的两道山脉,屹然挺立天地间。 “不借拉倒。反正,我跟人打赌时用的是你的名号。输了也是你脸上无光。”玄冥作势要走。 “你回来。”无极气的快吐血了。 “你……你到底跟谁打赌了?”气恼的问。 玄冥转身,回眸一笑百媚生。“就是那个经常跟你作对的,饲养牲畜的老头——” 无极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那死老头,有事没事欺负我徒儿干嘛?有本事来找我呀?” 玄冥唇角抽了抽,将未说完的三个字补上。“——的徒弟!” 无极俊逸儒雅的脸猛烈的抽搐,兽尊的徒儿不就是至尊神帝吗。无极气的抓狂的对玄冥怒吼起来:“你们兄弟之间的破事,干嘛把我们当师父的拉出来垫背?” 忽然觉得当初求着给他当师父简直是最错误的抉择。 玄冥却理直气壮道,“不是你教的吗,师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无极气的无言以对。 不过,师徒一场,无极对这个混世魔王也不是完全的束手无策。 “冥儿,你虽然丢失了法力,可你是天洲,不,三界内最聪明的人。利用你睿智的大脑,难道还抵不过兽尊的智障徒儿?” 玄冥望着城府颇深的老狐狸,慧黠一笑,“老头,激将法过失啦。” 无极脸色很灰,却不死心的继续激将道:“想当年,是谁一口一个‘我那智障大哥’,现在机会来了,是你运用你的智商去向至尊神帝证实的机会到了!” 玄冥扁扁嘴,“小气,不借拉倒。” 无极望着玄冥失意的模样,捂着抽疼的心口。 他是真的见不得玄冥有半点不开心的样子。 “好啦好啦。你不就是想知道玄千寒的来历吗?为师告诉你。五个月后,你去混沌之渊,便有结果。” 玄冥卖惨达成目的,俏皮一笑。“老头,多谢啦。”若旋风一般消失在剑林。 “喂,你臭小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好歹陪为师喝壶酒啊?” “老头,喝酒对身体不好。你给我把酒戒了。” 无极听着这已经缥缈而去的天籁之音,俊逸的脸上浮出一抹欣慰的笑庵。 “这臭小子!” 虽然平日惹祸不断,又离经叛道,没有个做徒儿的模样。但是他是真的关心他这个师父。 无极知道。 混沌之渊。 高耸入云的金字塔前,朔月被打得奄奄一息。然而收获的武力值为零。 清芷不顾比武的规则,冲上擂台,将朔月搂入怀里。“朔月,不打了,我们不打了。没有武力值没有关系,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朔月的脸上全是血,肿的跟猪头似得,惨不忍睹。朔月抓着清芷的手,却一脸抱歉道,“对不起,清芷,我真是没有用。不能照顾好你们。” 第490章 初遇恩师 与此同时。天洲神殿前,神瑛石上空缺的榜首之位,霍地射出万丈光芒。七彩霓虹色的光芒,如一支锐利的雕刻刀,在神瑛石上龙飞凤舞的雕刻着:玄千寒! 神瑛使者惊得呆若木鸡。 他守护神瑛石几千万年,从来没有一个名字出现的方式如此霸道。 巍巍神殿,仿佛被金光沐浴。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神殿内,神皇端坐上方,龙颜俊逸,不怒而威。 大殿上漂浮着无数神仙,他们一个个都是仙风道骨,白衣飘飘,让人油然生敬。 大殿最前方,站着三位宛若游龙惊凤的绝色少年。正是神皇陛下的三位皇子。出生显贵,早已封帝称王。 长子至尊神帝,穿着墨绿的纱衣,浓眉大眼,刚毅不凡。为人也最为严谨,平素不苟言笑,有些少年老成。 次子玄冥神帝,眉眼修长多情,发丝玉冠高束。又穿着素白色锦袍,却在该点缀的地方都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刺绣,长衫锦带上的佩玉乃三界独一无二的一块奇玉。本就生得魅惑无疆的男儿,穿对了衣裳,更是耀若星辰,魅惑无双。 幼子无邪神帝,天生一双灼灼桃花眼,眼波流转,脉脉含情。又喜爱红色,可谓鲜衣怒马的英俊少年。 神皇望着自己的三个儿子,甚是欣慰。 “神皇陛下——” 这时候,神殿外悠悠然传来神瑛使者诚惶诚恐的声音。 神皇微微蹙眉,“这个神瑛,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咋咋呼呼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的听法了?传神瑛上殿——” 神瑛使者踉跄的跑到大殿上,匍匐在汉白玉铺彻的台阶上,便刻不容缓的禀告道,“禀告陛下,神瑛石上排行榜首的名目出来了。” 神皇错愕不已,“哦?”意味深长的眼神在玄冥神帝身上轻描淡写的流转之后,才落到神瑛脸上。“谁?” “回陛下。此人名叫玄千寒。” 大殿上立刻传来鼎沸喧哗的声音。 “玄千寒?这名字没听说过呀?” “可真是怪事啊?” “会不会是哪个大人物易了名字?” …… 众说纷纭之下,神皇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三个儿子。“你们三人,谁愿意接手查一下这个玄千寒的来历?” 至尊神帝脸色黯然,他只是中级的莲花灵根,调查神瑛榜一上的第一名,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遂谦虚道,“父皇,恕儿臣能力有限。不能担当此重任。”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瞥了眼无邪。 玄冥从涅槃塔归来后,也许是因为失去了那段痛苦的记忆,所以即使失去法力,反倒活的恣意妄为。曾经那张憔悴不堪紧蹙眉端的俊脸,如今写满了少年飞扬跋扈的无忧。 神皇对外宣布,玄冥神帝因病无故丢失法力,以掩饰外界对于玄冥跌落神瑛石的揣测。对内,神皇颁布禁令,谁若是在玄冥神帝面前提及他下界历劫之事的始末,以天谴警之。 然而,依然盖不住玄冥变为废物的事实。 所以至尊神帝只是将期许的眼神投向无邪——无视玄冥的这个小小的动作,令无邪很是不满。 无邪望着玄冥,笑得十分粲然,“二哥,你可有兴致?” 玄冥好看到极致的薄唇微微上扬,勾出一抹优美的弧度。魅惑的瞳子里弥漫出狡黠的异彩。 母妃近日频频提及给他纳妃的事情。他又不能像从前那般,给母妃使个障眼法之类的,然后留着分身应付母妃,自己却天南地北的到处去逍遥。 为了躲避絮絮叨叨的母妃,玄冥觉得做点无聊的事情也还能勉强接受。“父皇,儿臣法力尽失,却很想证实一下儿臣的智慧是否能挑战神瑛石排行榜的第一人?” 娟狂邪肆! 倨傲不屑! 他是天洲最聪明的人! 神皇迟疑了一瞬,望着惊才艳艳的玄冥,对他的失望慢慢被他的气定神闲给彻底颠覆。 其实,玄冥太优秀了。 失去法力无边的玄冥,依旧绽放出一身的惊才艳艳。 他是天洲最美的少年。 他也是天洲那个胸中有经纬纵横四海八荒的少年! 他的才情,无人能及。 试问,这样的玄冥,谁敢低看他一分? 至尊神帝似乎有意与玄冥分庭抗礼,不甘示弱道,“父皇,既然二弟如此盲目自信,不如让儿臣和他打个赌。看看我和他,谁先找到这位玄千寒。如何?” 玄冥绕是无奈的望着至尊神帝。他这位大哥,从来不想着和他们兄友弟恭和平共处,总是想着如何挫他们的锐气。生怕弟弟们的光芒将他掩盖。从小到大,他被玄冥打脸无数次后,稍有收敛。 没想到,玄冥法力尽失后,他这本性再次暴露无遗。 偏偏,作为父亲,神皇陛下对于儿子们的相处模式一贯采取放任自流的模式。 “此计甚妙!如此兄弟共勉,可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神皇道。 酷爱和平的无邪默默叹气。 出了神殿后,玄冥御剑径直到了离恨天剑林。 “老头——” 无极听到这充满魔力的雀跃声,整个人魔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涅槃重生,他总算活过来了。 想着他这一路千山万水的劫难,不禁老泪纵横! 待他抬起衣袖拭泪时,玄冥却横冲直撞的飞了进来。 “咦,老头,你哭啦?”玄冥从剑上走过来,忘忧草镶边的袍摆长长的拖在地上。 无极矢口否认,“你你你……年纪轻轻的,眼神怎么那么不好使?你看你师父像是那种会哭的人吗?沙子进眼睛了?来来来,帮为师吹吹。” 玄冥腾空一跃,翘起二郎腿坐在剑上。衣袂飘飘,美不胜收。 “你怎么不会哭了?我要是你,天天哭死。”毫不客气的揶揄自己的师父起来,“你说你,大半个身子都快埋进泥土了,也没找个媳妇,也没个儿子送终。不哭才怪。” 无极捡起地上的饲料,气的一拂袖全部撒了过去。“有你这样的徒弟吗?成天不想点师父好的,就想着为师死。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第491章 忘川之水 洛神花望着吃着大白饭却无比满足的清芷,心里划过一抹奇异的感觉。 为了玄冥,她遭受磨难的路上,总是无比坚强,乐观。 女子的娇气,矜贵视为无物。 黄衣少女望着洛神花,探究式的眼神充满狐疑,困惑。 还说自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可现在却一脸关心的望着人家? 难道魔帝真的是老奶奶的孙子? 黄衣少女觉得自己可能闯祸了,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清芷吃完米饭,喝了一口水。便将剩余的大半瓶水收藏起来。 然后倚靠在花台边,闭目养神起来。 脑海里,却始终想着自己跟人打架时发生的怪异现象。 她明明没有出手还击,只是因为有人打到了她的肚子上,所以她的身体产生了超高热效,击退了这帮娟狂的少年。 难道是玄冥的灵根在护佑着她? 清芷眼眸湿润,玄冥就算离开了灵根,可是他的灵根依旧会遵循主子的心意,保护他所爱的人? 可是,清芷记得,灵根明明是寄存到心脏的啊? 那些人打她心脏时,并没有这样的反应? 清芷的手抚摸着肚子,仿佛心有灵犀似得,肚子里的微弱生命在淘气的瞪着她的肚子。鼓起一个包…… 清芷霍地睁开眼,是错觉吗? 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肚子。触摸的力度加大…… 那一刻,心几乎悬到嗓子眼。 一个小拳头,隔着肚子抚摸着她的手。仿佛在她的手心里打圈一般,轻轻的,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她的手心。 清芷吓得霍地站起来,失声尖叫……“啊——” 洛神花蹙眉,走过来询问道,“你怎么啦?” 从未见她如此惊慌失措过。 清芷跑到洛神花面前,指着自己的肚子,花容失色道,“有个怪物,在我身体里面——” 洛神花没好气的望着她,“在哪里?” “这里。”清芷指着自己的肚子。 洛神花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还记得她说过她因为悲伤过度导致内分泌紊乱,大姨妈拒绝登门的话! 虽然他是男人,可是他都能敏感的察觉到,这个女人,他么的怀孕了。 “你怀孕了!”心里极度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心仪的女人,三生石上命定的妻子,竟然怀了别人的骨肉。 他有种戴绿帽子的感觉。心情好灰。 清芷摆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我和玄冥商量好的,这辈子做丁狗家庭的。” 瞥到洛神花一脸懵逼的表情,清芷解释起来,“就是养狗也不会要小孩的那种——” 洛神花面带期许,“所以你们没有上过床?” 清芷一愣,表情木呐。“上啦?” 洛神花拳头捏紧……“做了避孕措施没有?” 清芷摇摇头。 洛神花咬牙切齿道,“所以,楚清芷,你肚子里的怪物就是你和玄冥那混蛋的孩子。” 清芷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不会的,不会的。我虽然有和他行夫妻之实,可是那是在我的安全期!” 洛神花看白痴似得瞪着清芷,“那么你事后吃了避孕的药吗?” “没有。” “那混蛋采取安全措施了没有?” 清芷摇头。“他不喜欢……” 洛神花盛怒的咆哮起来,“那你凭什么认为你不能怀孕?楚清芷,玄冥他是神仙,不是凡人。小蝌蚪不可能只活几天——” 清芷脸色彻底懵住了。 所以,那时候玄冥死乞白赖的骗她多做床上运动,说什么过了安全期他只能忍。都是骗她的? 所以,她真的怀了玄冥的孩子? 望着清芷逐渐浮出的笑庵,洛神花就气的抓狂。 看得出来。她喜欢这个孩子,无比的喜欢。 仿佛那是上天对她的恩赐,让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的脸上又散发着生机。 “滚!”洛神花没好气的怒吼道。 最后,滚蛋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他堂堂魔帝,特么的堕落到给一个白痴女人当两性知识传播的启蒙老师? 说他气恼清芷,不如说他气恼自己。 气恼自己没出息,对一个心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如此上心。 洛神花走后,清芷抱着青鸟,欣喜若狂的将这个喜讯分享给青鸟听。 青鸟十分开心,在她头上盘旋了几圈,叽叽喳喳的欢呼着。 “菱香,我上次怀九儿的时候,又是吐又是晕的。妊娠反应特别强烈。可是这次怀孕四个月了,浑然不觉。我琢磨着这是个乖顺的女孩儿。所以我给她起个温软的小名:芷宝。也不知相公会不会喜欢这个名字?他最喜欢孩子,若是知道我们有了芷宝,不知道会开心成什么样子?” 原本雀跃的脸庞,忽然泪流满面。“相公拥有三重身份,云祁国的鄞王殿下君九渊,南储帝国的君王墨君玄,如今又是九重天上的神帝玄冥。他这份爱,虽然如昙花一现,如烟花一瞬。却无比绚烂。我们有个九儿,却没有冠父亲的姓,这都是我不拘小节留下的遗憾。这个孩子,不论如何也是要跟玄冥姓的,我思来想去,他是在父母最寒冷的时分降落的天使,我想叫他:玄千寒。菱香,你喜欢吗?” 青鸟落在清芷的手心上,点点头。 “玄千寒,真好听。” 不知何时,朔月已经苏醒。听到清芷和青鸟的对话,忍不住赞叹道。 “朔月,你醒啦?” 朔月握着清芷的手,感慨万千,“清芷,你真是勇敢。这一路走来,不论是大漠荒野,还是荆棘夜刺,不论是容颜苍老,还是身怀六甲。你都从未抱怨过生活。刚才,我明明差点就饿死了,我以为我这次真的会死,可是你却让我再次看到了生活的希望。清芷,我要跟你学习,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以后你就好好的养胎,你和孩子交给我来照顾。” 清芷泪眼潸然。“朔月!” 朔月的成长,便是拥有一颗勇敢的心。 也许濒临过死亡,便生出无畏的心:连死亡都不可怕,其他人其他事更不足为惧! “你没有灵力,尚且如此无畏。我好歹是练武之人,岂能一直藏在你的身后,做一个缩头乌龟?” “嗯。”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第492章 重逢,雪中送炭 混沌之渊。 初来乍到的清芷,虽然遇到许多磨难,但是清芷觉得自己能够走到混沌之渊,就已经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所以她阴霾的心,被希冀填充,渐渐有些冲淡。 虽然,她们没有房子住,没有米饭吃。甚至连一口水也喝不上。因为想要得到这些,只能通过武力值去获取。而她们,却偏偏没有武力值。 朔月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嘴唇干裂得起皮。 清芷觉得,这样逃避下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她拉着朔月来到售卖食物的移动商铺前。商铺的大门是一个老虎头,长着嘴巴等着她投递武力值。 “怎么样才能得到武力值?” 清芷望着门上贴的温馨提示:获得武力值的办法有如下几种:第一,炼制丹药换取相应的武力值。第二,通过挑战别人并且取得胜利获得武力值。第三,别人的慷慨赠予。第四…… 清芷这才想起洛神花来,惋惜不已,“那家伙真是没风度,说走就走,走之前难道不应该赠送点武力值给我们这种老弱病残吗?” 朔月巴巴的望着清芷,“清芷,我们要怎样才能得到武力值?” 清芷望着提示,眼前一亮,伸出一双枯瘦的手,道,“我这双手啊,别人夸它医手遮天,炼制几颗丹药还是没问题的。” “你们听听,有人大白天做白日梦了,金字塔最低端的人,竟然幻想做炼药师?”忽然,背后传来一阵讥嘲的笑声。 清芷转过身,看见一个黄衣飘飘的少女,背着宝剑盛气凌人的站在她身后。还有一群黑衣少年簇拥着她。看起来,这少女身份十分高贵。 “小姑娘,我是医者,会调制各种治病救人的丹药。若是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向我预定,我这里价格便宜,童叟无欺。”清芷想为自己打点小广告。 谁知适得其反,遭致所有人的白眼。“打她,她咒我们生病呢?” 青鸟叽叽喳喳的叫起来。试图为自己的小主辩解。 “算啦,你们看她一天一夜没吃任何东西,饿死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何必动手打她,脏了自己的手呢?”黄衣少女很是不屑道。 朔月忽然扑通一声,晕倒在地上。 清芷望着朔月,眼眶深陷,枯瘦一圈的脸庞。心里颇为内疚。她堂堂的西凉公主,原本过着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生活,却因为她卷入这场浩劫。 清芷忽然挺身站到黄衣少女面前,“为了获取武力值,我要跟你挑战。” 一群人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哄堂大笑起来。 “一个凡人,要挑战仙子。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黄衣少女打量着清芷,一脸狐疑的探究意味。“喂,你和魔帝是什么关系?” 清芷犹豫着要不要狐假虎威一次…… 谁知,背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她与本尊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她不知死活的要挑战仙子,仙子不必客气。” 清芷心里划过一抹绝望。洛神花,这混蛋要跟她划清界限就算了,还万恶的落井下石? 洛神花,说假话会被雷劈的! 黄衣少女半信半疑,“可是你与她们一起进来的?” 洛神花怀揣双手,好整以暇的望着清芷。“只是路上凑巧遇到而已。混沌之渊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种废物了,本尊抓她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金字塔底层的小人物也能品尝到成功的喜悦。” 黄衣少女咬咬唇,显然洛神花的措辞伤到她的自尊心了。 不过,既然洛神花撇清了清芷的关系,黄衣少女便无所顾忌。 朝她的跟班们使了个眼色,立刻,几个黑衣少年便挥舞着拳头朝清芷砍来。 清芷想要施展跆拳道功夫,然而衰老的身子,笨拙的行动,却始终跟不上敏捷的思维。当所有人的拳头落在她身上时,清芷不得已抱着头蹲下来,,缩小对自己的伤害。 心里划过一抹无力感。 适才洛神花说,他们是金字塔最底层的人。 可是她连他们都打不过,毫无招架之力。这让她情何以堪? 拳头,带着凶猛的灵力,一下一下落在清芷的头上,背上,肩膀上。当清芷一口鲜血喷出来时,整个人瘫倒蜷缩在地上。 洛神花望着清芷,狐狸眼里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看不下去了,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她。 不能让自己的同情心泛滥,对她这样无情无义的老太婆心生怜悯,无异于将心喂狗了。 清芷绝望,无助……到最后汇聚成对苍天不公的一声抗议的呐喊,咆哮。 “啊……” 奋力的挣扎着爬起来,也芜杂的混斗中,谁的拳头落到了她的肚子上,清芷明显感觉到,从肚子的子宫里散发出一股奇异的热量,往四周推送出去。然后,打她的这群黑衣少年全部飞出了天际。 清芷惊愕不已。 洛神花蓦地转回头,看到清芷安然无恙的爬起来,很是惊愕。 清芷拍拍双手,白了眼洛神花,“不就是几个小杂碎吗?跟我斗?老太婆我走的路比他们吃的米还多?” 倚老卖老的狂妄态度,让洛神花很是无语。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将她便老了。 她根本不会因为失去美貌而顾影自怜,相反,很享受老人的优越感。 “你,打赢了他们?”洛神花惊异的问。 清芷摊开手,雀跃的收取那群黑衣少年丢失的武力值。然后没有理睬洛神花,而是搀扶着朔月,来到移动的店铺前。投递了三分之一的武力值进去。出来了一瓶水。 清芷望着朔月,光有水怎么行?又不舍的将剩余的武力值全部投递进去。 这时候出来了两碗米饭。 清芷喂朔月喝了些水,朔月惺忪的睁开了眼。 看到米饭,仿佛葛朗台看到金子似得,伸手抓起米饭就往嘴里送。 清芷欣慰的笑起来。 清芷端起自己的米饭,挖了一戳放在手心上,特别有耐心的喂着青鸟。剩下的则自己风卷残云般将它吃个精光。 第435章 为夫饿了,想吃禁果 玄冥接二连三的阴谋都被清芷见招拆招后,很是挫败。索性一骨碌爬起来坐着,宛若深闺怨妇一般哀怨的望着清芷。 清芷望着他,原来所谓的孱弱是装的。所谓的发烧是装的。所谓的中毒也是装的。 清芷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爬起来便走。 “娘子——”裙摆却被某人捏住。 清芷无奈的回头,看到玄冥一张颠魅众生的脸庞很是沮丧,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清芷很是不忍。 “娘子,我饿了。”玄冥可怜巴巴道。 清芷被他拖着纱裙,走不得,只能坐回去。“你想吃什么?”这个要求比起刚才那些邪恶的套路,清芷觉得到可以成全他一下。 毕竟,人家费心费力的钻进魔域空间里来救她,她当然得感恩图报。 玄冥再次凑近她,可怜巴巴道,“是不是不论我想吃什么娘子都能帮我?” 清芷想了想,此人腹黑,不能上当。便道,“力所能及之内!” 玄冥便凑近清芷,“我们天洲的人,到了人界后只能吃一种果子。”欲言又止,眼底闪烁着红星。 “什么果子?”清芷好奇的问。 玄冥将性感的薄唇凑近她的耳畔,挑逗道,“伊甸园的禁果。” 清芷脸红,一把推开他,碎了一口,骂道,“我呸。无耻,纨绔。”仓惶爬起来义愤填膺的走了。 玄冥的天籁之音却如冤魂索命似得穷追不舍,“娘子,你害羞的模样真可爱。” 清芷仓惶之间将自己的锦帕落在地上,回头去捡时,却被眼尖的某只腹黑男抢先捡走。看到锦帕上描摹的男人后,玄冥蹙眉,咂咂嘴一股子醋味浓浓道,“画工很不错,就是画上的男人长得太抽象了,拉低了娘子的水准。” 清芷啼笑皆非,她不过是随意描摹了个大概,毕竟手指头不是画笔,血液不是墨汁,画的差强人意,他却对她赞不绝口。 在他眼里,她处处都好。也不知道是真心欣赏她还是甜言蜜语哄骗她? 玄冥将锦帕放在鼻子边,嗅了嗅,闭目的模样,狭长的眉眼瞬间美若漫画中走出来的王子。 清芷瞬间想到三个字:撕漫男! 玄冥嗅着锦帕的芳香,一副享受的模样。清芷伸手将锦帕抢了过来。 玄冥睁开魅惑的瞳子,楞楞的望着清芷。“娘子?” 清芷的目光落在锦帕上,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冻结。 原本是她描摹的神魔的样子,竟然被玄冥改成了他的模样?而且,还那么真实,比照片还生动,宛若3D立体美男图。 清芷愤愤的瞪着玄冥—— 玄冥心虚的干笑着,“娘子喜欢美男,这个比刚才那位可美多了。” 事已至此,清芷还能怎样?将锦帕收入袖口,清芷望着玄冥,“能带我出去吗?” 玄冥点点头,雀跃道,“我来就是带娘子离开的。” 清芷回眸望着那一片灿烂的桃林,很是不舍。 玄冥咂咂嘴很是吃味,“娘子,魔域除了这片桃林外,再没有拿得出手的好地方了。到处都是骷髅堆积的地狱深渊,到处都是长得奇丑无比能吓哭小孩的丑八怪,到处都是戾气。不像我们天洲,九重天都是迷人的景色。每个神仙都那么风趣可爱,每座神殿都让人流连忘返。” 清芷望着玄冥,忽然顽皮的问,“天洲的神仙,是不是每个神仙都跟你一样好看?” 玄冥微楞,妖娆笑道。“他们虽然都很好看,但是比为夫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清芷望着没有尽头的道路,双手叉腰,叹气道,“你能不能少说点废话?我想出去,我再不出去,不知道外面又是什么光景。” 玄冥很受伤,原来他说了那么多的情话,在她眼里竟然是废话。 深受打击的玄冥抱起清芷,便向结界冲了出去。 清芷悠悠然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福寿宫的床上,仿佛做了一个悠远而绵长的梦。梦里,有个绝世大美男不停的唤自己娘子。清芷努力的想要去回想他的样子时,却发现不论自己多么用力,也想不起他的模样。 可惜了。 清芷从床上爬起来,瞥了眼窗外,日上三竿,快速的穿上鞋子便往外跑去。 宫女们见到清芷,纷纷躲闪。清芷绕是无奈的叹口气。再这样下去,她会憋的内分泌失调的。 “喂,你们别走呀!”清芷疾步追上去,横在她们面前。 宫女们面面相觑,眼神交汇时彼此之间流露出心照不宣的默契。 “清芷,我们不跟那些不择手段努力攀高枝的势利眼在一起玩。”春梅望着清芷,一脸嫌弃道。 清芷便笑了,只要她们能跟她说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你们误会我了。我可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清芷白了她们一眼,娓娓道来,“我是宫女,宫女是宫中最卑微的人,跟你们一样,命不由己。不论是皇上还是皇后让我们做什么,我们能反抗吗?不能是不是?你们不就是看到那日皇上抱着我回宫,便觉得我勾引皇上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夏娟嗤之以鼻道。 没人留意到,逐渐走近她们的君王。 清芷露出委屈的小表情,唉声叹气道,“皇上抱我,不过是想表现出他体恤下人,仁政爱民的君王风范。因为那日我的脚受伤了,刚好不能走路。” “真是这样的?”秋枫半信半疑道。 清芷点点头,呆萌无邪的表情端着认真,“当然是真的。我告诉你们,我爹爹娘亲早已给我算了八字的,我的八字和皇上的相冲,我们星座不合,我是天蝎座,他是狮子座。天蝎座的人生性沉稳,低调,沉默寡言。而狮子座的人正相反,他们喜欢出风头,喜欢引人注目——” 远处,墨君玄眉端紧蹙,侧头冷冰冰的质问自己的侍卫,“时方,她说的是这样的吗?” 时方不假思索道,“爷,她这明明说反了。低调沉稳的是爷,爱出风头爱惹人关注的明明是她才对。” 墨君玄啼笑皆非,眼底却噙着宠溺的笑。 第434章 神的诱惑 清芷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才脱了神魔一层皮,却被他要了回去。 玄冥将清芷失落的表情尽收眼底,澄澈如虹的眸子蔓出一抹吃味,“娘子喜欢看男人不穿衣服的样子,回去后为夫脱了衣服给你慢慢看。为夫身材可比他好多了。保管让你看个够。” 清芷脸红,尼玛,好污。 神魔穿了衣物,炸飞出水面。威力大震。 玄冥忽然将清芷拉到背后护着,“娘子,小心。待为夫解决了他后,再与你谈情说爱。” 说时迟那时快,玄冥与神魔,两个站在苍穹顶端的男人,一起纵入云端。魔力和神力的撞击,让神魔的空间剧烈的颤抖起来。 举目远眺的桃林,仿佛经过一夜狂风骤雨的洗礼,绯红的桃花脱离枝丫,随风纷飞。 清芷望着眼前的美景,那真是人间难见的美景。空气中弥漫着飞舞的桃花,仿佛下着一场桃花雨。 飞舞在花雨中的男人,一黑一白,玄冥的飘逸,神魔的狠厉,相互撞击。玄冥出手,一条玉娇龙吐着火海,向着神魔翱翔而去。 神魔出手,黑色的浓烟幻化成魔兽,形如青鸟,大鹏展翅,向玄冥扑腾而来。 清芷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双手托腮。遐想连篇。 她知道,出了这个空间,她便会忘记今日发生的一切。就像前几次一样。她记不住神魔和玄冥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她是凡女的原因。 清芷忽然取出自己的白色锦帕,铺在地上,然后狠狠心咬破自己的手指头,便开始以血作画。 想一想,清芷很现实,神魔有害自己的心,记住他可以防备他。于是清芷便毫不犹豫的开始画神魔的肖像。 玄冥食指在面前画了一个圆,衣袖一拂,一道意念门赫然出现在眼前。用力一推,仿佛复制粘贴了一般,十三道意念门推送出去,玄冥一闪身便钻了进去。 神魔一愣,化为滚滚浓烟紧随其后。 清芷望着凭空消失的两个人发愣,虽然与他二人相识不久,但是清芷对人洞察秋毫,玄冥狡猾腹黑,神魔率直单纯。他二人虽然武功上是棋逢对手,但是玄冥这十三道门,绝对有陷阱,能把神魔困在里面。 就在清芷发呆之实,忽然第九道门炸裂开来,然后一道白色的人影仿佛炸弹一般落到清芷面前。 “哎哟——” 清芷看着表情痛苦不堪的玄冥,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你输了呢?” 玄冥气若游丝道,“这货狡猾,竟然使诈,用毒。娘子,你是医者,你快看看为夫中了什么毒?” 清芷望着他一袭白衣铺陈在地上,宛若盛放的雪莲,全身上下却无一处血迹。 “你的伤在哪里?”清芷好奇的问。 玄冥脸色煞白如纸,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冰清玉骨般。“娘子,为夫中毒了——” 清芷脸微微泛起红澜,尼玛。她专注看美男了,压根忘记人家只是中毒了。 难怪身上没有血迹。 “你有什么感觉?”清芷替他把脉,脉搏虚弱至极,清芷有些担忧。 “为夫感到身体发热,海绵组织好像充血了!”玄冥一边说一边往清芷身上爬。 “娘子,为夫好难受!”将清芷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你摸摸,是不是很烫?” 清芷点点头,“是,你好像发烧了。” 心里困惑,尼玛发烧和海绵体充血有何关系? 玄冥可怜巴巴的望着清芷,一双惑世美瞳里泛着桃花灼灼的妖冶。“娘子,为夫就是发骚了。你给我解药好不好?” 清芷看他苍白如纸的脸色顷刻间潮红一遍,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真的很烫。 当务之急,必须给他退烧。 “你等等,我马上就帮你退烧?”清芷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囊倒出来,里面除了几支随时备用的银针外,再无其他。 清芷瞥了眼玄冥,便伸手去取银针。 玄冥的俊脸抽了抽,尼玛,她这样给他退烧? 意念一动,忽然一阵风吹来,将清芷的银针吹到水池里。 清芷叹气不迭,“这可怎么办?” 玄冥握着清芷的手,“娘子,为夫中的是春药——没有银针也没关系,你可以帮我的!” 清芷楞楞的望着玄冥,这货一双桃花眼可劲的卖萌。 清芷脸红,将手缩回来,咬着贝齿狠狠道,“我只会用银针帮你泄火。其他的,你想都别想。” 玄冥一脸挫败的躺在她身上,“娘子,你好狠心。如果待会为夫控制不住自己了,你就把我打晕吧?” 清芷望着脸色潮红的玄冥,仿佛诱人的苹果,让她心绪难宁。随即应道,“好。我帮你。”然后一掌劈在玄冥的脖子上。 玄冥“嗷”了一声,瞪着无辜的眸子望着清芷。 清芷瞠目结舌,看着自己手掌,她明明很用力了,为何打不晕他? 冲着玄冥抱歉一笑,“再来,这次我一定使劲。” 玄冥却架住她的手,“娘子,虽然你武功很厉害,可是为夫毕竟是神修体质。你打不晕我的,只会让我感到好疼。” 清芷嘴唇抽了抽,她的武功厉害? 这个腹黑妖孽真是吹牛不打草稿,清芷还没有狂妄到忘记神魔的提醒:她是废材系凡女。 玄冥望着清芷娇羞中带着一丝愧疚的脸,清俊出尘的脸庞蔓出一抹不可描述的暧昧,“啊——” 清芷望着他,脸色发黑。 这呻吟,特么的太令人遐想连篇。 “好难受——”玄冥眼底噙笑,却一脸无害的望着清芷。 清芷也是无语了,能把淫荡的内心表达得如此无邪的男人,可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段位演员。 “娘子,怎么办?我快忍不住了。”两只不安分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清芷的领襟。 清芷喉咙滚了滚。一掌拍开他的手。然后询问道,“你身上有没有毒药之类的?” 玄冥困惑不解的望着清芷,“用它做什么?” 清芷十分睿智的建议道,“你吃了它,以毒攻毒,你的浴火便灭了。不过你得提前把解药也给我。” 玄冥瞬间石化。 是谁说的,他是三界最腹黑最狡猾最毒辣的人?简直是造谣! 眼前这位,腹黑,毒辣,绝对不亚于他。 第433章 你男人来了 清芷望着跌落水里的男人,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芒,对准男人砸入水中。好不容易露出头的男人,再次被砸入水中。 原本怡然自得的心境,此刻被清芷彻底破坏。 清芷深谙水性,然而水确是男人致命的缺点。在水里,本该叱咤风云的男人弱爆了。 清芷眼疾手快,入水后右手立刻抓住男人如墨一般的发丝,用尽吃奶的力气拼命的撕扯,左手却熟稔的解开了男人的腰带。说起来,这得感谢墨君玄,给她无数次训练的机会。 男人的头皮传来的剧痛,让他既愤怒,又惊讶。 这个凡女,竟然——有本事带给他痛楚? 惊讶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腰带被女人扯掉了,裤子跌落……男人羞红着脸,脑子刹那间充血—— 面对劲敌,捉蛇拿七寸,一击必杀,这是清芷的信念。 清芷确是也是这么做的,一连窜的猛烈攻击,让男子在惊怒羞辱中忘却反击。 清芷褪下他的裤子,手握着长衫反身一转,轻而易举的从他身上剥落。 动作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然后,用尽全力,一脚踢在他的命根子上,男人吃痛,忽然爆发出巨大的魔力,将清芷震出水池外。清芷抱着他的衣物,挂在了柳树上。 凡人的体重,压迫得柳枝断裂,清芷又落到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哎哟!”摸着生疼的屁股,清芷龇着牙爬起来。 水里的男人板着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愤愤的瞪着清芷。 “女人,把衣物给我。” 清芷扬起手里的衣物,笑得很是欠扁,“想要啊?先放我出去。” 男人冷笑,“想出去,门都没有。” 清芷也淡定,笑道,“不让我出去也没关系。那你光着身子上来吧。让我欣赏一下你的身材,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性好,大凡见过的东西,过目不忘。记性好也就算了,偏偏画工还特别不俗,脑子里的东西,皆能重现在纸上,栩栩如生。你说,我把你赤果果的身子画出来,待我有一天逃出去后,把你的画像挂在南储帝国的宫墙上,会有多少女人会为你疯狂?” “楚清芷,你敢?”男人怒不可遏。 清芷笑得春风得意。“我连你裤子能敢脱,还有什么不敢的?” 男人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气实在没有来由。因为她出不去,她的报复不可能成真。 望着面前这个女人,她竟然能轻易勾起他的情绪,这个女人还真有些能耐。 清芷瞥了眼脸色布满阴霾的男人,邪恶一笑,“你放心,我会把你那儿的尺寸放大的,你别不好意思嘛。短小不是你的错,这种事是遗传加后天的造化。” 男人羞得脸色雪白……她怎么说得出口! “滚!” 看到男人羞涩的模样,清芷腹黑一笑。原来还是个纯情男。 “你让我来我变来,你让我走我便走,你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我什么?我告诉你,我还不走了。”清芷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她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虽然霸气腹黑,残暴不仁,但是他害羞纯情,而且怕水。 人有缺点,就好对付多了。 男人错愕,刚才他不想她走时,她闹着要走。现在他巴不得把她轰出去时,她却赖着不走了。 这女人绝对是他的克星。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我?”清芷问。 男人皱眉,原来这女人想讨着点好处再走。 “你再不走,你的男人就该来了。如果让他看到你和没穿衣服的我在一起,你猜你会把你怎么样?” 清芷吓得往后一看,无人。这才舒了口气。 “他不会把我怎样,说不定,他看到你美人出浴的娇羞模样。一个把控不住自己把你先J后杀。” 男人的脸色红了白,白了红。特么的此女太淫荡。 男人的脸色,在片刻的精彩纷呈后,恢复了魔魅的冷静。目光聚焦在清芷的背后。 “你男人来了。”男人阴阴道。 清芷笑得很淫荡,“哈哈,又想骗老娘是不是?” 转头,清芷呆愣。 那个封存在她的记忆里,想不起模样,却牢牢攫住她心灵的男人,此刻正朝她走来。 一袭胜雪的衣袂飘飘,三千青丝飞扬,魅惑无疆的脸庞,蔓延出无人能掌控的清冷,倨傲。 他走近她,一只冰清玉洁的手轻柔的抬起她的下巴,“娘子,我只有在面对你时才会把控不住——”侧头望着水里的男人,眼底划过一抹鄙夷,“至于这个从车祸现场超生的家伙,我看到他只会想吐。” 水里的男人气的抓紧拳头。 清芷记得他了,这个叫她娘子的人,叫玄冥。 “我不是你娘子。”清芷清冷的拒绝道。 玄冥的妖孽容颜凑近清芷,不羁的笑道,“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 清芷楞楞的望着他,“你来,不该是为了调戏我吧?” 玄冥望着漫天无际的桃林,笑道,“借魔帝的魔域,和你谈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恋爱。如何?” 清芷望着水里的神魔,“你问过他意见吗?” 神魔愤怒的嚷起来,“玄冥,带着你的女人赶紧给老子滚出去,别污了我家主人的桃林。” 玄冥衣袖一拂,一巴掌扇在神魔脸上。“我有问你意见吗?” 清芷无语。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跑到人家的地盘来耀武扬威的,这可是史上第一人啊。 “玄冥,你的女人都看不惯你这霸道的性子。”神魔抚摸着印着五根手指印的俊脸,十分愤怒。 玄冥意味深长的望着清芷。 清芷便知,这两人应该是会读心术了。囧得清芷扭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玄冥的目光,落在清芷抱着的属于神魔的贴身亵裤和长衫,脸色瞬间就黑了。 “娘子,你抱着这臭男人的衣服,不觉得反胃吗?” 天籁的声音,却夹杂着一股浓浓的醋味。 清芷望着玄冥,这个男人微蹙眉端,眼眸里流出一丝不快。这样的他,却给人无限的威慑力。 清芷赶紧丢了手里的衣物,神魔伸出手,一股魔力顷刻间将衣物吸走了。 第432章 废柴系凡女 清芷睡意全无,从床上爬起来。 皇后既然生出算计她的心,一计不成,便可再生一计。而清芷,才不要坐以待毙,先发制人才是她的风格。 清芷偷偷的爬出窗户,躲过侍卫的巡逻偷偷潜入冷宫。 冷宫里,皇后的房间还亮着烛火,墙壁上闪烁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清芷微怔,这身影如此挺拔壮硕,绝不是矮短身材的皇后。好奇心驱使,清芷往前面慢慢的靠近。 这时候听见一道嘶哑暗沉的男声,充满戾气和不可抗拒的威严,“苏清倾,东宫菱香手上,有神族灵根一枚,明日你把它拿过来,本尊助你铸神胎,只要你脱离肉体凡胎,要对付楚清芷便容易许多。” 清芷平息凝气,这道声音好生熟悉,清芷的脑海里浮出一些模糊晦涩的画面。 她记得,她跟随皇后去了城郊的通灵店铺,那晚上的男人也拥有这般魔魅的嗓音。 她还记得,她去云祁营救兄长楚樾时,也遇到这个男人的阻止。她还记得,那晚,好像是谁救了她? 朦胧中,仿佛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不停的唤她:“娘子?” 清芷摇摇头,这些画面瞬间又消失了。如真似幻,让她觉得宛若梦境。 不,清芷激灵的清醒过来。 这绝不是梦境,因为这个男人,此刻就在皇后的房间里。 清芷蓦地听到男人十分可怖的声音,“楚清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清芷刚要逃跑时,面前倏地闪过来一道黑影,宛若固若金汤的城墙一般横在她面前。 “楚清芷!”皇后手持利刃,忽然向她冲来。 清芷敏捷躲闪,一个回旋踢,将皇后手里的利刃踢掉。 “废物。”黑衣男子低低的臭骂起来。深黑的瞳子里掩饰不住的嫌弃。 清芷双手叉腰,嘚瑟笑道。“既然知道她是废物,你还找她做的自己的狗腿?可见你眼光不行,比废物好不了多少。” 被个凡女贬低,男子不悦的蹙眉。 “楚清芷,本尊看你确是是活腻了。”张开手,一道浓密的黑烟,瞬间将清芷包裹。 清芷觉得自己手腕上的粉晶玉镯倏地一热,身子忽然向后歪倒,整个人仿佛撞到什么门板,只是当身体稳定下来后,定定神打量四周,却发现自己身处异地。 这简直是一个世外桃源。 外面明明是盛夏的天气,这里确是百花竟艳的春天。举目望去视野浩瀚无垠,却是一片灿烂夺目的桃林。 桃花纷飞,美得宛若仙境。 清芷心情愉悦。唯一让她感到如此美景里稍微有所缺憾的,就是面前这位身着玄衣长衫浑身漫着阴鸷气息的美男子。 他黑纱遮面,锦袍加身,将阴鸷冰冷气息的身材尽数包裹。锦带上挂着全身上下唯一的点缀物,一颗血玉。 清芷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叹道,“见过长得抽象的,没见过长得这么抽象的,就跟从车祸现场里赶来似得。” 男人鹰瞳微眯,这个女人进了主人的系统空间,不但没有惶恐之心,反而有胆调侃他。比起初进空间被吓得半死的苏清倾,此女人确是令人敬佩多了。 “喂,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撺掇那个傻子来害我?”清芷有些没好气道。 男子凝目望着清芷,从前没有好好打量过她,今日一见,才发现她不但人美,胆狂,还颇有一份骄傲。 “楚清芷,你太抬举你自己了。我堂堂魔尊,对付你这个毫无灵力的废柴系凡女。传出去我还有脸做人吗?” 魔尊? 废柴系凡女? 清芷气不打一处来,“你特么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使劲踩我,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哼,我有必要骗你吗?反正从这空间里的走出去后,你就和苏清倾一样,成为我的魔域使者了。” 清芷碎了一口,“我呸,什么魔域使者?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就是你的狗腿吗?我楚清芷人格独立,不做任何人的走狗。” “哼,那可由不得你。”美男子说完,便从宽袖里取出一支血色玉笛,放在唇边吹起来。 悠扬的笛声瞬间从他刀削一般完美的薄唇里迸射而出。笛声乍然一听很是婉转动听,然而仔细聆听,就会发现这是笛声带着魔力,让人热血沸腾。 清芷凝眉,不想被这魔魅的笛声勾走了自己的心神,便使劲的去撕扯男人的长衫,试图抠一块布下来塞住自己的耳朵。然而这布料太好,清芷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能扯破分毫。 无奈之下,清芷松开手。忽然张嘴咬去。她的铁齿铜牙是专门开酒瓶盖的,难不成这衣料还能难得住它? 撕…… 空气中响彻着织物破裂的声音? 吹笛的男人被这一幕吓得瞠目结舌,笛声戛然而止。 望着女人不疾不徐的将从他长衫袍脚上扯下来的衣料塞进耳朵里,男人的脸色真是精彩纷呈。 他么的她为何不撕自己的衣服? 清芷看着脸色青白交加的男人,将耳朵里的布团扯出来,扬起春风得意的笑,“吹的难听死了。就跟丧钟一样。” 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将玉笛塞回宽袖里,男人忽然抱起清芷,就往桃花林里的温泉里飞去。 “这是洗心池,你只需要在里面待上几个时辰,便会彻底失去本心。”男子的靡靡之音邪魅的响起来。 然后听到“咚”的一声,飞到高空的男人倏地松手,清芷便做了自由落体运动,掉落水里。 “啊……你个杀千刀的混蛋。”恐高的清芷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男人皱眉,这女人太——粗暴。 男人的身子,却轻盈似一只蝴蝶,徐徐的落到洗心池旁的柳树上。斜卧其上,怡然自得的欣赏着清芷在水里扑腾的画面。 清芷终于从水里钻出一个脑袋来,愤恨的瞪着树上的邪恶男。忽然从水里一跃而起,巨大的人浪花模糊了男人的眼,清芷一个旋踢,柳树剧烈摇晃,男人一个不慎跌落水中。 第431章 皇上的宠爱 翌日,璃月来到福寿宫。同往的人还有刑部大人薛供。璃月作为南储最负盛名的医者,亲自为太后验毒。然后得出结论: “太后体内并没有毒,而是中了上古法咒。只需要解开法咒,太后便能立即苏醒。” 薛供闻言惊得嘴巴张成一个标准的圆,“法咒?” 璃月浅笑嫣然,“本王昨日做了一个梦,一个屌炸天的神帝亲自下凡托梦给本王。告诉了本王太后中毒的始末。还给了本王一道解咒语。本王且试试,看看是否有效。” 薛供黑着脸,瑾王璃月从前做事沉稳,如今怎么变得这么不切实际? “瑾王殿下——老臣以为,梦终归是不现实的。” 璃月瞥了他一眼,笑道,“试试无妨。” 确实,试试也无伤大雅。薛供只能这么想了。便睁只眼闭只眼由着璃月胡闹。 璃月伸出手放在太后的脸上,念了句:“¥@&$?……” 薛供在一旁脸色十分耐人寻味。 然而,奇迹发生了,璃月解咒语刚刚念完,太后便悠悠然苏醒过来。 璃月笑道,“凌大人,你看太后中的是上古法咒吧?那地牢里的宫女楚清芷大抵是冤枉的,你快去把她放了。要不然,昨晚入梦而来的神帝可能会不高兴的。” 语毕,在薛供大人一脸懵逼的状态中,璃月大笑着离去。 刑部释放楚清芷的文书下来后,墨君玄亲临地牢,迎接清芷出狱。 原本以为清芷在条件艰苦的地牢里会睡不好,吃不香,然而看到清芷蜷缩在蒲草上酣然入睡的模样,墨君玄薄唇微扬。 牢门开锁的声音惊醒了清芷,清芷睁开惺忪迷离的美眸,看到墨君玄时,清芷爬起来,“奴婢见过皇上!” 墨君玄大踏步上前,搀扶起她,埋怨道,“在朕面前,不许下跪。” 清芷望着他,皇上总是想给她许多优待,可是他不知道,他对她愈好,她的麻烦就愈多。 譬如眼前这件麻烦? “皇上,找到给太后下毒的凶手了吗?”清芷期待的问。 墨君玄为清芷整理了一下头发,柔声道,“太后体内的毒,已经被你排解了。太后之所以晕厥不醒,是因为还受了一道法咒。不过璃月替太后解了。” 清芷难掩失落。不过想到自己出狱后也可以调查此案,心里才略微舒坦一些。 墨君玄亲自迎接清芷出狱,本是无限殊荣。清芷却偏偏不这么想,她远远的落在后面,低垂嗪首,生怕被人看见了似得。 墨君玄黑着脸走在前面。走几步,停几步。只为等她跟上来。 哪里知道,她蜗牛一般的速度,他停她也停下来。 分明就是刻意保持着和他的距离。 这距离,她拿捏得非常好,就是宫女伺候皇上不远不近的距离。 墨君玄的火气,便被清芷给彻底勾了出来。 “楚清芷!”墨君玄忽然爆喝一声,隐忍着雷霆之怒。 清芷赶紧小碎步跑上去,“皇上?” 墨君玄怒瞪着她,“再落下一步,今晚就来绛云殿侍寝。” 侍寝? 清芷瞪大瞳子,立刻与墨君玄并肩而行。只是,距离略远。 墨君玄望着与自己并列行走,却在中间隔着两人距离的清芷,恨得咬牙,“楚清芷,过来点。” 清芷不敢望他,只是挪步脚步向他靠近了些。 墨君玄彻底无语,好吧,既然她不主动靠近他,那他就主动一点。 他忽然走过去,将她抗在肩膀上,便大踏步而去。 清芷吓得脸色煞白,哀求起来,“皇上,快放奴婢下来。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墨君玄邪佞道,“你不乖,朕只能如此了。” 清芷索性将头颅埋在他的肩膀上,如此一来,便没人认得出她来了。 墨君玄留意到她这个举动后,忽然将她放下来。 清芷惊魂未定的望着他,“皇上!” 墨君玄愤恨的望着她,鼻子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清芷的刻意回避,彻底伤到他的自尊心了。 清芷叹口气,男人幼稚起来真是天下无敌。 清芷的担忧,果然演变为事实。 君王亲临地牢迎接清芷出狱,并且抱着清芷回宫,此事不胫而走。这冠绝六宫的宠爱果然给清芷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宫女们开始下意识的排斥,隔离清芷。 清芷去扫地时,别的宫女便立即退场。 清芷去厨膳房,别的宫女便围绕在一起对她指指点点。清芷无论询问什么,也没人应她。 一天下来,清芷快抑郁了。 没有朋友聊天的感觉很糟糕。 偏偏罪魁祸首墨君玄不以为然,还大张旗鼓的跑到福寿宫,就为了能多见几眼自己的心上人。 太后看到皇上,也是爱不得恨不得。免不得嗔怪几句,“皇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哀家知道你宠爱清芷,可是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无所顾忌吧?如今倒好,这后宫佳丽,谁不拿清芷当眼中钉肉中刺。你这不是宠她,而是害了她!” 皇上听闻清芷被人孤立,颇为心酸。 太后又道,“你能管着你自己不让清芷受委屈,可是你可管不了天下人不给清芷委屈受。” 墨君玄便知自己的任性是多么幼稚可笑。怅然若失的站起来,告别太后。落寞的离去了。 清芷站在帷幕后面,目送着皇上萧瑟的背影,心里酸涩。 这一晚,清芷却失眠了。 清芷将太后中毒事件的始末来回想了几遍,她觉得,她遭了蕙兰姑姑的道。蕙兰姑姑要害她,不过是怕清芷捅破她撒谎的事实,怕自己被太后打回原形。 可是,蕙兰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又在福寿宫当值,没有渠道拿到害人的毒物。 更遑论,墨君玄告诉清芷,这毒物可不是简单的毒物,还被第三类力量施了法咒。 所以,清芷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皇后,这个和她一样,离奇复生的灵魂。 蕙兰是皇后娘娘的人,这个结论多少还是震撼到清芷了。 果然是人心隔肚皮,后宫堪称谍战剧场。一不小心,身边就养着别人家的狗。 第430章 璃月破境神修,无邪现世 瑾王府的夜色,犹如瑾王府的主人一般,妖冶胜月华。 璃月坐在一堆瓶瓶罐罐前,凝神贯注的研究着能为太后解毒的药物。 窗外,一阵清风徐来。璃月抬眸望着窗外,今夜的夜色很美。只是清冷的弦月被柳絮般的黑云时而遮蔽,时而钻出黑云,射出万丈清冷的光辉。 璃月走过去,红色的曳地锦袍扫着地面,每走一步都绽放出瑰丽的花海。 关窗,转过身时,却被眼前的男人下了一跳。 他穿着一袭鹅黄色锦袍,衣襟袖口却用绿色丝线刺绣着瑰丽恭维的白果叶,看起来仙风道骨,却不失华丽恢宏。 目光移到他的脸上,那真是一张美得无法形容的脸庞。说他颠魅众生,魅惑无疆都不够。三千青丝自然洒落腰际,一轮碎玉环绕额际。白色的肌肤,黑色的瞳子,仿佛一副旷世水墨画一般,不染铅华。 他坐在璃月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诞着若有似无的笑,邪肆的望着璃月。眼里却掩饰不住对璃月的宠爱。 璃月略微失神,很快恢复淡定自若,挤出温煦的笑容,温暖如弦的声音十分悦耳。“你是我的皇兄?” 绝世美男微笑着点点头。 璃月便道,“皇兄,你要找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神修凝著很耗功力的,而且元神与肉身分离会有很多潜在的风险。” 玄冥的目光落在璃月面前的瓶瓶罐罐上,“那你找到替皇姑母解毒的方法了吗?” 璃月耸肩,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玄冥道,“皇兄此次来,就是助你一臂之力的。” 璃月一脸崇拜道,“皇兄知道如何解太后体内的毒物?” 玄冥道,“此毒已经被清芷所解,不过毒物还封印着上古魔咒,要想皇姑母苏醒过来,还得解开魔咒才可。” 璃月蹙眉,一双灼灼其华的桃花眼疑惑不解的注视着前方的玄冥。“皇弟我才疏学浅,不知如何解咒?” 玄冥魅惑的瞳子蔓出一抹算计的狡黠之光。“你只需要破境神修就能替她解咒了。” 璃月转身便逃,“你早已破境神修了,你明明可以自己去给皇姑母解除魔咒的,为何偏偏要找我?皇兄,皇弟不想破境神修。进入神修者,凡是有记录者都凭空消失了。你分明就是想让我步父皇的后尘。” 玄冥手指轻弹,璃月被神力笼罩,不受控制的倒退。 “皇兄——”璃月求饶,“你舍得与你的最亲爱的弟弟分开吗?” 玄冥轻笑起来,“皇弟,你不是一直很好奇父皇母后去了哪儿吗?待你破境神修后,你便什么都明白了。” “哈哈哈——”忽然,一阵魔魅的靡靡之音从远而近的传来。震得璃月的耳膜十分的难受。 璃月捂着耳朵,只觉五脏六腑要爆裂了一般。 “他是谁?”璃月艰难的发声。 玄冥却不忘趁火打劫,“皇弟,此时破境神修,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那个混蛋一来,你可能就要一命呜呼再次投胎历劫了。” 璃月闻言,对投胎天生恐惧的他忙不迭应承下来。“如此有劳皇兄了。” 玄冥大手一挥,便在房间外布下结界。然后身子漂移到璃月面前,一掌打在他的心口,璃月体内沉睡千年的灵根蓝莲蓦地被玄冥迫出体外,璃月看到自己的身体泛出幽蓝的光芒,心脏处钻出一朵绚烂夺目的蓝莲,吓得脸色都青了。 玄冥难得好心的安慰自己的弟弟,“皇弟别怕。这是你的蓝阶灵根,皇兄我助你一臂之力唤醒你的灵根,你便立即进入神修。” “哈哈哈,玄冥,你元神出窍,还试图让璃月破境神修。真是天助我也!” 适才的魔魅声音,已经来到窗前。 蓝莲飘落到玄冥的手心上,玄冥将自己得天独厚的仙气源源不断的注入蓝莲里。一边还得分神应付窗外的那个与生俱来的敌人。 “神魔,你要找死能不能另寻个时间来?今天可不是黄道吉日。像你这种黑心肠黑肝肺的人若是被我失手打死了,灰飞烟灭都不是你最坏的下场。” 只听得嗤嗤嗤电流一般的声音,窗外一道人形闪电噼里啪啦的响着,然后闯入了结界内。 落地,是一位穿着玄衣五官刚毅的黑衣男人。只是一身气息阴冷,宛如来自地狱。 “玄冥,我看你是嚣张惯了,有点摸不清自己的处境。你如今在人界历劫,受着诸多限制。先不说你这半凡半神的身子法力减半,而且你的宝剑也不在你身边。你那里来的自信能够打死我?” 璃月担心皇兄。为了不让这个黑衣男人令皇兄分神,璃月故意打岔,“喂,你是谁?” 神魔冷笑道,“无邪,你果然是肉体凡胎了,连我都不认识了?那我就来告诉你吧,我乃魔域的魔尊——神魔。” “我叫璃月。你刚才叫我什么?” “璃月只是你下界历劫的名字罢了。你原本叫无邪——” “神魔,你废话太多了。打扰到我了。滚——”玄冥忽然腾出一只手来,翻掌覆掌之际一条玉娇龙腾空而起,向神魔吞云吐雾而去。 璃月被神魔一点醒,脑子里忽然涌出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他努力的想要去看清楚这些画面,因为太用力,无形之中帮助了玄冥加快让他破境神修的进程。 在神魔化解玉娇龙那一刻,璃月忽然破境神修。肉体里飘出一道透明的人影,白衣胜雪,美若冠玉。 神魔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在玄冥和无邪的夹击下,遁地而逃。 无邪望着腹黑皇兄,此刻终于明白他为何好心帮助自己破境神修,一脸生无可恋道,“你为了皇嫂,竟把亲弟弟拉出来做垫背的。你快走吧,待会天洲的人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玄冥却落井下石道,“你在人界游玩太久了,是时候回去了。” 无邪吐吐舌头,“那得他们抓住我才行。否则我就跟皇兄一样,做人间的逍遥神。” 玄冥无奈摇头,“那你自便,皇兄我先走一步。你且记得把解毒方子写下来,你的肉身记不得元神所作所为。你记下来最好。” 无邪道。“皇弟知道了。” 玄冥便化为一缕轻烟离去。 第429章 神修凝著 清芷想着太后最近身体烦热,内火虚浮,肺热蕴积,便隔水蒸了一盅银耳莲子羹,里面加了少许薏米。午膳时亲自给太后端过来。 太后吃腻了大鱼大肉,最近看到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美味都十分反胃。反而是这一盅清淡无油的银耳羹,甚得太后欢心。太后将它吃完了还惦记着下顿,“晚膳也照着这个做。” 只是没多久,太后腹痛剧烈,很快晕厥了过去。 薛嬷嬷望着太后很快变成紫黑的唇部,骇然一惊。抽出发髻上的银簪,在汤盅壁上试了毒。很快,银簪变了颜色。 薛嬷嬷难以置信的望着清芷。“清芷,你有何解释?” 清芷也为太后做了详细的检查,对于太后中毒的结论也是颇为赞同。但是,这毒从何而来,她却不知。 清芷坚定的望着薛嬷嬷,“让奴婢给太后试着解毒吧?倘若太后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愿意以性命相偿。” 薛嬷嬷对清芷的为人也是十分了解的,后宫的勾心斗角一刻也未停过,更何况清芷承载着帝王的宠爱。被人嫉妒算计也是难免的。 见她从容自若的神情,更是相信了她。 薛嬷嬷相信,清芷是最没有理由残害太后的人。 不过,昨夜清芷在瑶光殿一闹,后宫风云突变,格局的变动,最明显者不就是原本荣耀无限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了吗? 这场阴谋,也许是蓄意的报复。 薛嬷嬷对清芷寄予厚望,“清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活太后。” 清芷一愣,薛嬷嬷这句话的分量异常沉重。承载着对她的信任,对太后的不舍。 清芷慎重的点点头,“奴婢一定尽力。” 福寿宫的事情,秘而不宣。然而,薛嬷嬷却不敢隐瞒圣上,亲自到绛云殿向皇上禀明此事。 墨君玄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十分震怒。一边下令时方去查此事背后的罪魁祸首,一边却慎重万分的叮嘱薛嬷嬷,“嬷嬷,此事不可走漏风声。” 皇上力保清芷,倘若此事走漏风声,身为帝王的他,只怕不得不顾及文武百官的非议,将清芷依法收监。 到时候,清芷就不能替自己申冤。 太后也失去苏醒的机会。 薛嬷嬷慎重应道,“诺!”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遑论此事本就是人为蓄意报复的阴谋。焉能如皇上的愿?让清芷洗脱嫌隙? 当大臣们纷纷跪在福寿宫为太后祈祷,更是义愤填膺的要求薛嬷嬷交出嫌隙凶手清芷时,墨君玄真是感到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清芷的命运。 墨君玄只能亲临福寿宫主持公道。清芷为太后验毒后,开了药方。然而也不知为何,太后服药后就是没有苏醒过来。 清芷十分疑惑,她相信自己的诊断没有错,她也是对症下药,可是太后却久久未醒。 福寿宫外的形势十分严峻,帝王与文武百官僵持着,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清芷拉着太后的手,泪眼连连道,“太后,对不起,清芷没法陪你共度难关了。你一定要扛过去。清芷对不起你。” 清芷从福寿宫走出来时,一身疲惫。 连续几个小时,她都处于急救病人的状态。 体力透支,心力紧张,此刻满脸愁容。 墨君玄见了十分心疼。 清芷走到墨君玄面前,苍白着脸落寞道,“皇上,奴婢无能为为力。奴婢愿往大牢,只求皇上招奇人异事,尽快救醒太后,还清芷清誉。” 墨君玄倾身向前,凑近清芷,压低声音道,“朕不让你进天牢。” 清芷眼眸里闪烁着倔强执著之光,“皇上不可一意孤行。清芷不做祸水红颜,不做祸国毒妃。” 墨君玄心底一颤,清芷眼神里的决绝彻底击败了他的任性。 绕是无奈的吁叹一声,有气无力道,“来人,将楚清芷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时方立即跑上前,因为他不想让其他侍卫虐待主子的女人。所以大有毛遂自荐的意味。 楚清芷朝墨君玄挤出一抹安慰性的笑容,“清芷把我的命,交给皇上了。请皇上为清芷洗脱冤屈。” 墨君玄点点头。 清芷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 时方畏畏缩缩的跟在清芷后面,走了一段路,清芷的脚步戛然而止。时方跟着颤了颤,紧张的问,“清芷姑娘,你怎么啦?” 清芷很是无奈的望着时方,“时方,我是犯人,你是押解犯人的。你别把角色弄反了,站直点——昂首挺胸——” 时方挺直身板不过三秒钟又恢复畏缩之态,苦不堪言道,“清芷姑娘,小的在你面前哪敢挺直腰杆走路啊?” 清芷无奈道,“带路。我不知大牢怎么走?” 时方顿悟,这才走到清芷的前面,一边喋喋不休道,“清芷姑娘,南储的牢房有天牢,地牢,水牢,你喜欢哪个?” 清芷白他一眼,“清芷是奴婢,岂有资格进天牢?至于水牢,傻子才会选择水牢吧?” 时方却道,“清芷姑娘,只要你喜欢,天牢的牢房随你选?爷不会有意见的。” 清芷望着时方,轻斥道:“徇私枉法!” 却觉得心里无比的甜蜜。 在清芷的坚持下,时方只能将她带到条件艰苦的地牢。黑暗的地牢里,除去一团蒲草以外,再无其他的东西。 清芷进去后,也不嫌弃,径直坐在蒲草上,便闭目养神起来。 时方不死心的问,“清芷姑娘,小的立马去给你准备锦被——” “时方!”清芷睁开眼,望着时方,神情严肃,“告诉皇上,太后对清芷有知遇之恩,清芷蒙不白之冤,若是不能洗脱冤屈,清芷无颜做人。” 时方鼻子一酸,“小的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时方回到绛云殿时,墨君玄坐在锦床上闭目养神。时方喊了一声。“爷?” 出乎意料之外,主子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敏捷的回应他。时方走上前,伸出手在主子的眼前晃了晃,爷毫无反应。 时方叹口气,不用说,爷肯定是神修凝著了。 只是,爷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进入神修凝著,也不怕遇到意外情况。 时方走到门前,如往常一般,木偶似的站岗。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掩人耳目。 第428章 阴谋难防 超大尺度的龙床,铺满雪色的海棠暗纹锦被,瞬间让清芷瞎想非非。 一大早的,这家伙不会是精虫上脑吧? 墨君玄温柔的将清芷放到床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小脸娇羞绯红的清芷,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恶的弧度。“你在想什么?” 清芷望着他的脸,看到他带着戏谑的表情,清芷的脸便更红了。他好像有读心术似得,能看穿她的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墨君玄放开她,走到一旁的壁橱前,从抽屉里取出一瓶上好的神仙膏,坐到清芷旁。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便认真的给她涂抹药膏。 清凉的感觉,让清芷燥热的心跟着降温。 “这药,会不会留疤啊?”对于一向在医术上自信到独孤求败的地步,清芷对非自创的药物总是心存质疑。 墨君玄笑道,“璃月送的,你试试吧。” 瞥了眼清芷,惑世美瞳里蔓出一抹玩味,“你放心,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朕都不会嫌弃你的。” 清芷瞪着他,“皇上胸怀博大,自然博爱。哪管胖瘦美丑照单全收。不像清芷心眼小,心尖上就只能容纳一人,多的,装不下。” 墨君玄停止了涂抹药膏,楞楞的望着清芷。忽然魅惑一笑,“倾儿,你吃醋的模样真可爱。” 清芷瞪眼——尼玛—— 她犯得着为他吃醋吗? 情难自禁,墨君玄忍不住俯身亲吻她。 “啊!”清芷却杀猪般叫了起来。“压着我的脚啦!” 墨君玄慌张的起身,这才想起那晚她来绛云殿时,双脚都渗出血迹,方才顿悟她的脚也受伤了。 将清芷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他温柔的替她脱去鞋袜。看到五根脚趾挤压在一起磨破皮的伤痕,墨君玄蹙眉。 “这又是怎么回事?” 清芷没好气道,“内务府的嬷嬷说奴婢既然是皇上的近身侍女,就该裹小脚取悦圣上。” 墨君玄心疼的捂着她的小脚,“真是一群让人不省心的奴才。” 又小心翼翼的为她上了药,只是铮铮铁骨,想着心爱的人刚进宫便遭遇接二连三的重创。免不了心痛不已。 “不是不进宫吗?”墨君玄好奇她怎么忽然改了主意。 要不是她一直那么倔强,他也不至于那么粗心大意的未发现她入宫的事实。更不可能将她交给皇后制裁。 清芷叹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墨君玄望着清芷怅然若失的模样,将她搂入怀里,“你放心,朕以后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的。” 清芷笑道,“你可知君无戏言?” 墨君玄点点头。 清芷忽然有些感动,虽然明明知道,君王的情爱最是不长久,可是他给她的承诺,她竟无端相信。 “为何改名?”抱着心心念念的人儿,他觉得久违的幸福感包围着自己。 清芷解释道,“我不想要活在皇后的阴影下,我也不想要庆国公府赐给我的名字。” 墨君玄了然。“如此,朕日后便叫你芷儿吧!” “嗯。” 尽忠职守的清芷想着自己离开福寿宫多时,忽然推开墨君玄,急急忙忙的穿上鞋袜道,“奴婢忘了给太后做莲子羹了。太后午膳等着要呢。” 墨君玄从她手里拿过鞋袜,认真的为她穿上。然后蹲在地上,道,“朕背你过去。” 清芷吓得一颤,“皇上,奴婢还想多活几年。皇上的宠爱会让奴婢成为后宫里众矢之的。” 墨君玄不情不愿的站起来。 虽然想心疼清芷,不想让她一瘸一拐的忍受着剧痛行走,可是清芷的提醒,却如醍醐灌顶。让他幡然醒悟。 他若是真心爱她,在她没有荣登后位之前,给她冠绝六宫的宠爱只会害了她。 “芷儿,做朕的皇后吧!”墨君玄忽然抱着清芷瘦削的双肩,激动却无比真诚的请求道。 清芷嫣然一笑,“皇后母仪天下,必能厚德载物。清芷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一步登天,何以服人?” 墨君玄激动道,“朕的皇后,难道朕还没有选择的权利吗?” 清芷心平气和的引导他,“皇上大智若愚,不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墨君玄眼底漾出一抹不甘,忽然抱起清芷,如饿狼猛虎一般将她扑倒在床上。霸气娟狂道,“朕是天子,朕喜欢谁,无人可挡。” 清芷没有反抗,只是哀怨的望着他。 他的亲吻,如狂风骤雨落在她冰冷的脸上。 她忽然搂着他的脖子,向抱着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安抚道,“皇上若是真心疼爱清芷,请给清芷平等的爱情地位。” 一句话。将失去理智的墨君玄拉回了现实。 他痛苦的贴在她的脸上,呢喃细语,“芷儿,你只会欺负朕。” 清芷道,“谢谢皇上成全。” 整理了凌乱的衣物,清芷心事沉重的离开了绛云殿。皇上挫败的坐在床上,唉声叹气。好在想到清芷在宫中,总比从前近了一些,墨君玄的心境才稍微好转。 清芷回到福寿宫时,远远就看见蕙兰姑姑站在槐树下来回打转,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蕙兰姑姑?”清芷走过去叫了她一声。 蕙兰抬头,看见清芷双眼顿时绽放出精光。“清芷,你可回来了。太后最近胃口不好,我做的膳食太后都不喜欢,再这样下去,我就担心太后会把蕙兰撵回罪奴所去。清芷,你心灵手巧,能不能帮我做一顿午膳讨太后欢心?” 清芷望着蕙兰,心里划过一抹失落。 蕙兰为了一步步高攀,不惜利用朋友,出卖朋友。 长此以往,总会有摔得粉身碎骨的一天。 “蕙兰姑姑,太后的膳食交给我吧!”清芷无力的笑道。 她倒不是存心帮助蕙兰姑姑,只是清芷将太后视作自己的至亲,太后胃口不好,她心里着急。便愿意亲力亲为的调整太后的膳食结构。 蕙兰目送着清芷一瘸一拐的向厨膳房走去,眼底射出一抹邪佞的光芒。一转身,躲躲闪闪的向冷宫的方向去了。 “娘娘,奴婢已经按你的吩咐,将你给奴婢的药涂抹在锅上面了。保证太后吃了楚清芷的膳食,一命呜呼。” 梨花树下,皇后气质绝尘清冷,秀丽的脸庞浮出一抹冷笑。“有了这上古毒药,楚清芷纵使医手遮天,晾她肉体凡胎也解不了被施过法的毒药。楚清芷,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第427章 人生就像一套杯具 皇后瑟缩发抖,颤颤道,“尊上,小人尽力了,奈何皇上心里装着楚清芷,没法容纳别的女人。” 黑衣人伸出手,忽然一道亮光自手心射出,亮光一闪而逝后,手心里却多了一瓶红药水,将它丢到皇后的面前,冷冷道,“此乃上古毒物,楚清芷虽然医手遮天,但是肉体凡胎解不了神物,你可利用它,除掉你的情敌。” 皇后大喜,“诺。小的遵命。” 抬头,眼前的黑影已经化为一道黑烟,缭绕飘远。 皇后虚弱的瘫倒在地上。 翌日,清芷换了一袭干净的衣裳,奴婢们的纱裙是统一的粉色,绾着统一的双髻,这样的装束,让清芷看起来十分明媚,清纯。 薛嬷嬷给清芷送来了一壶龙井茶,清芷脸色绯红,太后这用意太明显不过了。就是让自己去绛云殿和皇上冰释前嫌。 薛嬷嬷还特别叮咛了她几番,“清芷,去了绛云殿以后,倘若皇上闹性子,你就让着他。昨日把他骗得那么苦,他那么骄傲的性子,没理由不恼的。更何况,你的目的也达成了,皇上已经将皇后打入冷宫了。” 清芷一愣,“打入冷宫?”心里窃喜,便乖顺的应承道,“嬷嬷放心,清芷就站在那里任他打骂,清芷一定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薛嬷嬷浅浅一笑,“瞧你这丫头,奸计得逞了就高兴得找不到天南地北了。快去吧。” 清芷手上的伤未愈,特别小心翼翼的端着玉盘便往绛云殿去了。 清晨,鸟语花香,御花园里百花齐放,水珠儿滴在花叶上,鲜艳欲滴的模样惹人注目。 清芷来到绛云殿的时候,绛云殿大门敞开,清芷顿了顿足,定了定神,想着皇上可能会因为自己欺骗他而狠狠的惩罚她,清芷的心没来由的慌张起来。 低垂嗪首,享受的心境瞬间被怯怯填满。低眉顺眼的端着玉盘走进去。 墨君玄站在窗旁,时方候在他旁边。主子已经一晚上不眠不休不说话,时方心里不好过,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主子。 他嘴笨拙,怕自己词不达意,怕自己弄巧成拙。所以静静的陪伴是时方的选择。 清芷的脚步声扰乱了绛云殿的万籁俱寂,墨君玄微微转身,看到小宫女低着头做贼心虚的模样,顿时蹙眉。 时方厉喝一声,“为何不给皇上行礼?” 清芷被这陡然响彻的声音吓得一颤,双手本就因伤而笨拙不已,玉盘便滑落在地上,上好的玉壶碎裂成片,茶水漂溢在地上,清芷诚惶诚恐的下跪,却又因为脚伤踩到自己的纱裙,整个人便狼狈不堪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卧槽! 流年不利! 墨君玄望着这笨手笨脚的奴婢,一张脸埋在地上巴不得钻进地洞似得。啼笑皆非。 清芷良久抬起头来,望着眼前一地的碎片,咬牙自嘲,“人生就像一套杯具,一不小心就悲剧了。” 墨君玄瞪大惑世美瞳,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人儿。 清芷抬着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墨君玄。她不敢动弹,因为周遭都是锐利的碎片,一不小心,她就会被扎的血肉模糊。 清芷望着眼前高冷的男人,又望着他旁边哭笑不得的时方,清芷向时方伸出手,“小九九,能扶我一把吗?” 时方退了退,眼皮猛烈抽搐。 爷的脸色,自然更加难看了。 墨君玄的惊喜,就被清芷这一声甜腻的春风化雨的“小九九”给彻底转化成了惊吓。 墨君玄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清芷却缩成一团,墨君玄看她如此抗拒自己,冷着脸站起来,冷声命令道,“自己起来。”他是绝对不允许其他男人搀扶她起来的。 清芷慢吞吞的狼狈的爬起来。 望着一地的碎渣,清芷颇为不安的望着皇上。近乎求饶的小眼神,“皇上,奴婢马上处理。” 然后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墨君玄和时方望着清芷这神速的动作,二人的脸上浮出天大的困惑。 墨君玄纳闷道,“时方,她真的受了宫刑吗?” 时方眯瞪的摸着后脑勺,“爷,她是这么跟小的说的啊!” “你看她像是受了宫刑的吗?”墨君玄瞪着时方,语气不善。 时方一脸委屈,“爷——不太像啊!” “蠢驴,你被她骗了你知道吗?”墨君玄一巴掌呼在时方后脑勺上。 气归气,墨君玄幽深的眼底,却蔓出一抹释然的笑庵。 清芷取了扫帚撮箕过来,却发现皇上端坐龙椅上,鹰隼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凝睨着她。 清芷瞥了眼时方,时方似乎也修炼成精了,放空了面部表情。呆头鹅似得望着清芷。 墨君玄的目光落在清芷的手上,鹰瞳骤缩,虽然这丫头没有受宫刑,却受了夹棍刑。墨君玄的心不免又揪紧了。 “时方,你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你去帮她!” 时方微楞,爷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心里担心清芷姑娘得要命,偏偏表现出一副嫌弃得要死的高冷模样。 高冷能当饭吃吗? 清芷将扫帚递给时方,哀怨的望着墨君玄,“皇上,奴婢告退。” 也不等墨君玄回应,清芷便转身开溜。 只是,腿脚不灵便的清芷,还没有开溜到门边,只觉一阵清风徐来,身子便被桎梏在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倾儿!”墨君玄绕是无奈的声音,性感迷人在耳畔撩拨着。 清芷无奈的纠正道,“回禀皇上,你认错人了,奴婢叫楚清芷。” “朕知道。” 墨君玄紧紧的抱着她,像握在指尖的沙漏似得,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溜走了。 时方楞楞的望着主子,这二人浓情蜜意的模样当他空气吗?因为看得太专注,以至于碎渣刺破手指,发出销魂的呻吟,“呲——” “出去。”墨君玄没好气的怒吼道。 时方拿着扫帚撮箕赶紧逃离这少儿不宜的场面。 绛云殿的大门,被墨君玄的意念之力怦然关上。 清芷瞠目结舌,忽然意识到自己掉入狼窝了,挣扎起来,“皇上——” 墨君玄将清芷抱起来,向锦床走去。 第426章 知晓真相,肠子悔绿 墨君玄望着悲痛欲绝的时方,淡定的表情逐渐笼罩着疑惑。 “时方,你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快说出来。”墨君玄急不可待道。 时方脸上挂着两行热泪,哭哭啼啼道,“爷,清芷姑娘就是——就是——” 墨君玄脸色霎时煞白,一种不详的预兆涌上心头,“就是什么?” 时方道,“爷,清芷姑娘就是无心姑娘啊!” 墨君玄闻言,一个趔趄,颀长挺拔的身子,仿佛遭受狂风暴雨的肆虐,整个人猛烈的摇晃起来。 “爷!”时方一骨碌爬起来,紧紧的搀扶住主子。 墨君玄推开时方,摇晃着失魂落魄的向福寿宫奔去。玄色的曳地锦袍,一路上飘舞着,纷飞着,时而绽放如黑莲,时而聚拢为深黑的云朵。 时方追上去,却发现一路上都是红艳艳的血迹。 “爷——”时方惊心胆颤的叫着,然而回答他的是耳边的风声。 抬眼望去,视野内哪里还有主子的身影? 墨君玄一路狂奔,太后和薛嬷嬷无法阻挡他的步伐,两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墨君玄面如土灰的脸庞,看着墨君玄七窍流血的惨状。对墨君玄的怨愤瞬间消弭。又开始同情起他来。 “皇上!”太后叫他,然而墨君玄对太后和薛嬷嬷的存在视若无睹。径直飞奔到苏清倾的养伤的寝殿。 大门,在墨君玄即将进入时霍地关上,墨君玄撞在门板上,直直的身子便跪了下去。 “倾儿,朕错了。”天籁的声音,饱含着无比的内疚,自责。还有蚀骨的心痛。 太后望着墨君玄,眼睛潮湿,哽塞道,“薛嬷嬷,你看这孩子,几时这么狼狈过?这么悲恸过?天底下,只有清芷姑娘,才能让他如此崩溃。” 薛嬷嬷叹口气,“太后,要不要帮帮他们?” 太后道,“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朱红色的大门内外,两个人深爱彼此的人却相互折磨着。 清芷背靠门板,眼底漾着倔强的泪花。 她若是轻易原谅了他,他便会轻易原谅了心狠手辣的皇后娘娘。 她对他狠,他才会对皇后狠一点。 “倾儿,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朕?”墨君玄脸色荒芜,凄凄惨惨的模样令人生出无限怜悯。 清芷没有回答他。眼泪簌簌而下。 她惩罚他,她的心痛如刀绞。 久久后,墨君玄踉跄着爬起来,时方搀扶着他离开了福寿宫。 回绛云殿的路上,墨君玄却忽然甩开了时方的手。 痛苦的表情被戾气取代,仿佛破冰而出的雕塑,浑身布满阴霾。 时方楞楞的望着爷,他背着手,阴鸷的往瑶光殿大踏步而去。 时方立即跟了上去。 墨君玄一脚踹开了瑶光殿的大门,正坐在銮椅上闭目养神的皇后娘娘霍地睁开眼,翦水秋瞳里蔓出一抹愠怒,然而看到来者是谁后,皇后娘娘惊慌失措的赶紧上前接驾。 “臣妾见过——” “啪——” 皇后婀娜多姿的走上前,温婉可人的屈膝行礼,然而却被墨君玄陡然而来的一巴掌彻底打蒙在地上。 “皇上?”皇后花容失色,抚摸着火辣辣的脸庞,皇后楚楚可怜的望着皇上。 “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皇后哭的梨花带雨。 墨君玄怒不可遏,一脚揣在她是的心口,“苏清倾,你竟敢对楚清芷行宫刑,你心肠如此歹毒,朕岂能容你?” 皇后忽然趴在墨君玄脚下,抱着他的腿哭诉起来,“皇上,你不能怪臣妾,惩罚楚清芷,这可是皇上你下的圣旨啊?臣妾岂有不从之理?” 墨君玄的身子颤了颤,是啊,是他亲自下的令,所以他的倾儿现在恨死他了。 因为他的粗心,他将她害得生不如死,从此他又有何颜面去见她? “时方,皇后失德,将皇后打入冷宫。”墨君玄无力的颁布了圣旨,便失魂落魄的走了。 皇后闻言,整个人石化如雕。 心里尤为不甘,她承认她借机报复了楚清芷,可是这个机会,明明就是皇上给她的啊?到头来,只因为皇上发现楚清芷是她,皇上便将一切过错推到她身上。 他这偏袒之心,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福寿宫。 清芷趴在床上,睡意朦胧。 太后过来探望她时,清芷勉强打起精神。笑盈盈的望着太后,道,“太后,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啊?” 太后望着清芷,乌黑若曜石的瞳子透着狡黠的光芒,太后笑道,“芷儿,你也惩治了皇上,报了一箭之仇。哀家看着皇上气急攻心七窍流血的模样也怪可怜的,你就看到哀家的份上,饶恕他这次吧?” 清芷吞了吞口水,慢吞吞爬起来坐着,胆战心惊的问,“皇上,真的吐血啦?” 薛嬷嬷连连点头,“奴婢可以作证。清芷,皇上把你害苦了,太后恼恨着他。所以你欺骗时方说自己受了宫刑时,太后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可万万没想到,把皇上吓成这个样子。” 清芷便如坐针毡起来,一来心里挂念墨君玄的身子,二来害怕墨君玄知道她欺骗了他,又拿她撒气。 太后见清芷流露出一抹忧色,便笑道,“明儿亲自给皇上沏一壶他最爱的龙井茶。保证他所有怒气都烟消云散。” 清芷呆萌的点点头。 那个晚上,清芷很快就睡得跟猪一般。墨君玄却站在窗旁,神色荒芜的望着黑色的夜空,自责自罚站立了一晚上。 而瑶光殿,就显得不那么太平了。 皇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时,窗户里吹进来一缕寥寥黑烟,落地幻化成人形。却是穿着黑衣戴着黑色斗篷浑身可怖阴鸷的一个男子。 皇后见状,立即从床上爬起来,穿着白色亵衣亵裤便跪在地上给这个黑衣人行跪拜礼。 “见过尊上。”声音里充满怯弱,惊惶。 男子鼻子里冷哼一声,嘶哑暗沉的声音怒斥道:“苏清倾,你真是太让本尊失望了。本尊让你接近墨君玄,千方百计让他爱上你。可是结果呢?你却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凡女,让墨君玄将你打入冷宫。 第425章 皇上悔过 “见过皇上。” “嬷嬷免礼。” 皇上脸上诞着春风化雨的笑,然而薛嬷嬷却不似往常那般对他温柔细致,体贴入微。出口,声音也是硬邦邦的,“皇上,太后娘娘让奴婢过来问话,皇上若是不想要贴身侍女楚清芷,福寿宫便要了她去。可否?” 皇上愣了愣。 一个宫女,太后对她却如此用心,这时候方才想起打听她的出处,“薛嬷嬷,这位楚清芷是何方人士?皇姑母对她如此用心?” 薛嬷嬷心里来气,“皇上既然知道太后娘娘对清芷姑娘很是特别,怎么下得了狠心,让皇后娘娘打掉她大半条性命?”竟有一丝质问的口吻。 皇上眼眸里春波潋滟,“不是朕心狠手辣,实在是这位宫女胆大包天。不但弄脏了朕的墨宝,还在朕脸上画乌龟。不过——”眉头微敛,他只是让皇后教训教训下那个奴才,皇后竟然差点打死她? 薛嬷嬷微楞,嘴角瞥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皇上不知道吧,皇后娘娘动用私刑,南储刑具,夹棍已上,宫刑也搬出来了。皇后对皇上的圣旨可真是执行得很彻底啊?” “宫刑?”皇上蹙眉,眼底闪过一抹栗色。 皇后的心肠,歹毒残暴,由此可见一般。 “冤家。”薛嬷嬷低低叹口气,便转身离去。 “宫刑”两个字却萦绕在皇上耳畔。纵使墨君玄这样铮铮铁骨的男儿,也感受到一股寒气。 自云祁国创立以来,十恶不赦者众多,可是云祁皇帝从来没有对谁使用过宫刑。 更遑论是法制更加健全,量裁行刑的南储帝国,最重的刑法无非就是死刑。可是皇后小小年纪,竟然对错失并不算罪恶滔天的宫女实施宫刑,真正是令人齿寒。 “时方!”朱红薄唇轻启,带着嗜血的寒气。 “爷!”时方忙不迭跑进来。“爷,怎么啦?” 主子每次唤他的名字,仅凭他的语气,时方便能断定主子的心境。主仆心有灵犀,皇上此刻的怒容那可是比早晨的抓狂来得凶猛。 “朕要废了皇后。”梅花滚边的衣袖里,拳头握紧。 时方愣了愣,他只是上午出去了一趟,回来主子就爆发雷霆之怒。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时方全然不知。 “爷,废后可不是小事。皇后没有大的过错,皇上若是冒失废后,一不小心可是会动及国之根本啊?”虽然时方很体恤主子的心境,可是时方不希望主子在气头上做出不睿智的行为,毕竟,国之安稳,那可是他们牺牲了多少手足兄弟浴血奋战换取的。 墨君玄咬牙切齿,“皇后竟然对楚清芷实施宫刑,你说,朕岂能容纳如此失德的皇后?” 时方听完,差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时方战栗道,“爷,清芷姑娘怎样了?” 时方肯定爷还不知道清芷就是他心爱的楚清倾。若是爷知道这件事,只怕爷早已跑到瑶光殿杀人去了。 “幸得太后娘娘及时赶到,捡了半条命去。” 时方小心翼翼试探道,“那宫刑到底有没有实施?” 墨君玄凝望着时方,“朕未细问。时方,你去福寿宫走一趟,将朕的千年人参送过去,此事说起来朕也有错,你代朕慰问一下楚清芷。” 时方此刻一心挂念着清芷的伤情,浓郁的叹口气,便刻不容缓的取了人参向福寿宫而去。 时方见到清芷时,清芷因为背部受伤只能趴在床上,血肉模糊的双手伸出雪色被褥外。 时方进去时,他看到清芷惨不忍睹的模样真是骇然一惊。“清芷姑娘?” 清芷恨恨的瞪着他,“滚!” 时方一脸陪笑,“清芷姑娘,你别生气。爷让小的给你送了千年人参来。爷知道自己错了。” 清芷望着时方手里的千年人参,气不打一出来,“时方,你回去告诉那个昏君。人参是补气益肾的,清芷受了宫刑,肾气太旺对身体不益,所以这千年人参,清芷用不上。留给南储帝国的昏君和毒后,让他们延年益寿双煞合并,从此天下无敌。清芷死后化作厉鬼也会来找他们算账的。” 清芷眼底蒙上一层冰寒的栗色。 耳畔边响着父亲的忠言,皇后心毒手辣,她站在原本属于清芷的位置上为非作歹,清芷要终结她手上的权利,才能心安。 时方听到清芷这故意误导性的话后,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半天回不过神来。 失魂落魄的回到绛云殿,墨君玄看到时方手里的人参,微微蹙眉,“朕不是让你把人参送给那位受伤的宫女吗?” 时方木呐的望着主子,仿佛受到重创一般,将人参塞到墨君玄手上,呐呐道,“爷,她不要。她让小的转告你,她受了宫刑,不益益气补肾。” 瞥了眼脸色漆黑的主子,时方索性一股脑儿宣泄出来,“她让小的将这千年人参留给南储帝国的昏君和毒后,让他们延年益寿双煞合并,从此天下无敌。她说她死后化作厉鬼也会来找他们算账的。” 墨君玄鼻子冷哼一声,“不知悔改。”原本对她心存愧疚,可是听到她一番阴损的话后,墨君玄仅存的愧疚又化作了戾气。 时方隐忍多时的悲恸忽然爆发出来,拉着主子的手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爷,清芷姑娘受了宫刑,皇后娘娘的侍女青云亲自下的手啊——” 墨君玄脸上划过一抹痛色。“楚清芷虽然可恶,可是还没到十恶不赦动用宫刑的地步。皇后,太毒辣了。” 时方望着主子追悔莫及的悲恸样,真不知道知道真相的他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爷,小的接下来要说的话,爷你听了一定要挺住啊?”时方死死的拽着墨君玄的手。 墨君玄拉他起来,他也不起来。 墨君玄无奈道,“朕什么血腥场面没有经历过,此事虽然悲恸,朕也是能扛得过去的。” 时方却一个劲摇头,“爷,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墨君玄蹙眉。 第424章 皇后惩罚清芷,皇上无意助纣为虐 皇后秀丽的脸庞浮出嘚瑟的狰狞的笑容,“怕了?” 清芷心一横,“老娘不怕。” 这时候绛云殿的小太监传话道,“皇后娘娘,圣上有令,楚清芷行为有失端庄,烦劳娘娘替皇上好好的惩治这个可恶的狗奴才。” 皇后娘娘笑意盎然,“还请公公回禀皇上,本宫绝对不负圣心所望。” 清芷仿佛如堕地狱十八层。 别人都说,南储君王残暴不仁。可是她未亲眼所见,始终难以相信。 没想到,今日不过是和他开了个玩笑。他竟然嘱托皇后好好的惩罚她。他是君王,可知道他这番话多么有分量? 即便皇后与她没有旧仇,就凭他这番话,她今儿只怕也是没命走的出去的。 “昏君。”清芷对他失望至极,臭骂道。 皇后的脸上浮出狰狞的笑容,“楚清芷,休怪本宫对你无情了。这可是你最爱的男人下的圣旨,本宫可不敢违背。” 清芷也不是任凭别人摆布的人,霍地站起来,想要反抗。 瑶光殿里的侍女,有一位是新面孔,她的表情很冷,如风一般漂移,眨眼的功夫便来到清芷面前。 清芷在她面前,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皇后嗤笑起来,“楚清芷,自从你上次大闹瑶光殿后,本宫便请了青云过来。她是顶级玄修者,你肉体凡胎,要不要反抗,自己看着办吧?本宫可不敢保证,你反抗时误伤到你的性命。” 清芷绝对知道皇后说这话不是闹着玩的。 青云一脚踢在清芷的腿窝上,清芷往前一趔趄,直直的跪了下去。 当杨木做成的夹棍套上手指时,清芷只觉得十指连心,疼得她眼泪花花。 “用力。”皇后一边品茶一边优雅的欣赏着清芷的惨状。 清芷受不住,忽然鬼哭狼嚎起来。“啊!” 夹棍刑完毕后,清芷十根手指头已经血肉模糊,不能动弹。 清芷却想着自己的双手最是宝贵,因为这双手是用来救死扶伤的,如今却被皇后残害。也不知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清芷的愤怒就更甚了。 “苏清倾,你有种今天就打死我,你最好别给我翻身的机会,否则我一定将今天所受的苦难百倍千倍偿还给你。” 清芷就是这么个骄傲的性子,任何情况下,人格独立,不服输,不低头。 皇后愤怒的将茶杯放到桌案上,茶水四溅,皇后狰狞道,“楚清芷,本宫不会让你死的。本宫会让你生不如死。” 皇后走到清芷面前,一只手抬起清芷的下巴,得意非凡道,“你不是喜欢勾引皇上吗?本宫今儿就彻底断了你的歧念。今儿,就让你好好尝尝宫刑的滋味。” 清芷恨恨的瞪着皇后,这个女人的恶毒,超乎她的想象。 宫刑,这是多么残忍的刑法。她竟然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出口。 “苏清倾,我真是后悔——将属于我的拱手让给了你。” 皇后轻笑起来,“哈哈——楚清芷,什么是属于你的?本宫未曾怪你夺了我的一切,你倒恬不知耻的怪起本宫来了。” 清芷被侍女们捆绑在长凳上,行刑的刽子手拿着明晃晃的剪刀,清芷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接近自己的侍女踢倒在地上。青云走过来,点了她的穴道。 “扒下她的裤子。”青云狗仗人势道。 立刻有两名侍女跑上来,将清芷的裙摆撩起来,开始去解清芷的腰带。 清芷的瞳子里因为愤怒,屈辱而布满血丝。一双血色瞳子充满戾气。 “太后驾到!” 太监的声音刚落,只见薛嬷嬷搀扶着太后便急匆匆的走进来。 看到毫无招架之力的清芷挺尸一般躺在长凳上,裙摆高高的撩起,腰带松垮,太后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寒芒。 薛嬷嬷立刻上前,解开清芷的穴道,看到清芷的双手血肉模糊不堪入目,薛嬷嬷心痛不已,体贴的替她整理好衣物。 “谢谢你,薛嬷嬷。”清芷眼泛泪花。 皇后和侍女们纷纷跪在太后跟前,大气不敢出。 “皇后久住瑶光殿,哀家未曾见你宠冠六宫。不过皇后倒是涨威风了。” 皇后委屈道,“太后娘娘错怪本宫了,这是圣上的意思。” 太后脸色瞬变,难以置信道,“圣上的意思?”整个身子踉跄了下。 “薛嬷嬷,背着清芷,我们走吧!” 清芷已经被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了。趴在薛嬷嬷的背上,清芷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心田。说起来,薛嬷嬷比太后娘娘小一个年轮,严格来说也算一位老人了。可能是薛嬷嬷自幼习武,所以身子骨还算强健。 清芷在她背上偷偷的流着眼泪,薛嬷嬷感受到背上一股湿热的液体湿润了衣服,微微一愣。 这丫头本不是爱哭的人,想必今日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和伤害。而这委屈,也不是皇后能给她的,怕是皇上伤了她的心。 这丫头对敌人从来都很吝啬自己的情绪,更何况是眼泪。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伤害到她。 将清芷径直背到福寿宫,搀扶着她躺下后,薛嬷嬷替她拭去眼泪,这才温柔慈霭道,“清芷,别哭。你还年轻,今后会遇到许多比今日更大的委屈,更大的伤害。用你的坚强去面对它们,用你的微笑去瓦解敌人的得意。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清芷点点头,破涕为笑,“薛嬷嬷,芷儿知道了。” 薛嬷嬷瞥了眼前殿上站着发呆的太后,小声道,“太后的心里比我们任何人都不好过。是她求着你入宫的,可是没把你照顾好,她自责着呢?” 清芷忽然有些自责内疚,咧嘴一笑,“薛嬷嬷,我没事了。你去告诉太后娘娘,芷儿的伤也不打紧。芷儿的心固若金汤,无坚不摧,皇后打不垮我。” 薛嬷嬷笑道,“你啊你,好孩子。” 太后行事作风雷厉风行,“薛嬷嬷,你去走一趟绛云殿,告诉皇上,他要是不稀罕清芷,哀家的福寿宫便要了清芷。” 薛嬷嬷道,“诺。奴婢这就去。” 薛嬷嬷来到绛云殿时,墨君玄正在伏案批阅奏折。看到薛嬷嬷冰着脸走进来,墨君玄立即丢了奏折站起来。 第423章 冤家路窄 婉悦颤抖道,“她说皇上脾气古怪,残暴不仁,而且不近女色,与御前侍卫时方还有龙阳之癖。” 墨君玄的唇抖了抖,霍地拍案而起,“楚清芷,朕要诛你九族以泄心头之很!” 时方赶紧给主子递上一杯茶水,还忙不迭给气得快岔气的主子顺了顺气,道,“爷,你是皇上,何必跟一位奴才计较。” 墨君玄不解气的瞪着地上的婉悦,黑着脸冷斥道:“滚!” 婉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滚出了绛云殿。 看到婉悦灰头土脸的回来,新来的宫女们都十分意外。清芷躺在床上,敲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碟桂圆,一派怡然自得的享受模样。 婉悦气呼呼的走到清芷面前,破口大骂起来,“楚清芷,你故意害我?你得罪了皇上,却让我去给你做替死鬼?是不是?” 清芷望着婉悦一身完好无损,心里也就松了口气。不过料定她能全身而退,必然出卖了自己。对于这种卑鄙小人清芷也很不客气,“是你自己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说了,你不也是出卖了我才能全身而退吗?” 噎的婉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教授宫规礼仪的嬷嬷们来到新入宫的宫女们暂时居住的内务府阅微楼,清芷和婉悦的争执才被中断。 清芷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几位嬷嬷的目光立刻锐利如鹰的审视着清芷的大脚。 清芷颤了颤,装得更加痛苦。可怜巴巴道,“嬷嬷,奴婢的脚残了。” 嬷嬷们毫无商量的余地,异口同声道,“残了也必须裹。否则你就出宫去。” 清芷暗暗叹气。 这时候绛云殿太监过来传话,“哪位是清芷姑娘,皇上要召见她!” 清芷看到婉悦脸上浮出嘚瑟的笑庵。 “嬷嬷,我脚残了,走不动路了?绛云殿那么远,奴婢这双脚走几步路就疼得不得了。”清芷忽然哭起来。其状凄惨,其情可悯。嬷嬷们面面相觑,心一软对绛云殿的小太监道,“要不换个别的姑娘去?” 宫女们都知道今早清芷得罪了皇上,龙颜大怒,婉悦去了都已经遭受无妄之灾。她们才不会选在这个紧张的节骨眼上去见君王。 小太监没说话,宫女们齐齐后退,嬷嬷只能对清芷道,“没人愿意帮你跑这趟路,清芷,你速去速回。” 清芷跨着脸,“嬷嬷,奴婢这一去,就怕回不来了。” 她在皇上脸上画了乌龟,他现在肯定气的蛋疼,他不变着花样惩治她才怪。 清芷绕是无奈的向绛云殿走去,小小的身板,透着倔强,透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视死如归的气概,向绛云殿一步一步的迈进。 “楚清倾!”一道熟悉的声音,温软绵绵。 清芷抬眸,生无可恋的秀脸又添了一层绝望。 真是流年不利。 “禀皇后娘娘,奴婢已经不叫楚清倾了,奴婢的爹爹说,奴婢生性高洁美好,所以爹爹重新给奴婢赐名清芷。楚清芷。”白了眼装腔作势的皇后,清芷恶作剧的戏谑道,“苏清倾,清心倾心,适合你。希望皇后娘娘清心无念。” 皇后眼眸闪过一抹戾气,“楚清芷,你胆敢对本宫的名讳品头论足?” 清芷一脸大无畏的模样,心道老娘反正得罪了皇上也没好果子吃,不如在皇上惩罚奴婢之前,把你给整治一顿,老娘不怕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清芷如是想,也是如此做的。 “皇后倒是挺在乎庆国公府给你起的名字嘛!皇后和庆国公府可真是骨血亲情,相亲相爱啊。”清芷这番话,挖苦意味十足。 皇后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庆国公如今是云祁国的国丈,家姐苏嫣然也位居皇后之位。我庆国公府一门两后,就是因为本宫的爹娘教导有方。” 清芷嗤之以鼻,“教导有方?皇后娘娘,难道没人告诉你,当年你在庆国公府差点被庆国夫人打死,是楚府的人拼了命救你出来。难道也没人告诉你,苏恒是你推落悬崖摔死的,庆国公府一门对你恨之入骨。你啊,想舔着脸去巴结人家,说不定人家不会领情啊?” “你胡说。”皇后斥责道,“家姐与我,感情深笃。我们常有书信来往,你无非就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清芷笑道,“哦,奴婢忘了,庆国夫人教导有方,皇后和苏嫣然都是见利忘义的人,” 皇后怒不可遏,“楚清芷,你一个小小奴才,竟敢对本宫如此不敬。来人,把她抓住,送到本宫的瑶光殿。本宫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狗奴才。” 清芷望了眼乌云密布的绛云殿,粲然一笑,“皇后娘娘,皇上正等着奴婢去送茶呢!你把奴婢抓了去,你说他找不到奴婢会不会龙颜大怒呀?” 皇后嗤笑,“你太抬举你自己了。” 清芷不是抬举自己,而是墨君玄现在肯定是气的巴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皇后要了自己去,岂不更好? 她就可以避避风头了。 皇后向她的侍女使了眼色,侍女们立即涌上前,清芷呵斥道,“住手,我自己走!” 配合的态度,令人刮目相看。 绛云殿,当小太监回来复命时。墨君玄看到他身后空无一人,阴鸷的脸多了一分冰冷。 “那个该死的狗奴才呢?” 小太监一五一十道。“在半路上对皇后娘娘出言不敬,被皇后娘娘抓去了瑶光殿。” 墨君玄冷嗤,“还真是个不怕死的奴才。”想了想,嘴角努出一抹邪佞,“吩咐下去,让皇后好好的替朕教训下这个无法无天的狗奴才。” 小太监额头上冷汗淋漓,想到那个花儿一般的奴婢,可能就要殒命了。小太监就为她扼腕叹息。 “诺。” 瑶光殿。 皇后威严的坐在銮椅上,清芷跪在正前方,愤慨的瞪着皇后。 “来人,给她上夹棍。我南储的刑具,让她都尝一尝。”慵懒的体态,虚无缥缈的声音,却让清芷不寒而栗。 很快,侍女们抬出各种各样的刑具。 清芷看着那些惨无人道的刑具,心寒到极致。“苏清倾,你的心好毒啊!” 第422章 清芷背后诋毁君王 墨君玄醒来时,清芷已经悄然离去。 像往常一样,墨君玄望着旁边的洗脸水,呼了一声,“时方!” 时方便推开门猫着腰走了进去。看到主子脸上那只墨黑的小乌龟,仿佛刺青一般摧毁了主子三界无双的容颜,时方就懵逼在原地。 他是该提醒他呢? 后果就是清芷姑娘可能会记仇,日后找他算账。 如果不提醒主子呢? 后果就是被主子瞪眼,训斥? 比起清芷姑娘变态折磨人的方式,时方觉得爷凶神恶煞的瞪眼训斥显得有点不痛不痒。于是时方见风使舵,选择了站在清芷这一边。 时方屁颠屁颠上前,赶紧从洗脸盆里捞起洗脸帕递给主子,只要主子洗脸后,就毁尸灭迹了。如此最后,清芷姑娘也怨不得他,主子也不会瞪他。 然而,墨君玄看见时方的手伸进水盆里,俊脸已经黑到极致。这货应该知道,他有洁癖,从不喜欢别人碰他的洗脸帕。今儿明知故犯,事有反常必有妖! “爷,洗脸!”时方狗腿的将洗脸帕递给主子,墨君玄不但没有接他的洗脸帕,而是用非常凌厉的眼神瞪着他。 “你好像很希望朕快点洗脸?” 目光向铜镜的方向扫去,虽然觉得天底下应该是没有人敢在他的脸上动手脚,但是时方的反应让他还是起了好奇心。 时方闪身将铜镜遮蔽得严严实实的。 真是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滚开!”墨君玄恶狠狠的命令道。 时方知道事情败露,慑于爷的淫威,只得慢吞吞的挪开了身子。 一边祈祷着,清芷姑娘。你自求多福吧! 墨君玄远远的看见脸上黑乎乎一闪,俊美的脸庞笼罩冰霜。快步上前走到铜镜前,待看清楚脸上是印画的一副小乌龟时,脸都气绿了。 “时方——”雷霆之怒,仿佛一场风雨欲来的黑翼骤雨,声势骇人。 时方吓得身板儿一颤,“爷,不是小的!” 墨君玄鹰瞳里布满疑惑,虽然时方是唯一一个出入绛云殿的人,嫌隙最大。可是时方的画工奇差无比。这乌龟虽然看起来丑,不过线条流畅,如行云流水,分明就是画工不俗的人为了丑化他故意画的一只丑陋的乌龟。 墨君玄眼底流露出一抹嗜血的光芒,天地之大,无奇不有,竟然有人胆敢在他脸上画乌龟? “若是让朕查出来是谁,朕一定让她挫骨扬灰。” 时方颤了颤,脖子缩成鹌鹑。 幸亏激怒爷的不是他。 清芷姑娘,愿苍天大地保佑你。不要被爷发现。 原本打算将清芷姑娘入宫的喜讯转告给主子的,不过看到清芷将爷气的痛不欲生的模样,时方觉得择日再说比较妥当。 墨君玄原本以为是什么玄力深厚的人才能接近他,陷他不堪。可是洞察到锦被上的乌龟后,墨君玄有些意外。此人智商够高啊。知道在他脸上直接落笔必然弄醒他,便想了个间接印画的方式。 难怪他没发现。 “时方,去查,今日是哪个不怕死的狗奴才偷偷潜入朕的绛云殿。” 时方苦着脸,看来此事是纸包不住火了。“爷,内务府拨了个贴身侍女给你,今早的洗脸水便是她负责的。也许——可能——这事或许与她有关!” 墨君玄咬牙,“哦?”喉间溢出一抹冰寒的仿佛能碎骨的声音。 时方浑身渗出冷汗,今日皇上和清芷姑娘肯定会大战三百回合,他这棵夹缝生存的墙头草肯定会被夹死。真是苦苦逼啊! 清芷给皇上端了洗脸水后,一瘸一拐的双腿已经痛得不行,却又立即接到皇上已经起床,需立即给绛云殿上茶的通知。 清芷瞬间就怂了! 他大爷的! 她才在他脸上印了乌龟,现在的他肯定在气头上。她现在去必死无疑。 同去的宫女婉悦为了攀上高枝,苦苦的央求清芷,“清芷,我从记忆起就很崇拜我们的皇上,你让我帮你去送茶吧,奴婢只想看看皇上的真颜。” 清芷有些为难,“婉悦,可是——” 清芷还没有说完,婉悦的脸色就冷淡下来,“哼,我就知道,你霸占着伺候皇上的机会,就是希望皇上能够临幸你。你舍不得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我们!” 其他几位新来的宫女纷纷点头附和,“就是,清芷,我们都是一起进来的新宫女。资历浅,大家都是好姐妹,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清芷瞠目结舌—— 好吧,有难同当,是你们自己说的。 清芷将茶壶递给婉悦,为了让婉悦不要对墨君玄心存不该有的歧念,清芷故意说了皇上一堆坏话,“皇上脾气古怪,性格残暴不仁,而且不近女色,可能还有龙阳之癖。你好之为之吧!” 婉悦却欣喜若狂,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便端着玉壶茶具去了绛云殿。 墨君玄更衣后,端坐龙椅上。黑着脸生着闷气。 婉悦进去时,墨君玄森寒的眸光仿佛要吃人似得,婉悦偷偷瞥了皇上一眼,却立刻被皇上身上的阴鸷可怖的气息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烫在她细皮嫩肉上,瞬间红了一大片。 墨君玄还以为,她就是太后拨给他的贴身侍女。原本以为她胆狂智高,没想到是个胆小如鼠的女人。 心里升起一抹嫌恶,绷着俊脸阴鸷的审问道,“你就是朕的贴身侍女?朕的锦被就是你弄花的?” 婉悦跪在地上,脸几乎都快贴到地上了。“回禀皇上。奴婢叫婉悦,不是皇上的贴身侍女。皇上的贴身侍女叫楚清芷,皇上的锦被肯定是她弄花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婉悦激动不已道,“对,一定是她。楚清芷适才还对奴婢说皇上的坏话来着?” 时方脸上惨白,清芷姑娘,你能不能消停点。 每次她都能把皇上惹得抓狂,发怒。然后最后倒霉的却总是时方。 “竟然有奴才胆敢在背后说朕的坏话?都说什么了?”墨君玄端起一旁的玉玺,把玩着。眼里的目光十分森寒。 第421章 清芷捉弄皇上 时方被爷窥破心机,尬笑道。“爷,小的发誓,小的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 墨君玄没好气道,“去死。朕生是楚清倾的人,死是楚清倾的鬼。谁特么活腻了才和你个木头疙瘩纠缠在一起。你要死要活就去找歆月。” 时方被主子赤果果嫌弃了,一口气憋在心口难受异常。 晚上,清芷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原本对她十分羡慕嫉妒的宫女们看到清芷第一天就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皆感叹无比。 果然是爬得愈高,摔得愈痛。 清芷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双瞳涣散的瞪着天花板发呆。 偏在这个时候,内务府总管又给她派了临时的任务,要她马上去绛云殿伺候皇上! 清芷爬起来,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惹人怜爱。 “贴身侍女难不成是通房丫头的意思?”清芷暗忖道。 瞥了眼铜镜里的自己,一身狼藉,一脸狼狈。墨君玄这种有洁癖的人看到脏呼呼的她,没有恶心呕吐都是庆幸,怎么可能还有食欲吞下她? 清芷端起总管送来的碧玉茶具,又一瘸一拐的向绛云殿走去。一路上,内务府总管十分有耐心的对她耳提面命道,“清芷姑娘,见了皇上,记得一定要淡定。千万不能正视龙颜,那可是犯了大忌。还有,手脚麻利点,干完本分的事情记得立刻出来——别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南储这棵枝头,不是那么好攀的,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清芷端着玉盘,玉盘里放着一套碧绿的玉壶茶盏。清芷在总管面前,尽量保持着淑女的形象,莲步轻移,婀娜摇曳。端庄贤淑。很是令总管满意。 来到绛云殿面前,总管不放心的瞥了眼清芷,眼神里弥漫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的无奈。“清芷姑娘,进去吧!咱家先退下了。” 清芷目送着总管离去的背影,本来觉得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却被总管搅乱了心湖。清芷深刻体会到,这道朱红色的大门内外,隔着两个云壤之别的人。 清芷的心,不由得有些慌乱。 将托盘小心的搁在身上,腾出一只手叩门。 里面,没有半点动静! 清芷的倔强劲上来了,不死不休的敲打着大门。 “咚咚咚——” “咚咚咚——” 大门内,宽阔的大殿上,巍峨的矗立着一道芝兰玉树的身影。一袭玄衣,包裹着性感迷人的身材,冷冽的表情,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皱眉,这该死的敲门声。 这该死的奴婢。 他关着门,便是拒绝她的靠近。 她不懂吗? 清芷敲得失去了耐性,拍门声更加急骤起来—— 大殿上,龙颜已黑。 “时方,开门,朕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奴婢?” 时方愣了愣,心里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捏了把汗。 然,当时方打开门时,却看到清芷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 墨君玄挥掌,想要收拾她一顿狠的,然而看到她的脚,鲜血侵染了白色的绣花鞋。一颗戾气的心便恢复了宁静。 “罢了,放你一马。”墨君玄望着走向夜色中愈来愈模糊的背影,恨恨道。 清芷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已经疼得嗷嗷直叫。 见监视她的嬷嬷都睡得跟猪似得。清芷偷偷的扯掉了裹脚布,将它们藏在床底下。便沉沉的睡了去。 翌日,福寿宫的太后早早的苏醒,迫不及待的询问薛嬷嬷,“昨夜绛云殿那边可有什么喜事没有?” 薛嬷嬷脸色一黯,摇摇头。“昨儿清芷姑娘在绛云殿外敲了半天门,皇上也耐着性子没开。” 太后闻言很是失落,不过稍纵即逝后,太后却展颜一笑,“不妨,迟早会见上的。这两冤家,哀家就觉得奇怪,怎么老是阴差阳错着,就差那么一点点运气呢。” 薛嬷嬷也笑道,“是啊,若是皇上知道,楚清芷就是他惺惺念念的苏清倾姑娘,他该是肠子都悔青了吧?他原本可以让她一步登天,纳她为妃,现如今,却让清芷姑娘做了宫女。宫女到皇妃,这路途可就遥远了些。” 太后道,“谁说不是呢?” 绛云殿。 苏清倾端着洗脸水推门而入时,恰恰与迎面而来的时方相撞。时方看到清芷,眼睛凸得都快掉到地上了。 “无心姑娘,怎么是你?” 清芷还惦记着昨夜这万恶的主仆二人对她拒而不见,没好气道,“奴婢叫清芷,楚清芷。以后记住奴婢的名字,再乱叫奴婢可不会搭理你。” 时方目瞪口呆—— “楚清芷?” 秀女楚清芷?皇上若是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清芷瞥了眼时方端着的洗脸水,一条腿从绛云殿里退出来,“既然你来了,那便没奴婢什么事了!” 时方手里的水盆一滑,水花四溅。溅得清芷的纱裙湿了一大片。 时方捡起洗脸盆,一脸天真无邪的望着清芷,“清芷姑娘,看来只有你亲自送进去了?” 清芷气的瞪着时方,“你故意的吧?” 时方笑得很无辜,“没,真滑了。清芷姑娘,爷昨夜睡得晚,现在肯定还没醒来。你快给爷送进去吧?” 时方这善意的提醒,清芷领情了。 她匆匆迈进绛云殿,将洗脸水放到锦床旁的凳子上,然后蹑手蹑脚准备开溜。 偏在这时候,看到桌上有一幅画。墨君玄的水墨丹青,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清芷。 清芷不自禁的拿起画像欣赏起来。 还别说,墨君玄的水墨丹青真是画的不错。造诣可谓登峰造极。 清芷的一颦一蹙,一娇一嗔,都被描摹得栩栩如生。 只是,看到墨君玄写的藏头诗里面,竟然藏着老女人三个字,气的清芷拿起一旁的毛笔直接将这首诗给抹黑了。 怒不可遏的清芷,望着沉睡中的墨君玄,报复心起。提笔在他的雪色锦被上画了一个乌龟,然后将锦被往上移,直到印在他脸上,清芷才俏皮轻笑着离开了。 哼,有神修武功很牛掰是不是? 第420章 君九渊,操你大爷 清芷望着父亲,楚濂表情凝重,她便知道父亲所持声音定然异于楚樾楚洛。 楚濂怅然叹口气,凝望着女儿的眸光饱含不舍,宠溺。可是只要想到他当日出牢的缘由,想到墨君玄与他的君子协定,他又绕是无奈的仰天长叹。 “芷儿,进宫吧!” 清芷很是意外,“爹——” 楚樾楚洛百思不得其解,“父亲,为何?” 楚濂望着清芷,温煦的目光巴不得划成绕指柔将她与外界隔离起来,让她不受到外界一丁点的伤害。可是墨君玄的话却响彻在耳,“楚将军,将令爱送进宫来,唯有如此,才能改变她的劫数。” 劫数,劫数! 墨君玄只要想到女儿的劫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英豪就觉得无比惶恐。 那是个比死亡可怕的劫数。 楚濂宁愿让儿女误解自己,也不要女儿永堕深渊。 楚濂强忍内心的不平,语重心长的对女儿道:“芷儿,瑶光殿的主子不是个当皇后的料。你啊,别置气了,儿女情长事小,天下苍生事大。你听为父一句话,别让她站在原本属于你的位置上,为祸苍生。如此,你的罪过便大了。” 清芷望着父亲,他的无奈,她看在眼里。 他的心痛,她也看在眼里。 清芷相信,若不是有难言之隐,爹爹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芷儿遵从爹爹的教诲便是。”清芷乖顺道。 皇上甄选秀女入宫的名字里,赫然出现了楚清芷的名字。 当时方将入选秀女的名单呈给主子过目时,墨君玄的目光一一掠过每一个名字,滞留在楚清芷上一瞬间,便移开了。 眼眸里掩饰不住的失落,“为什么没有楚清倾?她到底还是不愿意入宫,陪在朕的身旁?” 时方叹道,“爷,你不是不了解她。她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小的看,楚将军出马也没用。” “告诉内务府,这批入选的秀女里面没有朕心仪的女子。还她们出宫嫁人去。不愿出宫者降为宫女。” “诺。”时方拿着名册离去。 清芷入宫,断断没有回头的道理。 一起入宫的十名秀女,只有两名选择了出宫另嫁,而其余八人,皆义无反顾的留了下来。 太后听闻皇上驱逐秀女出宫的事后,很是不快。亲自叫来内务府总管,详细询问了入选秀女的名单,“可有楚清倾?” 总管摇头,“回禀太后,入选的秀女中,只有一名楚姓女子,但是她叫楚清芷,并非楚清倾。” “楚清芷?清芷,倒挺适合她!”太后略微沉思,望着薛嬷嬷,“薛嬷嬷,你去看看那位楚清芷!” 薛嬷嬷立刻明白了太后的用意,点头笑道,“诺。” 没多久,薛嬷嬷回来了,一脸笑意,将嘴巴附在太后身边,小声窃语道,“娘娘,正是她。” 太后浮出欣慰的笑庵,点头道,“她改了名,无非就是想要从头开始。既如此,哀家便成全她。” 太后刻意叮嘱内务府总管,“崔总管,这八名新入宫的宫女,全部编到绛云殿里去吧。这位楚清芷,哀家想着人如其名,这位姑娘必然是位君子高洁的好姑娘,不如就让她做皇上的贴身侍女吧?” 太后发话,总管岂有拒绝之礼?当即应道。“臣遵旨!” 清芷作为皇上的贴身侍女,很受内务府器重。内务府还专门找来几位德高望重的嬷嬷,亲自调教清芷宫规礼仪的制度。 清芷原本在云祁宫生活过一段时期,本身又是聪慧不凡的人,对于宫中礼仪规制倒背如流。只是落实到行动上,真正的是知易践难。 特别是嬷嬷看到清芷一双三十五码的大脚,眼睛里绽放出不满的幽光时,清芷就特别后怕。将双脚缩在裙摆里,嬷嬷却依然没有放过她,“清芷,你这双脚怎么裹的?” 清芷脸红,她这双脚压根就没有裹过?好不好? 幸运的是她天生脚小,可是这么小的脚在一群三寸金莲里,就显得特别突兀。 嬷嬷们商榷了下,为了慎重起见,她们决定让清芷从新裹脚。 清芷听闻这个噩耗,吓得当场石化。 当十几名宫女响应嬷嬷的号令抓住清芷时,清芷就像一头被逼疯的狗儿一般上蹿下跳,最后爬到高高的槐树上,愣是不下来。可怜巴巴道,“嬷嬷,奴婢不做皇上的近身侍女,好不好?别裹奴婢的小脚。” 嬷嬷们面面相觑,“这可是太后的旨意?” 有位嬷嬷特别开通,“既是太后的旨意,想必不是小脚也没关系吧?” 就这样,清芷以为自己逃过裹小脚的命运。 清芷从树上爬下来后,嬷嬷们一把抓住她,出尔反尔道,“让你爬树。” 然后,清芷的双脚,便被裹脚布一层层一圈圈紧紧的裹起来。疼得清芷眼泪花花的,最后受不住这样非人的虐待鬼哭狼嚎起来。 “啊,奴婢不要裹脚!呜呜呜——君九渊,我操你大爷的!” 好在没人知道君九渊就是当今圣上的曾用名,所以对于清芷的嚎叫置若罔闻。 绛云殿,皇上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莫不是哪个小鬼在骂朕?” 时方急匆匆跑进来,幸灾乐祸的禀道,“爷,太后给你拨了一名近身侍女——” 墨君玄瞥见时方一脸飞扬的模样,心里头尤其来狠,抓起案上的书就砸过去,“不准笑!” “爷,小的没笑!”时方十分憋屈。他已经努力努力再努力的憋住不笑了,爷是怎么看出来的? 墨君玄没好气道,“嘴巴都咧歪了,还说没笑。” 时方立即切换成不苟言笑的面瘫脸。“爷,这样可以了吧?”心里却乐不开支,果然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爷塞给他一个女人,太后就塞给爷一个女人。 想起来时方就想横天大笑。 墨君玄苦逼的望着时方,“朕不需要贴身侍女。” 时方道,“爷,这是太后的旨意。小的也很无奈啊?” 墨君玄望着时方,鹰瞳骤缩。“别以为朕不知道。每次太后塞给朕女人的时候,你就和太后暗度陈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蛋。” 第419章 太后胁迫君王选秀女 太后白了他一眼,“给哀家正经点。哀家问你,你前些日子答应文武百官甄选秀女入宫的事,怎么就没下文了?” 墨君玄暗叫不妙,灰溜溜的转过身。 太后虽然高龄,然而耳聪眼明,精神还算矍铄。岂是这么好忽悠的?当即拉下脸怒斥道,“皇上,你是哀家拉扯大的,你的性格哀家最为清楚。你不想纳妃,你在敷衍文武百官,是不是?” 在太后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墨君玄无处可遁。只得坦诚布公的道来,“皇姑母,侄儿心里,只有倾儿一人。就算要纳妃,也只能纳倾儿为妃。可是,要倾儿屈居人下。朕于心不忍。朕无法为一己私欲强迫倾儿入宫。而倾儿也不想委屈自己入宫面对瑶光殿的主子,她也不会主动入宫。朕和她,僵持着这困窘的局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化解?” 见太后绷着脸十分不悦,墨君玄使出杀手锏,抱着太后的腿撒娇,“皇姑母,别人不了解朕,他们逼迫朕。难道皇姑母也不了解朕吗?皇姑母忍心和他们一起来逼迫朕吗?” 太后纵使心里有多么怨愤,也被墨君玄这份孩子气给冲到云霄。绕是无奈的抚摸着他的头,叹道,“你这孩子。哀家也不想逼你。可是你想一想,哀家若是不逼你和苏清倾,你们能给哀家一个痛快的答案吗?她优柔寡断,你也优柔寡断,人生苦短,你们这样下去,待到哀家一身白骨也被一抔黄土掩埋。便看不到你们相亲相爱了?哀家能走的瞑目吗?” 墨君玄望着太后,“皇姑母,你会长命百岁的!” 太后狡黠一笑,“你不就是想要倾儿做你的妃子吗?此事交给皇姑母吧。你只需要乖乖的配合皇姑母,认真拟好甄选秀女的圣旨。只要苏清倾进了宫,这来日方长,你想立她为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后宫的事,变幻莫测,快过人心的肚皮。哀家是过来人,你相信哀家。” 墨君玄便陷入了凝思。 “时方,笔墨伺候,皇上要写圣旨呢!”姜还是老的辣,为防止皇上对自己阳奉阴违,太后这次决定亲自监督他。以防皇上忽悠自己。 时方望着皇上一脸的不情愿,便愣着没有任何动作。 太后怒了,“时方——”忽然抱着头,痛不欲生的呻吟道,“哎哟,哎哟,哀家这头啊,一生气就疼。” 薛嬷嬷十分配合的演戏,“太后,你可万万不能再生气了。太医说了,你这一生气,就怕这口气进得出不得啊?” 墨君玄绕是无奈的望着时方,“还愣着干什么?笔墨伺候。” 等墨君玄将圣旨拟好后,太后的头也莫名的好了。欣喜的拿起圣旨读了一遍。十分欣慰。 “薛嬷嬷,赶紧去宣读圣旨。时方研墨半天了,也该累了。你就替他分担一下。” 薛嬷嬷抿嘴笑道,“诺。” 当薛嬷嬷拿着圣旨出去时,墨君玄立刻冲时方眨眼睛,时方木呐。 太后却忽然出口道,“皇上,你眼睛怎么啦?” 墨君玄眨巴了下惑世美眸,笑道,“皇姑母,朕眼睛进沙了。” 太后坐在墨君玄对面,静静的望着他主仆二人。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瞥着沙漏。 墨君玄绝望的瘫倒在龙椅上,“皇姑母,这圣旨应该已经生效了吧?” 太后这才站起来,笑道,“哀家先回去了。有空记得多来福寿宫看看哀家。” “诺。”墨君玄立即起来恭送太后,“恭送皇姑母。” 太后唇角飞扬,声音透着愉悦,“皇上等着倾儿入宫吧!” 太后前脚一走,墨君玄立即按倒在时方身上,巴不得将他捶成肉酱。“死时方,你可真够笨的?朕让你去截回圣旨,你是猪吗?竟然看不懂朕的眼色?” 时方顿悟,“原来爷你不是眼睛进沙了啊?” 见主子颓靡的坐在龙椅上,无精打采的。时方就十分不解,“太后不是让无心姑娘入宫吗?爷为何不高兴?” 墨君玄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你觉得那楚清倾看到朕要选秀女入宫的圣旨,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愤怒呢?” 时方拍了拍后脑门,“完了。她一定会在心里面臭骂爷是个博爱的男人。” 墨君玄吞了吞口水,虽然时方说的是事实,可是还是没免掉墨君玄一顿胖揍。“死时方,朕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堪?” 事实上,时方的形容真是保守到了极致。 当苏清倾看到皇上甄选秀女入宫的告示时,苏清倾直接碎了一口:“种马!”气呼呼就回了家。 楚濂给苏清倾起了新的名字,一为清芷。摘取《灯夜和殷长史》中的诗句:‘此心冀可缓,清芷在沅湘’。喻高洁美好。 另为宝璐。摘自《楚辞·九章·涉江》中片段“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宝璐。”宝璐,意为美玉。 当楚濂将判词交给苏清倾选择时,苏清倾会心一笑。 在爹爹心中,女儿永远都是瑰丽明珠。 因为两个名字都有异曲同工之妙,苏清倾也不知谁胜一筹。 楚洛楚樾提出的建议也不统一,楚樾喜欢妹妹叫清芷。楚洛喜欢姐姐叫宝璐。苏清倾便采取了抓阄的方式,最后定名:清芷! 楚清芷! 皇上甄选秀女的热潮,同样卷入了楚府。 楚樾楚洛对于家中唯一的姐妹入宫,俱持反对意见。楚樾说,“妹妹,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皇上只娶你一人,为兄自然不反对。可是如今瑶光殿有皇后,你去了后必然成为她的眼中钉,少不得与她勾心斗角。哪里有在宫墙外海阔天空的活得逍遥自在。” 楚洛说,“姐姐,当初在云祁宫,鄞王殿下独宠你一人。可是你依然难逃被囚禁的厄运。现在在南储宫,皇上心系天下苍生,又被文武百官钳制着,别看他至高无上,其实有许多看不见的约束。你去了深宫后,便难太平。弟弟不想你做什么贵妃皇后光宗耀祖,只要你每天都开心快乐,我们便为你开心快乐。” 第418章 楚濂回府 南储帝国,天牢。 当楚濂走出天牢大门时,一缕晨曦恰恰笼射在他儒雅俊逸的脸上。楚濂望着东方升起的旭日,仿佛获得救赎的新生的灵魂,此刻竟然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憧憬。 经历此劫,楚府虽然受到重创。昔日辉煌门第大将军府不复存在,不过楚濂本就不是在乎功名利禄的人,只要一家人聚首一堂,相亲相爱,平平安安,于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 楚濂一刻没有耽误,坐上时方为他准备的马车,径直朝楚府行去。 落脚南储京都的楚府,这还是他第一次回府。楚府没有在达官贵族聚首的当街位置,而是坐落在有些僻静的京都城北一带。 楚濂站在楚府门口,看到匾额上遒劲有力的楹联: 四季常春,花好月圆,有缘千里来相会;九州如画,盛世载福,千里共婵娟。横联:阖家团圆! 楚濂便热泪盈眶。孩子们盼着团圆的心境,该是多么炽烈。 老管家清晨起来开门时,看到屹立在门外的楚濂,很是惊了一跳。 “公子——”老管家还觉得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人了。不敢冒失相认,所以激动得扯起喉咙喊了楚樾楚洛出来。 楚濂淡笑着走进大门,对呆若木鸡的管家温润如玉道,“管家,是我啊,我是楚濂!” 老管家揉了揉眼,“没错,是老爷回来了。可是老爷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楚樾和楚洛风风火火的跑出来,看到自己的父亲,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楚濂一言以蔽之,言简意赅道,“当今圣上仁慈,救了楚濂一命。当日替楚濂赴死的乃是一名死士。” 楚樾楚洛闻言,喜出望外。 “父亲——”二人跑上前,楚洛更是抱着父亲哭起来。 楚濂望着诺大的院子,却肃清冷寂,免不了开口询问,“倾儿呢?” 楚樾楚洛面面相觑,有些意外,父亲竟然也知道苏清倾回来的讯息。 这时候苏清倾恰恰从宫里回来,老远都能听见她愉悦的声音,“楚洛,你快来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楚樾朗声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苏清倾抱着一只白乎乎毛茸茸的珍珠犬,兴致勃勃的走进来。目光不经意瞥到父亲楚濂时苏清倾整个人都懵了。 “父亲?” 楚濂望着苏清倾,虽然她的模样已经变化了,然而她举手投足洋溢出来的青春活泼的气息,她唤他一声父亲饱含的深情,让楚濂觉得这就是他最心爱的女儿。 楚濂热泪盈眶时,苏清倾将珍珠犬放在地上,快步上前向楚濂拱手行礼,“女儿见过爹爹!”声音甜蜜,欢脱。 楚濂对这个宝贝女儿,失而复得的惊喜大过重聚的喜悦。既惊又喜,老泪纵横道,“乖。倾儿乖。” 楚洛眼眶还残留着晶莹剔透的泪花,却笑道,“姐姐,那日你说,兄长会回来的,姐姐也会回来的。母亲的病体也会康复的。洛儿只当你是好心慰藉我。原来姐姐神机妙算啊?” 楚樾道,“倾儿哪里是神机妙算,倾儿是用心的经营楚府。让楚府复兴起来罢了。” 苏清倾自谦道,“可是我却没算对父亲的结局啊?” “哈哈哈——”楚濂恣意大笑,“好,我楚府一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楚濂拥着儿女向里面走去,楚洛偷偷的将珍珠犬给抱起来。亲了亲脸颊,道,“姐姐,这小狗真可爱。哪儿来的?” 苏清倾道,“我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给母亲解解闷。” “母亲不喜欢这些小东西,她喜欢我们就够了。姐姐,这个小东西还是留着我们自己玩吧?” 楚濂宠溺的斥道,“瞧这孩子。怎么跟母亲抢东西了?” 孩子们聚在楚夫人的房间又折腾了好一阵,还是楚樾提醒弟弟妹妹,“我们走吧,父亲应该有好多话要对母亲说的。我们就别瞎参合了。” 苏清倾和楚洛便告辞父母,尾随在楚樾背后离开了。 楚夫人的病情明显好转,间歇发狂的时间已经愈来愈长,如今有好几日也没有发作了。 楚濂握着夫人枯瘦的手,潸然泪下。“夫人,苦了你了!” 楚夫人颤颤的抚摸着相公的脸,心智仿佛通透了似得,眼泪扑簌簌而下。 楚濂拥抱着她,二人没有任何言语,老夫老妻的一个动作,却胜过世家无数情话绵绵。 午膳时,楚府破费准备了丰盛的佳肴,庆贺一家子的团聚。 席间,苏清倾郑重其事的提到自己的名字一事,“爹爹,倾儿如今已经认祖归宗,再没必要用庆国公府给我取的‘苏清倾’两字。还请爹爹重新为女儿赐名,以规避与皇后重名之罪” 楚濂微怔,这名字好歹陪伴了她好多年,忽然说要改名只怕是出有因。 其实苏清倾早有改名的想法,每每想到自己和瑶光殿的主子同名,仿佛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下,便觉得改个名字兴许能获得解脱,新生。 楚濂表情凝重,“好。取名是大事,容爹爹好好想想。” 苏清倾粲然一笑,“多谢爹爹成全。” 楚濂心里是十分酸涩的,若不是女儿不堪其重,以她简随的性子,只怕不会大动干戈的要改名。 随着苏清倾身份的揭露,南储后宫掀起风云。皇后要置之于死地方解恨。然而,太后却生了力保苏清倾进宫的决心。 一大早,太后就在薛嬷嬷的搀扶下,来到了绛云殿。 “皇上!”苍老的声音,却透着岁月沉淀的沉稳和一丝威严。 墨君玄瞥见那一抹老态龙钟的身影,蓦地从龙椅上跳下来,大踏步走上前毕恭毕敬的给太后行礼,“见过皇姑母。” 太后却故意板着脸,冷斥道,“皇上,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皇上若是真心孝顺,就答应哀家一个请求。” 太后许久不曾管过皇上。这两年来,太后是铁了心退出朝政,颐养天年。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今儿出其意料之外,竟孩子气的胁迫起君王来了。 “还请皇姑母直说无妨。”墨君玄不羁的笑起来。一边搀扶着太后向旁边的椅子走去。 第417章 渺小的心,承载着骄傲 墨君玄走到苏清倾面前,望着她匍匐在地上的卑微模样。别人或许跪的很自然,可是墨君玄知道,苏清倾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她轻易下跪。她这一跪,有太多包容,隐忍在里面。 她一颗渺小的心,时时处处都在为他考虑。怕她的恣意放纵令君王难为,她放弃了自己一贯坚持的骄傲的心。 “平身!”墨君玄嘶哑的声音,略微哽塞。 苏清倾缓缓的抬起头,脏兮兮的脸蛋上弥漫出丝丝缕缕的内疚。 苏清倾以为,墨君玄应该会十分生气,因为她这次是真的犯错了。 意料之外,墨君玄没有爆发雷霆之怒,只是幽怨的望着她。这眼神太复杂,嗔怪之中似乎又蕴积着浓烈的情意。 “皇上,民女一时糊涂——”苏清倾想要好好的反省自己的错误,给墨君玄提供一个赦免她的台阶。哪里知道,话还没有说完,墨君玄忽然将她抱起来,硬邦邦的甩了一句,“你确实糊涂。朕若此次轻饶了你,你日后必然还看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然后,在皇后奴婢们错愕的眼神中,墨君玄抱起苏清倾大踏步而去。 皇后一脸错愕不已,“皇上这是罚她还是赏她啊?” 苏清倾的脑子有些懵,墨君玄要惩罚她,干嘛抱着她在帝宫里乱窜? 若是被宫人们看见又该乱嚼舌根了。她倒无所谓,她脸皮厚。谣言蜚语是摧毁不了她的。可是他不同,他是君王,一言一行都关系着江山社稷的安稳。 “皇上——”苏清倾挣扎着从墨君玄怀里滚下来。 墨君玄愠怒的望着她,他抱抱她又怎么了? “皇上,民女以下犯上,皇上不罚民女已经是格外开恩。怎能抱着民女行走?皇上对民女的恩宠只会给民女增加无限的烦恼。还请皇上对民女避而远之。”苏清倾说完这番话,竟发现自己的心比任何时候都疼。 墨君玄怒极,忽然捏着苏清倾的下巴恶狠狠道,“谁说朕不罚你了?楚清倾,朕罚你——每日每夜为朕暖床!” 苏清倾望着墨君玄,他一向沉稳深邃,今儿看来她把他刺激的不轻,竟然如此孩子气。 墨君玄怒不可遏的瞪着苏清倾,他愈生气,她就表现得愈乖顺。让他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处发泄。最后只能选择反噬自己,“罢了罢了。你去福寿宫吧,皇姑母正等你过去。” 苏清倾望着满腹怒火却无处宣泄的墨君玄,他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可是苏清倾没有办法帮助他,只能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福寿宫。 太后看到心事重重走来的苏清倾,将手里捻动的佛珠递给薛嬷嬷,站起来走向苏清倾。 苏清倾刚要给太后行礼,太后就伸手将她拉起来,制止道,“倾儿,你和我之间,不必多礼。” 苏清倾微楞,太后这口吻,显然是认出她来了。 太后拉着苏清倾的手,将她拉到銮椅旁的位置上坐着。自己老态龙钟的回到銮椅上,很是费了一番劲才坐得端正。 “倾儿,皇后可为难你了?”太后关切的问。 苏清倾有些不好意思,“是倾儿为难她了!” 太后噗嗤轻笑,对薛嬷嬷道,“看看,哀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就是哀家的倾儿。” 然后温柔的握着苏清倾的手,慈爱道,“倾儿,你和皇上原本是天作之合的神仙眷侣。可是造化弄人,天道残忍的把你们分开了。如今,皇上不是你的夫君了,小皇子也不是你的儿子了。你有两条路选择:要么放弃他们;要么延续你的旧情。” 苏清倾眼眸噙泪,戚戚哀哀的望着太后,“太后……倾儿优柔寡断,怎么也做不了决定。放弃他们,谈何容易?可是延续旧情,倾儿无法面对那瑶光殿的主子。倾儿借她的身子,与皇上恩爱,甚至诞下龙子。倾儿每每想到过去那些画面,就倍觉沉痛。到底是倾儿欠了她的?还是她欠我的,倾儿已经分不清了。” 太后替苏清倾拭了眼泪,拍了拍苏清倾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倾儿,你不知道自己的心不要紧。可你必须知道皇上的心。皇上初见庆国公府的傻子时回来吐的一塌糊涂。皇上爱上庆国公府的傻子时,那个傻子的身体里,却住着你的灵魂。你难产死后,活生生的带走了皇上的命啊。那些日子,皇上生无可恋,不吃不喝,每日里如行尸走肉一般。后来,赤丹神珠召回了那傻子的魂魄,皇上满心欢喜的去了一趟瑶光殿后,然而没多久便郁郁寡欢的回了绛云殿……” 苏清倾很是惊愕,她一直以为,墨君玄对她的疼爱,无外乎就是相互欣赏。可从来没想过,会炽烈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墨君玄的痴情,绝对撼动了苏清倾。 太后说到动情处,潸然泪下。 “倾儿,不要逼迫自己做决定。因为你每一次的纠结犹豫,都是剜在皇上心上的利刃。你只需要,追随本心便可。” 苏清倾长嘘一口气。 这段时日以后,她就像一个得了精神分裂症的疯子。时而雄心勃勃想要夺回墨君玄和儿子。时而又想把自己缩在龟壳里躲避着外界的纷纷扰扰。 苏清倾觉得,自己就是懦夫。 “太后,是倾儿不够勇敢,倾儿太自私了,一心只想自己过得自在,伤了他的心。”苏清倾愧疚不已。自责不已。 她还以为,这两年的时光,于墨君玄而言,不过就是过着正常轨道上的生活,享受着娇妻美眷,喜添龙子的幸福,日子过得意气风发。 她不知道,原来他过得这么艰难。 而她,与他比起来。真是幸运太多。 毕竟时光隧道里面,她只痛苦了几天而已。 太后怅然道,“哀家老了,所剩日子不多了,哀家余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看到皇上像当初在鄞王府一般,可以飞扬跋扈的笑,是个懂得喜怒哀乐的活人。” 苏清倾伤感道,“太后才不老呢,太后能长命百岁!” 太后失笑,“哀家不指望活那么久了。哀家的一生,或长或短,对得起云祁,对得起南储,对得起天下苍生。” 薛嬷嬷在一旁拭泪,潸然道,“太后的脊梁,承载着云祁和南储的国运昌隆。太后对得起所有人,却独独对不住自己。” 第416章 “无心”名字释疑,皇上感动了 “大胆——”皇后扬起一巴掌朝苏清倾的脸劈来。 苏清倾不疾不徐,不慌不忙的半路抓住她的手。顺手一推,不堪一击的皇后娘娘立刻跌坐地上。 皇后摔了个狗吃屎,狼狈不堪的爬起来,指着苏清倾爆发雷霆之怒,“来人,把她给本宫抓起来,重责五十大板。” 菱香望着怒不可遏的皇后,又打量着气定神闲的苏清倾。场面虽然十分混乱,但是菱香的脑子里确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皇后是苏清倾。可是她是苏清倾。 而这位胆子逆天的民女也叫苏清倾,可是她是楚清倾。 菱香楞楞的望着楚清倾发呆,为何在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鄞王妃的影子。 她的一颦一蹙,说话透着的铿然口吻,眼神流泻的淡定神闲,还有——她对楚府的厚爱,对敌人不留情面的摧毁,她的性格,像极了鄞王妃。 菱香像是魔怔了似得,忽然冲到皇后娘娘的脚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便为苏清倾求情。“娘娘慈悲,你就原谅她吧?这五十大板打下去,她会没命的。” 苏清倾望着菱香,眼眸里溢出欣慰的笑容。 感谢老天,她的菱香还是那么温柔,善良。 皇后恨恨的瞪着菱香,一只脚踩在她的背上,美丽的瞳子射出可怖的嗜血的光芒。“狗奴才,你既然替她求情。那好。就先打你三十大板。” 侍女们闻言,粗暴的将菱香拉到长凳子上,板子无情的落在菱香瘦弱的背上。菱香双手紧紧的扣住板凳的边缘,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却望着苏清倾巧笑嫣然。 本就是柔弱的女孩子,行刑的侍女又是豁出全部力气鞭笞着菱香。几板下去,已经看到菱香的纱衣被鲜血染透。 苏清倾怒不可遏,大喝一声,“住手!”跑过去将几个狐假虎威的刽子手踢倒在地上,将菱香搀扶起来。 菱香已经气若游丝,望着苏清倾,眼眸噙泪。 “你——你也叫——苏清倾?”菱香孱弱的问。 苏清倾点点头。 菱香便笑了,笑容明媚,灿烂。 “奴婢的主子,也叫苏清倾。”菱香一脸骄傲,幸福洋溢。 苏清倾眼眸湿润,那一瞬间,她好想放纵一回,不管不顾的撒野一回,肆无忌惮的告诉她,她就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鄞王妃,那个苏清倾。 对于如此离经叛道无法无天的苏清倾,皇后恨不得剥她几层皮。她看出来了,苏清倾会点拳脚功夫,想要制服野性不羁的她有些难度。不过她似乎很是心疼菱香,皇后便决定捡软柿子拿捏,收拾菱香,一样的可以让她楚清倾痛不欲生。 “来人,把菱香这个贱婢给本宫绑起来。本宫要赏她一丈红。”皇后阴着脸,冷冷道。 菱香幽幽然的望着苏清倾,体贴温柔道,“你别管我。皇后娘娘惩罚了奴婢后,气消了,便没事了。”说完便自动的朝她们走去。 菱香走过苏清倾的身边时,苏清倾却忽然抓住菱香的手,菱香朝她拼命的摇头,眼神无比坚定。 苏清倾眼里绽放出一抹决绝,有她在,她绝不许任何人欺辱她的菱香。 苏清倾推开菱香,大声斥责皇后道,“她做错了什么了?你要惩罚她?哦,我明白了,因为你奈何不了我,便牵连无辜。是也不是?” 皇后被苏清倾识破心机,气的浑身发抖。盛怒之下,竟然口无遮拦的破口大骂起来。 “楚清倾,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背着本宫,与皇上暗渡成仓,本宫岂能轻饶于你?今日,本宫便要你来得去不得。你心疼这个奴婢,本宫就好心让她陪你一起共赴黄泉路上。都愣着干什么?把她们都给本宫拿下。” 皇后话音刚落,瑶光殿立刻陷入了一场混乱的大战中。 菱香被奴婢们捉住,狠狠的鞭笞着,菱香惨绝人寰的哭叫声贯穿苏清倾的耳膜。 苏清倾心痛不已,一时间急欲攻心,也顾不得许多体制传统,敏捷的闪到皇后身后,一只手便捏住皇后的咽喉。猩红着瞳子怒道,“让她们停下?” 皇后娘娘不怒反笑,眼底透着奸佞的光芒。目光落在正前方的朱红色大门上。 “皇上驾到——” 忽然,朱红色的大门被人从外踢开,屋子里的喧嚣混乱立刻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着大门处,墨君玄森寒的容颜映入眼帘。 奴婢们立即匍匐在地,“参见皇上!” 菱香痛苦的跪在地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落在地上。剧烈的疼让她脸部失去了血色。 苏清倾万般心痛的望着菱香,以至于忘记缩回钳制皇后娘娘的爪子。皇后娘娘哭的梨花带雨,委屈万分的哭诉起来,“还请皇上替臣妾做主啊!姐姐她想要臣妾的命啊?” 苏清倾见她见风使舵的技术一流,气得一脚踢在她身上,“我就是想杀了你,一命偿一命才甘心!” 墨君玄怒斥一声,“住手!不可对皇后无礼。” 苏清倾悻悻然的收回脚,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皇上面前,“民女萧无心见过皇上。”头颅埋在地上,脸都贴到地上了。 墨君玄楞楞的望着苏清倾,脑子里回想起太后适才来找他时说的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无心姑娘这个名字,哀家甚是喜欢。无,不就是没吗?没,同梅。无心,便是梅心。她没有辜负你,你岂可辜负她?皇上,该选妃了。她不在乎名分,无非就是在乎你的态度,你能不能给她一份独一无二的宠爱罢了。皇后叫了她去,必然为难她。以她的性子,只怕瑶光殿今日会被闹得鸡飞狗跳。你速速去一趟瑶光殿,就说哀家要见这位无心大夫。其他的话,不可说。” 墨君玄从来没有想过,无心还有这层含义。 他知道她一向文采飞扬,若不是太后点醒他,他该又误会她“无心”了。 思及此,墨君玄不禁微微苦笑了下。 她的爱,一向深沉,隐晦。 他启动脚步。慢慢向苏清倾走来。 皇后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今儿她这一丈,打得可是十分漂亮。 皇上亲眼看见楚清倾对她不敬,她就不信,一向公正无私的皇上能包庇她? 第415章 皇后为难苏清倾 苏清倾进入偏殿时,屋子里的气氛随着皇后的离去变得轻松欢乐起来。苏清倾笑盈盈走到太后前,屈膝行礼,太后和蔼可亲道,“罢了罢了,今儿是时方的好日子,这些繁文缛节都免了吧。” 苏清倾便乖顺的站在一旁。这时太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打量着苏清倾,惊疑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无心。” 苏清倾的声音小而温软,被歆月雀跃欢愉的声音盖住了,“太后娘娘,她就是苏清倾呀!” 太后失声嗫嚅道,“苏清倾?”苍老的脸上划过一抹疑惑。锐利的目光锁在苏清倾的脸上,“哪个苏清倾?” 苏清倾正想着怎么巧妙的避开太后的疑虑,歆月心直口快的嚷起来,“清心倾心的苏清倾!” 太后的目光便锁在苏清倾身上移不开了。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连声音都有些异常的感动,“苏清倾,你过来,让哀家好好的瞧瞧你。” 苏清倾鼻子一酸,眼眶潮湿,却拼命的将眼泪给硬生生忍了回去。 苏清倾走近太后,太后便激动的拉着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起来。 太后感慨道,“苏清倾是个好名字。瑶光殿的皇后也叫苏清倾。你竟然和她重名了。” 苏清倾哽咽道,“太后,民女已经改名叫无心!” 太后楞楞的望着她,她说话受委屈的模样,像极了记忆中的苏清倾。 更重要的是,她叫无心。 太后凭着她的精明破译道,“无,便是没,没同梅,梅心?哀家记得,当年云祁的鄞王府可是种着许多梅花,鄞王妃常用梅拟人,你既是苏清倾,又是梅心?” 太后说到这里,握着苏清倾的手已经特别用力,却话锋一转,“这两个名字都甚合哀家的心意。哀家老了,所剩日子不多了,日后,你们年轻人要多来福寿宫坐一坐,陪哀家聊聊天。打发寂寥的时间。” 苏清倾酸涩的应承道,“诺。” 太后望着她,除却精致的眉眼变了样,倔强隐忍的眼神却如出一辙。 虽然太后不知道到底在苏清倾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毕竟活了大辈子,奇人异事听闻的多,经历过几桩匪夷所思的事情后,对于苏清倾的变化,她接受的比任何人都快。 几个年轻人,本就是志气相投的人,聚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着,不觉时间的流逝。 晌午过后,皇后的侍女瓶儿来邀请苏清倾,“清倾小姐,皇后娘娘让你过去,说你们姐妹一场,应该培养培养感情。” 苏清倾微怔,皇后娘娘想要见她? 苏清倾想到她早晨时怒瞪自己的可怖眼神,便知来者不善啊! 苏清倾起身,向众人告辞,“清倾先去一步。回头再叙!” 太后笑着朝她挥挥手,“倾儿,你快去快回。今晚你们都别回去了,留宿哀家的福寿宫,陪哀家聊聊天。哀家老了,这瞌睡也少了,每日里躺在床上,没人聊天难受得很。” 苏清倾乖顺的应道,“诺。”便跟在瓶儿的身后向瑶光殿走了。 当金碧辉煌的瑶光殿映入眼帘时,苏清倾的脚步微微一滞。瑶光殿里昔日她腆着大腹便便的肚子,与墨君玄携手漫步在曲径通幽的花径中。那种安详感,幸福感,和知足感如今全部载入脑海里,画面清晰宛若昨日才发生。 可是,今日的她,所有美好的感觉都被无力感取代。苏清倾脑子里,每日里都纠结着,踌躇着,各项选择轮番上阵的轰炸着她,可是到了夜深人静时,所有的纠结又都归于宁静。天明十分,又开始新一轮的纠结犹豫—— 苏清倾刚踏进瑶光殿的大门,瓶儿就反锁了大门。 苏清倾也不慌乱,镇定自若的望着正前方的皇后娘娘。她的脸色很是冰寒,翦水秋瞳里蒙上一层栗色,一身威严的矗立在苏清倾前方。 苏清倾定定的望着她,面无表情。 若说这个世界上苏清倾最怕面对谁,原本就是眼前这个傻子。她和她之间,彼此欠着彼此的债,谁多一分,谁少一分已经分不清楚。 菱香每日里必须向皇后回禀太子的情况,凑巧也在瑶光殿。菱香小声提醒苏清倾,“快向娘娘请安!” 苏清倾无温的面容缓了缓,望着菱香的眼眸带着脉脉温情。这才向皇后行了屈膝礼。 皇后容颜大怒,“放肆,见着本宫为何不行跪拜礼?” 纯心找茬! 苏清倾绕是无奈的跪在地上,又毕恭毕敬的给她行了匍匐礼。 皇后脸上划过一抹邪肆嘚瑟的表情,“楚清倾,你那日争着与本宫做楚府的女儿,不是很张狂吗?” 皇后走到苏清倾面前,一只脚狠狠的踩在苏清倾摆放在正前方交叠一起的手上。 苏清倾疼得龇牙,却隐忍着没有叫出声。 皇后很是得意,“本宫那日不与你争,不是本宫争不过你。而是因为本宫不屑于与你争执。区区楚府,你还以为是从前云祁国的大将军府吗?不过是平民府邸,破落不堪,本宫丝毫不放在眼里。” 苏清倾凤瞳射出冷光,皇后可以轻贱她,可以肆虐她,可是就是不能践踏她的父亲,她的兄弟。 皇后鄙夷不屑的神情,轻贱的口吻,傲慢的喋喋不休道,“只有你这种贱人,才会看得上楚府那样落魄的氏族。常言道,蛤蟆配王八。本宫不屑于凑这份热闹。” “呵——”苏清倾轻笑出声,手指捻动,从皇后的脚底板挣脱开来,磨破皮的刺疼,让苏清倾微微蹙眉。 苏清倾这公然抗议的举动,让高高在上的皇后很是吃惊错愕。 “本宫未曾让你起来!”皇后勃然大怒。 苏清倾自己爬起来,挺立在皇后娘娘的面前。她个子高,气势如虹,压迫着皇后,让皇后脸色十分难堪。 “大胆——” “苏清倾——”苏清倾凛冽森寒的瞪着皇后,更是对她直呼其名。藐视的眼神,轻蔑的语气,义愤填膺的铿然,让皇后和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楚府,是你的根。你体内流着楚氏的血液,可是你却数典忘祖,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配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被天下人仰望!” 第414章 发乎于情 时方抬起衣袖擦了眼泪。只是一张脸皱的仿佛苦瓜似得,比哭还难看。墨君玄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货真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朔月,能给朕泡一杯竹叶青茶吗?”墨君玄找了借口支走朔月。绛云殿的茶都是奇珍异货,普通的竹叶青还真没有,朔月便只能去御膳房寻找。 朔月一走,时方就扑通一声给墨君玄跪下了,哭哭啼啼道,“爷,小的没法碰她,小的这双手,刚接近她,便摧毁了她的衣服。昨夜若不是小的收手得快,只怕朔月就没命了。” 墨君玄闻言,目光落在时方一双修长笔直的手上,他的指甲盖,竟然幻化成锋利的利刃。 墨君玄取下自己的玉扳指,放到手心上,道,“这玉扳指硬度非同寻常。你用你的指甲试试能不能把它剖开?” 时方将玉扳指从墨君玄手心里拿开,他怕伤害到主子。墨君玄却笑着将玉扳指拿回来,笑道,“朕的神修之体,不怕你这凡物。你且在朕的手心上试试?朕很想知道你有多么锋利?” 时方便轻轻的用指甲划了下玉扳指,顷刻间,玉扳指一分为二,边缘切的无比整齐。 时方懵懂的望着墨君玄,“爷,我会不会是怪物?” 墨君玄拿起玉扳指打量了下,笑道,“这可是家师送我的宝贝,家师把它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说什么这是神物,三界里没有利剑能划破它。若是知道这宝贝被你弄坏了,他的表情应该很好看。”然后抓住时方的手,进入神修凝著中,须臾功夫,时方的十指就冒出缭绕轻烟。再松开时方的手时,利刃又恢复成指甲的模样。 时方舒了口气,惊魂未定道,“爷,小的怎么会变成——” 恰在这时皇后漫步进来,满面春风,笑容可掬。身后的侍女端着玉托盘,里面放着稀世珍宝,皇后笑盈盈道,“本宫来迟了,时方新婚,本宫断断没有不来恭贺的道理。” 墨君玄只笑不语。 时方只能中断了自己未说完的话。 当歆月来探望朔月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热闹非凡。福寿宫,东宫的人都来恭贺时方新婚之喜。皇上凝视着歆月,她一步三回头的动作,让皇上轻蹙眉端。 看来,歆月并非一个人来的! 还有一个人,来而不进,除了她还能有谁? 皇上走出偏殿,向着歆月来时的路走去…… 绛云殿四周的大树,都被时方修剪成光秃秃的树干,虽是盛夏,然而绛云殿却透着比秋日更甚的萧瑟,冷寂。 光秃秃的梧桐树下,一抹秀丽的身影坐在石阶上,双手托腮,长吁短叹。 她一向活的没心没肺的,几时这般惆怅过? 墨君玄驻足而立,远远的望着她。 她等的有些百无聊赖了,便折下一旁的海棠枝,在卵石镶嵌的梅花路上,一遍一遍的写着:君九渊。 墨君玄的眼眶,瞬间就潮湿了。 苏清倾的眼泪,落在梅花的花心上,灰白的道路瞬间晕染出无尽的黑。 墨君玄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每一步都走的异常沉重。 他和她,原本是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可是为何,上苍让他们愈走愈远? 她那么难过,他只想好好的抱着她,安慰她一下,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念想,也成了奢望。 他走过去时,曳地长袍落入她的视野,苏清倾一惊,手里的海棠枝乍然断裂。它这一断,苏清倾心灰意冷,眼泪不受控制的簌簌而下。 墨君玄望着开在梅心的一朵朵盛放的黑色的莲花,颀长挺拔的身子温柔的蹲在她的旁边,修长如玉的手,轻轻的覆上她的。 苏清倾侧头望着他,来不及拭泪,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她从来不卖惨,正因为如此,她的眼泪才让墨君玄似肝肠寸断了般,只想不顾天道轮回将她好好疼爱。 苏清倾忽觉手背里传来灼热的温度,目光望过去,却发现手里折断的枝条竟然恢复了挺直,墨君玄握着她昔白莹润的柔夷,在梅花里写下“清倾”两个字。 苏清倾怔怔的望着他,“皇上!”她叫的很心酸,很无奈。 墨君玄忽然倾身向前,俯身攫住那两瓣柔软。 时间仿佛静止了般,苏清倾脑海也瞬间空茫,任凭墨君玄在她唇里缠绵悱恻的滞留。 女人丁香小舌的馨香,让他迷醉。 与此同时,绛云殿偏殿里的皇后娘娘,留意到皇上已经出去多时,顿时觉得了无生趣,甚觉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匆匆告辞了新郎新娘,便由着侍女搀扶着走了出来。 只是看到梧桐树下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时,皇后的脸色瞬间如罩冰霜。宽袖里粉拳握紧,美丽的双瞳仿佛点燃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将皇上怀里的女人化为灰烬方才罢休。 苏清倾瞪着站在自己正前方的皇后,说不惊慌是假的。可是惊慌之余,又有些报复性的故作坦然。 皇后能心安理得窃取她的劳动成果,为什么她就不能有出息的还击她一次? 皇后的表情,十分狰狞,十分可怖。 苏清倾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风雨欲来,她只能坦然接受。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皇后绕道愤愤然而去。丝毫没有打扰他们的意思! 苏清倾就有些懵了。 这个女人可真能忍?看到自己名义上的相公公然与人在她眼皮下调情,她竟然能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任自流? 墨君玄已经陷入一片情海中,丝毫未留意到他背后上演了一场狗血的故事。情到深处自然浓,墨君玄抱起苏清倾忽然朝绛云殿奔去。 “皇上!”苏清倾的兴致却被皇后恶毒的眼神硬生生给掐断了,她从墨君玄的怀里挣扎着跳下来。还给墨君玄使了个眼神。 墨君玄循着苏清倾的眼神瞥过去,看到皇后从绛云殿的灌木丛里穿梭着离去的身影。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若不是皇后,他和倾儿兴许能和好如初呢! 苏清倾整理了微乱的领口,慌不择路道,“皇上,我去看朔月了。”然后逃之夭夭。 墨君玄目送着苏清倾逃离的背影,俊逸的美瞳笼罩一层阴霾。 看来,得找个时候修正他和皇后的关系了。 第413章 时方的春宵是噩梦 时方只得惴惴不安的回到自己的寝宫。 不知何时,寝宫已经被人布置得焕然一新。 大红的喜字贴在门板上,窗棂上。红烛摇曳生姿,将红绣球照射得更加璀璨夺目。 锦床上,朔月端庄贤淑的坐着,凤冠霞帔,美丽动人。 时方推开门,迈着如铅的脚步走进去,却站在离朔月一米开外便再也没有胆量接近她。 “相公!”朔月娇羞的呢喃道。拍了拍旁边的锦床,“相公不要慌张,朔月又不会吃了你。” 时方眸光黯淡,缓缓的走近朔月。 伸出手想要为朔月掀开盖头,却忽然看到桌上的玉如意,连忙缩回手,拿起玉如意解开了盖头。 朔月羞答答的望着时方,时方容颜俊逸,清晰出尘。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朔月对他虽然不是一见倾心,但是对于时方也是有些敬慕的。当年璃月与鄞王为敌时,璃月时常在朔月歆月面前夸赞鄞王身边的时方,有勇有谋,身手不凡,忠心不二,那时候朔月虽然小,然而对时方也是油然生敬的。只是没想到,时方会成为她的夫婿。 “相公,我知道你一心只想跟随皇上建功立业,可是如今是和平盛世年代,你也无需上战场浴血奋战,为何不愿娶妻生子,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平凡日子?”朔月站起来,与时方咫尺而立。 时方窘迫得后退一步。“朔月,对不起,我……”因为无法回应朔月的爱意,时方感到十分愧疚。 朔月将时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胸前。“时方,你听,朔月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我的紧张不亚于你的。可是每个人,新婚之夜,都要面临自己的爱人。从拘泥娇羞,到裸成相待,不是吗?” 时方辞穷,他其实也不是紧张,更不是害羞。就是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让他不自禁的想要抗拒朔月的亲近。 朔月将时方的手放到衣裳的纽扣前,用女子的满腔爱意和柔情,循序善诱着一个不谙世事的男子,和她共偿情事。 “时方,解开它们。”朔月美丽的眼睛里,漾着炽烈的火焰。 时方的手颤了颤,本能的抗拒,再看到朔月一双脉脉含情的希冀的美眸时,时方就不忍心伤害她的柔情。 他偷偷的施展玄力,以控制自己不安的心,阻止自己的怯弱。 这么温柔体贴的朔月,他岂能伤她的心? 然而,时方的手刚触碰到朔月的衣服,每一颗指甲顿时幻化成无坚不摧的利刃,朔月的衣服立刻破碎成布条。朔月受了惊吓,瞪大铜铃般的眸子惊呼道,“相公?” 时方立即缩回自己的手,诚惶诚恐的向朔月道歉,“对不起,朔月,最近我刚刚破境,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玄力。” 朔月噗嗤一笑,“原来如此。” 时方望着赤果果的朔月,转过身,有些难堪道,“朔月。你还是穿好衣服吧!” 朔月却娇嗔的提醒他,“相公,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时方只得转过身,拿出无限勇气面对自己的新娘。朔月在他踌躇不决时,忽然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子就热辣的亲吻起来。 时方石化如雕。 心里划过一似苦闷,为何爷做这档子事的时候,十分享受? 而他却没有任何感觉? 那个晚上,朔月十分主动,可是时方就跟木头人似得,让朔月的主动显得尴尬无比。最后朔月心灰意冷的拉过被子躺在床上,无聊的瞪着屋顶。 “相公,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时方叹了口气,对于朔月充满无比的内疚和歉意,“朔月,能给我一些时间吗?我不是不喜欢你,我一直以来都十分抗拒男女情事。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了。” 朔月这才破涕为笑。“这样我就放心了。没事,相公,我可以慢慢等你。” 时方望着朔月,她的知书达理,深明大义,让他莫名感动。 次日一早,苏清倾尚且在梦中,歆月就雀跃的跑进来叫醒了她。 “清倾!你起来,我们赶紧入宫去瞧瞧朔月这个新嫁娘过得怎么样吧?” 苏清倾揉了揉惺忪的美眸,打了个呵欠睡意朦胧道,“有什么好瞧的?时方就算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他也翻不起大风大浪?还不得乖乖对朔月俯首是瞻!” 其实,苏清倾是不想进宫。 怕见着皇后!也怕见着墨君玄。更怕见着他二人一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心里堵! 歆月哪里知道苏清倾的心思,拉着苏清倾手臂猛摇起来,“清倾,你陪我一起进宫去嘛?” 苏清倾拗不过歆月,只能答应了她。 时方住在绛云殿的偏殿里,歆月和苏清倾一进宫便直奔绛云殿而去。临近绛云殿了,苏清倾却有些踌躇不决,忽然撒开歆月的手扯了个慌,“歆月,我先去一趟茅坑。你先去吧!” 歆月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绛云殿,不疑有他,道,“那你快去快回。” 苏清倾点点头。 歆月走后,苏清倾就坐在绛云殿前的石阶上,双手托腮,寻思着绛云殿里的情况。 时方新婚,墨君玄平日里虽然对时方很凶,可是他骨子里将时方当做自己的骨中骨肉中肉。这个世界上找不到比墨君玄更在乎时方的人了。 墨君玄今日,一定会去探望时方。 虽然她和皇后不熟,但是那日匆匆一见,苏清倾觉得她是个典型的心机婊白莲花。她一定不会错过利用时方表达自己大度宽容的机会。 所以今日,她最好忍着,别去看朔月。 等这波热潮退了,再去探望朔月,跟她负荆请罪也不迟。 苏清倾的猜测十分正确,一大早,皇上便出现在时方的偏殿里。时方和朔月本想给他请安,却被他一口拒绝,“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必行礼。” 墨君玄望着男才女貌的新夫妻,很是欣慰。哪知时方望着主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张红唇颤了颤,欲哭无泪。“爷……” 墨君玄蹙眉,轻斥道,“大喜的日子,瞎哭什么呢?不许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第412章 时方被套路 苏清倾酸溜溜道,“皇上恐怕不是为了顾及颜面,而是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充盈后宫。既如此,我成全你!” 苏清倾挣扎着试图从墨君玄怀里钻出来,奈何墨君玄抱的更紧,一张邪魅的俊脸就快贴到苏清倾的脸上,“那张告示写的明明是楚府的女儿比武招亲,你是在糊弄朕还是糊弄无知大众?” 苏清倾白了他一眼,鄙夷道:“皇上有空的时候多读一点书,没文化真可怕。楚府有一女,意思是楚府里有一位女子——” 皇上迷人的薄唇抽了抽,她竟然玩弄文字游戏? “朔月在你的府上?”墨君玄确认道。 苏清倾点头,“是啊。” 墨君玄淤积几日的郁郁一扫而光,忽然松开苏清倾,自动退场。只是他如大鹏展翅的华丽退场的方式,虽败犹荣。 “爷,你怎么下来了?”时方纳闷不已。 墨君玄意味深长的望着时方,忽然一脚踢在他的腿窝子上,一股神力宛若飓风一般载着时方飘落到擂台上。 时方听到风声里爷的天籁之声气势慑人,“时方,只许胜不许败。” 时方瞠目结舌,楚府比武招亲,爷怎么可能让他上来打擂? 苏清倾望着时方,就像葛朗台看到金子似得。眼睛蓦地一亮,脑补着朔月和时方在一起的模样,似乎也算得上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时方则楞楞的打量着女扮男装的苏清倾,看她孱弱的身板,看起来不堪一击。可“他”竟然把爷给踢下去了? “喂,你是谁,报上名来。小爷不打无名之辈。”时方双手抱胸,倨傲不已。 苏清倾摘掉墨镜,扬起小脸望着他。 时方顿时吓得双腿一软,哭丧着脸,“无心姑娘,怎么是你?小的走错地方了,回头见!” 苏清倾将往台下走的时方给抓回来,恶狠狠威胁道,“你既然上来了,就必须打。” 时方哭丧着脸道,“小的怎么敢打你啊?小的碰了你一根汗毛,回去一万个深蹲都不够小的做。你还是饶了小的吧?小的知错了,从前不该在你面前趾高气昂的?不该大声对你说话,不该用眼睛瞪你……” 苏清倾啼笑皆非,“小九九,你打赢了我,就奖励你一个媳妇。” 时方嚎得惊天地泣鬼神,“小的怎么敢对你有非分之想?除非小的活的不耐烦了。我决定了,我回去就挥刀自宫,求求你放过我吧!” 苏清倾恨铁不成钢道,“谁说要你娶我了?你想娶,老娘还不嫁呢!” 时方的嚎声倏地停住,长长的嘘了口气,“只要不是你,那小的就放心了。” 苏清倾一只脚踢在他下巴上,顶着他的下颌骨,“你什么意思?老娘很差吗?” 时方干笑起来,轻轻的将苏清倾的脚拿开,“你不差,就是有那么一点彪悍。除了我家主子,天底下恐怕没有男人有胆娶你。无心姑娘,你如果想嫁人的话,不如进宫去吧。爷不会亏待你的。” 苏清倾小脸儿一红,“说什么呢?”抡起拳头就要开打! 时方奸佞一笑,“无心姑娘,你用点力,把我踢下去。” 苏清倾收住拳头,嫣然一笑,“想得美。” 苏清倾向时方抱拳,谦让下台。 楚樾已经看出门道,时方是皇上和倾儿妹妹亲赐给朔月的准驸马。因此和时方对决时,楚樾显得力不从心,故意败下阵来。 若是论真打,楚樾本来也不是时方的对手。 但是时方本意是想和楚樾辛苦的缠斗一阵,让主子看到自己用心比赛。然后找个契机故意输阵。可谁能想到,楚樾比他更加心急,早早的就败下阵了。 时方便赢得今日的擂主冠军称号。 天幕已黑,擂台赛总算落下帷幕。 楚樾刚回到楚府,苏清倾就贴心的给他捶背,“大哥辛苦了。” 楚洛立即给他端来一杯清香茉莉花茶。 楚樾受宠若惊,笑得十分开怀。 歆月和朔月则站在一边,笑盈盈的看着楚氏兄妹兄友弟恭的和谐场景,都为他们感到十分欣慰。 楚樾优雅的品了口茶,这才道,“今日来参加擂台比武的人,大多数都是歪瓜裂枣的废物。不过有三人乃凤毛麟角人中翘楚。朔月公主可自行参考。” 歆月急不可耐的问,“哪三位?” 楚樾道。“第一位,乃匿名的紫衣少年。不过楚洛已经派人打探过了,他是丞相府家的公子。家世堪称上乘。不知朔月意下如何?” 朔月娇羞着脸,只笑不语。 楚樾又道,“这第二位,便是南储帝王墨君玄。恕楚樾直言,皇上来参战,怕是曲解了告示的内容。所以苏清倾一上场,他立即退场了。纵使神女有心,只怕襄王无梦。朔月公主还是别做他想了。” 朔月大大方方道,“谁不知道皇上眼里心里的只有苏清倾一人。我才不要嫁给他,到时候就像瑶光殿的皇后一样,守一辈子活寡。” 苏清倾本有些莫名紧张,听到朔月这样的答复后虽然松了口气,却又有些羞赧。 墨君玄哪有她们说的那样爱她? 楚樾道,“这最后一位,便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时方!” 此言一出,众人都将目光瞥向朔月。 朔月也不知为何,忽然脸儿一红,捂着脸跑开了。 “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苏清倾纳闷的问。 楚樾望着苏清倾摇摇头,他的这个妹妹,人精似得,可是情商却低的很。“至少不反感。” 苏清倾大喜。 接下来的两天,楚樾全力以赴,硬是没人挑战成功。 三日后,楚府公布了比武招亲的结果,时方获得楚府擂台冠,即日完婚。 时方获悉这个消息后,仿佛晴天里一道霹雳,将他劈得外焦里嫩。 想到自己就快成亲了,从今以后就要和主子一样,整日里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失魂落魄,抓狂抽风,变得不像自己,时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惶恐。 时方去绛云殿找主子求情,奈何墨君玄铁了心不见他。 墨君玄觉得,时方这一辈子都围着自己打转,这对时方来说特别不公平。他是真心对时方好,希望时方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跟他一样,享受人世间的至情至爱。 他更希望,有个人好好的爱他的时方! 第411章 朕很有经验 人群中,一抹玄色的冷冽身影矗立其中,看到笑盈盈出场的美人儿,那么刻意的装淑女的派头,俊逸出尘的脸庞就浮出一抹不是滋味的讥嘲笑容。勾了勾唇,轻嗤道,“矫揉造作!” 一旁的时方一脸默然。 爷你不就好这口吗? 人群里忽然爆发出鼎沸喧哗,“她就是楚府那个老姑娘?年龄虽然大点,但是还没有到人老珠黄的地步,而且看起来还真是天生尤物啊?” 墨君玄听到周围的男人猥琐的形容着苏清倾,就不悦的皱起眉头。 她绝对是故意出来卖弄风情,引起别人注意的? 这时候终于有个男人跳到擂台上,嗓门大如雷响,笑呵呵道,“老子家里穷,能娶到媳妇就赚大发了。” 楚樾薄唇勾了勾,心道还不是看我的妹妹长得漂亮罢了。 楚樾看对方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活脱脱一个肉球。觉得朔月公主若是跟了他,岂不是一支鲜花插在牛粪上,所以也不浪费时间,径直施展八级玄力,将对方踢下擂台。 众人见楚樾武功如此不凡,摄退了一群不学无术的乌合之众。却又激发了一群好斗之人。他们纷纷上场,与楚樾切磋武功。然而结果就是惨败而归。 这时候人群里走出来一位紫衣少年,看起来气度不凡,很是华贵优雅。苏清倾爬到楚府最高大的树上观看着擂台上发生的一切,看到紫衣少年时,苏清倾就特别激动,“终于来了个长得端正点的。” 墨君玄鹰隼的眸光锁在树上的小人儿上,看到她原本惫懒的模样忽然认真起来,巴不得脑袋伸到擂台上来,心里就极为不悦。 她是对这个紫衣少年有意思? 目光回到擂台上,楚樾和紫衣少年决斗起来。楚洛的玄力八级,紫衣少年却稍胜一筹,紫衣少年的剑花每每都能舞出一道闪电般的剑气。而楚樾剑气如虹,两个人比了几十回合后,楚樾自知不敌,便收剑礼让,“公子,你赢了。” 紫衣少年唇角上扬,努出一抹倨傲的弧度。 “楚公子,令妹果然貌美倾城,本公子娶定她了。” 楚樾心里不快,他的妹妹,谁特么都娶不走,除非倾儿喜欢的男人。 墨君玄听闻紫衣少年狂妄不羁的口吻,很是不满,他的女人不许任何人觊觎。就在人群为紫衣少年喝彩时,墨君玄忽然腾空而起,脚尖踩在人头攒动的肩膀上,飞到擂台上。 树上的苏清倾看到墨君玄上场,吓得直接从树上掉下去。幸好楚洛在下面保护着她,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否则苏清倾就该摔得七荤八素了。 “姐,小心!”楚洛绕是无奈的叮咛道。 苏清倾从楚洛怀里跳下来,义愤填膺道,“他来做什么?” 楚洛不解苏清倾说的是谁,只是看到苏清倾急匆匆的进了闺房,然而不一会却女扮男装的出来了。 手持折扇,头发全部编织成一根辫子束在脑后。戴着一顶小帽——这装束奇异得很,南储未婚男子都不会这么编发的。好在她穿着楚洛的衣裳,很是合适,衬托出她的英姿飒爽的帅气。 苏清倾直奔擂台而去。墨君玄和紫衣少年的比试,真是毫无悬念,墨君玄一击绝杀。他本是进入神修的人,玄修者在他面前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时方在台下,望着爷无耻的恃强凌弱,有些为紫衣少年抱不平。 爷好歹给人家一点面子,多打两三招也好啊?这刚上台就把人家踢到天际去了,落下来再给人家踢去一张凳子,紫衣少年现在都还是一脸懵逼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状态。看起来真是好丢脸。 当然,墨君玄这招杀鸡骇猴的伎俩明显起到震慑的作用。台下再无人敢上台挑战他了。 许久后,人群里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罩墨绿色马甲的公子哥,脸上还戴着西洋墨镜,看起来狂拽酷炸天,肆无忌惮的向擂台上走去。 墨君玄蹙眉,目光落在她的身高上,嗤之以鼻道,“还有个不怕死的三等残废?” 苏清倾听到他骂自己三等残废,本就积了一肚子怒火的她更是怒不可遏,英勇无畏的向他扑去。“你给老子下去!” 墨君玄微波凌步闪避敏捷,“挺拽的嘛?”一只手不偏不倚的抠着她的命门,苏清倾叫苦不迭,哭丧着脸道,“爷,小的拽着玩的!” 墨君玄回头想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怕死的家伙时,却看到她使出五百四十度旋踢——顿时目瞪口呆。 这不是他家倾儿的绝杀技吗? 蓦地辨出,这故意伪装的浑厚的声音不就是她么? 再打量这个三等残废时,心里豁然开朗。 她的身高,墨镜下的琼鼻,单果红唇,与无心如出一辙。不是倾儿又是谁? 她必然是看他将紫衣少年踢下局了心里不爽,所以故意上台找他撒野。 苏清倾一脚踢过来,墨君玄一只手捏住她的腿,苏清倾使劲一扯,扯不动,墨君玄将她的腿往自己怀里一带,苏清倾整个人都跌进他怀里。墨君玄一只手揽着她盈盈一握的纤细柳腰,邪魅一笑。“公子,楚府小姐人老珠黄,不值得你出来丢人现眼,回去吧?” 苏清倾恨得咬牙切齿,竟敢说她人老珠黄,“老子就喜欢年龄大的,有经验,会疼人,不傲娇。” 墨君玄瞥了眼人群里的紫衣少年,“那不就成了,朕更适合你。刚才那个紫衣少年,还是太嫩了点。” 苏清倾才知自己被他套路了。 苏清倾真是气不打一出来,这比武招亲又不是为她准备的,她就觉得那紫衣少年和朔月公主十分般配,结果却被这个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混蛋跑来搅黄了。能不气吗? “皇上,这次比武招亲,是为朔月公主准备的。皇上若是喜欢朔月公主,何须跑出来跟人决斗,只需要皇上一句话,我就把朔月给你打包送到床上?如何?” 墨君玄闻言微楞,阴鸷的眸光如刀子一般射到人群里的时方身上。 时方颤了颤,爷,小的什么都没做啊? 墨君玄望着女扮男装的苏清倾,“朕若输给你,朕颜面何在?” 第410章 你很美,就是胭脂水粉打重了 苏清倾压低声音反唇相讥,“你是猫吗?半夜爬我的床?” 黑夜里,墨君玄狡黠的眸子诞着倾城妖孽的笑庵。 “来做什么?”苏清倾恨恨道。 墨君玄望着苏清倾,月光清淡,适应了许久才能稍微看清屋里的轮廓。苏清倾一头如墨的青丝。看不到那细卷的玉米烫,自然垂落,野性而魅惑。 墨君玄有些失神,瑶光殿里的主子从来不会在睡觉时舍得解落自己的一头青丝,反倒是楚府的苏清倾,才是他记忆中最真实自然的苏清倾。 心念一转,喉咙滚了滚。 夜色太美,眼前的人也很美。 墨君玄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爬上苏清倾巴掌大盈盈一握的小脸。 苏清倾却扭头躲闪,恶狠狠威胁道,“皇上?我们不熟!” 不熟? 墨君玄蹙眉,腹部窜上来一股火气,气势慑人的盘问道:“楚府的女儿,庆国公府的傻子,原本是朕的鄞王妃。你说我们不熟,你为何知道那么多发生在鄞王妃和楚府之间的事情?除非你就是苏清倾!” 苏清倾理亏,心虚的狡辩道,“皇上的鄞王妃,不就是瑶光殿的皇后娘娘吗?” 苏清倾说这话的时候,心绪其实十分凌乱。 墨君玄这样突如其来的拷问她,她又没有点心理准备。满脑子乱哄哄的,一会想着瑶光殿的皇后,一会想着楚府的两个女儿。不论怎么做,似乎都没有和他相认的理。 她如今是楚府的女儿,断断不能凭一己之私不顾楚府清誉。更不能凭一己之私置墨君玄于昏聩君王的地步。 苏清倾觉得,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在她没有准备好如何顺遂的与他相认之前,她不能让他被荷尔蒙牵着鼻子走啊。 墨君玄被她明显抗拒的态度刺痛了,他站起来,脸色黯然,透着一丝落寞和萧瑟。 他知道她一心只想着一世一双人,可是现在,他却无法成全她。 墨君玄吁叹一声,“你就当朕今晚没来过吧!” 苏清倾只觉一阵清风拂过,便已经不见了墨君玄的影子。 回到绛云殿,墨君玄阴着脸坐在红木雕花椅上生闷气。 时方胆战心惊的走上前询问道,“爷,谁惹你生气啦?”记忆中,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主子是个宠辱不惊,遇事能保持气定神闲的人。 谁有本事惹得爷发这么大的火气? 墨君玄怒道,“还能有谁?楚府那位恨嫁的女人。竟然枉顾我们的夫妻之情,如今装作不认识朕。你说她什么意思?” 愈想愈生气,“时方,你说朕哪里配不上她了?” 时方缩着脖子,哭丧着脸,“爷,她是个那么骄傲的性子,非正妻不嫁,非独宠不嫁,岂肯屈居在皇后之下?” 墨君玄一记冷光射到时方身上,“那能怨朕吗?” 时方颤了颤,胆战心惊道,“这是造化弄人,怨不得爷。” 盛怒之后,墨君玄恢复了镇静。“楚将军何时出狱?” 时方道,“楚将军在天牢里,奋笔疾书,写了一份负荆请罪的供认状。据说已经快写完了,两日后应该可以出狱。” 墨君玄略微淡定了些,想到自己和大将军的君子协定,墨君玄努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朕就不信,你能逃出朕的五指山。” 楚府的比武招亲,原本以为会有人山人海的局面,然而出现了“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强烈反差的局面。 擂台上,楚樾守擂,却悠闲的坐了一上午。 楚洛将这个消息转告给苏清倾时,苏清倾丈二莫不着头脑。 “怎么会这样呢?没道理啊?”她以前看电视上,比武招亲都是十分热闹的啊,难道电视上都是骗人的? 想到昨晚上墨君玄离去前那哀怨不甘的眼神,苏清倾就有些忐忑,“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捣鬼啊?” 若冰太子走进来,一针见血的指出比武招亲失败的症结所在,“还不是你那张告示,把自己形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太不真实。外面的围观群众都在质疑你的美貌,有了质疑,便会产生真相……” “什么真相?”苏清倾表示匪夷所思。 若冰摇摇头,绕是无奈的摇摇头。“真相就是楚府有一女,年芳二八,不是十六岁,而是二十八岁。这样的老姑娘人老珠黄,怎么可能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颜?” 苏清倾囧……红着脸嗫嚅道:“我说的是朔月,又不是我?楚府有一女——意思可不是楚府有一个女儿。而是说楚府里住着一位女子——!” 若冰白了苏清倾一眼,“你为了不让朔月的身份暴露,这不是故意误导大家吗?这下好了,别人都以为比武招亲的是楚府的老姑娘,谁敢娶啊?” 卧槽,苏清倾苦大仇深的瞪着若冰,“我有那么差吗?” 气死人啦! 她明明才貌双全,宜家宜室,怎么来到古代就特么那么不值钱? 歆月格格十分着急,“清倾,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没有人来比武招亲,朔月就找不到自己的心上人。就会被嫁到天远地北的边疆去和亲啊!” 苏清倾气鼓鼓道,“外面那些人肯定不知道老娘我长得肤白貌美。等我稍作装扮,出去亮个相。保管来打擂的人多如牛毛。” 苏清倾说完,便气呼呼扬长而去。 等她再次出现在若冰太子等人的面前,真是惊呆了众人。 歆月朔月赞不绝口道,“清倾,你真是太美了。” 若冰言不由衷道,“美是美,就是胭脂水粉打得太重了些。” 苏清倾白了他一眼,“你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楚洛对姐姐从来就是无条件信赖和支持,“姐姐天生丽质,怎么样都美。姐姐最美。” 苏清倾立即笑得璀璨如花。有弟如此,真是三生有幸啊! 比武招亲的擂台上,苏清倾巧兮倩兮美目盼兮的出现在擂台上时,立即引起人潮里一阵轰动。 苏清倾为楚樾端了一杯茶水上去,一颦一蹙,举手投足,端庄婉约,大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楚樾望着苏清倾,笑而不语。 第409章 楚府有女太自恋 楚府搭建擂台的消息不胫而走。 绛云殿内,时方眉飞色舞的向主子禀道,“爷,内部消息,小的听说,楚府正请人搭建擂台。” 墨君玄正凝神批阅奏折,听见时方的话猝不及防的抬眸,“搭建擂台?可知是干嘛用的?” 时方摇摇头,愤愤道,“小的偷偷去楚府找过楚樾,奈何楚樾故弄玄虚,说什么此事自有公诸于众的一天,还说什么太早了就怕有人从中作梗。这事就办不成了。” 时方上前一步,眼眸里闪过一抹慧黠的精光,“爷,小的琢磨过了,楚府恐怕是要比武招亲。你想,无心姑娘年芳二六,待字闺中,可是老女人啊。楚府肯定是着急她的婚事,想急不可待的把女儿给嫁出去!” 墨君玄望着时方,一巴掌狠狠的呼过去,“什么老女人?白痴,你觉得那个老女人会因为自己年龄大了而感到自卑吗?你那天不是没看到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嘴脸?”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静下来,墨君玄也觉得楚府比武招亲的对象是无心的嫌疑最大。 时方颇憋屈,他提一次“老女人”就被主子毫不客气的呼一巴掌,可是主子自己却信口拈来—— 哎,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霸道如斯! “时方,你立即去一趟楚府,务必打听出楚府搭建擂台的内幕!”墨君玄道。 时方便屁颠屁颠的跑了。 楚府,苏清倾端坐案前,楚洛站在边上认真的研墨。苏清倾铺开纸,挥洒自如,“楚府有一女,年芳二八,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楚洛噗嗤失笑,“姐,太过了。” 苏清倾浑然不觉,“太过了吗?那就改改。” 落笔如行云流水,飘逸隽永。“楚府有一女,年芳二八。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楚洛笑得更甚,这溢美之词不是更浮夸吗? 苏清倾写完溢美之词,如释重负,最后写道,“今摆下擂台,邀天下英豪比武招亲。每日的最后一名胜者可挑战楚府千金,赢着可娶走此女……” 楚洛想了想觉得不妥道,“姐姐,你这么写。会误导别人,以为是你要出嫁呢?” 苏清倾立即陷入了深思熟虑中,“要是外面的人知道是西凉的朔月公主要比武招亲,那前来打擂的男人岂不是把我楚府的门槛都给挤破了。若是他们误会成是我要比武招亲——” 苏清倾脸上划过一抹失落,“会不会没人来打擂啊?” 楚洛道,“我姐姐乃国色天香,来的人会更多?” “真的?”苏清倾粲然一笑,“也是,本姑娘肤白貌美大长腿,眼大个高胸部大。男人不都好这一口吗?” 楚洛差点被口水呛岔过去,拍拍苏清倾的手,“姐,矜持点。” 苏清倾忙不迭道,“对对对,为了老娘的下半身,我决定走婉约路线了。洛儿,你得时时刻刻提醒着姐。” 楚洛一脸黑线,提醒有用吗? 哪个淑女动辄就自称自己“老娘”的! 时方在第一时间,将楚府比武招亲的告示内容传达给了绛云殿的主子。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进绛云殿,“爷,不好啦!” 墨君玄轻叹一声,狗改不了吃屎,时方这炸呼呼的毛病说多少遍都累教不改。 “怎么啦?时方?” “爷,楚府贴了比武招亲的告示。告示上说:楚府有一女,年方二八,楚府有一女,年芳二八,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时方背得快岔气了,径直放弃,“哎,此处省略几千字……” “不许省略。一字不漏的给朕背出来。”奈何墨君玄太霸道。 时方只得认真回想了一下,苦不堪言的背诵道: “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yè)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今摆下擂台,邀天下英豪比武招亲。每日的最后一名胜者可挑战楚府千金,赢着可娶走此女……” 墨君玄俊美入铸的脸庞抽了抽,芝兰玉树的身子沉重的坐回椅子上。“她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她这么浮夸自己的天姿国色,究竟是有多么恨嫁啊?” 时方扁扁嘴,夸张的比划着,“可不是吗?爷,这么大一张告示,放眼望去,全是夸她长得美的溢美之词。若不认真看,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张比武招亲的告示。” 墨君玄的脸再次抽了抽。 此女奇葩。 墨君玄俊脸冷冽,背着手在殿内来来回回踱步几圈后,最后指着时方气势凌人道,“时方,你去给朕密切留意楚府那边比武招亲的动向。朕要微服私访,亲去打擂。” 时方目瞪口呆,“爷,这样不好吧?” “朕顾不了那么多了,难道让朕眼巴巴的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时方总觉哪里没对劲,可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便弱弱的应承下来。“诺。” 楚府。 对于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的苏清倾来说,一到晚上就能酣然入睡。特别是回到楚府,楚夫人如今的疯魔病很是折腾人,苏清倾的抽风病更折腾人,两人凑一起,楚府整日都是鸡飞狗跳的。 与白日的喧哗热闹一比,晚上就显得更加肃清冷寂。 苏清倾的东厢房,烛火已经熄灭。 窗外疏影横斜,清风徐来,沙沙沙作响。 苏清倾双臂枕着脑袋,闭着眼睛,任瞌睡席卷。彻底放松了自己…… 忽然锦床微沉,苏清倾霍地睁开眼,刚要扯破喉咙大声喊“抓流氓”时,对方似乎很是熟悉她的套路。一只手捂着她的嘴。轻声道,“是我,别叫!” 苏清倾的慌乱瞬间化为愠怒,对方的手刚离开她的嘴,她就一口咬了上去。 墨君玄瞠目,“你是狗吗?” 第408章 朔月公主的苦恼 墨君玄望着痛不欲生的楚濂,语重心长的劝慰道,“楚将军,楚府太久太久没有一点欢乐,朕放你回去,重振楚府。可好?” 楚濂望着墨君玄,颤颤的问,“我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墨君玄道,“有个秘密,朕可以告诉你。但是这是我二人之间的秘密。将军如果想听这个秘密,必须给朕一点好处?” 赤果果的要挟,楚濂却不知,他们楚府如今凋零败落,还有什么值得墨君玄这种高高在上的君王榨取的价值。 “皇上想要什么好处?”楚濂纳闷的问。 “送你的女儿入宫。” 楚濂瞠目结舌—— “这话实在让人费解,老夫的女儿,若是还活着不就是你的皇后吗?” 墨君玄道,“天道出了点意外。你且把耳朵附过来,朕告诉你缘由,你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楚濂上前一步,墨君玄将嘴巴凑近他耳畔轻声耳语了一阵。 楚濂的脸色立刻浮出惊骇不已的神情。目光如炬,在墨君玄身上上下打量。 楚府。 苏清倾自从回府后,便一门心思扑在医治母亲的病情上。这两日,通过她的调理,楚夫人疯狂发作的频率明显降低。 有了儿子女儿的陪伴,楚夫人更多的时候是抓住儿子女儿的手不放,直到入眠。 苏清倾对母亲的耐性,比身为男儿的楚樾楚洛强多了。闲暇时,她能给母亲唱唱小曲,虽然她歌喉实在不敢恭维,走心的演唱却频频跑调,破嗓,但是苏清倾自得其乐。 母亲偶尔会露出笑容。 楚府的笑声便日益多了起来。 这日,楚府来了贵宾。 若冰太子和朔月公主,还有西凉最受宠爱的格格歆月。 楚樾热情的接待了他们,歆月却迫不及待的要见苏清倾。 苏清倾和楚洛缩在楚夫人的房间里,楚洛敲着锅碗瓢盆,苏清倾则卷起一本书当做话筒高歌清唱: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歆月他们刚刚进入内庭院,就听见这销魂的靡靡魔音。 歆月脆生生笑起来,“我就知道她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苏清倾。皇宫里的那位高冷的娘娘,绝逼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苏清倾。” 若冰太子笑道,“别人唱歌是享受,她这唱歌简直就是要人命。这么抒情动听的一首歌。她怎么能唱的那么劲爆!” 苏清倾探出一个小脑袋叫屈道,“这不能怪我,是洛儿的拍子打得不对。我被他带走调了。” 楚洛却也不辩解,只是宠溺的望着苏清倾。 歆月说了句大实话,“你别以为我们不了解你。你唱什么歌都是一个调。没个正经。” 那天他们聚首一堂,虽然若冰他们想方设法逼迫苏清倾承认自己是以前的鄞王妃,可是有楚樾楚洛打掩护,苏清倾又死不承认,所以他们心里的疑问最后还是没能解开。 不过当苏清倾去为大家准备水果拼盘时,朔月却跟了上来。一脸愁容道,“清倾,我知道你素来鬼点子多,我偷偷来找你,就是有求于你的。” 苏清倾望着神色黯然的朔月,一边切水果一边关切不已,“朔月,不论我是不是鄞王妃,就你们今儿能到我楚府做客,瞧得起我楚府,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你且说出来,只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便一帮到底。” “真的?”朔月欣喜若狂。拉着苏清倾的手,双眸闪烁着异彩,“我就知道,你是我们认识的那位侠义心肠的苏清倾。” 苏清倾望着自己双手沾满水果屑,却被她握在手里。不禁莞尔一笑。“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朔月这才叹了口气,郁郁道来,“我父皇给明月定了一门娃娃亲,可是明月她——” 朔月忽然就放开了苏清倾的手,不安的双手用力绞在一起,有些难以启齿。 这次换苏清倾拉着她的手,轻柔道。“是不是明月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还做了违背伦理的事情。已经不能嫁过去了。你父皇便让你替你妹妹出嫁?” 朔月惊愕的望着苏清倾。“你果然是苏清倾。” 苏清倾着急起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猜对了吗?” 朔月定了定神,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点点头。 “这本是西凉皇室的丑闻,不能说出去的。可是我实在不想替妹出嫁——” 苏清倾看着急得快哭的朔月,愤愤道,“你当然不能出嫁。女孩子应该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怎么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呢?” 朔月眼眸含泪,“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苏清倾望着明月,“怎么办?效仿明月,私定终身。朔月,你有没有自己喜欢的男人?” 朔月楞楞的望着苏清倾,呐呐道:“私定终身?”这种思想,在朔月看来简直是不知廉耻。大逆不道。 望着被吓得噤若寒蝉的朔月,苏清倾拍了拍她的胸口,“你准备将自己包成小羔羊送到陌生的男人的床上?还是把自己包成小羔羊送到喜欢的男人床上?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你还犹豫什么呢?” “清倾说的对。朔月,你不能再犹豫了。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歆月格格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听到苏清倾的话立即附和起来。 朔月想了想,郑重的点点头,道。“父皇答应我,让我此次出宫游玩。回去后必须乖乖嫁人。我没有时间犹豫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清倾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的男人是谁呢?” 朔月苦着脸摇摇头,“我还没有喜欢的男人。” 苏清倾道,“那就简单了。我们创办一场大规模的比武招亲,到时候你就自己选喜欢的男人。就像南储帝国的科举制度一样,经过层层的筛选,难不成还选不出出类拔萃的男人?” 朔月有些脸红。歆月却十分赞成,“我看行。” 为了让朔月宽心,苏清倾道,“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选一个武功超过楚樾,医术超过我,容貌超过楚洛的男人?你看怎样?” 朔月羞红着脸,点点头。“嗯。” 第407章 你想赖在天牢里多久? 绛云殿。 墨君玄坐在梨木案旁,怡然自得的闭目养神,时方则站在后面为他摇着一把桃花盛放的折扇,在两个巍峨伟岸的男人面前,这把折扇显得有些渺小,滑稽。 “爷,你想什么呢?”沉闷了许久,时方实在憋不住了,便开口询问主子。 墨君玄睁开一双魅惑无疆的美瞳,一抹邪念蕴积其中,狡黠浅笑。“时方,朕让你想法将楚府的女儿弄进宫来,你可想到什么办法没?” 时方尬笑,“爷,小的抠破脑袋也没想出来。” 墨君玄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冷嗤一声,“你用过脑吗?” 时方自黑道,“爷,小的没脑。” 墨君玄一肚子火便无处可撒。霍地站起来,整理了下玄色的九纹龙朝服,冷冰冰道,“陪朕去一趟天牢。” 时方杏目圆睁,“爷,楚府最近的喜事有点多啊!” 墨君玄驻足凝望着时方,“朕不介意让她更加开心点。” 时方吞了吞口水,爷宠爱无心姑娘他是知道的,可是宠爱也要有度啊?“爷,你前几日的神修凝著,元神出窍做了些什么,你可记得?”时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墨君玄凝思片刻,摇摇头。“朕的神修凝著才两年而已。还未达成化境。如今只能控制元神出窍,却不能与出窍的元神达成灵犀。” 瞥了眼忧心的时方,笑道,“朕不是好好的吗?你操哪门子心?” 时方拭了拭汗,着急的抗议起来,“爷,可是你这次元神出窍整整一夜未归。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啊?万一元神出事了,你便——” 时方说到这儿,眼眶也着急得红了起来。 墨君玄望着时方,摸了摸时方的头狡黠一笑,“时方,你确实该取媳妇了。只有你娶了媳妇,才会把心思从朕的身上分散开来。” 时方闻言懵逼了。他对爷好,爷竟然不领情了? 时方追上大踏步上前而去的主子,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道,“爷一听说无心姑娘去了云祁,第一时间本该是安排小的们立即出发去保护她便可。可是爷生怕无心姑娘出事,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神修凝著。爷对无心姑娘这么上心,但愿她能体会你的一片苦心。哎,她若真能体会,又怎么会拒绝你入宫的邀请呢?” 前面,墨君玄听到时方这自言自语的碎碎念,不染纤尘的脸庞倏地黯然下来。 他是君王,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挟持一个小小的民女入宫,原本不是难事。 可也正是因为他是君王,他每一个抉择,都要考虑天下苍生。南储复国两年,政局不稳,朝堂人心不齐,他的抉择便不能那么随性。 他要纳妃,只能智取,让百官信服。那便需要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 可是他已经等不及了,他想要天天见到她。 天牢门口,牢头看到皇上,毕恭毕敬的跪拜道,“参见皇上。” “平身!” 墨君玄心里想着要无心姑娘迫不及待的入宫,脚步便不自觉的加快,时方只能小跑着追上去。 在天牢的天字号牢房,墨君玄脚步一辍,停在门口。 牢房里,放着一张窄床,一张茶几,几上摆着青花瓷的水壶茶具。床上盘坐着一位儒雅中年男子,可能是较长时间的牢狱生活,久未见阳光,让他的脸上失去血色,肤色雪白。 “楚大人,皇上来看你来了。”时方出声提醒他。 楚濂睁开眼,炯炯有神的瞳子瞥向牢房门口,看到墨君玄,停止打坐,走到牢房门口,嘶哑的嗓子带着浑厚的铿然,“楚濂见过皇上!” 墨君玄表情无温,声音不怒而威,“楚将军是想赖在天牢里,让朕好吃好喝的供着,直到老死吗?” 楚濂没好气的瞪着墨君玄,“皇上把楚濂形容成一个地痞无赖,无非就是想用激将法激老夫出去么?老夫还是那句话,送我回云祁,老夫向云祁皇帝负荆请罪。” 墨君玄拉长着俊脸,“你倒是想得美。你去云祁送死,朕还得照顾你的妻儿老小一家子。” 楚濂望着墨君玄,“皇上言中了。犬子楚樾楚洛能自食其力,皇上大可不必挂忧。” 墨君玄嗤笑道,“将军,看来朕应该把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据实已告才成。免得将军无牵无挂,一心只想向云祁皇室效忠。” 顿了顿,墨君玄却转头望着时方,“时方,你给楚将军好好讲讲。” 时方掷地有声,“诺。” 清了清嗓子,道,“楚将军,当日我们将你劫持回云祁,这是德暖皇后的授意。虽然我们将你劫持回了云祁,可是我们让一个死士易容成了你的模样,结果那位死士回到云祁后,被君煊一杯毒酒赐死在金銮殿上。楚樾为抢回父亲尸骸,夜闯金銮殿却被御前侍卫当场捉住后关进了云祁地牢里。楚夫人短短时间里经历了女儿难产而死,夫君被毒酒毒死,长子做了阶下囚,急欲攻心,疯魔了。这两年,楚洛过得非常困难,一心照顾疯魔的母亲,又不忘解救云祁的楚樾,可是独力难支,生活举步维艰。” 时方的陈述戛然而止—— 楚濂惊得目瞪口呆,俊逸儒雅的脸上浮出一抹痛色。 其实,当他在决定回云祁负荆请罪的时候,便已经猜测到楚府会凋零。他是有这样的心里建设的,可是当这么惨痛的结局被他亲耳听到,依然觉得是如此的痛心疾首。 墨君玄凝视着时方,这这货竟挑不好的说,包藏祸心。 “时方,继续——”墨君玄命令道。 时方呼了口气,道,“大将军,这就是你回云祁的后果。是不是觉得心里十分难受?” 时方卖了个关子,随即又粲然一笑,“不过,只要你不回云祁,我保证,你的儿子楚樾不但回来了,你的女儿还能死而复生。你的夫人还能病体康复?” 墨君玄白了时方一眼,这前两样都已经实现,可是楚夫人病体康复不是信口胡说吗? 时方心虚的望着墨君玄,嘿嘿干笑。 第406章 我吃过的米比你走的路还多 场面便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楚府认亲,却来了两位苏清倾,孰真孰假? 皇后拥有苏清倾的容颜,可是无心拥有苏清倾的魂魄。 楚洛和楚樾打心眼里更喜欢无心做他们楚府的女儿。可是总得给外人一套言之有理的说辞,堵住悠悠众生之口,让无心的认祖归宗名正言顺才成啊? 皇后望着保持缄默的楚洛楚樾,他二人迟迟不做决定,分明就是纯心偏袒那个无心姑娘。 皇后这时候想到了墨君玄,他是皇上,是自己的夫君,有他帮助自己,她还怕楚洛楚樾偏袒不成? “皇上,她冒充本宫,罪该万死!”皇后指着苏清倾,义愤填膺道。 苏清倾望着墨君玄,他是个极其护短的人。魏巍皇权。她无力抗衡。不等墨君玄的裁决,苏清倾便先发制人道,“皇后娘娘,民女是不是楚府的女儿。此事皇上怎能知道?恐怕只有我的爹娘我的兄长和弟弟才知道?我爹不幸仙逝,我娘病体未愈,那便只能由楚樾大哥和楚洛弟弟做主了?” 墨君玄眼底飘过一抹冰寒之气,她对他的不信任,刺痛到他的心了。墨君玄蹙眉,冷声道,“你说你是楚府的女儿,只要楚樾楚洛没有异议,朕乐见其成!” 虽然心里对她的不信任很是愠怒,但是他是个睿智冷静的人。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令她难堪,只能憋着内伤,给她台阶下。 楚樾楚洛见皇上并没有干涉楚府认亲之意,二人对皇后的横加干涉便置若罔闻。楚樾拿出一柱香对苏清倾道,“妹妹既然回来认祖归宗了,就该为楚家的列祖列宗敬点香火。” 苏清倾十分配合的接过楚樾手里的香,径直走到楚家供奉在大堂正前方的牌位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便点燃香,虔诚无比的向楚家的列祖列宗宣誓道。“楚家的各为列祖列宗在上,小女苏清倾,今日回归楚府,从此与楚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请列祖列宗保佑小女子,为楚府争取荣光,复兴楚府。” 语毕,苏清倾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 时方在墨君玄旁边碎碎念起来,“以前见她跪云祁皇上的时候也没有见她这么真诚过,这真是楚家的女儿?” 墨君玄笑道,“比珍珠还真。” 皇后不甘示弱,紧跟着苏清倾的步伐也来到牌位前,拿着香便跪拜起来。 苏清倾望着她,“从今儿起,我就是楚府的大姐了。” 皇后凤眸圆睁,“凭什么?” 苏清倾勾了勾唇,笑道,“我二十六岁。比你大啊!” 此言一出,墨君玄的唇抽了抽。“这也好意思说出来?” 皇后娘娘愣了愣,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然后讥讽道,“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 苏清倾眉毛一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我吃过的米比你走的路还多,从今以后,你得事事听我的,楚府的事情,一概由我说了算。” 苏清倾之所以要这么说,就是害怕她以权谋私。毕竟在这迂腐的时代,皇权大于天。她是皇后,若是以权压人,苏清倾不得不从。所以苏清倾当着众人,特别是皇上的面,为自己谋一个楚家长女应得的权限。 日后才不至于处处受制于她。 皇后却十分不甘,“凭什么?我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就得听我的!” 苏清倾惶不当让,双手叉腰诡辩凿凿道,“你是皇后,可你是只皇上的皇后。在楚府,没有皇上,何来皇后?我楚府只有爹娘,兄弟姐妹。谁聪明睿智,有当家的担当和魄力,楚府便由谁说了算。” 皇后气的脸色青白,咬着牙恨恨道,“没见过你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你倒是说说,凭什么你比我们聪明?有担当?有责任感?” 苏清倾望着皇后,脸色瞬黑。怒道:“就凭我在楚府最困难的时候,愿意站出来认祖归宗,与他们同患难,就能表明我比你更有担当,有责任感。就凭你两年来对病重的母亲不闻不问,就看得出来皇后娘娘无心为楚府出力!既如此,楚府从此就由我来承担,我与楚府荣辱与共。” 苏清倾一番铿然有力的说辞,羞得皇后无地自容。 墨君玄望着苏清倾,她的志气不输世间男儿。 墨君玄打心底里欣赏苏清倾勇于面对祸福旦夕的坦然。眉心眼底都流露出对她的喜爱。 时方小声提醒主子,“爷,她分明就是强词夺理。皇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怎么会——” 还没有说完,墨君玄就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无心姑娘说的极是。”墨君玄霸气护短,让时方彻底无语了。 眼看苏清倾和皇后各持己见,争论不休,墨君玄挺身而出,虽然是一副慵懒闲散的态度,然而出口,立场却十分坚定。 “皇后,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失了风度。你掌管凤印也够辛苦的,楚府的事,你日后不用插手。” 墨君玄一番话,看似体恤皇后,其实也是卸了皇后干涉楚府的权利。 他就怕,皇后用至高无上的权利欺负他的倾儿。 苏清倾又怎知墨君玄的苦心。白了墨君玄一眼,还以为他生怕他的女人苦着累着。不过心里庆幸,这家伙虽然霸气护短,却让她简漏了好处。 起码皇后日后不必跟她争抢管理楚府的权利了。如此,她才可以大展拳脚去复兴楚府。 认祖归宗在墨君玄的圣心裁决下总算圆满的拉下帷幕。 宾客散去,楚府恢复了往昔的寂静。 楚洛为苏清倾腾了东厢房出来,苏清倾便正式入驻楚府了。 至于楚洛和楚樾藏在心里的悬疑,苏清倾也在当天向他们解释了缘由。 “楚樾,楚洛,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和你们心目中的苏清倾长得不一样?我只能如是回答你们:皇后占据着苏清倾的肉体,而我确是苏清倾的灵魂。” 楚樾楚洛闻言后骇然一惊,不过却接受得十分坦然。因为这个苏清倾,和他们记忆中苏清倾,除了容颜以外,性情上真是如出一辙。 楚洛楚樾不但接受了苏清倾,而且为苏清倾的到来折实欣喜若狂了许久。 第405章 苏清倾威武:天底下只有别人冒充我的 苏清倾的马车行近楚府门口时,八位红衣男子舞着龙狮,在马车前欢腾跳跃。忽然,蛟龙腾空跃起,张开大嘴,吐出一条长长的对联:四季常春,花好月圆,有缘千里来相会;九州如画,盛世载福,千里共婵娟。狮子里吐出横联:阖家团圆! 楚樾楚洛面面相觑,这对联看似描绘的是大好河山的自然佳景,然而却诉说着相思的柔肠。饱含着对这次团聚的期待。 这样的心境,确是楚府的人最真实的写照。 不论苏清倾在庆国公府,还是在鄞王府,只要想到她们共享一轮明月,楚府的人心里才得到一点慰藉。 心里殷殷期盼着重逢,团聚,不论四时变化,这样的希冀从来没有减淡过。 墨君玄望着那幅对联,心境起伏难平。 这才是他喜欢的倾儿。通人情练达,世事洞明。 这样玲珑剔透的倾儿,才是当初那个让他爱的如痴如醉的女子。 只是楚樾和楚洛却懵住了,这一下子来了两个苏清倾认亲,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皇后就站在楚樾楚洛的面前,妩媚秀丽的脸庞同样浮出惊疑之色。却瞬间顿悟过来,愠怒道,“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冒充本宫来楚府认亲?楚樾楚洛,你们还不去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冒替本宫?” 楚洛漠然的瞥了她一眼,便大踏步上前,走到马车前。鞠躬行礼,温润如玉道,“在下楚洛,还请姑娘能以真面目示之?若真是我楚府遗落在外的明珠,楚府自然不会亏待姑娘。可是不瞒姑娘,楚府流落在外的女儿已经回府了。姑娘若是藏了其他的心思,还请打道回府吧?” 苏清倾坐在马车里面,嫣然一笑。“弟弟,你去问问那回府的楚清倾,她可记得昔日爹娘疼爱她的每个瞬间?但凡她能说上四五件,我便打道回府。” 楚樾闻言惊愣不已。蓦地回头望着明显有些心虚的皇后。 皇后怒道,“大胆妖女,竟敢质疑本宫的身份。你若是楚府的女儿,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苏清倾一脚踢开马车前方挡板,巨大的声响吓得众人颤了颤。却看到马车里坐着一位绝世倾城的少女,美得不可方物。 “无心姑娘,怎么是你?”楚洛失声惊呼起来。 苏清倾望着楚洛,笑道,“我是你的姐姐,苏清倾。楚清倾。” 楚洛就更加觉得奇怪了。 虽然,虽然无心大夫给他的感觉很像清倾姐姐,可是她毕竟是长得和清倾姐姐完全不一样啊。 楚樾看到苏清倾,欣喜的快步走上前,道,“原来你舍命救我,是因为你是我们的清倾妹妹。” 此言一出,无异于间接承认了苏清倾是楚府女儿的事实。 苏清倾点点头,甜甜的喊了声,“大哥!” 楚洛和楚樾虽然无法解释为何他们楚府的千金变了模样,但是他们心底认定这位苏清倾就是他们的至亲。因为只有她才是发自肺腑的去关爱楚家的每个人。关心楚家的命运浮沉。 皇后很是厌恶这个喧宾夺主的不速之客,她愤愤然的走到苏清倾面前,斥责不已,“你这个妖女,竟敢包藏祸心,冒充本宫?说吧,你到底是何居心?” 墨君玄就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注视着无心。 他相信她,只要他遏制住皇后的权威,她便一定能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顺利的认祖归宗。 面对皇后娘娘的质疑,苏清倾不慌不忙道,“皇后娘娘,民女何须冒充你?民女上有爹娘疼爱,兄长护佑,弟弟宠爱。又有精湛医术在身,民女活得比谁都逍遥自在。何须无耻卑鄙的冒充别人而活?” 苏清倾也不是省油的灯,皇后寒了楚府的心,苏清倾对她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故而出口不逊,含沙射影的指桑骂槐道,“皇后娘娘,天底下只有别人上赶着冒充我,断断没有我冒充别人的理。你说是不?” 皇后的脸色充满惊惑,苏清倾这番话,她听进耳朵里竟然十足的心虚。 皇后暗暗纳闷不已,为何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和传说中的苏清倾如此像? 粗暴,蛮横,却有一手精湛的医术。 而她这个真正的苏清倾,却啥都不会? 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苏清倾咄咄逼人道,“皇后娘娘,你是楚府的女儿。可民女也是楚府的女儿。只不过,你自幼就和爹娘不亲,徒留楚家的肉体。而我,受爹娘千万般宠爱,还有大哥和弟弟的呵护,和他们可是难舍难分。我这个女儿,才是名副其实的楚家千金。” 楚洛的脑子里极速的运转着:这位无心姑娘竟然知道他背着清倾姐姐逃出云祁宫时走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这位无心姑娘看到母亲发病后悲恸哭泣的模样?这位无心姑娘出生入死亲赴云祁救出大哥? 若她不是清倾姐姐? 谁是? 可是楚府认亲,也不能如此随便啊。 楚洛望着苏清倾,眼底已经升腾出无限的柔色。打心底他已经认可了苏清倾。 “你还记得,当年——”话还没有问出口,苏清倾却声情并茂,一气呵成道,“我记得,我在庆国公府被庆国夫人刁难时,是大哥从天而降,带着我突围了出去。那一次,大哥腿上中了箭伤,箭头上有鸩毒。娘亲以酬谢为由,赠送我十里红妆的珠宝,里面的宝物,尤其以娘亲亲手缝制的衣裳最为宝贵。我还记得——” 幽深的眸光忽然哀怨的瞥了眼不远处的墨君玄,卧槽,他来干嘛?他这一来,她有许多话便说不出口了。 “楚洛,还记得我教你验血的方法吗?”苏清倾避重就轻,却一针见血。 楚洛激动不已的握着苏清倾的手,“你真是我的清倾姐姐?” 苏清倾笑道,“比珍珠还真。” “那她呢?” 楚洛有些为难的望着皇后,苏清倾道,“也许也是吧!” 虽然,人家才是正牌的楚家人,可是她既然占据了苏清倾的皇后之位。苏清倾自然是理直气壮的霸占她楚小姐的身份。 这样算起来,两不亏? 第404章 苏清倾认祖归宗,皇后捣乱 初九如期而至。 楚府已经张灯结彩,邀请贴也早早的派发了出去。只是楚府在京都声望凋零,鲜少有来宾。 楚樾颇觉内疚羞愧,自己身为楚家长子,却没有为楚家争取荣耀。男人的自尊很受挫败。 然而,嘉宾不来则已,一来便是重量级的大人物。 皇上墨君玄和时方,带着十几箱贺礼,亲临楚府。 瑾王璃月紧随而来。 连邻国西凉太子若冰,携带着明月公主,朔月公主,歆月格格前来恭贺楚府。 很快,南储帝国的王公大臣,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纷纷前来恭贺楚府。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然而却让楚府蓬荜生辉。 楚樾楚洛身着锦衣玉带,谦恭温润,谦谦有礼的站在门外恭迎各为来宾。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楚府内,贵宾们交头接耳,“这楚府虽然没有人在朝政为官,然而楚府好运气收了皇后这个义女,皇上对皇后的感情十分的深笃,所以皇上今日大驾光临,令楚府蓬荜生辉。” 墨君玄杵在一颗海棠树下,神情专注,静静的望着海棠树发呆。时而脸上浮出一抹柔溺的笑容。 她刚回来不久,便急不可待的要认祖归宗,到底是慈悲心肠,这么着急的想要楚府复兴起来。 “时方——”墨君玄沉声唤道。时方躬腰上前,“爷,有何吩咐?” “朕决定甄选秀女入宫。你去筹备一下。”墨君玄眼底浮出一抹邪魅的光芒。 她既然想要复兴楚府,他就成全她。 时方微楞,困惑的打量着爷,然后目光落在爷面前这棵海棠树上。瞬间顿悟过来。 “爷,甄选秀女的条件是什么?” 墨君玄凑近时方,小声叮嘱道,“朕要楚家的女儿入宫,你可给朕把此事办妥了。” 时方点点头,“诺。” 此刻的瑶光殿,皇后听闻王公大臣,京都各大世家,甚至连一向淡泊朝政人脉关系的瑾王璃月,都跑去楚府祝贺去了。一颗心就如坐针毡起来。 皇后的侍女瓶儿急切道,“娘娘,不仅王公大臣,瑾王皇叔去了,连西凉国的若冰太子也去了。甚至——甚至连皇上也去了。” 皇后杏目圆睁,“怎么可能呢?楚府不是颓败不堪了吗?楚濂大将军不是拒绝降凤吗?怎么可能还能得到君王的青睐呢?” 瓶儿道,“娘娘,此事千真万确。皇上还送给楚府十几箱贺礼呢!” 皇后娘娘倒吸一口气,“看来是本宫轻贱楚府了。不行不行,既然皇上如此重视楚府,本宫就不可坐视不理。楚府既然想要本宫认祖归宗,本宫便如他所愿。来人,快给本宫梳妆打扮。本宫要快些赶去楚府。” 在皇后火急火燎的准备着赶去楚府认亲的同时,那边,苏清倾却已经准备好了。 铜镜前,苏清倾留着整齐的刘海,发顶盘髻,余下的玉米烫被编成一根根欢脱灵动的小辫子洒落在胸前,头上插着步摇,珠花。看起来真是明媚活泼,清纯可人。 今日穿着红色的半袖齐胸襦裙,略施胭脂,丹唇涂朱,再扫上粉紫色眼影,妆容清淡,若有似无,这些都是苏清倾跟着那些网红明星的女人学来的,化妆技术不可谓不高超。将她的青春气息洋洋洒洒的勾勒出来。 苏清倾最后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感叹不已,“我都被你美到了。你说你长得这么美,没道理沦落成大龄剩女,是不是?努力,加油!” 楚府,已经人满为患。 皇后娘娘的仪仗浩浩荡荡出现在楚府门口时,顿时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楚樾楚洛凝睨着她仪态万千的走来,众人纷纷下跪,楚樾楚洛面面相觑,却也无奈的跪下迎接皇后娘娘的到来。 “都平身吧!今儿既然是皇后娘娘回家认祖归宗的日子,今日你们只当她是楚府的小姐,不用行礼。” 墨君玄冷着脸道。 众人又悉悉索索的爬起来。 皇上亲民,皇后这高冷范也端不下去了,只得挤出和蔼的笑容,道,“皇上说的是。” 墨君玄望着皇后,眼神里却满是困惑。眸子冷冽的瞪着时方,悄声质问道,“你不是说今日认祖归宗的是无心吗?” 时方抠抠后脑勺,“爷,菱香明明说皇后并不想认祖归宗啊?那不是皇后就只有无心姑娘啦?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走到楚洛楚樾面前,秀丽的眸子冒出森寒的冷光。 楚洛脸色一黯,她从心底里压根瞧不起他们。何苦又要认祖归宗? “哼。”楚洛冷声哼道。便别过头不看她。 皇后怒不可遏,当着众人的面却不便发作。 虽然只是匆匆一见,楚樾也觉眼前这位皇后和自己心目中的清倾妹妹相差甚远。 就在这时—— 苏清倾的队伍却到了。 为了让自己的认祖归宗很有仪式感,苏清倾花重金邀请了许多锣鼓队,一时间锣鼓喧天,声势浩大的朝楚府走来。 楚府的管家出去看了会热闹,便慌里慌张的跑来。 “公子——怪事了,又有一位苏清倾来认亲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怎么会这样?楚家到底有几个女儿?” 墨君玄的眼底浮出一抹笑意。 时方却有些慌张,“爷,两个苏清倾同时认祖归宗,这可怎么办?” 墨君玄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你急什么?这样岂不正好?” 哪里好了?时方闷闷的望着爷,“爷,两个苏清倾相遇,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啊?皇后霸道,无心姑娘会吃亏的?要不要帮无心姑娘——” “不许帮。”墨君玄斥责道,“皇后愈霸道,愈蛮横,愈伤楚府人的心。无心姑娘就愈心疼,愈反叛,愈要和皇后一较高下。”戛然而止。 “然后呢?”时方问道。 墨君玄流露出一抹邪恶慧黠的笑容,“朕就做渔翁,待她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墨君玄折扇一开,桃花灼灼,竞相吐艳。 “爷,你什么时候换了扇子?” “爷心情好,便换了。” 第403章 楚樾回府 苏清倾带着受伤的楚樾,路上且行且留,终于在下个月的初三抵达了南储京都。 楚樾的伤势已经被苏清倾寻找的草药调理得大有好转,气色一好,话便多了起来。 “姑娘,你到底是谁?”楚樾心底疑惑不已。 “你猜?”苏清倾反而俏皮起来。 楚樾寻思片刻,摇摇头。“在下眼拙,还请姑娘告知。” 苏清倾撩开车帘,停在一张告示前。苏清倾示意楚樾看这张告示,“楚大哥,你看,你回来得真是时候,本月初九,你们楚府有大喜事。” “哦?”楚樾来了兴致,倾身向前观望,看到告示的内容后,狂喜。“清倾妹妹要认祖归宗了?” 惊喜之余不免又有些伤感,“若是家父安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苏清倾便陷入了默然中。 楚樾泪眼潸然,喟叹不已,“家父等这一天等了许久,生前便有多次这样的筹谋,可惜家父做事严谨,考虑诸多,所以一直未能实现。” 苏清倾感伤道,“楚大哥不必太过介怀,令尊在天上,他一定看得见的。楚府合家团聚,能慰藉家父的在天之灵的。” 楚樾点点头,敛了忧伤,欣喜道,“姑娘,还请你快快送楚樾回家。如今我楚府只有一位常年患病的母亲和刚行冠礼不久的弟弟。这样大的事情楚樾得回府好好安排一下,不能寒了倾儿妹妹的心。” 苏清倾心窝一热,笑道,“好咧!” 苏清倾认祖归宗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帝宫瑶光殿里的皇后娘娘的耳朵里。 皇后顿发雷霆之怒,摔碎了千年梨檀木几上的一套茶具不说,更是出言不逊的呵斥楚府的人。“他们想要攀龙附凤,也该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如今他们落拓成这样,一家子都是吃闲饭的,还指望本宫给他们撑腰,真是痴人做梦。” 菱香怔怔的望着皇后,瞳子里盛载着一抹莫名的失落和忧伤。 皇后变了,变得不近人情,变得虚荣势利。 除了一张人皮还是原来的模样,这哪里还有从前的鄞王妃的影子? 从前的鄞王妃,知恩图报,心存善念,对敌人虽然是嫉恶如仇,可是对至亲,朋友却是忠肝义胆,两肋插刀。 菱香从瑶光殿出来时,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 曾经她有多欢喜遇到她,现在就有多失望。从天堂跌落云端的心境,让菱香只觉人生了无生趣。 姐姐变了! 菱香忽然觉得她的信仰崩塌了,活着的动力瞬间就不足了。 第一次,菱香萌生出离开她的念头。 忽然有觉得悲哀,从前她们在逆境里互相扶持,不论外界给她们制造多少分离,她都渴望与她重逢。 如今在顺遂的太平日子里,菱香却想要离开她。 回东宫的路上,时方看到失魂落魄走过来的菱香,唤了她几声菱香也没有反应,最后时方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菱香才回过神来。也不说话只是表情木呐的望着时方。 “菱香,你怎么啦?”时方好奇的问。 菱香从来都是个爱笑的姑娘,性格活泼开朗。这两年来,即使皇后给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的阴霾也会很快烟消云散。 从未见她这般落魄过。 “皇后娘娘又欺负你拉?”时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菱香眼眶一红,摇摇头。叹道,“她若欺负我,倒更好些。”菱香便把皇后拒绝认祖归宗的事情道给时方,时方闻言,目瞪口呆。 菱香竟然有些义愤填膺,“时方,你说皇后娘娘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义呢?当初楚府是怎么对她的,她都忘了吗?” 时方急得抓头挠腮,宫里的皇后并不是从前的鄞王妃。可是菱香不知道。而在圣心未明之前,时方也不敢捅破这天大的秘密。 菱香失魂落魄道,“早知如此,奴婢倒希望,世上没有那一颗赤丹神珠。”起码这样,她还能保留着一份完美无瑕的回忆。 目送着菱香失魂落魄远去的背影,时方浓郁的叹了口气。 楚府。 当楚洛看到披头散发的楚樾站在门口时,眼神里既震惊,又难以置信。 “洛儿!” 楚樾看到弟弟惊呆的表情,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洛儿,两年不见,你又长高了!” 楚洛听到这熟悉的日夜思念的声音,吸了吸鼻子,哽塞道,“大哥,真的是你?” 楚樾点点头。 楚樾洗了个澡,沐浴更衣后,恢复了从前的俊逸伟岸。这才去见了自己的母亲。 楚夫人打量了楚樾半天,只是握着他的手发呆。 楚樾为了讨母亲开心,便告诉了楚夫人一件大喜事,“母亲,还有三日,你最爱的女儿就要回家认祖归宗了。你开不开心?” 楚洛站在一旁,表情有些漠然。 楚夫人听到女儿回家的字眼,呐呐道,“倾儿回家了?快,快带我出去,我要去接她!” 楚樾楚洛诓哄了好一阵,才把母亲给安定下来。 从母亲房里出来,楚樾便拉着楚洛问,“清倾妹妹要回家,你好似不开心似得。楚洛,这可不像你,你从前最黏你的姐姐。” 楚洛无奈觑了楚樾一眼,娓娓道来,“大哥你有所不知,如今的皇后娘娘,和从前的鄞王妃判若两人。皇后娘娘虚荣势利,生怕我楚府落魄连累了她的清誉,这两年来,从未屈尊降贵来府上探望母亲一两次。起初洛儿对她抱着希望,频频托人带信给她,时间一长,我便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楚樾闻言怒不可遏,“她怎可如此忘恩负义?” 楚洛道,“这次她要认祖归宗,原本我是想要拒绝的。可是想着这是父亲的遗愿,母亲又是最爱她这个女儿的。所以便平了心里的怒气,应承了下来。” 楚樾虽然愤愤不平,但是对于楚洛的做法却十分支持,“洛儿你做得对。就让她认祖归宗吧。日后你我兄弟,自力更生,也不必投靠她这课大树。” 楚洛点头,神色却十分戚戚。 曾经如此友爱的兄妹,如今却形同陌路,不可谓不悲哀。 楚樾虽然黯然神伤,却依旧大度宽容道,“洛儿,横竖我们楚府就这么个女娃,她既然要认祖归宗,我们不管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倾楚府之力,隆重接待她吧。” 楚洛点点头。“这是自然。” 第402章 玄冥现世 一袭若有似无的浅淡紫色的轻纱随风飘扬,三千飘逸的青丝自然披落在腰际,一圈碎玉环着额际,一张不染纤尘的脸庞宛若雕刻大师旷古未有的绝笔之作,精致无暇。 狭长的眉眼透着无以伦比的英气,灿若黑曜石的瞳子泛着多情的魅惑。整个人泛着月光般清冷的光华,霎时间天地万物黯然失色。 苏清倾望着他,眼神迷离茫然。 他明明就是墨君玄啊? 可是又不是墨君玄。 他比墨君玄更加魅惑无疆,仿佛是落入凡界的精灵,美得不像话。 他抱着苏清倾,望着苏清倾的眼神无比的宠溺,多情。似笑非笑的眼眸含着一抹俏皮的邪魅。 “娘子,你想让我抱多久?”薄唇轻启,天籁之音若山谷幽涧里的泉水叮咚,敲击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苏清倾这才惊觉到自己已经着陆,忙不迭从他怀里钻出来,他却诞着一张不羁倾城的笑颜,似笑非笑的望着苏清倾。 苏清倾也算是对美男很免疫的人,可是不知为何,面对他,心跳乱了节奏。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倾心吧? 苏清倾还在窘迫羞赧中,那惊鸿般的美男子却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与楚樾对决的黑衣人身上。他伸出手,手心上便跃然而出一团绛紫色的火焰,那黑衣人看见这火焰,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就在这时候,更加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苏清倾的粉晶手链里,忽然冒出一缕轻烟,落地便凝结汇聚成人型。那是个穿着玄色大袍子的男子,虽然全身气息暗黑,阴冷,可是不得不承认,他同样是个好看得难以形容的美男。 眉飞入鬓,眸若寒星。 飞扬跋扈,娟狂邪肆。 苏清倾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个男人一直藏在她的手镯里? 所以那个珠宝行,根本就有问题。 “玄冥,好久不见!”那玄衣男子护在君煊爪牙的面前。 苏清倾听到他叫那个绝世美男为玄冥,更加纳呆。 玄冥长得和墨君玄一模一样? 可是穿衣打扮又截然不同。一个地气,一个仙气,这里面究竟有何玄机? 苏清倾搀扶起受伤的楚樾,站到边上观战。 玄冥回眸,那粲然的笑庵霎时间让尘世间所有的千娇百媚都黯淡失色。 苏清倾只觉自己的大脑瞬间就轰炸了。 这人长得太好看了,特么还出来溜达? 这不是纯心给地球男人添堵吗? “娘子,为夫长得好看吗?” 苏清倾听到他这放荡不羁的调侃声,脸色微红,揶揄回去,“谁是你的娘子了?我们不熟!” 玄冥笑道,“三生石上,你的名字就在我的旁边。你说我们熟不熟?” 卧槽,这是哪里来的地痞无赖? 苏清倾心里犯着嘀咕,虽然你长得帅,可是老娘名花有主。烈女不侍二夫。你还是等老娘的下辈子吧? 玄冥一边与那玄衣男子决斗,虽然他看起来很是温柔无害,然而对待敌人却一点不含糊。每一招都霸气威猛,显见是个腹黑男。 一边游刃有余的调侃着苏清倾,“娘子,我千里迢迢来救你,你难道不给为夫一点奖赏吗?” “你想怎样?”苏清倾黑着脸问。 “你们人界,不是喜欢各种咚吗?要不收拾了这家伙以后,我们也回去咚一个。” 各种咚?他懂得倒不少嘛? “无耻,流氓!”苏清倾轻嗤道。 玄冥吃瘪,玄衣男子立刻出口讥讽道,“玄冥,你为了个凡女,不惜抽灵根铸肉体,与她颠鸾倒凤。你就不怕你的几千万年的修为前功尽弃了吗?” 玄冥屌拽酷炸天,“与你何干?我为了我家娘子,别说是丢了区区修为,就是丢了灵根,我也是在所不惜的。只要我家娘子高兴便可。” “我有相公,他叫君九渊。”苏清倾抗议起来。 “不,你的相公既不是君九渊,也不是墨君玄,只能是我,玄冥。” 天籁的声音,霸气得让人不敢抗拒丝毫。 “你叫玄冥,是不是?”苏清倾忽然想起来了,她指着玄衣男子激动的嚷起来,“玄冥,他要害你,你赶紧杀了他。” 玄冥给苏清倾抛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娘子,你放心,这个蠢货追杀了我几千万年了,奈何技不如人,只能枉费心机。竟使些卑劣行迹。” 那玄衣男子十分不甘道,“论卑劣,谁人比得过你?我不过是帮你制造了一段风月事。你应该感谢我才是,你一向风流多情,这不正和你的心意吗?” 玄冥道,“我风流多情却不滥情。神魔,不许在我娘子面前说我的坏话。” “你和她只有一世情缘,你的劫数到了,你们的缘分也快尽了。你还对人家纠缠不清,玄冥,你这样只会自寻烦恼。” “与你何干?” 苏清倾望着这两个人,打了一晚上,东方的天空都快露出鱼肚白了,还是无休无止的状态。 “你们要打到什么时候?”苏清倾不安的问起来。 楚樾的伤势太严重了,她担心他不尽早就医,会有生命危险。 她只是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没有药物辅助治疗始终控制不了病情。 玄冥道,“娘子别担心,天一亮,这家伙就自动消失了。” 果然,当红日从地平线冉冉升起时,玄衣男子仿佛被阳光的亮度穿透了身子,变得透明无比,直至消失在苏清倾的视野里。 苏清倾又望着玄冥,她以为他也会跟他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知玄冥飘到她的面前,大手一挥,那君煊的爪牙立刻被一股飓风卷走。 苏清倾望着玄冥,心跳蓦地又不受控制的加速起来。 玄冥走近苏清倾,他向苏清倾伸出手,苏清倾怔了怔,鼓足勇气与他相握时。竟然发现她的手能穿透他的身体。 苏清倾骇然一惊,这时候她听到玄冥的声音,“娘子,我是墨君玄用神修凝著的意念之物,一旦我回到他的身体内,我便再也记不得你。你能不能答应我,入宫,与他相守一世。可好?” 苏清倾望着他虔诚无比的眼神,那一刻她仿佛魔怔了似得,无法抗拒他的温柔,点点头。 她刚点头,玄冥便化为一道亮光而去。 第401章 美男从天而降 苏清倾望着太后,脸色凄然一笑,“太后,楚濂大将军原本可以投降南储,做南储帝国荣耀无上的国丈。可是他拒绝了南储的荣光。因为他的忠诚让他选择了回归故土。可是这个昏君,拒绝接纳自己的忠臣,用最卑鄙无耻的手段一杯毒酒赐死了大将军。从此云祁再无楚濂这样忠心爱国的名将。而我,不过是云祁子民里千千万万个受了楚濂大将军恩惠的子民,我感恩他保家卫国为我等子民提供一寸安隅之地,为了报恩,我今日才勇闯帝宫,誓死要还楚府一个阖家团圆。” 苏清倾猩红着眼眶,恨恨的瞪着君煊,“君煊,你这个残暴不仁的昏君,你将忠臣之后束于天牢,寒了多少黎民百姓的心?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替那些枉死的忠臣们除掉你这个残暴不仁的君王。” 苏清倾视死如归慷慨就义的模样,反倒吓得爱子心切的太后手足无措。 太后胆颤颤惶惶然道,“且慢——你不就是想救楚樾吗?哀家成全你。” 苏清倾瞪着君煊,君煊虽然贪生怕死,但是作为君王,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拿捏,心里犹觉不甘。 苏清倾见君煊犹疑不决,嗤笑道,“君煊,你知道你中了什么毒吗?” 君煊的目光扫向一旁的太医们,却见他们个个耷拉着脑袋,束手无策的叹着气。 苏清倾气势慑人道,“你如果心存侥幸,觉得你云祁宫太医院名医聚首一堂,必然能解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下的毒。那你真是大错特错了。再过一个对时,如若你还得不到解药,必死无疑。” 君煊不信邪的呵斥着他的御医们,“她说的是真的吗?” 太医们默着脸不敢吭气。 君煊难以置信的望着苏清倾,“你到底是谁?”常年活跃政坛的人物,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苏清倾能够调制出无人能解的毒药,说明她并非泛泛之辈。 苏清倾笑道,“君煊,你特么再啰嗦几句,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话是要挟,但是苏清倾笃定决绝的口吻,显然成功搅乱了太后的心。 “煊儿,放了楚樾吧?难道你为了一个楚樾,宁愿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吗?煊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放走楚樾,日后还能想办法再把他抓回来。” 君煊的表情狰狞无比,拳头握紧,最后却泄气了一般,气若游丝道,“好。朕答应你。放了楚樾。” “那解药呢?”太后望着苏清倾。她是聪明人。 可苏清倾并不笨,“带我去见楚樾,给我们备一匹快马,待我们出了京城你们便可以拿到解药。” 太后脸色很难看,然而为今之计,却也只能被苏清倾牵着鼻子走。 “带她去天牢!”太后吩咐门口的侍卫。 苏清倾便跟着侍卫去了天牢,在天牢最里间的牢房里,苏清倾见到了楚樾。 曾经意气风发的俊逸少年,此刻蓬头垢面,一身邋遢。 苏清倾看着心酸,“楚樾大哥!” 楚樾怔愣的望着苏清倾,“你是?” 她这一声大哥,楚樾的脑海里便浮出昔日里妹妹唤他的情景。 苏清倾敛了忧伤,此刻不是互诉衷肠的时候,苏清倾急切道,“你别管我是谁,我是来救你的,此地不是久留之处,你快跟我走!” 苏清倾走上前,牵着发呆的的楚樾便往外跑起来。 她拉他的手,如此自然。 楚樾楞楞的望着苏清倾,那一刻竟然有一种错觉,她真的是他最挚爱的妹妹苏清倾。 君煊为他们准备的骏马就在天牢门口,苏清倾和楚樾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身后紧紧跟着君煊派出来的取解药的一名亲信。此人穿着黑色的斗篷,戴着黑色面纱,全身暗黑,阴鸷。 苏清倾和楚樾的骏马跑的极快,然而那个人就跟鬼魅一样如影随形。毋庸置疑,他的马匹肯定比苏清倾他们的优越多了。 “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何救我?”楚樾一直很困惑,楚家军都是清一色的男儿,如今被云祁皇帝收编,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娘会是谁?竟然舍生入死的救他出困境? “别说话,好好想法子怎么甩掉后面那个云祁狗皇帝的爪牙。”苏清倾忽然抱着楚洛的腰,低声道,“楚大哥,快!” 楚樾夹紧马肚,驰骋起来。扬起一路风尘。 骏马终于出了城门,苏清倾回头凝望,发现那黑衣人终于不见了踪影。还来不及惊喜时,却发现他鬼魅一般站在正前方。 “解药呢?” 他慢慢的走近苏清倾他们。 “什么解药?”楚樾茫然的问。 苏清倾解释道,“我给狗皇帝下了毒,他们才答应用你的命来换取解药。楚大哥,你看看这个人,你打得过他吗?打得过的话就杀了他,让狗皇帝一命呜呼。好为令尊报仇。打不过他的话,我们就给他解药,日后在伺机报仇!” 楚樾望着那黑衣人,对方那种暗黑的气息以压倒性气势席卷而来,楚樾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可是他没有苏清倾那份玲珑剔透心,此刻他想的是不论如何也不能交出解药,他就是要让云祁狗皇帝中毒身亡,以为家父报仇雪恨。 就算他死,也在所不惜! 楚樾腾空一跃,向那黑衣人奔去。 顷刻间,两个人都以顶级玄力对决起来。天空之城霎时间被黑压压的雾霾笼罩。 苏清倾目不转睛的望着两个人,黑衣人的霸气,狠决处处钳制着楚樾。苏清倾便知,这样打下去楚樾必然吃亏无疑。 这个时候的苏清倾已经想不了更多了,她此行的目的就是带回楚樾,她不能让楚樾有任何闪失。所以苏清倾骑着骏马飞奔过去,试图能帮助楚樾,哪怕是零星半点的力量也好啊。 苏清倾没有玄修之体,肉体凡胎顶上去,被黑衣人的煞气冲击到高空上,眼看要重重落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的时候,身体忽然被一道轻柔的力量衬托着漂浮起来。 苏清倾紧闭的双眸慢慢睁开,却看到面前有一张——无法用世间最美好的语言来形容的脸。 第400章 挟持君王救兄长 楚洛并没有看见,转身后的苏清倾,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答应了了楚洛,让楚樾回家,让苏清倾回家,让母亲病愈。 这个承诺,苏清倾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艰辛程度。可是苏清倾不得不朝着这个信念去做。 她欠楚府太多太多了。 从来都是楚府的每个人穷极一生来呵护她,这一次,换她来保护他们。 苏清倾决定,只身前往云祁,解救兄长楚樾。 三日后。 云祁国京城。 再次踏上熟悉的国度,苏清倾的心情十分激动。在这里,她留下许多恩怨情仇,这一次,便让她来了结这一切吧。 君煊,这个差点成为她夫君的男人,如今是云祁国的皇帝。他毒死了她的父亲楚濂,囚禁了她的兄长楚樾,苏清倾必然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奔赴云祁之前,苏清倾就已经构织了一个周祥严谨的救人计划。 苏清倾来到昔日的德善堂,云祁国的德善堂依旧在营业,不过已经易了主人。昔日的兄弟们已经不见踪影,善堂里打杂帮忙的全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苏清倾进去时,刚巧听见善堂的掌柜吩咐一个小厮,“将这个送进宫去,皇后娘娘正等着用。你快去快回。” 这个小厮揣着药包便小跑出去。 苏清倾买了几味相克的药材,好在德善堂打杂的人都是靠裙带关系进来的,对医理一窍不通,也没起疑。苏清倾付了银子便匆匆的追了出去。 在狭窄的过道处,苏清倾追上那个要进宫的小厮,一脚踢晕了他,抢了他的药包,拿着他的通关令牌便肆无忌惮的进宫了。 宫门口遭到守门侍卫的盘查,苏清倾亮出令牌,侍卫便禁了声。放她进去。 苏清倾对云祁宫的地形十分熟悉,不过为了成功忽悠住皇后,苏清倾来到僻静的地方偷偷的打开了药包。看到药材竟然傻眼了——牛鞭和几味增加男人那方面情趣的药物。 苏清倾立即明白皇后娘娘的用意了,为了拴住男人的心,她依然采取如此不入流的方式。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苏清倾来到长春宫时,皇后苏嫣然看到苏清倾略微一怔。“怎么是你?” 苏清倾略微失神,顿悟过来她只是好奇怎么换了新的面孔而已。随即笑道,“善堂忽然来了几个重要的病人,伙计们都忙的不可开交。掌柜便让奴婢将这个给皇后送来。”苏清倾捧着药包走到苏嫣然面前。 苏嫣然嫌恶的瞥了眼苏清倾,“长得倒挺标志的。该不会是故意入宫来寻求攀高枝的机会来的吧?” 苏清倾望着她,眼底飘过一抹寒意。 她以为每个女人都跟她一样,一辈子为男人而活? 苏嫣然颤然一惊,这眼神好生熟悉。 可是眨眨眼,定睛一看,分明就是张从未见过的面孔,她想多了吧? “娘娘,这药方熬制特别独特,不如让奴婢亲自替你熬制?”苏清倾提议道, 苏嫣然想了想点点头道,如此甚好。”眼底划过一抹寡淡的膈应。 “蝶舞,带她下去。”苏嫣然吩咐道。 蝶舞将苏清倾带到御膳房,还专门给她腾出一个炉灶。苏清倾便认真的熬药。只是苏清倾在药方里,另外加了几味相克的药材。一起熬制,必然产生剧毒性。 苏清倾熬制完毕后,蝶舞便将药汤端走了,对于苏清倾也是采取过河拆桥的生硬语气命令道,“你可以走了。” 苏清倾微笑着点点头。顺手捡起自己需要的药渣,便走了。 可是苏清倾还没有走出宫门口,就被人抓了起来。 苏清倾耸耸肩,她下的是极速生效的药方,他们却来得这么慢。 苏清倾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云祁皇帝君煊。 君煊青紫着一张脸,踹气不停,鼻孔嘴角诞着汩汩鲜血。御医们一排排候在旁边给他会诊。 太后在一旁焦灼如焚的嘘长问短,“太医,怎样?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性命之忧?” 皇后苏嫣然跪在地上,昔白的脸上有五根鲜红的手指印,显然被人打过。 苏清倾进去时,苏嫣然怒瞪着苏清倾,“都是你这个贱人,给皇帝下了毒。是不是?” 苏清倾浅浅一笑,走到苏嫣然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嗤之以鼻道,“姐姐,瞧瞧你的衰样。你这辈子,为了爬上这个男人的床,不惜杀害自己的母亲,未婚给这个男人生下儿子。你如今当上了皇后,每日里战战兢兢,生怕这个男人朝秦暮楚,喜新厌旧。为了留住这个男人的心,你更是给他服下壮阳的药方。你这辈子,都为这个男人疯癫痴狂。可为自己活过一天?” 苏嫣然惊呆的瞪着苏清倾,“你——你——你到底是谁?” 何止苏嫣然,就连皇后,病重的皇上都对这位嚣张的不速之客感到有些熟悉。两人都微张着嘴巴,怔怔的望着苏清倾。 苏清倾走到君煊面前,伸出手指傲慢粗鲁的抬起他的眼皮,“皇上,再不服解药,你就该命入膏肓了。” 太后救子心急,忙不迭的哀求苏清倾道,“毒是你下的,你一定有解药,是不是?你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苏清倾道,“太后果然聪明。君煊,我来就是想跟你做一桩交易——” “什么交易?”君煊气若游丝道。 “用你的命,换去楚樾的自由。”苏清倾轻描淡写道。 这场交易,她坚信君煊会做,因为像君煊这种费尽心机才爬上皇帝宝座的人,是不会甘心自己那么快就从宝座上滚下来。 “你到底是谁?”君煊望着苏清倾。 苏嫣然指着苏清倾尖叫起来,“皇上,她是苏清倾!” 君煊和太后同时一怔,二人的目光在苏清倾身上来回审视。 苏清倾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太后围绕着苏清倾转了一圈,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怎么会是苏清倾呢?”太后狐疑不解,又自言自语道,“可是你若不是苏清倾,为何对楚家的事情如此上心呢??” 太后漠然的瞥了眼皇后,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憎恨。“你又为何对皇后的丑事如此了解呢?” 苏嫣然羞愧得低下头。 第399章 苏清倾对楚府的承诺 小皇子闻言赶紧躲在墨君玄背后,“时方叔叔,那你是不是再也不能碰你的一柱擎天了,不然断了你就断子绝孙了!” 时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墨君玄睨着时方,“原来你就是这样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的?”皱眉,“比起那些残害良家少女的畜生来说,你这种方式比较文明。不过,这种事以后就别在孩子面前说起了。还有,这种事应该交给女人来解决。” 时方听到这对父子把明明很猥琐的事用那么高冷的范说出来,心里对他们简直膜拜到极致。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时方已经羞得无地自容,巴不得找个地缝给钻了进去。 “时方叔,你要娶妻了吗?”小皇子天真无邪的问。 时方使劲摇摇头,“谁要娶妻了?不娶不娶。” 墨君玄驻足在时方跟前,以不容抗拒的威严冷声命令道,“由不得你。时方,你是不是已经破了九重境了?” 时方一愣,“应该是……过了吧?”还以为能瞒过爷,顺利破十重境后便可以逃过娶妻生子的厄运。 哪里知道,爷竟然如此敏锐的洞察到他已经破境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爷整日里为德暖皇后黯然伤神的时候。” 墨君玄扬起巴掌,“你——竟敢瞒着朕这么久?” “爷饶命啊?”时方抱着头蹲在地上。 墨君玄恨铁不成钢道,“明日,便为你选妻!” 小皇子脆生生的笑起来,“时方叔要娶媳妇了!” 时方苦大仇深的望着小皇子,唉声叹气。 苏清倾来到楚府,雅致清幽的府邸,冷清萧瑟,苏清倾眼眶再次不争气的濡湿了起来。 她还记得从前的楚府,到处都是楚家军的侍卫,到处都是母慈子孝的欢笑声,还有楚洛撒娇卖萌的娇嗔声。 一晃眼,楚洛长成亭亭少年,玉树临风。 他的脸上却再也看不到那俏皮的阳光明媚的笑容。 他郁郁不得志,整日为母亲揪心黯然。 满腔热血的少年,却为父亲守孝,为照顾病重的母亲,束缚在深宅大院,真是难为他了。 楚夫人回到府邸,看到楚濂的遗像,忽然发起癫狂症来。挣脱苏清倾的手便要爬桌子取楚濂的遗像,“相公——” 苏清倾吓得目瞪口呆,温婉贤淑的楚夫人有如此壮举是苏清倾始料未及的,所以一时半会杵在原地发愣。还是楚洛眼疾手快,飞身上前,将楚夫人一掌劈晕。 他行云流水般熟练的动作,看来是做惯了的。 这一幕,让苏清倾的心仿佛被针扎一般,心绞痛非常。 “无心大夫——”楚洛黯然着俊脸戚戚道,“家母受了刺激总是会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让无心大夫看笑了。” 苏清倾望着挂在墙壁正中央楚濂儒雅轻笑的遗像。无力道,“楚洛,把令尊的遗像取下来吧!府上所有能引起夫人受到刺激的东西,统统取下来藏着。” 楚洛面露难色道,“可是家父的守孝期未过——” 苏清倾道,“死者已矣,活者却要活下去。” 楚洛没说话。陷入了凝思中。 苏清倾给楚夫人开了一些安神药方,哄着她服下没多久,楚夫人便沉睡了过去。 苏清倾将楚洛叫到另一边,仔细的询问道,“能告诉我夫人当初大病的情景吗?” 楚洛凝视着苏清倾,他从她脸上看到无限的善意和柔情。楚洛这才鼓足勇气将尘封在心底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血淋淋的剖出来,悲恸无比道,“两年前,义姐皇后娘娘难产,传来死讯。母亲急欲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来,便晕死了过去。若是只有这一桩悲惨的事情发生,兴许母亲能捱得过去。偏偏在母亲醒来后,又听闻家父拒绝南储君主的邀请,执意回云祁,却被君煊一杯毒酒赐死在金銮殿上。兄长楚樾为抢回家父遗体,夜闯云祁宫,被抓住后投入了天牢。这一连窜的打击之下,我母亲便——” 楚洛眼泛泪花,声音哽塞,再也说不下去了。 苏清倾只觉身子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身子一个踉跄上前,紧紧抓住楚洛的手。因为太用力,指甲掐进了楚洛的肌肤里。 剧痛令楚洛感到无比震惊,惊愕的望着苏清倾。 苏清倾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楚洛,若是想要夫人病体康复,恐怕只有让你的兄长回家,姐姐认亲。” 楚洛的脸上浮出一抹恸色,眼底的轻嗤意味倾泻而出。“义姐贵为皇后,只是觉得疯癫的母亲让她脸上无光。楚洛不敢劳驾皇后屈尊降贵来探望家母。楚洛只希望,母亲病情略微稳定后,能只身前往云祁,救出被困的兄长。” 苏清倾望着楚洛,他的决绝,宛如利刃插在她的心上。 她从来没有如此记恨过那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女人,从前她都是带着一颗感恩的心,感谢她的身体接纳了她的灵魂,让她无比有幸的拥有世界上最无私的父母,最慈悲宽容的兄长,还有最爱自己的弟弟。 可是现在,她享受着她的劳动成果,却不珍惜这份难能可贵的真情。苏清倾对她失望透顶。 苏清倾走的时候,笑着告诉楚洛,“楚洛,你放心,你的姐姐一定会回来。你的兄长也一定会回来。你的母亲一定会康复。” 楚洛眼底里浮出一抹痛色,却强颜欢笑,“无心大夫,你是我见过最慈悲的医者。” 苏清倾便大踏步而去,没走多远,苏清倾忽然转回头,大声的喊道,“楚洛,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姐姐让我告诉你,为了感激你在她逃难时,你背着她走的这九千九百九十九步路,她决定认祖归宗了。下个月九号,她便会回来。你告诉楚夫人,让她高兴高兴。” 苏清倾说完,义无反顾的走了。 楚洛望着苏清倾渐行渐远的背影,脸色极度的困惑。 皇后还记得他们相处的每个难忘的瞬间? 竟然还记得他背着她逃出云祁宫时走的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旅程? 难道是他错怪了她? 第398章 替楚府出头 苏清倾将楚夫人拥入怀里,温柔的安抚道,“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那几个纨绔虽然德性不纯,然而确是京都世家望族的贵公子。见同伴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不肯放过苏清倾。 “喂,臭丫头,你竟敢替这个疯妇出头?得罪我们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苏清倾瞪着他们,瞳子猩红,怒斥道,“还不快滚。像你们这种杂碎,以后见着老娘最好绕道走,否则老娘见你们一次揍你们一次。” 轻蔑的睨了眼那个五窍出血就差魂归西天的流氓,磨牙恨恨道,“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们了。” “啊,哈哈——”几个纨绔面面相觑,放荡不羁的狂笑起来。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这么嚣张,就不怕掉脑袋吗?”其中一个穿着骚包绿衣的男人,手里拿着折扇走上前来敲了敲苏清倾的脑袋。 苏清倾气的夺了他的折扇,撕了个稀烂。不解气还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才罢休。 “啊,王兄,她踩烂了你的扇子。” “他奶奶的,还愣着干什么,来人,给老子狠狠的教训她。” 话音刚落,人群里冲出来一群家丁,将苏清倾团团的围了起来。 小皇子见状,生怕无心姐姐吃亏,赶紧钻出人群去搬救兵。 “父皇——” 墨君玄看见儿子慌里慌张的跑出来,眸色略黯。 “皇儿,你无心姑姑呢?” “父皇,她不喜欢皇儿叫她姑姑。”小皇子嘟哝着小嘴弱弱的抗议起来。 墨君玄脸色瞬黑,果然是母子连心。 小皇子焦灼如焚道,“父皇,无心姐姐跟人打起来了。” 墨君玄蹙眉,“赢了还是输了?”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应付市井无赖应该不成问题,可是若是遇到稍微有点道行的,他就担心她吃亏。 小皇子神采飞扬起来,“无心姐姐一脚就把那个坏蜀泰踢倒在地上了。他流了好多血,不过没有死。” 墨君玄凝眉,坏蜀泰? 心里不禁有些隐隐担忧,她会不会跟他的母后一样,将他们的儿子变成跟璃月一样骚包的妖冶男人? 脑海不知为何就浮现出一袭红衣妖冶倾城的璃月。墨君玄扼腕叹息。老天为什么不让他们生的是女儿? 墨君玄敛了忧色,“无妨。就当她活动活动筋骨,锻炼锻炼身体!”只要她不吃亏,他就能怡然自得的坐山观虎斗。 “可是现在情况变了,姐姐被一群坏蜀泰围殴?她会吃亏的。” 小皇子话音未落,墨君玄已经抱起儿子健步如飞的朝人群里走去。 楚洛不知何时出现,华丽的剑花挑落一群家丁的腰带。将一群纨绔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苏清倾抱着楚夫人,泪眼连连。 楚夫人也不知为何,失去了理性的分辨力,然而直觉却出奇的敏捷。握着苏清倾的手不放,纳呆的唤道,“倾儿,倾儿——” 楚洛望着苏清倾,错愕非常。 那一刻,楚洛很感激苏清倾,没有残忍的将母亲的手松开,让母亲难受控制的焦躁得以安宁。 墨君玄望着这一幕,苏清倾眼底的痛色深深的刺激着他的心。她痛,他的心便与她一起受煎熬。 楚洛走到苏清倾面前,抱拳感激涕零道,“无心大夫,多谢你救了我的母亲。在下楚洛,楚濂之子。” 苏清倾激动的望着楚洛,他长高了,更加帅气迷人。与哥哥楚樾的温润如玉比起来,楚洛更加丰神俊逸,却也透着少年的飞扬和傲慢。 因为他比哥哥楚樾更加优秀。 苏清倾温柔的笑起来,她当然知道他是楚洛。她怎么能忘记他呢? 她还记得,当年她被困云祁宫,是他守护着她度过那段艰难的岁月。 他是她最珍爱的弟弟——楚洛。 楚濂之子! 她为他的志气感到无比的骄傲。 “楚洛,我是医者,你母亲的病,让我为她医治吧?”苏清倾一脸诚挚的恳求道。 楚洛犹疑了一瞬,点点头。“如此有劳无心大夫了。” 苏清倾悲恸的脸色略微舒缓,“我晚上过来。” 楚洛虽然诧异她晚上出诊的决定,可是想到母亲抗拒大夫时发起癫狂来无法顺利医治,楚洛也觉得晚上出诊是个绝佳的主意。 “好。” 楚洛带着楚夫人离开时,楚夫人却握着苏清倾的手紧紧不放,一个劲的叫道,“倾儿,倾儿——” 楚洛柔溺的望着母亲,像呵护一个小孩子一般,“母亲,她是无心大夫。母亲若是喜欢她,我们今晚邀请她来家里做客?好不好?” 楚夫人娇嗔道,“不,你认错了。她不是无心,她是我的女儿。她叫苏清倾!” 楚洛面露愧色,哀求道,“无心大夫——” 苏清倾望着不远处的小皇子,有墨君玄在,她就安心了。 苏清倾不等楚洛说完,兀自挽起楚夫人的手向人群外走去。“娘亲,小心点!” 楚洛怔愣的望着苏清倾,她是医者,医德高尚。 那时候的楚洛,还以为苏清倾这一句“娘亲”是为了安抚病人的情绪而已。 墨君玄眼底噙笑,那一刻,他为苏清倾感到骄傲,自豪。 她的多情,她的感恩,她对病人的耐性和温柔,她嫉恶如仇……这样善良的苏清倾,让他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莫过于爱上她。 墨君玄抱着小皇子消失在人群中。他知道,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把精力放在楚府上面, 他不忍这个时候去打扰她,让她分神。 墨君玄回到皇宫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时方自从被主子发现练功偷懒取巧,投机倒把后,便被墨君玄重重责罚,深蹲改为舞剑。舞剑的同时,顺道给御花园的植物做些修剪。 当墨君玄牵着小皇子的手回到绛云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御花园里那些原本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竟然变成光秃秃的树干。原本是绿荫苍翠的景色,如今变得比冬日还萧条。 看到墨君玄和小皇子惊呆得合不拢的嘴唇,时方缩着脖子懊恼的走过来。“爷。你惩罚小的吧?小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的手就像一把绝世锋芒的利器一般,碰什么断什么。” 第397章 与母亲重逢 小皇子摇着苏清倾的手臂,可怜兮兮的央求道,“姑姑,你陪九儿出去玩吧?” “叫姐姐。”苏清倾捏了捏小皇子粉雕玉琢的脸,严肃的纠正道。 墨君玄觑了苏清倾一眼,眼神里抗议意味浓郁。 他不想儿子在称呼上将他们划成两代人? “可是父皇让我叫你姑姑呢?”小皇子怯怯的瞟了眼墨君玄,父皇看起来好像很生气,黑着脸都不说话。 苏清倾没好气的白了墨君玄一眼,将小皇子的脑袋掰向自己,语重心长道,“姐姐还没成亲,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你叫我姑姑不合适。” 墨君玄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她没成亲? 她还是黄花大闺女? 她确定? 小皇子总算被苏清倾成功说服,点点头道,“嗯,瑾王皇叔说,没成亲的女子得叫她们姐姐。把她们叫老了她们会不开心。那以后我还是叫你姐姐吧!” 苏清倾咧嘴一笑。 墨君玄瞬间觉得头大,忽然发现他的女人比儿子还幼稚。 苏清倾起床穿衣服时,忽然想起自己下面穿得很性感。然后羞红着脸望着墨君玄提醒他道,“皇上,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要穿衣服了。” 大热天她习惯穿着裤衩睡觉。 如果当着墨君玄的面穿衣服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豪放了? 所以为了给他留下矜持端庄的印象,苏清倾决定走婉约路线了。 墨君玄望着她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藕臂,眼底飘过一抹嘲讽的意味。 从前在他面前豪放得巴不得连皮都撕一层,生怕他看不够似得。现在竟然装矜持? 墨君玄本意是懒得动的,不过看到儿子在这里,便惫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将儿子拉了出去。“你无心姑姑要换衣服了。男女有别,我们暂且回避一下。” 苏清倾赶紧穿上自己新做的粉色烟罗裙。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洗脸漱口,当她拉开大门时,墨君玄和小皇子已经坐在楼下的餐桌上,小皇子一个劲向她招手。 “无心姐姐,快下来用膳。” 苏清倾飞奔下楼。 虽然是早餐,墨君玄却特别用心的点了许多她爱吃的菜品。苏清倾望着形形色色的糕点,嘴巴馋的都快流口水了。 墨君玄的眼底蔓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无心拉了凳子坐在小皇子旁边,拿起筷子想要开动时,却发现身旁的两个男人似乎都没有动过筷子。 好像没有食欲一般。 “你们为何不吃?” “姐姐,父皇说——”小皇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墨君玄夹起的糕点塞住了嘴巴。 “食不言寝不语。”墨君玄恶劣的冷声训斥自己的儿子。 小皇子便噤若寒蝉。 苏清倾这一顿也吃得特别沉默。 墨君玄微微蹙眉,他只是不想让儿子泄露他心底里的秘密。没想到杀鸡骇猴,反而震慑到她了。 她这个话篓子难得在饭桌上这么安静。 苏清倾深刻领悟道一个道理:在墨君玄面前。她本着“人是铁范是钢,一天不装憋得慌”的原则。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两个三观不合的人真正走到一起,最后产生情感的撞击,达成心灵的共鸣。 想想都累! 她为何不洒脱一点,直接去找一个志同道合的男人? 妈蛋,食不言寝不语? 她这样的女神经在饭桌上讲黄色段子能让一桌子人喷饭? 早膳之后,苏清倾可怜巴巴的瞪着墨君玄,“皇上,我没银子了。这顿饭,我先欠着,等我挣钱了再还你。” 墨君玄唇角抽了抽,这女人的自强自立让他也是无语了。 从宽袖里摸出一袋金子,径直丢给苏清倾。 “这是朕许诺给你的金子。” 苏清倾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禁错愕。 金子,果然是金子。 苏清倾双瞳冒红星,她最爱的金子。 墨君玄望着某财迷直摇头。同时心里十分感慨,她这么个富有辨识性的女人,他竟然没有在第一眼认出她? 深更半夜钻入他的浴桶,除了她这朵奇葩还能有谁? 胆子狂,没操守。 他早该想到是她了。 在墨君玄凝思苦恼时,苏清倾却牵着小皇子的手逛街去了。墨君玄回过神来时,微波凌步,清风拂柳般,不着痕迹的飘了上去。 似乎特别眷念掌心里这抹温暖,苏清倾特别没节操的开始忽悠小皇子,“小皇子,你可得抓紧无心姐姐了。我告诉你,京都治安不好,拐卖人口的怪蜀黍就隐没在人群里,一不小心他就抱着你跑了。” 小皇子吓得瑟缩一团,握着苏清倾的手更加用力。 苏清倾嘚瑟的笑起来。 墨君玄无奈得直摇头。 这是一个母亲该有的自律性吗? “儿子,你别怕,父皇会保护你的。”墨君玄出声,只为了提醒他们他的存在。 一路上当他是空气,他也够憋屈的了。 他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哪里开罪她了?让她如此轻贱他的存在。 真是知妻莫如夫! 他还真是猜中了。苏清倾本就恼他,没有遵守他们的诺言,保护好她的娘家人。 苏清倾和儿子牵着手相亲相爱俨然母子。墨君玄背着手墨着脸走在后面,苦大仇深。 这画面真是太美。 一路上惹人注目不已。 就在苏清倾心情极佳的时候,忽然街头传来热闹的喧哗声。 苏清倾生性活泼,喜爱凑热闹。便拉着小皇子往人群里凑。 墨君玄生性高冷,若是事不关己便会采取高高挂起的态度。能避则避。 看到她二人灵活的钻进水泄不通的人群里,墨君玄蹙眉,他这庞然大物怎挤得进去? 索性站在边上等候她们看完热闹后出来。 苏清倾钻进去,这才发现这群乌合之众正围观着一名疯妇,她抱着枕头坐在地上,显然受了惊吓,身子瑟瑟发抖。瞳子里透着惊惶。 苏清倾只觉眼眶一热,眼泪便簌簌而下。 正是她的母亲楚夫人。 几个纨绔杂碎走上前,其中一位还用折扇去挑楚夫人的下巴,流里流气的调侃道,“这疯子有些风韵——” 话还没有说完,苏清倾眼底寒光一闪,飞身上前,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踢,将那说话的纨绔踢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来,就差气绝身亡。 第396章 叫她姐姐不合适!皇上自尊心受挫了 终究是被他吸引,苏清倾从隔间里走了出来。脚步沉缓的移向他—— 楚洛倚栏望着前方的照壁,似乎想事情出了神。 苏清倾走过去时,就听见耳朵边传来几个少妇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们看,那位翩翩美少年长得丰神俊逸,神采英拔,若是给明月格格做夫婿,真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 “你说的可是楚公子?他可是皇后娘娘的义弟,不过他的父亲是云祁名将楚濂,誓死不归顺我南储的罪臣。不过也没落得好下场,听说被皇帝撵回云祁后,被云祁皇帝给一杯酒毒死了。” “我还听说楚濂被处死后,楚夫人也彻底疯了。好在楚府巴结上皇后娘娘这棵大树,才在我们南储的京都落脚。哎,说起来真是可怜。” …… 苏清倾的心,仿佛被千刀万剐了一般,绞痛剧烈。 楚府,因为她,竟然落得这般田地? 想她父亲楚濂,一代名将,只因为信了她这个女儿的话,才会毅然决然的从南储的土地上退兵。可是南储的子民不但没有感激他,还把他当做南储帝国的罪臣? 她的母亲,那个用自己的生命爱她的女人,因为丈夫的死而生无可恋,竟然疯了? 楚府,就因为她,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苏清倾心如刀绞。 还以为,墨君玄会按照他们的约定,保护好她的父亲。 可是没有。 苏清倾对墨君玄,油然而生出一股子恼恨。 走向楚洛的脚步,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信念。无颜面对他,无颜面对楚府。 璃月远远的望着苏清倾,她的踌躇不前,他尽收眼底。 他懂唇语,知道那几个妇道人家说了些什么?璃月只是好奇,这位无心姑娘对楚洛似乎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结? “啊!秀兰,你怎么啦?” 偏偏在这个时候,围在一起八卦的少妇之一忽然晕倒在了地上。 苏清倾赶紧上前,疏通人群,“都出去吧,病人缺氧,需要空气流通。” 璃月望着苏清倾镇定如常的模样,眼底透着激赏的笑容。 苏清倾给病人掐人中,病人微微复苏时,苏清倾给她做了更详尽的检查。然后别有深意的叮嘱道,“夫人,怀孕了就要学会积口德,不要在人背后道是非。怀孕的人就应该心平气和一点,要宽容,要大度,此乃胎教。” 璃月忍俊不禁。 她这报复人的手段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连孕妇也不放过。 那位秀兰夫人一脸羞得绯红,倒是陪她八卦的几位夫人,小声的嗫嚅以示对苏清倾公报私仇的抗议,“哪有人这样给人看病的?” 楚洛站在不远处,感激的望着苏清倾。 他其实也听见她们非议他的父亲,只是作为男人,不愿意失了风度和几位深闺女人一般见识而已。 这位大夫,却帮他出了口恶气,真是让人大快人心。 傍晚的时候,德善堂便打烊了。 苏清倾回到客栈,将脸埋进枕头里,憋了一天的情绪,此刻如洪水迸发,顷刻间将枕头湿透了。 她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仿佛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被良心谴责,难以安宁。 她欠楚府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哭过后,苏清倾又打起精神。既然是她毁了楚府,她就要担起复兴楚府的责任。 云祁国的狗皇帝,她一定要手刃仇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那个晚上,苏清倾哭了许久。 帝宫,同样辗转难眠的还有皇帝墨君玄。 德善堂打烊后,璃月第一时间便来到了绛云殿。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神采飞扬的表扬着无心姑娘。 “无心姑娘今日给楚洛撑腰了,报复了一个对楚濂大将军说三道四的孕妇。” 璃月公子说辞简洁明了,然而墨君玄听起来却心绪难宁。 时方的木头疙瘩脑袋永远都抓不到重点,“无心姑娘也太小心眼了吧?怎么连孕妇也不放过呢?” 璃月望着这主仆二人,一个心思通透洞若玄冥,一个混沌不分。摇摇头笑着离去。 若是璃月先前对无心姑娘的身份还有所质疑,今日看到皇兄失魂落魄为她堪忧的模样,他也该知道,他的揣测成真。 无心便是他的皇嫂。 天还未大亮,墨君玄就抱着儿子出了宫。直奔苏清倾的客栈而来。 她不开心,他便想办法让她开心。 苏清倾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思念的软糯稚气的声音。“姐姐,姐姐,你醒醒啊?” 苏清倾蹙眉,难道不是该叫娘亲么? 正这么想着,却又忽然听见墨君玄冰冷的声音严肃的纠正着儿子,“小九,她已经不是妙龄少女,你叫她姐姐不合适。还是叫她姑姑吧?” 他是父亲,她是姐姐,成何体统? 好像他比她老了许多似得! 苏清倾冷不防睁开眼,眼前晃着一张明灿灿的脸。 “姑姑,你醒啦?”小皇子趴在苏清倾的床头,兴奋雀跃。 小皇子? 苏清倾睡意全无,一骨碌爬起来。 “你掐我一下?”苏清倾难以置信的望着小皇子。 小皇子便伸出手在苏清倾手背上捏了下。虽然动作轻柔,然而触感清晰。 苏清倾原本以为是自己思念儿子得紧,所以做了一个美梦。万万没想到,儿子竟然真的来到她身边了? “你怎么来啦?”苏清倾捧着小皇子的脸,狠狠的吧唧一口。 小皇子伸手指着屋子里的另一人,“父皇带我来的!” 父皇? 苏清倾这才发现,墨君玄怡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里拿着折扇,正意兴阑珊的望着她那双水肿似桃子的双眼。 苏清倾微楞,“你怎么来了?” 墨君玄淡淡道,“路过这里,顺道来看看你,小皇子十分想念你。” “你,哭过了?”墨君玄犹疑了一瞬,最终没忍住问了出来。 苏清倾一愣,置气道,“谁哭了?昨晚我只是突发奇想做了一个水润面膜,谁知道人年轻了,肌肤通透性太好,吸收了太多水分,所以今早起来有些水肿而已。” 墨君玄唇角抽了抽,水肿? “还好只是眼睛水肿,要是整张脸都肿了,岂不跟猪头一样?”墨君玄揶揄道。 苏清倾瞪他一眼,明知她哭过了,还故意嘲笑她。 恶劣的趣味! 第395章 皇上,请回宫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皇上早日还朝!”皇后对苏清倾虽然凶巴巴的,很是有天家的威严气概。但是面对皇上时,一身棱角锋芒全部敛隐,卑微得巴不得遁入泥土里。 墨君玄绷着脸,面色无温,声音无温,“此事朕自有定夺。” 皇后脸色微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吸了吸鼻子,梨花带雨道,“皇上微服私访就是半年,小皇子想念父皇,夜夜喊着父皇哭醒过来。本宫本不该干涉皇上决断,可是本宫是个母亲,不忍心看到小皇子遭受这分离之痛!” 墨君玄眉端微蹙,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儿子分开,是他考虑不周,忽略了小皇子。微微内疚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到苏清倾的脸上。 苏清倾眸色幽深。儿子是菱香在照顾,菱香性格贤淑,小皇子若是有点闹小情绪,以菱香的性格,她是宁愿苦累自己也不要牵累别人。 皇后说的这番话,苏清倾很是质疑。 苏清倾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个如真似幻的梦境,皇后如此迫切的邀请皇上回宫,就怕真是为了梦境里那个原因而来。 墨君玄凝思良久,脸上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嫌恶的表情,道,“朕择日回宫。” 皇后娇媚的脸上蔓出一抹狂喜。 墨君玄的目光意味深长的锁在苏清倾的脸上,从头到尾,她的表情都是波澜不惊的。沉静的让他犹觉不安。 他就怕她误会了他和皇后的感情。也怕她对他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儿子感到伤感。 他的一颗心,巴不得剖出来捧到她面前,让她看个真切。 他是只为她而活! 皇后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命令跪着的奴才们,“都退下吧。本宫和皇上,想说几句体己话。” 苏清倾死水无澜的脸庞此刻终于有了丝丝难以察觉的变化。心里莫名的涌出一抹酸酸涩涩的味道。 他们二人之间也有体己话? 就像当初她和鄞王殿下在床上有聊不尽的知心话题一样吧? 苏清倾站起来,脸色幽怨的向外面退去。 墨君玄的目光,一直锁在苏清倾的脸上。纵使她努力的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恬淡样,可是她的黯然依然逃不过他毒辣的眼睛。他知道苏清倾心里难受,而他的心,同样备受煎熬。 他讨厌皇后用这么恶劣的伎俩重创苏清倾的心? “皇后,夜已深,你先回宫吧。朕还有事要处理,朕处理完了手上的事情,自会回宫。”墨君玄眼底飘过一抹寡淡的厌恶。 皇后微微失神,心里万般失落。 前几日他还跟她软语温存,说什么日后夜夜留宿瑶光殿?可是转眼间,他就恢复了他惯有的高冷? 于她而言,他终究是悬挂在夜空里最璀璨的恒星。 她从小就爱慕这个男人,那时候她傻,可是看到他就会没皮没脸的贴上去。可是他都会对她避而远之。 她从来没想过,命运会眷顾她,让她失忆了好几年。这几年里,她成为了他的妻子。 听说,他宠她入骨髓。 原本以为她可以带着这样的娇宠荣耀的在后宫里生存,可是却万万没想到,她恢复了记忆,他的宠爱却一点点流逝。 她的性格实在是不讨他喜欢。 皇后墨着脸离去。 她这一走,带走了天家令人窒息的威严。 苏清倾前脚刚回到自己的客房,墨君玄后脚就踏了进来。苏清倾惊得瞳子放大,“皇上,你不是要和皇后娘娘说体己话吗?” 墨君玄诞着不羁的笑,兀自走进来坐在苏清倾的床上。一双邪魅无疆的眸子瞪着苏清倾。 “说完了!” “这么快就说完了?” 墨君玄点点头,眼底噙笑。 苏清倾则楞楞的望着他,墨君玄这种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墨君玄眼底秋波潋滟,薄唇轻启,天籁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溺,“无心,随朕入宫吧!” 苏清倾白了他一眼,“皇上求才若渴之心令人佩服。可是深宫阴诡喋喋,无心生性洒脱不受拘束,深宫大宅实在不是我的好去处。” 墨君玄霍地站起来,目光里闪过一抹幽怨。却什么也没说,大踏步而去。 墨君玄一走,苏清倾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她如今心境和从前不一样了,并不是那么抗拒入宫。毕竟宫里有她最爱的两个男人。 只是墨君玄如今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宠着她,她生性洒脱不羁,每日里惹祸不断,弄得她不开心,他也不开心。他能将她撵出来一次,便能将她撵出来两次—— 他撵出她出宫时,她的心就像在烈火里灼烧一般难受。 她不轻易入宫,也是不想面对墨君玄和皇后的恩爱场景,更不想见着小皇子一次便跪他一次。而且她也希望墨君玄明白,他虽然是君王,却不能对她颐指气使。 她如今是卑微的小奴婢,在他面前也只剩下这么点骄傲了。 那一夜,苏清倾失眠了。 次日起了个大早,醒来时却发现,墨君玄和时方已经人去楼空。 苏清倾青虹潋滟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他走了也好,他不走,她一颗心就百转千结,昨夜纠结犹豫了一晚上,一会想着迎着万难进宫与儿子夫君聚首,一会又只想当一只缩着脖子的小乌龟,却能麻醉自己过得稍微快乐逍遥一点。 他这一走,反倒帮她彻底做了决定。 苏清倾换上新做的衣裳,稍微收拾了一下玉米烫的头发,然后来到德善堂上班。 今日是德善堂正式开业的日子,病人来得少,恭贺的贵宾却来了无数。 德善堂是皇家隶属诊所,天朝的达官贵族自然得给皇上几分薄面。一个个上赶着送来贺礼,让德善堂水泄不通起来。 苏清倾作为德善堂的大夫,没有义务去应付宾客,自己坐在自己的隔间里,百无聊赖的侯着病人的到来。 倏地,人群里一抹俊逸不凡的身影,吸引了苏清倾的注意。 那是一个翩翩美少年,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正是公子如玉世无双。 苏清倾蓦地站起来,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第394章 皇后驾到,苏清倾下跪 “无心,你可愿意随朕入宫?” 墨君玄这话刚说出口,苏清倾的脸色就好像开了染坊似得,五彩缤纷起来。 “皇上,宫里缺女人?”苏清倾眨巴着无邪的美眸问。 “后宫佳丽三千,不缺女人。”墨君玄冷着脸回道。 “宫里缺太医?”苏清倾偏起头,冥思苦想的模样很可爱。 “太医院里天下名医荟萃,不缺太医。”墨君玄满脸黑线。 “宫里缺奶娘?” “皇子已经长大,不需要奶娘。” …… 苏清倾脸色一黑,“入宫这种事,皇上还是去祸害别人算了。”心里愤愤然,卧槽,宫里肯定是缺打杂的奴婢,特么的同一个坑她才不会傻到再跳一次。 望着苏清倾气呼呼的拂袖而去的身影,墨君玄绕是无奈的吁叹,“朕缺一抹白月光啊!” 今儿起得早,收摊也早。 苏清倾见天色还早,瞅了眼穿了几天的宫服,凝眉,她得为自己置点新衣裳,还得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因为还有几日她就要去德善堂上班了。 苏清倾一个人在京都里转悠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制衣店,却惊奇的发现,这周遭的环境她是如此熟悉,好像来过了一般。 冥思苦想了半天,豁然开朗。 这家制衣店旁边,竟然是那晚皇后娘娘来过的地方。 只要想到那一晚的神奇遭遇,苏清倾的心里就特别不安。所以,苏清倾循着那晚上皇后走过的路线,再次找到那个卖香烛冥纸的店铺。 苏清倾望着正前方的店铺,看到店铺上崭新的大字:珠宝行。苏清倾就觉得十分灵异。 她记得很清楚,那晚上她跟踪皇后来到这里后,这里明明就是卖香烛冥纸的店铺。店名是“通灵房”。 苏清倾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慢慢的走了进去。 里面的装潢,果真是珠宝展柜,售卖的东西也是货真价实的珠宝。 房子看起来并不大,视野逼仄,与那晚的无尽感相差甚远。 苏清倾更加纳闷,打着买珠宝的幌子询问了珠宝商,“你们这店铺开业多久了?” 珠宝商态度恶劣的打量着苏清倾,“我们是百年老字号。你说多少年了?” 苏清倾很是尴尬,干笑道,“我外地来的。” 苏清倾又岂会知道,她这诡异的行为,已经被黑夜里的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给盯上了。 苏清倾借口没有适合自己的珠宝便退了出来,招致珠宝商的谩骂,“什么人?买不起珠宝还来浪费老子的时间?” 苏清倾掂了掂钱袋子里的银子,狠狠心,又折回去。 珠宝商生意清冷,看到苏清倾折回来又舔着脸迎上来。 “有没有什么珠宝,既能辟邪,又能招惹桃花?而且还便宜的?”苏清倾问。 暗夜里的黑影听到“桃花”二字,眉头紧蹙。 珠宝商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这丫头片子好像是内行? “有有有,黑曜石。” 珠宝商从展柜里取出一窜粉晶手链,递给苏清倾。 苏清倾本身也不懂珠宝鉴定,只是瞟了眼价格,三十两银子,咬咬牙,付了银子,将粉晶顺手带在了手腕上。 一缕清淡的黑烟,若有似无的,注入了粉晶体内。 苏清倾顿时觉得清凉无比。 “果然是好玉!”苏清倾暗忖。 从珠宝行出来,苏清倾一边走一边将那晚的奇遇在脑子里又回想了一遍,愈想愈觉得那晚的事情特别荒诞。 那晚,她明明跟踪皇后来过这儿,还见过那个隐藏在黑夜里的男人,他身上带着一种亡灵的气息,皇后叫他尊上。而他好像很害怕一个叫玄冥的人,所以拉拢皇后,让皇后去破他的真身。 可是—— 今天,这个地方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那一晚所见到的景致,仿佛泡沫里的幻境一般,眨眼睛就消失无踪了? 难道那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她梦游的一个梦境而已? 苏清倾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晚。 客栈的门口,时方门神似得贴在门板上,翘首以待。看到苏清倾回来,笑得很狗腿。 苏清倾有些受宠若惊,“时方大人,你眼睛抽了?” 前几天看到她不是横眉竖眼就是面无表情,主仆二人就跟同一家整形医院里打了肉毒杆菌似得。 今儿她不过是帮墨君玄追回了“宝物”,他对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忧伤呢? 墨君玄能如此珍视她的宝贝,按理说她应该十分开心才是。可是想到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取代不了瑶光殿的主子,她又高兴不起来。 苏清倾走近了,才发现时方的笑很不自然,透着心虚。而且,时方额头上布满汗珠,双腿颤抖得很厉害,心虚的小眼神还时不时的瞟着楼上墨君玄住的客房。 苏清倾便知,今夜不寻常。 “无心姑娘,你看今夜月色真美,你怎么没去赏月呢?” 苏清倾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时方,月亮在哪儿呢?” 目光落在二楼灯火通明的客房,苏清倾无视时方的刻意阻拦,向楼上轻快的跑去。 时方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后脑门,“完了完了,时方,你死定了。” 苏清倾轻快的跑上楼,临近墨君玄的客房时,苏清倾背着手,放慢脚步,蹑手蹑脚的往前面挪动。 房间里,墨君玄威严无比的坐在正上方。 他的面前,站着身穿朝服的皇后娘娘。 地上跪着四个奴婢。 苏清倾将脑袋伸进去时,恰好被皇后逮个正着。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偷听本宫和皇上的谈话。”皇后花容失色,容颜大怒。 苏清倾扁扁嘴,尼玛,还以为墨君玄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羞耻事情。原来是皇后娘娘驾到,夫妻小团圆来了。 早知道,她就绕着弯儿走。 苏清倾怯怯的走进去,皇后见她慢吞吞的不想下跪的模样,怒不可遏道,“还不跪下?” 苏清倾只得跪在地上。 墨君玄宽袖里的拳头握紧——俊脸更是比包公还黑,浑身透着冰寒,十分愠怒。 他的倾儿,他从来舍不得让她下跪。这该死的傻子竟敢让她下跪? 偏偏,他的倾儿识大体,顾大局,真的给这沽名钓誉的傻子下跪了? 第393章 苏清倾吃醋 宛若被人在寒冬腊月浇了一盆水,墨君玄只觉得透心凉。 然而不论希望多么渺茫,这件事墨君玄都是要执著的坚持下去的。 “时方,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不管你失败多少次,朕要无心姑娘入宫,要定了。” 君王的不容抗拒的威严,此刻比在金銮殿上宣读圣旨来得更加猛烈。 时方欲哭无泪。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诺。”时方哭丧着脸,应承了下来。 苏清倾会诊结束后,收拾地摊时,却不经意瞥见人群中那个熟悉身影在混乱中慢慢的靠近时方…… 苏清倾丢了手里卷到一半的广告纸,扯起喉咙喊了一声,“抓贼啊?” 然后就看见那个盗贼佯装无事的往人群外钻,大有一副贼喊捉贼的表情。 苏清倾飞身下来,扒开人群往他的方向追去。 人群瞬间乱成一团。墨君玄望着在密集人群里艰难奔跑的苏清倾,吩咐时方,“还不去帮着捉贼?” 时方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也没看出来谁是贼。耷拉着脑袋苦不堪言道。“爷,小的好像又犯了密集恐惧症了?” 墨君玄一个火爆栗子敲在他头上,“你糊弄谁呢?” 时方抱着头,一脸真诚的解释道。“爷,你忘啦,瑾王璃月亲自替小的诊断的啊?” 墨君玄怒不可遏,“时方,你胆子愈来愈大了。你连朕也敢糊弄了?你如果有密集恐惧症。当年陪朕打天下的时候,被千军万马包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犯劳什子密集恐惧症?” 墨君玄话音未落,时方抱头鼠窜。“爷。小的马上去抓贼。” 那盗贼跑的极快,苏清倾却穷追不舍。 一边扯起嗓门喊道。“你给老娘站住,说的就是你,穿红衣服的。” 那盗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咦,他不是穿的黑色麻衣吗?还以为被她认出来了?卧槽,虚惊一场。 在看看他旁边,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妖孽男…… 原来这女人追的是他? 盗贼拭了拭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停下来踹气休息。 苏清倾飞奔上去,指着红衣男人气踹嘘嘘道,“你……你……你跑什么呀?” 那人一脸浆糊,“你不追我,我干嘛要跑啊?” 苏清倾慢慢的走上去,“你不跑,我会追吗?” 那人更加浆糊了,“可你追我干嘛呀?” 时方和墨君玄追了上来,听到这段有趣的对话。两人啼笑皆非,原来苏清倾认错人抓错贼了? 苏清倾走近盗贼和红衣男子,忽然悬空飞起一脚,将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盗贼踢倒在地上。 这下,所有人都蒙了? 时方捂脸,“无心姑娘,你踢错人啦?” 红衣男子惊魂未定的望着苏清倾,苏清倾冲着红衣男子浅浅一笑,“抱歉,我追的不是你,而是他。他是个小偷。” 此言一出,众人幡然醒悟,原来神医是利用声东击西的方法让盗贼疏于防备,然后成功制服盗贼。 盗贼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他就该亡命奔跑。起码还有一线逃出生天的机会。 盗贼装得很无辜,“姑娘,你认错人啦,我不是小偷!”心里十分纳闷,他今儿还没有出手,她怎么就认出他来了? 不过又十分庆幸自己没有来得及出手,所以没有一目了然的赃物在身上,他容易洗白自己。 苏清倾伸出手在他的衣兜里翻了翻,“把你兜里的东西都给本姑娘掏出来!” 小偷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然后十分配合的将所有的衣兜都翻出来,真是空无一物。小偷还得意的据理力争,“都说了我不是小偷。” 苏清倾望着他那张獐头鼠目的猥琐脸,纳闷道,“卧槽,兜比脸还干净。” 小偷嘿嘿的奸笑起来。 苏清倾的目光落在男人不自觉往裙摆里缩的脚上,秀丽的脸庞粲然一笑,忽然一脚踩在男人的命根子上,男人疼得嗷嗷大叫,苏清倾趁他分散注意力时一下子脱了他的鞋子。 一枚吊坠叮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脆生生的一声响。 苏清倾瞥见那如熟悉的吊坠时,整个人就发呆了。 这是她送给墨君玄的……地摊货? 墨君玄瞥见那吊坠时。脸色倏地一变。 那盗贼见阴谋败露,忽然从脖子后面掏出一把匕首对苏清倾刺来。似乎想要鱼死网破。 苏清倾捡起地上的吊坠,出神的望着吊坠。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墨君玄若鬼魅一般漂移过来,一脚踢落盗贼手里的凶器。 时方心惊胆战的跑上来,狠狠的踢了盗贼几脚,“你竟敢偷爷的宝贝,信不信我踢死你。” 苏清倾楞楞的望着墨君玄,将吊坠递到墨君玄面前,慧黠一笑,“脚底板里掏出来的,臭的很,你要吗?” 墨君玄的折扇捂着鼻子,露出一双深邃的黑瞳。却果断的将吊坠从苏清倾手里夺过来,“当然要。” 苏清倾笑庵如花。 原来他说的那件比玉玺还珍重的宝物就是这枚……地摊货上淘来的吊坠? 回客栈的路上,苏清倾一路上喋喋不休,“皇上,我帮你追回了无价之宝,你要怎么感谢我?” 无价之宝? 墨君玄唇角抽了抽,尼玛,没人比她更清楚这枚吊坠的真实价格,不过就是几钱碎银买来的便宜地摊货,她竟然能说得出口:无价之宝? 墨君玄诞着春风般温煦的笑庵,巍峨伟岸的身躯杵在苏清倾面前,邪笑道,“你想让朕怎么报答你?” “不如以身相许,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在水愿做鸳鸯鸟?怎么样?”苏清倾心虚的问。 时方眼珠骨碌一转,插话进来,“不行不行,我们主子只能跟瑶光殿的主子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在水愿做鸳鸯鸟。你要想跟我家主子,就得先——入宫。” 苏清倾怔了怔。妈蛋,提到瑶光殿那个坐享其成的盗窃犯,她心里就莫名来气。 “切——你没听说过吗?比翼双飞的,容易摔死。戏水鸳鸯的,容易淹死。”醋味十足! 墨君玄整个人都抽搐了。 第392章 医者仁心!皇上动邪念 苏清倾道,“我这一百张膏药,每天会给一百个病人解除痛苦。我对社会的贡献大于你,你能做神医,我为何不能?” 远处,时方嘴里嚼着狗肉包子,一边含糊不清道。“爷,神医能这么定义吗?” 墨君玄冷冽的目光射到时方脸上,时方缩着脖子,“当小的什么都没说。” 墨君玄道,“常言道,用人德才兼备者。德在前才在后,神医者首要具备的就是医德,其次是才情。” 时方点点头,“有道理。”心里却腹诽道,爷,你护短太明显了。无心姑娘明明就是胡搅蛮缠啊! 这时候那位白面书生挑衅升级,“常言道,真金不怕火炼。你我既然都说自己是神医之后,不如今儿我们比试一回。如何?” “怎么比?” “你我从人群里选择十人上台,不用他们诉讼病兆,看谁诊断准确,如何?” 苏清倾白了他一眼,脸上浮出一抹鄙夷不屑之色。“诊而不治,何为医者?不如开方救人,看谁用药少,用药准,用药精?如何?” 苏清倾这个提议,可是对医者十分严格的要求。 那白面书生有些震撼的望着苏清倾,原本以为她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不曾想她底气十足,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人。 “好。” 这时候,人群里已经有许多人毛遂自荐。“选我,选我!” 那白面书生便随意的往人群里点了五人上台。然后藐视着苏清倾,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不论面对什么病人他都不在话下。 苏清倾却谨慎许多。她亲自来到人群里,察言观色,选择了五位贫苦,病重的老人。 第一位病人,百面书生替他把脉后,便将病人交给苏清倾。 与他的态度截然相反,苏清倾看得十分认真,仔细。从眼睛,到舌相;从脉搏到指甲;还按压了病人的肚子,肌肉松弛度。 墨君玄望着苏清倾凝神专注的模样,眼底漾出柔溺的笑意。 面对病人,她从不敷衍。认真的模样十足可爱,还让人敬慕。 白面书生得出的结论,“此人肾阳虚,会有头晕、脱发、耳鸣、腰酸腿软,晚上小便多,心里烦燥,怕冷,手脚不温等症状。” 说完傲娇的望着苏清倾。 苏清倾望着病人,神色温和,柔声问道,“是不是时有乳蛾之症发生?” 那人神色阴郁,点头。 苏清倾又问,“膝盖关节会疼吗?” 那人也点头。神色已经有些惊喜。 苏清倾的手抠着他的腰眼,“这里会疼吗?” 那人点点头。 “在乳蛾发生时可曾有过血尿?” 苏清倾话音刚落,那人便跪在苏清倾面前,“神医啊,你一定要救救我。你说的全都中啦!” 苏清倾将他拉起来,道,“老人家,你起来,你得给我说说,你这病第一次发生血尿是什么时候?你的尿液里可有泡沫?你的身体可曾浮肿过?我了解你的病史后,方能开方用药。” 那老人一一答来,“我这病,还是在我稚子时期就已经发现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次我发了急性乳蛾症,第二天尿液变成红色,吓得我哭了起来。可是三天后,尿液眼色复常,我便没有管它。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了,它又来了,而且来势凶猛,还让我一身的不舒服。” 苏清倾一边写方子一边开解他,道:“老人家,这病是慢性病,一时半会不会死的。你且把心放宽,注意休息预防感冒。忌剧烈运动,多卧床休息,提高免疫力。” 苏清倾根据老人描述,一辈子身体未浮肿过,尿里泡沫稀少。断定他是以尿红细胞为主型肾病。 苏清倾开方:三七。 白面书生开方:麻黄附子汤。 方子一出,众人都对苏清倾的诊治方法十分疑惑不解。 时方抠了抠后脑勺,小声道,“爷,会不会是无心姑娘束手无策,所以开了一剂安慰性药方?” 墨君玄面色无澜,眼底却透着一丝疑惑。 白面书生看了苏清倾的方子,再次嗤之以鼻道,“原本以为你诊断周全,是有些本事的。现在看来,江湖术士永远就是江湖术士,不会开方,糊弄病人。” 苏清倾走到书生面前,气势如虹的指责道,“你会开方救人?你是不是想让老人家一直服药?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老人家可能因为长年累月的服用这些药物,伤了脾胃。而脾胃乃先天之根本,脾胃伤了,免疫力便低了,而肾病最忌讳的就是——生病。而且,是药三分毒,这么多药物下肚,对肾脏本身也有不利的一面。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只开三七?” 顿了顿苏清倾再次咄咄逼人道,“因为老人家的肾病非常之乐观,没有浮肿没有尿泡沫,这种肾病的预后非常乐观。而且,老人家这么大的年龄,肾脏的代偿功能强大。老人家完全可以带病颐养天年,寿终正寝。更重要的是,老人家没银子长年累月吃药。” 白面书生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承认,作为医者,他的目的单纯,开方救人。而为想过其他因素。 墨君玄望着雄辩滔滔的苏清倾,眼底流泻出一抹激赏。 不愧是他的倾儿! 医者仁心,济世为怀。 即使她变了容颜,也改变不了她身为医者的初衷。 墨君玄不自禁的为她喝彩,掌声响起来,带动了人群里爆发的雷鸣不决的掌声。 那位书生脸色羞愧,灰溜溜的逃走了。 苏清倾耳根儿有些发烧,这群众的掌声,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太不谦虚了。 墨君玄目不转睛的望着苏清倾,心里却酝酿着一条邪恶的计谋。 “时方,想个方儿,把无心姑娘给朕弄进宫里。宫中岁月漫长,没有她,朕的日子不好过。” 时方瞠目结舌的望着苏清倾,她那张铁齿铜牙,他忌惮得慌。 爷,你的日子好过了,小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爷,无心姑娘应该……不会……愿意进宫吧?”时方勉为其难道。 “为何?”墨君玄冷睨着时方。 “你想啊,她若真是德暖皇后,她不是一直以来追求的是一世一双人吗?倘若她知道瑶光殿里有个主子,她铁定不会进宫的!” 第391章 不走寻常路 墨君玄俊脸一沉,扬起巴掌怒斥道,“你竟敢忽悠朕?” 时方赶紧抱头鼠窜,“爷别打我。小的知错了。” “快说,无心姑娘原话是怎么说的?” 时方便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然后学着她忧伤,摆出一副怅然若失的面孔,浮夸至极的表演出怅然而涕下的悲呛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无心潜入绛云殿,不过是想问问当今的天子,她把我的夫君弄到哪儿去了?堂堂南储帝国,能为天下人提供福荫,为何独独无心的夫君,却在南储帝国给弄丢了?不但夫君丢了,连儿子也丢了。他这个君王,对得住天下苍生,可曾对得住我?” 时方模仿完毕,心虚的瞥了眼主子。 却见墨君玄呆若木鸡的望着他,眼神里透着无比的震惊和浓郁的自责。 时方赶紧上前,抱着主子哭的稀里哗啦起来。“爷,对不住,都是小的自以为是。我那时候不过是担心无心姑娘讨伐爷会让爷不开心。万万没想到无心姑娘就是德暖皇后。” 墨君玄推开时方踉跄着向门外走去,然而走到门边忽然停滞脚步,又心事重重的折了回来。 “爷,你为何去而复返?”时方不解的问。 墨君玄落寞道,“你说,朕把她的心伤的那么彻底,她会不会记恨朕?” 时方想起从前在鄞王府时,万恶的鄞王妃从精神到肉体上碾碎他的节操,让他几欲崩溃成神经病。不禁打了个战栗,瑟瑟发抖道,“爷,以小的对鄞王妃的了解,她睚眦必报,不但会报复咱们,而且报复手段必是惊天动地。” 墨君玄恨恨的瞪着时方,“时方,你必须给朕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让她乖乖的与朕——相认。” 时方耷拉着脑袋冥思苦想良久,道,“爷,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不如直接杀到隔壁去,开门见山的问她是不是德暖皇后——” 墨君玄却摆摆手,一口否决道,“不成。朕琢磨着,她都急不可待的跳进朕的浴桶来了,也没见她急吼吼的跟朕敞明心扉。这就说明,她的心里还有许多不能确定跟朕在一起的因素。而且朕又做了那么多让她伤心的事情,朕这冒冒失失的去相认,只怕她在气头上不但不会承认。还会想着方儿愚弄朕。朕得好好算计一下,请君入瓮才行。” 时方十分诚实道,“爷,这事不能这么分析。事实上,这事一开始,你就没给人家无心姑娘敞明心扉的机会。小的相信,只要你主动示好,以爷冠盖满京华的风采,那无心姑娘还不就花枝乱颤的扑过来了。” 墨君玄魅惑的唇角勾出一抹飞扬,“真的?” 时方望着爷天真中夹杂着威胁的眼神,顿时感觉一阵凉嗖嗖的寒气逼来。倘若他这馊主意适得其反,爷会不会扒了他的皮啊? “爷,小的仔细一想,觉得此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毕竟,德暖皇后的思维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去思考。德暖皇后总是能将普通寻常的道路走出一朵奇葩来。 墨君玄瞪着时方,这厮说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是事实啊。 他家倾儿总是不走寻常路。 墨君玄再次心不在焉的站起来,“你去隔壁看看,无心姑娘在做什么?” 时方有点怂了,不知道她是德暖时,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 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指不定德暖皇后正酝酿着怎么报复他呢? “还不快去?”墨君玄瞪着慢吞吞的时方,冷冽的命令道。 时方叹口气,拿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 看到时方的怂样。墨君玄站起来,“朕陪你去。” 时方内心是崩溃的,爷,明明是小的陪你去的。 来到隔壁房间,敲门半天,却无人回应。 时方直接上前踹门,却被墨君玄喝住,“死时方,你活腻了是不是?” 时方一愣,昨儿爷不就是让他用踹的吗? 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无心姑娘的门板都跟着荣耀无比了。 爷的节操全部掉地上了。 墨君玄似乎识透时方的内心想法,冷着脸解释道。“你不嫌修门麻烦吗?” 时方无语中。爷这借口没毛病啊! 这时候店小二端着空盘子恰好经过这里,向他们解释起来,“这房里的姑娘出去好一会了!” 墨君玄和时方面面相觑,他二人今早谈得热火朝天,竟然忘记留意她的去向了。两人匆匆下楼,连早点也懒得吃了,便来到京都的街头寻找无心姑娘。 苏清倾的狗皮膏药的地摊前,人满为患。 地摊边上是毛笔写的广告:“祖传秘制的狗皮膏药,包治筋骨痛,风湿痛,月事痛。一两银子一张。另,本人乃神医秘传弟子,擅长各种疑难杂症。” 苏清倾被人群包围,忙得不亦乐乎。倒不是狗皮膏药卖得多么火爆,而是苏清倾的广告词招致别人的质疑。 “姑娘,你说你是神医之后,敢问你师承何人?”人群里,一位年轻书生气质儒雅,白衣飘飘,站在苏清倾面前质问道。 苏清倾脸不红,心不跳,脱口而出道,“家师医术赛华佗扁鹊,却隐姓埋名,从不宣传自己。所以即使我说出来,你也没有听过。” “哼,你分明就是撒谎。天下神医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师父医仙子。尊师常年驻在白云山,这么多年就只收了我一个弟子。你不是撒谎又是什么?” 墨君玄和时方赶到地摊面前时,就看见苏清倾站在桌子上与人诡辩凿凿,“凭什么你的师父是神医,我的师父就不是神医了?你的师父躲在深山老林里,百年就教你一个弟子。而这大好的时光你不去坐诊看病,却在这里找老娘的岔,你这辈子又能医治几个病人?像你们这种自诩医术高超却不给广大病患提供福荫的医者,有什么资格当神医?” 那白面书生嗤笑道,“就算我的师父傲娇,不喜欢出山给人治病,浪费了神医头衔。可是像你这种不学无术的骗子又有何资格当神医?” 第390章 无心便是倾儿 墨君玄怔仲良久…… “时方,朕喜欢的倾儿好像回来了。”墨君玄怅然叹口气。 他家倾儿是回来了,可是他却把她的心伤透了。他家倾儿若是置气起来,想要惩罚惩罚他,以他的低情商,可能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会持续很久。 两年的心如死灰,于他而言仿佛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已经没有耐性陪她玩这么惊心动魄的游戏。 所以,还是找时方给他出出主意吧!两个臭皮匠总能抵诸葛亮! 时方困惑不解,“德暖皇后不是早已回来了吗?” 墨君玄望着时方茫然迷失的表情,循序善诱道,“瑶光殿的皇后,并非朕喜欢的倾儿。” 时方双瞳瞪大,“爷,赤丹神珠带回来的魂魄难道不是德暖皇后的?” 墨君玄点点头,朝时方招招手,虽然觉得他傻,跟他解释这件事得费点心思,可是为了让时方能帮自己,他也是破天荒第一次的对时方的智商拿出十足的耐性。 “时方,你可记得?庆国公府的三傻子,朕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眼神涣散,神情痴呆,见到朕就跟见到金子似得扑上来又啃又咬的,朕看了她一眼回去后吐的稀里哗啦的。还指天发誓再也不要看到这个邋遢的傻子?” 时方目瞪口呆,爷这话若是被德暖皇后听到了,爷的好日子应该就到头了。 时方木呐的点头,“爷高风亮节,虽然讨厌她,却不愿同其他人沆瀣一气欺辱她。” 墨君玄道,“朕再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傻,然而傻气之余却透着狡黠。那个时候的倾儿,朕看她一眼,便被她吸引。” 时方的思绪,陷入许久以前的时光。 爷和德暖皇后,在鄞王府的那段时光,爷深深的爱慕着鄞王妃,鄞王妃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牵动着爷所有情感。爷为她抓狂,为她犯傻。为了鄞王妃,爷变得不像他自己。 时方也觉得不可思议,“说起来此事真是有些奇怪,庆国公府的三傻子是天生的傻子,连庆国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们所认识的鄞王妃,不但不傻,还医手遮天,而且腹黑机智,连爷也被她得迷得团团转。” 时方忽然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贬低主子的智商了,心虚的瞥了眼主子。却惊异的发现爷俊美无暇的脸上蔓出甜蜜的笑容,仿佛陷入了温馨的回忆中。 “时方,你有没有想过,鄞王妃根本就不是庆国公府的傻子?”墨君玄望着时方,翘首等着他的回应。 虽然他心里已经断定他喜欢的倾儿绝对不是庆国公府的三傻子,可是他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同和肯定,让他的心里更加的踏实。 时方闻言整个人已经石化了,然而反复思量,细细斟酌,时方却深表赞同。 “爷这么一说,小的也觉得鄞王妃不是庆国公府的那个傻子。那鄞王妃究竟是谁?”时方惊异的问。 墨君玄粲然一笑,“这个原本也是我一直困惑不解的地方,多亏璃月那家伙替我释疑。朕琢磨着,应是朕喜欢的倾儿,她的魂魄在机缘巧合之下进驻了那个傻子的身体内。所以那个傻子不傻了,还懂医术,会点三脚猫的功夫。” 说到这儿,飞扬的神色黯然了,“可是倾儿难产致死后,魂魄便离开那傻子的身体内。而赤丹神珠,将庆国公府的那个傻子的魂魄给召回来了。”言语中透着无比的忧伤。 时方惊得跳起来,“所以瑶光殿的皇后是庆国公府的三傻子?那……那真正的德暖皇后去哪里了?” 时方悠悠然叹口气,“瑶光殿的主子不是爷喜欢的德暖皇后。难怪爷对她提不起兴趣!” 墨君玄捡起桌上的一把挂着翡翠吊坠的折扇,扇面上提着两行字,一枝梅花压海棠,一支海棠出墙来! 时方望着爷的折扇,一脸狐疑不解,这扇面上的诗好俗啊,爷的遣词造诣不俗,怎么做出这么俗不可耐的诗? 爷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能用这么俗气的扇子? “爷,你还是换把折扇吧?这诗,太俗了?”时方好心提议。 墨君玄折扇合拢,敲打在时方头上。“你懂什么?这句诗,是有人刻意写在瑶光殿的狗洞上方的。这笔迹嘛,可是和鄞王妃的一模一样。” 墨君玄妖娆一笑,“朕的倾儿回来了,她分明就是在暗示朕,她在宫墙外逍遥自在去了。朕这次微服私访,便是寻她而来。” 时方惊呆不已。目光落在爷玄色锦袍上,那领襟袖口上的艳丽海棠花,绚烂夺目。难怪爷最近爱穿艳丽的衣裳了,只因为他心境变了。 墨君玄笑意盎然的表情,与从前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面瘫脸,委实相差甚大。 这一切,皆源于真正的德暖皇后又回来了。 时方还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穿越玄事震惊得回不过神来,隔壁却忽然传来苏清倾销魂的嚎叫声。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墨君玄和时方面面相觑,这两人此刻都是心照不宣,无心姑娘这抽风势头和曾经的德暖皇后如出一辙。 宛若醍醐灌顶,时方忽然激动纷呈,“爷……爷,这位无心姑娘,莫非就是德暖皇后?” 墨君玄笑着反问,“你看她像吗?” 时方便背着手,一脸深沉的来回踱步。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叫起来,“爷,小的肯定,无心姑娘就是德暖皇后。” 墨君玄震惊的望着时方,虽然他在心里面已经盖棺定论,可是事关重大,这个秘密他只是藏在心底了。 时方的自信,从何而来? 时方激动不已的望着墨君玄,“爷,还记得你让小的去查无心姑娘进宫的目的吗?” 墨君玄点点头。“朕记得,你告诉朕,她的家人都在战争中丢失了,她接近朕的目的是为了找朕讨个说法。” 墨君玄记忆犹新。 时方面露愧色,有些心虚道,“爷,其实无心姑娘原话不是这样说的!” 第389章 对诗。她的操守掉地上了 卧槽,她才摆两天地摊,莫非就要名扬天下了? 那她岂不是很快就可以挂大夫的招牌了? 时方便跑到楼下去抱了几坛子的好酒上来。刚进门,就听见主子一本正经的在胡扯。 爷什么时候去过坊间做调查了? 看到时方茫然迷失的表情。墨君玄担心他一根短直肠子泄露他的秘密。待时方将酒放下后,便提起一坛酒,豪情万丈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苏清倾也是要喝酒的,但是想着墨君玄平素是最不喜欢女人喝酒的,所以故作矜持,“皇上,小女子不胜酒力。不便喝酒。” 墨君玄啼笑皆非,沉吟道,“不胜酒力?” 然后玩味的打量着装婉约的苏清倾,“你的刺绣,略懂皮毛,却做的很好。你的医术,略懂而已,可是你的狗皮膏药却销售一空。朕相信你的不胜酒力,也会很有爆发力的。” 爆发你个毛! 苏清倾炸毛,她只是想装个逼,他非要揭穿她的嘴脸。 知道她是刻意拒绝自己的邀请,墨君玄黑着脸命令道,“这是圣旨!” 苏清倾瞪着他,这家伙无耻到极点了。竟然以权谋私,恃强凌弱。 苏清倾无奈,学着墨君玄的样子抱起一坛酒,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墨君玄的眼神幽深晦涩,似乎酝酿着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 苏清倾喜欢喝酒,但是酒品奇差。很快酒精上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只手搭在墨君玄的肩膀上,醉醺醺道,“皇上,如果小女子酒后乱性了咋么办?” 墨君玄望着她爬上自己肩膀的爪子,那骨节分明被薄如蝉翼的肌肤包裹得恰到好处的手指,像挠在他的心房里,令他如坐针毡。 也许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他只能借喝酒遮掩自己的情绪。 时方在一旁有些着急,爷酒量其实并不好,酒品很差。若是由着他喝下去,就怕胃会出事。 时方出声提醒主子,“爷。时候不早了,该回房歇息了。” 提醒多次了,墨君玄直接赏他一个大白眼,将他撵回房间。“时方,你别坏了爷的好事。滚!” 时方只得悻悻然离去。 墨君玄望着苏清倾,脑海里回想着她给他修补锦带的画面,柔溺的笑意从眼底漾出来。“酒后乱性,朕自然治酒的罪,与你无关。” 苏清倾也心怀鬼胎,这男人一向洁身自爱,不轻易近女色,不如她以酒后乱性之名霸王硬上弓,坐实他们的关系,他是有责任有担当之人,必然对她另眼相待。说不定,能将她留在身边,这日久生情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两人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都一心想要把对方灌醉。 到最后,两个人一起醉倒在床上。 “皇上,你是不是看上我了?故意把我灌醉欲对我图谋不轨?”苏清倾趴在墨君玄的上面,眼神迷离道。 墨君玄捏着她凌乱的玉米烫,嫌恶的眼神赤果果的望着苏清倾,“你太抬举你自己了。朕后宫佳丽三千,不缺女人。何必饥不择食到选择一个鸡毛都顺不清的丑八怪?” 苏清倾扁扁嘴,“皇上,你一定会后悔的。当有一天,你发现本姑娘肤白貌美大长腿,眼大个高胸部大,倾城容颜冠绝后宫佳丽三千,你肯定恨不得只取我这一瓢水!” 墨君玄反过来将她压在下面,捏起她的下巴端视着苏清倾的脸,“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倒是很了解朕的心思嘛?只是朕的瑶光殿里已经有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这一瓢水,当非她莫属!” 苏清倾浑然不觉自己被某只腹黑男套路了,偏着头颇为认真的想了想,“皇上,瑶光殿里的皇后娘娘虽然貌美如花,然而太瘦,手感太差。哪像本姑娘这样前凸后翘马甲线,风吹裙裾毛飞扬。关键是,宜家宜室。” 墨君玄唇角抽了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怎么个宜家宜室?”墨君玄轻佻的问。 “放家里能镇宅子,出外面能辟邪。” 墨君玄再次抽搐起来,这是表扬自己还是抹黑自己? 苏清倾双手攀着他的脖子,撩拨道,“皇上正值风华正茂,夜晚太长难免寂寞难耐,不如让小女子来替皇上派遣寂寞。” 墨君玄将她的莲藕玉臂拿下来,“排遣寂寞之前,不如来对对诗,怎么样?” 苏清倾不解其意,便天真的点点头。 墨君玄眼底飘过一抹精光,“一枝梅花压海棠!”深邃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苏清倾。 此刻学霸苏清倾的脑子里全是黄色的翔,还以为墨君玄表达的意思是夫上妻下,所以斗志昂扬的对了句:“海棠翻身压梅花,一下一下又一下……” 卧槽,最特么经典的一句还没有说出口,就瞥见墨君玄一脸嫌恶地推开她,拂袖而去。 苏清倾懵逼叹气,“老娘对得好,伤了你自尊心了是不是?”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苏清倾这一夜睡得特别沉。 墨君玄却特别糟心。 那死女人满脑子猥琐思想,他真是自叹弗如。 对诗也能对成那样,害得他差点把持不住—— 他如果不逃的快点,只怕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在她面前泄露自己想要她的事实。 他不能这么没出息。 墨君玄回房后,凝神打坐,驱动神力出窍,这才灭了腹部窜起来的火苗。顷刻间整个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躺在床上,墨君玄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爷,你怎么又失眠了?”时方从旁边的榻上坐起来,不放心的问。 墨君玄瞥了他一眼,幽幽的问,“时方,你看那位无心姑娘,像不像德暖皇后?” 时方想了想,点头,又摇头。“像,又不像。” 墨君玄十分无语的白了时方一眼,就知道问他等于没问。 时方却十分认真的剖析道,“除了长得不像,其他都像。” 墨君玄闻言,蓦地爬起来,震惊的望着时方。“哪里像?” 时方想了想,道,“嘴巴阴损,彪悍如虎,胆子大心眼小……”瞥见爷愈来愈黑的表情,时方知道爷护短的毛病又犯了,便改了话风,“一朵傲放的奇葩。” 第388章 她是倾儿 墨君玄陷入了长久的怔仲中。 璃月望着面色宁静的墨君玄,想他此刻该是知道瑶光殿的主子并非他心心念念的那位原主。也不知他的心境是失落,还是讶异。 璃月小心翼翼的安抚道,“皇兄,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皇嫂难产而死,瑶光殿的主子与皇兄情不投意不合,还请皇兄莫要悲伤。说不定,真正的皇嫂哪天就回来啦。” 墨君玄紧绷的表情却倏地粲然一笑,晦涩不明的眼神戏谑的瞥了眼璃月,然后大踏步的向外面走去。 璃月错愕不已,他这表情显然是开心了? 璃月幽幽道,“早知道你如此开怀,璃月就该早点告诉你的。” 墨君玄蓦地一颤,转过头来,灿若星辰的眸子兴致勃勃的望着璃月,“璃月,你掐的时间,刚刚好。” 若是说得太早,他这两年便会在漫长的等待中消磨了等待的激情丧失了等待的希望。 而现在,在他面对那一行“一枝梅花压海棠,一支海棠出墙来”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璃月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他普及了穿越这样神奇的事情。于是乎,他脑袋里那些成为谜团的迂回瞬间豁然开朗了。 他几乎肯定他的倾儿已经回来了。 是她吗? 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她时,心里漾起的异样情愫;想起她给他修补锦带时那种胸有成竹的气概;也想起她每次面对他时一双大胆却又充满失落的眼眸…… 以及,每一次见到她,他都会产生奇怪的错觉,那就是他的倾儿回来了。 原来这不是错觉! 墨君玄绽放出久违的笑容。霎时间日月失色。 璃月望着皇兄久违的粲然的笑容,淤积在心里的牵挂忧虑瞬间一扫而光。 这时时方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兴致勃勃的向主子禀道,“爷,出宫的物资小的已经准备妥当。有两箱黄金珠宝,两箱衣服,两箱药材。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宫?小的好准备马车?” 墨君玄恨不能马上飞出帝宫,找到她,向她证实心里的揣测。“现在,马上,立刻!”墨君玄急不可待道。 时方一愣,摸了摸后脑勺。“现在?那……那几箱物资怎么办?” 墨君玄瞥见发愣的时方,斥责道,“两个大老爷们上路,筹备那么多物资不觉丢人现眼?可记得无心姑娘,无本万利,难道朕还比不上她?” 时方摸了摸沉甸甸的钱袋子,还好有随身携带金子的习惯。时方这次将它缝制在宽袖内,藏的结结实实的。有些不安的问道,“爷,这些够不够?” 墨君玄摇摇头,“时方,你真是太奢侈了。” 彩霞满天,京都的景色,蒙上一层旖旎的绯色。 时方若即若离的跟在主子身后,二筒的眼睛纳闷困惑的望着主子巍峨挺拔的身影。爷自从出宫后,眉梢眼底都噙着久违的幸福的笑意。唇角也是飞扬的,整个人都焕发出灼灼其华的神采。 爷有喜事!可是身为他的骨灰级贴心小棉袄,他竟然不知爷的喜事从何而来? 主子健步如飞,目的明确,径直往预订的客栈走去。然后,让时方惊呆的是,主子竟然不知廉耻的跑到无心姑娘的房门前…… “爷,错了错了。我们是隔壁这间房——”时方怕无心姑娘那张阴损的嘴嘲笑他家爷,赶紧上前阻止主子走错房间。 墨君玄却斥责时方道,“你当爷是傻子吗?时方,踹门——” 时方一脸懵逼。 爷主动来找大姑娘,而且还是他最看不惯的女人,这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时方上脚用力一踹,门板瞬间就跨了。 巨大的一声响吓得墨君玄和屋子里的苏清倾俱为一愣。 墨君玄没好气的瞪着时方,“没让你踹坏它!” 时方转了转自己的脚踝,一脸茫然,“爷,怨不得小的。这门腐了。”他发誓,他真的只用了一分力啊! 墨君玄狐疑的望着时方,一只手罩在时方的头顶上,忽然会心一笑,“你的玄修好像破境了。” 时方瞬间脸色苍白,“爷——” “你必须尽早成亲了。”墨君玄深沉的提醒道。 时方瞬间就软了。自责懊恼的拍了拍后脑勺,“都怪你,怎么忽然就破境了呢?我没有用功修炼啊?” 墨君玄一巴掌拍在时方后脑勺上,“你说什么?爷天天督促你好好修炼。原来你都是阳奉阴违的敷衍朕!” “嘿嘿!”时方只能干笑。 苏清倾刚沐浴更衣出来,玉米烫野性的洒落肩头。就听见门板坍塌的声音。 苏清倾小野猫似得贴在门栏上,精致秀丽的脸庞哀怨得跟午夜凶灵一样。恨恨的瞪着眼前的两个罪魁祸首。 墨君玄诞着颠魅众生的笑庵,心虚的推了推时方,“时方,今晚爷要和无心姑娘不醉不归。你去楼下取酒。” 苏清倾凤瞳虚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墨君玄手执碧玉折扇,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倏地滑开。扇面太大,瞬间将矮人国的苏清倾遮了个严严实实。 苏清倾双手叉腰,心里窝火至极。“你要喝酒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墨君玄怔愣。 苏清倾踩了踩门板,“先把门板修好,再说喝酒的事情。” 语毕转身折回去。坐到铜镜前,开始经营自己的脸。 墨君玄走进去,坐在苏清倾旁边,望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而她还一层一层的往脸上涂抹,不禁蹙眉,“原来你肌肤水润自然都是这些护肤膏保养的作用。” 苏清倾白了他一眼,道,“皇上,小女子我是天生丽质!”会不会说话。 墨君玄忍俊不禁。 “为何找我喝酒?”苏清倾转头诧异的望着墨君玄。这人前些天还对她十分冷漠,今日却屁颠屁颠跑来谄媚,还特么穿得这么帅,穿得帅就算了,还要拿把那么好看的扇子装风度,简直还让不让人活了? 墨君玄浅笑妖娆,“朕听坊间传闻,你的狗皮膏药特别有效,朕觉得前日冤枉你了,今日特来像你赔罪。” 苏清倾闻言。欣喜若狂。 第387章 世上竟有穿越奇事 璃月闷闷不乐的望着墨君玄,他这人一向唯舞独尊,今日却破天荒给他戴起了高帽子,这有求于人的态度,已经算是十分虔诚,让他有些不忍心拒绝。 “半年?”璃月讨价还价。 墨君玄眼底噙着心灾乐祸的笑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璃月十分好奇,“皇兄让璃月摄政,莫不是皇兄要外出游历?” 墨君玄望着湛蓝的天空,脑海里就浮现卡在狗洞里那个憨态可掬的小人儿。还有涂鸦在狗洞上方的那句诗: 一枝梅花压海棠,一支海棠出墙来! 他此次出宫,就是为了暗访那支出墙的海棠。 墨君玄却随便扯了个理由,“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璃月哑然。 璃月指着母后遗留的满壁的财富,揶揄道,“皇兄连南储帝宫的奇人异事都没兴致深入了解一下,对外面那些花花世界却产生了兴趣?这个理由骗骗你的木头跟班还可以,骗璃月还是多花点心思再说吧!” 墨君玄望着璃月手指的方向,目光落在一把木头雕刻的左轮手枪模型上。自从入驻南储帝宫以后,他的心思就被他的倾儿牵引,从她怀孕时对她千百个小心的牵肠挂肚,到她难产而死后行尸走肉的祭奠着他们的回忆,再到赤丹神珠招魂后的失魂落魄——他承认这两年他过得简直如行走的尸身,对身边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至于他的这位传说中十分传奇的母后,他至今未拿出耐性听候璃月将她的故事讲完。 墨君玄站起来,走到母后的手工遗产前,一一过目。 “璃月,给朕讲讲母后的故事吧?”墨君玄驻足在两张人物画像面前,魅惑的瞳子透着一抹疑惑。 璃月走过来,曳地的锦袍拖在地宫的大理石地砖上,宛若碧水里开出美丽的红莲。 “她们是谁?”当璃月走近了,墨君玄才开口问。 目光在两张画像前流连忘返。 璃月道,“母后。” 墨君玄侧过头望着他,目光带着诧异。 “哪位是?”墨君玄淡淡然的问。 璃月的目光落在墨君玄魅惑无疆的脸上,灼灼桃花眼意味深长的粲然一笑,“皇兄你猜?” 墨君玄定睛在两张画像上。 左边这一张,五官秀丽,温婉可人,独独瞳子里透着一丝不属于她周身气质的霸气果敢,和决绝锋芒。 右边这一张,墨君玄微楞,用英姿飒爽来形容她超越世间无数男儿的英气也不为过。她的眉眼十分硬朗,却不失秀丽,她浑身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墨君玄的目光,便定格在右边的画像上。“莫非是她?” 侧头望着璃月,等待着璃月验证自己的揣测。 璃月摇摇头,“只对了一半。” 墨君玄皱眉,目光再次移到左边的画像上。这才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这两人虽然五官截然不同,然而眼底透出来的气质确是如出一辙的坚毅,霸气。 “莫非这是母后的易容像?”墨君玄笑道。为先前的浅薄的定论感到羞愧。 璃月再次摇头,却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墨君玄。 “皇兄,我实在好奇,为何你和父皇的命运如出一辙。而我不是?” 墨君玄更感纳闷,“此话怎讲?” 璃月回到椅子上,怡然自得的坐下。 墨君玄便猜测到这个故事很长,他也没有站着听故事的耐性。便在璃月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时候璃月温暖如弦的声音在地宫里响彻起来。“我们的母后,原本是父皇的第十三弟子。情窦初开时便爱慕了自己的师父,师徒之恋本是不伦之恋,母后怕污了师父的清誉,只好将这份情爱深藏在心底。” 故事的开头,已经足够吸引了墨君玄的兴致。墨君玄洗耳恭听,神态专注。 璃月的声音十分温暖,在这寂静的地宫里,仿佛勾勒出一卷乱世风云里的恩爱情仇的画卷。 “可是他们二人常年生活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母后对师父的爱意已经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下山。” “母后一个人下山,或许纵使她惊才艳艳,也兴不起狂风大浪。可是有了傲视群雄的瑶光师叔的帮忙,母后便闯了弥天大祸。母后打着释放奴隶,天下大同的口号,威逼当时的大国凤璃国,南国的皇权魏巍。他们用计谋活抓了母后。南皇,我们的外祖父,更是将母后置于死地。” “所有人都以为母后死了,谁曾想,她却忽然活过来了。就连我们的父皇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在与母后的日夕相处中,父皇不得不承认,这个传说中已经死掉的徒弟,真的活过来了。” 墨君玄的情绪有些微恙,“母后,她是怎么活过来的?赤丹神珠天下仅此一颗——” 璃月知道墨君玄最感兴趣的便是这个话题。也不藏着掖着,径直用最简洁的答案回答了他。“母后死亡是真的。可是人死后魂魄却不灭,千年后的魂魄穿越回归,便又活了过来。” “穿越?”墨君玄的瞳子放大。 璃月静静的望着墨君玄,他知道,此刻他的皇兄内心一定是十分震撼的。 而且,他还需要时间慢慢去消化“穿越”这种荒诞离奇的事情。 巨大的震惊之后,墨君玄的脸庞上浮出一抹幡然醒悟的表情。一种豁然开朗的明媚渐渐浮上脸庞。 “璃月,然后呢?”天籁的声音在万千情绪揉碎后恢复归宁,显得清淡无波。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璃月望着墨君玄恬淡无澜的脸庞,觉得这样的心境去形容他都显得狭隘。 他还以为,他纵使不会大喜大悲,也该小小的激动一下子。 璃月继续娓娓道来,“母后经历过两次死亡,第一次父皇不在她身边,所以对她死而复生心存疑窦。但是第二次,母后却死在父皇的眼皮下。那时候,父皇和你一样,哀莫大于心死,谁曾想,上天眷顾了父皇一次不够,竟然眷顾了他两次。母后的魂魄回归千年后,带着原身穿越过来了!” 璃月说完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第386章 朕不缺女人 苏清倾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推开他将自己的身体往床上一抛,整个人呈现出大字型一般。 墨君玄气结。 死女人竟然无视他的存在? 苏清倾望着吃瘪的墨君玄吃吃的笑起来。身躯像虫儿一样往里面蠕动,柔夷素手魅惑的拍了拍空出来的一大半位置,娇媚道,“皇上,若是你不想去自己的床上睡,那我就把我的床让一半给你。” 说完还不忘抛一个媚眼给他。 墨君玄的脑袋瞬间就被雷击了般,丫的这死女人勾搭男人的技术如此娴熟,自然,显然是十分有经验的人。 “朕不缺女人。”墨君玄硬邦邦道。目光森冷的瞥了她一眼。 苏清倾觉得腰带太紧,硌着她难受,便又坐起来,解开腰带,脱掉外衣。她实在不明白,夏天这么热,古代的女人依旧是长袖长裤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的,外面还要穿几层纱裙,就不怕热出毛病? 墨君玄鹰瞳紧缩,这女人在他面前脱衣服,就跟他不存在似得。 “咳……”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醒她他的存在。 苏清倾望着他,绝色秀美的脸蛋十足的无辜。 她只是脱个外衣而已,里面还有亵衣亵裤,还有一层襦裙……他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从前她在医院,白大褂随穿随脱。夏日的时候里面穿得更少。大长腿一览无遗。 墨君玄没好气道,“能矜持点吗?” 苏清倾霍地扯开中衣,望着墨君玄笑得十分璀璨。“皇上是不是看我肤白貌美大长腿,把持不住了?” 墨君玄拉了椅子坐在床前,翘起二郎腿,邪魅的打量着苏清倾。 比无耻下流,他难道还能输给一个女人? “把你的鸡毛顺一顺,或许还真能和貌美扯上那么点关系。”墨君玄眼底流泻出一抹讥嘲的笑意。 苏清倾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玉米烫,白了墨君玄一眼,“你那才是鸡毛,狗毛,兔毛——”不解气,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看他。 墨君玄看她置气的模样,跟孩子一般无邪,忍俊不禁。 “我来只是想跟你谈一谈。关于时方丢失的钱袋的事情。”墨君玄终于扯上正题。 苏清倾果然扭过头望着他,黑曜石的眼睛闪烁的问,“你到底丢了什么?难道真是比玉玺还珍贵的东西?” 墨君玄锐利如鹰的目光锁在苏清倾困惑的脸庞上,忽然倾身上前,凑近她的脸,“如果那宝贝在你的手上,你把它还给我。朕保证不追究你的盗窃罪。而且,朕只要回我心爱的东西,至于值钱的东西,统统归你?” 语毕,墨君玄坐正身子,翘首以待着她的回应。 苏清倾朝他嘿嘿的干笑两声,“皇上,谢谢你对我这么宽容。现在,我还真希望我和盗贼是一伙的,那样我就赚大发了。”笑容瞬间冷凝,一种被人质疑的羞辱感油然而生,苏清倾怒道,“我跟你说多少遍?我不是小偷?我有手有脚,我是靠自己的劳动和智慧挣钱吃饭。从来不做鸡鸣狗盗的事。哼——” 墨君玄俊脸漆黑,倏地站起来。 追不回他的宝物,心里填满失落。 “你最好真和这件事无关。否则朕绝不轻饶于你。”墨君玄最后瞪了苏清倾一眼,拂袖离去。 苏清倾气结,抓起枕头朝着他的背影砸去。然而,他走的太快,速度如风。枕头砸在他反手关过来的门后面。 苏清倾气的肝疼。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不相信她? 翌日,苏清倾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起来洗漱后,穿戴整齐的去隔壁敲门,才发现墨君玄和时方已经不告而别。 苏清倾站在门边发了会呆,心里的失落很是强烈,他们临走也不向她告别一声,在他们心里她不过就是个陌生的过客而已。 好在苏清倾忙着为生计发愁,也没时间伤春悲秋,揣了昨天挣的银子便下楼了。 此刻。南储帝宫。墨君玄刚下早朝。 南储建立两年有余,云祁国的皇上君煊,和新冒出来的瑞王产生内斗,云祁国力日衰,已经无力与冉冉而起的南储帝国抗衡。 至于瑶光国,因为瑶光太子在德暖皇后生产时举兵侵犯南储,气得墨君玄抓狂,盛怒之下派人将瑶光的这支队伍歼灭在南储的疆土上,领兵的瑶光太子夹着尾巴逃之夭夭。瑶光国再也不敢小觑南储帝国。两年前不敢。两年后更不敢。 南储帝宫便迎来了四海升平的景象。 皇帝上朝,文武百官每日参奏的无非就是南储帝国子嗣单薄,还望皇帝开支三叶,甄选秀女,充盈后宫。 墨君玄的对策是打着马虎眼,“朕会好好考虑的。” 然后将这件事无限期拖着。 只是文武百官愈来愈不好忽悠了,今日墨君玄被逼的走投无路,便把瑾王璃月拉出来做挡箭牌。“瑾王璃月今年年方二十四,是时候该纳妃了。朕的事可暂且耽搁着,将瑾王的大事办了后。朕再甄选秀女不迟。” 退朝后,墨君玄便找到地宫里的璃月,想跟他谈谈他的个人大事。 璃月一脸戒备的望着皇上,朝堂上的事,他也算耳聪眼明。 “皇兄,母后有遗训在此,你我兄弟二人,皇弟我不涉朝政,不享人世间的大富大贵。但是我的终生大事便由我自己做主。皇兄既然担了君主之职,万事得以天下黎民为重,包括为南储开支散叶……” 璃月一双桃花眼绽放着灼灼其华,提到母后,陷入幸福甜蜜的回忆中。 墨君玄望着璃月一脸粲然的笑容,黑着脸道,“朕不过比你投胎时跑的快了点,就让你捡了这么大个便宜。”黑着脸坐在璃月身边。 “璃月,你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你良心过得去吗?” 璃月微楞,警惕十足的瞪着皇兄。“皇兄想让皇弟帮点小忙之类的,璃月自然乐意代劳。但是若是想让璃月为皇兄挡了风月,璃月做不到。” 墨君玄嫣然一笑,“你放心吧,朕自当尊崇母后遗训。你的风月,慨不负责。不过,朕让你摄政南储朝,为期一年,这点事,以你的天姿卓绝的才情看来,已经是芝麻不如的小事。你总不该拒绝皇兄吧?” 第385章 非良家妇女所为 古人遵守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时间,可是苏清倾的生物钟却还是没有调整过来。繁花的京都湮没在寂静的夜色中时,苏清倾却趴在窗户前欣赏着京都的夜色。 夏日的风,带着一丝暖气,吹拂着苍翠的大树,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忽然,一阵激骨的寒冷钻进肌肤,苏清倾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正奇怪这股邪魅的寒流从何而来时,苏清倾的目光就瞥到窗户下的街道上那一抹熟悉到刻骨铭心的身影。 “苏清倾?庆国公府的三傻子?” 苏清倾暗生诧异,她如今是南储帝国尊贵无比的皇后,按理说出行有仪仗,就算没有隆重的仪仗队伍,至少有几个贴身的侍女跟随左右吧。 更遑论此刻是晚上,皇后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怪异非常。 事有反常必有妖! 苏清倾偷偷的溜出了客栈,悄无声息的跟在那抹极速行走的身影背后。 今晚的皇后没有穿皇后的宫服,而是穿着一袭素白色的纱衣,她的脚步十分轻盈,在夜色中漂游形同鬼魅。苏清倾能很好的捕捉到目标。 在街道转角的一家卖冥纸香烛的店铺前,皇后倏地停住脚步,小心谨慎的回头四下张望了下,便推开门闪了进去。 她的心虚,惊惶落尽苏清倾的眼底,让苏清倾更觉好奇。 苏清倾犹疑了一瞬,禁不住内心好奇心的驱使,从石柱后钻出来。莲步轻移来到店铺门前,贴着耳朵聆听了一会,没有任何音响。苏清倾便轻轻的推开一个门缝,透着门缝看到里面是无尽的黑。 苏清倾顿了顿,想到皇后是墨君玄的枕边人,也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竟推开门蹑手蹑脚的摸了进去。 正前方,视野的尽头处有一处忽明忽暗的蓝色焰火。然而这团火不但没有驱逐周围的黑暗,反而衬托出周遭更加黑暗。 苏清倾慢慢的摸索着进去,脚下却忽然踩到软绵绵的身体上。苏清倾吓得差点失声惊呼出来,赶紧用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然后战战兢兢的蹲下身摸了摸脚下的东西,竟然摸到人脸,毋庸置疑,屋子里有人,不过好像被人动了手脚,只有出的气,却没有进的气。体温尚且正常,应该还是活人。 这什么情况? 正在苏清倾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继续这趟冒险之旅时,前方的蓝色焰火却忽然慢慢的飘过来,苏清倾赶紧挺尸在地上,大口吸气,然后平息凝气,慢慢吐纳。 焰火近了,周遭更加寒冷。苏清倾冻得牙齿咯吱咯吱响,赶紧拉起旁边这人的手塞进牙齿缝里,这才避免自己发出不应该的声音。 这时候苏清倾听见一道怯怯的声音,“见过尊上大人!” 这声音十分骨感,柔细,化成灰苏清倾也辫得,那分明就是庆国公府的三傻子,现在的皇后的声音。 她一个至尊荣耀的皇后,竟然怕成这个样子? 这个尊上是个什么鬼? 皇后来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在漫无天际的黑暗里见这个尊上大人,南储帝国又没有设置这种官衔,这个尊上大人莫非是敌国的大boss? “苏清倾,本尊复活了你,还治好了你的傻病。可不是让你来人界享福的。本尊要你在玄冥历劫归位前破了他的真身,如今已经时隔两年,为何无功而返?”忽然头顶上响起一道嘶哑暗沉的男声,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苏清倾打了个哆嗦。难怪皇后娘娘怕他怕成这副德性,这个男人光是听他的声音都让人觉得十分可怖。还有,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真是让人费解。 “尊上,小女子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可是不知为何,他每次都不愿意碰我。”皇后的声音在发颤,其实她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不过是苏清倾看不见罢了。 “本尊再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如若你依旧失败,本尊定让你魂飞破灭。”男人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愠怒,这让空气的气息更加阴鸷。 “诺。” 皇后颤巍巍道。话音刚毕,忽然,蓝色焰火漂浮而去,笼罩在周遭的寒冷也极速褪去。 苏清倾听到皇后如释重负的叹息。随即,轻盈的脚步声的向门外走去,苏清倾听见门滑动的声音,霍地睁开眼。 漫天的黑暗也褪去了,屋子里虽然黯淡,然而能模糊辫清房间里的轮廓。 这里摆放着许多冥纸,香烛,还有一些辟邪用的道具。 无边的恐惧一起涌上心头,苏清倾爬起来,拔腿就跑。 几乎是一口气不停歇的跑回了客栈。 砰一声开门,关门,然后蹲在门板后面大口大口踹着恶气。 “你撞鬼了?”床上坐着一抹白色飘逸的影子,好整以暇的望着苏清倾,眼底是戏谑的笑意。 苏清倾怔怔的望着他,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鬼劫后,忽然看到这么美妙的男人,苏清倾顿觉心旷神怡。 拍了拍紧窒的心口,站起来走到墨君玄面前,惊魂未定的慌乱落尽墨君玄的眼底,邪魅的瞳子里绽放出一抹疑惑。 “良家妇女是不会深更半夜跑出去游荡的。”再出口,声音无温。 苏清倾端起木几上的冷开水,一饮而尽。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这才斜瞟了一眼墨君玄,反唇相讥道,“作风正派的男人也不会夜闯女人的闺房的。” 墨君玄莞尔一笑。 苏清倾抬手抹了残留在嘴角的水滴,折腾了一晚上,现在是脚酸手软,只想躺在床上放松放松。 瞥了眼墨君玄,这家伙坐在她的床上,如墨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腰际,窗外一阵清风徐来,头发飞舞,衣袂飘拂,让他看起来格外的魅惑,格外的圣洁,格外的霸气。 苏清倾走过去,站在墨君玄面前,理直气壮道,“我要睡觉了!皇上你是不是该回自己的房间了?” 墨君玄站起来,挺拔的身躯往苏清倾面前迫近,苏清倾仰着头望着他,这人太高,为了拉低两人的身高差,气场差,苏清倾踮起脚跟。 墨君玄一只手按着她的脑袋,强行将苏清倾按到她本来的高度。“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出去和你的同党分赃了?我的东西呢?还给我?” 第384章 老娘养你 就这样,苏清倾被时方和墨君玄这两个特没节操的大男人挟持着开始了寻宝之路。 傍晚时分,苏清倾饿得前胸贴后背,两个大男人精力充沛宛若打了鸡血,走路是个健步如飞。而她,则有气无力的跟着他们后面。 “我饿了。不走了。”苏清倾赖在一家饭馆前不走了。 墨君玄心急找他的宝物,本来又是神修之体,已经愈来愈感觉不到饥饿。所以对于苏清倾的诉求,无法产生共鸣,因此对苏清倾的诉求采取了泯灭人性的无视态度。 苏清倾趁他们不注意一溜儿跑到饭馆里面坐下来,抱着饭桌大声嚷嚷。“老板,有没有烧白?甜的咸的都可以?单层双层夹心的都可以?只要是烧白,都可以。” 墨君玄和时方无奈的走进来,就听见苏清倾嚎着要吃肉的声音。 墨君玄真是对苏清倾的节操刮目相看。大庭广众之下嚷着要吃肥肉的女人,特么奇葩一枚。 墨君玄和时方无奈的围着桌子坐下来。两人谴责的目光一起射向苏清倾。 苏清倾双手托腮,眉眼笑得弯若新月。 “这顿饭,谁付钱?”苏清倾刚一说出口,墨君玄和时方就看怪物似得望着她。 时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墨君玄这种临危不乱的人心里面也有千万草泥马在奔腾。 在他面前,这个女人竟然担心没人付钱? 简直在侮辱他的风度。 既然如此,他还可以更无耻一点。“当然是你!” 苏清倾懵逼,尼玛,她为什么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这两男人身无分文,仅有的点银子都是跟她借的。苏清倾不得不感叹一句,“人穷志短!” 时方很是挫败,气呼呼道,“无心姑娘,你放心,只要拿回我们的钱袋,我们会加倍偿还你的。” 苏清倾却画风一变,色眯眯道,“其实,拿不回来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养你们啊!” 卧槽,此言一出,身边倏地刮过一阵北风。 墨君玄鹰瞳微眯,这死女人当他小白脸? 苏清倾感觉到周遭阴风阵阵,待第一份菜一上桌,便拿起筷子风卷残云的吃起来。 墨君玄望着她大快朵颐风度全无的模样,魅惑的美瞳里弥漫出一股子浓烈的疑惑。 他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他家倾儿的影子? 可是怎么可能呢? 苏清倾夹了一块肉,咬了一口,肥腻异常,不禁蹙紧眉头——“不好吃!” 墨君玄凝眉,她和倾儿一样挑食。 苏清倾觉察到墨君玄一直在盯着她看,心里顿时油然而生出一抹娇羞之态。她的吃相,同事们都说她的吃相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毫无形象可言。在如此美好的男人面前,她这吃货本色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苏清倾给墨君玄夹了一块清炒的山药片,那是他最喜欢的食物。 这样是不是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别盯着她的吃相看啦! 墨君玄从碗里夹起山药片,陷入了凝思。 那一刻他竟然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知道他的口味?要不然怎么会从众多的蔬菜里面挑出这个给他? 时方以为主子会毫不客气的将这山药片丢在脚下,毕竟爷的洁癖近乎到强迫症的地步。可谁曾想,墨君玄竟然真的把它给吃进去了? 时方当时魔怔了。呐呐道,“爷,你的洁癖症好啦?” 墨君玄吃进这片山药后,本来也在反复的斟酌思量,为何自己明明很抗拒这位无心姑娘接近自己?然而又对她的接近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喜欢? 他这是怎么了? 从前墨君玄未曾经历情爱,或许不明白这种情愫。可是现在他经验丰富,很快就明白自己,应该是喜欢上这位无心姑娘了。 每次见着她,心跳会加速。 每次见着她,装的很讨厌她,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足面子。 每次见到她,她的脸,她的胸,她的腰肢,都是他喜欢的比例。 他好像以貌取人了? 墨君玄淡淡的点头,“嗯。” 时方兴奋得无以复加,“爷的洁癖症好了?” 如此,他就可以给他夹菜了。 当墨君玄碗里的菜堆成小山丘似得,墨君玄的俊脸倏地黑了。 时方这个混蛋,木头脑袋。他不知道他的回答只是说给这女人听的吗? “爷。你为何不吃?”时方闷闷的问,一脸受伤的表情。 墨君玄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时方舒了口气,爷进入神修后对他饮食需求确实锐减。 一顿饭吃完后,苏清倾特别积极的去付了银子。 墨君玄瞪着时方,这厮吃白食也不害臊?“为何不去付银子?” 时方张二摸不着头脑,“爷,不是您说的让她付吗?” 墨君玄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榆木疙瘩!”斥了一句。 他不过是说句气话,他竟然当真了?日后若是让别人知道他这个皇帝竟然蹭吃蹭喝,而且对象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他颜面何在? 时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只是有些哀怨的望着爷,这也不能全怪他吧?爷的心思怎么又变得这么难猜了? 天幕渐黑,苏清倾走出饭馆后就唠叨着着要去找客栈。墨君玄这次破天荒的没有提出异议,三人便默契十足的找了家偏僻的便宜的客栈。 “条件这么差,怎么住人?”时方将客栈打量完毕,十分不满的噘着嘴道。 苏清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想住好的,你有银子吗?” 时方便闷不做声。 墨君玄很有自觉性。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才不会介意那么多。 客栈便宜,生意却爆好。 剩下两间房,比邻而居。 一间舒适,一间却简陋无比。 苏清倾走到舒适的房间门口,冷不防却听到墨君玄不怒而威的命令声,“朕要这间。” 苏清倾的腿还悬在半空——硬生生退回来。 这家伙微服私访,却在这个时候自称朕,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苏清倾幽怨的睨了墨君玄一眼,不情不愿的往隔壁房间走去。 时方和墨君玄住进了宽敞舒适的房间,墨君玄悠闲惬意的躺在床上。嘴角不自禁的努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383章 给我封口费,保证不说 苏清倾美丽的凤瞳里火焰燃烧。卧槽,这人分明就是在心里认定她是骗子,所以才阻断其他人买她的膏药。长此以往,她的生意便没法做了。 苏清倾意兴阑珊的瞪着墨君玄,伸出素白如玉的手,“既然是预订,那就请先交订金十两。一两也成。” 适才这两人在人群里凑热闹时,被小偷给盯上了,时方的钱袋子,早已被人扒走了。苏清倾断定他们拿不出银子,所以这笔生意自然做不成。 时方觉得苏清倾明明知道爷的身份,只要一两银子分明就是故意看扁他们。心里正愤愤想着,等会多掏点银子出来砸扁她。然而,当时方伸手摸钱袋子时,才发现自己的钱袋子不翼而飞。惊惶的时方绝望的望着爷,心虚道,“爷,银子不见了?” 墨君玄也没气恼,而是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苏清倾一张气定神闲的脸。她显然早就知道他们没银子了。所以才如此爽快答应这笔交易。 墨君玄非常愠怒的指控苏清倾的罪行,“是你,和那群匪徒沆瀣一气,你卖膏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匪徒则行鸡鸣狗盗之事?” 苏清倾气结—— 盛怒的苏清倾双手叉腰,指着墨君玄的鼻子臭骂起来,“你是皇上,说话不经大脑,定罪不讲根据,只凭个人喜恶——你觉得这样好吗?” 墨君玄俊逸的眉端一蹙,忽然伸手捉住苏清倾的爪子。用力一捏,苏清倾疼得眼泪花花的,忽然哭着喊起来,“你恃强凌弱,欺负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墨君玄脸色微暗,愤愤然的丢开苏清倾。 他承认,他适才的所言所行确是有些幼稚。也不知为何,见到她,总想着刻意的去激怒她。有一种她若安好他便不好的恶劣心态。 苏清倾吹了吹红紫一片的手掌,没好气的瞪着墨君玄,“银子丢了发什么脾气?两个身强力健的大男人,难不成还怕被饿死?” 瞥了眼风华绝代的墨君玄,忽然性感的红唇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再说了,长这么好看还可以出卖色相挣银子呢?” 时方双目瞪成二筒——这个女人简直是不想活了么,竟敢这样戏谑他家高冷禁欲的傲娇爷? 墨君玄脸色刷地一下就青白了。在他看来,男人出卖色相赚银子是非常可耻的事情。 但是,这死女人嘴巴这么阴损,倘若他让时方回宫取银子过来必然被她嘲笑。 瞥了眼苏清倾,性感迷人的薄唇勾勒出一抹跋扈的弧度,声线是该死的摄人心魄的迷人,“借我五十两银子,他日还你五十两黄金,如何?” 苏清倾承认自己被他忽然优雅的谦谦君子的风度给迷得七荤八素了,所以想也不想点点头,“好。” 苏清倾将钱袋子里的银子全部倒出来,数了五十两放在一堆,又谨慎小心的数着剩下的银子。 墨君玄瞥见苏清倾数银子的小心翼翼之态,脸上划过一抹讥嘲。这女人可真是财迷! 忽然,耳膜被一声尖利的嚎叫声贯穿了一般,“啊,王八蛋,谁他么少付了我一两银子?一两银子,我的一两银子?” 墨君玄和时方呆若木鸡的望着眼前这个忽然抽风的女人,头疼得直扶额。 不就是一两银子而已吗? 伤心欲绝的模样无亚于丢了一层膜! “别嚎了。”墨君玄素来喜欢宁静,苏清倾这一声盖过一声的嚎叫声让他心神不宁。 苏清倾特么悲催的望着墨君玄,生无可恋道,“我的一两银子!没了!” 墨君玄望着那少了一两银子的一堆银子,道,“我要四十九两,来日还你五十两黄金。” 本以为将吃亏转移到自己身上,这女人就能开心起来。哪知苏清倾却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成,不能便宜外人。” 墨君玄倒吸一口气,外人?言外之意他们是——内人? 但愿这女人只是表达有误。 除了他的倾儿,他不想和任何女人有任何瓜葛。 苏清倾将五十两银子递给时方时,时方却是一副神游太虚的状态。 “时方!”墨君玄冷喝一声,时方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时方,望着墨君玄的脸色充满内疚,惶恐。 “爷,钱袋里有——”还没说完,墨君玄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出宫时,墨君玄将倾儿买给他的地摊货玉坠亲自交到时方的手上,让他务必保管好。因为他不想挂个钱袋子,丑毙了。 没想到时方竟然这么靠不住! 苏清倾也不知他二人之间神色交汇个什么鬼,只想着把银子交给时方后便可以去吃饭了。所以将装有五十两银子的钱袋子递给时方后,便准备一走了之。 偏偏这时候墨君玄忽然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腕,“你不能走。”不可抗拒的威严,声音十分阴鸷。 “凭什么?”苏清倾郁郁的问。 “我的东西掉了,必须把它找回来。只有你见过这个盗贼,你给我们指路。”墨君玄冷冷道。 苏清倾就懵了。 她铁定是出门没烧高香,逛庙会没捐钱,所以才老是遭一些无妄之灾! 不过看墨君玄这么紧张,苏清倾又有些担心他。“难道是玉玺?”苏清倾失声惊呼。 墨君玄素来是个懒得解释的人,只是淡淡然瞥了眼苏清倾。苏清倾便当做他默许了。 这下,连苏清倾也为他着急起来。 虽然这家伙现在有些讨人厌,但是毕竟是她曾经的相公嘛,常言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她们都一起共枕眠了那么多天,由此可见缘分匪浅。 她又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看时方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苏清倾拍了拍他的胸脯,安抚道,“不就是掉了个玉玺吗?只要你不说他不说,再适当给我点封口费,这事没人知道,找个工匠仿制一枚,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封口费? 墨君玄特没好气的白了苏清倾一眼。天朝下敢要挟他的人,她还是第一个呢。 时方见爷失魂落魄的模样,十分自责。白了苏清倾一眼,“那是比玉玺更加珍贵的宝物。” 第382章 狗皮膏药包治百痛 从大全药房出来,时方挂着疑惑不解的表情,“爷,为什么要帮那位无心姑娘?”他记得爷不是一向很讨厌她么? 墨君玄望着时方,忽然想起自己前些天叮嘱他办的事情。“时方,朕让你去查这位无心姑娘进宫的目的,可查到了?” 时方微楞,查是查到了,可是有没有必要据实已报得再三斟酌一下了。 “说。”瞥到时方精明的眼珠子又在骨碌打转,墨君玄便知他的花花肠子又在动心思了。 时方听到爷这声势慑人的一声低吼,赶紧道,“爷,她的家人在战争中战死了,她如今孤苦伶仃一个人,进宫来就是为了找你讨个说法!” 苏清倾若是知道时方将她一番柔肠百结的倾诉转达成这个样子,她会气的吐血。不过那是后话。 墨君玄听闻时方一席话后,心思十分凝重。 时方叹口气,道,“说起来,这位无心姑娘也是位可怜人。”想到无心那张伶牙俐齿的嘴,时方又补了一句,“不过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位无心姑娘,性格泼辣强悍,身为女子,却一点也不端庄娴熟。” 墨君玄楞楞的望着时方,陷入了沉思。 时方见爷半天没有反应,便伸出手在墨君玄眼前晃了晃。 墨君玄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别有深意道,“时方,你以前也是这样说朕的倾儿的。” 时方极力抗议起来,“爷,有吗?” 人就是很奇怪的动物,远香近臭,那些日子时方和德暖皇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时方对德暖皇后恨得咬牙切齿,怕得跟老鼠见猫似得。如今那位德暖皇后成为记忆里的一道风景,距离远了,反倒怀念当初斗嘴的日子,德暖皇后的缺点也变成了优点。 时方诚挚的将德暖皇后和无心姑娘做了番比较,最后得出深刻的体会,“爷,德暖皇后偶有不端庄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比较端庄。这位无心姑娘正好相反,大多数时候都不端庄,偶尔端庄。” 墨君玄倾城一笑。“有理。” 两个人说笑着,徜徉在京都的街头。 时方其实非常不明白,爷怎么忽然之间心情大好,穿得如此风骚的跑出来晃悠? 苏清倾揣着药包,来到另一个药房,让人打碎了药粉,延胡索醋制后,制成了狗皮膏药。找了当街的位置,摆了个摊,便开始吼起来。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祖传秘方的狗皮膏药,包治百痛,一两银子一张。买不买没关系,到这里瞧一瞧看一看,只要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你买一张来试一试,从此筋骨痛,风湿痛,月事痛,统统消除。” 当墨君玄和时方瞎逛一转以后,巧遇正摆摊的苏清倾,这时候苏清倾的摊上已经围了许多人。墨君玄好奇,京都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的商机,便负着手踱步过来。 时方走在墨君玄前面,扒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为墨君玄劈了一条小道。只是两人挤进内围时,瞥到苏清倾,墨君玄的俊脸立刻就垮了。 一天见她两次,真够霉的。 墨君玄刚要转身离开时,苏清倾那销魂的叫卖声再次响了起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祖传秘方的狗皮膏药,包治百痛,一两银子一张。买不买没关系,到这里瞧一瞧看一看,只要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你买一张来试一试,从此筋骨痛,风湿痛,月事痛,统统消除。” 墨君玄倏地跺足—— 她就买了两位药?包治百痛? 这不是欺骗无知大众吗? 他是南储帝国的君主,这样恶劣的欺诈事件发生在天子脚下,他能不管么? 墨君玄调转头走走了进去。 时方对苏清倾的广告词更是不满,公然挑刺,“两味药方?包治百痛?还一两银子?爷,她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不对不对,她的两味药还是免费得来的,她这叫无本万利!” 苏清倾已经瞥到墨君玄和时方站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两个人都是一脸质疑的瞪着她。眼神分外犀利,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苏清倾直接无视他们的存在,继续殷勤的招呼自己的客人。 京都的有钱人很多,苏清倾这烂俗的广告词对他们来说又格外新鲜,没多久,苏清倾的狗皮膏药就卖了一大半。 苏清倾心情倍好,没想到在古代摆个地摊还能这么赚钱。今日准备的狗皮膏药太少了,没多久便被人抢劫一空。没买着的人还有许多,苏清倾冲他们投以抱歉一笑,“各位,每天一百张,不多一张,不少一张。没买到的明儿再来。如果对我的狗皮膏药的药效心存疑虑的,麻烦你们去问问买家的用后感受。再见咯!” 人群终于散去。苏清倾卷起银子要走时,墨君玄却示意时方上前拦住她。 苏清倾一边兴高采烈的数银子,一边没好气的揶揄道,“小女子又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君玄脸色布满黑线,冷冷道,“欺诈,难道不算违法乱纪?” 苏清倾一怔,巴掌小脸扬起来傲娇的瞪着墨君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时方最讨厌跟主子顶嘴的人,特别是女人。那简直就是对爷权威的亵渎。 “无心,你买了两味药,却打着包治百痛的幌子,这不是欺骗无知大众是什么?” 苏清倾眼神划过一抹笑意。原来他们是不信任她的医术。 苏清倾理直气壮道,“有没有欺骗大众,皇上说了不算。得由这些买了狗皮膏药的消费者说了才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墨君玄望着苏清倾,这女人浑身上下洋溢着自信,令人不好掌控的野性娟狂和邪肆。竟让人生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敬畏感。 时方还想刁难苏清倾,墨君玄却理智的拉住了他,道,“给她一百两银子。” 此言一出,时方和苏清倾俱为一怔。 “爷?”时方不解其意。 墨君玄望着苏清倾,寡淡却威严的声音冷冽道,“明日,一百张狗皮膏药,我要了。” 第381章 当她骗子 只是药房的掌柜看她全身上下没一个值钱的配饰,便狗眼看人低。 “姑娘,我们大全药味的药材是全京都最好的,不过这价格嘛自然也是最贵的。姑娘要不要去其他几家看看?”藐视意味毫无掩饰的泄露出来。 苏清倾将袍袖里的钱袋拿出来晃了晃,抛给掌柜一个大白眼,“掌柜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掌柜两只眼立即笑得弯弯的,“姑娘有钱就好说。这里的药材,随意看吧!” 苏清倾哼哧一声,将钱袋子又放回袍袖里。然后大摇大摆的观瞻着大全药味的药材。偶尔还捻点起来放在鼻子边嗅一嗅。可别说,药材质量都是上乘,不过贵重药材,诸如人参之类的却假得慌。 看完所有的药材后,苏清倾让小二给他捡了元胡止痛经验方里的延胡索和白芷两位中药。掌柜的一脸错愕的望着她,仿佛一下子又把她打入穷瘪三的原形。 “姑娘,你就买这两样?”掌柜的脸色很不好。声音冷的可以冻死一头牛。更可气的是,掌柜将苏清倾捡出来的药材原封不动的丢回格子里去了。 苏清倾脸色更不好了,大力拍了一下柜台桌面,冲着掌柜河东狮吼道,“顾客是上帝,懂不懂?” 掌柜刚要跟苏清倾理论时,目光却被门口蹁挞而来的贵宾给吸引住了。本来火爆的脸立刻堆满谄媚的笑容。卑躬屈膝跟个奴才似得推开苏清倾迎上前,“哟,爷,我们这里是京都最好的药房。这里的药材齐备,爷想要什么药材保管都有。” 天壤之别的待遇,气的苏清倾肚子要炸裂。 “掌柜的,我要五灵脂(鼯鼠粪便),紫河车(人胎盘,人中黄(粑粑)……”苏清倾故意找茬。 因为掌柜的脸色明显很难看,苏清倾望着他吃瘪的表情,粲然一笑。 让你吹牛不打草稿! 只是苏清倾不知,她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掌柜出丑时,门口处站着的贵客——同样用异样的目光在打量着了她。 苏清倾的目光扫过去时,待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两个人,整个人瞬间石化。 缘分啦! 时方激动的指着苏清倾,“无无——无心姑娘?” 墨君玄在外人面前一贯是无表情的面瘫脸。他今日穿着红色锦衣,外罩白色纱衣。仙风道骨中透着一抹烟火般绚烂的色彩。让人着迷。 墨君玄锐利的目光瞪了时方一眼,时方立即悻悻然的缩回了手。 墨君玄望着苏清倾,幽深的目光里夹杂着探究的神采。 最后他背着手,威严万千的走近她,“你能开方买药,莫非你也懂医术?” 他的用词“也”,让苏清倾高兴得没忍住,嘴唇一裂就晕开一个大大的梨涡。 她笑起来很张扬,一点都不淑女,端庄。 墨君玄望着她蹙起了眉端。 该死,她这么一笑,他的心就莫名的跳的剧烈。 苏清倾看到他眉头紧锁,赶紧敛了笑庵。一本正经道,“略懂!” 墨君玄立刻回想起上次,她为他修补散落的梅花刺绣时,她也是这般云淡风轻的回答他,“略懂!” 可事实证明,她做的很好。 苏清倾不知,墨君玄来到药房,原本就是来寻求心中所爱。她误以为墨君玄是来药房做大事情的,便好心提醒道,“这家药房,药材短缺,昂贵药材掺假,而且价格死贵。” 说完这句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挑衅的望着正怒瞪她的掌柜。 “爷,你别听她胡说,她她她——就是来捣乱的神经病。她买药买两味,而且数量还多。小的担心她是为了囤货居奇,才不卖给她的。可是她竟然诋毁我们——” 苏清倾抢白道,“囤货居奇?我要了延胡索和白芷两位药材,身为医者都应该知道,这两位药材对于有月事疼痛的女人是常备药。我不过多备了一些,掌柜就诽谤我囤货居奇?” 掌柜被驳斥得面红赤耳! 墨君玄怔怔的望着苏清倾,她雄辩滔滔,言之凿凿,铁齿铜牙,竟让他有些失神。那一瞬间,他觉得她惊才艳艳! 时方生平就对女人十分忌惮,特别是厉害的女人更是让他有一种敬而远之才能周全的畏惧感。看到苏清倾咄咄逼人之态。掌柜一个大男人被她批判得体无完肤,时方就有一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仗义执言的冲动。 “无心姑娘,就算你月事痛,也没必要囤积那么多药材吧?用完再买不更好吗?” “闭嘴!”“闭嘴!” 苏清倾和墨君玄不约而同的开口训斥时方道。 时方瞠目结舌,这两人的默契简直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地步了。 墨君玄凝望着苏清倾,她明明知道他们的身份,竟然还敢出言不逊的教训时方。这胆量,够娟狂! 苏清倾也意识到自己越距了,有些心虚的扭过头。 对于苏清倾这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瘟神,掌柜最后忍痛割肉了。包了两大包延胡索和白芷塞到苏清倾手上,“姑娘,我怕你了。你拿着药赶紧走吧。别妨碍我们做生意了。” “多少银子?”苏清倾问。 掌柜道,“送你了送你了,你快走吧。”一边将苏清倾往外推。 苏清倾掂了掂药包,分量还算沉。想着是免费的,自然是来者不拒。 苏清倾抱着药包高高兴兴的出了药房。 墨君玄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十分复杂。 每次见到她,他都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生奇怪! 送走苏清倾这个瘟神,掌柜松了一口气。笑盈盈的迎接墨君玄,他是生意人,最擅长察言观色的能力,墨君玄这一袭稀缺的顶级布料做的衣裳,做工可是皇家工匠的手艺。而且他旁边的这个人对他十分敬畏,显然这人的身份非富即贵。 “公子,你要点什么?”掌柜问。 墨君玄的目光从苏清倾身上收回来,径直道,“我不买什么。以后,这位姑娘若是再来买什么,不许为难她。”语毕墨君玄给时方使了眼色,时方立即掏出一锭金子,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双目绽放出精光,他就知道这人雍容华贵气度不凡,身份更是不凡。赶紧唯唯诺诺的应承下来。 第380章 诱他出宫 墨君玄的目光,在她明显梳理的头上滞留了一瞬,微微蹙眉。 明知他要来,却穿戴整齐,比白日里更加明艳生辉。 从前那个看见他就不顾形象求抱抱的呆萌倾儿去了哪里? 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她在他面前散落着一头乌黑的头发,人畜无害的容颜,像一张白纸,只供他挥洒。可如今呢? 权利都对她做了些什么?让她每次面对他,如此紧张,如此惶恐,还有如此——膈应? “起来吧!”墨君玄的声音很轻,因为轻,所有情绪都湮没在无声的叹息中。 侍女们自动退下,瑶光殿的大门从外面掩上。 墨君玄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来,俯瞰着局促不安的皇后。 “朕听闻你昨晚出宫了?” 皇后的脸上瞥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惶,却很快恢复镇定,点点头,“是的。皇上,臣妾回了一趟楚府。” 墨君玄别有深意的打量着她,“哦?皇后为何不走宫门?” 皇后的惊惶更甚,“皇上,臣妾——”嗫嚅着不知如何作答。 墨君玄却轻笑起来,她当真是钻狗洞出去的,愉悦的伸出手,“倾儿,过来。” 皇后微怔,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有些迟疑,他这忽然温软的态度,让她觉得他令人捉摸不透。她以为他会生气才是。 皇后颤颤的走过去,墨君玄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握着她的手,含情脉脉道,“以前都是为夫不好。冷落了倾儿。从今以后,为夫日日留宿瑶光殿,好不好?” 皇后翦水秋瞳里闪烁着异彩,“真的?” 墨君玄笑道,“你喜欢吗?” 皇后娇羞的点头,“臣妾当然喜欢皇上永远住在瑶光殿。” 墨君玄望着娇羞的皇后,蓦地想起他和倾儿的新婚洞房夜,那一夜,她也是戴着凤冠霞帔,一脸娇羞的望着他。 “倾儿。” 墨君玄伸手去解她的衣物时,头顶上却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萧声。 歌不成歌,调不成调! “嗯想啊想,嗯藏啊藏,嗯嚷啊嚷。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闪闪红星里面的记载,变成此时对白!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你我好像划拳般恋爱,每次都是猜……唉,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 墨君玄的手蓦地一凝,脸色微白,这萧声好生熟悉? “皇上?”皇后见他发呆,出声提醒他。她的声音娇柔若水,柔若无骨。 墨君玄呐呐的望着皇后,芝兰玉树的身姿霍地站起来,淡淡道,“朕去看看,何人扰朕清梦。” 皇后暗咬贝齿,心里恨死那个大晚上不睡觉吹箫的人。 却不得不装出温婉的模样,温柔体贴道,“皇上主意夜晚露重,别着了凉。” 墨君玄潋滟秋波暗敛,她这叮咛,听起来总觉在诅咒他似得。 以前他对她千叮咛万嘱咐时,她就闹心,说他咒她。怎么今日,她却犯了这毛病? 不过墨君玄惦记着那吹箫的人,也顾不得许多,踏步流星的向外面走去。 瑶光殿的大门刚刚滑开,萧声便戛然而止。 墨君玄环顾四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难道是他幻听了? “时方?”墨君玄冷冽的声音划破长空,将蜷缩在瑶光殿外打盹的时方给彻底唤醒。 “爷,怎么啦?”时方趔趄着奔上来。 “你可曾听到刚才的萧声?” 时方闷闷的摇头,他适才睡得跟死猪一样。 墨君玄谴责性的剜了他一眼,“废物!” 回绛云殿的路上,时方闷闷不解,“爷,为何不去瑶光殿留宿?” 墨君玄没好气的瞪着他,“你若听见刚才的萧声,便知道朕为何不会留宿瑶光殿了。” 气呼呼的回到绛云殿,躺在锦床上,对时方道,“朕让你准备的新衣裳呢?” 时方道,“做好了。明日小的便去取回来。” “立即马上现在去。朕要出宫!” “诺。”时方在墨君玄的爆喝声中逃之夭夭。 与此同时,比邻皇宫最近的一家客栈里,苏清倾惬意非凡的倒在床上,双臂枕着脑袋,望着琉璃瓦屋顶傻傻的笑了。 她就知道,墨君玄的心里还装着她。要不然不会在听到那熟悉的萧声后,急吼吼的就打开了瑶光殿的大门。 亏得她隐藏的好,跑得快。 还有,反应力绝佳! 想到她的男人深更半夜和另一个女人待在一起,她心里就特别不爽。 从前怎么样,她不计较。因为这好似老天故意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这个故事里只有她被莫名的踢出局了,而故事还在继续! 而苏清倾,绝不服输! 她要用尽全部力量去改写老天对她的所有不公。 那时候的苏清倾,只以为这是乌龙穿越带给她的一份生命不能承受其重的礼物。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这本就是她的劫数。 苏清倾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个好梦。次日醒来时,却已经是晌午十分。 早餐午饭一起解决后,苏清倾便现身在京都的街头。 她决定用崔尚宫赠送的银子去药堂买几味草药,自制点药丸出来售卖,她要挣钱,挣许多钱,她的宏伟愿望还是那个:开药房,替天下人看病。 有时候苏清倾觉得自己的穿越就像是一场打怪升级的游戏,明明战斗力好不容易累极到很高的数值,然而遇到穿越这种怪事,所有值都清零。 好吧,从头来过!苏清倾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 苏清倾来到京都最大的药房:大全药味! 这家药房的掌柜拽炸天,苏清倾进去时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苏清倾虽然穿着宫女的衣服,不过经过她的改造,上半身穿着宫女的翠绿袍袖上衣,下面却罩着她自己的白色蓬蓬裙,腰间用宫女的绿纱裙剪成宽布条打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显得苏清倾看起来十分的灵动清纯。 今日的发髻,没有那么复杂,更没有多余的饰品。头顶上绾着一个半丸子头,左右鬓发绾成一个个小辫子束在耳根后面。前额则留着整齐的刘海。 苏清倾的混搭风显得随意,却让她全身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第379章 皇上夜宿瑶光殿? 苏清倾徜徉在京都的街头,说起来,南储在墨君玄的治理下,百废待兴的局面得到大力的改善,如今的京都,繁荣昌盛,欣欣向荣。 街头有一家药堂,匾额上书写着德善堂三个大字,字体可谓封神盖带,如绛云在天,于千变万化中妙合自然,笔势走力,潇洒自如。 这不是墨君玄的字体又是谁的? 苏清倾颇感欣慰,先前对墨君玄的种种误会更是心生内疚。她的相公根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相反,他重情重义,至情至性,所以才会把她开创的德善堂从云祁迁移到南储来。 苏清倾迈开脚步,想要进去观瞻内室布局,然而门口的侍卫时不时防备性的扫她一眼。苏清倾只能另辟蹊径,装作咳嗽感冒的病患,向里面走去。 侍卫将她拦截住,“这是svip药堂,没有皇帝亲赐的令牌是不能来这儿看病的?” 苏清倾一愣,墨君玄这又是几个意思? 开药堂难道不是为了济世为怀拯救天下所有病患吗? 苏清倾吃瘪后也不装病了,笑道,“这儿缺大夫吗?” 侍卫相视一眼,“你会给人看病?”目光里显然是质疑的神采。 苏清倾点点头,眉眼里透着笃定。 侍卫冰雕的脸立即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不瞒你说,我们这家德善堂,还没有开业,就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坐诊大夫。你如果真会看病,赶紧进去试试吧?” 苏清倾暗暗庆幸不已,她肯定是上天派来拯救德善堂的? 苏清倾进去后,发现德善堂的布局和以前在云祁的如出一辙。 只是前庭的照壁上,除了几行龙飞凤舞的诗词以外,空无一物。苏清倾记得,云祁德善堂的照壁上贴着她手绘的墨君玄的画像,那可真是镇店之宝。病人对风采卓绝宛若神邸下凡的墨君玄简直是花痴到当药使。 “姑娘,你还傻愣愣的杵着干嘛?还不进去?”侍卫朝她挥挥手。苏清倾停止了遐想,启动脚步往里面走去。 因为没有开业的缘故,里面没有病人,没有护工,只有吧台旁矗立着红装素裹的璃月。 苏清倾愣了愣,璃月已经警觉到有人进来,转过身,看到苏清倾,璃月怔愣了一瞬。 苏清倾冲着璃月咧嘴一笑,她本有倾国倾城之貌,这一笑,宛若千树万树梨花开,霎时间明媚生辉。 璃月有一瞬间晃神,这样没心没肺的笑容,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你是医者?”璃月问。 苏清倾点点头。 璃月望着苏清倾,这个女孩生的太美,她若是在这里坐诊,京都多的是纨绔子弟,还不慕名而来挤跨他的德善堂?到时候她不但不能安宁自在的替人看病,还惹得一身骚腥。 得不偿失! “你回去吧。德善堂不招女医者。”璃月略感抱歉。 苏清倾道,“这是赤果果的性别歧视吗?” 璃月再次怔愣,苏清倾的指控不是没有道理啊。他的皇兄受了皇嫂的影响,抽风的颁布了新的律法,有才情的女子可以的从事她们擅长的工作,而身为雇佣方不得无条件驳回女子的诉求。 璃月浅浅一笑,灼灼桃花眼妖冶万千。 “你既执意留下来,我便考考你。” 苏清倾伸出手,笑道,“请便!” 璃月道,“昨晚我的小侄子无故发烧,只吐不泄是何道理?” 苏清倾被璃月这个消息震惊到无法呼吸。儿子生病了?难怪昨晚绛云殿没人,想必是墨君玄去了东宫。她真是糊涂,还暗暗窃喜自己顺利的钻出了狗洞。 看到苏清倾脸上的惊惶,璃月还以为是苏清倾辩证不了病因。便笑道,“你可以走了吧?” 苏清倾却冲口而出,“你的侄子或许是食物中毒了?又或许是胃肠型感冒!” 璃月暗惊,此女没有看到病人便能如此大胆推测病因,不是医术精湛就是太过不负责任。 “何解?” 苏清倾又道,“若是食物中毒,可开蒲公英,辅以甘草绿豆汤。若是胃肠感冒,可以藿香煮水温服即可。若是孩子抵抗力尚可,可不做任何处理,让他自愈。” 璃月震惊非常——倏地想起皇兄的话,若是皇嫂为小九儿看病,必然是食疗和药物双管齐下。这位姑娘的医风,倒是和他的皇嫂有异曲同工之妙! “妙极!”璃月心悦诚服。 “你且先回去,德善堂开业以后你便过来坐诊。”璃月道。 苏清倾暗喜。欣然离去。 南储帝宫,瑶光殿。 明明已经做好心里建设,然而临近瑶光殿了,墨君玄的心却莫名忐忑不安起来。 时方望着忽然停下来的爷,怂恿道,“爷,进去吧!灯一关,眼睛一闭,想想你们曾经的美好过往,一晚上一眨眼就过了。” 墨君玄生无可恋的白了时方一眼,“你不懂!” 时方叹口气,“小的确实不懂。小的只知道,女人就是麻烦。爷的,你没听说过吗?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动物。” 墨君玄俊美脱尘的脸庞浮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也许,变得不是她,而是朕。是朕不好,对不住她。” 说完,墨君玄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提起脚步往瑶光殿走去。 “皇上驾到!”刚到瑶光殿门口,时方忽然扯起嗓门吼了一声。 墨君玄气的一记冷光杀过去,时方心虚的赶紧埋着脑袋找地缝。 爷提醒过他许多次,不要动不动就惊吓他的小心肝。 可是倘若时方不提醒里面的人皇上来啦,他就担心皇后娘娘又在做什么惹皇帝不开心的事情。反正皇上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次数太多了。 所以这次,时方才自作主张吼了一声。 瑶光殿里的人,正坐在铜镜前描眉的皇后,听闻皇上来了,看到乌黑如瀑布凌乱披散的头发,顿时慌了神。 “快,替本宫绾发。”脸上瞥过一抹惊慌。 当皇上蹁挞二入时,心里已经十分纳闷,为何皇后接驾来迟? 皇后从妆台前急匆匆的迎上前接驾,丫鬟手里的象牙梳还握在手里…… “臣妾见过皇上!” 第378章 一枝梅花压海棠 墨君玄没好气的剜了璃月一眼,“不许。你成天不教他好的,竟教他风月场所的东西。” 璃月大叫冤枉,“皇兄,你家儿子在这方面无师自通,怨不得我。” 墨君玄狠狠的剜了眼璃月,觉得这家伙肯定是太闲了,所以才无聊得巴不得整天抱着他的儿子耍。 “璃月,你老大不小了,时候考虑纳妃了。” 墨君玄刚阴着脸说出口,璃月就赶紧放下他的宝贝侄儿,“小九儿,皇叔府里还有点事,明儿再来看你。”说完一溜烟就溜了。 墨君玄俊美的脸上蔓出嘚瑟的笑庵。 半夜十分,小皇子熟睡后,墨君玄才回绛云殿。弃用辇舆,只是让时方提着灯笼陪他闲散的漫步回去。临近绛云殿时,墨君玄却忽然迟疑了一瞬,脚步凝滞,望着绛云殿后庭院的宫墙。 “时方,朕去后庭院转转,你回去歇息吧!”墨君玄忽然提议道。 时方摇摇头,“爷,小的陪你吧。” 墨君玄执拗道,“朕想一个人静静。” 时方愣了愣,脸色很沮丧。将手上的灯笼递给墨君玄,“爷,这个你拿着!” 墨君玄瞥了眼他一眼,嫌它碍手碍脚,没有理睬时方,转身蹁挞而去,湮没在夜色中。 时方的灯笼悬在半空,无力的吐槽自己,“你真是多此一举,爷已经进入神修了,应该有夜视力了。” 夜色中,清风徐来。一抹玄色的衣袂,在空中飘飞,随即落到宫墙上,静若空谷幽兰。 其实说起来,连墨君玄自己都觉得十分奇怪。自从儿子出生后,他便喜欢上这儿。夜阑人静时,他像蛰伏的野豹一般,守在这儿等候着自己的猎物撞上来。 可是,猎物在哪儿呢? 她明明在瑶光殿里,高贵清冷,怎么可能放低身段来爬这个狗洞呢? 墨君玄忽然摇摇头自嘲浅笑。鹰隼的目光扫过下方的狗洞。若不是心智强大无坚不摧的人,怎么可能将钻狗洞看成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乐趣? 目光忽然定格在狗洞旁的灌木上,除却上一次,似乎又有了新的压痕。 墨君玄心里一惊,飘然降落在狗洞前。 密集的灌木被人分开压倒在两边,地上的尘土上明显有蠕动前行的痕迹。墨君玄的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上次那个人儿卡在狗洞里的狼狈情景。 俊逸的脸庞上浮出一抹柔溺的笑庵。那是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窃喜。 为了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能更好的分析出情景发生的具体情况,他摊开手掌,真气凝结成一团火焰,瞬间照亮了周遭的黑暗。 狗洞上方的石墙上,还残留着一行小诗。 一枝梅花压海棠,一朵海棠出墙来! 英俊的眉宇倏地一皱? 是喜?是忧? 竟然难以分辨。 这笔迹,真正是倾儿的笔迹。这口吻,真正是倾儿的口吻。墨君玄雀跃不已,他的倾儿,他喜欢的那个倾儿回来啦? 可是片刻的窃喜后,又被愤怒席卷。 这丫头竟敢海棠出墙?她这是赤果果的挑衅他么?她这海棠出墙的意思是暗示她要学红杏出墙么? 墨君玄的愤怒,却在冷静下来后慢慢消弭。 他是不是会错意了? 海棠出墙,莫不是指她已经出了宫墙的意思? 墨君玄心里激动非常。 那一刻,他真的坚信不疑,他的倾儿回来了。 她在宫外某个地方,他一定要找到她。 墨君玄回到绛云殿时,时方刚打了个盹,只觉眼前一片黑影极速闪过,便警惕十足的睁开眼。 看到墨君玄唇角飞扬,眼底噙笑的模样,时方就瞠目结舌了。 “爷——”爷高兴成这样,肯定是有大喜事。 时方凑上去,“爷——” 墨君玄瞥了眼时方,便不厌其烦的分派给时方许多任务,“时方,去给朕做些新衣裳,颜色清新点,不过图案可以明丽一点。还有,准备一点银两,朕要出宫微服私访。你最好快点,愈快愈好。朕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到宫外去看看。” 时方一愣一愣的。“诺。” 爷这忽然的微服私访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想当初,德暖皇后难产,濒临死亡。那四十九天的日子里,太后,瑾王璃月可是想方设法的让他出宫去散散心,他都雷打不动的拒绝道,“朕哪儿也不去。倾儿在哪,朕便在哪,倾儿一日不回,朕便老死宫中。” 时方蓦地顿悟,“皇上,是不是德暖皇后出宫啦?” 墨君玄神采飞扬的俊脸倏地黯然。“你马上去看看,小皇子昨夜生病,皇后为何没去探望小皇子?” 时方见爷的喜悦莫名的淡了,恨不得抽自己巴掌。 好好的,他提瑶光殿的主子干嘛? 如今和从前不一样,主子对瑶光殿的皇后好似不太感冒了。不像从前在云祁的时候,提到她主子就会笑得让人赏心悦目。 说起来也怪这德暖皇后,自持生了小皇子,便恃宠而骄。和从前判若两人。 时方急匆匆的去了瑶光殿。 回来复命时,墨君玄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道,“怎样?皇后昨晚去哪儿了?” 时方据实禀报,“昨晚,皇后娘娘是真的出宫了。” 墨君玄便怔仲发呆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她。” 不过想到高冷的皇后还存留着这么率真可爱的一面,墨君玄阴鸷的表情妖娆一笑,“时方,告诉瑶光殿,朕前日被事情耽搁了,未留宿瑶光殿是朕的不对。今日,朕便去瑶光殿歇息吧。” 时方又是瞠目结舌—— 爷怎么忽然转性了? 不过爷和皇后能重修旧好,时方觉得这样对小皇子有利无害。所以对于爷的转变时方很是欣慰。 “小的马上去传话。”时方说完便兴冲冲的跑了。 墨君玄望着他飞快离去的背影,眼神幽然一暗。似乎所有关心他,爱他的人,都期望他能和皇后重修旧好。可是没人知道,他面对性情大变的皇后,是怎样一种煎熬。 有时候,他甚至异想天开,觉得赤丹神珠带回来的魂魄并不是他的倾儿的。可是这样的可能性十分渺茫,不是吗? 如果用更合理更科学的理由:应该是他的倾儿在荣登皇后,诞下皇子后,恃宠而骄,因此变得不可理喻。 这个事实让他倍感痛心! 第377章 苏清倾见到皇后,豁然开朗 苏清倾以为,出了这道宫门,她和过去就将彻底斩断。 可人生轨迹,总是朝着预期以外的轨迹发展。 宫门口,两列绿衣侍女簇拥着皇后的凤辇从外面浩浩荡荡的走进来。 行走在两侧的奴婢太监,仿佛被人下了魔咒似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整张脸匍匐在地上。恭敬模样不逊于见到皇上。 苏清倾反应极快,虽然没有看清楚凤辇里的皇后,不过凤辇的九尾凤造型点缀装饰,却让她立即猜到里面坐的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储帝后。 苏清倾跪在地上,上半身匍匐在地,脸部朝下。这种跪拜大礼让她心里颇觉不平,人和人明明是平等的,她只是皇后,对她没有生养之恩,她凭什么跪她? 更特么让苏清倾糟心的是,这个女人,抢走她的男人和儿子,睡了她的大床,占着她的房子。典型的小三上位,她特么还不得不跪她?想想都闹心。 苏清倾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偷偷的抬起头,打量着慢慢逼近自己的皇后。 她得看看,这个抢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她很好奇,这个让墨君玄这么短的时间就忘记了糟糠之妻的狐狸精是不是有着惊为天人的容颜? 然而,待她真正看清楚后——苏清倾整个人就石化了。 苏清倾? 庆国公府的三傻子苏清倾? 她魂穿所依附的主子? 怎么会是她? 她竟然活过来了? 她是苏清倾,那她呢? 她这个现代来的苏清倾,岂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苏清倾努力的让自己镇静下来,学霸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 这两年的时光,苏清倾回归现代,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可是对墨君玄而言,人生的轨迹却照着他心目中的理想化的愿景在进行。 对墨君玄而言,苏清倾的难产,终究是虚惊一场。因为,苏清倾死而复生了,墨君玄自然会像爱从前的她一样,深爱着魂魄换位的枕边人。 苏清倾觉得全身一阵无力的虚软。终于体会了“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滋味。 苏清倾忽然改变了主意,她不想走了。因为她的相公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要他还爱着苏清倾,她断然没有离开他的道理。 他尚且深爱着着她,不过是被那个傻子给蒙蔽了,她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他? 起码,在他得知真相前,她都不能放弃他。 苏清倾的心情,宛若六月的天,孩童的脸,真是说变就变。适才那种跌入谷底泥潭的哀默,此刻烟消云散。 凤辇消失在苏清倾的视野后,苏清倾爬起来,时方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苏清倾嘘了口气,瞥了眼迫在眉睫的宫门口,却掉头往栉比鳞次的庭院深深里义无反顾的走去。 太阳的余晖,挥洒在苏清倾秀丽的身上,落下一道拉长的倾斜的影子。 苏清倾忽然奔跑起来,她得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奔赴与儿子的约会。 至于墨君玄那个混蛋对她的种种禁制,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吧? 她不但要努力的抢回她儿子的心,还要抢回墨君玄这个混蛋的心。 蓝花楹树下,空无一人。 苏清倾失落的在树下来回踱步着,小皇子今日没来,莫非墨君玄驱逐她出宫的事被小皇子知道了? 苏清倾百无聊赖的坐在花池边上,双手托腮,兀自叹息。 她原本指望见着小皇子后能借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娇宠获得一个留下来的机会。如今见不着小皇子,她是断然没有留在宫中的理由的。 皇上已经下旨将她驱逐出宫,她这叫抗旨不尊。 万一惹得皇上一个不高兴,将她斩杀午门口。那她岂不是死的冤枉? 苏清倾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太过心急。她和墨君玄的感情,操之过急只能适得其反。倒不如采取迂回路线,凭什么让她追着他跑,她得想法子让他爱上她,反过来追着她满大街跑才对。 以她对他从内到外的了解,要制服他可谓分分钟的事情。 思及此,信心爆棚的苏清倾决定今晚先出宫再说。出宫路线自然还是绛云殿的狗洞最是安全方便。 天黑以后,苏清倾悉悉索索的潜入绛云殿,本来提心吊胆的苏清倾,在看见绛云殿漆黑一片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就怕跟上次一样,爬个狗洞还能撞见墨君玄。关键是她的大波上次卡住了,被迫无奈她最后只好撤退回去。 今日,可谓天作良机。 不知为何今日的绛云殿特别安静,而且巡逻的侍卫少了一半。苏清倾在狗洞里卡了半天后,终于摸索出成功钻洞的秘诀。 只有一个,压扁大波。 钻出狗洞后的苏清倾,顿觉一身轻松。 苏清倾还恶作剧的在狗洞上提诗:一枝梅花压海棠,一枝海棠出墙来! 脑补着墨君玄看到这句诗,定然与那冒牌皇后心生嫌隙。反正苏清倾此刻的心里极度扭曲变态,她觉得她过得不好,他若安好那还得了? 苏清倾身上有银子,决定先找个客栈住下来。京都鱼龙混杂,当道的客栈虽然安全,可是价格死贵。僻静的客栈虽然便宜,可是出入的尽是一些九流三教之流。 在安全和银子之间,苏清倾仗着自己有高段位跆拳道功夫傍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银子。 她本就是个财迷。 苏清倾选择了一家破败不堪的客栈住了下来。 与此同时,皇宫里,已经乱作一团。 小皇子忽然莫名发烧,高烧不退,让皇上很是焦灼。太医院的御医走马观花的来来往往,却没有人给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 最后还是时方将瑾王璃月请来,才找到小皇子生病的元凶:食物中毒! 璃月只给小皇子开了一剂药:蒲公英。这让爱子心切的墨君玄很是不满。“若是德暖皇后在,定会采取药物食疗双管齐下的方法,让孩子好得快些。少受许多罪。” 璃月好生无奈。 好久没见到亲爱的侄子了,璃月自然舍不得就这么离去。他抱着生病的小皇子,童心未泯的调侃起来。“小九九,你快快好起来,等你病好了,皇叔带你出宫去玩。” 第376章 伤心出宫 墨君玄望着忽然变得逆来顺受的苏清倾,心里有一种失落在升腾。 还以为她与众不同,没有想到在皇权下还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滚。”他嫌恶地的低吼一声。 苏清倾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向绛云殿外走去。 苏清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浣衣局的,这一路上大脑里如千万苍蝇在嗡嗡响,轰得她一片空白。 苏清倾回到浣衣局时,崔尚宫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回来很是错愕。毕竟,得罪皇上并非小事。 苏清倾将自己抛在床上,空茫的眼神涣散的瞪着屋顶。 她请求墨君玄恩准她出宫,也不知他是否会成全她? 南储帝宫,她一刻都不想多待下去。 她原本就为他而来,如今他已经不需要她,她还死乞白赖的赖着他有什么意义呢?不如洒脱点,潇洒的离去,起码还让自己在他面前保留一份尊严。 崔尚宫走到苏清倾的床边坐了下来,轻轻叹口气,道,“无心,你很聪明,我很赏识你的才华。可是你要知道,锋芒毕露有时候和功高震主一样,它是一把双刃剑,在带给你荣耀的时候,也会毫不客气的刺伤你。你只是一名卑微的奴婢,如果成天做着攀龙附凤的美梦,只怕爬的高摔得惨。今日全当是一个教训,你好好反思一下吧。” 苏清倾望着崔尚宫,她竟然将她误会得这么不堪? 忽然有些领悟,亏得崔尚宫提醒了她,不然苏清倾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片苦心经营的爱情童话在别人看来就是令人可耻的虚荣心作祟? “崔尚宫,谢谢你!”苏清倾由衷的感激道。 崔尚宫望着她,苏清倾眼睛里的清明澄澈让她无条件的信赖她,她始终不太相信苏清倾是那么庸俗不堪的女人。 “无心,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法设法的要接近皇上和小皇子?” 苏清倾眼底蔓出水雾,感伤道,“奴婢以后再也不会犯傻了。奴婢会对皇上避之唯恐不及。奴婢也会尽量避着小皇子。” 崔尚宫觉得苏清倾开窍了,十分欣慰的点点头,“如此便好。” 苏清倾休息了一小会,天便大亮了。苏清倾起床,抱起东宫送来的衣服去清洗。只是睹物思人,搓洗着小皇子的衣裳,苏清倾便泪湿衣襟。 从今以后,她便再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见小皇子了。 小娥望着神色不佳的苏清倾,频频叹气。 这时候,时方带着圣旨来到浣衣局浆洗房,浣衣局的奴婢们跪了一地,小娥丢了捣杵棒赶紧跪到时方前面,苏清倾望着时方有些失神,时方冷冽的目光扫到苏清倾的脸上,苏清倾赶紧走过来匍匐在地上。 他们已经是最近距离的陌生人。她不该造次。 “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浣衣局的女人们声音嘹亮,果真是见圣旨如见皇上。 时方展开卷轴,铿锵有力却略微冰冷的声音念道,“浣衣局宫女无心,教导小皇子有功,特恩准无心姑娘出宫。钦此!” 苏清倾虽然想着出宫比较适合自己的处境,可是真要出宫的时候,却又生出一抹不舍和眷念。 时方望着苏清倾,拔高浑厚的嗓音,“无心,还不领旨谢恩。” 苏清倾恭敬的行礼,“奴婢谢皇上恩典。” 接了圣旨,时方也不着急离去,而是站在苏清倾旁边,咄咄逼人道,“走吧!” 苏清倾微怔,看来墨君玄是铁定了心要将她撵得远远的才好。既然如此,她便全了他的心意。 苏清倾面无表情的望着时方,从前时方哪敢在她面前这么嚣张?从前幼稚,只当时方是个软柿子可以任她拿捏。现在才知道,时方哪是怕她?不过是她倚仗着他主子的恩宠,时方尊重她罢了。 苏清倾沧桑的叹道,“容我拾掇一下。” 时方有些不耐,“快点!” 苏清倾本就是一身近乎赤果果的穿越而来,所以也没什么细软可收拾,不过是卸掉身为宫女后上面颁发的一些统一的饰品。 崔尚宫走到苏清倾身边,忽然将苏清倾的手拉过去,宛若长辈一般语重心长的叮咛道,“无心,这身衣服就别脱了。浣衣局有多的。这是我给你的这个月的月利,你拿着。” 苏清倾掂了掂银子,有些沉,只怕是崔尚宫用私人的积蓄拨给她的。 苏清倾感激涕零,道,“多谢崔尚宫。” 简短告别后,苏清倾走到时方身边,轻言道,“走吧!” 她知道,时方明着是来送自己的,暗地里确是来监视自己的。墨君玄这个人吧,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那是警惕十足。 从浣衣局走到宫门口,也不算近。苏清倾走的十分缓慢,那时候,苏清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 时方催促了好几次,“无心,走快点!” 苏清倾加快脚步,跟上时方。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压抑。苏清倾想着自己反正都是要走了,这最后一面保持沉默着,更好。免得说多伤感。 只是时方,想着临行前爷的交代,就有些心不在焉。在反复几次的欲言又止后,终于开口了,“无心姑娘,你说你好好的姑娘,干嘛非要往皇上的浴桶里钻啊?” 苏清倾睨着时方,“这是皇上让你问的吗?” 时方倒吸一口气,这女子洞察力十分敏锐啊。 时方没有回答,苏清倾便轻笑起来,满腹心酸和无奈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无心潜入绛云殿,不过是想问问当今的天子,她把我的夫君弄到哪儿去了?堂堂南储帝国,能为天下人提供福荫,为何独独无心的夫君,却在南储帝国给弄丢了?不但夫君丢了,连儿子也丢了。他这个君王,对得住天下苍生,可曾对得住我?” 时方冷在原地。 苏清倾一边往前走,一边怅然若失的自言自语着。眼泪,再次不听话的簌簌而下。 时方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听着她如此伤情的感慨。陷入了怔仲中。 苏清倾站在宫门口,蓦然回首,与时方遥遥相望。时方瞳子里的诧异,疑惑,还有对她无限的同情,在在让苏清倾心如刀绞。 苏清倾的空茫无措,凄然决绝,在在让时方感觉异样。 第375章 绛云殿上君奴对峙 崔尚宫慢悠悠的走进来,脸上布满阴霾。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苏清倾,道,“带走。” 苏清倾被黑布条蒙上眼睛,然后被人强行拖了出去。面对危险,苏清倾异常冷静,她在脑子里牢牢的记住了自己所走的路线。因为对南储帝宫比较熟悉,当她们将她丢到绛云殿内时,苏清倾的内心是十分激动紧张的。 很明显,今夜找她麻烦的人是墨君玄? 若是以前,苏清倾是不怕的。 可是现在,苏清倾莫名的紧张。 也不知为何,身穿归来后,再次见到的墨君玄总觉得和从前不太一样? 当上帝王的墨君玄,冷血无情,对小人物毫无怜惜,浑身气质阴鸷,可怖。看到他,苏清倾就觉得仿佛看到了恶魔一般。 浣衣局的奴婢们将苏清倾丢到绛云殿后便匆匆退下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清倾才听到非常细腻轻盈的脚步声。毋庸置疑,正是墨君玄本人。 墨君玄坐在苏清倾的正前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跪在大殿中央的苏清倾。只是,穿着白色亵衣亵裤的苏清倾,在双手反绑的情况下,明显小一号的亵衣露出胸膛一片春色。美丽的大波若诱人的果实,若隐若现,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墨君玄的喉咙滚了滚,意识到自己身体内正酝酿着不该有的情绪,俊美入铸的脸庞微微升温。 该死,为什么每次见到她,他都会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饥不择食了? 苏清倾跪了许久,对方却只是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她。这让她很是没有耐性。索性主动开口,“明人不做暗事,你抓我来,不会是只想欣赏我肤白貌美大长腿吧?” 墨君玄眼底浮出一抹讥嘲的轻笑。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不知廉耻的女人。鼻子冷嗤一声,阴鸷道。“无心,你可知罪?” 这熟悉的天籁之音,听了能让人怀孕的声音。果然是他! 苏清倾不解,他为何不解开她脸上的布,至少让她看看他的模样。曾经每天朝夕相处的容颜,如今即使近在咫尺,然而她是卑微的奴婢,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份的截然不同让她们见一面都是上天的恩赐。 苏清倾又岂会知道,都是她的肤白貌美大长腿惹的祸,让他略觉狼狈。而他才不愿意让她看到他耳根发红的模样。 所以,原本要摘掉她纱布的决定,便取消了。 苏清倾想了想,道。“不知。” 她确实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罪,让他大晚上的不睡觉,大动干戈的抓她过来玩猜谜游戏。 苏清倾的不配合的姿态,闲散的口吻,让墨君玄虚眯鹰瞳。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墨君玄忽然飞下来,大手如钳子一般死死的捏住苏清倾的咽喉。因为愤怒,让他的全身泛着冷意。苏清倾打了个寒战,喉咙一紧,整个人便呼吸不畅起来。 “潜入绛云殿,跑到朕的浴桶里来,勾搭朕不成。如今又把歪门邪道的心思转移到小皇子身上,说,居心何在?”天籁的声音因为盛怒而低沉,暗哑,更加摄人心魄。 苏清倾双手被绑,如可怜的蚂蚁一般任人摆布。那一刻,苏清倾以为他会掐死他。因为她忽然想到青楼的舞妓们说他肢解了自己的兄弟—— 他变得如此残暴不仁,和从前那个兄友弟恭的鄞王截然不同。 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蒙蔽他的心吗? 苏清倾放弃了反抗。其实,这段时间以来,苏清倾活的很累,很苦。想一想,比当初听闻他的死讯更加让人忧伤。只因为他不再爱她了。每次见到她,他那冷漠嫌恶的眼神就像刽子手的屠刀一样剜在她的心上。她真是难受极了,心痛极了。 墨君玄却不期然的松开了他的魔爪,苏清倾的眼泪湿润了纱布,墨君玄一愣,她难过什么?他的心莫名的抽了下。 蓦地摘掉她眼睛上的纱布,四目相接的刹那,墨君玄看到苏清倾一双无助凄绝的眼神,心里不知为何莫名的烦躁起来。 “你哭什么?”他烦躁的问。 她绝美的脸庞,哭的梨花带雨,却依旧是倔强不肯认输的表情,“我没哭。” 她扭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墨君玄却偏偏恶魔似得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说吧,接近朕有何动机?” 苏清倾楞楞的望着他,“我说了,你会信吗?”夹杂着负气的情绪。 墨君玄白了她一眼,“朕自有定夺。” 刹那间,苏清倾的脑子里电光火闪。或许这真是一个向他表明心迹的绝佳机会。虽然冒冒失失的说出口会很冒险,但是总比被他误会被他折磨的好。 “皇上,其实我不是南储人——” 苏清倾刚说到这里,就听见时方站在门外小声请示的声音,“皇上,皇后过来问话,今晚给你留门不?” 苏清倾自然明白留门是何意思,一颗心仿佛万箭穿过,绞疼得厉害。这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墨君玄绕是无奈的站起来,走过去开了门。时方缩着脖子杵在门口,心虚的干笑着。 “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不记得啦?” 墨君玄自然不会忘记,今天是他和倾儿成亲的日子。 僵凝的冷脸舒缓了一分,“皇后可否记得?” 时方怔了怔,“大概记得吧?不然也不会让小的过来传话啊?” 墨君玄回头瞥了眼苏清倾,道,“朕稍后便去。” 苏清倾听到墨君玄和时方的对话,仿佛受到了重击。整个人忽然晕黑起来。 他和皇后的感情看起来是真的不错。 苏清倾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他和她的姻缘边上任性的徘徊着不肯离去。 墨君玄回到苏清倾身边,却听到苏清倾虚弱无力的声音,“皇上,奴婢知错了。奴婢发誓,奴婢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皇上和小皇子面前了。还请皇上大人大量,恩准奴婢立即出宫。”苏清倾一头栽在地上,眼泪簌簌而下。 在墨君玄看来,她这匍匐大礼,是对他屈服的表现。 第374章 苏清倾教子 苏清倾将他拉起来,拿起自己的锦帕给他擦去脸上的泥土。一边温柔的笑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效率?” 小皇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天真无邪的问,“姐姐,这就是你今天要教我的吗?” 苏清倾点头道,“你昨儿来晚了,错过了学习的时间。今儿来早了,浪费了等待的时间。所以你这两天学习的效率就十分低。明白吗?” 小皇子想了想神色灰暗的点点头。“好像是耶!” 苏清倾道,“所谓效率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完成更多,更有质量的任务。” 小皇子惊叹一声,“哇!好神奇哦!” 苏清倾将小皇子拉到花池的长石凳上坐下来,语重心长道,“要想高效率的做事,就需要有很强的专注力,意志力,和控制力。今天,姐姐就教你做叶子画,怎么样?” 小皇子十分感兴趣,“用叶子做画?”闻所未闻。 “你去捡一些树叶过来。各种各样的形状,各种各样的颜色。”苏清倾笑道。 小皇子走了几步路又转过头来,狐疑的问,“姐姐,是捡地上的么?” 苏清倾点点头。 小皇子便兴高采烈的去收集了许多落叶过来。 苏清倾和他蹲在地上,将不同形状的落叶分门别类的摆好。小皇子狐疑的问,“姐姐,都能用吗?” 苏清倾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俏皮的向他眨了眨眼睛,“天生我材必有用。小皇子,倘若你以后做了君王,记得姐姐今天教你的话。天生我才必有用。尊重每个人的特长,并利用他们的特长,让他们发光发热。明白吗?” 小皇子的目光却一瞬不瞬的落在苏清倾的手上。一边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我知道啦。姐姐。” 说话间,苏清倾已经利用各种各样的树叶完成一副大象图画的造型。 “还有眼睛呢?”小皇子激动的拿起一片红檵木的树叶,给大象点上眼睛。立刻,大象便栩栩如生起来。 苏清倾看了看时间,她虽然舍不得和小皇子分离。然而她知道贪恋和儿子长时间相处的后果会十分麻烦,所以苏清倾站起来,告辞道,“小皇子,今日就到此为此。姐姐还有事,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别让你的奶娘担心。” 小皇子便用袍摆将落叶收集起来。告别苏清倾,一路小跑着离去。 苏清倾一闪身,便没入花丛中。 东宫。 一抹飘逸的白影,宛若夜色中清冷的月,矗立在东宫殿前的苍松前。 小皇子一路蹦蹦跳跳的回来,看到墨君玄时,整个人如被电击,傻了似得杵在原地。 “去哪儿了?”墨君玄走到他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小皇子抬起脏呼呼的小脸,一双灿若繁星的瞳子无邪的眨巴着,“父皇,儿臣去福寿宫玩耍了?” 墨君玄的目光落在小皇子袍摆里的落叶上,洁癖强迫症再次发作。蹙眉,“这些都是什么?把它们扔掉!” 小皇子紧张得后退一步,将落叶护得更紧了,可怜巴巴的哀求道,“父皇,这些叶子都有用的。” “哦?”喉间挤出一抹不满的声音。“都有什么用?” 小皇子望着灯火通明的殿内,忽然脸色神采飞扬起来,“父皇,你跟我来。” 小皇子腾出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手去拉自己的父皇。 墨君玄皱眉,这小手脏的他心里直发怵,若不是自己的儿子,他都想一巴掌把他给拍飞掉。 父爱,促使他没有做出任何不满的表现。 小皇子进了殿内,便把落叶通通放在梨木几上。小心翼翼爱不释手的动作,让墨君玄颇为好笑。 对落叶如此珍视,他儿子的怪癖让他都觉得头疼。 小皇子神秘兮兮的望着父皇,然后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便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没多久,梨木几上就摆放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大象,小皇子似乎进入了忘我境界,把墨君玄晾在一边,专注的开始新的创作。当一只小鸟,一条蛇……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出现在墨君玄眼前下。墨君玄陷入了沉思。 “谁教你的?”墨君玄冷不防的问。 小皇子战栗了下,抬头仰望着父皇。“父皇,你是不是觉得儿臣不务正业了?你是不是很生气?” 墨君玄这才意识到自己适才的口吻有些强硬冰冷。他本来也没有觉得学这个有什么不好,只是对于教小皇子的人,有些天然的抗拒。 想到她没皮没脸的在公堂上承认亵渎了他,他就懊恼不已。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所以,他心里隐隐的期待着,最好教小皇子的这个人不是她。 “是浣衣局的无心姐姐。”小皇子看到父皇宛若冰雕一般的脸庞,耷拉着脑袋小声的嗫嚅道。 墨君玄仿佛听见泡沫破裂的声音。果然是她? 深邃的眸光幽幽然的望着茶几上的叶子画。虽然这创意不错,但是这位女人——无缘无故的接近他和皇子,原本就是居心叵测。他自然不能容忍她待在小皇子身边。 “她还教了你什么?”墨君玄状似不经意的问。不过是打定了主意要送她一点罪名,所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小皇子神采飞扬起来,“无心姐姐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倘若有一天,我要是做了君王,要懂得尊重人才——”瞥见父皇脸色舜暗,小皇子倏地噤声。 墨君玄既震撼,又恼怒。 震撼的是,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有如此韬光养晦的魄力。 恼怒的是,此女子若是心术不正,必然祸害朝纲。她竟敢暗示小皇子的帝王之心。 墨君玄之所以不封小皇子为太子,就是因为他不想他做皇帝。 他想他像个平凡人一样,找个深爱自己的女人,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他觉得,这个愿望,也是倾儿的愿望。 虽然这个愿望,很渺茫。 苏清倾刚躺在床上不久,浣衣局的几个奴婢忽然冲进来,将她从床上拽起来,苏清倾还在纳闷的当头,嘴巴里已经塞了袜子,双手被反绑在背后。 第373章 故意刁难 皇上的目光落到皇后手里的布帛上,上面有小皇子写的“三字经五百遍”六个大字。墨君玄俊美无暇的脸庞蔓出一抹慧黠的笑庵。幸亏这小子另辟蹊径,否则这五百遍三字经写下来也够为难他的。 皇后的懊恼委屈,墨君玄看见后只觉莫名的烦躁。他在想,倘若是从前的倾儿,必然不会如此严苛的惩罚孩子。反倒是——会出这个馊主意帮他渡过难关。 墨君玄慢悠悠的走到小皇子面前,目光瞥到他通红的手掌上。柔声询问道,“疼吗?” 小皇子摇摇头,虽然满脸不甘,却倔强道,“不疼。” 墨君玄捏了捏儿子的脸,“嗯,不错,真勇敢。不过你得告诉父皇,这馊主意是不是你瑾王皇叔出的?” 小皇子摇摇头,“自从上次父皇批评皇叔以后,皇叔便让孩儿自求多福了。” 上一次,璃月带着小皇子去逛青楼,还告诉小皇子他的父皇当初被一个叫金婵的花魁迷得神魂颠倒。小皇子回家后便询问父皇什么叫花魁?此事把墨君玄气的差点捆了璃月丢进青楼去,现场给小皇子科普什么叫“花魁”。吓得璃月再也不敢造次。 墨君玄微微错愕,既然不是璃月,那么皇宫内还能有谁有这鬼才头脑? “谁教你的?”墨君玄板着脸问。 小皇子怯怯的望着父皇,一个劲摇头。“父皇,儿臣不想出卖朋友。” 皇后见小皇子如此忤逆皇上,心生不快,冷声斥责道,“放肆,你父皇问话,你便老实——” 还没说完,墨君玄出手制止了他。墨君玄笑道,“不错,身为男儿,就该学会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皇后瞬间石化。 小皇子舒展眉头,粲然的笑起来。 墨君玄瞥见失意的皇后,心里犹觉不忍,想着当初她为生小皇子受尽苦难,对小皇子也是关心则乱。故而出口安抚她,“皇后,小皇子的先生该换换了。上的月,我听闻先生便在教他三字经,以小皇子惊人的记忆力,早就该读完了。为何还要浪费他的时间?” 皇后面如土灰,却柔顺道,“诺。” 此事总算告一段落。 皇后灰溜溜的离去,菱香则安抚着小皇子入睡。时方陪着墨君玄漫步在御花园。 “时方,你找个空和小皇子掏心窝子的谈一谈,朕想知道,这个馊主意是谁出的?” 时方微楞,“爷是要惩罚他吗?” 墨君玄摇摇头,“只是好奇。” “哦。” 回到绛云殿,侍女们已经为皇上准备好沐浴的水。墨君玄沐浴时,目光下意识的瞥了眼刚修好窗户。新窗户无比结实,这下应该不会有女人那么容易的破窗而入掉入他的浴桶里了。 墨君玄泡了个澡的时间,时方就一阵风似得跑了出去,没多久又风尘仆仆的跑了回来。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脸兴奋不已,“爷——” 墨君玄从水里钻出来,黄金比例的身材散发着诱人的光芒,精装而不失秀美的胸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时方吞了吞口水,他家爷绝逼是来地球上找存在感的。这样魅惑的身躯,还让不让人活了? “时方,你该找媳妇了。”墨君玄对时方的反应显然很不满意。 时方赶紧将目光移到其他地方,这才切入正题,“爷,小的跟菱香打听过了。昨儿晚上,小皇子见过无心姑娘,那馊主意想必是无心姑娘给他出的。” “又是她?”墨君玄蹙眉。 时方点点头,“是啊,还真是巧。菱香还说,那位无心姑娘以后每天傍晚时分都会去福寿宫旁的蓝花楹树下教小皇子书本以外的东西。” 墨君玄飞扬的唇角努出一抹讥嘲的笑容,“狂妄自大。小皇子也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教得了的。时方,告诉崔尚宫,明儿给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多加一些活。朕让她没时间动小皇子的心思。只要她失去了信用,小皇子自然对她便凉了下来。” 时方暗暗叹气,爷这腹黑奸佞的性格,几时能改一改? 对方不就是个奴婢吗?只要圣旨一下,她自然不敢接近小皇子。何必整这么多弯弯肠子呢? 时方只能遵旨办事。 次日,苏清倾一睁开眼便看见面前对着手机山丘一般的衣服。小娥愁眉苦脸的望着苏清倾,央求道,“无心,你行行好,帮我洗洗衣服。今儿我想跟崔尚宫出一趟宫。我想顺便回家去看看我的爹娘。” 小娥还想着怎么样编故事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悲惨一点,苏清倾却十分爽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你去吧!” 崔尚宫这个时候拿着一把团扇进来,垂头丧气道。“我们浣衣局的比赛要开始了,我今儿要和黎尚宫一起出去采购针线。可是我这团扇还有一点活没有做完,这团扇可是太后老人家点名了今日要的,哎,这可怎么办才好?” 苏清倾笑道,“崔尚宫,给我看看吧!” 崔尚宫将团扇递给苏清倾,苏清倾瞧着这幅图已经刺绣了四分之三,剩余的图案基本能解析出来。便道,“你去吧,我帮你做。” 崔尚宫和小娥相视一眼,二人达成目的后雀跃的走了出来。 苏清倾望着眼前的一堆活,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然后高效率的组织了自己活动流程。 浸泡衣物的这段时间可以把这为数不多的刺绣做完,浸泡结束后便开始批量捶打,小娥接的衣物都是十分干净的,无非就是汗液,用肥皂水一除,加点玫瑰花露,大功告成。 苏清倾开始动手干活,因为衣服比平时多了一倍,委实多花了一些时间。等苏清倾干完所有的活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苏清倾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往蓝花楹树下奔去。 小皇子倒是很早就来了,一个人蹲在草丛里兴致盎然的寻找着蛐蛐儿。“小皇子!”苏清倾雀跃的叫道。 小皇子抬起脏呼呼的小脸,看到苏清倾时满脸的失落,“无心姐姐,我等你好久了?” 第372章 皇后皇上的嫌隙 翌日。 皇后亲临东宫检查小皇子的作业,然而当小皇子捧着写有“三字经五百遍”的布帛呈给皇后时,皇后气的脸都绿了。 “九儿,你竟敢糊弄母后?”皇后站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凤冠歪倒一边。 小皇子缩着脑袋立在皇后跟前,沉默是金。 皇后便更加生气,秀丽的脸庞因为生气略微显得有些狰狞。“来人,把小皇子拉下去,重责手板儿二十下。” 菱香差点就晕死了过去,跌跌撞撞的跑上来扑通一声跪在皇后身边,一个劲磕头求饶,“皇后娘娘,小皇子还这么小,你就绕了他这一次吧。你这二十下打下去,他怎么受得了?皇后娘娘当初豁出了性命才把小皇子给生了下来,要是小皇子因此有个闪失,最心痛的还是皇后娘娘你自己啊?” 皇后的手情不自禁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道蜈蚣一般歪歪扭扭丑陋无比的疤痕。 就是因为这道疤痕,皇上才会在第一次临幸她的时候败兴而去。 她真是恨极了这道疤痕! 从前她是傻子,记不住她和皇上所有的欢愉恩爱时光。可是她听人说,皇上从前可是把她宠到心尖上。可是她苏醒后,皇上却抚摸着她肚子上的疤痕,无限感慨道,“倾儿,日后为夫再不让你怀孕生子了。” 她冷不防听到这句话,觉得十分难过。幽幽然叹道,“相公,这道疤痕真是太丑了。若是有幸重来,我就算死也不要选择剖腹产。” 然后——皇上就像魔怔了一般,傻傻的望着她。她还记得。他那双优美高贵的手从她肚子上滑落时,指尖上的温度微凉,却冷不过他俊脸上的表情。 他就这么走了。从此再不提与她欢愉的事情。 她将皇上对她的冷落,归咎到这条丑陋的疤痕上。 所以,她打心眼里也无法认同这个孩子。 因为她的记忆深处,她好似从来没有怀过这个孩子一般。 “啊!”小皇子惨绝人寰的叫声将皇后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因为才想着小皇子连累自己失宠的事情,这会听到小皇子的哭喊声竟然觉得有些解恨。 菱香头也磕破了,见皇后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菱香给远处的东宫侍女婉玉一个眼色,婉玉心领神会,立即跑去搬救兵了。 “皇上——” 当时方慌慌张张的跑进绛云殿的大殿内时,墨君玄正握着锦带发呆。听到时方宛若冤魂索命的叫声,墨君玄放下锦带循声望着他。 “不好了,皇上,小皇子有难了。”时方风一般跑过来,因为跑的太快一时没刹住撞在千年梨木案上。 疼得时方龇牙咧嘴的抱起膝盖。“哎哟哎哟!” 墨君玄没好气的望着他,从小到大,跟他说过无数遍了,让他遇事别慌。可是这家伙就是长了一双油盐不进的耳朵。 “怎么回事?”墨君玄站起来,背着手,君王君临天下的威仪彰显无疑。 时方一边拉着墨君玄的手急匆匆的往外走,一边娓娓道来,“东宫婉玉来报,小皇子被皇后责罚打二十下手板儿。” 墨君玄蹙眉,甩开时方,“这有什么好慌的?她是他的娘亲。还能真打不成?” 只要想到要见到她,墨君玄心里就没来由的抗拒的慌。 她是小皇子的娘亲,是苏清倾,按理说他该很爱她才对。可是不知为何,面对她,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她不说话还好,她一开口,就破坏掉他们曾经的所有的美好。 他想要把那些美好的纯真的记忆永远的封存起来,他想把那个济世为怀永远想着别人,为他受尽屈辱苦恼的苏清倾深藏在心底。 他不想这份美好被她破坏掉。 时方却再次拉着他的手,强行将皇上往东宫的路上拉。“皇上,小皇子那么小,怎么能禁得住体罚?你若不去,小皇子的手被废了咋么办?” 墨君玄凝眉,对时方夸大事实危言耸听很是无语。 “就算皇后要体罚他,他是男子汉,又有玄修功力护体,哪能那么容易被打残了?” 时方便死乞白赖起来,“我不管,爷,这次你一定要听时方的。” 墨君玄黑着脸被时方一路拽着走,觉得实在不雅,挣脱他的手自己踏步流星的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时方眉开眼笑。 两个人离东宫还有一定距离时,就听见小皇子的声音惨绝人寰的传来。“啊——痛,好痛——” 小皇子每每扯起嗓子嚎一声,时方的心肝就抽缩一下。 “爷,你听,小皇子多可怜?”时方眼泪忍不住往下流。一边用衣袖拭泪。 墨君玄驻足,屏息静气聆听了一会,然后转头望着伤心欲绝的时方,墨君玄无奈得直摇头。 “他是假哭的。”冷不防丢下这一句给时方后,便迈步走上前。 时方闻言一愣,衣袖胡乱的抹了眼泪,“假哭的?这小子,这么小也懂骗人了?怎么好的不遗传,竟遗传他娘爱忽悠人的坏本事。” 墨君玄冷不防听到时方的自言自语,心里宛若有一片轻盈的羽毛划过心间。 那个冰雪聪明爱捉弄他们的苏清倾,永远都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挚爱。 “时方,你这张嘴巴是不是讨打来着?” 时方讪讪一笑,爷还是那么护短。不过护的永远都是那个记忆中的德暖皇后。 皇后老远便瞥见蹁挞而来的墨君玄,赶紧整理了凤冠,杏眸桃腮上挂着明媚的笑庵。婀娜多姿的从上面走下来。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柔媚婉转的给墨君玄行了礼。 墨君玄面如止水,内心深处虽然还是期望自己能多给她一份柔软,可是出口,声音却依旧不受控制的冰冷。“儿子犯了什么错?” 皇后娇媚的脸立刻马上挤出一抹愁容。内疚自责不已。“都是臣妾管教无方。才让小皇子学了一身狡猾市侩的本事。臣妾罚他抄写三字经五百遍,他竟然拿着这个来糊弄臣妾——” 皇上皱眉,“五百遍?”心里抽搐了一下。 第371章 三字经五百遍 “儿臣见过母后!”“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的声音十分惫懒,带着一分掩饰得极好的疏离。 “九儿,先生说你上课时极为不认真,还怂恿浣衣局的奴婢扰乱学堂秩序。此事可是真的?” 小皇子望着站在一旁正捋须装深沉的老先生,嘟哝道。“母后,儿臣上课不认真是真的。不过并没有怂恿浣衣局的奴婢扰乱学堂秩序。不过是新来的奴婢不懂规矩,在我学习时送了清洗的衣裳过来,先生便觉得她扰乱了学堂秩序,先生对学习环境要求过于严苛!” 老先生一愣,小皇子字里行间,分明就不想把今日课堂上发生的事情公诸于众,如此虽然包庇了那位胆大包天的奴婢,然而也全了他的面子。可谓两全其美。 毕竟他今天的脸被那位奴婢给丢到爪哇国去了。 先生吞吞吐吐道,“小皇子说的是,老夫对学子的要求素来严苛。” 皇后却倍感欣慰,点头道,“先生严苛一些正好!”目光清淡的刮了菱香一眼,淡淡然道,“奶娘,你去知会浣衣局一声,让她们换个时间送衣物过去!” 菱香毕恭毕敬道,“诺。”转身离去。 先生和小皇子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二人竟然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皇后疾言厉色的望着小皇子,训斥道。“母后给你请的先生,可是自开国大典以后的第一位文状元。你得谦虚点,好好跟先生学习。不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知道吗?” 小皇子耷拉着脑袋,“是。”尾音拖得老长,内心的无奈彰显无遗。 “今儿母后就罚你抄写三字经五百遍。哦,对了,今日的事,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让你父皇知道。他整日里操劳国事,已经够烦心了。” 小皇子道,“是!” 皇后绕是无奈的望着无精打采的儿子。挥挥手道,“下去吧!” 小皇子又毕恭毕敬给皇后行了礼,“儿臣告退!” 一转身,一张死气沉沉的小脸蛋上立刻濯濯生辉。原本无精打采的瞳子绽放出狡黠的光芒。离开皇后的视线后,宛若变了个人似得。忽然欢脱的蹦蹦跳跳起来。 小皇子走后,皇后对先生莞尔一笑,道。“九儿淘气,让先生费心了。” 这时候皇后的贴身侍女拿出一袋金子塞到老先生手里。先生受宠若惊,皇后笑道,“小皇子性格木呐,本宫不求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只要能懂四书五经,懂得谦逊做人,本宫便心满意足也。” 先生微楞,小皇子木呐?分明就是戏精! “老夫一定尽力。一定尽力。”毫不客气的收下皇后的恩赏后,匆匆离去。 皇后目送着老先生离去的背影。眼底绽放出一抹晦涩不明的寒意。 傍晚时分,因为苏清倾手脚勤快。做事效率又高,便早早结束了手头上的任务,来到蓝花楹树下等候小皇子的到来。 然而等了许久,天幕都黑了下来,小皇子也没来。 苏清倾有些失望,小皇子言而无信,让她为他的品行很是堪忧。 苏清倾决定离开时,小皇子却偏偏来了。不过很明显,已经将他和苏清倾的约定抛之脑后,因为当他看到苏清倾的那一刹那,他的表情明显很是错愕。 而且,他是奶娘菱香带过来的,分明就是去福寿宫给皇姑母请安来的。 小皇子跑过来,雀跃不已。“无心姐姐,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苏清倾用手指戳了戳头顶上漆黑的天幕,好整以暇的望着他。戏谑道,“小皇子,你不会分不清楚什么时候是傍晚时分?什么时候是晚上吧?” 小皇子面露愧色,嗫嚅道,“对不起,无心姐姐,我来晚了。” 苏清倾摇摇头,善意的提醒他。“用谎言去掩饰失信,无异于犯下两个错误。这么愚蠢的行为,非智者所取。” 菱香在一旁,听见苏清倾堂而皇之的教育小皇子,偏偏她教育得头头是道,菱香有些懵。不知该不该阻止小皇子与这种胆大包天的奴婢私会。 小皇子纳闷不已。“你怎么知道我撒谎了?” 苏清倾指了指福寿宫的大门口,道,“难道你不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吗?” 小皇子羞得无地自容。脸色涨得绯红——“我……我……” 苏清倾笑道,“小皇子,撒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有智慧去圆谎。善意的谎言会让人间更美好,但是前提是,你的智慧能撑得住你的谎言。至于信用,你要记住,任何人,任何时候,在朋友面前,都应该讲究信用。你今日亏得来了,你今日若不来,明日我便再也不来了。因为我害怕我来也是白来。从今以后,小皇子在我的心里,便再也没有信用可言。” 小皇子眨巴着澄澈的瞳子望着苏清倾,竟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慨。 “我错了。姐姐。今日,母后罚我抄写三字经五百遍。我写了整整一天了,就把这事给忘了?”可怜巴巴的望着苏清倾。 苏清倾倒吸一口气,拉起小皇子的手,轻轻的替他揉了揉。 如果孩子长期接受这种变相的惩罚模式,会影响他的手指骨发育。在她的时代,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禁止教他们写字了。 “无心姐姐,你不是很聪明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快速的完成这五百遍的三字经。我写得手都酸了,也才只写了几十遍而已。”小皇子眨巴着璀璨的眸子问。 苏清倾弹了下他的脑门,提醒道,“你母后原话怎么说的?” 小皇子想了想复述道,“罚你抄写三字经五百遍!” 苏清倾眼眸狡黠一笑,“眨眼的功夫就能完成的事,你怎么写了那么久?” 小皇子一脸茫然。“眨眼的功夫?哦——”恍然大悟! 苏清倾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道,“我呢,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能原谅你这次的错误。明日,记得准时来。” “嗯。” 苏清倾愉悦的离去,与菱香擦身而过时,苏清倾滞留了一瞬,望着菱香浅浅一笑。菱香顿时觉得,这个奴婢的笑容好温暖。也十分友好的对苏清倾挤出明媚的笑庵。 第370章 苏清倾出手教训皇子的先生 老先生一怔,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懂得结党营私?更能窥出他是皇后幕僚的真相? 皇后让他把小皇子教导成一名文人,倘若让她知道小皇子具备如此明锐的政局时务洞察力,想必对他定会心生不满。 想到这老先生很是懊恼,戒尺啪嗒抽在小皇子手背上,“你真真太顽劣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小皇子惨叫一声,“啊!”顷刻间软糯的小手红紫一片。 那戒尺毫不留情的落到小皇子手上,苏清倾的心冷不防激灵一下,仿佛那戒尺不偏不倚打在自己的心脏上。所谓骨肉相连,十指连心,无非如此。 苏清倾一着急也顾不得许多,冲进去抓住先生的手,大喝一声,“住手!” 先生和小皇子同时一愣。二人都目瞪口呆的瞪着这位不速之客。 良久,先生才反应过来,训斥苏清倾道,“小小奴婢,也敢干涉先生给皇子上课,真是胆大包天。” 苏清倾盛怒未消,指着先生臭骂起来,“你既然是小皇子的先生,就该好好的替小皇子传道受业解惑。可是奴婢我却看到先生却并没有在认真的传道受业,反而仗着自己是皇后聘请的先生辱骂敲打小皇子。请问先生,你把时间用来打人了,小皇子能学到什么东西呢?” 先生勃然大怒,“区区奴婢,也敢教训老夫?” 苏清倾笑道,“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大殿内偏巧不巧就有三个人。先生,你的老师也在里面,还请你拿出当学子的谦逊之态。你连孔圣人的圣贤书读了后也没有理解到它的真谛,有何资格做皇子的先生?” 小皇子一脸崇拜的望着苏清倾。 苏清倾的诡辩之才,让小皇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先生怒不可遏的望着苏清倾,“难不成,你以为就凭你这个小小的奴婢就能做我的老师?” 苏清倾笑道,“先生若是自诩自己是我们三人中最渊博的人,不妨我来考考你。什么动物,你打死了它却流着你的血?” 先生一愣—— 苏清倾白了他一眼,又道,“什么布剪不断?” 老先生一脸懵逼,“这——这——” 苏清倾走到小皇子面前,温柔的问,“小皇子,你知道吗?” 小皇子雀跃的点点头,“我知道。第一题是蚊子。第二题是瀑布。” 苏清倾笑道,“聪明。那你知不知道,杜鹃鸟的孩子是谁养大的吗?” 小皇子纳闷道,“难道不该是他的娘亲吗?” 苏清倾摇摇头,笑道,“不,娘亲会把小杜娟生到其他鸟儿的窝里,让其他鸟儿帮她孵出孩子。” 小皇子瞪大眼。显然被苏清倾的故事震撼住了。 苏清倾眼睛飘过一层水雾。却立即转过身望着先生,讥嘲道,“先生,两岁稚子能回答的问题,你却不能?你摆什么谱?身为先生,首先就要教会孩子,谦虚是一件美德。先生你的谦虚呢?” 先生被苏清倾贬损得面子全无,气的扬长而去。“你——你等着。” 先生走后,苏清倾如释重负。 这死老头敢打她的儿子,气走了更好。 然而当苏清倾转过头望着小皇子的时候,却发现小皇子一脸担忧的望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无心。”苏清倾柔柔的笑道。 小皇子很是替她担忧,“无心姐姐,虽然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可是你把先生气走了,这事若是被我母后知道了,她必然会找你的麻烦。不过我的母后终究是个女人,很好忽悠的。若是被我父皇知道了,父皇对犯错的奴婢素来严格,到时候你可能会倒大霉的?” 苏清倾笑道,“你也觉得姐姐做错了?” 小皇子摇摇头。“母后喜欢文人,便为我请了迂腐的先生。这位先生满嘴之乎者也,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教的东西。可是苦于他是母后请来的先生,又不敢拒绝,怕被父皇教训。姐姐,父皇是皇上,他的话便是圣旨,对错只在他的心里。他觉得你错了你便错了!” 苏清倾道,“不,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的父皇,他能掌握人的命运,但是掌握不了人心里面的公道。所以即便是做皇上,也得顺应民意,顺者昌逆者亡。这是千古以来帝国兴亡的检验标准。” 小皇子眼睛忽然瞪大,一脸崇拜的望着苏清倾。忽然亲热的拉着苏清倾的手,央求道,“姐姐,你快告诉我,杜鹃为什么把孩子生在其它鸟窝里,生而不养。它不是个好娘亲。” 苏清倾心里酸涩非常,哽塞道,“小皇子,你如果想学习之乎者也以外的东西,以后每天傍晚时分,我在福寿宫旁的蓝花楹树下等你。我每天抽出点时间来教你大自然的东西,怎么样?” 小皇子雀跃道,“谢谢你,无心姐姐!” 苏清倾捏了捏他粉雕玉琢的脸蛋,笑道,“乖!” 苏清倾离开东宫时,恰恰遇见慌里慌张跑来的菱香。 苏清倾站在门边,望着菱香,眼里满是温情。 菱香却只顾着朝前走,苏清倾回眸多凝睨了她一眼。便转身大踏步离去。 菱香慌慌张张的喊道,“小皇子,你是不是把先生给撵走了?” “奶娘——”小皇子扑进菱香的怀里,撒娇卖萌,“母后请的先生,分明就是庸才,每天只知道教我背之乎者也,可是这些东西,我看一遍就会背了。他就是故意浪费我的时间,消耗我的生命。” 菱香抱着皇子,爱也不是恨也不是,“你啊,先生已经到你母后那里去告状了。娘娘让我把你给带过去呢。” 菱香牵小皇子的手时,小皇子有些躲闪。心细如尘的菱香顿觉异样,强硬将小皇子的手拉过来,这才发现小皇子的手背上一块血渍模糊的淤青。 菱香心疼小皇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抱着小皇子便往瑶光殿而去。 一路上,小皇子安抚菱香道,“奶娘,你别哭,我不疼。” 瑶光殿,皇后坐在銮椅上。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穿织锦龙凤纹的红色罗裙,衣上加霞帔。明眸善睐,美眸生情。 见菱香抱着小皇子而来,原本噙笑的脸庞立刻冷了一分。正了正身姿,清了清嗓子,道,“九儿来了?” 小皇子和菱香恭敬的跪在正前方,行了礼,方才站起来。 第369章 误以为她是倾儿 他明明是个十分念旧的人。绛云殿的庭院里栽植着他一直以来喜欢的梅林,还保管着当初在鄞王府时做的衣裳,就连锦带,即使坏掉了也舍不得扔。 为何独独对她,不念旧? 崔尚宫很快取来了针线,苏清倾抽了一根玫红的丝线,再从大小不一的银针里找到自己想要的银针。穿线……然后毫不客气的将锦带上余留的半朵梅花给拆了干净。 墨君玄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这举动,心肝肺简直疼到极致。 倘若她不能复原出来,他必然将她挫骨扬灰。 苏清倾手握银针,动作谈不上熟稔,更是略微显得有些笨拙。但是对梅花开放的韵致却把握得十分精准, 锦带上九朵梅花,展示了从含苞待放,到盛放的过程。而这一朵,恰恰是最绚烂的那一朵梅花。 仿佛象征着他们的爱情,已经被蹂躏得七零八碎。而可怜的苏清倾,却还是要将它从新拼凑出来。即使心里悲恸不已。 银针不小心戳破了苏清倾的手指的头,苏清倾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叫出声来。对于手工,她天生不擅长。 这个动作被墨君玄尽收眼底,愠怒的美眸渐渐有些消弭。也不知为何,心底的某一处,仿佛冒出一股暖流,将他四肢百骸的冰寒驱逐。 苏清倾大功告成后,将锦带双手捧上递给墨君玄过目。 墨君玄瞥了她一眼,将锦带拿过来定睛一瞧。看到那朵和原来近乎如出一辙的梅花,墨君玄震撼之至。 楞楞的望着苏清倾,那一刻竟然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的倾儿回归了。 可是……眼前的苏清倾,哪里是他的倾儿?她比倾儿更加漂亮,更加倔强,更加隐忍。 “下去吧。”墨君玄忽然对苏清倾格外开恩了。他的心情此刻极其复杂,因为看到眼前这个奴婢,不知为何他就十分怀念他的倾儿。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将她撵走。 崔尚宫便也恭敬的退下了。 苏清倾微微错愕,转身便快速离去。 这儿,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还如此眷念他往昔的温柔,他却已经将她当做最看不顺眼的路人。这样的不公平的对立面,苏清倾难过得只想哭泣。 苏清倾一走,墨君玄忽然一口鲜血喷出来。时方赶紧上前,“爷——” 不用说,爷定是被这无心姑娘的刺绣技术雷同德暖皇后刺激得急欲攻心。所以才会吐血—— 哎,真是冤孽。 时方将墨君玄搀扶到床上休息,墨君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枚锦带。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神色有些凄凉,呐呐道,“时方,朕差点,就以为是倾儿回来了。” 时方红着眼道,“别说是爷,就是小的也是这么认为的。” 墨君玄自嘲一笑,“可是她到底不是朕的倾儿。” 时方道,“是啊,爷,德暖皇后在瑶光殿呢?” 提到瑶光殿的主子,墨君玄的脸色倏地黯然。 “是啊,倾儿在瑶光殿里。可是朕觉得好奇怪,朕明明思念她得紧,看到她却又生出无限怅然。” 时方喟叹不已,哎,赤丹神珠将德暖皇后带回来了。可是德暖皇后的性情却大变了。除了那一张脸还保持着德暖皇后的模样,那行事风格,判若两人。也难怪爷,对她失落备至。 这厢,苏清倾回到浣衣局。东宫的脏衣服已经送过来了。苏清倾捧着小人儿的衣裳,泪湿衣襟。 他都这么大了。她却从来没有履行自己做母亲的职责。 她走时,他不过是刚出生的小婴儿。她这一回来,他却已经是两岁稚子。 苏清倾用肥皂果的泡沫水将衣服浸泡后,手搓洗干净后便整整齐齐的晾晒着。七八分干的时候,苏清倾用玻璃瓶灌了一瓶开水,将衣服褶皱的地方烫的整整齐齐。 苏清倾做这些的时候,与她同房间的宫女小娥看得目瞪口呆。她从床上跳起来,央求苏清倾教她,“无心,你教教我呗,这个到底是怎么做的?” 苏清倾浅笑道,“无患子的果子可以产生泡沫,去污力更强。你每次洗衣裳的时候,加点无患子的果皮,浸泡久一点,再用捣衣杵一捶,衣服就会很干净的。至于这个吗?用滚烫的开水装在玻璃瓶里,瓶口封严实,小心烫着自己,在有褶皱的地方一滚,衣服就直了。” 这本是一些小常识,但是她们不懂,就奉为秘诀。小娥对苏清倾毫无保留的传授她这些秘诀感到十分开心,并把自己的手镯脱下来送给苏清倾。“无心,谢谢你,这个你拿着。你真好。” 苏清倾一愣,不过是分享一些小秘诀,竟然送她这么名贵的首饰。 苏清倾笑着还给她,道,“这没什么,一点小事,何足挂齿。” 小娥就感动得眼泪花花的,“无心,你人真好。” 苏清倾一笑置之。 小皇子衣服干后,苏清倾立刻抱着衣服去东宫。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一路上,苏清倾脚步轻快,哼着小曲,很快就来到了东宫。然而还在殿外,就听见殿内传来先生传道受业的声音。 “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皇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先生,你前儿也教这个,昨天也教这个,今天也教这个,我已经学会啦。我们学习其他的吧?”孩童奶声奶气,抗议十足。 “小皇子知道什么叫温故而知新吗?”先生的声音明显冷却下来。 小皇子奶声奶气的辩驳道,“可是天天温故,哪有时间知新?” 苏清倾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边上,看到老先生手拿戒尺,高高举起。小皇子一脸委屈,不得不屈服的可怜表情十分萌化人心。 “小皇子,皇后娘娘有令,倘若小皇子顽劣不听教导,老夫只管敲打。你若再顶嘴,休怪先生的戒尺落到你的屁股上。” 小皇子偏偏倔强的嚷起来,“母后让你打我,你便打我。父皇没让你打我,你为何不听我父皇的?啊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皇后的幕僚?看你是我先生的份上,我就好言提醒你一句,我父皇最讨厌结党营私的小人,你可把你的尾巴藏好了,若是被我父皇知道了,他绕不了你!” 第368章 你弄坏了朕的锦带 “无心?”时方失声而出。 墨君玄与时方相视一眼,时方道,“真是巧了,适才我和皇上正讨论一位无心姑娘来着,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来啦。就是不知浣衣局这位无心姑娘和罪奴所的无心姑娘是不是同一人?” 崔尚宫脸色瞬间黯然,“正是同一人。奴婢见她在罪奴所时洗的衣服特别干净,才央求罪奴所的姑姑将这位无心姑娘送给了奴婢。” 时方咂咂嘴,“这位无心姑娘,戴罪立功……” 时方的眼神打量着爷,哪知不看还好,这一看,竟发现爷的俊脸冷若冰霜。 墨君玄的目光,此刻落在了锦带上的梅花刺绣上。修长如玉的手指爱不释手的摩挲着那一朵抽丝的梅花,心里激愤不平,“崔尚宫,这锦带是谁弄坏的?” 崔尚宫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出口,错愕不已,“皇上,奴婢一定彻查出这幕后黑手。” 时方却武断下了结论道,“这一定就是那位无心姑娘,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弄坏的。” 墨君玄恨得磨牙,“去,把这该死的贱婢给朕带上来。” 崔尚宫不安的离去。“诺。” 苏清倾躺在床上,正思量着墨君玄为何要保留那件素白梅花锦袍时,崔尚宫带着几名宫女太监破门而入。将苏清倾从床上押起来。 苏清倾惊异的望着崔尚宫,崔尚宫冷着脸,怒道。“大胆奴婢,竟敢弄坏皇上的锦带,真是罪该万死。来人,把她带走!” 苏清倾便有些明白了,锦带那朵抽丝的梅花,崔尚宫让她做了一个替罪羔羊。 苏清倾前一天才被罪奴所的蕙兰姑姑利用得彻头彻尾,这一刻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别人的替罪羔羊。心生无限感慨,果然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后宫堪称一部年度大戏,而她确是标配的炮灰。 苏清倾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是推开上前拉扯她的宫女太监的手,冷静异常,“我自己走吧!” 便默不作声的跟在崔尚宫身后,耷拉着脑袋来到绛云殿。 直到崔尚宫将苏清倾拽到地上跪着,苏清倾都是神游太虚的状态。 这一路上,苏清倾都在想,原本以为墨君玄管理下的南储帝宫会一派清明,然而这个地方比哪里都浑浊,都肮脏。处处冲刺着阴谋,她站在南储帝宫的每一块土地上,都觉得十分没有安全感。 苏清倾仿佛木偶一般,被崔尚宫牵引着走。 “奴婢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即使已经来到墨君玄面前,苏清倾依旧发呆,还是崔尚宫拉着她的衣袖,将她拽到地上。 苏清倾楞楞的望着脸埋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崔尚宫。学着她的模样,怯怯的匍匐在地上。 墨君玄眼眸清冷,声音比眸光更为无情。“起来。”若不是看在崔尚宫的面子上,他定会让她跪到天荒地老。如此也不能泄他心头之很。 苏清倾便慢悠悠的爬起来站着。 墨君玄看她的目光,较之先前的冷漠和嫌恶,又多了份怨愤。 苏清倾心里苦笑。看来他和她那短暂的缘分,恐怕还得托了庆国公府三傻子的福气,否则就以他们二人这样的初遇留下的印象,没有变成宿敌就是万幸。 “你弄坏了我的锦带?”才开口,墨君玄的声音就充满着森寒的拷问意味。 苏清倾抬头望着他,摇头。“不,锦带不是奴婢弄坏的。” “如何证明?”墨君玄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苏清倾望着墨君玄,眼神里包涵着复杂的情绪。失望,落寞,还有一种悲呛之情油然而生。 她和他,竟然走到如此不信任的地步。 “我没法证明。”苏清倾嗫嚅道。 墨君玄一只手倏地攀到她的咽喉上,苏清倾瞬间觉得喉咙窒息…… “大胆贱婢,竟敢用这种口吻跟朕说话?”墨君玄气的抓狂。这是他的倾儿给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念想,他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它。这该死的奴婢,不但破坏了倾儿留给他的东西,态度还如此嚣张。 苏清倾绝望的望着他,双手奋力的去抓他的手,自卫的本能,让她死劲的去抓去掐他的手。他的手背被她的指甲划出了无数道血印子。 因为她难受,她想活命。更重要的是,苏清倾觉得,她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上,唯独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墨君玄到底是被苏清倾凄然绝望的眼神打败,倏地松开了手。苏清倾大口大口的踹着恶气。 好不容易舒缓过来,苏清倾望着悲愤的墨君玄,虽然觉得他为一块锦带有些小题大做,但是看到他这么珍惜这块锦带的份上,姑且就让她自作多情一回,当做是他对她们的旧情的一个缅怀吧。苏清倾请罪道,“皇上,奴婢能修好这朵梅花。” 墨君玄怒不可遏,抓狂的咆哮起来,“你知道什么?这梅花刺绣浣衣局的宫女何人不会?但是谁能保证为朕修复到与原来的一模一样?” 苏清倾道,“我能。” 墨君玄错愕的望着苏清倾,“你可知道什么叫一模一样?” 苏清倾道,“这刺绣梅花的主人,看起来技术不够娴熟,线条有些疏松。真巧,奴婢的刺绣不增她一分,不减她一分,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皇上若是信得过奴婢,就让奴婢将这朵梅花修补起来。倘若奴婢所言不属实,皇上在责罚奴婢不迟。” 墨君玄半信半疑的瞪着苏清倾,却见她在他的勃然大怒跟前,宠辱不惊,十分镇定。心里顿时对她多了分莫名的信任。 “崔尚宫,你立即去取针线过来。朕倒要亲自看看,这位无心姑娘怎么恢复这朵梅花刺绣?”语毕,墨君玄坐在面前的千年梨木雕刻的椅子上,拿出无比的耐性来观赏苏清倾的表演。 苏清倾则静静的站在他对面。虽然距离近在咫尺,然而苏清倾却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幽怨的眼神瞪着前方的梅林,两年前这里可是一大片绚烂夺目的时令花镜,竟被他开垦出来种了梅林。新移植的腊梅苗不够高,却茁壮成长着。 第367章 改观了对她的看法 素白色的上好织锦缝制的锦袍,做工堪称上乘之作。袖口撒着几朵嫣红的梅花,与锦带上的暗纹梅枝遥相呼应。 只是再好的衣料也经不得旧,衣襟处却不知为何有一团玫红的污渍。锦带的梅花刺绣,因为当年她刺绣技术拙劣,线条走的松动,不小心抽了丝。绚烂的梅花看起来有些枯糜。 苏清倾用无患子的肥皂果浸泡了污渍许久,用手搓了搓,反复许多次,总算是把污渍给清洗掉了。 至于破坏的锦带,苏清倾捧在它发了许久呆。 昔日厚情暖意,她的琉璃院种了大片的海棠花,他的殿前却种植着大片梅林。她便用梅九暗指当初的云祁九皇子鄞王殿下。 如今再回首,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多么可笑。眼里心里命里全是他,所以在后来的岁月里心甘情愿为他受尽委屈,为他传承子嗣,也无怨无悔。 现在,倘若让她从头来过,她必然不会再选择当初的鄞王殿下。 即使他站在云巅之上,她也不愿意去奉承迎合他一丝一毫。因为他的爱情,配不上她的全心全意。 苏清倾将锦带放回玉盘,将锦袍丢回玉盘,然后端着玉盘便去交差了。 崔尚宫检查那团污渍时,发现苏清倾竟然真的把它除掉了。不禁大喜。十分欣慰的对苏清倾道,“无心,从今日起你便留在浣衣局了。日后小皇子的衣裳都交给你洗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小皇子虽然地位尊贵无比,伺候他会让你荣光无限。但是这也是一把双刃剑,你千万要戒骄戒躁。小皇子是孩子,生性顽皮一些,他的衣物自然比其他人的衣物更加难洗。你得更加尽心尽力才是。” 苏清倾笑道,“诺。” 崔尚宫见苏清倾立了功,面上却波澜不惊,这不骄不躁的性格让她十分喜欢。 苏清倾便从罪奴所移到了浣衣局。在别人看来,她是高升了,毕竟浣衣局是宫廷八局里面仅仅屈居御膳房之下,组织机构庞大。能从忍气吞声的罪奴所高升到浣衣局,至少是罪奴所里其他人羡慕眼红的。 于苏清倾而言,不过是换了个工作的地方。 唯一能安慰苏清倾一颗贫瘠的心的,就是每日能够将亲手洗干净的衣裳送到东宫去,便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了。 清晨,一缕晨曦撒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斑驳陆离的光影投射到绛云殿的庭院下面。映衬得墨君玄更加的濯目,耀眼。 时方在一旁做着深蹲,一边心不在焉的望着主子。 爷今早一起来,不舞剑了,而是站在那棵橡胶树前发呆。这让时方百思不得其解。 只知道爷喜欢海棠花,什么时候爷还转性了? “爷,你在看什么?你已经看了许久了?”时方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墨君玄道,“有人偷偷潜入朕的绛云殿,用银针刺入这颗橡胶树。你猜她目的何在?”墨君玄蹙眉,这个人的动机让他思虑了良久。 时方闻言,吓得失去平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什么?有人潜入绛云殿?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时方爬起来屁颠屁颠跑到墨君玄身边。胆战心惊的问。 墨君玄道,“时方,你去取十枚银针来!” 时方虽然不懂爷的用意,不过服从命令是他的本能。 时方很快取了十枚银针来,小心翼翼的递给墨君玄时,墨君玄并没有伸手接过来。而是衣袖一挥,十枚银针仿佛牵着线一般,在橡胶树树上排列成一个矩阵。然后转眼间的功夫,银针又被抽了出来。 十个小孔,立即喷着油腻的橡胶乳汁。 墨君玄伸出手摸了摸,手指黏在一起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不快。 他忽然有些明白对方的用意了? “原来是为了这棵树而来。” 时方纳闷道,“为这棵树而来?这棵树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望着墨君玄手指上黏糊糊的橡胶,时方也还是个困惑不解。 墨君玄忽然问道,“对了,太后的出恭桶,可修补好了?” 时方噘嘴,爷的跳跃性思维让他永远跟不上步伐。这前一刻还在说什么橡胶树,这一刻瞬间切换到太后的出恭桶上。 时方只得硬接过来,道,“爷,听说已经被修补好了。不过不是无心姑娘自己修补的,而是罪奴所的姑姑替她想的法子。太后喜欢的紧,还把这位热心肠的姑姑擢升为福寿宫的主管宫女了。爷,那位无心姑娘,要不要刁难她一下?” “哦?”墨君玄颇为意外。眼神里却闪烁着疑惑的色彩。 “一个开罪于朕的罪奴,人缘儿还不错嘛?” 时方一颤,爷这话里有话。 细细琢磨,时方也觉得那管事姑姑的胆挺大的,不自禁的沉吟道,“明知罪奴得罪的是皇上,还敢帮她渡劫?这位姑姑也不怕受牵累?” 墨君玄白了时方一眼,反驳道,“罪奴所的人都是戴罪之身,宫里的人谁不是秉持着明哲保身的生存原则生活下去。管事姑姑应该是被那位包藏祸心的无心姑娘给蒙蔽了,才会倾心帮她罢!” 时方点点头,“还是爷聪明。分析得头头是道。” 崔尚宫端着盛装皇帝锦袍的玉盘而来,莲步轻移,笑容温煦。 墨君玄的目光落在玉盘里的衣裳上,身姿飘逸瞬间迎了上前,迫不及待的问,“崔尚宫,这身衣裳可洗干净了?” 崔尚宫款款一笑,给皇上行了礼。恭敬应道,“回陛下,已经洗干净了,你瞧瞧吧!” 墨君玄闻言,俊美如冰雕的脸庞蔓出难以掩饰的惊喜。迫不及待的将衣裳拿过去,打开一看。果然原先的污渍消失不见。 时方惊叹道,“崔尚宫,你是用什么方法去除的污渍?我想了许久,可都没有想出个好办法来。” 墨君玄揶揄时方道,“你这脑子不适合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 崔尚宫面露难色道,“回皇上,奴婢并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因为这是浣衣局新来的宫女无心姑娘想的法子。” 第366章 被彻头彻尾的利用了 苏清倾对绛云殿十分忌惮,可是为了取得橡胶,苏清倾只得趁君王上朝时,溜进绛云殿,用绣花针扎破树皮,取了许多橡胶汁,便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罪奴所。 苏清倾将先前准备好的木粉与橡胶掺在一起,搅拌后填补在出恭桶上。然后为了掩饰住这条丑陋的缝隙,苏清倾又用小刀在出恭桶上雕刻了一副画,如此,那条扎眼的缝隙便淹没在画中,被栩栩如生的线条虚实掩映,又用颜料上色,如此一来,那条缝隙完全消匿,苏清倾才作罢。 管事姑姑看到修补后的出恭桶,真是对苏清倾佩服得五体投地。 “无心,你真是太厉害啦。”管事姑姑抱起出恭桶,璀璨一笑,“我马上把它送到福寿宫里去,说不定太后一高兴,就会替你向皇上求情。” 苏清倾本以为这送出恭桶的任务会落到自己的肩膀上,看到管事姑姑如此乐意代劳,苏清倾也十分开心。 “那就有劳姑姑了。” 管事姑姑一走,苏清倾便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许是太累,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管事姑姑将出恭桶送到福寿宫时,太后见到这精致的出恭桶,十分欢喜。赞不绝口道,“这心思真是巧妙得很。对了,蕙兰姑姑,这是那位无心姑娘做的吗?” 管事姑姑迟疑了一瞬,嗫嚅道,“还请太后娘娘恕罪。我见那无心姑娘回去后哭的紧,便想了这个法子替她度过这个难关。” 太后抚摸着出恭桶上的图案,望着管事姑姑的脸色都充满了几分赞许。“原是你做的?真是心灵手巧。回头我让皇上得好好嘉奖你。” 管事姑姑闻言,心里暗喜。“多谢太后娘娘赏识。” “下去吧!”太后道。 管事姑姑一脸雀跃的离开。 翌日,便有皇帝的圣旨来宣,“罪奴所管事姑姑蕙兰姑娘心灵手巧,甚得太后欢心,擢升为福寿宫从五品主管宫女。” 苏清倾听闻这个消息后,十分为她开心。 管事姑姑走的时候,拉着苏清倾的手依依不舍道,“后宫复杂,想要生存下去得多长个心眼。新姑姑很快就会上任,你好之为之吧。” 苏清倾点头,“我知道。” 蕙兰走后,苏清倾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说话能交心的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走了。 罪奴所的其她罪奴,有一个年龄稍长的女子,看到苏清倾一副失落的模样,冷笑着讥嘲道,“你替别人做了嫁衣裳,真是慈悲心肠。不如哪天,也送我们离开?” 苏清倾疑惑不解的望着她,“什么意思?” 那罪奴走到苏清倾身边,道,“太后赏识姑姑心灵手巧,擢升她为福寿宫主管宫女。这功劳,难道不是你送给她的?” 苏清倾大悟,原来管事姑姑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得到太后的赏识的。 说不生气是假的,苏清倾生平最不喜欢这种耍小聪明的女人。 蕙兰就算是情不得已,也不该骗苏清倾。 不过木已成舟,苏清倾也不想花时间和精力去追究什么。因为她不想做出格的事情去驳得别人的眼球,过分的关注和曝光并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 罪奴所很快来了一位新的管事姑姑,不过看起来十分凶悍,随时板着一张面瘫脸,说话疾言厉色,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主。 苏清倾才被人彻头彻尾的利用了个遍,心里十分不痛快,对这个管事姑姑也提不起兴趣。 管事姑姑雷厉风行的给她们分派任务,为了彰显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力度,别有用心的调整了她们原来的工作内容。 苏清倾再也不必洗马桶,改为洗衣服。 古时候的衣裳,因为没有很好的清洗剂,所以总是有许多污垢。 苏清倾看到这些脏兮兮的衣服,强迫症陡然发作,她不允许自己的工作留下任何瑕疵,所以苏清倾偷偷去瑶光殿的后花园摘了许多无患子果子。果皮用捣衣杵一捶打,就会有许多泡沫出来。 这份工作,因为曾经在鄞王府也做过,对苏清倾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苏清倾将浸泡后的衣裳清洗干净后晾晒干,次日便送到浣衣局。 正所谓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会散发出光彩。 苏清倾洗衣服洗的特别干净,立刻受到浣衣局的崔尚宫的注意。崔尚宫为此还专门造访了苏清倾。 “罪奴所的衣服,是谁洗的?”催尚宫来到罪奴所开门见山的问。 管事姑姑瞥了眼苏清倾,道,“崔尚宫,出了什么事吗?” 崔尚宫道,“没事,只是想知道是谁洗的?” 苏清倾站出来,道,“是奴婢负责的。” 崔尚宫便将苏清倾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皇上有一件素白色的梅花织锦锦袍,不小心染了浆果汁,污垢十分顽固。浣衣局想了一切办法也没法清除它。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洗干净这件锦袍?” 墨君玄的衣裳?若是从前。她必定欢天喜地的揽下来。可是现在,她是能避多远就多远! “既然浣衣局都束手无策,奴婢只怕也是黔驴技穷。”苏清倾谦虚道。 崔尚宫道,“不试试吗?你应该知道,倘若你能替皇上排忧解难,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苏清倾笑道,“多谢尚宫大人厚爱。恕无心无能为力。” 崔尚宫径直抛出橄榄枝,“倘若能洗净这些污垢,我向姑姑讨个人情,请将无心送给我。无心,从今以后你便只负责小皇子的衣物清洗。怎样?” 苏清倾微微一颤,心里涌过一抹酸酸涩涩的滋味。 小皇子? 如果能有机会为自己的儿子洗衣服,这也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生而不养,已经是她的失职。既然老天给了她弥补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呢? 苏清倾犹疑片刻,道,“奴婢愿意一试。” 就这样,苏清倾跟着崔尚宫来到了浣衣局。 当崔尚宫将皇上的梅花锦袍端出来时,苏清倾瞥见那熟悉的衣裳,那刺绣着九朵梅花的锦带,眼睛濡湿,却拼命的将泪水给挤了回去。 第365章 他讨厌她 “隋辫,你狡辩……”时方怒道。这女人分明就是满口胡言乱语,说什么误认为自己看到了狼,这样的借口亏她也找的出来。 当他们傻子吗? “隋辫?随便?”墨君玄沉吟道。 鹰隼的目光更加凌厉的瞪着苏清倾,“抬起头来?” 这个女人看起来怯弱胆小的模样,然而竟敢在公堂上调侃刑部大人,想必胆子狂得很。 苏清倾颤巍巍的抬起头来,一双哀怨的美瞳怔怔的望着墨君玄。 这还是第一次,墨君玄清晰的看到苏清倾的眉眼。 内心忽然被电流击了一般,这女人深黑的眼瞳里,仿佛无声无息的在质控他一般。她有着惊为天人的容颜。翦水秋瞳,美得宛若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盛载着谜一般的故事,让人有种想要探索的欲望。 只是这头发,墨君玄蹙眉,好好的一张脸,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头发? “叫什么名字?”墨君玄掩饰住自己内心的震撼,淡淡的问。 苏清倾想了想,道,“隋辫!” 墨君玄怒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虽然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但是却十分冰寒。夹杂着摄人心魄的威严。 “无心。”在墨君玄的摄人威严下,苏清倾几乎是冲口而出。 然后,苏清倾撅着樱桃小嘴,尼玛,怕他干嘛? 时方瞪大瞳子,这女人胆敢糊弄刑部大人?幸亏爷火眼晶晶,识破她的诡计。 “无心?”璃月轻轻的念道,意味深长的眼神瞥了眼皇上。 璃月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更适合他家活的了无生趣的皇兄。 “为什么叫无心?”璃月兴致勃勃的问。 苏清倾哀怨的瞥了眼璃月,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明知故问。 “好听,霸气。”苏清倾避重就轻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璃月浅浅一笑。她既然不想说,他自然不会强求。 只是墨君玄却阴鸷的瞪着苏清倾。“这是你的真名?” 苏清倾望着他,他坐着,她跪着。这让他的君王威严更加霸气侧漏。苏清倾跪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乞怜的可怜虫一样。 苏清倾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挺胸抬头,无畏的望着他。 “皇上,这便是奴婢的真名字。”抵抗意味浓重。 墨君玄皱眉,遇到个骨头硬的奴婢。目光瞥到破了的出恭桶上,借题发挥道,“你摔坏了太后的出恭桶?该当何罪?” 声音懒洋洋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但是,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璃月抿嘴轻笑。 苏清倾特么无语的望着墨君玄,这家伙原来蛮不讲理的时候这么讨人厌,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苏清倾知道,她若是给他抓住辫子了,他必然借题发挥惩戒自己。因此,苏清倾十分英明的堵死了他的出气口。 “请皇上给奴婢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苏清倾诚恳道。 墨君玄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悠悠然道。“只要你把这出恭桶修补好,朕便饶了你。” 此言一出,何止苏清倾,就连其他人也觉得皇上太睚眦必报了。不过是碍于他的淫威,敢怒不敢言罢。 苏清倾难以置信的望着墨君玄,这家伙至于跟个女人如此计较吗? 风度全无! 她不就是不小心掉进了他的浴桶里多看了他一眼吗? 小气鬼。 墨君玄斜眼冷睨着苏清倾,正等她回话呢。狭长魅惑的美瞳里蓄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苏清倾瞥了眼出恭桶,卧槽,不就是破了一道缝隙吗?他以为她修补不了? “奴婢遵命。”苏清倾不疾不徐道。 墨君玄微楞,看她不慌不忙的样子,莫非她真有法子修补这条木缝? “若是修不好,这辈子就待在罪奴所别再出来丢人现眼。”墨君玄冷冷道。 尼玛…… 苏清倾好想骂人! 她是长得有多丑,让他这么讨厌自己? “诺。”虽然心里满腔悲愤,苏清倾却不得不应承下来。 从福寿宫回来,管事姑姑看到苏清倾又抱着太后的出恭桶回来,很是诧异。 苏清倾沮丧的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她,管事姑姑听候差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无心,我真是被你害死了。呜呜呜……”管事姑姑竟然跟个孩子一样呜呜的哭起来。 苏清倾窘……不就是弄坏一个出恭桶吗?这都能哭,而且是她犯的事?与姑姑无关。苏清倾实在不知她哭什么? 管事姑姑泣不成声道,“无心,你知不知道,我们家里穷,我娘亲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儿。我爹爹对我娘亲很不满,便又娶了姨娘。自此以后,爹爹对我娘亲非打即骂,姨娘也老是欺负我的娘亲和两个妹妹。我娘亲受不住委屈,含恨上吊了。我进宫的时候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给我两个妹妹撑腰。我在宫里待了两年,可是前不久便听人说我二妹活生生饿死了,只剩下三妹妹和我相依为命。如今我好不容易才当上罪奴所的管事,每个月有点月利拿回家,换的我三妹妹的平安。可是你却偏偏给我闯祸了。要是我因此受到牵连,让我爹知道了,只怕我三妹又得受苦受累了。” 苏清倾闻言,整个人瞬间就懵了。 她没想到管事姑姑竟然还有这样一番悲苦的遭遇。 苏清倾颇为自责,望着哭成泪人的管事,苏清倾安抚道,“你放心,皇上说了,只要我修补好这个马桶便不会降罪于我。” 管事姑姑闻言抬起泪眼,抽泣道,“可是这坏掉的出恭桶,还怎么修补啊?” 苏清倾道,“我自有办法。” 苏清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总算安抚住了管事姑姑。 苏清倾见她时不时的还捂着肚子,关切的问道,“你肚子还疼吗?” 她点点头。 苏清倾微微叹息。管事姑姑正值青春年华,然而却放弃了个人的追求,一心只想着保护柔弱的妹妹,这份胸怀,让人钦佩。 苏清倾暗下决心,她想帮助她。帮助她那位命运多舛的妹妹。 苏清倾从废弃的木料里锯了一些木粉下来,然后收集到一起。 木粉有了,还得有橡胶树才行。 苏清倾记得,偌大的皇宫,只有绛云殿有一颗小小的橡胶树。 第364章 逮个正着 罪奴所。苏清倾苦大仇深的望着堆得高高的马桶,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昨晚爬墙会失败,她才不会答应姑姑来洗这些劳什子马桶。 臭熏熏的马桶,没有清洁剂,怎么洗都是臭的。 忽然,苏清倾眼前一亮,她记得瑶光殿旁有一颗很大的无患子树,地上落有许多肥皂果。如果能把它们收集起来洗马桶,势必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她得找个机会去趟瑶光殿。 管事姑姑偏偏在这个时候急匆匆的跑过来,“无心,无心——”扯着嗓子喊了苏清倾好几声,苏清倾却半点没反应。 姑姑径直跑到苏清倾面前,抓住苏清倾的手埋怨道,“你叫你好几声了,你干嘛不应我一下?” 苏清倾方才想起,她已经改名叫无心。 苏清倾朝她挤出一抹愧疚的笑意。姑姑弓着腰一只手捂着肚子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叫无心。” 苏清倾见她脸色苍白,出于医者的本能关心的问,“你肚子不舒服?可是月事要来了?” 管事姑姑点点头,“月事每次来之前的一两天都会疼得浑身不舒服。” 苏清倾道,“你去找御医堂要点益母草,服上几剂便可改善你的症状。” 姑姑眼前一亮,“无心,你会给人看病?” 苏清倾脸色微暗,“略懂。对了,你找我做什么?” 姑姑极其难为情的冲着苏清倾咧嘴一笑,“无心,我肚子疼得厉害,你能不能帮我把出恭桶送到福寿宫去?” “福寿宫?”皇姑母住的地方。苏清倾脑子里想到那位和自己携手并肩走过一段苦难岁月的老人,眼睛就濡湿起来。 “好。”苏清倾点头。恰好,她也想见见她老人家了。 管事姑姑抱着苏清倾,“你太好啦。谢谢你,无心。” 苏清倾望着她,这应该是穿越小说里最具有亲和力的上司了吧? 苏清倾便提着福寿宫的出恭桶,向福寿宫走去。 一路上,苏清倾刻意绕过人多的大道,而是寻找掩藏在花海里的小径,尽量走些僻静的地方。 只是,愈是僻静的小径,愈是十分难走。 苏清倾不小心踢到一块青石上,整个人向前抛锚了,出恭桶被摔破了。苏清倾重重的落在地上,漂亮的脸蛋与地面摩擦出一片血迹斑斑。疼得苏清倾嗷嗷大叫。 “真倒霉。”苏清倾望着脚下的高跷鞋,心里十分窝火。 要知道,她在现代从不穿高跟鞋。 这双高跷鞋对她而言有些难以驾驭。 苏清倾望着破了个缝隙的出恭桶,心里十分懊恼。不过心存侥幸,皇姑母为人慈悲,应该不会为难她。便提着它继续上路。 苏清倾这一路悉悉索索的过来浪费了不少时间,抵达福寿宫时,真是不巧至极。太后和皇上,瑾王璃月正坐在前庭院里品茶闲聊。 墨君玄今日穿着玄色锦袍,曾经公子哥的发型如今全部束在紫金冠里,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成熟,内敛。 璃月倒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一袭红色锦袍,白色绸带束着头发,任头发自然洒落腰际。看起来依旧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模样。 苏清倾不想与墨君玄见面,因为每次见面,墨君玄看她的眼神充满疏离和漠然就会狠狠的刺痛她的心。 苏清倾便躲在一块太湖石背后,坐在地上,准备他们闲聊完毕后再将出恭桶送出去。 这时候苏清倾听见太后苍老嘶哑感触良多的声音,“皇上,你该考虑纳妃充盈后宫了。自古以来,哪个君王不是三宫六院,你啊,只恋着瑶光殿怎么行?” 苏清倾的心猛地抽搐,一阵绞疼。眼泪簌簌而下。 太后似乎也忘了曾经的苏清倾! 看来,只有苏清倾自己才把他们的爱情视为天地唯一,却不曾想,落在别人眼里,不过终究是一场风月情事。剧终人散场。她既然离场了,他的风月日子还在继续…… 苏清倾擦了擦眼泪,告诫自己要豁达一点。 这时候她听见墨君玄一如既往的天籁之音,“朕已经不像从前那么恋着瑶光殿了。” 太后便笑道,“这样好。哀家觉着,你已经登基两年了。是时候举办一场秀女入宫的比试了。这三千佳丽,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你能看顺眼的。试试吧?” 墨君玄便道,“嗯。” 如果选秀,能选到那晚爬狗洞的女人,他觉得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憨态可掬的模样,他确信那是他家倾儿才有的可爱。 苏清倾双手死死的掐着出恭桶,因为用力让出恭桶失去平衡,忽然往前一滚,径直滚到墨君玄脚下。 墨君玄蹙眉,候在墨君玄一旁的时方赶紧循着出恭桶滚出来的方向去寻找罪魁祸首,将正准备逃匿的苏清倾抓个正着。 苏清倾望着时方,情绪不佳,呐呐道,“奴婢不是故意的。” 时方冷声道,“去跟皇上说。” 将苏清倾用力的推了一把,苏清倾趔趄着走出花丛中。低垂嗪首慢吞吞的挪步到墨君玄面前。 “奴婢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清倾一副懒洋洋的死样子给墨君玄行礼。 墨君玄抬眼望着正前方,依旧是无视苏清倾的高冷模样。 还是时方眼尖,时方伸手拉了拉苏清倾的玉米烫,然后鬼鬼祟祟的跟皇上低声道。“爷,她就是那个趁你洗澡时爬窗进来亵渎爷的隋辫。” 墨君玄闻言,高冷的目光总算有了点反应,只是一转嫌恶,望着匍匐在地上,脸都快埋到地板下面的女人。 苏清倾此刻巴不得尿遁。 “那晚,真的是你?”墨君玄冷冷的问。 苏清倾低如蚊呐的声音迷迷糊糊的传出来,“奴婢不是有意的。” 时方怒道,“可是你那日在公堂上,分明就承认了你亵渎了皇上……” 苏清倾恨得咬牙切齿,该死的时方,搅屎棍! “天黑黑的,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奴婢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头狼……”尼玛,白眼狼。 “后来才知道那是绛云殿,奴婢便推测自己遇见的是当今的天子。是以才承认自己亵渎了皇上。”苏清倾结巴,语无伦次道。 第363章 春心荡漾 绛云殿。 一大早,时方就发现他家爷端坐铜镜前,望着铜镜发呆。 时方错愕非凡,要知道,自从德暖皇后难产致死后,爷就跟个活死人似得,每天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寡言少语,不苟言笑。更不会注重修容。 时方蹑手蹑脚的走近墨君玄,墨君玄从铜镜里看到时方,性感迷人的薄唇掀了掀,“时方!” 时方立即站在他面前,“爷,小的在。” 墨君玄冰冷的脸庞蔓出一抹久违的笑庵,时方惊愕非常,“爷今儿是不是有喜事?” 墨君玄望着时方,略微点头。 时方狂喜,“爷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说出来让小的也为爷开心一下。怎么样?” 墨君玄悠悠然道,“你去查一查,昨夜究竟是谁动了瑶光殿的狗洞?” 时方呆怔。 瑶光殿的狗洞,当初德暖皇后偷偷遣人挖洞的时候,他和爷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德暖皇后跟菱香说,“倘若相公当了皇上后自我膨胀,充盈后宫而冷落苏清倾,老娘就从这狗洞里爬出去听听小曲逛逛楼子,他过他的奢靡生活,我便过我的惬意日子。” 德暖皇后怎么知道,她挖的这个狗洞,竟然成了爷解除相思之苦的地方。 这两年来,爷每晚失眠的时候,都会去那里坐着发呆。 爷的心思他明白,就好像鄞王府的狗洞一般,他心存希冀,总希望哪天德暖皇后就从狗洞里爬回来了。 可是,时方很想告诉爷,德暖皇后就在瑶光殿里,虽然爷不承认瑶光殿里的新主子就是德暖皇后,可是那确实千真万确的事实啊? 时方黯然着俊脸,暗哑道,“爷,会不会是瑶光殿的主子?” 墨君玄闷闷不乐的望着时方,浓郁的叹了口气。 时方狠狠的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他恨自己不会说话。 爷心里其实也知道,他心里的那位德暖皇后不会回来了。可是他依然心存希冀。那丝渺茫的希望,好不容易让他冰封的心有些融化。而时方偏偏残忍的将冷酷的真相送到他面前。 墨君玄忽然站起来,道,“时方,跟朕去一趟瑶光殿。” 时方幽怨瞥了爷一眼,爷不死心啊! 他是要去试探瑶光殿的主子吧? 这一年多,看着爷对瑶光殿的主子若即若离,离不得却又爱不能的矛盾心理,时方就为他们感到十分着急。 时方发愣时,墨君玄却清风一般拂过绛云殿,向瑶光殿大步走去。 “爷,等等我。”时方立即跟上去。 瑶光殿,侍女们一个个手跨花篮,从海棠林里钻出来。 看到皇上信步而来,立即匍匐在地,双手交叠放在地上,额头枕在手上,脸埋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 墨君玄驻足,望着花篮里炫目的海棠花瓣,丰神俊逸的脸庞瞬间僵凝。 时方洞察出主子生气的缘由,便替主子问话,“你们摘了这些海棠花瓣来做什么?” 侍女们道,“皇后娘娘说,皇上喜欢海棠花,娘娘要用海棠花瓣沐浴。” 墨君玄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时方抹了抹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赶紧拔腿跟了上去。 墨君玄心情不好,写在脸上。 “爷,皇后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时方为皇后求情。 墨君玄却余怒难消,“她从前从不取悦我,都是朕巴巴的取悦她。朕的倾儿,爱护花草树木,爱护人命,她呢?” 时方冷汗淋漓道,“皇上,女为悦己者容,皇后她是太在乎你了,所以难免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而已。” 墨君玄白了时方一眼,目光冷光闪烁。时方立即噤声。 对于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时方也十分不解。谁都知道,爷爱海棠,那可是胜过爱自己的性命。可是皇后竟然遣人摘下海棠花——岂不是活生生的摧残海棠花吗? 这不是赤果果的挑衅爷不容侵犯的权势吗? 也难怪也现在对皇后不感冒。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爷的心境可想而知了! 此刻瑶光殿内,皇后娘娘正勃然大怒,戳着菱香的鼻子臭骂道,“都是你这个不长心眼的臭奴才,皇上不喜欢有人摧残海棠花,你为何不提醒本宫?你是故意破坏皇上和本宫的感情,是也不是?” 菱香跪在地上,一个劲认错,“皇后娘娘,奴婢刚从东宫过来,并不知情。还请娘娘明查!” “给本宫爬下去,再有下次,小心本宫打断你的腿。” 菱香忍着屈辱的泪珠,慢慢的爬出殿外。 偏偏在这个时候,小皇子兴致勃勃的来找奶娘。看到菱香红着眼圈,狼狈爬出来的时候,小皇子怒不可遏。 “奶娘!”小皇子扑进菱香的怀里,嫩呼呼的小手儿为菱香拭泪,“奶娘,是不是母后又惹你生气了?” 菱香立即擦了眼泪,破涕为笑,“没有,是奶娘眼睛进沙了。” 小皇子冷嗤一声,“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母后又无故发脾气了。” 小皇子背着手慢悠悠的踩进殿内,皇后看到小皇子,狰狞的脸庞立即笑起来。“哟,九儿,你来啦?快快快,过来让母后抱抱!” 小皇子站在离她一米开外,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质问皇后道,“母后想讨父皇开心,偏偏适得其反,就拿儿臣的奶娘出气。母后,你再这样儿臣也不喜欢你拉!奶娘对儿臣好,儿臣生病的时候是奶娘给我熬药,陪我度过难关。还一口一口喂儿臣吃饭。奶娘对儿子有恩,还请母后别为难她。” 皇后气结。 “你这个胳膊往外拐的小东西,母后生你何用?”皇后将桌上的一套茶具摔在地上。瞬间名贵的茶具摔得七零八碎。 菱香听得这瓷器破碎的声音,绝望得眼泪直掉。 娘娘,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从前抠门,财迷,才舍不得这么摔东西呢! 小皇子傻了似得闷闷不乐的瞪着皇后,菱香害怕皇后吓到皇子,赶紧跑进来抱着小皇子,道,“小皇子别怕。奶娘在。” 皇后见她们俨然亲母子的模样,而她自己则如此被儿子排斥,心里更加生气。 “滚,都给我滚。” 菱香便抱了皇子匆匆的离开了瑶光殿。 第362章 卡狗洞啦,皇上驾到 管事姑姑翻脸不认人,冷声道,“那我只能秉公处理,将你缉拿入案,投入大牢。” 苏清倾恨恨的瞪着管事姑姑,忽然又坐回床上。 妈蛋,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她还不能偷偷走么? “不走了。”苏清倾故作泄气道。 管事姑姑一笑,“我就知道你是个伶得清的主。哎呀,你也别生气,东宫不好伺候,我给你换个地,福寿宫怎样?” “不去。” 福寿宫,皇姑母的地方,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也经常去吗? “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待在罪奴所。老娘洗马桶去,不正合你意吗?” 管事姑姑闻言,摸了摸苏清倾的额头,“你受刺激了?” 苏清倾冷冰冰道,“被一只白眼狼咬了,心疼。” 管事姑姑的脸色有些诧异,叹口气提醒苏清倾道,“隋辫,你可知道进了宫的女人,就是皇上的女人,除了尽心尽力的伺候皇上以外,不能再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苏清倾负气道,“我不叫隋辫。” 管事姑姑睁着铜铃般的瞳子,“你胆子可真大,竟敢糊弄刑部大人。那你真名叫什么?” 苏清倾顿了顿,道,“无心。我叫无心。”从此以后,她再不想用心的去爱人,用心的去经营一段感情。 从今以后,她就只为自己而活。 管事姑姑叹口气,“又是骗我的吧?” 苏清倾没再说话,心情糟糕到极致。 管事姑姑出去忙的时候,苏清倾在脑子里规划了一下今晚出逃的路线。 南储帝宫,说起来她可十分熟悉。在她的记忆里,她前几天还在这里,她在这里生活过近半年的时间。 穿越真是一件十分玄幻的事情,她明明难产后魂魄回归现代,无非才两三天的时间,然而南储帝国却过了两年的光阴。 所以,她还处于失去相公儿子的悲恸中,她的相公却已经走出这段感情,而且开始了新的感情生活。 既然他已经忘了她,苏清倾觉得自己就应该豁达一点,就好像——他们离婚了,他再娶了而已。 他们只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苏清倾知道瑶光殿背后有个狗洞,这是当年她入驻瑶光殿后偷偷找人挖的,这个秘密除了菱香以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今晚,苏清倾决定从那里钻出去。从此海阔天空,任她翱翔。 夜深人静时,苏清倾偷偷的挎着包袱从罪奴所逃了出来。 南储帝宫的禁卫军重复巡逻的间隔时间具备的规律性,和当初鄞王府的巡逻模式如出一辙。苏清倾蹲在灌木丛里,研究了几下,便窥出这个秘密。 然后,苏清倾不费吹灰之力便躲过了禁卫军的视线。来到了瑶光殿的后花园时,苏清倾忍不住幽怨的瞥了眼殿内。 殿内的女主人,按理说她睡了她的男人,还抢走了她的儿子,苏清倾应该记恨她才对。然而苏清倾似乎更加记恨墨君玄。 忘恩负义的是墨君玄,关她何事? 这么一想,苏清倾就觉得没必要久待瑶光殿。 苏清倾悉悉索索的爬到狗洞面前,惊喜的发现这个狗洞竟然还在,只是周围的灌木丛长得茂密了,更好的掩饰了它。 高高的宫墙上,一抹素白色的纱衣随风飘荡,悠扬哀怨的萧声婉转动人的传来。苏清倾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静静的聆听着这萧声。卧槽,是风太大的原因么,为嘛辨识不出这萧声的源处? 苏清倾也不管这么多了,开始认真的爬狗洞。 然后悲催了—— 爬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头部钻出去后,身子却留在狗洞另一头。 苏清倾努力了许久,最后精疲力尽,懊恼的将头埋在土里。 这狗洞,原本是为庆国公府的苏清倾量身打造的,她那时候才十六岁,身子骨又单薄,所以能钻过这个狗洞。 可是她是现代人,虽然身体称不上壮硕,但是却发育得很好,前凸后翘胸围大。要钻过去好像得拼命的挤肉才行。 偏偏,萧声的主人,院墙上的男人已经观察了她半天,看到她虫儿似得蠕动着,冰冷的容颜浮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月色朦胧,墨君玄停止吹箫,而是静静的望着某人卡在狗洞里。 说起来,自从她的魂儿招回来后,墨君玄虽然不再像从前那般生无可恋,可是看到她截然不同从前的性格习性,墨君玄就莫名有种失落的感觉。 他觉得,她好像不是他的倾儿一般。 这种感觉莫名的强烈,因此,这两年来,他刻意的回避着她。 今晚,看到她这顽皮的一幕,墨君玄一颗冰冷的心仿佛死灰复燃了似得。 沉寂已久的心仿佛被人投石,终于起了涟漪。 素白的衣袂轻轻一撩,颀长如玉的身子落在狗洞前。 “把头抬起来!”天籁之音,带着暖意。 苏清倾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 墨君玄?这家伙深更半夜不在绛云殿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墨君玄伸出手,想要抬起她的脸时,苏清倾忽然抓起地上的泥土朝他脸上洒去—— 他这人有洁癖,最受不了肮脏的东西抹在身上,更遑论是脸上? 墨君玄抬手,宽袖立即挡住了泥土撒在脸上。只是放开手时,才发现这人已经不见了。 墨君玄环顾四周,没人。料定她缩回去了,又飞上宫墙,鹰隼的瞳子俯瞰下方每一个角落,然而四处都静寂无声。 除了瑶光殿里,帷幔浮动。 墨君玄疑惑的注视着瑶光殿,那里是皇后的居所,倘若他此刻冒冒失失闯进去,只为了寻找能引起他内心悸动的那一抹影子。想必皇后会十分失落吧? 最后,墨君玄黯然着脸回到了绛云殿。 瑶光殿的窗户下,苏清倾缩成一团,目光却死死的盯着窗外那抹白色的影子。直到他离去许久,苏清倾才偷偷的从瑶光殿里钻出来。 又悉悉索索的回到了自己的罪奴所。 想到此行出逃失败,苏清倾就十分沮丧。 坐在床上,低头望着自己傲人的一线天,苏清倾特么就有拿刀割掉它们的冲动。 大波,原来也是有烦恼的。 辛亏她跑得快,不然被墨君玄抓个正着。如今她再不是他的苏清倾了,落到他手里还不死翘翘? 第361章 重逢,他已立后 这一晚,苏清倾在无比兴奋和满怀期待中入睡,次日天刚蒙蒙亮,苏清倾就兴冲冲的来到了东宫。 东宫的气氛充满着诡异,下人们比其他宫殿的人分外起得早,苏清倾去的时候,扫地的奴婢嗔怪的望着她,“你怎么才来?” 苏清倾望了眼还没有大亮的天空,纳闷得直抠脑袋。 这还叫晚? 那名奴婢叹了口气,“跟你一组真倒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扫?” 苏清倾便立即扫了起来。 一边扫地一边心不在焉的环顾四周,东宫正殿的大门还没有打开,小皇子应该还在睡觉。 其他人见苏清倾是新来的,几个人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也不知商量什么,商量完毕后,便招呼苏清倾过去。 “喂,新来的,你过来!” “什么事?”苏清倾笑着问道。虽然感受到她们似乎对自己没有那么友好,不过苏清倾觉得大家都是同事,理当互相友爱才对。 一个奴婢说,“东宫的地很大,我们分一下活。这前院归你负责,怎么样?” 苏清倾瞥了眼自己的工作区域,不大,而且很当道,是主子们出入的必经之地。苏清倾立即点头,“没问题!” 奴婢们见她答应得十分爽快,彼此之间相视一眼。那种眼神分明就把苏清倾当做了一个二傻子。 苏清倾也不计较,高高兴兴的去扫地了。 只是,从来没有用过竹枝扫帚的苏清倾,几乎驾驭不了它,每扫一次,垃圾就会从缝隙里面钻出来。这让苏清倾特么崩溃到极致。 最后扫的满头大汗时,天已经大亮了。 其他人早已收工回去了,就看见她忙碌的背影还在来回的穿梭。 当时方陪着皇上急步匆匆而来时,苏清倾冷不防听见一声,“皇上驾到!” 整个人瞬间就懵了。 她想要在最美好的瞬间,给他留下最好的印象。却不曾想,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时候遇见他。 一名佩刀侍卫走过来,冷声呵斥发呆的苏清倾,“还不下跪?难道你想看到当今圣上的面容后被挖眼吗?” 苏清倾微楞,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穿着绛紫色龙纹锦袍的墨君玄坐在辇舆里,眉眼注视着正前方,至于这位挡道的下人,直接被无视掉。宫里总有些新人,不懂规矩,而且胆子极小。墨君玄把苏清倾径直归于这一类了。 苏清倾偷偷的凝望着辇舆里威严万千的墨君玄,然而只能看见渐行渐远的背影。 辇舆抵达东宫门口停了下来,墨君玄径直从辇舆上走下来。不偏不倚,一只脚踩在一片落叶上。 英伦绝伦的眉头蹙起,他最讨厌干活偷懒,投机取巧的下人。特别是东宫里更不能容忍这类人出现。 “把她押上来!”阴鸷冰寒的声音冷冷的出口。 时方朝左右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即,两名带刀侍卫踏步流星的走到苏清倾面前,苏清倾还处于云里雾里时,已经被侍卫不客气的押着双臂拖到了皇帝面前。 “喂,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我有脚有手,不需要你们帮忙。”苏清倾觉得自己形象丢到姥姥家了,十分郁闷的嚷嚷着。 墨君玄清冷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对于脚下这个小人物……有些嫌恶。 苏清倾抬眸望着他,只是那么一眼,看到那张刻骨铭心的俊美入铸的脸庞,苏清倾就激动得难以名状。然而,再看到那嫌恶的冷漠的眼神,苏清倾的心就仿佛被什么蛰了下。生疼。 那一瞬间,苏清倾不知该如何开口,用最简单,却又最让人信服的语言告诉他,她是苏清倾,他的倾儿。 “从今儿起,不许你在东宫出现。”墨君玄冷冷道。 在他看来,一个本职工作都干不好的下人,接近东宫的用心,就不再那么单纯。他不允许,有任何危险的可能性接近他的儿子。因为那是她用性命换来的新生命。 苏清倾深黑的瞳子,飘了一层水雾。 重逢,她如此期许的这么一次相遇,他竟然如此质疑她的动机。 苏清倾吸了吸鼻子,却立即安慰自己,没关系,他这么对待她,只是因为她改了模样,换了声音,他自然认不出她。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外表,虽然够打击人的,但是苏清倾觉得还没有到哀莫大于心死的地步。 只要她好好跟他解释,她是苏清倾,是他最爱的倾儿,他必然不会那么在乎容貌。 只是,苏清倾的期望再次落空。 当东宫里的大门滑开时,一个个奴婢走出来,跪迎皇帝时,异口同声道,“恭迎皇上!” 然后苏清倾就听见时方呐呐的声音,“昨夜,皇后也栖在东宫么?” 苏清倾听到皇后这两个字眼,顿时如被雷劈了般。整个人霍地傻了。 她以为,她和墨君玄爱得如此深,爱得如此苦,她死了后,他不会那么快就把她忘怀了。 更不会,那么快就娶了女人,还把她封为皇后? 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苏清倾立即尝到了。 墨君玄侧着头,正侯着苏清倾的回应。 半晌,才听到苏清倾声若蚊呐的声音,“是,奴婢……日后再不来东宫了。” 别说东宫,就是这繁花的南储帝宫,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下去吧!”时方像挥一只苍蝇似得对苏清倾急不可耐道。 苏清倾颤颤的站起来,再没有看墨君玄一眼,便转身怅然而去。 背后,苏清倾听见一道娇柔明媚的声音,“皇上,你来了。本宫接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然后,苏清倾还听到墨君玄冰冷如铁的声音一转柔溺,“起来吧!” 苏清倾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原来…… 原来在墨君玄这儿,他永远都会爱他的娘子,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女人,只要是他的娘子,他都会好好珍惜。 苏清倾忽然觉得,自己一片痴心错付于人,真是悔也。 回到罪奴所,苏清倾开始收拾行囊,管事姑姑拦住她,“隋辫,你要做什么?你可知道你在罪奴所可有十三年零七月的刑期,少一天也不行。” 苏清倾的行囊落在地上,心里怒气横生,墨君玄,欺人太甚。 “如果我非要走呢?”苏清倾怒道。 第360章 原来她见到的人是墨君玄 卧槽,她岂不是见不着他了? 望着眼底蔓出喜色的薛供大人,苏清倾没好气的揶揄道,“圣上既然大度,为何不免了罚我银子的罪?奸佞小人!” 薛供伸出手讨要道,“五百两银子,有就拿来,放你离开。” 苏清倾脸色一跨。“没有呢?” “没有就去罪奴所干活,一天抵扣一钱。” 学霸苏清倾立即跳起来,“老娘岂不是要在罪奴所待上漫长的十三年之久?” 卧槽,等她出来,岂不是变成黄脸婆啦? 薛供掐指一算,对于苏清倾的敏捷的思维能力颇觉惊异。 五百两银子,需要五千天还完?不就是十三年零七月吗? 薛供暗叹,圣上果然对主动亲近他的女人十分残忍。 苏清倾瞳子一转,她正愁没有机会进宫?进了罪奴所,不就天天有机会去绛云殿看望皇上吗? 只是,她得先确定一下,绛云殿的主子是不是墨君玄?这可不能有半点差错,否则她这辈子就搭进去了。 “大人,小女子有一事不明白,能否请大人替我释惑?”苏清倾难得放下身段虚心请教道。 薛供大人正了正身姿,“讲!” “为何今年是南储119年?” 薛供斜眼白了苏清倾一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今圣上认为,他是复国君主,是以年号从先祖皇帝算起,今年正好是南储建立119年。” 苏清倾如醍醐灌顶——拍了下后脑勺,她竟然没想到还有这茬? 所以,她在绛云殿里见到的皇上便是她惺惺念念的墨君玄? 难怪她对他自我介绍说是他的皇奶奶时,皇上会气的一掌把她拍出了绛云殿。以墨君玄的性子,确实做的出这种事。 还有洛天依,她竟然把他误会成是洛天依的孙子—— 想起这两件大乌龙,苏清倾忽然笑得前俯后仰。 难怪他们骂她是神经病。 “罪奴所,你去还是不去?”薛供大人望着突然大笑的苏清倾,怔愣的问。 “去去去。”苏清倾点头。 她的相公在皇宫里,她的儿子在皇宫里,她当然要去皇宫。 就这样,苏清倾被人带到了罪奴所。 原本以为罪奴所是个热闹非凡的地方,然而站在荒寂的罪奴所里,苏清倾只觉头上只有风声呼呼刮过。 罪奴所的管事姑姑是个比苏清倾大不了几岁的女人,苏清倾望着管事姑姑,禁不住问道,“姑姑,这里该不会就只有我一个人吧?” 姑姑看她的眼神充满鄙夷,明显不耐烦的回答她,“当今圣上慈悲为怀,许多犯妇的刑法都很轻微,不是十恶不赦的罪奴,圣上是不会让她发配到罪奴所里来的。因为罪奴所里的日子,不是一般女人能过的,你啊,好之为之吧!” 苏清倾瞠目结舌—— 没想到她兴冲冲的穿越过来,想着和自己的相公团聚之喜,墨君玄却送了这么个大礼给她! 墨君玄,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苏清倾哭笑不得。 姑姑将苏清倾带到一堆臭气熏天的马桶面前,板着脸道,“以后每天,你就洗这些马桶!” 苏清倾掩着鼻子,期许不已,“这里面有皇帝的马桶吗?” 姑姑无语的瞟了一眼苏清倾,这个女人真是对皇上痴迷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没有。” 苏清倾闻言,脸色黯然。“那我不洗。” 姑姑双手叉腰,“你是罪妇,你以为你有选择吗?” 苏清倾同样双手叉腰,毫不客气的怒怂回去,“按照南储律法,我欠的是皇上的银子。是你们非要把我弄到这罪奴所来洗马桶,一天挣一文钱,老娘的劳动力凭什么让皇上来明码标价?难道不该是我自己明码标价吗?” “你竟敢质疑皇上?”管事姑姑惊睁双目,难以置信的瞪着苏清倾。 “皇上也是人,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什么不能质疑他?” 姑姑气的跺足,“你强词夺理。” 苏清倾笑道,“我只要还清了皇上的五百两银子,他就不能奈我何!所以,怎么挣钱,是我的事。还不上他的时候,他再责罚我便是他的事。不过啊,他没有这机会。” 苏清倾说完向门外走去。 “喂,你去哪儿?”姑姑问。 “挣钱去!” “你——你站住。大不了,我不让你洗马桶。让你扫地,怎样?” 苏清倾脚步一凝,转过头来,“真的?” 管事姑姑黑着脸走上去,“我刚刚上任罪奴所没多久,你就别给我捅娄子了。从明儿起,你就去扫地。” 苏清倾点头,“好。” 就这样,苏清倾在罪奴所住了下来。虽然罪奴所的条件十分简陋,小小的房间里就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不过因为是夏日,苏清倾觉得凉快就成。她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以前工作时趴在桌子上也能睡的呼哧呼哧的,对睡眠条件要求不高。 罪奴所除了苏清倾以外,还有三个人。不过各住一间房,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苏清倾给自己收拾床铺时,管事姑姑小声提醒了她一句,“你是这里面罪行最轻的,我可好心提醒你,她们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最后离她们远点。” 苏清倾拉着管事姑姑进屋,将自己手上的玉镯子摘下来,塞到她手上,道,“姑姑,你看到了,我这玉镯子怎么也得值五百两银子,我原本可以用这玉镯子换我的自由的,但是因为我想见皇上,所以我就偷偷把它藏了起来。明儿,你让我去绛云殿扫地,怎么样?” 管事姑姑连忙将玉镯子还给苏清倾,“你要去哪里都成,就是这绛云殿,你去不得。你是亵渎皇上的罪奴,还指望见皇上,你是不想活了么?” 管事姑姑见苏清倾一脸落寞的模样,心生怜悯,“你可真是的,谁不知道当今圣上不近女色吗?除了小皇子的生母以外,谁要是主动去见他恐怕都只有死路一条。我警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明儿,你去东宫扫地——” 苏清倾双瞳霍地绽放异彩,“小皇子居住的东宫?” 管事姑姑点点头。 苏清倾喜出望外,见不得她的相公,却能见到她的儿子。这也是美事一桩啊。 而且,运气好的话还能撞见皇上呢。 “好。东宫就东宫。”苏清倾雀跃道。 她没看见,管事姑姑的眼底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庵。 第359章 腹黑的皇上 “知道,意思就是,时方叔明明不是太监,非要拿个拂尘装样子。他装了太监后,就得占去一位太监的编制——” 墨君玄深深叹口气,“你怎么知道你时方叔不是太监?”心里也有些好奇,这孩子这么小,是怎么识穿时方的把戏的? “时方叔自己说他每天早晨一柱擎天,而且他说话没有变声,他还有喉结,他看我的亲亲奶娘还会脸红——” 墨君玄点点头,“嗯。观察得很细致。不过时方叔什么时候见到你奶娘会脸红了?” 小皇子心虚的望着他的父皇,向后退了退。 墨君玄冷声道,“我知道你喜欢时方叔叔娶你的奶娘,可是情爱的事,你还小,不懂。那是半点也不能强迫的。还有,以后不能在为父面前撒谎。” “父皇,我没有撒谎。时方叔每次见到奶娘以后,都会说母后的坏话。奶娘都会扇他耳光。” 墨君玄望着学会偷梁换柱转移概念的儿子,这身本事貌似是他娘亲的专长啊? 这时候时方猫着腰毕恭毕敬的走上来,拂尘一甩,禀道,“皇上,刑部大人薛供求见!” 墨君玄和小皇子的眸光一起瞥向时方怀里的拂尘,二人不约而同的一起摇头。 墨君玄道,“宣!” 小皇子眼底飘过一抹喜色,“父皇要处理政事,那儿臣就先告辞父皇了。” 墨君玄冷声喝住他,“你且留下,留下来学习!” 时方见小皇子失算了,心里的嘚瑟,“小皇子,你就乖乖的留下来啊!” 小皇子嘟着嘴望着时方,道,“父皇禅位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跟着我了?” 时方闻言全身一颤,立即跑到墨君玄背后求保护,“爷,小的生死跟着爷,绝不服侍未来的新皇。” 小皇子狡黠一下,哼,让你嘚瑟。 墨君玄点头,表示赞同了时方的提议。 时方拍着胸脯顺了顺气。 在他看来,小皇子跟他生母一样,腹黑恐怖。 这时候时方扯着嗓门喊了声,“宣薛供大人觐见!” 薛供大人上来时,一脸沮丧不安。老远就哭喊着,“皇上!” 时方极少看到刑部大人这么慌张的模样,忍不住好奇的问,“凌大人,你怎么啦?” 凌大人跪在皇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老臣这张脸,如今在京都丢得干干净净了。” “凌大人,你且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君玄天籁的声音,夹杂着帝王不怒而威的威严,和震慑力。 薛供大人哭诉道,“不知皇上可还记得那日潜入绛云殿的刺客?” 墨君玄点点头。毕竟胆敢闯入绛云殿的,她是第一个。 不过此事,他秘而未宣。 墨君玄瞪了一旁的时方一眼,想必那日换水池的水,被这厮给猜到真相了。所以,这厮的大嘴巴就把此事捅出去了? 时方缩了缩脖子。 墨君玄也没有为难他,转头望着薛供大人,“那位女刺客,怎么样了?” 薛供大人道,“本来关在地牢里好好的,可是她每天都折腾来折腾去,说什么我们南储帝国没人破的了她的案子,所以才让她把牢底坐穿。老臣听了心生愠怒,第二天就提审了她。没想到,这一提审,老臣的脸都被丢尽了。” 墨君玄蹙眉,“她自称是朕的皇奶奶,朕看她就是一名神经病,你何必跟她计较?” 薛供大人却苦着脸道,“皇上,她若真是神经病,老臣也不必这么庸人自扰之。这位女刺客,偏偏具有雄辩鬼才,利用南储律法的漏洞硬是在公堂上把老臣驳得哑口无言。” 时方闻言,来了兴致。“哦?还有这么厉害的女人?” “说来听听?”墨君玄淡淡道。 一个熟悉南储律法的女人,值得他多花点时间关注一下。 薛供瞥了眼皇上,心虚至极,“还请皇上赦免老臣死罪。” “说!”墨君玄冷冽道。 薛供这才斗胆道来,“那女刺客,公然承认她看到了皇上的身子,亵渎了皇上。按照南储律法,愿意赔偿皇上银子,还要亲自给皇上道歉——” 薛供说完,墨君玄和时方都呆了。 “还有这么胆狂的女人?我还以为这个世上胆敢见我家爷的女人已经绝灭了。”时方双瞳绽放出精光。 墨君玄眼底透着冷意。这个女人简直太放肆了。 时方望了眼吃瘪的皇上,故作生气道,“凌大人,她亵渎的是当今圣上,至高无上的圣上,怎么能赔点银子道声歉就完了呢?” 凌大人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可是那女刺客说,自古以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律法面前人人平等,那就该秉公处理。皇上啊,老臣实在不知怎么回答她,只得将她押入大牢择日再审了。” 语毕期许的望着皇上。 墨君玄沉吟半晌,道,“你且告诉她,朕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免了她面圣道歉一罪。至于银子嘛,她拿的出来姑且就放她一条生路,拿不出来就让她去罪奴所干活,每天抵扣一钱,待她赚够五百两银子,再行放她离去。” 薛供大人眼睛一亮,“皇上高见!” 时方也对墨君玄竖起大拇指。 薛供走后,墨君玄望着默不作声的儿子,“在想什么?” 小皇子走上前,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道,“父皇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而她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父皇,这算不算恃强凌弱?” 墨君玄冷着脸道,“虽然好男不跟女斗,但是像这种主动接近父皇的女人,居心叵测,父皇得给她一个下马威。否则,她这次跳父皇的浴桶,下次就该爬父皇的床了。” 小皇子知道父皇一向不近女色,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于那位敢亵渎父皇的女人,小皇子却充满了无比的崇拜。 因为他最怕父皇了。 小皇子暗暗下了决心,找个机会去罪奴所探望探望那个胆狂的女人。 当刑部大人来到地牢传达圣上口谕时,苏清倾真是惊得目瞪口呆。 当今圣上,竟然如此腹黑? 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所以免了她面圣道歉一罪? 第358章 奴婢有罪,奴婢亵渎了皇上 古往今来,囚犯在公堂上都要跪主审官,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谁曾想到,今日来了个爱动脑筋的主子,一句话便将他们驳得哑口无言。 刑部大人绷着冷脸,不疾不徐道,“自古以来,囚犯都是跪着听审。你也不能例外!” 苏清倾却诡辩凿凿道,“大人,是不是身穿囚衣者,就是货真价实的罪犯?” 刑部大人略微沉吟,摇头,“那倒不一定。”毕竟有冤假错案。 “所以,我也未必就是罪犯?” 刑部大人道,“在本官没有定罪之前,尚且可以这么认为。” 苏清倾就笑了,望着一群看客言之凿凿道,“大人,既然我未必是罪犯,那还请大人将我和他们一视同仁。他们既然站着听审,为何偏偏我要跪着听审?倘若审完了,我是罪犯,自然跪的毫无怨由。可是倘若我冤枉了,我这一跪,可就跪得十足的冤枉啊。大人,请问届时大人如何补偿我?” 刑部大人哑口无言。 一众看客为苏清倾的铁齿铜牙拍手喝彩。 刑部大人脸色微微难堪,不过好歹是经历过风浪的人,阅人无数,对苏清倾这等刁民还是很能容忍的。刑部大人捉蛇拿七寸,径直切入苏清倾的致命要害,“你说,你潜入绛云殿的目的是什么?” 惊堂木一拍,公堂瞬间变得肃穆庄严起来。 苏清倾冷不防一颤,卧槽,她潜入绛云殿的事,都被他知道啦? 谁特么大嘴巴宣扬出来的? “大人,皇上连这个也跟你说吗?”苏清倾好奇的问。 墨君玄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如果不是他,难道南储真的是改朝换代了? 不会呀,如果改朝换代了,洛天依就该死了才对! 刑部大人神情一凛,“严肃点。叫什么名字?” 苏清倾挺胸抬头——却忽然想起她每次欲自报家门时,被皇上和洛天依误会成神经病。那种感觉特么太糟心了。 “随便。” 啪—— 惊堂木一拍,刑部大人怒道,“哪有叫随便的?” 苏清倾愣了愣,“隋辫,大人莫非不识得这两个字?”伸出手指划了划—— 刑部大人脸色一黯,特么心里堵得慌。这丫头片子绝逼是上天派来克他的?每次都弄得他很丢脸!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你还没交代,你为何潜入绛云殿?你可知绛云殿的主子是谁么?” 苏清倾缩了缩脖子,老娘要是知道也不会爬进去看了。 好奇害死猫啊! “不就是当今皇上吗!”苏清倾咂咂嘴道。 刑部大人一愣,这女人既然知道里面住的是当今那位暴戾的君王,还敢跑进去送死? “你是不是欲对皇上图谋不轨?”虽然觉得这种设想简直就是对纵横天下无敌手的皇上的亵渎,可是除了这个可能,他不知道她还能有什么目的去接近皇上? 毕竟皇上虽然厉害,但是得罪的人可不少。敌国里多的是人巴不得抽他的筋喝他的血。所以总有些不自量力的小东西前仆后继的来刺杀他们的皇上。虽然屡屡失败! 苏清倾摇摇头,一脸花痴道,“我怎么可能会杀他呢?我怎么舍得杀我们最亲爱的皇上呢?他勤政爱民,为国操劳,没有他就没有我们南储今天的欣欣向荣。我就是太崇拜皇上了,所以想要进去一睹他的尊容。” 刑部大人唇角抽了抽,虽然他们的皇上长得十分魅惑,然而不近女色可是出了名的。除了对小皇子的生母例外。 “你崇拜圣上,你潜入绛云殿的目的难不成是为了——?”色诱圣上几个字没说出来,然后眼神对苏清倾上下打量却几乎泄露了他的心声。 满以为女孩子脸皮薄,被人点到为止到这个份上。也是十分丢脸的事情。 谁知道,苏清倾完全没有半分羞涩,娇柔造作的模样。深黑的瞳子滴溜一转,“大人,我倒想问问,依照南储律法,亵渎罪该判何罪?” 堂上几名主审官面面相觑,“这——” 苏清倾知道他们畏惧皇威,不敢冒失作答。遂朗朗道来,“我来替你们说吧!依照南储律法,男子亵渎女子,视情节轻重,赔偿一百两银子至五百两银子不等。并且亲自给受害女子致歉,是也不是?” 刑部大人微楞,没想到个小小女子对律法如此烂熟于心。 苏清倾见他们没有反驳,只当是默认了,便道,“那么反过来,女子亵渎男子,应该同罪处理才是。所以,我承认我亵渎了当今圣上,我潜入绛云殿的时候刻意掉进了他的浴桶里,看见了圣上尊贵无比的身子。我愿意亲自向陛下道歉——” 公堂上,鸦雀无声。 这个女人有病吧? 当今圣上,那可是恶魔一般的存在,谁不是避之唯恐不及,这个女人却上赶着要去见皇上?就只为了给他道歉? 刑部大人脸色黑到极致,“放肆,你亵渎皇上,岂能如此轻易饶恕了你?” 苏清倾理直气壮道,“大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由此可以看出天子与我等小民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大人莫非是想枉顾律法?” 刑部大人只觉额头上冷汗淋漓。 这个女子,还真是太小看她了! “押回去押回去!择日再审!”最后刑部大人只能以退场宣告结束。 京都刑部大人,虽然没有巧舌如簧的雄辩鬼才,然而公正严明,而且手上从无冤假错案。是以深得民心。 然而这次,刑部大人薛供却遇到了棘手的案子,英名尽丧。此事在京都难得沸沸扬扬。 最后薛供心一横,决定将这棘手的问题赐给始作俑者——当今圣上。 薛供求见皇上时,墨君玄正惫懒的躺在绛云殿海棠树林下的藤条上,小皇子则俨然做错事一般,背着手,乖乖的站在父皇面前检讨自己近日来的错处。 “父皇,儿臣知错了,不该嘲笑时方叔占着太监的茅坑不拉屎!” 周围的奴婢,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破功,轻笑出声。 墨君玄却依旧板着冷脸,“知道什么叫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说完这句话眉间却紧紧的蹙起,竟然跟个小不点在这里谈论这么庸俗不堪的话题。 第357章 皇上把她拍飞了 好歹,四脚朝天总算立了过来。 苏清倾狼狈不堪的将呛在咽喉鼻里的水一起吐了出来,这个动作,真是让面前的男人反感到极致。 待苏清倾回过神来,瞥到面前这位正用后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时,苏清倾就囧了。 这个人,应该是绛云殿的主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 虽然只能看见他的后背,但是苏清倾依然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宛如来自十八层地狱般的可怖气息,这种气息,在阴暗的绛云殿里,显得特别阴鸷。 苏清倾忽然就想到青楼舞妓说的这个皇上如何如何残暴不仁,甚至肢解自己的兄弟。苏清倾顿时感到十分惶恐不安。 这个人,哎,站在他背后,特么太压抑了。 脑子迟钝的运作了下,苏清倾清了清嗓子,“嗨,我是你的皇奶奶……” 苏清倾还没有来得及介绍自己的名字时,前面的男人俊美微蹙,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水里一划,四两拨千斤的力道瞬间将苏清倾弹出窗外。 “滚……”阴鸷的声音从喉间挤出。 竟敢冒充他皇奶奶,特么不是神经病就是精神病。 “啊……”苏清倾惨绝人寰的声音飞出天际。 水池里的男人,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往水池里吐口水的样子,只觉胃底一阵恶心的闹腾,俊美入铸的脸庞笼罩着冰霜。整个人飞了出来,穿上黑色的锦袍。 “来人,换水!” 正打瞌睡的贴身跟班听到主子这声火气不小的声音,顿时睡意荡然无存。拿着拂尘屁颠屁颠的跑进来,“爷,咋啦?” 男人望着他手里的拂尘,鹰瞳骤缩,“时方,你又不是太监,拿着那破玩意干嘛?” 时方宝贝似的抚摸着拂尘,苦着脸道,“爷,你是不知道,小皇子每次见着我,就要问我许多问题。我拿着拂尘冒充一下太监,太监没有文化,不至于被他鄙视。” 墨君玄冷嗤,“你是愈活愈倒回去了,连个两岁的娃都糊弄不了!” 时方沮丧道,“爷,不能怪我。小皇子的问题太刁钻,就算聪慧绝伦的瑾王,也有回答不上来的时候。” 墨君玄没有再说话,陷入了凝思中。 当时方命人从新换了干净的水后,墨君玄这才沐浴更衣。 与此同时,可怜的苏清倾,还没来得及看见皇上的尊容,便被墨君玄一掌拍在绛云殿外的树枝上倒挂起来。 苏清倾气的不得了,一边小心翼翼的从树上爬下来,一边没好气的碎碎念道:“这个皇上太没素质了。南储帝国是没有多余的男人么,竟然选这么个粗暴的家伙当皇帝?” 等苏清倾跳到地上时,悲催了,一群巡逻的禁卫军将她围了起来。 苏清倾望着洛天依,整个人顿时就懵了? 揉揉眼睛,卧槽,真是洛天依? 不对不对,是洛天依的孙子才对。现在可是南储119年啊? “嗨,你好。我认得你的爷爷——”苏清倾指着洛天依,试图攀交情。 然而这话刚一出口,人家洛天依就火冒三丈。 “神经病。老子是孤儿,是皇上把我养大的!” 苏清倾就窘了! 然后,妩媚倾城的脸上浮出一抹困惑,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难道那个农妇搞错了年号?” 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年号的苏清倾顿时心里激动不已,“能告诉我现在是那朝那代吗?” 一群禁卫军哈哈大笑,“果然是神经病。” 鉴定完毕。 洛天依大手一挥,“把她押入大牢,好好拷问拷问,若真是脑子有问题,就把她轰出宫去。” 然后,不等苏清倾解释,两名禁卫军立即上前押解着苏清倾往地牢里走去。 苏清倾特么无语的瞪着洛天依,诅咒道,“你们这些个混蛋,老娘诅咒你们喝水被呛死!” 苏清倾只希望,她这特殊的暗号能够口口相传,最好能被皇上听见,倘若皇上真是墨君玄的话,自然会明白她的意思。 然而,苏清倾在地牢里待了许久,每天除了刑部大人走马观花的来巡查牢房,苏清倾见的最多的就是牢头大哥。 不过南储帝国的牢头比云祁国的牢头高冷许多,苏清倾每天喊他十几声大哥,人家牢头头也不会扭一下,直接无视她的存在。 苏清倾就觉得坐牢的日子特么无聊到了极致。 “喂,你们准备关我多久?” 这日,刑部大人例行公事来巡查牢房,苏清倾逮着机会赶紧问他。 刑部大人在苏清倾的牢门驻留了一瞬,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你说你吧,若是真的神经病,放你出去你又不能自食其力,不如关在大牢里,每天有人伺候你吃喝。你若不是神经病,那你就是刺客,关着你也是师出有名。所以,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甭想着出去的事?” 待苏清倾回味过来他是个什么意思时,苏清倾气结。 尼玛,这不是要她把牢底坐穿吗? “我怎么样才能出去?”苏清倾开门见山的问。 刑部大人折回来,道,“对你的罪状供认不讳。我们按罪论处,你便可出去。” 苏清倾没好气道,“出去送死?我才不去。那你们就养着我吧!等哪天我高兴了我再做决定。这样也显得你这位刑部大人多无能啊,这么长时间还破不了我的案子。”苏清倾回到蒲草上盘坐着。 刑部大人本来迈开步伐已经大踏步往前走去的人,冷不防听见苏清倾这句话再次折回来。 背着手沉吟道,“小小女子,老夫看你可怜,你还得寸进尺。你等着,老夫明日便破了你的案子。” 次日,刑部大人果然升堂提审苏清倾。 苏清倾穿着白色囚服,手上戴着沉重的枷锁。来到公堂时,才发现公堂门口聚集了好多无聊的看客。 刑部大人亲审此案,陪审大人是两位苏清倾不认识的年轻大人。 苏清倾刚走到公堂上,押解她的官兵就一脚踢在她小腿上,“跪下!” 苏清倾颤了颤,却并没有下跪。而是疾言厉色的瞪了那官兵一眼。 “小女子何罪之有?凭什么下跪?”苏清倾怒道。 那小虾兵一愣,这女人的眼神好吓人! 第356章 浴桶重逢的尴尬 苏清倾毛遂自荐道,“我啊,我啊,我很会跳舞的。看一遍就会。” 老鸨狐疑的望着苏清倾,“真的?” 苏清倾点头如捣蒜,“嗯。” 老鸨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那就是你了。” 那天下午,苏清倾便跟着青楼的舞妓们跳了一下午的霓裳羽衣舞,其他人都是长袖善舞,苏清倾只能勉强的舞起来,老鸨无奈,将苏清倾插在最后角落里,以防碍眼。 晚上的时候,苏清倾便跟着她们一起进了皇宫。 路上,姐妹们相互调侃,“真希望瑾王能看中我,将我选了去做的他的王妃。” “呵呵,你长得那么美,说不定啊,会被陛下选中去做了贵妃呢!” “呸呸呸,我才不要做陛下的妃子呢?你们听说过没?皇上暴戾无常,阴毒恐怖,就连对自己曾经的兄弟也……” “咳咳……”假寐的老鸨忽然清了清嗓子,睁开眼恶狠狠瞪了那说话的女子。“小心说话闪了舌头,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苏清倾原本对这次进宫充满着无限的神往,如今听她们将当今的皇帝形容得如此恐怖,只觉阴风阵阵,此刻竟然有些后悔自己冒冒失失的进宫了。 这时候马车里面再没有人说话。没等多久就听见马车夫声如蚊呐,“到了!” 姑娘们便纷纷跳下马车。 苏清倾偷偷的将一个姑娘拉到边上,将自己的皇冠送给她。悄声询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当今皇上真的那么残暴不仁吗?” 那姑娘收下了凤冠,将嘴巴附在苏清倾耳朵边,小声道,“何止残暴不仁?我姑姑在宫里当奴婢,她说皇上喜怒无常,从不言笑,性格怪癖,而且还肢解了自己曾经的兄弟,反正就是十分变态的恶魔。清清,你今晚千万千万别再出错了,要是再出错,可没人救得了你。今儿是去给太后献舞的,指不定皇上会在,你若出了错,惹得太后不开心,皇上肯定会大发雷霆,你就会死的很惨。” 苏清倾的双脚一软…… 卧槽,她还真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这时候老鸨走过来,伶着那姑娘的耳朵恶狠狠教训道,“咬什么耳朵呢?给我好好走路。” 苏清倾立即跟上大队伍,低垂嗪首。 然而这一低头才发现,青楼舞妓们个个都是三寸金莲,只有她,一双36码大脚分外凸出。 今天下午陪练的时候,没人发现这个问题,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纠正苏清倾的长袖舞姿上了,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是大脚。 苏清倾好沮丧,皇帝这么变态,若是发现她一个女人竟然是一个大脚,会不会把她抓起来做研究? 卧槽,苏清倾愈来愈恐怖登台演出了! 当一行人走到福寿宫时,苏清倾忽然捂着肚子呻吟起来,“哎哟,哎哟,我拉肚子了,怎么办?” 老鸨好无奈,“去吧,那边有茅坑。快去快回。” 苏清倾便撒丫子就跑…… 南储帝宫,雄浑的建筑一点没变,不过景观绿化的格局却变了不少。 原本凋零的南储帝国,到如今花木繁多,绚烂夺目;绿荫苍翠,树形优美。青石板铺彻的道路,卵石拼花图案夹杂在其中,这让刚从钢筋混凝土的冰冷城市穿越过来的苏清倾顿时有了返璞归真的感觉。 张开双臂,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瞬间的闲暇。 忽然听见前面有孩子的软糯的声音传来,“我不要去绛云殿!” 孩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惶惶不安。 苏清倾循声望去,去看到正前方正是自己曾经住过的瑶光殿。 殿外,几个陌生的侍女候在门口,殿内,一个孩子的影子在跑来跑去,还有一位女官正卯足了劲在追他。 孩子跑的特别溜,女官踹着粗气,双手叉腰。也不知说了什么,那小团子立刻向她怀里扑去。 苏清倾站的位置离瑶光殿太远,女官声音太小了,听不清女官说什么,所以苏清倾揣测,孩子如此抗拒去绛云殿,应该与绛云殿的主子不受欢迎有关。 苏清倾翘首望着与瑶光殿遥遥相望的绛云殿,忽然,对绛云殿的主子充满了好奇。 曾经,绛云殿是墨君玄居住的地方。 墨君玄确是一位勤政爱民的明君! 这一百多年后,他把帝位传给了谁,是他们的儿子吗? 他们的儿子又传给了她的孙子? 所以绛云殿里头现在住的人应该是她的皇孙才对? 苏清倾脚步轻轻一转,情不自禁的向绛云殿走去。 她真的是太想念墨君玄了。即使知道绛云殿里不会有他,她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思念,想要去他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这时候巡逻的禁卫军走过来,苏清倾闪身跳入旁边的灌木丛里。 然后匍匐着一点点往前移动。 来到绛云殿的院墙边上,苏清倾望着高高的院墙,歪着脑袋着琢磨着怎么样才能跃过这道墙。 好在旁边就是大片的海棠林,临近院墙有一颗特别高的垂丝海棠,苏清倾爬了上去…… 绛云殿内,临近院墙的殿隅,堪称泳池一般的大木桶,冒着寥寥的烟气,上面撒满粉白的海棠花瓣,一个男人,芝兰玉树般挺拔,矗立在浴桶前方。 颀长挺拔的身姿,披着黑色的锦袍,浑身蔓延着暗黑森冷的气息。 锦袍落地,里面穿着素白的亵衣,宛若清冷的月光,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男人刚要脱下亵衣亵裤时,忽然听见了殿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属于女人的娇细的踹息。 冰雕似的脸庞更冷了一分,颀长如玉的身子没入了水里。只是三千青丝,随意披散。 气息微转,食指螺纹面挑起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儿。往后一弹。 那好不容易爬上垂丝海棠树梢的女人,正准备往院墙上一跳的女人,忽然感觉到海棠树猛地晃颤起来,想着自己苦巴巴好久才爬到这么点高度,慌乱中纵身一跃,因为惯性向窗户里猛地砸了进去,不偏不倚落到男人的浴桶里。 水池太深,苏清倾四脚朝天沉了下去,在水里胡乱的扑腾,这让水池里的男人十分不悦。一掌拍在水上,顿时水花四溅,苏清倾和水花一起翻滚起来。 第355章 卧槽,挤错时光隧道? 苏清倾穿过漫无天际的黑暗之后,忽然四脚朝天,一头栽进了一堆狗屎里。 闻着臭气熏天的狗屎味,苏清倾不怒反笑,“哈哈哈,老娘要走狗屎运了。” 环顾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有波光粼粼的水面。 苏清倾走过去,将自己清洗干净,好在盛夏的天气衣服容易干透,苏清倾穿着湿润的衣服,借着朦胧的月光,向大道上走去。 黎明时分,道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苏清倾逮着一个农妇便热情的询问道,“大娘,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里?” 农妇诧异的打量着苏清倾,苏清倾穿着艳红的晚礼裙,本来头上的玉米烫高高的盘成丸子头,戴着金光灿灿的皇冠,就跟选美小姐一样美丽动人。哪知遇到狗血的穿越方式,她的头发糊了狗屎,她只能把它解散了洗干净,这会披散着长长的玉米烫,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十分引人瞩目。 苏清倾解释道。“大娘,我是外地人!初来乍到,请多关照!”苏清倾甜蜜的笑道。 那农妇看到她一脸无邪无害的笑容,便很有耐心的跟她解释起来,“姑娘,这里是京都东郊,往前面一直走就能抵达京都了。姑娘,你也是去京都的吗?” 京都,南储帝国的首都。苏清倾顿时雀跃不已。“大娘,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那朝那代?” 农妇笑道,“姑娘,现在是南储119年。新皇登基已经有两年了,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苏清倾脸色一黯,“南储119年?新皇登基两年了?” 顿时身子入坠冰窟,墨君玄建立南储,不就几天的事情吗?南储怎么就变成年号119了?难道她挤错了时光隧道,来晚了? 苏清倾无语望天,特么她好不容易穿越回来,老天难道你只是为了让我回来看看我的皇子皇孙? 苏清倾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不过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这才慢慢调适了郁郁的心情。 京都,比起墨君玄的那个时候,貌似繁花了许多。 当初百废待兴的局面,如今一派欣欣向荣。 苏清倾漫无目的的走在京都的街头,看到路边上热气腾腾的包子,苏清倾顿时感到饥饿难耐。 苏清倾走过去,从自己的皇冠上面掰了一颗小钻下来,然后递给包子铺老板,“小哥。这个,钻石,能换多少包子?” 那包子铺老板接过来打量了又打量,狐疑的望着苏清倾,最后将钻石塞到苏清倾手上,摇摇头。表示拒绝这门交易。 苏清倾扁扁嘴,“小哥,你不识货,这可是钻石,比黄金,银子更值钱的钻石。换你这一笼包子,你也不亏。” 包子铺老板白了苏清倾一眼,“我们南储流通的是纸币,方便携带。金子银子再值钱,也得去兑换纸币后才能做等价交换。” 苏清倾仿佛被一道惊雷劈得外焦里嫩。 卧槽,这儿的人这么先进?竟然跟她们一样流行纸币? 难道是,墨君玄当初采纳了她的富国策略里的建议? 苏清倾没想到她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时候忽然跑过来一个软糯软糯的肉团子,大概两岁左右,嗲声嗲气的喊道,“我要两个包子。”然后一只昔白的修长的小手指,手里拽着一张大钞,就递了过来。 苏清倾望着他的手指出神,这么小的娃,竟然有如此修长的手,真是像极了墨君玄和璃月。 苏清倾的目光移到小团子的脸上,不禁暗暗诧异。 这孩子看起来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精致狭长的眉眼,挺拔的琼鼻,单薄的嘴唇……这怎么看怎么像南储皇室嫡传的人?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苏清倾激动不已,蹲下身来温柔的和孩子拉起了家长。 哪知小团子瞥了眼苏清倾,便甩出来一句,“我爹说,不能跟女人说话。” 苏清倾一懵。想着这种调调应该不是墨君玄那样娟狂的男人教的出来的吧? “为什么?”苏清倾问。 “因为你长得很漂亮。爹爹说,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了!” 苏清倾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这么说,你的娘亲很丑了?” 小团子没有回答苏清倾的话,而是将手里的包子塞了一个给苏清倾,“这是我送给你的。”说完,就往角落里的马车跑过去。 苏清倾楞楞的望着小团子爬上马车,马车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朝服,戴着凤冠的女人。因为背对苏清倾,没法看见她的脸。 苏清倾便知,这个孩子果然是来自皇宫。 手里的包子余留着一丝余温,苏清倾也舍不得吃掉。 适才那个孩子,不知为何,苏清倾见了一面,便有一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他眸光黯然,小小年纪,便有超乎年龄的忧伤和成熟,这并非好事。 南储皇室,难道不是很阳光的吗? 苏清倾忽然很想要进宫,看看小团子的生活处境。 也想要看看,墨君玄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落到了谁的手上? 苏清倾决意进宫,却苦于找不到渠道。 为今之计,只能先找份工作,让自己有个居住的地方,也不至于被饿死。 在京都转悠了许久,除了青楼招女人以外,其他的统统充满对女性的歧视。 苏清倾绕是无奈,最后豁了出去,青楼就青楼,又不是没有待过。 老鸨看见苏清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对苏清倾的姿色甚是满意。就是对苏清倾这一头奇葩的玉米烫感到很嫌弃。 拉起苏清倾的玉米烫,“能变直吗?” 苏清倾摇摇头,“天生的。”卧槽,她才不会让她们想着方儿虐待她的头发。 老鸨十分失落,“是雏儿吗?” 苏清倾想着自己和墨君玄夜夜云雨,而且自己经历过生娩之痛,每一样都历历在目,犹如昨天。苏清倾便摇摇头。“不是,生过孩子。” 老鸨翻了个大白眼,“那你来这儿做什么?出去出去,别浪费我的时间!” 苏清倾道,“老鸨,我虽然不能伺候男人,但是可以帮你赚很多很多钱。你相信我!” 这时候有个小厮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不好啦,萃华上吊啦!” 老鸨闻言顿时慌了,“完了完了,今晚要去皇宫献舞,她死了谁顶她啊?这个天杀的,害死老娘了。” 第354章 身穿异世 苏清倾偷偷回到德善堂,小喜看见苏清倾顶着两只黑糊糊的熊猫眼,倍感疑惑。“清清,你难得有天假期,还没休息好?” 苏清倾鼻子里一阵哭腔,“小喜,我想我的相公了。” 小喜倒吸一口气。 苏清倾从包包里掏出自己一夜的杰作,“昨晚我一夜没睡,就为了将我的心上人画出来,以睹物思人……” 小喜夺过来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哇塞,这么帅的男人?这是地球人吗?我看怎么像是天上的上神啊?不行啊,清清,我怎么觉得我的眼睛忽然看不见东西啦?” 小喜忽然踉跄起来,苏清倾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别装了!” 小喜却忽然叫起来,“啊,清清,我真的是看不见啦?怎么办?怎么办?” 苏清倾一只手抓着满满的肉松面包,一手端着珍珠奶茶,听到小喜惊慌失措的声音,面包丢了,奶茶撒了一地,搀扶着小喜赶紧坐到旁边的长凳上。 “清清,该不会是你这画有问题吧?”小喜急得快哭了。 苏清倾疑惑道,“小喜,不排除放射性颜料对你眼睛的辐射达成了伤害。如果是这样,我一定赔偿你。保证把你的眼睛治好。小喜你别急,我先给你做个检查。看看眼睛结构有没有发生病变?” 然而,检查结果让人匪夷所思,小喜眼睛完好无损。 这下就连苏清倾也懵了。 小喜却坚持道,“清清,你听我说,那副画,那个男人的眼睛有问题。我就是因为看了他的眼睛,觉得有什么东西刺伤了我的眼睛。你相信我?” “我信我信。”苏清倾握着小喜的手,道,“小喜,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复明。” 然而,小喜和苏清倾的说法,却被其他医生一致否定。权威眼科专家崔茂听了小喜和苏清倾的话,觉得简直是听了天方夜谭一般,笑得前俯后仰,“哈哈,你们告诉我,你就是因为看了一幅画才导致眼睛失明的?我告诉你,这只是凑巧,我更宁愿相信,你身体里的某个器官,正在慢慢的衰变,才并发了眼睛的失明。” 苏清倾实事求是道,“也不否定,画的颜料不安全——” 还没说完,崔茂医生就讥嘲起来,“那幅神奇的带有魔力的画呢?给我观瞻观瞻。如果真是这样,就算我的眼睛瞎了我也认了。” 苏清倾不情不愿的将画递给崔茂,崔茂翻来覆去的看,然后别有深意的望着清清,“你们这些女孩子,就是爱做梦,这么帅的男人,地球上能找得到吗?” 苏清倾没有理睬他。而是提醒他,“看他的眼睛。” 崔茂将目光移到墨君玄的美瞳上,苏清倾定定的望着崔茂。 忽然,崔茂双手捂住眼睛,痛苦的叫起来,“啊,好疼,这幅画果然有问题。这个男人的眼睛……太诡异,就是它让我失明了!” 苏清倾惊得立即从崔茂手里抢回自己的画,卷起来丢进自己的包里。 “这幅画有问题——”苏清倾心虚道。 终归这事太荒诞,其他人都以为是这幅画的颜料用了不合格的低劣产品才导致人的眼睛受到医学手段检查不出来的伤害。所以他们极力怂恿苏清倾状告商家。 苏清倾却更宁愿相信两位当事人的说法,这幅画有些诡异。 因为如果是颜料质量有问题,那么她昨晚调制颜料,而且用颜料画画,接触的时间比两位当事人都多。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睛没事? 不过科学容不得半点含糊。 苏清倾还是将颜料送去检测了,检测结果却在苏清倾的意料之内。 颜料没有任何问题。 医院又给小喜,崔茂做了全身检查,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体有任何不适。 晚上,苏清倾坐在台灯下,从包里翻出那副画…… 这时候她的妈妈敲门了,“清清,我给你说的那个军官,妈今儿看到他本尊了,人真心长得不赖,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上嘴巴——五官分明得很!” 苏清倾听着她妈这话,苦笑不得。 “妈,只要是爹妈生的,谁不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上嘴巴的?” 她妈瞪了她一眼,“学会顶嘴了?妈的意思是人家长得端正!” 苏清倾心里烦躁,耷拉着脑袋一脸郁郁寡欢。 她妈瞥了她一眼,叹口气道,“行行行,妈也不逼你了。妈只是觉得,一辈子那么长,你一个女孩子家,没有个人疼你,爱你,这一辈子怎么过?清清,你一直以来都十分优秀。妈对你一直以来都感到特别自豪。这是妈最后一个心愿,你嫁人了,妈就放心的把你托付给他,这辈子为你担着的这颗心总算可以沉下来了。” 苏清倾望着她妈咯咯咯的笑起来,“妈,上次我不读博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我说我不想当灭绝师太,你说这是你最后一个愿望,只要我答应你了,以后你都不管我了!” 苏清倾妈瞪她一眼。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苏清倾叹了口气,和她妈生活,就得斗智斗勇。 从前她妈是屡战屡胜,现在是屡战屡败。 苏清倾的目光从新回到画上面…… 依依不舍的摩挲着他精致的眉眼…… “他们都说,你长得很帅,帅的不像是地球人。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他们看了你的眼睛,都会失明?相公,苏清倾没有办法继续留着你祸害别人了。” 苏清倾掏出打火机,点燃蜡烛。然后哭泣着将手里的画纸递到跳跃的火焰上。 然后看着火苗一点一点吞噬他的锦带华裳,然后他的脸庞…… 苏清倾怔怔的望着他的眼睛,出了神。只希望,能留住他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忽然,感觉墨君玄的眼睛浮出两道亮光,像一道巨大的磁场,吸引着苏清倾往里面钻。 怪力乱神……苏清倾双手抓着桌面,然而这股力量太强大…… 苏清倾艰难的从包包里取出手机,给小喜打了个电话,“小喜,我已经把他的画烧了。你的眼睛应该会好的。我要走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牵引着我……” 苏清倾的身体径直钻入了墨君玄的瞳孔里,画纸,被化为灰烬。 苏清倾听到手机话筒里传来小喜的声音,“清清,我能看见啦!你是不是要穿越啦?拜托,带我一起穿越啦?大不了你做女主我做女配啦,给我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就可以了。” 第353章 一副灵异的画像 苏清倾在相亲会上的表现中规中矩,虽然没有表现出对霍梓轩极大的热忱,但是对围绕在霍梓轩身边的莺莺燕燕却是十分的上心。跟她们学习化妆技巧,学习勾搭男人的媚术,学习撒娇卖萌,可谓颇有心得。 从霍梓轩的生日宴会上走出来,苏清倾妈妈一连儿的唉声叹气,对苏清倾的表现可谓失望至极。“清清,妈妈也不指望你找个高富帅光宗耀祖了。好好找个人,只要是个男的就嫁了吧?” 苏清倾闷闷的望着她妈,她小学成绩优异,十五岁被北大保录,她妈没有觉得是光宗耀祖。她硕博连读,二十一岁拿到博士后文凭,她妈也没有觉得她光宗耀祖了。她二十四岁,拿到别人古稀之年才能获得的国医美誉,她妈也没有觉得她光宗耀祖了。现在她才明白,她妈所谓的光宗耀祖,不过就是攀个高富帅,仅此而已。 这能怪她吗? 她妈从小把她往根正苗红里使劲追肥,她如今是医学界炙手可热的红人,不需要男人也能取精生娃,不需要婚姻照样过得丰富多彩。她妈却反过来要她过普通女人的生活? 苏清倾打了个饱嗝,楞楞的望着她妈。 她妈绝望得直翻白眼。“清清,你是不是投胎投错地方了?妈觉得你更适合当好吃懒做的傻猪?” 苏清倾好无语,“妈,我不就是多吃了几口而已,至于那么嫌弃你女儿吗?” “你不光吃的多,吃相还难看。”苏清倾妈妈恨铁不成钢道。 苏清倾很无奈,“我每天劳动强度那么大,吃少了万一动手术时低血糖怎么办?” 苏清倾妈妈绝望的望着苏清倾,“清清啊,你还是转过头去别望着妈妈,我瞅着你就闹心。呜呜……” 苏清倾眼睛一红,嗫嚅道,“妈,别难过了。是我嫁不出去,又不是你嫁不出去。你哭什么呀?我都没哭?” “我哭……是因为觉着你……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明明那么大年纪了,一点儿都不把个人大事放心上。我能不闹心吗?” “妈,我多大年纪啊?我才二十五岁?” “二十五还小了吗?二十五也奔三了呀?关键是二十五了你也没谈过一次恋爱呀。你会不会谈恋爱呀?” 苏清倾妈妈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平日里走路带风的女汉子,却因为女儿的婚姻大事被搁浅而难过的呜呜呜的哭起来。 看到妈妈伤心哭泣的模样,苏清倾顿觉很内疚。 “妈,待会我去做个头发,明日你陪我去买身漂亮衣裳吧。你不是说还有个军官等着我去相亲吗?” 苏清倾妈妈这才抹掉眼泪,破涕为笑,“清清,你能这么听话妈妈就放心了。” C城最有名气的一家理发店,还取了一个很拉风的人名字:名剪风! 苏清倾进去的时候,直接点名最好的导师给她做一次发型设计。 从直发到卷发,从长发到短发,导师都给出了许多创意的发型设想。 用导师的话说,“小姐,你的发型,可妩媚,可性感,可火辣,可清纯,你想要哪一种,你说出来!我们就给你包装成哪一种!” 苏清倾听后笑得花枝乱颤。 百变娇娃,一定会让墨君玄抵抗不住她的诱惑! “有没有一种发型,时而妩媚,时而霸气,时而性感……” 苏清倾还没有说完,导师便立即打了个响指。“ok,我知道你的需求了。” 当苏清倾顶着一锅玉米烫出炉时,苏清倾苦大仇深的望着导师。“这就是你说的可性感可妩媚可风情……啊,特么就是混搭风,一团乱。” 气的苏清倾一分钱没给他直接回了家。 苏清倾妈妈望着女儿的新发型,双瞳冒出异彩,“清清,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这发型一改,整个人精神多了?变得更加有女人味了?就像那个玛丽莲梦露一样,性感,妩媚。” 苏清倾懵了,“真的?” 苏清倾妈妈点头,“真的。” 苏清倾拿出小镜子,照了照,性感妩媚没发现,就觉得自己变成丑女无敌了。 “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苏清倾没好气的坐在床上。 她妈走过来,坐在苏清倾旁,道,“白天,妈妈脾气大了点,你别往心里去。那个……就算找不到男人也没有关系,我们慢慢找。妈妈愿意养你一辈子。” 画风变得太快,苏清倾一时半会还有些接受不了。 这个时候包包里的电话响了,特助小喜打来了电话,“清清,清清,你听说了吗?方梅子跳楼啦!三十楼,跳下去,就因为没有找到男朋友,天天被她妈捣鼓着去相亲,最后彻底崩溃,重度抑郁跳楼啦!” 苏清倾按住手机话筒,楞楞的望着她妈。 终于明白这股风向从哪里来的! “妈,你先出去,我接个电话?” “哦,好。清清,你听妈的,妈以后不逼你了。” 苏清倾点点头。 苏清倾妈妈一走,苏清倾立即反锁了门,朝手机话筒吼起来,“小喜,你特么要帮我能不能别编那么惊悚的故事。你把我妈给吓住了。” 小喜嘻嘻的笑起来。“清清,院长让我给你打电话,明儿医院有重症病人,专家会诊时你不能缺席。” “知道啦。” 夜,漫长而寂静。 突然静下来,苏清倾才发现,白天那些画面此刻强烈似洪水猛兽钻入自己的脑子里,一种切肤之痛,凌迟着苏清倾。让她无法安睡。 苏清倾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台灯下,铺开画纸,浓烈的思念凝聚在笔尖,笔走纸上,浓墨转淡,勾勒出飘飞的华裳锦带……俊逸的面孔,如绝美冰雕,泛着清冷,却有夹杂着丝丝缕缕温煦的柔情。 苏清倾的笔尖,搁置在他一双郁郁的惑世美瞳里…… “相公……” 苏清倾眼睛霍地湿润,忽然呐呐道。 墨君玄,已经刻骨铭心的让她惦记上了,这辈子,她还能和谁过? “相公……” 苏清倾抚摸着跃然纸上的绝世美男,抽着鼻子,眼泪簌簌而下。 她实在不敢去想,她走后,他过得怎样? 会不会跟她一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有没有跟她一样,只要想着他,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第352章 妈,我有男人 院长微楞,这是亲妈吗? 世界上哪有亲妈这样诅咒女儿的啊? “一年半载可不行,这样,一个月,一个月怎样?”院长无奈妥协。 苏清倾妈妈想了想,道,“好,一个月就一个月!”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苏清倾妈妈的嘴巴都笑咧开了。 “清清——” 苏清倾听见她妈的超大嗓门从德善堂的走廊尽头处传来,瞬间变成小鸟依人,柔弱无骨的模样。 苏清倾妈推开病房门,立即上前将苏清倾从病床上拽下来。“清清,你跟妈走。妈好不容易给你请了病假,咱得好好利用病假把你的个人大事给解决了。你张大妈给你介绍了一个当军官的男人,听说长相好,家世好,而且对方还是名牌大学毕业……保管让你满意。” 苏清倾推开她妈,“哎呀,妈,我现在身体还虚的很,你让我休息休息……” 曾经热衷于相亲的苏清倾,热衷于制服的诱惑的苏清倾,这会对什么男人都提不起兴趣。 满脑子里都是墨君玄那张为她牵挂为她抓狂为她浅笑倾城,颠倒众生的俊脸。 她走了,他该有多么伤心欲绝啊? 苏清倾妈愣了,“清清,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当兵的男人吗?是你说的,军婚,只能结不能离,对你最合适。即便婚后发现你外表白富美,内在百炼金刚,也没有后悔药吃。” 苏清倾白了她妈一眼,“妈,那是以前,现在,我不喜欢制服了。制服最无聊,每天板着面瘫脸,抱着我就跟抱着枪一样,不擦枪走火就会十足性冷淡。” 苏清倾妈一愣,随即又锲而不舍道,“好好好,不喜欢制服没关系,演员,演员怎样?你姨妈给你介绍了一个演员,当红炸子鸡,听说长得像胡歌,你不是最喜欢胡歌吗?今天晚上,可是他的生日,妈决定今晚带你去参加他的生日宴……说不定,你会对他一见钟情哦!” 苏清倾嘿嘿嘿的干笑起来,“妈,他是长得像胡歌,又不是胡歌。我天天看着他,同床异梦,对他不公平吧?” 苏清倾妈妈忽然震天一声吼,“清清,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心上人啦?” 苏清倾一愣。点头。 苏清倾妈妈惊喜不已,“清清,这事可是真的?你快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苏清倾脑子飞快运转,“他叫墨君玄。” “墨君玄?”苏清倾妈妈瞠目结舌道,“清清,你不会是找不着男人性取向开始不正常了吧?” “妈,妈,我说的是他的小名。大名叫君九渊。”苏清倾嘘了口气。 “这还差不多。吓老娘一跳。” “他做什么工作的?” 苏清倾叹了口气,“皇上!”瞥到她妈锅灰一般黑乎乎的脸色,苏清倾改口道,“研究帝王文化的……历史学家!” “他爸爸妈妈呢?” “太上皇!” 苏清倾妈妈毫不客气的将魔爪伸向苏清倾的大腿根使劲一掐,“老娘让你编故事!” 苏清倾疼得嗷嗷大叫。 苏清倾妈妈没好气道,“好好给我说人话。” 苏清倾耷拉着脑袋,说实话你不信。“妈,我说,我说,你别掐我呀!我告诉你吧,他叫君九渊,家住北京,祖祖辈辈住在紫禁城。他爸爸是当大官的,他是官二代,不过他们家很有钱的。还有很多佣人丫鬟。” “清清,我怎么觉着你好像在说末代皇帝缚义呢?不过我记着他没有后人啊?” 苏清倾脸色一跨,“妈,你出去你出去,我穿好衣服就跟你去相亲。” 苏清倾妈妈闻言,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合着说了这么多都是在忽悠老娘啊?真是的!” 苏清倾脱下病号服,穿上自己的v领无袖欧根纱裙,白色的纱,衬托着她晶莹剔透的肌肤。宛若天仙下凡。 苏清倾跟她妈离开德善堂时,走廊上挤出来无数脑袋,苏清倾听到后面许多人再对她议论纷纷,“看到没有,长得这么好看,还是没有男朋友。就是因为工作不好。下辈子,如果不是生活所逼,千万别当医生。” 苏清倾浓郁的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苏清倾回到家,洗了个澡,化了个妆,然后穿上她妈给她买的礼服,温婉宜人的出现在高逼格的相亲宴会上。 苏清倾妈妈对女儿特别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清清,妈妈告诉你,今天是他的生日宴,他会邀请很多社会上层的名媛千金来参加他的宴会。待会你可得注意形象,别只顾着吃吃,就像万年饿死鬼投胎一样。听到没有?” 苏清倾幽幽的望着她妈,“妈,你是亲生的吗?” “不是,充电话费送的。” “你以前不是说,我是你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吗?” 母女两的谈话,被电梯里跟出来的男主角,今日的宴会的寿星霍梓轩听到,俊美的脸庞浮出笑意。 “清清!” 苏清倾转过身,望着西装革履的霍梓轩,激动不已,“你不就是演那个……演那个……什么皇帝的演员么?” 霍梓轩雅笑起来,“正是。”伸出手与她相握。 苏清倾的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来,“我还是喜欢你穿古装的样子。” 霍梓轩明媚的笑容瞬间僵凝。 苏清倾妈妈的手在苏清倾背后使劲一掐。“老娘叫你说人话。” 苏清倾疼得龇牙咧嘴,尴尬的对着霍梓轩笑道,“不过你现代装还是挺不错的。” 心里却在腹诽,赶我家男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时候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穿着性感火辣的红裙子,双峰一线天若隐若现,走过来贴在霍梓轩身上。 “轩,她谁啊?你们看起来很熟络的样子。”说话嗲声嗲气,娇媚得可以揉出水来。 苏清倾望着她,陷入了沉思。 这可是天生尤物啊? 如果她也变成这样,墨君玄会不会被迷得七荤八素? “嗨,美女,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发型哪里做的?还有这大波……” 苏清倾妈妈将苏清倾用力的扯回来,拉到一边小声教育道,“清清,你听妈妈说,自然美才是真的美。肉毒杆菌打多了,做个表情都假的很。妈不许你去整容?” 苏清倾道,“妈,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就是想变得有点女人味,我去做做头发,总可以吧?” 苏清倾妈妈望着苏清倾千年不变的长直发,想了想点点头道,“只许烫头发,不许染色。” 第351章 魂归现代 苏清倾的魂魄,彻底离开了躯体后,开始了漂浮不定的游历。在经历了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久的漫漫黑暗,忽然眼前一道月牙型的亮光,如巨大的磁场,将她瞬间吞噬了进去。 苏清倾悠悠然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四面白墙,头上是白色天花板,空气中冲刺着消毒水味道的德善堂。 耳朵边,是她的特助小喜焦灼无奈的声音,“全都撤出去,我们的医生晕倒了,需要空气流通。” 见苏清倾睁开眼睛,小喜雀跃不已,握着苏清倾的手激动不已道,“苏医生,你终于醒啦?我们替你好好检查过了,你放心,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就是工作强度太大,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吃好,导致血糖低晕倒了。” 卧槽—— 她竟然没有死? 她的魂魄不是穿越了么? 她不是成亲生娃了么? 脑子里瞬间载入一系列奇怪的画面,惊得苏清倾弹坐起来。 “小喜,我睡多久了?”苏清倾抓着小喜的手激荡的问。 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晕厥了一年多的时间。 “两个小时!”小喜竖起两根手指头。 苏清倾就懵了? “两小时?” 两小时内要完成结婚生娃的大事,貌似不太可能啦? 难道那些刻骨铭心的画面,只是一场梦? 苏清倾神秘兮兮的瞥了眼小喜,道,“小喜,我告诉你,我晕倒的时候我的魂魄好像穿越了。我穿越到了古代,还和一个帅的掉渣的美男子成亲了,哦,对了,我们还生了一个娃。然后,我就难产死了。” 想到这儿,苏清倾就莫名的忧伤起来。 小喜瞪着二筒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瞪着苏清倾,忽然尖叫起来,“啊——穿越啦?你穿越啦?你穿越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旁边推着工作车进来的男医生像看两名神经病一般,然后一盆水将她们浇了个透心凉。 “苏医生,你不是穿越了,你是做梦了。你应该知道,你晕倒这段时间大脑皮层一直处于高度亢奋的状态,让你产生了许多美好的幻觉,我告诉你,都是假的。什么帅的掉渣的美男子,什么生娃,都是假的。” 苏清倾望着一脸酸溜溜的男医生,“茅台,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暗恋我?” 男医生吞了吞口水,生无可恋的白了一眼苏清倾,“苏医生,虽然你肤白貌美大长腿,眼大个高小蛮腰,但是像你这种二十年就把人家老专家一辈子的学问都做完了的学霸,我等小民只能遥远的仰望着你,不敢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苏清倾扁扁嘴,“就是因为像你这种没理想没抱负没追求没出息的男人太多,老娘特么的才会沦为可怕的剩女!” 男医生走过来,忽然从工作车下面取出一大包鲜艳欲滴的玫瑰花,高冷禁欲的脸瞬间切换成花痴,“苏医生,晚上一起看电影,吃饭,散步,赏月亮,你随意选?” 苏清倾瞬间懵逼。 所以说不能装逼啊,装逼会被雷劈! 小喜一脚给男医生踢过去,“滚,苏医生今天哪儿也别去,就在床上躺着好好给我休息。” 苏清倾立即无病呻吟起来,“啊,小喜,我忽然发现我头好晕啊,也没力气,怎么办?怎么办?是不是要修养好几天?” 男医生没好气的望着苏清倾,“别装了别装了,成天就会装逼,都奔三的人了,遇着合适的就嫁了吧!” 脱下白大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西服,“像我这样的男人,虽然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搭伙过日子还是不错滴。” 小喜朝他翻了个大白眼,“滚滚滚,我家清清这样的白富美,什么时候沦落到搭伙过日子的地步了?不过,看你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份上,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和我搭伙过日子!” 男医生一脸鄙夷的将小喜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嗤之以鼻道,“我也不至于掉价至此吧?” “滚!”小喜毫不客气的将男医生给轰了出去。 惊魂未定的苏清倾总算回过神来,一脸落寞道,“小喜,我肯定我真的是穿越过了。我遇到了我的相公墨君玄,他是南储帝国的新皇——” 苏清倾无奈的望着小喜,“你信吗?” 小喜双手拖腮,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模样,点点头,“我信我信。穿越十之八九都是这个套路。傻妃逆袭,让天下最帅最有钱最有权的男人只为她一个疯狂,是不是?” 额—— 苏清倾爆汗。还以为自己这一路走来惊心动魄,特么的原来变成了穿越小说里的套路。 学霸苏清倾心里就不平衡了,道,“老娘是谁,怎么能走寻常路呢?倘若再给老娘一次机会,老娘定要走出套路,开劈一条新的穿越套路!” 苏清倾的妈咪听说女儿在德善堂累倒了,风尘仆仆的按过来。跑到院长办公室与院长强悍的干了一架。 “院长,我家清清自从毕业后就在德善堂任劳任怨,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加点的工作,现在累倒了医院总得有个说法啊?” “是是是。”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院长立即起身迎接苏清倾的妈妈。 “你培养了个这么优秀的女儿,我替病人家属感谢你。”院长笑道。 “别给我整这么虚的一套。我就问你,清清的周末假期呢?年假呢?国定假期呢?怎么都被医院给吞了?现在好了,病人病情好了,我家清清病倒了?院长,不是我不讲道理,她再优秀也是人啊?再优秀也需要时间精力去谈一场恋爱,去接触外面的男人啊?对不对?这次,你必须给她一个病假?否则,我就和医院没完?” 院长赶紧陪笑,“清清妈妈,你的心意我们都理解你。可是你也知道,清清医术精湛,这病人指名点姓要她看诊,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啊?” “那……她现在病倒了,有没有出诊?” “那倒没有。” “这不就得了吗?告诉病人家属,就说苏医生得了重病,需要修养个一年半载。这不就成了?” 第350章 沉痛的“诀别”,皇上的深情 太后闭目,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再次决堤。 苏清倾的用心,她身为女人,比谁都懂。 她是要皇上,有一个活下去的念想。 果不其然,墨君玄郑重其事的对苏清倾的遗体许下承诺,“倾儿,你放心。为夫定会踏破云祁国,收回鄞王府。你喜欢那儿的梅林,为夫就让它永远为你绽放。” 然而,当火葬仪式开始时,当侍女们走上前来抬走苏清倾时,墨君玄却不依了。 “谁也不许动她!”他趴在苏清倾的遗体上,叫的声嘶力竭。 “皇上,让苏清倾入土为安吧?”太后沉痛的劝说道。 可是墨君玄紧紧的护着苏清倾,不许任何人动她,甚至也不许人走近她。 太后忧虑不安,璃月手足无措,时方急得上蹿下跳。 墨君玄抬起荒芜萧瑟的脸庞,呐呐道。“时方,朕早几年听闻这世上有一颗赤丹神珠,可以凝集魂魄,令死者复生。朕要你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找到它!” 时方瞠目结舌。爷从前从来不信这些谣传之言。今日为了太子妃,竟然这么虚无缥缈的传说也不放过。 可是璃月觉得,皇上能够有些寄托,总比这般行尸走肉生无可恋的好。所以璃月赶紧吩咐时方,“时方,还不快去!” 时方只能闷着头向外走。 然而,菱香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失声惊呼起来。“赤丹神珠?”她忽然想起来了,这颗神珠不就在她的身上吗? 众人循声望着菱香。 菱香只是觉得不会这么凑巧吧?便忙不迭的解释道,“皇上,当日太子妃还是鄞王妃的时候,你可记得她曾经去国子监上过一段时间的学堂。太子妃曾用一颗东珠作为赌注,将同学的赤丹神珠给忽悠过来了。” 墨君玄陷入了回忆中,忽然表情激动,道。“确有此事。菱香,你可知赤丹神珠在哪里?” 菱香道,“太子妃给了我两样宝贝,一件就是这赤丹神珠。还有一件是金莲灵根。太子妃说,太上皇也在找这两样宝贝,届时她就用这两件宝贝,作为见面礼送给他老人家。所以她让我一定要好好保管。菱香便将它们随时携带在身上。好在这两件宝贝十分小巧,方便携带,而且看起来极其普通,所以陪着菱香颠簸了这么些日子也没被人抢了去。真是万幸。” 菱香从脖子挂的香囊里取出拇指大小的东珠,递给墨君玄。 墨君玄望着赤丹神珠,凝视良久。 那时候苏清倾说送给他的父皇,原来那时候她便说的是送给他的亲生父亲,他还误会成是送给云祁国的皇帝。 苏清倾对他的用心,足见其深。 墨君玄又是好一翻难过,毫不犹豫的将赤丹神珠放进苏清倾的嘴里。 然而,毫无反应。 太后绝望的闭上泪已流干的眼睛。绕是无奈的对薛嬷嬷道,“走吧,儿大不由娘,哀家管不住他了!他要怎样都随他去吧!” 就这样,苏清倾的遗体一直停留在瑶光殿。 墨君玄从瑶光殿里走出来已经是第五天的时候,小皇子哭的撕心裂肺,菱香无奈,只得拉下脸来求太后。 太后抱着小皇子,径直走到瑶光殿,将嗷嗷待哺的小皇子强行塞给沉溺于痛苦的墨君玄中。 “皇上,你要生要死哀家不管你,可是小皇子是你和苏清倾的亲生骨肉,你必须代替苏清倾照顾好他,这样才对得住死去的苏清倾。” 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婴儿,本来哭的撕心裂肺,然而投入父亲的怀抱,哭声戛然而止。 墨君玄茫然迷迭的目光,慢慢的转移到孩子身上来,却看见瞪着一双探索的眼睛,澄亮的望着自己。 墨君玄暗黑压抑的心,仿佛被人撕裂了一道口子,他将脸轻轻的埋在襁褓里,任凭眼泪湿润襁褓。 父爱的天性,瞬间被激发。 太后望着墨君玄俊美的脸庞恢复了一丝丝鲜活,长长的舒了口气。 南储帝国,墨君玄从一蹶不振的状态里复苏,以雷霆之势,扫荡着瑶光贼寇。 那个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转眼间成长为一个成熟,内敛,深邃,冷冽,眼里只能看见他的怨愤,眉间微蹙,拢一丝郁郁的君王。 从此褪下素彩色的华丽锦袍,披一袭暗黑神圣的锦袍,浑身透着肃杀之气,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疏离的表情,让人望而生畏。 失去情爱寄托的墨君玄,仿佛被激发了战争欲望的野兽,一心只想扫荡四海八荒,吞了瑶光,灭了云祁,诛尽四海之佞臣,吞并大陆之土地。 南储帝国,迎来第二次版图扩张的春天。 除却事业上雄心勃勃,纵横四海以外,墨君玄也有十分束手无策的时候。 那就是小皇子的生活作息,十分让他焦头烂额。 “时方——” “时方——” “时方——” 每天时方的耳朵都快被主子焦躁不安的声音贯穿,“皇上,小的来了。” “你快看看,这小东西干嘛一直哭,一直哭?” “皇上,小皇子该是饿了!” “皇上,小皇子拉臭臭了!” “皇上,小皇子想睡觉了!” 墨君玄就特别无语的瞪着自己的儿子,“早知你这么磨人,我就该让你娘亲将你一并带走。” 小皇子听了皇上的气话,顿时吓得更加大声的哭起来。 墨君玄又立刻心软了,抱着小皇子柔情似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是父皇不对。父皇不该吓唬你!” 只有皇上服软认错,小皇子才会停止哭声。 连时方都忍不住揶揄道,“皇上,小皇子继承了你和太子妃各自的精髓部分。小皇子长得像你,但是性子却跟太子妃一样腹黑奸诈!” 墨君玄蹙眉,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太子妃?” 然后望着时方,黑着脸命令道,“朕要追封苏清倾为朕的德暖皇后!” 时方眼睛一湿,点头道,“是,小的记住了。德暖皇后。” 皇上唯一的一抹温情,或许就只给了这个襁褓中喜怒无常的婴儿。在外人看来,甚至是璃月看来,皇上已经变了。变得深不可测,变得不易亲近,变得喜怒无常。 让人望而生畏。 二十一世纪,现代。 第349章 最动人的遗言 瑶光殿门口,八名侍女整齐的列队两旁,默默的拭泪。 墨君玄踏步流星而来,看到侍女们脸上凝重悲恸的表情,墨君玄的脚步瞬间如灌铅了一般,软绵绵似陷入泥潭。 时方思路单纯,抠着脑门纳闷道,“生孩子该高兴啊?哭什么哭?莫非是喜极而泣?” 墨君玄悠悠然的瞥了眼时方,满腹狐疑的心思稍微舒缓点,这才又抬起脚走了上去。 “倾儿!”墨君玄焦灼万分的喊道。 侍女们忽然排成一行,将皇帝拦在门外。 墨君玄怔愣半天,“你们这是干什么?” 心里似乎有种不祥的预兆,让他浑身入坠深渊。 时方嗔怒,“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拦住皇上的去路?让开?” 侍女们忽然跪在地上,悲恸的抽噎起来。 这时候菱香抱着襁褓中啼哭不止的婴儿,面色荒芜的走到殿外。看到墨君玄,菱香秀丽的脸庞悲恸不已,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皇上,这是你和太子妃的小阿哥!” 时方纵使再迟钝,看到菱香悲恸的神色,也该预料到结局了。 墨君玄没有伸手去接孩子,而是推开菱香步态踉跄的向里面走去。 “参见皇上!”大殿上所有的人,都跪着向皇上请安。 墨君玄望着床上,闭着眼睛,睡得安详的苏清倾。 距离那么近,可是他却走的好无力。 “倾儿!”他一步一步挪过去。 苏清倾的身上,盖着白色的锦被。 好似给他一种错觉,苏清倾只是睡着了。她太累了,一会儿就会苏醒过来。 他终于抵达苏清倾的身边,他的手剧烈的颤抖着,他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她的脸上却如寒冰一般,没有温度。 “倾儿……”墨君玄忽然歇斯底的嚎叫一声。 这一声,叫的肝肠寸断,让人听了去只觉心神俱裂,惨绝人寰。 太后走过来,沉痛万分的安慰墨君玄道,“皇上,倾儿走了,你节哀吧!” 说是安慰,然而太后自己却忍不住老泪纵横。 墨君玄发狂了似得,忽然掀开苏清倾身上的锦被,赤果果的身子上,肚子上的血窟窿让他看得触目惊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一时间失去理智,将满腔悲愤迁怒于人。 太后上前,拉着墨君玄道,“皇上,倾儿已经走了,你让她好好安歇吧!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哀家慢慢讲给你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墨君玄的手抚摸着苏清倾沉睡的容颜。他至今都不敢相信,他的倾儿,就这样走了。 太后敛了悲恸的神色,抽噎道,“清倾是医者,她说,孩子胎位不正,羊水流失,倘若不能尽早做个决断,母子皆丧。哀家觉得,你和她都还年轻,以后还有许多机会再要孩子。可是苏清倾说,她为了这个孩子,吃不尽的苦头,受不尽的羞辱,可是不论前途多么坎坷,她从未想过放弃这个孩子。怎么能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放弃他呢?苏清倾还说,请皇上看在她用性命换来他的命的份上,珍惜这个孩子。赐菱香为奶娘……” 墨君玄幽幽的望着太后,“所以,你就选择了小的,放弃了大的?” 太后苦笑,一脸褶子的脸上蔓出无可奈何的悲恸。“皇上,哀家这个岁数所经受的阅历,能承受你给的任何冤屈。可是哀家得告诉你,苏清倾的性子,刚烈,有主见,为母则刚,岂是我等能左右的。她见哀家不同意,她也知道哀家不会同意她的想法,所以她抓起托盘里的刀,手起刀落,一瞬间她的肚子上就开出一个大窟窿……孩子嗷嗷大哭,苏清倾一只手使劲的按住肚子,她在最后关头,慈爱的望着自己的孩子,笑得十分安然。” 墨君玄俊美入铸的脸上,蔓出悲痛欲绝的凄色。颀长挺拔的身子,晃了晃,忽然一口鲜血喷出来。 他怎么也猜不到,苏清倾会用这么悲壮的方式,选择与他诀别。 襁褓中的婴儿,依旧哭的很是令人肝肠寸断。 菱香抱着孩子,来到墨君玄身旁。 墨君玄望着襁褓中的婴儿,面无表情,神色荒凉。 “皇上,你看看小皇子吧?这可是王妃用命换来的呀?” 墨君玄俊美入铸的脸庞仿佛一座石化的人冰雕,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苏清倾的。 太后对薛嬷嬷道,“给苏清倾洁身穿衣。” 菱香将襁褓交给薛嬷嬷道,哭着道,“还是奴婢来吧。王妃习惯了奴婢的照顾!” 菱香为苏清倾认真的擦身,给她穿上素白的衣裳。 这时候听见墨君玄气若游丝的声音,“去,唤璃月过来,让他给苏清倾缝补伤口。” 瑶光殿外,璃月已经焦灼不安的恭候多时。 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他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听到皇上时不时传来的歇斯底的咆哮声,他就知道,苏清倾定是走了。 当菱香拿着苏清倾的血衣出去时,璃月抓住菱香赶紧询问里面的情况,菱香的眼睛已经哭成桃子。这个时候依然不停歇,“二皇子,还请你好好的替我家主子缝补伤口,让她完好无损的离去。” 苏清倾花容失色,身子猛地一颤。 菱香既然这么说,想必里面是容许他进去了。璃月三两步跨入殿内,看到皇上虚软的坐在床边的地上,形容憔悴,如同行尸走肉的木偶一般。 孩子的啼哭,他也置若罔闻。 “璃月,你替皇嫂好好的缝制她肚子上的伤口吧?”太后悲恸的对璃月道。 璃月掀开苏清倾的上裳,看到那道血窟窿,璃月吓得整个人往后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眼泪却如决堤的洪水,流个不停。 璃月忍着剧痛,为苏清倾处理好了伤口。 这时太后站出来,用无比坚强,无比勇敢的心,替苏清倾完成她最后的遗愿。太后对墨君玄语重心长道,“皇上,苏清倾临别遗言,她不想一点一点腐烂变成一堆黄土,她想要火化,化成灰烬。她想要将骨灰埋到鄞王府的腊梅林下。” 第348章 为母则刚,苏清倾舍我 苏清倾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鄞王殿下的情景,那时候他如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月,而她是见不得光活在沟渠里的影子。 可是他,竟然对她出手相帮。 苏清倾倍感欣慰,“相公,我好开心,你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庆国公府的三傻子。啊——” 墨君玄来不及思忖苏清倾的深意,便被苏清倾这陡然拔高的嚎叫声哭的心里一抽一抽的。仿佛生孩子的人是他一般。 这时候接生婆的声音焦灼的传来,“用力点,太子妃,用力点——” 苏清倾问,“宫口开了几指了,你就让我用力点——我力气不多,别浪费啦!” 接生婆哭笑不得,遇见个这么有主见的主,还真是头一次见。 这时候璃月清透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皇兄,登基吉时将至,还请皇兄务必以国事为重。皇嫂这边璃月请皇姑母过来主持大局,如何?” 墨君玄一口否决,“不——” 苏清倾紧了紧墨君玄的手,慢慢的松开,此刻因为力气殆尽,说话已经倍感虚弱,“相公,你去吧!不能误了开国吉时,倾儿不做红颜祸水。” 这时老态龙钟的太后蹒跚而来,一个劲自言自语道,“倾儿是不是快生了?璃月,你杵在这里干嘛?” 接生婆富有节奏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喊着,“用力——用力——” 时间在混乱中流逝,苏清倾的力气一点点在流逝。 场面真是要多混乱有多混乱。偏偏,还有比这更混乱的,洛天依焦灼如焚的跑来,“不好啦——爷,瑶光大军攻进京都啦!” 苏清倾的眼神一点点失去光彩,瞳仁涣散。呐呐道,“相公,快去吧!倾儿求你了!别让倾儿成为千古罪人!” 墨君玄望着累得虚脱的苏清倾,心里一百个一万个不舍。可是苏清倾声嘶力竭的冲他咆哮起来,“快走——把瑶光国撵出南储!” 墨君玄不想苏清倾那么激动,只得站起来,俯身亲吻着她的额头,然后最后深情的凝望了她一眼,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墨君玄走了,大殿里瞬间安静了。 接生婆更加专注,“太子妃,宫口全开了,我说用力的时候,你就使劲啊?” “用力——” “啊——” 去往金銮殿的路上,墨君玄听到瑶光殿传来苏清倾声嘶力竭的吼声,心里猛烈的一抽。 十足不安。 墨君玄就是在这样魂不守舍的状态下,任凭时方替他穿好龙袍的,然后心不在焉的跟着璃月,一步步,心事重重,却又威严无比的向着金銮殿上的龙椅走去。 与此同时,瑶光殿已经乱作一团。 “怎么生了这么久?还没有生出来?”这是太后的声音。 她见过太多妃嫔生孩子,可是没有一个人,比苏清倾的更加艰难。 宫口大开,按理说很快就能看见孩子的头部,可是接生婆只是一个劲的叫用力…… “看到孩子的头没有……”太后时不时发出焦灼的问声。 “没有,太后娘娘,太子妃胎位不正,怕是要难产了?”在努力了许久后,接生婆终于告诉大家这个不幸的信息。 太后经受不住这个打击,踉跄奔到床边,惊惶不已,“你说什么?难产?” 接生婆道,“太后娘娘,太子妃难产,恐怕只能选择保一人了。还请太后娘娘做决定,是保大的,还是小的?” 苏清倾痛苦的闭上眼睛。那一瞬间,身为医者的她为自己做了最正确的分析。 “皇姑母,我的羊水早已破了,若是胎儿迟迟不出来,我怕他会窒息而死。为今之计,苏清倾恳求皇祖母,替我隐瞒新皇——” 苏清倾已经极尽虚弱,每说一个字,都是如此用力。 提到新皇的时候,苏清倾虚弱的脸庞上浮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封锁消息,报喜不报忧。我——我决定——保护孩子!” 太后却摇头,呐呐道,“不,不,苏清倾,皇上一定会保护你的。哀家知道,他一定会保护你的。所以,哀家必须顺从皇上的意思!” 苏清倾哀求的望着菱香,“菱香,准备手术刀——” 太后吓得跌坐在地上,“不可以,苏清倾!” 苏清倾望着太后,泪水直流。“皇姑母,倾儿谢谢你对我的厚爱。可是你想想,为了这个孩子,倾儿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难都不曾放弃过他,怎么能在这最后关头放弃他呢?倾儿不同意——求皇姑母成全!” 菱香端着托盘而来,上面放着苏清倾早些日子常用的简易手术刀。此刻的菱香,已经哭成泪人。 “王妃——” 苏清倾望着菱香,伸出手努力的去握她的手,菱香立即腾出一只手来,紧紧的抓住苏清倾的。苏清倾哭着道,“菱香,我若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将孩子抚养成人。教他做人,好不好?” 菱香只能点头,“王妃,你不会有事的。” 苏清倾凛冽的目光落到托盘上,抓起上面的刀,闭上眼睛,凭借自己曾经的临川手术经验,用力的在肚子上一划—— “哇——”新生儿的哭声响彻云霄。 然而众人一起吓呆了。 金銮殿上,新皇穿着绛紫色的龙袍,尊贵无比的坐在龙椅上。清峻脱俗的脸庞,是纵横四海的才情和驰骋八荒的威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匍匐在地,恭贺新皇登基。 “众爱卿平身!” 天籁的声音,夹杂着纷繁芜杂的隐忍。 然后是犀利的布兵迎敌,“瑶光贼寇今日犯我南储,朕心实在不快。众爱卿谁愿出征剿寇,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以慰朕心?” 众人闻言心里折实一惊,片甲不留,这可是要血洗瑶光小贼。这活不好揽啊? 洛天依挺身而出,“臣愿前往。” 新皇眼底泄出一抹冰寒,目光落在晨将军,霍将军身上,以不容抗拒的口吻道,“好。洛天依挂帅,晨将军,霍将军听从洛元帅的一切调遣。即时出征。” “诺。” 新皇匆匆退朝,大踏步向瑶光殿走来时,老远便听见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时方惊喜道,“皇上,皇后生了,生了。声音这么洪亮,是个阿哥吧?” 墨君玄冷冽漆黑的俊脸略微舒缓,脚步轻快,加速的向瑶光殿走去。 第347章 墨君玄陪产 墨君玄走到苏清倾面前,死乞白赖的从背后抱着苏清倾,双手穿过她的水桶腰抚摸着她的肚子,深情款款道,“倾儿,我看了你为我写的复国策略了,写的真好。为夫受益匪浅。” 苏清倾默不作声,看他意欲何为。 常言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墨君玄今儿就是来拍马屁的了。 “我家倾儿蕙质兰心,聪慧过人,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做了许多好事,积累了无数功德,老天才让我遇见你,才让你爱上我?” 苏清倾忍俊不禁。 这家伙太煽情了。 “滚!”苏清倾忍不住碎了一口。耳根微红。 墨君玄却死皮赖脸的将脸贴在苏清倾的肚子上,“儿子舍不得我走。” 然而,肚子里的宝宝,仿佛和母亲心有灵犀般,突然一脚踢过来,苏清倾的肚子隆起一个大包,墨君玄的厚脸皮被弹开了。 墨君玄懵逼的望着苏清倾,再望着肚子里的孩子……石化如雕。 他竟然被她母子二人一起嫌弃了? 苏清倾抚摸着肚子,笑的十分灿烂,道,“还是我儿子最贴心。”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转瞬间,新帝登基的日子便到了。 苏清倾的担忧不无道理,因为一大早起来,苏清倾就发现自己落红了。 心里头千万草泥马飞过——为什么是今天? 菱香给苏清倾穿凤袍时,苏清倾坐在床上发呆。 今儿,新帝登基,她的儿子也要抢着来凑热闹,她是该准备皇后的加冕仪式呢,还是该安安静静的待在瑶光殿生孩子? “太子妃,过了今儿以后,你就是皇后娘娘了。”菱香走过来,给她戴凤冠的时候,苏清倾却忽然捉住她的手,一脸难过道,“菱香,我好像要生了。我的肚子开始规律性阵痛了,而且我落红了。” 菱香毕竟没有生孩子的经验,只是听说苏清倾快生了,真是喜忧参半。一向手脚麻利的菱香这下反而懵了。 “那……那……奴婢要做什么?烧开水……请接生婆……”菱香急得原地打转。 苏清倾望着菱香焦头烂额的样子,安抚她道,“你放心吧,落红到顺利产下胎儿也需要几个对时呢,太子殿下早已将接生婆接进了宫里,不用着急。” 那时候,苏清倾思维有些混乱。一时半会竟然忘记自己身处技术落后的古代,所以难得那么镇定。 然而,随着阵痛一点点加剧,苏清倾才恍然大悟。尼玛,阵痛泵没有,剖腹产手术条件不具备,岂不是逼着她顺产? “菱香……”当子宫剧烈收缩引起的抽疼让苏清倾再也忍受不住时…… 偏偏这个时候墨君玄久久没有等到苏清倾,蹁挞而来,想催促苏清倾手脚麻利点,毕竟新帝登基不能误了时辰。 “出去……”苏清倾疼得脸色煞白,看到墨君玄过来,手指着门口,刚要对菱香说‘出去请接生婆’。 墨君玄还以为苏清倾呼他出去,顿时俊脸跨了。 然而听到苏清倾下一句话,“出去,请接生婆来——” 墨君玄的脸色瞬变。 “倾儿!” 三步并两步跨上前,握着苏清倾的手,这才发现苏清倾额头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苏清倾握着他的手也是十分用力,手指甲也掐进了他的肉里。 墨君玄从来不知道,生个孩子会这么疼。 一时半会吓得呆若木鸡。 “啊——”苏清倾到底忍不住,嚎叫起来。 墨君玄看她叫的如此惨绝人寰,心神俱裂。“倾儿——”一边替她拭汗,一边任凭她施虐自己的手,苏清倾疼得无奈,又怕自己无意间咬住舌头,干脆抓了墨君玄的手塞进嘴里…… “啊……叫接生婆……”墨君玄焦灼如焚。 这时候殿外响起时方的声音,“爷,文武百官等着新帝登基呢?说是吉时……” 还没说完,就听见墨君玄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滚,告诉他们,本宫今日不登基了,本宫今日要替太子接生……” 时方呆若木鸡,“太子妃……太子妃……要生啦?” 时方没命似得立刻往金銮殿上跑,遇到匆匆而来的璃月,时方一脸喜悦道,“二皇子,殿下今日取消登基了!” 璃月闻言,受惊非小。“登基日子岂是说取消就取消的?” 时方这才解释道,“爷说啦,今儿不登基,他要为小太子接生。” 璃月大喜,“皇嫂要生啦?” 时方点点头,“虽然小的没有亲眼看到,但是这事应该是真的。” 璃月急促道,“时方,你去福寿宫请太后过来,我去找皇兄,新帝登基不能延误。” 璃月匆匆赶到瑶光殿,这时候接生婆已经到了,开水也烧来了。 苏清倾安静的望着墨君玄,一时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墨君玄倍感纳闷,“不疼啦?” 苏清倾没好气道,“阵痛是一阵阵的,一直疼岂不是要疼死老娘。” “啊……”然而阵痛愈来愈频繁。 接生婆走过来,道,“太子妃快生了,还请殿下回避一下。” 墨君玄望着一屋子女眷,却犹疑不决。 苏清倾抓着他的手不放,怒道,“不准走!你若不知我经历了怎么的苦难才生下了这个孩子,你便永远不会懂得肯为你生孩子的女人是多么的值得你去珍惜。” 墨君玄握着苏清倾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此刻从不落泪的铮铮铁骨却濡湿了眼眶。“倾儿,为夫知道你的辛苦,为夫怎么会不珍惜你呢?你可知道,你是为夫的命根子……” 苏清倾听着他的话,感动得落泪。 “相公,你继续说,我听着,就不会那么疼了。” 墨君玄点点头,“好,为夫一点一点的告诉你。为夫初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衣品很差,傻里傻气的,为夫确实很嫌弃你。可是为夫第二次见到你,你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被庆国公府的人虐待,为夫看你一双慧黠的瞳子里流露出不屈服不认输的坚韧,便被你的眼神打动了。为夫暗暗发誓,就算天下人都不要你这个傻子,我也要你。现在想来,为夫那时候便应该是偷偷喜欢你了。” 第346章 孕妇抑郁了 苏清倾拿起石桌上的一大叠资料,塞给墨君玄,道,“打仗我确实不会。不过要说富国,我倒是略有些见闻。这是我写的富国新政,你拿去看一看,或许能让你受益匪浅。” 苏清倾说完,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菱香便立即贴心的走过来搀扶着苏清倾进屋休息了。 墨君玄望着厚厚一沓资料,目光落在上面的字体上,龙飞凤舞,酒劲有力,竟有些雄浑。一个女子,竟然有这样的风骨,让人刮目相看。 墨君玄看一张,递给时方一张。 墨君玄的目光只在苏清倾的字体上,每看一张,都对自己的媳妇膜拜不已。 “时方,爷的眼光不错吧?你看看太子妃这笔迹,写的飘逸脱俗,酒劲有力,多少男儿恐怕也赶不上我家倾儿。” 时方则闷头闷脑的念着每章的题目,“兴农商,修水利……” “统一钱币,方便流通!” “改革旧制,开放贸易……建立市场经济!” “要致富,先修路……” “不拘一格降人才……” …… 时方念一张,丢一张! 弃如敝履! 墨君玄冷不防听见时方的声音,蓦地一颤。原本以为苏清倾一介女流,虽然聪慧过人,然而毕竟是闺门千金,对家国大事不会有什么好的见解。 然而听到时方粗略念出的几个关键性词汇,墨君玄推翻了自己原先对苏清倾狭隘的设定。 “捡起来!” 看到时方毫无珍惜的将苏清倾的心血糟蹋在地上,墨君玄就跨着脸没好气的命令道。 时方一愣,懵懵的望着爷。 爷自己不也是发自肺腑的瞧不起女人在家国大事上的政见吗?凭什么他能糟蹋太子妃的心血,而他就不能? 时方噘着嘴,十分无奈的将地上的纸又一张张捡起来。然后递给墨君玄。 墨君玄这回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决心,坐在石凳上慢慢的斟酌研究起来。 时方见爷看到认真,忍不住抽了几页,自己也认真的翻阅起来。 瑶光殿。 飞雪手捧皇后朝服恭候多时。见到苏清倾归来,飞雪笑盈盈迎上前,“太子妃,新帝登基在即,这是为您准备的龙袍,你试一试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制的地方。” 苏清倾点头道,“进来吧!” 飞雪将凤袍整齐的铺陈在锦床上,苏清倾望着铺陈在锦床上的凤袍,脸色略微黯然。 凤袍圆领、大襟,衣领、衣袖及衣襟边缘,都饰有宽花边,图案纹样是鲜艳明亮的凤穿牡丹。蓝色的锦缎上,刺绣着八只浓墨重彩的彩凤,彩凤中间,穿插数朵素雅的牡丹。 菱香望着苏清倾,柔声提醒道,“太子妃,试试吧?别让飞雪等久了?” 苏清倾叹道,“菱香,你是知道我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将自己束在深宫大宅里,偏偏我爱的是他,纵使他也不想束在这高墙深深的宫廷里,可是老天就像是一把手,无形中将他推到这个是位置。让他不得不去做。他覆灭了南储,所以不把南储繁荣昌盛起来,他内心有愧。我了解他。” 菱香眼睛潮红,“太子妃,好在殿下喜欢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清倾黯然的脸庞浮出一抹苦笑,“这个世界上,哪有没有三宫六院的皇帝!就算他不想有,文武百官岂会依他?” 菱香便哑然无声。 她们谁都预测不了未来的路,毕竟未来的路还有那么长。 好在苏清倾乐知天命,很快接受了现实,笑道,“给我试穿凤袍吧?这新帝刚登基,我这担忧委实多余。日后等他立贵妃,立妃嫔时,我再来见招拆招吧?” 说话间,墨君玄蹁挞而来。将苏清倾的话尽数听了去,朗声笑道,“倾儿,你的担心确实多余。” 苏清倾双臂一字打开,菱香和飞雪给苏清倾小心翼翼的穿着凤袍。 墨君玄走到苏清倾前方的椅子上潇洒落座,翘着二郎腿双手放在皇宫椅的扶手上,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自己的媳妇。 一副闲适惬意的模样。 “你又高兴什么了?”苏清倾心情本就不爽,冷不防看到他笑得那么明媚,心里就窝火起来,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墨君玄性感薄唇微微上扬,邪魅轻笑,“我高兴,我家倾儿能为我吃醋了!” 苏清倾特么无语,直接无视他的存在。 “菱香,你看我这肚子这么大,穿什么都难看,这凤袍还是另外找个人穿吧!” 墨君玄闻言俊脸顿时跨了,“倾儿,这可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别人穿不得。” 苏清倾脱下凤袍,甩在他脸上,然后闷闷的坐在他的边上。 她就是气恼,登基的日子为何不选在她诞下龙子后,偏偏是她预产期那几天。她就是担心,她的孩子们要是早出生几日,这凤袍穿着便大了。晚出生几日,她则顶着大肚子与南储子民亲密接触。她的形象终归是毁了,太令人糟心。 她应该美美哒,艳冠六宫粉黛,直接给那些有非分之想的狐狸精一个杀马威。 “倾儿,你怎么了?”墨君玄又岂会了解苏清倾的小心思,只以为是因为穿凤袍不好看了,使小性子。 苏清倾白了他一眼,墨君玄修长如玉的身子,魅惑无疆的盛世美颜,还有举手投足的优雅高贵,一颦一笑的风流不羁,在在都像罂粟一样令人沉醉,苏清倾就没好气的碎了他一句,“有什么好笑的,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很丑吗?” 墨君玄的笑凝在眼角,丈二莫不着头脑的望着自家媳妇。 他的笑,从来都是颠倒众生的,她竟然说他丑? 心里纠结了半天,好像有些明白了。亏得这些日子他恶补了许多医书,知道孕产妇容易在这个时候形成自卑的心理。倘若不好好重视,严重者便是抑郁症。 墨君玄顿觉事态严重,心里颇觉内疚,这段时间顾着打仗,疏忽他家媳妇了。 墨君玄挥挥手,菱香和飞雪立即挪动莲步走了出去。 大殿里就只剩下墨君玄和苏清倾两个人时,苏清倾特么郁闷的望着他,看他搞什么鬼。 第345章 竟然歧视女人的政见? 苏清倾感慨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父亲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成就一己美誉,却残害了许多无辜人士的性命。父亲,你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回头是岸,为时不晚啊。君煊生性淫荡,篡位登基,狼子野心,道德沦丧。墨君玄秉持善念,贤德爱民,大公无私。若干年后,他们二人一个遗臭万年,一个名垂千古。父亲忠君爱国,应该忠明君,爱天下百姓。自古以来贤臣伴明君,方能发光发热,施展自己的满腔抱负。” 楚濂望着苏清倾,叹道,“倾儿,你这是请君入瓮啊?” 苏清倾郑重其事道,“父亲,女儿一席话,绝没有一己私心。我只是为天下百姓请命而已。战争停歇,南储百姓可以休养生息,云祁百姓可以享受阖家欢乐。父亲……” 楚濂怔怔的望着苏清倾,苏清倾的表情十分认真,他极少见过她这么认真的表情。唯独有一次,便是她作为医者救死扶伤的时候…… 楚濂忽然就信了苏清倾。 她是为天下人请命,因为她珍爱生命! 楚濂叹道,“清倾一席话,让为父胜读十年书啊!” 楚洛雀跃道,“父亲,你答应投降姐夫了?” 楚濂瞪了楚洛一眼,“爹爹岂会不战而降?爹爹只是主动退兵而已。为天下百姓,爹爹甘愿止戈!” 苏清倾却抓住楚濂的手,苦苦哀求道,“父亲,留下来,女儿需要你,洛儿也需要你。” 楚濂笑望着苏清倾,“你的心意,爹爹明了。爹爹的心意,你也该明白。” 苏清倾眼眶一红,“父亲——” 楚濂叹道,“爹爹回去以后,就告老还乡。” 苏清倾拼命的摇头,眼眶血红,“父亲,不要回去。” 楚濂替她抹了眼泪,“这大概就是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召见父亲的原因么?” 苏清倾点点头,泪如雨下。 楚濂笑道,“所以你早就知道,爹爹会答应你撤兵,却不会答应你投降南储?” 苏清倾点头。 楚洛似乎也意识到不详,姐姐和爹爹的对话,原本该高兴来着,可是为什么愈来愈悲恸? 楚洛激动的嚷起来,“父亲,你不能回去。君煊不会放过你的。” 楚濂望着楚洛,慈爱的为他理了理微乱的发丝,笑道,“洛儿,你不负使命,保护姐姐安然无恙,爹爹倍感欣慰。你是好样的。日后,你们姐弟俩记得相互扶持,相互照顾。” “嗯。”楚洛哽塞道。 苏清倾和楚洛回宫的时候,墨君玄和时方看到苏清倾失魂落魄的模样,楚洛脸色也十分难看。时方便道,“爷,小的猜中了。劝降失败。” 墨君玄赏他一记白眼,道,“你有事情做了。” 时方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事情?” 墨君玄却不理睬他,而是迎上前从楚洛手里接过苏清倾,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苏清倾,平日里风一般的男子此刻步行得极其缓慢。 “倾儿,大将军可回心转意了?” 苏清倾坐在石凳上,点点头。却浓郁的叹了口气,“爹爹同意撤兵。” 墨君玄笑道,“倾儿是担心君煊对大将军不利?” 苏清倾点点头。“君煊性子多疑,睚眦必报。此事必然迁怒我父亲。” 墨君玄转头喝道,“时方,待大将军班师回朝之日,撤回所有谍卫,暗中保护大将军。寻了机会,策反大将军。倘若大将军执拗不降,直接绑了他,打入天牢。绝不给他回云祁的机会。” 时方铿然道,“诺。” “还有,你马上派几名暗卫,赶在大将军撤兵信息抵达云祁京城之前,将楚夫人接到南储帝国来。” 时方凝思一动,“时方遵命!” 苏清倾稍觉宽心些。 立时五个月的战争,在楚濂大将军撤退后,宣告结束。 至于驻守其他方向的云祁将领,早在楚濂撤兵之前,被南储帝国的晨将军,洛天依和霍骁全面击溃,残兵败将负隅顽抗,一听说大将军楚濂都撤兵了,军心动摇,将领们纷纷撤退。 南储帝国成功复国,可谓举国欢腾。 只是望着残壁断垣,百废待兴的衰败景象,墨君玄更感任重而道远。 苏清倾望着整日里脸色凝重的墨君玄,他紧蹙眉头,时方和璃月则十分的愁眉苦脸。 苏清倾则每日里坐在庭院里写写画画,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日墨君玄和时方退朝归来,苏清倾和菱香咯咯咯的笑声传到他二人耳朵里,时方就咂咂嘴感叹道,“下辈子,我也要当女人。有男人替自己遮风挡雨,永远不知愁滋味。真好!” 这声音不大不小,偏就被苏清倾听了去。苏清倾扬着脸,一手托腮,冲着时方妩媚的抛了个媚眼。 他愈是吃味,她就愈是要撩拨他。 时方只觉苏清倾闭一只眼睁一只眼邪魅的抛过来,脑子瞬间就铛了下,懵了。 墨君玄一脸鄙夷的望着时方,“想当女人?你成吗?” 时方自叹弗如。 苏清倾少女十八总是春,一颦一笑都是情。他修几辈子也学不来。 苏清倾朝墨君玄勾勾手指头,墨君玄走上前,撩开袍摆,坐在苏清倾旁的石凳上。 时方则毕恭毕敬的站在主子身后。 苏清倾笑着调侃道,“相公,这丈也打完了,举国欢腾,全民恭贺。为何你们一个个反倒愁眉苦脸的?” 墨君玄脸色很难堪。时方立即为主子解围,“太子妃,自古以来打江山易,守江山难。这南储帝国虽然成功的驱除了鞑虏,可是这百废待兴的局面,确是一件十分令人头疼的事情。”瞥了眼一脸天真无邪的苏清倾,“哎呀,跟你们说了你们也听不懂啦!” 菱香气急败坏,“你少小瞧人!我告诉你的,太子妃最近这些日子,为了你们几个大男人解决不了的事情,昼夜未眠,就是为了帮你们解决难题。” 墨君玄和时方面面相觑,相视一眼,二人脸上都浮出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 墨君玄笑道,“倾儿,你有孕在身不宜太过操劳。” 时方附和道,“对对对,太子妃的心意我们爷心领了。不过太子妃还是好好休息吧。” 苏清倾铁青着脸,这两男人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 第344章 苏清倾劝退云祁名将楚濂 太后走出阴霾,坦然面对自己回不了云祁的残酷事实。这样一来,帝宫里又多了一道风烛残年的背影。在晨曦,在夕阳时分,她总是漫步在帝宫的花园里。陪晚辈们聊聊天,插科打诨,偶尔开怀大笑。那个大智若愚,一生谋略,行走在阴谋诡计,如履薄冰的老人,终于可以真正享受着富足的天伦之乐。 苏清倾的肚子一日日增大,连走路也有些不便。脸颊两边,甚至长出了对称的孕斑。南储帝国和云祁国的战争,也是在这时候全面触发。 南储帝国的子民,对于这场捍卫国土的战争拿出极高的支持度,可谓有力出力,有钱出钱。 但是墨君玄考虑道南储子民的贫穷,艰辛,尽量减少苛捐募税。偷偷派了他的暗卫,前往云祁鄞王府的宝藏中将金银珠宝一点点运回来。弥补国力不足。 苏清倾在憋了许久后,终于在一个晚上忍不住询问墨君玄道,“相公,璃月那边战事怎么样了?” 墨君玄正将耳朵贴在苏清倾的大肚子上,聆听着小家伙的动静。蓦然听见苏清倾的声音,抬起头望着苏清倾慧黠一笑。 “不愧是倾儿的生父,骨气硬的很,璃月不想伤害楚家军,有心将楚家军纳为己用,所以十分被动。” 苏清倾闻言,想了想,道,“相公,让璃月捉了我的父亲过来,就说我和楚洛想他了。女儿有些话想跟他说说。” 墨君玄微楞,苏清倾突然插手边境纷争,想必是受了什么感触。 “好。”既然媳妇都发话了,墨君玄就有恃无恐了。 从瑶光殿出来,墨君玄俊彦璀璨。时方觉得爷虽然快当爹了,每天都高兴,可是没有哪一天有今天高兴。时方便免不了询问道,“爷,莫非太子妃要生啦?” 墨君玄没好气白他一眼,“我家那小子赖在她娘肚子里,不到十月才舍不得出来呢。就知道跟我争宠,我都已经很久没和倾儿亲热了。” 时方爆汗,爷,这种话拜托你以后不要逢人就说。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爷,那你高兴什么?”时方呐呐的问。 墨君玄望着时方,道,“去,传令璃月,活捉楚濂大将军,就说这是太子妃的指令。” 时方懵逼了,忽然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太子妃终于大义灭亲啦?这下好办多了!” 北境战场,楚濂和璃月对峙数月,璃月只守不攻,楚濂只进不退,至今僵持。消耗财力无数。 楚濂道,“云祁国繁荣昌盛,国库充盈。南储帝国百废待兴,这场持久战对云祁只有利没有弊!” 当宫内谍卫将新令传达给璃月时,璃月望着书信,怔愣半天。 确信书信乃皇兄亲笔,璃月才笑道,“皇嫂性子急,如此璃月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南储的信使将这封邀约信亲手递给楚濂时,楚濂读完信后老泪纵横。他的儿子楚洛,女儿苏清倾,尚且在南储帝宫,这也是这段时间他不敢冒失出战的原因。 他怕连累他二人。 可是,忠肝义胆的楚濂,要不战而降敌军,又万万做不到。 苏清倾信中提及,墨君玄虽然和他如今各属阵营,但是也曾经交过心,信得过的话就只身前往南储帝宫,女儿想要见见父亲。 楚濂便将军中事务交给楚樾打理,然后只身前往南储帝宫。 苏清倾得知父亲到来,十分欢喜。 楚洛搀扶着步态沉缓的苏清倾,亲自到宫门口迎接楚濂。 老远,楚濂就看见苏清倾大腹便便的走来,眼看就是快生的日子了。 楚濂迎上去,动容道。“是爹爹不好,让倾儿费心了。” 苏清倾笑道,“爹爹快别这么说。男人志在四方,女儿不怪爹爹。” 墨君玄和时方站在八角楼上,俯瞰着下方。 时方道,“爷,你说太子妃能否让大将军回心转意?” 墨君玄反问道,“你猜?” 时方想了想,摇摇头,“楚濂骨头硬,脾气臭,忠君爱国,我看难。” 墨君玄却笑道,“我看行。” 苏清倾和楚濂寒暄一阵,楚濂环顾四周,见四下除了苏清倾的贴身侍女菱香以外再无他人,便开口问到,“倾儿,他们可曾为难你了?” 苏清倾笑着摇摇头。 楚洛抢过话道,“爹爹你放心,姐夫是真英雄,公私分明。对姐姐好着呢!” 楚濂如释重负,点头道,“如此爹爹就安心了。” 楚濂又狐疑的望着苏清倾,此刻方才明了,既然墨君玄待苏清倾情深似海,她此番召见他来,怕是用心不纯。 苏清倾看出父亲的犹疑,径直道,“父亲怕女儿游说父亲不战而降,是不是?” 楚濂诚实的点头。 苏清倾道,“父亲,你跟我来。” 楚濂正诧异的时候,楚洛却已经将父亲拉上一辆大马车。 马车直奔南储京城,京都城而去。 与云祁国的京城比起来,京都可谓凋零,腐败不堪。建筑破破烂烂,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者居多。 苏清倾撩开车帘,故意让楚濂看外面的风景。 苏清倾道,“爹爹你看,南储子民尚且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和璃月这场战争,僵持愈久,对南储帝国的子民来说就如油锅生煎。战争一日不歇,每天就有家庭面临着痛苦的生离死别。他们或许是战死沙场,或许是病死,战争带给他们的何止是物质上的匮乏,更是精神上的凌迟。” 楚濂俊彦凝重。 苏清倾关了轿帘,又道,“父亲,你可知道,是谁造就了他们的悲恸惨剧?” 楚濂不假思索道,“战争啊!” 苏清倾道,“错了。战争是人推动的。高高在上的君王就是这场战争的推动者,而你们就是杀害这些无辜百姓的刽子手。” 楚濂一颤,苏清倾面色沉痛道,“父亲想要做忠君爱国的贤臣,可是忠的是哪门子君,爱的是哪门子国?父亲的君王,是历史的罪人,父亲以侵略者的姿态,站在南储的土地上,与南储子民抢夺属于他们的土地,粮食,还有生命。父亲成功了,南储灭亡了。父亲失败了,云祁不过退回自己的领域,依旧是从前的云祁。” 第343章 不能庸人自扰 从地宫里出来,苏清倾望着怅然若失的璃月,长吁短叹。 璃月,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 同时也是一个幸运的孩子。 因为她的母后,纵使深爱着他的父皇,然而在自己的夫君,大儿子失踪后,却没有因此堕落。 她为肚子里的孩子,璃月撑起了一片蓝天。 给了他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教他做人,教他生存的绝技,教他有一个正确的三观。 然后,在璃月心智健全到能独当一面时,才踏上了去寻找自己爱人的征途。 这么个女人,让人肃然生敬。 苏清倾道,“璃月,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你谨记一点,别庸人自扰。” 璃月惨淡一笑,道,“皇嫂想必已经知道我的心思了?” 苏清倾望着遥不可及的天际,道,“有些事情,是天道注定,你我皆是小人物,纵使有逆天而行的野心勃勃,却也不得法。” 璃月望着苏清倾,道,“皇嫂,别离开皇兄,还有你的孩子。你不知道,留下来的人,心里苦。” 璃月说完,转身离去。颀长的背影,透着落寞,萧瑟。 仿佛那个永远挂着桃花灼灼的笑意,永远温柔无害的璃月,只是梦境里一道影子似得,虚无缥缈! 苏清倾叹口气,“璃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绛云殿。 墨君玄面前置一沙盘,南储帝国的地形地貌微缩影在沙盘里,云祁驻守的军队点缀其中。墨君玄望着沙盘,陷入了沉思中。 璃月蹁挞而来的时候,时方正和墨君玄正商榷人马布局的事宜。时方言之凿凿道,“爷,云祁谍卫来报,君煊登基后,楚濂大将军官复原职,楚樾在其父亲下任职。这支军队,已从京城出发,正向南储边境出发。” 墨君玄闻言,脸色凝重。 “皇兄!”璃月走进来,诞着温柔无害的笑庵。“楚将军乃盖世豪杰,我们南储帝国的晨将军乃母后亲自调教,用兵出神入化,可对楚大将军一战。” 墨君玄叹道。“可是楚濂是你皇嫂的亲生父亲,这场战争,我们十分被动。” 璃月微楞,皇兄所谓的被动无非有两点:其一,擒贼先擒王,可是南储兵却不能冒失取楚濂首级!因为楚濂是太子殿下的国丈。其二,战场在南储,南储子民已经饱受战乱之苦,百废待兴,偏偏在这个时候,还要经历战争的洗劫。墨君玄不期望战争规模无限扩大。 墨君玄望着璃月,道,“璃月,还是你挂帅出征楚家军,我才比较放心。” 璃月点头,“好。” 墨君玄紧绷的俊彦略微舒缓。“至于晨将军,统领精锐之师,以帝宫为中心,向外驱除云祁贼寇,夺回南境。东西北三向分别由洛天依,霍骁,林茂驻守。璃月,只要你能克制住楚家军,让云祁后援被截断,他四人完成任务将事半功倍。” 璃月道,“璃月定不负皇兄所托。” 就这样,云祁国和南储帝国的战争,全面拉开了帷幕。 只是这个消息,后宫却封锁了消息,没有让身怀六甲的苏清倾知晓。也没让太后知晓。 只是这世上无难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日,太后身子欠佳,苏清倾急匆匆的去探望太后,薛嬷嬷告诉苏清倾,“近日太后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夜里难得入睡,即便睡了,也是噩梦连连,一夜惊醒数次。” 苏清倾替太后望闻问切了一翻后,纳闷的询问道,“皇姑母,你这是心病。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让倾儿听听。” 太后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苏清倾笑道,“那当然,我是医者。你没生大病,却寝食难安,噩梦连连,这不是心病是什么?”苏清倾捧着太后枯瘦的手,“皇姑母,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告诉倾儿,到底是什么事?倾儿替你排解排解。” 太后便幽幽然叹了一声,道,“倾儿啦,哀家近日,时常梦到自己回到云祁,跪在云祁的祖宗面前忏悔啊。对云祁来说,哀家就是一等一的大罪人啊!哀家抚养了南储帝国的遗孤,以他的雄才大略,要光复南储帝国,指日可待。云祁国的繁花盛世将一去不复返!” 苏清倾拍了拍太后的手,柔声安抚道,“皇姑母原是为这事发愁。皇姑母,南储帝国发动的战争是捍卫和平守卫家国的战争,云祁国发动的战争是侵略性的战争。正邪已分。更何况,皇姑母虽然对不住云祁,可是皇姑母对得住生你养你的南储。自古以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皇姑母且看淡一些,没用永恒的江山社稷。” 太后闻言,颇为震撼。“你这翻言论倒是新鲜,不过颇有道理。可是,倾儿,你就不害怕,你的相公,和你的生父反目成仇?” 这也是太后日夜担忧的原因。 苏清倾松开太后的手,站起来,道,“虽然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可是却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昨儿楚洛便告诉我了,我爹已经官复原职向南储进军了。” 太后错愕,“你知道?那你……要怎么做?” 苏清倾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苍白一笑,“我也想要跨上骏马,第一时间跑到我父亲面前,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不想他伤害南储的子民。可是皇姑母……” 苏清倾瞥了眼自己的肚子,“我更想做一名好母亲。我可能无力阻止这场浩劫,可是我却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我做不了改天逆地,巾帼英雄,可是我能做一个贤妻良母。” 苏清倾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皇姑母,倾儿是不是很没有出息?” 太后长叹一声,“倾儿,是哀家自寻烦恼了。你说得对,你我都没有改变这场浩劫的能力,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 苏清倾道,“皇姑母,虽然云祁子民会痛恨你,可是南储帝国的历史上,你却居功至伟。” 太后微楞…… 最后长叹一声,是啊,做人不能太贪婪,好处不能处处占着。她是时候该在南储和云祁之间做出最后的选择了? 第342章 菱香算账,璃月母后之谜 时方苦着脸,手指头指着墨君玄,明明就是殿下下的令,他能不听吗? 瞥到墨君玄恶狠狠瞪的目光,时方的手指头偏了偏,指着恰好撞进来的洛天依,“是他绑的!” 菱香愤愤的瞪着洛天依,洛天依一脸懵逼,“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待会再来。”掉头赶紧逃之夭夭。 “哎,洛天依,你做了亏心事,还跑那么快?”时方扯着嗓子喊。 墨君玄殷勤的给苏清倾倒了杯茶水,“倾儿,为夫给你添茶。” 苏清倾望着他,自言自语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墨君玄已经很是心惊胆战了,听到苏清倾刻意的刺激他,心里更加没底。 菱香对时方不依不饶道,“我家王妃怀了世子……啊呸,是未来南储帝国的太子殿下,尊贵无比,你竟敢唆使洛天依绑架他的母后?时方,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时方绝望的望着罪魁祸首。 这颁布命令的人不是他,执行命令的人也不是他,凭什么让他背锅啊? 时方心里宛如吃了黄连。 菱香分明就是拿软柿子拿捏。 但是苏清倾就不一样了,苏清倾有一搭没一搭的瞥着对面葛优躺的墨君玄。 墨君玄预感不详,立即端正身子。还十分配合菱香的对时方落井下石。 “时方,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唆使洛天依绑的太子妃?”声音冷冽,带着不送抗拒的威严。 “啊!”时方懵了,“爷,她们不知道真实情况,难道爷你也不知道?” 明明就是爷你自己唆使的啊? 墨君玄怕时方说错话,立即给他使眼色。 一副你先受着回头给你加薪的表情。 时方立即出息了,昂首挺胸道。“不错,是我唆使洛天依干的。” 苏清倾一记寒芒杀过去,时方立即焉了,“爷……”跑到墨君玄身后寻求庇佑。 菱香气的拿起地上的棍子就要打时方,时方望着墨君玄,墨君玄道,“时方,你忍着点啊!回头爷给你好吃的。” 时方无比绝望,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主子,在外面横得慌,,回到家里怂得慌。 菱香气呼呼道,“我揍死你,你知不知道王妃为了一个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你们自己没本事保护女人,还让王妃殚精竭虑,你们到头来不能体会王妃的苦心,还耳根子软,偏听偏信,差点害了王妃?” 菱香哭着教训了一通时方。 墨君玄手捂着眼睛,不敢看鬼哭狼嚎的时方。 苏清倾笑眯眯的望着墨君玄,“相公……” “啊?”墨君玄恍惚的望着苏清倾。 怕苏清倾看出端倪,墨君玄指着时方痛骂道,“这小子是该被打。” 苏清倾笑得更加甜蜜,“相公,像时方这种不听将令的人该当何罪啊?” 时方立即怂了。 墨君玄心虚的望着时方……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墨君玄也没想出个应对苏清倾的好策略。 时方再也受不住替人背锅这种天大的憋屈,忽然站起来跑到苏清倾身边,一五一十道。“太子妃,其实是爷自己下的令绑的你!” 墨君玄的椅子忽然就炸裂了。 时方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一边幸灾乐祸道,“爷,你自求多福吧!” 墨君玄从桌子下面爬起来。十足狼狈。 苏清倾笑着塞了一颗龙颜递进他嘴里,“相公,你心虚什么啊!” 墨君玄讪讪的笑道,“倾儿,陈年旧事,不足挂齿。” 苏清倾掰起手指头算了算,“嗯,也是,都六天了,不足挂齿。” 墨君玄立即坐到苏清倾身边,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倾儿……” 苏清倾直接甩开他的手,“你碰我干嘛?” 墨君玄微楞,“你是我娘子,我不碰你我碰谁?” “我是你娘子,什么时候的事,一年啦,不足挂齿。” 墨君玄懵逼,只能怪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罗。 菱香掩嘴轻笑。上前搀扶着苏清倾,向外面走去。恰逢璃月兴致冲冲而来。“皇嫂!” 苏清倾方才想起璃月昨日说过带她去一个地方,保管她开心。 苏清倾迎上前,璃月便道,“皇嫂,我带你去一趟地宫,里面有许多我母后收集的宝物。想必有些东西皇嫂一定会觉得十分熟悉。” 苏清倾自从进了南储帝宫后,因为对一些建筑符号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对璃月的母后便心生好奇。听璃月这么一说,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见见那些出自她手的宝物。 苏清倾回头瞥了眼失魂落魄的墨君玄,眼底划过一抹报复后的快感,点头道,“好。” 墨君玄整个人都不好了,璃月要带走她媳妇,去看母后收藏的宝贝。他也怦然心动啊! 可是又拉不下脸来求着她带上自己。 璃月带着苏清倾来到地宫,打开机关旋钮,石壁上立刻划出许多暗格,苏清倾看见摆设在暗格里的各种宝贝,立即傻了眼。 这些东西看起来分明就是她们那个时代的武器,各式手枪,飞镖,还有一些大型的军用坦克模型。因为苏清倾从来不涉及军事领域,对枪支素来无研究,所以还不能盖棺定论。 璃月一直注视着苏清倾的脸,看到苏清倾的震撼,璃月笑了笑。又将苏清倾领进第二个密室,这第二个密室里,却放着许多医书秘籍。苏清倾兴致勃勃,免不了翻了翻,只是那上面的字体,却让苏清倾惊异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两种字体编撰的书,一种是南储通用字体,还有一种确是苏清倾无比熟悉的汉字。 不过医书的内容,却多数是针对伤情处理的,不过比起这个时代,已经是很有进步了。但是对于疑难杂症,却较少涉及。 苏清倾惊愕的望着璃月,“这些也是你母后写的?” 璃月点点头。 苏清倾在巨大的惊憾以后,如梦初醒。苏清倾几乎已经确定,璃月的母后是现代人。跟她一样,穿越人士。 她擅长枪支发明,军事领域板块颇有研究。很明显,从事的是工种应该是军人类。 不过又对医术有些了解,看来应该是会经常受伤,所以对于自救有些研究。 那些医书,很多都是对伤情的处理。从侧面也可应证苏清倾的揣测。 第341章 菱香回归 苏清倾初来乍到,却对南储帝宫的建筑,结构的设计充满狐疑。与云祁宫的复古式建筑比较起来,南储帝宫的浑厚,粗狂的外轮廓,又不失汉白玉的细腻装点,还有那些雕梁画栋,以及石壁上栩栩如生的浮雕,都让苏清倾感觉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 璃月望着发愣的苏清倾,笑道,“皇嫂是不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言一出,苏清倾倍觉诧异。 墨君玄陪伴在苏清倾身旁,觉察到苏清倾的错愕,便猜测璃月言中了。 墨君玄便纳闷了,这璃月好像对苏清倾有一些比他更广阔的认知。这让他倍感压力。 苏清倾惊奇的询问璃月,“可知这帝宫的建筑设计是谁做的?” 璃月一脸自豪道,“母后。” 苏清倾更为惊奇,“母后?” 璃月瞥到皇兄一脸不自在的吃味模样,笑道,“皇嫂,夜色已深,明日璃月再带皇嫂去个好地方,保证皇嫂更加喜欢。” 说完幸灾乐祸的瞥了眼吃味的墨君玄,笑着离开了。 墨君玄恨不得抡起拳头暴揍这家伙一顿,凭直觉,这两人之间好似有些秘密,是他不知道的。这让他心里很不开心。 苏清倾伸伸懒腰,打个呵欠,睡眼惺忪道,“相公,我去睡觉了。” 墨君玄却寸步不离的跟着苏清倾进了太子妃的瑶光殿。 苏清倾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为什么不去你自己的绛云殿?” 墨君玄温柔的抱着苏清倾的腰肢,笑道,“倾儿,为夫想跟你和孩子一起睡?” 苏清倾想到他和自己睡觉的劣迹斑斑,皱眉,“万一你不小心踢到我的肚子怎么办?” “为夫一定会好好的管住我的腿!” 苏清倾还在犹豫,墨君玄却打横抱起了她。慢慢的像中央的大床走去。 久别重逢胜新婚。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两个人抵死缠绵悱恻,吻的天旋地转。完事后苏清倾一脚将墨君玄踢到床底下,“滚,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墨君玄无辜的望着苏清倾,“可是倾儿,你刚才不是很享受吗?”又锲而不舍的爬上去。 这次老实了,抱着苏清倾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苏清倾睡了个自然醒。醒来时墨君玄已经忙着上朝,和文武百官商榷南储帝国复苏的各项事宜。 一位穿着鹅黄纱裙的奴婢,绾着双髻,端着洗脸水,低垂嗪首,慢吞吞的走到苏清倾面前。 苏清倾瞥了她一眼,只觉这个奴婢畏缩踌躇的模样有些诡谲。而且这丫头的发髻,和南储帝宫的其他奴婢们截然不同,倒是有几分像云祁宫的人。 苏清倾眸色生疑,颤颤道,“抬起头来。” 这名侍女缓缓抬起头,明眸善睐,眸光含春,笑意盎然。娇俏可人,柔腻的望着自己的主子。 苏清倾惊得花容失色。瞬间泪湿眼眶,嗫嚅道,“菱香……” “王妃!”菱香放下洗脸盆,立刻扑到苏清倾的肩头,哭的稀里哗啦的。“王妃,奴婢想死你了。” 苏清倾拍打着菱香单薄的后背,“菱香,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清倾语无伦次道。只是心怀无比的感激,“感谢老天,让你回到我的身边了。” 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主仆二人充满无限的感激。 两人寒暄一阵,菱香一边伺候苏清倾洗漱更衣,还要为她梳头点妆。菱香了解苏清倾的习性,给她选的衣裳,饰品首饰都是苏清倾极其青睐的颜色样式。 苏清倾瞬间又恢复了明媚动人的光彩。 望着铜镜里顾盼神飞的自己,苏清倾感慨道,“还是我家菱香最是心灵手巧。” 菱香羞赧一笑。“太子妃谬赞了。” 在苏清倾与菱香沉侵在重逢的喜悦时,此刻的墨君玄,却开启了他崭新的篇章。 一个向往闲云野鹤,淡泊名利权势的皇子,正往一代千古流传的帝王之路上迈进。 金銮殿上,百官迫不及待的簇拥太子殿下登基,宰相大人道,“昔日先帝在朝时,曾曰:皇权不宜衰老,朕将在健硕的年纪传位于太子殿下,一来可以监视他的德行,二来可以培养他的帝王能力。所以朕的儿子可以在及冠之时登基帝位。如今太子殿下早过及冠之年,殿下威名远扬,德行兼备,老臣以为,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子殿下尽早登基!” 一众大臣纷纷附议德高望重的宰相大人。 墨君玄却道,“南储覆灭在本宫的手上,虽然是无心之失,但是这弥天大祸已经闯下了,本宫就得亲自弥补过失。待本宫驱除了云祁入驻南储的军马后,收复失地,还南储昔日的一派繁荣景象时,本宫再行登基。众位大臣不必再议论此事,本宫心意已决。退朝吧!”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新主子有些霸气,有些专制,很有主见。 不过他们很喜欢。 知道自己的过错,正视自己的错误,却并不沉溺于自己的过失中患得患失。而是拿出勇气,毅力,恒心,却弥补错误。 墨君玄眼底蔓出慧黠的笑意,这群老人想要他登基,必然得先费劲费力的帮他驱除云祁军队。 果不其然,晨大将军立即谏言,“殿下且慢。殿下要驱除云祁鞑虏,老将愿意领兵前往。” 墨君玄点头,“如此便有劳大将军了。” 退朝后,墨君玄径直回到瑶光殿。 等菱香为苏清倾拾掇妥当走出瑶光殿时,墨君玄正蹁挞而来,一袭绛紫色龙纹朝服裹着他颀长如玉的身子,浑身透着高贵凛冽的气息。然而见到苏清倾,画风突转,秒变妻奴。 “倾儿!”灼灼凤瞳勾勒出丝丝缕缕的脉脉含情,倨傲的唇角飞扬跋扈却蔓出幸福知足的笑容。 菱香望着主子,抿嘴轻笑。 殿下和王妃的感情还是那么深厚。 只是,看到殿下身后的跟班,时方缩着脖子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菱香叫住了他。 “时方!” “来啦来啦!”时方步子迈的飞快,就是脸上的表情分明很无奈。 菱香走到时方面前,一根手指头戳着他的人胸膛,“听说我家王妃怀孕了,你还派人绑了她?” 第340章 师徒的关系很紧张啊 倒是墨君玄,双瞳里的火莲燃烧正甚,崔慕白大手一拂,一股飓风吹入墨君玄的瞳孔,灭了这妖冶的莲火,墨君玄微微趔趄,这才如梦初醒。 见到崔慕白,墨君玄有些纳呆。却又立即故态复萌,恢复惯有的高冷,腹黑,霸道和刻薄。 “老先生叫什么姓什么?”墨君玄没好气的问。 璃月纳闷的望着皇兄,惊觉这两人之间好似有仇,却又不像宿世大仇。 崔慕白嘿嘿的干笑起来,“臭小子,见到为师笑一个嘛?” 墨君玄挤出一抹璀璨的笑庵,这一笑宛若千树万树梨花开。然而,笑毕,表情倏地冷凝,好似家里死了人一般。苦大仇深的望着崔慕白。 崔慕白知道他在恼什么,笑嘻嘻道,“臭小子,你已经凝著神修了,为师真替你高兴。所以为师决定奖励你,告诉你我的名讳。你可听好了,为师乃无极……” 墨君玄白了他一眼,这老家伙见他一次编一个新名字,委实无聊。“你为什么不去死?” 崔慕白不怒反笑,“瞧你,明明生得那么好看,天天挂个黑面谱。真是暴殄天物。” 墨君玄懒得理他,转身走了。 崔慕白却跑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好徒儿,你不能走!” 墨君玄没好气的望着他,“我家媳妇正等着我呢。有什么事快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崔慕白笑道,“知道你疼媳妇。可是你愈是疼你的媳妇,愈是要听为师一句劝。把那个青斋姑娘留给我。” 墨君玄瞠目结舌,将崔慕白上下打量了一下,一副看色狼的表情让崔慕白很是无奈。 墨君玄还不客气的损他,“虽然你修了驻颜术,看起来还像那么一回事。可是这老牛吃嫩草的行为,你也做得出来?” 崔慕白的笑容凝在嘴角。这回再也笑不出来了,气鼓鼓道,“合着在你眼里为师的就这么不堪?什么老牛吃嫩草?这事你自己不也在做吗?再说了,什么叫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我告诉你,你没出世的时候,三界就我最好看。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是也不算错的离谱。” 墨君玄见崔慕白从未这么认真过,有点啼笑皆非。 “你教徒弟的时候干嘛不这么认真?”墨君玄没好气的反问道。 每次一出现,美名其曰教徒弟,其实都是丢一本书给他看,自己躺一边呼呼大睡。睡醒了书一收,走人。多说一句话都嫌累。 崔慕白呵呵笑起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咳……你天赋异禀,无师自通。为师何必多费唇舌。” “现在废话倒挺多的。”墨君玄揶揄道。 语毕,墨君玄又要走。 崔慕白紧紧的拉住他,道,“徒儿,你真的不能带走青斋!” 墨君玄错愕万分,崔慕白也不是好色之徒,他留下青斋应该是有什么特别原因。不过不管什么原因,他媳妇儿的东西,他才不会拱手让给别人。 崔慕白道,“这丫头留在你们身边,对你媳妇儿子都不利!” 墨君玄脸一黑,“乌鸦嘴。我媳妇儿喜欢女儿,你乱说什么呢?” 崔慕白一愣,“是儿子。”斩钉截铁道。 苏清倾早已听到崔慕白和墨君玄的谈话,望着被墨君玄打晕了的青斋,苏清倾有些怅然若失。 这位崔慕白,她倒是在云祁的国子监里见过。他风雅不俗,一看就是得道高人。 没想到他还是她相公的师父,今儿还替他们解了围。他说的话,苏清倾倒是信了几分。 苏清倾撩开车帘,跳了下去。笑盈盈走向崔慕白。笑道,“先生要带走青斋,不是不可以。只是苏清倾想知道,苏清倾与她,日后可有重逢的机会?” 崔慕白笑道,“能。”掐了掐手指,“一天后便可!” 苏清倾便信了他,“既如此,先生便带她走吧!明日请还我一个心智正常的青斋!” 那时候的苏清倾,天真的以为,一天后,青斋的魔障便会被崔慕白解除。 所以不假思索的,就将青斋拱手让给崔慕白带走了。 南储帝国的队伍重新开始上路,这段离终点愈来愈近的路途,倒是十分平坦。 崔慕白目送着他们走远,目光回到地上的青斋身上。伸手一挥,青斋立刻悠悠然睁开眼睛。 围绕在身上的魔障瞬间解除。 青斋爬起来,望着骑在马背上的苏清倾与墨君玄的背影,眼眶瞬间就红了。 “王妃!”青斋呐呐道,蓦地拔腿追了上去,却被崔慕白制止了。 “你放心,你和她缘分未尽。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的。” 青斋望着崔慕白,娇俏的脸庞堆满疑云。 “为什么不是现在?”青斋疑惑的问。 崔慕白俊郎的人脸庞立刻凝重起来,却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便带着青斋,离开了。 墨君玄一行人,天明出发,天黑抵达南储帝宫。 云祁国驻守帝宫的军队,因为惧怕南储帝宫释放出来的毒雾,更怕南储派出来的顶级玄卫时不时偷袭他们,害得他们损兵折将,故而自动将营帐撤退十公里。 熟悉地势的璃月带着墨君玄等人,避开云祁军队,走了一条密道,径直入了南储帝宫。 太后,太子殿下,太子妃,二皇子各入驻一座宫殿,凋零许久的南储帝宫瞬间复苏起来。 璃月的贴身侍女飞雪,留守帝宫这段时日,谨记璃月公子的临别叮咛:招兵买马,壮大南储帝国,指日可待! 短短几个月,飞雪招集了南储帝宫的旧部下,将相诸侯,一应俱全。飞雪对他们道,“帝王不日回归,你等贤臣,怎能不候在左右?” 南储帝国的旧臣大多数是苏璟寻招揽的,苏璟寻对他们恩重如山,他们忠心耿耿,对苏璟寻大帝的遗孤也是十分拥护。故而飞雪此言一出,便有许多人大臣纷纷附议,“太子殿下既然回归了,我等自然不敢忘记先帝的嘱托,自愿拥护新王登基,为南储帝国供奉余力。” 璃月对飞雪的表现十分满意,赞不绝口道,“飞雪,你真乃我的左膀右臂!” 飞雪娇俏一笑。“飞雪能为殿下效力,是飞雪的荣幸。” 墨君玄望着这主仆二人,看起来貌合神离然而却有些不舍不分的意味,嘴角蔓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第339章 师父天降,青斋失忆 刀光剑影中,时方和洛天依刚上场便倍觉压力。这里的每个刺客都和他们平分秋色,想以寡博胜,几乎是笑话。 很快,车内的墨君玄就听见时方在喊,“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 随即,暗卫按捺不动,谍卫一拥而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际边黑压压的弓箭手逼近而来。 璃月快马加鞭来到苏清倾的马车前,提醒墨君玄,“皇兄,我们被包围了,小心。” 墨君玄听到璃月这严肃凝重的口吻,不安的望着苏清倾,“倾儿,你坐好,为夫下去看看。” 苏清倾点点头。 墨君玄握着苏清倾的手紧了紧力道,然后跳下马车。 敏锐的嗅觉,让墨君玄立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璃月,这十名鬼头面具刺客无非是玄修顶级者,不足为惧。然而这弓箭手的队伍里,有两名破玄修大满贯的高手。待会我掩护你们,你保护好皇姑母和皇嫂速度撤退。”墨君玄郑重其事的交待道。 璃月点点头,心知皇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们,他当然不能辜负皇兄的厚望。 很快,两辆马车被驱赶到一块。 时方和洛天依率领谍卫将十名鬼头面具刺客打得落荒而逃,然而有一名刺客却十分古怪,她的路子与别人的不一样,她似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一般,不达目的便无休无止的打下去。 时方不小心挑落她的面具,看到面具下一张毫无表情茫然迷失的脸庞,时方失声而出,“青斋?” 苏清倾听到时方的人声音,立即跳下马车,她太思念青斋了。 然而,这一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青斋看到她,眼底杀机浓烈,脚步一提,便向她飞身而来。 墨君玄一掌劈出去,蛟龙的真气缠绕着青斋让她秀丽的身躯在空中翻了个滚,然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清倾担心青斋,扑上去喊道,“青斋!” 苏清倾哀求墨君玄,“相公,别杀她。青斋为了救我,才被瑶光太子带走了。瑶光太子狼心狗肺,指不定对我的青斋动了什么手脚。我要救她,唤醒她!” 墨君玄无法抗拒苏清倾的哀求,点点头,让人绑了青斋,丢到苏清倾的马车上。 这时,弓箭手整装待发,仿佛得了无声的号令,忽然万箭齐发。 墨君玄望着这一幕,倏地想起当日在皇宫,瑞王也施过这个伎俩。 只不过,今日之规模,是那日万万不能比的。 箭数多,不计其数。 凝著在箭上的力道,有些十分霸道。分明就是高手射出来的箭。 墨君玄如今凝著神修,功力自然突飞猛进。这密布苍穹的箭,大多数被他克制后悬浮在空中,消失力道。然而,总有那么几支箭,你不知道它从什么方向射出来,什么时候射出来,却变成了他们的灾难。 因为不论落到谁的身上,不管是谍卫还是暗卫,一箭毙命。 墨君玄十分懊恼,因为他害怕这灾难的箭,会降落到马车上。因此他只能守护在马车旁,眼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墨君玄就痛心疾首。 璃月悲恸之心也是无以复加。 万般无奈之际,墨君玄和璃月只能加入了残酷的弑杀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流逝着,苍穹被夜色慢慢笼罩,谍卫暗卫的数量在锐减,一天一夜后,当晨曦从东方的鱼肚白里弥漫开来时,南储这支队伍,缩减了一半。 每个人心照不宣,却都无比清楚,这样打下去,南储这支队伍很快就会凋零。 墨君玄眼底的怒意愈来愈甚,从昨夜开始,他的眼底里就一直闪烁着两道燃烧的红莲。 止损的作用愈来愈明显。 墨君玄的剑法,剑气如虹,愈来愈霸道。 还冲刺着嗜血,嗜杀的意味。 当墨君玄的剑出现吸血的状况时,璃月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皇兄。” 他唤了墨君玄无数声,然而墨君玄置若罔闻。除了杀人,毫无反应。 璃月的表情就有些惶恐不安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皇兄会重蹈父皇的道路,犯下抛妻弃子的错误,消失不见。 强大的敌人,又需要皇兄霸道的真气去钳制他们。 璃月只是担心,皇兄杀红了眼,战争结束,他却回不来了。 “皇兄,别杀了。”璃月忽然痛苦的阻止起来。 因为墨君玄的真气霸道得击碎对方的头颅,心脏,令对方死的惨不忍睹。若是正常的墨君玄,他断然不会这般残忍。 “皇兄……” 璃月的呼唤,墨君玄置若罔闻。 好在上苍怜悯璃月,就在这个时候,无数的弓箭自燃起来,化为灰烬。 天际边响彻一道朗声大笑,“哈哈哈……” 这笑声,具有魔力一般,不但燃烧了头顶上的箭,而且让墨君玄游走的魂归了体魄。 璃月见状,兴奋不已,“皇兄!”如释重负的唤了一声。 谁知,墨君玄一把推开跑上来的璃月,璃月的身子就跟落叶似得被秋风卷起,在空中抛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落在地上,疼得龇牙。 俊美的眼瞳里浮出一抹诧异和不安。“皇兄!” 一个白衣老者,仙风道骨,衣袂飘飘,飘然落到墨君玄面前。 “臭小子,为师又救了你一次。”崔慕白笑嘻嘻的望着魂不守舍的墨君玄。 璃月纳闷不已,这位老者实力不容小觑。他一来,周遭的杀气自动消弭,就连那些远处的弓箭手都逃之夭夭了。 他浑身蔓延出来的气息,看似温柔,实则霸道非凡。 璃月赶紧走过去,给老者道谢,“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璃月感激不尽。” 崔慕白瞥了眼璃月,似乎见了老熟人一般,笑呵呵道,“是你啊!” 璃月眼底蔓出疑惑,他自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位老先生,可是他仿佛认识自己。 “老先生想必是认错人了。璃月与先生素未谋面!”璃月谦逊道。 老先生刮了璃月一眼,笑道,“不是没见过。是忘了?” 璃月蹙眉,忘了? 他又不曾得过失忆症? 这老先生说话真是诙谐风趣,璃月见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虽然他说话有些奥妙难懂,璃月也一笑置之。 第338章 冰释前嫌,车咚 成功捉弄到时方后,苏清倾得意的离开了。 时方依然在鬼哭狼嚎,墨君玄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脑门,“嚎什么呢?这话你也信?你没长脑子吗?” 时方抽抽搭搭道,“爷,太子妃是神医,她说的话肯定不会错。” “她在报复你,你看不出来?什么最佳生育年龄,是她胡诌的,你没看见云祁国的先皇哪个不是花甲之年还老当益壮生下健康的皇子的?” 时方一拍大腿,“对啊!”郁结的心情这才豁然开朗。 苏清倾去探望太后,脸上还余留着一丝气愤。 太后见到苏清倾,笑道,“谁又惹我家倾儿生气了?” 苏清倾走过去,娇嗔道,“皇奶奶。你说男人情商怎么那么低?我给孩子起名苏九,人家主仆二人集体抗议,说什么男尊女卑,孩子得跟爹姓君。他怎么不想想,孩子的皇爷爷叫苏璟寻,皇奶奶叫苏明泽,他的根就是姓苏的,孩子姓苏,这叫认祖归宗。” 太后闻言,喜不自胜,“姓苏好,就得姓苏。君玄这名字是他爹给起歪了,这君玄的孩子可不能再歪了,皇奶奶支持你,孩子姓苏。再说了,倾儿本姓楚,这也没有让孩子跟母亲姓,他们吃哪门子醋。愈来愈不像话。” 苏清倾笑道,“还是皇奶奶好。” 在酒店休养几日后,队伍再次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次,墨君玄死乞白赖的要与苏清倾同坐马车,楚洛这几日看到姐夫低声下气的哄姐姐开心,心里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便十分配合姐夫,自己选择了骑马前行。 墨君玄坐在苏清倾旁边,一只手揽着苏清倾的腰,苏清倾下巴一点,颐指气使道,“坐对面去。” 墨君玄只得挪了位置,坐在苏清倾的对面。却身子前倾,最大限度的凑近苏清倾。笑得如沐春风。“倾儿,我想跟孩子说说话?” 苏清倾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孩子睡着了。” 墨君玄一愣,随即笑道,“那为夫看会书,待他睡醒了倾儿你叫我。” 苏清倾懵了! 卧槽,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个坑吗? 墨君玄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决心,将一大摞医书放在自己的面前,随意抽了一本,看了起来。 说是看书,墨君玄的目光却时不时偷偷瞟一眼闭目养神的苏清倾。 苏清倾火了,径直提醒他,“书拿倒了。” 墨君玄尴尬的倒过来,冲着苏清倾嘿嘿一笑。 苏清倾白了他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墨君玄趁苏清倾睡着的时候,身子前倾,轻轻的亲吻了下苏清倾。苏清倾霍地睁开眼,却看到偷腥的猫一脸惊吓的表情。 墨君玄赶紧撤回,望着窗外,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干嘛偷亲我?”苏清倾哭笑不得。亲就亲了,亲了躲着她是何意思? 墨君玄无辜的望着她,可怜巴巴道,“为夫一个没忍住,就亲了你。” 没忍住?靠,这理由…… 苏清倾没忍住笑出声来,墨君玄见苏清倾不怒反笑,知道这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便壮着胆子坐到苏清倾的旁边,搂着苏清倾略粗的腰肢,亲密无间道,“倾儿,你别生为夫的气了。为夫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每日里提心吊胆,胆战心惊,就怕睁开眼你又不理我?” 苏清倾望着魅惑无双的墨君玄,“知道错了?” 墨君玄点头,“知道了。” “哪里错了?”苏清倾穷追不舍的问。 墨君玄道,“皇姑母都告诉我了。你和君煊同房是假,改嫁于他是权宜之计,倾儿,你受累了。” 苏清倾长吁一口气,道,“你知道便好。” 墨君玄望着苏清倾,翦水秋瞳澄澈见底,潋滟如虹。他捧着她的脸,深情的亲吻起来。 马车夫时方明显感觉马车在往一边倒,脸上划过一抹纳闷的疑色之后,瞬间了悟。故意放慢速度,让马车走的更加平稳一些。 马车内,气氛旖旎,暧昧。 深情相爱的两个人,似干柴烈火般,彼此纠缠,似乎要把对方蹂进自己的身躯内,与自己一同化为灰烬,才肯罢休。 “相公!” 苏清倾娇滴滴的声音,带着昔日的温软磁糯,“小心孩子!” “嗯。” …… 马车外,时方耳根染上一层绯红,嘴里默默的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马车内的两人听见时方的碎碎念,苏清倾的小脸娇羞似红霞。墨君玄手指一弹,一团蛟龙凝结的真气立即盘绕在上空,瞬间万物俱寂。 墨君玄道,“这下我们与世隔绝了,可以为所欲为了。” 苏清倾碎他一口,“愈来愈不知害臊了。” 墨君玄只能扫兴作罢,撤了魔障。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行近南储边境时,却忽然遭遇了刺客的截杀。 十个戴着鬼头面具的人,一字排开,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利剑,将队伍的去路牢牢的截断了。 时方吩咐了声,“爷,有刺客。坐好了。” 说完后时方便提着宝剑飞到队伍正前方。 墨君玄听到时方的叮嘱,皱眉。却下意识的将苏清倾抱进怀里,搂的更紧了些。“倾儿,别怕,有为夫在。” 原本想安抚下苏清倾,哪知苏清倾一脸大无畏的样子,推开他,“我不怕!” 墨君玄只觉头顶一团乌云飘过。 他家媳妇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原本就胆狂,经过这次涅槃洗礼,她都快变成百炼金刚了。 他在她身边,好像显得有些多余。 好在墨君玄没有气馁,将苏清倾再次牢牢的抱紧,道,“倾儿,孩子会怕!” 摆明趁机揩油! 马车外,时方扯着大嗓门对洛天依道,“你六我四。其他人原地不动,保护主子。” 洛天依飞出来,落到时方旁边,心有不甘道,“你这爱占便宜的毛病怎么还不改?” 时方便改口道,“那你四我六,左边四个归你。” 洛天依瞥了眼左边四个刺客,凭借玄修者的敏锐,洛天依也觉察出来这四人非同一般。 无奈的扫了眼时方,不想跟他多说。这家伙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么? 纵身一跃,便与刺客厮杀起来。 时方随即跟了上去。 第337章 苏璃月,墨君玄名字释疑 “母后时常想念你和父皇,后来思念成疾,精神恍惚,在一个大学纷飞的夜里,母后念着父皇的名字离开了帝宫。”璃月怅然道。 墨君玄忽然就不说话了。 他太了解,爱到深处无怨尤,愿意为对方豁出所有的性情是无力阻拦的。 见璃月忽然情绪低落,脸色忧伤,墨君玄又莫名心疼。 “璃月,为何我们不同姓?” 璃月笑道,“父皇希望你,君子高洁,无暇如雪。母后生我的时候,父皇和你都不在我们身边,母后思念父皇和皇兄,常感人世悲欢离合,就像月的阴晴圆缺。所以我叫苏璃月,你叫墨君玄。” 墨君玄还是第一次听闻自己母后父皇的事情,俊美入铸的脸庞浮出欣慰的笑意。 提到母后,璃月忽然想到了什么,望着墨君玄的表情瞬间就有些困惑。 “皇兄,你有没有想过,苏清倾可能不是庆国公府的人?”璃月提醒道。 墨君玄点点头,不假思索道,“她是楚府的女儿。” 璃月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皇兄,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苏清倾的来历么?你想想,一个人尽皆知的傻子,一夜之间变成了冰雪聪明的神医。你不觉得此事很蹊跷吗?就连庆国夫人,这个苏清倾名义上的母亲,难道也被苏清倾骗了吗?” 墨君玄沉吟一瞬,道,“你的皇嫂鬼灵精怪,骗人伎俩高明。这个是有目共睹的。庆国公府这么多年来被她骗了,只能说明她们愚蠢。璃月,你的皇嫂身怀六甲,她为我受了太多的罪,我不想去怀疑她什么。即使她有什么隐瞒着我的,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主动告诉我的。” 璃月摇头叹息,想要告诉他更多的时候,墨君玄却又站起来,道,“我还是去看看你皇嫂吧!”语毕清风一般飘走了。 璃月望着墨君玄远去的背影,嗫嚅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苏清倾和母后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 苏清倾在庭院里转悠时,看到角落里一棵海棠树因为营养不良枯败凋零,不知为何心里就十分不安起来。 “倾儿!”墨君玄的声音愉悦的飘来,扫荡了她心里的不安。 苏清倾循声望去,却见墨君玄端着一杯茶走过来,“倾儿,喝口水吧?” 苏清倾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一饮而尽。 墨君玄笑庵璀璨。苏清倾明着生气,暗地里还是原谅他了。 “倾儿,你适才在想什么呢?”墨君玄问。 苏清倾望着他,脸上划过一抹惊惶。却镇定了心神,调侃道。“我在想,孩子的名字可以叫苏九!” 墨君玄的俊脸抽了抽,一脸哀怨的瞅着自家媳妇。 孩子跟她姓他没意见啦,可是苏九这名字,是不是太敷衍啦? 苏清倾见墨君玄迟迟不表态,小脸蛋拉长,“问你做什么?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做主。” 墨君玄心里苦,面上却不得不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苏九好,苏九妙。倾儿果真蕙质兰心,为夫立即着手去查查小九儿在族谱上的辈分,我们尽快给小九儿写上族谱。” 苏清倾眼底噙笑,这只大尾巴狼那么着急上火的给孩子上族谱,居心叵测! 下午的时候,时方抱了一大摞医书回来,看到主子背着手郁郁寡欢的在庭院里来回漫步,时方就纳闷的问,“爷,怎么啦?那么不开心?” 墨君玄强颜欢笑,“时方,你眼瞎!爷怎么会不开心呢,爷开心得很。倾儿给孩子起了新名字,叫苏九,是不是很霸气?” 时方瞠目结舌。“苏九?苏九?” 他能说,这名字很娘吗! 时方摇头似拨浪鼓,丢了手里的书,偏偏这一大摞书砸到脚趾上。又疼得他抱着脚嚎叫起来。“哎哟!” 墨君玄无语的睨了眼时方,然后坐在石凳上。 时方赶紧跑过来,道,“爷,不能叫苏九!你想想,哪有皇孙贵族天王贵胄用排行做大名的啊?” 墨君玄白了时方一眼,“苏九,苏是苏清倾的姓,九是我的排行。有问题吗?很好听嘛?”言不由衷道。 时方苦着脸游说道,“爷,九是你在云祁皇室的排名。可是你现在与云祁皇室决裂了,而且你也并非真正的云祁九皇子,所以怎么能叫苏九呢?叫苏大还差不多。” 墨君玄斟酌道,“苏大?不行不行,太难听了。” 时方急得快哭了,“哎呀,爷,小的开玩笑的。怎么能叫苏大呢?小的只是想告诉你,这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天下没有一个孩子不是跟着父亲姓的。除非私生子。爷的儿子有父亲,自然得冠你的姓,得姓君!” 墨君玄呐呐道,“有道理啊!” 苏清倾午休起来,下楼的时候听见这主仆二人碎碎叨叨的谈论孩子的名字。简直亵渎了她的创意。 “咳……”苏清倾故意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墨君玄霍地站起来,“倾儿,你起来啦?” 将苏清倾搀扶到自己坐的石凳上,墨君玄则低三下四的候在一旁,俨然奴才伺候金主的模样。 “是谁说苏九这名字不好的?是谁说现在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孩子的名字就得跟着父亲姓的?”苏清倾冷冷的问。 时方和墨君玄不约而同的指向对方,墨君玄恶狠狠瞪了眼时方,时方不情不愿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苏清倾望着时方,笑得狡黠诡谲。“时方,你年龄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你知不知道,年龄太大,精子质量下降,生出来的孩子不是歪瓜裂枣就是断手断脚,所以回了南储以后,就让爷赶紧的给你找十个八个美人。早早生下孩子,才是万全之策。” 时方吓得浑身颤抖,“太子妃,小的今年芳龄二十三,不算太老吧?” 苏清倾道,“二十岁到二十四岁乃最佳生育龄期。你再不找媳妇,可就晚了。” 墨君玄拭汗,这丫头对他还算客气,这最佳生育龄期好歹没有把他踢出去,否则他只有哭的份。 时方显然被吓坏了,望着爷沮丧着脸。“爷,小的不能生孩子了,否则生出来的孩子会有先天不足。哇哇……” 第336章 能否在儿子面前给为夫留点颜面? 苏清倾来了兴致,“好啊!” 华浓便搀扶着苏清倾,向楼下走去。 看到庭院中巍峨屹立的白色身影,苏清倾本来已经走在楼梯上,掉头就往回走。 墨君玄风一般飘了上去,死乞白赖的拉着苏清倾的手,“倾儿……” 苏清倾绕是无奈的顿足,幽幽的望着他。 “干嘛?”火气不小的问。 墨君玄有些窘迫,有些紧张。“倾儿,你还生气呢?” 苏清倾轻嗤道,“我才不生气呢。不值!” 墨君玄苦着脸,“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你看,为夫的脸也丢的七零八碎了。其他人嘲笑为夫也没什么,可是不能让我在儿子面前这么丢脸吧?我在儿子心目中威信全无,日后他定不会好好听我的尊尊教诲,岂不是增添你的负担?” 苏清倾啼笑皆非。冷着脸道,“谁告诉你我怀的是儿子?我就喜欢女儿!” “女儿好,女儿嫁的早,不影响我们的二人世界。” 苏清倾气结,“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然而一肚子委屈,却被墨君玄三言两语,化为乌有。 墨君玄见苏清倾紧绷的脸,总算有些舒缓,心头大石总算落了下来。 “倾儿?不如我们今儿就给孩子起个名儿?你看,这肚子一天天大了,事情就会一天天多了起来,我们把该做的事情提前做了,倾儿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生宝宝了?” 墨君玄的手,已经不安分的圈住苏清倾的肩膀。苏清倾未察觉这份暧昧,因为被他的话给彻底逗乐了。 “怀胎十月,瓜熟蒂落。你以为你万事俱备,孩子就能生了吗?除非你想你的孩子早产!不过这名字,是得早早的做准备。” 苏清倾说完,瞥了眼墨君玄。瓮声瓮气道,“这孩子是我的,就算起名字,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语毕,肩膀一甩,墨君玄的手就被甩开了。 墨君玄笑了笑,厚颜无耻的又贴了上去,“倾儿,为夫才疏学浅,这给孩子起名的事就烦劳你费心了。孩子跟谁姓也没关系,只要你开心便好。” 苏清倾哭笑不得,这家伙为了赔礼道歉,不惜自己给自己抹黑。 一颗冰山般的心,此刻也被他的绕指柔化成柔软无形的水了。 苏清倾下楼,墨君玄则贴心的托着苏清倾的手,苏清倾这次没有拒绝,毕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这曳地长裙又折实不方便,她也懒得与他斤斤计较了。 墨君玄魅惑无疆的美瞳里浮出一抹得意的异彩。 苏清倾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墨君玄立即风也似的跑进屋里,又风也似的跑出来,手上多了一盘果点拼盘。 苏清倾望着鲜艳欲滴的苹果,石榴,还有花生,头痛扶额。 这家伙是不是寄情果点,希望自己给他生个多胞胎啊? 墨君玄见苏清倾脸色不对,立即瞪了眼一旁的时方,眼神凌厉,迁怒意味明显。 时方汗颜,缩着脖子进里屋。 璃月正悠闲惬意的躺在美人靠上,修长如玉的手指上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剥皮的桂圆。却见时方闷头闷脑的走进来,也不跟他打声招呼,端起果盘就走。 璃月目瞪口呆。 他堂堂二皇子,难不成吃几颗桂圆还刻薄他不成? 璃月赶紧飘了出去,待看到时方把桂圆端给苏清倾时,璃月的狐狸眼就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状似报复的快感。 他的亲亲皇兄为了讨媳妇儿开心,竟然连他的口粮都不放过? 可是,孕妇不能吃桂圆,他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璃月想要提醒他时,墨君玄已经从时方手里接过桂圆,笑得花枝乱颤,“倾儿,你不喜欢吃石榴,苹果没关系。试试这桂圆,如何?” 苏清倾接过去,望着满满一大盘桂圆,没好气的瞪着墨君玄。 墨君玄颤了颤,苏清倾的眼神太凌厉了。 难道他又错了? 时方推了推主子,一只手掩着嘴巴,小声提醒道,“爷,小的用我的人头保证,太子妃肯定是无故找茬。” 墨君玄白他一眼,“你当爷瞎吗?” 时方头上飞过无数乌鸦。所以说,爷这是甘愿当妻奴? 璃月走上前,从苏清倾手里夺过桂圆果盘,道,“孕妇吃桂圆增添胎热,易引起腹痛,见红等流产症状。” 墨君玄和时方听了璃月的话后心有余悸的面面相觑着,墨君玄怒不可遏的怒斥时方,“没见识。去,给爷搜罗有关孕产妇的书籍,立刻马上去!” 时方在墨君玄的爆喝下逃之夭夭。 墨君玄连环哄妻的计划都失败了,有些挫败。 如霜打的茄子,瞬间就萎靡不振。 苏清倾眉眼一抬,从他身旁扬长而去。 墨君玄回到房间,掠过璃月的身边时,冷冷的吼了声,“璃月,跟我进来。” 璃月笑意盎然,跟在墨君玄身后。 墨君玄进了屋,优雅华贵的落座椅子上,望着笑得如沐春风的璃月,冷着脸兴师问罪道,“璃月,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苏清倾怀了我的骨肉?” 璃月颇觉委屈,“皇姑母告诉我的。我只比皇兄先知道一天而已。” 墨君玄恶狠狠瞪着他,“为何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喜欢看我出糗?” 璃月笑道,“皇弟冤枉。皇兄应该了解苏清倾的性子,若是我插手了,她这满腔委屈悲愤无处化解,只怕你跟她冰释前嫌的时间更费周折。” 墨君玄黑着脸道,“巧舌如簧。” 璃月避重就轻,转移话题,“皇兄叫璃月进来,不会只是为了兴师问罪吧?” 墨君玄有求于人这会儿脸色略微有些尴尬。 一向心高气傲,又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人,从来没跟人低过头。所以第一次做这种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是医者吗?应该对孕产妇的事有所研究吧?” 璃月忍俊不禁,点点头,“略懂一二。” 墨君玄见璃月得意的表情有些吃味。“谁教你的医术?” “母后,还有医书。”璃月应道。 墨君玄竟有些懊恼,“当初被送走的为什么不是你?” 璃月啼笑皆非,这个宠妻狂魔,为了苏清倾真是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提到母后,璃月突然生出许多感慨。 第335章 墨君玄洞察真相,悔恨交加 “啪——”苏清倾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霍地站起来怒瞪着他。 楼上扶栏上,一众看客呆若木鸡。 他们那个高冷傲娇的爷被打了。这个女人无法无天了。 竟然敢打爷? 爷肯定马上就要展开疯狂的报复,还击—— 璃月怀揣双手原本秉着看热闹的心态。这会见场面像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立即下楼飞奔而去。 时方颤颤的站起来,爷被太子妃打了,这还得了? 墨君玄仿佛被打懵了,气呼呼道,“你竟敢打我?” 苏清倾从竹椅上站起来,怒不可遏道,“打你又怎样了?我还想杀了你!” 原本裹紧的披风向两边自然撒开,墨君玄气的俊脸漆黑,拳头握紧。 这个傻子太嚣张了,竟敢打他?还要杀他? 她到底是有多么恨他? 明明是她移情别恋有错在先,她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璃月大声道,“皇兄,肚子。” 墨君玄微楞,璃月这莫名其妙的乱嚷嚷是何道理? 目光,恰好落在苏清倾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耳畔里,立即想起女医者信夫人的话:“回殿下,这安胎药一般用在头三月。她的,是真的没必要!” 一瞬间脑子里电光火闪,瞬间如醍醐灌顶。 苏清倾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三个月内的孩子? 所以,这孩子不是君煊的,而是他的? 苏清倾怀着他的骨肉,在阴诡的后宫里求生存,艰难困苦,所以才迫不得已改嫁君煊? 苏清倾盛怒,忽然一脚踢在墨君玄的胸膛上,“墨君玄,你混蛋!”然后拂袖而去。 众人皆惊,这女人今日怕是活不了了。 谁知,墨君玄忽然爬起来追了媳妇而去。 “倾儿……”奴颜媚骨,让人大跌眼镜。 “倾儿……” 追到楼上,苏清倾砰一声关了门。 吃了闭门羹的墨君玄,灰头土脸的站在门口。 窘迫不已。 时方担心情商一直不在线上的墨君玄吃亏,风风火火的追赶上来。 “爷!她……她……揍了爷竟敢关门!”时方看到爷挫败的模样,心疼爷,指着大门咆哮道,“苏清倾,你有本事赶紧出来。” 墨君玄楞楞的望着这个帮倒忙的家伙,没好气怒喝一声,“滚!” 时方微楞,“爷,小的在帮你啊?” “不——需——要!”墨君玄咬着牙,恨恨道。 时方眼睛瞪成二筒似得,“爷,你是不是被美色迷惑了,她刚才打你了,还踢你了?难道你就这么纵容着她?” 墨君玄没好气道,“你没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吗?” 时方只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爷,你还不要脸?” 墨君玄咬牙,“爷不要脸,爷只要媳妇孩子。时方,你给我滚出去做深蹲去!” 时方呐呐道,“老婆孩子——” 蓦地回想起当日楚樾的提醒,嗫嚅道,“难道楚樾说的是真的,太子妃怀的真是爷的骨肉?” 墨君玄冷不防听到时方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死时方,你为何不早说?” 时方条件反射的抱着头,苦着脸道,“小的以为楚樾在说谎。” 墨君玄气的只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混蛋。此刻,绝望的墨君玄跌坐在地上,一脸悲愤绝望,“倾儿生气是对的,我就是个傻瓜,明明有机会解除误会的,我还把楚樾给绑了。” 时方嘘了一声,“爷——”示意墨君玄别给自己招黑了,苏清倾若是听见了指不定又怎么窝火呢? 门背后,苏清倾听见墨君玄自责的话,紧绷的冷脸破涕为笑。 “倾儿,为夫知错了。你不原谅为夫没关系的,你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好不好?” 太后蹒跚而来,招呼时方将墨君玄带走。“时方,把你家主子带走。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倾儿休息了?” 太后一席话,本来打算赖在这里当一张狗皮膏药的墨君玄,立刻站起来,低声下气道,“倾儿,你好好歇息,明儿为夫再来看你。” 回到自己的房间,墨君玄辗转难眠。 “时方!” 时方揉着惺忪的眸子,慢悠悠的踩进来。看着喜当爹的主子,兴奋得无以复加。时方只得努力的打起精神。 “爷,怎么啦?” “你去问问,太子妃怀孕后,爱吃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都给我罗列出来。” 时方有气无力道,“诺。” “还有,吩咐下去,给太子妃多做几套漂亮的衣服。” “诺!” “明儿把那些传达错误讯息给我的谍卫,统统抓起来,让他们想法设法逗太子妃笑,弥补他们的过失。包括你,时方!” 时方的睡意全无,“爷……” 大晚上折腾他就算了,明儿还让太子妃折腾他? 太子妃折磨人的手段,比起太子殿下可是过犹不及啊! …… 已经许久,没有睡得如此踏实。一夜好梦,醒来后的苏清倾气色绝佳。 今儿心情也格外轻松,闲适。便有了心情装扮自己。 陌生的奴婢端着新衣裳新首饰走了进来,苏清倾看到这素白色纱衣里,却用红色锦缎镶缀着对襟,衣袖,看起来清新却又喜气。 苏清倾换了新衣裳,丫鬟又给她绾发,动作轻柔娴熟。苏清倾不知为何就想起自己的菱香来了。本来飞扬的脸庞又黯淡了下去。 丫鬟柔声安抚道,“太子妃可是想念菱香姑娘了?” 苏清倾微微错愕。“你怎么知道?” 丫鬟咯咯咯脆生生笑起来。“今儿太子殿下起了个大早,吩咐暗卫去迎接寄养在农户家里的菱香姑娘,殿下说,太子妃兴许看到菱香姑娘,心情就好了,就原谅他了。” 苏清倾轻笑,“他想得美。” 丫鬟望着苏清倾,“其实依奴婢看,昨儿太子妃便打心底里原谅太子殿下了。不然也不会打他踢他,直接不理睬便好。” 苏清倾望着这丫头,眼底透着激赏。 好一个玲珑剔透的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苏清倾好奇的问。 “我叫华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好名字!”苏清倾道。 “太子妃有了身孕,宜晒晒太阳,走动走动。今儿天气好,不如让华浓陪着太子妃出去走走?” 第334章 苏清倾怒揍墨君玄 薛嬷嬷打雷了,也没见苏清倾的冷脸缓一分。 楚洛倒是脸色舒缓了几分,望着苏清倾,“姐姐,饶了他吧?” 威风凛凛的战神王跪在地上被鞭笞了这么久,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然而这张脸面,确是丢到姥姥家了。 苏清倾望着墨君玄心有不甘的模样,幽幽道,“你看他那幅德性,毫无悔意。走吧!” 苏清倾忽然就从楚洛身上立起来,身子骨挺直,步态敏捷,婀娜多姿的往楼上去了。 墨君玄气结。 “皇奶奶,你看她活色生香的,她根本没有受伤。你被她骗了。孙儿今日没虐待她啊!天地良心!” 太后目送着苏清倾远去的背影,也该看得出来,苏清倾这是心里对他有恨,想着方儿出气呢。 想着苏清倾为了他,这一路走来如履薄冰,苏清倾这份辛苦没有得到墨君玄的体恤,这份柔肠百结的心,也该是碎了。 太后望着不思悔改的墨君玄,怒道,“还贫嘴。继续打!” 时方已经接受了爷被鞭笞的残忍事实,这会儿有气无力道,“太后,你就是这样每日没夜的打下去,除了你们的手软以外,爷这身子骨也毫发无损。不如别打了,进去喝杯茶?” 太后凝思一想,“时方说的对。不打了。” 墨君玄激赏的瞥了眼时方,“回头有赏!” 时方喜出望外。 然而太后又道,“拖进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自己的错,什么时候出来。” 语毕,薛嬷嬷搀扶着太后进屋去了。 墨君玄怒瞪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璃月,这家伙给我笑得特别欠抽。“璃月——” “皇兄,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璃月开溜。 “站住——”墨君玄怒喝一声。 璃月无奈的折回来。“皇兄,皇姑母这顿鞭笞,不会打得无缘无故。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究竟错在哪儿了?” “说!”墨君玄斥道。 璃月摇摇头,“我说了,只会让事情更加努力糟糕。” 说完,璃月叹息一声走了。 留下墨君玄和时方,在风中凌乱。 夜阑人静。 苏清倾矗立窗旁,望着跪在庭院里的墨君玄,五味杂陈的心再起涌入心头。 薛嬷嬷搀扶着太后敲门而入,苏清倾上前,屈膝给太后行礼。 “倾儿见过皇奶奶。” 太后握着苏清倾的手,将她牵到方木几旁的一对竹椅上。 “倾儿,孩子可没事吧?” 苏清倾立即给太后赔礼道歉,“皇奶奶,倾儿造次了。这次让您担心了。孩子没事。” 太后闻言长舒口气。笑道,“孩子没事便好。至于君玄,你心里对他有恨,哀家的明白着呢!你想怎么收拾他都可以。只要啊别动怒,别伤神,这样对孩子不好。” 苏清倾的委屈瞬间如洪水爆发,眼泪簌簌而下,“他明明活着,却骗着我,他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太后拍拍苏清倾的手。心里百感交集! 苏清倾的委屈,不在自己的千辛万苦上,不在自己的心惊胆战中,也不在自己的惶惶不安中。只是因为,她以为他死了,偏偏他没死。她为他付出那些心神俱裂肝肠寸断的痛苦,原来都是枉费一场。 太后咬着牙道,“哀家今儿抽累了,明儿接着抽,直到让倾儿释怀为止。可好?” 苏清倾望着义愤填膺的太后,倏地破涕为笑。 “皇奶奶明明心里疼得不得了,偏偏为了取悦倾儿不得不抽他。真是难为皇奶奶了。” 太后笑道,“说哪里的话,哀家可是和倾儿一条心的。” 苏清倾反倒有些羞赧,觉得自己一个人闹心,,所有人都哄自己开心,太矫揉造作了。 苏清倾笑道,“罢了,皇奶奶,我这气也顺了。我这就去看看他!” 太后抿嘴淡笑。很是欣慰。 她喜欢苏清倾,聪慧,大度。恩怨分明,却干脆果断。万事适可而止! 苏清倾换了一身干净的曳地粉色纱裙,小腹微微隆起,又披了件披风,拢了拢,这才遮住了肚子。夜里,头上珠钗尽数拆了下来,脸庞两边编织的发辫曲挽鬓角,看起来明媚动人。 太后亲自陪同苏清倾,前往庭院看望正闭目养神的墨君玄。 时方坐在石桌让,一手托着下巴,感受到身边有人经过,时方蓦地睁开眼睛。 见到太后,苏清倾,时方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太后娘娘,太子妃娘娘请安!” 苏清倾没好气的瞪着时方,“一边去。” 墨君玄悠悠然睁开惫懒的眸,黑夜里一双懒散的瞳子绽放出濯濯的光华,仿佛天边最亮的璨星。看到是苏清倾和太后来了,墨君玄睡意全无,挺直着脊背,打起精神准备迎战。 苏清倾走过来,太后立即吩咐时方,“去,给太子妃端椅子过来。” 时方立即跑进去,端了两把竹椅出来。 太后就地而坐。 苏清倾却伸出手指头勾了勾,示意时方给她端近点。 时方本就觉得觉得女人是红颜祸水,一点点儿移动,气的苏清倾发飙,“死时方,端过来。” 时方立即将椅子端到墨君玄正前方。 墨君玄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时方一眼,言外之意就是责怪他为何要服从这个女魔头的淫威? 苏清倾坐在墨君玄的前面,近在咫尺。翘起二郎腿。一脸嘚瑟的望着墨君玄。 “相公,跪着可舒服?” 墨君玄望着苏清倾,一脸得意非凡,怎么看都是一个女魔头。 墨君玄保持缄默,想看看她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偏偏,苏清倾手指头不羁的勾起他的刀削般的下巴,“白日我是你的阶下囚。你给我带镣铐,这滋味可好受得很。晚上你是我的阶下囚,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墨君玄惑世美瞳瞪着她那只不安分的手指头,“倾儿,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夫君身上来点火,是不是想男人了?” 苏清倾手指凝滞,这家伙果然记仇着呢? 苏清倾便循着他的意思,成全他的想法,“你不是死了吗?我改嫁有错吗?” 墨君玄忽然就猩红着眼发起狂来,“我死了,你迫不及待的就改嫁了?烈女还要为亡夫守节三年,你连三天都等不下去——” 第333章 太后怒揍墨君玄,墨君玄倍感委屈 “启禀太子殿下,二皇子到!”暗卫通禀时,墨君玄从傻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赶紧出去迎接璃月和太后。 与此同时,楚洛藏在暗处,正千方百计的打探对方的消息。却冷不防看到大门口停着的马车里,被搀扶下一位银发苍苍的老人,而搀扶着老人的,确是一位清峻高雅的男子。 楚洛蹙眉,云祁太后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楚洛纳闷的时候,一阵清风徐来,白色衣袂飘然过自己的眼前。然后,楚洛的耳朵边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天籁之音。 “皇奶奶……” 楚洛瞬间就红了眼,这不是她姐姐日日夜夜思念不绝的姐夫么? 楚洛怔仲不已,转身潜回了苏清倾所在的房间。 “姐姐——” 苏清倾望着激动不已的楚洛,便知他得手了。快步迎了上前,“怎么样,打探到什么了?” 楚洛脸色一阵难堪,因为愤怒还有些狰狞。“姐姐,说出来你绝不会相信,你可知是谁抓了你来?” 苏清倾微微凝眉,陷入了沉思? 从楚洛的反应来看,对方肯定是认识的熟人。 熟悉的敌人? “莫不是瑶光太子?”苏清倾脸色一白。 楚洛跺足,“哎呀,姐姐你错啦。你就是挖空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人会是姐夫?” 苏清倾往后一趔趄,惊愕非凡,喃喃道:“姐夫?” “哪个姐夫?”除了东宫太子君煊,苏清倾真的无法相信是她的墨君玄回来啦。 楚洛知道此事让人匪夷所思,他死了的姐夫又活过来了,而且还如此残酷无情的抓了她的姐姐。可这就是他亲眼所见的事实。 楚洛道,“姐姐,不是东宫太子君煊,而是曾经的鄞王殿下,现在的南储太子墨君玄。” 苏清倾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秀丽的脸庞,渐渐的恢复血色。 楚洛义愤填膺道,“姐夫真是太过分了,他竟然这样对你?他不知道姐姐你怀着他的孩子吗?” 苏清倾的脑海里一片凌乱。 错综复杂的思绪,慢慢的清理出一条有条不紊的线索。苏清倾的脸上,蔓出狡黠一笑。 “他是误会了。” 楚洛略微错愕,“误会?” 苏清倾道,“我为求自保,转嫁他人,隐瞒腹中胎儿真实月龄,为的就是迷惑天下。这伎俩,可谓天衣无缝。只怕是连他也生了误会了。” 虽然是误会,楚洛怒气难消。“一想到姐姐为了他历经千辛万苦,他还这般折磨人,我就来气。” 苏清倾瞥了眼生闷气的楚洛,手儿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笑道,“是啊,他这回是真的混蛋了。总得给他点小惩大诫,这辛劳的心才能稍微平息吧?” 楚洛来了兴致,“对,就得惩罚他。” 就在苏清倾和楚洛酝酿着一条整治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的阴谋时,此刻的墨君玄,日子也不好过。 墨君玄看到太后满心欢喜的迎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面前,“孙儿见过皇奶奶!” 太后见到墨君玄,又满腹狐疑的望着他的身后。 墨君玄暗忖道,莫非皇奶奶还是喜欢他叫她皇姑母?于是欢欢喜喜的又唤了声,“侄儿见过皇姑母!” “清倾呢?”太后直接无视他的称呼,而是一脸纳闷的询问着苏清倾的事。 墨君玄还没有来得及应答,却见楚洛搀扶着“气若游丝”的苏清倾走了出来。 “皇奶奶!” 苏清倾孱弱的喊了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苏清倾头发凌乱,手脚负着沉重的铁缭,一身是“血”,纱裙上更是血迹模糊。气若游丝的搭在楚洛身上。 这画面,简直是凄凄惨惨戚戚,令人触目惊心。 墨君玄一瞬不瞬的望着苏清倾,心里纳闷之极,这一路好吃好喝好睡的伺候着,她怎么还会弄成这副模样? 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失声惊呼,“清倾——” 然后从旁边一谍卫手里夺过长鞭,就毫不客气的往墨君玄身上抽去。 “你这个畜生,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哀家的倾儿?” 鞭子抽打在墨君玄挺直的脊背上,墨君玄抱着头乱嚎起来,“皇奶奶,孙儿做错什么了?” 璃月望着苏清倾,魅惑的美瞳里蔓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狡黠笑意。 苏清倾有些心虚,璃月是医者,虽然他们隔得远,趁着夜色能糊弄住其他人。可是要糊弄同样医手遮天的璃月,那可比登天还难。 苏清倾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璃月纵使知道苏清倾是装的,可是看到楚洛一脸悲愤,便知道不给他们撒野宣泄怒气,他的皇兄就甭想享受到当爹的喜悦。 只是,太后这一鞭又一鞭的抽下去,忠肝义胆的时方就舍不得了,扑在墨君玄的身上苦苦求饶,“太后,求求你饶了主子吧!” 璃月瞪着时方,没好气道,“时方,你让开,别捣乱!” 时方就十分纳闷了,“二皇子,你不是宠兄狂魔吗?怎么舍得爷受这么样的鞭笞呢?” 璃月拉开时方,“皇姑母一介女流,能真打着他不成?你就让皇姑母使劲打,打得手软了,苏清倾笑了,楚洛不生气了,就皆大欢喜了。” 墨君玄怒瞪着璃月,“你这臭小子,胳膊往外拐!” 璃月笑得妖娆倾城。“皇兄,你确实该打。” 连薛嬷嬷也在一边愤愤道,“打的好!”巴不得替太后代劳了似得。 墨君玄俊脸漆黑,他做什么了,如今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太后一鞭又一鞭毫不停歇的抽打着墨君玄,墨君玄跪在地上,十分悲催的望着笑意盎然的璃月。 其实这点疼倒也什么,可是让他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如此丢份,他心里就特别不开心。 “璃月,你还不劝劝皇姑母?”墨君玄气恼的望着巧笑嫣然的璃月。没好气道。 璃月摇头,“皇兄,这事求皇姑母没用。求她吧!” 墨君玄顺着璃月的目光望去,却看见苏清倾凌乱的的发丝下面,一双翦水秋瞳灼灼生辉,哪还有气若游丝的样子? “这傻子阴我?”墨君玄恍然大悟。 璃月却提醒他,“阴你又怎样?你还是得把她逗乐了,皇姑母这顿鞭笞,才会停歇。” 璃月说的对,太后打累了,又唤了薛嬷嬷代劳。 第332章 苏清倾假流产,墨君玄心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为了摸透对方的底细,苏清倾决定利用深紫色的火龙果巧施一计。 这天傍晚,苏清倾乘坐的马车里忽然传来楚洛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姐姐,姐姐,你怎么啦?” 楚洛年少气盛,中气十足。这歇斯底的近乎惨绝人寰的呐喊声,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洛天依无奈,只得招呼队伍停下来。 很快,苏清倾疑似“流产”的信息就传达到墨君玄耳朵里,墨君玄冷不防听见这个噩耗,整个人石化如雕。 时方望着面无表情的爷,也不知太子妃流产后他该是开心呢,还是该开心呢? 时方狡黠一笑,幸灾乐祸的对墨君玄道,“爷,这下可好了!”你也不用戴绿帽子了。 墨君玄冷厉的瞪了时方一眼,没好气的训斥道,“君煊的儿子死了,本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可是如果她若不开心怎么办?” 骨肉相连,母子一心。 墨君玄窃喜之余,又有些彷徨不安。 最后心神不宁的下了道指令,“吩咐下去,就地扎营。好好给爷伺候好她。” 时方瞠目结舌,爷这心思,莫不是想让太子妃驻扎下来做月子? “爷,若是原地驻扎的时间长的话,不如小的去附近找一家酒店?” 墨君玄想了想,点点头,“也好。酒店配备更为齐全些。” 时方扁扁嘴,瓮声瓮气的自言自语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然后垂头丧气的走了。 墨君玄心烦意乱的望着远方,想着她背弃自己一番情意,就压下立马飞奔她身旁的念头。 他不能爱的这么卑微,毫无尊严。 可是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念头,又不停的翻腾起来。这让墨君玄十分的烦躁。 好在这个时候,谍卫传来消息,璃月公子带着云祁太后正往墨君玄的方向追赶而来。这个喜讯让墨君玄烦躁的心略微舒坦一下。 只是,一个孱弱不堪的孕妇,一个年迈体弱的老人。都是墨君玄最心爱的两个人。墨君玄最终决定,支持时方的倡议,在附近的酒店驻扎下来。一来可以让苏清倾好好的将息一下,顺便也可以等等皇奶奶。 当天晚上,苏清倾就住进了舒适的酒家。 丰富的食物,舒适的大床,还有……叛军提供的医者,让苏清倾简直瞠目结舌。 自穿越后,她当过囚犯很多次,没有哪一次比今天的舒坦。 医者为苏清倾检查身体时,苏清倾为了摸清叛军的底细,故意不配合,各种找茬,鸡蛋里挑骨头。 “你是真正的医者吗?”苏清倾冷着脸问。 对方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妇女,然而风韵犹存,还透着一抹高贵。也不抬眼看苏清倾,而是强硬的拉过苏清倾的手,把脉。 苏清倾扁扁嘴,道,“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哎,他们去哪里找到你来为我看病?” 女医者眉眼不抬,“我是南储的女御医!” 苏清倾惊得手里的苹果一路滚到楚洛的脚下。楚洛诧异的捡起苹果,与苏清倾面面相觑,两人心照不宣。却都无比震惊。 “楚洛,你先下去。她要给我做进一步的检查了!”苏清倾故意支开楚洛,让他有机会出去办事。 楚洛走后,女医者停止了给苏清倾把脉,目光冷冽的望着苏清倾的纱裙…… 苏清倾知道她凭借喜脉早已知道自己没有流产。 苏清倾心虚的理了理紫红色的纱裙,女医者冷笑道,“这伎俩,骗骗外面那群绅士的大老爷们可以。骗我就太拙劣了些。” 苏清倾闷闷的望着她,寻思着是敌是友。 “你是南储人?”苏清倾正色道。 “是。”女医者瞥了她一眼,却回答得光明磊落。 “你可听过……璃月公子?”苏清倾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女医者微楞,错愕的端视着苏清倾。 这个囚犯,竟然认识她们的二皇子? 而且听她的口吻,和二皇子交情匪浅。 女医者点点头。 苏清倾按捺住内心的狂喜。“能让我见见他么?” 女医者犯了难,“他不在。” 一句话将苏清倾从云端打落谷底。 看来这支叛军极有可能是南储帝国的旁支。可没道理啊,既然是南储帝国的人,那他们抓她干嘛呀? 女医者不想与苏清倾多说一些与她身体以外的事情,简单的交代了苏清倾几句,无外乎就是保胎注意事项,便匆匆离去。 苏清倾扼腕叹息。 女医者来到墨君玄面前复命时,毕恭毕敬道,“启禀殿下,那云祁的女人狡黠奸诈,用火龙果汁液制造流产假象。其实她体内胎儿安稳,没有大碍。” 一屋子的人,听到女医者的话都啼笑皆非。 良久后,听得时方无奈一声叹,“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墨君玄瞪时方一眼,“你有意见?” 时方立即缩着脖子,“不敢。” 墨君玄眼角噙笑,唇角飞扬。心情极好。 这就是他熟悉的那个倾儿。聪慧过人,为达目的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一颗为她担忧无处安放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时方望着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爷,小声问道,“爷,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太子妃相见?” 明明一墙之隔,明明饱尝相思之苦,就是不愿意弯下腰示弱。时方觉得,女人果然是红颜祸水! 墨君玄白了时方一眼,“爷的事要你管?”嫌时方废话太多。 墨君玄的目光回到女医者身上,“如此劳烦信夫人替她开点安胎药。” 女医者淡淡笑道,“殿下,她腹中胎儿安稳,无需安胎。” 墨君玄微楞,虽然他不是很了解女人怀孕的事,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听闻过,那就是头三月的胎儿,易小产。就算没事吃点安胎药也无伤大雅! “信夫人,她舟车劳顿,易小产,服几剂安胎药更为妥当。”墨君玄坚持道。 女医者啼笑皆非,“回殿下,这安胎药一般用在头三月。她的,是真的没必要。” 绕是墨君玄再迟钝,也听出女医者的弦外之音了。 墨君玄傻了似得,一时间大智如愚的脑子,临到自己头上,反而不够用了。 偏在这时,太后的马车也赶到了酒家! 第331章 墨君玄对苏清倾生怜悯 “哀家老了。哪儿都走不动了。”太后叹了口气,立场坚定。 璃月粲然一笑,道,“璃月愿意背着皇姑母爬山涉水,闲时看风光,漫步回南储。” 太后被逗乐了,“你这孩子,原来这么不正经。” 一瞬的释怀后,太后感伤不已。“璃月,哀家是南储人,可也是云祁人,我虽然心系南储的至亲,可哀家也不能做出背叛云祁的事情。此次宫乱,乃南储发起,哀家只能选择与云祁共存亡了。” 璃月浅笑道,“皇姑母你多虑了。皇兄已经下旨鸣鼓收兵。皇兄此战,不过是为了抢回他的心上人罢了!” 太后手里绞着的锦帕倏地掉地上,整个人如被雷击了似得,石化当场。 璃月诧异非凡,他说错了什么令皇姑母如此震撼? 连薛嬷嬷都是与太后一个表情。惊呆,还是惊呆。 良久,太后才回过神来,紧紧的拉着璃月修长如玉的手,不确信的问,“璃月,你告诉我,你有几个皇兄?” 璃月笑道,“皇姑母,母后就只生下皇兄和我两个孩子,再无其他人。” 太后激动得连话也快说不出来了。 薛嬷嬷替太后询问道。“你的皇兄,可是鄞王殿下?他还活着吗?” 璃月方知,她们一定是误会皇兄已经遇难了。 璃月解释道,“是,鄞王殿下就是我的皇兄,皇兄他没死,他上次受了重伤差点死了,不过我把他救活了。” 太后欣喜若狂,“哀家的渊儿还没死!苏清倾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该有多么开心啊?” 苏清倾,苏清倾…… 提到苏清倾,太后就心神不宁起来,只是抓住璃月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璃月,我不管你反不反云祁,后宫不涉前朝。可是哀家就一个要求,你得把苏清倾给我保护好了,她肚子里怀着渊儿的骨肉,这可是璟寻的第一个皇孙,皇弟生平最爱孩子了,他若是知道自己当爷爷了,他该有多么开心啊?” 这下,轮到璃月如被雷击,外焦里嫩,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南储的血脉?”璃月呐呐道。 原来苏清倾怀的是皇兄的骨肉? 看到璃月大惊失色的表情,太后就预感不详,“璃月,你到底把苏清倾怎么样了?” 璃月颤颤道,“皇兄下令,将她绑走了。” “绑……走了?”太后一个趔趄,璃月赶紧搀扶住她。“皇姑母?” “这个混蛋。”太后生平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宝贝孙子恨得咬牙切齿。 然后,什么云祁情结瞬间被抛诸脑后,太后刻不容缓就向外面走,一边走一边道,“璃月,快带哀家去见你皇兄,哀家必须跟他解释清楚,不能让倾儿受委屈。” 璃月啼笑皆非,原来他和皇兄两个皇侄,都抵不过一个侄媳在皇姑母心里的地位。 璃月笑道,“皇姑母,皇兄和苏清倾已经去南储了。” 太后不假思索道,“就算天涯海角,哀家豁了这条性命了。追吧。” 璃月笑意盎然。 黎明,静悄悄的来到! 云祁宫,经过一夜的肆虐,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躲在密室里的主子们纷纷钻了出来!整理仪容,恢复艳丽的妆容,威严的气势。 受到惊吓的奴才们,从隐藏的各处角落里钻出来,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太子殿下的登基大殿,在皇后有条不紊的主持下,如期举行。 只是,加冕为后的苏清倾,不知所踪。太子殿下临时找了一个女人,代替了苏清倾。而这个女人,偏偏就是藏身太子府的苏嫣然。 苏嫣然身怀六甲,以此要挟爱孙心切的皇后,为自己博了个后位。 就在云祁宫礼乐奏响的同时,京城城外的官道上,前前后后,奔驰着许多骏马,还有两辆一前一后隔着几个对时出发的马车。 起头的马车,里面坐的人是苏清倾。 末尾的马车,里面坐的人是太后。 至于苏清倾的待遇为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得从几个对时前说起。 墨君玄得知苏清倾被抓后,虽然恼恨她移情别恋,恼恨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可是想到她曾经是自己深爱过的女人,想到她挺着孕肚艰难的蹒跚在马车后面,他那该死的同情心就泛滥了。 他到底还是舍不得让她受一分罪。于是,他骑着骏马马不停蹄的追赶着洛天依的队伍。 然而,当他远远的看见楚洛背着苏清倾,步履维艰的行走在洛天依的后面。 他听到苏清倾哭的稀里哗啦的,“楚洛,姐姐知道你累了,放我下来吧!” 墨君玄的心就反复被人剜了一刀似得。再看洛天依时就觉得这厮特么的特别狰狞,满脸横肉,凶神恶煞跟土匪似得。 墨君玄就没好气的怒斥时方,“他们走的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回南储?去,让洛天依备辆马车过来。” 时方怔愣,爷这根本就是心疼太子妃,又死要面子,所以才找了个这么奇葩的理由。 于是时方火速的备了一辆舒适宽大的马车,只是墨君玄看到这马车时,免不了对时方一顿爆喝,“她是囚犯,给她这么好的待遇干嘛?” 时方苦着脸。 爷自己闹情绪,拿他出气干嘛? 苏清倾坐在马车里,楚洛坐在一旁照顾她。 给她削水果,替她斟茶…… 苏清倾撩开车帘,望着蓝天碧云下的开阔大道上,两边青山一阵一阵的飞过。 苏清倾就握着楚洛的手,道,“也不知这群叛党是何处人士,要把我们抓到何处去?楚洛,你找个机会逃走吧?” 楚洛笑得云淡风轻的,“我留下来就是为了照顾姐姐的,我逃了像什么话?” 苏清倾苦涩一笑,哽塞不已道,“你这个傻瓜。” 离别的话题太沉重,楚洛巧妙的避开这个话题,道。“姐姐,你看这群人也不像是大奸大恶的人,他们昨夜闯入云祁宫,好像也没做什么烧杀抢掠的坏事……” 苏清倾白了他一眼,“那他们抢走我,算什么?” 楚洛傲娇一笑,“我姐金贵,他们也算识货。” 第330章 太后璃月相认 为了鄞王,为了太后,为了这个还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苏清倾犹疑了一瞬,红着眼睛爬上了楚洛的背。 “姐,你别担心我,我有玄力护身,你这么轻累不着我。”感受到苏清倾单薄的身子在自己背上抽泣,楚洛笑着安慰她。 苏清倾感慨,有弟如此,何其有幸? 这一路很长,楚洛却走的很稳。 洛天依也没为难他们,只是心里对楚洛的重情重义十分敬重。 东宫。 太子君煊见场面混乱,一度失控。除了横扫千军的铁骑以外,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黑影人,一个个玄力深厚,很快控制了云祁皇宫。 君煊有些慌了,跌跌撞撞的赶紧逃往地下密室。 “先生——” 豁然开朗的密室里点燃着成百上千的红烛,消耗着空气里为数不多的氧气。君煊慌慌张张而来,扑面而来的窒息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及时的刹住了脚步。 红烛以同心圆的方式整齐有序的摆放着,红烛的中间坐在一位身穿火红纱衣的男子,阴柔的丹凤眼秋波流转,冷戾的弑杀气息随着眼神蔓延开来。 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君煊感觉窒息了一般。 君煊颤巍巍的禀道,“还请先生为我云祁宫平乱出谋划策——” 那人淡淡然的瞥了眼君煊,懒懒道,“放心,此战对你无损!” 君煊闻言,虽将信将疑,但是先生前几次出手,可谓算无遗策,于是莫名的信赖他。心里的大石落下。 当墨君玄风尘仆仆的赶来东宫时,谍卫却赶过来通报,“爷,阁主已经捉到苏清倾,按照你的指示,将她押往回南储的路上了。” 墨君玄竟陷入了沉思良久。 璃月望着满目疮痍的云祁宫,那些被蹂躏的花草,还有那些冲刺在恐慌里四处逃窜的宫女们。都让璃月感到触目惊心。 穿着盔甲的时方英姿勃发的走过来,请示道,“爷,我军已经成功控制住了每座宫殿,接下来该怎么办?” 墨君玄沉吟须臾道,“撤退!” 时方惊呆,“这就退啦?” 既然是造反,就该反到底,将皇帝拉下马,拥南储太子登基才对啊? 璃月一巴掌拍在时方后脑门上,道,“爷让你鸣鼓收兵是有道理的,遵旨办事吧?” 时方纳闷的问,“有何道理?” 璃月笑道,“出师无名,即使坐上帝王宝座,也会人心不稳。你们爷不想掀起大规模的战争,止戈是最明智的选择。” 时方撅噘嘴,总觉辛苦一场却什么收获都没有,心里感到失落。 璃月慧黠一笑,提醒时方道,“你家爷掀起这场战争不过是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时方,洛天依绑了苏清倾,这天大的功劳被他占了。你还不追上去,抢着跟他分一杯羹?” 时方闻言,立即快马加鞭的追了上去。 这时候墨君玄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对璃月道,“璃月,你去长春宫,征询太后的意愿,问她可愿回归故里?” 璃月嫣然一笑,“我马上就去。” 墨君玄与璃月告别后,翻身跨上骏马,像黑翼一样,向洛天依的方向追去。 想着立刻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苏清倾,墨君玄的心境格外复杂。 他还是鄞王府里那个为她痴迷为她抓狂为她失去自我的鄞王殿下,可她呢?还是他一个人的苏清倾吗? 在墨君玄胆战心惊的去追赶苏清倾时,这边的璃月,同样胆战心惊着准备去见自己的皇姑母——云祁太后! 璃月来到长春宫时,太后端坐銮椅上,冷着眼肃穆的望着守在长春宫门口的暗卫们。 今日的璃月,一袭红色锦袍,银丝线刺绣的祥云暗纹滚边,腰间锦带上挂着价值连城的翡翠,上面雕刻着南储帝国的山河缩影图。外罩素白色轻纱,每走一步,轻纱飞舞,发丝飞扬,红色的丝带尽数束着千万青丝,鲜衣怒马不过如此。 璃月踏进长春宫后,每走一步都异常沉重,缓慢。 从前不知,这位云祁太后竟然是自己的皇姑母。 如今,不但知道她是自己的皇姑母,还知道皇姑母用自己柔弱素手,穷尽心力的保护着南储血脉。 璃月对这位皇姑母,由衷的感激。 太后瞥到璃月,冰冷的脸渐渐舒缓,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纳闷。 “璃月?”太后叫道。 她曾听苏清倾说过,她有两枚血滴玉,一枚雕刻着墨君玄的名字。另一枚雕刻着苏璃月的名字。 太后不知道,他二人是不是诚如她们揣测的那般,真是一对亲生兄弟? 不管怎样,有了这种猜忌后,太后对璃月就愈看愈喜欢。即使明明知道他是叛军的领路人,她也无法对他讨厌起来。 太后琢磨着,今日机会难得,不管怎样,就让她亲口向他证实,她和鄞王殿下的关系。 太后唇齿掀了掀—— 刚要开口,璃月却忽然跪在她面前的,毕恭毕敬的行了跪拜礼…… 太后瞠目结舌,只觉一颗心要跳出嗓子眼。 果不其然,璃月一出口,将太后的揣测变为事实。 “璃月见过皇姑母!” 巨大的震惊,更多的是难以名状的惊喜,让太后老泪纵横。 “果然是你!”太后哽塞道。 璃月怔怔的望着太后,心里暗暗诧异,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质疑他的身份的? 太后抹了眼泪,这时候薛嬷嬷搀扶着太后走下来,太后将璃月搀扶起来,倍感欣慰的抚摸着璃月这张像极了明泽的脸,笑道,“好孩子。” 璃月阐明心迹,“皇姑母,璃月此行来就是想问问皇姑母的意思,你可愿意随我们回归故里?” 太后一愣,“回归故里?” 记忆中南储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再次鲜活起来。美丽的江山,淳朴的民情,还有封存在脑海里那个让她少女心萌动的男子,无不令她神往。 可是,太后望着门外的云祁宫,这里的一草一木,陪伴着她走过几十年的岁月。她的根在南储,可是她的满腔热血,却奉献给了云祁。 而且,云祁还有鄞王,她最爱的渊儿。她用一生心血却培养的鄞王殿下。 他死了,她辜负了璟寻的托付,她有何颜面回到南储去? 更何况,如今云祁有难,她岂能一走了之? 第329章 洛天依绑走苏清倾 立即,皇上的御前侍卫上来了,不顾皇帝的咆哮将他拖走了。 “我才是皇上,你们这群叛臣贼子。” 南储的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涌入云祁宫各个角落,东宫这一角安隅也被人撕裂了个口子,然后顷刻间厮杀声锣鼓声震天动地的响起来。 “叛军来啦!” “叛军来啦!” “快逃啊!” …… 苏清倾坐在铜镜前,痛苦的接受着皇后派来的女官给她化妆。说什么此女官心灵手巧,化的妆容能让人平添许多妩媚……然而苏清倾对这个时代流行的桃花妆真是不满到了极致。 可是兰儿却在旁边一个劲恭维她,“苏神医真是国色天香,是这个世上最美的新娘子。” 当外面的声音由远到近模糊的传进来时,苏清倾蹙眉,“你们可听见外面的喧嚣声了?” 这时候屋子里的插科打诨中断了,每个人都平息凝气,静静的辨听着这股声音的由来。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更为清醒的嘶吼声,“诛君煊,夺皇权。冲啊!” 兰儿她们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好像是有人叛乱了?” 苏清倾霍地站起来,走到门边,却看到一群铁骑风卷残云似般横扫东宫而来。 来势凶猛! 苏清倾赶紧关了大殿的门,又用门栓紧紧的反锁住了。然后望着女官和兰儿,斩钉截铁道,“想活命的话,就跟我走!” 语毕苏清倾向北墙的窗户奔去,此扇窗户向着后花园,窗户下面没有道路,确是一片藤蔓灌丛。 苏清倾拉开窗户,纵身跳进灌木丛里。掰开密集的灌木丛劈出一条小路,缓缓的前行着。 灌木丛的尽头,是一条十字路口,左手边通往宫墙,右手边通往长春宫。 苏清倾迟疑不决,她忽然挂念起太后来了。她年老体迈,不方便逃,只怕她的心也不愿意逃。因为以她对太后的了解,她的傲然,注定她宁为瓦全不为玉碎! 正因如此,苏清倾放弃一个人出逃。 在深宫大院这段时间里,苏清倾是靠着太后的鼓舞,太后的无数次解围,才能艰难的挺过来。 太后有难,她怎么能视而不见? 苏清倾掉头向长春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姐姐——”一道黑影,倏地从大树上滑落下来。 苏清倾惊怔的望着他,震惊不已。 “楚洛?” 她早就猜到,楚洛一定在她的附近保护着她。要不然那只信鸽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她的房间里来。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楚洛离她如此近! “姐姐,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跟我走!” 楚洛上前一步,捉住苏清倾的手就要往宫墙了方向奔去。 苏清倾忽然大力的挣脱他的手,倔强又执拗道,“楚洛,我不能走。我要去救太后!” 楚洛望着苏清倾,虽然英俊的瞳子里满是狐疑疑惑。可是看到苏清倾坚定不移的眼神,楚洛就屈服了。 “好,我陪你去。” 折回东宫的太子君煊,很快发现苏清倾消失不见。被抓回来的兰儿因为害怕浑身抖成了筛子一般,太子殿下拷问道,“兰儿,苏清倾去哪里了?” 兰儿颤抖道,“苏神医听闻叛军来啦,领着奴婢从后窗户逃了。可是后窗户黑漆漆一片,又是灌木丛,奴婢刚跳下去,就发现苏神医遁入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苏神医……苏神医她跑啦?”兰儿这才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怒不可遏,“掘地三尺,也要把苏神医给朕挖出来。” 前往长春宫的路上,苏清倾他们遇到几拨东宫派出来的杀手,楚洛还算能勉强应对,只是他们的目的在苏清倾身上,苏清倾免不了动手与他们厮杀一阵。 好不容易撇开了东宫追杀过来的杀手,却又遇到洛天依率领的神瑛阁的谍卫。 谍卫将苏清倾和楚洛团团围住,洛天依骑在高头大马上。眯缝着鹰瞳,俯下身来询问道,“你就是苏清倾?” 苏清倾扬着小脸,狡黠一笑,“是与不是,都改变不了结局。何必跟你废话。” 洛天依轻嗤道,“我只抓苏清倾,你若不是,我还懒得费力气。” 苏清倾眉眼里蔓出愤愤,来者不善,指名点姓要抓她,莫非是为那个预言而来? 苏清倾笑道,“既如此,你去抓真正的苏清倾吧!我不是苏清倾。”苏清倾抓着楚洛的手就往前面冲出去。 洛天依的铁骑却挡在她前面,“你骗谁呢?你穿着喜服,不就是明儿要与君煊成亲的苏清倾吗?来人,绑了她!” 楚洛抽出宝剑,甩手一个气势如虹的剑花,与他们奋力厮杀起来。 苏清倾闪退一边,忧心忡忡的望着楚洛。这群人可和东宫的那群饭桶不一样,个个身手不凡。楚洛小小年纪,武功却出神入化,以一抵五,不在话下。然而谍卫们见势不对,一窝蜂涌上去,楚洛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姐姐,快走!” 楚洛自知寡不敌众,心里着急,只能让苏清倾见机行事。 苏清倾担心楚洛,急得哭了起来。“楚洛,姐姐不走,要死我们姐弟就死在一起了,黄泉路下也有个照应!” 在苏清倾的印象里,一般的宫乱都是横尸遍野,叛军都是残忍无道的。她担心楚洛落到他们的手上,凶多吉少。 她已经失去太多太多的亲人了,庆国公府,鄞王府,她没有握住一个永恒的亲情。楚府,她不想放弃了。这是她最后的一个家。 “楚洛——” 苏清倾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洛天依心烦意乱,从怀里掏出绳子,嗖一声就把苏清倾一圈圈捆绑成了粽子一样。 “姐——”楚洛见苏清倾被擒,一个分神,被无数宝剑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带走!”洛天依命令道。 苏清倾和楚洛便被“乱军”挟持着往前走着。 楚洛担忧苏清倾,她身子有孕,这一路上跟人厮杀,已经疲惫不堪。现在又被人捆着手脚,拖着沉重的铁链,这样下去,楚洛真担心她撑不住。 “姐,我背你吧!”楚洛忽然蹲在苏清倾的前头,苏清倾怔了怔——一只手覆在小腹上,她很担心,这样走下去,她会真的保不住这个孩子。 第328章 皇上的忏悔 威风凛冽的墨君玄站在老态龙钟的云祁皇帝的正前方。墨君玄的气场磅礴大气,凛冽霸气,虽然戴着面具,然而挺拔的身躯,衣袂飘飘,锦衣玉带,华贵清奇。 皇帝佝偻驼背,因为惶恐而畏缩不前,双腿发颤。因为苍老而青筋暴起的枯瘦的手,紧紧的抓住全福公公的手,颤抖着! “你到底是谁?”因为生气,皇帝油然而生一股强大的勇气。愤怒的控诉着贤王的不忠不义。“原来你送给朕两百万斤黄金,包藏着祸心,你是故意收买朕心,好让朕疏于防范……” 墨君玄悠悠道,“两百万斤黄金,并非我送给你的。而是我送给天下芸芸众生的。云祁皇室挥霍无度,国库年年亏空,然而多少旱涝灾害的百姓,却得不到救济。我这黄金,不过看着黎明百姓的份上送给你的。与包藏祸心无关。” 墨君玄一步步迫近皇帝,皇帝趔趄着后退。墨君玄走到他面前,扯掉脸上的面具,魅惑无疆的脸上蔓出阴鸷冰寒的气息。 “君九渊,果然是你?”皇帝惊呼道。 墨君玄俊美出尘的脸上蔓出一抹讥嘲又酸涩的表情,“君九渊已经死了。当你让瑞王君峥围剿鄞王府时,他便已经死了。父皇,我曾经以为,纵使我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也会念一份旧情,许我一份海阔天空的自由。可是你翻脸无情,你竟然容不得一个对云祁做出无数功勋的儿子……” 皇上反驳道,“不是我容不得你,我只是容不得南储的太子。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瞧,你今儿就举着南储的旗子,要反朕的天下!。” 墨君玄笑,笑得凄凉,“父皇,生养之恩大于天,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为了权势可以诛灭良心,弑杀对自己有恩的人吗?” 皇上怒道,“不为权势,那你为什么?” 墨君玄绝望的望着他,“你不知道为什么?那我就来一点一点的告诉你。你派君煊围剿鄞王府,那一道杀无赦的旨意好生残酷无情。让我对你好生失望。可是愚蠢的我只想着,只要有一天见着你,像你表明自己无心帝王的心迹,更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你便会打消顾虑,我们的亲情可以延续。可是没有等到这一天,你就默许君煊夺我妻子,甚至为了一个可笑的预言,竟然让我的妻子怀他人的骨肉……父皇,我记着你的养育之恩,可是你挥霍着这点养育之恩,一点点侵蚀掉我对你所有的好感?今日我反,是因为我不想让如此昏聩,无情无义的人掌管天下。因为你不配!” 凛冽的声音,震慑的气势,毫不留情面的控诉,驳斥得皇上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你要杀了我?”皇上无力的问。 墨君玄望着容颜苍老,枯瘦如柴的皇上,心生一分怜悯,让他活着反省自己的过错,比杀了他来得痛快。 “不,我没有你那么冷血无情。”墨君玄说完,转身离去。 皇帝望着他巍峨如山的背影,干枯的眼眸里顷刻间莹润了泪水。“全福,朕是不是错了?” 他这么对待他,可是他竟然没杀他? 全福望着墨君玄伟岸的背影,那份傲然,那份光明磊落,是他在云祁皇室的其他人身上看不到的,全福沉重的点点头,“皇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如果你当初善待鄞王殿下,又何来今日谋逆的墨君玄?你想想,即使你做了这么多错事,他也没舍得杀你啊?” 全福瞥了眼面色如灰的皇上,又觉得自己说话重了,赶紧安抚道,“对不住皇上,奴才一个没忍住,说话僭越了。” 皇上挥挥手,“你说的对。是朕糊涂,当日没听太后的话。朕听了瑞王的鬼话,去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朕糊涂啊!” 全福道,“皇上,现在就改变心意,为时不晚。” 皇上似乎在黑暗里看到一丝光明,抓紧全福的手,道,“你说……” 全福道,“皇上马上写一道圣旨,恢复鄞王的身份,将鄞王妃赐还给他……” 话还没说完,通往帝宫的台阶上不知何时矗立着一抹阴森的影子。 “太子殿下?” 全福公公和皇上望着他,太子殿下龙袍加身,威严无比。然而脸上,是狰狞扭曲的表情。 “一个狗奴才,竟敢唆使主子做事,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太子君煊拔除宝剑,一剑刺透全福公公的胸膛。 皇上大惊失色。这一幕来的太突然,皇上始料未及。 全福公公陪着皇上走过了漫长的一生,尽心尽力的伺候着皇上,忠肝义胆,于皇上而言,是亲人,也是朋友。 全福公公死了,皇上自然气恼无比。 “来人,来人啊!把这个逆子抓起来!” 苍老嘶哑的声音在大殿上空回响,无人应答。 回答他的是太子殿下娟狂邪佞的笑声。“父皇,你老了,属于你的风光一去不复返了。” 皇上望着利欲熏心的君煊,一个仿佛他自己衍生出来的影子。脑海里又浮出墨君玄的铿然,掷地有声的质问,还有一脸的酸楚无奈。 正邪如此鲜明。 皇上颓靡的坐在地上,面色荒芜,银丝凌乱,表情木呐。 太子殿下将年迈挡道的皇帝一脚踢到一边,然后大笑着向金銮殿上的宝座走去。“啊哈哈哈……” 皇上瞪着血红的瞳子,颤巍巍的指着君煊,“你别得意太久,鄞王殿下的铁骑很快就会杀进来,到时候你也只能跟我一起埋葬在这云祁宫的地底下。” 君煊坐在龙椅上,威严的望着趴在地上的皇上,一脸嫌恶道,“父皇,你错了。你打不过鄞王,是你无能。儿子我可不怕他。我东宫有高人保护,还怕他不成?” 皇上冷笑,“我们拭目以待吧!鄞王殿下不但会铲平你的东宫,还会带走他的鄞王妃,最后会将宝剑插入你的胸膛!” 太子殿下忽然想起来,“鄞王妃?苏清倾!” 霍地从龙椅上站起来,疾驰而去。 经过皇帝身边时,太子驻足了一瞬,冷声道。“来人,将这老东西给朕挪到冷宫里去。” 第327章 苏清倾封后,墨君玄逆反 刚说完,红木椅上的身影如风一般蹁挞而去。 屋子里的人响应主子的号令,一哄而散! 楚樾只觉得脸上一阵清风拂过,傻了。 良久才回过神来,对着墨君玄离去的方向嚎起来,“鄞王殿下,你不可以这么做。苏清倾怀着你的骨肉啊!” 回应他的确是阴风阵阵—— 还有忘带宝剑刚折回门口的时方—— 时方一张嘴巴张成标准的圆,吓成了傻子般。 楚樾更是一大傻子。墨君玄那句“绑了她!”经久不息的在脑子里徘徊着,吓得楚樾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等时方回过神来,阴测测的笑起来,“楚樾,你糊弄谁呢?我们谍卫传来的消息,太子妃怀孕不过个把月的事情,她和爷可是有四个月没见了。你倒是告诉我,她是怎么怀上爷的骨肉的?” 说完,时方朝楚樾做了个鬼脸,取了墙上的宝剑,一溜烟就走了。 楚樾气急败坏,可是如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先解开自己身上的麻绳。这得花一些时间。 他必须想办法阻止墨君玄造反!就算不能阻止他造反,他也要去保护苏清倾,不让她受到伤害才行。 此刻的帝宫,沉侵在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中。 天一亮,太子殿下就要与苏清倾成亲,而且太子的登基大典一同进行。可谓好事成双。 苏清倾坐在铜镜前,穿着红色的喜服,兰儿站在一旁,手里端着放着凤冠霞帔的玉盘。 明艳的红色,衬托着苏清倾娇媚如花。 只是苏清倾一张脸皱成苦瓜似得,她才不想嫁给君煊这头种马! 兰儿打趣道,“还没见过谁做新娘子比家里死了人还不开心的。” 她说的是事实,苏清倾就是不开心。 苏清倾强做欢笑道,“我只是觉得这喜服眼色深了,又有些大,穿上不中看而已。” 因为不是她的夫君,所以怎么看都不顺眼。 “苏神医还有哪些不满意的?不如一起道来,兰儿让她们改改?” 苏清倾便道:“凤冠霞帔不够厚重,上面嵌的珠子又小又少又不够名贵。喜堂里全是红烛,没有亮灿灿的夜明珠……”说着说着就掉下晶莹剔透的泪珠。 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像他那样爱着她的人。 兰儿微楞,犯着嘀咕,“这是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凤冠霞帔,苏神医你竟然还不满意?” 苏清倾吸了吸鼻子。 “兰儿,你不懂!” 跟自己喜欢的人成亲,即使粗布麻裳也胜过人间无数珍品。 跟不喜欢的人成亲,即使对方为你摘下星月也明媚不了你黯淡无光的心。 “苏神医,戴上凤冠霞帔吧?”兰儿许是端的太久了,有些乏了。便提议道。 苏清倾眼里蒙上一层灰色,拿起凤冠程序化的套在自己的头上,也不管它歪不歪好看不好看,只是瞪着铜镜发呆。 怎么看都觉得第一次做新娘更加好看。 “兰儿,以后你可千万别改嫁。因为第二次做新娘很丑。” 兰儿微楞,“这话从何说起?” 苏清倾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心境作祟,却找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因为老了会丑!” 兰儿噗嗤一笑。 有时候兰儿自己都觉得奇怪,她明明对这个苏清倾充满了敌意。可是苏清倾从不挤兑自己。她到底和寻常女子不一样。 她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然而出口,却能无比睿智的掩盖住真相。 苏清倾穿好凤冠霞帔后,兰儿让她站起来,给她整理了褶皱的地方。 虽然苏清倾对这套喜服是横竖看不顺眼,鸡蛋里挑骨头,可是在兰儿看来,确是完美无瑕。苏清倾穿着这身喜服,真是人比花娇。 就在东宫里热热闹闹的准备着次日的登基大殿和成亲事宜时,殊不知,此刻的宫墙守卫将领藩镇却亲自打开城门,侍卫好奇的问,“将军,这深更半夜的,开了城门可不安全?” 藩镇将军捋着络腮胡笑呵呵道,“安全安全,自从鄞王殿下攘外安内以后,云祁国四海升平。就算我们不关城门,也安全不是?” 侍卫想了想,不安道,“可是明儿新帝登基,会不会……”还没有说完,后脖子一凉,就被藩镇将军手里的宝剑抹了性命。 这时候,远处似有千军万马的声音疾驰而来,藩镇眼底下勾出一抹慧黠的笑意。然而却慌里慌张的吼起来,“奶奶个熊,深更半夜的谁他妈不睡觉在鬼哭狼嚎啊?” “将军,你看,南储的旗子?” “多少人啊?” “听声音,有五千铁骑!” “妈啊,五千?快撤快撤,保留兵力方是上策!” 侍卫又禀道,“将军莫怕,我们有八千精兵驻守城门。” 藩镇颤颤道,“他们是骑兵,我们是步兵。只要我们一出去迎战,保不准全部变成铁骑下的肉酱。你们谁想死的,站出来站出来,通通给我做先锋营,出去,用你们的血肉之躯抵抗南储的铁骑。虽死犹荣。我们云祁子民以你们为傲……你们的父母兄妹,如果被乡绅恶霸欺凌,我们替你们照顾他们……” 侍卫们纷纷后缩,藩镇望着他们,“都是一群识时务的俊杰啊。不错不错。” 说话间,南储铁骑飞奔而来,直接从他们身边擦过,惊起一地青玥。 藩镇一脸心悸道,“看到没有,我就跟你们说过吧,铁骑不是我等步兵能抵抗得住的,我们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 侍卫们只是觉得,头顶上飞过好大一只乌鸦。 他们怎么摊上这么个贪生怕死的主! 皇宫四道宫门,同时失守。 南储余孽谋逆的消息很快传到帝宫。 旧卧病榻的皇帝听到这个噩耗,吓得心惊胆战。强撑着病躯从榻上爬起来,全福公公搀扶着他急急的往外走去。 “全福,可知是谁谋的反?”皇帝心有不甘的问。 全福道,“回禀皇上,听闻叛军举着南储的旗子。” 皇帝一愣,“南储?君九渊?”脸色倏地瞬变。“会不会是他?” “不是。”正前方,却忽然传来一道暗哑醇厚的声音。 皇上循声望去,失声而出:“贤王?” 第326章 楚樾怒怂妹夫墨君玄 没多久,璃月只觉吐纳顺畅了不少。睁开璀璨如星的眸子,望着正给自己疗伤的墨君玄,微楞。 “皇兄,你能自主控制灵根进出体魄了?” 墨君玄微微颔首,“凝著神修已经有些时日了,基本上能控制自己。” 没多久,璃月感觉五脏六腑都清透起来。尝试着运气,竟发现比先前更加自如。 疗伤完毕,那抹半透明的身影又钻回墨君玄的体内。 墨君玄衣袖一拂,大门倏地滑开,门外的时方和洛天依扑了进来。 时方和洛天依狼狈不堪的爬起来,时方小心翼翼的望着墨君玄的脸庞,试图从他的脸上寻找到一点他此番进宫的蛛丝马迹。 墨君玄洒脱风雅的撩开袍摆,坐在红木雕花椅上。“时方,奉茶!” 时方立即屁颠屁颠的跑上去,给主子斟了杯茶,然后束手立在一旁。 墨君玄优雅的押了口茶,举手投足华贵清奇,宛若神邸带着令人不敢接近的威严。 “爷,你可见到太子妃了?”时方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墨君玄淡淡然点点头。 “爷向太子妃证实了那些谣传没有?”时方心惊胆战的问。 墨君玄的茶盏哐当一声放在案上,水花四溅。魅惑的美瞳里立刻弥漫着寒气。 “时方——”璃月给时方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他每问一句,就又刺激墨君玄的痛楚一下。 时方立即缩着脖子退了退。 墨君玄倏地拍案而起,“君煊初九登基——”说完这半句话就顿住了。 时方和洛天依面面相觑,爷这未说完的话究竟是几个意思? 他到底对君煊登基持什么的态度? 墨君玄握着案上的茶杯,用力,茶杯瞬间碎成渣子。 “反了!” 时方和洛天依一愣,脸色瞬变,爷这两个字,又是何意思? 是说太子谋逆皇位,反了不成? 还是说——爷自己想反了? 为个女人就反云祁,应该不是爷的作风吧? 墨君玄忽然转过身来,阴鸷着脸怒道,“没听懂我的意思吗?还不去做准备?” 听着意思,是真要反了? 兹事体大,时方确认道,“爷,是反云祁还是反太子君煊?” 墨君玄性感迷人的薄唇勾勒出一抹毒药似得讥嘲,“有区别吗?” 时方立即了然,爷是真的要反了。反云祁皇帝反云祁太子反云祁皇室的一切因循守旧的制度—— 因为云祁抢了爷的女人,惹得爷不开心了。 时方立即以十二分配合的姿态,主动请缨道,“爷,小的一定不负使命!一举拿下云祁帝宫。” 许久没打丈了,爷一声令下,仿佛吹响了战争的号角。 鄞王殿下的旧部得到讯息后,暗中奔走相告,一场对抗云祁皇室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 就连曾经在鄞王麾下效力的楚樾,也收到讯息。 反与不反,楚樾却拿不定主意。 若是从前,鄞王殿下还是苏清倾名正言顺的妹夫,他定然义不容辞就反了。 楚樾和他的父亲不同,楚濂会顾着青史留名,一心只做贤臣。可是楚樾却是铮铮铁骨,爽朗率性,做什么决定尊重本心即可。 鄞王殿下胸襟开阔,体恤民间疾苦,楚樾愿意拥立他称霸天下。 可是楚樾更爱他的妹妹,苏清倾。 苏清倾明明知道她的身世,却顾着楚府的安危,宁愿委屈自己做一个没有母族靠山的孤女,哪怕受尽欺压遭尽白眼,她也咬着牙硬挺过去。 没有得到楚府的任何庇佑,苏清倾却以德报怨,对楚府的每个人都发自肺腑的关爱着。 这样的苏清倾,楚樾岂能不呵护她? 苏清倾尚且在东宫,又有孕在身,朝廷浩劫变动必然累及即将封后的苏清倾。 想到这个,楚樾就不愿意反。 反了,只怕云祁皇室拿苏清倾撒气,伤及苏清倾。 楚樾不仅自己不反,还要阻止墨君玄谋反。 楚樾决定找墨君玄好好的谈一谈。然而,没等楚樾主动找墨君玄的时候,墨君玄的人却把楚樾给绑到了墨君玄的面前。 那一晚楚樾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忽然屋顶上坠落下来几个黑影,墨君玄毕竟知己知彼,派出来的顶级玄修者修为皆超过楚樾,楚樾刚要拔剑就被几个人按上来五花大绑了。 都来不及穿上外衣,便被几个人押解到了墨君玄的跟前。 墨君玄翘起二郎腿,穿着素白的金色莲花滚边的锦袍,一头青丝凌乱的撒落下来,遮住魅惑无疆的脸庞,只露出逼仄的眼鼻嘴,却更显得五官精致绝伦。 “楚樾,为何不反?”墨君玄瞟了眼楚樾,天籁之音夹杂着一份懒散的天威。 楚樾打了个喷嚏,见众人都穿戴整齐,独独他衣衫不整。楚樾心里来气,“我妹妹要封后了,我为什么要反?” 墨君玄蹙眉,脸色阴鸷了一分。 “反了,我做皇上,她也是皇后。有区别吗?”依旧是懒散的口吻。阴鸷的气息却更加浓厚。 楚樾冷笑道,“墨君玄,你爱我妹妹吗?她最无助的时候你在哪里?”还以为他受伤了没有回复元气,今日看到他活色生香的坐在自己面前,楚樾就忽然来气了。 “要不是东宫处处护着苏清倾,苏清倾早就没命了。你去黄泉路下立她为后吧?” 苏清倾怀着他的儿子,日日里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可是他呢,竟然躲在这里图谋霸业,气死楚樾了。 难道雄途霸业会比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儿子重要? “楚樾,你若不反,就不要说那么多废话。”墨君玄不开心了。 他的女人,就只能在他怀抱里打滚卖萌,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的怀里。容不得其他男人造次。 楚樾气结—— 这人太不讲理。 楚樾吐了口气,腹诽着他妹妹那般玲珑剔透的人怎么就给他找了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妹夫? 不过,想着这是苏清倾捧在心上的男人,楚樾也很无奈。调息的情绪,还是准备将苏清倾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他。 然而未等楚樾开口,墨君玄却怨愤的发号施令,“通知下去,马上动手!见到太子,杀无赦。见到苏清倾——绑了。” 第325章 心碎,情冷 皇宫的地形,墨君玄烂熟于心。 而璃月,似乎与他不相伯仲。 墨君玄纳闷的望着璃月,“璃月,你好像对云祁宫很熟嘛?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心里一直藏着复国的想法?” 璃月哭笑不得,替自己辩解道:“皇兄,为了找你,我在云祁宫蛰伏了三年。” 墨君玄揶揄道,“那你还能找错?” 每每提到这个梗,璃月就特别汗颜。 “皇兄,如果你不灭了我们的南储,我可能在八年前就找到你了。”璃月绕是无奈道。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潜入东宫的后花园。 正前方,四名身着绿裳的奴婢正在修剪花枝,几个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你们听说了吗?太子殿下初九登基,太子已经决意纳苏神医为后。” “这事可是板板钉钉的事情,你们没瞧见皇后娘娘多么喜爱那个苏神医吗?我听说,连庆国夫人,都是皇后帮衬着苏神医给害死的。那庆国夫人名义上是苏神医的母亲,却做了许多伤害苏神医的破事,苏神医这才恳求皇后出手,惩治了庆国夫人!” “我听兰儿说,别看那苏神医平日里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暗地里可有手段了。她做了皇后,日后我们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哎,你们说苏神医为什么放着天下第一美男子鄞王殿下不要,改嫁给太子殿下?” “你懂什么,鄞王殿下再好,可他也就是个假皇子。哪有太子殿下那么好,不但人长得好看,手握权势,能给女人一生的荣华富贵。换了是我,也会选择太子殿下!” “你们听说了吗?当日是苏神医主动求着太子殿下侍寝的,那天晚上,苏神医叫的可淫荡了。” 几个奴婢说完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璃月不安的瞥了眼墨君玄,却发现他俊脸黑的——真是没法形容了。 为防止这几个奴婢再刺激到墨君玄,璃月摘了一朵芙蓉花,飞出去时花瓣自动解离,十分绚烂,然后落到少女们的背上,几个奴婢闷哼一声就倒下了。 墨君玄瞪着璃月,“你在干嘛?”他还想从她们的嘴里听到更多的讯息,璃月竟然坏了他的好事。 璃月笑道,“皇兄,正事要紧。” 墨君玄别有深意的睨着璃月,这家伙绝不是诚心帮他来的,就只是怕他受刺激受伤害——想保护他。 有他在,他永远都不可能了解到真相。 “璃月,你我分头行动。”墨君玄没好气的丢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璃月愣了愣,无奈苦笑。真是什么都骗不了他! 东宫。 因太子殿下登基帝位在即,近日里东宫显得无比忙碌。赶制龙袍,还要连夜准备太子和苏清倾的婚礼,这双喜临门,让东宫进入了纷繁芜乱的节奏里。 主子忙,下人们更忙。 只有苏清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裁缝过来测量太子殿下的人工尺寸时,太子殿下瞟了眼躺在贵妃椅上的苏清倾,道,“你待会也给她量一量。本宫的龙袍,和她的凤冠霞帔是一对,就一起做吧!” 裁缝点头哈腰道,“诺。” 苏清倾塞在嘴里的葡萄差点把自己活生生噎死,倘若裁缝给她测量腰围,那她这孕期四个多月的肚子岂不是就露馅啦? 苏清倾吐出葡萄,霍地从贵妃椅上跳起来,这个动作太敏捷,招致众人的注目。 苏清倾窘迫道,“我好像吃坏了肚子,我去一趟茅坑。” 借口溜出来的苏清倾决定跑到后花园的茅坑里去解决问题,一路小跑着,仿佛真的内急了一下一般。涨得小脸绯红,还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道,“完啦完啦,老娘该不会是拉到裙子里去吧?”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凝在空中,她的纱裙擦过他的手,本想握住的动作,却被这句话硬生生的给改了主意。 她都着急成这幅德性了,先给她点时间解决内急再说吧。 兰儿紧跟在后面,却站得远远的监视着苏清倾。 苏清倾当然知道有人监视她,要不然也不用她费心费力的表演了。 走到茅坑边上的苏清倾,倏地发现地上倒着几个奴婢,本来决定撕掉自己内裙的苏清倾立即改了主意,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故意拔高声音道,“老娘没带草纸,借用一下你们的裙子。 然后掀开几个晕厥的奴婢的裙子,扯成一长条条——宽度刚好裹住腹部。 然后刻不容缓的奔进了茅坑。 将布条紧紧的缠在腰腹上,收紧凸出的肚子,完事后这才松了口气。又一脸惬意的走出茅坑。 兰儿迎了上去,“苏神医,你怎么耽误了这么久?裁缝要给你做凤冠霞帔,得给你测量尺寸——” 苏清倾笑道,“知道了。我马上去。” 灌木丛后的挺拔身影,在听到这句话后倏地钻了出来。却不设防的又被璃月给生猛的拉了回去。 “皇兄,东宫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着,我试图闯进去,却被这股力量给弹了出来。你的身体刚刚痊愈,不宜动武。走吧!” 墨君玄转身望着气息凌乱的璃月,惊觉到他受了内伤,关切道,“你没事吧?” 璃月摇摇头。他怕他担心。 墨君玄却还是看出来了,璃月受了很重的内伤。心有不甘的望着苏清倾离去的背影,搀扶着璃月纵身飞出东宫的高墙。 回到神瑛阁,看到受伤归来的璃月,时方的瞳子瞪得跟二筒似得。 不幸言中! “哎呀,妈呀!”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巴上。 洛天依没好气的瞪着时方,怒斥时方,“瞧你这乌鸦嘴,说什么恶性循环……” 墨君玄搀扶着璃月,让他盘坐到床上。 璃月的脸色愈来愈苍白,气息愈来愈乱,愈来愈弱。 墨君玄着急给他疗伤,一巴掌将时方和洛天依给呼了出去,然后一股飓风自动的关了门。 然后墨君玄凝著神修,须臾的功夫,从他的身体里飘出来一道仙风道骨的半透明身影。 今日却穿着墨绿色纱衣,较之先前透明度减了一分。 第324章 媳妇改嫁,受孕他人了 时方以为爷又要打他,抱着头哭道,“爷,你是不知道,你闭关那天,洛天依这个混蛋把那十个美人全部赶往小的房间里,那十个美人爬到床上去,小的顿时觉得自己天旋地转——爷,小的看到美人就犯了密集恐惧症——” “密集恐惧症?”墨君玄瞥了眼璃月。他是医者,这种稀奇古怪的毛病只有他才会懂。 时方诚实的点点头,“对啊,璃月公子替小的诊断的病情。” 墨君玄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时方,怒道,“十个美人,每个月三十天,让她们每个人伺候你三晚,你至于这么没出息的遣散人家吗?” 时方急得快哭了,“爷,璃月公子说,男人要懂得节制自己,否则易精尽而亡!” 墨君玄蹙眉,这璃月和时方相处时日不多,倒是把时方教的不伦不类的。 “璃月——”墨君玄凛冽的目光瞪向璃月,璃月的狐狸眼狡黠淡笑,一脸无害的喊道,“皇兄!” 时方俊脸抽了抽,这璃月公子的演技和太子妃真是不相伯仲啊? 他这么温情脉脉的一叫,爷的心不就融化了吗? 然事实相反,墨君玄毫不客气的训斥璃月,“你若是日后再教坏他,别怪皇兄翻脸不认人。而且,不止时方需要女人,你也需要。” 时方瞠目结舌,原来撒娇卖萌这事,只有太子妃对爷做才有杀伤力。 可是太子妃却背叛了爷,想到这个梗,时方又开始烦躁了。 千万千万不能让爷知道太子妃的事情。 千万千万别给爷想起太子妃的机会,时方恶毒的想着,那就拼命的找话题,让爷无暇顾及其他。 “皇兄若是能给皇弟找一个像苏清倾那样的女子,多少个我都接受——”璃月浅笑道。 时方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璃月公子害死人了。 墨君玄恨恨的瞪了璃月一眼,“多少个苏清倾也轮不到你的头上!” 璃月囧。这人占有欲太变态了。 墨君玄凝眉,倏地想起苏清倾来了。“时方,苏清倾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时方正匍匐在地上一点点的往外挪,突然听到爷叫他的声音,苦着脸爬起来,拭了拭额头的豆大的汗珠,道,“爷,还跟以前一样!” 墨君玄玩味的打量着自己修长如玉的手指,出口,声音慵懒却透着极强的杀伤力。“时方,你猜我这次闭关修炼后,神力提高了多少,要不要试试?” 时方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爷,小的马上细细道来。” 璃月和洛天依顿时紧张不已。 时方道,“爷,太子妃被太子君煊接到东宫去……长住了,太子癫狂时而发作,太子妃就成了他的御用医者。这具体的情况小的还没有进一步的……掌握……”时方心虚的觑着爷。 墨君玄安静得十分可怕,深邃的凤眸里笼上一层千年寒冰,精致绝伦的脸庞如一块千年寒玉。 时方他们心里叫苦不迭,爷如果连这个都接受不了,要是知道了事实的真相,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良久后,墨君玄薄唇掀了掀,冰寒的声音带着让人不敢拒绝的威严传了出来。 “时方,我要知道真相。” 短短几个字,却有无比的威慑力。 时方皱着眉,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爷想知道的事情,就算他使出浑身解数来隐瞒,也无济于事。 “说——”就在时方思忖着如何开口时,不过是拖延了一小会,墨君玄就爆喝一声,雷霆震怒,吓得时方浑身一颤。也顾不得组织什么语言了,赶紧的以最快的速度汇报完毕才是上策。 “爷,太子妃改嫁君煊,还给他怀了孩子——” 璃月没好气的瞪着时方……这混蛋,让他说他还真敢说啊? 时方说出口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此刻想收回刚才的话也晚了。 墨君玄巍峨如松的挺拔身躯仿佛遭遇了一夜的狂风大作,被飓风连根拔起,一个趔趄,却又努力的让自己稳定下来。 “我不信!”良久后,才听得墨君玄这淡淡然的几个字。 “我不信倾儿会这么对我!”忽然歇斯底的咆哮起来。 时方赶紧安抚道,“爷的,耳朵听到的未必是真的,此事或许是误传也说不定。不如找个机会,爷进宫去问问太子妃——” 墨君玄伸出手,掌心钻出月华般的真气,似一头蛟龙出海,瞬间飓风起,也不知放在何处的面具竟然从屋子里钻出来,径直落到墨君玄的脸上。 然后,墨君玄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时方此刻有些慌了,爷冒冒失失的进宫,万一又遇到上次那个高手怎么办? 璃月没好气的瞪着时方,摇摇头,赶紧追了出去。 洛天依指着时方,摇摇头,背着手出去了。 时方指着自己的嘴巴,“都是你,欠揍!”一巴掌拍在嘴巴上,疼得龇牙。 感应到身后跟了个尾巴,墨君玄故意放慢速度。璃月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 “皇兄!”璃月梨涡浅笑。 墨君玄望着璃月,忽然觉得有个这样的弟弟其实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皇兄我好歹是进入神修了,那些玄修者也奈何不了我。你无需担心,回去吧!”难得好脾气的跟璃月说了一番话。 璃月却执拗道,“那上次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你那个不靠谱的丫头。给璃纨绔吃毒药,多赏了他一颗。一颗致命,多一颗反而助他突破魔障,所以璃纨绔成功的进入魔修了?” 璃月愣了愣,“原来是这个理。” 想到自己的皇兄被瑞王暗算得挺惨的,璃月终归觉得不放心。这会跨着脸恳求道,“皇兄,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墨君玄极少见到璃月如此示软的时候,这家伙虽然一贯的温柔无害,但是绝不示软。 墨君玄心软了,“好。待会你去引开东宫里的那些胭脂俗粉,我要单独与苏清倾说几句。” 璃月脸色一跨,“我能收回我刚才的话么?” 墨君玄邪笑,“晚了。” 璃月一路上都没笑过,想到自己天纵风华的人,却被皇兄派去勾搭一群胭脂俗粉,这心情就糟糕得无以复加。 第323章 集体忽悠墨君玄 然而那些熟悉的烙印在心底的名字,惊艳了岁月温柔了时光的名字,却一遍遍的在心底反复的呢喃着。 菱香,青斋,苏清倾想她们得慌。 很早以前,苏清倾就委托楚洛寻找她两,然而得到的讯息让人伤感。 当日的菱香被禁卫军捉到后,被打了个半死,幸得楚樾托人搭救,寄在农家养伤。至于青斋,却没有半点音信。 想着青斋落到了瑶光太子的手里,苏清倾就不敢想象这结果—— 只愿青斋吉人自有天相,能逃过一劫。 就在苏清倾满心欢喜的以为,太子殿下君煊亲征瑶光叛军,起码得一年半载才能回来,说不定还会战死沙场,那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就能高枕无忧了。 然而这种期盼随着太子的回宫立刻变成了一种奢望。一个月,太子殿下竟然就回来了。 苏清倾得知太子回宫后纳呆了半天。南境虽然离京城最近,但是这一去一回,快马加鞭少说也得二十天,太子殿下在战场待了十天,特么的就回来了。 而且是凯旋而归! 苏清倾心如明镜,只怕是贪生怕死的君煊卖国求荣,和瑶光太子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平等条约吧?中间的牵线人还特么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瑞王! 要不然凭他那点笨拙的手段,还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只是,被胜利冲昏头脑的皇帝陛下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竟然凭借太子的一战成名下了道稀里糊涂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龙体欠安,幸得太子殿下不负众望,勇退南寇,朕倍感欣慰,遂决定本月初九禅位于太子。钦此! 皇后获悉这个喜讯后,简直是喜出望外。对苏清倾更加高看一分。总觉得是太子殿下拉拢了苏清倾这个命格奇特的福星,才能顺风顺水的登上帝王的宝座。 苏清倾却十分低落。 东宫太子择日登基,意味着他一步登天后权势膨胀,而她与他斡旋起来更加艰难。 太子殿下回来后的第一个晚上,就在皇后的授意下来到苏清倾的寝宫。本想着让苏清倾得到慰藉,哪里知道苏清倾对他的到来如临大敌。 “倾儿,听说你怀孕了?”太子高兴非常。 虽然太子临幸过许多女人,但是终归都是一场风月,因为没有得到父皇母后的允许,所以不敢让她们生下孩子,事后都采取了紧急措施。 苏清倾,是唯一一个得到父皇默许,母后授意的怀了他骨肉的女人,所以他对苏清倾,也是另眼相待。 苏清倾的态度不冷不热,道,“殿下,倾儿这身子骨单薄了些,近日有些流产预兆,须得精心安胎。殿下还是过了两个月后再来吧?到时候腹中胎儿就有三个月了,安稳一些。殿下来我也能尽心尽力的伺候殿下。” 太子殿下也不想和个孕妇躺同一床上过着有名无实的寡淡生活,所以苏清倾主动给了他台阶,便立即溜了。 苏清倾落得个清净,心里更为舒坦。 只不过,舒坦之余,却开始为三个月后的日子提心吊胆起来。 届时,他是君王,她又如何敢拒绝他? 想想都头疼! 苏清倾没想到,这样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因为一场更大的宫廷变故正在悄然酝酿着。 神瑛阁。 墨君玄出关,本来是一件十分令人开心的事情。 然而,时方和洛天依,却愁眉苦脸的缩在墙角唉声叹气。 璃月从外面游历了七天回来时,见到时方和洛天依,神采飞扬的脸立即黯然。 不用说,这两人肯定是为苏清倾改嫁太子的事情伤神。 “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有些事,就当没有听说过。瞒着你们爷,不就万事大吉了吗?”璃月无奈的摇摇头,人蠢了就是自寻烦恼。 时方望着璃月洒脱的笑庵,“璃月公子,小的们做不到啊!” 璃月想了想,只能想出个更加简单易学的办法。“那就装失忆吧!有种失忆叫选择性失忆,你们两就把你们爷和苏清倾的所以事情全部从脑子里移除。这样做得到吧?” 时方和洛天依面面相觑。两人本来也没有觉得璃月这第二种办法简单易行。不过看到璃月那看白痴似得表情,二人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斩钉截铁道,“行。那我们就试试。” 璃月一愣,这主意和第一种有区别吗? 不就是换汤不换药的同一种办法吗? “这智商,还能再低点吗?”璃月喃喃自语道。 见这两家伙一张苦瓜脸终于舒缓,璃月雀跃的往帝宫走去。 时方和洛天依慢吞吞的跟在璃月身后,两个人是喜忧参半,又渴望见着伤愈的主子,又怕见着主子后他会询问太子妃的事情。 两个人推推搡搡,谁也不想走在前头。 几个人刚走到地宫门口,墨君玄的密室门就哐当一声被爆破了,一阵烟雾缭绕,墨君玄蹁挞的走出来。 素衣白雪,衣袂翻飞,宛若谪仙下凡,如美玉无瑕。 “皇兄!”璃月雀跃的走了上去。 墨君玄拍了拍璃月的肩膀,道,“璃月,多谢你出手相帮,皇兄才能这么快出来。” 璃月笑得妖娆。 墨君玄又将凌厉的目光移到璃月背后的时方和洛天依身上,“你二人鬼鬼祟祟的干嘛?” 璃月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这两家伙,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时方急中生智,赶紧转移爷的注意力,“爷,小的怎么发觉爷这次闭关出来后,人看着更加俊逸脱俗,魅惑无疆?” 墨君玄一巴掌拍在时方后脑门上,“说吧,有什么事瞒着爷?你每次拍爷的马屁准没好事!” 时方立即耷拉着脑袋皱着脸庞望着璃月。 璃月无语望“天”—— 时方又将目光移到洛天依身上,洛天依背过身去,就是不看时方。 时方恨得咬牙,一个个大难临头各自飞。 “爷,是有件不好的事情。小的必须跟爷坦白。皇帝赏赐给爷的十名美女,被时方全部遣散了。”时方愈说愈小声。 此事,他做得有些理亏—— 墨君玄楞楞的望着时方,忽然爆喝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先斩后奏了啊?” 第322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庆国夫人之死 若是从前,庆国夫人这般低声下气的求她,苏清倾必然顾及尊老爱幼的美德,对她立即宽容大度起来。不过现在,被阴诡侵蚀,痛失夫君,痛失自由的苏清倾,已经将这些善良的拖累抛之脑后。 苏清倾狡黠的望着庆国夫人,冷笑道,“收起你的伪善的面孔。母亲,我们之间有亲情吗?当你派你的儿子苏恒对我落井下石追杀我的时候,我的心就和你们苏家决裂了。所以,我让你们苏家断子绝孙了,我把苏恒给推下悬崖,把他生生的给摔死了。你知道苏恒叫的多惨吗?他拼命的嚎叫着,母亲救我,救我啊!可是你在哪里呢?你亲手把你儿子推向了死亡的游戏,却无力拯救他。现在,你又要把你唯一的女儿推向罪恶的深渊?没关系,我苏清倾成全你!” 苏清倾诞着泣毒的笑容,一字一句,如嗜血的恶魔,说得庆国夫人胆战心惊,说得苏嫣然抱着头不敢继续听下去。 庆国夫人难以置信的望着苏清倾,“你竟然变得如此可怕?” 苏清倾狰狞的面孔恢复正常,笑道,“不是母亲把我变成这样的吗?” 看到庆国夫人不服气的表情,苏清倾邪狞的笑起来,“母亲教养子女,不教我们向善,只教我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庆国夫人的脸上浮出一抹不满的神色。 苏清倾知道,跟这种没文化的人聊人生观价值观,无异于浪费时间。苏清倾只能感叹:没文化的女人真可怕! “回去吧。何必把你们庆国公府那点老祖宗留下来的积蓄给败光了。” 苏清倾目的达成,转身离去。 庆国夫人拢了拢藏在衣袖里的锦盒,却进退不是。 “母亲,怎么办?”苏嫣然反而急了,毕竟要嫁人的是她,她自然是最心急最等不得的那个人。 庆国夫人无奈的瞥了眼女儿,叹口气道,“回去吧,此事从长计议。” 苏嫣然看到母亲填充着无奈的表情,心里忽然就生起满腔怨恨。 第一次,苏嫣然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质疑。苏嫣然口无遮拦道,“母亲,苏清倾说的对,是你把我们一个个推进火坑的,你把我们推进了火坑,却没有办法把我们从火坑里拉出来。”说完,苏嫣然就哭着跑开了。 庆国夫人宛若被冰水从头到尾淋了个透心凉。 她最爱的女儿,如此决绝的埋怨她,指责她?她置教养,孝道于何处? 回府的路上,庆国夫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苦心经营,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到头来,孩子们死的死,走的走,还有一个被她推入火坑。那么她这辈子的辛苦经营得到了什么回报? 一无所有! 值吗? 她满心欢喜,以为握着苏清倾这张王牌,就可以给庆国公府逆天改命。她原本也是想着对这个女儿好的,可是看到她长大后,确是愈来愈痴傻,反而是这个没有娇贵命格的亲生女儿,长得是娇艳倾城,聪明伶俐。所以她才起了私心的,要把傻子的命格转移到自己的女儿身上。 可是到头来她才发现,她不过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罢了。 苏嫣然与黎相二公子的婚期,择在本月初九,就是三四天后的事情而已。 庆国夫人自知无力回天,竟然在苏嫣然出嫁的前一夜,吞金自杀。 苏家红白喜事一同进行—— 然而,意外的是,苏嫣然却逃婚了,不知所踪。 苏清倾得知庆国公府的变故后,安静的躺在美人靠上,小手儿敲打着美人靠的扶手,陷入了静静的沉思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苏清倾一点都不难过,只是觉得惋惜。 庆国夫人想要一步登天,老天也给了她一步登天的机会,可是她走偏了。 倘若她心存善念,善待苏清倾,若是苏清倾真有摄政皇权的命格,还能亏了她不成? 庆国夫人出殡这天,苏清倾穿着白衣,亲往庆国公府送行。 不管怎样,她们母女一场,虽然决裂,不过这点情面她还是会给的。 庆国夫人的丧礼还算隆重,只是无子无女送终。 也算下场悲惨。 离开庆国公府的时候,苏清倾特意走到伤心欲绝的庆国公面前,说是劝慰,倒不如说是警醒良言。“父亲大人不必过于忧伤。警记母亲的教训,不复走母亲的路,善待身边每个人,不试图攀附权贵,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足也!要知道,普天之下,比庆国公府贫贱的门户比比皆是,不往上攀,知足常乐!” 庆国公连日里经过两次打击,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振,神态苍老许多,只是痛苦的点头。 苏清倾便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苏清倾想着难得有合适的机会出宫,便在宫外多滞留了些时候。 绕道鄞王府的时候,苏清倾悲从中来。 昔日里与鄞王恩爱的画面,与青斋菱香姐妹情深的画面,让人无限思念。 兰儿见苏清倾无故落泪,又瞥了眼鄞王府,咂咂嘴不悦道,“苏神医莫不是还对逆王念着旧情吧?” 苏清倾转头望着她,眼眸里闪过一抹森寒的冷芒,“兰儿,平日里你对我阳奉阴违我便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但是我警告你,倘若你在我面前乱嚼我爱的人,我会毫不留情的将你踢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兰儿颤了颤,最近对苏清倾冷嘲热讽惯了的,也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气,还以为她是任人拿捏的软性子。原来并不是,只是从前没有踩到她的痛楚。 望着兰儿眼里闪过的算计的眸光,苏清倾冷哼一声,“如果你以为,拿着我念旧情这事就能让东宫主子对你另眼相看,你还真是太天真了点。兰儿,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会喜欢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也没有人会讨厌重情重义至情至性的可用之才。” 三言两语,勾勒其中的利害关系。兰儿低垂嗪首,第一次对苏清倾产生敬畏的感情。 心里信服不已,那个预言,难不成是真的? 被兰儿搅了兴致,苏清倾也无心缅怀旧人。黯然着脸回到东宫。 第321章 狭路相逢苏清倾胜 时方一脸懵逼的望着洛天依,然后气的一拳头捶在洛天依的胸口上,“你说谁淫妇呢?要让爷知道你这样臭骂太子妃,你的舌头还想要吗?切,还想绑了太子妃,洛天依,你是不是活的太不耐烦了?” 洛天依捂着嘴巴。瓮声瓮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时方恨恨道,“太子妃那是爷心尖上的肉。要是让爷知道太子妃移情别恋了,他一定会非常伤心非常难过非常……生气的。然后他会失去理智,冲进云祁宫质问太子妃——” 时方说到这儿戛然而止…… “然后呢?”洛天依眯缝着鹰瞳问。 时方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道,“然后爷就会被大内高手围攻,再次惨败而归……然后又灰溜溜的躲到地宫里去,闭关疗伤!” 洛天依兴趣盎然的继续问,“然后呢?” 时方叹道,“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爷就重复在救人,救人失败,闭关疗伤的恶性循环中。直到老去……” “你为什么不去说书?”洛天依碎了一口。 “你为什么不去死?” 后面这句毫无口德的话是刚刚从地宫里出来的璃月说的。 他的皇兄,有时方说的这么不堪吗?不过就是因为意外受了一次伤,时方就把他的皇兄弱化成这样? 时方看到璃月,立刻迎上来,“爷怎么样了?” 璃月笑道,“伤口已经痊愈。” “那爷什么时候出关?”时方心惊胆战的问。 璃月道,“还需要几天!” “几天?”时方惊呼起来,全身如坐针毡起来。 璃月白了他一眼,阴测测的问,“你好像不太希望你们主子出来啊?” 时方诚实的点点头,接到璃月要吃人的目光,又赶紧摇头。 璃月撩开锦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望着时方,摄心心魄的目光透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时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实道来!” 时方只是叹气。心里却思忖着这事还是捂着不让爷知道比较好,所以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份被暴露的危险。 洛天依想法正好相反,想着多个人知道多个人使力。便屁颠屁颠的走到璃月跟前,将太子妃转投东宫太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璃月听毕,震惊非常。 一张妖娆倾城的俊脸惊怔的望着洛天依,“此事当真?” 洛天依苦着脸,“小人也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可是谍卫说,今儿上午皇后宴请后宫妃嫔时,太子妃也出席了。太子妃所表现出来的嗜睡,爱吃酸,还有呕吐现象都是初期怀孕的症状啊。听说宴席后皇后还找来了御医,特意替太子妃把脉后才确诊的。” 璃月只觉如坠深渊。 他太可解他的皇兄,他那么深爱着苏清倾,如果知道苏清倾背叛了他,那他必然接受不了。 后果会怎样,璃月不敢去想。 “二皇子,你看这事要不要告诉给爷……” “瞒着他!”璃月道。 这想法倒是与时方的不谋而合。洛天依只得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可是就怕爷出关后,我们兜不了多久啊?” 璃月道,“能拖一天是一天。皇兄刚迈入神修第一重,身体还不能很好的适应神修的凝著……”脑海里想着墨君玄魂魄出窍,璃月就觉得十分头大。 怕时方和洛天依听不懂,璃月解释得更加仔细,“换言之,他现在的功力大为下降,急火攻心之下去云祁宫抢人,毫无胜算。” 这样解释虽然不是事实,可是能达成目的就成。 洛天依略懂似得点点头。望着时方。 时方因为成功预测了事实的走向,傲娇的冲着洛天依一笑。 洛天依转过头,没法看他那么骄傲自大的样子。 论算计人心,谁能抵得过苏清倾。 苏清倾闲着无聊在御花园里走动时,偏巧不巧就遇见两个碍眼的,直直的朝自己走来。 一条逼仄的道路上,谁也不愿意折回去从头出发,狭路相逢勇者胜,苏清倾笑盈盈的走上去。 “给母亲请安!” 苏清倾向庆国夫人行礼,说是行礼,除了一句凉冰冰的请安的话,却无其他动作。秀丽的身影端着笔直,娇俏的脸庞蔓出阴鸷的冰霜。 庆国夫人和苏嫣然未料到会遇到这个煞星,一时半会怔在原地没了反应。 苏清倾敛了冰霜,笑道,“女儿就猜到母亲近日会来宫中,所以在这里日等夜等的盼着。” 她这一句话,让庆国夫人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苏清倾,原来皇后给嫣然指婚是你搞的鬼?”庆国夫人瞪着猩红的瞳子愤愤然质问道。 苏清倾柔声笑道,“母亲,你们撺掇着将我送到东宫,我又岂能不还你们这份厚礼。” 苏嫣然气急败坏道,“苏清倾,原来是你害得我要嫁给黎相的二公子。” 说话间,苏嫣然就要奔过来和苏清倾打一架才甘心。 苏清倾立即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庆国夫人立即拉住苏嫣然,呵斥道,“嫣然,住手!” 苏清倾停止演戏,望着拿她无奈的庆国夫人,巧笑嫣然。“还是母亲大人明理。姐姐,你可得跟母亲好好学学,你说我这肚子要是不小心在这里摔着了,或者是气着了,害得小产的话,你说皇后会不会杀了你们?” 苏嫣然脸色一白,方知自己适才真是太鲁莽了。差点就遭了苏清倾的道。 只是看着苏清倾借孩子在她们面前作威作福,苏嫣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苏清倾笑得就更加灿烂了,“母亲今儿莫不是来找皇贵妃的?哦,你们是不是觉得,皇贵妃几句枕边话,就能让皇上糊涂到干涉后宫的事情?那苏清倾就告诉你们一件让你们失望的事情了,近日的皇上,压根都不会去皇贵妃的朝霞宫。因为皇后娘娘给他找了一位西域的美人,那美人风情万种,岂是年老色衰的皇贵妃能比的。” 庆国夫人心惊非凡,苏清倾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借着自己怀上龙子的天大恩宠期间,对她们展开疯狂报复,就连皇后也得顾着她怀里的骨肉帮衬着她。不仅如此,还断了她们的后路,让她们求助无门。 用心十足险恶! 庆国夫人缓了缓阴鸷的脸,笑道,“三丫头,你和嫣然纵使不和,可是也改变不了你们是姐妹的事实。你姐姐有难,你若不出手相帮,让别人看了去只道你心胸狭隘!” 第320章 如释重负的宣泄 兰儿心里一直记挂着太子殿下,这回答的时间也偏巧不巧的和太子殿下挂钩了。兰儿回道,“殿下走了二十几日后,苏神医便日夜里昏昏欲睡,可是胃口极好,又爱吃樱桃,葡萄,特别是未成熟带酸味的果子。兰儿瞧着又不像是生病啊,所以就没有告诉给皇后娘娘!” 说到最后,兰儿心虚的低下头。 苏清倾自顾自的吃着葡萄,忍了那么久,终于可以享受孕妇的待遇了,她能不逮着机会多吃点吗? 皇后面露喜色。 端妃的脸色却极为难看,望着苏清倾的瞳子有些嗔怒。 苏清倾不敢看她,知道她是真心疼鄞王。苏清倾受着这份委屈,心里也高兴。 太后心里宽慰,苏清倾终于走过最黑暗的那段岁月,只是面上太后却冷着脸,冷冰冰道,“苏神医,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苏清倾手里的葡萄落到地上,瞪着惊恐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太后。忽然,秀逸的脸庞绯红起来,极为尴尬的低垂着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若不是苏清倾这玲珑剔透的心,才能把众人骗得团团转。只怕渊儿的孩子,早已不复存在。 太后却佯装着冷漠厌恶的表情,冷冷道,“既然怀孕了,总归是我们皇家的骨肉。日后好好保胎便是了。”说完这句话,太后霍地站起来,拂袖而去。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太后对于苏清倾怀孕一事十分不满。想想也是,鄞王殿下才是太后最宝贝的孙子,可是这个苏清倾在鄞王失势后就转投太子殿下的怀抱,太后不喜欢她自然有道理。 没人知道,这是太后保护苏清倾的方式。 端妃憎恨的望着苏清倾,也是忽然站起来,声音虽然轻柔,却十分冷淡,“本宫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了。” 说完还特别不满的瞥了眼苏清倾。 苏清倾满腹委屈,无处申辩。只能黯然。 手,情不自禁的抚摸到小腹上,为了这个是孩子,多少委屈都是值得的。 手心里,陡然而来的,来自腹中的悸动,让苏清倾呆怔半天。 平息凝气的感受了下,那悸动确实来自腹中胎儿。十六周,宝宝动了。 苏清倾喜极而泣!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如履薄冰,害怕走快了,害怕吃坏肚子,更害怕劳心伤神——所有对宝宝不利的因素她都如临大敌似得,偏偏它们接踵而来,压的她踹不过气来。 谢天谢地,她的孩子无比坚强,艰难的挺过了最危险的日子。 胎儿稳了,苏清倾一颗心妥妥的放了下来。 未走远的太后和端妃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哭声,顿足,回头望着苏清倾。 “她怎么了?”端妃疑惑不解。心道她既然能做的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难道还受不得她一句重话? 太后望着苏清倾,一扫刚才的嫌恶,淡淡道,“端妃,她终归是渊儿爱过的人。与渊儿在一起时,她也是全心全意爱着渊儿的人。她所做的每个选择,无非都是命运所迫吧?她想活命,这岂有错?” 端妃疑惑的望着太后,适才太后不是也跟她一般对苏清倾冷言冷语,这会怎么就反而同情起她来了? 太后启动脚步,步履维艰的向远处走去。 薛嬷嬷愈发感觉到太后的日益苍老,最近太后走一段路,便会感觉到疲乏。薛嬷嬷让太后坐在凉亭里,太后叹了口气哽塞道,“薛嬷嬷,你知道吗?哀家心里,是多么舍不得埋怨倾儿,哪怕一丁点,哀家也不愿意。可是为了不让皇后起疑心,哀家还是要做那个大恶人。也不知是不是伤了那丫头的心,她刚才哭成泪人儿一般,哀家可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哭过。多少委屈,多少困难,她都坚强的挺过来了,可是刚才,就因为哀家和端妃的话重了些,她便哭成那样,真正是让哀家心都碎了。” 太后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薛嬷嬷只得安抚太后,“太后,你别难过,依奴婢来看,她这哭啊更像是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只不过借助你和端妃痛快的宣泄了出来而已。” 太后这才敛了忧伤,只是频频叹气。“苦了那丫头了。” 虽然太后和端妃对苏清倾怀孕表现出十分的冷淡,然而皇后却十分开怀。在她看来,苏清倾有了太子殿下的骨肉,这天下的运势就向着太子殿下了。 逍遥酒仙的预言,从来没有失灵过。 见苏清倾受了委屈哭的伤心,皇后安慰道,“清倾,你怀着身孕,切忌悲伤。太后不也说了吗,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总归是我们云祁皇室的骨肉,怎么也得是个尊贵的主子,你母凭子贵,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别太难过了?” 苏清倾止了哭泣,乖顺的点点头。“是。” 妃嫔们各自心怀鬼胎,有的对皇后喜得皇孙真诚恭贺,有的却黯然神伤:这苏清倾和东宫,从今后怕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了。这天下,铁定是东宫的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清倾闲来无聊时便会动手做几件宝宝衣。整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做母亲的幸福的神采。 只是,苏清倾不知,皇宫里的任何风吹草动,早已惊动了神瑛阁。 时方听闻潜伏在宫中的谍卫带回来的讯息后,整个人瞬间就懵了。 “太子妃怀了东宫太子的骨肉?” 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时方觉得自己大脑瞬间就空白一片,仿佛时间,空间都静止了一般。一个劲的重复着一句话,“那我们爷怎么办?” “爷怎么办?” “爷怎么办?” …… 洛天依望着时方反反复复单调无味的念着同一句话,又拿不出个像样的主张,没好气的瞪着时方,气鼓鼓道,“光着急有什么用?” 时方这才回过神来,一张脸慌乱的望着洛天依,看到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时方立即凑了上来,“洛天依,你有什么办法?” 洛天依站起来,“杀进皇宫,绑了那对奸夫淫妇,送给爷解恨。” 第319章 调狼离山,公然怀孕 美得耀目,令日月星辰黯然失色! 时方颤颤的望着璃月,原本以为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他会惊诧,然而璃月却十分平静的走过去,盘坐在墨君玄的后面,翻掌覆掌,袖里的药粉立刻凝为一道真气,向墨君玄的伤势直奔而去。 时方愣了愣,为自己平白无故的担忧感到荒谬可笑。璃月可是宠兄狂魔,能够为兄弟豁出性命的人,爷的秘密,瞒着他毫无意义。 时方转身走了出去,反手关了门。 与神瑛阁的黯然神伤正好相反,东宫近日的气氛特别欢脱。苏清倾就是一个开心果,即使心里藏着再多的不快,心里载着再多的仇恨,她都能隐忍不发。而是强迫自己将最乐观的一面表现出来。 皇后对苏清倾愈发的喜欢。 只是东宫太子,近日有些惆怅。自七日前与“苏清倾”颠鸾倒凤后,至今神魂颠倒,一副食髓知味的模样。整日里抠尽心思想着重温缠绵悱恻的美梦。偏偏,苏清倾却感染了严重的伤寒,这都七天了还没有痊愈,真是让他心里恨得牙痒痒。 太子殿下终究耐不住寂寞,这日夜里又来到苏清倾的偏殿,苏清倾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看到太子殿下过来,悉悉索索的爬起来要给太子殿下行礼。 太子殿下连忙制止,“你还是躺着吧!” 苏清倾便听话的躺了下去。她才懒得给这个披着人皮的狼行礼呢。 “可好些了?”太子殿下坐在离苏清倾最远的椅子上,却一脸关切的问。 苏清倾闭目养神,也懒得开口。只是偶尔呻吟一两声。“哎……哟!” 这个时候兰儿会比苏清倾更积极,尽心尽力的回答着主子的话,“回殿下,苏神医这回感冒重了,上吐下泻,浑身抽搐,苏神医又不坚持吃药。还说什么感冒是自愈的病,扛一扛半个月准好,扛过去了这日后就会少生病,若是用药强制打乱身体的免疫系统,这身子骨反而还差些,会给以后留下频频生病的病根。” 苏清倾嘴角上扬,对于兰儿的阐述十分满意。 她是巴不得苏清倾这病不好了,便不会去招惹她的心上人了。 苏清倾就是利用兰儿的这个心理,巧妙的利用了她回绝太子殿下,这七日来倒也过得安宁。不过就是装病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明明没有拉肚子却要频频跑茅坑,没有呕吐却还是要尽力吐些胆水出来,呻吟就靠演技…… 一场病,硬是把她逼成能拿奥斯卡金奖的演员。 太子殿下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程序化的寒暄几句,便耐不住寂寞跑了。 好在楚洛那边活络了人脉关系,总算初见成效。 瑶光国举兵南下犯境,云祁国驻守边疆的将领本就是资质平庸之辈,云祁国原先的守护神鄞王殿下已经与云祁决裂,瑞王不知所踪,楚濂辞官——能拿得出手的将员本就是鄞王一派,云祁国有难,他们也是找各种借口不上早朝。气的皇帝病倒榻上! 这时候许多官员觐见皇上,建议国难当头让太子殿下领兵,一来可以振奋士气,二来立下军功也为太子殿下来日登基积攒人心。 皇上犹疑不已,太子殿下亲征,虽然有优势,可是这万一……皇帝自然不敢想象这后果。自得知鄞王非亲生骨肉后,皇帝就对太子殿下格外器重。害怕他有个闪失。 直到太后亲自来觐见皇上,太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皇上爱子之心,哀家也是感同身受。可是如今国难当头,朝臣心不稳,百姓心不宁,若是不能尽快安定外乱,这太子殿下就算能坐在龙椅上,可是江山岌岌可危,谁会心甘情愿的诚服一个没有功劳的皇帝?皇上,你不得不承认,你已经老了,这云祁的江山迟早还是要交到年轻人的手上,为何不在你健壮的时候,给他们历练的机会?” 皇上也不知是被太后说动了,亦或是被大臣们接二连三的奏折给轰得有些不耐烦了。总算应承了下来。 苏清倾听闻太子殿下要亲征南境,真是喜出望外。 等他归来时,届时应该没人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来历了吧? 太子殿下却十分伤感,跟皇后依依不舍的告别,皇后不停的用衣襟抹泪。 苏清倾坐在一旁,假意的叹息。 离人的伤感气息浓烈得化不开,就连奴婢们都被感染得泪眼连连。 苏清倾望着这一个个哀伤凄楚的面孔,倏地想起了鄞王殿下。从前他出征时,太后也为他紧张担忧。可是太后却从不阻止他去驰骋沙场,与太后这份开阔的胸襟比起来,怨天尤人的皇后就显得十分狭隘。 苏清倾又为鄞王殿下感到哀伤,他若还在,世上便多一个苏清倾去疼他。他会感觉到更幸福吧! 偏偏,事与愿违。 就在长春宫沉侵在悲伤的气氛时,苏清倾只差拿着锣鼓鞭炮出来庆祝了。 太子滚蛋了,她就不用挖空心思的想着如何度过每个危险的夜晚。 太子走后,苏清倾在东宫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每日里好吃好喝好睡,眨眼睛,苏清倾才惊觉自己的孕期已经过了小四月了。想到自己本有先兆流产的症状,偏在动荡不安的深宫中斗智斗勇,努力坚强的在夹缝中求一角安隅。而他的孩子,与她同在,没舍得离开她,苏清倾就泪眼潸然。 为自己而感动! 太子走了一个月后,苏清倾刻意的装出怀孕的迹象。 在皇后举办的盛大席宴上,苏清倾不但吃了一大盘葡萄,还在席宴上恶心反胃的吐了。 众位妃嫔一看,都露出诧异的眼色。 独独端妃,天真无邪的询问苏清倾,“倾儿,你可是吃坏肚子了?” 苏清倾苍白笑道,“应该是吧。昨儿吃了一盘樱桃就开始这样了。” 爱吃酸,还爱吐——凡是生过娃的妃嫔都开始怀疑苏清倾怀孕了。毕竟苏清倾和太子殿下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 只有端妃,她相信苏清倾的清白,当然不会相信苏清倾会和太子苟合。所以她纯真的以为,苏清倾是生病了。 直到皇后当着众人的面询问伺候苏清倾的兰儿,“苏神医何时开始有这些症状的?” 第318章 牛头不对马嘴 苏清倾想法却十分阴毒,将苏嫣然配给寻常百姓家,反倒让她尝了平常人家的幸福。不如将她配给相爷家野心勃勃的黎二公子,身处高位,避不了风口浪尖,却也没有足够大的权利掌握自己的命运。苏清倾就是要让她也尝尝乱世飘零身不由己的滋味。 南储帝国。 当璃月收到时方的书信时,看着时方遒劲有力,笔锋飘逸的字体,对自己的皇兄真是莫名的又多了分崇拜。 他调教的侍卫就是不同凡响。 然而当璃月读到墨君玄受伤,法力尽失,需要闭关疗伤的内容时,璃月真是焦急如焚。帝宫的事情交给曾经的旧部打理,刻不容缓的就赶去云祁京城。 快马加鞭,六天后,抵达云祁京城的璃月,直奔神瑛阁。 时方看到一袭红袍加身的璃月霸气侧漏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时,真是傻了眼。 “这么快?” “我皇兄呢?”璃月劈头盖脸的怒责时方。 时方懵懵的指了指地下,璃月绝世无双的脸庞倏地煞白。 “你说什么?”因为太激动,璃月一只手抓住时方的衣襟。奋力摇晃,时方的脑袋就跟拨浪鼓似得前后摇摆。 “璃……月……公……子……”被璃月猛烈摇晃的时方开口说话也只能发出颤音。听起来断断续续如结巴似得,有些搞笑。 洛天依在一旁笑成傻子。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时方和璃月公子的谈话,真是对牛弹琴。 时方手指地宫,璃月怕是误会成长眠地下了。 “快说,我皇兄在哪里?”璃月的摇晃更加猛烈,直摇的时方的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时方说话就更加不顺畅,简明扼要道,“地……下……” 璃月倏地松开时方,时方的脑袋惯性的摇了几下总算停下来。有点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时方直接瘫坐在地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璃月凤眸里倾泻出极大的哀伤,颀长挺拔的身子晃了晃。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悲恸中。 时方缓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这会活色生香的开始讨伐璃月的粗鲁,“璃月公子,你能不能对我稍微温柔那么一点?我的脑袋都快被你摇掉了?你是跟我有深仇大恨吗?” 看着完全没有因为皇兄离去而感到悲恸的时方,璃月只为皇兄感到万分沉痛。倏地拔出宝剑抵在时方的脖子上,时方吓得动也不敢动,颤颤的问,“璃月公子,二皇子……你是不是又叛变啦?” 为何时方会说璃月又叛变了呢?这事还得从九年前说起。那时候璃月和鄞王初相识,因为兴趣相投而大有义结金兰的架势,然而就在结拜之前,云祁和南储的战争一触即发。鄞王和璃月各为其主,讨伐对方时,两人便在战场上相遇了。那一刻,时方就在心里认定璃月叛变了。 这一次,情况和上次有些雷同,鄞王和璃月认了亲兄弟,璃月却要杀时方,故而时方才认为璃月又叛变了。 本来一直处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洛天依,这会见事情闹大发了,赶紧飞奔过来横在璃月和时方中间。洛天依用最简洁的话结束了这场闹剧。 “璃月公子,爷在地宫下闭关疗伤。” 璃月微楞,宝剑才从时方的脖子上挪开。然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时方一眼,“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下次记得表达清楚一点。” 时方才悟出都是自己一张笨嘴惹了祸。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是璃月误解了他的意思,他为何不说他自己理解能力太低? 时方十分郁闷的瓮声瓮气道,“我表达能力不差,是你理解能力欠佳。” 璃月回眸瞪了时方一眼,时方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 作为弱势群体的时方,心里更加郁闷,“果然是亲兄弟,跟爷一样不讲道理。” 这回璃月听了他的嘀咕没有再瞪他,只是俊逸妖冶的脸庞上浮出欣慰的笑容。 时方直摇头叹息,自言自语道,“一个宠妻狂魔,一个宠兄狂魔。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二人就是亲兄弟呢?这根本不用验的——亲兄弟!” 璃月没理睬他的嘟哝,因为心里挂念皇兄得紧,也不知他的伤势到底有多么严重,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马上见到皇兄。 “时方,带我去地宫!” 时方摇头似拨浪鼓,主子这个时候很特别,样子很特别,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主子的秘密。 璃月扬了扬手里的剑,剑鞘立即哐当的摇晃起来。分分钟要跳出来灭了时方似得。 时方立即狗腿道,“跟我来!” 璃月疑惑不解,皇兄调教的侍卫怎么这么奴性。完全没有一点儿骨气。 时方将璃月带到地宫门口,便耸耸肩无奈叹息道,“爷反锁了门,进不去的。” 璃月望着门上的几把锁,再看白痴似得望着时方,“滚!”就知道忽悠他。当他傻子吗? 时方嘿嘿的陪着笑。他竟然糊涂到忽略这几把锁了。 时方配合的掏出钥匙,慢吞吞的捣鼓着锁眼,心里暗忖道:也不知道璃月看到爷的样子会不会吓一跳? 璃月见时方慢吞吞的,分明就是故意拖延时间不想他进去。“滚!” 没有耐心的璃月一只手罩在锁上,轻轻施展十重玄力,锁立即融化。 时方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的叹息着。在强者面前,做再多挣扎都是无效的,好悲哀! 地宫的门自动向两边滑去,璃月站在门口,一眼瞥见盘坐地上背对自己的墨君玄。 一袭黑色锦袍,背上有一道血窟窿。看起来触目惊心。 然而,墨君玄的对面,还盘坐着一个人,半透明的模样,可是依旧看得出来,他穿着一袭似月华般清冷的纱衣,衣袂随着他双掌的舞动而纷飞,他还有一头很长的飘逸飞舞的青丝,自然散落在腰际,额间环着一圈耀若星辰的碎玉。灼灼光华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在看他的脸庞,狭长的眉眼,挺拔坚毅的鼻梁,性感迷人的薄唇,每一处,都仿佛是雕塑大师穷极一生心血雕刻的绝笔之作。 第317章 借刀杀人 为了不辜负太后这场精心的安排,天明十分,苏清倾不情不愿的脱了自己的中衣,只身穿着单薄的亵衣,躺在太子殿下的怀里。 当太子殿下睁开眼时,看见自己和苏清倾躺在地上,盖着锦被,两人却都穿着亵衣,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苏清倾惺忪着眼,娇嗔道,“殿下,你昨夜只顾着自己享受。你这享受完了就酣睡了过去,我怕你着凉,还得给你穿衣服,你又不配合我,可累死我了。” 太子殿下捏着苏清倾的下巴,“你可真是迷人的妖精。本宫昨晚对你的表现可十分满意。回头本宫重重赏你。” 苏清倾点头。 他没有产生怀疑,苏清倾由衷舒了口气。 “今晚,你可要再接再厉啊!” 太子殿下下一句话,直接将苏清倾击懵了。 夜夜笙歌,他倒是想得美。苏清倾得想个办法断了他的邪念。 太子殿下上朝后,苏清倾慵懒的躺在美人靠上。百无聊赖的吹着口哨,口哨十足难听,断断续续,就跟死了人哭丧似得。 东宫拨给她的侍女兰儿最近火气很大,新主子是朵奇葩,每日里想着方儿折磨她,有些难伺候。不过昨日新主子和太子圆了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兰儿就算心里对她有一百个不满意,也只能藏在肚子里。 “我饿了,去,给我煮碗鸡心枣汤过来。”苏清倾吹口哨吹的脸红脖子粗的,累得要死,便短暂的停了停,吩咐兰儿道。 兰儿巴不得赶紧逃离这鬼地方,听到苏清倾这哭丧的哨声她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瞥见兰儿逃离的背影,苏清倾眼底流泻出狡黠的笑意。 一个人的空间,总算可以放松一下。 楚洛教她的口哨,说什么用这口哨就能引出他们之间联系的桥梁,卧槽,她吹胡子瞪眼睛一个上午,鬼影子都没有。楚洛这小子敢忽悠她,回头她一巴掌呼死他。 正在苏清倾失望透顶的时候,一只信鸽却横飞直撞进来。 苏清倾瞠目结舌,原来楚洛说的联系方式就是信鸽啊? 苏清倾将自己所求之事写在纸条上,然后绑在信鸽翅膀下,拍拍信鸽的小脑袋,呢喃道,“宝贝儿,我可就靠你了。” 信鸽飞走了,苏清倾望着那拍打着双翼渐渐没入视线的影子,眼眶倏地濡湿起来。 楚洛得费了多少心思,才能调教出熟悉东宫到楚府路线的信鸽。 要知道,丢官卸甲的楚府。如今进宫可不像从前那般容易了。 兰儿端着熬制好的金丝枣汤进来时,苏清倾却睡眼惺忪的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的吩咐兰儿,“放下吧,我昨夜没睡好,先补会觉。一会儿再喝。” 兰儿扁扁嘴放下鸡心枣汤离去了。 苏清倾望着她吃味的样子,慧黠一笑。这丫头暗恋君煊也不知有多少时候了,看起来这单相思病得可不轻啊! 瞥了眼案上的鸡心枣汤,苏清倾嘴角蔓出邪恶的笑意。她孕期刚好三月,为安全起见,还是不适宜喝这生血益气的枣汤,不过是故意掩人耳目罢了。 苏清倾将枣汤倒进花铂里,然后将空碗放在原处,便闭目养神起来。 心里盘算着,也不知楚洛得了消息,到施手解她的危难,要多长时间? 想到每天晚上要想着法子推诿太子的性事,时间长了肯定说不过去。 苏清倾睡醒后,已经过了晌午时分。长春宫遣人过来,说皇后得知苏清倾和太子殿下圆房之事,特别高兴。让苏清倾得了空去一趟长春宫,皇后有赏给她。 苏清倾想着择日不如撞日,正巧她也有事求皇后帮忙,便和报信的侍女一起去了长春宫。 皇后看到苏清倾。见她一扫前几日的颓废,想着是圆房的缘由,少女情怀总是诗,没了个鄞王,有了个前程似锦的太子殿下,她能不脱胎换骨吗? “清倾见过娘娘!”苏清倾给皇后行了屈膝礼,皇后和蔼的笑道,“起身吧!赐座!” 苏清倾便坐在皇后的下方,温软绵绵道,“皇后,苏清倾此番来乃有求于皇后娘娘的。” 皇后押了口茶,有些错愕,“有求于本宫?” 苏清倾便娓娓道来,“近日,我那姐姐三番两头跑到东宫里来,虽说来的是光明磊落,然而这未出阁的女子,与未纳妃的太子殿下独处久了,难免落人话柄。姐姐固然无所谓,可是坏了太子殿下的声誉,污了太子殿下在文武百官心里的清誉,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清倾所言,正是皇后所忌。 皇后当即放下手里的茶杯,对苏清倾十分欣赏折服,“苏清倾,你果然非寻常女子。你忌讳得有道理,那苏嫣然已经害得太子被皇帝禁足一次,如今一出来又来祸害太子,本宫饶不得她。” 苏清倾淡淡然道,“皇后,姐姐只是被情所困。还请皇后网开一面,饶她一命。其实想让姐姐不纠缠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只需给姐姐指一门亲事,姐姐成了亲,除了对自己的夫君用心以外,便没有多余的心思动在太子殿下身上了。” 皇后沉吟道,“此计甚妙。” 皇后忽然想到什么,狐疑的目光望着气定神闲的苏清倾,“苏清倾,本宫可记得,你和苏嫣然感情可并没有这么亲厚啊?”被苏清倾牵着鼻子走了半天,终于开始怀疑苏清倾的动机了。 苏清倾笑得坦然,“皇后明鉴。皇后就当是苏清倾仰仗东宫今日给的庇佑作威作福罢了。” 被皇后窥破心机,苏清倾也不慌乱,反而说得无比诚实。 皇后见她吐露心迹,更是喜欢。点头笑道,“既如此,本宫就全了你这个心愿。只是,依你看,这王公大臣的公子们,哪位才配得上你那如花似玉的姐姐?” 苏清倾潋滟一笑,“听闻权倾朝野的黎相爷家里有两位公子,大公子已经娶妻生子自然另当别论,可是这二公子确是十分的精明能干,又长得伟岸不凡。我姐姐应该会无比欢喜的。” 皇后脸上划过一抹惑色,苏清倾既然这么憎恨苏嫣然,为何给她找的人家听起来还十分不错? 第316章 苏清倾绝地求生,转投东宫 苏清倾敛了明媚动人的笑,冷声斥责,“苏嫣然,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太子殿下如果不要你,你该嫁给谁啊?哎,王孙贵族要是新婚之夜发现自己的新娘没有落红,应该很生气吧?不如你跪下来求求我,我可以帮你修补那层膜的?” 苏嫣然望着苏清倾,只觉她宛如脱胎换骨,气息阴冷,带着肆虐的冷血残酷。 “苏清倾,我的事,不用你管。”苏嫣然恶狠狠的咬牙道。 苏清倾潋滟一笑,“姐姐,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你既然如此操心我的事,妹妹焉能对你的事漠然视之?” “你想怎样?”苏嫣然怒道。 苏清倾咧嘴一笑,“你不就是上赶着爬男人的床吗?我成全你,让你光明正大的爬个够。” 苏嫣然打了个寒战,噤若寒蝉。 苏清倾的蜕变,让她感觉到无比惶恐,她第一次觉得,她好像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为了报复苏清倾,却生生的将她逼迫成一头暴怒的狮子。她向她挥舞着利爪,不把她抓得遍体鳞伤死不罢休一般。 苏嫣然想要说几句示软的话,然而喉咙滚了滚,还没有说出口,苏清倾却丢给她一记冷眼便扬长而去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苏清倾在窗前闷闷的杵立了一下午,脑子里有许多愉快的,幸福的回忆。鄞王殿下那张魅惑众生的脸时而宠溺的,时而抓狂的,时而霸气的在苏清倾脑里不停歇的回现着。 他还是如此鲜活生动的存在苏清倾的脑海里,可是苏清倾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候苏清倾并不知道,冲破玄修大满贯意味着什么。苏清倾只当他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因为当他死掉了,所以孤身奋斗的苏清倾才会做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定:带着鄞王的骨肉委身太子殿下,寻求东宫的庇佑。 只要能让孩子顺利的生下来,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苏清倾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苏清倾拿出薛嬷嬷塞给她的迷迭香。怔怔的望着,即使手眼通天如太后这般的女人,也知道苏清倾想在后宫生存下去,除了委身男人,别无他法。 谁让她肚子里有鄞王的骨肉,这一天天长大的肚子,已经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犹疑。 夜幕降临时,东宫的侍女过来伺候苏清倾沐浴更衣,却发现苏清倾早已躺在浴缸里,她们一进来时,苏清倾刚好沐浴完毕,自己敏捷的拿起纱衣披在身上。 侍女们流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这上赶着巴结主子的事情,不论怎样在她们看来都是令人不屑的。 她们只是没有想到,苏清倾这么着急沐浴的目的不过是害怕她们发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而已。 穿上衣服的苏清倾,肚子在宽松的襦裙遮掩下,完全看不出孕相。 苏清倾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将藏有迷迭香的发簪插在发髻上,然后尾随在侍女身后,满腹心思的向太子殿下的寝宫走去。 苏清倾一来,太子殿下便将多余的人都给轰了出去。 当寝宫的油灯一盏盏歇灭时,苏清倾似乎回过神来了。只身穿着亵衣的男人一步步向她走来,苏清倾倏地有些慌。 “殿下——” 苏清倾忽然站起来,窗外月光如水,温柔的射在苏清倾秀逸的脸庞上。略带娇羞,略带惆怅。 太子殿下望着娇羞的苏清倾,虽然他猎艳无数,然而向苏清倾这样傲娇的还是第一个。 苏清倾的优点就是她比其他女人有主见,对男人也绝不谦卑的迎合。所以,对于苏清倾突如其来的请求,太子殿下愿意给她申诉的机会。 “说!” 苏清倾娇羞道,“殿下阅女无数,苏清倾怕自己伺候人的功夫笨拙。所以苏清倾斗胆请殿下玩点新的花样——” “哦?”太子殿下兴起,将苏清倾一把扯入自己的怀里,“你说!” 苏清倾一只手轻轻的去解开他的亵衣,动作轻柔无限。 “殿下,鄞王殿下曾经给倾儿看到一本不正经的书,上面都是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殿下要不要试试?” 见太子殿下没有反对,苏清倾将他推倒在床上。自己站在床头边上,取下头上的发簪,如墨的青丝自然垂落,让她看起来更加清丽可人。 苏清倾随手将发簪放在枕边,便开始褪自己的衣裳,脱了外衣——却突然打了个喷嚏…… 门不知为何被风吹开了。 “殿下,我去关门。” 苏清倾漫步来到门边,捣腾着门栓,涨红着脸娇嗔道,“殿下,这门栓怎么竟跟倾儿作对?倾儿怎么也插不上……” 太子殿下望着苏清倾秀逸的身影,听着她化骨的声音,只觉得自己浑身难受得厉害,只想将这美人儿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 太子殿下忽然跳下床向苏清倾扑去,苏清倾却故意避开他,咯咯咯的轻笑起来,“来啊,殿下!” 迷迭香很快发挥了作用,太子殿下忽然晕乎乎的倒在了地上。 苏清倾见他倒下了,敛了让人销魂荡魄的笑声,冷着脸走过来,蓦地一只脚踩在他的心口上,恨不得使劲的蹂躏,将他的五脏六腑踩个稀烂。 好为她的夫君报仇雪恨。 忽然,一片飞叶打在苏清倾的腿上,苏清倾一惊,撤离了腿。望着飞叶来的方向。 却见薛嬷嬷带着一名娇柔的少女从内室里走过来,苏清倾发愣时,薛嬷嬷将苏清倾扯到屏风后面,那名少女却代替苏清倾和太子行了情事。 苏清倾万万没想到,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太后竟然牺牲了一名无辜的少女。 正在苏清倾晃神的时候,薛嬷嬷忽然掐着苏清倾的大腿根,苏清倾“啊”一声叫了出来。 明白薛嬷嬷的用意后,苏清倾淫荡的叫了起来。 窗外,听墙角的人立即离去。 苏清倾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倏地全身虚软,瘫倒在地上。 只怕过了今夜,她的清白,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在太后知道她! 完事后,薛嬷嬷带着那名少女从后门出去了。临走前薛嬷嬷的眼神有些凌厉,苏清倾知道她是在提醒她演好这最后的一出戏。 第315章 苏清倾绝地反击 太后道,“清倾,人活一辈子,早晚都是个死。渊儿走了,虽然是英年早逝,但是好歹留下了自己的子嗣,也算走的不冤枉。你坚强起来,振作起来,就算不为自己,为渊儿,为那个用全部生命,傻乎乎爱着你的男人,好好的活着。把孩子生下来,就算是对他的报答。好吗?” 苏清倾凝望着太后,荒芜的神色仿佛从缥缈无际的大海里抓到了一丝渺茫的希冀。苏清倾点点头,语气虽然衰弱然而眼神有有些坚定,“皇奶奶放心,倾儿一定替他生下孩子。” 太后欣慰的点点头。转头睨向薛嬷嬷,虽然没有言语,然而薛嬷嬷却领略了太后的心意。从袖里取出一个香囊,递给苏清倾。 苏清倾诧异非凡,将香囊拿到鼻子边准备嗅嗅时,薛嬷嬷却按住香囊,朝苏清倾摇了摇头。 太后这才解释道,“倾儿,鄞王殿下的孩子活不久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这是哀家替你准备的迷迭香,你是聪明人,知道哀家的用意。哀家不强迫你,用不用,用在谁的身上,都由你决定。” 苏清倾的心,如死水泛起微澜。 从长春宫回来,苏清倾一路上都反复斟酌着太后的每一句话。太后的话,无不击中她的内心,太后说的对,人都有一死,她的相公虽然英年早逝,然而无比幸运的是留下了一脉传承。人都有传承的情怀,生下这个孩子,弥补他的遗憾。 苏清倾忽然觉得自己又变成一个勇猛的斗士,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要走的路,要经历的战争,还特别长。这一路的披荆斩棘,容不得半点差错。 苏清倾回到东宫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匆匆进入了东宫正殿。 苏嫣然? 苏清倾心存诧异,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对于死灰复燃的旧敌,苏清倾当然不会轻视对方。 苏嫣然在没有奴婢的通报下兀自闯入宫殿,可想而知她和君煊的交情多么深厚。 “殿下……” 苏清倾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苏嫣然娇滴滴可以捏出水来的声音。 苏清倾驻足,竖起耳朵聆听里面的动静。 “殿下,听说你把那傻子接到东宫里来了?你……到底得到她没有?” 苏嫣然这看似大度,实则吃味的一番话,惹得太子殿下蹙眉。十分不悦道,“哼!” 苏嫣然便知,太子殿下还没有得到苏清倾。酸涩苦楚的心里便涌出一丝喜悦。然而瞥到太子漆黑的脸,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尽心安慰他,“殿下莫急,横竖人已经在你的东宫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有办法?”太子殿下问。 苏嫣然点点头,“殿下,当初她怎么对我们的,现在我们就怎么对她。我连醉柔香都给你带来了,殿下你看……” 苏清倾手心撰紧,脸色青白交加。恨得咬牙,她好心留了苏嫣然和庆国夫人一条贱命,没想到这两个女人不但不改邪归正,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残害她。 你们不仁,休怪我苏清倾不义。 苏清倾敛了怒意,喷薄的胸腔好不容易才歇灭了怒火。挤出一抹明媚动人的笑意,提起纱裙,苏清倾便朝里面走去。 苏嫣然看到不请自来的苏清倾,气的脸色铁青。气恼苏清倾坏了她的好事。 太子殿下手里还握着醉柔香,看到苏清倾进来赶紧塞进袖口里。苏清倾佯装视而未见,只是笑着对殿下道,“殿下,前几日你让苏清倾思考的问题,苏清倾可以给你回复了。” 殿下将信将疑的望着苏清倾,“真的?” 苏清倾瞥了眼巴不得贴在太子殿下身上的苏嫣然,笑意盎然的目光忽然就吃味起来,酸溜溜道,“殿下,苏清倾若是拿出了我的诚意,那便是一生一世。那么殿下的诚意呢?” 太子殿下看出苏清倾在吃醋,他没想到一向孤傲高清的苏清倾吃起醋来跟个孩子似得耍脾气,然而却又故意不说破,这种手段比起其他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式讨人喜爱甚多。 太子殿下毫不客气的将贴在自己身上的苏嫣然推开,苏嫣然秀丽倾城的脸立即垮掉,美眸愤怒的瞪着苏清倾,巴不得要一口吞了苏清倾似得。 苏清倾扬起嘚瑟的小脸,这点小刺激都受不了待会只怕刺激得她神经失常。苏清倾笑得更加明媚,道,“姐姐,妹妹命格里,是否真能摄政皇权,问鼎天下?” 苏嫣然抬眸恨恨的望着嘚瑟非凡的苏清倾,苏清倾笑得春风得意。 苏嫣然既然用这道预言阴她,那她就毫不客气的利用这道预言作威作福顺便把她的小命一起作掉! 苏嫣然点点头,“母亲是这么说的。” 苏清倾又望着太子殿下,“殿下,从前是苏清倾愚昧不知,日后苏清倾必然全心竭力辅助殿下,登基霸业!” 太子殿下狂喜,却又想着苏清倾的态度转变得太过突然,有些半信半疑,“苏清倾,你真的愿意委身本王,助本王问鼎天下?” 苏清倾道,“苏清倾不是傻子,跟鄞王,跟太子殿下,孰优孰劣,一目了然。谁能让我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我苏清倾便跟着他。” 权势,向来令人痴迷沉醉。 苏清倾这番话,令太子殿下瞬间打消疑虑。太子当即喜出望外,“苏清倾,只要你真心跟着本宫,本宫绝不会亏待于你。” 苏清倾道,“殿下,今晚请让苏清倾侍寝吧!” 太子殿下大喜,“真的?” “比珍珠还真!”苏清倾道。 苏清倾的目光落到苏嫣然身上,但见她脸色煞白——拳头握紧,身子如筛豆子似得抖得厉害。 苏清倾佯装关心的问,“姐姐,你哪里不舒服了,让妹妹替你看看吧?” 太子殿下冷眼睨着苏嫣然,冷声道,“苏嫣然,你可以走了。以后就不用来东宫了。” 苏嫣然颤颤的站起来,心有不甘的凝望着太子殿下,“殿下——” 太子殿下扭过脸,不看她。 苏嫣然便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苏清倾眼底泄出一抹寒芒,却装成无害的兔子般,对殿下道,“殿下,我去送送我姐姐。” 苏清倾追了出去,苏嫣然见她追了上来,猩红着眼怒道,“苏清倾,你是故意的?” 第314章 太后鼓励苏清倾重拾生活勇气 时方瞠目结舌,想着近日爷的眼瞳里时时绽放火莲,想必也和这股神秘的力量有关,时方触目惊心道,“爷,那怎么办?小的十分担忧,你会不会跟苏璟寻大帝一样,忽然就销声匿迹了?” 墨君玄不甘的睨了时方一眼,一只手紧紧的按着撕裂的箭伤,脸色十分苍白。只得无奈的命令时方,“时方,我需要闭关导出神力,待我新伤旧伤痊愈后,再行出关。在我闭关的这段日子里,你让宫中谍卫好好的照顾倾儿,别让她寻了短。还有,书信一封,唤璃月过来,就说我需要他。” 墨君玄的身体慢慢的变得透明起来,眼眸里一道璀璨的光点慢慢扩大,绽放出妖冶的火莲。时方见状,吓傻了。径直将爷背起来,赶紧送往神瑛阁的地宫里。 “出去吧!别让人进来打扰我。” 时方将墨君玄安置在地宫密室里,还没有来得及细细的询问爷需要他做什么,墨君玄却下了逐客令。 时方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地宫,关门时,时方忧心的最后瞥了眼爷,然而看到密室里面的景象,时方又惊得石化如雕。 赶紧关了门,生怕被人瞧见了般。将密室上了几把锁,这才安心的离去。 时方按照爷的吩咐,给璃月写了封信,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去南储。又找来洛天依,一起商量如何行之有效的保护宫中的苏清倾事宜。 正事谈完后,洛天依又抛出一个让时方十分头疼的问题,“那这十名美人怎么办?” 时方瞪着洛天依,“要不,你全部收了?” 洛天依一巴掌呼过去,“你想得美?我可是听爷提及过,你破了玄修九重境,需要借助那种事才能释放身体里膨胀的欲望,否则只能反噬自己。所以这十名美人,分明就是爷替你准备的,你可别赖账,否则爷出关没你好果子吃。” 时方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洛天依,爷只说过赐我一名美人,剩余的全是你的。” 两个人争吵半天也没有结果,此事便只能作罢。 初夏,天气日益的闷热起来。特别是这斗拱交错,殿角飞檐,鎏金铜瓦的宫廷式建筑,置身其中,更是让人透不过气来。 薛嬷嬷搀扶着太后,向东宫的方向步态沉健的走来,速度飞快。 东宫的正殿内,太子君煊红着眼龇着牙向苏清倾张牙舞爪的咆哮着,“苏清倾,谁让你今儿跑出去丢人现眼的?” 苏清倾无温的表情激起一抹冰冷的讥笑,惫懒道,“太子殿下,不是你让人来叫我过去的吗?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苏清倾其貌不扬,没被选上,不能替东宫争光了。” 太子殿下俊彦上浮出困惑,震怒道,“谁叫你过去的?把这些该死的奴婢都给我叫进来。我要一一盘问。” 然而苏清倾却并没有从东宫的奴婢里找出唤自己出去的人。苏清倾立刻醒悟,只怕是有心之人趁机作乱,要将她逐出东宫。 只要不是在她的墨君玄身边,苏清倾就觉得她身如冬葵,去哪儿都一样,不过是行尸走肉的活着吧。 太子殿下因为被人算计了,心里不痛快,狂摔东西。 苏清倾置若罔闻,不管不顾。 太后来的时候,一个玉器差点摔在太后的脸上,幸得薛嬷嬷一掌拍了过去,玉器从太后脸上掠过。 太子殿下看到太后,也不停歇,反正他的癫狂病人人尽知,太后不能据此责怪他。 苏清倾走到太子身边,从袖里取出香囊,在太子跟前晃了晃,太子便被迷晕了。 苏清倾吩咐其他奴婢,“将太子扶到床上躺着。半个对时后自己会醒过来,如果还发癫狂病,就用这香囊给他安神!” 苏清倾说完,便走到太后身边,恭敬的给太后行了礼,“见过太后娘娘!” 薛嬷嬷道,“苏神医,你跟我们去一趟长春宫吧。太后想要好好的了解下太子的病情。” 苏清倾也不拒绝,乖觉的点头,“诺!” 出了东宫,一路上百花盛开,姹紫嫣红,映衬着苏清倾一张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脸庞,更是显得迷失无措的样子。 太后吁叹一声,走到长春宫的海棠园时,太后拉着苏清倾的手,驻足,语重心长道,“倾儿,哀家知道你不容易。本是孤傲的性子,却被人拿捏算计,毫无尊严。你心里不痛快,哀家都懂。可是,你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你想想渊儿,生活总是有希望的……” 苏清倾泪盈眼眶,太后一席话将她隐忍多时淤积心中的痛苦瞬间勾了出来,苏清倾扑通一声跪在太后脚下,吸了吸鼻子,本想忍住,然而最后却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的哭诉道,“皇奶奶,相公……没了。” 太后花容失色,生怕自己理解错了意思,忙不迭追问道,“没了?这是什么意思?” 苏清倾已经哭成泪人。所有隐忍都崩溃,只有肝肠寸断的情绪在眼泪中尽情宣泄。 太后苍老的身子一个趔趄,薛嬷嬷赶紧搀扶住她。 这个历经沧桑,英勇无畏的老人,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然而,到底是走过大风大浪的人,经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的人,在短暂的巨大的悲恸后,太后望着苏清倾,无比坚强道,“倾儿,你起来。” 薛嬷嬷又赶紧将悲痛欲绝的苏清倾搀扶起来。 太后替苏清倾抹了眼泪,带着涅槃重生的刚毅告诉苏清倾,“倾儿,别哭。别哭。没有渊儿,你还要顾着孩子,他可是渊儿唯一的骨肉。” 太后轻轻的拍打着苏清倾的手背,温柔宠溺的安抚着一件易碎的工艺品般。 苏清倾用了很大的力气,强迫自己敛了忧伤。红肿着双眼望着太后,道,“皇奶奶……”然而,对于未来茫然无措的她,此刻并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安抚太后。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对方,从彼此的脆弱里获悉坚强无畏的力量。 太后望着苏清倾清瘦苍白的脸,很是心疼,然而身为过来人,她知道苏清倾这一生,没有矫情脆弱的资格。 第313章 挑逗媳妇,被拒 苏清倾被两名侍女一左一右的挟持在中间,面无表情,生无可恋的目光显得有些涣散。 太子殿下和皇后看见苏清倾,错愕非凡。皇后谴责的目光瞥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疑惑委屈的表情让皇后瞬间了然,只怕苏清倾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美人们列队站成一行,苏清倾低垂嗪首,娇小的身子就像皮球一样被人推来推去,任人摆布,而自己毫无主意。 墨君玄温柔的眸光脉脉含情的望着苏清倾,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笑庵。心里万分庆幸自己答应收下皇帝赏赐的十名美人。待会他就会毫不客气的将苏清倾收走。 皇上望着各个宫殿选拔出来的美人,欣慰的点点头。只是目光扫到苏清倾身上时,还是震惊了一下。她就算是戴罪之身,可也是曾经的鄞王妃,东宫竟然如此践踏她,将她供奉出来,实在是可恨。 皇上冷冽的眼神不悦的扫了太子殿下一眼,太子殿下羞愧的低着头,此刻人多,不便狡辩。 此刻,皇上和太子都心存侥幸,希望这位贤王千万别看上苏清倾。 皇上又将目光转到贤王身上,冷冽消匿,眼角噙笑。“贤王,你看这是朕专门为你准备的美人,你去看看,有喜欢的就把她们带走吧!” 贤王也不推拒,径直站起来,笑意盎然的瞥了眼一旁的时方,时方领略到爷的深意后,爷定是替他物色美人了。吓得脸色煞白,抱着双胸一个劲摇头。却听贤王对皇上道,“谢主隆恩。草民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毕大踏步走到美人前,站在第一位美人前,墨君玄也不看她,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席上的时方。时方立即将脑袋扭了九十度,别开脑袋佯装没看见主子。 墨君玄的眼眸瞬间就蒙上一层栗色。 死时方,竟敢不配合?看他回去不收拾他才怪。 墨君玄沉吟半晌,既然时方不给他出主意,那还不简单,他就闭着眼睛随意点吧。 墨君玄站在美女前方,惫懒的语气有气无力道,“云祁国盛产美人儿,每一个都是绝色佳人,可谓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你,你,还有你……” 墨君玄也不看美人的模样,态度急灼只想早点完成任务。点了第九位后,墨君玄却装作漫不经意的模样走到苏清倾跟前,苏清倾双手交叠腹前,低垂嗪首,目光落到墨君玄金莲滚边的袍脚上。然而神色痴呆,一点反应儿也没有。 墨君玄清了清嗓子,“咳……美人能否抬头来?”虽然想直接点了她,但是她低着头,他没有看到她的颜就点了她难免惹人生疑。 苏清倾听到这轻挑调侃的口吻,不知为何就联想起那该死的淫虫瑞王,愤愤的抬起眼眸,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墨君玄。 墨君玄微微一颤,媳妇儿这表情,堪堪的怨妇,这眼神,更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怨鬼。 太子殿下和皇后舒了口气。 真是老天开眼,苏清倾今日这状态真是有些差。完全和貌美搭不上边。 墨君玄循序善诱道,“美人儿,笑一个。” 苏清倾苦大仇深的望着他,“登徒浪子!”低声碎了一口! 墨君玄倒吸一口气,媳妇儿都嫌弃上自己了,情商下线的墨君玄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有个性,有个性,哈哈,我喜欢。”到最后,尬聊变成尴尬的笑。 笑毕,眼神里填满无奈,媳妇这眼神这么差,看来是认不出他来了,他只能生硬的带走她了。 其实根本不怪苏清倾认不出她,苏清倾是凡人,更是医者,前一刻她的相公才死在她面前,她怎么可能会怀疑到贤王就是墨君玄? 更何况,墨君玄还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换了身衣裳?换了张面具? 墨君玄指着苏清倾道,“其貌不扬,不过很有个性,我喜欢。就她了!” 太子殿下和皇后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 这贤王还真是眼光独特,竟然把其貌不扬的苏清倾给选中了。 其实比皇后太子更为着急的人,是太后。太后见苏清倾要被一个来历不明的民间贤王带走,手里的茶盏猛地溅了出来。滚烫的水烫伤她的手也浑然不觉。 就在贤王伸手去拉苏清倾时,太后忽然出声制止道,“慢着——” 墨君玄魅惑无双的脸上划过一抹无奈,千算万算没算到皇奶奶会出来作妖啊! 太后望着贤王,笑道,“贤王,云祁皇宫美人众多,还请贤王手下留情,放过你手里的美人。” 墨君玄握着苏清倾的手更加用力抓紧,捏的苏清倾生疼。苏清倾恨恨的瞪着他,凶狠的目光就要吃掉他一般。素白小手使劲往回扯。 两人僵持不下,皇上这个时候却发话了,“贤王,既然是太后开口为她求情,你且换一人吧!” 墨君玄的心仿佛被人猛抽了一鞭,适才的箭伤又撕裂了般的疼。 疼得墨君玄只得放开苏清倾的手,随意点了名宫女作罢。 回到席位上,墨君玄的手猛烈的按住箭伤的位置,然而他能感受到鲜血已经浸润了他的里衣。只能找了借口,匆匆告别皇上,离开了皇宫。 马车里,墨君玄一口鲜血喷出来,吓得时方骇然失色,“爷,你受伤了?” 墨君玄气若游丝道,“回去再说。” 神瑛阁。 时方将墨君玄搀扶到床上躺着,这才解开他的衣裳观察他的伤势,然而看到那穿透胸膛而过的箭伤时,时方傻眼了。 伤成这样,还强大到出席皇上的宴会?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 不过,更让时方傻眼的是,一般人若是中了这样惨重的箭伤,应该活不下来吧? 目睹时方的困惑,墨君玄有气无力的解释道,“时方,我已经破了玄修大满贯了。不知为何,体内一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能治愈我的伤口,但是这股力量太强大,似乎要牵引我去什么地方。我舍不得倾儿,所以我用所有的神力封印住了它。不过,这样有一个坏处,就是我的武功无法施展,以至于今日被瑞王那个混蛋给暗算了。倾儿一定以为我死了,我看她魂不守舍生无可恋的模样真是揪心!” 第312章 十名美人,照单全收 那透明的鬼魅摊开手掌,立刻掌心里跳出一团火焰,覆掌,火焰罩在瑞王的头顶,瑞王的头颅立刻燃烧起来。 “不要——”苏清倾捂着眼睛,虽然觉得瑞王该杀该死,可是那抹鬼魅的模样看起来好可怕,他就像一个嗜血无情的恶魔,肆无忌惮的肆虐着弱势者的性命。 让肚子里的宝宝看到如此残暴的一面,苏清倾觉得心里不安。瑞王该死,可是完全可以赐一个痛快的死法。 那抹透明的鬼魅慢慢的模糊,然后消失在苏清倾的视野里。苏清倾的视野瞬间被漫天的暗黑填满着,仿佛忽然失明了一般,这时她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苏神医,皇上在御花园摆了宴席,太子殿下邀你过去!” 苏清倾应了声,“知道了!” 说也奇怪,短暂的黑暗后,苏清倾的视野恢复了光明。只是,当她瞥到地上的墨君玄已经消失不见时,苏清倾的心仿佛如坠深渊。 脑海里想着墨君玄箭穿透胸膛惨不忍睹的模样,苏清倾就滑落到地上。豆大的眼泪簌簌而下—— 他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苏清倾瞬间遗失了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她踉跄着爬起来,失魂落魄的向外面走去。 墨君玄不在了,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刚才也不知是谁,施展了什么法术,模糊了她的视线趁机带走了她最爱的男人? 连她最后救他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金銮殿上,皇上欣赏完毕贤王供奉的百件珍宝,可谓圣心大悦。这一百件珠宝,多数是流传已久的传世之宝,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皇上忽然对贤王心生神往,屡次忍不住赞不绝口道,“朕的这位贤王,富可敌国,又忠君爱国。朕对他真是万分满意。听闻贤王手下产业遍及五湖四海,各国君王都将他奉上座上之宾。朕的云祁国繁荣昌盛,更不能落后。传旨下去,让御膳房在御花园设宴,每座宫殿挑选出一名容颜清秀者,贤王不缺黄金,朕就赏他美人。” 时方俊脸抽了抽,暗暗腹诽道,“皇上,你还是礼尚往来的赏黄金吧?爷对美人素来冷淡。” 话说这位贤王,可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全福公公在金銮殿门外拂尘一甩,尖细的声音清透的传到上方。 “贤王觐见!” 皇上喜出望外,大殿上的文武大臣都对这位传奇的贤王翘首以待。 只见金銮殿下方,迎面而来一位身形颀长挺拔,一袭黑色锦袍裹身,金色莲叶滚边,脸上还戴着半张银色面具,气场无比强大的男人。右手拖着一玉盘,依旧是锦帕遮掩得严严实实的。 众人面面相觑,这天下虽说是无奇不有,然而这戴着面具觐见皇帝的人还真是千年难遇。 皇上面露诧异,墨君玄已经走到龙案下方,拱了拱手,不吭不卑道,“草民九支梅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见他虽然气场摄人,浑身蔓延出傲娇的气息,有一种让人不容易亲近的疏离感。然而行为举止也算对他恭敬,想着他能年年帮自己充盈国库,心里的不满也就慢慢的消弭。和颜悦色起来,“爱卿如今是我云祁国的贤王,朕亲赐你一座宅子,方便你歇息。另再赐你美女十名,如何?” 贤王依旧是清淡的语气,“却之不恭。” 时方闻言,趔趄了下。 十名美女,爷照单全收,只怕会赏赐到他的头上。想到爷前段时间就在琢磨着赏赐他美人的事情,时方就觉得头皮发麻。 皇上朗声大笑,“贤王叱咤商场,商场如战场,贤王也配得上英雄美誉。常言道,自古英雄爱美人。朕也算投其所好啊?” 众位大臣立即附和纷纷,“是啊是啊。” 墨君玄对于皇上客气的阿谀奉承,一笑置之。 “皇上,草民前些年得一奇异珍宝,可以照出人的前世未来,甚是稀奇。今儿草民将它也带来了,让皇上开开眼界。”墨君玄就是个懒得废话连篇的人,径直切入主题。 他还等着献完珍宝后,赶紧着去东宫向他的心上人解释适才发生的事。免得她生了误会,伤心难过。 众人闻言,唏嘘不已。 皇上更是惊愕不已,“能照出人的前世今生?真正太神奇了。” 墨君玄解开锦帕,一只拳头大小的透明浅黄色琉璃珠躺在手心上。 墨君玄走到东宫太子跟前,道,“不如让草民来检验一下太子殿下的来生是什么?” 太子殿下雀跃的走到琉璃珠面前,一道浓郁的光芒透过太子殿下的脸,射到汉白玉的墙壁上,竟然是一头似马非马,似鹿非鹿,似骆驼非骆驼,似驴非驴的麋鹿,又名“四不像”。 太子殿下的脸瞬间就黑了。“这是什么东西?” 墨君玄不吭不卑道,“回殿下,这是禽兽不如的四不像麋鹿。” 听到禽兽不如四个字,太子殿下的脸更加黑了。愤愤的瞪着墨君玄,“你——” 哪知墨君玄却转身走到皇上面前,也未启示皇上,琉璃珠便遮住龙颜,顷刻间,墙壁上浮现出一仙风道骨的老者,骑着玉麒麟,手置净瓶,分明就是天上的上仙。 皇上见此,对于墨君玄的不请示行为也就没了怒火。捋须笑道,“嗯,朕心宽慰!” 墨君玄做了两次示范,便将琉璃珠双手奉送给皇上,“还请皇上笑纳!” 皇上欢喜非常,“朕就喜欢这个,果然是稀世珍宝。” 墨君玄献宝完毕,立在时方一侧。 整个献宝过程,气氛融洽,皇上龙颜大悦,献宝完毕后便邀请墨君玄等人,和文武大臣一起进宴。 御花园里的美食已经摆上桌,舞台上的美人已经翩然起舞,皇上和文武大臣列位入席。墨君玄被奉为座上宾,自然坐在离皇帝最近的左下方。 也不客气,撩开裙摆,潇洒坐下。行为举止优雅不已,又霸气十足。 对面的皇子们,各自心怀鬼胎。虽然这位贤王行事作风有些目中无人,然而人家有银子,而他们恰好缺银子,所以对他自然得陪笑三分。 不多时,每个宫殿里的女眷们都来了,妃嫔公主们将自己选拔的美人带过来,还不是希望能被贤王选中后,得到皇上的青睐。 东宫里来的,偏偏是苏清倾! 第311章 劫后余生,涅槃 似干柴烈火,两个人吻得天旋地转。 突然,一股血腥的腥热液体钻入苏清倾的口里,苏清倾推开墨君玄,却惊异的发现他的唇角喷出汩汩的鲜血。 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绛紫色的身影矗立在墨君玄的背后,同样戴着一张狐狸形状的面具。浑身蔓出阴森可怖的气息。 苏清倾知道了,就是这个人暗箭伤了她的相公。墨君玄痛苦的捂着胸口,一支箭穿过他的胸膛,苏清倾触目惊心的望着墨君玄。瞳子里布满惶恐不安。 “呵呵……哈哈……”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发出娟狂可怖的笑声,笑声阴冷,宛如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 苏清倾打了个寒战,不自觉的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墨君玄抱的更紧了。 “你是谁?”苏清倾望着逼近自己的面具男,瞳子里蔓出巨大的惶恐不安。 他走过来,一只手搭在墨君玄的脑袋上,轻轻一推,墨君玄的身体便如落叶一般轻轻飘落在地上。 苏清倾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一种被人掠夺了全世界的无力感让她瞬间觉得无助绝望。 苏清倾胸腔的怒火喷薄而出,熊熊燃烧着火焰的瞳子愤愤的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一种要与他拼命的势头在叫嚣。 “你杀了他?”苏清倾气急败坏,抡起拳头重重的挥了出去。然而却被对方截在手掌里。 苏清倾被他的手掌捏的生疼,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看到那黑色经脉暴突的手掌,苏清倾惊得目瞪口呆? “是你?”苏清倾倒退一步,整个人跌回美人靠上。 “是我。” 面具男邪恶的回答她。声音似电流一般嗤嗤的带着混音,仿佛声带被撕裂了一般,声音变成气流从逼仄的喉间挤了出来。 苏清倾警惕的瞪着他,“你来做什么?” 他是瑞王,她算计过他的性命,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当然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她。 苏清倾不怕死,可是苏清倾不想肚子里的孩子死掉,他是苏清倾和墨君玄相爱的结晶。她想给南储帝国留下一点血脉。 瑞王见她面露惶恐,邪恶的大笑起来,“哈哈哈……苏清倾,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苏清倾百思不得其解,那场决战,这混蛋明明身受奇毒,可为何不但没有死掉,反而变得比以前更加厉害了? 她曾经听歆月普及过玄修的常识,如果一个人与匹配的敌人决斗时,往往容易激发出身体的无限潜能,如果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就容易破境。 可是既然如此,为何墨君玄没有破境呢? 不但没有破境,好像还——苏清倾心塞的瞥了眼地上的墨君玄,万分难过的暗忖道,为何偏偏只有他失去了玄力? 要不然适才瑞王进来时,他应该有所察觉才对啊? 瑞王淫荡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上空,苏清倾从衣袖里划出匕首,身手敏捷,匕首顷刻间抵在瑞王的咽喉上。 瑞王淫荡的笑声戛然而止! “苏清倾,你知道吗?你是未来的皇后,谁得到你就可以问鼎天下,一统四海。正因为如此本王才舍不得杀你,你把手拿开,别惹本王生气!”瑞王阴阳怪气的声音虽然狠厉,却又夹杂着一丝渗人的温柔。 苏清倾瞪大瞳子,一瞬间心里恍然大悟。难怪最近皇室里的男人一个个上赶着向她示好,巴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一种无边无际的惶恐将苏清倾吞噬,苏清倾觉得未来的路充满黑暗荆棘。 有人将她置入风口浪尖,分明就是想彻底毁了她。 “谣传止于智者,瑞王难道也信这种无中生有的事?”苏清倾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瑞王阴森森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苏清倾,这可是你的母亲亲口说出来的,谁会不信?” 苏清倾立即联想到庆国夫人,原来是她在背后搞鬼。 苏清倾恨得牙痒痒,她发誓,待她出了囹圄,定然将她那张八卦嘴大卸八块。 “苏清倾,太子殿下想要你,君琮也想要你,不过他们都十足的愚蠢。他们对你遵守什么君子之道,像他们这样,永远都得不到你。” 苏清倾平息凝气,不安的望着瑞王。 瑞王双手撑在美人靠上,胸膛在苏清倾脸上起伏不平的跳跃着。“本王跟他们不一样,本王要和你生米煮成熟饭,本王要你给我生下一堆龙崽,到时候就是本王想撵你走,你也得跪在地上求着本王要留下来。” 一股飓风,忽然将大门吹关上了。 苏清倾惶惶不安的望着瑞王,双手抵着他的胸脯,威胁道:“你再靠近我,我就咬舌自尽?” 瑞王冷笑,“要么你死,要么你只能属于本王。这两个结局,本王都十分乐意。” 瑞王说完,迫不及待的褪掉自己的纱衣。 苏清倾一脚踢在他命根子上,瑞王气急败坏,直接点了苏清倾的穴道。苏清倾瞬间动弹不得。 苏清倾无助的望着地上的墨君玄,心里凄苦的想着,“相公,倾儿对不住你了。” 然而,苏清倾却惊异的发现,墨君玄胸腔里的箭仿佛被烧融了一般,自动消失。墨君玄的血洞,慢慢的在愈合。墨君玄的瞳子里,一朵绚烂的火莲在熊熊燃烧…… 当瑞王脱掉外衣,浑身上下只剩下雪白的亵衣时,瑞王开始粗鲁的撕扯着苏清倾的纱裙—— “啊——”苏清倾忽然嚎叫起来。 瑞王慌了神,惊睁着瞳子望着苏清倾,脸上是匪夷所思的表情。他明明封了她的穴道,她怎么能喊的出来? 一道透明的影子,如鬼魅一般站在瑞王身后。瑞王只觉得身后,仿佛有一团火燃烧一般,将他灼烧得快要融化掉。 瑞王惊异的回转身,看到这抹透明的鬼魅,瑞王吓得跌倒在苏清倾身上。 苏清倾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他的后背上,用尽全身力气。 “死开,你这个淫虫!” 瑞王一下子便跪在墨君玄的脚下,那一刻,他想要施展神力反击,然而不知为何,在这道鬼魅面前,他浑身的力量如沙漏般流逝殆尽,他虚弱得如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第310章 重逢,生扑 皇帝闻言,龙颜大悦,当即道,“好,朕就封他一个贤王。拟旨下去,朕要隆重接见朕的贤王!” 崔大人办成大事,特别欢喜,谢主隆恩后,喜滋滋的退下了。 两日后,皇上在金銮殿上隆重接见玄武国的商队。文武大臣,已经封王的皇子们列队两旁,彰显出对这个民间“贤王”的重视。 时方和洛天依走在商队的最前面,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马车,马车夫都穿着清一色的服饰,看得出来商队的管理规模做的特别严谨。 马车停到金銮殿外的台阶下方,车夫跳下马车,纷纷卸货。时方和洛天依相视一眼,带着一百名抱着宝物的马车夫,向金銮殿上走去。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銮殿上,时方和洛天依携着百名马车夫,整齐有序的匍匐在大殿上,都是修武之人,中气十足,一声声朝拜,声音洪亮,绕梁三日而不绝。 金銮殿上的文臣都纷纷捂住耳朵,皇上身子微微后倾。却笑呵呵打趣道,“不愧是朕亲封的贤王,实力不可小觑。各为爱卿平身吧!” 众人起身速度迅速敏捷。他们打心底不想跪拜眼前这个昏聩无能的皇帝,自然多跪一会都觉得心里憋屈。 皇上只是觉得他们动作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心里对那位贤王就更加好奇了。 “朕的贤王是哪位?”皇帝的目光在商队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到洛天依身上。 整个商队里面,只有他骨骼清奇,面容清峻,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洛天依上前拱了拱手禀道,“禀皇上,我家主子有一件稀世宝物,要亲自送给皇上。不过这件宝物大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为防才狼虎豹对它虎视眈眈,此宝物并未进入京城。昨夜我家主子连夜去郊外取了,想必一会就到。”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是什么样的稀世珍宝?”皇上惊叹道。 时方心里好笑,这稀世之宝,不就是爷的太子妃么?爷自进宫后,便上赶着去找太子妃了。 时方瞥了眼对面的皇子们,爷这调虎离山之计,果然绝妙。此刻他怕是在后宫里与太子妃情意绵绵了。 洛天依也是心不在焉的敷衍着皇上,尽力给主子拖延时间,“皇上,不妨先看看这百件稀世之宝,如何?” 皇上望着马车夫手里的珍宝,每一件都用明黄的方帕盖的严严实实的,皇上便流露出急切想看的神态,洛天依给马车夫使了眼色。马车夫便一个个步态沉稳不疾不徐的往上首走来。 与此同时,一抹淡紫色纱衣掠过东宫的牡丹园,轻车熟路的来到东宫的琼楼玉宇。 苏清倾斜趟在美人靠上,手里拿着桂花糕,咬了一口,忽然又想到什么,依依不舍的瞥了眼桂花糕,然后将它丢到一旁。 她不能吃太多,害怕孕肚出怀,引人怀疑。 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女兰儿被太子遣派来伺候苏清倾,说是伺候,架子比她还大,分明就是来监视苏清倾的。 兰儿见苏清倾浪费食物,冷声质问,“苏神医怎么不吃了?” 她可听说了,苏神医原本是名副其实的吃货。可是最近她发现苏神医食量极少。 苏清倾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不符合我的胃口,不可以吗?” 这话可真是一语双关。顺便也讽刺了太子殿下不合她的味口。 兰儿脸色极为难堪。 苏清倾躺在美人靠上,哼着小曲,“愁啊愁,愁就白了头,自从我与你呀分别后,我就住进监狱的楼……”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瞥着兰儿,发现她脸色愈来愈黑,苏清倾就特别开心。 窗外,不知何时矗立着一抹淡紫色的身影,苏清倾的目光不经意扫到窗外,看到那张戴着面具的侧颜,骇然一惊。 “兰儿,去给我倒杯水!”苏清倾想要支开兰儿,偏偏兰儿很嚣张,“你自己没手吗?还没有当上太子妃呢,耍什么威风?” 苏清倾凝眉,她虽然不是云祁国的太子妃,可她是货真价实的南储帝国的太子妃。 苏清倾白了兰儿一眼,以欺她为乐,“我要当太子妃,指日可待。到时候我第一个就把你撵出东宫,让你进罪奴所洗马桶去。” 兰儿气结。 苏清倾瞥了眼窗外的影子,想着这些日子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来听墙角,料定是太子殿下找的人不定时的监视她。苏清倾虽然心里来气,却还是表现得十分乖觉。 “还不去倒水?”对于兰儿的不作为,苏清倾十分来气。 兰儿冷哼一声,纹丝不动。 苏清倾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容,兰儿这不配合的态度让殿下知道了只会自食恶果。 就在苏清倾心里打着小算盘时,不曾想,窗外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却忽然飘忽了进来,苏清倾惊得瞳孔放大。这才回过神来,此人并非太子殿下的人! 兰儿见苏清倾一脸惊异的表情,后知后觉的她才意识到身后有鬼。等兰儿转过身来时,却眼前一黑,被劈到在地上。 “你是谁?”苏清倾抱着双胸,颤抖的问,“劫财没有,劫色找她……” 指着地上的兰儿,“她与那太子殿下夜夜笙歌,经验比较丰富。” 面具下,惑世美瞳里噙满笑意。这傻子还是那么腹黑狡猾…… 也许是分别太久,思念的情绪如潮水袭击,让他有些激动。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戴着面具。他的手情不自禁的爬上她的脸,苏清倾身子往下一蹲,笑得窘迫不安,“这位大爷,虽然你看起来酷拽吊炸天,但是苏清倾对面具的诱惑天生无感,能先摘下面具吗?” 墨君玄微楞,这该死的傻子。却不得不配合她的怪癖…… 他倒想看看,她看到面具下的脸后,又拿什么借口搪塞他! 修长的手指触及银色的面具,慢慢的移开面具时,虽然还没有完全揭开,但是苏清倾已经从他挺拔的鼻翼认出了他。 然后,内心激荡不已的苏清倾立刻生扑了上去,攫住他的唇亲吻了起来。 他连面具都来不及揭开,就不得不腾出手来揽住她的纤纤细腰。这傻子,力道生猛,他怕她闪了腰。 第309章 墨君玄谋划进宫 太子殿下勾了勾唇,冷笑道,“苏清倾,那本宫就直说了!本宫是储君,未来的天子,你若是今日从了本宫,日后有享不尽的繁华富贵,本宫绝不会亏待于你。” 苏清倾冷睨着太子殿下,“殿下难道忘了,我可是你的皇嫂?” 太子嗤笑,“皇嫂?呵呵,云祁国九皇子并非真正的皇子,皇嫂一说从何而来?” 苏清倾心里划过一抹悲凉。果然是帝王之家最凉薄,即使鄞王对云祁皇室忠心耿耿,战功赫赫,一遭陨落,他们便翻脸无情,取他性命,抢他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苏清倾忽然笑了,笑得凄凉。 墨君玄,就算这个世界抛弃了你,苏清倾也不会。 苏清倾忽然生出无限强烈的愿望,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因为这个世界上,能爱他的人不多了。 苏清倾望着太子殿下,叹道,“殿下,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容我考虑考虑,如何?” 太子殿下鹰瞳紧缩,勃然盛怒,“苏清倾,本宫耐性有限。”忽然倾身凑近苏清倾,磨牙道,“本宫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苏清倾秀逸的脸庞浮起一抹绕是无奈的笑意,她当然知道不成全太子殿下的后果必然是死路一条。苏清倾道,“殿下如今众望所归,苏清倾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弃殿下而择他人。不过,事情终归发生得突然,苏清倾又是有夫之妇,你得容我好好的调适自己的心意。” 太子殿下冷颜舒缓,“好。不过本宫耐心不好,别让我等久了。” 苏清倾点头。 她只是尽量在拖延时间罢了。 从东宫大殿里走出来时,东方的天空已经翻起一抹鱼肚白。苏清倾怔怔的望着那一抹白,祈祷着晨曦的光明早日到来。 仿佛经历了一场旷世的持久战,苏清倾累得有些虚脱。走路都有些摇晃。心战,原来比动起拳脚来更累。手心里全是汗水,浸润了毒药包。 背后,一双泣毒的眼睛冰寒的锁在苏清倾单薄的后背上。“来人!”唇齿轻启,一条毒计应运而生。 “殿下,有何吩咐?” 鹰瞳里绽出阴森的冷光,“苏清倾昨夜栖在东宫。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本宫要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诺。” 神瑛阁,当墨君玄获悉苏清倾昨夜栖在东宫的消息后,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什么?”俊逸出尘的脸庞笼罩着冷冽的冰霜,修长的手指按在旁边的长案上,因为太用力,以至于震裂了案面。 洛天依对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因为他不敢保证,谍卫要是再说出一些刺激主子的话来,主子会不会发狂,将他的千年梨木案给彻底震碎了。 时方愤愤然的埋怨道,“君煊这个王八犊子,竟敢对自己的皇嫂动邪念。真是丧尽天良!” 洛天依瞥了眼俊脸布满黑线的主子,然后瞪着时方,训斥道,“你别添乱了,好不好?爷的心情已经很不好了。” 时方没好气的揶揄回去,“那你赶紧想个法子啊?让我们进宫去,带走太子妃!” 洛天依背着手来回踱步,思索了好半天,才坑坑巴巴道,“办法不是没有,就是这个办法要损失一些财物!” 时方恨不得将财迷洛天依给生吞活剥了,“快说快说,就是浪费再多的财物,爷也是愿意的。” 洛天依有些难为情,“不是一点点财物——” 时方震天动地的一声吼,“洛天依,你有完没完,赶紧讲!” 洛天依咂咂嘴道,“邻国来了一个商队,要去皇宫给皇帝献宝。” 时方就懵了,“献宝?”想到要将奇异珍宝献给那个昏聩的皇帝,时方也觉得十分可惜。 墨君玄却道,“时方,备宝物。” 时方就知道,在爷的心里,什么宝物都比不上他家王妃贵重。“诺!” 时方转身离去时,墨君玄却又冷不防叮嘱了他几句,“时方,云祁皇室国库亏空严重,献上百万斤黄金,百件稀世之宝。”阴鸷的瞳子里蔓出戏谑的笑意,“云祁国一直都有捐官的现象,百万斤黄金,应该能捐来一个比鄞王殿下更受器重的闲职吧?” 时方虽然心疼金子,不过又不敢拂逆主子的心意,只能垂头丧气的遵旨办事。 洛天依和时方出了房间后,两个人又水火不容的吵了起来。时方愤愤道,“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下可好了,爷要捐百万斤黄金去买官做,还不知道皇帝到底给他个什么官做?” 洛天依不客气的回击道,“怪我?还不是你在一旁煽风点火,不然我会说吗?” 两个人闷闷的坐到一起,头各自朝一边。生了会闷气,又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洛天依道,“我马上去找商队的带头大哥,谈一谈合作事宜。” 时方道,“我去鄞王府,将宝贝给搬出来。” 两个人分头行事,才停歇了争吵。 皇宫,当云祁皇帝听闻有商队来献宝时,十分开心。皇帝笑容可掬道,“国库空虚,幸得有人献宝,就是不知所献宝物值钱不?朕得亲自出面迎接他们,皇恩浩荡,财物太少他们应该也拿不出手啊?” 全福公公笑道,“皇上圣明!” 就在这时,相关执事崔大人笑容满面的走上殿来,老远就高兴的喊起来,“皇上,喜事,大喜事啊!” “哦?”皇上端坐龙椅上,听到崔大人的话,喜悦溢出体表。“何喜之有?” 崔大人走近皇上,给皇上行了君臣之礼,这才老态龙钟的爬起来,禀道,“邻国来的商队,是来捐官的。老臣可打听好了,他们啊要捐百万斤黄金,百件稀世珍宝。” 皇上闻言,顿时懵了。“百……百万斤黄金?”云祁国库所剩无几,百万斤黄金瞬间就充盈了国库,皇帝自然乐傻了。 崔大人道,“皇上,那商队的带头大哥说了,他就是想在云祁买个受器重的闲官来做。有了爵位,方便他的生意做的更加红火。他还说,只要赚了银子,每一年都可以上交国库一部分。” 第308章 太子无耻,苏清倾不甘 兰儿瞥见苏清倾已经穿好衣服,这才稍觉顺气了点,“算你识趣!” 苏清倾勾了勾唇。她睡觉前本就没有脱掉外衣,在这虎狼谋皮的东宫,苏清倾如履薄冰,时刻谨小慎微准备着防火防盗防色狼! 东宫正殿的门大开着,苏清倾走进去时就看见太子殿下正在发疯的摔东西。茶盅,金玉摆件,见什么抓什么,抓什么摔什么。地上全是碎渣,一片狼藉。 皇后娘娘看到苏清倾宛若抓到救命稻草,焦灼万分的望着苏清倾,急切道,“苏神医,你看煊儿的癫狂病是不是又加重了?” 苏清倾未置一语,只是从若不迫的望着发疯的太子殿下陷入了沉思中。须臾勾了勾唇,戏谑道,“太子殿下,演戏演够了没有?” 太子殿下抓起博古架上的玉观音,刚要往地上摔时,冷不防听见苏清倾冷冽戏谑的声音,微楞。 她果然不是从前那个眼神迟钝的傻子了。 他自诩自己的演技还是很卖力的,然而对方刚来,便窥破了他的诡计。 一时间,太子殿下不知所措。 苏清倾近日精神惫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周遭的人背后里议论纷纷,说她是资深的懒人。 苏清倾也不计较,反正她要的是养胎。 苏清倾见旁边正好有个椅子,便兀自坐了上去。 皇后眼底蔓出冷意,苏清倾将太子殿下视为无物,令皇后十分不满。 太子殿下手一松,玉观音坠落在地。这个举动明眼人一看就是有意而为之。 苏清倾浅笑嫣然,他终于不装逼了。 太子殿下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落到苏清倾身上,却见她一身撒花玉兰鹅黄翠烟衫,腰若约素,气若空谷幽兰,神态惫懒却从容自若。与从前那个憨态十足的傻子比起来,真是灵资秀逸。 太子殿下的眼里蔓出一抹错愕,从前只觉她庸俗不堪,不愿多看她一眼。今儿母后出谋划策,让他想方设法将她纳入自己的后宫。他心里还一百个不同意。现在见到这么个与众不同的大美人坐在自己面前,太子殿下的心忽然漾起一圈圈涟漪。 皇后冷声轻斥太子殿下,“煊儿,你又胡闹了!”然后板着脸拂袖而去。 皇后娘娘这一走,侍女们立即识趣的退下了。大殿内瞬间空荡荡起来。 苏清倾宽袖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手心里拽着一包毒粉。这是楚洛特意给她的防狼武器。 太子殿下慢慢的走近苏清倾,苏清倾警惕的凝视着他,没好气的揶揄道,“太子殿下劳师动众演了这么出戏给我看,意欲何为?” 太子殿下凝睨着苏清倾,她的傻劲憨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精明,一副运筹帷幄,腹有经纬的巾帼气概。 苏清倾的蜕变让太子殿下很是吃惊,心里也渐渐的信了那逍遥酒仙的预言。 太子殿下嘘了口气,曾几何时,跟面前这个傻子说话都嫌费劲的人,今日面对她竟然有些局促不安。 太子殿下很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自卑心理,他是储君,未来的天子,将会拥有无上的权利。而苏清倾不过是一个假皇子的妃子,如今还是欺君犯上的罪囚。何惧之有? 太子殿下走到苏清倾跟前,七尺身高无形的压迫着苏清倾。苏清倾仰头才能望到他的脸,太子殿下的手便不安分的捏着苏清倾的莹润的下巴。 出口,挑衅意味十足,“苏清倾,本宫将你从大理寺地牢里解救出来,你总得报答本宫吧?”邪恶的目光往苏清倾脖子下游离。 苏清倾的下巴倔强的别到另一边,挣脱了他的爪牙。苏清倾霍地站起来,巨大的动作扰乱了太子殿下不安分的目光。 苏清倾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带着无害的笑容。“多谢太子殿下的厚爱。不过苏清倾无福消受。还请殿下将苏清倾送回大理寺地牢,免得殿下落人话柄!” 太子殿下被苏清倾无情拒绝,心里不快。背着手板着脸哼哼道,“不识抬举!” 苏清倾双手抚上小腹,眼里淤积着黯然神伤,她日也盼夜也盼,盼望她的夫君能够早日苏醒,救她出囹圄。可是这都快一个月了,他还是没来。 苏清倾心里很是不安,她是医者,她知道重伤后的人倘若陷入了休克,若是短时间没能顺利的醒过来,只怕就会陷入长时间的休眠。 苏清倾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个,倘若夫君久久不能苏醒,那么她的肚子就会一天天的长大,怀孕的事情便遮掩不住。而云祁宫是绝对容不下鄞王殿下的骨肉的。 苏清倾望着太子殿下,虽然不想与虎谋皮。然而她真的是需要一个能让她怀孕的契机。而且眼前这个人,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如果能将鄞王殿下的骨肉转嫁到东宫太子的身上,试问,谁还敢动她? 起码她不用每日里提心吊胆,担心孩子随时都被人算计掉了性命。 只是,苏清倾又十分不甘。 不甘又如何?苏清倾痛苦的闭目,人啊,总得向残酷的现实低头啊! 苏清倾的脑海里一阵电光火石后,重新调适了郁郁的情绪。望着太子殿下,暗哑的问,“殿下想让苏清倾如何报答你?” 太子殿下意味深长的望着她,眼眸里的淫笑流泻而出。“苏清倾,你觉得身为罪囚的你,能有什么资本来报答本宫?” 边说着,太子殿下的魔爪再次不安分的爬上苏清倾精雕玉琢的脸庞。 苏清倾眼底闪过一抹险恶,拿开他的手,尽量让自己淡定,淡定,她真担心自己一个忍不住将这头色狼给阉了。 苏清倾平静道,“殿下有话直说,别动手动脚的。还有,苏清倾听不懂拐弯抹角的话,还请殿下学学君琮,开门见山,节省时间。” 太子殿下受惊非小,“君琮?” 宣王君琮,刚从南储帝国狼狈的逃回来,就上赶着来巴结苏清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苏清倾瞥了眼吃味的太子殿下,看来她猜的不错,她果然摇身一变变成云祁皇室里的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倘若让她知道是谁将她置于刀俎之上,她必然向他讨伐这场恶债! 第307章 东宫的崛起 时方披头就给洛天依一拳,幸亏洛天依闪避得快。 时方气呼呼道,“洛天依,原来你故意调出谍卫来阴我?” 洛天依笑道,“阴你又怎样?谁让你当年阴我,让我离开爷的?你没听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吗?” 两个人一边吵一边争先恐后的往里屋挤进去。 墨君玄背着手,巍峨如山的背影转过来,洛天依顺手带上门,然后走到墨君玄身边毕恭毕敬的给爷行了礼。 墨君玄淡淡道,“起来吧!” 洛天依站起来立在时方旁边。 墨君玄这才切入正题道,“小依,我要知道苏清倾的消息!” 洛天依一愣,原本以为爷会更加关心朝堂形势,没想到爷对曾经的鄞王妃如此情深似海! 洛天依有些懊恼,早知道他就多打听一些鄞王妃的信息,现在只能据实已报了,“爷,谍卫探来的消息,庆国夫人放出了逍遥酒仙的预言,皇室里的几位重要的主子应该都知道了这个预言和鄞王妃有关——” 洛天依说到这儿时,时方忽然阴阳怪气的清了清嗓子。 洛天依莫名其妙的瞪着他,时方没好气的提醒他,“瞪我干嘛?我只是好意提醒你,鄞王妃不复存在,世界上多了一个南储帝国的太子妃!” 洛天依惊诧非凡,“爷这是……认祖归宗了?” 时方打了一个响指,“这次猜对了。你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洛天依便改口过来,“云祁储君,宣王君琮,听闻了有关太子妃摄政皇权的预言后,纷纷跑去大理寺的地牢向太子妃示好。” 墨君玄激动不已,“太子妃是何态度?” 他就是怕,她性子刚烈,得罪了这群睚眦必报的小人,那她在地牢里的日子就会十分难过。 洛天依顿了顿,不安的望着爷,有些不敢说了。 “你快说啊!”时方催促道。 洛天依恨恨的瞪了这个搅屎棍一眼,目光又不安的回到墨君玄脸上,有些局促不安道,“也不知太子妃是怎么想的,今晨她跟东宫太子走了。” 墨君玄的俊脸刷地就白了。 “什么?”时方难以置信的叹道。“她怎么能跟东宫太子走了呢!” 时方不安的望着自家主子,巍峨如山的身子似乎都有些晃了晃,修长如玉的手指握紧成拳,分明遭受的打击不小啊! 良久,听到墨君玄铿然有力的声音,“小依,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进宫!” 不论苏清倾在大理寺地牢,还是东宫,他都要带走他的女人。 洛天依最怕的偏偏就是这个,他还来不及告诉爷,皇宫风云变幻,今夕不同往日。洛天依急切的禀道:“爷,万不可冒失入宫。最近谍卫得到消息,东宫来了一位高人,神力惊人。也不知修的哪门子歪门邪道的武功,邪门得很,小的担心他会对爷不利!” 墨君玄蹙眉,“高人?” 如果玄修九重境的洛天依都称对方为高人,想必不容小觑。 “何处来的高人?”时方纳闷的问。 洛天依道,“谍卫根本探不到他的来历。” 墨君玄想了想,便另辟蹊径道,“想办法给我安排个可以自如出入皇宫的身份。” 洛天依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就担心爷一意孤行。不过爷忽然变得这么顺从,让洛天依有些意外。 爷一定是害怕自己的莽撞给太子妃添祸端,所以才如此谨小慎微。由此可见,爷对太子妃用情至深。而他以前偏偏轻贱了他们的感情,所以对于太子妃有些不够尽心尽力。 早知道如此,当太子妃还在大理寺地牢的时候,他就该劫狱而去。 造化弄人! 何止洛天依懊恼不已,就连时方也是十分的失落。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时方和洛天依难得聚在一起小酌几杯,时方几杯下肚,便更加伤感起来。一个劲呐呐道,“原本爷打算今晚去大理寺地牢劫走太子妃的。太子妃为什么偏偏就跟东宫太子走了呢?我们爷也是南储太子,怎么着也不比云祁国的那个白痴太子弱吧?” 洛天依听时方这么一说,更加自责不已。早知爷的有劫狱的心思,他就该第一时间贯彻爷的心意。 两个人望着矗立在庭院里,正吹玉箫的主子,他的身影是如此的落寞萧瑟,玉箫声婉转凄凉,动人心弦! 云祁东宫。 苏清倾躺在温软舒适的锦床上,凤眸却瞪得大大的。脑子里划过白日里皇后娘娘亲去地牢,祈求她入住东宫,为随时发狂的太子殿下治病的画面。 虽然皇后娘娘说得声泪俱下,说得合情合理,可是苏清倾却不知为何总觉有些不对劲。 太子殿下的癫狂病偶有发作,皇上如今失去鄞王和瑞王两个左膀右臂,对太子就格外优厚,优厚到可以容许皇后将她这个罪囚带出大理寺地牢为太子殿下看病,这些都毫无破绽。 可是苏清倾就是好奇,在皇后娘娘示好之前,皇贵妃也曾经来到地牢,表达出要解救苏清倾的心意。皇贵妃说她们本就是同出一家的亲戚,她如今落了难,她不会见死不救。只是,皇贵妃的能力不及皇后,让皇后抢了先? 苏清倾不解,她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香饽饽了? 对于这样的处境变化,苏清倾并不是很喜欢。 虽然地牢里的日子很孤苦,但是有太后和爹爹的照顾,她能吃能喝能睡,非常适合她养胎。 不过苏清倾比较乐观,不断的安慰自己,出狱后也是有好处的,可以活动筋骨,晒晒太阳,对宝宝有利无害。 所以很快便沉沉的睡了去。 偏巧不巧,太子殿下就在当晚突发了严重的癫狂病。 太子殿下的侍女兰儿焦急万分的过来请苏清倾过去,苏清倾刚好合上眼没多久。兰儿将大门拍的惊天动地,苏清倾赖床了一会,硬是装不下去了,只能起床开门。 兰儿看到苏清倾免不了埋怨几句,“苏神医,你怎么这么久才起来开门?这门也关的太紧了吧?” 废话,关门防盗防狼,这是常识。 这群女人自从一进宫就标识着主人的属性,巴不得被主子临幸,当然巴不得夜夜不关门呢! 第306章 重归故地风波多 时方咋舌,还以为爷是心存慈悲故而施救老者,原来是抓着机会想要在京城扬名立万! 时方瞥了眼花潇的禁卫军,道,“诺。”说时迟那时快,时方纵身一跃,施展他绝世上乘轻功,眨眼的功夫便如鬼魅一般飘移到花潇面前。然后,用上乘玄力,凝成一道气剑,剑走偏锋,顷刻间大堂内游走着无数道霸气的剑气。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些剑气能避过无辜人士的人头,最后落在禁卫军头上,将他们一击绝杀。 花潇看得胆战心惊,自知不敌,招呼了剩下的禁卫军狼狈而逃。 那被救的老者望着墨君玄,摇摇头叹道,“你身边的人太俗了,俗不可耐。打架的时候只顾着耍帅,花架式特多。不中用不中用!” 时方瞠目结舌,他救了他,老人家不但不对他感激涕零,反而谴责他打架只会耍帅? 时方闷声闷气道,“你管的着吗?爷就是这么教我的。” 墨君玄的脸瞬间就黑了,死时方,这不是告诉人家他也是那个俗不可耐只会耍帅的人么? 果然老者望着墨君玄的目光立即填满了讶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了?还以为你一直都是那个高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的——” 剩余的话戛然而止,老者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自己教训起自己起来,“多嘴,天机不可泄露!” 墨君玄望着这个自说自话的老者,傲娇的丢下一句:“神经病!”便扬长而去。 留下老者在风中凌乱—— “你竟然叫我神经病?”老者难以置信的望着墨君玄离去的背影,那背影较之从前,虽然依旧霸气,依旧傲娇,可是明明多了份仙风道骨的气概? 老者纳闷的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这小子的灵根明明已经开了呀?” 时方追了墨君玄而去,两个人走在京城的街头,因为太引人瞩目,所以十分招致路人的注目礼。 墨君玄脸色很黑,咬着牙对时方愤愤道,“时方,都怪你整成个人妖似得,这么引人瞩目。明儿不准跟我出来了!” 时方冤屈道,“爷,他们明明看的是你?你气场太强大了!” 墨君玄很想一巴掌拍死时方,竟然学会顶嘴了。 “时方,明儿起,要么你别跟我出来,要么你就自己想个办法能让这些人屏蔽掉我们的存在。” 时方努着嘴,“爷,这个有点难。”瞥见爷阴鸷的表情,时方话锋一转,“不过小的回去一定想办法解决爷的苦恼。” 神瑛阁。 墨君玄和时方矗立神瑛阁的牌匾下,凝视着牌匾上笔势豪纵,神韵超逸,苍劲俊逸的字体,陷入了沉思中。 时方咂咂嘴叹道,“爷,你年轻时写的字体可真是漂亮。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时方不见爷练字了,真是可惜了。” 墨君玄白了时方一眼,“时方,你自从跟璃月厮混了些日子,说的话愈来愈不讨人喜欢了?什么叫爷年轻的时候,爷现在很老么?还有,爷不练字,并不代表爷的书法倒退了!” 时方石化当场。 良久才听到时方有气无力的声音,“爷,不是你以前最讨厌小的说你年轻吗?” 时方知道,从前爷怕别人觉得他年少轻浮,所以没事就喜欢装深沉。可是现在爷娶了年轻貌美的媳妇,就怕别人说他老牛吃嫩草。 爷自从娶了媳妇,真正是难伺候极了。 两个人闲聊之时,神瑛阁的副阁主洛天依背着手走出来了。看见牌匾下有两个人在肆无忌惮的谈论牌匾上的字体,洛天依黑着脸走了过来。 “阁主赐的字,岂由你等闲聊人士点评的?” 听到洛天依冷厉的训斥,时方大摇大摆的走到洛天依面前,奈何裙摆太裹脚,时方才走到洛天依面前就扑通一声将洛天依一起按到在地上,两个人的唇差点儿就碰上了。时方还不以为然的将裙摆撩开,方便他站了起来。这举措——看得洛天依整张脸都在猛烈抽搐。 然后,洛天依不顾形象开口大骂,“哪里来的疯婆子,来人,把她轰出去!” 洛天依话音一落,立即从里面飞奔而来十几名谍卫,将时方团团包围了起来。 时方求助的目光望着墨君玄,墨君玄扭过头假装没看见。他其实想看看神瑛阁的谍卫水平是否有很大的提升。 时方无奈,只能摆了个撩人的动作准备开打。 洛天依愤愤然的站到一边去了,使劲的擦了擦嘴巴,然后指着时方愤怒的下令,“给我打,把这个人妖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她,再把她给轰出去。” 墨君玄噙着笑看热闹。 时方和洛天依,都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得力助手。说也奇怪,这两家伙自幼一起长大,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然而关系并不和谐,每天里吵架次数比吃饭多。后来墨君玄实在无奈,就让他二人比试一场,赢的人留在他身边,输的人来神瑛阁培养谍卫。 本以为时方伪装了自己,洛天依便认不出他,他二人的关系会改善一下,哪里知道,这两人还是见面就开撕,水火不容。 真不知前辈子有什么怨什么仇。 时方和十名谍卫缠斗了十几个回合,洛天依的瞳子里蔓出惑色,这熟悉的套路,分明就是死时方的做派。 那这位戴着银色面具,气度不凡的人,不就是——他家那位狂傲不羁的爷! 洛天依面露难色,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以恶惩一下时方这个混蛋,可是爷在面前,洛天依又不敢造次! 洛天依望着时方,眼角猛抽,这混蛋竟然穿女人的烟罗裙,难怪刚才走路生风硬生生将他给猛扑了下去。 正在洛天依心虚的暗忖着是装傻充楞的继续派谍卫收拾这家伙时,还是赶紧撤退谍卫以防梁子愈结愈深时,墨君玄却没耐性了,兀自向神瑛阁里面漫步而去。 洛天依便知,爷肯定是知道他的心思了。 “退下退下。”洛天依立即呼退了谍卫,没好气的白了时方一眼,调侃道,“这人妖的装束倒十分适合你嘛!” 第305章 有这样傲娇的爷,时方表示很苦恼 墨君玄拍拍璃月的肩膀,坏笑道,“比起那只精锐雄师,皇兄更希望看到你娶妻生子。” 璃月气结。谁特么摊上个这么爱吃醋的皇兄还真不是好事。 时方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 墨君玄说这话,一方面他是真的希望璃月能跟他一样,找个喜欢自己,恰恰自己又喜欢的女人,享受一下人世间最美妙的爱情。另一方面他也藏着点私心,觉得顺便可以把这个情敌给彻底踢出局!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墨君玄不喜欢这种凄凉的离别画面,所以狠了心,策马奔腾而去。时方和璃月相处这些日子,说也奇怪,原来恨不得杀了璃月抽他筋骨的人,自从知道他是主子的亲弟弟后,对他的好感立即腾腾上窜。 时方不知,他这是爱屋及乌的表现。 时方赶紧翻身上马,追了主子而去。 云祁京城。 繁花依旧,商贾辐辏,无处不彰显着云祁国的富强文明。百姓的心愿十分简单,只要能安居乐业,哪管朝堂上风云变幻,概不关心。 极少数能敏锐洞察时局的先知,大都是读书人,各大世家门阀子弟。而这些纨绔少爷们汇聚的风流烟花之地,便是了解时局的最佳地方。 这日,百花楼的大堂人满为患,堂上一个容颜俊逸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声情并茂的讲着云祁国的时事政治: “要说这云祁皇室,皇子们数量不少,然而质量却不精。堪堪出了个人杰,偏偏确是别人家的。” 老者说到这里,捋须长叹。 听书的人被他逗得哄堂大笑。 角落里,一位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带着银色的面具,飘逸的长发,尽数束在玉冠里。虽然黑色的锦袍散发着阴鸷霸气的气息,让他看起来如老者一般沉稳内敛,冷静淡定。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个睿智深邃的老者。然而他那一头飘逸柔顺的青丝,有条不紊的垂落在腰际,精致华丽的的面具,露出小半张如雕刻一般精致的脸,让人又觉得他是飞扬跋扈,神采飞扬的少年。 他的旁边,毕恭毕敬的站着一个侍女。侍女容颜清秀灵逸,身段修长,目光却锐利如鹰,炯炯有神。 “爷,那说书人胆儿也忒狂了吧?”侍女捏着鼻子,声音尖细,表情却十分痛苦道。 面具下的惑世美瞳里噙满笑意,出口却是不客气的责备,“你蠢,他也跟着你犯蠢。既然知道自己变不了女声,干嘛还要扮女人?” 时方十分委屈,嘟哝着嘴巴抱怨道,“还不是爷您的那个好弟弟,简直太变态了。他说我不扮女人,他就不给我伪衣。” 墨君玄叹道,“他倒是心细如尘。知道我身边从来不留女人,这样可以不惹人怀疑。” 时方点点头,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他很憋屈啊! 他堂堂七尺男儿,穿着婀娜多姿的裙装,走路不方便不说,说话还要捏着嗓子简直就是受罪。 这时候那说书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批判起云祁皇帝来,“金銮殿上,皇帝不念旧情,却要对战功赫赫的鄞王殿下赶尽杀绝。这种无情无义的帝王,能统一好天下吗?我看难罗!” 墨君玄鹰隼的目光落在说书人脸上,此人鹤发童颜,像极了某个人。那个在他生命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人。每次见着他,都会换个身份,换个名字。见着后,保管在一个对时后销声匿迹,让你感觉像是做了南柯一梦般。 他自称是他的师父!可是他从来没有答应过。 不是不感激他的付出,而是觉得他这种吊儿郎当的师父收到他这种天资聪颖的徒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却毫不珍惜,连个真名,来历都舍不得坦诚相告。 小时候他十分执拗,每次见他一次,问他一次。他的答案每次都不同。这么多年后,墨君玄才从纷繁芜乱的答案中寻找到一丝蛛丝马迹:玄修只不过是修武者最基础的修为,即使大满贯后,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他的师父可能就是修武者里级别特高的异类。 也许已经修的驻颜术,长生不老。 也许活了几百年,亲人都死了,只有他了无生趣的活着,所以收个徒弟逗逗他找点乐子。 反正墨君玄对他的师父,一丁点儿的好感都没有。 而眼前这个说书人,分明就是在步入他师父的后尘。 鹤发童颜,应该是修炼了驻颜术的原因。 就在墨君玄陷入沉思时,皇上的禁卫军统帅花潇亲自带着禁卫军来捉拿这个说反书的说书人。 就在时方怜悯说书人的时候,墨君玄却十分好奇,花潇怎么就成了禁卫军的统帅呢?原本统帅一职是楚樾代劳。 墨君玄心里不禁沉重起来,楚樾辞去统帅一职,难不成是害怕树大招风,被政敌借用苏清倾一事对楚府落井下石?楚濂大将军如此睿智,自褪锋芒以退政敌,如此也可以让苏清倾不成为众矢之的? 墨君玄对苏清倾的处境便有了清醒的认识:只怕她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处境十分危险。 “时方,你去打理一下,今天我要去大理寺一趟。” 就在时方忧心说书人的命运时,冷不防听见主子发出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时方就懵了。 “大理寺?” 地牢?爷刚来京城就急着去见王妃,这样妥吗? “爷,要不要帮帮他?”时方眼见说书人被禁卫军围了个团团转,怜悯心起。 墨君玄回头瞥了眼那说书人,淡淡道,“他有那张爱惹祸的嘴,就该有那身给自己收拾残局的本事。” 说书人听见墨君玄的话,冷不防粲然一笑。 这人好生狂傲? “喂喂喂,那位带面具的爷,一看你就不是池中物,你就好心救救我呗?”老者却主动向墨君玄求救。 墨君玄驻足,回眸望着老者。然后向时方授意,“如你所愿,去救他吧!不过——”眼里闪过一抹邪恶的意味,“我要你通过此捷扬名立万,好让我在京城里能横着走!” 第304章 腹黑皇兄阴弟弟 璃月望着君琮,桃花眼里弥漫出冰寒的气息。温暖如弦的声音透着迫人的气势,“君琮,你是要自己滚出我们南储帝宫呢,还是要我们撵你们出去?” 君琮望着马车两旁的数十名暗卫,脸上划过一抹不甘的神色。他手里有五千精兵悍将,他就不信他们打不过他们。 璃月解开他的哑穴,君琮便义愤填膺道,“想我不战而降,没门。” 马车里,墨君玄已经等得相当不耐烦,弱弱的叹了口气。 时方领会了爷的意思,心惊胆战的提醒璃月,“爷嫌我们办事不力,效率低下。” 璃月笑道,“既如此,有个更快的办法。” 时方喜出望外,“什么办法?” 璃月正色道,“毒攻!” 破境十重后的璃月如过无人之境,又对南储帝宫轻车熟路的他,很快找到帝宫的战略要地。当璃月启动帝宫内的毒气装置时,时方故意扯着喉咙喊道,“墨君玄,中了这毒气会怎样啊?” 璃月绕是无奈道,“中毒者肠穿肚烂而死。” 墨君玄的名号到底是比璃月的好用,所以时方故意喊错他名字。 帝宫里的精兵悍将,几乎以百米穿杨的速度跑了出来。跑得慢的,纷纷倒地,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也被暗卫们扫地出门。 谁都知道,南储帝国以制毒闻名天下。特别是南储皇室,医毒双绝。就连玄修天下无双的鄞王殿下也上过南储帝国的当。 子时。璃月他们成功攻下南储帝宫!邀请墨君玄进驻帝宫时,墨君玄望着被毒气环绕的帝宫,皱眉,“这能住人吗?” 璃月笑道,“南储皇室没有怕毒的,皇兄,习惯习惯就好了。” 时方目瞪口呆,颤颤的瞪着璃月问,“要是习惯不了,岂不是跟他们一样肠穿肚烂而死?” 墨君玄已经漫步向宫内走去,时方想要阻止他,“爷——” 时方不满的抱怨璃月,“璃月,你有报复我们的嫌疑!” 璃月哭笑不得,解释道,“把心揣在肚子里去吧。我父皇又不是傻子,只发明制毒装置,而不发明解毒装置。你放心吧,我预设了解毒程序,现在这个时候,解毒装置已经启动了。” 时方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简直太神奇了。免不了对苏璟寻大帝膜拜一番。“你父皇简直是神人啊!” 璃月白他一眼,“这是我母后设计的。” 时方马屁拍到马背上,有些尴尬。 接下来几日,璃月昼夜不眠,打造了一张华丽无双霸气恢宏的面具。 璃月将面具呈给墨君玄时,墨君玄甚是满意。 只是时方颇为担忧,“爷,这半张面具,行吗?” 墨君玄淡定道,“除了我家倾儿不好糊弄外,其他人断然是认不出我的。” 时方咂咂嘴,“那倒是,王妃聪慧过人——” 墨君玄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的意思是,倾儿和我接吻多次,对我身体里的任何一处都无比熟悉,仅凭一张嘴应该也能轻易的认出我来。” 璃月和众暗卫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分分钟秀恩爱,太子殿下简直虐死单身狗了。 作为对璃月制作面具的奖赏,墨君玄也十分大方的送了他一份自己连日来写的兵法摘要。 璃月接了过去,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皇兄,你这是?”这上面写的竟是一些壮大南储帝国,收兵买马,训练强兵的策略。璃月瞬间就觉得不好了,他这分明就是将复国大业转嫁到他的身上。 墨君玄见璃月着急了,淡定的安抚他道,“我要返回云祁京城救你的皇嫂。这个可能会耽误很长一段时间,你就暂时替皇兄打理着南储而已。” 璃月道,“你现在已经恢复了功力了,以你的智商,要在地牢里救出一个人不就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吗?不至于耽误太长时间。我等你回来再招兵买马也不晚。” 墨君玄眸光幽然一黯,道,“晚了。皇兄此去,要么皆大欢喜,要么与云祁决裂。若是后者,你早做准备更好。” 璃月竟然被他莫须有的揣测忽悠得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无奈道,“好吧!” 墨君玄见璃月意志消沉,安抚道,“别那么沮丧,我把我的小九留给你,他会逗你开心!” 本来还在全神贯注的欣赏着爷套路自己弟弟的戏码,没想到这戏码转眼间就发生在自己头上。时方只觉得大事不妙,跨着脸道,“爷,你要是不带时方去,谁伺候你洗漱更衣?” 墨君玄手指拨弄着面具,道,“你这张脸太招摇了,你去的话随时可能暴露我的身份!” 时方道,“我也可以戴面具啊!”转而拉着璃月的宽袖祈求璃月,“二皇子,求你也给小人做一张面具吧?丑点也没关系,就是一定要快!”他就知道,爷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云祁解救王妃了。 璃月望着墨君玄,又望着时方。他们二人主仆情深,时方足智多谋,是墨君玄的左膀右臂。有时方在墨君玄身边,璃月才能心安。 “好!”璃月爽朗应道。 墨君玄瞥了眼抽着鼻子要哭的时方,一时心软,道,“璃月,赐他一件伪衣吧!” 璃月点点头。 时方破涕为笑,雀跃起来,“爷,我们易容回了云祁,爷准备住哪里?” 墨君玄惫懒的回道,“此事难道不是该你操心吗?” 时方吃瘪,他不过就是想顺着他的心意,让他住的舒服点而已。 鄞王府肯定是回不去了! 时方瞥了眼璃月,眼里精光一闪,“爷,百花楼怎样?” 墨君玄淡淡的目光扫过璃月,然后冷冷道,“不适合我!” 璃月笑而不语。 时方就没辙了,“那要怎么办?” 墨君玄没好气的提醒他道,“联系我们的蝶卫营。给我们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便可。我可不想偷偷摸摸的过日子。” 时方顿悟,“明白!” 离别总是伤感的,墨君玄和时方离开南储时,璃月颇为神伤。却还是强做坚强说了些煽情的话,好让墨君玄宽心。 “皇兄,此途凶险,千万小心。”眸光一黯,淡淡然道,“皇兄放心,待你归来之时,南储一定会有一支精锐雄师,随时待皇兄的差遣。” 第303章 轰走他,爷的帝宫 马车外,时方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行渐近,“君琮这个王八羔子,翻脸不认人,我家爷好歹曾经是他的皇兄,为云祁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他竟然将我家爷拒之门外,老子诅咒他生不出儿子,生出儿子没屁眼。” 墨君玄眼眸里寒光一闪,唇齿轻启,惫懒的声音呐呐道,“君琮?十一皇子君琮?” 璃月被墨君玄揶了半天,心里特别不爽。眼下机会难得,毫不客气的回击道,“皇兄,对方可是你的十一皇弟?将你拒之门外的滋味不好受吧?” 墨君玄嗅到强烈的醋味,白了璃月一眼,懒懒道,“我的皇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吗?你是不是很想我回去云祁做我的鄞王君九渊?若是这样,我立刻便走?” 幸福来得太突然,璃月懵了,修长如玉的手指惩罚性的封住自己的唇,难以置信的呢喃道,“我不想。” 说话间,时方已经跳上马车,被君琮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屁股还没有坐稳,墨君玄却命令道,“下去!” 时方呆若木鸡,委屈巴巴道,“爷,小的还有事要跟你禀报,就是你的十一皇弟翻脸无情,不让我们借地留宿,怎么办?” 怎么办? 墨君玄的冰魄里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一字一句坚定铿然道:“轰他出去。这座宫殿,爷要定了!” 璃月和时方都愣了愣,两个人面面相觑—— 还在路途中,时方和璃月就打赌了无数次。时方说,“我家爷不会认你这个皇弟的,因为你老是觊觎他的女人。” 璃月觉得墨君玄十分有可能拒绝承认他这个皇弟,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时方给出的理由如此荒谬。他觉得墨君玄不认他,要么就是舍弃不了和云祁的情分,要么就是对他这个皇弟不满。 事实上,他和时方都猜错了。 墨君玄轻而易举的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璃月甚至都有些好奇,他难道不用调查一下他的出身,就如此容易的相信了他,不觉得太鲁莽了吗? 很多年后,璃月每每纳闷的问墨君玄这个问题时,墨君玄就会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凭感觉,你就是我的弟弟了!” 这个答案太敷衍,璃月很不甘,“太敷衍太鲁莽了吧?” 墨君玄就会给他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答案,“你不鲁莽不敷衍不也错了吗?” 见璃月一脸懵逼的状态,墨君玄才难得好心的告诉他一句,“就凭我们对女人的审美观如出一辙,我就知道你是我弟弟!” 璃月甘拜下风! 所以当墨君玄下令将君琮轰出南储帝宫时,折实将时方和璃月都惊了一跳。 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他们原本以为他会拒绝承认南储太子的身份的,拒绝承认璃月这个弟弟的,可事实上,他竟然要将君琮轰出南储帝宫。 这立场,足够鲜明了。 墨君玄已经彻彻底底变成墨君玄了,曾经的鄞王殿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要不要再考虑考虑?”璃月不放心的问。 毕竟,复国事小,墨君玄能否幸福才是大事。璃月害怕墨君玄将来会为今日的莽撞决定付出惨重的代价。 墨君玄没好气的白了璃月一眼,“你也去。” 璃月石化。 他发现和墨君玄聊天,事实上会很亏。 时方和璃月被墨君玄轰出马车后,两个人面面相觑。璃月不安的询问时方,“时方,你不是我皇兄肚子里的蛔虫吗?你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将君琮轰出南储帝宫,无异于拉起大旗开展一场谋逆活动。事态严重。 墨君玄这个决定,一旦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时方挠了挠后脑勺,认真的想了想,“爷肯定是对云祁皇帝失望了!” 璃月咂咂性感迷人的薄唇,眼角噙笑,忽然邪肆娟狂道,“我就帮帮我皇兄,让他和云祁皇室彻底斩断关系。” 时方只觉浑身冒冷汗,腹黑爷的腹黑弟弟! 鄞王府的几十名暗卫,其中还有十名是顶级玄修的玄卫,在璃月的精心部署下,由玄卫之一冒充云祁皇帝的钦差大臣,直入腹底,在给君琮献宝时,来了一个图穷匕首见的伎俩,君琮看着匕首,来不及呼救,立即被玄卫挟持。 “这副山河图,是不是真的?”被挟持的君琮,不死心的问。 玄卫道,“比珍珠还真。可惜你没有福享受。” 君琮十分遗憾。 这副壮丽山河图,听说是苏璟寻大帝的杰作。里面藏着十三把宝剑,十三个徒弟的性命,是南储帝国至关重要的机密文件。 南储龙脉,尽在这副山河图中。 可惜,他都还没有参透玄机,便做了阶下囚。 玄卫将君琮挟持到帝宫外,瞥见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君琮眼里飘过一抹愧色。 “九哥——”身为阶下囚,君琮不得不服软。 只可惜晚了,墨君玄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机会只给一次,君琮没有珍惜。墨君玄便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墨君玄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来着,顺便掐算着璃月拿下这座帝宫的时间。 君琮的呼唤,墨君玄置若罔闻。 璃月掏了掏耳朵,听得君琮一声又一声的叫着九哥,心里莫名的烦躁。径直走到君琮面前,伸手点了他的哑穴,君琮张了张嘴,无声发出,只得作罢。 璃月坏笑,道,“你认错人了。马车里坐的不是你们云祁国的鄞王殿下,而是我南储帝国的太子墨君玄!” 君琮没好气的瞪了璃月一眼,鄞王殿下和墨君玄分明就是一个人。 璃月看他有胆瞪他,深知自己的威信都被墨君玄给白占了。早些年,他就是以墨君玄的身份扬名立万的,早知道皇兄是个比他还狠的角色,他至于浪费表情替他赚取赫赫威名吗? 时方望着璃月吃瘪的表情,忍俊不禁。 时方大摇大摆的走到君琮跟前,向他介绍起璃月来,“宣王,这位可是跟鄞王斗智斗勇八年光阴的“墨君玄”!” 君琮闻言,难以置信的望着璃月,立即垮了脸。 第302章 骨灰级宠妻狂魔 璃月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墨君玄的鼻息,墨君玄平息凝气,璃月惊吓得一屁股跌坐在马车上,脸色瞬间煞白。 时方立即扑过去,拉着墨君玄的手猛烈的摇晃起来,“爷,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时方……”忽然觉得时方的魅力不足以让爷多看一眼,时方鬼哭狼嚎的改了词,“爷,王妃来了!你最爱的那个傻子王妃来看你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她啊,她还是那么爱捉弄小的,爷你快起来帮帮小的吧?” 墨君玄被时方摇的昏头转向,睡意全无。偏偏这个时候璃月还添乱,“皇兄,你如果再不醒来,我就……我就去追求苏清倾……” 墨君玄本来还想着继续装死,让他们这群精力旺盛没处释放的男人瞎折腾去。可听到璃月的话后,墨君玄再也装不下去了。 “你敢动你皇嫂的主意,试试?”空气中陡然响起一声寒冷彻骨的声音,吓得众人小心肝一颤。 待回味过来这般天籁迷人又摄人心魄的声音是墨君玄的时候,众人狂喜齐刷刷的呆怔着脸望着墨君玄缓缓睁开的惑世美瞳。 “爷——你醒啦?”时方瞪着二筒的瞳子喜不自胜道。 却得到墨君玄毫不留情的一记火爆栗子,“敢欺骗本王了啊?” 时方捂着生疼的后脑勺龇牙,爷下手怎么这么重? 他是不知道,破境归来的墨君玄,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别误会,他还是他,却又不是他!》 力道自然不同! 璃月有些懵,想着自己刚才说的大不敬的话,璃月蹑手蹑脚的往车门旁开溜。 “璃月——”冷不防听见墨君玄冷冽的喊他,璃月颤了颤,不情愿的转过身来,露出他那招牌式的迷人笑容。 狐狸眼笑成月牙一般,灼灼其华,妖冶生辉。 他的笑,如春风般让人如沐春风。能融化尘封千年的冰雪般。 “皇兄!”璃月柔柔的唤他。 然而他这惯用的伎俩却没有讨得墨君玄半点欢心,墨君玄冷着脸态度恶劣的磨牙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给皇兄说一遍!” 皇兄? 璃月有点懵,他既然都承认他是他的皇兄,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不就一笔勾销了吗?那他还记哪门子仇?生哪门子气? 时方清了清嗓子,朝璃月挤眉弄眼。所以说他是爷肚子里的小蛔虫。璃月怎么得罪爷的,还不就是璃月那句“追求苏清倾”惹的祸吗? 要知道,他家爷可是骨灰级的宠妻狂魔! 璃月定定的望着时方,时方的暗示和璃月的理解风马牛不相及。 “皇兄是不是觉得璃月跟个女孩子似得阴柔,没有男子气概?”璃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反正时方比划来比划去,他就知道一点,时方的提示和女人有关。 时方痛苦扶额,璃月这情商,果然和曾经的某爷很像啊!那是低得无下限啊! 要不是看到璃月最近将他家爷照顾得无微不至,很是让时方感动,时方才不愿意顶着被爷发现他胳膊往外拐的风险给他提示的。 结果呢?璃月公子的情商简直让他捉急。时方一跺脚,干脆豁出去了,好人帮到底,径直提醒璃月,“公子,爷的女人你怎敢觊觎?” 璃月恍然大悟。桃花眼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 墨君玄一记冷眼射到时方身上,凌厉的目光如刽子手手里的刀具凌迟在时方身上。时方那个悔不当初啊,他还真是好人好事做到底,将璃月的祸端转嫁到自己身上来了。 时方求助的目光瞥向璃月,璃月却悠闲自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让时方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忘记了他们是兄弟,两个人一样的腹黑奸诈。 璃月可是过犹不及! 好在时方深谙爷的心性,聪明的他立刻转移了爷的注意力。“爷,前面是南储帝宫,可是被云祁国的军马占领了。今晚,我们歇哪儿?” 墨君玄懒洋洋的靠在马车壁上,有气无力道,“何人驻守?去打听打听,向他借个住处。” 时方立即风也似的逃了出去。 璃月简直目瞪口呆—— 太奸诈了! 原来对付他家那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的自大狂的皇兄,只需要用这么低级的招数便可? 汗颜,他家皇兄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云祁战神王吗? 车里逼仄的空间瞬间宽阔了不少,璃月正寻思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开溜时,墨君玄的目光却扫到他的脸上。 “苏清倾是你皇兄的。你若喜欢她,藏在心里就好。日后遇着好姑娘,皇兄不跟你抢便是。” 璃月吃瘪—— 他不跟他抢?他已经有一个宠在心尖上的女人,以他那种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观念,他才舍不得浪费精力来趟这趟浑水呢!他这么说分明就是故意刷好感来着—— 璃月哭笑不得。 提到苏清倾,墨君玄难免心忧起来。瞥了眼璃月那双修长如玉的手,道,“璃月,为皇兄做一张面具吧?” 璃月微楞,他这思维跳跃得挺快啊! “是不是想要回云祁去救苏清倾出来?” 墨君玄白了他一眼,不悦的纠正道,“记住,叫皇嫂。” 璃月桃花眸再次抽了抽,他这不就是叫苏清倾习惯了。没有应景的改口,这醋坛子真是说翻就翻。 “皇兄想要易容,我有更好的易容方式——”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墨君玄揶揄了回去,“可是伪衣?太麻烦,桎梏着全身不舒服。而且,那种全面的易容术只适合你们这种有头无脑的智障。” 璃月吃瘪,好吧,就因为他错把瑞王误认成他了,他就成功的把自己归类于和瑞王那种人一类的智障了。 真心塞啊…… 墨君玄嘲讽完自己的弟弟还不够,还不忘拔高自己,“我嘛,以我的聪明才智,忽悠云祁国那些个智障,只需要半张面具便可。” 瞥了璃月一眼,不怀好意道,“最好是不影响接吻的那种面具。” 璃月被噎得——忒无语。 第301章 回归南储 皇后笑意盎然,“苏清倾如今是阶下囚,你只需要向她示好便可。至于抛出橄榄枝这样的举动,还是再观望观望。毕竟热情过度,会打草惊蛇,惹人注目。” 怕儿子曲解她的意思,皇后又补充了一句,“日后,把从其他女人身上的心思都收回来,好好的放在苏清倾身上。” 太子殿下愣了愣,脑子里立即浮出禁足之前苏清倾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蓬头垢面,诞着口水。 虽然他听说苏清倾如今不傻了,甚至蜕变成惊才艳艳的神医,还救过他的性命,可是让他为她放弃一片森林,心里始觉不甘。 预言一出,皇室风云变幻,暗涛涌动。 身在大理寺地牢里的苏清倾,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被阴谋者推入风口浪尖,只是在楚府和太后两帮人马暗中精心的照顾下,享受着片刻的安隅,安心养胎。 与此同时,在无尽苍穹的另一极,璃月带着受伤的鄞王殿下,也就是南储帝国真正的太子墨君玄,来到了曾经的南储帝国的土地上。 南储帝国的巍峨宫殿还在,瑰丽的轮廓,巧夺天工的雕刻,鬼斧神工的堆彻,让浑厚的天然石材,泛着银光的汉白玉,金碧辉煌的琉璃瓦,达成最完美的契合。 碉楼玉彻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璃月望着物是人非的琼楼玉宇,望而生叹。 南储帝国,已经变成云祁国的领地。而这巍峨的帝宫,已经被云祁驻守在南储帝国的军队征用。看着他们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宫殿里悠闲惬意的生活着,璃月那双灼灼其华的桃花眸,瞬间就蒙了一层栗色。 璃月的身后,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驱车人正是时方。马车两边,巍峨不动的矗立着各十五名的暗卫。 璃月折回到马车前,撩开车帘,跳了上去。 马车上,飞雪正在悉心的照顾着植物人似得墨君玄。璃月在赶路的途中给墨君玄换下了身上的血衣,给他重新穿上了素白色的锦袍。璃月虽然按着墨君玄的嗜好,却还是在衣裳上加了自己的小心思。墨君玄的锦袍上,用明黄的丝线刺绣着九纹龙,那翱翔天地的气魄,瞬间将墨君玄的霸气恢宏衬托得一览无余。 飞雪见璃月上来了,知道他会询问自己关于墨君玄的状况。所以主动汇报起来,“太子殿下脸色好多了,身上的余毒也清了,伤口也愈合,结痂已经脱落了。照理说殿下该醒过来了?可是他还是这样瞪着眼睛昏睡着……” 璃月挥手制止了飞雪说下去,飞雪想他们兄弟二人可能有些贴心话要聊聊,便识趣的跳下马车。 璃月坐到墨君玄面前,望着他一张俊逸不凡的脸庞,眼神慢慢的升腾起一丝疑惑。 飞雪看到的,不过是墨君玄的常态变化。而璃月惊异的发现,墨君玄的瞳子里,有一个非常小非常亮的光点,仔细一瞧,竟然是一朵熊熊燃烧的火莲。除此之外,他每次替墨君玄上药的时候,检查伤势的时候,都会发现他体内有一股怪异的力量在游窜,而他的肌肤,变得冰清玉洁起来。 璃月断定,墨君玄已经破了玄修大满贯。 只是璃月也不知道,玄修登顶的人又会遭遇什么状况?因为在这片大陆里,除了他们的父皇玄修大满贯后,再无人有此殊荣。而他的父皇,偏偏在玄修登顶后失踪了。 其他的许多玄修者,都是止步于十重境小一重便不再有任何进展。而他,刚刚晋升十重境,也不知会不会和他的父皇皇兄一样,有朝一日,也会登顶玄修大满贯。他的境遇又是怎样?无从得知。 璃月忧心忡忡的望着墨君玄,含着泪自说自话道,“皇兄,都是璃月愚蠢,信了瑞王的鬼话。才害得你变成这样。你若醒过来,狠狠的责罚璃月,好让我心里舒坦一些。好不好?你这样不吃不喝,动也不动,难不成,你是要当神仙吗?你可别忘记了苏清倾,她还在云祁国等你回去……” 苏清倾,苏清倾…… 墨君玄眼眸里闪过一道柔色,那一抹温软,瞬间浇灭了瞳子里的火莲。那一股游窜在四肢百骸的怪异力量瞬间遁走。墨君玄动了动脚指头,暗暗舒气,用了这么多日才将那股怪异力量克制下去,他终于可以自如行动了。 瞳子聚焦在眼前这个妖冶无双的男人身上,璃月握着墨君玄的手,温暖如弦的声音动人的倾诉着,“皇兄,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初相遇的时候,我一直就希望你是我的皇兄。你看我们有那么多的相似,我差点就把真心倾付给你时,你却把我们南储给灭了?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么失望难过……” 鄞王眉角抽了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个性一点没变啊! 璃月欲说还休,墨君玄虽然已经失去了耐性。但是也不忍拂逆他的好意。加上多日来没有得到片刻的休息,此刻瞌睡袭人,干脆就闭目养神,任由璃月宣泄淤积心中多日的情感。 “皇兄,虽然说你把南储给灭了,但是你也不要因此悲伤。母后说了,她的愿望只是希望我们平安长大,娶妻生子,幸福生活。至于要不要复国,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璃月听候你的差遣就是。” “不过皇兄,你苏醒过来以后,会不会怨恨我,是我中了瑞王的反间计,害得你和皇嫂被迫分离。璃月只要想到这一层,就日日寝食难安。” …… 璃月说得累了,抬头望着墨君玄,长吁短叹,“哎……” 然后,错愕非常。 墨君玄什么时候闭上眼睛了? 璃月只觉心里一阵巨大的惶恐,颤颤的喊道,“皇兄?” 他莫不是撑不过去一命呜呼了吧? 璃月害怕得叫起来,“时方,飞雪,快进来。” 这种事还得多让几个人确定下才好。 时方和飞雪听见一向淡定如斯的璃月如此惶惶然的声音,两个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立刻跳入马车。 本来还算开阔的空间,一下子涌入四个人,变得狭窄起来。 第300章 勾搭太子 庆国夫人道,“有苏璟寻大帝先例在前,没有人不相信逍遥酒仙的预言。只要这个消息放了出去,我相信野心勃勃的皇子们势必展开残酷的争夺战。优胜劣汰,三妹只需要保护好你该保护的那个人,常言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皇贵妃思忖良久,点点头道,“太子殿下,逸王,三皇子,四皇子,大凡是有功名在身,封了亲王的皇子们,割据一方势力,必然不会甘心沦为其他皇子的臣子。到时候,死的死伤的伤,我们的对手就减少了一大半。” 庆国夫人笑道,“妹妹只需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便可坐收渔人之利。何乐而不为?” 皇贵妃十分雀跃,“此事本宫得谋划谋划。” 就在庆国夫人与皇贵妃闲聊之际,苏嫣然得了皇贵妃的允许,一个人在皇宫里转悠着。时而驻足凝望东侧方向的琼楼玉宇,遥想着当年她与东宫太子情意绵绵的画面。可惜,这一切,都被苏清倾那个贱人给毁了。要不是她,苏嫣然和太子的丑事不会被揭发,更不会令得龙颜大怒,让他们被皇上禁足。 想到这一切,苏嫣然就恨得牙痒痒。 好在属于苏清倾的风光已经一去不返。属于她的时代即将来临。 苏嫣然嘴角勾出一抹狰狞的弧度,她再也不要,过从前那种暗无天日被人遗忘的日子。 晃神之际,一抹杏黄色身影从眼角余光里扫过,苏嫣然呆怔路旁,一颗心似小鹿乱撞,低垂嗪首,只盼太子殿下能多看她一眼。 太子君煊掠过苏嫣然身旁,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巨大的失落冲击着苏嫣然的内心,苏嫣然鼓足勇气,才低低的嗫嚅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声音,蓦地驻足,转身望着苏嫣然,“抬起头来。” 苏嫣然徐徐抬起脸,脉脉含情的望着太子殿下。为了这一刻际遇,她真是煞费苦心。 太子殿下见到苏嫣然,本来对苏嫣然无感的心思在看到她那张顾盼神飞的脸后,春心荡漾。 太子折回苏嫣然身旁,一只手捏着苏嫣然的下巴。虽然在皇后的尊尊教诲下,太子殿下已经决定在登基之前不近女色。为防行差就错后再次激怒龙颜,储君之位便岌岌可危。 可是看到苏嫣然惊为天人的美貌,太子殿下有些失神了。 “将她带到东宫去。”松开她的下巴,太子殿下对一旁的跟班下了道似乎很随意的命令。然后背着手,昂首阔步的先行一步。 小跟班小喜子立即带着苏嫣然屁颠屁颠的跟在太子后面,随后一步到了东宫。 本就不是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两个人,如干柴遇烈火,很快就滚到了床上。 太子殿下将苏嫣然吃干抹净后,苏嫣然眼眸含春,本以为他会像从前一般温柔的安抚她一番,哪只太子殿下翻脸无情,“你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你在这儿,坏了本王的大事。” 苏嫣然心里很是委屈,“殿下!” 娇柔委屈,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太子殿下似久旱逢甘霖,生理问题得到了滋润,便对苏嫣然的刻意讨好很是不耐烦。将属于她的衣服丢给她,十分嫌恶道,“苏嫣然,今夕不同往日,你如今身败名裂,本宫断然不会娶你为妻的。不过,以你庆国公府现在的声名狼藉,你也只配给本宫暖床而已。本宫看得起你,是你的福分,你不要得寸进尺,奢望太多!” 苏嫣然咬紧牙,无非就是他今朝得势了,瞧不起自己了。这让苏嫣然心里很是不甘,满腔怒火迁怒到苏清倾身上,若不是她,她又岂会弄得声名狼藉,遭到太子殿下的唾弃。 苏嫣然穿好衣裳,被春雨洗礼后的脸庞更是显得娇柔美丽。太子殿下已经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邪魅的望着苏嫣然。 母后说得对,他是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何必急切的对一个女人献出真心?像苏嫣然这种有貌无脑的女人,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苏嫣然并不着急离去,水灵秀美的瞳子闪过一抹算计的阴狠之光。然后讪讪的走到太子殿下面前,柔声细语道,“殿下如今得势了,自然不会将嫣然放在心上。不过嫣然提醒殿下一事,这未来的新皇,是早就被逍遥酒仙算准了的事,我们庆国公府的三傻子,可有摄政之相。你若想平稳的登上帝王宝座,只怕还得和那假皇子鄞王争上一争。” 苏嫣然说完,斜眼瞟了一眼陷入呆愣中的太子。 太子瞪着苏嫣然,忽然倾身向前,钳子般的大手桎梏住苏嫣然的咽喉,太子殿下怒道,“我母后说的对,你这种弄权的女人是祸水,留不得在身边……” 苏嫣然只觉窒息无比,眼珠外翻,双手拼命的去掰开太子殿下的手。一边气息不顺的为自己辩解道,“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皇贵妃。” 太子殿下这才放开了她,半信半疑道,“皇贵妃也知道?” 苏嫣然没好气的瞪着他,“殿下,嫣然对你一片深情,殿下却如此轻贱嫣然。罢了,日后嫣然不来碍你的眼便是了。”说完,梨花带雨的黯然离去。 太子殿下目送着苏嫣然离去的背影,食髓知味,虽然喜欢与她交欢的感觉,可是比起至高无上的皇权,他更喜欢后者。 想到苏嫣然的警告,太子殿下如坐针毡起来,立刻起身去了长春宫。 太子殿下将苏嫣然所述之事一五一十的讲给皇后听后,本来闭目养神的皇后忽然睁开眼,绽放出灼灼光华。 “不能让皇贵妃抢了先机。”皇后望着太子殿下,郑重的嘱咐道,“皇贵妃和宣王君琮,可是情深胜母子。皇贵妃只诞有嘉和公主,老来无靠,便将君琮视为己出。我们可别疏忽了这个藏在暗处的敌人。” 太子殿下脸色一暗,适才皇后一句“争抢先机”让他很是困惑,故而谦逊询问道,“母后的意思,是让孩儿接近那苏清倾?” 第299章 旧敌作妖 “母亲,什么王牌?”苏嫣然喜出望外。 苏嫣然早就揣测到,母亲一定握着苏清倾什么致命的弱点,所以这么多年,苏清倾的母族即使看着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也不敢将她讨要回去。 看母亲这志在必得的模样,想必母亲说的王牌就与它有关了。 庆国夫人唇角微微飞扬,勾勒出碎毒的森寒冷笑。“一个可以把苏清倾置于刀俎的预言。明日,你就好好的打扮一番,陪母亲入宫,面见你皇贵妃。” 苏嫣然喜滋滋应承下来,“母亲放心,女儿明日定要艳压后宫,让所有皇子都为我为之疯狂。” 翌日,庆国夫人穿着宫服,在大堂里等着女儿苏嫣然。 苏嫣然则端坐妆台前,经过精雕细琢的上妆:描眉,涂胭脂,敷白粉,点朱唇,贴花细。硬生生将原本浓墨重彩的妆容改头换面成苏清倾常用的裸妆妆容。如此原就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苏嫣然,更显得清纯动人,明媚生辉。 清纯的妆容,再配上一袭曳地鹅黄撒花烟罗裙,银白的珍珠步摇,真是明媚倾城。 当苏嫣然娇滴滴的站在母亲面前,庆国夫人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这是效仿她……”庆国夫人话没有说完,苏嫣然立刻嘟着樱桃红唇娇嗔道,“母亲,苏清倾那个贱人姿容不过中上之姿,不过是仗着自己心灵手巧,用这特殊的妆容赢得了鄞王的青睐。女儿的姿容,比苏清倾如何?” 庆国夫人立即蔓出骄傲的神色,洋洋得意道,“自然是我的女儿远胜一筹。” 苏嫣然得意的笑了。“苏清倾能借这特殊妆容赢得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青睐,我就不信,我还抓不住太子殿下的心。” 庆国夫人点头,深表赞同。 两个人拾掇了一下,便乘坐府邸里的马车去往皇宫了。 晌午十分,庆国夫人和苏嫣然母女二人得愿以偿的见到皇贵妃。贵妃本是庆国夫人和楚夫人的胞妹,然而楚夫人不擅长打理人际关系,也不愿意和这位一步登天的妹妹走的太近,以防被人诟病党派之争。然而庆国夫人则不同,她野心勃勃,大凡是能利用的关系绝不放过,更遑论自己的亲妹妹。 这些年庆国公府一半的珍宝都送给皇贵妃了,每次送礼皆无所求,只是贴心温柔的替皇贵妃考虑:“妹妹在深宫中,身上没有个银子不好做事。这皇上的恩宠,也是妹妹争取来的,我做姐姐的,只能替妹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其他的,姐姐鞭长莫测。” 皇贵妃对这位懂事的大姐十分亲近。对于从不与自己走动的二姐楚夫人,便渐渐失去了那份原始的亲情感。 庆国夫人和苏嫣然母女见到了皇贵妃,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行礼,“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贵妃斜趟美人靠上,纤纤手儿慵懒的一摇,“都起来吧!” 苏嫣然便搀扶着母亲站起来。 皇贵妃的目光很快被苏嫣然的妆容吸引,“嫣然这妆容倒是奇特得很,不过本宫瞧着这妆容怎么像极了那个苏清倾呢?” 苏嫣然的窘迫尴尬一闪而逝,上前一步温言细语的解释道,“皇姨娘,嫣然和苏清倾自幼一起长大,这妆容原本是我研究出来的。不过被她抢先用了。” 皇贵妃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讥嘲,若是从前,她必然信了苏嫣然的鬼话。可是现在,苏清倾虽然身处逆境,然而她的大智若愚早已流传,论心灵手巧,苏嫣然望尘莫及。 不过皇贵妃自然不会点破苏嫣然这份虚荣造作,毕竟她也需要培植自己的党羽,只生下公主的她,未来的日子还得依傍新帝,而苏嫣然是唯一一个能为她和新帝搭建友谊桥梁的工具。 皇贵妃言不由衷的赞叹道,“嫣然素来心灵手巧,本宫就是喜欢你这聪明劲。” 庆国夫人暗暗窃喜。环顾四周,见周遭都是皇贵妃的侍女,也没外人,这才掀了嘴皮子,道,“三妹贵为贵妃,尊贵无上。今儿我来便是要为贵妃献计献策,让贵妃的尊贵更上一层楼。” 皇贵妃闻言,表情微凝。慵懒的身子从美人靠上坐起来。她贵为贵妃,能比贵妃更为尊贵的便是皇后,然而皇后尚且安康,又深得皇帝宠爱。她断然是没有机会荣登后位。但是,论长久未来,她却可以和皇后争太后一席。只是,如今君煊是储君,这种希冀也十分渺茫。 “姐姐有何计谋?快说来听听?”皇贵妃迫不及待的问。 庆国夫人走近皇贵妃,小声道,“我有一计,可助三妹铲除荆棘。保三妹心仪的皇子登基。” “大姐快说。” 庆国夫人眼里闪过一道阴毒的光芒,道,“当年的逍遥酒仙,预言南储帝国的幼子苏璟寻必能一统四海,此预言一出,南储帝国被其他国家联盟围剿,遭遇了灭亡的悲惨命运。谁都以为,那个预言不过就是预言罢了,毫无可信度。可谁曾想,苏璟寻竟然会在二十几年后,重出江湖,不费吹灰之力便瓦解了各国势力,让各国对他俯首称臣。” 皇贵妃蹙眉,不解庆国夫人提及此预言有何用意。 庆国夫人顿了顿,道,“十六年前,我和你二姐同一天诞下女儿,那位逍遥酒仙又来了。” 皇贵妃握着美人靠扶手的手一紧,瞳子里蔓出惊异。 “那位逍遥酒仙可说了什么?” 庆国夫人道,“两凤之间,必有一人问鼎天下。摄政皇权。” 皇贵妃惊骇不已。“摄政皇权?问鼎天下?” 那和女皇有何区别? 皇贵妃的脑海里瞬间载入苏清倾临危不惧的淡定从容的模样。想到她医手遮天,权谋过人,几次为鄞王化险为夷,此等大智慧,确是具有女皇之相! 内心惊怔不已,良久方才镇定下来! 皇贵妃困惑的望着庆国夫人,“大姐,莫非你是想利用苏清倾搅动皇室风云?” 第298章 暗涛汹涌,危机四伏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就是苏清倾心目中的太后! 为了南储帝国,隐忍不发,呕心沥血! 没有人知道,太后为了南储做了什么,只有苏清倾知道。 她在用她的一生心血,保护南储帝国的子嗣。 苏清倾能够脱离暂时的危险,定是太后的手腕。 楚濂将苏清倾转移到大理寺地牢,因为大理寺卿纳兰若乃楚濂曾经的学生,两个人交情深厚。楚濂又对大理寺卿特别叮嘱了一翻,“倾儿是我的义女,我的夫人视她比亲生骨肉还亲。还请寺卿多多照顾一下倾儿,楚濂感激不尽。” 大理寺卿便对苏清倾格外开恩,“大将军放心,鄞王妃在大理寺地牢里,除却自由以外,一律如常。” 楚濂闻言,感激不尽,“楚濂粉身碎骨难报寺卿大恩大德。他日寺卿若是有事相求楚濂,楚濂必当涌泉相报。” 大理寺卿笑道,“大将军严重了。” 大理寺地牢,暗黑无光,唯一联系外界的窗口,是高墙东面开的一扇巴掌大的窗口。白日里,勉强照亮地牢里的轮廓。地牢中央,放着几团凌乱的蒲草,苏清倾进入地牢后,便毫不嫌弃的盘坐在蒲草上,闭目养神。任凭楚濂在她耳朵边千叮咛万嘱咐,也置若罔闻。 楚濂无奈,浓浓的叹了口气,怅然离去。 苏清倾这才睁开眼,望着楚濂挺拔俊逸的背影,眼泪如决堤的水,不可抑制的簌簌而下。 她顾及了鄞王殿下的情,却无法顾及楚濂的心。父亲一颗心,满满的为她奔走相告,看起来无情,其实所作所为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爹!”苏清倾默默念道。 她比谁都清楚,她的处境瞬息万变,能偷的一夜安宁已经是幸运。而楚濂,比她更了解朝廷局势,且不说皇上生性多疑,变幻莫测。就是各大世家,曾经被鄞王挤压的朝臣,恐怕也要从冬眠中觉醒,展开疯狂的报复。 父爱如山。楚濂用他的一己之力,默默的为苏清倾撑起一片晴天。虽然晴天之上,弥漫着乌云,但是对于苏清倾而言,已经无比的知足,感恩。 苏清倾不知,楚濂的父爱,比她所知道的,更加深沉,内敛,博大。 在楚濂忙碌奔波了一日后,楚濂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楚府。比身躯更加疲惫的,是他从未安静下来的大脑。一整天,他都在绞尽脑汁的寻思着,怎么样才能护佑倾儿的周全。 当楚樾楚洛簇拥着楚夫人堵截在他面前时,原本三个人对他狠心逮捕苏清倾十分不满,甚至充满怨气。可是看到身心俱疲神色怅然的楚濂时,三个人冲天的怒火,瞬间消弭。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心照不宣的达成共识,由楚洛出面讨伐这个“无情”的父亲。 “父亲,听说你把姐姐给抓起来了?”虽然是质问,但是楚洛的语气十分温软,甚至带着一丝委屈。 楚濂身子一颤,怔怔的望着面前的三个人。 在回来的路上,楚濂想了许多。楚府欠了苏清倾许多温情,现在该是楚府补偿的时候。 “楚樾楚洛,你们跟为父进书房。” 对于楚洛的质问,楚濂避而不谈。这让楚夫人很是无奈。 楚樾楚洛相视一眼,二人默默的跟在楚濂身后,向书房走去。 “父亲!”楚樾望着脸色凝重的父亲。这样眸光深邃的父亲,只有在战场上,面对狡猾的敌人才会露出这么深邃的一面。 “樾儿,明儿你去跟皇上请辞禁卫军统帅职务。只有楚府自动削权,才能褪政敌,不给你妹妹添麻烦。” 楚樾慷慨激昂道,“父亲放心,只要能保妹妹平安无事,别说是要了我的官,就是要了我的命,孩儿也在所不惜。” 楚洛平素最敬仰苏清倾,这会儿不能为苏清倾做点事,心里简直难受异常。“爹,你让我为姐姐做点什么吧?” 楚濂望着楚洛,这个儿子虽然年龄小,然而机警聪明,谋略过人。而且他年龄幼小,不易招人重视。楚濂道,“洛儿,保护你姐姐的重任可就在你的肩上了。” 楚洛慎重的点点头,“父亲放心,洛儿一定保护好姐姐。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楚濂养子如此,个个都深明大义,颇为欣慰。 只是,现实比他们预料之中的更加残酷。 鄞王府分崩离析,瑞王不知所踪,云祁皇室一下子堕落两颗最为耀眼的灿星,皇上一夜之间颓靡苍老了许多不说,朝廷的风向顷刻间呈现出压制性的偏到一方。 太子殿下君煊,一时间风头无两。 作为生母的皇后更加风光,得势。 被鄞王压制多时颓败不堪的庆国公府仿佛看见了曙光一般,再次活跃在政坛上。 庆国夫人吃斋念佛多日,然而近日却频频开小差。苏嫣然也按捺不住心底的狂喜,偷偷的找到母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她出山。“母亲,你不能再吃斋念佛了。你想想,鄞王府瓦解了,苏清倾那个贱人也进了大牢,此时是给苏恒报仇雪恨的最佳时机。而且,母亲,现在可是太子殿下的时代了,你别忘了太子殿下对女儿情意绵绵,只要女儿多去皇宫里走动,女儿保管把太子殿下的魂儿给召回来。日后说不定女儿还能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呢?” 庆国夫人心不在焉的敲打着木鱼,苏嫣然听得这毫无节奏的木鱼声,便知母亲的心思全不在吃斋念佛上。苏嫣然一只手按在木鱼上,懊恼道,“母亲,女儿的意见到底怎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庆国夫人终于停止了敲打木鱼,目光瞥向苏嫣然,道,“时不我待,机会难得。” 苏嫣然努出一抹慧黠的笑容,“女儿就知道母亲这次会出山了。” 庆国夫人眼底流泻出一抹狰狞的目光,“该是我们庆国公府抛出王牌的时候到了。” 苏嫣然微楞,不解母亲何意。不过看到母亲志在必得的目光,苏嫣然就尤为开心。 她们隐忍了这么久,让苏清倾那个贱人蹦跶了这么久,她心里早就不痛快了。 第297章 太后力保苏清倾,蜡炬成灰 皇上惊愕万分,无奈的放下手里的奏折。起身为太后行礼。然而太后却抢先一步,行了君臣之礼。 皇上噎在那里,不知所措。“太后,你这是……” 太后行礼完毕站起来笑道,“今儿我来,不为私事。只是想以臣子的身份跟皇上说几句心窝子的话。” 皇上黯然紧绷的表情舒缓,笑道,“太后,你坐。” 太后却不坐,只是一脸庄严肃穆道,“哪有皇帝站着臣子坐着的道理。皇上你坐吧!我站着跟你说话,心里踏实。” 皇上见太后执拗坚持君臣之礼,也不再勉强她。自己坐到龙椅上,怔怔的望着太后。“太后,你说吧!朕听着呢!” 太后吁叹一口气,目光炯炯有神,语声铿然有力,与她的苍老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太后启齿道,“皇上应该知道,我是南储帝国的人,也许皇上会质疑我对云祁国的忠心,我来就是想告诉皇上。我的根在南储,可是我的心却给了云祁。” 皇上面色踌躇,充满质疑。太后瞥了他一眼,又言之凿凿道,“因为心在云祁,所以我默许了鄞王覆灭南储帝国。”说到这儿,太后再也忍不住,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皇上深思之后,点点头道,“对,是鄞王和南储太子浴血奋战八年,才有了云祁现在的盛世太平。太后对云祁,绝无二心。” 太后望着皇上,又激昂慷慨道,“我对云祁的爱,远远超过南储。对云祁,我问心无愧。所以皇上,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皇上无需质疑我的动机,因为我虽然袒护我的侄儿。可是我也绝不做伤害云祁的事情。” 皇上已然料到太后此行的目的是为鄞王妃求情,可是见她说的言之凿凿,有理有据,此时也不能辩驳。只能点点头应承道,“太后你且说说。” 太后便恢复了淡定,从容自若的娓娓道来,“皇上,鄞王和璃月是兄弟,两人都是天纵风华,惊才艳艳,谋略过人的人才。但是他二人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没有一统天下登基霸业的野心,更不会为了一己私利掀起腥风血雨。所以我以为,皇上在对待他二人的态度上,将决定着云祁国未来的国运。” 皇上来了兴致,“太后说的有些道理。太后以为,朕当如何处置他们?” 太后淡淡然道,“无非就是两条路:杀他们,或者留下他们。可是他二人都是玄修破十重境的顶级高手,身边还有一群身手了得的死士,皇上要杀他们,谈何容易?我听说瑞王派了一个骁骑营,一个骑射营,还搜罗了无数江湖术士,甚至离间璃月和鄞王的关系,让他二人互相残害,在如此不利的情形下,鄞王府的十名玄卫和数十名暗卫便扭转了局势。如今璃月和鄞王逃出生天,休养生息后,二人团结一致,皇上你觉得要牺牲多少军马才能制服他们?铲除他们?” 皇上反驳道,“可是留下他们,他们是南储帝国的皇子,万一有朝一日他们举兵造反,必然后患无穷!” 太后却道,“皇上你抚育鄞王成人,在他心目中你就是他的父皇。鄞王仁慈,你若不逼得他狗急跳墙,我相信,他不会谋逆的。而且,皇上若是安抚好南储子民,鄞王从来无心帝业,我断定他不但不会反,他对皇上依旧是一片赤诚之心。” 太后的一番话,字字句句真知灼见,瞬间让皇上原本坚定的立场开始有些动摇。 太后知道这样的大事,皇上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她叹了口气,道,“我言尽于此,皇上自行定夺吧。”语毕太后转身离去。 在通往帝宫的台阶上,太后俯瞰着台阶下缓慢而来的楚濂大将军和囚犯苏清倾。苍老的身子一个趔趄,幸亏抓紧了薛嬷嬷,才没让自己给摔下台阶。 苏清倾仰望着太后,脚步凝滞。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凄楚的微笑。 “倾儿!”太后呢喃道。 苏清倾通过她的唇形,知道她在唤她。苏清倾眼眶湿润,却拼命的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肆无忌惮的哭泣,却不能在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面前示弱。她必须告诉太后,她无比强大,能撑住所有风风雨雨。让她安心。 薛嬷嬷搀扶着太后一步步走下来,苏清倾则一步步沉重的迈上台阶,两个人的距离近了,两个人的心,都如小鹿乱撞砰砰的跳乱了节奏。 直到两个人走上同一级阶梯,四目交汇之际,太后眼里流泻出无比的埋怨。“怎么偏偏是你回来了?” 她宁愿是顶天立地的鄞王,也不是身怀六甲的苏清倾在承受这场她苦酿的恶果。 苏清倾不想告诉她,鄞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烈重创,身心俱疲之下,整个人已经行尸走肉如同假死人。 苏清倾只是笑着安抚这位已经变得无比沧桑的老人,“他不知,我的处境。” 她想,他已经形同行尸走肉,应该是没有知觉了吧? 这样更好,免得他痛苦。 太后眼里弥漫出一层水雾,“倾儿,委屈你了。” 苏清倾笑道,“不委屈。”因为她知道,如果今日她和鄞王殿下的处境正好相反,她相信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做出对她最大利益化的选择。 太后压低声音,哽咽道,“保护好孩子。苏清倾,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苏清倾郑重万分的点点头。然后迈开脚步,与黯然神伤的太后擦肩而过。 全福公公将楚濂和苏清倾拦截在金銮殿外。全福公公手里拿着圣旨,道,“楚大将军,你且先别着急面见皇上,皇上有圣旨给你!” 楚濂立即跪下接旨。 全福公公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鄞王妃苏清倾犯下不可饶恕的欺君之罪,暂且关押大理寺地牢里,择日再审!” 楚濂喜出望外,“微臣接旨!” 苏清倾微微错愕,目光瞥向渐行渐远的太后,她苍老的身影愈来愈小,缩成一个点消失在视野尽头。 第296章 夫妻离别 她这一声爹,叫的他的心都融化了。 璃月疑惑不已,楚濂大将军怎么会是苏清倾的爹? 苏清倾拉着楚濂的袍摆,哭诉道,“爹,女儿这辈子,命运多劫。自幼在庆国公府长大,从来没有享受过人世间的亲情。庆国公夫妇虽然是我名义上的父母,然而他们嫌弃女儿痴傻,让女儿受尽白眼,虐待。只有鄞王殿下,怜惜女儿,珍重女儿。没有鄞王殿下,倾儿也活不到今天。爹,常言道泉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就当我牺牲了自己报答了鄞王对我的知遇之恩吧?” 楚濂老泪纵横。若是还有最后一丝犹疑,也被苏清倾接下来的话全面击溃。 “爹娘生我却不养我,倾儿不怨你们。倾儿此生只求你这么一件事,爹爹也不愿成全女儿么?”若不是别无他法,苏清倾也不愿意用这么伤人的激将法。 楚濂受用。 楚濂老泪纵横道,“好,好,爹爹答应你便是。” 苏清倾这才破涕为笑的爬起来。 苏清倾又走到鄞王殿下跟前,眼泪簌簌而下。“相公!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聚。你振作起来,倾儿答应你,不管遇到任何困难也绝不放弃性命,我在云祁国的天牢里等你,你记得来救我。” 苏清倾雪白的柔夷,抚摸着鄞王荒芜萧瑟的脸庞。她从他的瞳子里,读出了他的巨大的不舍,不甘。苏清倾柔声道,“相公,我知道你舍不得倾儿替你受罪,所以你才要好好的挺过来,好不好?” 鄞王的血色瞳子,因为激动,所有的血丝弥漫开来。模糊了瞳仁。然后又慢慢的变得无比清晰,分化成一朵炫目的火莲,在瞳子里灼灼燃烧。 时方惊恐万状,赶紧转移苏清倾的注意力,道,“王妃,你放心,时方会好好的照顾爷的,时方相信,以爷的坚毅不屈的性子,他很快就能振作起来。” 苏清倾的目光移到时方身上,红润的眼睛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时方,记住,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时方七尺男儿,眼眶里却潮湿异常,忍着眼泪点点头,“王妃,小的知道了。” 苏清倾知道,这场离别,衷肠难诉尽,终须一别。 苏清倾狠了狠心,对时方挥手道,“带着你家爷,赶紧走吧。” “王妃!”时方忽然给苏清倾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抬头一脸激昂铿然道,“王妃,你是爷放在心上的女人,爷若是能自主,他断断是不会同意你的决定的。他宁愿牺牲他自己也会保护你的周全。小的本应该服从爷的心意,将你一起带走,可是王妃忠孝难两全,小的不敢违背王妃的心意。但请王妃,一定要保重性命,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的相信,只要爷一醒过来,他就会救王妃出罹难的。” “我知道。时方,我会好好的保护好我自己。”苏清倾哽咽道。 时方便爬起来,不顾主子一脸不甘不舍的表情,强行带走了他。走的决绝。果断。 璃月一步三回头,望着风中屹立的苏清倾,她的身影如一颗新长成的青松一般,巍峨不动,矗立风中。 璃月忽然道,“皇嫂,璃月誓死保护皇兄,你放心去吧。” 苏清倾欣慰的点点头。 当鄞王府的暗卫互送主子离去后,鄞王府就如秋风中的落叶,凋零飘落。 苏清倾望着人去楼空的阁楼玉宇,泪眼潸然。 “义父,”苏清倾呢喃道。 楚濂大将军走近她,劝慰道,“倾儿,走吧,睹物思人愈看愈伤心。” 苏清倾望着楚濂,压低声音道,“爹,倾儿需要进去鄞王府的药房里取点安胎药丸出来!” 楚濂脸色大变,目光落到苏清倾的肚子上,“倾儿,你适才……为何不告诉他?” 苏清倾望着鄞王殿下消失的方向,凄然一笑,“爹,我此行一去,连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回事!何苦告诉了他,让他更加伤心?” 楚濂悲痛万分,“倾儿,爹对不住你。” 苏清倾道,“爹,用倾儿一个人的性命换取楚府九族上下几百条人命,只要不是铁血无情的人,都会这么做。爹爹不需要自责。” 楚濂朝她挥挥手,“倾儿,你快去吧。记得多带些。” 苏清倾便踏进了鄞王府, 不消一会,苏清倾又出来了,却换了身衣服,让她看起来更加天姿灵秀。 楚濂却是黯然神伤,心痛女儿身怀六甲却遭遇如此变故,适才他甚至暗暗祈祷,祈祷苏清倾会逃跑,跑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他宁可以死谢罪。管他死后皇帝怎么发落楚氏一族,只要他心爱的女儿没事便好。 可是苏清倾没有这么做,楚濂竟然有些失落。 苏清倾瞥到楚濂眼里的失落,走过来笑道,“爹爹,你不胆有女儿,还有楚樾楚洛两个儿子。不能顾此失彼。” 楚濂嘴巴张了张,想说他们是男儿,受点苦没什么。可是发现这么说也无济于事。遂没有说出口。 “倾儿,你上马吧。” 楚濂令属下将自己的马牵过来,苏清倾犹疑了一瞬,不过想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便由着楚濂将她搀扶到马背上。 临近宫门口的时候,苏清倾才下了马。 鄞王府分崩离析,鄞王逃匿,罪囚鄞王妃束手就擒。这个消息很快在皇宫的每个角落里流传。 太后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海棠树下,凝思良久。许久后薛嬷嬷听到太后苍老沙哑的声音。“薛嬷嬷,伺候哀家更衣,哀家要去见皇上。” 薛嬷嬷点头,低低的应道,“诺。” 太后穿着朝服,仪态万千的向慈安宫的方向走去。 当全福公公向皇上转达太后求见的消息后,皇上陷入了巨大的凝思中。“太后此刻来,还不是为那逆子求情的。朕不方便见她。” 可是转念一想,“慢着,她毕竟是太后,朕若拒之门外,似乎有些不妥。全福,宣她进殿吧?” 全福点点头,然而未等他出去宣旨时,却见太后在薛嬷嬷的陪同下仪态万千的走来。 第295章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璃月刚刚突破十重境,离玄修大满贯还有小十重天的距离。破境之后的璃月,受伤的筋脉在慢慢愈合,比起破玄修大满贯的鄞王,璃月的结局明显好太多。 璃月在飞雪的搀扶下,蹒跚着来到瑞王面前,瑞王见求救鄞王无门,转而又抓住璃月的袍脚,苦苦哀求道,“璃月,好弟弟,你救救我。哥知道错了。” 璃月蹲在他面前,望着他这副为求生而毫无尊严的尊容,璃月感觉十分可笑。 “曾经,我当你是哥哥,所以即使明明知道你贪婪,你淫靡,你阴毒,我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心里虽然嫌恶你的作风,但是想到你和我一脉相承,想到你自幼流落在外,我就对你生出许多不该有的怜悯。可是你,却利用我的柔弱,去伤害我真正的皇兄。瑞王,就算鄞王府念及旧情不杀你,却不代表我可以饶恕你。你这等伪君子,万死难辞其咎!” “璃月,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是真心将你当做我自己的弟弟。要不然,我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为南储帝国报仇雪恨,是不是?”瑞王诡辩凿凿。 璃月凄然一笑,“你打着为南储帝国复仇的旗子。一边骗我与我皇兄互相残杀,一边却对我们埋下天罗地网。瑞王,狼子野心,今日我璃月绕不了你!” 瑞王面如土灰,“你……你……想把我怎样?” “我璃月不是纯善之辈。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绝不含糊。飞雪,给他喂一颗噬毒丸,我要让他也尝尝我哥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璃月俊脸冷冽,阴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瑞王目瞪口呆,“噬毒丸?” 也许因为不知噬毒丸为何物,反而接受得十分坦然。 飞雪拿出噬毒丸,强行捏开瑞王的嘴巴灌了一粒下去。不死心,又倒出来一颗灌了进去。 须臾功夫,瑞王脸上的筋脉暴突在肌肤表面,青筋游走为墨汁般的黑色,让他看起来十分的惨不忍睹。 更让瑞王崩溃的是,他体内如万蚁穿心,痛得他到处抓挠。没多久他就扯掉身上的锦衣华裳,撕扯着身上的亵衣破出无数个洞,黑色的筋脉如树杈一般密布在身体表面。让他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 苏清倾虽然觉得瑞王下场凄惨。可是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又觉得是他咎由自取的报应。 璃月处理了这场劫难的始作俑者瑞王后,注意力转移到楚濂大将军身上。璃月以不容抗拒的口吻霸气侧漏道,“楚大将军,鄞王君九渊不是你们云祁皇室的人,不受你们云祁国法的约束。他是我南储帝国的太子殿下,我要带他走。你没有异议吧?” 楚濂大将军肃穆庄严道,“璃月公子,南储帝国已经不复存在,曾经的南储帝国现在是云祁国的领地。鄞王殿下依旧受云祁陛下的管制。末将要带走他,你拦不住。” 苏清倾听到他二人犀利的外交辞令,浓郁叹息。 鄞王和楚濂,无异于手心手背,顾此失彼,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楚濂是她的亲生父亲,倘若她顾念亲情,将鄞王移交到楚濂手上,楚濂必然会秉公守法的将鄞王交给皇上。皇上为了云祁国的长久安稳,宁可错杀也不可漏杀。鄞王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鄞王是她的相公,倘若她顾着鄞王府,今日集结鄞王府全部力量与楚濂厮杀一番,也许,能护佑鄞王和她的周全,让他们逃出生天。可是以皇帝多疑的性格,必然怀疑楚府包庇罪犯,轻则罚楚濂办事不力,重则罚他包庇罪犯,株连楚府九族。如此,她便连累了整个楚府,她又于心不忍! 苏清倾思忖许久,心里有了主意。 两难选择,她只有选择自噬。如果能牺牲她换来所有人的安全,她愿意赴死。 璃月和楚濂两个人僵持着,互不相让。苏清倾深情的凝望了鄞王最后一眼,然后决绝的走到璃月和楚濂的中间。道,“你们别争了。” 苏清倾是楚濂和璃月都钟爱的瑰宝,都不想让苏清倾难做,所以乖乖的噤了声。 苏清倾望着楚濂,眼眶已经微微的红润了起来。嗫嚅道,“义父,他是我的相公,他如今身受重创,若是落到云祁皇帝的手上,就算云祁皇帝容得下他这个假皇子,可是必然容不下南储帝国的太子殿下。他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义父,倾儿求你,让璃月带他走吧!” 楚濂面露难色,“倾儿,我也不想为难鄞王殿下。可是……”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楚濂太清楚皇帝生性多疑的性格,倘若他不能捉拿鄞王回去交差。只怕他的楚府,便会面临灭门之祸。 楚濂以为,苏清倾是一介女流,必然不了解政局时事。故而提出这样的请求也是她为情所困的原因。他理解她。 苏清倾当然知道楚濂为难的原因,他是铁血果敢的将军,可是也是一名深爱妻儿的夫君,父亲。眼睁睁将楚府推入罹难中,必然于心不忍。 苏清倾又怎么会忍心将自己的母族推入水深火热的地步? 苏清倾铿然道,“义父,让璃月带鄞王殿下走,我跟你回去,以证将军大公无私的丹心。” 楚濂目瞪口呆,“倾儿,你……” 她可知道,他怎么忍心将自己的骨肉推入火海中。 鄞王的惑世美瞳因为激动再次布满血色,时方望着爷,身子微微一侧,挡在爷的前头。 鄞王不能动弹,可是意识清醒。 苏清倾的提议让他十分激动,他绝对不允许苏清倾为了他以身试险。 可是诡异的力量控制着他的举动,让他不能动弹。 楚濂否决了苏清倾的提议,“不行,你犯了欺君之罪,倘若回去,必死无疑。” 苏清倾望着楚濂固执的脸庞,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楚濂大将军的脚下。内流满面,温软慈糯的喊了声,“爹!算女儿求你了。” 楚濂大惊失色,“倾儿,你……” 他诧异非常,她分明就知道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第294章 报应不爽,瑞王求饶 鄞王想要伸手抱紧他最心爱的苏清倾,可是做了许多努力,发现都是徒劳。他的体内这股诡异的力量,控制着他,撕扯着他,让他无法做想做的举动。 鄞王徒劳的睁着一双惊恐的瞳子,他知道,他遭遇了他的父皇,苏璟寻大帝所遭遇的劫难。 因为剧烈的激斗,让他爆发出巨大的潜能,玄修瞬间爆发登顶,突破了十重境小十重天。也就是,问鼎玄修大满贯了。 鄞王虽然不能控制自己,可是脑子尚且清醒,他的父皇在玄修大满贯后莫名消失。丢弃妻子。 而他,似乎也要重复他的父皇的老路。 但是他绝不能,走父皇的老路了。 他不能丢下伤心欲绝的倾儿,不能丢下他亲手覆灭的南储帝国,更不能置南储子民于水深火热中而置若罔闻。 还有璃月,他也放不下他! 觉察到鄞王木偶似得一动不动,苏清倾有些惶惶然的望着他,柔声唤道,“相公!” 鄞王只是瞪着一双惑世美瞳,神色黯淡的望着她,一动不动。 “相公……”苏清倾吓坏了。想着他接受了一连窜的暴击,在身受重创的情形下,获悉自己是南储帝国的太子墨君玄,他一定为自己亲手的覆灭南储帝国而伤感,为自己亲手残害胞弟而伤感,这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必然让他一下子接受不了。 苏清倾又十分后悔,她怪自己不能像太后一般忍辱负重,不能像太后那般成功斡旋铲平暗涌。她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没有力挽狂澜的魄力。 “相公,对不起,都是倾儿不好……”苏清倾抱着他痛哭。 她又岂会知道,不是她不行,而是时局变化,动荡不定。已经超出任何人能掌控的局面。 金銮殿上,瑶光太子手持瑞王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金銮殿上。皇上正襟危坐于威严的龙椅上,表情肃穆的凝视着瑶光太子。眼神里略微夹杂着一丝疑惑,还有一丝嫌恶。 若不是此刻局面太混乱,云祁皇室岌岌可危,他定然要声讨他为何没有遵守诺言滚出云祁国境? 瑶光太子大概也猜到皇上对他有诸多猜忌,狐疑。故而开门见山道:“皇上,鄞王的贴身侍卫宫时方带着十名玄卫,径直闯入天牢,救走已经画押的囚犯苏清倾。小王受瑞王爷所托,前来禀奏皇上,还请皇上早做准备。” 皇上盛怒,拍案而起,“鄞王府这是要造反么?” 瑶光太子候在一旁,静静的望着皇上发怒。眼底闪过一抹邪恶的眸光。 云祁皇室愈乱愈好,他们瑶光国才能一举南下,横扫云祁江山。 皇上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金銮殿上的战战栗栗的群臣,“谁愿出兵,剿灭鄞王府?” 群臣无声。 许久,才听到角落里传来一老者苍老暗哑的声音,“皇上,微臣以为,楚濂大将军威猛善战,又最熟悉鄞王的战术。可让楚濂大将军征讨逆贼君九渊,方有胜算!” 皇上略微沉吟了瞬,点头道,“楚卿家意下如何?” 楚濂面色凝重,俊逸儒雅的脸庞笼罩着一丝忧虑。此刻他万分踌躇,心里犹豫不决。按私,鄞王妃是他最心爱的女儿,他出兵讨伐鄞王府可谓心如刀割。按公,鄞王和鄞王妃谋逆罪名已坐实,他身为云祁的朝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理应接受皇上的差遣。 良久,楚濂步态沉重的走到皇上面前,道,“老臣领命。” 当楚濂率领着楚家军将鄞王府重重围住时,此刻的瑞王,已经被时方和飞雪打得趴在地上,毫无还击之力。瑶光太子的师父,见瑞王大势已去,寻机遁走了。而另一名江湖玄修术士,已经被鄞王府的玄卫合而攻之,筋脉尽数爆裂,死状凄惨。 时方和玄卫将鄞王殿下和苏清倾从屋脊上搀扶着飘落在瑞王跟前时,瑞王全身抽搐,却还是顾不得疼痛趴在鄞王跟前连连求饶。 “皇侄,皇叔知错了。你饶了皇叔这一回吧?” 鄞王面色荒芜,俊美无暇的瞳子怔怔的望着无尽苍穹的深处,如木偶一般毫无动静。 时方看到主子受到如此惨烈的重创,气不打一出来,提起宝剑就要将瑞王劈成八块。 “时方,剑下留情!”楚濂大将军匆匆赶来。 时方犹豫了一瞬,深恶痛绝的脸庞划过不甘,最后却还是卖给了楚濂大将军一个人情。 楚濂翻身下马,看到鄞王殿下,楚濂愣住了。 “殿下?”楚濂沉痛的走到鄞王面前,难以置信,眼前这个若行尸走肉一般的木偶曾经是他们叱咤风云的战神元帅。 “义父!”苏清倾走到楚濂面前,眼眶潮红,显然是哭过了。 楚濂心疼苏清倾,“倾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圣旨上说你指证瑞王为假皇子,犯下欺君之罪。可都是真的?” 苏清倾点点头。 一时间,所有鄞王府的暗卫才如醍醐灌顶。原来这场浩劫的源头竟是如此而来。 苏清倾却面色不悔,义无反顾的坚定撼动了在场每个人。苏清倾掷地有声道,“不错,我是犯了欺君之罪,可是义父,倾儿所为,并非因私心作祟。瑞王淫荡,心胸狭隘,野心勃勃一心只想夺权篡位。反观鄞王,光明磊落,慈悲为怀,淡泊名利。两相较量,我只是为云祁子民做出了一个更为明智的决定。义父,血统只是关乎皇室的安危,然而苏清倾的抉择是关乎天下的安危。苏清倾问心无愧!” 苏清倾一番话,震动了在场的每个人。 时方楞楞的望着鄞王妃,他以前不了解苏清倾,觉得她老是撒谎,分明就对鄞王不够坦荡。如今知道了原因,方知自己错怪了鄞王妃。更是对主子的眼光佩服到极致。 璃月的脸上,浮出油然生敬的神色。虽然苏清倾的所作所为,让他更加深信不疑瑞王就是自己的哥哥,让他一步错步步错,可是他依然觉得,苏清倾没有做错。 鄞王府的暗卫们,此刻彻底醒悟:原来他们的主子才是南储帝国的太子,是云祁皇室里那个血脉不纯的人。 第293章 兄弟,兄弟,原来你才是我的兄弟 “飞雪……”璃月喝住飞雪,这一声不怒而威,却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 飞雪不解的望着璃月,“公子……” 璃月想要解释更多,然而身子未调息过来,俊美的脸上蔓出痛楚的神色。飞雪赶紧转身飞奔到璃月面前,璃月从宽袖里取出葫芦玉瓶,颤巍巍的递给飞雪,孱弱道,“飞雪,去给鄞王殿下解毒!” 飞雪目瞪口呆,呆怔之际又听见主子略微焦灼的命令声,“快去。” 飞雪只得拿着葫芦瓶走到苏清倾和鄞王面前,不情不愿的将葫芦瓶丢给苏清倾,苏清倾瞥了她一眼,郑重其事的叮嘱道,“飞雪,赶紧带你家主子离开。” 飞雪对主子的宿敌鄞王虽然充满敌意,但是对济世为怀的苏清倾确是十分有好感的。毕竟苏清倾和他家主子交情不错,看得出来两个人互生好感。飞雪点点头,转身去搀扶主子离开。 苏清倾将葫芦瓶里的解药倒了一粒出来,喂到鄞王殿下的嘴里。剩下的则好好的收藏起来。 飞雪搀扶着璃月,掠过苏清倾和鄞王殿下身旁时,璃月滞留了瞬间。桃花灼灼的眸子满怀内疚的睨着鄞王,除此以外,还流露出无比的关怀之情。 “珍重!”璃月孱弱的吐出两个字,是叮咛,也是寄托的希冀。 鄞王望着他,冰雕似得脸庞点点头。 然后,两个人再没有说什么,似乎有千言万语,却皆在沉默中,一个眼神交汇,尽数表达。 许是解药下肚,鄞王的脸色慢慢回转,精神略微好转。 飞雪带着璃月,纵身一跃,飞下屋脊。 瑞王和他的爪牙,正和鄞王府玄卫浴血奋战。转身忽然看到身受重创的璃月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温柔无害的脸上是冰霜笼罩,桃花瞳里带着冰冷的似无声控诉他罪恶的质问神采,瑞王胆惶惶一颤。 “飞雪,去帮助时方,杀死他。”璃月忽然启齿道。 飞雪惊憾至极,心里又有些豁然开朗,主子对瑞王和鄞王一反常态,原因只有一个:主子的皇兄原来并非瑞王,而是鄞王。 难怪他二人适才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 飞雪一想到瑞王挑拨离间,害得南储皇子互相残杀,一时间气不可遏,飞身一纵便加入到讨伐瑞王的队伍中。 时方看到飞雪,疑惑顿起。出口调侃道,“飞雪,你家主子不是瑞王的门客吗?怎么,叛变啦?” 飞雪与时方也算老相识,八年沙场时期,两个人各为主子奔走相告,都是谋略超常,身手一流的高手。 听到时方调侃自己,飞雪反唇相讥道,“死时方,你看这獐头鼠目的瑞王狗贼哪里配做我家公子的门客了?他做我家公子的门客还差不多!” 时方有些疑惑,也不知适才屋脊上发生了什么事,想一想大概是鄞王妃的斡旋,让璃月一改初衷,倒戈相向吧? 这么一想时方就觉得十分不悦,璃月得对鄞王妃痴恋到什么地步,才能放弃自己复仇的大业而不顾? 他若对王妃有意,那他家爷鄞王殿下岂不是多了个情场对手? 两个人从沙场转到情场,还是要相杀一场? “去去去,我不要你帮!”时方道。 飞雪嗤之以鼻道,“我看出来了,你们鄞王妃的玄卫和瑞王爪牙刚好势均力敌,我若不帮你们,你们还要打到多久?待会,只怕皇上的军马一到,瞬间就把你们鄞王府这些负隅顽抗的奴才一网打尽。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去。” 卧槽,好汉不提当年勇! 当年鄞王殿下中了璃月的毒,命悬一线。时方哭哭啼啼的去央求璃月,此事被飞雪嘲笑到现在。 时方心里来气,“我哭鼻子关你什么事?不许笑!” 气的时方矛头一转,就朝飞雪挥剑而去。 飞雪大惊失色,“时方,你疯啦。主子有令,今日必须斩杀瑞王,否则你家主子可就大难临头了。” 时方这才恢复理智,两个人合而攻之,威力无穷。 瑞王不敌,渐渐落于下风。 屋脊上,苏清倾温柔的抱着鄞王殿下,目光脉脉的凝视着他,看着他荒芜的表情,苏清倾心里万分沉痛。 “倾儿,你是不是一早便知道,璃月是我的弟弟?”大概是解药下肚,鄞王殿下的精神好了许多。 他想了许多,苏清倾从一个济世为怀的医者,到狠厉果干的构陷敬妃,斩杀瑞王的狗头军师,甚至深入天牢里斩杀瑞王,虽然她有她的借口,可是他一直不相信,她是个睚眦必报到如此丧心病狂的人。 如今,他才明白,她是在保护他。跟太后一样,为何护佑他的周全,宁愿自己双手沾满血腥,宁愿一个人抗住所有的阴诡,也要给他撑起一片蓝天。 他是云祁战神鄞王殿下,也是南储太子墨君玄,声名赫赫在外,却要最爱他的两个女人为他担惊受怕? 何其悲悯? 苏清倾点头,哽咽道,“对不起,相公,我想要早一点告诉你的……” 鄞王殿下冰冷的手爬上苏清倾泪流满面的脸庞,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一夜她好几次对他欲言又止,却被他的情欲盖过。还有她对他的叮嘱呢喃,说什么她欠了璃月的恩情未曾偿还,央求他在斩杀璃月前让她亲口给他道声谢谢……如今想来,不过是她一个小女子在用她的全力阻止这场兄弟残杀的局面的到来。 这段时期,她背负着多么紧张惶恐的使命,而他竟然浑然不觉。 他的傻倾儿! “傻倾儿!”他喃喃道。 苏清倾忽然俯身,学着他的方式霸道的封住他的唇。 他们是夫妻,不可以这么客气。 而且,他还是她肚子里宝宝的爹,他们是一体。 这安慰性的亲吻安抚着内心激愤难平的鄞王殿下瞬间安宁下来,因为心绪宁静,一时间明显感觉到体内有股诡异的气流在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毒素被这股气流冲撞分解,血液瞬间被净化。连千疮百孔的伤口,也在奇异的愈合。 鄞王殿下的瞳子里,血丝弥漫,血色的瞳孔看起来甚是骇人,带着戾气十足,毁天灭地的气息。 苏清倾自顾自的亲吻着他,鄞王殿下身体的变化,苏清倾浑然不觉。 第292章 鄞王身世大白,璃月悔不当初 “时方。你家爷没有教过你吗?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爷只教过我,做人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时方策马奔腾道。 劲草飞奔到决战场,伴随着长啸一声,戛然而止。 时方翻身下马,将苏清倾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来。 瞥到瑞王和两名玄修术士正对着鄞王府的暗卫狂轰乱炸,时方气的肺部炸裂。特别是瞥到屋脊上的主子,一袭素白如雪的纱衣此刻染满了鲜血,面对瑞王丧心病狂的轰炸可谓毫无抵抗之力。时方就突然失去了理智一般,“啊……”发出震彻山谷的一声咆哮,时方玄力爆发,向瑞王扑了过去。 苏清倾胆战心惊的望着鄞王和璃月,他二人明显经历过一场旷世决战,两个人都拿出不死不休的决心,直到再无攻击力,才颓靡的倒在屋脊上。 鄞王府的玄卫随之而来,看到鄞王府的暗卫伤的伤,残的残,还有的横尸当场,那些与他们一起长大的最亲密的兄弟,如今却毫无生气的躺在他们的脚下。 剩下的兄弟,与瑞王的爪牙正惨烈的殊死搏斗着。 还有待他们亲如手足的鄞王殿下,此刻毫无生机的侧躺在屋脊上,魅惑的美瞳里流露出痛楚的神采。 他们的热血瞬间燃烧起来,他们的斗志瞬间燃烧起来,他们的信念瞬间燃烧起来。 “杀璃月,为殿下报仇!”整齐的呐喊声,响彻苍穹。 瑞王冷不防听到这样的声音,眼底弥漫出一抹邪恶的笑意。 苏清倾用她瘦弱的身躯,横在鄞王府玄卫和璃月的中间。 她这么明显的庇佑璃月的举动,引起时方和其他兄弟的不满。时方咆哮道,“王妃,璃月伤了殿下,万死难辞其咎。你怎么可以敌我不分,包庇伤害爷的凶手呢?” 苏清倾沉痛万分,“时方,你不懂。” 瑞王鹰瞳骤缩,苏清倾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苏清倾极有可能知道鄞王和璃月的关系。 瑞王大声呼喊璃月,“弟弟,杀了鄞王,南储的仇就报了。” 璃月内腑受伤,戚哀的望着瑞王,他的野心,贪婪,掩埋了他的人情味。璃月只觉无比悲哀,曾经奢求着有一个哥哥,可以海阔天空的聊聊天,如今觉得这样的奢求真是世上最大的讽刺。 有一个不关心弟弟死活的哥哥,不如没有。 苏清倾站在屋脊下,时方一道玄力将她送上了屋脊。 鄞王望着疾驰而来的苏清倾,瞳子里欣慰一笑。“倾儿!”他的唇齿张了张,奈何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清倾站在鄞王和璃月中间,望着濒临死亡的璃月,再望着毫无生机的鄞王,苏清倾自责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奔溃得嚎啕大哭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相公,你答应我你会把他带到我身边来,让我亲自给他道声谢谢的。可是你还是伤了他?” 鄞王满脸内疚,“对不住,倾儿,为夫没有办法……”鄞王竭尽全力,才能气若游丝的吐出几句。 璃月望着伤心欲绝的苏清倾,他恨鄞王没有好好的珍惜她,恨鄞王让她如此伤心难过。因为恨,让璃月瞬间破境—— 璃月慢悠悠的站起来,瑞王兴奋的望着璃月,高兴的手舞足蹈,“璃月,杀死他——杀死他——” 要不是鄞王府的玄卫死死的克制住了瑞王和他的爪牙,此刻的瑞王巴不得亲自结束鄞王殿下的命运。 苏清倾转过身来,愤愤的望着璃月。一脸斩钉截铁道,“璃月,我不许你伤害他。” 本来时方对苏清倾适才的倒戈相向很是愤怒,然而此刻,又看到苏清倾用身躯用尊严捍卫着鄞王殿下的性命,时方就懵了。 他从来都读不懂鄞王妃,她像是一本超越他智慧的书籍。让他匪夷所思。 璃月怔怔的望着苏清倾,拿出破釜沉舟的语气,“清倾,我杀了他,你便杀了我替他报仇吧?”言语切切,语声温柔。却让苏清倾恨得跺足。 苏清倾走向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若杀了他,我诅咒你,永生不得安宁。” 璃月的美瞳里,流泻出一抹失落。她到底更爱他。 璃月举起手来,苏清倾瞳子里闪过一抹惶恐之色。“璃月……” 苏清倾的手从宽袖里取出血滴玉,琥珀吊坠立即在璃月眼前摇晃着。璃月的瞳孔绽放出惊异的光华! 其他人只能看见苏清倾的背影,却看不见苏清倾手里的血滴玉。他们无比好奇,璃月公子怎么忽然收手,对鄞王网开一面了? “清倾,你怎么会有……这个?”璃月无比惊诧的问。 苏清倾一字一句道,“璃月,天生有四层玄力打底的人是鄞王,与你同是o型血的人是鄞王,当年高德公公从苏璟寻大帝手里亲自抱过来的孩子是鄞王……抚养鄞王长大成人的皇太后是你们的姑母,这些年,为了护佑鄞王殿下顺利长大成人。她教导他,敛锋芒,藏风华。她还斩杀知情者敬妃,构陷瑞王是假皇子。而你,竟然误会成瑞王是你的皇兄?你看看,他淫荡,残忍,阴毒,哪里像是你的哥哥?” 苏清倾的话很轻,却足够屋脊上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璃月和鄞王听闻苏清倾一番话,两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中。大概他们从未想到,彼此相杀的两个人,恨不得穷极一生置对方于死地的人,到头来竟然是自己一脉相承的兄弟。 这个事实,来的太突然。一时半会,竟然让两个人都无法接受。 空气里,瞬间静寂下来。 璃月颀长挺拔的身躯颤了颤,然后身体如抽空了一般跌坐在屋脊上。 苏清倾舒了口气,不管怎样,虽然没能阻止他们互相伤害,但是起码做到了力挽狂澜,让他们不至于做出令自己痛彻一生的事情。 苏清倾转身奔向鄞王,将孱弱不堪的鄞王温柔的抱在臂弯里,他的眉眼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内疚。 苏清倾就十分难过,“相公,你撑着点。” 恰恰在这时,飞雪飞上屋脊。看到璃月颓靡不堪的跌坐地上,飞雪就十分气恼,扬起手掌就要劈向鄞王和苏清倾。 第291章 善意的谎言 苏清倾冷冽的目光瞥着瑶光太子,“瑶光太子,你包藏祸心,罪该万死。时方,你速速赶去搭救鄞王殿下。今日,鄞王殿下被数位玄力顶级的高手包围,还有他平生的宿敌璃月公子与他决战。你不能优柔寡断,赶紧去吧。” 苏清倾一脸铿然道。 时方的脑子瞬间活络起来:王妃弱智纤纤,所以爷对王妃宠溺复加;王妃医手遮天却济世为怀,所以爷对王妃无条件的信任;王妃睚眦必报,爷却敬慕王妃独立自主,不依附男人而活。 爷的眼里心里,只有鄞王妃的好。 明知自己有危险,爷却将府邸最精锐的玄卫调遣给鄞王妃。 时方若是逆了爷的心,只怕这辈子都会让爷无法释怀。 眸光一定,时方吩咐玄卫,“捉住瑶光太子。王妃,跟我走。” 苏清倾重重的舒了口气。 时方拉着苏清倾,劲草载着他二人立刻离开了天牢,向天空下最黑暗的地方奔去。 苍穹之下,一白一红,矗立在屋脊之上。 周遭黑压压的阴霾滚滚而来,模糊了天地的清明。 随着鄞王和璃月公子的决战升级,两个人都已经使出顶级玄力,璃月更是拿出绝活。空气里除了冰寒的玄力,还有漫天的毒气。 很明显,经过几百回合的厮杀,鄞王中了毒,璃月受了伤。 两个人没有丝毫停止下来的意思,仿佛这场决斗,没有死亡,便没有止境。 瑞王在屋脊下朗声大笑。“哈哈哈……打呀,快打呀!” 璃月公子的嘴角渗出一抹殷红的血花,凝脂一般的肌肤透明如翼。五脏六腑被冰寒之气侵蚀,血液大有凝结的架势。此刻的璃月,可谓保留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意识与鄞王决战。 “要么是你死我活,要么是你活我死。君九渊,不论哪种结果,我们都可以解脱了。”璃月手捂着胸口,气若游丝道。 鄞王全身血液沸腾,毒素在血液里叫嚣,疼得他心神俱裂。绕是无奈的单脚跪在屋脊上,痛不欲生的调息凝气。试图通过十重境的玄力将毒素尽数逼了出去。 “璃月,曾经我跟你一样,以为死就能获得解脱。可是现在我不想死。我死了,她该有多难过啊?我放不下她……”鄞王黯然神伤道。 这场战役,他心不在焉。 心里有了牵挂,玄力无法有条不紊的发挥出来。导致威力大打折扣。 瑞王鹰瞳骤然缩紧,他绝不会给他们踹息的机会。瑞王给暗藏在骁骑营的两位顶级玄修者使了一个眼色,忽然,三道玄气一起从背后暗算鄞王,鄞王一口鲜血喷出来,染红了素白如雪的纱衣。顷刻间,纱衣上绽放出一朵朵血染的红梅。 璃月蹙眉,嗔怒的望着瑞王,“你怎么可以……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暗算他?” 瑞王重创鄞王,奸计得逞后笑得春风得意,“璃月,你知道什么?所谓斩草除根,若不趁此良机铲除他,只怕日后他就会像越王勾践一样,翻了身,将我们踩在脚下。 鄞王抹了嘴里的鲜血,嗤笑道,“你说的对,只要我不死,必然将你们挫骨扬灰。” 瑞王淫笑道,“哈哈,君九渊,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瑞王的脸上瞬间变得无比狰狞起来,手高高的举起,大喝一声,“弓箭手,射箭!” 顷刻间,天空中布满黑压压的箭阵,如倾盆大雨一般,纷繁芜杂的洒落下来。 鄞王和璃月身受重创,两个人的玄力只能撑起包裹自身的狭小的空气罩。 原本是鄞王和璃月的君子决战,顷刻间演变成瑞王干涉的混乱局面,鄞王府的暗卫岂能让鄞王吃亏,璃月的侍女飞雪岂能让主子吃亏,于是三方力量倾巢出动。 无情指派着鄞王府的暗卫,声嘶力竭的呐喊道,“拿下骁骑营;覆灭瑞王余孽,杀无赦!” 于是,鄞王府的数十名暗卫如谍影重重顷刻间从天而降,落到井然有序的骁骑营和瑞王的骑射营的队伍中间。剑气如虹,手起剑落,顷刻间无数鲜血在空中飞溅。 无情愤怒的咆哮声在呐喊,在嚎啸,“我等誓死保护鄞王殿下,就算血洗京城,也要护殿下周全。谁叫皇上不仁!” 鄞王府的暗卫受到鼓动,立刻厮杀起来。 天空中的箭雨慢慢的消停下来。可是璃月撑不过箭阵的全面停歇,他的腿上,右胸中了数箭。 鄞王的手臂上,也插着箭! 瑞王见骁骑营和他的骑射营大势已去,按捺不住的他和另外两名玄修者终于出手了。 另外两名玄修者,一名是瑶光太子的师父,已经破了九重境六小重。另外一名,乃瑞王搜罗的江湖术士。已经破九重境小三重。都是顶级玄修者。 他们带着毁天灭地的气质,撕裂着眼前的所有活物。 飞雪原本还想帮璃月公子抵抗鄞王府暗卫,可是看到瑞王他们如此惨绝人寰毫无人性的厮杀着自己的同伙,敌人。飞雪便顿住了。 天地霎时间黑了下来。宛若一张巨大的黑布遮住了无穷的苍穹。 时方的劲草,从遥远的天际哒哒而来。 “时方,你快点……”苏清倾急不可耐道。 “王妃,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你骗人,你根本就是力不从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苏清倾气急败坏道。 时方委屈道,“小的巴不得立马飞到爷的身边。小的骗你做什么。倒是你,每日里想着方儿骗着爷。就是爷宠你才那么相信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的话十有八句都不靠谱。” 苏清倾一巴掌拍在时方后脑门上,“说什么呢?知不知道什么叫善意的谎言?” 时方却不服气道,“善意的谎言?可是爷这次被你害惨了。” 苏清倾委屈道,“为什么不说是你家爷把我害惨了。”时方偏袒鄞王殿下,特么的太明显了吧? “我家爷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害你?他啊,把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他会害你?说出去谁信?” 第290章 时方的艰难抉择 当牢头去取幽闭刑法的工具时,苏清倾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惶恐。 人生,进入了最艰难的抉择时期。 画押吧,面临着斩立决的酷刑。她便立刻要去见阎罗王。可是她还不能死。她还没有将鄞王和璃月的身世告诉给他们,她还没有告诉鄞王他要做爹了。就这样死了,她会死不瞑目的。 不画押吧,可是面临着幽闭酷刑。她就会失去她的孩子,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苏清倾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当牢头将她拖上幽闭的刑具时,苏清倾忽然喊了声,“慢着,我同意画押了。” 牢头气的不行,他苦哈哈的将刑具搬上来,她却临时改了主意。 就在牢头犹豫着要不要给苏清倾上酷刑时,苏清倾威胁他,“牢头,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你今日胆敢在我画押之前对我行幽闭酷刑,鄞王若是一朝沉冤得雪,必然将你九族挫骨扬灰。” 瑶光太子看到牢头有一些犹疑,黑着脸在一旁煽风点火道,“牢头,你怕什么?你看看外面,时而晴空万里,时而冰雪天地,分明就是瑞王和璃月公子已经和鄞王开战了。你放心,有璃月公子辅助瑞王,还有两名九重过境的高手一起对决鄞王,今日的鄞王不死也是重伤。” 苏清倾闻言,心思凝重非凡。 她最担心的一刻,没想到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牢头望着苏清倾,再看了眼瑶光太子,道,“你且先画押。反正你画押后照死不误。” 苏清倾慢吞吞的举起手,看了许久,一边望着牢头察言观色,待他耐心濒临耗尽的时候,一口咬了下去,手指头在嘴里存留了许久,再拿出来时却只是破了点皮。 瑶光太子没好气道,“苏清倾,你在故意拖延时间?” 苏清倾却望着牢头,道,“你不是说今日是鄞王殿下的死期吗?既然那么自信,还怕我拖延时间?” 瑶光太子怒不可遏,直接一指玄力射过来,苏清倾只觉手指头火烧火燎的疼,低头一看,手指头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流不止。 牢头道,“现在你可以画押了。” 苏清倾无法再拖延下去,只能硬着头皮画押。 牢头满意的拿着苏清倾罪状,笑着点头,“有了这罪状,我就可以执行瑞王的命令了。” 将罪状揣在怀里,抽出宝刀,高高的举起来。“鄞王妃,得罪了。” “慢着——” 苏清倾喝止道,“你区区牢头,竟敢私设公堂,私用刑法,我怀疑你滥用职权?我要见皇上?” 其实,苏清倾并不了解云祁的刑法,只是以前看电视时,总觉得鄞王妃也是皇亲国戚,不应该死的这么没有仪式感。 更重要的是,她想拖延时间。 哪知瑶光太子和牢头听了她的话捧腹大笑起来。“还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瑶光太子讥嘲道。 牢头道,“鄞王妃,你不知道吗?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你就安心去死吧。” 说完,牢头再次举起宝刀—— 刀光一闪,苏清倾闭目。如此清醒的面临死亡,苏清倾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就浮现出鄞王殿下那张笑意盎然一脸宠溺的脸。 “倾儿!”耳朵边,是他天籁的大提琴音。极尽温柔。 铛—— 突然一只飞镖射过来,哐当一声击中牢头的宝刀,宝刀被震得老远, 苏清倾霍地睁开眼,望着天牢门口的时方,雀跃道,“小九九——” 时方身后,站在十名玄卫。每一个都戴着银色的狐狸面具,每一个都蔓延出铺天盖地的冰寒。 瑶光太子的目光从玄卫身边一一扫过,适才的嚣张跋扈消弭于无形。相反,脸上浮出一抹惧色。 时方大踏步走进来,甩手就给牢头一耳光巴子,怒斥道,“我家主子喜欢的女人,也是你能动的?” 苏清倾微怔,时方正经起来可真是太有男子气概了。 苏清倾对时方赞不绝口道,“小九九,好样的。” 牢头捂着火烧火辣的脸,茫然无措的望着瑶光太子。 瑶光太子挺身而出,义愤填膺道。“时方,鄞王妃犯了欺君之罪,已经连累你家主子了。你难道不知道?” 时方冷嗤,“我家主子不是把你撵出云祁国了吗?你竟然还没走?就你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你说的话,我就只能当你在放屁了。” 瑶光太子冷哼一声,森寒的目光瞥向牢头,“将苏清倾的罪状给他,让他自己定夺吧。” 牢头颤巍巍的掏出苏清倾画押过的罪状,丢给时方,时方瞄了一眼,俊脸上浮出惑色。 “王妃,这罪状上写的可是真的?”时方难以置信的望着苏清倾。“你真的犯了欺君之罪,牵累了主子?” 天牢里突然发生剧烈的震动,苏清倾望着窗外,乌云蔽日—— “时方,快带我出去,我要去见鄞王。”苏清倾迫不及待的飞奔到时方面前,焦灼万分道。 时方退后一步,怔怔的望着苏清倾。 “王妃,你真的害了爷?” 瑶光太子的脸上浮出奸邪的笑庵。他早就听说了,鄞王殿下这个小跟班,乃鄞王一手带大,那感情简直比亲儿子还亲。 只要他挑拨离间,让时方认为是鄞王妃让鄞王受了无妄之灾,那时方会不会救鄞王妃便另当别论。 苏清倾望着时方,一脸的真诚,“时方,此事我没法给你解释。现在我也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若信我,便带我离开,我要马上见到鄞王。你如果不信任我,那你便马上回到鄞王殿下身边去,他此刻身陷囹圄,你不能再这个时候离开他。” 时方陷入了犹疑,瑶光太子淫笑起来,“时方,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你们鄞王妃所犯之罪可是不可饶恕的死罪,你家爷是云祁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只要没有行差就错,或许皇上会念及旧情放鄞王殿下一命。倘若你今日救走了鄞王妃,你的所作所为,必然让鄞王殿下罪加一等。就算圣上有心包庇鄞王,可是他数罪并罚,也难逃一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第289章 苏清倾入狱,焦灼万分 瑞王差点气岔了过去。冷哼一声,背着手扭过头不看鄞王,以此躲避鄞王无休无止的人身攻击。 鄞王的目光重新回到璃月身上,惑世冰魄里流泻出一抹娟狂邪肆的神色。璃月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而来,他和他,从前每一次决战,都是点到为止。今日,却终于等来这一场殊死决斗。 “璃月,可有遗言要交代?本王成全你?”鄞王幽幽的问。 璃月灼灼其华的桃花眼蔓出摄人心魄的笑意。出口,温暖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夹着霸气。“璃月毕生愿望已然实现,再无牵挂。倒是你,又有何遗言?” 鄞王眸光流转,瞳子里闪过一抹浓郁的忧色。也不知倾儿究竟在何处?父皇有没有为难她?想到倾儿,鄞王就生出速战速决的想法。 “璃月,放心吧,我死不了。接招吧!”鄞王话音刚落,一道寒冰掌四两拨千斤的提起来,翻掌推送之际,看起来动作轻柔飘逸,然而却效力无穷。 顷刻间天地之间弥漫着冰寒之气,遇水凝冰。 骁骑营的侍卫只是觉得眼球要炸裂了般,迅速捂住眼睛。根本不敢露出来。 璃月双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崆峒印,顷刻间一黑一白两道毒物,随着他的玄力,向鄞王弥漫而去。 瑞王看得目瞪口呆,更是震惊连连。 他一向自负,觉得自己小小年纪能突破九重境简直是天赋异禀。万万没想到,这对兄弟比他更是胜出无数。 鄞王十重玄力,可能顾及骁骑营的侍卫,为了不伤及无辜,他能精准的控制玄力只比璃月多一分。 璃月虽然玄力略逊一筹,然而医毒双绝。也能控制毒物不向漫天飞散而去,而是凝结成练,只攻击鄞王一个人。 两个人的对决,精彩纷呈。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每个角落,都遍布着追缉苏清倾的禁卫军和瑞王的鹰爪。 苏清倾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大跑,一路上躲避着前行。 忽然,面前落下重重的一声响,吓得苏清倾往后一退,苏清倾定睛一看,这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正是她忧心着的青斋。 她被人五花大绑,瞪着一双愤懑的瞳子。看到苏清倾,青斋眼里闪过一抹喜色。然而下一刻,青斋就冲苏清倾眨眼睛,示意她快走,不要管她。 苏清倾知道,这是有人用青斋诱惑她现身的计谋。可是看到青斋全身是血,看到青斋小小年纪却坚毅的眼神,她就无法做到弃她而去。 她若走了,青斋岂不是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青斋!”苏清倾忍不住扑在她身上哭起来。 一位身穿绛紫色锦袍,戴着斗笠的男子走出来,“鄞王妃,山不转水转,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熟悉的嗓音,低沉暗哑,透着邪魅。 苏清倾循声望过去,怒瞪着他,恨恨道,“瑶光太子,你落井下石,卑鄙无耻。” 瑶光太子怀揣双臂,邪魅的望着她,“落井下石,非也!我只是和瑞王达成共识,对付你们鄞王府一门而已。” 苏清倾恨道,“你想怎样?” 瑶光太子耸耸肩,邪恶道,“不想怎样,只是想帮助瑞王,捉你进天牢。让你享受一下皮肉之苦。” 苏清倾站起来,瞥了眼青斋,“放开她,我跟你走!” 瑶光太子点头,“算你识趣。” 瑶光将钥匙丢给苏清倾,苏清倾替青斋解开锁,然后环顾四周,从人群里选择了一位看起来面善心慈的大娘,将自己头上的所有首饰摘下来,塞到那位大娘手上,道,“大娘,烦请你为我好好照顾一她。”然后将嘴巴附在大娘耳朵边,小声道,“有任何麻烦拿着头簪去找楚府的大将军。” 苏清倾说完,依依不舍的望着青斋,狠狠心,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清倾来到天牢时,惊异的发现天牢里的旧属全部换新。新上任的牢头看到瑶光太子,对他点头哈腰恭敬至极。“小的见过太子殿下!” 瑶光太子瞥了眼苏清倾,告诉牢头,“这是你们瑞王要的重犯,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牢头点头哈腰道,“小的知道了。” 瑶光太子放浪形骸的大笑起来。 那牢头转身取了准备好的罪状,连带拶刑工具也带上场了。 牢头大摇大摆的走到苏清倾跟前,将拶刑工具和罪状一起丢在苏清倾脚下,冷声冷气道,“自己选吧?” 苏清倾捡起罪状,一目十行,看到其中的内容。忍不住笑了。 “鄞王妃诬陷敬妃,构陷瑞王,妇道人家干涉朝政,罪不可赦,斩立决。” 罪状从苏清倾手上滑落,苏清倾叹了句,“瑞王小人,好毒的心。” 心里更加坚定,她的选择没有错。 瑞王小鸡肚肠,心胸狭隘,心肠歹毒,倘若一朝得势,必然祸害无穷。 苏清倾望着牢头,“想让我画押?没门。” 牢头怒道,“嘿,脾气倒挺硬吗?看来不上酷刑就不会老实交代了。” 瑶光太子侯在一侧笑得邪恶狰狞。 牢头拿起地上的拶刑工具,走到苏清倾面前,苏清倾后退一步,本想躲避,不过瑶光太子一掌劈来,玄力厚重,苏清倾眼疾手快,扑到牢头身侧,方能躲过一击。 审时度势的苏清倾放弃反抗,因为瑶光太子玄力惊人,她害怕她激怒他们后,会伤及到肚子里的孩子。好在拶刑在手指上,就算再痛苦,只要不伤害孩子,她都愿意去承受。 苏清倾愤恨的将一双手伸出去,牢头怒道,“要这么乖不就没事了?” “啊——”拶刑一上,从来没受过皮肉之苦的苏清倾疼得龇牙咧嘴起来。 “你画不画押?”牢头阴鸷的问。 苏清倾疼得肝肺剧裂,眼泪扑簌簌的掉。可是想到罪状上写着“斩立决”三个字,只要她化了押,他们便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她就咬着牙拼命的摇头。 瑶光太子没了耐心,忽然阴毒的提议道,“牢头,何必浪费时间,直接上幽闭酷刑吧!本王就不信她不会画押!” 幽闭?苏清倾眼底划过一抹惶恐,幽闭酷刑可是要伤及子宫的。苏清倾绝不能让他们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第288章 鄞王腹背受敌 鄞王府。 鄞王一袭素白如雪的白纱,独独在左袖口刺绣着九朵梅花,宛若漫天飞雪里一朵妖娆绽放的血花。美得不染铅华。 鄞王府的门口,瑞王率领着骁骑营,和瑞王府私家精锐骑射营,浩浩荡荡的围在鄞王府的门口。 鄞王走到门口,一眼瞥见瑞王春风得意的堵在门口,一袭黑色锦袍裹在身上,阴森的气息宛如来自地狱般。鄞王颀长挺拔的身子蓦地顿住。 “皇侄,我们又见面了?”瑞王邪笑着,出口声音充满调侃,戏谑的意味。 鄞王微楞,魅惑的美瞳里闪过一抹疑惑。 黑色锦袍,这可是云祁国太子“墨君玄”最爱的服饰。瑞王还没有这么高的审美观,他喜欢穿着一些华而不实的服饰,挂着一些浮华的饰品。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典型的纨绔。 瑞王穿黑色的锦袍,只有一个可能:他今日穿过伪衣,伪装过别人。而这个人,极有可能……便是鄞王他自己。因为只有他,才能畅通无阻的进出慈安宫,面见圣上。 鄞王的目光落到瑞王背后的骁骑营军队上,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家军队。很明显,瑞王取得了父皇的信任。 鄞王疑惑的是,瑞王的谋逆罪罪不可赦,父皇必然不会对一个叛臣贼子委以重任。除非他挟持了父皇,亦或是——倾儿犯了欺君之罪。 “皇侄,怎样,是乖乖的束手就擒,还是跟皇叔再决斗一次?”瑞王戏谑的问。 鄞王性感迷人的薄唇勾勒出一抹毒药似得笑庵。冷哼一声,天籁的大提琴音重重的奏响,“说吧,为什么抓我?给我个理由!” 瑞王手握圣旨卷轴,倏地打开,言简意赅的总结道,“鄞王妃犯下欺君之罪,你身为鄞王妃的夫君,被牵连是在所难免的。” 鄞王藐视着瑞王,“废话。本王想知道,倾儿犯了何罪?你说的不清不楚,难不成是想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她?” 瑞王收了圣旨,不怒反笑,“皇侄,你是被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失去理智了吧?苏清倾这个撒谎精,她犯下的欺君之罪,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 鄞王怒道,“君峥,本王要证据!” 雷霆之怒,爆喝一声,吓得瑞王一颤。 难怪传闻里都说鄞王殿下恐怖如修罗,瑞王只觉得他整日里诞着傲娇的笑庵,虽然腹黑却温柔似小白兔。没想到他发起脾气来果真让人不寒而栗。 瑞王有些颤了颤。虽然不想承认这样的鄞王殿下对他来说有种震慑力,但是现实就是他在这样的鄞王面前妙怂了。 瑞王忙不迭扯了个谎来敷衍盛怒的鄞王殿下,道,“苏清倾与敬妃狼狈为奸,指证本王为假皇子。可事实上,本王是货真价实的云祁皇子。云祁皇室里没有假皇子。苏清倾犯了欺君之罪,导致云祁人心不稳,皇上盛怒之下,下令捉拿鄞王妃和你去问话。” 鄞王负手而立,俊美如神邸的脸庞布满黑线。 “你说你不是假皇子?可有证据?”鄞王慢悠悠的问。但是字里行间,却弥漫着一股子火药味。 瑞王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苏清倾是你的人,她说的话不足以令人诚服。” 鄞王白了眼瑞王,道,“云祁皇子,独独你生性淫荡,擅弄权术,阴险狡诈。你说你不是假皇子谁信呢?” 瑞王气结,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里愤愤然的想着,我就让你嚣张一会,等会璃月来了,我让你们斗得个你死我活,待你们两败俱伤只剩最后一口气时,我再出手将你们赶尽杀绝。我要让你们肠子都悔得打结。 这么一想,瑞王的盛怒消弭了一些。 瑞王笑道,“君九渊,皇上的圣旨在此,你是要抗旨不尊吗?”瑞王将手里的圣旨丢给鄞王。鄞王未接,而是手掌悠扬的在空中画了一个圈,那圣旨便悬浮在空中,打开。 鄞王验证圣旨的真伪后,脸色十分黯然。 父皇竟然真的信了这个逆贼的花言巧语? 手掌轻轻推送,圣旨回到瑞王身上。 鄞王道,“九皇叔,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本王要去找我的倾儿,你回去告诉父皇,只要本王见到倾儿安然无恙,本王便会亲自去向他负荆请罪。” 瑞王早已猜到鄞王不会乖乖的跟自己走,举起手拍拍掌,对着空气喊道,“璃月,出来吧。” 一抹红色的影子,从骁骑营侍卫让开的一条开阔大道里蹁挞而来。 瑞王的眼里蔓出嗜血的寒芒。1500 鄞王望着璃月,脸上蔓出一抹失意的神色。 “璃月,我真是看错了你,信错了你。”鄞王冷嗖嗖道。 璃月站在鄞王对面,咫尺之间,然而两个人的心却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璃月淡淡道,“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鄞王的俊脸立刻如罩冰霜,空气的气氛变得十分冰寒。“既如此,动手吧!” 璃月点头。他和他都不是废话连篇的人,武力能解决的问题不会浪费唇舌。 瑞王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眼底渗透的狂喜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好弟弟,你可千万要小心了。君九渊的玄力可是突破了十重境的,你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可别藏着掖着,让他伤到你。” 鄞王和璃月,同时向瑞王投去一记冷眼。瑞王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不适合英雄之间的决战方式。 瑞王望着鄞王,非常正式的自报家门道,“南储帝国二皇子璃月,医毒双绝,玄修九重境四小重。” 鄞王有些疑惑,瞥了眼瑞王,揶揄道,“你这次倒十分诚实了。怎么不继续冒充墨君玄了?” 璃月瞥了眼瑞王,浅浅笑道,“你明知故问。” 鄞王扼腕叹息,“我还以为南储太子墨君玄是我君九渊此生唯一敬慕的敌人。没想到到头来确是我最鄙视的智障加纨绔。竟然是我的九皇叔。” 瑞王气的咬牙,“君九渊,你有完没完?” 鄞王白了他一眼,一脸不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取得了我父皇的信任,但是不用想就知道定是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待我解决了他以后,我便跟你一起入宫去面见圣上。戳穿你的伪面目!” 第287章 鄞王识破璃月诡计 苏清倾将藏匿在宽袖里的手伸出来,恢复了浅笑嫣然的模样。 鄞王望着她的模样,一颦一笑都是苏清倾的影子,心里对倾儿更是生出强烈的思念。 颀长如玉的身子,蓦地站起来,俊美入铸的脸庞,划过一抹阴鸷的愠怒。鹰隼的目光,泣毒一般望着苏清倾,“倾儿,还不走?” 苏清倾听到这一声夹杂着无比愤怒的声音,心里了然,他虽未点破,但是应该是猜到她的身份了。 她慢吞吞的站起来,心虚的望着他,嗫嚅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鄞王冰冷如霜的脸庞布满阴霾,“你家主子虽然聪明,但是他低估了本王和倾儿的情意。本王的倾儿,没有你那么矫揉造作,没有你么低眉顺眼,只有璃月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才喜欢你这种温柔解语花。你嘛,不符合本王的味口。” 苏清倾的脸上浮出一抹受打击后苦涩的微笑,双手爬上脸庞,从鼻翼的位置用力往两边一扯,透明如膜的伪衣被扯破。璃月的侍女飞雪露出她本来的面容。 鄞王气定神闲的望着她,冷着脸讥嘲道,“飞雪,你想拖延本王的时间,那对你没有好处。因为本王的所有玄卫,此刻都已经在追缉璃月公子的路上。你再不走,就等着给你家的主子收尸吧?” 飞雪闻言,花容失色。 鄞王瞥了她一眼,转身大踏步而去。 此刻,太后的长春宫,禁卫军将长春宫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 薛嬷嬷搀扶着怒不可遏的太后,威严万千的走了出来。 “花潇,你想干什么?”太后怒视着禁卫军的副统帅愤愤的指责道。 花潇走到太后身边,单脚跪地行礼,“禀太后,花潇奉圣上旨意,捉拿鄞王妃。” 太后脸色瞬变,身子一颤,气若游丝的问:“鄞王妃犯了何罪?”心里已然猜到真相,只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花潇气势铿然的禀道,“欺君之罪!” 太后只觉眼前一黑,若不是紧紧的抓住薛嬷嬷的臂膀,太后就要晕厥在当场。 许久后,太后缓过神来,眼前的黑暗恢复光明,太后正了正色,道,“鄞王妃不在我长春宫。花潇,你走吧!”语毕,侧头望着薛嬷嬷,“我们走吧!” 太后这明显的拒接配合的姿态,反而让花潇极为为难。 花潇忽然站起来,道,“太后,皇上有旨,捉拿鄞王妃,任何人不得干涉。” 太后苍老的身子蓦地凝滞,徐徐转过身来,脸上是绝望的无力感。 “如果哀家不让你搜呢?”太后冷冽的反问道。 花潇铿然道,“微臣是皇上的禁卫军,只听从皇上的差遣。” 太后绕是无奈的闭目。 花潇气势如虹的指示着他的手下,“给我进去搜。” 一个个带刀侍卫,掠过太后身边,鱼贯而入。 太后忍不住老泪纵横。 “薛嬷嬷,”她抓着薛嬷嬷的手腕,十分用力。“都怪哀家,优柔寡断,没有采纳苏清倾的建议,才会落得如此被动的下场。” 薛嬷嬷难过道,“太后为南储竭心尽力,无愧天地。这是鄞王和鄞王妃的命数。怨不得你。” 长春宫的偏殿里,菱香和苏清倾咫尺而立,菱香穿着鄞王妃的宫装,苏清倾则穿着菱香的侍女服饰。 苏清倾忽然扑通一声跪在菱香面前,秀丽的脸庞已经哭成泪人。“菱香,我必须要出去一趟,为了保住南储帝国的子嗣,苏清倾对不住你了。”慎重万千的给菱香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已经沁出丝丝血迹。 菱香更是哭得梨花带雨,“王妃,你快起来。快起来。时间来不及了,你快走啊,快走啊!” 苏清倾爬起来,用宽袖抹了眼泪,哭泣道,“只要我有一口气,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囹圄。” 菱香点头,哭道,“奴婢信你。可是王妃,你快走吧。奴婢求求你了,你快走吧。” 苏清倾一步三回头,最后从窗户里爬了出去,循着长春宫的后花园的院墙方向走去。 禁卫军冲进来的时候,菱香一脸凛冽的矗立在屋子中央。 花潇望着菱香,眯缝着鹰瞳,“你是鄞王妃?” 菱香道,“怎么,我不像吗?” 花潇又环顾四周,却发现窗外,一抹鹅黄的纱裙匆匆离去。 花潇转头吩咐他的副将,“看紧她。” 然后他跃过窗户,向那鹅黄身影追去。 长春宫的后花园院墙边上,花潇将苏清倾追到死角。“鄞王妃,你跑不掉了。” 苏清倾转过身来,望着花潇。手不自觉的搀扶住小腹。心里默默的念道,“宝儿,娘亲今儿为了保全你,需要大展拳脚。你可一定要坚强点。” “大人,你认错人了。奴婢是太后的侍女墨雪!”苏清倾低眉顺眼道。 花潇蹙眉,传闻鄞王妃聪颖过人,胆狂智高。可是面前这个侍女,若是鄞王妃伪装,怯弱是她的表象,借口是她金蝉脱壳的计谋。他可不能被她骗了。 “既是太后的侍女,你鬼鬼祟祟的往这边跑,定是居心叵测。你是不是出去通风报信的?”花潇盘问道。 苏清倾柔声道,“太后让我去找楚樾将军。太后说楚樾将军是鄞王妃的义兄,就算禁卫军要捉拿鄞王妃,有楚将军在,鄞王妃至少可以免了皮肉之苦。” 苏清倾说完偷偷觑了眼花潇。 苏清倾不过是想借用禁卫军统帅的名义,试探一下花潇和楚樾的交情。倘若交情过硬,那事情好办多了。 花潇闻言蹙眉,自言自语道,“楚统帅?” 苏清倾瞥到他眼神里划过一抹柔软的神色。 苏清倾窃喜,情真意切道,“副统帅今日若是卖给鄞王妃这个人情,想必他日鄞王妃度过劫难,必然回报副统帅的大恩大德。” 苏清倾殷殷的望着他,花潇犹疑一刻,最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楚统帅在战场上救过我两次性命,我花潇不是知恩不图报的白眼狼。楚统帅对鄞王妃宠溺有加,我虽然不知缘由,但是想必楚统帅和鄞王妃关系匪浅。鄞王妃,我这次就放过你,不过别让我再碰到,否则别怪我依法办事。” 苏清倾投以感激的一笑。翻身上墙,火速离去。 第286章 皇上起杀心,鄞王府遭难 瑞王气急攻心,“可是他不止是假皇子,他也是南储帝国的皇子。皇兄,你清醒一下,你应该知道,南储帝国是怎么被灭亡的?” 皇上陷入了回忆,呐呐道,“对,是渊儿浴血奋战八年,打败了南储帝国的太子墨君玄,渊儿建立了贪天之功。他对云祁功勋卓著,他对朕忠心耿耿。” 瑞王恨铁不成钢道,“皇兄,鄞王覆灭南储,这可是一把锐利的双刃剑。你想想,有朝一日,他若是获悉了自己的身份,他该有多么的痛苦,后悔,为了弥补他的错误,他会倒戈相向,重新建立一个南储帝国。到时候,云祁谁与他争锋?皇兄,切记不可养虎为患,不能等他羽翼丰满之时才后悔莫及啊?” 皇上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中。 瑞王噤了声,背着手,他的话只需要点到为止,他相信用残酷的阴诡手段登上帝王的皇兄,绝对不可能在身边养一个如虎狼一般凶猛的隐患。 良久,皇上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扭转颓靡之势,道,“皇弟,你说的对,不能养虎为患。” 瑞王眼底划过嗜血的精光,“皇兄,鄞王玄力破了十重境,仅凭云祁国的将士可不是他的对手。皇弟愿意领命前去剿灭鄞王一党。” 皇上狐疑的望着他,道,“可是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瑞王奸笑,“皇弟虽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皇弟有一人相帮,必能铲除鄞王府。” “谁?”皇上好奇的问。 瑞王道,“一个几乎可以和鄞王匹敌的人。南储太子“墨君玄”,也就是现在的璃月公子。这个傻瓜,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认定我是他的皇兄,对我可是巴巴的好着呢!” 皇上点点头,“有他帮你,你便如虎添翼。朕心安也。” “皇兄,”瑞王眼底闪过嗜血的寒芒,“鄞王妃犯下欺君之罪,本王讨伐鄞王出师有名。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杀鄞王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想了想,道,“好,朕立即颁旨,捉拿鄞王妃。” 瑞王嘴角努出一抹狰狞的笑意。“鄞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此时的鄞王府,鄞王和苏清倾坐在食案前享用早膳,时方杵在鄞王跟前,空气里充满着一股怪异的尴尬的气氛。 “倾儿,菱香青斋呢?”鄞王舀了一勺莲子羹,灼灼的目光却锁在对面的苏清倾的脸上。 苏清倾眼底闪过一抹紧促感,鄞王鹰瞳骤然缩紧,从凌晨十分到现在,苏清倾的每个表现,每个举手投足,每个眼神的微妙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洞若玄冥的鄞王,如果到此刻还看不出苏清倾的反常,恐怕连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的智商了。 “她们还在长春宫,太后喜欢菱香青斋为她捏肩捶背,我便将她二人都留了下来给太后解解闷。” 鄞王吃完最后一口早膳,时方贴心的给他端来漱口盅,鄞王漱口后,幽幽然的望着苏清倾。 “倾儿,你难道忘了,青斋最不擅长伺候人的功夫?”鄞王濯濯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望着苏清倾。 苏清倾定了定心神,心里暗惊,她也算经历过诸多阴诡,面对过诸多险恶,再狡猾腹黑的人,她也能淡定处之。然而鄞王殿下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笑意盎然的质疑,她便濒临崩溃的边缘。 苏清倾表情局促不安,本想狡辩一番,哪知鄞王穷追猛打,一连叠的质问。让她完全踹不过气来。 “倾儿,可还记得为夫给你提过的南储帝国的太子墨君玄?” 苏清倾陷入一抹犹疑。此刻她深信不疑的是,他极有可能在试探她? 好在出使任务之前,主子特别交代过她,她的任务只是拖住鄞王殿下的时间,只需要羁绊他到晌午时分,便可。 苏清倾望了望天空,东方的鱼肚白刚刚敞亮起来,此刻还是辰时。 任重而道远。 鄞王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鹰隼的眸光透着一丝志在必得的邪肆和娟狂。转过身望着时方,给他做了一个暗卫之间传递信息的手势。 时方内心泛起惊涛骇浪,然而面上却保持着镇静自若的微笑。道,“爷,小的马上去给你备盘果点上来。” 鄞王点点头,时方转身离去。 鄞王殿下的目光,重新锁到苏清倾的脸上。 苏清倾笑盈盈道,“记得。南储太子墨君玄,乃相公的宿敌。” 鄞王眼底溢出笑意,“倾儿可知,那墨君玄还有另一个身份?” 苏清倾故作惊诧道,“是吗?”其实内心一点不感到惊奇,以鄞王府网络天地的暗卫系统,不难查访出西凉四皇子璃月公子的身份有问题了。以鄞王洞若玄冥的睿智,不难推测出西凉四皇子璃月就是他的宿敌墨君玄。 只是令苏清倾始料未及的是,鄞王要说的和她所想的到底是两回事。 鄞王这个人,对于政敌,一向不愿多说一句废话。他要说的,确是将苏清倾一击必中。 “墨君玄,便是百花楼的金婵姑娘。”鄞王畅所欲言。 苏清倾微怔,他怎么突然提及金婵了?璃月公子扮演的金婵,已经销声匿迹多时了。他在这个档口提及金婵,折实让她有些张二摸不着头脑。 然而鄞王接下来的话,立刻让她脸色煞白,一败涂地。 鄞王悠悠道,“本王记得,金婵姑娘有个侍女,叫飞雪。跟倾儿你差不多高,差不多窈窕。” 苏清倾握着勺子的手猛地一颤,素白柔夷瞬间藏匿于宽袖之中。袖箭眼看就要滑落出来…… 鄞王却一转话题,“倾儿,随本王入一趟皇宫吧?” 此刻,鄞王的心里万分郁郁,璃月这个混蛋竟然将他的贴身侍女遣派到他的身边来,那么他的倾儿呢? 倾儿究竟是安然无恙的在长春宫,还是已经被璃月挟持? 以他对璃月的了解,按理说璃月为人一向光明磊落,不会做出如此鸡鸣狗盗之事。不过,他如今和瑞王一丘之貉,瑞王会不会趁火打劫那就十分难以定论了。 鄞王的心莫名不安起来。 第285章 鄞王身世暴露,瑞王伪装成功 金碧辉煌的皇宫,栉比鳞次的建筑,巍峨的慈安宫赫然屹立其中,经过岁月的洗礼,时光的沉淀,更显得它的威严肃穆。 鄞王殿下一袭曳地宽袖黑色锦袍,整个人蔓延出禁欲暗黑的高冷气息。肃穆的屹立在慈安宫面前,仰望着正前方这栋代表着天家威严,集万千权利于一身的宫殿,眼底慢慢的晕染出一抹猩红。 全福公公如松树一般,巍峨不动的矗立在千秋殿门前。他那一头苍白的头发,仿佛是唯一验证慈安宫主人更替的证据。 全福公公望着鄞王殿下,眼里流露出一抹错愕。今日的鄞王殿下好像有些不一样?似乎多了份阴毒晦暗的气息? 全福公公浮尘一竖,尖细锐利的声音喊道,“鄞王殿下到!” 殿内,穿着一袭明黄龙袍的皇帝端坐于龙案前,手里正翻阅着大臣们的奏折,阴着脸。 陡然听见鄞王上殿的消息,漆黑的脸庞绽放出笑颜。“让他进来。” 鄞王大踏步走进殿内,皇上连头也未抬,便迫不及待的向自己最钟爱的这个儿子埋怨道,“你看看这些臣子们,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们都担的哪门子忧?一个个的奏折,竟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朕现在最想知道那瑞王越狱和采花贼大案的进程,可是没有一个人的奏折里提及此事。” 鄞王殿下嘶哑浑厚的声音道:“父皇不必担忧,儿臣今日来,便是向父皇奏明此事的。” “哦?”皇上大喜,丢了手里的奏折,这才抬起头望着鄞王殿下。 “渊儿,你快说说,这瑞王越狱案可有什么进展?”皇上迫不及待的问。 鄞王俊脸上挂着一抹晦涩不明的笑意,出口,语调略微带着一抹邪肆,“父皇,据儿臣近日披星戴月侦查的结果来看,瑞王皇叔可能受冤枉了。” 皇上惊愕万分,“瑞王受冤枉?何解?” 鄞王上前两步,坚定铿然,甚至还带着一抹义愤填膺的愠怒,言之凿凿道,“父皇,瑞王皇叔是云祁的皇子,真正的假皇子另有其人。当日的苏清倾滴血验亲,可是却在水里动了手脚。父皇可知,清水里加了明矾,即使并非嫡亲血脉也能相融。相反,若是放入食言,即使嫡亲血脉也不会相融。” “什么?”皇上龙颜震惊不小。一脸惊骇的望着鄞王,犹疑,惊恐,诸多复杂的情绪涌入心头。 最后,皇上恢复了冷静。冷冷的望着鄞王,“你可知道,你揭发苏清倾的欺君之罪,你身为他的夫君,也会受到莫大的牵连?” 鄞王点头。 皇上霍地站起来,指着鄞王道,“你不是鄞王。鄞王殿下对苏清倾痴情一片,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出卖苏清倾的行为的。说,你是何人?” 鄞王笑道,“皇兄果然睿智。” 他这一声皇兄,叫的皇上脸色瞬变?指着鄞王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你……你……是瑞王?” 鄞王的脸,忽然在玄力的作用下,迅速的在伪衣下被挤压,变形,顷刻间恢复了瑞王的本来面容。 皇上颓靡的坐在龙椅上。 瑞王有一颗叛逆之心,而且他玄力晋升到九重境了,皇上对他有敬畏之心,实属正常。 瑞王却并没有表现处当日那般穷凶极恶的模样,而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有礼,谦卑有加,对皇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皇兄,云祁皇室的假皇子并非皇弟,而是你的皇子,你最爱的鄞王殿下。” 皇上难以置信的瞪着瑞王,“你有何证据?朕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是为了公报私仇而污蔑鄞王呢?” 瑞王无力的笑道,“皇兄要证据?皇弟还真没有。但是皇弟可以跟你讲一讲,皇弟自从进了天牢,这段时间的遭遇。皇兄要不要信我,再做定夺。” “你说。” 瑞王长长的吐了口气,思绪回到初进天牢的暗黑时光里,“皇弟刚进天牢时,也一直深信不疑的以为我便是那个倒霉的假皇子。直到自称是我的亲弟弟的璃月公子来天牢里探视我,说了一段话引起了我的怀疑。” “他说了什么话?”皇上迫不及待的问。 瑞王慢悠悠道,“他说:我在襁褓中便患了重疾,我们的父皇苏璟寻大帝为了让我活下来,亲自输了四分玄力给我打底。皇兄,皇弟的玄力可是开的很晚啊,你应该记得,皇弟虽然一身才情,但是玄力却是七岁才开的,七岁以前,所有人都觉得我和玄修无关了。” 瑞王说到这里,定定的望着一脸煞白的皇上。 他坚信,皇上在听到他说的讯息后,无法淡定如斯。 这个讯息虽然短暂,可是却包含了两个耸人听闻的信息。一则是鄞王在玄修道路上天赋异禀,天生便有四成玄力的底基。二则是鄞王是苏璟寻的儿子,是敌国的血脉。皇上就算再钟爱他,也该知道他留不得。 巨大的震惊,彷徨之后,皇上气若游丝的吐道,“皇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瑞王义愤填膺道,“皇兄,你好好想一想,这么多年,太后为何独独偏爱鄞王殿下,难道你忘了,因为太后娘娘也是南储人?这些年,太后为了隐瞒鄞王的身世,可谓煞费苦心。皇上应该还记得敬妃一事,敬妃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不是因为她偷情了,而是因为她知道当年的真相,她不得不死。” 一幕幕,细思极恐,皇上颓靡的跌坐在龙椅上。 虽然,他也想拒绝承认鄞王是假皇子的事实,可是瑞王的每一句话,都言之凿凿。让他不得不信。 鄞王虽然是血统不纯的假皇子,可他也是皇上最最心爱的儿子。 皇上被剧变的事实打击得无比的颓靡落寞,一个劲呐呐道:“鄞王不是朕的儿子?鄞王不是朕的儿子?这些年,朕的全部冲宠爱都给了他,朕觉得鄞王很争气,小小的年纪,便天纵风华,又不弄权夺势,朕对他是多么的骄傲。” 第284章 “苏清倾”的反常,璃月的反间计 一缕晨曦,透过斑驳陆离的竹林,撒到堆满竹叶的地上。 刺绣着滚边祥云暗纹的红色锦袍,长长的拖在地上,舞动着竹叶,一路翻飞。 颀长挺拔的身子,脚步却似灌铅了一般,每走一步都沉重得仿佛承受不住身子的重量,皎洁若月光无暇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忧伤。 每每脑海里浮现出瑞王那张贪婪的充满野心的脸庞,璃月的心就异常沉重。 他不知道,他这样帮助瑞王是对是错。 心里隐隐不安。 最后,轻轻的嘘了口气。 自我告诫道,“璃月,忠孝难两全,你已经选择了孝,你和瑞王已经达成阴谋的共识,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鄞王府。 鄞王与苏清倾一夜沉睡。他太累了,几日来的忘寝废食的工作,将他的精力已经消耗到极端的疲软。 身旁躺着的苏清倾,一双濯濯生辉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沉睡中的男人,他的眉眼修长,薄唇微抿,鼻子挺拔,五官精致如雕塑。 他的容颜,俊美得宛若神邸一般,圣洁得让人觉得多看一眼便是一种亵渎。 她微微侧身,转过头不好意思继续盯着他看。这时候她听见他天籁般性感醇厚的嗓音,“想看就多看会吧。总有一天为夫会老,你得靠着回忆里的美好来打发日子。” 苏清倾微楞,没想到看起来这么高冷暗黑的战神,竟然在自己的娘子面前如此不害臊。打情骂俏,恩爱复加。 半天没有等到甜蜜温柔的回应,男人俊眉微蹙,侧头凝视着苏清倾。 “倾儿,你今日是怎么了?跟为夫说话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皇奶奶又让你不开心了?”鄞王翻身,双手撑在苏清倾头部两侧,近距离俯视着她,气氛暧昧不已。 苏清倾摇头如拨浪鼓。“没有。”全身紧张绷紧如一张弓。 鄞王笑意盎然,轻轻刮了她的琼鼻,“倾儿,是不是为夫最近太忙冷落了倾儿,让倾儿不开心了?” 苏清倾瞪大铜铃般的眼眸望着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宠爱他的娘子吧! 鄞王终归没有再侵犯她,而是躺在她旁边,极尽温柔的解释道,“倾儿,为夫也想多抽时间陪陪你。可是,只要想到那采花贼夜夜糟蹋良家女子,想到瑞王谋逆势必造成血雨腥风的局面,为夫就于心不忍。常言道,没有国哪有家,只有云祁皇室稳定,才能造福千千万万的子民。待瑞王一党铲除后,太子登基,为夫答应你,与你退隐江湖,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日子。好不好?” 苏清倾眼眸湿润,哽咽道:“好。” 鄞王勾画的这个画面,好美。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梦。 鄞王见她动了情,便死乞白赖起来,“倾儿,为夫想要——” 苏清倾蓦地弹坐起来,反应剧烈。 鄞王楞楞的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的光芒。 “倾儿,你是不是不喜欢为夫了?”可怜巴巴的问。 苏清倾一脸受惊吓的样子,摇摇头。 鄞王修长如玉的手,慢慢的爬上她的脸,晶莹剔透的肌肤,泛出特别的光泽。 “倾儿——”鄞王开始褪她的衣裳。 “相公——”苏清倾猛地推开他,连带着被子敏捷的滑落到地上。 鄞王坐起来,意味深长的望着苏清倾。 与此同时,皇宫里,却惊现另一个鄞王殿下。 一袭黑袍加身,全身蔓延出阴森的气息。宫人见到这样摄人心魄的鄞王,都免不了驻足多看几眼。 鄞王穿黑衣真是有毒,霸气侧漏,天下无双。 很快,鄞王入宫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就连长春宫也得到了消息。当长春宫的小太监小跑着来禀告太后这件事时,太后和苏清倾正围在一起享用早膳。 小太监径直跑到太后面前,跪着道,“禀太后,鄞王殿下进宫了。” 苏清倾口里的莲子羹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脸上浮出喜悦的笑容。立即放下碗筷向殿外飞奔而去。 这时候小太监补充了一句,“鄞王殿下并非往长春宫的方向来了,而是往圣上的慈安宫去了。” 苏清倾一脸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他去慈安宫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待他办完事,便会来长春宫看望她。 苏清倾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肚子,只要想到那里有条小生命正在萌芽,她就会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太后望着苏清倾情绪的跌宕起伏,笑着摇头叹息。 少女情怀总是春!她是过来人。 太后笑容可掬的对小太监道,“小德子,你去慈安宫守着,只要鄞王殿下一下朝立即将他请过来。” 小德子恭敬道,“小的遵旨。”又小跑着出去了。 跑了几米远,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德子折返回来。 “太后,今日鄞王殿下穿着一袭黑色锦袍,宫人都在议论纷纷,说殿下从未穿过黑色衣裳,这黑色锦袍加身,殿下看起来威严胜君王。” 太后怒道,“哪些个嚼舌根的东西,竟给渊儿使绊子。若是让哀家知道是谁嘴碎胡乱嚼舌根,哀家定赏他一个大嘴巴子。” 苏清倾却陷入了沉默中。 自从鄞王和她成亲以后,他的穿衣风格都是往明媚的方向在发展。巴不得整日里鲜衣怒马,光鲜亮丽,怎么忽然会穿黑色锦袍进宫呢? 黑色锦袍?威严胜君王? 苏清倾脑海里不知为何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南储太子“墨君玄”,现在的西凉皇璃月公子? 苏清倾胆惶惶的心一颤,唤了一声,“青斋!” 青斋立即迎上来。“王妃,有何吩咐?” 苏清倾强制自己定了定心神,强做镇静道,“你马上去鄞王府,看看鄞王回府没有?若是没回,问问管家鄞王殿下穿的什么衣裳?如果管家说殿下穿得是其他颜色的衣裳……” 苏清倾沉住气,又道,“你便去找鄞王府的暗卫无情。让他务必要阻止鄞王回府入宫。” 青斋见苏清倾脸色凝重,知道此事非同寻常,便郑重应道,“王妃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第283章 左眼跳灾,璃月欲做了断 鄞王点头,“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包管家恭敬的退下。 “时方,备马。”鄞王踏步流星的往王府门口走去。 时方这次丝毫不敢怠慢,风风火火的就往马厩处跑去。不消一会,时方将追风牵了出来,顺道连他的劲草也一起牵了出来。 鄞王望着时方一个人牵着两头马,极度不和谐的画面。皱眉道:“时方,本王没说让你陪我去!” 时方用大拇指食指使劲的撑开左眼皮,道,“爷,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一回府,小的左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爷你不是说过吗,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小的担心爷出事,所以小的今晚一定跟爷寸步不离。” 鄞王闻言,俊美如神邸的脸庞闪过一抹黯然。稍纵即逝之后,鄞王恢复镇定自若,赏给时方一个火爆栗子,“你记错了,爷说的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时方,你得小心你的私房钱被人顺走了。” 时方望着鄞王,一脸正色道,“爷,小的没有私房钱。” 鄞王翻身上马,一边戏谑时方道,“当真?那明儿本王就让包管家找几个人去你的屋里搜搜去。若是搜着了,就充公吧!” 时方立马求饶,比了指甲大小的动作,浮夸道,“爷,小的就那么一点点私房钱,你舍得让时方变成穷光蛋吗?再说了,小的要真是穷光蛋,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鄞王扯起缰绳,素白如雪的衣裳随风飞舞。追风如离弦之箭,向王宫跑去。 时方赶紧翻身上马,火急火燎的追了出去。“爷,等等我。” “时方,你回去好好休息。”鄞王道。 时方哪里肯听,生怕被鄞王落下了似得,飞奔上去。 “吁——”在宫门口时,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只见苏清倾穿着一袭红色的贡缎宫装站在宫门口,听见追风的嚎啸声,苏清倾转过头,看到鄞王和时方,苏清倾微微有些错愕。 “倾儿!”鄞王兴奋得立即翻身下马,三步并两步跑上前,抱着苏清倾就转了一个大圈。 “相公,快放我下来!”苏清倾羞赧的娇嗔道。 时方趴在马背上,望着爷和鄞王妃截然不同的表情,爷是如此的热情奔放,鄞王妃是如此的成熟内敛。时方就隐隐的为爷感到心疼。 爷这样惊才艳艳的人,也有热脸贴到冷屁股的时候。 鄞王抱起苏清倾,翻身上马,打道回府。 回去时,追风徜徉在京城的小巷上,马背上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最后面,是时方怨妇一般的脸。喋喋不休的碎碎念道,“是谁说的女人是老虎?是谁说的这辈子要离女人远一点?可是现在把女人搂的这么紧的男人又是谁?” 时方的左眼皮无预兆的猛烈的抽搐起来,时方使劲揉了揉眼睛,嘀咕道,“难怪小爷的眼睛一直跳一直跳,原来是因为遇到了红颜祸水。” “时方,你的私房钱还想不想要了?”鄞王阴嗖嗖的声音忽然飘过来。吓得时方猛地打了个寒战。赶紧噤声。 世事无常。 就在鄞王沉侵在他和心爱的女人简单又平凡的二人世界里的时候,此刻鄞王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长春宫里,苏清倾望着香炉里的香,一夜熬到天明。 “菱香,殿下怎么还没有来?”一炷香燃到尽头,灰烬折断到香炉里。苏清倾的心没来由的抽了下,忍不住呐呐的问。 菱香端了一杯热茶过来,递到苏清倾的手上,柔声宽慰道,“王妃,你去歇息吧?你不休息,小少爷可是要休息的。” 苏清倾握着温暖的茶盏,听到菱香一口一个小少爷的叫着,心里溢出一股暖流。 “菱香,你说殿下是喜欢小少爷还是喜欢小公举啊?”苏清倾的注意力得到片刻的转移。 菱香模仿着殿下的模样,道,“殿下会说:不管是小少爷,还是小公举,只要是我家倾儿和本王的孩子,本王都喜欢。” 苏清倾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菱香,你学的真像。” 城郊竹海里,瑞王穿着一袭黑色夜行衣,负手立于竹海深处。 璃月穿着曳地大红锦袍,蹁挞而来。 瑞王鹰瞳骤然缩紧,阴毒的目光落在璃月手上托着的玉匣子上。眼底蔓出一抹得逞的邪笑。 “你来了?”瑞王迫不及待的走上去。 璃月望着他,面无表情。出口,声音不疾不徐,毫无温度。“这里面装的是一件伪衣,你拿去吧。” 璃月将玉匣子递给瑞王,瑞王狂喜,激动不已的搓了搓手,才喜滋滋的将它接过来。 “好弟弟,哥哥沉冤得雪后,一定好好的谢谢你。”瑞王打开玉匣子,迫不及待的打开它。 璃月魅惑的美瞳里渗透出一抹疑惑,他这一句沉冤得雪,让璃月平静无波的心潮,起了微澜涟漪。 他一心想做云祁皇帝,心里抗拒自己是南储人。这样的心思,令璃月感到万分难过。 瑞王望着空空如也的玉匣子,纳闷的望着璃月,却见璃月无比真挚的脸,又不信邪的伸手进去摸了摸,这才惊异的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张透明柔软的伪衣。 璃月道,“穿上它,可以变成任何人。”本来还想叮嘱他一两句,可是看到瑞王因为狂喜而流泻出来的贪婪和野心,让他悻悻然的噤了声。 瑞王终于留意到璃月的不自在,敛了贪婪的欲望,换上谦卑的表情,“弟弟,你知道大哥学艺不精,那鄞王玄修了得,大哥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大哥想……”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说到这儿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璃月却浅浅的笑起来,道,“大哥你放心,就是你不说,小弟我也会去找他做个了断的。我和鄞王的恩怨情仇,比大哥更甚一筹。我们是命运注定的宿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瑞王狂喜,拍手喝彩,“那真是太好了。有弟弟这样惊才艳艳的天纵之才相助,大哥何愁大事不成?” 璃月笑而不语。 第282章 菱香获悉主子怀孕,鄞王感受到苏清倾的爱意 薛嬷嬷笑着点点头,“真是两个贴心的好丫头。” 又凝思一想,太后最在意鄞王妃的身子,长春宫里的侍女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两个丫头那么了解鄞王妃的生活习性呢,遂叫住了岂步要离开的菱香青斋,“鄞王妃暂且待在长春宫里不回来了。你们两个丫头还是随老奴去长春宫里伺候你家主子吧!” 菱香青斋面面相觑,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黯然。在她们看来,长春宫再好,也没有鄞王殿下的辞风院好。殿下和王妃的恩爱她们看在眼里,王妃只有待在殿下身边才会笑得那么开心,才能任性胡闹。而且有殿下在,也没有人敢动王妃一根汗毛。 菱香走到薛嬷嬷身边,小脸看起来还十分难过,“薛嬷嬷,太后为什么不让王妃回府?” 薛嬷嬷凝睨着这个小丫头,果然是鄞王妃调教出来的丫头,看起来柔顺乖巧,然而为了主子却藏着一颗不屈不挠的心。 “菱香,你连太后的旨意,也要怀疑吗?”薛嬷嬷故作不悦。 菱香立刻跪在地上,嘴上虽然说着,“小的不敢!”脸上却是一脸的不甘。 青斋走过来,愤哼道,“我家主子每次去长春宫就没好事。” 薛嬷嬷震惊不小,“你这两个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出口教训她两,然而心里却佩服她两的勇气。 薛嬷嬷揣测着她二人还惦记着太后与鄞王妃不和的那些明争暗斗的日子。所以她们听到长春宫三个字便有些心有余悸。 薛嬷嬷环顾四周,发现没人。这才将菱香拉起来。柔声轻斥道,“你们两个胆子也真是够野的,快快跟我进宫,就知道太后为什么不放你家主子回来了。” 瞥了眼鸡笼子里的小鸡,虽然又吵又闹,而且臭气熏天,但是薛嬷嬷了解太后,她一定不介意这两个丫头养它们的。遂道,“把它们都带上。跟我走。” 菱香青斋则更加纳闷了。 薛嬷嬷竟然允许她们带小鸡去长春宫? 两个人闷声不吭的跟着薛嬷嬷,来到长春宫。 太后正在花园里散步,薛嬷嬷领着菱香青斋过来时,太后一脸错愕不已。 “薛嬷嬷,你这是?” 薛嬷嬷便将嘴巴附在太后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太后的脸上浮出欣慰的笑容。望着菱香青斋,点头赞不绝口,“果真是忠肝义胆的好丫头。” 青斋则冷声询问,“太后,我家主子在哪里?” 太后望着薛嬷嬷,笑道,“你看,见了哀家,没有行礼,倒是先惦记主子了。” 菱香拉着青斋硬生生跪了下去。给太后行了礼,“奴婢见过太后娘娘。” 极尽敷衍,太后都看不下去了。“起来吧。薛嬷嬷,带她们去鄞王妃那里。” 菱香青斋闻言,面露喜色。 薛嬷嬷便带着她们来到长春宫的偏殿,走到门口时,薛嬷嬷忽然拦住了她们。郑重其事的叮咛道,“菱香,青斋,你们主子有身孕了。” 这句话,如惊雷一般劈得二人顿时就高兴得懵了。 好半天后回过神来,菱香和青斋笑得不知所措。菱香喜极而泣,“青斋,王妃有身孕了?我们有小少爷了,真是太好了。” 青斋连连点头,“嗯。” 薛嬷嬷点到为止,便推开门放了她们进去。 苏清倾早已听到菱香青斋的声音,听到她们喜极而泣的声音,苏清倾笑庵如花。 “王妃!” 菱香青斋立即围着床前,嘘寒问暖。 苏清倾却更关心的是,“菱香青斋,薛嬷嬷见到鄞王殿下没有?” 菱香道,“殿下一大早便出了门。至今未归。” 苏清倾一颗心,便又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鄞王和时方,忙碌奔波了整整一天。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半夜。 鄞王满心欢喜的匆匆来到辞风院,推开门,怕惊扰到心爱的人儿睡觉,故意放轻脚步,屏息凝神往锦床的方向走去。 然而,空空如也的锦床上,连锦被也折得整整齐齐,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心里不甘,伸手摸了摸锦被的温度,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心里划过一抹失落。 鄞王脚步匆匆的转移到琉璃院,苏清倾最怕孤单,兴许会去找菱香青斋。然而拍门许久却无人应答。 时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望着这个为情抽风的男人。脸上是无奈的表情。 “爷,鄞王妃会不会是爬狗洞出去野了?”时方提醒他。 鄞王转身望着时方,俊美入铸的脸庞上是焦虑不安的表情。“时方,去叫管家过来。” “哦!”时方转身慢吞吞的离去。 鄞王看到时方慢吞吞的模样,火冒三丈,直接推出一掌就将时方风也似的推到百米开外。“时方,你给本王跑快点。” 时方瞌睡荡然无存,飞快的跑了起来。 鄞王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推开琉璃院的门进去查看情况。 琉璃院里依旧是空空如也,鄞王锐利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到案上的一枚属于男人的玉带上。 鄞王微微一愣,踏步过去,将玉带拿在手上反复的端详。 锦带上,刺绣着九朵梅花,如浓墨晕染开来。 锦带的长度,恰好是他的腰围。 鄞王的脸上,蔓出幸福的笑意。 “倾儿!”温润如玉的手,抚摸着玉带上刺绣的花纹,这才惊异的发现,每朵梅花的花蕊上,都用黄丝线刺绣着一个“暖”字。 鄞王忍俊不禁,将玉带握在手心里,捂热了,幸福的感觉慢慢的窜入四肢百骸。 “爷,包管家来了。”门外,时方火急火燎的声音传过来。 鄞王回过神来,依依不舍的将未完成的玉带放在案上。可是走几步,又实在舍不得,索性将玉带拿起来藏入怀中,这才笑意盎然的离去。 门口,包管家一五一十的向鄞王禀道,“殿下,王妃一大早便进宫给太后请安去了。也不知为何,太后不但没有放她回来,还派薛嬷嬷来接走了菱香青斋。哦,对了,薛嬷嬷本意是来找殿下的,薛嬷嬷说,太后急召你入宫,你若回府便马不停蹄的去长春宫面见太后。” 第281章 苏清倾怀孕,太后溺宠 苏清倾满怀期待的望着她——她希望太后能理解她的决定,并支持她。 其实,征求太后的意见,只是因为苏清倾敬重她。太后同意与否,或许都不能改变苏清倾已经决定的心。太后若是能同意,苏清倾会觉得皆大欢喜。太后若是不同意,苏清倾只怕也是要一意孤行的坚持要告诉鄞王身世的。 好在,太后在经历一场旷世一般持久的反复斟酌后,到底还是点了头。 苏清倾如释重负。 苏清倾笑盈盈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本想谢谢太后的成全,可是哪里知道,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 “倾儿!” 太后赶紧谴薛嬷嬷去唤太医过来,又唤了侍女进来将苏清倾抬到床上躺着。 不消一会,薛太医提着药箱过来了。 仔细的替苏清倾把脉,太后候在一边则是一脸的紧张不安, “薛太医,鄞王妃这是怎么了?”太后不安的问。 薛太医放下苏清倾的手,站起来,笑道,“恭喜太后,又添重孙了。” “啊?”太后惊喜万分。不过短暂的惊喜后又是巨大的担忧,“薛太医,倾儿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呢?” 薛太医叹道,“鄞王妃最近是不是太过操劳了?所以有些小产迹象,不过不碍事,只要服下几贴药下去,日后注意休息便可,切记不可再过度操劳。” 太后方才舒了口气。“如此有劳薛太医费心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苏清倾才悠悠然睁开眼。 看到太后坐在床边上,正慈爱忧心的望着她,苏清倾就不好意思的爬起来。 太后立即制止她,语声极其严厉道,“倾儿,你快快躺下。” 苏清倾又只好躺了下去。纳闷的询问太后,“皇奶奶,我这是怎么了?” 太后绷紧的脸瞬间和颜悦色起来,笑着拍拍苏清倾露在锦被外的手,柔声道,“倾儿,恭喜你了,你要做母亲了。” 苏清倾呆怔了半天。 她要做母亲了? 她怀孕了? 难怪近日她的身体老是容易疲惫,容易瞌睡,而且能吃很多——她把这一切就归结为操劳过度,心理紧张造成的。却忘记了她和鄞王几乎夜夜笙歌的画面。 苏清倾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双手爬上小腹,温柔的抚摸着那儿。 从今以后,她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肚子里有她和鄞王殿下的小宝宝了。 太后见她开心,却忽然义正辞严起来,“倾儿,太医说你最近太操劳了,有些小产迹象。哀家决定了,从今儿起,你就住在长春宫,待胎儿稳定下来,你再回鄞王府。哀家就是担心,你见到鄞王,便忍不住为他操劳。你如今和从前不同,不能只顾着大人,也要管管小的啊。” 苏清倾面露难色,急切道,“皇奶奶,倾儿必须回去,现在是非常时期,倾儿想要回去制止鄞王和璃月互相伤害。” 太后却十分坚持,“倾儿,鄞王和璃月的事情,哀家不许你再插手,这是哀家的命令。不过你放心,你的心思哀家知道了,哀家亲自去告诉她们,解除他们的误会。你呢,只需要好好的保护好哀家的重孙。” 太后脸上泛起喜悦的霞光,无限憧憬道,“璟寻若是知道他当爷爷了,他该是多么开心啊。璟寻这辈子,最喜欢孩子,当他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就养了十三个徒儿。个个都是惊才艳艳,可是依哀家看,别人家的孩子再好,哪有自己的骨血亲。” 苏清倾见太后如此喜欢这个孩子,心生欢喜。太后也答应她会亲自去解除鄞王和璃月的误会,苏清倾便心安的住了下来。 太后立即吩咐薛嬷嬷,“薛嬷嬷,你去鄞王府一趟,告诉府里的下人,就说哀家有急事召他入宫,让他回府后便马不停蹄的进宫来。” 薛嬷嬷毕恭毕敬道,“诺。”掉头便朝门外走去。 太后望着沉侵在喜悦中不能自拔的苏清倾,笑道,“倾儿,找个时间,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给鄞王殿下。他若是知道自己快做爹了,也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苏清倾羞赧的点点头。 苏清倾在长春宫,足足睡了几个对时。等她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太后亲自端了一碗金丝枣汤,慈爱不已,“倾儿,来,喝点汤,补补气血。” 太后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的枣子汤,吹了下,喂进苏清倾的嘴里。 苏清倾感动得热泪盈眶。 在这冲刺着阴诡的后宫,太后还能保持一份赤诚之心对待自己的亲人,真是十分的难能可贵。 苏清倾觉得,自己这次进宫征求她的意见真是做的太对了。 太后值得苏清倾去尊重她。 “倾儿,可知上身多久了?”太后愉悦的和苏清倾闲聊起来。 苏清倾道,“皇奶奶,不过四十天的样子。” 皇太后点点头,传授着她的经验,“前三月,是胎儿最不稳的时候。你且小心些。哀家知道你性子活泼,平日里走路也没个正形,不过从今儿起,你得学着宫人的样子,好好的走路。这样有利于胎儿稳定。” 苏清倾乖巧的点头,“倾儿会乖乖的走路,但是皇奶奶让倾儿像宫人那样走路,可太难为倾儿了。” 太后笑道,“明儿哀家给你请个先生,让她好好教教你宫规礼仪。你啊,懒懒散散的学着,反正不许累着。能学多少是多少?” 倾儿欣然同意。 薛嬷嬷马不停蹄的来到鄞王府时,真是不巧,鄞王殿下不在府上。 青斋菱香恰好从外面回府,两个人各自提着一个大箩筐,里面装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鸡,与迎面而来的薛嬷嬷撞个正着。 “你们两个丫头这是干什么?”薛嬷嬷好奇的问。 菱香与青斋对视一眼,两个人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菱香上前一步,小声道:“薛嬷嬷,我家主子和殿下感情好着呢。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奴婢在想,兴许不久主子就能——怀上殿下的子嗣,奴婢得为主子提前养些小鸡,日后好给王妃补补身子。” 第280章 璃月鄞王生误会,太后动摇初衷 完事后,苏清倾累得再次沉睡了过去。 鄞王望着小人儿无邪的睡颜,眼角勾出慧黠的笑意。“倾儿,你睡眠不足,看来是因为做的少了。” 苏清倾睡意袭人,冷不防听到这句话却咧嘴一笑。 “坏蛋。”迷迷糊糊骂了句,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苏清倾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楞楞的望着屋顶,脑子里载入昨夜的那些纠结犹疑的画面。心再次凝重起来。 “相公……”苏清倾伸出手往旁边一摸,却发现空空如也。 鄞王已经不知去向。 苏清倾懊恼的爬起来,她昨晚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将鄞王的身世告诉他,就算不能违背太后的旨意开门见山的说出真相。至少点拨他一二,他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会起疑心。苏清倾相信他再次面对璃月时,杀戮之前应该会犹疑,踌躇吧?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只能先禀名太后了。 只愿,今日鄞王与璃月可千万千万别碰头。 苏清倾起床拾掇了一阵,便进宫去了。 路上,苏清倾小腹隐隐生疼。苏清倾微微诧异,这副身子经过她调理后,来大姨妈根本不会有疼痛的症状了。莫非是昨晚被那妖孽折腾出来的毛病? 苏清倾来到长春宫时,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太后看见苏清倾,也不让她行礼,而是径直走过来拉着苏清倾的手,笑容可掬道,“哀家盼了你许久,你终于来了。倾儿,哀家现在发现,没有你在身边,这日子过得乏味得紧。” 苏清倾羞赧的笑起来,“皇奶奶谬赞了。” 苏清倾一只手抚摸着隐隐生疼的小腹,太后留意到她这个举动,眸子里浮出诧异的目光。“倾儿,你身子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苏清倾点头道,“小腹微疼,不碍事。” 太后眼底划过一抹惊愕,却没有再问什么。而是将宫里的侍女都打发了出去,“你们都出去吧,哀家和鄞王妃说几句体己话。” 侍女们鱼贯而出。只余下薛嬷嬷一个人候在太后身旁。 太后示意苏清倾坐下,苏清倾便在离她的銮椅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太后这才一脸正色道,“倾儿你这次不请自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苏清倾点头,脸色尤其凝重。 太后见苏清倾脸色无比凝重,舒缓的笑颜紧跟着凝结成霜。 苏清倾纵然不想让这位老人家担心难过,可是此事兹事体大,切切关系她两个最亲密的人的命运。苏清倾只得无奈的全盘托出。 “皇奶奶可曾听过瑞王越狱一事?”苏清倾循序善诱娓娓道来。 太后点点头,“略有耳闻。” 苏清倾又问,“皇奶奶可曾听过采花大盗残害妙龄少女一案?” 太后不解苏清倾为何竟问江湖事,不过想着她这么问必然事出有因,也就十分配合的回答道,“此事轰动京城,哀家听妃嫔们提及过。” 苏清倾舒了口气,顿了顿,道,“皇奶奶既然都知道,想必孙媳接下来要说的话,皇奶奶能听的更加明白。” 太后凝神静气,竖耳聆听着苏清倾的下文。 苏清倾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只有她足够冷静,太后才不会觉得她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才会做出这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苏清倾轻轻浅浅的道来,“皇奶奶,据鄞王殿下最近的查访得知,越狱的瑞王是假,真正的瑞王便是那丧尽天良的采花贼。” 太后惊愕不已,与薛嬷嬷面面相觑,一脸的难以置信。 “可……如果那采花贼才是瑞王,那越狱的瑞王又是谁?”太后好奇的问。 她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苏清倾露出欣慰的笑容。犹疑了一瞬,无比认真道,“皇奶奶,他就是——璃月公子。” 皇太后手里的茶盏倏地落在地上,碎成一地渣子。 太后的反应,苏清倾一点也不感到吃惊。 因为当她获悉这个消息后,她比太后的反应更加激动。只不过,她表现出来的方式更加内敛而已。 太后忽然站起来,不安的询问道,“倾儿,为什么璃月会代替瑞王坐牢呢?” 太后的惶恐,苏清倾当然明白。 太后担心的,也是苏清倾担心的。那是她们最担心的事情,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发生了。 苏清倾道,“皇奶奶,倾儿琢磨着,那日金銮殿上指证瑞王为假皇子,让璃月生了误会。” 太后脸色煞白,身子猛地踉跄,辛亏她的双手撑在前面的案上,方能稳住身子。 薛嬷嬷上前,贴心的搀扶着她,劝慰道,“太后,稍安勿躁,让鄞王妃把话说完吧。” 太后便又重新坐回銮椅上。 苏清倾吐了口气,继续道,“皇奶奶,倾儿这次来,就是恳请皇奶奶收回之前的成命。皇奶奶心忧鄞王殿下的安危。一片苦心令人油然生敬,可是倾儿不敢苟同皇奶奶的观念。皇奶奶你想一想,鄞王若是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又怎么会犯下手足相残,覆灭母国的大错?皇奶奶想要鄞王当一辈子的云祁皇子,倘若皇奶奶能守住这个秘密一辈子,或许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皇奶奶,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将来有一天,鄞王知道了真相,他该有多么痛苦,多么自责他曾经做出的伤害南储的点点滴滴的过往?” 太后面露难色,要知道,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啊?可是现在苏清倾却要与她背道而驰。 她实在不敢去想鄞王获悉真相后的后果?她最担心的就是那孩子实诚,会主动向云祁皇帝公布自己的身份?在鄞王眼里,皇帝是帝王更是慈父。可是鄞王不知道,身为帝王的慈父,杀伐无情。太后只是担心鄞王受到伤害。 苏清倾看出来皇太后的犹豫,郑重其事道,“皇奶奶,远的不说,就说近的。璃月与瑞王结成联盟,要杀你最心爱的孙子。倘若你坚持己见。只怕他们兄弟两会互相残杀,这样只会加深他们之间的仇恨,到时候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太后闭目,一刹那脑子里电光火闪,好的坏的,纷繁芜杂的局势,在脑子里正反双方形成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第279章 璃月心如死灰,瑞王利用亲情 夜,万籁俱寂。 城郊竹海里,赫然屹立着两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略微瘦高者穿着一袭曳地黑色锦袍,金丝线刺绣的祥云龙纹滚边,如墨的发丝,飘逸的垂落在腰际。徐风吹拂,发丝飞舞,遮住一张惑世倾城妖冶无敌的脸颊。 对面,是一位穿着夜行衣,带着黑色面纱,束着金冠的男人。浑身蔓延出阴森的气息。 “听说你越狱了,千年玄铁都不能桎梏住你,想必是你的玄修破境了。为兄真是替你高兴。”黑衣人主动摘下面纱,面纱下,瑞王的脸愈发清冷,眼眸愈发阴森,表情愈发令人捉摸不透。 璃月浅浅一笑,笑容里暗敛着一抹酸涩。 璃月薄唇微启,温暖如弦的声音如泉水叮咚,悦耳的奏响,“哥,最近京城盛传采花贼大案,此事……”欲言又止,妖冶的脸上蔓出一抹痛楚。 他实在问不出口,因为他觉得,质疑他是对他的一种亵渎和不敬。 可是种种迹象表明,那个丧心病狂的采花贼和他不谋而合。 瑞王矢口否认道,“为兄也听说过此事。此采花贼简直是丧尽天良,专门残害妙龄处子,为兄追缉了采花贼几日,发现他的踪迹每次都是消匿于鄞王府。为兄猜测,此人必然来自鄞王府,鄞王府里卧虎藏龙,有好几名顶级玄修者。鄞王好武,纵容属以这种走捷径的方式迅速达成破境,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璃月陷入了凝思中。 瑞王眼眸精光一闪,落落叹息道,“哎,只可惜鄞王有天纵风华,独占鳌头。为兄就算是想要拔除这个覆灭南储的罪魁祸首,也是独力难支。” 璃月浅浅道,“我帮你。” 瑞王眸中浮出喜色,“璃月,你乃九重玄修者,有你帮为兄,我们南储的大仇可报也。” 璃月望着瑞王,他的野心写在脸上。璃月有些难过,眼神黯然,几不可闻的哀叹一声。最后望着瑞王,无比坚毅的口吻道,“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却又一脉相承,璃月感恩父母心,帮你这一次。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瑞王怔愣,璃月这话说得决绝,显然对他十分失望。 瑞王想违心的说一两句温馨话安抚他,可是想一想,只要他帮了他这最后一个大忙,他也没什么可求他的了。 相反,大事成后,他便留他不得。 他是南储皇室血脉,又是鄞王的胞弟,不论哪个身份,注定璃月非死不可。 璃月转身,落寞离去。 “璃月……” 瑞王忽然叫住他。 这么优异卓绝的人才,不物尽其用,真是暴殄天物了。 璃月转身,一脸清淡的望着他。 瑞王讪讪的摸了摸鼻尖,有些羞赧的请求道,“璃月,为兄想要进宫面见圣上,指证鄞王覆灭南储罪恶滔天的罪行。可惜为兄现在是朝廷追缉的逃犯。璃月,为兄知道你伪装技术天下无双,当初你伪装金婵,可是把我和鄞王骗惨了。你能不能帮帮为兄,让我得一机会,进宫面圣?” 璃月点点头,“好。” 瑞王大喜。眼底漾出阴鸷的冰寒。 进宫面圣,是他唯一翻盘的机会。 只要璃月这个傻小子信他这一回,鄞王就彻底玩完了。 璃月道,“明天晚上,到这里来等我。” 璃月郑重点头,“好!” 鄞王府。苏清倾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白天鄞王和时方的话言犹在耳。 原来,在鄞王的心里,璃月与瑞王狼狈为奸,璃月是为了复南储,瑞王是为了夺皇权。而鄞王是他们两共同的敌人,所以璃月和瑞王才联盟起来对付他。 鄞王这个猜测确实有他的道理。 不过,苏清倾更愿意相信另外一个可能:璃月之所以帮助瑞王,是因为他误以为瑞王是他的兄长。 苏清倾觉得,鄞王和璃月之间隔着南储帝国存亡的血海深仇,所以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让他们看不到彼此欣赏的对方的优点。只是情不自禁的被仇恨误导着他们往最恶劣的方向去想象对方。 苏清倾不敢想象,倘若放任他们互相猜忌下去,这后果该是多么的不堪设想。就像,鄞王在不知情的情况覆灭了自己的国家。他日他若是知道真相,他该有多么痛的醒悟。 鄞王已经踉成大错,不能再重蹈覆辙。 他和璃月,不能再互相残杀对方了。 这对他们何其残忍。 苏清倾当即痛下决心,她要立刻进宫面见太后,向她阐明情况,让她收回成命。 翌日,天刚蒙蒙亮,苏清倾便从床上弹起来。巨大的动作惊醒了一旁的鄞王,倾城绝世的脸庞微微一皱,一双惊华濯濯的双瞳霍地睁开,不满的望着坐起来的人儿,又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压在身下。 “倾儿,时候还早,再睡一会。”带着朦胧的睡意,天籁的声音饱含情欲,略微嘶哑,听起来更加性感迷人。 看到他明显睡意不足的表情,苏清倾才觉懊恼万分。他这几日都忙着破案去了,没一日睡得饱。好不容易沉睡须臾,却又被她惊醒了。 “相公,你再睡会吧。倾儿不动了。”她像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身下,粉雕玉琢的脸庞因为内疚而显得跟小兔子一般无害。鄞王愈看愈喜欢,忍不住俯身攫住她的唇,猛烈中又夹杂着一丝宠溺的温柔,疯狂中又带着些许怜悯,掠夺着属于少女的芬芳。 “相公!”苏清倾被他诱惑得神魂颠倒,顷刻间情陷在他的温柔的攻势下。 “倾儿,你技术愈来愈好了。” “都是相公调教的好。” 两人缠绵悱恻,不忘互相调侃,情趣盎然。 “相公……”缠绵之余,苏清倾有些心不在焉。 “相公,倾儿有一件事想跟……” “别说话。”男人封住她的唇,苏清倾想要说出口的话立即变成咿呀的含糊不清的呓语声。 思想明明在煎熬中,然而身体的反应却很抛锚,很快,苏清倾随着男人性感迷人的身体一起进入云端,进入极乐世界。 第278章 夫妻另类打情骂俏 苏清倾和菱香青斋走过去时,时方赶紧躲到鄞王身后。菱香青斋掩嘴轻笑,男扮女装的时方要性感有性感,要娇羞有娇羞要美貌有美貌。真是让女人都自惭形秽。 苏清倾淘气的打趣时方道,“小九九,那采花贼掏你的鸟窝没有?他摸到鸟窝里的两个金蛋蛋时是不是吓傻了?啊哈哈!” 鄞王和时方同时猛抽,时方俊脸涨得绯红。无助的望着主子,“爷,你再不管管,王妃就往豪放的路上愈走愈远了。到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鄞王清了清嗓子,“咳咳……倾儿,掏鸟窝这种话日后还是别说了吧,付诸行动就好。” 卧槽,苏清倾一张脸顿时红成熟透了的番茄。 谁特么豪放了? 她是医者,解剖学上了解男人的结构是必修课。所以她能如此不羁的谈论男人的结构。但是这妖孽分明就歪歪成男女的床笫之欢去了。他才是真的豪放得没有底线。 好意思说她? 苏清倾赶紧转移这尴尬的话题,“那采花贼既然现身了?可捉住了他?” 两个男人同时摇头叹息,“差一点。” 苏清倾瞥了眼时方凌乱的妆容,“时方,他都把你这样了,你都没能抓住他?你是不是只顾着享受去了?” 被苏清倾这么一提醒,鄞王也觉得颇有道理。“对啊,时方,那采花贼一上来便抱着你猛亲,按理说你是有出手机会将他一击命中的啊?” 时方立刻流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颓靡荒芜的叹道,“往事不堪回首!”又使劲的擦了擦嘴巴,吐了口唾沫,“小的只要一想到我的初吻被那个恶心的采花贼给夺走了,小的就觉得生无可恋,余生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声情并茂的模样,让鄞王一巴掌给拍到脑门上才彻底打回正经的模样。 “不装逼你会死啊?”鄞王怒道。 时方耷拉着脑袋,沮丧道,“爷,瑞王吻小的那一刻,小的立刻懵了。忘记反击了。” 鄞王绕是无奈的摇摇头。 苏清倾听闻那采花贼是瑞王,心里更加坚定,她毒害的“瑞王”并非真正的瑞王,而是璃月。 鄞王望着发呆的苏清倾,目光变得深邃幽深起来。 “倾儿,你和璃皇叔有什么恩怨过节,为何你要断他的臂膀,还要不择手段的置璃皇叔于死地?” 苏清倾怔了怔,望着鄞王的眼眸噙着温煦深沉的爱意。 傻瓜,我都是为了你啊! 在鄞王期待的眼神中,苏清倾组织了天衣无缝的措辞,“那日我被相公贬为家奴,瑶光公主连夜将我逐出鄞王府。谁知我刚离开鄞王府,便遇到几波杀手,他们手段阴狠,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幸亏那日巧遇义父,是他救了我。不然倾儿一定死无葬身之地了。而这几波杀手的幕后主使,都是瑞王。相公,你想想,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不过是命如草芥的小奴,他没有容人之量,这样的王爷,若是有朝一日登了九五帝位,岂不是云祁子民的悲哀?苏清倾想置他于死地,虽然有私心作祟,可是更多的是为云祁百姓的未来考虑。” 苏清倾望着鄞王,眸光坚定,为了保全住他,再多的血腥,她也义无反顾的去做。 因为,怀有一颗仁义之心的他值得她去付出所有。 只是苏清倾没想到,她一番激情澎湃的陈述,却换来鄞王和时方懵逼的目光。 她哪里说错了吗? 时方忽然拍手称快,“好,王妃好样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 鄞王欣慰的笑,他这一笑,真是千树万树桃花开,朵朵桃花向梅林。 苏清倾看得呆了,更加来劲,“雷锋说过,对待同志要像春天一样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冬天一样残酷无情。” “雷锋是谁?”时方纳闷的问。 苏清倾倏地噤声,心虚道,“一个已经作古多年的先烈。” 时方抠抠后脑勺,“哦!”他书读的少,所以鄞王妃说什么都不怀疑。 反而是鄞王殿下,睿智的美瞳望着苏清倾心虚的样子,虽然他也不知道雷锋是何人,但是他就是看到苏清倾闪烁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撒谎。 “哦,倾儿能否告诉为夫,他是何年何月生,哪国人士?” 苏清倾懵圈。吞吞吐吐道:“倾儿忘了。” 说了你也不懂啊! 鄞王笑而不语,也不追究。 苏清倾以为自己蒙混过关,嘘了口气。 哪知,鄞王继续盘问,“倾儿,瑞王为何要派人追杀于你?” 苏清倾额头上沁出冷汗,结巴道,“大概是知道我握有他是假皇子的证据罢,想杀我灭口。” 鄞王想了想,可能觉得苏清倾的话合情合理。便没有继续发难。只是想到了什么,再三叮咛苏清倾,“倾儿,近日外面不太安宁,你没事的话记得少出王府。” 苏清倾很是失落,“啊?” 时方立即危言耸听道,“王妃,外面现在有两个瑞王,他们两个一个好色,一个好武,两人狼狈为奸,欲置爷于死地。你如果出去了,随便被哪个瑞王抓住了,他们都会利用你来要挟爷。到时候爷的地位就会很被动。” 苏清倾狠狠的白了时方一眼,她不喜欢时方把璃月哥哥说的如此不堪。 苏清倾一脸担忧的望着鄞王,“相公,他们都是玄力顶级的武者,如果你同时遇到他二人,有没有胜算?” 鄞王揉了揉苏清倾的小脑袋,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为夫十重玄力,可以克制十重玄力以下的武者发力。” 苏清倾便松了口气。 可是,苏清倾又反过来十分担心璃月了,苏清倾拉着鄞王殿下的手,情真意切道,“相公,你能答应倾儿一件事吗?” “倾儿你说!”鄞王柔声道。 苏清倾道,“璃月公子对我有恩,苏清倾从未还报过他的恩情。相公,这个恩情你替倾儿还给他,好不好?” 鄞王微楞,苏清倾这个请求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想让相公怎么还这份恩情?”鄞王凝眉,问。 苏清倾道,“相公,如果璃月一定要死。能不能在他死之前让我当面跟他说一声谢谢?” 鄞王想了想,点头。“好。为夫成全你。” 苏清倾松了口气。她相信他,他一定会遵守他对她的承诺的。 第277章 鄞王的赏赐,时方好想去死 时方还是第一次跟人接吻,想到自己的初吻被个男人给夺了,瞬间就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时方懵圈的时候,那个人的手忽然伸向他纱裙下面,摸到他的小兄弟,时方蓦地惊醒。 那人显然也是惊骇不少,一掌劈向时方,时方矫捷的从他的怀里滚落出来,趁势一掌劈向他。那人身形踉跄了一下,立即挥掌回击时方,掌力发出一股飓风,时方的妆容瞬间被吹散了。 须臾,时方显出本来面目,那眼睛上的黑布也随风飘走。 时方望着眼前穿着黑衣的蒙面人。因为玄力上的巨大差距,时方完全不能反制于他。 恰在这时,一抹雪白的衣袂如雪莲一般绽放在夜空里,那黑衣人瞥见鄞王飘然而来,心里慌了神,退后几步转身便逃。 鄞王摘起一片树叶,如飞镖一般不偏不倚的打落他的面纱,时方望着黑衣人面纱下的脸,失声惊呼,“瑞王?” 瑞王穷尽全力遁走。鄞王落地时他已经钻入了茂密的密林中。 “爷,追吗?”时方问。 鄞王望着时方衣衫不整的模样,俊美入铸的脸庞蔓出戏谑的笑意。“还是别追了?天亮了,本王可不想被人误会。” 时方傻愣愣的望着爷,待回味过来爷的深意时,羞得无地自容。拼命的用手擦了擦嘴巴,一脸嫌弃恶心道,“太恶心了,老子的初吻,竟然被瑞王这个采花贼给夺走了。” 提到瑞王,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望着对方。因为这个发现,折实和他们原先的推论是背道而驰的。 “爷,你不是说瑞王不是采花贼么?”时方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抓到主子失误的时候。自然不能错过机会揶揄他一下。 哪知鄞王气定神闲的反问他,“爷说过这话吗?” 时方呆怔,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爷,昨儿在乱葬岗的时候,你亲口说的。”时方闷声闷气道。 鄞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时方,本王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给本王背一遍?” 时方立即字正腔圆的复述了一遍,“爷说,昨夜越狱的瑞王不是采花大盗。” “嗯哼。”鄞王点头,看白痴似得望着时方。 时方楞楞的望着爷,看到爷藐视他的表情,时方瞬间如梦初醒。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后脑门上,“啊,猪脑袋。” 鄞王傲娇道,“该知道本王这几年调教你有多么不容易了吧?” 时方憨傻的笑起来,“爷,小的让你费心了。” “哼,还质疑本王的智商。”鄞王背着手,大踏步向王府的方向走去。 时方则畏缩的跟在后面,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又是道歉又是阿谀奉承的,“爷,英明神武,小的对爷的崇拜,就像是小河沟对大海的向往。” 鄞王唇角飞扬,傲慢的挂着欣慰的笑庵。 时方见自己讨得爷原谅了,便切入正题,“可是爷,小的不明白,瑞王前儿才越狱,上前儿就有采花贼出没,难道那玄铁链对瑞王没用?” 鄞王头也不回道,“非也。采花贼才是真正的瑞王,因为真正的瑞王刚好突破玄修九重境不久。正是需要滋阴补阳的时候。而前儿晚上越狱的瑞王,只怕是个替罪羔羊而已。” 时方闻言,惊骇不已。“替罪羔羊?那又是谁?” 鄞王驻足,回头望着时方,“你可还记得我们去天牢探望瑞王的情形?” 时方想了想,点点头,“依稀记得一点。” 鄞王一火爆栗子拍在他后脑门上,“什么叫一点?这才多久的时间,你竟然就只记得一点了。难不成你真如王妃所说,肾虚亏损,导致记忆下降?” 时方立即正了正色,“爷,小的全部记起来了。那日爷去探视瑞王,爷还夸瑞王的皮肤变白变细腻了?爷还说瑞王在天牢里面壁思过,反省多日,变得沉稳内敛了。反正就是夸了瑞王一大堆好话。” 鄞王满意的点点头,道,“所以,应该在那个时候,天牢里的瑞王就已经被人掉了包。” “他又是谁?”时方好奇的问。 鄞王道,“一个能自如打开玄铁链的人,玄力必须在九重境小五重上。一个曾经与瑞王狼狈为奸的人,一个和瑞王目标一致,巴不得置本王于死地的人。你猜他是谁?” 时方想也不想,沾沾自喜道,“爷,这个太简单了。除了南储太子墨君玄以外,没有第二人。” “那是他从前的身份,可惜南储被本王覆灭了。他再也回不到墨君玄的身份了。” 时方便改口道,“那就是西凉四皇子璃月公子。” 鄞王这才笑道,“孺子可教。” 两个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时方这销魂荡魄的妆容,一路上引起许多家丁奴婢行注目礼。 时方脸色难堪,腹黑爷却偏偏带着他饶了一大圈,美其名曰:赏花散步。 当苏清倾携着菱香青斋走出琉璃院时,一眼便看见矗立在炫目的海棠花面前的两个男人。 看到时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露出性感的一条腿,还有胸前半片风光,苏清倾她们忍不住咯咯咯的笑起来。 时方急得跺脚,不过此刻他明白爷的用意了,爷绝逼是故意带他过来逗鄞王妃开怀大笑的。 爷太腹黑了。 “时方,回去赏你。”鄞王浅笑道, 时方双目一亮,“爷,小的不想做深蹲了。可以吗?” “不可以。本王决定了,赏你两名二八年华的美人。”鄞王娟狂的笑起来。 时方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爷自己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经常为女人抽风发狂,凭什么送他两个美人? 还让他活不? “爷,小的可以拒绝吗?” 鄞王色厉内荏的拒绝道,“不行。你和她们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如果觉得可以,本王便给你赐婚。这对你玄修有好处。你不能走本王的老路,身体吃不消。” 时方快哭了,“爷,那就赐一名吧。一名就够了。小的最怕处理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了。” 第276章 时方的初吻没了 苏清倾尴尬的抓着头皮,“相公,你送我的那套祖母绿的首饰呢?我怎么找不到呢?” 鄞王露出迷之微笑,这傻子被抓个现形,不跑路了。改为走感情线了。 若不是他时间紧迫,定然跟她斡旋一番。他倒要看看,她做了错事怎么为自己洗白? “倾儿,你过来。”鄞王笑道,声音柔腻。 苏清倾望着他,他愈是笑得这么无害,她就愈是头皮发麻。 他们肯定去过天牢了,牢头大哥肯定把她出卖了。因为牢头大哥平生最敬仰的英雄就是面前这只妖孽。牢头大哥对她言听计也是因为她是鄞王妃的关系。 “相公……”苏清倾慢吞吞的走向他。 鄞王一挥手……苏清倾立即双手抱头,鬼哭狼嚎起来,“啊,相公饶命啊,我知错啦!” 鄞王的手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只是讪讪的摸了摸鼻尖。看见苏清倾被吓成这样,鄞王绕是无奈的摇摇头。 做贼心虚啊! “倾儿,为夫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怎样?” 苏清倾松开脑袋,楞楞的望着鄞王。 所以她揣测得没有错,他们是真的知道瑞王越狱跟她有关。 苏清倾有种预感,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应该十分变态。 不过,为了弥补她犯下的错误,她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苏清倾慷慨激昂道:“相公,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还是抛头颅洒热血,只要能让倾儿将功补过,倾儿都会义不容辞的去做的。” 鄞王眉眼抽了抽,大手在她脑袋瓜子上揉了揉,“为夫这么爱倾儿,怎么舍得让倾儿上刀山下火海呢?为夫不过就是想让你为时方化个女妆。好让时方去引蛇出洞而已?” 时方忸忸怩怩的从鄞王殿下的背后走出来,一脸窘迫不安的模样。 苏清倾望着他阳刚俊逸的脸,脑补着时方穿上女妆的模样,苏清倾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索性耸耸肩,提议道,“相公,还是让倾儿去吧,倾儿愿意将功赎罪!” 鄞王不假思索道,“此次的任务非时方莫属。” 苏清倾苦着脸,沮丧道,“相公,像时方这样威武雄壮的男人,怎么可能化成倾国倾城娇媚动人的妙龄少女啊?最多化成不男不女的人妖!” 时方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附和王妃道,“对啊,对啊,爷,那采花贼看见时方,说不定他的小兄弟就再也挺不起来了!” 鄞王一只手抬起时方的脸,道,“本王就是想看看,采花贼面对你这样的人妖美女是不是还能下得了口。” “如果下得了呢?”时方心悸的问。 “那就说明他残害女人的目的不是为了色。而是为了修武!” 苏清倾瞬间如醍醐灌顶,原来鄞王的用意并非单纯的引蛇出洞,而是还想知道采花贼采花的目的。 时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 苏清倾领略了鄞王给时方化女妆的真谛后,执行起任务来就特别利索。给时方找了一套最大号的女装,然后把时方按在梳妆台前,速度的给他修眉,刮了胡须,上粉,抹了腮红,贴了花细。最后,菱香给时方绾了一个双髻,插上步摇。 大功告成! 鄞王望着男扮女装的时方,双目发直。 苏清倾的化妆技术简直太奇妙了。 时方伸出手在鄞王眼前晃了晃,“爷,爷,你可不能对时方动心思啊?时方什么都可以给你,就是身子不能给你……” 鄞王回过神来,没好气道,“爷只是在想能不能利用你代替公主们去和亲!” 时方双目一翻,直直往后倒下去。 鄞王修长手指略微捻动,一股真气将时方给扶正了。 “天快亮了,时方,我们赶紧走。”鄞王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时方立刻进入角色,扭动着屁股,婀娜多姿的跟了上去。一边翘起兰花指,娇声娇气道,“爷,等等我嘛!” 鄞王打了个哆嗦,走的更快了。 出了鄞王府,鄞王便让时方走在前面。他则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时方耐不住寂寞,故意放慢脚步接近鄞王,总是无话找话道,“爷,修什么武功需要用这种滋阴补阳的变态方式?” 鄞王道,“玄修九重境第一重到第二重,滋阴补阳可以减少生理需求带来的折磨,更可以加速突破九重境的小一重。” 时方有些后怕的露出惶恐之色。因为他已经修到第八重的小三重了,不久的将来可能就会突破九重境了。 时方不想找女人,所以不愿意利用滋阴补阳的方式助自己突破玄修障。 时方忽然精神奕奕的望着爷,“爷,那你是怎么度过九重境的小一重的?” 爷的玄修已经突破十重境的小二重了。时方记得,他滞留在九重境的时候,鄞王妃还没有过门呢。 鄞王傲娇道,“本王定力非同常人。所以本王没有利用滋阴补阳的方式,也突破了玄修障。” 时方瞪大眼,“爷是忍过来的?” 鄞王点头,“本王本来以为,不借用滋阴补阳的方式,本王会一辈子滞留在九重境。可是万万没想到,本王那日忧心苏清倾,心里着急,忽然突破了玄修障,直接突破到十重境了。这种不走寻常路的玄修方式,也不知是福是祸。时方,你以后还是找个女人吧,如果一个女人不够,就找七个吧!” 时方望着爷,爷脸色倏地黯然,时方立即想起那日爷救青斋时,一双血瞳戾气十足,瞳子里的冰寒气息冷凝成雪花,冻结了周遭的空气。 那样摄人心魄,冷冽冰寒的眼神,时方从未见过。 爷让时方寻找女人,采取传统的滋阴补阳的方式辅助玄修,也是因为他不想时方吃苦的原因。 两个人离开鄞王府很远了,鄞王警惕十足道,“时方,你走前面。本王会在暗中保护你。” 时方点头,“哦!” 采花大盗是玄修九重境的人,时方只是八重境,难怪爷要跟着他一起出来,原来是担心他的安危。 鄞王的身影随即没入了夜色中! 时方捏着腰肢,婀娜多姿的往前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当时方被三面高墙围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时,忽然眼前一黑,一张黑色的纱布飘上了他的眼睛。下一刻,时方觉得一双强而有力的双手牢牢的桎梏着他,然后他的唇上,立即被一抹冰凉封住。 第275章 鄞王获悉“瑞王”越狱的真相。苏清倾玩蛋啦 牢头慑于鄞王殿下的威严,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鄞王妃给出卖了。“殿下,昨日夜里,鄞王妃来到天牢里,指名点姓的要见她的璃皇叔。小的不敢违背王妃的旨意,只好带她进去探望瑞王。可是谁知道,没多久,鄞王妃就把好好的瑞王给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王妃说瑞王已经死了,让小的找了一辆板车,王妃把瑞王的尸体给丢到乱葬岗去。王妃还让小的跟上头说,瑞王越狱了。王妃还塞给小的一袋金子。都在这儿,还给你,还请殿下饶了小的一命。” 牢头将金子如数奉还。鄞王掂了掂沉甸甸的金子,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傻子。” 时方已经完全被牢头说的话给震呆了。呐呐道,“牢头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鄞王妃,竟然跑到天牢里谋害瑞王,还制造瑞王越狱的假象?” 牢头一脸真诚的点点头。 时方忽然爽朗大笑起来,“哈哈哈,不愧是我们的鄞王妃。王妃威武……” 瞥了眼鄞王,发现他正用一双凛冽冰寒的眼色瞪着他,时方立即悻悻然的闭了嘴。 鄞王将金子丢给牢头,道,“就当我没来过。时方,走吧。” 鄞王并没有惩罚牢头,甚至都没有苛责他一句。这让胆惶惶的牢头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才幡然醒悟,鄞王这分明就是在包庇鄞王妃啊! 牢头纳呆的望着鄞王渐行渐远的玉树临风的背影,颠覆了对鄞王原来的认知:原来修罗王宠起妻来也是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啊? 时方愉悦的跟在鄞王殿下身后,雀跃道,“爷,瑞王已经死了,这下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鄞王脚步不辍,冷声反问,“你见到瑞王的尸体了吗?” 时方摇头,被爷这么一提醒,时方顿觉大事不妙。 “遭了遭了,瑞王要是炸死的话,王妃把他给拖到乱葬岗,岂不是纵虎归山吗?”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城郊外的乱葬岗。 “时方,去找找有没有璃皇叔的尸体。”鄞王玉树临风的矗立在风中。如巍峨雪山一般屹立不动。 时方知道,每次做这种会让人恶心呕吐的事,爷的洁癖症就会剧烈发作。 “诺。” 时方找了一圈,回来禀道,“爷,没有。” “有没有新的尸体?” 时方望着如海洋一般浩瀚的乱葬岗,在风中石化…… “爷,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不能。你记性不好。” 时方:“……”他年纪轻轻,哪里记性不好了? 鄞王瞥到时方委屈不甘的小眼神,解释道,“倾儿说,你肾虚,容易造成疲劳,记忆下降……” 时方好想去死啊! 好吧,时方认命的再去巡逻了一圈乱葬岗,然后苦哈哈跑回来禀道,“爷,有七具尸骸。不过都是妙龄少女。每一个都是衣衫不整,好像被人冒犯过。” 鄞王闻言,眉头蹙紧。 良久后,鄞王抬头询问时方,“一夜七次,你做得到吗?” 时方一脸懵圈,“爷,啥意思?” 鄞王隐晦道,“就是你的小兄弟,一夜七次,能行吗?” 时方红着脸,羞赧道,“爷,小的没经验。”突然目光炯炯的望着爷,“爷,那你呢?” 鄞王白了他一眼,“爷为什么要告诉你?” 时方悻悻然闭了嘴。 等时方意识到爷询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只是为了查案时,时方十分认真的斟酌道,“爷,小的觉得,一夜七次郎,应该是有的。” 鄞王望着时方,性感迷人的薄唇扯出一抹优美的弧度。“时方,你再去看看,有没有前儿的尸体?” 时方脸色立即跨了,不过知道爷是为了查案,只能任劳任怨的执行爷的命令。不过时方这次学聪明了,时方花了比较长的时间饶了一圈,回来后脸上挂着惊诧的表情,道,“爷,小的认认真真的查看过了,前儿也有七具尸体,上前儿也有七具尸体……” 鄞王白他一眼,“本王让你查上前儿的尸体了吗?没事找事,你精力旺盛?” 时方摸着头不好意思道,“爷,小的是怕爷待会又让小的检查上前儿的尸体?” 鄞王陷入凝思中。 时方紧张的问,“爷,你有什么发现吗?” 鄞王沉吟道,“昨儿越狱的瑞王不是采花大盗。” 时方囧! 所以说,根本没必要数上前天的尸体。完全没必要。因为瑞王昨儿才越狱。前儿就已经有采花大盗作案的痕迹。瑞王绝对不是采花大盗。 “爷,我们现在去哪儿?”时方跟在鄞王身后,喋喋不休的问着。 “回府。”鄞王淡淡然吐出两个字。 时方伸了伸懒腰,“太好了,终于可是睡觉了。” 鄞王却道,“谁说让你睡觉了?回府,找王妃给你化个女装,你给我扮女人,引蛇出洞。” “啊?”时方绝望的呜呼一声,“爷,找青斋去吧?” “青斋的武功没你的好。” “爷,小的这么威武雄壮的男人,就是扮女人也不像啊?” 鄞王刮了时方消瘦的身板一眼,眼神里赤果果的蔑视。“你放心,王妃化妆技术好。再说,你一点都不雄壮。” 时方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鄞王府。 苏清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如果妖孽相公发现是她将瑞王从天牢里给运出去的,他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吧? 听说,相公在国事面前是非分明,杀伐果决,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狠狠地惩罚她吧? 他会不会大义灭亲? 苏清倾一骨碌从锦床上弹坐起来,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她还是跑路吧? 先避避风头,等此案水落石出后,相公火气消了,她再溜回来? 这么一想,苏清倾果断的从锦床上跳下来,翻箱倒柜的收拾跑路要带的衣裳,珠宝。 当鄞王推门而入时,看到一地狼藉,还真是吓了一跳。 苏清倾傻愣愣的望着突如其来的鄞王,整个懵在原地。 卧槽,被抓个现形?这下跑路也不成了? “你在干嘛?”鄞王凝眉,心里豁然开朗,这傻子肯定是害怕他查到她的头上,所以决定跑路了? 第274章 “瑞王”越狱,苏清倾心虚 “相公,我怎么会在这里?”苏清倾环顾四周,震惊非小,她明明在乱葬岗,怎么会回到辞风院来了? 脑子里却回想着自己晕厥前的那一幕,她明明听见的是璃月的声音。怎么转过身,就变成瑞王了呢? 苏清倾凝思细想,愈想愈惊起一身冷汗—— 前夜刺杀她的人分明就是瑞王。可是她去天牢里却发现瑞王并未离开过天牢。 天牢里的瑞王,拥有和璃月一样的声音。 真相,呼之欲出! 真正的瑞王,在天牢外逍遥快活,伺机报仇。 而天牢里的瑞王,是璃月哥哥。 苏清倾觉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瑞王璃月,他们怎么会互换身份? 璃月替瑞王消灾挡难?莫非璃月误会瑞王是—— 苏清倾倒吸一口气,只怕是那日金銮殿上,她弄虚作假,坐实瑞王的假皇子身份。璃月信了瑞王的身份,误会了瑞王是他的哥哥。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替瑞王挡灾? 傻璃月! 瑞王如此狼心狗肺的纨绔。怎配做你的兄长? 苏清倾的心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璃月肯定早就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流落在云祁皇室里面了。她琢磨着,必须尽快找到璃月,告诉他真相,防止他被瑞王利用? 至于鄞王,苏清倾望着眼前这位俊美如天神一般的男人,忽然发现他和璃月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他们都有一双修长如玉的手! 他们都长着一张魅惑无双的脸。 他们都是天赋异禀天纵风华的奇才。 …… 苏清倾喉咙滚了滚,“相公……” 鄞王望着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浅笑道,“倾儿,你在后花园里晕倒了,宋太医说你最近操劳过度,气血两虚,所以才会晕厥。为夫决定了,以后不再逼迫你去上学堂,因为比起你的那一堆缺点,为夫更不能接受的是你的身子欠安。从今儿起。你就留在府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想吃什么好吃的,告诉为夫,为夫亲自给你做。” 苏清倾感激涕零,忙不迭点头道,“相公,你真好。” 若不是鄞王出口说了一大堆煽情的话,有那么一瞬间,苏清倾真的很想告诉他,关于他的身世,关于西凉四皇子璃月与他的存疑关系…… 苏清倾到底是恢复了出奇的冷静,在没有证实所有的推测成真的情况下,她还是遵守对太后的承诺:务必打草惊蛇。 苏清倾觉得,当务之急,是找到璃月。他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 瑞王越狱,此事造成巨大的轰动。圣上龙颜大怒,连夜召了鄞王上殿,商量追缉瑞王一党的相关事宜。 此事,圣上出乎意料之外的没有交给刑部负责,而是交给了鄞王殿下全权负责。 还有最近轰动京城的采花大盗残害妙龄少女一案,圣上将它交给刑部负责。 如此,两桩案件齐头并进,大有比拼的架势。 从金銮殿上回来,时方一路上都在碎碎念着,“爷,瑞王爷被千金铁链束着手脚,按理说九重玄力根本不可能打开这铁链的。除非他突破了十重境?” 鄞王驻足,藐视着时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爷就是这么教你的?” 时方愣了愣,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军人最忌讳的大忌。时方自罚的抽了抽的嘴巴,“该死。” 推开书房的门,鄞王撩开绿丝线刺绣的火莲叶滚边的袍摆,优雅的落座在正上方的红木椅子上。单手支颐,凝视着时方。 “千金铁链,乃玄铁铸就,专门克制玄修者。瑞王能挣脱玄铁链,不是因为他长本事了,而是因为有外人帮他。” 时方顿悟的点点头,“哦。可是爷,谁会去救这个大逆不道的逆贼呢?” 鄞王从红木椅子上轻盈敏捷的跳下来,“看来本王得亲自去一趟天牢。” 时方赶紧为爷倒一杯热茶,“爷,喝了再走吧!” 鄞王端过来,一饮而尽。 将空茶杯还给时方时,会心一笑。“时方,回来爷就赏你!” 时方惊喜得瞪大二筒一般的眼睛,不过就是给爷倒了一杯开水,爷就要赏赐他? “爷,要不要再喝一杯?”一杯是赏,两杯岂不是重重的赏? 鄞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时方,贪心了啊!” 两个人踏步流星的往外急步匆匆的走去。就连在辞风院外遇到了苏清倾,鄞王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相公,发生什么事了?我听管家说你们今儿走到鄞王府几回了,要么是三过家门而不入,要么就是匆匆来匆匆去。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苏清倾急切的问。 鄞王脚步一转,走到苏清倾面前紧紧的抱着她,声音略微疲惫沙哑道,“倾儿,为夫这几日可能顾不得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语毕,也不等苏清倾回应他,便掉头离去了。 苏清倾怔怔的望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在他们背后嚷了一句,“男儿成家立业,先有家后有业。你可别颠倒主次了!” 苏清倾并不喜欢自己的相公是个没情趣的工作狂。 鄞王倏地驻足,回眸望着苏清倾,神色肃穆,“倾儿,瑞王越狱,瑞王一党猖狂活跃。若放任自流,其后果是国将不国家不成家。没有大家,何来小家?” 苏清倾脸色煞白,手里的手绢儿如落叶一般飘飞在地上。 原来,都是她惹的祸。 苏清倾有些心虚,甚至不敢正眼瞧他们一眼,只是满怀内疚的催促道,“那你们还不快去?” 得到苏清倾的理解和支持,鄞王展眉一笑。 当鄞王和时方大踏步离去时,苏清倾忽然在背后嚎了一声,“相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啊。倾儿我一定帮你……” 时方瞥了眼鄞王,小声道,“爷,王妃果然是个有情怀有胸怀的巾帼英雄。” 鄞王嘚瑟道,“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女人。” 时方瞠目结舌,貌似这个……跟你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吗? 然而,当鄞王殿下和时方站在天牢门口,与牢头对峙之后,两个人巴不得立即吞回刚才说的话。 第273章 苏清倾探视天牢,璃月的苦恼 璃月望着她,自从她进入天牢后,警惕十足,防备森严。 “咳咳咳——”苏清倾清了清嗓子,这才道,“我来就是想看看璃皇叔在天牢里的日子过得怎样?” 璃月笑道,“你看我过得怎样?” 璃月一开口,苏清倾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似得。想了半天才恍悟,这智障竟然自称“我”! 苏清倾道,“璃皇叔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有男人味道了。” 璃月嘴角勾勒出一抹优美的弧度,笑容在唇角扩大。 苏清倾瞥了他一眼,看他笑得如沐春风。傻眼。这智障笑什么? 哼哼,就让他笑吧,待会他就只有哭的份。 “清倾!”璃月唤她,声音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苏清倾怔怔的望着他,他竟然用那么温柔无害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卧槽,糖衣炮弹? “干嘛?”苏清倾警惕十足的问。 “谢谢你来看我。”璃月妖娆的笑道。 苏清倾打了个寒战。她害他秋后处斩,他竟然还能对她暗送秋波。这人是不是坐牢坐傻了? 苏清倾向璃月挪近几步,试探道,“璃皇叔,我害得你要被秋后处斩了。你是不是特别恨我?是不是看到我就想将我挫骨扬灰?” 璃月摇头。 “苏清倾揭发我这个假皇子,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我不恨你。更不会将你挫骨扬灰!” 苏清倾一愣,卧槽,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了? 不过看他说的情真意切,好像说的就是真的一样。苏清倾竟然有一丝恍惚。 可是苏清倾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瑞王想杀她的心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弭了。 苏清倾的眼底里弥漫着狠厉的杀机。“璃皇叔不杀我,苏清倾真是感激不尽。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苏清倾决定送你一份大礼——” 璃月笑意盎然的望着苏清倾,苏清倾作势在宽袖里掏了掏——凤眸里闪过一道寒芒,苏清倾忽然扯出一袋毒粉,不偏不倚,全部撒向璃月。 璃月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暗算。在毫无戒备的心态下。 “清倾,你——”璃月无比感伤,怎么会这样。 苏清倾见璃月中了毒,胆子张狂,从地上爬起来站着,大摇大摆的走近璃月。一边嚣张的挑衅道,“璃皇叔,你来杀我啊?” 璃月望着苏清倾,这傻子知不知道,他就算中毒了,以他九重境小十重的玄力,一样可以将她挫骨扬灰。 “清倾,你快走吧。我怕待会毒性发作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会出手伤害到你。”璃月恳切道。 苏清倾双手叉腰,邪肆大笑。“哈哈,璃纨绔,你当我被唬大的吗?我走了,你就想着法子自救是不是?” 苏清倾一屁股跌坐在稻草上,“我就是要看着你慢慢的死去。等你死了,我再走不迟。” 想了想,苏清倾发了善心,“说吧,有什么遗言,我尽量成全你。” 毒性很快侵入璃月的血脉,璃月全身剧痛难忍。璃月悲婉戚哀的望着苏清倾,她一个济世为怀的医者,却对瑞王出手如此狠辣,他不信她一个弱智纤纤的女子能和瑞王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背后里有鄞王的授意罢了。 只有鄞王,才有足够杀害瑞王的动机。 为了皇位,鄞王也真是够忍辱负重的了。 瑞王是他最匹敌的对手,瑞王不死,鄞王难安吧? 想到鄞王对瑞王竟然下此狠手,璃月对瑞王无比的担忧起来。 璃月瞥了眼苏清倾,忽然一头栽在地上,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苏清倾上前查看了他的鼻息,确信他已经死了,苏清倾这才委托牢头找了一辆板车,将璃月拉了出去。 牢头苦丧着脸阻止苏清倾,“鄞王妃,万万不可,你带走了瑞王,小的不好交差啊!” 苏清倾丢了一袋黄金给他,“告诉上头的,就说瑞王打伤你们越狱了。” 牢头接过沉甸甸的金子,咀嚼着苏清倾的话,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但推卸责任,还能赚取一笔金子。真是一举两得。便不再为难苏清倾。 苏清倾将璃月拖到荒郊野外的乱葬岗,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然后背对着板车自言自语道,“璃纨绔,你生前作恶多端,就算死了肯定也会下十八层地狱的。苏清倾就好人做到底,一把火烧了你,再给你念念经文超度超度你,希望你啊能投胎去,不过别做人了,还是做一头猪吧?猪适合你,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璃月在板车上,偷偷口服了一颗解毒丸,然后运气,借用玄力将解毒丸的药效传达到七经八脉。毒解后,璃月心情大好。悄无声息的从板车上坐起来,啼笑皆非的聆听着苏清倾超度自己。 “哦嘛哩嘛哩哄,哦嘛哩嘛哩哄……” 苏清倾从尸骨堆里刨开一个坑,借着月光,璃月望着她秀丽的小脸是喜滋滋的表情。别的女孩子家走到乱葬岗就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她一手一个骷髅头还能如此气定神闲。这胆子可真够肥的。 “清倾……”璃月看她累得满头大汗,都不忍心让她继续受累了。 苏清倾冷不防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里的惊喜忍不住冒出来。“璃月哥哥?” 转头,却看见瑞王豁然矗立在自己面前,白色的囚衣在清冷的月光下泛出银光,映衬着一张煞白的脸庞愈发的渗人。 苏清倾当即惨叫一声,“啊,鬼啊!”然后吓得晕死了过去。 璃月将苏清倾截在怀里,绕是无奈的望着她。她用了十种顶级毒粉把他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到头来自己却被他这鬼样子给吓得晕死了过去。 这人不怕骷髅头,定是做贼心虚把自己给吓成这样了。 想到她适才唤自己“璃月哥哥”时那掩饰不住的狂喜的口吻,璃月就会心一笑。 她若是知道她今日毒害的不是瑞王而是她天天巴巴念着的璃月哥哥,想必也会后悔得半死吧? 将苏清倾悄声无息的送回鄞王府,璃月眷念的瞥了苏清倾一眼,悄然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清倾才悠悠然的醒来。 鄞王殿下衣不解带的守护在她的床前细心的照顾她,俊美入铸的脸庞浮出焦虑不安的表情。 第272章 刺绣笨鸟的完美逆袭:鄞王的感动 众人十分诧异,看这小厮的穿着打扮只是普通庶民。这样低贱的身份怎么配给鄞王贺寿呢? 鄞王虽然也有些困惑,然而既然是管家领进来的人,想必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遂和颜悦色的朝他点点头。 那小厮瞥了眼鄞王妃,这才自我介绍起来,“小的是装裱坊的小厮,我们装裱坊在昨晚快打烊的时候接到最后一位客户,她让我们替她裱一幅刺绣,并吩咐我们特意在今日的辰已交替时分准时送到鄞王府。小的今儿来就是替这位贵客送贺礼来的。还请鄞王殿下笑纳。”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望着鄞王妃。 众人都已经猜出是鄞王妃,想着鄞王妃不愿意光明正大的送出贺礼,采取这样隐晦的方式,是因为绣工拙劣,所以以匿名的方式送出来才不至于伤了她的自尊心。 鄞王心里雀跃,只要是她送的礼物,管他是什么他都会十分开心。 有总比没有好。 鄞王脉脉含情的望着苏清倾,原来她没有骗他,昨晚她真是为他准备贺礼去了? 小厮拍了拍手,立即有两个美人举着一幅规模巨大的长方形刺绣款款而来。绣布上描绘着一幅壮丽河山,湛蓝的天空漂浮着一朵闲云,一只野鹤翱翔在云空。青青的湖水是一对恩爱的鸳鸯,雄鸳鸯金光闪闪,雌鸳鸯却闪烁着五色光芒。林中飞着比翼鸟,地上匍匐着连理枝。一对对,一双双,痴痴缠缠,缠绕在一起。永不分开的尽头。左上角的梅林却用火红丝线刺绣着一朵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右下角是火红的海棠林。腊梅海棠遥相呼应。绣布的空白处,是黑色丝线刺绣的龙飞凤舞的几行情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鄞王望着这副巨作,慢慢的站了起来。 虽说这幅刺绣没有落名,然而他就知道,这是他家傻子的作品。 鄞王的心划过一抹暖流,眼睛莫名的濡湿起来。 他忽然觉得,这辈子,他最骄傲的地方不是在战场了立下无数赫赫战功。而是他爱上的人,这么优秀,恰好也爱着他。 “倾儿,”鄞王痴痴的望着苏清倾,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 苏清倾羞赧道,“相公,倾儿绣工不好,不能做一幅满绣给你。不过这份礼物,却是倾儿用心筹备了一个月之久才做成这个样子。相公不要嫌弃倾儿做的不好就是了。” 鄞王深情款款道,“为夫已经觉得倾儿做的非常好了。这油墨画瑰丽宏伟,创意不俗。还有这梅林海棠情诗的刺绣,字体飘逸,大气不凡。倾儿的心,为夫读懂了。” 苏清倾顿觉十分欣慰。 众人望着那幅巨作,集体傻眼。 那些原本想看苏清倾出糗的女人们,这会都低着头阴着脸不说话。 苏清倾刺绣不好,却用不俗的画工弥补。还有那副画向鄞王传达的情意,让鄞王感动得无以复加。她们不得不承认,鄞王妃确实太睿智了。 她的作品,超凡脱俗。 鄞王的寿诞,过得特别开心。时方还从来没有看到爷这么开心过。对于鄞王妃,时方也对她刮目相看。 那幅刺绣,折实也把时方给感动了一把。 鄞王殿下的寿诞特别忙碌,鄞王要忙着招呼宾客,苏清倾得了空,便坐在一个人迹稀少的石凳上发呆。 想到昨夜的惊险遭遇,苏清倾的心就没来由的不安起来。 那个黑衣人,是瑞王吗? 苏清倾回眸望着站在人群里的鄞王,他正远远的对着她笑。眼眸含春,一脸宠溺。 他穿着素白的锦袍,自从与她成亲后,他的衣裳便多了些明丽的装饰。刺绣用红色丝线挑刺而成,一朵朵梅花盛放在袖口,令他看起来更加妖冶。 宾客们忙着向他敬酒,鄞王绕是无奈,视线依依不舍的从苏清倾身上移开。 苏清倾觉得,她得做点什么,才能让不安的心得到安宁。 苏清倾趁鄞王不注意的时候便溜回了琉璃院,找到自己制作的毒粉,选出最毒的毒粉,然后揣在衣袖里,偷偷的从狗洞里溜了出去。 苏清倾径直来到天牢门口,因为苏清倾曾经在天牢里待过几日,虽然时间不长,然而却和囚犯称兄道弟,和牢头的关系打成一片,所以牢头看到苏清倾,十分惊喜。 “哟,鄞王妃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关系好是一回事,但是基本的礼仪牢头还是不能忘。 哪知客气的话还没说完,苏清倾便一巴掌拍在他后脑门上,“起来起来,动不动就跪,膝盖不疼啊?” 牢头摸着头站起来,笑嘻嘻道,“鄞王妃这才出狱没多久,怎么又惦记着这儿了?” 苏清倾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谁谁谁……惦记这儿了?真不会说话。我问你,瑞王在哪间牢房?快带我去。我要去探望我的九皇叔。” 牢头有些意外,“鄞王妃,你不去看你的那些拜把子兄弟?他们可想死你了?” 苏清倾道,“有这么想我吗?那让他们想死了,我直接来替他们收尸得了。今儿我忙就不瞧他们了。” 牢头将苏清倾领到瑞王的牢房,苏清倾望着被铁链缚住的“瑞王”,胆儿倏地释放出来,“牢头大哥,快快,把牢门打开。我进去和九皇叔说几句。” 璃月听到苏清倾的声音,蓦地转过头来,看到苏清倾时十分震惊。眼底里悄然染上一抹欣喜的情绪。 苏清倾,竟然是她? 可是她来做什么? 牢头打开牢门,苏清倾便不设防的钻了进去。 离璃月远远的坐下来,嘴里衔着一根金黄的稻草。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 璃月忍俊不禁。 她分明内心害怕得要死,却要故意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伪装自己。 他不动声色,且探探她来的目的。 “你来做什么?”璃月学着瑞王的语气,问。 苏清倾的目光落在他手脚的铁链上,心里纳闷万分,他被捆得好好的,按理说是不能逃离天牢的啊? 昨夜那个人,又是谁呢? 苏清倾目光移到璃月的脸上,微楞,璃纨绔看起来与先前的气质很是不同。脸上的痞子气荡然无存,双眸透着深邃睿智的眸光。 苏清倾暗惊,这样的瑞王,竟然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苏清倾往远处又挪了几分。 第271章 来自白富美的群攻,鄞王霸道护妻 回到辞风院,鄞王殿下的俊脸也没有舒缓一分。 菱香青斋脸上挂着替她担忧的表情,时方却一脸的义愤填膺,“你们不是说王妃为爷准备贺礼去了吗?贺礼呢?” 苏清倾没好气的瞪着他,臭骂时方道,“死时方,你这么坏,小心以后喝水被呛,走路被摔,吃菜没盐,找个媳妇是人妖。” 时方连忙跑到鄞王殿下背后,撺掇着爷替他主持公道,“爷,你看你看,王妃自己做错了事,还用那么恶毒的话诅咒小的,明儿小的不敢喝水,不敢出门,不敢吃饭,不敢娶妻。小的还是做活神仙算了!” 鄞王真是被这对活宝气的不轻。 “倾儿,这深更半夜的,你到底去哪儿了?”鄞王坐在上方的红木椅上,素白的锦袍自然撒开,衣袂流动,给他添了一分高冷的气息。偏偏,他还摆着一张照片冷峻的面孔,说话声音也是冷冽得吓人。活脱脱一尊会说话的冰雕。 苏清倾樱桃红唇动了动,嗫嚅道:“学堂里准备举办一场大规模的刺绣展览会,其他学子都有两三幅巨作入选。只有倾儿的作品拙劣不堪,不能入选。遭到其他学子的嘲笑,倾儿这些日子都在准备这幅刺绣……” 苏清倾的声音愈说愈低,鄞王想到苏清倾遭到其他人的排挤,心里划过一抹淡淡的忧伤。 愈是要强的人,愈是想要将自己柔弱不堪的一面包裹起来。或许这就是苏清倾撒谎的原因。 鄞王将苏清倾拉到自己面前,心里的怒意仿佛指间沙一样,在慢慢流逝。 时方望着爷,一个劲摇头叹气。 “哎。英雄难过美人关!” 室内的气氛变得旖旎暧昧起来,苏清倾与鄞王对视的眼眸,放出的电波足够电死一头牛。时方和菱香青斋识趣的退场。 鄞王将苏清倾抱进怀里,一个缠绵悱恻的吻落入她的皓齿之间。 “相公。”苏清倾柔声唤道。 他如此轻易的原谅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毫不质疑她的借口,让她感到幸福。又满怀内疚。 “相公,对不起。倾儿说谎了。”他封住她的唇,她瓮声瓮气道。 他的吻戛然而止…… 在他第二波怒意席卷而来的前一刻,苏清倾立即做了深刻的检讨,“相公,倾儿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倾儿今晚这么晚回来,并不是要参加学校的刺绣展览会。而是倾儿想为你准备一份贺礼……” 鄞王望着她,她的态度足够真诚,她的语气特别示弱。他淡淡道,“为夫知道。” 苏清倾呆愣…… 他明明知道她骗他,为嘛不戳穿她的鬼把戏? “相公,你为什么不生气?”苏清倾小巧玲珑的鼻子抽了抽,凝噎道。 鄞王笑道,“因为你说你被其他学子嘲笑了,为夫心疼你。不想跟她们一样欺负你。” 苏清倾豆大的泪珠便簌簌而下。 “相公,你真好。”苏清倾抱着鄞王哭的稀里哗啦的。 鄞王蹙眉,她的鼻涕眼泪都糊在他的衣裳上了,太恶心了。 她就是来拯救他的洁癖的。 躺在床上,鄞王握着苏清倾的手,看见她手上密布的针眼,鄞王心里一阵酸涩。 想必她是十分不擅长刺绣,所以即使这么辛苦的付出,也没有带回一件像样的礼物。 这个傻子。即使是失败的拙劣品,只要是她做的,他都会视若珍宝。 苏清倾却在憧憬着鄞王殿下收到她的贺礼后,喜出望外的情景。 翌日,苏嫣然领衔,早早的来给鄞王殿下贺寿。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她竟然送了一副刺绣给鄞王殿下。 装裱好的刺绣,牡丹成簇,富贵花开,一目了然。 鄞王淡着脸道,“时方,收下。” 然而,紧随苏嫣然之后的,确是女子学堂里的学子们。 她们纷纷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当做贺礼送给鄞王殿下。 鄞王殿下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这些刺绣,针脚均匀,绣布巨大,绣工不俗。 时方站在爷的旁边,小小声的愤愤道,“爷,这群女人分明就是故意抹黑王妃来的。她们先拿出最好的刺绣作品给宾客过目,轮到王妃的拙劣之作拿出来时,有了这些优良之作比较,就会被人贻笑大方。” 鄞王黑着脸道,“你眼光愈来愈差了。这些刺绣作品哪里好了?庸俗不堪。” 时方和鄞王殿下的对话,声音不大不小,本就没有刻意回避众人。众人听了去,纷纷爆汗。 鄞王待会被打脸就不好了。 鄞王妃的绣工早已被女子学堂里的学子们传播到各个角落,听说那真是惨不忍睹也不能形容的拙劣。 苏清倾坐在鄞王殿下的旁边,鄞王的手,握着苏清倾的小手,微微用力。苏清倾浅笑嫣然的望着他,她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苏嫣然站在远处,明眸善睐,美目顾盼生飞,凝睨在鄞王殿下的身上移不开眼。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忽然兴趣盎然的惊呼一声,“咦,鄞王妃为何不给鄞王殿下送贺礼?” 此话明显就是找茬的成份居多。 因为鄞王妃完全可能已经送过贺礼了。 不过这么欠考虑的惊呼声一出口,立即就有女人嗲声嗲气的附和道,“是啊,你们说鄞王妃也是我们女子学堂的学子,她会不会也送殿下刺绣呢?” 其他女人噗嗤笑道,“我也很期待呢?” 苏清倾脸色有些难看,这群天朝的白富美,因为嫉妒她这个傻子得到鄞王殿下的垂爱,所以想尽办法令她难看。虽然她们抱团抹黑她,不过出口却并没有大不敬之语。 苏清倾望着眼底流泻出嘚瑟的苏嫣然,只是叹道,吃一堑长一智,她倒是学聪明了。至少知道忍辱负重,隐忍不发,静待时机。 一群无知愚昧的女人,虽然气的鄞王肺部炸裂,然而却不屑于欺负弱势群体的鄞王也只能暗暗来气。 反观苏清倾,却气定神闲的笑着跟宾客一一打招呼。 至于学子们针对她的行为,置若罔闻。 晨已时分,管家领着一位小厮走过来,小厮毕恭毕敬的给鄞王殿下行礼,“见过鄞王殿下!” 第270章 寿诞前夕:美丽的误会 苏嫣然冷眼望着苏清倾,“拿不出好的珍品,只能靠拙劣刺绣哗众取宠了。” 一群学子掩面而笑。 先生听着学子们的窃窃私语,又望了眼淡定如斯的苏清倾。目光里流泻出敬慕的神采。 初见苏清倾时,苏清倾行为举止乖张,她不解风华绝代的鄞王殿下为何对鄞王妃情深似海。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先生一脸严肃的走到学子们面前,意味深长道,“鄞王妃送刺绣给鄞王殿下又怎么了?你们的眼睛里只看到一副刺绣,可是我知道,鄞王殿下会看到她的勤奋,上进,心血,和融入针线里的深情。你们觉得一副刺绣廉价不已,可是鄞王殿下一定会如获珍宝一般珍惜重视它。做人,应该像鄞王妃一样,少说话,多做事。” 一众学子纷纷低下头,陷入凝思中。 难道像鄞王殿下那样绝世风华的男人,真的不看女人的颜容,端庄贤淑? 鄞王殿下的寿诞如期而至。只是,在寿诞前夕,却发生了一件十分不愉快的小插曲。 那一晚,鄞王殿下忙着和圣上商榷北境犯乱的国事,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本来满心欢喜的以为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哪只苏清倾更是久久未归。鄞王殿下心里焦虑,如坐针毡。 遣时方唤了菱香青斋过来,仔细盘问,“菱香,王妃去哪里了?” 菱香青斋跪在殿下跟前,两个人低垂嗪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两个人心照不宣,同时摇头。 “奴婢不知。” 鄞王凤眸倏地紧缩,这两丫头的眼神闪烁,分明就是在说谎。 鄞王愠怒道,“不许包庇你家主子。”雷霆之势,吓得菱香青斋猛地一颤。 时方黑眼珠骨碌一转,“你们两个快快如实招来。这深更半夜的,鄞王妃孤身在外多不安全啊。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最近刑部的崔大人上奏皇上,说最近夜里出现了一个武功特别厉害的变态采花贼。已经有好几起妙龄少女失踪的事件了……” 时方一个劲说得欢畅。鄞王杀人的目光射向他也浑然不觉。连菱香和青斋也愤愤的瞪着他…… 时方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时,三双杀人的眼睛伶俐得仿佛要凌迟了他才罢休一般。 时方悻悻然的拍拍嘴巴,“当我没说。” 虽然时方说的话非常不中听,但是确实把菱香青斋给吓住了。两个人脸色有些跨了,在鄞王愤怒拍案的催化下,菱香如实到来。 “奴婢这就从实招来。鄞王妃最近忙的不可开交,其实是在精心为殿下筹备寿诞贺礼……” 菱香还没有说完,时方立即插话进来,“什么贺礼需要去学堂里准备?而且还要准备那么久?” 菱香就懵了,因为她也不知道王妃到底在准备什么。菱香只能将苏清倾的原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殿下,“王妃说了,鄞王殿下应有尽有,天下珍宝尽不在眼内。她要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贺礼送给殿下!” 鄞王殿下和时方同时一抽,“独一无二的礼物?” 想到她之前送给他的地摊货:一枚迷你小吊坠,那绝逼是鄞王殿下受到的独一无二的礼物。差点把他气个半死。 鄞王脸上浮出一抹深深的无奈,“倾儿走寻常路就好。” 时方瞥到爷无奈的表情,忍俊不禁。发自肺腑的同情起自家爷来。 菱香又道,“殿下,王妃今早出门前特别嘱咐过奴婢,王妃说她今天会在学堂里赶制贺礼,子时方能回府。” “子时?”鄞王凝眉,焦虑溢于体表。 哪有女子深更半夜还在外面流连忘返的?成何体统? 时方只能宽慰主子道,“爷,稍安勿躁,快到子时了。” 鄞王便耐着性子烦躁不安的等待着子时的到来。 与此同时,京城最大的装裱坊,苏清倾与老板正热情寒暄着。 “老板,明儿辰已交替时分,切记准时将我装裱的画送到鄞王府。还有,情诗上面记得撒点金粉。雄雌鸳鸯上记得给我分别撒点金粉和荧光粉。记住,雌鸳鸯是荧光粉,千万别搞错了。” 脑补着鄞王殿下看到自己衬托着一只闪闪发亮的雌鸳鸯,他的表情一定很吃味。 老板笑容可掬道,“鄞王妃放心,老夫一一记住了。” 苏清倾这才略微宽心。 老板笑着提醒她,“鄞王妃。时候不早了,你再不回去鄞王殿下该着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清倾立刻拔腿就跑。 夜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苏清倾跑了一阵,倏地发现自己的身影闪烁着一个叠影。 那绝逼不是自己的影子。 苏清倾放慢速度,全身心的凝神警惕着周遭的变化。 一把长剑,拉长的影子斜斜的倒映在地上。 苏清倾紧盯着长剑,脑子里快速计算着光影关系,很快推出影子的实物位置。 苏清倾忽然极速转身向斜后方钻去,躲过长剑的攻击位置,飞起一脚,踢在那刺客握剑的手腕上。 一击命中! 只可惜,力量相差在悬殊,对方只是吃痛的嗤了一声,然后向苏清倾步步紧逼。 苏清倾一瞬不瞬的瞪着刺客,此人虽然穿着黑色夜行衣,戴着黑色面纱,然而他的身高,胖瘦,已经露出在面纱外的眼睛,甚至是他带给苏清倾的压迫气息,都像极了一个人。 瑞王。 苏清倾心里划过一抹惊骇的惶恐,这瑞王不是被囚在天牢里吗? 被囚天牢竟然如过无人之境?岂不是危害无穷? “相公,你来了。”苏清倾指着瑞王的身后雀跃的欢呼起来。 黑影吓得一闪身消失不见。 苏清倾立刻拔腿就跑。 几乎是用百米穿刺的速度,一口气跑到鄞王府。 累得气踹嘘嘘的苏清倾,扶着墙大口大口的踹着粗气。还不忘回头观看那黑影追来没有,发现自己成功甩脱那刺客后,苏清倾嘚瑟的嗤之以鼻道,“智障,就凭你想杀我?切!” 平稳了气息往里面走去,冷不防撞进一坚实的怀里。 苏清倾抬眸,揉揉眼,夜色中,鄞王的俊脸简直美得妖娆万千。 “相公?”苏清倾失声而出,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装神弄鬼干嘛啊? 虽然天色很黯,但是借着鄞王府的红灯笼发出的昏暗光芒,鄞王殿下依然看清楚了苏清倾双手空空的样子。 黑夜里,鹰瞳里一闪而逝的是巨大的失落。 不是说给他赶制明日的贺礼去了吗? 分明就是在撒谎。 第269章 挑拨离间的时方,欠揍 苏清倾大无畏的走到若冰面前,义愤填膺的质问道,“你堂堂瑶光国太子,富甲天下。却偏偏跑来鄞王府门口闹着要舍妹的物件。说什么舍妹念旧?好吧,本宫全你一个人情。本宫不知道瑶侧妃念哪门子旧?是早晨睁开眼后漱口的日子,还是一日三餐的美味风光。亦或是出恭时的畅意?本宫劳心劳力面面俱到的将她的物件都收拾了给你,太子殿下却生气了?” 顿了顿,觑了眼脸色漆黑的瑶光太子,又道,“本宫明白了,瑶侧妃念旧是假,瑶光太子伺机想踏入我鄞王府窥探一隅是真。本宫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当年瑞王与鄞王妃一墙之隔,瑞王九重玄力尚且不能如愿。你个乳臭未干的愣头青,就白日做起美梦来了。还不快收拾这一地的垃圾赶紧滚蛋?” 最后一句,苏清倾近乎咆哮。 丝毫未给瑶光太子一点情面。 瑶光太子气的拳头握紧…… 苏清倾最后轻蔑的瞥了眼瑶光太子,拂袖而去。 飞霜殿,人去楼空。苏清倾驻足在飞霜殿前,思绪万千。 曾经,她也是一个天真无邪少女,向往着闲云野鹤般的闲适自由。素手纤纤,只会施针救人,一生功德无量。 然而现实却总是那么事与愿违,她爱上了鄞王殿下,恰好,他也爱她。因为这份深沉的爱情,她甘愿俯首为他的守护者。为他铲平前路的荆棘,为他遮风挡雨。 可是,一条路究竟有多长,有没有尽头,她不知道。 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跋涉在一条永远凶险无比的旅途中。只许胜不能败。 苏清倾缓缓的翻开自己的手定定的端详着,然后落寞的询问着菱香,“菱香,你看我这双手,是不是变了?” 菱香蕙质兰心,知道王妃素来心底纯善却为守护殿下一连铲除两个强大的敌人。心生哀怨,遂温柔的安慰道,“王妃这双手,永远都是那双救死扶伤拯救黎民于病难之中的一双手!” 苏清倾哀怨的眼神泛起柔柔的笑意,“你就知道安慰我。” 菱香浅笑嫣然。“王妃,奴婢说的是实话。” 苏清倾本就是个乐观天成的人,短时间的伤春悲秋之后,很快重振精神。 “还有十来日就是殿下的寿诞了。我得花些心思给他准备一份贺礼。”苏清倾一扫颓靡,“走吧。” 菱香青斋还从来没有看到主子对谁都寿诞这么上心过,两人拿出高度配合的姿态,“王妃,奴婢去宝箱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旷世珍宝。” 苏清倾摇头道,“送宝物给那妖孽?他不会稀罕的。” 菱香青斋则面面相觑,“那不送宝物要送什么?” 苏清倾故弄玄虚道,“当然是他没有的宝贝。” 菱香青斋立即花容失色,二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主子之前送给鄞王殿下的地摊货了。那迷你的仿真翡翠吊坠也是殿下没有的吧?可是殿下收了这份礼物后,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 瞥见两个丫头诚惶诚恐的表情,苏清倾故弄玄虚道,“放心吧,这次的礼物。保证让他满意。” 苏清倾虽然是胸有成竹的模样,然而菱香和青斋依然不敢相信。 不过倒是明显觉察到主子的变化了,从前厌学的她,最近可是发愤图强了般,每日都念叨着去上学堂。早早的去,晚晚的回,白天在府邸里压根见不到苏清倾的影子。 这让鄞王殿下十分诧异,加上时方一直在鄞王旁边煽风点火,“爷,鄞王妃最近乐不思蜀,你说学堂里究竟是什么吸引住了她?” 鄞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后脑门上,“活该你被王妃欺负。你是见不得她好是不是?每日里疑神疑鬼,纯心挑拨离间,去深蹲去。” 时方双手抱着头,一边往边上去做深蹲,一边自言自语。“不听小的话,将来吃亏可没后悔药吃。” 鄞王恨不得脱下一只鞋拍死时方,“说什么呢你?王妃不喜欢上学堂时,你每日里撺掇着让她去学堂里改造。现在王妃去学堂了,你又担心她给本王带绿帽子。时方,将来哪个女人找了你这样小鸡肚肠的男人可真倒霉。” 时方站到离鄞王十米开外的地方,苦哈哈的做起了深蹲。一边碎碎念道,“时方才不会跟爷学习找女人。爷自己也说过,红颜祸水。时方才不要像爷一样,被女人祸害得失去了自我。” 鄞王特无语的瞪着时方,没好气道,“哎,时方,你什么时候变成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了?本王当初不找女人,是你跟太后撺掇起来塞给我一个鄞王妃。好吧,现在本王接受你们的好意了,你又告诉本王女人是祸水?你是不是纯心找打?” 时方突着眼睛,苦着脸辩解道,“爷,主要是鄞王妃太不像女人了。” 鄞王怒,“去死。” 时方扁扁嘴,噤声。 鄞王妖娆浅笑,“本王就喜欢鄞王妃这样独立自强,不做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报恩的女人。不像其他女人,被人欺负了只会哭的梨花带雨。成日里只想着取悦男人一步登天。失去男人,她们便会变得一钱不值。” 时方深表赞同。点头。鄞王妃这个优点,他还是十分欣赏的。 学堂里,苏清倾认真的坐在绷架前,手握金针,丝线在绣布上穿梭着,一副栩栩如生的彩色油画跃然布上。苏清倾以油画为底图,一针一针的描绘着,神情专注。 先生望着苏清倾的奇思妙想,连连点头, 苏清倾刺绣功底弱,却通过巧妙的油画弥补了绣工的不足。而且,有油画打底,苏清倾的刺绣速度显著提升。 为了赶在鄞王寿诞之前完成这副刺绣,苏清倾几乎牺牲了所有的作息时间,其他学子休息时,她在刺绣。也不管学子们对她议论纷纷,“你们说鄞王妃在刺绣什么?” “不管是什么,反正绝对不是上乘作品。” “我可是听说了,下个月初九可是鄞王殿下的寿诞,也不知她准备送给鄞王殿下什么贺礼?该不会就是这副刺绣吧?” “她若是送这副刺绣出去,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 第268章 瑶光讨要飞霜殿旧物,自取其辱 原来,那翎子生竟是青斋易容而成,青斋英气的小脸愤慨道,“只要能将瑶光小贼撵出云祁,奴婢再辛苦也值得。” 苏清倾倍感欣慰。却又无限感慨,“今日多亏了太后和楚樾大哥帮忙,否则哪能这么容易就将天子朝臣忽悠过去。” 青斋吐吐舌头,一脸心有余悸的笑道,“今儿若是没有楚将军的帮忙,青斋就真的要被处以宫刑了。” 不过青斋对苏清倾的神机妙算更是佩服,“王妃谋略过人,每一步的时间都掐得刚刚好,奴婢佩服得五体投地。” 苏清倾笑道,“不过是借天时地利人和而已。不足为道。” 出了宫门,青斋便卸掉一切伪装的装备:男人的衣裳,胭脂水粉,假发假面,苏清倾将它装在百宝箱里。捂了一会,虽然舍不得,却还是吩咐已经恢复女装的青斋,“把它们都毁了吧。” 青斋点头,抱着百宝箱便跳了下去。 马车回到鄞王府时,苏清倾却看到鄞王府的门口聚集着一群人。苏清倾跳下马车,菱香立即上前搀扶着苏清倾走了上去。 瑶光太子走到苏清倾面前,虽然眸光里满是嫌恶和憎恨,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出口声音自然弱了几分,带着几分温润的谦卑,道,“鄞王妃,舍妹有些私人物件,托本王一并带走。还请鄞王妃打开方便之门,让本王进去收拾收拾。” 苏清倾面无表情的望着瑶光太子,冷漠道,“瑶光国物资富足,瑶光公主还计较留在鄞王府这点物件吗?”心里通透得很,瑶光太子无非是想进入鄞王府探探府邸的内幕。 他倒是想得美。连瑞王也没有这个福气,更何况他个外族人。 瑶光太子死乞白赖道,“王妃,舍妹一向念旧,还请王妃成全舍妹的一片心意。” 苏清倾道,“她不说,本宫也不会留着她的物件辱眼睛。你放心吧。本宫这就去叫人把她的物件全部给你搬出来。连同她的侍女,一起带走吧。本宫怕鄞王殿下看到她的物件,就会来气。” 苏清倾说完幸灾乐祸的瞥了眼脸色铁青的瑶光太子。 瑶光太子在苏清倾激怒下,大有撕破脸皮的意味,咬着牙狠狠道,“鄞王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的事,与你脱不了干系。” 苏清倾冷眼望着他,“你有证据吗?” 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瑶光太子瞪大鹰瞳,“舍妹一向痴情于鄞王殿下,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鄞王殿下的事情。此事,必然是你善妒,算计了她……” “太子殿下——”苏清倾怒不可遏,“你堂堂未来的君王,说话靠猜。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瑶光太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苏清倾敛了盛怒,恢复了淡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道,“你说本宫善妒,所以算计瑶侧妃。那么本宫的青斋呢?你堂堂瑶光国储君,却淫秽不堪,道德沦丧。竟敢对她起歹意。你这样禽兽不如的行为,又该如何自处?” 瑶光太子向后踉跄一步,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是谁带给瑶侧妃这场浩劫的。 瑶光太子指着苏清倾,气不可遏,“本王没有羞辱鄞王妃的奴婢!鄞王妃不要血口喷人。”心里想着青斋伤成那样,经脉也断了个七七八八,玄力尽失,不死才怪。 死人又不可能指证他,所以只需要他矢口否认,鄞王妃便奈何他不得。 “王妃!” 一道清润的声音柔柔的响起来。 瑶光太子不可置信的望着从远处走来的青斋,傻眼。 她竟然没有死? 瑶光太子幡然大悟,指着苏清倾颤颤道,“原来你是在报复我?” 苏清倾扬起秀逸的脸蛋,那表情分明就是在嘲笑他! 你才知道吗?晚了! 出口,苏清倾却极力为自己辩驳,“太子殿下,本宫不懂什么叫报复?本宫只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然,本宫向来心胸狭隘,还治别人时总是要讨点利益的。” 瑶光太子从未在女人面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住。气的说不出话来来。 “好,好的很。鄞王妃,本王记住你了。”良久,若冰怒道。 苏清倾看他气得半死不活的模样,心里愉悦,转头对菱香青斋道,“菱香青斋,走,我们走一趟飞霜殿吧。把那些碍眼的垃圾清理一下。” 说完,鄞王妃还傲娇的白了眼瑶光太子。便与菱香青斋头也不回的进了鄞王府。 飞霜殿。几名侍女正在给名贵的兰草浇水。 看到鄞王妃率领一群家丁走过来时,几个侍女慌了神,面面相觑,然后放下手里的工具齐整整的跪在地上,给鄞王妃行礼。 “见过王妃!” 苏清倾冷眼望着这几个平日里恃宠而骄飞扬跋扈的奴才,再望了眼青花瓷盆里葱葱郁郁的兰草,道。“花期已过了,你们再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它也没用了。” 这话显然是一语双关。偏偏翠儿不识时务道,“我家瑶侧妃喜欢兰草,小的们当然得尽心打理。” 苏清倾“哦”了一声,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你们便跟着瑶侧妃的兰草一起挪窝吧。来人,把飞霜殿的物件通通丢出去,连带这几个蠢奴才。” 侍女们这才慌了神,翠儿心有不甘的嚷起来,“王妃,你不能这样对我们。瑶侧妃回来若是看不见我们,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清倾望着翠儿,“你家主子回不来了。本宫念你们情深似海,所以送你去她那边跟她团聚。” 侍女们听着王妃模棱两可的话,只觉得十分渗人。 翠儿带头忽然向苏清倾磕头求饶,“王妃,我们错了。还请王妃别撵走我们。” 苏清倾道,“平日里你们跟着瑶侧妃,目中无人,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本宫岂能容你们?来人,带走。” 当家丁们将飞霜殿的物件全部堆在瑶光太子的脚下时,瑶光太子傻了眼。 苏清倾最后连出恭桶也丢给瑶光太子了,“都拿走吧。本宫眼不见心不烦。” 瑶光太子怒不可遏,“鄞王妃,你欺人太甚。” 第267章 瑶光一门,被连根拔起 鄞王淡笑道,“为夫喜欢你的礼物。不管是百两黄金,还是十两碎银。只要是倾儿用心准备的,为夫甘之如饴。” 瑶光的脸立刻黑了。 苏清倾却被感动得泪眼莹润。“相公!” 慈安宫内,笙歌伴燕舞,清酒随帝王。 后宫妃嫔,皇室子孙,和一众朝臣恭贺帝王福寿连绵。 鄞王携带苏清倾和瑶光公主而来,夹杂在皇室子孙中,一一向皇上拜寿。回到座位上时,苏清倾眸光晦涩的瞥了眼舞台上的小生。 皇上寿诞,规模堪称国宴。 拜寿环节后便是入席。此刻皇上与宾客觥筹交错,笑得欢畅。 舞台上的表演依旧在缓和的气氛中进行中,原本是一派祥和的气氛,却被突如其来的放浪形骸的一阵大笑声打破。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舞台上的翎子生正唱到令人肝肠寸断处。“你虽为他人妇,却被我破了守宫砂。你我情投又意合,却畏惧他的皇威,只能白天做路人,夜晚再结合……” 众人脸上流露出惊骇的表情,皇上国宴,竟然点了这一曲煞风景辱耳目的曲目:私通。 瑶光公主忽然涨红着脸起身离开。那唱戏的小生一曲唱罢,也匆匆下了台。 皇上意识到众人的表情有些怪异后,在竖耳聆听台上曲目时,已经换成婉转动听的清平调。 苏清倾端着茶盏,小口的品尝着。 却在默默的计数…… 在这个时代,没有计时器,苏清倾已经学会通过数数来记时。 大概默念道一千八百下的时候,苏清倾用手指擦了擦鼻子。没多久,便有人急匆匆来到瑶光太子面前,也不知跟他说了什么,瑶光太子脸色大变。跟着就走了出去。 期间,鄞王殿下不止一次轻声唤苏清倾,奈何苏清倾在认真数数,并没有回答他。鄞王好奇,她戏瘾竟然这么大? 瑶光太子出去后没多久,薛嬷嬷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有些失态的跑到太后身边,故意压低嗓音,却用周边的人都能听见的音量禀道,“太后,出事了。” 皇上闻言,注意力便被薛嬷嬷成功吸引过来。“薛嬷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薛嬷嬷犹豫了半天,才十分不好意思的禀道,“回皇上,奴婢刚才内急,去了趟茅坑。可谁知道,奴婢竟然看见不该看见的画面。”说完还用同情的眼光望着鄞王殿下。 皇上立刻顿悟,此事与鄞王脱不了干系。爱子心切的皇上更加着急起来,霍地站起来,道,“说。” 薛嬷嬷便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奴婢看见,瑶光公主与那唱“私通”的翎子生正在茅坑里偷情……” 薛嬷嬷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憋在那里唉声叹气。 皇上怒不可遏,鹰隼的目光瞥向鄞王,鄞王的目光却十分淡然,看不出任何温度。只是探究式的望着苏清倾。 突然,鄞王霍地站起来,向皇上请示道,“父皇,儿臣想要亲自去证实此事。” 皇上道,“许了。” 皇上望着全福公公,“你跟去看看。” 全福道,“诺。” 皇上却又忽然反悔了,“算了,朕要亲自去看看。” 皇上出马,便有文武百官一呼百应。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御花园的茅坑处。皇上站在离茅坑百米左右远的地方便停下来了。 不需要走近茅坑,因为瑶光公主衣衫不整,袒胸露峰,那唱戏的翎子生和她紧紧的抱在一起。双腿交叠在石榴裙下,瑶光太子气的拔剑而出,劈头盖脸就往那翎子生刺去。 鄞王殿下手指轻轻一弹,一道飞叶真气掠过瑶光太子的手臂,剑劈了个空。 “住手。”皇上大喝一声,瑶光太子不得已放弃刺杀翎子生的决定。 苏清倾轻轻的舒了口气。这时间,她算是掐得恰到好处。 要不然,翎子生危也! 亲眼目睹翎子生与瑶光公主偷情,皇上龙颜大怒。“来人,将这奸夫淫妇拉下去。将这翎子生处以宫刑。这瑶侧妃不知廉耻,杖毙。” 瑶光太子闻言,一下子瘫软的坐在地上。 “皇上,瑶光年纪小不懂事,还请皇上大人大量留她一条小命。皇上若是能留她小命,我便立即带她走,让她永远也不再踏入云祁一步。还请皇上开恩啊。” 皇上为难的望着鄞王殿下,“这是你的家事,渊儿,还是你自己做主吧?” 鄞王望着瑶光公主纳呆的表情,别人定然是以为她被人抓奸了,羞愧得无地自容,哀莫大于心死。只有他知道,这是他家傻子惯用的用毒伎俩。 瑶光太子羞辱青斋不成残害青斋,激怒了她家傻子。她家傻子便酝酿了一条釜底抽薪的计谋,势必要将瑶光国的人连根拔起。 这个计谋,不止是对他家傻子好。对云祁,兴许也有好处。 瑶光国的储君长期待在云祁,借口求亲,却挑起云祁后宫的不安。折实居心叵测。 鄞王道,“本王不想看到你们瑶光国的人。都给我滚。” 瑶光太子难以置信的望着鄞王,他竟然迁怒于他? 可是瑶光公主给鄞王殿下抹黑,是个男人都该十分生气。鄞王这样的人更不容许别人抹黑他,他这么生气也实属正常。 瑶光太子颓败的低下头,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接受现实。“好,我会带着舍妹即日离开京城。” 鄞王冷冷道,“立刻马上给我滚。” 瑶光太子灰溜溜的抱着瑶光公主离去。 那翎子生被侍卫押解到净身处时,只听得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然后不一会,翎子生就奄奄一息的被人抬了出来。 苏清倾恰好经过这里,看到那翎子生,向侍卫讨了个人情,“这小厮色胆包天,竟敢勾搭鄞王的侧妃。本宫过来特地带他去鄞王府,鄞王还要找他问话呢。” 侍卫点头,“宫刑已经执行过了。去留问题王妃可自行定夺。” 苏清倾便吩咐侍卫将他抬到自己的銮轿上。 关上轿帘,那翎子生立刻爬起来冲着苏清倾慧黠一笑。 苏清倾柔声道,“辛苦你了。” 第266章 侧妃争风吃醋,嫡妃一击必杀 鄞王温润如玉的脸上,漾起欣慰的笑容,“甚好。如此王妃便可安心了。” 青斋又感激的望着苏清倾,看到苏清倾虚弱的身子,青斋哽塞道,“王妃。” 苏清倾道,“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好了再说。” 青斋点点头。 苏清倾休整了几日,倒是想明白了许多事情。第一件事,瑶光太子身为瑶光国的储君,却待在云祁乐不思蜀,身边还养着如此高深莫测的江湖高手,他难道不担心他离开老巢太久,储君之位不稳定吗? 很明显,他待在云祁的利益,能够补偿他离开瑶光国的危机?可是是什么利益呢? 苏清倾绞尽脑汁,只能想到一个:那便是赫赫军功。瑶光太子待在云祁的目的,无非就是能为瑶光建立贪天之功。 瑶光国的反心,昭然若揭。 反观西凉使者团,青斋打探来的消息是,敬妃获罪之后,皇上便下旨将七公主许配给西凉皇。西凉皇求亲云祁便尘埃落定。若冰太子携着西凉使者团在前几日低调的返回了西凉。向西凉皇复命去了, 苏清倾听闻此消息后,觉得无比遗憾,看来要验证璃月与鄞王的关系只能另寻良机了。 苏清倾终于决定动手剪除瑶光公主这个蛀虫了。 不过为了釜底抽薪,苏清倾的计划不仅缜密周祥,而且牵连甚广。实施起来就得等一个良机。 好在天公作美,三日后,竟然是皇上的寿诞。 全朝文武大臣,皆到朝祝贺。 后宫佳丽三千,皆为皇上轻歌曼舞助兴。 苏清倾一大早就将自己的百宝箱递给青斋,让她先一步去门口等她。青斋到了鄞王府门口后,发现鄞王和时方早已等候在侧。 鄞王担忧苏清倾这个小财迷送的礼物上不了台面,专程让青斋打开给他先瞻观一下。 青斋笑盈盈的将百宝箱打开,鄞王看到里面的礼物后,有些吃惊。苏清倾送给皇上的寿诞贺礼并非她之前准备的赤丹神珠,而是九颗夜明珠。 虽然不算是什么离奇珍稀的宝贝,但是以她的财迷性子能一下子送出九颗夜明珠也真是为难她了。所以鄞王没有持任何异议。只是默默点点头。青斋便又关上了百宝箱。 不多时,菱香搀扶着苏清倾走了出来。菱香的手上也提着一个百宝箱。走到鄞王府门口时,恰恰巧遇瑶侧妃从飞霜殿那边过来。 苏清倾刻意顿了顿足,待瑶光公主走近她,苏清倾叫道:“瑶侧妃——” 瑶光公主脚步凝滞,疑惑的望着苏清倾。 苏清倾笑盈盈的走近她,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妹妹还是跟我们同坐一辆马车吧?今儿是父皇的寿诞,可谓普天同贺,鄞王府万万不能给外人留下离心离德的印象,你说是不是?” 瑶光眼眸含春,羞怯的凝睨了眼鄞王乘坐的马车。 马车特别大,容纳五六个人都没有问题。 瑶光眼里流露出期许的目光。 苏清倾眸光一黯,心里划过一抹酸涩的味道。 明明心里十分通透,鄞王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夫君,也是她的。可是瑶光公主用一种强烈占有欲的目光望着马车时,苏清倾心里就是特别不爽。 时方的身子紧贴在马车上,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爷,原来王妃并不善妒啊?看来爷可以考虑纳个美妾了!” “时方,本王问你,是谁害得青斋差点丢掉性命的?” “暗卫来报,青斋当日去皇家驿站寻找西凉使者团,却被瑶光太子纠缠不休。青斋誓死反抗,弄得一身的伤痕侥幸逃脱。” 鄞王又慢悠悠的循序善诱道,“那你说,究竟是鄞王妃智障了,敌友不分?还是你智障了,看不清形式?” 时方囧,爷要骂他能不能直接点?绕着弯儿骂他智障? 时方抠抠后脑勺,“那鄞王妃干嘛向瑶侧妃示好?” 鄞王眼底噙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清倾和瑶光公主向马车走过来时,时方立即站正身子,如木偶一般迎接王妃侧妃到来。 苏清倾和瑶光相继上了马车,二人坐一排,与鄞王相对而坐。鄞王一脸冰霜,阴鸷的眸光恨恨的瞪着苏清倾。 瑶光多情含春的目光太直接,盯得鄞王浑身不自在。只能将满腔怒火宣泄到苏清倾身上。 苏清倾别过头,目光盯着窗外。 “时方,还愣着干嘛?起轿!”鄞王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冷声吆喝起来。 时方苦笑,爷的糟糕心情他隔着骄帘都能感受到。时方赶紧吩咐轿夫,“快起轿。” “相公,今日是父皇的寿诞,瑶光给父皇备了一份礼物,还请相公过目。看看有无不妥。” 瑶光这一声称呼,让鄞王和苏清倾同时呆若木鸡。 从前她可是叫他“殿下”,想必是每日里听着苏清倾唤“相公”,心里不平衡,便硬生生的改了称呼。 却大有挑衅苏清倾嫡妃之位的嚣张气焰。 鄞王望着吃瘪的苏清倾,失笑。 苏清倾脸上写着不满,忽然身子前倾,暧昧的拉着鄞王殿下的手,柔腻的唤了声,“亲爱的,我有份礼物送给你。猜猜看是什么?” 鄞王殿下的俊脸抽了抽,她这一声“亲爱的”,大有盖过“相公”的势头。 看她能为自己争风吃醋,鄞王心里划过一抹暖流。 “瑶光,你送什么给皇上,皇上都会欣然接受。不过,倾儿,你要送为夫的礼物是什么?为夫可是感兴趣得紧?” 一冷一热,态度的截然不同。彰显出鄞王对嫡妃侧妃的认可度有着云壤之别。 瑶光公主的表情立即黯然失色。 不过不甘心的瑶光公主再出奇招,“相公,你的寿诞也快到了。瑶光也有一份厚礼送给你。” 苏清倾直抒己见,“礼物呢,不在于厚重。在于用心。一个富人,他有一万两黄金,却赠人一百两黄金。一个穷人,他只有十两白银,可是全部赠送给别人了。这两份礼物,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可是再论心意,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知相公喜欢富人的这百两黄金还是喜欢穷人的十两白银?” 第265章 青斋遇难,瑶光国灾难的开始…… 时方整张脸猛烈的抽搐,王妃演技太好了。爷可千万别上当。 下一刻,苏清倾扑进鄞王的怀里,如小猫一般蜷缩在他怀里。葱白的玉手如小乌龟一般在鄞王的大手上慢慢爬行。 鄞王的目光被一双不安分的葱白小手吸引,冷峻阴鸷的俊脸在瞥到葱白小手上无数的针眼洞后,铁石心肠瞬间化为绕指柔,捉起她的手,不悦的问,“倾儿,你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苏清倾将小手背在后面,惊恐的瞳子如小白兔一般无害,嗫嚅道,“相公,没事。不疼。” 鄞王霸道的将她的小手拉到自己的面前,心疼的抚摸着苏清倾的指腹,“告诉相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清倾便轻描淡写道,“女子学堂里的刺绣课程,倾儿不堪胜任。每次做女红时都会刺伤自己。” 鄞王心痛不已,“明儿不许去上学了。” 时方猛地一惊,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家爷。 爷的原则呢? 原来鄞王妃只需要向爷卖个惨,爷就舍不得罚她了? “爷,小的不行了。”时方决定现学现用,憋着煞白的脸鬼哭狼嚎起来,“爷,小的心脏跳的好厉害,小的撑不住了。剩下来的可不可以明天做?” 鄞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继续。男子汉大丈夫,一点苦都不能吃,算什么英雄好汉。” 语毕,执起苏清倾的手就朝辞风院走去。 苏清倾的手在背后肆意的朝时方挥舞着,仿佛胜利者对失败者无情的嘲笑着。 时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不甘道,“爷,太不公平了。” 夜幕降临时,青斋回到鄞王府,然而全身血肉模糊,令人触目惊心。刚进门口,便一头栽在地上。时方令人将青斋抬进了琉璃院,又亲自去通知鄞王妃。 苏清倾得到消息后,急匆匆的赶到琉璃院。本来心里已经有过无数惨烈的设定,然而看到这样悲惨的青斋,苏清倾还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抢救青斋,用了整整一个晚上。期间,青斋孱弱的睁开眼,气若游丝的对苏清倾说了一句话,“小心瑶侧妃。”便又晕厥了过去。 苏清倾怒不可遏,没想到瑶光国竟然对她的人出手如此狠重。原本还想慢慢的抽掉瑶光这个细作,此刻巴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那一夜,苏清倾心里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悲恸。 因为粗心而让青斋涉险让她内疚自责不已。 同时,拼命的挽救青斋的性命时遇到的几次小意外让她又有一种握不住青斋命运的无力感。 苏清倾最后几乎是在奔溃的边缘完成了原始的手术。 好在鄞王府药材齐备。凌晨十分成功的止住了伤口。 菱香在一旁望着累得疲惫不堪的苏清倾,一边心疼的给她拭汗,一边不停歇的安慰她。“王妃,青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青斋在第二天断断续续的有过几次苏醒。每次看到苏清倾,都抓紧她的手努力的吐出两个字,“小心!” 苏清倾便知,瑶光是彻底不能留了。 鄞王从时方嘴里得知苏清倾为了抢救青斋已经连续几个晚上也没有合眼,心疼苏清倾,决定出手相助。 鄞王在时方的陪同下来到琉璃院时,青斋再次陷入了沉重的昏迷中。苏清倾拉着青斋的手,正在观察她的伤情。 鄞王看到顶着一双黑眼圈的苏清倾,本来圆润的脸庞清瘦了一圈,心里十分难过。 “倾儿!” 鄞王走过去,苏清倾站起来,却体力不支,猛烈的晃了晃。鄞王将苏清倾赶紧抱进怀里。 此刻,一屋子的人心情都格外凝重。 苏清倾是绝对不会放弃青斋的,可是在这么下去,青斋能不能成功的活命还是未知数,然而鄞王妃却有一种不救活青斋就会把自己搭进去的势头。 鄞王不知是为了苏清倾得到解脱,还是看到青斋每日在痛苦的劫难边缘游走有些于心不忍。反正鄞王决定出手救助青斋。 “菱香,将王妃搀扶下去。”鄞王霸气的命令道。语气强势不容人抗拒。 苏清倾却执拗倔强道,“我不走。青斋不醒过来,我就不走。我是医者,我也是青斋的主人,我怎么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弃她而不顾。” 菱香已经哭成泪人。时方也红着眼睛,偷偷拭泪。 鄞王绕是无奈的望着苏清倾,柔声道,“那你去旁边歇息。为夫为青斋注入一脉玄力,助她度过难关。” “相公——”苏清倾闻言,感动非常。千言万语,却尽在不言中。 时方却十分担忧,“爷,还是让小的来吧。爷才突破十重境,少了一分玄力,会影响爷的顺利修行。” 鄞王却推开时方,翻掌覆掌,瞬间一股热气腾腾的真气蛟龙注入青斋体内。 时方密切注视着爷的举动,为防止爷被突如其来的人打扰,时方站在离爷最近却又不打扰他的地方。 菱香将苏清倾搀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苏清倾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她不懂玄力,看到时方如此紧张的表情,苏清倾就更紧张。 鄞王的玄力十分霸道的注入青斋的体内,青斋的身子瞬间动了动。全身的疼痛减轻,真气混入四肢百骸中,青斋只觉身体又轻盈不少。 突然,青斋睁开灼灼生辉的眼睛。苏清倾暗惊,青斋这眼神如此锐利,哪像是病人乍醒的模样? 再看鄞王,他浑身蔓延着一股缭绕的烟雾。室内的温度瞬间降低,苏清倾诧异非常,这时候旁边水杯里的水瞬间冷凝成冰。鄞王收掌时,那冰块立刻碎裂,发出破碎的声音。茶杯随着冰块一起被震碎。 时方望着爷,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眸刹那间填满巨大的震惊。 苏清倾留意到时方的剧变,苦于不能看到鄞王殿下的正面,所以无法得知引起时方表情剧变的缘由。 但是苏清倾知道,一定是殿下带给时方的惊变。 鄞王收掌后,矗立了一些时候,调适了身体内的变化,才转过身望着苏清倾。笑道,“没事了。” 这时青斋已经爬起来坐着,感谢鄞王殿下道,“多谢殿下再造之恩,青斋已经成功破了八重境了。” 第264章 两个想死的男人:绝望的主仆 苏清倾眼底飘过一抹嗜血的光芒。 瑶光,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你敢对我伸出魔抓,我便可以将你挫骨扬灰。 一条毒计酝酿在苏清倾的脑子里。 苏清倾真正走出鄞王府去上学堂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时方偶遇出去的苏清倾,目瞪口呆。呐呐的问,“王妃,你这是要出去上学堂,还是从学堂里放学回来了?” 一句话,噎得苏清倾无言以对。 “时方,你说话时中气不足,肺功能肯定下降了,是不是最近活动得少了?殿下不是让你每天做一千个深蹲吗?你是不是偷懒了啊?”苏清倾巧妙的转移话题。 时方后悔不迭的用手敲了敲自己欠抽的嘴巴。他干嘛要跟王妃搭讪?悄悄绕过去不就完了吗?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抓住她的错处,反而把自己偷懒的事给泄露了。 “王妃,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调侃你了。小的偷懒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爷。不然,爷肯定会想出更加变态的方式惩罚小的。” 苏清倾笑得春风得意,“让我别告诉殿下也没关系,那我今天上学堂迟到的事,你也不许告诉爷。” 时方爆汗——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王妃套路了,明明是他先发现王妃的短处的,结果呢,王妃却不着痕迹扭转局势,让他处于劣势,被她掣肘。 好腹黑的王妃。 “时方,”苏清倾突然表情变得异常慎重起来,环顾四周,神色凝重道,“时方,最近可得多留意飞霜殿那边的主子,可别让她行差就错损了爷的颜面。” 苏清倾说完,挥挥衣袖潇洒而去。“拜拜!” 时方杵在原地,风中凌乱。 鄞王妃这话,虾米意思? 是在提醒他,瑶侧妃对爷不忠吗?不过这种事,怎么听起来感觉怪怪的,那个最有可能让爷带绿帽子的人难道不是鄞王妃她自己么? 当然,这些话时方只敢在心里腹诽。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口。 苏清倾走出老远,忽然驻足,回眸望着身子僵硬发愣的时方,眼底瞥过一抹邪笑。 她就是要在时方心里投下一抹疑惑。 杯弓蛇影! 鄞王下朝回府时,看到时方一副魂不守舍做贼心虚的模样,就没好气的质问道,“说吧,又做了什么对不起爷的事了?” 时方一愣,大概做梦也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夹心饼干一样两头受欺负。时方心生无限悲凉,“爷,小的忽然好想去死啊。” 鄞王正惬意悠闲的品茶,冷不防听到时方这生无可恋的感叹后,顿觉事态无比严重。放下茶杯,凝睨着时方,“谁又欺负你了?要死要活的?” 时方扑通一声跪在爷跟前,沮丧着脸,如丧家之犬一般落魄,哭诉道,“爷,小的自懂事以来,就跟在爷的身边。爷教小的认字,教小的练武,没有爷的尊尊教导就没有时方的今日。在时方心里,爷比时方的父母更亲,时方不想欺骗爷,可是今日,时方却欺骗了爷……” 鄞王蹙眉,“时方,是不是鄞王妃欺负你了?你个大男人,连个女人都斗不过,还好意思在这里哭鼻子呢!说吧,王妃把你怎么了?” 时方便将晌午十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给鄞王听。 鄞王听毕,把玩着茶杯,脸色由青转白。 愠怒的瞪着时方,“你说你想去死,本王才是最该去死的人。你和那傻子,都是本王的手心手背,本王罚你深蹲,是因为你自幼体质不好,为你强身健体本王是挖空心思训练你。可是你呢,你竟然投机倒把,糊弄本王。还有那傻子,当着本王就表现得一副柔顺乖巧的模样,背地里却把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对本王阳奉阴违,你说本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时方瞪大铜铃般的瞳孔,这绝逼不是他告状的目的? “爷,小的知错了。小的发誓,小的再也不敢偷懒取巧了?小的马上去做深蹲,小的把前些日子落下的一个不少全部补上。” 鄞王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时方,俊美如谪仙的脸庞笼罩着阴霾。 时方这一状,让鄞王深刻认识到自己在苏清倾和时方心里的威信,简直是从云端跌落谷底。 太伤人自尊了。 傍晚时分,苏清倾从学堂回来时,经过辞风院外的梅林时,发现时方苦哈哈的在做深蹲。 “两千一百三十四,两千一百三十五……”时方挥汗如雨,艰难的数着。 苏清倾呆若木鸡,走到时方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还伸出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嗅了嗅,戏谑道,“时方,你这弄虚作假的伎俩愈来愈高明了,这汗水伪装得就跟真的一样?说吧,今儿用了几碗水?哟,连后背也打湿了,莫不是今天不用碗装水改用洗脸盆装水了?” 时方一个劲朝她挤眉弄眼,苏清倾嗅出汗水的味道,嫌弃的将手甩了甩,道,“呀,真是男人的臭汗。时方,你今天抽风了,竟然真做了这么多的深蹲?” 时方被王妃揭了短,心里不服气,愤懑的反击道,“王妃,学堂里早该放学了,你今儿又去哪儿鬼混了?” 苏清倾白了他一眼,“要你管。对了,殿下回来没有?” 时方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爷,看到爷铁青着脸,时方就十分同情爷。 爷最讨厌有人骗他了,偏偏欺骗的还是他最亲近的人。爷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么糟糕了。 时方的下巴朝着爷所在的方向一点,苏清倾脸色瞬变。 卧槽,今天真是遭殃了。 苏清倾假装没有看懂时方的暗示,挂着尴尬窘迫的笑朝时方挥挥手,“我要走了。我去厨膳房给你家爷做点好吃的——再见!” 常言道,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 看在她这么殷勤的份上,他的火气应该会消了不少吧? 苏清倾蹑手蹑脚朝边上溜。 “站住!”鄞王慵懒却夹杂着愠怒的声音响起。 苏清倾立即立正,转身,无比惊喜:“相公,你回来啦?想死倾儿了。” 第263章 瑶光不能留 回到王府,苏清倾将赤丹神珠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欣赏。鄞王看到她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冷不防揶揄道,“倾儿,你看了它一个晚上了,难道它比为夫好看不成?” 苏清倾嗅到一股子浓郁的醋味,这才将赤丹神珠包裹好。一边小声嘀咕道,“这可是将来要送给我公公的见面礼。能不宝贝吗?” 鄞王耳朵灵敏,蹙眉,“你要将赤丹神珠送给父皇?”心里有些纳闷,她死乞白赖骗来的宝珠,竟是准备送给父皇的?以她财迷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慷慨才对。 “啊?”苏清倾怔愣半晌,为了不露出蛛丝马迹只能点头道,“不过不是现在。万一哪天倾儿闯祸了,皇上要我的脑袋。我便用这颗赤丹神珠贿赂他。” 鄞王失笑,“父皇的宝物何其之多,区区赤丹神珠他还不会放在眼里。不过你放心,有本王在,就算你闯祸了,本王也不会让父皇砍你的脑袋的。” 苏清倾怔怔的望着鄞王,他对皇上如此信任,如此情深,倘若有一天,他假皇子身份暴露,他们父子关系决裂时,不知这样的情深能不能为他的性命保驾护航? 那一夜,鄞王搂着苏清倾,相拥而眠。 早晨苏清倾离开鄞王府时,鄞王显得特别烦躁。好几次想对苏清倾说点什么,可是都欲言又止。还是苏清倾主动开口问他,“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倾儿说?” 鄞王这才道,“倾儿,去了学堂,如果遇到崔慕白先生,就对他恭敬点。别惹先生不开心。” 苏清倾眨巴着困惑的眸子,妖孽相公对崔慕白好像有点与众不同哦。 苏清倾点头,“知道了。” 苏清倾去学堂前,偷偷找到青斋,将血滴玉交给她,小声的交代道,“青斋,你拿着这个去一趟皇家驿站,你去找璃月公子,就说这是一个说书人送给我的宝贝,我不识得上面的字,让他帮我看看上面镌刻的到底是什么字。切记,观察璃月公子的反应,回来如实告诉我。” 青斋接过血滴玉,慎重的点头,“奴婢立即去办。” 苏清倾又不放心的叮嘱道,“此事别让其他人知道。” 青斋点头,“嗯。” 苏清倾这才挥挥手,“去吧。”一颗心却已经激动不安起来。 这件事原本她是要亲自去办的,可是为免打草惊蛇,她才交给比她更合适的青斋去办。一来青斋不解其中奥秘,必然脸上表情平淡如水。不会让璃月看出端倪。二来青斋是丫头,她替主子办事也不会惹得外人质疑。 “姐姐!” 苏清倾陡然听到这一声娇媚得可以挤出水来的声音,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转身,见到瑶光就立在咫尺之遥,苏清倾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她来多久了?究竟她对青斋说的话,被她听见没有? 苏清倾十分不悦,“殿下不是让你见到我绕道而行吗?你却忤逆殿下的旨意,就不怕殿下治罪于你?” 瑶光微微一颤,她倒是十分意外。从前,苏清倾待人接物都显得没有伤害性。所以她才会厚着脸皮忤逆殿下旨意接近她。可是她没想到,苏清倾变了。变得有些不近人情,锋芒摄人。 “姐姐对瑶光一直温厚慈悲,瑶光相信姐姐不会做出伤害瑶光的行为的。”瑶光柔声道。 苏清倾冷嗤,原来她对她的温柔慈悲竟然会变成她冒犯自己的盾牌。“因为我对你温柔慈悲,所以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底线?瑶光,你太高估我的忍耐力了。从前对你温柔慈悲,是因为你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当你对我纵火行凶时,我对你的温柔慈悲就彻底的消失殆尽……” 瑶光望着苏清倾银牙咬紧,狠厉的眼色。不自觉向后退了退。 “姐姐,我此次来找你并非是找你麻烦的。我只是想恳求你为菱香和德风赐婚。” 苏清倾微怔,“菱香,德风?” 瑶光点头,此刻已经是眼眸带泪,“姐姐,不瞒你说,德风喜欢菱香,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自从上次擂台比武之后,德风输了比赛,自知无缘与菱香成亲,整日里郁郁寡欢,这才不过个把月,他已经瘦的形容枯槁,本宫担忧他命不久矣,这才舔着脸来求求王妃姐姐。” 苏清倾凝思,那德风对瑶光本是一见钟情,求而不得相思成灾,倒也可怜。 苏清倾道,“我当日说过,他若是真心喜欢我家菱香,便到琉璃院做一个打杂的小厮。三年期满,若是能成功讨得菱香欢心,我便成全他一片痴情。” 瑶光难以置信道,“姐姐,德风他是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么能做打杂的小厮呢?” 苏清倾白了她一眼,“爱情面前,没有高低贵贱。若有,我家菱香过去,岂不是日日被他践踏在脚底下。” 瑶光似乎明白苏清倾的苦心,惨白着脸踉跄着离去。1630 苏清倾目送着瑶光走远,眼光黯然下来。一闪身便遁入密集的灌木丛中。悄悄的跟踪着瑶光。 来到飞霜殿的莲池旁,瑶光环顾四周,见无人,便压低声音吩咐侍女翠儿,“立即去皇家驿站,让我大哥留意那贱人和璃月公子的关系。哦,对了,告诉太子殿下,让他密切监视贱人的奴婢的行踪。” 翠儿屈膝施礼,“奴婢定不负公主的托付。” “快去吧。”瑶光瞥了她一眼,懒心懒肠的模样道。 灌木丛里,苏清倾原路折回。 她就知道,瑶光鬼鬼祟祟的来见她,不让丫鬟通禀,明显就有问题。 原来是想抓她的错处。 若是从前,苏清倾为人通透,也没个大的错处给她留下把柄,自然不会介意她的阴诡行为。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苏清倾身上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为了掩饰这个秘密,苏清倾每日奔波在阴诡的边缘。这样一来,就容易被人抓住辫子。 瑶光,利用瑶光国的力量,监视着她和她的奴婢,无异于是蛰伏在她身边的一头冬眠猛兽。一旦捉到她的七寸,这头猛兽必然苏醒,将她咬得尸骨无存。 第262章 鄞王的师父:老妖物 苏清倾拿起赤丹神珠,反问众人,“那你们谁又亲眼看见这赤丹神珠将人脱胎换骨了?”指着地上的金莲,“谁又看见这金莲灵根钻进了人的体内,助人修玄力了?” 苏清倾见众人露出摇摆不定的表情,又道,“再说了,我鄞王府什么样的珠宝没有。我至于用一颗普通的夜明珠来骗你们吗?” 众人从一开始的不信,到将信将疑,到最后竟然完全相信苏清倾的扯蛋了。 鄞王远远的望着她,脸上是啼笑皆非的表情。一颗普通的夜明珠,竟被她吹得神乎其神。将这群天朝学子全都给忽悠住了。 他家傻子,才是举世难得的稀世珍宝。 苏清倾与煞星斗蛐蛐时,鄞王试图再次注入玄力帮助她,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玄力竟然莫名流逝。 鄞王转过身,望着罪魁祸首崔慕白,俊美入铸的脸庞浮出惊诧的表情。“是你?” 崔慕白望着鄞王,笑得天真无邪,却咂咂嘴失落的叹道,“啧啧啧,又是一个宠妻狂魔。” 鄞王没好气的望着他,揶揄道,“几年不见,又添了几分妖气。一大把年纪了,穿成这样也不怕被人笑话。哦,还有,你不是告诉我你的名字叫苏千树吗,怎么又叫崔慕白了?做人要诚实,你这样连名字都能朝令夕改的老妖物,还死乞白赖的要当我的师父。你好意思吗你?” 崔慕白痛苦的扶额,“收了个徒儿,学了本尊一身的本事后,没有如本尊所愿将本派武术发扬光大。反而跑到深山老林里躲起来过着神仙般的逍遥日子。好吧,老朽认命了,亲自到江湖里再劳心劳力的收个徒弟,结果骗了我一身的本事走后,却翻脸不认人,不认我这个师父了。哎,说起来本尊真是惭愧,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遇人不淑,眼光差的很。” 鄞王没好气道,“有你这种连名字都不告诉徒儿的师父吗?” 崔慕白瞪大眼,“我真的叫寻雪月。” 鄞王对他再次失望透顶。“你不是说你叫苏千树吗?每次见我都换一个名字,你为什么不去死?” 崔慕白咂咂嘴,“有你这样诅咒为师的吗?” “你不是我师父。”鄞王愤愤然。 “我教你一身本事,怎么不算你师父?”崔慕白跟个孩子似得耍赖皮起来。 鄞王望着他,这就去传说中德高望重的文武状元崔慕白?分明就是个无赖。 两个人正在为师徒关系正名时,突然传来苏清倾鬼哭狼嚎的声音。 “啊,我输啦!怎么是这样?” 鄞王望着哭的十分销魂的苏清倾,心肝肺都疼得揪起来。 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崔慕白一眼,嗔怪道,“都怪你这个老妖物。早不来晚不来,来了还故意破坏我的好事。” 崔慕白笑得特别欠抽,“哈哈哈,我最讨厌看见你们对女人那副魂不守舍的死模样。” 鄞王怒,咬着牙恨恨道,“变态。自己没有女人喜欢,还不许别人秀恩爱。” 崔慕白受刺激了一般,抓狂道,“谁说你师父没人喜欢?你看你师父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这个臭小子,一辈子就吊死在一颗树苗上,不知道嘚瑟什么?” 鄞王嗤之以鼻道,“呵呵,别让人笑掉大牙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喜欢你的女人不是青楼女子就是江湖刺客,一个个都是歪瓜裂枣。哪像我家倾儿,就算是树苗,那也是根正苗红的好树苗。” 崔慕白被揶揄得说不出话来。 鄞王看他气的够呛,语气又软了下来。 “今儿我的府上请客,你去不去?” 崔慕白闷哼道,“不去不去。有你这样邀请贵宾的嘛?板着个死人脸,长得那么好看简直是浪费。你学学你家媳妇,你看看她一张脸喜怒哀乐多么生动。哪像你,面瘫。” 鄞王没好气道,“不去更好。我鄞王府还能节约几口粮食。”语毕挥挥衣袖,向苏清倾踏步而去。 崔慕白气的龇牙,“瞧瞧这德性。你鄞王府有这么穷吗?” 苏清倾输了珍稀宝贝,心痛得无法呼吸。缠着煞星要继续比赛,“你说,你要怎样才肯继续跟我赌?” 煞星瞥了眼苏清倾,懒洋洋道,“我不跟你比。” 苏清倾拉着他的袍摆,不肯松手。 鄞王看到这么赖皮的苏清倾,无奈得直摇头。她鄞王府的宝贝多如牛毛,她为了个赤丹神珠就在这儿要死要活的。简直让他羞愧得想捂脸遁走。 “倾儿,放学了。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苏清倾不假思索道。 她赔了夫人又折兵。卧槽,亏大发了。心好痛。 “回去我让厨膳房给你做好吃的……”鄞王诱哄道。 苏清倾却置气道,“我跟菱香说过,输了比赛,三天不吃饭。” 众人集体傻眼。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三个大字:至于吗? 然后,众人的目光一起转向鄞王殿下,目光里皆是质疑:你究竟把鄞王妃怎么了?你是不是虐待她了? 鄞王的脸色很难看。 煞星望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苏九,十足无奈,冷冷道,“苏九,这些宝物都归你了。这个金莲灵根我也不要了。你能不能别拽我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苏清倾大喜,抓着煞星的手指一根根松开。 苏清倾喜滋滋的抱着所有宝物,然而等她爬起来时,看到鄞王铁青的脸颊。苏清倾怂了。 “鄞王府有这么穷吗?”鄞王没好气道。 苏清倾小声嗫嚅道,“可是你只送过我一次礼物。我的生日,情人节,成亲纪念日,年节……你都没有送过我礼物。” 鄞王错愕,这些节日需要送女人礼物吗? 花熙珏哈哈大笑,“苏九,你连鄞王殿下也敢打劫?” 苏清倾狠狠瞪他一眼,“去。” 鄞王冷冽的目光紧锁在苏清倾脸上。苏清倾抱着一大堆宝物,在鄞王森寒的目光下,缓缓放下。然后从一大堆宝物里取出赤丹神珠和金莲灵根。可怜巴巴的望着鄞王殿下,“相公,能留下两个吗?” 鄞王点头。 第261章 要问忽悠哪家强,苏清倾当仁不让 苏清倾怀揣双臂,对于寒枝的警告置之不理,继续教育煞星道,“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买了个丫头吗?人能明码标价,自由能明码标价吗?有首诗不知你听过没有: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苏清倾白了眼煞星,看到他一脸懵逼的傻样,继续毫不客气的抨击道,“看你的傻样就知道你没有听过这诗。我来告诉你吧,这可是先烈前辈写得诗,已经流传几千年了。” 苏清倾沉痛的摇摇头,“没文化,真可怕。” 又诡辩凿凿道,“所以说,你买得起寒枝的人,可是买不起寒枝的自由。寒枝想干嘛就干嘛。你管不着。” 煞星竟然无言以对。气的干瞪眼。 不远处,鄞王殿下矗立在满树繁花的蓝花楹树下。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眼底噙笑,溢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庵。 她说的对,自由无价。 原本他好奇男子学堂有什么吸引住了她,现在看来,应该不是美男子,而纯粹是在男子学堂里她更加放松。 她的性格豪爽,不似一般娇柔女子那般循规蹈矩。所以,她无法与那些世家千金相处得自然和谐。 很快,学子们都捉到了自己满意的蛐蛐。斗蛐蛐大赛便拉开了帷幕。 花熙珏高声宣布游戏规则道,“斗蛐蛐大赛正式开始了!我们采取两两比试,输者淘汰胜者晋级的方式。输者的宝物归胜者所有。” 苏清倾刻意找东阳比试,“东阳,把你的宝贝晒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好玩意,若是不好,我就找别人去。” 东阳从怀里掏出赤丹神珠,十分傲娇道,“这可是我家祖传的宝贝赤丹神珠,多少江湖人士对它趋之若鹜。苏九,那你的呢?” 苏清倾望着赤丹神珠,双眼立即冒红心。 鄞王望着苏清倾眸光中流露出来的贪婪的占有欲,蹙眉,他家傻子一向鬼精灵,做事目的明确,看样子她此次来男子学堂,也是为这颗赤丹神珠而来的。 赤丹神珠,据说可以令人脱胎换骨,可是这么多年赤丹神珠也没有发挥出它的传说中的效用。所以东阳世家也没有再给它弥足珍贵的地位。甚至轻视到让东阳世子拿出来押宝。 也不知他家傻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起了占为己有的贼心。 苏清倾的蛐蛐又瘦又小,东阳的却硕大无比。 苏清倾道,“我的宝贝,可是稀世珍宝。你若赢了才够格看。” 其实她是担心东阳看见她的宝贝后就不想跟她比赛了。 鄞王远远的望着苏清倾,看着她激动的小脸,还有那双随时凝视着赤丹神珠的眼睛,鄞王便不忍心她失落。 悄悄运力,一条透明的小蛟龙注入到苏清倾的蛐蛐体内。 说也奇怪,苏清倾的蛐蛐立刻变得勇猛无敌,很快将东阳的大蛐蛐打得一败涂地。 苏清倾雀跃的欢呼起来。 东阳纳闷不已,望着苏清倾那只瘦弱得不堪一击的小蛐蛐。道,“怎么可能就输了呢?” 苏清倾毫不客气的将赤丹神珠拿过来,爱不释手的捧在心口,看到东阳失落的表情,苏清倾笑道,“人不可貌相。别看我的蛐蛐小,可是说不定它天生的格斗士呢?” 其他人都被苏清倾的蛐蛐给震惊住了,花熙珏为了安抚东阳,便将自己才赢过来的宝贝奉送到苏清倾眼前。“苏九,我跟你斗。赢了这些宝贝就归你了。” 苏清倾犹疑了一瞬,想着她的小蛐蛐适才斗敌时英勇无畏的模样,苏清倾就觉得胜算很大。 “好。” 苏清倾将蛐蛐放进碗里,很快,将花熙珏的蛐蛐打得落荒而逃。 苏清倾一路畅通无阻,几乎包揽了所有人的财物。 “发啦发啦!” 苏清倾抱着一大堆金银珠宝,开心得要飞起来。 哪里知道,煞星忽然开口道,“还有我呢?” 此刻,鄞王只希望他家傻子见好就收。 哪知煞星取出一玉匣子,打开后,是一朵金莲。 苏清倾定睛一看,嗤之以鼻道,“不比了不比了。一坨金子有什么值钱的。” 煞星冷笑道,“不识货。” 苏清倾一愣,又折回来,“你说我不识货?难不成这朵金莲还有什么特异之处?” 煞星道,“此乃神物灵根。像你这种凡物,得到金莲灵根以后,可以修玄力。” 苏清倾闻言,大喜。 将怀里的宝物放在地上,“来来来,再比一场。” 煞星却对地上的宝物嗤之以鼻,“你的稀世珍宝呢?” 他这么一提,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是啊,苏九,比了这么久,你的稀世之宝还没有拿出来给我们过目呢?” 苏清倾没好气的白他们一眼,“一群乌合之众,手下败将,凭什么看我的稀世宝贝?” 苏清倾将夜明珠从翠袖里取出来,众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纷纷瞪大眼凑上前仔细一看。 切,还是一颗夜明珠。 众人一起唏嘘,“切,就是一颗夜明珠。还以为什么稀世之宝呢?苏九你忒抠了。” 苏清倾脸色挂不住了,开始卖力的吹嘘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夜明珠……” 众人来了精神,倾身向前洗耳恭听。 “你们看,鸽子蛋大的夜明珠,是不是很少见。” 众人再次集体吐槽,“切,可它还是一颗夜明珠。” 苏清倾吐了口气,“看来不跟你们说实话,你们就不知这颗夜明珠的神奇之处。” 众人无精打采的凑上来,“苏九,你一次性把话说完。我不信你能把这颗夜明珠赞出一朵花来。” 苏清倾白了花熙珏一眼,“吹?那多伤脑细胞啊?犯的着吗?我啊,只需要实话实说,保管让你们对它刮目相看。” “快说快说。” 苏清倾的脑子里速成了一段故事,“这颗夜明珠,谁若戴上它,只要昼夜不离。三年后,就会有奇迹发生……” “什么奇迹?”众人见苏清倾描绘得有声有色,立刻来了兴趣。 苏清倾故弄玄虚神秘兮兮道,“三年后,你就会发现,你慢慢的想起来自己的前世。你前世的父母,朋友,所有的事情,都能慢慢的回想起来。” 众人将信将疑,“这是真的吗?” 苏清倾道,“当然是真的。” 第260章 夺宝 苏清倾浅笑,“走了两三天日了。” 鄞王惊怔半天,良久后懊恼道,“你为何不告诉为夫?为夫忍得好难受?” 苏清倾刮了他的鼻子,“好让你欺负我?” 鄞王慧黠浅笑,“为夫怎么舍得欺负倾儿?要不今晚换你欺负为夫?怎样?” 苏清倾:“……”有区别吗? 鄞王径直将苏清倾抱起来,往辞风院走去。 一夜颠鸾倒凤,翻云覆雨,好不畅快。 翌日,苏清倾惫懒的醒来,却发现鄞王殿下已经不在身侧。 苏清倾唤了菱香进来。“菱香,给我找件稀世珍宝出来。我有用。” 菱香端着洗脸水,懵在原地。 王妃躺在床上,双眸灼灼生辉,精光闪闪,一看就知道她在预谋着什么。 “王妃,那件祖母绿手镯怎样?”菱香笑盈盈的问。 苏清倾一骨碌爬起来,瞪着菱香,看到菱香眼底里流泻出的慧黠之光,方知她在打趣自己。 苏清倾道,“那妖孽就送了我这么件宝贝,你还消遣我。” 菱香道,“那么那件东珠怎么样?楚夫人送的?” 苏清倾蹙眉,“还是不要了吧。” 菱香便咯咯咯的笑起来。就知道王妃是个财迷,收礼的时候,什么礼物都不够珍贵。送礼的时候,什么宝贝都是稀世之宝。 最后,菱香选取了一件鸽子蛋大的夜明珠,苏清倾握在手里还反复掂量了半天,最后忍痛割爱,“算啦,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菱香道,“王妃,你是不是又要去赌啦?” 苏清倾眼睛里精光闪闪,“菱香,你知道吗,男子学堂的东阳世子,手里有一颗可以让人脱胎换骨的赤丹神珠。连当年的苏璟寻大京城对它特别神往。可惜这宝贝落到东阳世子这个纨绔手里,他竟然把它拿出来做赌注押宝,今儿我就要用这颗夜明珠把它给忽悠过来。” 菱香笑着提醒她道,“王妃,赌注有赢有输,”刮了眼苏清倾手里的夜明珠,道,“你若赢了,我们皆大欢喜。你若输了,你这夜明珠可就没了!” 菱香给苏清倾打一剂预防针是十分有必要的。因为苏清倾每次弄丢宝贝后就会捶胸顿足,食之无味,寝食难安,懊恼许久。 苏清倾不舍的望着手里的夜明珠,郑重的询问道,“我们的箱子里,还有多少这样的夜明珠?” 菱香偏着头默默地数了数,“应该还有十来颗吧?” 苏清倾收紧手里的夜明珠,狠狠心,道,“好,若是输了。老娘三天不吃饭。” 菱香啼笑皆非。 国子监。男子学堂。 当千娇百媚的苏清倾来到男子学堂的窗外时,学堂里面的学子们立刻起哄。 “哇,苏九恢复女儿身原来这么漂亮?” “废话,要不然鄞王殿下怎么会看上她啊?” “我可听说鄞王妃医毒双绝,特别有才情。鄞王殿下寻找伴侣果然是与众不同。日后,我也想跟鄞王殿下一样,选择伴侣,只求风骨不求容颜。”花熙珏大发感慨。 东阳立刻揶揄他,“昨儿我们路过百花楼的时候,你还说门口的乞丐风骨清奇,要不你娶了她为妃,怎样?” 花熙珏立刻将东阳暴揍了一顿。“让你笑话我。” 苏清倾见男子学堂没有先生,便鬼鬼祟祟的推门而入。 “花熙珏,东阳,我们去斗蛐蛐,怎么样?” 花熙珏笑得前俯后仰,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苏九让我们跟她一起斗蛐蛐?” 东阳推了推他,提醒他道,“熙珏,你别胡闹了。她不是苏九,她可是鄞王妃。” 花熙珏的浪荡笑声戛然而止。 苏清倾却一脸的不痛快,拍拍胸脯豪情万丈,“我就是苏九,常言道,一日为同窗,终生是同窗。所以你们可别因为我是女人就跟我划清界限。” 花熙珏才将绷紧的神经瞬间松弛,“我就知道苏九不会嫌弃我们。苏九,我花熙珏永远都是你的好同窗。” 苏清倾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寒枝小心翼翼的偷觑着煞星,发现他望着苏九发愣。对苏九好似没有先前那么抵触。 寒枝便立即跳起来,跑到苏清倾身边,亲热的与她拥抱起来。“苏九,你想死我了。” 众人一起傻眼。 花熙珏一把推开寒枝,“混账,你竟敢沾鄞王妃的便宜。” 寒枝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大概才想起来自己是女扮男装,适才的行为有轻薄鄞王妃的嫌疑,难怪其他人误会她是登徒浪子了。 苏清倾一只手圈着寒枝的肩膀,提议道,“我今儿带了稀世珍宝过来,我们一起去捉蛐蛐,斗蛐蛐,赢的人就把我的稀世珍宝拿走。怎么样?” 众人立即响应,“我也去,我也去。” 煞星忽然站起来,醇厚如酒酿的声音迷人的响起来,“我也去。” 寒枝眼底流泻出一抹错愕。 其他人也觉得诧异,煞星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怎么会忽然要参加集体活动? 苏清倾热情的欢呼起来,“倾巢出动,噢耶!” 就这样,男子学堂的孩纸们倾巢出动,密布在国子监的草丛里捉蛐蛐。 苏清倾与寒枝集结在一起,这让煞星十分不满。“小跟班,过来。”煞星用恶劣的眼神警惕寒枝无效后,特别无奈的出口呵斥道。 寒枝好似被训练过的小狗一般,立即站起来,虽然脸上写着不情不愿,但是小腿儿还是不听使唤的走过去。 “你是本少爷的跟班,干嘛要跟着她走?”煞星不悦的质问起来。 苏清倾走过来,拉着寒枝的手气呼呼道,“她又不是你的私有物品,你凭什么管她这管她那的?” 煞星怒瞪苏清倾一眼,“不干你事。” 苏清倾更是怒不可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就是看不惯你欺负寒枝。” 寒枝缩着脖子立在煞星旁边,听到苏清倾挑衅煞星的声音,吓得魂儿都散了。 “苏九!”寒枝站在煞星背后,一个劲朝着苏清倾摇头摆手。 煞星似乎感性到小跟班胳膊往外拐,一记冷眼杀过去,寒枝立即缩成鹌鹑。脸上表情却十分委屈不甘。 第259章 两枚血滴玉谜底揭晓惊苏清倾 太后朝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断她。太后望着湛蓝的天空,很快调适了自己的情绪,道,“偏偏天公不作美啊。璟寻刚将玄力输给渊儿四成,就突破了玄修十重境的大满贯。璟寻当场疯魔了一般,不能控制自己的体内真气,所到之处瞬间雪花飞舞。为了不冻到孩子,璟寻丢了孩子便跑了。哀家偷偷向高德公公求情,让他替哀家把孩子给带进了云祁宫。刚好那时候皇上的容妃难产而死,哀家亲自守候,便用渊儿替了容妃的孩子。渊儿那时候本来已经六个月了,然而因为生病的原因,看起来瘦骨嶙峋,娇小如初生婴儿,也算凑巧瞒天过海。让皇上信了他。” 太后凄楚的讲完这段往事,浓郁的叹了口气。再次转身望着苏清倾时,却发现苏清倾陷入呆怔中。 “倾儿?”太后叫了声,苏清倾方才回过神来。 苏清倾情绪颇为激动,抓着太后的手臂,激动的问,“皇奶奶,你刚才说,相公六个月大的时候,他的母妃已有身孕,对不对?” 太后点头,“璟寻和明泽都喜欢孩子,明泽说趁她们还能生的时候便多生一些。” 苏清倾的重点却并非在此,苏清倾激动不已道,“所以,相公还有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活在这个世上?对不对?” 太后的脸上浮出一抹无奈的表情,“哀家自从有了渊儿以后,忙得不可开交。那几年哀家的手上沾满血腥,哀家就害怕一个不慎,让南储断子绝孙了。所以南储那边,哀家无暇顾及。至于弟妹明泽后来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哀家不得而知。哀家有几年的平稳日子,曾经派人去打探过璟寻的消息,然而得到的回信真是让人悲恸,璟寻失踪多年,明泽一直在找他。想必南储帝国的主子也早已易君了。” 苏清倾从袖口里取出血滴玉,“皇奶奶,这个,是相公的吗?” 皇太后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当她看见琥珀上镌刻的墨君玄三个字时,脸色大变。 “正是渊儿之物。”太后纳闷不已,“倾儿,这个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苏清倾道,“此物是倾儿从敬妃那里盗来的。” 太后握在手心,捧在心口,热泪盈眶。 “此物是璟寻和明泽专门为孩子做的纪念物。却不小心被高德公公遗失了。”太后道。 苏清倾暗惊,这苏璟寻大帝和明泽果然是非同寻常的人物。竟然能制造出血滴玉这般抗凝多年不腐朽的神物。 苏清倾想起另一枚血滴玉,道,“皇奶奶,倾儿还有一枚血滴玉。” 太后惊愕万分。 苏清倾便将自己偶遇说书先生得到血滴玉的经过讲给太后听。太后闻言很是惊讶,“如此看来。那个说书人莫非与璟寻有些渊源。” 苏清倾将太后的手拉出来,在她掌心上写了几个字,道,“皇奶奶,你帮我看看,这枚血滴玉的几个字又写得是什么?” 太后凝视着苏清倾的笔画,然后失声念出来。“苏璃月!” 苏清倾一颤,惊呼,“璃月?” 她与太后面面相觑,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一个人:璃月公子。 “莫非是他?”苏清倾呐呐道。 太后却疑惑不解,“可他是西凉四皇子。不过,西凉皇从前与璟寻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络的关系。莫非这血滴玉是璟寻赐给璃月的?” 苏清倾却并不苟同太后的猜忌,苏清倾道,“太后,我更愿意相信这君璃月是墨君玄素未谋面的亲弟弟。” 苏清倾道出让人深信不疑的理由,“因为墨君玄的血滴玉上还镌刻着月字。苏璃月的血滴玉上镌刻着雪字。” 太后身子猛地一颤,苏清倾抓住她。 太后转过头怔怔的望着苏清倾,眼睛里泪水莹润。许久后,苏清倾听到太后抛开她身为太后的尊严近乎哀求苏清倾的声音,“倾儿,哀家请求你,一定替哀家找回璟寻的血脉。” 苏清倾点头,既然太后不说,她也会这么去做。 太后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倏地凝重,郑重万分的叮嘱苏清倾道,“倾儿,此事不可打草惊蛇。此事关联甚大,千万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就连他们二人,暂且还是别告诉罢!” 苏清倾微楞,点头。“倾儿遵旨。” 太后怅然若失道,“倾儿,你说璃月若真是璟寻的孩子,他的身世他知道么?他若知道,此事办起来便容易许多。他若是和渊儿一样,对自己的身份全然不知,倘若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抗拒做亡国的孩子?拒绝与渊儿相认?” 太后担忧道,“若是这样,倾儿,相认不如不认。” 苏清倾沉吟许久,道,“倾儿所了解的璃月公子,是个有情怀,有胸襟,有才情的人。皇奶奶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太后笑着将璃月载入脑海,欣慰的感叹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真是耀若明月,绝色无双。” 苏清倾抿嘴笑。 璃月,他称得上这样的盛赞。 傍晚时分,鄞王从慈安宫过来时,发现太后眼睛红肿。苏清倾眼眶微红。不禁蹙眉。狐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太后怕他多疑,径直打发了离去。“天色不早了,还是快快回去吧。哀家累了,想歇息了。” 鄞王和苏清倾便悻悻然离去。 回到鄞王府,鄞王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苏清倾,“倾儿,你没什么要跟为夫说的吗?” 苏清倾娇嗔道,“相公,你让我情绪平静了再说,好不好?” 鄞王淡然一笑。便耐着性子等待。可是等了许久,苏清倾才说了一句,“你小时候真是太让皇奶奶费心了。” 鄞王脸色漆黑,“原来你们两人背底里竟然揭我的短?” 心中阴云遣散,皇奶奶每次提及他的过往,都会哭的稀里哗啦。感受生活的不易。 鄞王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抱团消遣他!他才是她们各自最爱的人啦?怎么会这样? 回到王府,鄞王便没皮没脸的贴上来。“倾儿,你大姨妈走了没?” 第258章 太后坦白鄞王身世 太后亲自将苏清倾搀扶起来,望着苏清倾,眼里漾着宠溺的秋波。 自从苏清倾在金銮殿上滴血认亲,为鄞王避过一场浩劫后,太后就对苏清倾特别刮目相看,心底更加坚定她对鄞王的爱情是矢志不渝的。 因为,没有一个女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犯下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较之苏清倾,鄞王就敷衍得多,蜻蜓点水的道了声,“孙儿给皇奶奶请安!” 然后仿佛回到自己的家一般,惬意的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静静的欣赏着苏清倾和太后演绎的一场内敛的深情大戏。 她二人的眉眼都透露着对彼此的欣赏和情意。这让鄞王殿下很是困惑。这两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欣赏对方了? “皇奶奶,你孙儿在这里。那是你孙媳妇儿,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你竟然用那么深情的方式望着你孙媳妇儿?”鄞王顽劣的揶揄道。 皇太后笑容温厚的脸庞立刻没好气的冷凝下来,白了鄞王一眼,戏谑道,“还跟自己的媳妇儿吃醋。果真是醋坛子。” 鄞王正魅惑无双的拨弄着自己修长如玉的指甲,冷不防听到太后说自己是醋坛子,男儿的自尊心受到强烈的伤害,立刻不服气的反驳起来,“皇奶奶,你孙儿只爱喝酒,不爱吃醋。” 皇太后被逗笑了,更加卖力的刺激他,“哀家可还记得,当初你说你取了庆国公府家的三傻子,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鄞王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可不是吗,我家倾儿千娇百媚,嫁给本王真是屈了她!”气势低到泥壤。 苏清倾瞬间回忆起自己和孩子鄞王初相见的情形,酸溜溜道,“我记得,相公那时候的眼睛长在额头上,看见倾儿巴不得地遁了似得。还不给倾儿吃饱饭,给倾儿穿破衣服。相公虐待倾儿的罪行可是罄竹难书。” 鄞王的目光闪烁,别过头不对接苏清倾愤愤然的目光。只是心虚的替自己申冤,“倾儿那时候太过豪放,见到本王就是生扑亲吻。本王纵使心里爱慕着倾儿,也要顾及旁人的眼光啊。” 苏清倾哭笑不得,嗫嚅道,“相公那时候明明嫌弃倾儿来着。”还想赖账。 回忆的时光,充满喜怒哀乐。 长春宫的畅然大笑,萦绕在空中。 薛嬷嬷望着太后,触景生情道,“太后娘娘,你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了。” 一句话,让苏清倾心里万分黯然。太后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龄,然而自从收留了鄞王殿下,不仅要对他尊尊教诲,还要时刻保护着他的秘密,守护着他的性命。 苏清倾也知道,太后老了,这个艰巨的任务从此以后应该由她来承担。 皇上听闻鄞王在长春宫,遣了全福公公过来叫他。说是有要事相商。 苏清倾的心不知为何就忐忑起来。 怔怔的望着鄞王,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鄞王走到她面前,捧着她的脸蛋,亲吻了她的额头。宠溺道,“倾儿,等为夫接你一起回府。” 苏清倾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太后望着如此不安的苏清倾,最是感同身受。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每次鄞王殿下进出金銮殿,她的心就会揪紧。 鄞王殿下走后。太后便拉着苏清倾的手,一起漫步在御花园里。 太后望着绚烂的海棠花,眼底蔓出欣慰的笑意,道,“倾儿,你看,你就像这一片海棠花一样,给鄞王单调枯燥的世界里增添了一抹火红色。你让鄞王的生活多彩多姿起来,让他不再像个木偶人一般每日里知道舞刀弄枪。他懂得停下来看看风景,聆听自己的声音。他终于知道他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了!” 苏清倾笑道,“皇奶奶谬赞。是皇奶奶对相公的尊尊教诲,让相公成为一个不慕权贵,淡泊名利的好男儿。” 太后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敛了玩笑的神态。正色道,“倾儿,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苏清倾难过的望着太后,点点头。“瑞王一党不择手段试图面见皇上。倾儿害怕——” 太后脸色瞬变。苏清倾未说完的话,她已经心知肚明。 苏清倾压低声音,道,“皇奶奶,能否告知倾儿他的身世?” 太后犹豫了许久,握着苏清倾的手因为用力而捏疼了苏清倾。 良久才怅然的娓娓道来,“他是南储帝国的皇子。我弟弟苏璟寻的孩子。” 苏清倾吃惊非小,原来太后是南储帝国的人? 那么当年,鄞王覆灭南储帝国的时候。太后的心境可想而知是多么痛苦不堪? 太后闭目,老泪纵横。 “璟寻与明泽,乃师徒婚配。所以璟寻得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已经四十有余。也算得上是老来得子。本就喜欢孩子的璟寻自然把这个孩子看做是心头宝。可谁曾想,这孩子福薄,生下来没多久便生了重疾,即使是医手遮天的璟寻和明泽也无法治愈这个孩子的病情。璟寻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日日被重病折磨得嚎啕大哭,心里悲恸。遂做出了一个改变他和孩子一生命运的决定。他决定把他所修的玄力传给孩子。这也算是走投无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一种方式。璟寻知道此法万分凶险,最好的结局当然是两个人都安然无恙。可是最坏的结局却是一损俱损。璟寻担心第二种结局会让他心爱的明泽接受不了。所以这一次他对明泽撒谎了。他说他要带着孩子来云祁看望我这个姐姐有没有什么能让人脱胎换骨的赤丹神珠。若是有,兴许能救孩子逃离劫难。那时候明泽刚有了身孕,胎儿不稳有些落红的现象,所以便忍着相思之苦没有跟着他来。” 太后说到这里,眼眶红润,泪水湿润了脸庞。 回忆,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的在愈合的伤口上在切开一道口子,任它鲜血直流,剜心刺骨。 苏清倾心疼,“皇奶奶——”已经不忍心再让她如此痛苦的回忆往昔。 第257章 爱屋及乌 来到书房,轻轻推开门,瞥见背对自己而坐的殿下。苏清倾微楞,今儿这妖孽看起来好像有些落寞? 苏清倾莲步轻移,来到鄞王身旁。双手轻轻捂住他的双眼,故意用撕裂的粗哑的声音玩笑道,“爷,猜猜我是谁?” 鄞王将她的手拿下来,顺势将苏清倾拽入自己的怀里。 苏清倾跌落鄞王的怀里,这才发现她家的妖孽相公根本不止是落寞那么简单。他的眉头轻轻蹙起,眉梢眼底藏着愠怒。 “相公,你是不是生倾儿的气了。你知道倾儿今儿没去上学堂了?”苏清倾眨巴着澄澈的翦水秋瞳问。 鄞王望着她认真的表情,他很想知道,残杀狗头,她是因为情况危急所以来不及事前告知他一声,还是存心隐瞒着他? 如果是前者,即使她先斩后奏他也能原谅她。 冰霜笼罩的脸庞略微舒缓,声音里夹杂着因为担忧而带来的委屈,“倾儿,你去哪儿了?为夫担忧了你一天了。” 苏清倾将脑袋搁在他坚实舒适的胸膛里,脑海里瞬间电光火闪,刹那间又归于宁静。 “相公,我今日去了文渊阁和楚府一趟,回来晚了,让你担忧了。”苏清倾轻描淡写道。 鄞王心里划过一抹失落,她如此敷衍了事的一句话带过,虽然没有撒谎,然而却避重就轻的隐瞒了些重要的环节。这让他心里的失意再在酝酿。 他们是夫妻,夫妻就该坦诚布公诚挚相待。可是她对他,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倾儿,你去文渊阁做什么?”微微错愕的语气,带着一丝丝试探。 苏清倾犹疑了一瞬,道,“想去文渊阁借女戒来看。” 鄞王魅惑的美瞳骤然缩紧,她竟然撒谎了? 鄞王眼底那抹被刺痛的眼神没有逃过苏清倾的眼睛,苏清倾忽然抱紧他,动情道,“相公,你是不是知道倾儿今日的所作所为了?” 苏清倾原本以为可以不着痕迹的掩饰掉自己杀人的罪证。毕竟学大人对于狗军师更加深恶痛绝,对于苏清倾的“仗义相助”又是如此的感恩戴德。所以掩埋尸体,也是学大人亲历而为。 可是回来看到自家妖孽的眼神,才知道什么叫纸是包不住火的。不过苏清倾对于鄞王府的刑侦能力简直膜拜到极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了她的劣迹? 犹记得,相公曾经亲口告诉过她,鄞王府有一套独创的信息传递方式,是目前最为快捷高效的。那时候她还瞧不上,如今看来,在这信息落后封闭的时代,这样的高效方式简直令人咋舌。 苏清倾权衡再三,全盘否认势必引起他的猜忌,倒不如如实到来,避重就轻。更重要的是,粉饰太平。 果然,鄞王表情凝重的点点头。 苏清倾闭目微叹。如此只能告诉他大半个真相了。 鄞王是何等睿智的人,不给他真相是难以过关的。 苏清倾略微沉吟,组织了措辞,道,“相公,倾儿今日杀人了。” 鄞王的魅惑美瞳倏地绽放出异彩。人也立即精神起来,仿佛干涸的稻田遇到洪水回流,瞬间精神振奋。 “哦?相公想听听事件始末。可以吗?” 苏清倾看到他倏地释然的表情。内心一阵酸涩。 他对爱人,可谓尽善尽美。容不得爱人对他不信任,不交心。 可是,为了他的安全,苏清倾不能与他全部交心。 此刻的苏清倾,瞬间体谅到太后的苦心了。 太后这么多年为了守护他,手上沾满血腥,也一定不被他理解过。可是太后依然不改初衷。 而现在的她,在重复走着太后走过的道路。 “相公,倾儿今日去文渊阁找书的时候,看到一间禁屋。倾儿十分好奇,欺骗学大人说我想读读南储帝国的兵书,学大人便为我开门了。没多久,瑞王的走狗来了。倾儿躲在禁屋里,听见他威胁学大人交出什么东西,不然就要杀死学大人,还要杀死学大人家的公子。倾儿一着急,便悄悄跑出去用玉扳指刺杀了他。相公,那狗头军师死有余辜,他竟然用学大人一家的性命要挟学大人,苏清倾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出手的。” 鄞王望着焦急解释的苏清倾,忽然舒展愁容。 “倾儿,只要你如实相告,为夫便不会怪你。你闯的祸,为夫已经替你毁尸灭迹了。” 苏清倾楞楞的望着他。 原来,他的要求,比她想的简单许多。 苏清倾抱着他,泪眼潸然。 鄞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安抚一个脆弱敏感的婴儿。“倾儿,我们是夫妻,夫妻就是荣辱与共的一个个体。为夫不怕倾儿惹麻烦,只是怕倾儿的心和为夫离得太远。” 苏清倾紧紧的抱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要拼命的将它们挤了回去。 因为他对她的好,所以苏清倾才心甘情愿将所有风雨挡在他的外面。 只要他好,苏清倾便觉心安。 “相公你放心,倾儿的心永远放在你这儿。你别把她给弄丢了就成。”苏清倾凝噎道。 翌日,苏清倾出乎意料之外的,主动请缨要亲自去给太后请安。 鄞王殿下不疑有它,只是想她上学堂厌了,想换个地方换换心境,遂欣然答应。 苏清倾穿上隆重的宫装,精心装扮了一番,便和鄞王一同入宫了。 苏清倾刚到长春宫,太后看到苏清倾真是喜出望外。 经历过成长蜕变的苏清倾,再次见到太后竟然有一些莫名的感触。对太后曾经的铁血手腕就更加的理解。因为理解而喜欢上这个忍辱负重的老人。 苏清倾望着满脸褶子的太后,她已经是花甲之发的老人,她的身子被岁月磋磨得有些苍老,有些萧瑟,可是依旧如青松一样挺拔。 为了鄞王殿下,她努力的不让自己老去。 苏清倾眼眸倏地湿润。“孙媳见过皇奶奶。” 苏清倾毕恭毕敬的为太后施礼。鄞王有些错愕,他家倾儿一向在繁文缛节是都是极尽敷衍的,今日对太后可是发自肺腑的尊敬。鄞王心里雀跃不已,想必她是爱屋及乌。 第256章 鄞王获悉苏清倾秘密,心生失落 苏清倾杀人了。 学大人认为她是为救他而不得已出手,对苏清倾感激涕零。“多谢鄞王妃救命之恩。” 苏清倾望着倒在血泊里,失去了生命迹象的狗头军师。心里冲刺着巨大的暗黑惶恐。 她杀人了。 苏嫣然毒她,庆国夫人三番两次欲置她于死地。 瑶光公主纵火烧她。 面对心肠歹毒的她们,苏清倾只是对她们小惩大诫。 然而这个狗头军师,平素丝毫没有对她有任何不敬,可是她却把他杀了。 第一次,苏清倾发现,生活在这个制度下的人,有许多身不由己的抉择。 为了保护挚爱。她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用无止尽的屠杀,却掩饰真相。这就是她未来要走的路。 苏清倾望着学大人,苍白的笑道,“学大人,你放心,我会让鄞王府尽快救出令郎,绝对不让学大人遭受无妄之灾。” 学大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鄞王妃仗义相助。” 苏清倾道,“学大人,适才苏清倾听到狗军师提及府上有一块能自如进出皇宫面见圣上的令牌……”苏清倾顿了顿,道,“瑞王秋后处斩,这段时日学大人的府上必然不得安宁。苏清倾有一个建议,不如学大人将令牌交由鄞王府掌管,瑞王余孽必对你死心而不在纠缠于你。待瑞王行刑后,鄞王府再将令牌完好无损的归还给学大人。不知学大人意下如何?” 学大人闻言,不假思索道,“如此甚好。鄞王殿下威名在外,瑞王余孽必不敢动他的念头。鄞王殿下是皇上最受宠的皇子,也不贪图这觐见皇上的机会。这令牌交给他保管。下官觉得再妥不过了。” 苏清倾舒了口气,笑道,“如此,明日鄞王府便大张旗鼓过来取这道令牌。” 学大人心知鄞王妃的用意,点头默许。 苏清倾匆匆离开了文渊阁。并没有直接回鄞王府,而是径直来到楚府。 楚樾楚洛见到苏清倾特别兴奋,楚洛调皮的打趣苏清倾,“姐姐,你这是回娘家省亲么?” 苏清倾脸色尤其凝重,开门见山道,“我有事求你们帮忙。” 楚樾立即意识到苏清倾所求非同寻常。将苏清倾拉到自己的房间,几个人这才商量着相关事宜。 苏清倾道,“明日我要去学大人府上取一件令牌,瑞王余孽也盯着这件令牌不放。此途必然凶险无比,所以苏清倾这次来,是想借将军府的力量,助我成功取得令牌。” 楚樾道,“妹妹放心,此事哥哥定然帮你。” 楚洛也道,“我也去。谁要是敢对姐姐不利,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苏清倾摸了摸楚洛的头,“你别去。留在家里陪母亲说说话。” 她其实是隐隐担忧,害怕此途太过凶险,楚洛年纪幼小,学艺不精,受到伤害。 楚洛虽然不服气,但是也只能听从安排了。 此刻的鄞王,因为担忧苏清倾在学堂里受欺负,所以来到国子监查看情况。 然而,国子监的先生告诉他,今儿鄞王妃并没有去学堂。 鄞王就十分纳闷。派遣时方立即调遣铁手营侍卫侦查苏清倾的动向。很快,铁手营来报:“爷,王妃今儿一早便去了文渊阁,从文渊阁出来以后径直去了楚府。” 鄞王与时方面面相觑。 良久的震撼后,鄞王颇为自责内疚道,“倾儿定然是不想去上学堂,又不想让本王失望,所以才骗本王的。” 在针对鄞王妃这个问题上从来与爷保持截然不同观点的时方,第一次与爷不谋而合。“小的也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暗卫接下来的话彻底推翻了他们观点。“爷,小的还打听到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话。”鄞王没好气道。什么时候他的人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那暗卫道,“小的听说,今儿瑞王的走狗,狗头军师也去了文渊阁。可是十分奇怪的是,直到下午关门时,独独不见他出来过。小的觉得事有蹊跷,翻进文渊阁里查看了一下,发现文渊阁的书架旁有一滴血迹。小的断言,那瑞王的走狗怕是遇害了。” 鄞王难以置信的望着暗卫。这个消息真正是把他彻底惊憾住了。 “可找到狗军师的尸体?”鄞王问。 暗卫郑重点头,“在文渊阁后院的灌木丛里,小的发现有动土的痕迹。于是小的将新土扒开,找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怎么死的?”鄞王问。 暗卫道,“一颗金针划破喉咙,导致流血过多致死。而且,尸体还有中毒的现象。” 鄞王颀长的身子晃了晃。时方面露疑色,上前搀扶住主子。 其实,他们都已经猜测到刺杀狗军师的凶手是谁了,只是一时半会难以接受罢。 毕竟在他们眼里,鄞王妃心性纯善,胸怀开阔。就连庆国公府和瑶光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于她,她也是一笑置之。 可是这次刺杀狗头军师的手段,可谓狠辣,大有斩草不留根的架势。 鄞王妃故意为之,这背后的目的必然不单纯。 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因为不想与她走到相互猜忌的地步,鄞王狠了狠心,痛下决心道,“本王知道了。此事本王自己会处理。” 言外之意,暗卫无需在继续侦查此事了。 回到鄞王府,鄞王情绪十分低落。 时方唉声叹气。爷对鄞王妃可是巴不得将一颗通透的心挖出来捧给她,王妃却瞒着爷做杀人放火的事情。爷能不伤心吗? “时方,王妃若是回府了,让她到书房来见本王。” “诺。” 鄞王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书房。 坐在书房里,陷入呆怔中。 苏清倾回到鄞王府时,时方冷着脸迎上前。“王妃,爷在书房里等你许久了。” 苏清倾瞥了眼时方,这家伙对他的主子还真是好的没话说。她这个鄞王妃,倘若让他家爷不开心了,时方也不会给她这个嫡妃一点好脸色看。 不过,因为摸透了时方的习性,苏清倾才能轻易的从他脸上攫取到殿下的喜怒哀乐。 看来,她的造孽相公肯定是发现她今儿没去学堂的事情了。 第255章 苏清倾识破瑞王的诡计,杀人灭口 翌日,苏清倾来到文渊阁。内务府大臣学渊兼文渊阁提举阁事,见到苏清倾,颇为惊疑。 “云祁自开国以来,从没有女子来到文渊阁。鄞王妃是第一个。”学大人笑道。 苏清倾才不管这些传统旧制,女人上图书馆充实自己的大脑在她的那个时代可是屡见不鲜的平常事。 苏清倾笑容可掬道,“学大人,前儿我相公考我兵法之道,苏清倾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被相公笑话了好一阵。所以这些日子,我想要头悬梁锥刺股的恶补一下军事兵法的学问,还请学大人能替我领路。” 苏清倾的手心里,紧紧的拽着血滴玉。 学大人笑道,“鄞王妃请跟下官过来。” 文渊阁的图书,额,比起苏清倾见过的图书室,可是小了许多。图书拍在书架上,一眼望到尽头。学大人将苏清倾带到兵法奇书的地方,道,“鄞王妃,你要找的书就在这儿了。” 苏清倾笑道,“多谢学大人了。学大人你先去忙吧。我就在这里翻阅,遇到深奥难懂的还请学大人替我释惑。” 学大人被苏清倾这种勤奋好学又谦虚的精神给吸引住了。笑意盎然道,“鄞王妃只管来问下官便是。下官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学大人走后,苏清倾走马观花的查看了许多图书,她想寻找的是血滴玉上面的字体。璃月曾经透露过,那是南储帝国的文字。苏清倾不知,在古代,前朝的书籍一般作为禁书被私藏起来。 苏清倾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反而是在角落里发现一间被封禁的屋子。苏清倾这才如醍醐灌顶,她要寻找的南储文字是不能明目张胆的摆在图书室里供人瞻观。 苏清倾重新找到学大人,故作漫不经意的问道,“学大人,传闻相公与南储帝国决战八年,连相公也夸南储帝国的将军用兵如神。不知这文渊阁里有没有南储的兵书?” 苏清倾还没有说完,学大人便紧张的环顾四周,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嘘——鄞王妃,请随我来。” 学大人将苏清倾带到被封禁的屋子前,小声道,“皇上已经下令,将前朝的书全部作为禁书烧掉。鄞王殿下觉得可惜,所以才令小的将其精髓部分保留下来。只是藏在这禁屋里,不许外人看到。鄞王妃既然问了,想必殿下已经知会过王妃,小的为王妃开门。你进去看便是。” 苏清倾懵了。没想到她随口一问,学大人就误会成是妖孽相公授意的。简直是瞎猫撞到死耗子。 学大人为苏清倾打开禁屋,苏清倾进去后,学大人又慌慌张张的掩上门。 苏清倾借着一盏暗黄的油灯,一眼瞥见自己踏遍铁鞋无觅处的南储字体。 兴高采烈的苏清倾几乎是扑过去的。 比瞎猫撞到死耗子更好运的是,苏清倾竟然翻到一本云祁南储双译文的兵书。 苏清倾拿出血滴玉,一个字一个字对比。 她记得敬妃身上那块血滴玉上镌刻着三个字,最后一个字是雪。苏清倾记得前两个字的模样,很快翻到答案。 这个答案让苏清倾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一个字体竟然是君,第二个是若,第三个是雪?所以合在一起,是墨君玄? 墨君玄不就是南储太子吗? 不就是相公的宿敌吗? 震惊过后,苏清倾又觉得令人匪夷所思。 因为按照敬妃的说法,这血滴玉是从相公身上掉下来的,就该是相公之物。这血滴玉上镌刻的名字应该是相公的才对。 相公才是真正的墨君玄。 那么外面那个假的墨君玄又是谁? 苏清倾准备翻阅第二枚血滴玉时,倏地听到外面有人来的声音。苏清倾赶紧藏好血滴玉,自己躲在门后面去。竖起耳朵聆听外面的声音。 “学大人!” 这声音低沉嘶哑,透着弑杀的狠厉。 苏清倾蹙眉,这声音好熟悉。待辨清声音主人时,苏清倾脸色煞白。整个人晃了晃,苏清倾抓紧书架才稳住了身子。 这时候听见学大人惶恐的声音,“狗军师……?” “学大人,听说你府上有先皇恩赐的自如进出皇宫的令牌,不知学大人可否借我家主子一用?”对方似乎掐住了学大人的咽喉。 学大人宁死不屈道,“下官从不涉党派之争。” “学大人,令郎半月前出行,至今未归。学大人还以为令郎贪玩,殊不知,令郎现在正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学大人脸色瞬间变白,“你——” 比学大人脸色更加煞白的,是苏清倾。 这名狗头军师,是瑞王爷的走狗。狗头军师不择手段想要拿到面见皇上的令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瑞王极有可能已经发现自己的清白身世,想要为自己洗脱冤屈。 如果让他得偿所愿,后果不堪设想。 苏清倾的欺君之罪,鄞王的假皇子身份,太后的包庇之罪。苏清倾只能想到一句话:呼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想到这些的后果,苏清倾似乎有了胆量。 苏清倾拉开禁屋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掩上它。然后蹑手蹑脚的绕过书架来到离狗军师最近的地方。转了转玉扳指。调整到让自己觉得最便捷使用的角度。 然后飞身上前,玉扳指在狗头军师的颈椎大动脉处使劲的一划,玉扳指的毒针便刺破狗头的肌肤,刺破他的血管。在他奋力推开苏清倾时,金针走穴,划出巨大的口子。瞬间,狗头军师脖子上鲜血汩汩的冒出来。 苏清倾被狗头军师一掌推开,秀丽娇小的身子腾空飞起来。重重的落在书架上,疼得她龇牙。 学大人离开狗头的桎梏,赶紧往后退避。 狗头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恶狠狠的瞪着苏清倾,“好狠毒的女人。” 苏清倾爬起来,眼里是弑杀的狠光。 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苏清倾为了她爱的人,必须将所有威胁到他的阴谋扼杀于摇篮中。 狗头军师挣扎着要跟苏清倾拼命,苏清倾冷冷道:“别挣扎了,你很快就会血尽而亡。走狗军师,你一生助纣为虐,自食其果。与人无尤。” 第254章 霸宠顽劣妃 想到他的心头宝就这样被那些胭脂俗粉联盟起来孤立她,他就心如刀割。 连一向对鄞王妃的腹黑挺不服气的时方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义愤填膺。“京城这些女人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她们哪里比得上我们的鄞王妃了?要才没才,要智商没智商。只会攻心斗。真是一群胭脂俗粉。哼,竟敢孤立我们的鄞王妃?” 鄞王颀长挺拔的身子霍地站起来,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火焰般,咬牙道,“时方,准备鄞王府的仪仗,本王要亲自去国子监迎接王妃回府。” 时方立即明白了爷的心意。 鄞王眼光忽然黯然,想起之前与王妃乘坐的銮轿,空间太小,不够新,不够奢华。不免皱眉,“时方,府里的銮轿有新的吗?” 时方气势磅礴道,“爷,小的就算是穷极王府财力,也要打造一座比皇后的凤辇还要奢华大气的銮轿。保证让全京城的人看到这座銮轿后对鄞王妃羡慕得五体投地。” 鄞王微楞,之前不是说王府的銮轿经年不用都废弃了吗? 死时方,心眼真多。 不过鄞王此刻也懒得跟他计较。 “去吧。”鄞王挥挥手,时方转身便走。 鄞王府仿佛接到了最高招募令,王府集结全力,以最高效的速度准备好了隆重的仪仗队伍。黄金打造的乌膳鞭,乌扇,黄伞等出行准备亮瞎人的眼。史上最大规模的亲王仪仗出炉,奢华的銮轿却用心的设计成浪漫的粉色系装扮。 当鄞王府的仪仗队停到国子监门口时,放学的学子们纷纷驻足观望。还有许多子民也一路追随着仪仗队观望,不断加入的子民,让仪仗队的规模堪称史无前例。 连皇上出行也没有这么多的子民拥护随行。 国子监的学子们议论纷纷,花熙珏一脸激情澎湃道:“鄞王殿下如此大动干戈的来国子监巡视,由此可见鄞王殿下爱才惜才的心意。若是将来能在鄞王麾下效劳,此生无憾也。” 然而很快花熙珏就被啪啪打脸。 当女子学堂的学子们三五成群的出来时,看到风华绝代的鄞王殿下,一个个眼冒红心,内心激动,却还要装作淑女一般矜持无比。 苏清倾最后一个走出来,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模样。 不小心撞到前面的学子,那姑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凶巴巴道,“苏九,你眼睛长后脑勺上了?” 苏清倾懒理她,掠过她身边就向大门口走来。 鄞王鹰瞳微眯,“时方,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是谁家的?没教养。” 时方激愤道,“爷,小的立即找人去把她的祖籍给挖出来。” 鄞王想了想,“把所有学子的档案资料都给本王找出来。” “诺。” 苏清倾瞥到鄞王府的仪仗,十分诧异。 以她对自家妖孽的了解,他的性格一向低调,今日这么大的排场还真是史无前例。 正当苏清倾发呆的时候,鄞王殿下忽然掀开骄帘,对着苏清倾招招手,俊美入铸的脸上是宠溺的笑庵,“爱妃,过来。” 卧槽…… 苏清倾终于明白妖孽的用心。 她最讨厌裙带关系,可是这妖孽相公巴不得在他脸上刻上她的名字。以宣告她的所有权。 苏清倾哭笑不得。 这妖孽宠起老婆来绝对是幼稚园级别的智商。 这时候所有学子都望着苏清倾,心里惊诧不已。 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假小子竟然是京城里那个闻名遐迩的神医——鄞王妃。 女人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传言,鄞王宠妻无度,她们一直以为,鄞王妃必然是胸大屁股翘的聘婷淑女,原来是这个学啥都拖后腿的愚蠢苏九。 鄞王的趣味是不是有些问题? 女人瞬间又重拾希望。毕竟连鄞王妃这样平庸的女人都能得到鄞王殿下的欢心,那么像她们这种要貌有貌要才有才的淑女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抓取到王爷的芳心? 苏清倾在短暂的怔仲后,意识到自己此刻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苏清倾环顾了眼四周,卧槽,这些个女人一个个摆着如狼似虎的表情,好像要一口生吞了她的妖孽相公似得。苏清倾瞬间就不高兴了。 卧槽,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 “相公。”苏清倾愉悦的跑过去。 鄞王殿下已经走下銮轿,亲自来迎接她。 两个人近了,鄞王一记摸头杀,宠溺的笑,然后霸道的将苏清倾抱上銮轿——瞬间让所有心怀不轨的女人梦想破灭。 原来鄞王殿下对鄞王妃如此宠爱。 回府的路上,苏清倾提议鄞王殿下漫步回府。 她说,两个人手牵手,比坐在銮轿里浪漫多了。 鄞王想也不想便应允了她。 苏清倾以一副走调的离谱的声腔唱着《最浪漫的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算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把我当做你手心的宝。 鄞王聆听着苏清倾的轻唱乐音,竟然被感动得泪眼潸然。 鄞王握着她的手,鄞王府的仪仗在敲锣打鼓中慢慢前行。而他二人,则随着子民,一起前行。 人群里,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瞪着銮轿。鄞王殿下环顾四周时,冷不防接到对方的眼神。那是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神。 鄞王的心不觉颤了下。 回到王府,鄞王匆匆找到时方,令道,“你去天牢走一趟,看看瑞王可还在牢中?” 时方郑重点头,“诺。” 苏清倾听见他二人的谈话,一时间心乱不已。 那个晚上,苏清倾不安的找出血滴玉,握在手心里发烫了,也没舍得松开。 凭直觉,血滴玉应该关系着相公的身世。可是她不认识血滴玉上面的字体,兴许明天可以去文渊阁走一趟,听说那里有海量图书,说不定可以查到血滴玉上雕刻的几个字体究竟是什么字。只要解开这几个字的秘密,指不定妖孽的身世就游刃而解。 那一夜,苏清倾不知为何彻底失眠了。 鄞王殿下似乎也是辗转难眠。 瑞王,这两个字如沉甸甸的负荷,不约而同的在他二人心底投下不好的影子。 第253章 璃月对鄞王解除误会 敛了不羁的态度,鄞王正襟危坐。此刻表情也变得凝重非常。 “九皇叔秋后处斩,再过几个月便要命丧黄泉了!”鄞王面无表情道。 璃月反唇相讥,“生死有命,不劳你担心。” 鄞王宽袖里的手握紧,幽深的眼神晦涩不明。却蔓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九皇叔是不是可以在将死之前,告诉本王当日那封举荐覆灭南储的血书是不是你写的?” 璃月面无表情的望着鄞王。反复咀嚼着此话的深意。没人知道此刻的他,心里已然起了惊涛骇浪。 “不是你么?”璃月淡淡的问。眸子里的巨大惊惑让鄞王有些失落。 难道是他弄错了? 鄞王站起来,负手而立。 “此事本王会查个水落石出。九皇叔。倘若此案与你有关,休怪皇侄我手下无情。本王会亲自送你上黄泉路的。” 璃月爬起来,与鄞王咫尺而立。他怔怔的望着他,“若不是我呢?” 鄞王道,“本王定然想方设法救你出天牢。不过,九皇叔自此以后怕是不能再过纨绔日子了。还是回到乡间去种田吧?” 璃月震惊非常。 鄞王最后瞥了眼“瑞王”,扬长而去。 璃月的目光,目送着他的背影走远。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方才颓靡的跌坐地上。 耳朵边,若冰的话言犹在耳。 若冰说,鄞王不似嗜血残杀的无良之辈。 若冰说,鄞王当初能对一个傻子如此惜命,他不信鄞王是滥杀无辜之辈。 可是他不信。 如今看来,自己对他成见太深。 如果鄞王不是覆灭南储的罪魁祸首,难道是他? 瑞王? 璃月脸色惨白,始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残酷现实。 倘若覆灭南储的是瑞王,是南储名正言顺的储君墨君玄,这样的南储,实在是太悲情了一点。 璃月望着天牢里那巴掌大的窗洞,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 当年,鄞王攻打南储,他以为他血腥残暴,才会发动一场耗时巨大的侵略战争。 从那一刻起,鄞王在他心里便烙印上了腹黑奸佞,嗜血残杀的伪君子的标签。 甚至让他忘却了,他们初相见时,兴趣相投,高谈阔论,俨然难觅知音。 君九渊,难道还是那个不改初心,胸怀天下的真英雄? 那么造成他们之间误会重重的罪魁祸首又是谁? 瑞王? 璃月不敢想。 倘若真是这样,他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墨君玄?他的亲哥哥? 璃月终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杀伐果决,是非分明,这才是璃月。 璃月从袖口里取出他随身携带的玉箫,悠扬婉转的萧声立刻传播出去。 入夜时分,飞雪用毒粉迷晕了天牢的侍卫,只身前来探望主子。 “殿下。”飞雪跪在牢门外。毕恭毕敬道,“不知殿下召唤飞雪前来,有何吩咐?” 璃月望着飞雪,她还是侠女的装扮。心里便知她并没有听自己的话离去。 不过,璃月此刻确实需要她。所以也不计较她的不听话。反而感激道,“飞雪,你没走,真是太好了。” 璃月语声哽凝。飞雪抬眸望着璃月,双眸里盛载着欣慰的神采。 “殿下,飞雪永远都是殿下的奴婢,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飞雪神采奕奕道。 璃月温煦笑道,“飞雪,我要你去查一下当年举荐覆灭南储那封血书的始作俑者是谁。此人应该不是君九渊。” 飞雪领命,铿然道,“属下定不负使命。” 璃月温暖如弦的声音响起,“保护好自己。” 飞雪点头,俏丽的脸蛋飞起一抹红晕。 国子监。女子学堂。 课间休息时,其他女人围绕着苏嫣然有说有笑,没有一个人搭理苏清倾。苏清倾一个人坐在一隅,手里拿着金针,调整了微微松弛的绣绷,然后钻心致至的绣起来。 其他学子的位置面前都是放着绣架,绣的是大副的图画,只有她用绣绷刺绣。 苏清倾觉得十分难堪,原来这个世上也有让学霸抓狂的时候。 绣针不听话,绣布也老是滑,苏清倾的手上刺了无数个针眼,可是倔强的她就是不肯放弃。 学子们远远的望着她,私底下窃窃私语,“瞧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鄞王殿下怎么对她那么好?” 声音不大不小,偏偏就传进了苏清倾的耳朵里。 苏嫣然冷冷的笑,即使知道她并非她们认知的那般笨手笨脚,然而也懒得替苏清倾解释。毕竟看到苏清倾吃瘪的模样,她心情就十分痛快。 原本就是个傻子,不过是命好攀了高枝。他日等她嫁给太子殿下后,她一定让她为现在的风光付出惨重的代价。 等到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后。到时候就连鄞王殿下也救不了她。 先生看不下去了,她走到苏清倾跟前,十分有耐心的替她讲解。苏清倾抓挠着头发,认命道,“先生。你讲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拿起金针刺绣的时候,它们就是不听我的使唤。” 先生也知道这是一项需要时间去实践的精细活,只能好言相劝,“慢慢来,别着急。” 鄞王殿下实在不放心苏清倾在学堂里的情况,遣了菱香拿着他的令牌过来询问国子监的凌大人。 凌大人正好奇鄞王殿下为何对那个顽劣不堪的苏九如此关心时,菱香老远就瞥见主子被人孤立的情景。柔肠百结的菱香没忍住立刻哽咽凝语:“王妃。”泪水滚豆子似得往下掉。 凌大人差点吓得魂儿都没了,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苏九居然是鄞王妃。 难怪鄞王死乞白赖的将她从男子学堂拽到女子学堂里去? 难怪他看着鄞王和苏九一脸基情满满的样子。 原来苏九是鄞王妃。 凌大人给菱香做出许多承诺,旨在希望菱香回府给鄞王殿下美言几句。 然并卵,菱香回府立即哭哭啼啼的向鄞王哭诉。“殿下,求求你把王妃接回来吧?王妃在学堂里被其他那些恶毒的女人孤立了。好可怜哦。” 鄞王听毕,真是肺都气炸了。 第252章 鄞王探访天牢,璃月生困惑 鄞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时候又听到苏清倾失意的声音,“相公,今儿倾儿去了女子学堂,才知道京城里的世家千金小姐们是多么的温柔似水,多么的端庄贤淑,多么的善解人意,多么的心灵手巧……可是倾儿却只会撒泼打滚,为施针救人还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与男子有肌肤接触,让相公颜面尽失。” 鄞王错愕,震惊不已。 原来今日他家傻子去女子学堂不高兴,是因为受刺激了? “相公,如果有一天,有一个比我温柔比我漂亮比我端庄比我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可劲儿的喜欢你,你会不会像当初怜悯傻子一样,慢慢的接受她,然后喜欢她,然后就冷落倾儿了?”苏清倾眨巴着莹润澄澈的翦水秋瞳问。 鄞王将她搂的更紧,“傻瓜,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女人比你美丽比你温存比你端庄……可是她们永远比不了我家倾儿这般济世为怀的仁心。而且我家倾儿的超强大脑完爆外面那群智障女人。本王疼爱我家倾儿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冷落你呢?倒是你,别被那群纨绔给欺骗了,冷落了相公才是。” 苏清倾搂着鄞王府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香吻。“相公,你真好。” 翌日。苏清倾无比自觉的去了学堂。 时方笑得花枝乱颤,主动的给爷准备好了晒太阳的一切配备。舒适的座椅和可口的点心。 然而鄞王却打不起精神来,表现出索然无味的样子。 时方纳闷的望着爷,之前王妃去了学堂,爷不是发自肺腑的很高兴么? “爷,你怎么啦?”时方小心翼翼的问。 鄞王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道,“时方,我家傻子上了一天女子学堂,回来以后就深刻反省了自己的缺点。本王原本以为她会因此更加厌学,谁知她动力更足。她说京城那些白富美能做的到的事情,她就不信她做不好。可是我家傻子的纤纤素手是拿银针救人的,是那群拿金针刺绣的女人能比的吗?你说我家傻子这么勤奋好学,会不会有一天把本王给落到后面去呢!” 时方叹口气。 爷纯粹是无病呻吟,好不好? “爷,你天纵之才,鄞王妃就是再努力个十年半载也是望尘莫及。”时方自觉这不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行为。 然而主子确是这么认定的。鄞王殿下叹口气道,“你就知道哄本王开心。像你这种只会溜须拍马的佞臣,本王就该杀了你。” 时方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爷,小的没有拍马屁。小的说的是实话。”一脸委屈的替自己辩解。 鄞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本王知道。本王告诉你吧,昨儿本王去了男子学堂,有意用孙子兵法十三篇为难我家傻子。可是你猜怎么着?” “爷,王妃一介女流,她当然回答不上爷的问题了。”时方不假思索道。 鄞王一巴掌拍在时方的脸上,动作却十分轻柔。“你错了,王妃对孙子兵法十三篇的感悟,可比你深刻多了。” 时方难以置信的瞪着鄞王,然后面无表情呐呐道,“又会医术,又会兵法,王妃她还让不让小的们活了?” 鄞王道,“你现在该明白本王的压力从何而来了吧。” 时方颇为同情的望着爷,“爷,早知如此,就不该娶王妃过门。” 鄞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门上,这会可是实打实的真的。“说什么混话呢?不娶王妃你想让本王当一辈子的孤家寡人吗?” 想了想,鄞王纠正时方的措辞,“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治好她的傻病。” 时方大汗…… 爷,你更绝! 鄞王心情烦躁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俊美入铸的脸上浮出一抹慧黠的笑意。“不行,本王得去找个智障聊聊寻找丢失的自信。” “爷,你要去哪儿?”时方跟上来。 鄞王瞄了他一眼,“去天牢。找瑞王聊天。寻求自我安慰。” 时方默然。 腹黑的鄞王殿下,看来被王妃刺激得不轻啊! “时方陪你去。”鄞王蹁挞而去,时方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天牢。 鄞王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最里间,这里历来都是是关押皇亲国戚的地方。 时方经常来天牢里查案,牢卒对他十分熟悉。对于鄞王殿下的身份,牢卒也猜到了几分。对鄞王的要求一呼百应。 “开门。”鄞王矗立在牢门前,好整以暇的望着席地而坐的囚犯。 牢卒立刻上前打开锁,鄞王便弯腰钻了进去。 “瑞王”,不,应该是说璃月席地而坐,见到鄞王殿下也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只是漠然疏离的望着他。 鄞王也不讲究,就地坐在他对面。 “看来牢里的生活过得挺不错。九皇叔不用整日里绞尽心思的去夺权篡位,想必日日睡得安宁。瞧这皮肤,可白嫩细腻多了。是不是,时方?”鄞王戏谑的打趣“瑞王”道。 时方眉眼抽了抽,心里腹诽道,宁得罪小人,别得罪鄞王。爷太腹黑了。明明瑞王是终日不见阳光,皮肤失去血色才导致这么白皙的吧? “君九渊,你来的目的不会是欣赏本王的皮肤来的吧?”璃月冷眼瞥着他,语气无温,不疾不徐,不吭不卑道。 鄞王微微错愕,不羁的笑道,“本王昨日被鄞王妃的睿智聪慧打败,今儿来九皇叔这里寻求一点自信。” 璃月特无语的瞪着他。 原来在他眼里,瑞王竟然是如此愚蠢的一个存在。 心里微微生怒,“君九渊,你凭什么认为你的智商比本王高?” 鄞王道,“九皇叔坐在牢房里,虽然风骨较之先前稍微傲娇点,然而九皇叔手脚上缚着粗重的铁链,便说明你是本王的手下败将。” 璃月不怒反笑。 “说吧,你来做什么?”璃月终究不是瑞王,习惯被鄞王牵着鼻子走。然后被鄞王气的血脉喷张,却无处诉苦。 对于鄞王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璃月一笑置之。 鄞王便觉得了无生趣起来。 第251章 被拽入女子学堂 苏清倾却体会不到她家妖孽的苦心。只是耷拉着脑袋望着那些抚琴的少女。 忽然目光落在前排首位的少女身上。那不是苏嫣然么? 苏清倾立刻想起自己和她的狗血史一般的爱恨情仇。一想到过往的非人生活,苏清倾就吓得差点尿遁。 “我不要留下来。” 苏清倾一只手拉着鄞王殿下的衣袖,使劲摇头,求他。 先生目光露出错愕,“这位学子为何不去男学堂?” 鄞王温柔宠溺的望着自己的心头宝,笑道,“本王才把她从男子学堂好不容易给请过来,先生莫不是又要把她还回去?” 先生满脸狐疑的望着鄞王殿下和这位有些娇小的学子,怎么看都觉得此二人之间洋溢着激情满满的味道。 鄞王不想被她误会,这才开口解释道,“先生,这位苏九乃本王的……” 还没说完,苏清倾一只手赶紧捂住他的嘴。 她生平最讨厌裙带关系,苏清倾道,“你可以走了,我留下来便是了。” 鄞王绕是无奈的望着自家媳妇。虽然很敬佩她拒绝裙带关系带来的优待,然而心里十分担忧她被先生虐待,被其他学子欺负。 虽然此担心有些多余。 苏清倾胆惶惶的瞥了眼学子们,惊觉到所有的女人此刻都花痴般的盯着自己的相公看。她们一个个看起来知书达理,端庄贤淑。哪里像她这般男不男女不女,跟个人妖似得。 苏清倾顿感危机重重,赶紧推了推自家妖孽,催促道:“你快走吧。以后就别来学堂了。”又低声的碎碎念道,“再不走,你家娘子的嫡妃地位不固。” 鄞王浅笑嫣然,呃,这傻子吃醋了。 为了让她安心,鄞王当场上演了一场最温馨最暧昧的摸头杀。“放学后记得早点回来。” 蕙质兰心的先生瞬间顿悟,这位苏九既然是鄞王府的人,莫非是…… 传言战神鄞王是个宠妻无度的妻奴。今儿一见,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先生立刻安抚鄞王殿下这颗记挂在媳妇身上不安的心,“殿下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拂她的。” 鄞王这才蹁挞而去。 苏清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莫名其妙的就湿润了。 “相公……”心里默默道。 相公对她好,她都记在心里了。 偏巧不巧,先生将苏清倾的座位安置在苏嫣然旁。苏嫣然原本还是巧兮倩兮美眸流转的淑女形象,然而待看清楚这个假小子就是自己恨不得喝她骨血的苏清倾后,美人的脸顿时就凝霜了。 苏清倾则循规蹈矩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前放着古琴,她尝试着拨弄了下。也不知道古时候的乐谱和她在二十一世纪学的是否一样。 她小时候倒是学过几年钢琴,不过后来一次KTV生涯断绝了她学习钢琴的道路。她在KTV嚎了一首好汉歌,回家以后她老妈就用十分哀怨的表情望着她,拉着她的手绝望道,“宝儿啦,妈妈觉得你的课外课程学的有点多啊。瞧把你累得,每天顶着一双黑眼圈。要不我们就剪掉一门课,你看怎样?” 那时候苏清倾觉得她妈第一次良心发现慈悯心起,激动得直点头。“老妈老妈,把跆拳道取消吧?班里练跆拳道的都是男孩子,只有我一个女孩子。同学们都笑话我。” 她妈斩钉截铁道,“那不成。妈让你练习跆拳道是为了让你有自卫能力的。再说了,老师们都说你在跆拳道上有天赋,说不定以后还拿国际大奖呢。要取消就取消钢琴吧,你看你唱歌五音不全,学了也没多大的前途。” 卧槽,苏清倾举起爪子,自慰能力不是用五指姑娘就能解决的事么?跟跆拳道有何关系? 直到腐女终于明白此自卫非彼自慰时,才放弃了抵抗老妈的念头。 苏清倾拨弄古琴的时候,那种对音乐的热情又迸发了出来。然而却收货了周遭女人群嘲的眼神。 卧槽,她就知道这群京城的白富美不是好惹的。适才鄞王殿下对她稍微有那么点暧昧,她们的眼神就跟碎毒了似得。现在她不就是临兴发挥了下古琴的“天赋”,这群白富美就如此鄙视她。 这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放学后,苏清倾无精打采的回到王府。 晚膳吃得味同嚼蜡。 鄞王殿下自知理亏,一个劲给她夹了她平素爱吃的美味佳肴,然而鄞王的殷勤丝毫没有得到苏清倾的善待。 苏清倾将他夹的菜堆在一边,双目涣散的扒着白米饭。 鄞王的食欲瞬间荡然无存。 有种罪恶深重的迷失感。 菱香带着苏清倾去沐浴更衣时,鄞王就坐在凉亭里伤春悲秋。“时方,你说本王是不是做错了?” 时方一语道破天机,“爷,你做的一点都没错。爷你仔细想想,为何鄞王妃去上男子学堂就兴高采烈的,心情大好。反而去上了女子学堂就失魂落魄,一脸的不开心?” 鄞王狐疑的瞪着时方,“你想说什么?” 时方舔了舔嘴唇,爷是变傻了还是变脆弱了。他表达得不够清晰明显吗? 鄞王妃在给爷您带绿帽子的路上策马奔腾呢! 鄞王内疚的表情瞬间布满阴霾。捏紧拳头愤愤然,“她敢喜欢本王以外的男人,本王就……” 时方竖起耳朵,想听爷的下文。 爷终于威武雄壮起来了。 “本王就阉了那滚蛋。” 时方无语…… 这关那混蛋什么事,说不定是鄞王妃单方面的犯花痴病乐不思蜀啊? 晚上,鄞王回到辞风院时,苏清倾已经躺在锦床上。瞳子瞪得铜铃般死死的盯着屋顶。 鄞王走过去,轻轻的叹了口气。 “倾儿,你如果实在不喜欢去学堂,为夫就不难为你了。” 苏清倾仿佛听见天方夜谭一般,死水微澜的眼睛动了动。望着鄞王,“夫君,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鄞王无奈道,“为夫不想看到倾儿不开心的样子。更不想看到倾儿寝食难安的样子。” 躺在床上将苏清倾轻轻的抱进怀里,“倾儿,为夫错了。” 苏清倾眼眸湿润,“相公,其实倾儿还是可以去学堂的。” 第250章 男人也可以很小人 “先……先……先生?”苏清倾受了惊吓,说话结巴,连小身板也颤了颤。 鄞王殿下立刻意识到自己对她太凶了点。本就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修罗王,再加上这么阴着脸吼她,她又是个柔弱小女子。万一吓坏她了怎么办? 调适了一下激愤的心情,鄞王尽量让自己淡定下来。再出口,声音温和了不少。 “苏九,你可是男孩子。怎么能喜欢男人呢?男人应该喜欢女人才对。”顿了顿,不动声色道,“既然苏九你喜欢男人,先生就不能再让你留在男子学堂里助长你的断袖之癖。先生我决定了,将你转到女子学堂去。” 苏九欲哭无泪。 “我不去。” 苏清倾死死的抱着书桌,强烈的抗议起来。 “为何不去?”鄞王声音冷戾非常。 苏清倾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你没听说过吗?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女人喜欢小鸡肚肠,苏九生平最讨厌跟女人打交道。” 鄞王傻眼。她这样歧视女人,难道她忘了自己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学子花熙珏立刻发表真知灼见,“先生,肯定是因为苏九他天生讨厌女人,所以才患有断袖之癖。” 鄞王狠戾的睨了眼花熙珏。你又知道什么了? 花熙珏慑于鄞王殿下的威严,立即噤声。 鄞王冷峻的目光再次移到苏清倾脸上,“换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声音冷厉非常。 苏清倾委屈得快哭了。这明明就是她拒绝去女子学堂的真正理由。为什么他不信? “听说女子学堂的课程特别难学。苏九学不会。”苏清倾泪眼婆娑道。 女子学堂不是学习女红就是女戒,光是想想都觉得十分恐怖。 鄞王唇角抽了抽,他家傻子为什么总是不走寻常路? 姑娘家宁愿混在男子学堂里学习深奥难懂的课程,也不要去女子学堂学习简单易学的刺绣女工? 既然如此,便让她知难而退就成。 “苏九,你身体娇弱,不宜习武。女子学堂的课程更适合你。”鄞王耐着性子与她讲道理。 苏清倾却可劲的摇头,“先生你错了,苏九虽然不能习武可是苏九的超强大脑完爆男子学堂所有学子。这里的课程,苏九学的很轻松。” 鄞王唇角再次抽了抽,超强大脑?完爆其他学子? 他家傻子这样自卖自夸好吗? 对于苏清倾死乞白赖的要留在男子学堂,鄞王殿下真想一巴掌呼过去,然后伶着她的后脖子直接丢到女子学堂去。 可是妻奴王爷哪里舍得对媳妇儿上手,略微沉吟,道,“苏九,你既如此自信。先生便考考你。倘若你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过了关……先生便同意你留在男子学堂。如何?” 苏清倾眼睛里绽放出一抹异彩。雀跃的点点头。“说话算数?” 鄞王没好气的望着她,她表现出来的强大自信刺痛了他的心。 好像,他一定会输给她似得? 鄞王暗忖,她是神医,医毒双绝,却不至于面面俱到?他就考考她女孩子最不擅长的兵法即可。 眼里飘过一抹慧黠奸佞的光芒,虽然这样做好像有些不厚道,不过为了让他家傻子回归正途,也只能这样了。 “孙子兵法十三篇是何道理?你讲来听听?”鄞王阴鸷着脸望着苏清倾。 苏清倾呆呆的望着他,他这道题,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之。可想而知,他是多么不想她留在男子学堂。 苏清倾弱弱道来,“计篇,作战篇,谋攻篇,形篇,势篇,虚实篇,军争篇,九变篇,行军篇。地形篇,九地篇,火攻篇,用间篇。分别讲述的是……” 背诵完毕怯怯的忙着鄞王。 鄞王眼底浮出一抹狐疑的眼光,说不惊异是假的。他可真是没想到,他家媳妇这么厉害,似乎远超他所知道的。 “先生,我可以留下来了吗?” 苏清倾扬着哀求的眼神可怜巴巴的问。 “不行。”鄞王不假思索道。完全不带商量的口吻,让苏清倾抓狂。 “不是你说的只要我答对了就可以留下来吗?”苏清倾特么无语道。 鄞王却道,“我反悔了。不行吗?” 苏清倾难以置信的瞪着自己的夫君,这个堂堂云祁第一战神王应该知道什么叫君子一诺千金吧? 可是他竟然大言不惭的出尔反尔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苏清倾没脾气道。 要不是她有错在先,她都想跟他干一架了。 哪只鄞王殿下却言之凿凿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天下不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有时候,君子也有难养的时候。所以,如果你以这个借口拒绝去上女子学堂,我会觉得这个理由很单薄。” 苏清倾无语凝噎。 “跟我走吧。”鄞王爆喝一声,苏清倾不得不跟在他身后,跨着脸苦大仇深的来到女子学堂。 “倾儿,去了女子学堂不可调皮顽劣。知道吗?”路上鄞王对她再三叮嘱。 “知道啦。”苏清倾没好气道。末了揶揄一句,“我哪里顽皮了,都是那些个先生资质平庸,又见不得学子的学问比他们好。心胸狭隘。所以才会被气倒的。” 鄞王驻足,转身望着嘀嘀咕咕的苏清倾,只觉又气又好笑。“倾儿,为夫觉得你装傻的时候更可爱。” 苏清倾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嘛,竟然让她装傻? 女子学堂和男子学堂比邻而居,只是隔着一道高墙,穿过高墙上的月洞门便到了。 广场上,几十名少女正在专心抚琴。少女们的手指血迹斑斑。 一位女先生手里拿着教鞭,静静的站立一旁,虎视眈眈的眼睛随时俯瞰着全局。 苏清倾吓得一下子抱住鄞王的大腿,“我不学。” 先生见到鄞王殿下过来,立刻迎上前。作揖行礼,“见过鄞王殿下。” “免礼。”鄞王笑容可掬的回礼道。 先生错愕,从前见过这位战神王一两次,都是紧绷着冷脸不苟言笑。今儿怎么如此平易近人? 鄞王望着自己的心头宝,想着要把她交到先生手上,免不了需要人照拂一下。对人家自然的亲和一点。 第249章 卧槽,新来的先生是鄞王 苏清倾白他一眼,“你心里怎么那么不健康啊?气倒了先生有什么好处?把先生们一个个都气倒了,谁替你们这些智障上课。” 花熙珏给其他几个好友使了使眼色,立刻,苏清倾的桌子就堆满了各种珠宝。 “苏九,这是我家祖传的通灵玉,你若赢了,就归你了。” “这是赤丹神珠,传说能脱胎换骨。你若赢了,我……我……也给你了。” “这是避尘珠。” “这是东珠。” …… 苏清倾望着璀璨夺目的珠宝,内心的坚守开始动摇。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如果我把这堂课的先生气走了,这些宝贝可都归我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学子们纷纷附和着。 苏清倾从他们幸灾乐祸的表情里就猜到这堂课的先生必然不是凡物。不过管他是谁,遇到她这个学霸应该都会败北而归。 当上课的锣鼓敲响时,其他学子似乎早已获悉内情,一个个收敛了顽劣之态。背着手正襟危坐。态度前所未有的端正。翘首以盼着先生的到来。 苏清倾心里万分纳闷,这新来的先生一堂课都没有上过,这群天朝的纨绔就如此畏惧他,想必早已是声名在外的大人物。 可是会是谁呢? 天朝的子民,只有谈到她家妖孽的时候才会闻风丧胆。可是他家妖孽才不会无聊到来教这群智障。那么还有谁能够跟她家的妖孽齐名? 苏清倾纳闷万分时,眸光瞥到窗外蹁挞而来的淡紫色的身影。眸光倏地一亮。 那绝对是侧颜杀。 因为他与国子监凌大人正在交头接耳,所以看不见他完整的脸庞。但是那身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怎么愈看愈像她家的妖孽? 苏清倾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真是她家妖孽来了? 鄞王殿下走进来时,全场安静得连颗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学子们用一副膜拜的表情望着大瑞王朝最具有威望的男子。闻名不如一见,鄞王殿下比传说中更美,更冷冽,更让人不寒而栗。 鄞王鹰隼的眸光扫过全场,惑世美瞳里蔓出一抹疑惑。 苏九呢? 凌大人用一副受宠若惊的口吻向学子们介绍鄞王殿下,“这位是云祁国的兵马大元帅君九渊,今天就由他暂替崔先生给您们传授玄修之道。希望你们好好珍惜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凌大人说完,偷觑了眼鄞王。他要求他匿名讳介绍他,凌大人颇为担心学子们不知他是鄞王殿下而冒冒失失的找他的麻烦。特别是那位顽劣异常的苏九。 学子们听到凌大人的介绍,出身名门世家的纨绔对君姓特别敏感,加上花熙珏早已识破君九渊就是当今的九王殿下,所以大家对他的身份都心知肚明。 只是,偏偏后排座的煞星不知他的来历,忽然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一边对小跟班道,“小跟班,不是崔慕白先生的课,本少爷不上了。我们出去玩吧。” 凌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这个煞星竟敢不将鄞王殿下放在眼里? “你,站住。”凌大人指着煞星气急败坏道。 煞星驻足,转过头来藐视着鄞王,“想我学习你的玄修课,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语毕全身射出冰寒之气。瞬间空气温度骤然下降,不多时天空飞起雪花。 “好冷啊。” “阿嚏……” 学子们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煞星望着鄞王,深邃的眸子里蔓出一抹傲娇的神采。 鄞王惑世美瞳里蔓出一抹狐疑。寒冰诀? 这可是苏璟寻的二徒弟寒冰专修的武术。 这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却有如此造诣,真是武学奇才。 鄞王爱才惜才,不忍让他难堪。遂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画,一道火龙刚钻出手掌便碎为火花,噼里啪啦的融掉了空中的雪花。 煞星惊愕非常,也许别人看不出来,可是他看得很清楚。先生用的是火龙决,而且能随意支配火龙。其修为,可谓登峰造极。 寒冰诀和火龙决练成后的相当长的时间,练武之人都没有办法游刃有余的支配蛟龙的属性。可是先生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碎掉蛟龙,自如掌握火龙决的威力。实在让人不敢小觑。 更让他震惊的是,寒冰诀火龙决是他祖师爷创立的独门绝技,后来分成两派,一派是他父王的师父苏璟寻师公。另一派因为心术不正被师公灭绝了。 这位先生的火龙决又是谁传授给他的呢? 难道他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人? 煞星对着鄞王,谦恭的行了礼。然后讪讪的坐回位置上。 苏清倾在桌子下,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也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学子们见识到鄞王的厉害,这才想起他们和苏九打得赌注。 花熙珏小声喝道,“苏九,出来!” 鄞王的目光循着花熙珏的目光望过去,这才发现他家傻子竟然蹲在桌子下。 鄞王漫步走到苏清倾的桌子前,幽幽道,“这位学子既然喜欢钻桌子,我便传授你一套缩骨功,如何?” 缩骨功? 尼玛,混在这群威武雄壮的男人堆里,她那娇小的身子还需要缩吗? “苏九对缩骨功不敢兴趣。”苏清倾怯怯道。 “哦,不知苏九对什么感兴趣?”鄞王眼角噙笑。 苏九,这名字他喜欢得紧。 苏清倾的凤,九王的九! “苏九喜欢男人。”苏清倾声如蚊呐。 尼玛,为了桌子上的珠宝,豁出去了。 鄞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不知苏九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鄞王磨牙。 苏清倾硬着头皮,“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喜欢。” 卧槽,其他学子顿时觉得起了一地鸡皮疙瘩。原来这个苏九有断袖之癖? “苏九,你出来!”鄞王怒喝。 他长得不好看吗?她竟然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苏清倾慢慢探出一个脑袋,怯生生的望着怒不可遏的鄞王殿下。 知道他生气,可是为了桌子上的珠宝,苏清倾决定先让他生会气,得到珠宝后再把他给哄回来。 第248章 王妃太顽劣,先生被气倒 苏清倾趴在手臂上,诞着口水,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笑得甜腻。 “呵呵呵……” 先生立即气结。 殴打先生,上课睡觉还梦呓。如此冥顽不灵的学子,今儿他就要把他撵出去。 先生背着手走到苏清倾面前,轻轻敲了敲书桌,“苏九?” 没反应。 先生脸都气青绿了,一脚踢在书桌上。苏清倾直觉天旋地转,仿佛地震了般。蓦地站起来,惊惶的吼叫起来,“地震,地震了?” 惹得学子们哄堂大笑。 苏清倾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这才发现根本没有地震。而是站在自己面前这位头发花甲的老男人在作怪。 “苏九?谁让你上课睡觉的?”先生没好气的问。 苏清倾想了想,十分认真道,“生物钟。” 先生傻眼,生物钟是个什么东西? 看先生懵逼的样子。苏清倾好心的解释道,“生物钟,就是生物生命活动的周期性节律。这种节律,经过长时期的适应,与自然界的节律如昼夜变化、四季变化等相一致。如:植物在每年的一定季节开花、结果,候鸟在每年的一定时间迁徙,都是生物钟的表现。”《摘自百度》 先生更加懵逼。但是又觉得苏清倾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不过这种道理分明就是显而易见的胡扯。 “苏九,你扰乱课堂纪律还诸多借口。先生就罚你做一道题。做不出来今天就别想回家。” 苏清倾道,“先生,是不是以后每天睡觉,就要惩罚做一个难题?” 先生面露笑意。“当然。如果你害怕的话就乖乖的遵守课堂秩序。” 苏清倾咽了咽口水,“先生请出题。” 先生一脸傲然道,“从一挨个加到一千,等于多少?” 学子们纷纷开始在纸上写算式…… 苏清倾望着旁边睡觉的煞星,一脚猛地踢在他的桌子腿上。 凭什么都是睡觉,先生只找她的麻烦? 傻煞星一脸盛怒的抬起头瞪着苏清倾,凶狠的眸光仿佛要吃掉苏清倾似得。 苏清倾指了指旁边的先生。“先生让你别睡觉了。先生说睡觉的学子必须做一道超级难的难题才能回家。先生问你,从一加到一千等于多少?” 煞星黑着脸的瞪着她,尼玛,竟敢忽悠他? 先生明明惩罚的是他,他竟敢拉他下水? “你是不是活腻了?”煞星威胁苏清倾。 苏清倾赶紧躲到先生背后,告状,“先生,你看,他扰乱课堂秩序却不接受你的惩罚。” 先生的脸立刻黑了。 虽然他是第一次来学堂上课,可是关于这个煞星的来历,他略有耳闻。 听说他根本不是云祁人士,一身寒气笼罩,即使纹丝不动,也能隔着老远的距离将人冻结成冰。 国子监教授武术的先生提前给他们打过招呼,千万别惹这个煞星。因为他连皇子们都不放在眼里,是个神秘来历的家伙。最好对他敬而远之。 先生不敢拿他开刷,只能杀鸡骇猴。而苏清倾,不幸的就成了这只鸡。 “苏九,你混淆是非,顽劣不堪,先生再罚你,面壁思过。直到你做出先生的题目为止。哼。”语毕拂袖而去。 苏清倾冲口而出,“五百五百。” 先生诧异非常,转身。难以置信的望着苏清倾。 “你说什么?” 苏清倾耐着性子再说了一次,“先生出的题目,答案是500500。” 先生震惊得半天说不出来来。 这个题目不难,但确是一道费时的题目。苏九怎能这么快就做出这道题目? 最后,他只能想出一种可能。 先生嗤笑道。“算你运气好。蒙对了。” 想必此题目苏九从前遇到过。先生如是想。 苏清倾递给他一个大白眼。所以说,不是她当学子的太傲娇,确实是先生们一个个资质平庸,偏偏还要摆谱,她看不惯啊看不惯。 “先生,你学识渊博,学生恰好有一题不会做?还请先生替苏九传道受业解惑。” 先生看见学生对他十分的服气,顿时眉开眼笑。 看来他出的这个题目,让苏九对他刮目相看了。 “你说。”依旧摆出一副恃才傲物的清高模样。 “一加到一百等于多少?”苏清倾问。 先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却故作镇静,“此题算式巨大,先生我要算一算。” 苏清倾笑道,“不如从现在起,你叫我一声先生。我交给你一个简便的方法。你可听好了。(首数+尾数)乘以总个数再除以2便可。” 先生的脸瞬间就跨了,学生们纷纷群嘲先生,“自己都是白痴,还来教我们?哈哈……” 先生气的……身子一颤,往后栽倒在地。 苏清倾立即飞奔上去,给他检查身体,舒口气道,“气急攻心,没事,醒来便好。” 鄞王殿下悉悉索索的来到国子监时,已近晌午。 国子监凌大人见到鄞王,如同见到救命稻草。 “殿下来的甚是时候。男子学堂新收了一个顽劣的学子,已经气倒了几名先生。微臣还请鄞王殿下能赏个薄面,亲自调教下这个顽劣的学子。微臣定当感激不尽。” 鄞王闻言,倒吸一口气。 他家媳妇那气死人不偿命的个性,搁谁身上都会吐血身亡。好在他一向淡定如斯,才能活到现在。 鄞王道。“凌大人客气了。如此本王便去会会这个学子。” 凌大人道,“下堂课便是崔慕白先生的玄修课。可崔先生有事远游去了。所以他的课暂时没有先生顶替。鄞王殿下你看……” “本王在崔慕白先生回来之前,暂时顶替他的位置。” 凌大人立即舒了口气。“鄞王殿下威震四海,有鄞王殿下坐镇,微臣心安也!” 学堂里,苏清倾因为气倒了先生颇为自责。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这些个先生,知识一个比一个浅薄,面子比知识更加浅薄。怎么为人师表的? “苏九。下堂课的先生,若是你能成功把他气走了,我这玉坠儿就归你了。” 从凌大人处跑回来的纨绔少爷,定远侯家的公子花熙珏跑到苏清倾跟前,解下玉带上的翡翠吊坠。神采飞扬道。 第247章 鄞王要秒杀情敌 当苏清倾离他们还有一定距离时,时方不放心的提醒爷,“爷,记住,从振夫纲,不能心软。” “相公!”苏清倾雀跃的跑过来。 鄞王殿下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对她一定要冷淡冷淡再冷淡,然而依旧瞬间崩塌。 看到她笑,他的嘴唇就情不自禁的飞扬起来。眼底流露出的宠溺无法掩饰。 时方偷偷睨了眼主子,看到他春风般温暖的笑庵瞬间泪奔。 爷注定这辈子是妻奴了。 爷注定这辈子无法翻身了。 所以他挖空心思替爷想的那些精辟意见都是徒劳无功。 时方扯了扯爷的衣袖,“爷,淡定,淡定……” 鄞王如醍醐灌顶,宠溺的表情立即切换成黑脸。 “咳……”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的望着自家媳妇。 “倾儿,今儿先生又教了什么课程?瞧把倾儿高兴的……”心里恨得牙痒痒,混在男学子的课堂里,她高兴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看到了好看的男人? 苏清倾被问懵了,雀跃的表情瞬间凝住。扬着脑袋想了办法,道,“今儿先生让我们学刺绣,双面蜀绣。” “哦,倾儿学会了?”某人耐着性子不动声色的询问着。 蜀绣,又是什么学问? 苏清倾摇摇头,“不会。”丝毫没有羞耻感。 某人眼眸一暗,不会你高兴什么? 苏清倾心虚的觑着鄞王,莫不是他怀疑她了吧? “相公,我饿了。”苏清倾摸着才从外面吃得快撑死的滚圆肚子,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摆出一副卖惨的表情。 得想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才成,不然让他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她的劣迹不透露出去才怪。 她今儿威武了,她把教他们算数的先生给气得当场吐血。如果夫君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怎么惩罚她。 还好他不知道她上的是男子学堂。 鄞王立即吩咐时方,“晚膳准备好没有?” 时方捶足顿胸…… 爷,王妃明明在撒谎。你看不出来吗?她嘴角的油还没有擦干净呢。 可是时方哪里敢当众得罪鄞王妃呢? 鄞王妃报复人的方式简直是变态,自从上次王妃说他肾阳亏虚向着不能人道的方向策马奔腾后,时方就觉得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腰酸腿软。 若不是爷及时点醒他,他这辈子估计就被王妃给毁了。 吃晚膳时,苏清倾望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却味同嚼蜡。 鄞王关心则乱,“倾儿,你的肠胃炎还没好么?” 苏清倾叹口气,“可能是吧!” 时方望着苏清倾,仿佛再说:鄞王妃你舍得这么欺骗对你无条件信任的爷么? 苏清倾其实也舍不得鄞王为她担心,但是她今儿闯了太多祸端。不能被他发现任何端倪。否则,她十个脖子都不够他砍的。 大概是做贼心虚,苏清倾这晚的表现特别好。 陷入温柔乡的某只妖孽,将苏清倾上男学堂的事情瞬间抛之脑后。 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躺在床上去了。 苏清倾觉得自己应该安全了。 因为鄞王殿下上床就两件事,享受和被享受。过程中绝对不会说其他的废话。直到入睡…… 然而苏清倾忘了,世事无绝对。 鄞王躺在床上,想着这么个娇媚风情的人儿混在男子学堂里,瞬间大脑充血。一骨碌爬起来坐着。 “倾儿,你告诉为夫,你今儿到底有没有……啊……哦……” 还没有说完,唇便被苏清倾的柔软给封住。 “相公,别说话,我想要你。” 这么主动这么狂野的苏清倾,鄞王无法拒绝。 然后,一夜沦陷在苏清倾的温柔乡里。 次日,腰酸腿软的醒来。这才发现枕边的小美人已经不知去向。 咬紧银牙,又被她暗算了。 不过,想到昨夜她那么风情万千的撩拔自己,他似乎又觉得不那么生气了。 唇角边勾勒出一抹邪恶的笑意,知道她在男子学堂,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她刻意躲避着他,那他还不能自己去找她? 给她一个惊喜! 更衣时,时方给鄞王找了许多套服饰出来,在时方看来,每一套都是那么的华丽恢宏,可是爷就是嫌弃,嫌弃。 时方实在不能了解,像爷这样风华绝代的男人,竟然还挑选衣服?还让不让其他男人活了? “时方,这件不错。” 时方傻眼。爷竟然钦点了一套淡紫纱衣? 从来都只穿黑,白,银三中颜色的爷,今天破天荒的选择了一件其他颜色的服饰。 虽然淡紫色纱衣看起来也很素,袖口裙摆却刺绣着瑰丽的祥云图案。爷穿上这身衣裳后,简直是鲜衣怒马,神采焕发,连日月也黯淡了几分。 果然是人靠衣装。 好看的男人再装扮一下,依然有质的飞跃。 时方只是觉得爷太做作了,道,“爷,你是去男子学堂,又不是去女子学堂。穿得这么隆重,也没女人欣赏啊?” 鄞王白了他一眼,“鄞王妃不是女人吗?” 时方脑子里浮出鄞王妃剑眉星目蜡黄面孔的模样,“她……”她这样的女人,王爷怎么穿都把她秒杀得无地自容。 “时方,本王待会去国子监拜见崔慕白先生。虽然本王与他素来没有交情,但是本王敬慕他的才华。他为我云祁培养出许多优秀的学子。对我云祁国功不可没。你去准备一份厚礼。本王要好好的拜见他一下。” 时方点头。“诺。” 国子监。 男子学堂。苏清倾坐在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教算数的鸿渊先生被苏清倾气的吐血,回家休养中。今儿换了个先生过来代课。 学子们看到新来的先生,纷纷朝后面的苏清倾投来一抹“你真行”的表情。然而。苏清倾睡着了。 尼玛,昨夜被那个妖孽折腾到一宿未睡,她真是太困了。 先生锐利的眼神扫过全场,然后冷声问道,“谁是苏九?” 教室里鸦雀无声。 先生怒道。“苏九,你给我站出来。我知道你顽劣。把鸿渊先生都给气倒了。如此顽劣的学子,我今儿就要教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先生说完,再环扫全场。依旧没人主动站出来。 这时候有个学子实在忍不住了,他指着苏清倾告诉先生,“他就是苏九!” 第246章 王妃上的男学堂,美男太多 璃月只是淡淡然笑道,“救不救我没关系。只是有一件事,璃月无法完成了。还请哥哥替璃月去完成。” “你说。” “鄞王君九渊,屠杀我南储子民,罪不可赦。哥哥既是南储太子墨君玄,就当替南储子民报仇雪恨。” 瑞王的眼底闪过一抹惊惶,只是稍纵即逝,便恢复了镇定。“弟弟放心,就算你不说,本王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璃月换上囚衣,席地而坐。 瑞王最后瞥了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璃月道,“快走吧。迷香粉药力足,药效短。别等他们醒来后怀疑到什么。” 瑞王便决绝的离去了。 那一夜,狂风大作,雷声阵阵,泼墨般的大雨,足足到天明时分,才慢慢停止。 鄞王府。 苏清倾一反先前的厌学心态,天色刚蒙蒙亮的时侯便起床了,端坐铜镜前给自己认真的化起妆来。 鄞王睡眼惺忪的坐在旁边,迷离恍惚的眼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苏清倾那对剑眉星目上。 本是千娇百媚的女儿家,硬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流里流气的纨绔。 偏偏苏清倾还不满足,还将不同颜色的胭脂粉和稀泥一般糊在自己脸上。 鄞王殿下体内的荷尔蒙在看到苏清倾那一张蜡黄微黑的脸蛋时瞬间消失殆尽。 “相公,你看倾儿的化妆技术怎样?”苏清倾嘚瑟的站起来,在鄞王面前飘然如蝴蝶纷飞,轻盈的转了一圈。 鄞王只想回到舒适温馨的大床上在舒舒服服的睡个回笼觉,极尽敷衍道,“嗯,好。” 苏清倾板起小脸,不悦道,“相公,你是不是还想睡觉?如果你想睡觉的话就去睡吧,倾儿不用人陪。” 鄞王立即正了正身子,迷糊的眼神瞬间绽放出日月同辉的盛世风华。“倾儿,为夫昨晚睡得很好。一点睡意都没有。” 苏清倾半信半疑。 吃过早膳后,鄞王亲自将苏清倾送到王府门口。 看到苏清倾兴高采烈的模样,鄞王就觉得将她送到学堂里去简直是太睿智的决定。 苏清倾前脚刚走,鄞王后脚就要回到辞风院里去睡觉。是时方死死的拽着他,“爷,你不能睡觉了。” “为何?”鄞王没好气道。 时方瞥了眼四周,确信没有鄞王妃的心腹在场,这才放下心来。一脸猜忌道,“爷,你想啊,学堂就算是要上女子自卫课程,也该每天不同样啊。鄞王妃怎么连着几天都是女扮男装上学堂?” 一语惊醒梦中人! 鄞王的睡意荡然无存。 俊美入铸的脸庞冷凝成霜。 “时方,你速速去国子监看看,王妃是否每天都去了学堂。” 时方点头,“嗯。”一副不负重托的郑重模样。 没多久,时方快马加鞭的跑了回来,“爷……” 听到时方慌里慌张的声音,鄞王的心立即悬了起来。 “怎样?”匆匆迎上前。 时方累得气踹嘘嘘道,“爷,国子监的凌大人说,鄞王妃并没有去国子监报道。整个女子学堂,也没有新生报道。” “什么?”鄞王脸色瞬黑。“那傻子每天早出晚归的,到底去哪儿鬼混了?” 时方望着焦灼如焚的爷,抠了抠后脑勺,“爷,小的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鄞王色厉内荏的一声爆喝,吓得时方一颤。 “凌大人说,女子学堂没有新生报道,但是男子学堂却在前几日收了一个资质不错的学子。” “哦?”鄞王魅惑无疆的俊脸上蔓出一抹激愤。宽袖里拳头握紧,骨节咔咔响。 时方退了退,爷生气了,他不想遭受这无妄之灾。 “她要是胆敢去了男子学堂,本王就打断她的腿。”性感迷人的薄唇蠕动了一下,声势骇人道。 这话,时方倒是不信的。 时方只是义愤填膺的附和主子,“对对对,如果鄞王妃真的不顾名节去上了男子学堂,每天跟一堆男生厮混在一起,这还成体统吗?她不要脸,爷还要脸呢?” 鄞王怒不可遏,“时方,可查到那名进入男子学堂的新学子的名字。” 时方顿了顿,道,“小的查过了。叫苏……”慧黠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爷。看到他肺部气炸裂的表情,时方就觉得有好戏看了。 果然,鄞王听到这第一个字就浑身炸毛了。“果真是傻子,进男子学堂还用真名,这不是纯心让本王丢脸吗?” 时方这才嘿嘿笑道,“爷,不是鄞王妃。他叫苏九……” “苏九?”鄞王呐呐道。 盛怒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慢慢消弭。 时方望着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主子,耷拉着脑袋暗暗叹气。 指望爷这辈子翻身农奴把歌唱,是不可能的了。 鄞王妃只要稍微表现出那么一点点爱意,爷就会彻底沦陷。 果不其然,鄞王激愤的俊脸瞬间切换成情痴,“时方,学堂里是不是有许多儒雅翩翩的俊男?” 时方内心奔溃,爷,这不是重点。 却还是坦诚布公道,“听说国子监男学堂的崔慕白先生,风雅似仙,清峻出尘。女子学堂里的姑娘们见到他都会激动得欢呼。” 鄞王脸上很难看。 时方望着找不着重点的爷,继续无情的刺激道,“小的还听说男学堂新招收了一个学子,全身蔓延出寒气,武学天赋极高,长得也是冷峻不凡,为人冷酷,被其他人当做煞星。学堂里不爱慕崔慕白的姑娘,都爱慕他去了。” 时方一口气说完,望着全身蔓出醋味的爷。 鄞王耀若星月的瞳子弥漫着一股子寒气。 “时方,去安排一下,本王明日去一趟国子监。” “诺。”时方有气无力道。 爷的迂回战术让时方对他彻底失去耐性了,按照时方的意思,爷要从振夫纲,就该简单粗暴,像在铁血沙场上对付敌人一样,一击必杀。只要爷狠狠的收拾王妃一次,他就不信王妃还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爷的底线,一次又一次。 傍晚时分,苏清倾兴高采烈的回到王府。 鄞王殿下一脸凛冽的站在大门口迎接她。时方看到苏清倾后心虚得直缩脖子。 第245章 王妃偷上男子学堂 鄞王府。 鄞王妃上学堂了,鄞王殿下惬意非凡的坐在庭院里晒太阳,石桌上摆着零食水果。 时方站在鄞王身后正体贴入微的给他捶背。 鄞王忽然想到了什么,惬意非凡的脸转为焦虑。“时方,你说本王的倾儿长得弱不禁风的模样,去了学堂会不会被人欺负?” 时方唇角抽了抽,爷,你想太多了? “爷,依小的看,鄞王妃不欺负别人就阿弥陀佛了。” 被时方一点醒,鄞王笑得一脸璀璨,“那就好。” 时方超级无语。 “爷,你这样会把王妃宠成混世魔王的。”时方好心提醒。 鄞王却不悦了,理直气壮道,“难不成让本王的倾儿被别人欺负了你才开心?” 时方一个劲渗汗。 “爷,小的可是打听过了,女子学堂一向和谐。没有打架斗殴的现象。你就放宽心吧。” 鄞王绷紧的神经这才略微舒缓。 时方又瓮声瓮气的说了句,“不过王妃去了就不敢保证了。” 鄞王再次脸黑。 傍晚时分,鄞王和时方庄严隆重的候在王府大门口迎接苏清倾放学归来。哪里知道,苏清倾女扮男装根本不敢堂而皇之的走正门,从鄞王府的狗洞里爬了进去,还没有来得及进去沐浴更衣,就被草丛里的蛐蛐叫声给吸引住了。于是忘却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在草丛里捉起蛐蛐来。 鄞王等候多时,结果王府侍卫却跑过来通知他,“殿下,鄞王妃在海棠园里捉蛐蛐呢。” 鄞王俊眉微凝,错愕非常,“捉蛐蛐?” 这是女孩子做的事情吗? 鄞王狐疑的眸光瞥向时方,“学堂也教女孩子捉蛐蛐?” 时方也满腹狐疑,“不会吧!这可是纨绔们爱做的事。” 当苏清倾拿着一筒子的蛐蛐兴高采烈的回到辞风院时,鄞王殿下刚从王府大门处折回来。看到苏清倾,整个人都懵了。 男扮女装不说,全身上下沾满泥土,发丝还凌乱不堪。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倾儿!” 苏清倾冷不防听见鄞王殿下的声音,吓得立即将蛐蛐藏在身后。 鄞王围绕苏清倾转了一圈,心里疑惑更甚。 “倾儿,你可千万别告诉为夫你上的是男子学堂?”鄞王一脸凛冽的质问道。 苏清倾抬眸望着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相公,我上的是女子学堂。今儿先生教我们女扮男装,这可是女子自卫术里最简单最容易掌握的技能。先生说,女子出门在外,若是懂得伪装自己,那会大大的降低被色狼侵犯的危险。” 鄞王和时方面面相觑。 鄞王半信半疑的问时方,“现在的女子学堂课程这么丰富了?” 时方想了想,道,“爷,小的听说女子学堂的先生学识渊博。能把女子的安全教育纳入课程实在是太明智了。你想啊,那些世家小姐,弱不禁风的,若是能懂最基本的自卫能力,也少让家人担忧啊。” 鄞王的疑惑一扫而光,笑道,“看来让倾儿去上学堂真是明智之举。” 苏清倾暗暗舒了口气。 月色朦胧,萧声缠绵悱恻。 城郊密林,飞雪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在自己的主子面前。“殿下唤属下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璃月停止吹箫,黑色的锦袍长长的拖在地上。金丝线刺绣的瑰丽妖冶的莲花在月光下泛着冷辉。 “飞雪,我的伪衣呢?” 飞雪望着月光下美得清峻绝伦的主子。嘴唇掀了掀,艰难道,“殿下是不是要……”眼眶湿润,却欲言又止。只是乖乖的从袖口里取出一锦盒,恭敬的递给璃月。 璃月未接锦盒,眸光如水清凉的投射在飞雪身上。良久,才黯然道,“飞雪,南储不复存在了,从今以后你是自由身了。” 璃月接过锦盒,踏步离去。 飞雪晶莹剔透的脸上,挂着两行绝望凄楚的泪水。蓦地转身,想要追上去告诉他,她的心意。然而哪里还有璃月的身影。 “殿下……” 飞雪难过的跌坐在地上,痛苦呢喃,“你明明知道飞雪的心意,偏偏视而不见。飞雪知道你是怕连累我,可是你知不知道。飞雪只有在你的身边,才叫真正的活着。你若去了,独留飞雪何用?” 短暂的黯然神伤后,飞雪振作了精神,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一步步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主子要走伪衣的目的,飞雪已经猜到。 他是要替那个人挡却灾难。 飞雪从来没有违背过主子的意思,可是这一次,飞雪不想听他的话了。 璃月一辈子都为南储殚精竭虑,一辈子都为他人行走奔波。可是他对不住他自己。因为他小小年纪,从没为自己活过一天。 天牢外。 精致伪装过的的璃月拖着黑色的锦袍,一步步走近天牢门口。 守卫天牢的士兵望着盛气凌人的“瑞王”,眼睛里盛载着困惑。 “瑞王?” 他们十分好奇,怎么天牢里有一个瑞王,天牢外还有一个瑞王? 璃月大手一挥,衣袖里的毒粉立刻漫天飞舞,很快侍卫们纷纷晕倒在地。 天牢里,瑞王望着忽然倒地的牢卒,惊愕的望着入口处。却看见“瑞王”蹁挞而来。 “璃月,是你吗?”瑞王藏不住心底的狂喜,眼里绽住异彩。 只有璃月,才有如此天衣无缝的伪装技术。 只是如此凛冽暗黑系的璃月,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传言,南储太子“墨君玄”,腹黑奸佞,医毒双绝。瑞王从来没有将传说中的墨君玄和温煦无害的璃月联系起来。 今日见到如此霸气威严的璃月,不得不信。 璃月走到牢门前,大手在铁锁上轻轻一抚锁立刻融合为液体。 瑞王暗骇,难怪聪慧腹黑如鄞王,也只能和璃月打个平手。璃月医毒双绝,身怀绝学,玄力顶级,不能小觑。 可怜的鄞王,还以为他的对手是南储太子墨君玄。他怎么会知道,墨君玄根本就活在传说中。 “换上我的衣服,你出去。”璃月站在瑞王面前,眼神无比的坚定道。 瑞王愣了愣,内疚一闪而逝。摸了摸鼻子,无限悲凉道,“璃月,哥哥谢谢你了。你放心,哥哥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第244章 神秘少年 苏清倾吓得从椅子上跌坐在地上,惹得满堂学子哄堂大笑。 苏清倾狼狈的爬起来,望着旁边的罪魁祸首。虽然他是趴在书桌上,看不到他的尊容,但是他一袭黑色锦衣,却蔓延出冷冽气息。 崔慕白神情清淡的望着苏清倾,他对学子的综合素质要求甚高。苏清倾虽然有很高的文学素养,然而若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会被他看不起的。 苏清倾从小到大都是学霸一枚,从前都是同学们巴结她,满足她极大的虚荣心。今儿却破天荒被学子群嘲,那种从云端跌落到谷底的落差让她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 所以为了扳回自己的颜面,苏清倾豁出去了。 一只脚大力的劈在他的书桌上,发出震天动地的一声响。 学子们顿时瞠目结舌,一个个为苏清倾捏了把汗。 “他”若是知道“他”得罪的人是谁时,肯定会吓得尿遁。连先生都不敢管的煞星,这个初来乍到的愣头青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动挑衅他。 “滚!”书桌上瓮声瓮气的传来修罗阎王一般可怖的人声音。 苏清倾却执拗的杠上了,一脸傲然,“这个位置我看上了。你要是不喜欢有人坐你旁边,你就自己滚远点。” 苏清倾说完,再次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只是,苏清倾明显感受到,周遭的空气特别的寒冷。那是一种明显与季节不同的寒冷。苏清倾稍微坚持了一会,便觉得冷得彻骨。 苏清倾蹙眉,这个人莫非是个冰块?不但气息阴冷,全身还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折实让人不寒而栗。 意识到这个煞星正在用某种很有风度的方式对抗自己坐在这儿,苏清倾的牛脾气就上来了。 忽然离开位置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一,二……”老娘数到二百声,绝逼出汗。 学子们纷纷咋舌……对新来的学子简直是刮目相看。 看起来柔弱无骨的模样,原来小身板藏着大能量。竟然这么有底气跟煞星对抗? 原来只是因为她智商爆表? 崔慕白眼底噙笑,对苏清倾宛若小强一般顽强的精神给撼动了。 趴在桌子上的煞星可能也被苏清倾的韧劲给征服了,睡眼惺忪的抬起脑袋。冷森森的望着苏清倾。 他想看看这个公然对抗他的人长什么样子?然而,看到他细皮嫩肉的模样,阴鸷的瞳子立即蔓出一抹狐疑。 这小东西哪里来的勇气与他对峙? 苏清倾爬起来,倨傲的瞪着他,又倔强的坐在他旁边。 其实,看到他的脸,苏清倾有些惊着了。 俊逸出尘之余,却又带着一抹飞扬跋扈的青春气息。 霸气侧漏之余,而又带着一抹风雅不羁之态。 总之,就是一个几乎可以和璃月媲美的男人。 “喂,我叫苏九,你叫什么名字?”苏清倾友好的伸出手。 奈何人家根本不理“他”。只是冷冰冰道,“跟我的小跟班比试一场,赢了许你坐我旁边。小跟班——” 话音刚落,煞星前面坐着的一个少年立刻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少爷,我在这里,有何吩咐?” 苏清倾噘嘴,这少年看起来比她还小一头。 特别是那少年转过头来望着苏清倾时,脸上还挂着生无可恋的表情。 估计跟了这么个不近人情的主子,内心也十分奔溃。 “少爷,比试什么啊?”少年弱弱的问。 苏清倾听着她故意拿捏着喉咙发出的粗哑的声音。忍俊不禁。 卧槽,原来这煞星的跟班是个姑娘! 煞星没好气道,“你没脑子啊,自己想啊!” 那少年挥舞着拳头对着主子龇牙咧嘴的做着鬼动作,看起来已经被主子的坏脾气折磨得濒临奔溃。 煞星冷冰冰的声音传出来,“你找死。” 小跟班立刻停止做鬼动作。没脾气的望着苏清倾,双眼笑成一对月牙,“我叫寒枝。” 苏清倾道,“我叫苏九。” 两个人竟然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寒枝白了眼自己的少爷,生无可恋道,“少爷,要不我和苏九比试斗蛐蛐怎样?” 斗蛐蛐? 苏清倾觉得新鲜。“我赞成。” 煞星惫懒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寒枝,“这种不用出力气不用出智商的主意本——少爷还需要你去比吗?” 寒枝撅起樱桃红唇,小声嘟哝道,“少爷,你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会交不到朋友的。我看苏九不错,不如就让他坐你旁边吧!” “废话真多。还不去斗蛐蛐?” 煞星怒吼,寒气逼人。寒枝立即拉着苏清倾往门外走。 “走走走,我们去找蛐蛐。” 两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趴在草丛里寻找蛐蛐,苏清倾还是第一次捉蛐蛐,感觉新鲜,激情澎湃。 寒枝很快就抓到四五只,苏清倾依旧两手空空。苏清倾便可劲的策反寒枝,“寒枝,你家少爷如果一直这样独来独往,不交朋友,很容易患心理疾病的。譬如抑郁症,狂躁症,躁郁症,自闭症,泛虑症,恐慌症,强迫症,精神分裂症……” 寒枝密扇般的睫毛扑簌簌的一扇,脸上划过一抹焦虑。忽然将手上的蛐蛐分给了苏九,“苏九。来,我们来比试。看看谁的蛐蛐儿厉害。” 苏清倾的蛐蛐却被寒枝的打得落荒而逃。 苏清倾似乎心不在焉,继续策反,“寒枝,你家主子要是得不到及时治疗,以后可能会做出一些异于常人的举动。” 寒枝胆战心惊的望着苏清倾,“什么……什么举动?” 苏清倾想了想,扬起认真的脸蛋。“如果他一直不交女朋友,可能以后对女人会冷淡,说不定一个躁郁作祟,挥刀自宫……” 寒枝吓得一颤,将手里的蛐蛐跟苏清倾对换。 “苏九,我让你赢。因为只有你有胆量坐在我家少爷身边。你救救他,千万别让他得什么躁郁症……” 苏清倾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辜负你所托。” 回到学堂里,苏清倾堂而皇之的坐在煞星的旁边。 煞星愤懑的眼神瞪着自己的小跟班,“你输了?”一种要把人挫骨扬灰的盛气凌人的气势。 寒枝怯怯的点头。 “怎么输的?”煞星问。 狐疑的目光移到嘚瑟的苏清倾身上。 寒枝不敢诚实道来,煞星忽然震彻怒吼,“说。” 寒枝便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少爷,你再这样孤僻下去,你的心理就会出问题。万一你不小心得了躁郁症挥刀自宫了怎么办?” 傻子瞠目结舌。良久,有气无力的瞪着寒枝,“谁告诉你这些的?” 寒枝指着苏清倾…… 苏清倾拿起书桌上的论语遮住了大半张脸。 煞星鹰瞳紧缩,射出一抹嗜血的光芒。 苏清倾怯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输了比试,就得让我坐这儿。不能再找我麻烦,否则有失风度?” 他竟然被噎得无力反驳。 第243章 牛逼先生遇到牛叉学子 古代女子,未婚先孕,死路一条。 苏清倾能想到的,就是替明月拿掉胎儿,保守秘密。就是不知明月想法是否与她不谋而合? 哪只明月竟然梨花带雨的哭诉道,“鄞王妃,若是你能在鄞王殿下面前替瑞王美言几句,鄞王必然愿意搭救瑞王出苦海。” 苏清倾心里黯惊,原来明月竟然是这样想的:救出瑞王后与他成亲,便可以掩饰她与他暗通款曲的丑事。对她而言,不失为妙计。 只是这请求,可是太难为人。 她怎么知道,瑞王活,鄞王便危也。 苏清倾果断拒绝道,“明月,云祁女子不涉朝堂之事。你不知道吗?” 明月却执拗负气道,“鄞王妃金銮殿上指证瑞王为假皇子,早已涉了朝堂。鄞王妃不愿意帮助明月便罢了,何苦寻找搪塞的理由?” 竟然有一丝迁怒她的韵味! 苏清倾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她,“你为救瑞王,不惜对我苦苦相逼,明月,你实话告诉我,这又是何缘由?” 明月小脸一颤,故作平静道,“自上元节与他交心以后,明月便不可自拔的喜欢上瑞王了。” 苏清倾绝望的闭目。“只怕不仅仅是交心吧?明月,可有交身?” 明月嗫嚅道,“我……我……”最后在苏清倾笃定的眼神下埋下头。 “你回去吧。此事容我再想想。”苏清倾朝她挥挥手。 明月走后,菱香走过来,不解的询问道,“王妃,你是不是想要帮她?” 苏清倾叹口气,有些自责,“若不是我糊涂,组织什么上元节郊游活动,让瑞王钻了空子。怎么会让明月失身于他?” 她确实想帮她,但是绝对不是拯救瑞王出狱这种方式。 鄞王端着醪糟粉子进来时,明显感觉到室内气氛特别压抑。 心里恨得牙痒痒,早知道明月会影响苏清倾的心境,不利于她病体康复,他就不该心软,让苏清倾见她。 苏清倾望着一大碗晶莹剔透的糯米粉子,脸上浮出内疚的笑容,“相公,我好像忘记了,肠胃炎病人不宜吃糯米这种不易消化的食物。” 鄞王殿下的俊脸一阵青一阵白。 这时候才恍悟过来,他被自家媳妇给忽悠了。 “苏清倾,病好以后,立刻去国子监。”气得鄞王浑身炸毛。 苏清倾为了躲避去国子监,装病许久。每日里被鄞王逼迫着吃一些流质清粥,可谓餐餐食不裹腹。最后苏清倾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就痛下狠心,“不就是去国子监吗?去就去。” 鄞王和时方顿觉革命成功了。就差拿鞭炮出来庆贺一下。 苏清倾第一天去上学堂时,起了个大早。穿上锦衣玉带,摇着玉扇,一副公子哥的模样,风雅不羁,华贵清奇。 在鄞王殿下还在沉睡时,苏清倾便已经偷偷摸摸溜出了鄞王府。 鄞王的意思,原本是让她去国子监的女子学堂学女戒,还有女红之类的。可是让苏清倾静下心来学刺绣,那还不如杀了她。 所以,她就自作主张的,女扮男装去了男子学堂。 苏清倾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吃了豆浆油条狗肉包子,这才悉悉索索的来到国子监的男子学堂。 国子监的先生,是云祁赫赫有名的文武状元郎——崔慕白先生。年约三十五岁,却长得清峻不凡,儒雅出尘。 崔慕白先生正在给学子们讲解《论语》,苏清倾从后门推门而入时。崔慕白锐利的目光立即锁在鬼鬼祟祟的苏清倾身上。 所有的学子不约而同的望着苏清倾—— 苏清倾有点囧。杵在那儿嘿嘿的干笑着。 崔慕白丢了手里的书,疑惑的走近苏清倾,“学堂里并没有收新生,你又是谁?谁让你来的?” 苏清倾楞楞的望着崔慕白,先生长得养眼,在这里学习应该不枯燥吧? “学生苏九,拜见先生。”苏清倾粗着嗓子,赶紧给崔慕白作揖敬礼。 崔慕白却一脸傲然,摆摆手冷声道,“你先别着急拜先生。我崔慕白的学堂,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遇到个恃才傲物的主了。 苏清倾抬起头,一本正经道,“哟,先生真合苏九的胃口,我苏九的先生,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 崔慕白望着娟狂不羁的苏清倾,眼底噙笑。“光凭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回答上我出的难题,再来找我吧。” 苏清倾伸手请道,“先生你随便出,苏九若是回答不上来,立马掉头就走。” 崔慕白嗤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回答不上来,立即走人” 苏清倾“呵呵”两声,“先生,若是学生出的难题,先生回答不上来,可别哭鼻子哦!” 崔慕白朗声大笑。 清峻的目光扫过学堂里的学子们,崔慕白也并非想要真正将苏清倾拒之门外,只不过是想考考“他”的资质。倘若优于这些在座的学子,他也会欣然的收下“他”。 遂仰头凝诵道,“子曰:“饭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眸光瞥向苏清倾,悠悠道,“苏九,你切解析一下它的涵义。” 苏清倾浓郁的叹了口气。 还以为是什么高深的学问,竟然是她初中就学过的《论语》篇。 其他学子都觉此文深奥,因为他们大概还没有学到这个篇章。都翘首望着苏清倾。 因为苏清倾久久回答不上来,崔慕白原本铮亮的眸子黯然了下去。“你还是走吧。我不想再收资质平庸之辈了。” 苏清倾白了他一眼,“会背论语就不是资质平庸之辈吗?” 这种认知简直刷新人的三观。 崔慕白错愕,黯然的眸子又从新燃起希望。 只听苏清倾惫懒的背诵道:“孔子说:“我整天吃五谷杂粮,喝冷水,弯着胳膊做枕头,也自得其乐。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富贵,我把它看作天上的浮云。”” 背诵完毕,苏清倾拿眼瞄着崔慕白。 看他十分欣慰,苏清倾就屁颠屁颠的走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擅自做主,一屁股坐了下去。 “滚——” 旁边座位上,一个学子正趴在书桌上睡觉。冷不防吼出一声,冷冽渗人。 第242章 磨人的妖精,明月的丑闻 鄞王担忧不止,“为夫让时方请太医来。” 苏清倾道,“你忘了我自己都是医者吗?” “医不自治。你还是好好休息。”鄞王道。 苏清倾这场急性肠胃炎,来势凶猛,病去如抽丝。 高烧四天,除却第一夜,之后的每一天,鄞王殿下都是衣不解带的守护着她。按照她说的方式给她物理降温。 偏偏,苏清倾是个生病也不消停,是个十足磨人的小妖精。 每次鄞王殿下把她剥光了丢进浴桶里,她都会扬着红彤彤的脸蛋,可劲的卖萌,“相公,你想要吗?要不试一次,万一做了有氧运动,累得出汗了,说不定烧就自己退了。” 鄞王真是用了洪荒之力才把自己给彻底克制住。磨牙,“想,但是得等你养好病体后。” 苏清倾不依不饶,“万一我病体康健以后,大姨妈就来了呢?” 大姨妈是个什么东西?鄞王颇费了一番心思才猜测出来。 “本王能忍。”咬咬牙,言不由衷道。 苏清倾的手指不安分的在他胸前点了点,“相公,要不苏清倾用五指姑娘帮帮你?” 鄞王再次竭尽心力几欲才思枯竭,方才猜出五指姑娘是什么玩意。顿时觉得自家媳妇太不纯情了。 太后的提议,再次浮上脑海。 “咳——”鄞王清了清嗓子,“倾儿,皇奶奶说,世家的千金小姐都进过国子监,从前你在庆国公府,庆国夫人不太待见你。使你失去了学习的机会。如今你是我鄞王妃的明珠,自然不能错过去国子监熏陶自己的机会,你看——” 卧槽,心虚个毛。 鄞王觉得自己手心出汗了。 苏清倾一听要让她去国子监学习,顿时炸毛。 上辈子,她三岁会背古诗,她那个文盲老妈就觉得她是神童,对她寄予厚望。篡改她的年龄,让她五岁上了一年级,大学毕业后,硕博连读五年,成功拿到博士后学位。妥妥人生赢家。 她就是典型的被虎妈荼害成学霸的女神经! 其实她适合当屌丝。没事上上网吧,看看漫画,蹲在宿舍看大片。 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涯好不容易结束了,尼玛她穿越了。 穿越过来竟然又遇到个虎相公,挖空心思想让她上学堂? 卧槽,她堂堂博士后还需要上这幼稚园不如的女子学堂吗? 卧槽,侮辱她智商。 “不去,死也不去。”苏清倾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鄞王望着她发呆,想过她会拒绝,可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强烈。 苏清倾望着鄞王,忽然稀里哗啦的干呕起来。 鄞王吓坏了,还以为她是因为太激动而导致了身体产生不适的反应。立刻妥协,“好好好,你不去学堂就不去。为夫不勉强你了。” 苏清倾干呕一阵,戛然而止。 “相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鄞王傻眼。他家傻子的演技可比京城里的戏子们强太多了。 第五天,苏清倾高烧退去。 虽然精神略微差些,但是有了些食欲,能喝一些清粥了。 鄞王很是替苏清倾高兴。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西凉明月公主来访。 菱香告知苏清倾这个消息后,苏清倾很是诧异。“歆月,朔月没来吗?” 菱香点头,道,“明月公主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苏清倾刚要吩咐菱香把她带进来,鄞王殿下却霸气否决,“菱香,去告诉明月,就说鄞王妃身子欠安。今儿不见客。明儿,后儿都不见客。鄞王妃需要好好调理身子,不想被人打扰。” 菱香便转身向外走去。还是苏清倾喝住了她,“菱香,明月一个人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是医者,怎么对求见的人拒而不见呢?” 菱香便十分为难的望着殿下。 鄞王绕是无奈的望着苏清倾,“倾儿,为夫不许你生病期间给人看病。为夫要你好好养病。难道你想让为夫继续彻夜难眠,日日夜夜为你心惊胆战吗?” 苏清倾呆呆的望着鄞王,这几日,他有多着急,她都看在了眼里。 她轻轻的投入他的怀里,抱着他,深情呢喃,“相公,辛苦你了。” 她这么温软的脾气,瞬间融化了他的心。 他抱紧她,将她使劲的搂入怀中。 “只要你健康无恙,为夫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只要想到她高烧不退时,他握着她的手,随时有一种无力掌控她的无力感,那种巨大的惶恐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菱香微笑着离去,替他们将门掩上了。 “相公,让明月进来吧。你若不放心,你便坐在旁边监督着苏清倾。苏清倾保证不会累到自己的。”苏清倾的杀手锏,卖萌,再卖萌。 鄞王望着乖巧柔顺的苏清倾,叹口气,点点头。 然后懊恼不已,为何他家傻子只要一求他,他这固若金汤的城池都会被她攻破坍塌? 太没原则和底线了。 菱香将明月带上来时,明月穿着略微宽大的留仙裙。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神色忐忑。 苏清倾斜靠美人靠上,目光落在明月的双手上。 美人靠旁边,赫然坐着一庞然大物,鄞王殿下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自己修长如玉的指甲。 明月看到苏清倾时。原本眼底流泻出一抹激动的光芒。然而下一秒,瞥到一旁当监工的鄞王殿下,明月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苏清倾忽然将目光瞥向鄞王,撒娇,“相公,倾儿忽然饿了。好想吃你那天做的醪糟粉子?” 鄞王闻言,拨弄指甲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激动的望着苏清倾,“倾儿,你想吃东西了?” 然后,颀长如玉的身子风风火火的飘走了。 他家媳妇儿难得胃口大开,当然得好好伺候着。 鄞王殿下就这样被无情的媳妇给忽悠走了。苏清倾目光回到明月身上,“明月,说吧,你找我何事?” 明月澄澈秋瞳立刻弥漫出水雾。扑通一声就给苏清倾跪了下去。 “鄞王妃,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吧!” 苏清倾眸光微暗,明月肚子微微隆起,脸上泛着母爱的光辉,别人是看不出来,可是她身为医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明月,你想让我怎么救你?”苏清倾黯然。 第241章 时方释怀,鄞王重振夫纲 鄞王望着神色晦暗的时方,勾勾手指头示意他靠近自己。时方便倾身上前,“爷!” 心情不好,语气不佳。一副生无可恋的死样子。 鄞王拍拍他的后脑勺,“你是不是得罪王妃了?” 时方不解其意,迷迷糊糊的反省自己,“没有啊!” 既然没有得罪他的宝贝疙瘩,那他就替他讨个公道。“时方,你打小就脸色蜡黄,舌苔红腻。”目光瞪着心虚的苏清倾,苏清倾心不在焉的夹菜,结果夹到一颗小青椒,吃进嘴里顿时火烧火燎的辣。 “啊——吐——” 鄞王赶紧替苏清倾倒了杯开水,本就不会伺候人的主子,加上心里着急,只顾着往苏清倾嘴里倒水,只想着早点灭掉她嘴里的火气。哪里知道,滚烫的开水进了苏清倾的嘴巴,又被一口喷了出来。 “啊,烫死我啦。烫死我拉。” 还是菱香赶紧倒了温开水,给苏清倾漱口。 劫后余生的苏清倾,没好气的坐在那儿,苦大仇深的瞪着两个男人。 “倾儿,相公好像还有点事要处理,你慢慢吃啊。”鄞王站起来拔腿开溜。 时方丈二摸不着头脑,只是觉得鄞王妃好像很生气,害怕她的无名怒火烧到自己身上,时方丢了碗筷道,“我去陪着爷。” 苏清倾最后是化悲痛为食欲,将一桌子美味佳肴全部吞进肚子里,撑了个半死。 然后悲催了,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还发烧。 鄞王那一晚被撵了出来,睡在书房里,时方陪着他,两个大男人心有余悸的聊着天。 “时方,你肯定得罪我家倾儿了。要不然她不会报复你的?” 时方还在狐疑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肾阳亏虚,“可是我真的没有得罪鄞王妃啊!我哪有那个胆啊?爷,你别说,王妃说我有病后,我真的觉得腿有点儿软!” 鄞王没好气道,“你那是被吓得。” 时方呼了口气,“难道我真的没病?” 鄞王道,“日后你行事要格外小心些,特别是当着菱香青斋的面。那两个丫头可是鄞王妃的心腹。” 时方恍然大悟,“爷,我好像知道我哪里得罪王妃了。” 鄞王没好气的瞪着他,“后知后觉。” 时方悔之莫及道,“哎呀,今儿我说鄞王府夫权沦丧时,青斋正巧路过,肯定是她给王妃打得小报告。” 鄞王拍了拍他的后脑门,“长长记性。以后别给本王找麻烦。夫权伦丧,你等着,明儿本王就要重振夫纲。” 时方激动的望着爷,“爷,时方支持你。”默默念道,鄞王妃太凶残了,我还是在心里支持你吧。 “爷,可是你要怎么重振夫纲呢?”时方弱弱的问。 “本王把她送到国子监女子学堂里去。”鄞王这回丝毫不含糊了。 时方膜拜着爷,“爷,这主意妙极啦。时方听说,女子学堂的先生可厉害呢。凡是世家里的小姐们,再怎么纨绔,顽劣的,只要进了学堂,都会被彻底改造成一朵温柔解语花。” 鄞王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温柔解语花?”听起来真不错。 可是时方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安的问,“爷,你说王妃她会听你的话乖乖去国子监吗?” 鄞王咬咬牙,狠狠心道,“由不得她。哼,你见过哪个男人被自己的娘子撵出来睡觉的?太不像话了。本王不能姑息养奸,否则后患无穷。” 时方点点头,对于大彻大悟的爷感到十分欣慰。“对,爷,绝不能姑息养奸。你想啊,王妃今儿敢把你撵出寝宫,明儿就敢把你撵出鄞王府。后儿胆子一狂,直接把你给休了。” 鄞王顿觉事态严重,这事儿,那傻子好像也做得出来。 “本王明儿就把她送进国子监里去,敢不去的话就绑着去。” 两个大男人怀着憧憬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翌日,又憧憬着美梦而醒来。 鄞王自从结婚后,就特别注重仪表修容。每日里都精心绾发,选择素色却又不失华丽的暗纹刺绣华裳。每日里神清气爽,神采飞扬。 硬是要逼疯各大世家的青年才俊才甘心似得。 连时方也免不了揶揄两句,“爷,其实就算您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也没人能比得了你风华绝世的风采。” 鄞王却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严谨心态道,“本王就是要赛过外面那些风流纨绔,让我家倾儿看到本王以后,再看外面那些纨绔就觉得生无可恋。这样本王的地位才能不可撼动。” 时方无语。 爷什么时候沦落到以色伺人的地步了? 收拾整洁后,时方心惊胆战的陪着爷来到辞风院。 爷难得士气大振一回,时方就是再害怕也得舍命陪君子。 鄞王信步踏入辞风院内,时方则候在门外一个劲拭汗。 苏清倾躺在床上,上吐下泻了一个晚上,形容憔悴。 “相公,你怎么才来?”苏清倾声音柔弱,委屈得快哭了。 尼玛,别人家的老公会在老婆生病时跑出去逍遥么? 大概苏清倾也忘记自个儿撵走人家的事实了。 鄞王脚步凝滞。这傻子又要搞什么名堂? 装病? 菱香端水进来时,望着止步不前的鄞王殿下,便解释道,“殿下,昨天王妃吃多了,得了急性肠胃炎,昨夜里王妃吐下泻了一整夜,盼了你许久你也不来。” 苏清倾叹口气,“相公,你莫非要等苏清倾死了,再来看我的遗容是不是?” 苏清倾这随口而出的“遗容”两个字,仿佛把他的心剜了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立即让他焦躁不安起来。 心里隐隐的有种绞疼的感觉。 鄞王殿下也顾不得许多,就算她是装病,他也要亲自守护在她身边。 只有看着她平安无恙,心里才略微踏实一点。 大踏步上前,撩开帷幔,看到苏清倾憔悴不堪的脸,鄞王的心顿时沉甸甸起来。 “倾儿?你真生病了?”坐在床边,握着苏清倾的手,一脸内疚又担忧不迭的样子。 苏清倾望着他,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死气沉沉道,“我干嘛要骗你?” 第240章 忽悠时方,时方生病 鄞王殿下离开长春宫时,太后却忽然叫住了他,犹疑踌躇了一瞬,叹道,“抽空,去看看你九皇叔吧。” 鄞王颀长的身子微凝,灼灼目光望着外面的骄阳。 秋后处斩! “九皇叔的命还长着呢,皇奶奶无须神伤。也许他在天牢里,日日面壁思过,能大彻大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痛改前非。我想父皇也许会念在手足之情上给他一线生机。” 太后唇齿掀了掀,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无力的挥手,“你去吧。” 鄞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后凝望着他决绝坚毅的背影,浓郁叹息。“薛嬷嬷,渊儿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本属于瑞王的风光,却被他鸠占鹊巢了。” 薛嬷嬷安抚道,“太后,瑞王心术不正,若是没有鄞王遮掩他的风光,只怕天下子民亡也!” 太后这才舒了口气。 天牢里。瑞王蓬头垢面,被粗重的铁链捆住了双脚,双手。瑞王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牢门外,一阵清风徐来般的脚步声慢慢走来。 瑞王霍地睁开眼,一双鹰眼射出锐利锋芒。瞥到来者是谁后,瑞王冷嗤一声又无精打采的闭目养神起来。 牢卒走过来,为璃月开了锁。又不安的叮咛了一番,“璃月公子请尽量快些。天牢是不许人探监的。” 璃月感激的点点头,“谢谢这位大哥。” 颀长的身躯钻进矮小的牢门,立刻听到瑞王哀莫大于心死的声音,“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 璃月走过去,席地而坐。 静静的望着瑞王,倾城的脸上是忧伤的表情。 “听说你谋反了?”虽然听别人说过许多次,然而没有亲口证实,始终觉得难以置信。 瑞王白了他一眼,冷漠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助我登帝位吗?” 璃月微叹,“你要登的帝位不是通过谋逆罪去获取的云祁帝位。而是光明磊落的当我南储帝国的皇帝。” 瑞王死水微澜的眼睛飘过一抹异彩,“南储?” 璃月娓娓道来,“你本是南储太子墨君玄。只是你尚在襁褓之中时,生了一场重疾,父皇爱子心切,便瞒着母后给你输送了四成玄力打底,哪里知道,父皇在输送玄力给你时,偏巧不巧突破十重境大满贯。力了一劫,把你给弄丢了。父皇从那以后也变得神志不清——” 瑞王的脸上划过一抹狐疑的神色,四重玄力打底? 再次望着璃月,瑞王的脸上竟然顾盼生飞。 “璃月,我的好弟弟,你哥我不想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你现在不是还冒充着西凉的四皇子吗?你去求若冰太子,让他想想办法,让皇上来天牢里看看我。兴许他看到我过得这么惨,一时心软,就把我给放了出去呢?哥答应你,我一定复我南储?好不好?” 璃月摇头,失落道,“哥,复不复南储没有关系,只要云祁的皇帝善待天下子民。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复南储而掀起血雨腥风的战争?” 瑞王道,“好好好。不复南储。不复南储。那你想办法救我出去,哥不想被秋后处斩,哥还没有活够呢。” 璃月心底生起无限悲凉,“你想出去,我会想办法。但是哥,日后不可再妄动杀念。父皇一统四海,手上从没有沾过无辜人士的鲜血。他是凭着他的人格魅力,他的天纵之才,帮助四海八荒的子民,让那些四海八荒的皇帝自愿臣服于他。” 提及父皇,璃月的脸上蔓出幸福的笑意。 瑞王的眼底却闪过一抹慧黠奸佞的笑容。却答应得极其爽快,“好,璃月,哥答应你,哥不动杀念。” 璃月笑着点头。“嗯。”又道,“等我好消息!”便飘然离去。 瑞王望着璃月蹁挞而去的背影,颀长如玉的挺拔身躯,亦正亦邪,眼底幽然染上一抹寒芒,“像,真是太像了。” 鄞王府。 鄞王殿下芝兰玉树般的身躯刚出现在王府门口,一道秀丽的身躯立刻穿刺到他面前。下一刻,整个人如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相公,你怎么才回来?倾儿等你好久了!” 鄞王高冷禁欲的面瘫脸立即破功。 整个人如冰雕一般望着双手挂在自己脖子上,双腿缠在自己腰上的树袋熊。哭笑不得。 周围的侍卫一个个都惊呆的张圆嘴巴。直到鄞王殿下阴鸷的眸光扫了一圈,他们才自觉的转过身,捂上眼睛。 对于从前冷淡如今又热情似火的苏清倾,鄞王殿下还真的有些受宠若惊。 双手一揽,轻轻的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便大踏步向里面走去。 侍卫们一个个起了一地鸡皮疙瘩。这还是那个高冷禁欲暗黑的战神王吗? 对鄞王妃的胡闹简直是毫无对策的男人,是个十足惧内的软耳朵啊。 怀里抱着温软绵绵的人儿,鄞王殿下忽然觉得太后的提议太不人道了。让苏清倾去国子监,那他得跟她享受分离之苦。瞧他家倾儿,这才分开小半天的功夫,就如隔三秋似得。 瞬间将太后的提议给彻底否决。 午膳时,鄞王嗅到时方身上一股子浓烈的药味,而且脸色不佳,心情黯然。关心的询问道,“时方,你生病啦?” 时方闷闷的点点头。 鄞王放下筷子,神色有些紧张,“什么病?严重吗?” 苏清倾埋着头扒拉着干饭。菱香青斋则站在对面噗嗤失笑。 时方可怜兮兮的望着鄞王,“爷,王妃说小的脸色蜡黄,舌苔红腻,内分泌失调。长此以往,肾阳亏虚,以后就不能人道了。” 鄞王转头望着苏清倾,“这么严重?” 苏清倾从饭碗里露出一双慧黠的眸子,十足认真的点点头。“嗯嗯。” 鄞王凤眸微眯,她给人看病时表情素来严肃认真,不苟言笑。今日却眼底噙笑,没个正经样。 再望着菱香青斋,这两个丫头笑得那么欢畅。分明就有鬼。 鄞王舒了口气。说起来,时方自幼跟着他,他一向视他为兄弟。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他自然紧张。 第239章 妻奴 苏清倾刚睁开眼睛,便看见鄞王端着一碗清香的醪糟粉子走向她。 “倾儿,饿了吧?”鄞王舀起一勺润嘟嘟的粉子,喂到苏清倾的唇边。 苏清倾傻眼了。 尼玛。这待遇要不要太好? 她活两辈子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啊? 从前睡懒觉起来,她老妈只会拿着棒子追着她撵。“让你睡懒觉?不好好学习以后当叫花子讨饭去!” 自穿越过来后,连睡懒觉都是奢侈,更别说睡醒后还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菱香也没有这么伺候过她。好歹得先给她洗面的时间吧? “殿下,你知道人睡醒后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苏清倾提醒他。 是漱口啊,漱口啊。没漱口怎么吃饭。 虽然她已经饿的快低血糖反应了。 某人毫不含糊,“睁眼啊!” 苏清倾差点喷血。不过人家也没说错啦,睡觉起来第一件事情不是睁眼是什么? “殿下,你这样会把苏清倾宠坏的。” 苏清倾眨巴着水漾的瞳子望着他。 某只妖孽不亏是战场老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道,“鄞王府妻为夫纲,为夫自然得恪守本份的伺候你。你若是不喜欢,那还是换回夫为妻纲吧。日后为夫趟着你来喂我?可好?” 好个毛线! 苏清倾想都不想,立即吞食了一勺粉子。 鄞王满意的笑道,“倾儿昨夜太生猛,定然消耗了太多体力。来,多吃点。” 生猛? 醪糟粉子噎在苏清倾的喉咙出不来进不去,呛得苏清倾咳嗽得脸红脖子粗的。 鄞王只笑不语。 吃完醪糟粉子,鄞王犹疑了一瞬,启齿道,“倾儿,该去向太后请安了!” 苏清倾的笑庵凝在眼底,楞楞的望着妖孽。“老公——”大清早来献殷勤原来是有求于她? 鄞王蹙眉,“我老吗?” 心里划过一抹失意,他二十四,她十六,八岁的差距,难道她真的嫌他老了? 时方也说过,像他这种年龄的男人早已该妻妾成群儿女双全了。 苏清倾怔了怔,笑道,“相公不老,一点不老。” 卧槽,实岁二十二岁在她那个时代简直是小鲜肉一枚。 明明是她太嫩了。 老牛吃嫩草,也没毛病。 苏清倾拉着鄞王的手撒娇卖萌,“相公,你不是说,鄞王府妻为夫纲吗?那日后请安这种事就交给你了。” 她被他折腾了两夜,不确定还能不能正常走路。她可不想拐着外八字走路还抚着腰被人笑话? 鄞王唇角抽了抽,妻为夫纲?他是不是把自己给卖了? 当鄞王殿下拿着空碗,垂头丧气的从辞风院里走出来时,时方楞楞的望着他。爷嘴角那抹云淡风轻的笑庵呢?爷脸上那抹淡定如斯的表情呢?爷眼底里那抹慧黠奸佞的神韵呢? 瞥见时方正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自己,鄞王将手里的碗塞到他手上。没好气道,“备马,本王要去长春宫给皇奶奶请安去。” 时方蒙圈—— 没听错吧?这是不是弄反了? 请安的事情难道不该是女眷们该做的事情吗? 时方的俊脸抽了抽,长此以往,战神王英名尽丧。 “爷,爷,不可——”时方觉得不能让爷在夫权沦丧的道路上策马奔腾,愈走愈远。 鄞王驻足凝视着他。“有事?” “爷,”时方苦口婆心道,“你不能这样惯着鄞王妃。你想想啊,你今儿帮她去给皇太后请安,这种事有其一便有其二,明儿,后儿,以后你就得天天去给太后请安。长此以往,你就习惯了做女眷们才去做的事。那以后鄞王妃让你给她端茶倒水,你是不是也都做了?” 鄞王凝思苦想,点点头,道。“嗯,有道理。” 时方俊眉舒展。为自己成功说服鄞王殿下而感到沾沾自喜。 下一刻,鄞王纳闷的望着时方,“本王不是让你去备马吗?还杵在这儿干嘛?” 时方瞬间石化。 “爷,你究竟听懂时方的意思没有?” 鄞王端着碗扬长而去。时方听到他传来的愤懑不平的声音,“时方,以后不许离间鄞王妃和本王的关系。” 时方无语得想吐血。 长春宫。 太后瞥见穿着锦衣华服的鄞王蹁挞而来。目光往后瞧了瞧,一脸狐疑,“渊儿,怎么只有一个人来?苏清倾呢?” 鄞王眼底噙笑,神采飞扬。向太后请安,“孙儿给皇奶奶请安。孙儿代替苏清倾向皇奶奶请安。” 太后瞠目结舌。 请安这事还能代替? 太后更加困惑,“清倾呢?” 鄞王面露难色。有口难言。 太后笑道,“哦,哀家明白了。准是你媳妇不来,你便没有强求她。索性自个儿来,是不是?” 鄞王笑道,“是。” 太后啼笑皆非,嗔怪道:“你堂堂一个战神王,竟然惧内如此。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转头睨着薛嬷嬷,“渊儿这媳妇厉害,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情。哀家原本以为,渊儿也是傲视群雄的大人物,两个人彼此制约也不是坏事。可是薛嬷嬷你看看,哀家调教的皇孙这么快就败下阵来,这婚后第一天就替媳妇儿请安来了。你给哀家想想办法,替渊儿扳回一局吧。” 薛嬷嬷略微沉思,道,“太后,昔日的大皇姐性格泼辣,彪悍。让惠仁皇后伤透了心。后来惠仁皇后狠狠心将她送到国子监学堂去学习女戒,一年后大皇姐果然变得知书达理。” 太后恍悟,“哦,此事哀家也记得。”目光温煦的转向鄞王,“清倾性格活泼可爱是好事,可是她在庆国公府的时候,毕竟是个傻子,庆国夫人忽略了教她待人接物的礼仪。哀家那日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璃月,虽然是医者所然,但是到底对你名声不好。所以哀家以为,你可以效仿昔日的惠仁皇祖母,将苏清倾送到国子监里去。哀家听说国子监的老师十分厉害,再顽劣的学生也能治得妥妥帖帖。” 鄞王闻言,陷入了凝思。 让苏清倾去国子监,那他岂不是白日里很长时间也见不到她? “皇奶奶,孙儿回去好好想想。” 皇太后笑道,“好。” 第238章 妻为夫纲 这下所有人都替鄞王捏了把汗。 皇上叹道,“哎,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鄞王咬牙,恨恨道,“够了,七上九下。可以了吧?”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七上九下?什么玩意?”其他人咀嚼着纳闷道。 菱香笑道,“恭喜殿下答对了。” 众人不解谜底何意。偏偏这个时候神助攻的小十七皇子跑过来,对着鄞王殿下呐喊助威,“九哥,加油。小十七看好你的!” 众人立刻明白了七上九下的含义!纷纷哑然失笑。 七上九下?不就是妻上夫下的意思吗? 鄞王无力的望着小十七,“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众人都觉第一题无比新颖,对第二题充满期待。纷纷起喝,“快问问鄞王妃,这第二题又是什么神题?” 殿内,菱香笑盈盈的望着苏清倾。 青斋搀扶着苏清倾,因为裙摆太长,走路极其不方便。苏清倾缓缓来到门后面。 娇美的脸上浮起一丝轻轻浅浅的笑意,启唇,天籁的软糯之音如玉珠落盘,萦绕不决的响起。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门外,鄞王颀长身子一凝。 他和她,这一路走来,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意。 那就是他爱她,刻骨铭心。 他从来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爱她。如他爱她这一般。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他细语呢喃,无尽温柔宠溺的语气。 眼眸,早已濡湿。 他才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她这么爱他,他竟然不知道。 每天患得患失,猜忌多疑,原来他对她,这么没有信心。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滑开,鄞王望着面前的新娘,那一刻真的是凝噎非常。 “倾儿。”他走近她。 奈何醉酒太深,体态不稳,踉跄着扑进她的怀里。 苏清倾扁扁嘴,一脸嫌弃,“这是喝了多少酒?” 宾客们在感动中纷纷退场。 洞房里剩下苏清倾和一头沉睡的猪。 苏清倾绕是无奈的望着沉睡的鄞王,要不是看到他长得太帅的份上,她肯定下手劈醒他了。 好在洞房花烛夜提前过了。否则苏清倾会觉得十分遗憾。 苏清倾替他更衣时,床上的人儿忽然动了动,下一刻,苏清倾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苏清倾噤若寒蝉般望着这只腹黑猪,“你装醉的?” 鄞王奸佞一笑,“娘子的话,为夫岂敢不听?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应付外面那些宾客了。” 苏清倾哭笑不得。 “不是说睡柴房也没什么吗?”苏清倾揶揄道。 鄞王美瞳里闪过一抹慧黠的表情,“谁说的?柴房再暖和,容易着火。哪有抱着娘子这恒温酥软的火炉来的痛快?” 心里却在算计着,谁嘴巴这么欠,转步就把他的话转达给王妃了?查,一定得查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苏清倾笑得妩媚,原来男人不要脸的时候节操可是啪啪啪的掉啊。 “是谁说要重振夫纲来着?给云祁男儿长长士气?”苏清倾笑得迷人。 鄞王体内火苗乱窜,“外面是夫为妻纲,鄞王府是妻为夫纲。倾儿,我们过自己的日子,让别人嚼舌去吧?” 苏清倾满意非常,笑得幸福开心。 哪里知道,下一刻,苏清倾后悔了。 “那么倾儿,你是不是该好好的伺候为夫了。” 苏清倾错愕,“难道不是该你伺候我吗?” 鄞王睁着委屈无辜的眸子,“鄞王府不是妻为夫纲吗?昨儿为夫怎么对你的,今儿你是不是该拿出妻纲的气魄和勇气,也该这样伺候为夫?” 苏清倾的脸瞬间红得似西红柿。 尼玛,这妖孽是不是人。 太腹黑啦! 苏清倾瞪着面前的妖孽,卧槽,这妖孽什么眼神,委屈得跟只个孩子似得。就一直用这么委屈巴巴的眼神望着苏清倾,苏清倾要么妥协,要么迎难而上。 苏清倾忽然闭上眼,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勇敢的亲吻了上去。 那一夜,鄞王殿下特别满足。 原来享受和被享受,都是妙不可言的事情。 只是,与苏清倾的求饶截然不同的是,某只妖孽一直复读机一般重复着一句话,“倾儿,你还可以重点。为夫承受得住。” 苏清倾累趴在床上。 鄞王府四处冲刺着幸福花香的味道。然而此刻的皇家驿站,却弥漫着忧伤。 璃月伤势太重,毫无气色。 若冰告诉他,“璃月,我要带你回西凉,找我师父去。让他给你疗伤。” 璃月却执拗的摇头。 “听说他被皇上打入天牢了?”璃月满脸忧伤的问。 若冰微楞,也不知他一个病人怎么获悉的消息。 “你出去过了?”心里忽然有些明白,难怪璃月的伤势好的那么慢,原来这些日子,他依然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就跑出去折腾去了。 璃月点头,一脸阴霾。 “那么你也该知道,苏清倾和鄞王殿下成亲了。听说婚礼特别感人,在场人士无不被感动得泪眼潸然。”若冰觉得,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这才是璃月应该走的道路。 璃月望着若冰,脸上浮出一抹晦涩的笑容。“只要她幸福,便好。” 若冰蹙眉,“瑞王入狱,苏清倾成亲,那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璃月哽咽道,“我想带他一起走。” 若冰瞠目结舌。良久,若冰愠怒道,“你管他做什么?他虽然是你哥哥。可是你知道吗?他竟然为了当皇帝策划了一场谋逆犯上的阴谋。辛亏鄞王殿下力王狂澜,否则你最仰慕的苏清倾也会葬身其中。” 璃月痛苦不堪,“我知道。若冰哥哥。我知道他罪恶不赦。可是我只想完成我娘的心愿,将他带出迷林,让他改头革面从新做一个平凡普通的人。” 若冰真是被璃月的执拗给彻底气得不轻。跺足,“你啊你。” 瞥一眼璃月,想着他今受双重打击,心境不佳。也舍不得重话苛责他,只是无奈道,“若冰哥哥尽力帮你。” 璃月泛起淡淡一笑,虽然容颜憔悴,确是倾城无比。“谢谢若冰哥哥。” 鄞王府。 缠绵一夜,醒来时已经是晌午。 第237章 王爷是个妻管严 鄞王执起苏清倾的手,漫过玫瑰遍地开放的花径,掠过百合花扎成的花球,来到台上。 此刻的婚礼,遵循传统礼制,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不过此刻高声呐喊的主婚人却由端妃变成了职业司仪。 婚礼在感动的气氛中落下帷幕,当司仪那一声高亢有力的“礼成”喊出口后,时方已经哭成泪人。 爷终于成功抱得美人归了! 爷这条路跋涉得有多么艰辛,只有他知道。 菱香青斋泪眼婆娑的搀扶着自己最爱的小主进入洞房。 苏清倾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昨晚和那妖孽做了一晚上有氧运动,凌晨时分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楚府,忘记补充能量,这会真是饿的头晕眼花了。 “菱香,殿下什么时候会来?”苏清倾百无聊赖的问。 菱香皱着眉头想了想,“王妃,菱香小的时候参加过邻居哥哥家的喜宴,那新郎拜完天地以后,还得留在外面陪宾客喝酒。最后喝得酩酊大醉,入洞房时已经睡得跟死猪似得。该不会,我们殿下也会这样吧?” 苏清倾霍地站起来,小脸已经气急败坏,“老娘才不要跟醉鬼圆房呢。殿下要是喝醉了,就让他睡柴房去。” 菱香青斋脸色瞬变,王妃如果让鄞王殿下睡了柴房,只怕明日王妃这悍妇的形象便已经深入人心。在云祁,男人可以妻子不贤淑而任意休妻的。 时方送食物来的时候,菱香出去接的食物。便紧张不安的询问时方,“王妃问殿下什么时候过来?” 时方一愣,这女人管男人,仅此一家,非鄞王妃莫属。 时方面露难色,“殿下被热情好客的宾客缠住了,抽不开身。不过殿下担心王妃饿着肚子了,专门吩咐小的给你们送好吃的来了。” 菱香使劲朝时方使眼色。“回去告诉殿下,别喝多了。” 时方脸色一变,诚惶诚恐的点点头。赶紧开溜。 前堂。宾客满堂。觥筹交错,无比惬意。 鄞王殿下喝得微醺,手里还抓着碧玉酒壶,仰着脖子豪饮……时方脸色紧张,诚惶诚恐的跑到他跟前,“爷——别喝了?” 鄞王望着时方,俊眸略微一沉。“今儿是本王大喜的日子,难不成你也要扫本王的兴致?” 时方将嘴巴凑近他耳畔,压低声音道,“爷,不是小的要扫你的兴致,而是鄞王妃发话了,倘若爷喝得酩酊大醉,王妃是不会与醉鬼圆房的,王妃罚你去睡柴房。” 鄞王怒,“柴房就柴房——本王打仗的时候风餐露宿,不是没有睡过柴房,想威胁本王,去告诉她,没门。” 时方叹口气,确定爷是真的醉了。 “爷,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你就要这么浪费掉你的洞房花烛夜?”时方不死心的提醒他。 鄞王颀长如玉的身子晃了晃,脑海里立刻想起苏清倾那张人比花娇的脸蛋。 “那本王不喝了。” 宾客却不满意了,三皇子极力劝酒,“九弟,你乃云祁战神,难道还惧内不成?喝吧,有皇兄在,鄞王妃不会为难你的。” 鄞王觑了眼三皇子,还没有糊涂到智商下线的地步。“三皇兄,皇弟我不是惧内。我是喜欢她。” “有区别吗?”四皇子笑道。 这时候连皇上也开口了,“渊儿,喝喝喝,不能什么事都由着鄞王妃。她给云祁的姑娘们带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头,长此以往,云祁国只怕以后变成夫从妻纲了。那还得了?” 鄞王闻言,点点头,醉熏熏道,“父皇说的有道理。她傻她蠢本王可以罩着她。其他姑娘若是学了她去,天下又有几个男人能像本王这样包容自己的媳妇的?” 时方在一旁哭笑不得。 爷被皇上皇子们彻底带阴沟了。现在雄赳赳,气昂昂说得欢畅,待会只有他哭的份。 皇上肯定不知道,爷和鄞王妃对招,从来没有赢过。 时方内心极度奔溃中…… 好不容易等到鄞王喝高兴了,由着时方搀扶着来到洞房前。这时候皇上金口一开,“这鄞王妃和鄞王的洞房肯定趣事多多,朕今日破例去凑凑热闹吧。” 太后也对薛嬷嬷道,“哀家也想去看看。” 皇后脸色不冷不热,然后双手绞紧手帕。 皇上太后对鄞王殿下的喜欢,胜过其他任意一个皇子。 洞房前,时方搀扶着跌跌撞撞的鄞王来到洞房门口,鄞王双手杂乱无章的拍打着朱红色的大门,醉酒后的嗓音带着大提琴音的醇厚,“苏清倾,开门。” 洞房内,苏清倾蹙眉。 喝酒了,而且还喝高了。 苏清倾向菱香点点头,示意她过去为难他一下。菱香便走到门后边,道,“殿下,王妃说,你要进这洞房,就得回答她的两个问题。答上来了,才能进入洞房。” 鄞王凝眉,无力叹息,“这傻子有完没完?早也为难本王,晚也为难本王,日后本王还能过安生日子吗?” 时方安抚爷的情绪,“爷,这是习俗,这是习俗。” “是习俗吗?”鄞王半信半疑,醉熏熏的问。 “是是是。”三皇子四皇子也点头附和。 三皇子道,“你三嫂当日也为难皇兄了,不过皇兄我睿智不凡,没让她讨着便宜。” 鄞王唇角抽了抽,“三皇嫂的智商能跟这傻子比吗?”这傻子的脑袋里装的东西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黑洞。 三皇子却戏谑道,“你家这位既然是傻子,想必九弟更是胸有成竹了。” 鄞王白了三皇子一眼,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傻子也是他能叫的?这是他对苏清倾的爱称,还真把她当傻子了。 谁当她傻子谁才是真正的大傻子。 鄞王无奈,对菱香道,“你切说说,第一题是什么?” 菱香顿了顿,道,“七《妻》上——打两个字。” 鄞王身子猛地一颤,这个傻子竟敢当众给他难堪? 众人不解,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题目? “八下!”鄞王生无可恋道。 菱香摇头。“不对。” 窥探出鄞王殿下有敷衍的心境,菱香残忍的提醒道,“殿下,你只有三次机会。回答错误便明日再来。” 第236章 爱慕王妃的男人,鄞王吃醋 众人都瞠目结舌——来的时候还是传统的布场,如今焕然一新,竟然变成鲜花萦绕?而且,还搭建了临时的台子?干嘛用的? 台子下方,摆满食案。 这是要在外面举办婚礼的意思? 这时候婉约的古筝声音悠扬低低的响起来。 美丽温婉的端妃娘娘忽然走到台上,手里拿着铁皮喇叭,操着一口温润动情的声音开始主持起婚礼现场来: 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好! 今天是鄞王君九渊和神医苏清倾大婚日子,作为他们的证婚人,我感到十分荣幸。 常言道,选一座城,择一个人,从此相携一生,不离不弃。我想君九渊是幸福的,他遇到了这么个人,从此在人海中不再漂泊。我想苏清倾是幸福的,她遇到这么个人,从此平凡的柴米油盐也充满欢乐许多。 作为婚姻的幸福使者,我愿意把幸福的花香传播给这一对珠联璧合,佳偶天成的新人。从今日后,愿他们在困难面前同舟共济;在矛盾面前相互理解;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 最后,我提议,各位宾客请就坐。 一份剪短的证婚词,却让吃瓜群众听得又是感动又是莫名的蒙圈。里面有许多词汇。是他们听得少的。 这是苏清倾以现代人的思维亲自操刀写的证婚词,自然有些突兀。 证婚词结束后,端妃又道,“现在我们请我们的新郎,鄞王到台上来。” 鄞王一袭红衣,蹁挞走到台上。 本就是清透玉骨谪仙般的容颜,今日又精心梳妆过,更是美得魅惑无疆。 台下未婚女子频频发出失落的声音,“啊,鄞王殿下要是能纳妾就好了。” 端妃温软慈爱道,“渊儿,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他可能比你更爱苏清倾。因为他的爱更深沉,更伟大。今天,将由他把苏清倾亲自交到你的手上。你愿意吗?” 虾米?愿意个毛! 鄞王俊脸布满黑线,在这个世界上,谁会比他更爱那傻子? 比深沉,比内敛,谁能比得过他? 谁,站出来比一比。《他愿意为了那傻子分分钟切腹——》 难道是璃月? 别说鄞王殿下不开心了,就连下面的宾客也觉得这鄞王妃太过分了。谁会在大婚之日,明目张胆的将爱慕自己的男人带到礼堂上?这对新郎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皇上的脸青白交加。 鄞王的脸色更是精彩纷呈。 端妃还在等着鄞王殿下回答她的问题呢? 时方站在鄞王殿下的斜对面,一个劲冲着爷点头。暗示他不要冲动,先答应下来再说。反正成亲了,再找鄞王妃秋后算账也不迟。 鄞王恶狠狠的瞪着时方,袖里拳头捏紧,咬着牙:“我——” 不愿意还没有说出口,端妃见势不对,赶紧打断他。“渊儿,你看那边——” 悠扬的乐音换了曲子,更加激情澎湃,更加振奋人心。 端妃这句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都望着那个方向。 却见素衣白裳仙风道骨的楚濂大将军,挽着苏清倾的手,一步步向礼堂的方向走来。 苏清倾一袭红纱,拖着长长的尾摆,头纱上缀着闪烁的红宝石,美得倾国倾城,宛若惊鸿仙子一般漫步而来。 鄞王看得傻了眼。 虽然知道自己的傻子容颜秀丽,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美得如此引人瞩目。 仿佛天上的骄阳,灼灼其华,让人睁不开眼。 “新娘子好漂亮啊!” “我也想要一个这样梦幻的婚礼。” “难怪鄞王殿下被她迷住了,她可真是蕙心兰质。聪颖非常啊!” …… 端妃再次问了一句,“渊儿,你可愿意?” 鄞王回过神来,目光落在神情凝重眼泛泪花的楚濂大将军身上。 原来,这就是那个“可能比他更爱苏清倾的男人”! 她的生父! 这话可一点没有毛病。 楚府一脉,一直用他们深沉又内敛的方式爱着他们这个女儿。 太后拭泪,感动潸然。只有她知道,苏清倾和楚濂的关系。苏清倾是一个特别有孝道的孩子,所以证婚词上要求女婿孝敬岳父岳母大人。 众人只是好奇,“为什么是楚濂大将军送鄞王妃出嫁?” 庆国公缩在人群里,羞愧得有些抬不起头。 这时端妃笑盈盈解释道,“楚濂大将军一直将苏清倾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来疼爱,又对苏清倾有几次救命之恩,苏清倾已经在昨日认了楚濂大将军为义父。所以今天,就由父亲将自己的女儿亲自送到新郎的手里。” 原来如此!人群欢呼起来。 鄞王的黑脸舒缓过来,笼上迷人优雅的笑庵。道,“我愿意。” 端妃柔声道,“那么你过去,把你的新娘从花亭里接过来,可好?” 鄞王蹁挞而去,他慢慢走近花亭,离苏清倾愈发的近了,愈发发现她今日美得让他移不开眼睛。 苏清倾和楚濂站在花亭里,鄞王走过去时,透过透明的红纱,发现苏清倾眼眶微红。 原来所谓的嫁女儿都是很伤感的。想必她定是从楚府过来,在那边经历了一场伤感的离别。她和楚府的感情,已经超越亲生骨肉那般了。 鄞王望着楚濂,郑重其事的给他行了大礼。楚濂赶紧搀扶起他,道,“殿下,快快起来。” 他行的是晚辈敬长辈的礼,楚濂立刻了然,鄞王定是早已获悉了苏清倾和楚府的关系。 楚濂拉着鄞王的手,无比深情的叮嘱道,“殿下,我楚濂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虽然是义女,却胜过亲生。还请殿下善待她。此生对她矢志不渝。殿下若是依仗皇权,欺负苏清倾,让苏清倾黯然神伤,还请殿下将苏清倾还给老夫,我楚府养得起苏清倾一辈子。” 鄞王拿出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道,“还请岳父放心,小婿此生绝不辜负苏清倾的情意。岳父想要为苏清倾养老,还是下下辈子吧。” 楚濂笑着点头,这才将苏清倾的手交到鄞王手上。 台下唏嘘一片,“我也想要一个这么霸气的爹爹。” “不,我更想要一个像鄞王殿下这样宠妻如魔的夫君。” …… 鄞王握着苏清倾的手,两两相望,深情无限。 第235章 婚礼送我三十名美妾?想让本王精尽而亡吗 时方送来鄞王殿下的喜服,苏清倾伺候鄞王殿下穿衣。看着赤果果的冰雕终于被大红锦袍束在里面,苏清倾体内的火苗才逐渐熄灭。 吃到肉肉的某妖孽从琉璃院出来,脸上一直挂着餍足的表情。时方将他按在铜镜前的椅子上,某妖孽还笑得花枝乱颤。 时方一盆冷水泼下去,“爷,小的听菱香说,爷今儿去迎接新娘子时会遇到史上最刁钻的难题。所以咱们早点过去,这万一答不上来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昨晚本王已经将她拆骨入腹了,谅她也兴不起大风大浪了。除非她不想嫁出去了。”某妖孽不以为然道。 然而,当鄞王穿着大红锦袍,芝兰玉树般的挺拔在琉璃院门前时,整个人彻底懵圈。 宾客盈门,聚集一堂,听说霸气侧漏的战神王被新娘子给无情刁难了,纷纷步行到琉璃院来凑热闹。连皇上太后也生了童心,移驾琉璃院。 鄞王殿下的俊脸立刻就黑了。压着声音嗔怒道,“时方,谁把父皇给引过来的?” 时方想都不想便道,“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鄞王妃的主意。” 鄞王顿时有种无力吐槽的感觉。 娶个太聪明的女人不是好事。咬着唇叹道,“早知今日,本王宁愿娶当初那个傻子。” 时方望着面色很灰的爷,小声嘟哝,“你要早有这么高的觉悟,怎有今天。” 皇上望着吃瘪的儿子,朗声大笑,“哈哈,有趣有趣。这普天之下,敢这么收拾朕的儿子的,恐怕也只有苏清倾了。” 琉璃院的大门紧闭,时方敲门,好话歹话说了一大堆,里面的人就是不愿意开。 吃瓜群众只顾着看稀奇,出馊主意。 “殿下,把门砸了。” 鄞王也想啊,可是有这心没这胆。 倘若他不按那傻子的套路走,万一惹得那傻子不高兴了,今晚又来一出为难他的戏码,那他别活了。 好在里面自己开了门,菱香搀扶着身穿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走了出来,众人都为鄞王嘘了口气。 毕竟是战神王,鄞王妃还得给他面子。 哪里知道,紧接着,一群穿着相同喜服的新娘子就跟洪水开闸了似得鱼贯而出。整齐的列成三排。一行十位。 众人傻眼。三十位新娘? 皇上无比欣慰的笑道,“太后,你看这鄞王妃平日里飞扬跋扈,关键时刻可不含糊,这为夫君一下子纳妾三十个,可是史无前例啊。还是鄞王妃贤惠。” 太后却困惑不已,“这不像是鄞王妃的作风。” 鄞王望着密集排布的新娘子,只觉脑子有些晕圈。 “时方,她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忽然开通了,要送本王这么多美妾?”脸上丝毫没有喜悦的心情。 时方呆呆的点头,“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应该是这样吧?” 鄞王不悦,冷哼一声,“她不担心本王精尽而亡了?” 这时菱香一本正经的宣布游戏规则,“殿下,这第一关叫“唐伯虎点秋香”,你需要在这三十名新娘子找到真正的鄞王妃,点到谁谁便跟你拜堂。” 鄞王和吃瓜群众一起傻眼。 原来不是鄞王妃大方的要送他几十名美妾,而是故意刁难他的? 皇上在一阵懵逼后,再次朗声大笑,“哈哈,这主意好。朕也想看看渊儿有没有这个能耐点中自己的新娘子!” 鄞王欲哭无泪。心里悲嚎:父皇,我才是你的假儿子吧? 菱香提醒道,“王妃说了,有三次机会。” 鄞王闻言,振作了精神。 大踏步来到第一排新娘子前,小心翼翼的掀开其中一个新娘子的头帕,化着新娘妆的钱三猫望着鄞王傻缺的笑。惊得鄞王整个人都不好了。 “呕——” 跑到一边狂吐起来。 拍拍胸口压压惊,却心有余悸的对时方喊道,“瞧瞧那个傻子都做了什么?竟然把男人拉过来做新娘,若是本王娶错了岂不贻笑大方?” 时方傻眼!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人群里有女子一副膜拜的声音,“鄞王妃简直是我们女人的偶像。她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膳房,还整治得了腹黑夫君——” 鄞王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她是你呕吐的对象吧?还整治得了夫君呢?” 心里十足来气。倘若今日不扳回一局,从振夫纲,云祁的女子估计就要翻身了。 连皇上也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了,鄞王妃带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开头。皇上怂恿自己的儿子,“渊儿,看仔细了,别给云祁男儿丢脸。这王府里,男人才是天。” 鄞王便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三排新娘子面前,手运玄力,在眼前轻轻一抚,瞬间开了天眼。 卧槽,看见了什么? 里面竟然清一色的男人?全是善堂里的医者护工?还有七老八十的老男人? 一个女人都没有? 鄞王转头望着菱香,此刻俊彦是浮出愠怒,“鄞王妃去哪里了?”紧张之情溢于体表。 菱香见他识破鄞王妃的诡计,笑盈盈道,“恭喜殿下,成功破了第一题。” 时方拍拍胸脯,吐了口恶气。 “爷威武!”对自己的爷竖起大拇指。 然而鄞王丝毫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鄞王妃跟上次一样逃婚了。 菱香本就是借这个游戏环节拖得一些时间,让王妃那边好做准备。 如今鄞王这么快就完成游戏关卡,菱香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菱香,本王再问你话呢?鄞王妃到底在哪儿?”鄞王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声音里能听出一丝愠怒。 菱香却偏偏故弄玄虚道,“殿下去礼堂那边等等吧。” 这时候所有人都惊愕不已,自古以来,娶亲都是新郎亲自去迎接新娘。鄞王妃虽然住在鄞王府,然而也不能破例啊? 然而菱香就是咬口不交代下文。 鄞王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移步到前厅大堂。 时方望着焕然一新的布局,瞠目结舌。 “除却红地毯,红灯笼,红绣球以外,道路两边是玫瑰,百合扎的鲜花球。九步一束。看起来浪漫温馨。” 第234章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吃掉你 静静的端详着苏清倾沉睡的美颜,她像个婴儿般挂着无邪的笑庵。眉眼精致如画,肌肤冰清玉洁,让他多看一眼便是蚀骨的诱惑。 大手轻轻一挥,一股掌力将琉璃院大门给吹关上了。不死心,连锁也牢牢的上了。确定今晚无人能打扰他的好事时,唇角勾出一抹优美的弧度。 轻轻的坐在床头上,这才注意到,这傻子穿着凤冠霞帔,火红的喜服,更是将她衬托得娇美如花。 抬手,忍不住抚摸着她莹润晶莹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肌肤,触感太好。让他的shen子不觉窜起莫名的火焰。 温润的指尖,轻轻的划过她紧抿的薄唇,柔柔软软的丹果,让他舍不得移开。 苏清倾只觉是在做梦,仿佛是恶极的她,妖孽偏偏在她面前挂着大饼。苏清倾禁不住诱惑,张开嘴咬起来。 鄞王的俊脸,倏地石化。 贝齿啃噬指尖的感觉,如电流一般划过四肢百骸。 再强大的意志力,那一刻都溃不成军。 “倾儿。” 他俯身,在她的眉眼上kiss起来。 蜻蜓点水的一下子,却不受控制的变成流连忘返的贪婪的攫取。 苏清倾觉得胸闷,觉得呼吸不畅! 还有一只魔抓,好像在自己的衣物上到处点火。 沉睡的人,仿佛预料到危险一般,一双柔夷开始乱抓。 这对于已经擦枪走火的某妖孽而言,更是致命的诱惑。 已经不满足kiss带给他的美妙,他想要更多,大手开始去jie开她的喜服。 一抹冰凉侵袭着前面,苏清倾身板儿一颤,倏地睁开眼。 对上某人炽烈的眸子,两个人同时都呆怔了。 “殿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鄞王冰雕般的脸庞仿佛被烈火溶解,此刻呆怔的望着苏清倾,傻傻道,“我好像梦游了。” 不甘心却绕是无奈的从苏清倾身上起来,苏清倾爬起来坐着,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衣裳自已经——春光乍泄。 呃! 苏清倾瞪着无辜的瞳子望着他。 鄞王殿下望着自己的杰作,苏清倾那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穿衣风格委实太性感迷人。 鄞王咽了咽口水,终于受不住的转了身,“傻子,把衣服穿上。不要考验本王的定力。” 苏清倾将凤冠霞帔取下来,伸手扯了扯鄞王的衣袖。 “殿下!”软绵绵的声音,诱人得紧。 鄞王转身,呆若木鸡。 不是让她把衣裳穿好吗? 难不成她会错了意? 苏清倾站在他面前,水漾的眸子情意脉脉,小脸上是倔强执拗得认真又可爱的表情。 “殿下,你还要苏清倾吗?” 鄞王只觉得自己血脉喷张—— 他不是傻子,一只剥了壳的鸽子蛋晶莹剔透的放在饥饿已久的他面前,你说他要不要? 他没有说话,却用行动回复得十分彻底。如被恶狼附身,扑向自己垂涎已久的猎物。撕咬着猎物的每一寸几肤。 苏清倾双手抓紧铺陈在chuang上的喜服,这样生猛的力道,让她忽然感到惶恐。 “殿下,会疼。”她弱弱的提醒他。 “不会的,你会欲仙欲死。”他说。 感觉到锦袍的桎梏让他束手束脚,他也懒得脱了,玄力施展,衣服尽数销退,化为乌有。 “殿下,轻点——”苏清倾快哭了,尼玛,他是在报复她么?这么用力? “好。” “会不会大出血啊?”苏清倾脑补着落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不怕,你是医者。” “我觉得,好像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爽啊?”苏清倾喃喃细语。 “马上就让你爽到飞起来——” “真的吗?” 男人的身子一挺—— “啊——” 苏清倾立刻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嚎叫。 “君九渊,你王八蛋。你骗我。” 琉璃院外当值的侍卫一个个面面相觑,什么情况啊?鄞王殿下什么时候摸进了琉璃院? 侍卫们一个个竖起耳朵,期待能继续聆听到琉璃院里的旖旎细语呢喃。然而,身体里的玄力忽然莫名的流逝了一般,耳朵听力急剧下降。侍卫们心照不宣,都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好事了。 殿内,并不像外面那么寂静。 娇踹的声音此起彼伏,行走的荷尔蒙宣泄了个彻底。 “倾儿,你可满意了?”天籁的大提琴音醇厚芬芳的响起来。 一声娇弱的声音软软的求饶,“殿下,你的表现非常棒。可是你需要克制一下,否则苏清倾担忧你精尽而亡。”忽然觉得这么诅咒自己未来的夫君有些欠妥,立马改口,“就算不精尽而亡,落个肾虚阳痿总是不好的。” 鄞王将疲惫虚软的小人儿捞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手臂,这样抱着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如果能忽略掉她那张不安分的小嘴以外,他会觉得更加美好。 一场大雨,将琉璃院外的海棠花洗涤得更加娇艳欲滴。 海棠园里,一颗参天遒劲的苍翠青松巍峨如山一般守护着这片瑰丽的海棠。风雨无阻,屹立不动。 苏清倾幽幽然睁开眼,男人宛若雕塑般俊美的睡颜落在视野里,苏清倾浅浅一笑,趴在男人坚实性感的胸膛上,用手指勾勒着他绝美的五官。 “你是不是嫌昨晚做的不够多?”男人迷糊却不含糊的声音骤然响起,惑世美瞳倏地睁开,苏清倾刚要爬下去,就被强有力的猿臂圈进怀里。 狭小的空间让两个人的距离几乎为负。 “殿下,如果你再来一次,可能你要禁一年。”苏清倾浅笑嫣然的威胁道。 鄞王皱眉,茫然的表情逗笑了苏清倾。 苏清倾解释道,“我可能会怀孕。” 明明是安全期,她就是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果然,某人不情愿的放她离去。 他可不想这么快就让他的小新娘顶着大肚子,承受怀孕生子的痛苦。 慵懒的从床上爬起来,这才发现一件尴尬的事情,他好像把自己的衣裳给融化了? 苏清倾穿好里衣,回头发现某只庞然大物赤果果的行走在自己眼前。整个人就懵了? 你见过行走的雕塑吗?还是一座冰雕? 苏清倾见到了。 “殿下,你这样我会上火,会流鼻血的。”苏清倾提议道。 某妖孽恬不知耻道,“长得好看能怪我吗?” 卧槽——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第233章 半夜爬窗 来到琉璃院门口,鄞王对时方颐指气使,“去,叫门。” 时方将门拍的惊天动地,然而里面没有回应。 鄞王凤瞳紧缩,“踢开。” 时方便提起脚,准备撞门时,大门忽然从里面滑开一条缝来,菱香探出一个脑袋,笑盈盈道,“殿下,我家小主说了,这几日她不会见你的。她说与其你在这里浪费精力踹门,倒不如回去想想洞房花烛夜怎样才能过关斩将抱得美人归。” 菱香说完,便将门关上。 留下两个男人在风中凌乱。 “时方,她什么意思?”鄞王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时方缩着脖子上前,小心翼翼将自己意会的意思传达给他,“鄞王妃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跟她入洞房,必须完成她的难题。” 鄞王皱眉,不悦,“这傻子又抽什么风?” 时方难得替苏清倾说一会话,“爷,这可不是鄞王妃抽风所为,这是风俗。凡是大婚之夜,新郎若是想进洞房,需得成功回答新娘的三道难题。若是对了,才能进入洞房。” 鄞王咽了咽口水,一时半会觉得身体漂浮起来。 “时方,爷的头好像有点晕。” 时方立即上前搀扶住鄞王殿下。 爷的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不经风了? 鄞王悔得肠子都青了,怒瞪时方一眼,迁怒道,“这重新纳妃的傻主意,是你提出来的?” 时方小声提醒他,“爷,是您说您和王妃第一次成亲的时候,爷不在,鄞王妃和大公鸡拜堂不算数。所以爷是您自己提出要重新举办一场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婚礼的。” 鄞王拍了后脑门,“本王肯定是脑子抽了。重办什么婚礼啊,繁文缛节一大堆,麻烦。” 时方哑然失笑。 爷肯定是担心古灵精怪的王妃出的难题自己答不上来,所以开始反悔了。 琉璃院内,苏清倾望着红色的婚纱,红色的皇冠,还有红色的头纱,嘴角上扬,眼底噙笑。她对自己的创意非常满意。 结婚,就得穿婚纱。 可是白色的婚纱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她就改为红色的婚纱。 头纱上缀着一圈红色宝石,婚纱束腰也缀着红色的宝石。看起来华丽无比。 菱香生怕婚纱皱了,小心翼翼的将它挂好,不时的去拉扯一下褶皱。 鄞王殿下却也送来一套凤冠霞帔,苏清倾看了也非常喜欢。菱香犯了愁,“两套喜服都那么漂亮,小主你到底穿哪套啊?” 谁知苏清倾不假思索道,“白天婚纱,晚上喜服。正好。” 菱香懵了,还有新娘子一天穿两套喜服的?不过菱香知道主子一向特立独行,也就按照苏清倾的吩咐把凤冠霞帔妥妥的收拾好。 愈近婚期,苏清倾就愈惆怅。唉声叹气不断。 菱香安抚苏清倾,“小主,你是不是要做新娘子了,特别紧张?” 苏清倾摇头,道,“我想让我父亲亲手将我这个宝贝女儿交到新郎的手上。”这是多么重要的环节,可是苏清倾却无法实现这个愿望。 菱香想了想,道,“小主,何不认回你的爹娘?”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苏清倾雀跃的站起来,亲昵的弹了菱香的小脑门,道,“好主意。我不能认回他们做亲生爹娘,但是认个义父还是可以的。” 秀丽的身影往大门口奔去。“我去一趟楚府。” 苏清倾前脚刚踏出鄞王府,时方后脚立刻踏入辞风院。 “不好啦,爷!”时方火急火燎的嚷嚷声音。让本来就心烦意乱的鄞王更加烦躁。 径直丢了手里的书,没好气的瞪着时方,“又怎么了?” “爷,鄞王妃出府啦?”时方毫不含糊的禀道。 鄞王颀长如玉的身子霍地站起来。脸上划过一抹焦躁不安,“什么?还愣着干什么?备马。” 时方歇了口气道,“爷,菱香姑娘说她家小主去楚府了。” 鄞王折回来,怒瞪时方,“你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时方拍拍胸脯,“小的……气踹!” 鄞王回到座位上,面色镇静的继续看书。 其实心里乱的一团糟。 时方望着爷心不在焉却强作镇定的样子,心里好想笑,又怕爷拍他。 鄞王到底是装不下去了,丢了书望着时方道,“时方,本王若是回答不上来傻子的难题,是不是真的进不了洞房?” 时方点头如捣蒜。 鄞王没好气的瞪他,“本王命令你,马上给本王想出一个办法,本王今晚就要跟她洞房。” 时方懵逼—— 爷是怕新婚之夜答不上王妃出的难题,丢人现眼。所以腹黑爷才想到提前洞房这个阴招吧? 时方内心都快奔溃了。就差跪求鄞王:爷,小的求你别作了。鄞王妃好不容易答应与你成亲,你这是又要闹哪出?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王妃,王妃又逃婚了可怎么办?吃瓜大众等你开荤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哇! 时方苦着脸,苦口婆心游说道,“爷,这么久都熬过来了,咱不差这一天,爷你就耐着性子等明日新婚夜吧?” 鄞王怒瞪着时方,“时方,你是不是黔驴技穷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让爷干等着!” 时方石化了。 咬咬唇视死如归道,“爷,技不如人要面对现实。不要再挑衅鄞王妃的智商了,这种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事情纯属精力旺盛没处发泄。” 一口气说完,心里无比畅快。 心虚的望着鄞王,鄞王殿下的惑世美瞳里流泻出一抹不信邪的光华。时方听到爷磨牙的声音,“时方,你给本王听清楚了,爷不是技不如人,爷是好男不跟女斗。” 时方顿觉奔溃。 这时候爷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本王今晚就要开荤,说到做到。” 时方直接跪在地上。苍天啊,大地啊,我怎么跟了这么个偏瘫的主子。情商低成这样。 月黑风高夜! 苏清倾忙碌了一天,想着明日就是大喜日子,晚上特别试了下婚纱和喜服。 菱香青斋忙着筹办明日的婚礼去了,至今未归。 苏清倾穿着凤冠霞帔,原本想让菱香青斋看下自己试穿的效果,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回来。于是苏清倾爬到床上,合衣便睡着了。 不知何时,床前屹立着一道巍峨如山的身影。 第232章 苏清倾恶惩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鄞王止住娟狂笑声,像欣赏一只小丑一般,好整以暇的望着瑞王。“本王笑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不是摆明了诅咒瑞王是短命鬼么? 瑞王脸色一黑,“你找死。” 忽然举起手来,冷冽嗜血的大喝一声,“给本王放箭!本王要把你们这些叛逆的家伙全部射死。” 刹那间,金銮殿上方仿佛下起倾盆箭雨,齐刷刷的眼看就要落下来。 场上立刻混乱一片,没有武功的抱头鼠窜。有武功的拔剑静待箭雨落下。 皇上爬到龙案下方躲了起来。 鄞王瞥了眼苏清倾,本来担忧她会害怕,却看到她静如幽谷绽放的百合,望着他笑庵如花。 于苏清倾而言,如果能死在自己爱人的面前,也算死得其所。 鄞王的心莫名的感觉很踏实。 奇异的是,仿佛头顶上罩了一张巨大无形的穹顶,箭雨全部被挡在外面。 瑞王脸色骇然,难以置信的望着头顶上密集漂浮的箭雨。 “怎么会这样?” 鄞王睨着他,冰雕般绝美的脸庞蔓出戏谑的笑意。“九皇叔,皇侄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瑞王顿悟,“原来是你?”却震惊非凡,鄞王竟然用一种别人完全感觉不到的方式克制住了箭雨的落下。 他乃九重玄力,尚且做不到这一点,那鄞王岂不是破了第十重? 鄞王望着一脸煞白穷途无路的瑞王,恨铁不成钢道,“你若安分守己,本王必保你福禄连绵。偏偏,你这个假皇子野心勃勃,刻毒阴诡,还试图篡夺皇权。本王便容你不得。” 鄞王一掌拍出,自手心处钻出一股强烈的真气,凝结成一条蛟龙,顷刻间就将瑞王紧紧盘绕。瑞王的身体被无限制的收紧……七窍流血。 鄞王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倏地收手,蛟龙真气又一点点钻回手心里。 瑞王的身体如枯叶一般飘落在地上,俊彦上挂着莹润绝望的泪水。荒芜凄凉的呐呐道,“为何?既生君九渊,何生君峥?” 叛乱的禁卫军被时方火势集结的冷血营围剿,最终以失败宣告结束。 穹顶上的箭雨,仿佛失去了支撑,忽然软绵绵的飘落在地上。 一场以瑞王策划的变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收了场。鄞王殿下居功至伟。 皇上心有余悸的从龙案里爬出来。 文武大臣后宫妃嫔纷纷从藏身的地方钻出来重新收拾情绪。体面的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皇上望着地上的颓靡不堪的瑞王,怒不可遏,“将君峥押入天牢,秋后处斩!” 立刻有侍卫上前,脱了君峥的龙袍,将他押走了。 金銮殿上恢复了一片宁静。 皇上喝了一杯茶,压压惊后,道,“此事到此为止,众卿散了吧!” 然而皇后似乎并不愿意这么快给它划上一道休止符。 皇后坐在皇上的旁边,状似漫不经心的感叹了一句,“这个该死的君峥,早不反晚不反,为何偏就今日要反?” 此话一出,分明就是提醒皇上,有人泄密了今日审理假皇子一事。 皇上立刻联想到当日,自己传召苏清倾时,对她耳提面命,此事需得保密。 “苏清倾——”龙颜已然不悦。 皇后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庵。 瑞王已除,太子剩下的劲敌就只有鄞王殿下了。适才鄞王殿下表现出来的卓绝应对能力,让皇后忌惮三分。皇后便生了狠心,何不一箭双雕? 苏清倾淡淡然瞥了眼敬妃,走到皇上面前。毕恭毕敬道,“皇上,苏清倾没有泄露皇上交给苏清倾的密令。” 这时候鄞王殿下走过来,郑重其事道,“父皇,儿臣可以作证。苏清倾秘查假皇子的事,儿臣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他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不是苏清倾亲口告知的,所以这个不算伪证吧? 皇上本来就因冤枉了鄞王而心生内疚,鄞王又不计前嫌力挽狂澜,此刻鄞王的话皇上深信不疑。 苏清倾见皇上龙颜舒展,却又禀道,“不过皇上,苏清倾尚有一事要禀。” 皇上见苏清倾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猜到此事非同寻常,当即点头默许苏清倾道来。 苏清倾禀道,“皇上,苏清倾奉皇上密令入宫调查各个皇子公主的血脉,皆比较顺利。独独七公主,遍寻不着。于是苏清倾在前儿早晨偷偷潜入慈宁宫,本以为七公主在慈宁宫,谁知道竟然让苏清倾撞见一件天大的丑事。敬妃娘娘竟然和阉人苏公公偷情。” 敬妃手里的茶盏倏地落地,发出哐当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却发现敬妃脸色煞白,形容紧张。 “皇上,臣妾没有。她冤枉臣妾。” 下一刻,敬妃哭的梨花带雨。 苏清倾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狡辩,青斋,把证据呈上来,给敬妃娘娘好好过目一下,让她看看苏清倾到底有没有冤枉她。” 青斋从衣袖里扯出一件肚兜,又从另一个衣袖里扯出一条男人的亵裤。 敬妃花容失色。 不过此刻的敬妃,虽然惊惶,恐惧,反而理清了一件事情。 苏清倾既然来过她的慈宁宫,那血滴玉必然是她动了手脚—— 苏清倾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锁在敬妃的脸上,她那种大彻大悟的表情自然被苏清倾尽收眼底。苏清倾绝不能给她绝地反击的机会。 “青斋——” 青斋得到授意,施展玄力,快速来到敬妃跟前。 “皇上,臣妾有话——”敬妃话没有说完,青斋已经将男人的亵裤女人的肚兜放在她面前。 敬妃立刻嗅到衣物上浓烈的药香。立刻晕死了过去。 苏清倾舒了口气。 众人都以为,敬妃是看到自己的赃物,所以才绝望得晕死了过去。 皇上怒不可遏,“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我杖毙!” 敬妃被侍卫们拉出去的时候,因为剧烈的拉扯带来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慢慢复苏。 下一刻,侍卫们将她架在板凳上,沉重的板子毫不留情的落在她孱弱的身板上,敬妃疼得立刻恢复了意识。 然而,愈是清醒。愈是痛苦。 第231章 瑞王反 苏清倾大踏步走向瑞王,“伸出手来。”清冷的眼神毫无情绪。 瑞王瞪着她,眸子里燎原着星星之火。巴不得把苏清倾燃烧成灰烬。 苏清倾见他不配合,银针狠狠的扎进他的指头里。瑞王嗷一声大叫起来。苏清倾轻笑,取了血液便走。 血液不融合,这是不争的事实。 众人惊骇一片,“原来皇室血脉不纯的人是瑞王爷!” 太后握紧成拳头的手慢慢舒展,手心里已经冷汗一片。 苏清倾禀道,“皇上,结果已经出来了,还请皇上定夺。” 皇上虽然觉得难以置信,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清了清嗓子,痛心疾首道,“罢黜瑞王亲王封号,将瑞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然而敬妃却霍地站起来,一脸严谨肃穆,禀道,“皇上,苏清倾与鄞王情投意合,滴血认亲难免有失偏颇。臣妾手上有高德公公遗漏的血滴玉一块,定然是假皇子之物。还请皇上明查。” 太后好不容易舒缓的神经再次绷紧。盯着敬妃的眼神冷得异常。 皇上陷入了犹疑踌躇中。亲瑞王的大臣们立即附议,“皇上,此事兹事体大,还请皇上谨慎为妙。” 这时候皇后也煽风点火,禀道,“皇上,敬妃既然说这血滴玉乃假皇子之物,想必这血滴玉里封存的极有可能就是假皇子的血液。只需要把血滴玉里的血液取出来,看看这血液与哪位皇子融合度更高更好,则说明他就是假皇子。” 皇上的目光瞥向苏清倾,苏清倾的眼眸里泄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采。 鄞王殿下是O型,可以与任何血型相融合(同种rh血型下)。好在苏清倾早已预见到这一步,留了一手。 皇上点头,“将血滴玉呈上来。” 全福公公立即迈着小碎步跑到敬妃面前,将血滴玉毕恭毕敬的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望着苏清倾,苏清倾却冷冷的瞥了眼敬妃。道,“血滴认亲原理简单,苏清倾还是不必亲手操作了。免得又被人质疑徇私枉法。不过,苏清倾是医者,苏清倾斗胆提醒一下皇上,敬妃这块血滴玉,起码有二十年头以上的时间。这血液只怕早就变质腐朽。” 皇上愣了愣,望着瑞王党一派的大臣们。一个个期待着重新检验的目光。让皇上下了决心。皇上授意一旁的全福公公。“全福,你可会了?” 全福点头,“咱家会了。” “好。你来做吧!” 全福便当着众人的面,很是废了一番功夫才将血滴玉打开,然后将血滴玉封存的血液全部倒进碗里。 然后全福走到鄞王面前,鄞王眼底泄出一抹冰山般的冷漠情绪。 有完没完? 全福取了鄞王的血液,滴进碗里。 那一刻太后心里极度紧张。 苏清倾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敬妃的血滴玉,里面装的是她的A型血。妖孽可是o型血,必然融合。然而,瑞王殿下的血型,苏清倾早已验证过,不是O血型便是A血型,也会融合。为了彻底废弃敬妃手里这张王牌,苏清倾还在血液里加了许多明矾。 果然,结果出来后,全福公公惊诧不已。 “皇上,这——” 鄞王和瑞王,逸王三个人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 皇上蹙眉,“这——” 苏清倾道,“全福公公,烦请你取一个外族人的血脉。倘若也能融合,便说明这份血滴玉失效了。” 全福望着皇上,皇上点头。 全福便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血液进去。 苏清倾扬着坚毅的小脸,根本不需要看碗里的情况,也能预知几个人的血液融合成一团的景象。 敬妃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瑞王一派才将升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皇上龙颜大怒,“来人,还不把君峥给朕押下去!” 侍卫上前押解瑞王时,瑞王却忽然得了失心疯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皇兄,你要贬我为庶民?是吗?” 皇上望着失常的瑞王,瑞王的淡定让他感到有一丝不详。 果然,瑞王的俊脸忽然变得狰狞无比,自己张狂的撕掉外衣,里面竟然穿着明黄的龙袍。瑞王歇斯里的咆哮起来,“皇兄,你做了皇位那么多年,也该轮到我做了吧?” 皇上气不可遏,“瑞王你疯了?你是不是想造反?” 瑞王哈哈大笑,“愚钝如你,现在才知道我有反心?晚了。现在我的人,已经钳制住了整个皇宫,除了这几个御前禁军侍卫,我告诉你,整个禁卫军都是我的人。” 皇上闻言,脸色煞白。指着瑞王胆颤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你——” 瑞王哈哈大笑,“我早知道我不是云祁皇室的皇子了。所以我早就策划了这场变动。是你太蠢,皇兄,养虎为患。” 场上一阵哗然。 鄞王怒斥道,“九皇叔,你是不是大白天做起白日梦来了?” 瑞王转身望着鄞王,“说起来,皇侄你倒是聪明得紧啊。只有你怀疑本王有反心。不过你那点妇人之仁,不适合活在阴谋诡计的深宫里,本王奉劝你,今日举手投降,本王饶你不死。” 鄞王看白痴似得望着瑞王,“九皇叔,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回头是岸,本王饶你不死。” 瑞王佯装怕怕的表情,“哎哟,本王好怕。鄞王,你是不是觉得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人有九重玄力啊?本王也就不瞒你了,本王很多年前便有九重玄力了。本王这些年装傻。不是怕你,而是在糊弄你。啊哈哈!” “蠢不可及。”鄞王无奈得直摇头。 瑞王的话,确实威震到其他人了。 文武大臣,后宫妃嫔,一个个吓得面如土灰。 瑞王说的不错,金銮殿已经被瑞王的弓箭手密密麻麻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瑞王得意忘形的望着皇上,“皇兄,赶紧的将皇位禅让给本王。本王耐性有限。” “哈哈哈……”鄞王娟狂邪肆的笑声响起来。倨傲中夹杂着鄙夷不屑。 瑞王不悦的藐视着鄞王,“鄞王,你笑什么?”声音冷冽,眼底杀机乍现。 第230章 假皇子,瞒天过海 惊得文武百官,妃嫔太后,皇子公主们脸色瞬变。 适才,敬妃控诉鄞王殿下为夺血滴玉而施暴于她。众人觉得匪夷所思。如今才知,原来竟藏着这份玄机。 皇室里血脉不纯,敬妃握有证据,鄞王毁灭证据,假皇子是谁昭然若揭! 原来鄞王是这样被下大狱的。 敬妃的脸上浮出一抹邪肆的笑庵。与此同时,瑞王的眼底渗透出一抹惬意的笑容。 苏清倾清冷的眸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得意的,忧虑的,一目了然。 苏清倾暗叹,平素这些人明里不敢表现出对战神鄞王的一丝丝不敬,可是今日鄞王失势,他们的喜悦便跃然脸上。 苏清倾依稀可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哪些是墙头草,哪些是鄞王府的劲敌,哪些又是死忠的朋友。 苏清倾禀道,“皇上,苏清倾一张嘴,若是冒冒失失指认谁是假皇子。想必谁也不服。苏清倾提议,不如让皇室血脉聚集一堂,来一个滴血认亲。怎样?” 瑞王脸色倏地一跨。 太后的手颤了颤,苏清倾这个提议,让她对苏清倾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感再次动摇。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滴血认亲? 那么多双眼睛,她如何帮助鄞王瞒天过海? 太后心里紧绷成一条线,倘若她信错了苏清倾,几十年的心机可就付诸东流。这个后果,会将她彻底击垮。 楚濂大将军上前一步,忠肝义胆的禀道,“皇上,为了云祁的血统纯正,微臣以为,苏神医这个提议最是妥当。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苏神医做不了任何手脚。其结果必然真实可靠。” 皇上点点头,“朕也认为这个办法妥当。传召下去,将鄞王殿下带上来。” 须臾,鄞王来到金銮殿上。虽是重囚,然而丝毫不见一丝颓靡,狼藉。微微凌乱的发丝反而更显得他娟狂冷峻的气息。惑世美瞳里绽放出的熠熠冷光,较之从前更显得阴鸷森寒。 鄞王最恨阴诡权术,偏偏此事还发生在他的身上。他的愠怒可想而知了。 苏清倾徐徐转身,两个人目光对接,鄞王的冷寒瞳子渐渐复温。 苏清倾静静的望着他,他确实不是真正的皇子。可是那又怎样?稚子无辜,进入这阴诡密布的皇室并非襁褓婴儿自己能决定的事。她只知道,他满腹经纶,经纬天地,却从不恃才傲物。他珍惜人命,从不滥杀无辜。他尊重别人,从不用皇权欺压无辜子民。这样的鄞王,就够她倾力解囊的去帮助他。 反观瑞王,纨绔淫荡,刻毒阴狠,视人命为草芥。 苏清倾用一个谎言,去换天下苍生的幸福,即使要为这个谎言付出惨烈的代价。她也愿意。 苏清倾收回目光,望着皇上,“还请皇上为苏清倾准备一碗水。” 皇上示意全福公公去取,苏清倾趁着全福公公取水的时候,向敬妃走来。 敬妃眼底噙笑,苏清倾毕竟是她的恩人,她对苏清倾还是十分有好感的。可惜敬妃不知道,当她把阴谋的魔爪伸向鄞王时,苏清倾就和她敬妃决裂了。 “敬妃,那日你告诉苏清倾,你说你在二十二年前,抱着感染伤寒的七公主出宫求医时,看见高德公公提着一个篮子从宫外慌里慌张的进来。可有此事?” 敬妃原本还觉得苏清倾今日看她的眼神有些凌寒,现在听到她的问话,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倘若苏清倾诚心包庇鄞王,她应该不会一五一十的将自己那日告诉她的事坦诚布公的说出来。 这就是苏清倾和敬妃的区别,一个是大智若愚,一个则是会些小聪明。苏清倾知道,敬妃口里的话,苏清倾封不住她的口。倒不如亲自讲出来,赚取一个公正的印象。 敬妃点头,笑道。“确有此事。” 苏清倾回到皇上跟前,道,“如果敬妃所言属实的话,那么具备嫌疑条件的皇子就只有三人,他们分别是鄞王,逸王和瑞王爷。” 皇上点头,苏清倾推断丝丝入扣,确实没有任何纰漏。 这时候全福公公端了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放着一茶壶,一叠小碗。苏清倾道,“如此,我们只需要将这三个人的血液放在一起,看看是谁的血液与其他二人的不合便可?” 苏清倾瞥了眼皇上,发现他脸色犹疑。苏清倾轻笑,莫非他是质疑这滴血认亲太过武断? 本就不是科学可靠的方法! 只要血型相同,都可以融合。然而人的血型却只有rh阴性,rh阳性血型和A,B,AB,O血型。即使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也有融合的可能。然而即使是亲人,血型不同,照样不融合。 苏清倾道,“为了向大家证实滴血认亲这个方法是否靠谱,苏清倾先向大家做个实验。” 苏清倾走到几位公主面前,取了她们的指尖血,公主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拒绝苏清倾,纷纷伸出雪白藕臂配合苏清倾的一切要求。 苏清倾取了众位公主的血液,来到皇上面前。皇上的目光锁在碗上,却见几位公主的血液立刻融合在一起。 苏清倾在转身的瞬间拨动玉扳指向碗里撒了能使血液融合的明矾。 皇上脸色略微放松。看起来有些相信这个方法了。“去取鄞王,逸王和瑞王三位的血液。朕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位的血液与其他人的不融合?” 苏清倾又来到鄞王殿下面前,执起他的手用银针轻轻的刺破。又来到逸王面前,同样的方式取了血液。 太后脸色微白……因为她完全看不出苏清倾瞒天过海的手段,只是觉得苏清倾在十分公正的做这件事。 众人都特别好奇鄞王与逸王的血液能否融合,一个个伸长脖子望着碗里的血液。苏清倾故技重施,鄞王和逸王的血液立刻溶解了。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困惑。不过,心里的紧张阴霾一扫而空。对苏清倾生出一抹愧疚,她不该不信任她的。 皇上却蹙眉道,“苏清倾,这所有皇子公主的血液都能融合,怎么判断谁才是假皇子?” 苏清倾望着不远处的瑞王,笑道,“不,瑞王爷的血液,便不会与皇室里的成员相融合。”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了然。苏清倾言外之意,就是指证瑞王才是那位血脉不纯的人。 瑞王脸色倏地僵凝,“苏清倾,你别血口喷人!” 苏清倾正气凛然道,“瑞王爷,你紧张什么?难不成是心虚了?” 第229章 欺负老娘的男人,找死 苏清倾从时方话里捕捉到两点,其一,敬妃极有可能知道鄞王的身世。其二,敬妃手里竟然也有一份血滴玉。 苏清倾分析始末,再次询问此案中至关重要的物件,“时方,你可知道敬妃的血滴玉从何而来?” 时方如实道来,“宫里密探来报,皇室里有一位血脉不纯的皇子,高德公公将他抱进皇宫时不小心弄丢了一枚血滴玉,被敬妃侥幸捡到。” “哦?”苏清倾轻溢一声。巧了,她手里也有一份血滴玉! 这就说明,世上有两份一模一样的血滴玉,敬妃的血滴玉,极有可能是鄞王殿下的。那么她手上这一份,又该是何人所有? 这两份血滴玉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关联? 苏清倾衣袖里的柔夷握紧成拳,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锋芒。血滴玉在敬妃手上,对鄞王就是莫大的威胁。她必须把敬妃的血滴玉变成一枚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 鄞王如今是她最爱的男人,特么的谁动他试个? 苏清倾心里打定主意,不论如何得去走一趟慈宁宫,探一探慈宁宫的深浅。 敬妃,那可是苏清倾不顾生命安危不顾鄞王极力阻止抢救回来的贱命。然而她却将矛头对准苏清倾最爱的人。苏清倾此刻吃她心肝的心思都有了。 那个晚上,苏清倾彻夜未眠。她将琥珀血滴玉找了出来。取出琥珀里的血滴玉,模仿血滴玉的模样重新做了一份,不过血玉里封存的确是她的A型血液。然后合上两半琥珀。一切准备就绪后,苏清倾合衣在床上躺了一会。 天明十分,苏清倾让菱香取出一部分自制的慢性毒药,那是她从滴水观音汁液里提炼的纯净毒液,装进玉扳指里。又吩咐青斋扮成柔弱的小侍女,陪她一起进宫。 苏清倾一路未做逗留,径直来到慈宁宫。此刻天色还未大亮。 慈宁宫的侍女们都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神色有些仓惶。 苏清倾觉得怪异,本来已经闪入通往慈宁宫的大道上,却忽然折回闪入了旁边的花丛中。 青斋诧异的望着主子,苏清倾小声叮咛道,“青斋,里面有诈,想办法引开这群侍女。” 青斋点头,敏捷的身子瞬间就消失在苏清倾的眼前。 不一会,侍女们听见小猫儿咪咪叫的声音,纷纷好奇的走过去查看。苏清倾趁机向慈宁宫的大门处走去。 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又悄悄的关上门。 绕过屏风,眸光落在罩着锦床的帷幔上,动摇得厉害。苏清倾脸上浮出一抹困窘,尼玛,这运气要不要太好?大清早跑过来就看见一出年度大戏? 苏清倾蹲下身子,慢慢往外爬,毕竟这出年度大戏的主演得罪不起。苏清倾还是避避风头好。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床上的人是当今的九五之尊,那些侍女紧张干嘛? 除非—— 床上的人根本就不是皇上。 “苏公公,没想到你床上的活儿真不错。”女人娇媚的声音从被褥里传出来。 苏清倾脸色大惊,卧槽,这出年度大戏太特么刺激了?一个太监和一个妃嫔偷情? 苏清倾又爬了回去,望着地上一堆凌乱不堪的衣物,忽然心念一动,悄悄的将男人的亵裤和女人的肚兜扯了起来,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床上的两个人躁动着欢,苏清倾站在床头,眼底飘过一抹狠色,忽然举起手掌,快速的将被子下的两个人劈晕死过去。 扯开被子,望着赤果果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苏清倾只觉一阵恶心。她从敬妃的脖子上取下血滴玉,将自己的血滴玉给她戴上。便又悄无声息的离去。 回到鄞王府,苏清倾拿出从敬妃脖子上取下来的血滴玉,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发现除却琥珀上雕刻的字体不同以外,其他的竟是如出一辙。 苏清倾纳闷非常,怎么会有两份一模一样的血滴玉?究竟这份琥珀上的字体是什么字呢?它们之间莫非有什么联系?而且这两份血液经久不凝,想必加入了抗凝剂,在这古代,竟然有人懂得用抗凝剂封存血液,而且竟然可以储存二十余年而不腐,这样的技术,苏清倾暂时都办不到。 苏清倾将两份血滴玉收藏妥当,琢磨着敬妃若是发现她的肚兜和苏公公的亵裤不见了,应该能够料到自己的奸情暴露了吧? 想必这几日,她也会老实做人。 毕竟,七公主未嫁,她不会做出玉石俱焚的决定的。 鄞王入狱,兹事体大。 以太后,端妃为首,鄞王党一派的朝臣们跪在金銮殿外,跪求皇上还鄞王一个清白之身。 皇上圣心难裁,万般无奈之下,决定召见苏清倾,还皇室一片清明。 全福公公火急火燎的赶来鄞王府传召时,苏清倾正坐在铜镜前描眉化妆。 今日的妆容服饰,没有少女的情怀,只是大气沉稳。 苏清倾拉开门走出来时,全福公公看见如此沉稳大气的苏清倾,有些怔愣。在他印象中,这位弃妃一向疯癫不着边际,没想到她沉稳起来比起宫里的公主更加雍容华贵。 苏清倾抬眸望了眼湛蓝的天空,云朵如柳絮,丝丝缕缕挂在头顶。苏清倾侧头望着青斋,叹道,“即使乌云蔽日,我也要复他一片光明。” 青斋郑重点头。坚毅的脸庞给了苏清倾无限的力量。“青斋定不负所托。” 苏清倾浅浅一笑。欣慰非常。 此刻的金銮殿上,皇上高坐龙椅上。端妃搀扶着太后,一脸凛然的立在下方。皇子妃嫔们则坐在下首两侧,百官匍匐在地上。 苏清倾拖着长长的裙摆,款款而来。 身后跟着一袭红妆,英气逼人的青斋。 掠过敬妃身边时,苏清倾漫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一抹鄙夷不屑的嘲讽。敬妃胆惶惶一颤,只觉寒冷侵入四肢百骸。 苏清倾走到皇上下方,毕恭毕敬的给皇上行礼,皇上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迫不及待道,“苏清倾,朕前些日子交给你的密令,让你去查假皇子的事,可完成否?” 苏清倾抬头望着皇上,略略点头。 第228章 血滴玉 鄞王离开长春宫后,想到终于可以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双宿双飞,只觉浑身清透喜悦。 莲池旁,敬妃叫住了鄞王。 “九殿下请留步。” 鄞王负手而立,静静的望着她。敬妃生病时,容颜干枯,形容憔悴。不过短短数月,虽然病容犹在,可是却精神抖擞。年轻时的美人坯子的模样依稀可见。 这傻子果然是妙手回春。 “敬妃,有事?”语言言简意赅,刻意的疏离流露体外。 “鄞王殿下何故避着本宫?”敬妃走过来,笑道。一副无害纯真的模样。 鄞王道,“本王光明磊落,不避任何人。不过也不想涉入党派嫌疑。” 敬妃笑道,“殿下果然聪明人。可是殿下可曾知道,有些祸,你想避开,它却偏要找上你。殿下你说该怎么办?” 鄞王沉声道,“本王的祸,本王自会解决。不劳敬妃费心。” 敬妃走近鄞王,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别有深意道,“听说鄞王殿下倾心于苏神医已久,鄞王殿下这份喜欢,不知掺杂着其他成份与否?” 鄞王向后闪退,他不喜别人碰他,特别是女人。 当然那个傻子可能是个例外。她一贯喜欢强行挂在他身上,强行亲他,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久而久之,他就爱上了那种不离不弃的感觉。 想到那个傻子,鄞王俊美如铸的脸庞蔓出宠溺的笑庵。 敬妃柔声笑道,“想必九殿下应该听说了,苏神医医毒双绝,皇上十分器重她,还在千秋殿单独召见她,皇上给了她一道密令。九殿下与苏神医情感深笃,想必应该知道皇上的密令是什么吧?” 敬妃望着鄞王,探究意味浓厚。 她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出身,不确定他对苏清倾的喜欢是不是纯粹的感情,还是含有利用的性质。所以,她想试探一下。 鄞王寒芒射出,宛若修罗使者的森寒声响起,“敬妃,本王虽然不滥杀无辜,然而本王也是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我能灭了周遭的国,捏死一个人的命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伐果决。敬妃的邪念最好别动在我家傻子身上。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敬妃微愣,鄞王气吞山河之势,委实有点让她愣住了。 如此,心里更加坚定,他是真的对苏清倾动情了。 “人啊,一旦感情用事,就会被情欲蒙蔽双眼。”敬妃眼底闪过一抹邪恶的眸光,一条毒计应运而生。 下一刻,敬妃却再次贴近鄞王,妩媚一笑,“鄞王殿下,我说过,有些祸,你想避,偏就避不了。” 鄞王蹙眉,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她丢进莲池里喂鱼,忽然敬妃扯开自己的对襟袄子,露出雪白双峰,然后紧紧的抱住鄞王。 “啊,殿下……”一阵哮踹…… 鄞王瞥到卵石铺彻的小径走来偏巧不巧的走来一道明黄的影子,鄞王的火气,腾地就窜上来了。 “鄞王,你在做什么?”皇上震怒的咆哮声,贯穿人的鼓膜而来。 鄞王甩开敬妃,道。“父皇明察。” 皇上看着鄞王,即使处境不利,却依旧气定神闲。这份缱绻淡然的处世之道,一直让他引以为傲。 敬妃嘤嘤噎噎的抽泣道,“皇上,”扑通一声跪在皇上跟前,拉着皇上的裙摆,“求皇上替臣妾做主啊!鄞王他对本宫预谋不轨,幸好老天垂怜,让皇上给碰上了。呜呜呜……” 鄞王嗤笑,此事他何须解释。 果然,皇上嫌恶的踢开敬妃,怒道,“敬妃,你若还是貌比天仙,鄞王若是好色之徒。你这么指控他朕或许会相信你。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年老色衰,朕的鄞王又是如此卓绝,而且他不好女色,你让朕怎么信你?啊?” 鄞王嘴角浮出欣慰的笑容。 知子莫如父! 敬妃悲呛道,“皇上,臣妾是年老色衰,鄞王是不近女色,可是鄞王对本宫图谋不轨,图的可不是本宫的女色。而是这个!” 敬妃扯开对襟袄子,雪白的天鹅颈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件血玉吊坠。 皇上惊骇至极。 鄞王望着那血玉,只一眼,便顾及君子风格,没看第二眼。 皇上不可置信的望着鄞王,“鄞王,你好大胆子,竟敢对朕的妃子如此莽撞无礼?” “父皇,儿臣没有。”鄞王铿然辩驳。 敬妃眼底闪过一抹邪恶的笑庵,拉起袄子。敛了惺惺作态的哭声。 皇上龙颜大怒,“你让朕如何信你?以你通天彻地的本领,想必你也知道,朕交待给苏清倾的密令是什么吧?皇室里有一位血脉不纯的皇子,高德公公将他抱进皇宫时不小心弄丢了一枚血滴玉,被敬妃侥幸捡到,今日你看见敬妃脖子上有血滴玉,为了掩饰你是假皇子的事实,所以你对她施暴?你想抢走证物,是不是?” “父皇,儿臣并不知敬妃娘娘有血滴玉。” 敬妃狡辩道,“他说谎。他知道。” 皇上闭目,似乎受了沉重打击,“鄞王,以你通天彻地的本领,朕相信你定是知道敬妃有这血滴玉的。” 鄞王笑,苍白,无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只是不明白,一直对他信任有加的父王,为何选择了相信敬妃?而不是他? 帝王家的公平,从来都不是以事实来说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皇上的恩宠便是天枰。 “来人,将鄞王押入大牢。待朕查明此事再做发落。”皇上叹口气,似乎很是下了一番决心,才艰难的作出这样的决定。 鄞王未有任何挣扎,只是皇上的御前侍卫上去押解他时,他冷气道,“我自己走!”侍卫们面面相觑,询问的目光瞥向皇上。皇上点头,算是默许。 鄞王战功赫赫,这点尊严还是可以满足他的。 鄞王府。琉璃院。 时方义愤填膺的向鄞王妃诉说鄞王的遭遇。 “敬妃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诬陷我们爷图谋她的血滴玉?皇上偏袒敬妃,不问青红皂白便将鄞王投入大狱,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别看时方平日说话没个正形,但是汇报要紧的事,却能捉蛇捏七寸,一击命中要害部分。 第227章 殿下惊骇,原来傻子也喜欢他 苏清倾端着托盘急匆匆向门外走去,恰恰与疾奔而来的无情撞个正着,托盘里的汤盅被撞飞在地,白粥混着红枣,花生洒落一地。 鄞王的目光至始至终的落在苏清倾的脸上,只有无情和时方看见地上的红枣花生后,脸色倏地一变。 苏清倾没好气的瞪着无情,又急匆匆的弯腰捡地上的红枣花生。而不是汤盅碎片。 大有毁尸灭迹的意味! 时方望了眼爷,爷的目光锁在苏清倾那张精致装扮过的脸庞上。时方暗暗叹气,爷啊,此刻苏姑娘的脸不是重点,好不好? 时方用手肘轻轻推了推爷,然后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看地上。 后知后觉的鄞王殿下这才循着时方的目光瞥到地上,苏清倾已经捡的差不多了,然而剩下的几颗红枣和花生却格外引人瞩目。 空气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分外静寂。 鄞王望着神色惶惶的苏清倾,从巨大的惊憾中回过神来,嘴角勾勒出一抹久违的由心而发的笑庵。 无情闯了祸,不知如何应对。抠着后脑勺干着急。 时方走过去将无情推了出去,“走走走,这里没你的事。也没我的事。我们走吧。” 无情赶紧开溜。 鄞王信步走到苏清倾跟前,弯下腰,拾起地上的汤盅碎片。 苏清倾楞楞的望着他,此刻耳根烧的很烫。 千金难买早知道。如果她一早知道主动示爱需要莫大的勇气,她宁愿当一只蜗牛,将身躯永远缩在龟壳里。 鄞王望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人儿,此刻一张小脸泛起红晕,耳根更是红透似果实。鄞王的惑世美瞳里就蔓出一抹妖娆万千的笑意。 苏清倾默不作声,径直从他手里拿走一叠碎片,便转身要离开。 鄞王殿下却忽然从后面抱住她。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苏清倾有些紧张,心跳加速。 “殿下!”苏清倾呐呐道。声音娇媚动人。 鄞王抱得更紧了,巴不得将她揉进自己体魄了似得。 “傻子,别离开。让本王抱一会。”大提琴音低沉醇厚,令人陶醉。 苏清倾窘迫异常,有一种当小偷却被人抓个现形的羞耻感。 “我爱你,傻子。”浅语呢喃,苏清倾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平素高高在上,浑身高冷的鄞王殿下说出口的话。 心里莫名感动,“嗯,我知道了。”苏清倾傻乎乎的点头。 “那么你呢?你也喜欢本王吗?”鄞王问。 苏清倾怔了怔,其实他可以用他高高在上的皇权胁迫她委身于他,可是他没有,而是选择漫长的陪伴,等待。这样一份君子高洁的胸怀,怎么能不让她喜欢? 鄞王半晌等不到她的回应,心里落寞升起。却在这时候听到软糯的声音温柔又坚定的响起来,“我也爱你。” 鄞王立即浮出满足的幸福的微笑。将苏清倾抱得更紧。 “傻子。你等我,等会我就去皇宫,让太后重新给我们赐婚。你还做本王的王妃,好不好?” 王妃? 苏清倾想到他的身份,忽然有一丝忐忑。 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到一无所有的庶民,他能接受吗? 虽然这一天有可能永远不会到来,但是万一出现了意外呢?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能不能适应做普通人的生活? 苏清倾从他怀里钻出来,闪烁着一双澄澈见底的瞳子,十分认真道,“殿下,我可以不做王妃。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鄞王捧着苏清倾一张精雕玉琢的脸庞,“本王有你,何其有幸!” 情不自禁的俯身攫住苏清倾的唇,又是一番缠绵悱恻的吻。 长春宫。 太后娘娘单手支颐,闭目养神。侍女则站在后面轻轻给她拿捏肩胛骨一带。偶尔听见太后溢出一声,“嗯,重点,重点。要像苏清倾那样,下手要重,才捏的舒服。” 对面,鄞王殿下坐在雕花精致的红木椅上,翘起二郎腿,顺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抓起一只苹果便咬起来。 太后听见这脆生生咬苹果的声音,蹙眉,霍地睁开眼。却看见对面的鄞王正神采飞扬的望着他笑。 一身素白的锦袍,衣料确是上乘,刺绣的玉兰花图案更是做工精妙,将鄞王清峻的芝兰玉树的风姿衬托得一览无遗。 只是鄞王那张素来冰雕般高冷禁欲的俊脸,今日却笑得欢畅。像极顽劣的幼时,每每闯祸了便是这副不羁的尊容。 “渊儿来啦?”太后示意侍女们下去,原本慵懒的神态,此刻活跃起来。 “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醒皇奶奶!”太后嗔怪道。然而声音里确是极尽的宠溺。 “才来。”鄞王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道。 太后凤眸里渗出一份无奈,摇摇头,“好好的雍容华贵的皇子,竟学了这些囫囵吞枣的粗俗本事。老实交代,是不是跟苏清倾学的?” 鄞王手里的苹果凝在半空中,俊美入铸的脸庞倏地僵凝,他竟然变得跟那傻子一样?吃苹果不吐皮? 粗俗不堪! 鄞王讪讪的将剩下半只苹果放回果盘,这才走到太后跟前毕恭毕敬的跟她行礼,“孙儿给皇奶奶请安。” 太后瞥了眼外面,笑道,“哎哟,这不都快晌午时分了吗?这时候来给你皇奶奶请安,诚意好像不是很足啊?” 鄞王笑道,“皇奶奶打盹时间长了,孙儿坐在这里等了许久没敢打扰皇奶奶。皇奶奶怎么怪起渊儿来了?” 太后啼笑皆非,望着薛嬷嬷道,“薛嬷嬷,你看这孩子今儿耐着性子在这里等哀家打盹醒来,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薛嬷嬷只笑不语。 太后瞥了眼鄞王,笑道,“说吧,你是不是有事求哀家来了?” 鄞王露出迷之微笑。 太后不等他开口,便道,“是不是想让哀家将苏清倾重新赐给你?” 鄞王错愕。 太后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道,“你和苏清倾的事,哀家不管啦。你想纳她为妃也罢,想贬她做奴也罢,哀家都不干涉你了。你呀,去爱你心中所爱便是。只要你高兴。哀家也别无他求了。” 鄞王惊诧—— 良久才回味过来太后这番话的深意,立即跪在太后跟前谢恩。“渊儿谢谢皇奶奶成全。” 第226章 枣生贵子,殿下 翌日,苏清倾早早的来到厨膳房。因为府里的厨膳房被大火烧成灰烬,新的厨膳房还在修缮中,这临时搭建的厨膳房就显得格外拥挤。 苏清倾进去时,厨膳房的人忙的不可开交。苏清倾询问管事嬷嬷,“崔嬷嬷,可否腾个锅炉给我用?殿下今早的膳食,我来负责。” 崔嬷嬷显得十分意外,虽然这位苏清倾还是鄞王府的一名家奴,但是主子却把她视做掌心宝一般呵护着,她再也不敢随便给她派什么任务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自觉的提出给主子做早膳的提议? 崔嬷嬷自然是十分配合,不但给苏清倾分配了一个锅炉,还有食材也按照苏清倾的要求拨给了她一部分。有花生,红枣,糙米。崔嬷嬷心里纳闷,殿下早膳一向丰富,这苏清倾却弄这么简单的食材,真是太敷衍了吧? 不过想着主子喜欢吃她做的膳食,崔嬷嬷便没有多说什么。 苏清倾小火熬制了一碗花生红枣粥,然后喜滋滋的端到辞风院。 鄞王殿下凌晨时分回府,睡了一个短觉便起床了。这会坐在铜镜前,时方正给他绾发。 “爷,好生奇怪,这几日你的头发好像长得有些快啊?”时方将如墨一般的发丝尽数梳在顶部,用玉冠束起,殿下神采飞扬的气质彰显无疑。 “剪了。”鄞王眉端微凝。一声命令果决铿然。 时方脸上浮出一抹惑色,脑子里忽然忆起主子那双冷光熠熠的血瞳。却不动声色,拿出剪子,咔擦一刀,将主子柔顺飘逸的长发一起截断在腰部。 “时方——” 在时方满腹心思时,冷不防听见爷煞有其事的叫了他一声。声音里似乎冲刺着一丝无奈。 时方呐呐道,“爷,怎么了?” 鄞王叹口气,转过头幽幽的望着他,“我好像突破第十重境了。” 时方瞪大瞳孔,眸光惊异。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爷说过,第十重境乃凶险无比,所以他不会为了把自己变成一个武痴而去涉险。爷只想做一名普通人,拥有九重玄力,就足够了。 “爷,你不是说不会涉足十重境吗?”时方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主子临时改变了心意。 鄞王俊美入铸的脸上浮出一丝无奈,“本王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放纵她去闯祸,而不是她闯祸时我干着急。” 时方绝望闭目,“爷这是情关难破。” “值吗?”鄞王脸上浮出一抹酸涩无奈的痛色。“本王好担心,本王会离她愈来愈远。” 时方还是第一次见到爷这么萧条无力,心里酸涩,泪眼潸然。道,“爷,不会的。” “殿下——”一声甜腻软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 鄞王和时方都受惊不小,不约而同的望着门口。 苏清倾端着一托盘,托盘里放在两只汤盅。 二人小心肝同时颤了颤。时方嘴唇抽了抽,颤颤道,“爷,小的没让苏姑娘进厨膳房啊?” 苏清倾笑盈盈的走进来,无视两个诚惶诚恐的男人的畏惧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将托盘放到食案上,然后走到鄞王殿下身边,笑道,“殿下,你饿了吧?快享用早膳吧?” 鄞王唇角抽了抽,“你确定是享用?” 苏清倾笑容凝在眼角,一脸不解。“早膳当然是用来享用的啊?” 时方苦大仇深的望着苏清倾,拿出莫大勇气,坦诚相待,“苏姑娘,实话告诉你吧?膳食呢当然是用来享用的,可是苏姑娘你做的膳食,那是来虐待爷的胃的——” 苏清倾顿悟,然而丝毫没有觉悟,“这次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苏清倾一脸真挚的望着鄞王,道:“殿下,你真不吃苏清倾做的早膳?” 鄞王探究的目光望着苏清倾,确定她没有整蛊他的意思,鄞王才道,“端过来吧。” 苏清倾立即将汤盅端过来。递到鄞王跟前,却听到他慵懒的来了一句,“喂我。” 苏清倾一愣,这男人确定不是在报复她的“水性杨花”? 却还是乖顺的舀了一勺白粥,小心翼翼的喂进他的嘴里。 鄞王警惕性的目光扫过勺子里的白粥,确信不是什么黑暗料理后,这才傲慢的张开嘴。 时方眼神里流泻出对爷勇气可嘉的敬慕。 鄞王咀嚼一下,白粥入口,却夹杂着一丝回甜。 “粥里放了什么?”鄞王瞪着苏清倾问。 苏清倾摇摇头,耳根微红。 此刻少女情怀的羞涩,腼腆作祟,让她根本不敢泄露自己的心意。害怕被这两个男人笑话她。那她宁愿不活了。 鄞王半信半疑的望着她,明明觉得不是白粥的味道,可是就是辨不出食材的名字来。见她摇头,只好作罢。 苏清倾心里暗暗叹气,大清早起床给他熬制这么一份红枣花生粥,不就是想告诉他她的心意吗?可是关键时刻自己却掉链子了,怂成这样,那她的心意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这样一勺一勺的喂他,心不在焉满腹心思的模样。直到最后一口喂完,也没敢把红枣花生舀给他。 鄞王望着心事重重的苏清倾,冷着脸问,“说吧,有什么事求本王?本王喝了你的粥答应你便是。” 苏清倾楞楞的望着鄞王,他竟然质疑她有什么不好的动机? 苏清倾噘着嘴,怨妇般瞪着面前的倾城妖孽。那一瞬间,心里真是有股冲动,好想吼一句:老娘只是想让你跟我上床。可以吗? 鄞王困惑不解的望着苏清倾,“没事求我?”眸光扫了眼汤盅,眼里疑惑生起,这不符合常理啊,这傻子一反常态主动示好,没有个邪恶动机谁信啊? “哦,本王明白了。莫非你是来向本王忏悔的?”鄞王凤瞳微眯,戏谑的望着苏清倾。 苏清倾绝望得要喷血,最后收拾了汤盅,道,“没什么,就是煮多了,倒了浪费。所以赏给你们吃了。” 望着呆怔在旁一动不动的时方,苏清倾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吃算了。正好我拿去喂狗了。” 两个男人的脸色瞬间漆黑。 鄞王眸光一暗,愤愤道,“就知道这傻子不会平白无故的来献殷勤!” 第225章 都是小的惹得祸,喜堂布局不吉利 辞风院。 鄞王坐在一片炫目的红色中,宛若血海里开出了一朵纯洁无暇的雪莲花。兀自黯淡了周遭的美色。 时方耷拉着脑袋立在鄞王旁边,目光却哀怨的落在面前用红烛摆出的一箭穿两心的图案上。 忽然懊恼的拍了拍后脑门,“哎呀,都怪小的这猪脑袋。” 鄞王漫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不解他和那傻子闹不开心,关时方的猪脑袋何事? 时方却言之凿凿道,“小的第一次给爷摆的是金玉喜堂,穹顶上镶嵌着漫天的白色东珠,这不是应了红喜白丧吗?所以后来,苏姑娘逃跑了,苏恒死了。” 鄞王觉得时方说的有些牵强附会,没好气的瞪着他,“那这次呢?” 他倒要看看时方又能编出什么大道理来。 时方道,“爷,你看,小的用红烛摆了两颗心,爱神之箭刚好射中你们,这多么诗情画意啊?可是,这不是应了一箭穿心的道理吗?难怪爷今晚心情就跟一箭穿心似得痛苦不堪。都是时方的错。” 鄞王闻言点点头,“有道理。那你说,该怎么罚你?” 时方吞了吞口水,一本正经道,“爷,小的保证,第三次绝对不会出错了。” 第三次?鄞王蹙眉,俊彦上蔓出一抹自嘲的神情。“爷没人要吗?上赶着求那傻子上我的床?” 时方点点头,一本正经道,“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天下无双。咱不求那苏姑娘,咱找个比苏姑娘温柔的,体贴的,还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解语花?怎样?” 鄞王瞪了时方一眼,“爷的王妃至于当的那么委屈吗?” 时方苦着脸叹道,“爷,像苏姑娘那样强悍的咱们征服不了。咱们换个口味不好么?” 不然要等到何年何月,爷才能成功开荤! 鄞王瞪着时方,眸中火焰熊熊燃烧。 某人竟敢赤果果鄙视他的能力,简直伤他自尊。 鄞王霍地站起来,周身洋溢着阴鸷的气息。 时方吓得小心肝一颤,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爷,你要去哪?” 鄞王白了他一眼,“爷要想你证明,征服女人用武力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最直接有效。跟她们讨论感情,简直是对牛弹琴。” 时方拭汗,拉着爷的手臂,颤颤道,“爷,是你自己说的,用武力解决个人生理问题非君子所为。特别是对弱质女流更不能以暴制暴。” 鄞王怒道,“那傻子是弱质女流?” 时方爆汗,爷技不如人就恶意中伤别人。看来今晚苏姑娘把他气的不轻。 如果爷冲动之下真的以暴制暴把苏姑娘给咔嚓了,苏姑娘这种烈性女子必然恨他一辈子。以时方对爷的了解,不到明天早晨,爷恢复理智后肯定会悔得肠子都青绿了。 所以为了杜绝悲剧的发生,时方决定对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时方顺了顺爷的气,安抚道,“爷,你别生气。别生气。” 鄞王拍开时方的爪子,怒道,“能不生气吗?那傻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璃月亲了十几下,我还要脸不?” 时方吐了口气,哭笑不得。“爷,那不是亲,那是人工呼吸。是医者抢救病人的手段而已。” 鄞王瞪着时方,一脸不信的模样,“有这样救人的吗?” 时方点头如捣蒜,“善堂里的医者经常对紧急病人实施这样的抢救工作。钱三猫三个月亲了十八个人,他还说遇着个有口臭的病人,亲的他都吐了好几回。” 鄞王似信非信的望着时方,“明日带本王去善堂看看。” 时方点点头,“好啊。” 琉璃院。 苏清倾手肘搁在妆台前,双手托腮,正冥思苦想。 “太后答应不会杀我了。今天杀我的刺客又是谁呢?那妖孽明明是在救我,璃月为什么要去挡这颗金针?” 菱香给苏清倾找了一套轻薄瑰丽的烟罗裙,笑盈盈走过来,柔声道,“小主,该沐浴更衣了。别让殿下等太久了。” 苏清倾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菱香,那妖孽今晚可能不会要我了。我今天给璃月做人工呼吸,把他给气糊涂了。” 菱香面上划过一抹内疚神色,自责不已,“都怪奴婢不好。如果不是奴婢闯了祸,小主也不需要跟那纨绔皇子比什么武。也不会出这茬事了。” 苏清倾拉着菱香的手,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那刺客想杀我,即使今儿不动手,明儿也会动手。至于我抢救璃月这茬,是个意外。” 菱香却执拗的自责不已,“小主和殿下好事多磨,好不容易才能解除误会安心在一起。都是菱香坏了你们的好事。” 苏清倾站起来,吐了口气,“别自责了。不就是跟他圆房吗?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不来找我,我去找他。你总可以安心了吧?” 菱香瞠目结舌,“小主!” 苏清倾将菱香手里的衣服拿过来,翻开看了一眼,点头道,“不错。就这件了。” 菱香对苏清倾的认可感到十分开心。她也觉得这件衣裳花色瑰丽却不艳俗。十分衬托苏清倾的肤色。 哪里知道,苏清倾下一句话竟然是,“够薄,够透——够性感。” 菱香彻底给懵了。原来小主认可的点和她的风马牛不相及啊。 苏清倾沐浴更衣后,便提着红灯笼往辞风院的方向走去。 深更半夜,辞风院的大门却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带着愤怒,大力的拍门。 然而无人应答。 苏清倾用身躯撞门,哪里知道,门竟然没有上锁。苏清倾的身子踉跄着滑了进去。 红灯笼里的油灯,射的四周火红的红绸绣球格外耀眼。还有地上硕大的两个心形,一箭穿心的痕迹犹在,但是箭上的红烛被人移开只余下一个空落落的痕迹。 苏清倾望着满屋子红彤彤的装扮,不知为何鼻子一酸,那妖孽等这一天等了那么久,可是每次都没有达成愿望。苏清倾仿佛看见他失落备至的脸庞。莫名的替他心疼起来。 “傻瓜!”苏清倾心疼的骂道。 苏清倾等了许久,鄞王也没有回来。苏清倾便回去了。 第224章 人工呼吸惹的祸,醋坛子打翻了 瑶光太子和瑶光公主朝德风皇子走过来,德风皇子自知输了比赛,也没脸再提娶菱香的事情,只是灰头土脸的杵在那儿。瑶光太子走过去低声埋怨德风皇子,“为何不用玄力?” 德风苦不堪言,“鄞王殿下克制住了我的玄力。” 瑶光太子脸色一凛,“什么?师父他老人家九重玄力都克制不了别人,难道鄞王殿下他已经——” 德风点点头,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都想到了一件事:鄞王突破了玄力十重境。日后,若是父王征讨云祁,岂不是又添一重障碍? 瑶光公主恨铁不成钢的直跺足,“真是没用。” 皇家驿站。 若冰搀扶着受了重创的璃月,将他安顿在床上。璃月脸色苍白如纸,然而却笑得十分温煦。“若冰哥哥,幸亏有你。不然今儿璃月可能就葬身在外,无人收尸了。 若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有心情说笑话。你说说你,为了保护那个刺客,不惜用自己的金贵的身体去挡鄞王的破竹金针,你可真是不想活了?你告诉我,那个刺客是谁?” 璃月笑意盎然的俊彦忽然黯然神伤,若冰冷嗤道,“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瑞王爷吗?你呀真把他当成你的宝贝哥哥,可是他呢,只顾着自己逃命,哪里顾念你们的兄弟情分了?” 若冰愈说愈气,忽然拔出宝剑,气呼呼道,“本王真想剜了那个混账瑞王的心肝出来,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竟然让自己的亲弟弟替他背锅挡祸,什么人啊?气死本王啊?” 璃月死死的拽着若冰,生怕他冲动之余跑去找瑞王的麻烦。璃月哀求道,“若冰哥哥,我好不容易用我的命换取他的命,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若冰皱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用你的命换他的命?” 璃月脸色戚哀。悲婉道,“是我请求鄞王,用我的命换他的性命。日后,我不再与鄞王为敌了。他要杀我,便由他杀吧。” 若冰怒不可遏,“用你的命换他的命?值吗?璃月是耀若弦月的无双公子,医毒双绝,救人无数。可是他呢?他就是一个表面纨绔实则醉心权术的阴谋家?他连你一个手指头都不如!” 璃月痛楚绝望的闭上眼,翦水秋瞳上瞬间溢出晶莹剔透的泪珠。 若冰望着如此痛苦如此绝望的璃月,心里更是悲痛欲绝。 从小到大,他只见璃月笑过,从不曾看见他为谁而哭过。 璃月痛心疾首道,“他是我的哥哥,尚且在襁褓中便与家人分散。捡走他的人偏偏是云祁皇室里的失宠的妃子,他自幼生活不得双亲眷顾,被人捧杀成别人的工具,这也是他的不幸啊。我的母后离开我的时候,曾经对我再三叮咛,她说:璃月,你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孩子,南储帝国在你的手上,母后放心。可是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有千千万万的生杀大权,母后却害怕你不小心杀戮错了人。万一你对你的哥哥犯下了杀戮,你说母后和父皇该何等伤怀。所以璃月,能不能答应母后,你的双手,尽量不要沾满血腥。倘若你的哥哥不成器,你要原谅他,他自幼没有父母对他谆谆教诲,也不知收留他的人是何居心,常言道环境造就人才。他若不幸,也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责。璃月能不能帮帮父皇母后,替我们教导哥哥,让他悬崖勒马?” 若冰望着泪流满面的璃月,哽咽道,“好。璃月,若冰哥哥知道你的心意了。若冰哥哥原谅他了。”丢了手中的剑,踉跄的走到璃月床边。沉重的坐下来。 璃月立即破涕为笑。 若冰就知道,璃月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因为知足常乐,璃月极少这么黯然销魂过。 若冰叹道,“说起来,本王还真是对鄞王殿下刮目相看了。传言他嗜血残酷,杀伐决断。可是在面对你这个宿敌时,他却难能可贵的留了你一命?” 璃月惨白一笑,“大概觉得我这个猎物已经失去利爪,一下子弄死我有些不够过瘾。所以留着我,慢慢的肆虐我罢。” 若冰摇摇头,困惑不解,“若不是君无戏言的真君子,谁会相信你空口一说的承诺。” 璃月微楞,陷入了深思。 鄞王府。 辞风院旁。鄞王殿下居高临下的俯瞰着面前的小人儿,浑身蔓出威严的肃杀之气。“傻子,你老实告诉本王,你是不是喜欢璃月那小子?” 今日璃月受伤,这傻子竟然口对口对他输气? 他还从来没有享受到她主动亲吻他的殊荣。 苏清倾愣了愣,“我……” 妖孽吃醋了,模样好吓人。 “我只是把他当做备胎而已。”苏清倾一时心急,口不择言道。 “什么叫备胎?”鄞王阴鸷的声音响起。 苏清倾吞了吞口水,“就是如果你不适合我,我便找他试试?” “苏清倾——你竟敢对本王有二心?” 鄞王府,一声震彻云霄的咆哮凌空炸响。苏清倾吓得拔腿就跑。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心虚的解释道,“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 尼玛,三观不合,欲哭无泪。 苏清倾跑到一个花坛边上盘着腿坐下来,拍着胸脯踹着粗气。 她承认,从前她误以为妖孽是头种马,所以想着给自己寻个良人。她看到璃月便觉得他气质澄澈干净,所以对他有种天然熟的感觉。 但是那是一种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感情。 如今知道妖孽对她一心一意,她自然不会再对其他男人有那方面的心思。今日对璃月人工呼吸,确实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误诊。 卧槽,人生第一次误诊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苏清倾自言自语道:“先恋爱后结婚,先了解再上床。难道我不了解你的时候,就要在你这棵树上吊死吗?万一你是颗歪脖子树呢?” “好一个先恋爱后结婚,先了解再上床。苏清倾,本王对感情有洁癖,素来求一个矢志不渝。你倒好,水性杨花,沾花惹草,是本王看错了你。” 鄞王倏地出现在眼前,吓得苏清倾立即弹跳起来。 这人简直跟鬼魅一样,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人的面前。太吓人了。 苏清倾真是百口莫辩。 “哼!”鄞王真是怒不可遏,黑着包公脸拂袖而去。 第223章 璃月的承诺,换取瑞王一命 鄞王殿下望着苏清倾的玉扳指,明知她奸诈成性,玉扳指里含有文章。可是依然担心她稍有不慎就吃亏。毕竟在他的心里,苏清倾可是宝贝疙瘩,摔不得。 在第十次将德风成功摔倒在地后,苏清倾扬眉吐气,得意的蹲在地上,望着狼狈不堪的德风。笑道,“德风,要娶我家菱香,不是没有机会的。只要你愿意待在我云祁,做我鄞王府端茶倒水的小厮,三年后,我便答应将菱香许给你。如何?” 德风气急败坏道,“你使诈。” 苏清倾道,“我不是提醒过你吗?兵不厌诈。” 德风慢吞吞爬起来,“你用暗器。” 苏清倾摇摇头,“证据呢?证据呢?我告诉你吧,我会点穴,你自己技不如人,便诬赖好人。真不害臊。” 鄞王一脸宠溺的望着苏清倾,明明不害臊的是她自己。她竟然还能大言不惭的倒打一耙? 就在云祁国人欢庆的时候,场面有些失控。 人群里,瑞王袖箭飞出,直击苏清倾而去。 可惜,瑞王这个举动,却被洞若玄冥的鄞王尽收眼底。眨眼的功夫,鄞王指缝里就夹着一颗金针,飞散而去。 金针打在瑞王的袖箭上,以四两拨千斤的气势将疾驰而来的袖箭硬生生逼回瑞王面前。 璃月见状,飞身而来,将瑞王推出一丈之远。然而鄞王的金针本就是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而来,瑞王暗算苏清倾,本就激怒了鄞王,鄞王这颗金针,完全是想取他的小命来的。璃月虽然玄力醇厚,然而用身体硬生生接过这颗金针,那可是将身体穿透的蚀骨般的剧痛,瞬间让璃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瑞王回头,才发现自己躲过了怎样的劫难? 璃月瞪着穿着私服的瑞王,恨恨的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催促道,“还不快走?” 瑞王便火势消失在人群中。 “有刺客!护驾!”禁卫军的安防行动紧锣密鼓的启动,楚樾不安的望着台下的苏清倾,却发现苏清倾骄傲得跟只大公鸡一样,正望着他得意的灿笑。 楚樾朝她竖起大拇指。 太后默默的望着这兄妹二人暗通情意,对于忍辱负重的苏清倾,更是高看不少。 鄞王纵身飞来,璃月按住剧痛的胸口,挡在他前面。两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厮杀的交集,但是璃月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了鄞王的,就像是一个无邪的小孩子跟大人要糖似得耍赖。“君九渊!” 这个近乎哀求的声音,这个久违的称呼,让鄞王怔了怔。 目光扫视了一眼瑞王离去的渐行渐远的背影,然后落在痛苦不堪的璃月身上。“你竟然为了他,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他挡下我的破竹金针。璃月,你这么做,可真是愚蠢。云祁皇室战争正在追查假皇子一脉,你这么做,无异于坐实“此地无银三百两”。” 璃月的脸上蔓出一抹酸涩的表情,抓住鄞王衣袖的手紧了一分,“君九渊,这么多年来,我遵守着我们的承诺,我的双手从未沾过无辜人士的鲜血。所以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诺言,答应我一个请求。放过他。用我的命换他一命,求你。” 鄞王俊美入铸的脸庞倏地狰狞扭曲,愤怒咆哮道,“你从未沾过无辜人士的鲜血?那我的五千铁手营的兄弟呢?” 璃月温润如玉的脸庞浮出一抹无奈,他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他的脸上流逝了所有的血色。他想说,“你顾念你的铁手营,那我南储帝国的子民呢?” 可他已经失去力气为自己辩解分毫,更不可能告诉他,他从未颁布过弑杀铁手营的残酷命令。 他残暴不仁,不代表别人跟他一样嗜血无情。 璃月颀长的身子,忽然摇摇欲坠,他的脑袋,偏巧不巧的搭在鄞王的肩头。 别人都以为鄞王追缉刺客误伤璃月,此刻的鄞王,只是十分友爱的将璃月托住。 只有若冰,此刻心提到嗓子眼。只有他知道,他们可是可是宿敌,巴不得吃掉对方的肉中肉,骨中骨。他们此刻近得——彼此都可以捏着对方的喉咙让对手一击必杀。只是可惜,璃月受伤了,那他岂不是任凭鄞王摆布? 若冰飞身上前,却不敢轻举妄动。 鄞王将璃月忽然缓缓的放在地上,对若冰道,“带他走!” 若冰呆若木鸡,这个结果太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他以为他必须经过嗜血的厮杀,才能从鄞王手上夺走璃月的尸骸。 然,鄞王并没有置璃月于死地。他也不需要努力厮杀从鄞王手里抢夺璃月的身子。 若冰望着离去的鄞王殿下,他的背影似乎透着一丝颓靡。落寞。 苏清倾和歆月她们忽然发狂似得跑到璃月面前,苏清倾掠过鄞王殿下的身边时,鄞王驻足转身望着她。 苏清倾一脸的慌张深深的刺痛了他。 “璃月哥哥——”苏清倾跪在地上,探了探璃月的鼻息,脸色瞬变,人工呼吸,立即抢救——觉察出一丝鼻息呼出,苏清倾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 殊不知,此举惊煞众人。 鄞王望着苏清倾,脸黑到极致。 她是如此焦急。也不知是医者的仁心使然还是对璃月的盲目崇拜使然?反正鄞王心里特不爽。 不顾不爽归不爽,鄞王可舍不得她难过。所以巴不得璃月死个千百次的鄞王,对璃月发了善心。伸出手,玄力自掌心发出,从胸部而入的金针锁喉立即解除。 璃月忽然踹一口恶气,倏地呼吸顺畅。霍地睁开眼,孱弱的眼神望着不远处的鄞王。眼底浮出一抹困惑。 他竟然放过了自己? 这可是他置他于死地的好机会? 苏清倾茫然的望着璃月,这种濒临死亡的病人忽然鲜活得生命力旺盛超过常人,还真是医学上无法解释的事情。 “傻子。走!” 苏清倾听到鄞王唤她,默默的走了过去。 若冰和歆月他们搀扶着璃月,往皇家驿站的方向走去。 总算是虚惊一场。 皇上拍拍胸脯,嘘一口气,道,“可知那刺客是何人?” 楚樾上前禀道,“璃月公子忽然这样飞过去,那刺客趁机给逃走了。鄞王殿下顾念璃月公子的性命,没敢追缉刺客。而是留下来照顾了一会璃月。让那刺客侥幸逃走了。” 第222章 擂台比试 不一会,苏清倾身着一袭红妆。英姿飒爽的走来。她今日的头饰十分简单,发丝尽数高束,用一根红带子紧紧捆扎后,任由发带随风飘扬。更显英气十足。 皇上看到苏清倾。笑呵呵道,“哟,这丫头可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的。难道她还以为她有一丝丝胜算?” 太后望着皇上,他这胳膊往外拐太明显了。太后点醒她道,“皇上,这毕竟是鄞王殿下的心上人。拳脚无眼,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鄞王殿下那边——” 太后欲言又止,皇上自然明白太后的下文。 皇上故作无奈道,“你看那苏清倾,浑身就跟长满刺的小刺猬似得,性子倔强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还处处不给朕面子。就让德风替朕矬矬她的锐气吧。” 太后默然。 此刻,四周围观的瑶光国人忽然为德风呐喊助威,“德风,德风,天下无敌!” 云祁国人闻言,爱国情绪爆棚,以更高的声音盖过他们。“清倾清倾,绝色无双,武功盖世!” 眼看单纯的比武招亲演变成国人爱国的战场。皇上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太后笑着揶揄他道,“皇上,现在你希望谁赢啊?” 皇上拭了拭额头上的细汗,“当然是我云祁人。可是你看苏清倾那小身板,经得起摔吗?她若输了,我云祁没脸面啊?” 太后望着还算辨得清大是大非的皇上,露出真实的担忧之情,“是啊。” 苏清倾在众人的高呼声中款款步入战场。 鄞王的骏马疾驰而来,却发现苏清倾已经大无畏的站在德风面前。鄞王翻身下马,人群纷纷给他让开一条开阔的大道来。 鄞王站在比试台最近的地方,沉默着静待这场比试拉开帷幕。 皇家看台上,瑞王对鄞王殿下这样的举动颇有微词。“九皇侄站得离苏清倾那么近,这不是摆明了要帮助苏清倾吗?不行不行,国人面前,本王不能让他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本王得下去,监视他。” 瑞王掠过璃月公子身边上,下意识的多睨了璃月一眼。璃月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野心勃勃的弑杀之心。宽袖下璃月公子的拳头握紧,他很想对他说,父皇母后对孩子们的期望从来都不在权利功名上,他们只希望他们的孩子,能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爱人,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幸福其实很简单,为何他不懂? 龙椅上的九五之尊,本就不属于他这个假血脉的皇子,他偏偏要去争取。有鄞王这个云祁的守护神在,他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然而,虽然是心底萌发出恨铁不成钢的懊恼,却不能控制自己,让他可以袖手旁观。 璃月公子悄然的离开了皇家看台。 比试台上,苏清倾在做热身运动。 德风望着她又是原地跳又是拉腿又是扭脖子的,怪异动作一大堆,瞠目结舌的望着她。 “苏清倾,你是不是心虚啦?” 苏清倾白他一眼,睿智试探道,“心虚个毛?老娘问你,你玄力几重?” 德风嗤道,“你以为玄力是人人都可以修炼的吗?” 鄞王眼底划过一抹慧黠的笑意,德风玄力五重,却故意混淆视听,不过没关系,有他在,定然让德风这句戏言成真。 苏清倾道,“那正好。老娘也没有玄力。我们就比过肩摔,怎样?看谁先摔倒对方十下,谁就赢?” 德风掏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你可知道我们瑶光人修武,过肩摔可是基础功夫。” 苏清倾道,“正好,老娘从娘胎里,就开始胎教过肩摔这门功夫了。” 明眼人一听,都知道德风皇子说得一点不假。苏清倾则纯粹是在吹牛。 鄞王怀抱双臂,凤瞳虚睨,这傻子的傻病到底好了没?德风皇子是昂藏七尺的男儿,她是娇小秀丽的弱女子,比试过肩摔,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鄞王一脸担忧。 皇上呵呵大笑,“哈哈,胎教,朕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苏清倾,还真是个开心果。” 太后笑道,“可不是吗?素来高冷不苟言笑的鄞王也只有在苏清倾面前才会笑得那么灿烂。” 比试的锣鼓终于敲响,原本还在预热的苏清倾眼疾手快,忽然闪身上前,一个扫堂腿,然后拉起德风一只猿臂,做了一个假动作般的过肩摔,那德风离开倒地。 皇上哈哈大笑,“取巧了,取巧了,这丫头头脑灵活着呢。” 太后点点头,“以柔克刚,智取胜利,苏清倾做的非常好。” 云祁国人纷纷摇臂助威,“苏清倾,好样的。好样的!” 苏清倾得了胜利,一时欣喜若狂,冲着呐喊助威的观众就是一阵飞吻。 鄞王殿下鹰瞳骤然一缩,这傻子太豪放了吧? 皇上一只手捂着眼睛,“有碍观瞻,有碍观瞻。” 太后也笑得尴尬。 德风气急败坏的爬起来,耸了耸肩膀,道,“你暗算我?” 苏清倾厚颜无耻的笑道,“兵不厌诈。” 德风不怒反笑,“哼,这可是你说的。” 苏清倾忽然望着德风后面,焦灼如焚道,“小心,暗器。” 德风面色瞬变,回头查看,苏清倾再次上前,故技重施,一个扫堂腿,轻而易举就把他过肩摔出去。 云祁国人沸腾一片。 “苏清倾,威武。” 德风两次失势,变得无比谨慎起来。 苏清倾也知两次巧胜后,后面就得是实打实的决斗。 德风进攻,攻法快速,凶猛。苏清倾自知体魄孱弱,不能应接,巧妙的挡,避。关键时刻找准时机进攻。 在摸熟德风套路后,苏清倾方才发挥杀伤力极大的五百四十度后旋踢,将德风劈在地上,当他狼狈爬起来时,苏清倾左手抓住他右臂,然后双手抓举德风右臂,并右腿迈上前别住德风的,身体左转,所有姿势一气呵成。 台下人声鼎沸,台上,苏清倾不敢懈怠,这次完全没有炫耀的心思,所谓乘胜追击,一鼓作气,让德风完全没有爬起来的机会。别人都以为苏清倾乃天生神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玉扳指在第一次第二次使诈的时候用银针走穴,点了能令德风双腿酸软的穴位。德风猛烈攻击,便彻底激发了穴位的酸软。 所以每一次取胜,苏清倾其实都是侥幸。 第221章 本王让你三天下不来 苏清倾想了想,“肉偿?要不要?” 鄞王别过头,直接无视苏清倾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神。 他没听错吧?这傻子竟然破天荒的主动撩拔他? 苏清倾瞬间黑脸,这是木头人吗?肉偿给他都不要? 鄞王再次回头望着苏清倾时,却应得十分果断,“好。待你明日凯旋归来,本王便收了你。” 苏清倾懵逼—— 这人的反应是有多慢? 鄞王忽然凑上前,男人的气息在她耳朵边一直撩拔,“傻子。如果你明晚想使诈,本王绝不轻饶。”这声音虽然低沉温柔,然而密布着恐怖骇人的信息。 苏清倾颤颤的问,“你想怎样?” 鄞王一手揽着她的纤纤细腰,道,“本王会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艾玛,好污。苏清倾的耳根微微红了起来。 回到王府,苏清倾担忧菱香,便执意留宿琉璃院。 鄞王殿下虽然面上表现得十分大度,然而心里却酸溜溜的。这死傻子对菱香可是温柔体贴关怀备至,对他则不是凶就是怂。哎,同人不同命,下辈子他都想做她的奴婢了。 鄞王殿下回到辞风院后,想着好事将近,心底欢喜,就将时方叫进来,嘚瑟道,“本王明晚要与那傻子洞房,你去好好的准备一下。” 时方受惊不小,爷什么时候搞定鄞王妃的?他怎么不知道? 还是说,情商弱智的爷又被腹黑的鄞王妃给耍了? 时方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爷,免得爷希望太大,失望就愈大。 “爷,会不会跟上次一样,竹篮打水一场空?要不这次就节俭一点?” 鄞王殿下怒瞪他一眼,“爷活了一大把年纪好不容易开荤了,你不能说句好话就算了,还给本王整得抠唆抠唆的,就不怕爷让你一辈子吃素?” 时方嗫嚅道,“小的没想过开荤。这辈子跟着爷吃素的也不错。” 鄞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想赖着本王一辈子是不是?” 时方扮了个鬼脸,一溜烟儿就跑啦。 跑了不远又折回来,“爷,是跟上次一样么?” 鄞王环顾一眼辞风院,想着上次布置的金玉喜堂被那傻子不解风情的抠走了大半好的珠宝,还给弄丢了,就十分心痛。还有,从来不信邪的鄞王殿下现在忽然有些封建迷信了,人家都说红白喜事,他上次的喜堂掺了白就不是好兆头。所以这次,鄞王就慎重吩咐时方,“时方,洞房里的摆件,都给爷换成红色的。” 时方听这意思,分明就是要隆重布置一下喜堂。只是,喜堂的装扮思路回归传统:以红色为基调。 时方道,“爷,你放心,小的这次一定办好。” 琉璃院,苏清倾躺在床上,睡得呼哧呼哧的。菱香青斋两两相望,都替她担忧不已。菱香十分自责,“早知道是这样,奴婢就该答应了皇上,嫁给那个纨绔。” 青斋抱着她默默无言的给她安慰支持。 此刻皇家驿站里,瑶光太子和二皇子秉烛夜谈。瑶光太子刻意叮咛德风皇子,“二弟,明日你与那苏清倾一战,可别怜香惜玉,我可是听说了,咱三妹在鄞王府没少受怨气,你和那鄞王妃生死状已立,只管出拳猛些,就算不打死她也要将她打个半残。让鄞王殿下看到她再也爱不起来。” 德风皇子道,“大哥,你放心,小弟一定全力以赴。” “嗯。好好休息吧,养精蓄锐明日方能首战告捷。” “好。” 对于鄞王来说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因为担心那傻子明日吃亏,鄞王必须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克制德风皇子玄力发出的方法。 而唯一的方法,便是他突破玄力的十重境。 这些年在修武这件事情上,鄞王止步不前。其原因不是他能力止步了,而是他不敢贸然激进。因为史书上有关十重境的修为介绍。至今是谜底。 只听坊间有传闻,十重境渡劫成功后,亦仙亦魔。 当年南储帝国的苏璟寻皇帝,突破十重境的时候是四十八岁。可是突破十重境后的他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丢下年幼的南储太子—— 要不然,南储帝国恐怕也不会灭亡得这么快。 鄞王殿下的修为,却比苏璟寻进修得更快。 许多人知道他早已突破九重境。可是他们不知道,九重境也有小十重,而他已经修到九重境里的第十重。只要再进一步。他便突破第十重。 为了苏清倾,鄞王决意试探一下十重境的凶险。 当时方抱着一大堆红绸兴高采烈的进来时,看到鄞王殿下。吓得跌坐在地上。 这样可怖的爷,有着一双血瞳的爷,浑身冷得仿佛从千年寒冰里爬出来似得,一双眼睛仿佛从古井里爬出来似得,只给人冰寒的气息。 周遭的空气也变冷了,时方打了个喷嚏,这才知道是真的很冷,这冷寒空气绝逼是爷身上散发出来的。 时方蒙蒙的望着爷,知道他在修武,不敢打断他。 时方匆匆关上门,不想让爷在修武时被人打断,因为这样十分危险。 好在鄞王却忽然恢复正常,叹息一声。 时方这才发现,爷的血瞳褪色了,恢复成水墨般澄澈的瞳子。周遭的冷空气也逐渐回温。 “爷,你看这红绸,你喜欢吗?”时方抱着红绸上前。 鄞王笑道。“嗯。” 时方便高高兴兴的去布置洞房了。 鄞王眼神里流泻出一丝困惑,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有些不受控制般的想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 看来突破十重境还得再等些时候。 次日,苏清倾整装待发,来到比武招亲的擂台——皇家天台。 鄞王殿下发现她离开时,真是又气又恼。更多的是不安。连早饭也顾不得吃了,赶紧骑着追风就往天台上赶。 今日天台四周围绕着许多的看客,瑞王贩卖了许多门票,大赚了一笔。 皇上太后坐在看台上,被禁卫军密集的保护着。楚樾此刻的脸色十分堪忧。 德风皇子早早的就来到擂台上,坐等苏清倾的到来。 瑶光公主和她的侍女们招摇过市的跑来凑热闹。其实就是想看苏清倾悲惨的下场。 第220章 怎么报答我?肉偿行吗 仿佛一场辩论赛,失势的一方忽然冒出来一个强有力的辩手,立刻得到众人的青睐。 这下,大家都十分好奇苏清倾该如何应对了? 一直静默不语的鄞王殿下却忽然沉吟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鹰隼的眸光扫到瑞王身上,“九皇叔,当年南储压境,云祁四面楚歌之时,你在何处?哦,我想起来了,在百花楼寻花问柳,还大放厥词,说什么本王闲云野鹤一只,不问朝政?对吧?” 一句话,怂得瑞王面如土灰。 鄞王的立场,如果说先前还是晦涩不明之态,此刻已经表现得泾渭分明。他就是帮着他媳妇儿说话的。 璃月的眼光里蔓出一抹嘲讽,还有浓烈得化不开的郁郁。 南储帝国,璃月心里永远的痛。 南储,又什么时候主动侵略云祁了? 他的父皇,勤政爱民,从不发动劳民伤财的侵略战争。鄞王殿下,出师无名,偏偏找了这么个倒打一耙的借口。真是卑鄙无耻! 苏清倾想了想,眸光深幽,咀嚼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的深意。 瑶光国和云祁国的关系,原本和谐友好。但是倘若菱香一事处理不当,必然反目成仇。此事可小可大,小则得罪德风皇子,大则得罪瑶光皇帝。至于后果,苏清倾无法估量。 苏清倾不做千古罪人! 太后瞥见苏清倾的脸色有些回缓,立即提议道,“哀家管理天下之后宫,今日事,哀家便替皇上做一回主。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德风皇子喜欢菱香,这本是好事。苏清倾舍不得菱香出嫁,这是人情。不如苏清倾就看在德风这份真情的份上,给他个机会。哀家听说,瑶光国的女子选夫,可以公然摆擂。如果谁赢了,谁就把那姑娘给娶回家。苏清倾,你就为菱香摆个擂台,德风有意便去攻擂,若是赢了,苏清倾你就不许赖账,哀家做主啦,把菱香许配给德风。大家说哀家这主意怎样啊。” 太后不愧是杰出的外交家,既保全了德风皇子的面子,又让苏清倾觉得人权自由得到莫大的尊重。当即,德风和苏清倾一起点头,“没意见。” 太后欣慰的点点头。 皇上舒了口气。 德风脸上浮出讥讽的笑意,“苏清倾,本王亲自攻擂,不知你派谁来守擂啊?” 苏清倾小脸倔强一扬,“德风皇子死皮赖脸的要娶我家菱香,你不亲自攻擂难不成寻求江湖人士替你攻擂?难道德风皇子的洞房花烛夜也要请人代劳吗?” 众人哑然失笑,苏清倾这张嘴巴,真是泣着毒。 德风却不甘示弱,回击道,“我娶娘子我攻擂,理所应当。那请问鄞王妃,你要嫁丫鬟,难不成你去守擂?” 瑞王点头,赞许的目光睨向德风。 一众巴结瑶光国的公主们也是幸灾乐祸的望着苏清倾。看她怎么回答德风这个两难问题。 众人都在想,苏清倾这次跌定是栽跟斗了。一向目空一切的她,今日总算被人收拾了一下。 哪里知道,苏清倾理所当然的应承道,“我的丫头,当然是我守擂。” 瑞王一口茶喷出来,这女人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菱香却担心苏清倾吃亏,一个劲摇头,“小主,不要!” 苏清倾扬着脸秀丽的脸庞写满倔强。 鄞王殿下眸光瞬间就黯了。这傻子有些武功功底是不错,可是这功底到底怎样,他却没有信心。对于苏清倾挑战德风皇子的行为,鄞王明显表现出不满。 瑶光太子朗声笑道,“巾帼不让须眉,佩服。只是逞匹夫之勇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德风手脚可是很重的,姑娘家娇皮嫩肉,德风一拳下去若是打断了筋骨可别说疼啊?” 苏清倾白他一眼,当她水做的? 瑞王道,“太子若是担心,那还不简单,立个生死状便可。” 鄞王的冷眼立刻射在瑞王身上。这不嫌事大的本事,永远那么讨人厌。 璃月楞楞的望着瑞王,眼里布满晦涩不明的情绪。更多的,确是掩饰不住的失意。 瑶光太子立即响应瑞王的建议,“多谢瑞王爷提醒。此计正合我的心意。” 苏清倾便很英雄气概的附议道,“不就生死状吗?谁他么不画押就是孙子。” 鄞王绝望的闭目,这傻子就是爱逞强。这德风皇子虽然以纨绔著称,但是毕竟也是男子,自幼习武。虽然玄力未开,然而一般江湖术士也不是他的对手。 苏清倾的武功—— 想到她每次跟人打架就是扯头发抓挠咬——鄞王再次感到无比绝望。 皇上一锤定音,“好,明儿这个时辰,在天台设擂,苏清倾守擂,德风皇子攻擂,朕亲自做评审。” 宴席上,苏清倾味同嚼蜡。 盛怒过后,理智慢慢回归。她好像刚才太特么冲动了?她跟德风皇子决斗,生死勿论? 以她和瑶光公主的过节,那瑶光太子巴不得干掉她为瑶侧妃铲平障碍,她还送上门让他们干掉她?是不是傻? 其实宴席上,味同嚼蜡的何止苏清倾一人。在场各位,哪个不是心怀鬼胎? 西凉明月公主时不时的偷觑着对面的瑞王,脸上飞起两团红霞。 淑仪和歆月的目光锁在璃月身上,被他温暖无害的笑容给彻底迷惑。 七公主黯然神伤,她人老珠黄,不知瑶光太子会不会嫌弃她? 正是应了一句话,世上痴男怨女多,伉俪情深少。 大多数人,面对爱情,矜持内敛,有几个人能像德风这样为爱痴狂? 宴席结束后,苏清倾心事重重的跟着鄞王回府。 鄞王望着苏清倾,没好气道,“怎么,后悔啦?” 苏清倾干笑着,“嘿嘿。”以掩饰心里的尴尬。 鄞王又道,“明儿跟德风应战,可有对策?” 苏清倾摇摇头。“没有。” 车到山前必有路! 鄞王真是哭笑不得,“那明日可有胜算?” 苏清倾再次摇头。 鄞王的脸上蔓出慧黠的笑意,“想不想让本王帮你?” 苏清倾点点头。 鄞王又问,“怎么报答我?”要挟意味太明显。 第219章 苏清倾怒怂天家子孙 瑶光太子瞳子一缩,被鄞王噎得够呛。 偏偏鄞王殿下还十分无害的递去一个“这就是惹我的下场”的眼神。让瑶光太子吃了一个哑巴亏。 若冰低声与璃月咬耳朵,“原以为苏清倾一张毒舌就够阴损了,原来鄞王殿下更阴损。这两人可真是天生一对。” 璃月哀怨的瞥了他一眼,天生一对,这种说法让他不喜欢。 若冰捂着嘴,“当我没说。”自讨没趣道。 不一会,全福公公带着低眉顺眼的菱香走了过来。菱香今日穿着浅粉烟罗裙,绾着双髻,俏皮可爱,眉清目秀。 德风见到瑶光粉雕玉琢的脸庞,双目瞬间就直了。 菱香的美,内敛含蓄。 菱香是个十分乖巧懂事的丫头,明眸皓齿,透着单纯的可爱。 那德风见到菱香,更生出占为己有的心思。 菱香怯怯的上场,经过苏清倾时,菱香柔顺的多看了眼苏清倾,看到小主,菱香就展颜一笑。苏清倾笑着柔声道,“去吧,别怕。” 菱香点头,低垂嗪首便来到皇帝跟前。 “民女见过皇上!” 菱香行了叩拜礼,脑袋近乎着地,皇上不让她平身,她便一直保持这么谦卑的姿势。皇上对菱香的柔顺也十分满意,侧身对太后道,“这苏清倾调教出来的丫鬟,倒不是跟她一个路子的。” 太后慈眉善目,笑道,“皇上,花有百样红。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皇上点头,心底阴霾也被菱香的乖巧一扫而光。笑道,“平身吧。” 菱香这才站起来。 皇上道,“果然是温柔解语花,难怪德风皇子对你一见钟情。” 菱香闻言,娇颜上露出受惊吓的表情。循着皇上的目光瞥过去,这才发现那日赌方的美少年竟然在场。菱香便立即了然,他就是皇帝口中的德风皇子。 德风望着菱香,目光热辣大胆,一直挪不开眼。 苏清倾冷嗤一声,“登徒浪子。” 这声音不高不低,却能让在场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独独高坐上方的皇上等人听不见。 菱香浑身儿一颤,睨向德风的友善目光立即颤颤的收了回去。 皇上笑着问菱香,“菱香,你走运了,这位德风皇子看上你了,愿意纳你为妾,你可愿意?” 菱香受惊不小,一双澄澈的瞳子盛装着惊恐,无助的目光瞥向苏清倾,苏清倾摇头,示意她不要答应。 菱香便扑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虽然怯弱,却也透着一份勇敢,道,“菱香多谢德风皇子的厚爱。可是菱香这一辈子,只想好好的伺候小主,不想嫁人。” 皇上瞠目结舌,没料到菱香竟然会拒绝这么个攀高枝的机会。 皇上流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道,“你嫁给德风,那可是风光无限。总比做个低贱的丫鬟好啊?” 菱香咬着唇,因为太用力而渗出血色,菱香犹豫了一会,最终勇敢的为自己辩驳道,“皇上,菱香做我家小主的丫鬟,不但不低贱,相反,菱香觉得自己很受宠爱。小主有好吃,自己不吃也要偷偷包回来跟奴婢们一起分享。奴婢生病了,她亲自给奴婢上药,彻夜守护着奴婢。奴婢胃口不好了,小主会亲自下厨,研习厨艺,做几道新鲜的小品给奴婢换换口味。但凡小主有的好处,奴婢们也有。试问,做这样主子的奴婢,低贱么?” 皇上哑口无言。 底下的人震惊一片,天底下竟有如此醇厚的主仆情? 苏清倾道,“德风,你看见了,我家菱香不想嫁人,还请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德风却将寻助的目光瞥向皇上,眸光中夹杂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嘚瑟,道,“皇上已经将菱香赐给我做妾了,你有什么资格反对?” 菱香脸色瞬间煞白,眼眶倏地就红了。一种命如冬葵,身不由己的无力感再次袭击而来。 苏清倾挺身而出,道,“德风,你是皇子,不过是比别人会投胎一点罢了。如果你就持着你这点投胎的本事,一路仗势欺人,这样的行为只会令人不齿?” 苏清倾这句话,戳中了在场多少人的软肋?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若不是投生于帝王之家,又哪有机会坐在龙椅上耀武扬威? 苏清倾这句话,本就是激愤之余,对这群肆意摆布别人命运的人含沙射影的冷嘲热讽? 有点自知之明的,此刻都陷入了深思。 没有自知之明的,此刻都同仇敌忾的望着苏清倾。 太后深知苏清倾宁死不屈的傲然性子,不想她和皇上闹得水火不容殃及她最心爱的孙儿。所以拿出莫大的耐性对苏清倾晓之以理道,“清倾,菱香终归是要嫁人的,早嫁晚嫁都是嫁,你何必如此执着?”言语中流露出对女子命不由己的怅然。 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苏清倾却道,“早嫁晚嫁都可以,但一定是她开开心心的嫁出去。” 皇上望着苏清倾,第一次感到皇权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在苏清倾三言两语夹枪带棒的抨击下,皇上也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变成了以权谋私的昏君了。 用苏清倾的话说,他是天下人的父母,就该为天下人谋幸福。苏清倾一个小女子,也能让心爱的丫头高高兴兴的出嫁,难道他堂堂九五之尊,还不应该让子民高兴出嫁吗? 皇上虽然有感而发,但是毕竟君无戏言。苦于先前对德风皇子的承诺,皇上陷入了两难之地。 倘若强迫菱香嫁人,苏清倾势必不同意,本来她不同意也无伤大雅,可是皇上忌讳她身后的鄞王。 从始至终,鄞王殿下都没有表态,看起来袖手旁观,然而分明就是在放纵苏清倾挑衅皇威。以他的性子,平素若是有人胆敢挑衅云祁天威,他这个战神会毫不客气的用他的智慧游刃有余的解决难题。 看到皇上有那么一丝丝摇摆的心,苏清倾的愤怒略微消退。 总算他还有一丝为君之心。 谁知,一向不嫌事大的瑞王掺和进来,站起来笑嘻嘻道,“苏清倾,你雄辩滔滔,言之凿凿。可是你能否替我等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第218章 苏清倾勇斗皇上 众人都唏嘘不已,瑶光二皇子在瑶光国的时候还没有心上人。这才来到云祁国一天,便有了情有独钟的心上人。这听起来就觉得匪夷所思。 德风解释道,“昨日德风初到云祁京城,路遇赌方,便进去赌了一把。德风有幸,人生唯一一次赌局便输了。而赢家正是云祁这位昔日的鄞王妃。” 鄞王殿下听到德风的话,顿时勃然盛怒。原来送给苏清倾亵裤的猥琐男人就是这个一脸淫荡的二皇子? 苏清倾脸色更黑,尼玛,能不能表达清楚点,现在所有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她,把她当做水性杨花的浪荡女人,这该死的纨绔! 德风这才继续道来,“德风看上了鄞王妃的丫鬟,菱香姑娘。” 众人吁口气。原来如此。 鄞王的脸色略微舒缓。 皇上听到这,哈哈大笑,捋须道,“不就是个丫头吗?你若喜欢,朕替鄞王妃做主,将她许配给你做妾。如何?” 德风闻言大喜,“当真?” 鄞王不安的瞥了眼苏清倾,却发现她喝茶的手凝滞在空中,眼底蔓出一抹寒意。想到当初菱香哥哥来带走她时,这傻子抱着菱香不放,她和菱香见一面便亲得很,更遑论菱香对这傻子也是巴心巴肝,死心塌地。要分开这两人,恐怕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偏偏,高高在上的皇上一向主宰别人的命运惯了,大概他的帝王生涯里还没有能成功反抗他的人。所以皇上便自作主张的替苏清倾做了主,道,“君无戏言。” “我反对。” 人群里,清淡软糯,却不吭不卑的声音清透的传到四方。 所有人都循声望过来,却见苏清倾秀丽的身影已经屹立起来。 皇上不悦,“苏清倾,你干嘛?” 苏清倾望着皇上,慷慨激昂道,“菱香是我的丫头没错,可是苏清倾从未将她当做我的奴婢,在我看来,她是我的亲人,在我生病时可以对我嘘寒问暖,在我忧愁时可以为我排忧解难,在我命运不济时便是我的人生启明灯。所以苏清倾无以为报,早已将自由还给了菱香。今日皇上与瑶光二皇子,谈笑风生的决定了菱香的人生。苏清倾不服。”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 惹得许多人都为苏清倾捏了把冷汗,公然反抗皇上的人,这胆子太狂,简直是自寻死路。 龙椅上,龙颜大怒,“苏清倾,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朕是天子,朕的话便是圣旨。你敢抗旨不尊?” 苏清倾眼眶血红,“皇上不止是天子,皇上更是人民之父母,皇上为天下人谋幸福。这样的皇上,苏清倾不敢不服。” 皇上气不可遏,苏清倾表面恭维,然而却字字珠玑,暗讽他是昏君。 然而,苏清倾的话,字字句句,毫无错处。 璃月公子激赏的望着苏清倾,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为她自豪的神态。 其他人都为苏清倾捏了把汗,皇上与苏清倾对峙,空气前所未有的紧张,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反而移到鄞王殿下身上。他的女人闯祸了,他干嘛还能保持一份泰然处之,气定神闲的神态? 此刻的鄞王殿下,思想完全抛锚了。 这傻子还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刺猬?压根就不傻? 所以,这几天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把她当作傻子?还对她说了那么多肉麻兮兮的情话?还对她动手动脚的? 忽然觉得有一种被调戏的羞辱感? 好你的个傻子,把他耍的团团转? 不过,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和她同床共枕,他亲吻她的每个瞬间,她都是极力的配合,鄞王殿下又有些困惑了。 这傻子倚傻卖傻,故意让他占她便宜? 想到这,鄞王殿下的唇边就扬起一抹雀跃的弧度。 皇上怒瞪着苏清倾,龙颜冷冽。 苏清倾扬着倨傲倔强的脸庞,誓不屈服。 太后叹口气,没有谁能比她更了解苏清倾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除非你取了她的性命。 太后当起了和事老,“皇上,这苏清倾不是说了吗?菱香虽然是她的奴婢,但是也是自由之身。这德风皇子长得不赖,说不定菱香姑娘也喜欢他呢?依哀家看,不如把菱香姑娘叫上来,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她也喜欢,不就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皇上白了眼苏清倾,没好气道,“若是菱香也同意了,苏清倾,你还有何话可说?” 苏清倾瞥了眼德风,道,“有。” 皇上脸色难看到极点。万没想到苏清倾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苏清倾正气凛然道,“清倾与菱香,情同姐妹。菱香自幼丧失双亲,常言道题,长姐为母,苏清倾虽然不干涉菱香的自主选择良配的自由,但有一点,这个男人苏清倾不管他是皇子也罢,乡野村夫也罢,一生一世只能娶菱香一人为妻。不得纳妾,不得寻花问柳。德风皇子若是做不到这一点,还请知难而退。” “什么?”皇上呲目,气的不轻。所谓乐极生悲,悲极生乐,皇上反而大笑起来,“真是滑天下之大不讳。荒谬至极!区区一个丫鬟,能嫁给皇子便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了,还异想天开的想当当家主母。更荒谬的是,还想霸占自己的夫君。这不是犯了善妒的恶行吗?” 众人也觉苏清倾这言论荒谬不已。独独璃月,灼灼桃花眼流露出激赏敬慕的神态。 鄞王则一副淡定神态高高挂起,反正苏清倾的奇葩行为,奇葩言论他都见惯不怪了。他能做的,就是任她去闯祸,他去收拾残局罢了。 至于苏清倾这番奇葩言论,惊悚到在场每个人,独独惊悚不到璃月和鄞王殿下。 瑶光太子望着鄞王殿下,嘴角扯出一抹讥嘲的笑意,道,“还以为鄞王殿下威名远播,威震四海,必然御妻有术。谁曾想,竟是个惧内的懦夫。” 鄞王幽幽暗暗的白了他一眼,漫不经意道,“你说对了,本王确实是天不怕地不怕,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独独惧内。莫非太子与本王正好相反?” 第217章 傻子,你要珍惜本王 鄞王殿下想着这桃花是苏清倾赠送的,想也不想便接了过去。苏清倾却忽然撅起嘴,十分不满的抱怨起来,“咦,你明明喜欢的是海棠花,今儿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也爱上灼灼妖冶的桃花了?” 鄞王闻言,俊美入铸的脸庞浮出一抹娟狂邪肆的笑庵,自嘲道,“本王在这里欣赏海棠花,谁知这枝桃花竟然自己飞入我手中。” 鄞王拿着桃花枝。枝头上一朵桃花孤零盛放,鄞王叹道,“本王是该弃之,踩之;还是让它回到桃花枝头,兀自盛开,无人欣赏?亦或是,待到来年花期时,找到喜欢桃花的人,来桃园欣赏它,采撷它?” 鄞王幽暗不明的眸光望着瑶光国两位皇子,“不如,你们替本王拿个主意?” 以花比人,两位皇子自然明白鄞王殿下的心意。瑶光太子也知道当初瑶光公主嫁给鄞王殿下是使了偷梁换柱的手段,他只是没想到,鄞王殿下会如此执著,不爱便不爱。只怕执着的瑶光情路坎坷,未必顺从鄞王殿下的安排。 苏清倾对鄞王的一番比喻十分敬佩,看来这妖孽的情商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严重下线。 人群里,璃月公子忽然拍手喝彩,“说得好。” 鄞王清清淡淡的眸光扫过去,一副“关你何事”的清高样。 璃月笑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苏清倾,你此生有福了。” 他这么一说,鄞王殿下敌视的情绪略微缓解,转头望着苏清倾,已经换上眸光脉脉含情的宠溺神态,“听到没有?傻子,你要珍惜本王。” 苏清倾只笑不语。心里却乐开了花。 瑶光二皇子望着苏清倾,惊异的眸光一闪而逝,“原来是你,母老虎?” 苏清倾早已留意到瑶光二皇子就是那天在赌方里故意输掉一箱珠宝给他的纨绔少年。 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自己母老虎,苏清倾瞬间炸毛。“叫谁母老虎呢?” 瑶光二皇子此刻方知她的身份原来是云祁国最有名的战神王的鄞王妃。 不过已经是弃妃。 二皇子揶揄道,“难怪做了弃妃,就你这么凶的样子,谁敢喜欢你啊!” 鄞王殿下脸色一沉,将苏清倾圈进怀里,怒怂回去,“千里马也需伯乐的慧眼才能识别。你喜欢你的温柔解语花,本王喜欢我的母老虎。各不相干。” 言外之意,瑶光二皇子不具伯乐慧眼? 瑶光二皇子脸色瞬间变黑。苏清倾则扬着无辜的眼神嘚瑟的朝他笑。 二皇子没好气道,“鄞王妃,你应该多学学那菱香小姐的端庄贤淑。” 苏清倾笑道,“菱香啊,我调教出来的小丫头当然不差啦?” 瑶光二皇子闻言表情瞬间懵逼了,原以为菱香姑娘是各大世家的千金名媛,听鄞王妃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么回事。菱香竟然是这个母老虎的丫头? 搞错没有? 那他如果要纳菱香为妃岂不是要得到她的首肯? 看到瑶光二皇子灰溜溜的表情,苏清倾就暗爽。 瑶光二皇子望着苏清倾嘚瑟的小表情,就十分不爽。 好在这时候皇上和太后娘娘大驾光临,所有宾客入席,纷乱的场面立即得到控制。 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浑身射出威严无比的气息。目光在全场一扫,眼底含笑。 四方纳贡,四海升平,能不开怀吗? 瑶光太子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着,直到落到七公主身上,方才绽放出温煦的笑意。 使者团们相继给皇上行隆重的叩拜礼,呈上贡品。瑶光国的本就是盛产黄金的宝地,所以贡品特别富足。相较之下,地处严寒之地的西凉使团的贡品显得有些微薄。 公主们的眼睛更多的是追随着瑶光国的两位皇子。可惜那两个家伙目空一切,一副自大狂的模样。 苏清倾望着那些珍稀贡品发呆,当皇上真好,每次请客都能收礼,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事情。 皇上收了礼,笑意盎然,目光在公主席上一瞥,然后又不着痕迹的扫过妃嫔们。最后落到皇后身上,道,“你看这瑶光国的两位皇子,仪表不凡,相貌堂堂。这西凉的两位皇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我云祁公主一个个娇媚如花,不如趁此良辰吉日,给她们择一佳婿,可好?” 皇后低垂嗪首,眼波含春,低眉顺眼柔声道,“皇上做主便是。” 殊不知皇上此言一出,立刻在各位皇子公主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瑶光二皇子率先走到皇上面前,叩首道,“多谢皇上厚爱。只是德风心有所属,不敢辜负公主们的美意。” 皇上眼底染起一抹寒意,却故作雍容大度,问,“哦,你父王前几日传书与朕,信中还托朕为你寻得佳偶。你千万别是为了拒绝成婚而故意向朕撒谎吧?” 瑶光二皇子立即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皇上,德风不敢撒谎。” 皇上怒,“你没撒谎,莫不成是你父王撒谎了不成?” 德风真是百口莫辩,焦灼如焚唉声叹气。 皇上嗤笑一声,为自己识破了二皇子的把戏感到自豪。见二皇子一副委屈的模样,皇上又道,“德风,你说你有心有所属的人。能否告诉朕,她是谁啊?若真是有这么个人,只要是良家妇女,朕立即成全你。” 眼底噙满邪笑,他就是要让他黔驴技穷,乖乖就范。 哪里知道,德风眼神坚定,道,“皇上,你说的可是真的?” 皇上道,“那是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苏清倾手里的茶盏倏地滑落在案上,一种不详的预感划过心底。 果不其然,德风的目光瞥到苏清倾身上,嘚瑟一笑。然后转头望着皇上,无比坚定的眼神,道,“父王没有撒谎,德风还在瑶光国的时候,确实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心上人。可是德风也没有撒谎,因为此刻德风心里已经有人了!” 皇上惊异非常,“哦?这何解啊?” 苏清倾脑海里浮现出瑶光二皇子初次见到菱香的情景,凭她的经验,她就知道德风对菱香是最最上瘾的一见钟情。 第216章 开启霸宠模式 鄞王殿下亲自到琉璃院来迎接苏清倾,看到苏清倾的瞬间,竟然有些微微失神。 明眸善睐,美若天仙。实在让人移不开眼睛。 苏清倾笑盈盈的走到他面前,温柔软糯的喊了声,“殿下。” 鄞王这才回过神来,浅笑的执起她的手便往外走。 二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不似从前那么生疏膈应,鄞王自上车后便一直抱着她,嘘寒问暖,“小傻子,昨夜睡得可好?” 苏清倾点点头。 惑世的美瞳染上笑意,果然是傻了好。他昨夜与她一分开,便极为不习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清晨时浅睡了一会,便已经天明。 想着她已经傻了,便拉下脸厚着脸皮央求道,“傻子,昨晚没你在,本王一点都没睡好。今晚你便回辞风院来陪我,可好?” 苏清倾望着他,这么大个人撒起娇来一点不含糊,声音柔腻得快把她融化成一滩水了。苏清倾再次点点头。 鄞王便十分欢喜,抱紧苏清倾道,“倾儿!你真好。” 马车里的气氛倏地变得旖旎暧昧起来。 若不是马车到了宫门口,某只妖孽的情欲浓烈得真的可以把苏清倾给彻底燃成灰烬。苏清倾唇角微微上扬,想到只有在她“傻”了的情况下才能听见这妖孽如此恬不知耻的表白,她就觉得感动之余,很滑稽。 这个大傻瓜。 宫廷里的迎宾宴在皇帝的御花园里举行,鄞王殿下今日穿着黑色蟒袍朝服,金丝线刺绣走边,裹着他颀长伟岸的身子散发出高冷暗黑的气息。可就是这么个高冷暗黑系的神邸般的美男子,偏偏不合时宜的拉着苏清倾的手,叮咛再三。 “傻子,待会就坐在本王旁边。本王给你好吃的。” 苏清倾心塞,尼玛,真把她当大傻子了? 见苏清倾没有反应,冰雕般精致的脸颊蔓出不满的情绪,“嗯?” 苏清倾赶紧点点头,然而目光却一瞬不瞬的锁在迎面而来的西凉使者团上。 璃月公子今日难得换了一身银色的锦袍,玉带上挂着雪白的翡翠吊坠,精致的脸庞依旧是迷人的轻轻浅浅的笑意,桃花灼灼的狐狸眼依旧是摄人心魄的勾人眼神。只是,今日的璃月全身笼着郁郁的气息,威严得令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若冰太子竟然也换成了绛紫色锦袍,连歆月格格,朔月和明月公主都换成了破罗留仙裙,美得不可方物。 歆月走过来拍拍苏清倾的肩膀,笑道,“清倾,是不是觉得很好奇?我们西凉人都换了装束?” 苏清倾点头,一脸诧异。 歆月又笑道,“这可得多亏了你,你揶揄若冰太子换衣服的频率就跟你换身份一样快,打击到我们若冰哥哥的自尊心了。不但打击到我们的若冰哥哥了,连带着某些人也怕被你嫌弃,你瞧,某人破天荒的换下了红妆了,稀奇不稀奇?苏清倾,你的话对某些人来说可真具有影响力。” 苏清倾打量着歆月的新衣裳,揶揄道,“也包括你们几位小仙女吗?” 歆月娇嗔道,“讨厌!” 苏清倾掩嘴轻笑。 璃月浅笑妖娆的望着苏清倾,她的美丽很含蓄,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让人看了只想守在它身边,静待花期的到来。 歆月抱着双臂,不满的揶揄起来,“清倾,你今儿打扮得这么漂亮,究竟是为了给谁看啊?” 当然是给——她家妖孽看得。 只是她家妖孽却不这么想,这傻子一向不喜欢在妆容上下功夫,今儿却如此精心的装扮自己,莫不是存心给别人看的? 这么一想,鄞王殿下的脸色就黑了下来。夹杂着愠怒,低声吼道。“傻子,走吧!” 苏清倾扁扁嘴,只得悻悻然而去。 今日的御花园真是太美了。春日里百花齐放,绚烂的牡丹想独占鳌头,却被大片的八仙花抢足了风头。桃花则压制在八仙花的头部,海棠的红却在桃花的粉上又大手笔的染了一层大红的色彩。彻底盖住桃花灼灼的芳华。 苏清倾吸了吸鼻子,一时间流连忘返。鄞王殿下则如护花使者一般驻足在旁,任凭她嬉闹。只是唇边漾出轻轻浅浅的笑容。 歆月瞥了眼璃月公子,摇摇头叹道,“璃月哥哥,一朵花有一位护花使者便够了,多了反而乱了这份静好。” 璃月幽幽道,“那得看他有多长的命来守护这朵花。” 歆月眸光一黯,娇媚的脸上立即笼上哀怨。 正是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瑶光国使团早已入座就席,瑶光太子远远的瞥见鄞王殿下风姿卓然蹁挞而来,眸光含笑,然而瞥到他旁边站的,却依旧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傻妃时,笑意凝结。 瑶光太子站起来,刻意的来到鄞王殿下身边,压下心底的不喜,疑惑的问,“鄞王殿下,瑶侧妃为何没有一起来?” 鄞王的目光从苏清倾身上转移到瑶光太子身上,含情脉脉的眸光瞬间染上寒冰,冷冽道,“本王的旁边,位置太窄,除了娇小的傻子以外,其他人勉强站过来,也会掉下去。所以为了确保瑶侧妃的安全,本王对她一向敬而远之。” 苏清倾站的不远,听到妖孽这话,心里洋溢出一股喜悦。 瑶光太子却黑脸了,“鄞王殿下,瑶侧妃好歹是我瑶光国最得宠的公主,你如果是要让她守活寡,恐怕我父皇会不高兴的。” 鄞王冰雕脸庞四十五度角望天,帅的掉渣。眉梢眼底泄出一抹鄙夷,“你父皇的心情本王恕不奉陪!本王只管自己开心便好。” “你——” 两个男人唇枪舌剑,水火不容,远处坐着的瑶光国二皇子立刻屁颠屁颠走过来帮助瑶光太子,“鄞王殿下,你娶了我妹妹,就该对她好。你若不对她好,你又娶她做什么?” 一句话噎得鄞王哑口无言。 他是最不喜欢用“此事说来话长”来做解释的人,对于需要长篇大论解释的事,他只能冷哼一声,懒理之。 然而,众人的目光分明就聚焦在两个吵架的男人身上,鄞王这种不辩解的作风,怎么都有一种做贼心虚理亏的感觉。 苏清倾拍了拍身上的桃花瓣,却顺手采撷一只桃花下来,一脸雀跃的走到鄞王殿下面前,趁他不注意塞到他手上,“殿下,给你。” 第215章 好污的定情信物~ 鄞王婉若游龙的身影蹁挞步来,只是与他的雍容华贵相比,脸上的冷冽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苏清倾双臂一字打开,一副誓死捍卫宝箱的气概。 苏清倾倒不是真心舍不得这箱宝物,只是她看出来了,赌方里的美少年对菱香一见钟情,这箱珠宝虽然是她赌来的,但是也是他变相的慷慨相赠的。那个少年看起来虽然纨绔,然而相貌端庄,仪表堂堂,若是心术纯善,苏清倾自然得为菱香筹备不薄的嫁妆。 鄞王蹙眉,常言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这傻子如今真傻了,她的事他得亲力亲为,为她把关面面俱到。 “时方,去,把它打开!”清冽的俊彦微微一点,时方立刻领命上前。 青斋搂紧宝箱,时方施展顶级玄力,然而青斋也不是吃素的,同样发出顶级玄力搂紧宝箱。两个人龇牙怒视着对方,仿佛对方是自己的宿命仇敌似得。 各为其主,倾囊相助! 鄞王见势不对,修长的手臂敏捷的伸出来,手心一股狂风射出,青斋收回玄力应对这阵飓风。那只宝箱就如注魔力了一般径直飞入鄞王摊开的手掌上。 苏清倾看得呆了,这妖孽太厉害了。 九重玄力果然不是盖的,青斋七重玄力,和妖孽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歆月说的对,愈是到后面,修炼愈难,然而突破一重后的奖赏愈多。 硕大沉重的木箱在妖孽手心上,仿佛捧着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轻盈。当妖孽将木箱递给时方时,明显感觉时方运力了才能保持这份洒脱飘逸。 “打开。”鄞王令道。 时方便将宝箱放在地上,打开宝箱,一件一件的珠宝拿出来放在地上。 暴殄天物。 苏清倾没好气的望着鄞王,他到底要闹哪般? 原本以为他打开宝箱后扫一眼便擅自占为己有,可是现在看他们一样样的拿出来,分明就是质疑这箱宝物的来历,苏清倾就特没好气的袖手旁观着。他们摆明了就是要抓奸夫嘛! 她就不信,他们还能从这箱没写名字的宝箱里找到那个人的籍贯性别名字来。 宝箱里的宝物已经见底了,然而一角白色的绢丝亵裤露出来,众人立刻变了脸色。 鄞王脸色瞬黑,怒瞪着苏清倾。鹰隼的眸光仿佛要把她射出千百个窟窿出来才罢休。 苏清倾凑近宝箱,伸出两只手指将亵裤夹起来,卧槽,这长度分明就是男人的无疑。 苏清倾凝思细想,目光瞥向菱香,那纨绔少年莫不是送这个给菱香做定情信物? 卧槽,这礼物好污啊。 此刻,鄞王殿下的想法更特么污,他担心傻子被人欺负了还不自知。 “时方,去查,本王要把这个臭男人给阉了。”鄞王咬牙恨恨道。 苏清倾打了个哆嗦,嗫嚅道,“不至于吧?” 这变态的占有欲太霸道专制,并不是好事啊? 鄞王强有力的大手忽然钳制住苏清倾瘦削莹润的下巴,气不可遏道,“死傻子,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府。” 语毕,不顾苏清倾的反对,伶着她的后脖子就踏步向辞风院走去。 苏清倾像一只凌空倒挂的小鸡仔,张牙舞爪道,“放我下来。混蛋。” “时方,备水!”鄞王凛冽命令道。 辞风院,鄞王殿下径直将小鸡仔丢在热气缭绕的木桶里,然后如恶狼猛虎一般扑上去,剥光她的遮蔽物,盛气凌人道,“给本王洗干净点。” 苏清倾乱踢乱打起来,“啊,放开我,放开我——你太过分了。只会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愈是反抗,愈是激发了他的男性的荷尔蒙。男人的粗狂瞬间暴露无遗。 他给她搓澡,动作粗鲁。苏清倾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美妙的感觉,反而有种屈辱的感觉。 “死妖孽,你死开!” 滚烫的水,难以承受的力道,仿佛把苏清倾给搓脱了几层皮才罢休。 沐浴完毕,他又粗暴无礼的给苏清倾穿好衣服,苏清倾瞪着他,眼底弥漫出浓烈的怒意,仿佛他掘了她家的祖坟,跟他不共戴天一般。 鄞王望着苏清倾被热雾熏蒸得红扑扑的脸蛋,猛然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她曼妙的身子,精明的目光落在苏清倾薄透的衣裳上,吞了吞口水。 “傻子,本王想要——” 苏清倾双掌合十,用力劈在他脖子上。气呼呼的从他身边跨过去,怒不可遏道,“晚啦。” 卧槽,刚才对她温柔点,兴许她就主动倒贴了。 可是他可劲的蹂躏她,欺负过后还想占她便宜,当她吃素的,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苏清倾抱起了地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往外走。 鄞王摸着生疼的脖子,懊恼的连连叹气。 真是太失算了。 那天晚上,苏清倾就留宿在琉璃院。鄞王殿下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只能拿时方泄气,“时方,本王让你去查的事情,查的怎样了?” 时方瞪大眼,这才一炷香不到的时间,爷是不是故意找茬? 那天晚上,鄞王都活在极度后悔懊恼的状态中。 好在第二天,皇宫里传来喜讯,说是瑶光国的太子,携着二皇子再次来访云祁国。对于盟国这种恭敬友好的态度,云祁皇帝真是倍觉有面子。心里特别开心,就传召皇子公主们参加迎宾宴。 此次的迎宾宴还有西凉使团一起出席,所以规模是前所未有的巨大,隆重。不止皇子公主要参加这场迎宾宴,就连太后,皇后,皇上的所有妃嫔都有幸参加这次迎宾宴。 出门前,苏清倾特别认真的给自己化了明媚的桃花妆,棕色眉毛,浅粉色眼影走一圈眼窝。因为对这个时代的妆粉不是那么满意,苏清倾的妆打得十分清淡,类似于透明妆。不过愈是这样,愈是衬托出她天然不加雕饰的自然清纯。 为了与她的桃花妆相称,苏清倾选择了一件粉色的烟罗裙,领襟袖口还用嫣红的丝线刺绣着一朵朵绚烂的桃花。裙摆上分散着大小不一的撒花桃花。 苏清倾每走一步,仿佛脚下就盛放出一地的桃花。 第214章 赌运当头,麻烦将至 苏清倾发现,被变傻,好像不是一件特别坏的事。起码可以明目张胆的向这妖孽撒娇卖萌求抱抱举高高,好吧,妖孽的温柔让她有点沉迷其中,不愿意醒过来。 只是有件事,苏清倾觉得特别难为情。那就是每天晚上跟这妖孽同床共枕的时候,那真是莫大的煎熬。其实她也看得出来,鄞王也控制得十分难受。所以,苏清倾在想,她是不是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对方了。 苏清倾坐在辞风院门外的石阶上,双手托腮,想着这事情陷入了烦恼中。 她还是家奴啊? 他是鄞王殿下啊? 他应该霸道专制毫不客气的吃掉她,难不成要她扮猪吃老虎?好难为情啊!这妖孽脑子到底装的什么呀,豆渣么?都睡一起了,还特么几个晚上,他是要当柳下惠么? 这日殿下一早去了朝堂,苏清倾百无聊赖,拉着菱香青斋逛街。 女为悦己者容,苏清倾为自己做了许多新衣裳,当然少不得菱香青斋的。她的丫头,不但穿得跟别人家的千金小姐一样,而且吃穿用度也不比别人家的小姐差。菱香青斋虽然嘴上不说那些肉麻兮兮的煽情的话,但是她们两个人,心里都对苏清倾藏着无限的感激。在苏清倾这里,她们才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冬葵一般动荡的人生才得到泊靠。所以,苏清倾对她们而言,早已是爱的刻骨铭心的亲人。 苏清倾心情高兴,来到赌房前,意兴阑珊的问,“要不进去赌一把?老娘最近鸿运当头,应该赌运不差!” 菱香青斋点头,“那就试试。”其实不明白她所谓的鸿运从何而来! 反正只要苏清倾开心,即使她要杀人放火,她们也不会阻止。 苏清倾还是第一次来到赌房,这里人声鼎沸,多数都是锦衣玉带的纨绔公子,只有极少数穿着寒碜的平民赌棍。 苏清倾刚走进去时,就看见围绕在赌桌前的一个纨绔少爷,穿金戴银,特么土豪。 其他人看见苏清倾后面的青斋抱着一大盒珠宝首饰,纷纷让道。 青斋将所有的珠宝首饰放在赌桌上,然后望着苏清倾。苏清倾敲了敲桌面,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比那俊美的少年更加纨绔的神情。“我要跟你赌。” 那少年邪恶一笑,目光扫过苏清倾一行人,最后落在正望着主子温煦绽笑的菱香脸上。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顿时傻眼。 “喂,干嘛呢?”苏清倾的手在发呆的少年眼睛前晃了晃,气呼呼道,“看什么呢?看什么呢?” 色棍! 那少年收回目光,笑得特别鬼祟。望着苏清倾的珠宝首饰。摇摇头。显然是看不起苏清倾的珠宝。 苏清倾将菱香拉到她身后护着,老气横秋道,“要赌就赌,别打老娘妹妹的主意。否则,让你死的好看。” 菱香脸上飞起红霞,羞赧的无地自容。 她愈是这样娇羞,那少年就愈发喜欢。 少年望着苏清倾,揶揄道,“母老虎!” 苏清倾抡起拳头就揍在对方鼻子上,那少年顿时鼻血直流。苏清倾打完了问人家,“还堵不堵?特么的是男人就干脆点,老娘把全部家当拿出来摆这儿了,你有种就把全部家当亮出来。你赢了,我的家当都归你了。我赢了,你的家当都归我了。” 那少年被激怒了,又不愿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人现眼,立即吩咐属下,“去,把我们的都拿上来。” 然后,苏清倾面前很快堆了三堆高耸入云的珠宝首饰。 苏清倾暗暗大喜,老娘就算输了,也没亏多少。老娘若是赢了,那可就赚大发了。 那美少年财大气粗道,“都在这儿了。来吧。” 然后是扔骰子,猜大小。 赌房的人扔骰子时,苏清倾一把按住骰盅。道,“老娘害怕你们动手脚。菱香,你来!” 那美少年本来想反对,然而看见甩骰子的是他一见钟情的美人,也没有反驳。 其他人便没有发话。 菱香甩骰子时,因为是生手,只是左右摇摆,然后在盖骰子盅前苏清倾偷偷丢了一颗珍珠进去混淆视听。 果然,骰子停下来时。苏清倾涨红着脸望着美少年,她全然不循赌法。全凭运气。 美少年得意一笑,一脸笃定铿然,“我买大。” 苏清倾慧黠一笑,“那我就买小了。” 菱香打开骰子盅,少年看见骰子上的点数,气得跺足。苏清倾方知她赢了,毫不客气的将面前的三大堆财物笼在一起,道,“青斋,菱香都拿走!” 菱香脆生生笑道,“好咧。” 美人笑庵如花。少年忽然怒气全消,所谓千金难买美人笑。他一掷千金也算值得。 “小喜,去,腾个箱子给她们装这些宝物。”少年大大方方道。 苏清倾笑道,“如此多谢了。” 因为飞来一笔横财,苏清倾心情倍儿好。 回府的路上,苏清倾都忍不住轻唱低和,“今儿的老百姓,真呀真高兴!” 鄞王的马车刚停到王府门口,就听见苏清倾歌不成歌调不成调的声音,俊彦上蔓出欣慰的笑颜。只要她开心,他便开心。 目光落在青斋怀里的大木箱上,鄞王凤瞳微眯。 “这傻子去哪里捞什么好处了,高兴成这样?”鄞王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时方望着那只大木箱,道,“爷,依小的对琉璃院的了解,这大木箱里肯定装的是金银珠宝。” “爷只关心这木箱是从哪里来的?”鄞王白了时方一眼。对于他永远不在重点上的话很是苦恼。 时方抠抠后脑勺,“哪里来的?是啊,几个姑娘家,出去走一趟,忽然得了一箱赃物回来。” 赃物?鄞王对时方的用词表示出极大的兴趣! 苏清倾她们佯装没有看见鄞王殿下,蹑手蹑脚的掠过他们身边,悄悄往里面走去。 因为在她们看来,一毛不拔的鄞王殿下若是发现这木箱里的宝物后,肯定会没收这箱宝物的。那她们岂不是枉费心机替他人做嫁衣裳,多亏啊! 哪里知道,鄞王殿下对她们藐视自己的存在更是大为光火。 “站住!”雷霆般呵斥一声。 三个人身子一颤,不得不停下来。 苏清倾转过身望着鄞王殿下,身子一闪已经护在宝箱前面。 第213章 她傻,他就为所欲为 苏清倾款了包袱离开王府时,巧遇时方请来的神医,苏清倾赶紧闪身避入灌木丛中,才得以逃过一劫。待时方和神医走远后,苏清倾从灌木丛里胆战心惊的爬出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往鄞王府大门口冲刺。 大门口的侍卫看见苏清倾,这个昔日里的王妃很少走大门啊,看到她身上的包袱,几个人脸色黯淡下来。 “快去告诉殿下,就说苏姑娘携款私逃了。”一个侍卫偷偷将手放在嘴边,跟另一个侍卫公然咬耳朵。 咬完耳朵,侍卫便拔腿就跑。速度堪称猎豹一般。 苏清倾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几个侍卫却伸手将她拦截住。“苏姑娘,殿下有令,禁止苏姑娘出府。” 卧槽,那妖孽凭什么不准她出府? 苏清倾气呼呼的将包袱放在地上,指着侍卫臭骂起来,“凭什么?老娘又不是他的私宠,凭什么不许我出府?” 这时候,瑶侧妃穿着华贵清奇的宫服,端庄优雅的被几个侍女搀扶着走进来。 一个端庄贤淑娇艳似花,一个泼辣娇纵狰狞如狼。侍卫们的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毕恭毕敬的躬腰行礼道,“见过瑶侧妃!” 瑶侧妃看着吃瘪的苏清倾,嘴角勾出一抹大大的弧度。 苏清倾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她承认她比她好看,比她端庄,比她胸大无脑,可是有一点瑶光永远比不上她,那就是苏清倾绝不住依附男人的凌霄花?她有那个本事养活自己。可瑶光只会机关算尽的抢男人? 苏清倾高昂着头瞪着瑶光,两个女人,即使没有唇枪舌剑,然而侍卫们明显感觉到,四周空气很冷,一场硝烟弥漫的战争仿佛随时拉开帷幕。 鄞王带着时方赶过来时,就看见瑶光和苏清倾面对面站着,两个人冷着眼你看我我看你。瑶光最先瞥到鄞王的身影,原本锋芒毕露的眼神立刻收敛,笑着对苏清倾道,“姐姐,听说你这两天精气神不太好,昨夜还做了一场法事,现在可好了?” 苏清倾从瑶光的瞳子里看见那妖孽信步而来,想到那妖孽特么愚昧的请道士为自己做法事,惹得瑶光借此嘲笑自己。心里就十分不平衡。 “好了。好的很。”苏清倾咧嘴一笑。忽然转身就趁势拉着来到自己身边的鄞王殿下,鄞王微微错愕,这傻子的爪子将自己拉得那么紧,难不成是在寻求安全感? 再看瑶光。俊彦蹙紧。莫非她又欺负他家傻子了? 她不傻的时候,瑶光固然欺负不了她?可是如今她又傻了。还不得跟从前一样被人随意虐待啊? 看来他得把这傻子看紧点,免得被人欺负。 苏清倾的爪子亲密无间的圈着鄞王殿下的手臂,她就是要在瑶光面前可劲儿的秀恩爱,气死她气死她。 只是,苏清倾愈是抓紧鄞王,男人的脸就愈是紧绷。她除非是真傻了,才会如此不避嫌的没皮没脸的贴着他? “殿下,瑶光听说姐姐又变傻了。心里真是替她着急。”瑶光矫揉造作道。 苏清倾凤瞳微虚,尼玛,竟敢咒她傻?那她就傻给她看?保证让她后悔得肠子悔青绿。 苏清倾含情脉脉的望着鄞王,柔声软糯的撒娇,小脸委屈得快哭,“殿下,她欺负我。”可劲的打滚卖萌,“殿下,你替我做主。” 鄞王望着苏清倾,从前她若是好好的,岂肯这么低三下四的求着他替她出气?她那么个心高气傲的人,什么事都是自己扛着,只有傻了,才会变得这么无助。 这么一想,鄞王殿下的脸色就十分黑了。 “瑶光,从前你怎么胡闹本王不管,但是从今以后,你见着她需得绕着她走。如若不然,她若是有半点伤害,本王只管为你是问。”轻轻浅浅的语气,却震呆了在场的每个人。 瑶光瞪着水润的瞳子,不可置信的望着鄞王,“殿下,这不公平!” 鄞王驳回去,“从前本王对她也有不公平的时候。” 言外之意,本王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公平你也只能受着。 瑶光哭泣着嚷起来,“殿下纯心偏袒这个傻子,却对瑶光不公,瑶光心里委屈!” 殿下走近瑶光一步,怒道,“瑶光,本王让你绕着她走已经对你是十分客气了。倘若本王要较真的话,那一场火灾,足够要了你的命。” 瑶光吓得跌坐在地上。脸上煞白。 鄞王折回到苏清倾身边,苏清倾天真无邪的望着他,“殿下,抱我?” 鄞王刮了苏清倾的鼻尖,将她打横抱起来。然后往辞风院的方向走去。 苏清倾如八爪鱼一般,双手挂在殿下的脖子上。冲着面如死灰的瑶光挤眉弄眼,胜利的喜悦溢于体表? 仿佛在告诉她,老娘不是争不过你,是老娘从前不屑于跟你争。老娘若是有心跟你争,你只有丢兵弃甲的份。 只是,看了一出好戏的侍卫们,确是被苏清倾的演技给折服了。 明明人家瑶侧妃什么都没有做,结果那个英明神武的鄞王殿下却惩罚了瑶侧妃,把真正的惹祸精宠入骨髓。长此以往,瑶侧妃的地位只怕不保啊。 鄞王将苏清倾一路抱回了辞风院,将她温柔的放在地上,苏清倾却笑得特别奸邪,怕他看出端倪,苏清倾便故意打量其他的地方。 鄞王却从背后揽着她的纤纤细腰,温柔似水,宠溺道,“傻子,你只有傻了才能不拒绝本王的情意吗?” 苏清倾哭笑不得。 明明她不傻啊,你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傻瓜。 大概是看到苏清倾对他的接近没有像从前那么排斥,鄞王有些得寸进尺了。抱着这么个心爱的舒心的人儿,自然是疼爱得不得了。将苏清倾的脸掰向自己,便霸道的俯身攫住她的丹果红唇。 一个吻,硬是把苏清倾吻得天昏地暗。 苏清倾不懂得怎么换气,很快憋的晕头转向,一把推开妖孽,大口大口的踹着粗气。 鄞王望着娇媚动人的苏清倾,笑意迷人。 心里因为她变傻的阴霾瞬间得到冲淡,其实,她傻了,也不是不好。起码,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 第212章 苏清倾发春被当傻瓜治 菱香看到鄞王立即跪在他面前,六神无主的她仿佛见到救世主一般,对着鄞王就是磕头,“求殿下救救我家主子。” 她愈是这么焦灼,鄞王殿下就愈是仓惶不安。 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骄傲和自尊,拔腿就往琉璃院的方向跑去。 一边怒道,“时方,还愣着干嘛?快去找道士!” 时方赶紧爬起来,急匆匆去找道士。菱香则折回琉璃院。 琉璃院,青斋给苏清倾倒了一杯茶,苏清倾一手捧着脸,嘴角上扬,眉梢眼底弥漫着幸福的微笑。 鄞王踏进琉璃院时。就看见青斋将茶盏递到苏清倾的手上,苏清倾接过来就喝,然而茶水尽数往衣领里流—— 青斋看到殿下,赶紧走过来作揖施礼。 鄞王挥挥手,招呼她出去。 菱香站在门口,便也没有进来。 鄞王坐在苏清倾旁,望着苏清倾发呆。 “傻子,你怎么啦?”鄞王问。声音里夹杂着无限的关怀。 苏清倾的目光慢慢的移到鄞王脸上,看到他,笑得更加粲然迷人。 若是平日她对他这么笑,他会觉得十分魅惑。 可是今日,菱香说她一身狼狈的回来,她还笑的这么没心没肺,鄞王的心可十分不安。 毕竟,她是从太后手里劫后逃生的。他忽然想到了敬妃,一个同样从太后手里劫后逃生的女人,虽然命保住了。可是在床上行尸走肉的躺了二十年。 如果太后以为,将苏清倾变成和敬妃一样的废人,就能阻止他去爱苏清倾,那她真是大错而特错了。 “傻子。”他忽然将苏清倾纳入宽阔坚实的怀里,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脑袋瓜子,温柔又宠溺道,“你放心,本王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 苏清倾闻言,一愣。这动情的告白,若是从前,她必然以为他在抽风,就跟所有的雄性动物一样在发情,与情爱无关。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他这么说,只是因为他爱她。 苏清倾顿时觉得幸福无比! 哪里知道,下一刻,鄞王殿下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就算是傻子,一辈子的傻子,本王也认了。” 苏清倾瞬间炸毛,尼玛——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怒瞪着他,河东狮吼起来,“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鄞王目瞪口呆——果然又开始抽风? 苏清倾气呼呼的朝大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气呼呼道,“卧槽,真特么扫兴?好不容易有情调一次——” 走出大门,却看见时方领着一群道士,绕着琉璃院在作法。然后,道士们看见她出来了,还把燃烧的香灰往她身上撒……吓得苏清倾嗷嗷大叫。 “妈呀——” 所有道士都围绕着苏清倾转圈,那一刻苏清倾只觉得自己患了密集恐惧症,吓得赶紧往树上爬。一边对着鄞王嚷起来,“殿下,快把他们轰走……” 鄞王望着坐在树丫子上摇摆着双腿的苏清倾,这会看她怎么就是当初的傻子。所以哪里肯听她的话,只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法事一做。苏清倾就好了。 “傻子,下来!”想着苏清倾坐在高高的树上,法事进程受阻,鄞王就对她的不配合特么没好气。 苏清倾气的只想捶人。 卧槽,竟然把她当傻子?他奶奶的,这群愚蠢的蠢驴。 法事持续了一整夜,苏清倾在树上呆的实在无聊,最后生无可恋的下了树,配合这场法事的进行。黎明时分,苏清倾全身沾满香灰,黑乎乎的小脸难看异常。 道士们领了赏银离开了王府,鄞王小心的试探苏清倾,“傻子,你可好了?” 苏清倾苦大仇深的瞪着他,望着他关心则乱的脸,真是哭笑不得。忽然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将黑乎乎的嘴唇送他他的唇边,在他呆愣的时候可劲的蹂躏了他性感迷人的红唇,然后“哼”了一声,得意离去。 鄞王的脑袋瞬间轰炸了。脸色凝重非凡,呐呐道,“时方,你请的什么鬼道士,根本没用啊?” 时方点点头,很明显,鄞王妃能主动亲吻爷,这行为举止实在是不正常。诡异非凡。 背后,忽然传来怦然一声关门声,苏清倾愤怒的将琉璃院的门给关闭了。吓得鄞王和时方浑身一颤。小心肝抖了三抖。 “这傻子抽什么疯?”鄞王呐呐道。一脸茫然失措,“不行,得给她请个大夫来看。” 时方点头,“小的马上去。” 苏清倾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尼玛,一身狼藉,满脸漆黑,活脱脱是从非洲挖煤回来的小瘪三一般。 这妖孽真是气死人了! 她不就是犯了花痴而已,就被他当做傻子一样恶搞?还有没有天理? 菱香青斋推门进来,看到坐在床上生闷气的主子,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道,“小主,你没事吧?” 苏清倾气呼呼道,“你们俩看我像是没事的吗?去打水,我要沐浴更衣。” 菱香与青斋相视一眼,主子说话了,而且逻辑清楚,条理清晰,看来这场法事很有效啊。 菱香笑道,“奴婢马上去准备。” 苏清倾沐浴时,菱香和青斋候在边上。苏清倾没好气的白了她们一眼,“我看起来很傻吗?那妖孽把我当做傻子也就罢了,还请道士来折腾我。我都说我不傻了。竟然不相信我。气死我了。” 菱香青斋这次绝对相信,小主不但不傻,而且还是和原来一样精明。要不然,她也不会胆狂到叫殿下为妖孽。 青斋只是担心,“小主,殿下好像去请大夫来帮你诊治……” 苏清倾没好气的一掌拍在水上,激起巨大的浪花。“他想干嘛?老娘没病也被他整出精神病了!” 慧黠的眼眸扑烁一闪,“看来老娘得出去避避风头,免得被他给折磨疯了。”然后吩咐菱香,“去给我收拾点衣物,我要去楚府小住几天。” 菱香知道楚府与苏清倾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当即笑道,“小主去了,便多住几天吧。免得在鄞王府里成为飞霜殿泄气的对象。” 飞霜殿?瑶光? 苏清倾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既然是我自己作死招来的白莲花心机婊,当然得由我自己把她给撵出去。” 第211章 变态爷的变态罚人方式 辞风院外,时方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鄞王殿下颓废的坐在地上,空洞无物的眼神痴痴的望着案上的玉坠。那是苏清倾在地摊上淘来的迷你玉坠,专程买来气他的廉价货。 可是鄞王殿下却如获珍宝一般,将它仔细的收藏起来。 睹物思人! 时方望着黯然神伤的爷,无奈的直摇头。 “爷——”时方走上前,小心翼翼道,“别看了,愈看愈伤心!”一时间竟然忘记苏清倾已经回来了的事情。 鄞王幽暗的望着他,嗔怪的眼神,“不是让你带人去找她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时方一拍脑门,惊呼一声,“哦!” 鄞王还以为他忘记他分派给他的任务了。俊脸立即笼上阴霾。 谁知道时方一敛愁容,眉开眼笑道,“爷,小的自作主张取消发布你的命令了。” 鄞王望着他,这厮胆子大的可以,竟然胆敢取消他的命令?而且还笑的那么欠抽? “时方——”冷冽阴森的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出来。“你是不是活得特别不耐烦了?” 时方噗嗤一笑,爷面对苏姑娘的事,情商真是低得让他看不下去了。他好像提醒这个自大狂,动动脑子啊,大爷! 时方一脸憋屈道,“爷,你的命令没法执行啊?爷让小的颁发命令下去,搜寻苏姑娘的下落,可是苏姑娘就在——” 时方举起手指,戳了戳外面。 鄞王脸色瞬间一亮,腾地窜到时方跟前。“那傻子在哪儿?” 不等时方说出口,鄞王的脚步一转,向大门冲去。然后蓦地想到了什么,倏地驻足,回眸望着时方,脸色是踌躇,惶恐。“时方,她可好?” 时方瞠目结舌的望着爷,爷想到哪儿去了?苏姑娘还好着呢? 时方的表情,那种看好戏似得的坏笑表情,瞬间被鄞王动若秋毫。鄞王紧张的脸终于彻底舒缓,这会恢复了生气活泼的性子,开始怒怂时方,“时方,你过来。” 意识到不妙的时方妙怂,捂着后脑勺慢吞吞的走过来,一边讪讪的问道,“爷,你要干嘛!” 鄞王没好气道,“爷保证不拍死你。” 时方略微凝思,爷这话暗含玄机啊? 在不拍死他的前提下施虐他,那他岂不是生不如死吗?时方脸色一跨,立刻跪在爷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小的知错了,爷饶命啊?” 鄞王怒瞪着他,没好气道,“愈来愈放肆了,敢调侃爷了。”一个火爆栗子敲在时方头上。 时方疼得龇牙,“吁——”其实鄞王每次施暴于他,都是留了七分情面,本来不疼,但是时方每每都表演得十分浮夸,好让殿下生了怜悯心,他的日子才会好过点。 鄞王折回大殿内,这会看到案上的廉价迷你玉坠就愈发觉得碍眼,“时方,把这难看的东西给本王收起来。本王不想看到它。” 时方哭笑不得,前一刻爷还对着它睹物思人,对它极尽爱惜。这一刻得知苏姑娘安然无恙后,便想起苏姑娘拿着这廉价玉坠戏谑他的事情了,所以心底又开始闹不平衡了。再看这玉坠,就愈看愈不顺眼。 时方躬身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吊坠装好。 鄞王则一手捧着脸,望着时方露出迷之微笑。 时方咽了咽口水,爷干嘛望着他露出花痴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自己有那份心思呢。分明就是在想着苏姑娘啊! 时方小心翼翼提醒道,“爷,与其在这里干巴巴的想着她,不如去琉璃院看看她?” 鄞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说本王在想她了?就她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死性子,本王想她不是犯贱么?” 时方瓮声瓮气迷迷糊糊道,“爷你不就是在犯贱么?” “时方——”震天动地一声吼,时方立刻被吓得跪在地上。 “爷!” “去,殿外做深蹲一千个。” 时方瞠目结舌,变态的爷,又想出了变态的方式责罚他? 他最怕的深蹲? 时方生无可恋的往外面走,一边后悔不跌,爷是犯贱,不是智商下线。他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自寻死路。 身后还传来爷鬼魅的声音,“记住,屁股后面放一盆洗脚水。” 时方快哭了,爷要不要这么变态啊? 一千个深蹲,他肯定会坐到洗脚水里面去啊? 此刻,某妖孽脸上浮出嘚瑟的笑庵。 琉璃院。苏清倾好好的洗了个澡,换了身瑰丽的曳地刺绣妆花裙,神清气爽的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 菱香和青斋望着回来后一只处于发呆状态的苏清倾,两个人面面相觑,担忧不已。 苏清倾一身狼狈的回来,然而脸上却全不见一丝不悦的痕迹。反而是态生笑庵,痴笑呆愣中。叫她不应,连给她沐浴更衣时也是这样傻傻的模样。 菱香实在是担心,她对青斋说。“小主莫不是撞邪了,青斋,我们找个人给小主驱驱邪吧?” 青斋年龄本来就小一些,加上后来被关起来修武,江湖传闻了解得不少,然而对于这些宅子里的事情见得少,听的少。所以菱香说什么,便是什么。 青斋点点头,表示赞成菱香的决定。 菱香望着痴痴呆呆的苏清倾,叹口气转身出了门。 菱香路过辞风院外的梅园时,时方正把洗脚水放在自己屁股下,做了五百二十个深蹲。见到急匆匆而来心不在焉的菱香,时方眼前一亮,招呼道,“菱香,你这是要去哪儿啦?” 菱香表情十分凝重,走到时方面前,哽咽道,“时方,我家小主像是撞邪了,回来了大半天,不吃不喝只知道发呆。时方,我想去找个道士为我家小主驱驱邪——” 时方闻言,立即站了起来,紧张道,“可是真的?” 菱香都快哭了,“我家小主回来的时候,一身狼狈,浑身脏兮兮的。你说别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把她给吓傻了吧?” 辞风院的大门倏地滑开—— 鄞王殿下巍峨的身影凛冽的矗立在门口。俊美入铸的脸庞上是冷冽的神情。 “菱香,你家主子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