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塑星球》 伍肆 恒 帝车摇曳 伍肆，恒，帝车摇曳 东八区时间，2049-08-03，02:14，周二，近地空间，二万一千五百千米高空，中圆轨道 与燕京飞控中心大屏幕显示的内容同步，那二百二十八颗卫星以及二十个地面一级收发站之间的无线电通信链路建立与测试已接近尾声。由于地球的阻挡，并不需要所有卫星与卫星之间或是所有卫星与所有地面站之间均须建立链路，但新增的链路数量还是超过了一万。能用三个多小时，便一次完成此项工作，不得不说是一项创举。 随着最后一条黄线变绿，燕京飞控中心的广播传来，“璇玑卫星无线电通信调试提前完成。量子通信调试时间按计划不变。十四分钟后进行量子通信调试，预计耗时十分钟，各单位人员不得离岗。” 刘星宇三人，目光都停在各自的显示面板上，但它显示的内容已经三分钟没有变化了。终于还是他这个指令长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启三号虚拟机，以一万倍速模拟方案二的后序操作。” “幺洞两完成模拟，方案二后序操作程序未发现问题。”一分钟后郭悦琪首先完成了模拟。 “五洞幺收到。”刘星宇回道，他自己几乎和郭悦琪同时完成的模拟。只是又等了半分钟，仍未收到黎惠英的回答，“幺洞幺，还没完成模拟吗？有问题吗？你还好吗？” “星宇，”几秒钟后，黎惠英缓缓回道：“我没事。幺洞幺完成模拟，方案二后序操作程序未发现问题。” “惠英，怎么这么慢？”刘星宇的语气同时透露着关心和疑问。 “修改了一些参数，将三机的轨迹离散率提高了两个数量级，才开始模拟的。” “呼，你是对的。”刘星宇长舒了一口气，“悦琪，咱俩也这么设定，重新模拟一遍。” “好的，星宇。” 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开始用本名来彼此称呼。这一方面固然因紧张所致，更是被孤悬天宇，从而在彼此之间产生了牵绊。三人都知道，当完成璇玑的量子通信调试时，才是他们真正任务的开始。而此刻无论是璇玑系统还是燕京飞控中心都已经不再接收他们的信号，而三机表面的隐身涂层，已使他们与世隔绝。 东八区时间，2049-08-03，02:29，周二，龙腾共和国，燕京市，西北区，龙腾共和国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龙腾共和国航天飞行控制中心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开始调试。”随着调度长的指令，第七代璇玑卫星系统建立过程中最关键的一步终于启动。 【量子隐形传态技术，即利用量子纠缠进行的一种超距传输信息技术。 其原理简单表述为：将形成纠缠的一对量子，计为a+和a-，被分别移动至任意距离的两地。这时一地取某个量子b+与此地的a+进行量子态的比较，得到结果c+，再将这一结果标记上时间传输到另地。另地在收到结果c+后，即可知道c+和c-，按其中标记时间查询曾经的a-状态，即可计算出b+和b-状态，从而可以在另地还原b+的状态。 这一过程并非是将b+量子进行了超距传送，也并非消灭b+量子并在另地重组，而传输信息c+的速度仍受限于光速。另一方面，对于发送方，只是观测了b+与a+比较那一时刻的量子坍缩状态；对于接收方，只是用b-量子复制了b+量子在那一时刻的坍缩态；当两方不再观测时，b+量子和b-粒子都会回到量子态。由于b+量子与b-量子未发生过纠缠，所以两者在此后的状态也是分别随机的。 量子隐形传态的基础应用为量子加密通信。即将信息中的每个比特与纠缠中的一个量子进行比较，传输的只是比较信息流，这是一种绝对随机的加密信息；而接收端将通过纠缠中的另一个量子还原加密过的信息。这种加密信息是无法被破解的。目前龙腾共和国在此领域的成就世界领先，可以实现一个系统内同时超过一千个纠缠量子对至少在三十六万千米内的量子加密通信。 量子隐形传态的高级应用为复制任意物质。即将一地的某宏观物质在另地重组，而两地均无须预先知道这一宏观物质的细节。被复制的物质如果是固体，那么复制体与原物质至少在原子精度下是完全相同的。目前龙腾共和国在此领域的研究已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但仍未有实际成果。】 大屏幕上不再显示各个链路，二百二十八颗卫星与二十座地面一级收发站之间，泛起了黄色的光晕。光晕闪烁，段轩、乔佳睿、夏天荣，以及飞控中心的所有人员，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 调试过程是自动的，只要指令发出，所有卫星和地面一级站之间的全部二十余万个纠缠态的量子对，将逐批进行量子隐形传态的验证，每批次约一千个纠缠量子对，而每批次的测试时间仅需约一秒，因此理论上，整个测试过程只需不到五分钟便可完成。可是，一分钟过去了，调试进度仅为百分之十二；两分钟过去了，调试进度仅为百分之十九；三分钟过去了，调试进度仅为百分之二十三；四分钟过去了，调试进度仅为百分之二十五；五分钟过去了，调试进度仍为百分之二十五。系统在其间进行了不间断自动检查，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可是调试进度几乎停止了。乔佳睿早已站起，此时他的汗水已将工装浸透，夏天荣从侧面双手抚上他的肩头，却也不知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段轩没有站起，却也是呼吸急促，他闭起双眼，已是不忍面对。大屏幕上的黄色光晕变成了橙色。这一过程持续了十秒，橙色便又变成了红色，系统最终还是停止了调试。 “量子通信调试失败，量子通信调试失败。”广播响起，这无疑断绝了人们的所有侥幸，可打击并非到此为止，“初步判定为纠缠量子对大量失效，出于保存剩余仍处于纠缠态量子对的目的，未进行测试，故具体失效比例未知。本次失败造成通信规约升级中断，导致原有六代卫星整体通信能力下降约百分之二十七，新发射卫星的无线通信功能由于基于量子通信，目前无法使用。为防止不可预测的风险，已自动停用载波自定向无线传输功能，以及向地面输送太阳能的功能。” 乔佳睿的头歪向一边，身体也要就此倒下，但腰部以下的外骨骼却为保持平衡自动迈出的步伐，终于与夏天荣合力没有让他摔倒，但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东八区时间，2049-08-03，02:43，周二，近地空间，二万一千五百千米高空，中圆轨道 听到联机频道内已不再传来抽泣声，刘星宇擦干了眼泪，重新合上宇航服的面罩，“可以了吗？”此刻他略显虚弱的声音只有黎惠英和郭悦琪才能听到。 “我可以了。”黎惠英仍旧有些娇喘。 “我也可以了。”郭悦琪依然微微颤抖。 “两点四十五分三十六秒，程序将准时启动，暂时还不用我们做什么。幺洞幺、幺洞两，确认自动程序并网联机，允许手动操作优先。”刘星宇缓缓说道。 “幺洞幺自动程序处于并网联机状态，允许手动操作优先。” “幺洞两自动程序处于并网联机状态，允许手动操作优先。” “好的。”刘星宇的语气更加舒缓，“尽人事，听天命。无法借助任何卫星及地面站定位，剩下的七颗卫星能否释放到指定位置，呼，全凭运气。如果探测到其它飞行物只能闪避，我们的手动操作就是用来辅助干这个的。如果发现适图通过变轨撞击我们的飞行物，果断摧毁，优先使用激光武器。可这种情况一旦发生，留给我们的反应时间，最短只有六秒。” “哼，龙腾共和国航天器，不容侵犯。”郭悦琪的声音不再颤抖，语气中充满了坚决。 “我不介意开人类在太空战中的第一枪。”黎惠英停止了娇喘，语气中竟有着一丝挑衅和轻蔑。 “征战太空，这是军人最高的梦想吧，”刘星宇的语气亢奋起来，“哈哈，有两位巾帼英雄相伴。任魑魅魍魉能耐我何？” 说话间，程序启动，三机几乎同时进行调姿，机首仰起，仿佛不屈的神龙。二百年来，甚这般困境不知凡几，更如此艰险再胜几何。先辈们的勇于牺牲才换来了祖国今天的地位，前人们的甘于奉献才迎来了祖国久违的强大，我辈岂敢怠慢，何惧时艰。发动机全面启动，三机向着最近的倾斜同步轨道飞去。 东三区时间，2049-08-02，21:51，周一，北方联邦，千顶城，总统府，总统办公室 璇玑卫星系统量子通信调试失败十五分钟后。 “捷列金。”塔莉娅向她的国防部长问道：“本来是想找你聊聊即将开展的联合军事演习的事情的。没想到龙腾共和国第七代璇玑居然调试失败了。那就讨论一下这个话题吧。我想听听，关于这个事件，你怎么看？” “总统女士。”马克西姆回道：“龙腾共和国一般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他们虽然也会出现航天事故的情况，但都不会造成系统性的影响。这次升级第七代璇玑的集中发射很不符合他们的风格，这很像冷战时期我们和西北合众国的作风。” “的确如此，那时的我们在成功率不到三成的情况下，都会去尝试以抢占先机，现在想想是多么幼稚，所以那个战略定力近乎无限的龙腾共和国，最终走到了我们与西北合众国的前头。” “所以，我认为龙腾一定有着极其深远的战略目的，才会去抢这个时间。” “我也有这种疑惑。可是第七代璇玑任务的时间表，却是早在半年前便确定了。你认为，东北污染事件与这次调试失败是否具有联系？” “既然说到此处，那么五天前，龙腾共和国和西北合众国各向魔都发射了一个小型超高音速导弹，是否也与这次调试失败有关？” “龙腾共和国有什么意图或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这个得专门研究。我想听听，你认为，西北合众国接下来会怎么做？” “好的。我认为西北合众国很可能趁此时机，向龙腾共和国出手。西北合众国长期的战略目标，就是一定要让龙腾和我们变成没有主权的国家，让我们的工业和科技控制在无法追赶他们的程度，把我们的金融系统纳入他们的掌控之中，等等吧。而现在，经过两次灾难性的事故，正是数十年内龙腾最虚弱的时机。我初步估算了一下，这次璇玑升级失败，龙腾共和国的整体防御能力，很可能下降百分之四十之多。所以接下来，西北合众国如果想瓦解龙腾共和国，这是百年难遇的时机。” “很好，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好的，总统女士。我认为，……” 华盛顿夏令时，2049-08-02，15:38，周一，西北合众国，弗洛利达州，希麦特航天中心，某密室 璇玑卫星系统量子通信调试失败六十三分钟后。 原计划这位艾尔玛总统此时正乘座着专机即将抵达总统府，却在刚起飞不久便听闻第七代璇玑调试失败。急于与奥克详谈此事，便又飞了回来。此刻，密室中的两人，正进行着激烈的争吵。 “奥克，别以为你比我早当几年总统，就可以这样和我说话。我只是征询你的建议，可没说一定会采纳。”艾尔玛的身高比奥克要矮上七八厘米，尽管如此，咆哮中的她仍将唾沫喷到了对方的脑门。可见她此刻对对方有着多么地不满，甚至称呼上都用上了对方名字而不是姓氏。 “艾尔玛，你是怎么当上总统的，你自己不知道吗？”奥克擦了下脸上的口水，也称呼对方的名字，“你只不过是在就任初期去了一趟龙腾共和国。你根本不了解龙腾，根本不了解龙腾人。龙腾人的智慧和战略定力是你无法想像的。他们的领导人，都有着政治传承，他们所做的重大事件都是相关联的。” “我们等不了了，一九五三年我们放弃了，一九七五年我们放弃了，二零零一年我们错过了，二零零八年我们错过了，二零一一年我们错过了，二零一六年我们放弃了，二零二二年我们错过了，二零二四年我们放弃了，二零三一年我们放弃了，二零三四年我们放弃了，二零三九年我们放弃了，二零四三年我们放弃了。我们一直在错过，一直在放弃，一直在失败，我们等不了了。”艾尔玛的嗓音已经嘶哑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些错过和放弃的原因吗？”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你所说的他们的战略定力和所有事件之间的关联嘛。可这些都是建立在龙腾共和国自身没有犯错误的情况下。但这次不一样了，连续两个重大事故啊，这可是连续两个重大事故呀，他们是不可能安排这种预先承受如此巨大损失的战略的。这可能是百年来龙腾最虚弱的时机，也必然是我们瓦解龙腾的最好时机，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时机。你知道吗？啊，你知道吗？” “那又怎样？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龙腾一定要一次发射二十二枚火箭、一百零五颗卫星的？他们一定有后续安排。” “可你的新产品是被他们摧毁的，你正试图阻止对你的敌人进行的战争。” “库尔一家的使用权是归政府的，和我这个厂家无关。” “我懂了，哈哈，我懂了。你在龙腾还有大量的资产，还有大量的收入来源。你放心，国会会通过对付你那些资产的法案的。哈哈哈。咳，咳咳……”说完，她便向着房门走去。 “你会把西北合众国带向灾难的！”奥克的一拳重重地砸在墙壁上，他知道自己已无力阻止这个政治对手或者说是政治晚辈了。 这段争吵并没有被记录，只在艾尔玛开门时，被守卫听到‘灾难’这个单词。十二年后，奥克公开发表了自己的回忆录，在那里，他对这次事件是这样描述的：“从那一天开始，阻碍人类走向新时代的所有壁垒，都被龙腾共和国一一打破。不久之后，无论是他们自己的，还是所有伙伴与对手的行动，都在按照他们的剧本，完美地演绎。” 东八区时间，2049-08-03，04:53，周二，近地空间，三万五千七百六十八千米高空，倾斜同步轨道 调姿、变轨、减速，三架战机完美地从切线进入了第一个倾斜同步轨道。虽然早在第三代璇玑时，这样的轨道就有三个，但当时每个轨道上仅有一颗卫星，都以“8”字型轨迹覆盖地面，彼此间隔八小时，仅仅覆盖东北注入和东大洋。经过四次升级，就在不久前，每个轨道上已有了十二颗卫星，每颗间隔三十度在全球的天空上画着那优美的“8”字。于是一共三十六颗，形成了南北半球、高低纬度、全部经度的同时覆盖。而对于地面上任何一处，同时可受到六颗这种卫星的覆盖。 并未急于释放卫星，黎惠英和郭悦琪进行了加注氧化剂与燃料。鲲鹏战机的机腹终于再度打开。郭悦琪再次睁大了眼睛，她对目睹鲲鹏战机“分娩”卫星已经上瘾了。与之前的中圆轨道卫星不同，这个卫星呈球形，而直径足有大约五米，是个名符其实的巨无霸。它并没有太阳能电池帆板，却是周身覆盖着二十块正六边形太阳能电池板，并空出了十二块正五边形。郭悦琪所能想到的唯一对应物，便是足球，只不过这是一个放大了二十余倍的足球。他们与这颗足球伴飞了大约三十分钟，三机同时向右转向了约九十度，平稳地进入了第二个倾斜同步轨道。 三个倾斜同步轨道中的任何两个彼此都有两个交点，于是每个轨道都被这些交点平均分成了四段，每段均约为九十度，行程约六小时。三机每经过一个交点便进行变轨，每两次变轨就释放一颗卫星。于是三机先后经历了如下的动作：进入第一轨道北行段并在末段释放卫星，转第二轨道南行段，转第三轨道北行段并在末段释放卫星，转第一轨道南行段，转第二轨道北行段并在末段释放卫星，转第三轨道南行段，转第一轨道北行段并在末段释放卫星，转第二轨道南行段，转第三轨道北行段并在末段释放卫星，转第一轨道南行段，转第二轨道北行段并释放卫星。于是当六颗卫星均被释放后。每个轨道上都有两颗卫星，且彼此恰好相差一百八十度或十二小时。而这一过程足足用掉了六十一个小时。 伍伍 巽 外空宣言 伍伍，巽，外空宣言 东八区时间，2049-08-05，18:20，周四，龙腾共和国，西疆维吾尔自治区，金银山地区，布尔津县，喀纳斯口岸 看着眼前整装待发的军列，洪图志的心中思绪万千。他与身旁的阿甫热勒·赫克买提都是笔直站立。而在他的对面，马克西姆·罗曼诺维奇·捷列金，却是双脚叉开，负手而立，也许因为他那翩翩大腹，这个姿势看上去显然比对方分外轻松。 洪图志，男，汉族，六十六岁，一九八三年二月九日出生，龙腾共和国粤东省惠州市人。龙腾人民党党员。于二零零六年加入龙腾共和国武装部队，于二零四一年担任西部战区总司令并授予上将军衔。于二零四四年至今担任国防部长。军事指挥学博士。 阿甫热勒·赫克买提，女，维吾尔族，四十岁，二零零九年四月二十二日出生，龙腾共和国西疆自治区迪化市人。冰城工业大学二零三二届社会学专业学士，并于二零三零至二零三一学年担任学生会副主席，二零三二年加入龙腾共和国武装部队陆军某部队，国防科学技术大学二零三九届国际关系与国际事务专业硕士，二零四二届国际关系与国际事务博士，二零四六届军事指挥学博士，龙腾共和国北部战区某智能化部队旅长，上校军衔。龙腾人民党党员。阿甫热勒的意思是四月，因此大学期间，同学们习惯叫她“四月”。 马克西姆·罗曼诺维奇·捷列金（МаксимРоманович-Терекин），男，鞑靼族，六十八岁，一九八一年六月二十四日出生，北方联邦塔塔尔共和国泽多市人。现任北方联邦国防部长。上将军衔。统一北方联邦党党员。 “捷列金部长，”洪图志朗声说道：“我把我们的宝贝部队和美女旅长就交给你了。” “洪部长，”马克西姆透着浓重的伏尔加口音，于是通过耳麦式翻译器听到的，那便是含有些许西北口音的汉语普通话，“这是我们早已计划好的联合军演，相信这次的联合军演，绝对会创造历史，而我们也必会善待朋友。所以，尽请放心。” “说得好，”洪图志笑道：“就让我们见证历史。热勒，该你了。” “报告总指挥，”阿甫热勒上前一步，行军礼，高声道：“世纪黎明联合军事演习龙腾共和国参演部队，向您报到。部队指挥官，阿甫热勒·赫克买提，请求入列。” 马克西姆立刻站姿端正，回以军礼，“欢迎加入，可以入列。”马克西姆的这一句说得很严肃，连口音也千顶城化了，以致于从翻译器出来的声音便是标准的汉语普通话。 根据本次联合军事演习的计划，龙腾共和国参演部队抵达边境即划归北方联邦统一指挥，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除了龙腾共和国参演的一个旅级部队外，白北方联邦、加利西亚、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也将分别派出一个旅级部队，而北方联邦将派出四十个师级或旅级部队，此次参演总兵力将达到空前的四十万人。同样史无前例的，联合军演总指挥由北方联邦国防部部长马克西姆·罗曼诺维奇·捷列金，亲自担任。联合军演设两名副总指挥，分别由北方联邦武装力量参谋总长以及龙腾共和国北部战区总司令担任。联合军事演习计划于二零四九年八月二十日开始，于二零四九年九月九日结束，历时二十天。演习区域涵盖北方联邦西部二百余万平方千米面积。 东八区时间，2049-08-07，18:16，周六，太阳系空间，距地球约一百五十万千米，日地l1拉格朗日点 在之前的飞行过程中，每架神龙战机先后两次进入了鲲鹏战机内部进行休整同时加注燃料。而其中的最后一次，是在完成了最后一颗倾斜同步轨道卫星释放之后，那时由于鲲鹏战机的机仓内仅剩一颗卫星，于是两架神龙战机都进入了它那巨大的机仓之中。毕竟鲲鹏战机一架飞机进行变轨要比三架一起变轨简单的多，并且在同步轨道的高度之外，已经不会再有已知的危险，也就无须神龙战机的护航了；至于未知的危险嘛，大概率神龙战机也应付不来。于是鲲鹏战机便携带着两架神龙战机来到了这个龙腾共和国人首次踏足的位置——日地l1拉格朗日点。 最后一次调姿完成后，鲲鹏战机的机首向着地球，由机尾射来的阳光在降低了亮度后显示在驾驶仓内最大的一块显示面板上。刘星宇坐在前排左侧的主驾驶位，黎惠英坐在他右边的副驾驶位，而郭悦琪坐在他们的后方。此刻三人的目光却盯着显示面板上的另一个物体。 太空中，距离鲲鹏战机大约两千千米处，一个庞然大物反射着太阳的光芒。七年前，这个创造了多项历史的大型人造物，在数次延长服役期后，人类终于完全断开了与它的一切联系。经过七年的累积偏差，仅仅偏离了两千千米，这已足显当初的那些人们对它的掌控是多么地精准了；并且它是逐渐远离地球的，不会在数十年或上百年后对近地轨道上的人造卫星造成威胁；可以预见的是，数万年后，它如果不被小行星或慧星摧毁，那么它终将坠入太阳那炽热的环抱。詹姆斯·韦布空间望远镜，人类第一个具有实用功能的抵达日地l1拉格朗日点的航天器，曾经对人类科学作出巨大贡献的产物，此刻却仿如墓碑般，悬浮于三人的视野之中，也悬浮在三人的内心深处。刘星宇、黎惠英、郭悦琪，三人肃然站立，向着这个曾经的丰碑敬以军礼。詹姆斯·韦布空间望远镜——西北合众国给全人类最后一个里程碑式的贡献，在此后的二十余年，在诸如光子芯片、碳基芯片、人工智能、空间探索、量子物理、生物医药等等领域，西北合众国正被或已被龙腾共和国逐一超越。 礼毕，三人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显示面板之上，但显示面板上的画风却变了。一行字幕出现在画面正中——龙腾共和国和平利用外太空宣言。 右手再次举起，却是握拳放在自己额头的旁边。三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这是龙腾共和国人进入外太空后的第一个声音。 “龙腾共和国和平利用外太空宣言。 “我们，龙腾共和国的全体公民，怀揣着对和平的深切向往和对人类共同利益的坚定信念，郑重地向全世界宣告：我们坚决拥护和平利用外层空间的原则，反对任何形式的太空军事化和太空武器化。我们坚信，太空资源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其开发与利用应当致力于促进全球的和平、稳定与繁荣。我们承诺，在探索和利用外层空间的过程中，将严格遵守国际法和相关条约，尊重所有国家的主权和利益。我们将以开放的姿态，积极参与国际合作，与其他国家分享我们的知识和经验，共同推动太空科学的进步与发展。我们强调，外层空间的活动应遵循透明、非歧视和互利的原则。我们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太空霸权主义和太空资源垄断，主张建立公平、公正、合理的国际太空治理体系，让每一个国家都能平等地参与到太空资源的开发与利用中来。我们承诺，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确保我们的太空活动不会对其他国家的安全构成威胁。同时，我们将加强太空环境的保护，积极减少太空垃圾，维护太空活动的可持续性，为子孙后代留下一个清洁、安全的太空环境。我们呼吁所有国家和国际组织加入我们的行列，共同致力于和平利用外层空间的事业。让我们携手并肩，共同面对太空探索中的挑战，共享太空科技带来的成果，为人类的未来开辟更广阔的空间。我们坚信，通过和平利用外层空间，必将实现人类文明的持续进步，促进全球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增进各国人民之间的友谊和相互了解。这是我们对未来的期许，也是我们对和平的承诺。在此，我们庄严宣誓，将以实际行动践行上述承诺，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世界的持久和平与发展作出积极的贡献。宣言人：龙腾共和国全体公民” 尽管这个宣言暂时不会向全世界公布，甚至不会向国内公布，但确确实实地被三架战机的记录设备全方位地完整地保存了下来。热泪盈眶，再多的眼泪也不会落下，它们就依附在眼睛的外面，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当三人彼此看到对方的样子时，禁不住破泣为笑。 “金鱼……”郭悦琪首先没有憋住，笑道。 “是呀，”黎惠英接道：“在太空畅游的金鱼。” “来自海洋的金鱼。”刘星宇此刻已擦干了眼泪。是的，他们是来自那个有海洋的星球的，在太空畅游的金鱼。 东八区时间，2049-08-07，19:00，周六，太阳系空间，距地球约一百五十万千米，日地l1拉格朗日点 机械臂缓缓地将最后一个航天器抓出，摆放到指定的位置。它只能被称为航天器，因为它即不是地球的卫星，也不是太阳的行星。在这个位于日地引力的平衡位置上，成就了一种特殊状态下的稳定“三体”状态。 但那个东西，却是几乎看不见的，刘星宇三人曾经在瀛州舰的机仓内见过这个东西，自然知道它的存在。如果换作其他人，很可能看到的只是机械臂凭空挥舞了一番。这个东西是个直径只有零点三米的球体，周身漆黑，其表面正是以名为“玄冥”材料制成，可以吸收几乎一切波段的电磁波。在远离地球的太空中，又隐藏在那磅礴的太阳辐射中，就连三架战机进行调姿时喷射的火焰都不会被地球上任何人类技术所发现，更何况是这个以玄冥材料覆盖表面的航天器了。 “我们释放的是什么？”黎惠英问道。 “一个希望、一座丰碑。”刘星宇郑重地回道。 三人并不知道增加的七颗卫星的用途是什么，但他们知道，至少刚刚释放的东西，必将作为人类历史上的一座里程碑。而二人身后的郭悦琪，可能是第一次从第一人称视角看释放卫星的过程，所以也就忘记了她那头脑中尴尬的想法。 “幺洞幺，幺洞两。”刘星宇再次发布了指令，“回归各自战机，执行分体及返航程序。” “收到。” 东八区时间，2049-08-08，11:36，周日，龙腾共和国，东龙腾海，龙腾共和国海军瀛州舰与东鲁舰过渡航母舰队，瀛州舰飞行员餐厅 “老马，”林伟向马源良问道：“这都第六天了，你家老刘那边什么情况呀？” “你这问的？好像我知道比你多似的？”马源良没好气地回道。 “其实吧，他不是关心星宇。”高永明接道。 “他是担心两位美女。”没等他说完，朱子轩插科打诨道。 “唉，”江健豪叹了一口气，“咱这桌一共十人，这一下就少了三个，还这么多天。卫星不是发射完了吗？就算璇玑升级失败，也和发射任务无关吧。他们三就这么失踪了，怎叫人不担心呢？” “行了，”冯健接道：“你们知道郭悦琪有老公吧？可你们知道她老公是谁吗？” 这句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兴趣，“谁呀？”朱子轩急忙问道，他是几个男生中好奇心最强的。 “嘘……”冯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转头望了望四周，“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别往外传。她老公就是许舰长。” “哦……”在沉默了片刻后，众人纷纷表示懂了。可以肯定的是三人必然没事，否则，许舰长不会每天如此淡定。 “欸，老马。”常旭也有话问马源良，“能不能什么时候，也让我们过过开大飞机的瘾？” “嘁，”马源良表示一脸嫌弃，“舰长同意，我就没意见。” “还有，老马。”常旭显然没有放弃，“我听说，第二架鲲鹏已经完成了组装和测试，好像也要送到咱们这。” “这你也知道？”没等马源良说话，朱子轩来了个无缝衔接，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八卦的人，居然在这方面落于人后了，显然对于大飞机的热情，常旭是众人中最高的。 “那是，除了老刘和老马，世界上还有谁开的更溜？” 东三区时间，2049-08-08，13:19，周日，北方联邦，别尔哥罗州某地，世纪黎明联合军演总集结地，龙腾共和国参演部队驻地 经过通车不久的中俄南线铁路，再上公路，几经辗转，世纪黎明联合军演龙腾共和国参演部队终于抵达指定驻地，此刻正在构筑营地。地处东欧大平原，虽无险可守，却也做到了林次栉比、铜墙铁壁。 智能化部队，并不是指为作战提供信息联网等支持的部队，而是集侦察、分析、指挥及战斗于一体的，拥有多种武器装备的作战体系部队。龙腾共和国的军队中，智能化部队的最小单位已经做到了连级。而阿甫热勒所在的智能化合成旅，共计四千七百五十八人，配备有自行雷达十二辆、自行防空导弹三十六辆、自行火炮一百六十六辆、自行战车四十四辆、多功能电磁战车六十四辆、自行无人机载具四十八辆、武装直升机二十八架、自行通讯平台八辆、综合指挥车四辆、补给车六辆、工程车辆等其它类型车辆四十三辆，小型自行机械八千七百二十部，小型航空机械一千六百五十架，小型机械均支持智能无人驾驶及遥控操作，其它大中型车辆及直升机也支持有人驾驶、智能无人驾驶及遥控操作。 整个部队并不是集结在一起，而是在方圆约一百平方千米的区域内，结成四座大营。外围三座大营，是合成营、炮兵营、防空营、航空营、导弹营等直接作战营的混编阵地，武器装备以攻击防御性武器为主。中央的大营为旅部及作战支援营、勤务保障营、智能化营等非直接作战部队，武器装备以辅助性为主，如六辆补给车中的三辆、十二辆自行雷达中的六辆、大部分工程车辆等。包括折叠式营房在内的所有装备均涂装隐身及自适应变色镀层，如此无论通过雷达和卫星，甚至低空侦察都极难发现部队的位置。即便如此，防空武器星罗棋布，各个岗位严阵以待，演习虽未正式开始，部队的周围已满是肃杀之气。 旅部营地内，安维伦、武梓硕、阿甫热勒·赫克买提站在临时讲台上，各副营级以上指挥官站在他们的对面，正聆听训话。 安维伦，男，汉族，六十九岁，一九八零年十二月八日出生，龙腾共和国皖州省六安市人。龙腾人民党党员，现任龙腾共和国武装部队北部战区总司令，上将军衔。 吴梓硕，32f203项目即拟真态人工智能项目成果，拟真态自主学习型人工智能产品，三十八岁男性外观。于二零三二年七月六日完成软件及数据库建立，于二零三九年一月二十日升级到目前版本的人形硬件基础，于二零四二年十月二十一日成为北部战区司令安维伦的信息助理兼保镖，名义职务为战区作战参谋，中校军衔。“天时二十四”猛男系列之五，编号大寒，其姓氏取自五灵之北方玄武，名字首字取自子时或冬季，名字末字取自北方的别称“朔方”。 “想必各位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出国。”安维伦的语气竟是十分平和，“初到异国，希望各位尽快调整状态，不要水土不服。”简单的几句话，却也道出了对部队最基本的要求，“你们是西部战区最优秀的部队，也是装备最精良的部队。我要求你们在即将开始的演习中，要展现出龙腾军人的作风，要打出龙腾军队的气势，要能够给予任何敌人毁灭性的打击，同时又要尽可能的保全自己。在出发前，你们已经演练了模拟俄军指挥系统的指挥方式，想必你们在这一方面，已经能够习惯俄军的指挥和熟悉指令的含义了。但是，我还要强调，从现在开始，必须严格执行联合军演指挥部的任何命令，即使这些命令并未通过我的确认，甚至与我的命令相悖。记住，是从现在起，无条件执行指挥部的任何命令。以上要求，各位能做到吗？” “保证完成任务！”不止台下的各级指挥官，阿甫热勒也与大家齐声应道。 “你们还将在此地适应性训练九天，在正式演习前的两天，演习的最终部署才会下发至各师级或旅级部队。届时，部队还要进行一次转移，那里必然又是一个全新的环境。这恰能体现本次联合军演一切从实战出发的主旨。明天，我和吴参谋将去联合军演的指挥部报到，阿甫热勒上校，一切就看你们了。” “保证完成任务！”阿甫热勒再次高声回道。虽然她知道这次联合军演的意义，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一个月之后她手中的这支部队，成为了最具影响世界格局的旅级部队。 伍陆 井 双龙抢珠 伍陆，井，双龙抢珠 东八区时间，2049-08-08，14:23，周日，太阳系空间，距地球约八十三万千米 “还在跟着我们。”黎惠英说道：“攻击吧？” “是呀，”郭悦琪附和道：“从我们返回后，它就一直跟着我们，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黎惠英和郭悦琪所说的，乃是自三机从l1拉格朗日点返回时，就在他们后方一直保持大约一千千米距离的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大约是一个直径二十米的球体或是圆盘。发现这个东西的并不是通过雷达或其它探测手段，而是三机联网的智能系统通过对三机各自视角拍摄的宇宙影像的分析才发现的。那个东西如果有智慧，那么它一定低估了龙腾共和国人工智能的能力，它没能做到在零点一度的角度内准确模拟出身后的星光，而让三机分别看到的那片区域的星空有着些许偏差。如果不是为了减小变轨次数以及安全考虑，而在返航前就将两架神龙战机释放出来，他们也就没有机会发现这个东西了。 “的确，”刘星宇回道：“不能让它进入地月空间。你们手动设定，将机首对准那个东西，并联动自动执行；我设定武器指令。执行‘双龙抢珠’操作。” 双龙抢珠操作，是指两架战机向着目标直线发射导弹，由道天系统在联动控制，保证两枚导弹同时命中目标，即使目标进行躲避，两枚导弹也会在其附近相互撞击而爆炸，从而对目标进行杀伤或干扰。之所以进行如此操作，除了激光和电磁武器对目标极有可能无效这个由道天系统分析的结论外，还有对于目标的其它性质完全未知这一因素。为了确保至少对目标造成影响，刘星宇作出了这个决定。 手动设定其实非常简单，三人只要选择操作程序名称，并输入相应参数即可。对于黎惠英和郭悦琪，选择的程序名称为“调姿”，一级参数有三个。第一个一级参数为质心位置，直接导入“相对现有惯性系静止”这个参数，即保持战机的质心的轨迹仍按原轨迹接近地球；而如果选择其它模式，则需要输入较为复杂的其它位置参数。第二个一级参数为调姿后的角度，选择机首目标参数，默认为球面坐标模式，选择“手动对准目标”并进行点击即可。第三个一级参数为执行方式，选择“手动启动”，再选择“联动执行”，再选择联动目标为另一架神龙战机，联动程序名称为对方的调姿即可。对于刘星宇，选择的程序名称为“双龙抢珠”，一级参数也有三个。第一个一级参数为目标位置，目标为球面坐标模式，选择“手动对准目标”并进行点击即可；而如果选择其它模式，则需要输入较为复杂的其它位置参数。第二个一级参数为弹药类型，选择“飞渡-7型太空弹道导弹”，这类导弹均由矢量发动机控制速度和方向，从而保障在真空环境下的机动性，它的末端最大速率可达相对发射载具为一百四十倍音速或六倍第一宇宙速度或一点一倍的太阳逃逸速度，没错，它是可以飞出太阳系的，爆炸有效杀伤半径可达五百米，爆炸物正是液氧加全氮阴离子盐，优点是其自身爆炸后不会产生太空垃圾。第三个一级参数为执行方式，选择“手动启动”，再选择执行单元为两架神龙战机即可。 片刻，三人分别设定完毕。刘星宇首先通过虚拟机进行了一个百倍速的模拟，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果断地按下了面板上的调姿按钮。仅用了二十一秒，两架神龙战机便通过力矩控制陀螺完成了调姿，此刻，它们的机首均对准了远处的那个肉眼无法分辨的目标。刘星宇深吸一口气，又立刻按下了面板上的发射按钮。两枚飞渡-7导弹几乎同时分别从两架神龙战机上疾速射出。三人紧张地注视着各自面板上的模拟动画。那是个不成比例的画面，如果认为三机的间距仍为五百米的话，那么，它们到那个神秘目标的距离在画面上仅有三千米。画面上，两枚飞渡-7导弹正同步向着目标沿直线缓缓移动着，这一过程足足持续了二十四秒。在最后时刻，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向了面板的另一边，那是对目标方向的实景拍摄。一千千米外，这个距离已不可能拍摄出那两枚导弹了，可理应出现的命中目标或彼此撞击爆炸的火光是绝对会拍摄到的，但什么都没有发生。通讯记录显示，两枚导弹确实到达了目标位置，但就在那一瞬间失去与两枚导弹的联系。如果有人能够在那个目标的附近观看的话，他会发现两枚导弹射入了那片区域后便消失了。 三人不知所措，正当刘星宇决定再来一次双龙抢珠操作时，道天系统传来提示——目标消失了。三人更加茫然，这意味着什么？一种可能，是它真的消失了，这意味着短时间内，人类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而另一种可能，便是它还在那里，只是将星空进行了更好的模拟，以致于通过三机不同的视角已经无法分辨出不同了。刘星宇还是进行了第二次的双龙抢珠，当二十四秒后，两枚飞渡-7导弹相互撞击而迸发出绚烂火球时，纠结再次涌上心头。一种可能，那个东西真的消失了；而另一种可能，它改变了位置，并且己方再无找到它的可能。人类第一次进入太阳系空间，便遇上了神秘的事物。 “尽人事，安天命。”刘星宇幽幽道，“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他没有说接下来的话，但黎惠英和郭悦琪却也明白，那便是——个人生死已经不重要了。但刘星宇立刻想到了什么，手上立刻动作了起来，同时说道：“我进行了设定，如果咱们损失了任何一架战机，那么另外两架就强行恢复对地通讯并将这一事件传回去。任它是妖魔鬼怪或是神仙外星人，我们总要给人类一个交代。” “人类真得很渺小。”郭悦琪道：“宇宙中还有多少的未知呢？” “但我们必须走出去。”黎惠英道：“机缘巧合，居然由我们这种太空素人，迈出了人类踏出地月空间的第一步。这足以说明，这是一个将改变历史走向的时代。” “说得好。”刘星宇道：“无论历史如何记录，我们毕竟亲历了这样一场奇幻之旅，足够我们用余生回味。能与二位美女共同见证，真乃刘某凭生之幸。” “还是由我来见证，你们共同的见证吧。”郭悦琪语气分明透出十足的坏笑。 西十区时间，2049-08-08，08:42，周日，西北合众国，阿罗哈州，瓦胡岛，西北合众国武装部队东大洋舰队怀穆米海军基地 随着伍德沃德号航母舰队驶入怀穆米，这个位于东大洋中心的西北合众国东大洋司令部的海军基地内已经聚集了三支航母舰队及其它舰艇，包括五十四艘水面舰艇与十四艘水下舰艇。这三支航母舰队，包括两个改进型福德级航母舰队和一个克灵顿级航母舰队。 【福德级航空母舰，西北合众国第二代核动力航空母舰，于二零一三年完成首舰研制。舰长三百三十三米，舰宽四十一米，总高七十六米，满载排水量约十一点二万吨。其改进型配备两座a2b核反应堆及四台汽轮机。最大航速四十节，相当于七十四千米每小时，续航力约五十万千米。满载战机八十四架，配备电磁弹射装置。全舰满编三千八百五十人，其中战斗员七百六十四人。 改进型福德级航空母舰舰队标准配置如下：一艘改进型福德级航空母舰、两艘密契根级巡洋舰、四艘改进型朱沃级驱逐舰、两艘基星格级战术核潜艇、一艘安大利级综合补给舰、一艘密速里级弹药补给舰，共九艘水面舰艇及两艘水下舰艇。设计防御半径十六千米，有效作战半径一千二百千米。 现役改进型福德级航空母舰共三艘，分别为：二零三二年服役的米勒号、二零三五服役的新约号和二零三八年服役的伍德沃德号。 另外，现役福德级航空母舰共三艘，分别为：二零一七年服役的福德号、二零二六年服役的希麦特号和二零二九年服役的启业号。现役尼米斯级航空母舰两艘，分别为：二零零三年服役的里甘号和二零零九年服役的布实号，目前此两舰官方宣布已退出作战序列，转为训练舰。】 【克灵顿级航空母舰，西北合众国第三代核动力航空母舰，于二零三九年完成首舰研制。舰长四百五十二米，舰宽六十七米，总高六十九米，满载排水量约十七万吨。大量采用碳基材料建造，具体裸舰质量及材料组成未公开。配备四座a5w核反应堆及八台汽轮机。最大航速六十五节，相当于一百二十千米每小时，续航力约一百一十万千米。满载战机九十四架，配备电磁弹射装置。全舰满编四千八百三十五人，其中战斗员九百七十六人。 克灵顿级航空母舰舰队标准配置如下：一艘克灵顿级航空母舰、两艘密契根级巡洋舰、三艘改进型朱沃级驱逐舰、三艘基星格级战术核潜艇、一艘安大利级综合补给舰、一艘密速里级弹药补给舰，共八艘水面舰艇及三艘水下舰艇。该级舰队，目前仍是世界上战斗力最强的海军舰队。设计防御半径二十六千米，有效作战半径一千八百千米。 现役克灵顿级航空母舰共三艘，分别为：二零四二年服役的克灵顿号、二零四五年服役的鲁斯福号、二零四八年服役的欧巴马号。】 卡尔·阿彻（carl archer），男，萨昂族，五十八岁。西北合众国现任东大洋战区总司令，四星上将军衔。共和党人。共和党中的鹰派代表人物，作风强硬，很符合本届西北合众国政府的外交立场，因此即使在民主党当政的背景下，仍掌握着西北合众国最大的一支军事力量。 卡尔此刻正与他的下属进行着视频通话。 “报告司令，哈利斯号航母舰队已完成入港。目前茂伊基地内共有包括两支航母舰队在内的水面舰艇三十八艘及水下舰艇十二艘。” “很好，请务必在两周内完成检修与补给，保证于八月二十一日出发。” “我将确保完成。” 通话断开，卡尔此刻目光凝滞在电子地图中的东大洋西部的几个位置，他手中的蓝山咖啡从通话前便没有再饮下，此刻已经冷了。这是一次共计出动七十五艘水面舰艇及二十八艘水下舰艇的军事行动，其结果足以改变人类历史进程。能够指挥很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后一次地球表面的大型战争，卡尔的心情无比激动，他终于有机会完成他历届前任未能实现的野心。 他随即拨通了另一个视频通话：“命令，茂伊基地内的陆基宙斯盾系统全面开启，怀穆米基地与茂伊基地内的全部海基宙斯盾系统全面开启，只允许同时有一艘盾舰进行检修。全军进入黄色警戒状态。” “收到。报告司令，如此的话，有一个信息需要向你汇报。” “说明。” “这是一个来自航天局的信息。大约十八分钟前，大约在巴那马上空，距地面约五十万英里的太空发生了一起能量爆发事件。初步评估爆发总能量大约为一百至五百吨硝基苯当量。由于事件发生的方向几乎正对太阳，无法获知更详细的信息，初步判定可能是米级尺度的陨石撞击，或是微量的正反物质湮灭。” “航天局来的信息？我们自己的卫星没有发现吗？” “是的，司令。我们的卫星都在同步轨道以内，且侦测方向都是向着地球的。” “那这个信息有什么用？与航天局保持联系，持续关注吧。除非有进一步的信息，不再将其作为影响行动的因素。” “收到。” 东八区时间，2049-08-09，09:06，周一，龙腾共和国，燕京市，龙城区，首都医科大学附属龙城医院，某病房 自从璇玑卫星系统量子通信调试失败，乔佳睿直接昏迷了过去，已经过去了五天。他持续昏迷了四天，是昨天下午才醒的，于是他又是度过了一夜失眠。此时，病房中，段轩、夏天荣以及他的主治医师，围绕着他的病床站着。 段轩看着病床中的乔佳睿道：“对于此次量子通信调试失败，你也不要太过介意。上级决定，趁此期间，将你的脊髓手术完成。所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别的什么都不要想，你只有让身体恢复成常人状态，才能更好的工作。” “领导，”乔佳睿道，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失落和迷惘：“问题可能出在硬件和软件方面，在硬件方面，问题最有可能出在制冷系统或量子态监测器上，让小刘和小林他们仔细排查下；软件方面，就得让小李他们在模拟上多多运行。具体情况……” 他就这样持续说了二十多分钟。尽管段轩已经明确表达了让他休息的要求，但还是没有人打断他。说完，他仿佛用尽了精力，连眼神都显得空洞了。 段轩在与主治医师交待几句后，便离开了病房。璇玑故障当然要解决，暂时失去乔佳睿这员大将，他要有得忙了。 “佳睿，”在送走了段轩和主治医师后，夏天荣坐在乔佳睿的床边，拉上他的手道：“你真是太拼了，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整下，挺好。” “天荣，我……”说着，他已是眼含热泪。 “好了，交给我好了。我已经联系了元天，他告诉我说事情没有想像的那么糟。天阳那边也在分析。” “你，你们？” “怎么？难道人工智能只能被吩咐吗？或是不相信人工智能也可以发现物理规律吗？” “一时没做好准备。” “那你可得做好准备，或许我们还有你想不到的能力。比如说……”她这时不再说话，但乔佳睿却直接读懂了他的意识，“你我可以直接用意识交流。” 乔佳睿目露惊讶，“这，这。” “天羽教给我的。她开发了这个能力大约有十几天吧，然后她就用这个方法来解决冉菁耘的口吃问题了。对了，你不要说话，试着直接用意识和我沟通。这样，效率会提高不少，你也就有时间休息了。” “我好像可以了。” “是的，我收到你的意识了。还会更熟练的。嗯，等你的脊髓治好了，你也可以找女朋友了。用不用我帮你物色？” “天荣……”乔佳睿脸上不免范起羞红。事实上，对于一定程度生活不能自理的他来说，夏天荣这一管家的作用更多的则是护工职能，在夏天荣面前，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隐私。毕竟夏天荣的外观是个大美女，所以起初乔佳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于是告诉自己，她只是个机器人，于是也就习惯了让她照顾。但久而久之的习惯后，夏天荣是不是机器人，他自己也就不去区分了。人工智能再逼真，在日常的交流中，仍不免有一些地方显得生硬，比如她递给他的水杯中的水温和水量总是相同的，虽然没有去刻意测量，但他知道那精度绝对是要低于十分之一克和千分之一度的，他相信如果放水的龙头可以不以滴来计量，那夏天荣所能掌控的精度绝对要比现在高上五六个数量级。可最近这几天，他越发感到她表现出的变化，那种变化不是发生在某些方面，而是一种全方位的，比如，她更爱照镜子了。自幼残疾的他，内心是屏蔽男女之情的，但在他的习惯被夏天荣照顾后，夏天荣便占据了那虽然被屏蔽但潜意识里仍然存在的那个独特的位置。 而夏天荣，在目睹那场惊心动魄的人工智能大战后，又感受到夏天羽与韩苏的人格纠葛，她虽然不知道是否自己也产生了人格，却对男女之情也发生了兴趣，而在她的意识中，那个位置也早就被这个朝夕相处的男人占满。 两人都只是在心中暗想，却由于正处于意识交流状态，相互的内心便都被彼此感知。眼波流动，心意相通，夏天荣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伍柒 蛊 弱水三千 伍柒，蛊，弱水三千 东八区时间，2049-08-09，10:07，周一，地月空间，距地球约四万千米 两架神龙战机先后两次进出鲲鹏战机，三机也即将接近至同步轨道的高度。黎惠英和郭悦琪也完成了她们最后一次的内务整理。就在这时，道天却给出了提示。 “根据重新对地球表面测量与计算，在从l1拉格朗日点返回开始，已累计偏差约三百九十六千米，是否进入同步轨道后进行修正？” “直接减速进行修正，选择最快的方式返回瀛州舰。”刘星宇向道天命令道。 “明白，直接进入leo轨道，轨道倾角为十二度，与赤道交汇点在东经九十六度，在此位置进入北半球，与天宫空间站的平均距离约三万千米。”道天回道。 “很好，按此方案重新设置程序。” “明白，程序已设置完成，二百六十四秒后到达近地点，四十四秒后，执行神龙战机调姿操作。” “幺洞幺，幺洞两，确认飞机处于自动飞行模式，并且允许手动操作优先。” “幺洞幺收到。” “幺洞两收到。” “幺洞幺自动飞行模式正常，允许手动操作优先。” “幺洞两自动飞行模式正常，允许手动操作优先。” “伍洞幺收到。” “五，四，三，二，一，调姿开始。” 此时，三机正位于地球赤道上空昏线附近，即将进入夜半球，三机均以机腹向着地球。三机间距约五百米，黎惠英的战机位于鲲鹏战机左侧，郭悦琪的战机位于鲲鹏战机右侧。随着调姿程序的执行，经过一百六十秒，两机均以水平旋转方式完成了调姿，均将机尾对准前进方向。与此同时，鲲鹏战机也通过机械臂，而使四个发动机也均向着前进方向。 从l1拉格朗日点坠落至同步轨道高度，随着地球引力的逐渐增加，三机进入了一个远地点达到六十二万千米的椭圆轨道，而目前的位置恰是近地点的位置。 “即将进行第一次减速，五，四，三，二，一，减速。”道天在调姿完成后的一分钟又自动运行了下一条指令。 三机发动机火力全开，很快便使自己相对于地球的速度降到了约五分之一的第一宇宙速度，坠落效果很快便显现了出来。 东八区时间，2049-08-09，13:44，周一，近地空间，四百二十千米高空，近地轨道 随着三个多小时的下降，三机的速度已提高到约三分之二的第一宇宙速度，正是调姿进入近地轨道的时机。此刻，三机的下方，正是赤道国的科隆群岛。 “即将开始第二次调……”道天的“姿”字还没读出来，警告骤然响起，“中止调姿。有不明物体接近中，相对速度约三十倍音速，不可逃逸，约三十秒后命中我机。十秒后，自动尝试以相控阵雷达摧毁目标。” 西十区时间，2049-08-08，19:18，周日，西北合众国，阿罗哈州，瓦胡岛，西北合众国武装部队东大洋舰队怀穆米海军基地 时间回溯到二十六分钟前。 “航天局有最新的发现吗？”卡尔向之前的那名上报航天局发现的下属问道。 “还没有……等一下……我们的卫星有发现了。”下属的语气两度转折，“啊，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我们的一颗卫星通过可见光观测，发现了三个物体正在降低轨道。这三个物体，当时距离这颗卫星只有大约一点五英里，通过c4对视频的分析，这很可能是变轨中的三个人造航天器，并且对雷达隐身，我们的全部雷达波段都无法发现它们。随后c4对它们的轨迹进行计算，并调集了附近的卫星对其进行可见光监测。目前它们的动向仍在我们掌握之中，但由于目标位于夜空之中，图像的精度不足以识别目标，无法判定其身份。”下属简短的汇报着。 【c4dkisr系统，西北联邦军事信息处理系统，也称c4神经网络系统，简称“c4”。由西北合众国防部于一九九三年提出并研制，功能持续增加及完善中。其中最后一项重要功能——自动决策功能——于二零三一年实现。 此系统中各字母的含义为mand——指挥、control——控制munications——通信puter——计算机、decision——决策、kill——杀伤、intelligence——情报、reconnaissance——侦察、surveillance——监视。 此系统可以通过一切手段获取的信息，自动分析可能影响战场动向的各种因素，自动决策并采取最有效的手段打击敌方并减小己方损失的系统。可以整合战场甚至美军所有资源，具有在设定好原则后，自动指挥、控制所有联网武器的功能，从而避免逐级指挥带来的指令滞后甚至失效等问题。】 直到伍德沃德号与哈利斯号两支航母舰队完成了在阿罗哈的集结，东大洋战区才被正式授予c4的全面使用权限，目前正在全面调试中。在二级战备状态，基层部队是不能在未授权的状态下首先开火的，再加上对目标的身份暂未识别，因此尽管是具有决策功能的c4系统，仍然将最终决策权交给了战区司令。 “可以确认这三个目标不属于国家的任何一个机构或部门的吗？”卡尔问道，此刻，他的头脑中不禁将这件事与之前太空中发生爆炸的事件联系到了一起。 “正在确认，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它们不属于美军的任何一个部门。” “持续联络，有消息第一时间汇报。尤其让航天局分析它们可能的身份。” “航天局提供了一个信息。七天前，龙腾共和国进行了他们的璇玑第七代卫星的全球规模集中发射。但在这之前，原发射序列中的一个在龙腾共和国东北区域发射的火箭因为他们那场污染事故取消，但龙腾共和国官宣仍然是全部火箭按时发射成功。所以航天局认为，它们是龙腾共和国用以替代那枚被取消的火箭来发射卫星的航天器的可能性极大。” “知道了。等待命令。” “收到。” 卡尔的头脑中，这些信息串联着，“如果这三个航天器的任务是发射卫星并返航，那么早就应该完成了。如果之前五十万英里高空的爆炸也是它们所为，那么它们去那么高干什么？发射别的卫星吗？那么那是什么样的卫星呢？竟然比同步轨道还要高。不行，一定要在其他部门反应过来之前采取行动。”作为共和党之中为数不多的鹰派，他对能够指挥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充满了渴望，他绝不允许任何因素影响国会和总统的判断，必须要将军事行动推进下去，甚至有可能的话，还要加速推进。即然自己现在有这个权利，那么…… “命令！”他已经等不了其他部门的反馈了，“用我们最近的天基武器将其摧毁。无须确认其身份，立即执行。” “我将确保完成。” 【审判者型天基弹道导弹，西北合众国雷神公司于二零三七年完成研制。美军于二零四四年完成在近地轨道部署的一款名为达摩克利斯的天基武器卫星平台。轨道高度五百二十千米，属于中轨道卫星。共部署了三十六个这种卫星平台，每个平台装备二十五枚不同类型的导弹，可打击近地空间、空中以及地面目标，大气层外相对于发射平台末段最大速率可达二十千米每秒，即二点五倍第一宇宙速度或六十倍音速，大气层内最大速度为七点二千米每秒，即二十一倍音速，期望不可逃逸距离为六百千米。具有末段机动变轨、可装备最多三十六个分导弹头等特点。一百千米距离时，标准雷达反射面积约十五平方厘米。】 之前在消灭库尔一家后，天时二十四等人聚集在海昌海洋公园时，西北合众国投下的那枚天基导弹，正是出自一个天基武器平台。只不过那一枚导弹的发射命令是由国防部长直接下达的，而在这一次，卡尔获得了同样的权限。 东八区时间，2049-08-09，13:45，周一，近地空间，四百二十千米高空，近地轨道 与鲲鹏战机不同，神龙战机早已启动激光武器进对导弹进行了拦截。但武器的发展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当激光武器的强大足以改变战局之时，防御激光武器的手段也就层出不穷，比如之前说过的“魔镜”就可散射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激光能量，而其本身也具有吸热挥发特性，可以吸收十二万千焦每平方米的能量，于是只凭借那机载八百千瓦的激光发射器，并不足以在导弹袭来之前将其全部摧毁。 “惠英、悦琪，随时准备分头躲避。我预感到我们防御不住。”刘星宇向二机命令着，情急下直接喊起了二女的名字。如果说道天系统可以自动对导弹进行拦截的话，那么手动操作则作为战机机动的最有效保障。他话音未落，那枚导弹的弹头开启，三十六枚分导弹头从各个方向笼罩过来。 当一种材料以其品质优势用于武器制造后，必有新的方法用以摧毁它。比如贾斯汀·库尔被激光剑切割杀死，维克多·库尔被全氮阴离子盐燃烧分解。可以摧毁高强碳基新材料战机的手段主要有：通过高温使其液化、汽化甚至分解，通过动能冲击摧毁其非稳态塑料以外的其它部分或驾驶员，通过电磁攻击摧毁其内部电路或控制系统。显然西北合众国的新型导弹不可能不具备产生高温、强大动能等攻击手段，至于电磁攻击手段，暂且未知。另一方面，在真空环境中，机翼与弹翼完全没有作用，战机与导弹的机动性均显著降低，但很显然，这对于作为追击一方的导弹更为有利。 “当我们是什么人了？”郭悦琪回怼道。 “我们不是为了保护你才来的吗？”黎惠英回道。 “我机动慢，你们有机会躲避，与其一起牺牲，不如……” “你机动慢，少骗人了，能比我们慢多少？”刘星宇话未说完，便被郭悦琪打断，说话间，她的战机发射了四枚飞渡-7导弹。 “这是命令，我是指令长。”刘星宇吼道。 “拒绝执行！同生共死！”黎惠英吼了回去，她的四枚飞渡-7导弹也早已发射出去。 刘星宇说不下去了，这才是真正袍泽之谊，或者还有更深的情感。作为长机，他的操作权限只可能是锁死两架神龙战机的手动操作功能，而不能强行手动操作二机，他只能被动地接受二女对他同生共死。 最近的分导弹头距离还有二百三十四千米，并且正以约十千米每秒的相对速度快速接近着三机。激光武器终于摧毁了第一个分导弹头，只是摧毁的时间约为四秒，以当前的效率，最多只能够摧毁六个。 距离还有二百一十二千米，鲲鹏战机的相控阵雷达开始攻击，其效率却只有激光武器的一半。剩余分导弹头还有三十五个。 距离还有一百九十八千米，从机头方向射出的八枚飞渡-7导弹，调头迎向了分导弹头。两种导弹都是超高音速，极难保正正面撞击，所以飞渡-7导弹采用的是主动引爆将自身化作金属射流从而拦截。这种方式果然有效，只是分导弹头过于分散，八枚飞渡-7导弹只摧毁了六个弹头。其间，激光武器和相控阵雷达各自摧毁了一个分导弹头，剩余分导弹头还有二十七个。 距离还有一百五十三千米，第二轮八枚飞渡-7导弹，只摧毁了四个分导弹头，而激光武器摧毁了一个。剩余分导弹头还有二十二个。 距离还有一百零九千米，随着分导弹头的进一步分散，其机动性愈发灵活，第三轮八枚反导导弹，只摧毁了三个分导弹头，其间，激光武器摧毁了两个分导弹头，相控阵雷达摧毁了一个分导弹头。剩余分导弹头还有十六个。 距离还有五十七千米，第四轮八枚反导导弹摧毁了三个分导弹头，而激光武器也只摧毁了一个。剩余分导弹头还有十二个。三机的电磁武器启动，但它的效率也仅有激光武器的约一半。 距离还有六千米，第五轮八枚反导导弹摧毁了两个分导弹头，激光武器、相控阵雷达、电磁武器各自摧毁了一个。剩余分导弹头还有七个。时间只剩零点六秒，以上手段均来不及再有成果，刘星宇再掀底牌。 三千颗直径约二厘米的小球从机腹向后疾速甩出，在距离三机一千米位置迅疾膨胀成直径六十厘米的大球，大球彼此挤压，形成了一条宽大绵长的阻滞带，仿如弱水般挡在了分导弹头的面前。这是一款结合记忆金属、碳纤维、树酯等材料的动能防御武器——太极球，其原理简单描述便是“以柔克刚”。这个招式称为“弱水三千”，对应传说中那鲲鹏的能力——水击三千里。七个分导弹头均被阻挡，冲势立即受到了不同程度地遏制，弹头的前进方向稍有改变，使它们能够命中三机的时间迟滞了一至两秒。同时三机最后的防御手段开启，每架战机的两架近防机炮，疾速射击，在距离只有六十米的位置摧毁了率先从弱水三千中冲出的三个分导弹头。而最后的四个分导弹头也终于再次向三机袭来。 距离还有二千米，即使被迟滞，距离被命中，只有不到两秒的时间。来不及了，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而令刘星宇和郭悦琪没注意到的是，黎惠英战机已完成了手动调头，她就要向着分导弹头冲上去。 “不要。”刘星宇嘶吼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正在这时，星空突然发生扭曲，就在三机与四个分导弹头之间的空间，呈现出一个直径达一千米的球体。它就是凭空出现的，而在它的边界，星光的位置发生了明显地扭曲。三机机仓内警报骤起，“引力异常，不可逃逸。”三人同时感到向后的重力，竟是地球表面重力的五倍不止，那是战机为平衡而启动了发动机产生的推力的反作用力。三人不约而同想到了黑洞。虽然三人看到的图像发生了扭曲，但还是清晰地看到，当这个东西出现时，四个分导弹头便消失了，可以想像到的是，它们从另一边射入了这个东西，然后就再没有出来过。 异象仅仅持续了三秒，那个东西疾速缩小、消失。引力异常消失，警报消失。机后的空间平静如常，那个东西仿佛从没有来过，只是四个必杀的分导弹头消失了。而经过那个东西产生的短暂超强引力使三机的速度骤降，此刻已开始向着地球落去，这引得发动机迅速改变推力，保持着战机的平衡。比起刚刚的场景，之前鲲鹏战机抛出太极球的操作，简直不值一提，这才是真正的弱水三千。 “已重新规划降落程序，预计九十分钟后切换为航空模式。”随着道天系统的播报，三人的心绪渐渐稳定下来。 “是之前那个东西？”郭悦琪问道。没人回答她，但每个人的心里，答案不言而喻。 “它救了我们？”黎惠英用了郭悦琪同样的表达方式，也得到了同样的静默。 “它是什么？”刘星宇也面对了相同的结局。 这不止是三人的疑问，更是对人类的灵魂拷问。而三人不知道的是，在地球上确实有人观看到了夜空中之前的那二十八个分导弹头陆续爆炸的场面，却被龙腾和西北合众国宣布为流星雨。而导致这个场面的人之中，正有刘星宇，至少以汉语的发音，龙腾没有说谎。 西十区时间，2049-08-08，19:50，周日，西北合众国，阿罗哈州，瓦胡岛，西北合众国武装部队东大洋舰队怀穆米海军基地 “报告司令，我方天基导弹在即将击中目标之时，空间出现异常现象，之后我方失去目标。经c4系统分析，对方被摧毁概率为百分之三十四。”下属汇报着。 “什么？异常现象？”卡尔质问道。 “司令，难以描述，经c4系统处理合成后的影像已传给你，还是你自己看吧。” 东八区时间，2049-08-09，13:50，周一，近地空间，四百零二千米高空 “惠英，”在足足两分钟的沉默后，刘星宇终于打破了沉没，“你刚才是想拖着瞄着你的那个弹头迎向瞄向我的那两个吗？然后引爆自己把三个弹头都摧毁？” 黎惠英没有回答。刘星宇没有追问。郭悦琪默默地听着。 “大恩不言谢！”刘星宇终于继续道：“我欠你一条命，我的命是你的了。” “哈哈，”这是一个带着哭腔的极不和谐的笑声，“惠英，星宇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西十区时间，2049-08-08，20:12，周日，西北合众国，阿罗哈州，瓦胡岛，西北合众国武装部队东大洋舰队怀穆米海军基地 卡尔足足看了四遍视频，咖啡也喝了四杯。他知道这个异象是瞒不住航天局的，也同样瞒不住国会和总统。这些大佬会怎么想呢？如何才能让这一事件不对军事行动产生影响？最关键的，那究竟是什么？它是去救那三个航天器的吗？它和之前高空的爆炸有关吗？ 他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们想要摧毁的目标是什么？它们可以在约二百五十英里时便发现了隐身导弹，那么它们雷达的探测能力至少比我们高出两个数量级。 伍捌 升 黄昏暗夜 伍捌，升，黄昏暗夜 东八区时间，2049-08-09，16:08，周一，龙腾共和国，东龙腾海，龙腾共和国海军瀛州舰与东鲁舰过渡航母舰队 当三架战机全部进入舰队的最深层防护范围内，刘星宇、黎惠英、郭悦琪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自从在近地轨道遭到导弹袭击后，再未遇到任何危险，甚至在穿越电离层后，两架神龙战机还先后进行了一次加注燃料。不过，这次用的是燃料输送软管，毕竟可以利用风力令其飘在鲲鹏战机的后方。在平流层内飞行了大约三千千米，此刻航母舰队终于映入眼帘。即将着舰，三人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首先是郭悦琪的神龙战机进行着舰。毕竟不同于训练，她还是采用了以程序为主导的水平滑降方式，这种方式虽然成功率相对较低，但如果滑降时出现失误，是有机会重新起飞再次降落的。只见她的战机从舰尾方向缓缓降低高度，并且快速接近着甲板，在机首进入跑道范围的瞬间，机头忽然扬起，尾钩探出牢牢地钩住了阻拦索。束缚装置将她稳稳地固定在座椅上，在被阻拦索反拉下，滑行了一百五十余米后，战机稳稳停住。 神龙战机被移到一旁，鲲鹏战机即将着舰。刘星宇仍然是一气呵成的滑降着舰。 而黎惠英却选择了操作较为简单，但容错性较低的垂直降落。只见神龙战机的三台主矢量发动机向下旋转了一百二十度，机翼全部放平，机头呈二十度仰角。发动机在直接提供升力的情况下，还在水平方向上进行减速，与此同时，机翼前方的小发动机，也在喷射减速，力矩控制陀螺也在拼命的向前旋转，以保证机头的上翘。当战机来到母舰上方时，战机距离跑道也只有一米高度。发动机逐渐熄火，后起落架着舰，前起落架着舰，效率竟是滑降的二倍不止。 东八区时间，2049-08-15，09:55，周日，龙腾共和国，原冰城市，原珠河市，原尖砬子山，龙腾共和国国家塑料降解实验室 气温二十三摄氏度，相对湿度百分之三十二，东南风二级，多云，正是很不错的天气。但穹顶之下，却是灰蒙蒙的大地。这里，正是东北事故的发源地。 十六架六旋翼无人直升机，悬停在龙腾共和国国家塑料降解实验室的上空。更多的这种无人直升机向西南一字排开，均搭载着载波自定向无线传输收发装置，逐一传递着电能，为这十六架无人直升机提供着源源不绝的电能。 所有二百七十八架无人直升机，除电路及发动机部分外，全部由玻璃、金刚石、岩棉织物、无机润滑剂等组成，而另外的二十二架处于待命状态。这三百架无人直升机，是为完成营救徐艳萍的任务专门订制的，仅将同级别普通无人直升机的图纸进行小幅修改便完成了设计。裸机质量三百四十六千克，额定载重量六吨，最大航速四百千米每小时。每台的造价约为二百余万元，仅为一般同级别含金属及有机物的直升机的三倍。它们在完成此次任务之后，均会被派发到各个省级应急管理厅，用于执行污染严重场合下的搜救等任务。 而用于传输电力的微型载波自定向无线传输收发装置，却是全新设计的，其关键是对尺寸及质量的限制。每台设备的长宽高均不超过一米，总体积仅零点七六立方米，总质量仅一点二吨。它们被安装在前面提到的那款直升机内部，无须对材料有所限制。尽管如此，每一台的造价，仍然高达一千七百余万元。收发装置的体积微小，但其各项参数绝对是怪物级别的，其额定收发能力为十兆瓦，完全与小型载波自定向无线传输收发装置相当。 本来在璇玑卫星系统具有自定向无线传输功能的情况下，只需要以十六架此款无人机分别吊装四台质量约十二吨的小型载波自定向无线传输收发装置，便可完成此次任务，却因璇玑卫星系统升级调试故障而必须重新进行产品及方案设计。尽管如此，三百架无人机及三百台自定向无线传输收发装置，仍然在一周内设计并生产了出来。 此时，由位于武城的武北载波自定向无线传输一级站正在为此次营救任务提供着约八兆瓦的电力。经过二百六十二级的逐级传输及二百六十二架无人机的自用，最终传递给直接用于营救的四架直升机的总功率尚有约一点二兆瓦的功率，足够满足十吨的总起吊重量所需。 由于冉军华加入并主持了东北事故的处理事宜，最近半个月内徐艳萍已不再进行实验工作，而是进行数据整理上传，关停计算机，拆除硬盘、整理要携带的重要物品等工作。此刻，密封仓的电池已经充满，足以支持内部设备满负荷运行不少于七十二小时。尽管如此，当其与外界的主电缆断开时，仍可通过直升机上的无线传输收发装置进行供电，可算是万无一失。密封仓的内部空间大约有十立方米，携带物资主要有大约一吨的淡水和食物以及大约一吨的实验设备和硬盘。密封仓的外壳由玻璃、金刚石、岩棉织物及无机润滑剂等组成，内部设施包括二氧化碳还原系统、水循环系统、视频监控装置、散热装置、垃圾打包装置、干式卫生间以及总容积为五立方米的储物间隔，足够一人生存两个月，最多可容纳三人。这是早在实验室落成时就已考虑的逃生装置，只不过其不足以长距离移动。徐艳萍最后检查了一下实验室，终于踏入了密封仓，仓门锁死，主电缆断开，进程不再可逆，营救行动开始。 当初，位于塑料降解实验室地下室的垃圾仓发生了爆炸，但建筑上部整体完整，这也是为什么徐艳萍在之后不但得以生存，实验室还保留了大部分的设备和生活物资的前提。早在塑料降解实验室设计之时，便考虑了土地污染时逃生的可能，于是密封仓被部署在了建筑顶层。只是，由于建筑的地基坍塌，加上土壤已液化，建筑发生了严重的沉降，所以建筑顶面也是处于地面以下大约十厘米的位置。十二架无人机中的四架下方悬挂着的装置喷出略带黄色的液体，顿时地面上气泡沸腾，所覆盖范围内灰绿色污染物渐渐消失。足有两吨的浓硫酸被喷洒在塑料降解实验室建筑的顶面位置，足有约十五平方米范围内的超级细菌全部杀死。另外四架无人机接替了先前四架的位置，它们喷射的却是水，足有三吨的水，将浓硫酸等物全部冲洗出这十五平方米的范围，并且因浓硫酸溶水放热，使酸液沸腾进一步阻止周围细菌的反扑。再有四架无人机飞到了地面附近，其下方挤牙膏般推出膏状物，在地面上将这十五平方米的范围圈住，并与外界隔离。这是一种速干水泥，可以快速修复洪水中已经决口的堤坝或用于吹填造岛。两吨水泥正好完美的围住了这个区域，至少几分钟之内，超级细菌不会侵入，而密封仓的逃逸口业已完全显露。 塑料降解实验室顶面的逃逸口轻松开启，密封仓被垂直推出，最后四架直升机底部弹射出一个钩子，准确地抓住密封仓顶部的四个吊环，稳稳地将其吊离地面。那密封仓被吊离后留下的空间底部的密封门早已关闭，塑料降解实验室中尚未被带走的东西，以后还是有机会来取的，毕竟这样的逃生仓足有五个。密封仓的总质量约为八吨，之前十二架无人机释放的物质总重量有七吨，再加上丢弃的装载这些物质的吊仓总重也有一吨，两相替换对于电力供应完全没有增加负荷，因此，起吊过程非常地平稳。徐艳萍只感到轻微地颠簸与晃动。经过一小段距离的加速，四架无人机与密封仓整体以每小时四百千米的速度向着燕京方向驶去。 东八区时间，2049-08-15，10:27，周日，龙腾共和国，琼崖省，涨海市，南沙群岛，仁爱岛，龙腾共和国国家塑料降解第二实验室 冉军华、冉菁耘、风间佑吉、阿芙乐尔、王东明、郭永清、袁则、纪然、夏天羽正盯着会议室内那巨大的屏幕，它正播放着营救徐艳萍的直播画面。 画面切换，徐艳萍正坐在密封仓中，面色红润，表情自若。能够观看到这些影像的只有少数人，确切地说，这应该是个视频会议，而非电视台对全国的现场直播，出于民众对实验引发事故可能拥有的不同立场，营救徐艳萍这一事件必须淡化处理。 “徐艳萍同志，”张维出现在屏幕的画中画，“感觉如何呀？” 画面中的徐艳萍抬头望向众人，“各位领导，还有大家，我感觉良好。我……” “好了，你就别再有思想包袱了。”肖一林出现在了另一个画中画，“还有很重要的工作需要你来完成呢。” “听说，这种细菌的改良品种你已经完成了，现在是受控的了？”张维接过话头。 “是的，张院长，改良型的细菌已经完成了。每个原始菌株，只能分裂一百二十八次，这便可以根据需求计算投放量了，并不会扩大污染。只不过，它们还不能竞争过现有的超级细菌。”徐艳萍回道。 “很好嘛，”肖一林接道：“上次欠老洪一个人情，就用这个还了。您老整理一下资料，好让方玉雯和高勇他们研究量产。”他所说的欠洪图志的人情，便是让刘星宇用鲲鹏战机发射璇玑卫星的行动。而洪图志对徐艳萍所研究的超级细菌感兴趣，他表示如果这种细菌可以受控，便是一种新型武器。于是，两人便达成了交易。 “干嘛，又给我们找活。”方玉雯也出现在了另一个画中画里。 “哈哈，让你发现了。”肖一林笑道。 “这么热闹呀？”果然高勇也出现在最后一个角落的画中画里。 “领导们，我代表我家那口子，谢谢你们的支持。”冉军华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呀。”这句话说得更有工作之外的情感表达。 “冉老，徐老，也不用这么客气，接下来，你们就再努力个三五年吧。嘿嘿！”张维笑道。 “一定，一定。”徐艳萍回道，她已是眼含热泪。 “更应该好好感谢，风间先生、库尔科娃女士，还有韩先生。”肖一林道，“你们的加入开启了全球科技合作的典范，相信新一轮的全球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即将开启了。” 随着吊着密封仓的四架直升机的接近，所有二百七十八架直升机同步向着燕京方向撤离，不但需要供应电能的直升机数量减少，更使无线电能传输的环节不断减少，电能的利用效率越来越高，从而使张北载波自定向无线传输一级站所的供电压力得以减小。最初在污染圈外的部分直升机在返回后，纷纷吊起一个个消杀载具，重新飞回到污染圈的边界，为飞出的直升机进行洗尘。约四小时后，全部无人直升机均完成撤离，营救徐艳萍行动圆满成功。 东三区时间，2049-08-19，10:46，周四，北方联邦，别尔哥罗州某地，世纪黎明联合军演总集结地，龙腾共和国参演部队驻地 随着两个多小时前联合军演指挥总部的命令下达，龙腾共和国参演部队开始了拔营起程，赶往他们最终的演习位置，第聂罗州，扎波罗市郊某地。此刻，最后一批物资车辆与自行武器，即将上路，而之前的所有车辆或自行武器，已全部成一字长蛇驶上了公路。 “我们也出发吧？”阿甫热勒在旅部直属指挥车内下达着命令。突然指挥车内的所有通讯和雷达系统全部失灵，显然是遭到了干扰。“怎么回事？”她急切向雷达操作员和通讯员问道。 “遭到了干扰。包括中微子探测。” “只可能是来自友军的干扰。” 两人先后说道。是的，在量子加密以及跳频通讯的条件下，除非敌人采用全频带阻塞干扰，否则是不可能通过破译量子和跳频双重加密而采取针对性干扰的，更不用说不受电磁波影响的中微子探测了，所以干扰只能来自谙熟这些加密规则的友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让阿甫热勒感到五雷轰顶。但仅仅又过了一秒，通讯便恢复了。更加令人震惊的是雷达显示部队的所有车辆和自行武器全部被火控雷达锁定了。 视频通话的对正方是联合军事演习的总指挥，北方联邦国防部长马克西姆·罗曼诺维奇·捷列金。只见他端坐在一张宽大桌子的后面，军装笔挺，叼着雪茄，正一脸戏谑地看着这边：“美女上校，我们又见面了。” “你想干什么？”阿甫热勒那张俏脸已满是愤怒的表情。 “请称呼我为总指挥。”马克西姆严肃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阿甫热勒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好吧，不称呼也罢。”马克西姆恢复了戏谑的表情，“作为此次联合军事演习的总指挥，我命令你部就地停车，全体人员下车向当面部队缴械。如有一人抵抗，全体歼灭。噢，对了，演习内容变了，我们把它称作‘黄昏’。还有……”说着画面转向，安维伦和胡珅喜出现在视野之中，只是两人面色灰暗，表情凝重。 “热勒，执行命令。”安维伦无奈地说道。 “安司令，这……”阿甫热勒愤怒和疑惑有了新的对象，只是不等她再说，便被对方打断了。 “执行命令。” 几秒的沉默，一滴泪水终于从她的眼角滑落，“全体停车，下车，缴械，不得抵抗，违抗者，军法从事。”这是不甘的泪水，她、安维伦甚至作为人工智能的武梓硕都并非怕死，只是不能白白地牺牲掉这支智能化部队。 在他们被干扰期间，俄军已完成了对他们全部的车辆和自行装备的火控雷达的锁定，即使当雷达和通讯恢复后，他们也已失去了反击的机会。这就是来自友军的背叛吗？ 东八区时间，2049-08-19，15:47，周四，龙腾共和国，西疆自治区，金银山地区，布尔津县，喀纳斯口岸 与此同时。 口岸的北方联邦一侧突然禁止出境，随后一只只明显是机器的犬形人工智能突然冲入中方一侧的房间，它背部的万向机枪逐次指向口岸内的中方工作人员，从它的头部竟然传出了汉语普通话，“喀纳斯口岸已被北方联邦武装力量占领，你们全体已成为俘虏。现在全体人员双手抱头离开房间，如有抵抗，就地击毙。” 口岸外，一支由蜘蛛形机器组成的大军，其间夹杂着无人坦克、犬形机器以及人形机器，如洪水般向龙腾共和国方向倾泄而去，只留出口岸出口的一小块地方，供俘虏走出。天空中，一架架武装无人机也由北向南呼啸而过。它们的速度极快，并且没有看到完结的趋势。 一名龙腾国人员试图留住自己的手机，与一名人形机器发生了抢夺，那名人形机器，一手切向他的肩膀，将他击晕，随后他命令其他龙腾国人将他拖上了为俘虏准备的车辆。 东八区时间，2049-08-19，16:01，周四，龙腾共和国，西疆自治区，金银山地区，布尔津县，喀纳斯湖东岸 由于龙腾与北方联邦早年间的协议，双方在各自边境上，均不部署士兵，但可以部署人工智能武器。只是双方在边境上日常部署的人工智能武器密度过低，所以龙腾的边境守卫力量几乎没对延缓北方联邦军的突进起到任何作用。于是北方联邦军的机器人部队，仅仅用了十五分钟，便在龙腾共和国境内的山地突入了四十公里。 喀纳斯湖东岸驻有龙腾共和国西部战区某陆军部队一个排级部队，他们成为了阻击北方联邦入侵的第一支龙腾部队。他们早在五分钟前，便又完成了准备，借助驻地阵地的掩护，成功地完成了第一轮火箭筒的发射。pf-30是一款一人或两人操作的微型火箭炮，一次性可装填十二枚火箭弹，分为三排每排四枚布置，支持单发发射，整排间隔发射以及全部间隔发射，十二个炮管支持在小角度内手动或自动微调，最大射程一点二千米，最大覆盖面积四百平方米。仅仅四个火箭炮的一轮齐射，阵地前方三百米至四百米范围内，已经留下了二十多个机器狗的“尸体”，尽管这是一款十余年前研制的武器，却足以显示它的威力。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第二轮发射时，一枚震爆弹在阵地上方引爆，瞬间的冲击波将全排二十八名战士全部震晕。他们同俄军在喀纳斯湖景区中发现的来不及撤离的三百二十七名工作人员及游客全部成为了俘虏。 东八区时间，2049-08-19，17:00，周四，龙腾共和国，燕京市，西城区，国防部新闻大厅 与以往由国防部的发言人来进行例行信息发布不同，洪图志亲自站上了讲台。台下国内外记者齐聚，国家电视总台正在进行现场直播，这里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 洪图志深沉的声音响起，“媒体朋友们，就在一小时十四分钟之前，北方联邦在没有发出任何声明的情况下，派出大批武装机械部队从我国西疆金银山地区入侵我国。同时对我军派往北方联邦参加世纪黎明联合军事演习的部队进行了缴械。截至十五分钟前，我国大约三千平方公里的国土遭到侵占，大约两万三千人遭北方联邦武装力量俘虏。我们对北方联邦这种侵略行为进行强烈谴责，并正在组织反击。 “龙腾与北方联邦曾经有着深厚的友谊，在历史上有着长久的合作，我们对北方联邦此次行为表示深刻的不解和愤怒。我们希望并强烈敦促北方联邦纠正此次错误，迅速撤出侵占我国的领土、释放我方人员，并赔偿我国及所涉及人员、单位的相应损失，以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我国将密切关注事态发展，随时采取捍卫我国主权及领土完整的任何行动。” 西十区时间，2049-08-21，07:44周六，西北合众国，阿罗哈州，瓦胡岛，西北合众国武装部队东大洋舰队怀穆米海军基地 “总统阁下，部长，”卡尔正通过视频通讯向国防部长及总统汇报，“根据北方联邦相关情报，他们对龙腾的进攻目前遭到龙腾的有效抵抗，北方联邦部队被阻挡在距离迪化市约一百四十英里的战线上。他们表示已经投入了八万多台的武装机械部队，龙腾也投入了兵力相当的武装机械。目前处于全面对峙零星交火状态。我们的卫星监测数据与以上信息接近，佐证了北方联邦的信息。我认为时机成熟，可以按计划行动。” “好的，阿彻司令。”艾尔玛满意的回道：“那么，克雷齐部长，下命令吧。” “好的，总统阁下。”雅各布·克雷齐向他的总统回道，随后转向了东大洋战区司令，“阿彻司令，我代表西北合众国国防部授权你全权指挥接下来针对龙腾共和国的一切军事行动。此行动作为代号为‘暗夜’的军事行动的一部分。你必须保证所有作战目标的达成并配合其他战区的行动。” “我将确保完成！”卡尔坚定的回道。 “好，我宣布‘暗夜’行动，启动。” 编者记 巽 编者记，巽 “璇玑”和“帝车”，都是“北斗”的别称。“晦魄”指月光。“璇玑”与“晦魄”出自南北朝时期的《千字文》。 奥克·斯派斯，是真实存在的人物。“oak”，源于古英语，含义为“橡树”，与另一个源于希伯来语的男名的含义是相同的。“spice”，源于古英语，含义为“香料商”，与另一个源于古拉丁语的含义为“香料”的姓氏，含义相近。本文中跟他有关的词汇有：“启智”、“语镜”为利用英汉词意不完全对应的翻译得出；“星际开发”为汉语同义词转换后得出；某位百年前的著名科学家，他的姓氏与古塞尔维亚语“斧”的单词同源，以他的姓氏为商标的车辆品牌的标识很像一柄双刃斧。 “艾尔玛”的含义是“多才多艺的”，本文中引申为“能力范而不精”；“约翰逊”的含义是“约翰的后裔”，“约翰”是圣经中的施洗者，所以约翰逊也有“神圣的祝福”的含义。捌篇中，可以看到，她的福气有多好。 “阿甫热勒”的含义是“四月”，当然这个四月是指伊斯兰历，她的生日二零零九年四月二十二日，对应的伊斯兰历的日期是一四三零年四月二十六日。我之所以要给她起这么一个名字，就是想吐嘈一下西方语言。“阿甫热勒”的发音与“april”很像，官方解释为，两者均源于古罗马历法中四月这个单词。表音语言，也就这么回事吧。对于西方，这是两种语言；对于龙腾，就是两个省之间的方言。“赫克买提”的含义是“伟大的”，是维吾尔语经典的男名。维吾尔人没有姓氏，名字采用的是：本名+父名，的形式，她的全名含义是：赫克买提的女儿阿甫热勒。 “马克西姆”的含义是“最伟大的”，是北方联邦常见男名；“捷列金”的含义是“马车”，可以见得其祖先很可能是马车夫。他名字的含义和他的职务十分相配。他是塔塔尔共和国人，居住在加伏尔河沿岸，这让我想起了《三套车》的歌词，因此为他取了这个姓氏。 “卡尔”的含义是“自由的”，源于体现古日尔曼族平民阶层的自由意志，这与卡尔马克思的政治主张不免巧合，历史就是这么任性。本文中，卡尔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是对龙腾发动战争的积极推动者。“阿彻”的含义是“弓箭手”，本文中特指他爱放导弹。他虽然是共和党人，但也是一名战争狂人。 在前面的篇章中，徐艳萍因为自己引起的事故愧疚，急于走捷径解决污染问题，虽然其团队在理论上突破不少，但没在解决污染方面取得任何成果，正可谓“不急不徐”。直到冉军华带着自己的成果加入，情况终于有所改观。解救徐艳萍的计划，也因此提上了日程。如此可见，越着急的事情，越不能着急，要保证不出错，才最能节约时间。也体现了这对夫妻之间相生相克、相爱相杀的牵绊与浪漫。 “詹姆斯·韦布空间望远镜”，西北合众国真实科技成果。目前正与龙腾国的“天眼”，分别作为一天一地两个最先进的望远镜。西北合众国版“天眼”——阿雷西博射电望远镜，因资金不足年久失修于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一日坍塌而彻底损坏，不知道何时，詹姆斯·韦布空间望远镜真的如本文中所述的那样被放逐。 西北合众国的领土覆盖六个时区，各个州都以自己所在的时区为本州时间，并且不是所有州都执行夏令时制。 本篇需要编者记中说明的东西较少，本人在此描述壹篇的编者记中提到的现实存在的“能分解一切的超级细菌”。这种细菌是由西北合众国科学家阿南达·查克拉巴蒂于一九七一年通过基因改造“恋臭假单胞菌”而成。他的最初目的是造出一种能分解油轮泄漏在海中原油的细菌，在这方面这种细菌很成功，使原油的分解速度较自然分解提升了不下百倍。但进一步的实验，却发现它还可以分解塑料，还可以分解水生生物，还可以分解陆地生物。本来只是导致鱼类溃疡性疾病的普通细菌，现在却可以耐受已知的所有抗生素，直至目前仍无有效应对之策。它们因此一直被封存在实验室。由于阿南达的科研成果是细菌，他在申请专利时被拒，理由是“生命不应被专利化”。但最终西北合众国最高法院判定其胜诉，拥有了该项知识产权，只不过不被实用，也不会给他带来收益。 必须明确的一点，本文中，徐艳萍是知道西北合众国已经有类似的东西的，也知道它不可控。所以，她的研究方向与西北合众国是不同的，并采取充分的隔离措施，就连实验室的建筑结构都是不含有机物与金属单质的。问题主要出在七氟丙烷灭火剂上，每个七氟丙烷分子被细菌转化成了至多七个氟化氢分子，压力的理论值增加到了设计值的七倍。这个过程在一般的火灾中转化缓慢，发生量并不大，只是由于超级细菌的存在，才使这一过程加速，进而产生了过量的气体。这是室验底部垃圾仓爆炸的原因。七氟丙烷作为灭火剂，在环保、稳定性、制备成本等方面，是灭火气体中最优的，如果选用八氟丙烷和六氟丙烷，在大多数情况下，更易分解成氟化氢，更易对建筑结构造成破坏，并且更易引发环保问题。而采用二氧化碳灭火剂，由于其易冷凝而形成碳酸，会带来未知的腐蚀风险。所以，七氟丙烷被与其它反应物被置换成了七倍分子数量的气体，这是无法事先预知的。而实验室的建筑结构虽然没有加入钢筋，但并不能说明建筑结构的强度不足。我们需要明确的是，为什么建筑结构要以钢筋加混凝土的形式，这只是因为性价比的关系，单独的钢结构或纯混凝土都能达到想要的强度，只不过那样的价格更高罢了。本文中的实验室不设泄压口，但其建筑结构设计强度，是满足在可预知的情况下即使再释放一倍的七氟丙烷气体，也不会导致结构受损的，但它最终没能抵御住七倍的压力。事实上，它在压力达到设计值的四点二倍时，便爆炸了，这已经是大幅超出设计要求了。 另一方面，为避免生态问题，徐艳萍研制的是右旋体细菌。由于地球生物体内的蛋白质几乎都是左旋体的，正常情况下，这种细菌是不可能侵染其他生物的。而徐艳萍也不是改造现有细菌，而是创造了种全新的生物形式。她的构想，正是利用这个特点，使细菌可以分解塑料，但不会危及生态。只是被自己血液成份激活的这种细菌，具有了不区分左旋体，还是右旋体的能力。 左旋体、右旋体，是指成分相同的分子在空间构形上的区别。由于碳原子可以在空间四面体方向上各带一基团，当四个基团中的三个以上不同时，分子的空间构形便会不同，就像人类的双手一般互为镜像。当基团依大小顺序按顺时针排列时，称为右旋体分子，反之称为左旋体分子。地球上自然生物体内的分子都是左旋体的。 本文中《龙腾共和国和平利用外太空宣言》是利用人工智能写的。 被刘星宇他们带到倾斜同步轨道的六颗卫星，以及被带到地日l1拉格朗日点的一个航天器，大家能猜到是什么吗？可以回头找找贰壹章《科技龙腾》的内容。为什么要增加这七个航天器呢？答案将在捌篇及尾声章中分两次揭晓。 刘星宇他们在近地轨道，先后遇到的两次疑似“黑洞”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外星人的杰作？答案将在尾声章揭晓。 “黄昏”和“暗夜”这两个行动的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已知“黄昏”行动，是北方联邦背叛龙腾了；那“暗夜”行动，会不会是对龙腾更加不利的行动呢？ 陆壹 讼 风云突变 陆，坎篇，鹰击长空 清平乐·风云 风云莫测，万类无对错。自诩英杰难寂寞，笑看凡间灾祸。 纷争今日如昨，生灵怎耐漂泊。难抵贪嗔痴恶，仙神人鬼妖魔。 陆壹，讼，风云突变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2:23，周二，北方联邦，卡梅共和国，埃利塔市，某民宅地下室 他来到北方联邦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而那时他首先做的事就是租下了这个距离千顶城不远不近的一级行政区首府的郊区一所毫不起眼的民宅，以及买下了一辆中档的陆行车。从此开启了他的宅居生活。他对于居住条件的要求很简单，有浴室、有厨房、有卫生间、有网络。而他对房东的要求就是他自己换锁，房东在租期内不得回来，也不许联系他，条件是他直接付了一年的租金。而这个住宅的条件在附近还是不错的，占地约五百平方米的独立院落，一栋的三层别墅，有花园，有秋千，有泳池，有车库。他除了采购生活必须品外，也不是没有出过远门，比如大约一个月前，他就出去过近一周，只是没有人知道而已，更不用说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而他此刻正摆弄着一台无线智能终端，一行行指令从他那熟练的指法下敲出，从智能终端发送至互联网，那一个个数据包根据路由信息被自动地逐级转发向着各自的目标传输开去。那些被他在这两个月内提前部署好的目标程序正式激活。他的嘴角上翘了一个弧度，即使昏暗的智能终端屏幕光线仅照亮了他那面庞的下半部，却也能凭此看出那是张非常帅气的脸。他收起智能终端，走向餐厅，开始享用起他在这里最后的宵夜。行李早已放在车里，连夜赶路，正好路上清静。管他还有九个多月的租金是否浪费，这里的一切即将与他无关。 东九区时间，2049-08-24，13:44，周二，新罗国，泽平市，翰夫来特基地即驻新罗国西北合众国军司令部 五个小时后。 警报声大作，这是几十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就在驻新罗国西北合众国军司令部的人员尚未作出有效反应之时，从北偏西方向袭来的二万余枚火箭炮弹倾泄而下。虽然德萨反导系统以及c4dkisr系统早已作出反应，防空系统火力全开，但对于这些射程八百公里的具有末端变轨能力的超音速火箭炮，在不到十分钟的飞行时间内，仅被拦截了六百余枚。刹那间，爆炸的巨响与火光此起彼伏，这个占地面积达十余万平方千米的美军最大的海外基地转瞬被夷为平地。这还并未结束，六枚钻地弹道导弹，破开混凝土地面，直接射入位于地下五十米的燃料库、弹药库以及掩体之中。巨响中，大块的地皮纷纷掀飞，硝烟与尘土弥漫。仅仅用了三分钟，基地内全部设施损毁，八千余西北联邦军已是亡魂。 不仅如此，新罗国境内的全部八座西北联邦军基地依据距离的不同，在十分钟内全部遭遇过饱和式轰炸，从此，新罗国境内，再无西北联邦军。 西十区时间，2049-08-23，18:48，周一，西北合众国，阿罗哈州，瓦胡岛，西北合众国武装部队东大洋战区司令部 驻新罗国西北合众国军基地遭袭后四分钟。 在自己的房间只穿着短裤，卡尔刚为自己倒了半杯翠丝藤干红，刚刚完成锻炼的他，准备沐浴后饮用。就在这时，房间中的三维电视突然启动。他知道这是刚刚完成了调试，可以让他与之直接沟通的c4dkisr系统有重要信息传达，正要迈向浴室的脚步停住了。 “报告司令，”系统的声音是一个清脆的男声，“我军在新罗国的全部八座基地，刚刚均被摧毁，包括泰勒司令在内的两万余将士全部阵亡。德萨系统显示高丽同时动用了超过十万发各型火箭炮弹，对我方进行了过饱和打击，我们的防空系统仅仅拦截了极小的一部分，同时高丽方面还动用了数十枚星火二十超高音速近程弹道导弹，对各基地的地下设施进行了打击，这是我军伤亡的主要原因。值得一提的是，停泊在耽罗基地的弗洛利达号驱逐舰，拦截了超过一百发火箭炮弹，最后才被火星二十导弹摧毁。还有，所有火箭炮弹的发射位置，均位于高丽北部为防止龙腾东北污染事故影响面扩大所设置的第二道隔离带之上，也就是说，龙腾和高丽利用构建第二道隔离带的施工，完成了发射装置的部署，这也是为什么定位系统没有提前发现发射装置的原因。又有新消息，定位系统系统发现高丽方面出动超过五千辆各种战车，已越过与新罗国的边境。由于我军在新罗的c4系统已被摧毁，新罗军所有部队处于各自为战状态。与高丽军发生交火的部队大多一触即溃或就地投降。又有新消息，总统府发生兵变，新罗国总统崔忠焕被劫持。” 卡尔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没有感觉到那尚未醒好的干红所带来的酸涩对他的味蕾造成任何不适——此刻，他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就在主力舰队只差一天半就能到达西东大洋的前夕——高丽竟然摊牌了。 c4系统不再播报，卡尔的头脑中也渐渐有了思绪。“随着龙腾共和国的崛起，西北合众国在亚洲的影响力日渐衰弱，近十年来，其驻扎在升阳国和新罗国的军事基地的数量甚至士兵数量均有所减少，这与西北合众国已无法全面掌控升阳与新罗的政府高层有直接关系。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建设与维持军事基地的支出中，升阳与新罗所占的比例与绝对数额也在持续减小，所以基地中的设施升级进度严重滞后于西北合众国军其他部队，其武器装备大都是二三十年前的技术水平，也难怪挡不住火箭炮弹的轰炸。更严重的还不是这些方方面面的具体得失，就在八年前，新罗国政府居然与高丽政府着手协商经济一体化方面的事宜，这是对最终实现地区政治统一的尝试。可就在这联合军事演习，至少是名义上的联合军事演习的前夕，高丽竟然通过闪电战与斩首行动完成了他们的百年统一大业。是的，绝对可以预见，最多再有几个小时，高丽半岛便会实现统一。从具体战术上，十万以上的火箭炮弹很可能是高丽的几乎全部中近程打击能力了，这是一种孤注一掷的行为，但他们成功了，再讨论高丽此举可能带来的风险什么的已经没有意义了。还是说，十万发火箭炮弹，对于高丽并不算什么，那说明…… 不行，不能往这方面想。绝不要想敌人的强大，战争必须进行下去。想到这里，卡尔终于有了决断，“命令新罗国海军所有舰艇迅速向升阳国撤离，来不及撤离的舰艇就地摧毁，命令升阳国海上自卫队全力做好接应。命令参与‘暗夜’行动的全部校级以上军官召开线上会议。” “收到。” 东九区时间，2049-08-24，14:12，周二，升阳国，江户市，江户国际机场t3航站楼 驻新罗国西北合众国军基地遭袭后二十八分钟。 风间佑吉、风间加奈子和尉迟玲并排走着，夏天昌跟在后面双手分别牵着李箎裕和风间裕子，防止两个孩子嘻闹间远离大人们。 在升阳国人民党的积极作用下，龙腾与升阳经贸及人文交流促进会即将召开，尉迟玲正是龙腾代表之一。而作为升阳国人民党的高层之一，风间佑吉因为需要组织反美集会的任务，也被召集回国。起初升阳国政府宣布的是不参加本次由西北合众国组织的联合军事演习的，但就在昨天突然反悔，为此全国各地的大量民众已经自发的举行了反对集会或游行，升阳国人民党也同时发表对民众和议会的倡议书，表明将组织民众进行以平和的方式集会或游行，并坚决将反对西北合众国的斗争进行到底，也就是说，升阳国人民党历史性的站到了升阳国独立自主化的台前。应风间裕子的肯求，李箎裕也一同前来。而夏天昌则在张维的许可下，作为几人的保镖及联络人跟随而来。 “出大事了。”夏天昌在众人离开登机桥后说道：“大约半小时前，高丽发动了统一战争，是闪电战，驻新罗国西北合众国军全军覆没，新罗国总统遭劫持，新罗军正在大量投降。” “什么？”三名大人均同时惊讶道。就连两名孩子也不禁皱起眉头。 “别声张，目前升阳国各媒体尚未发布此消息。”夏天昌严肃地道，她上次以这种语气说话，还是在与库尔一家的战斗中面对贾斯汀·库尔的时候。她转向风间佑吉：“风间先生，出于对目前局势的判断，西北合众国可能会要求升阳国政府做出极端举动。出于对于你和你家人的安全考虑，我建议你们迅速返回龙腾。” 夏天昌毕竟是可以与元天通信的，所以她是在第一时间知道高丽的军事行动的，只是为了避免引起升阳国或龙腾国乘客的恐慌，才在下飞机并离开人群时才用汉语告诉几人。但几人都戴着翻译器，在听到她后面的话，风间加奈子和风间裕子分别牵起了风间佑吉的手。 “唉，夏酱，”风间佑吉叹了口气后回道：“作为我党的高层人员，我此次回国是有政治任务的，这个责任我逃避不了。”说着转头分别看了看风间加奈子和风间裕子，“裕子，你和妈妈先回龙腾吧。” “老公，如果不在你身边，你以为我们会安心吗？”风间加奈子坚决道。 “哥哥会保护我的。”风间裕子也说道，同时，她牵起了李箎裕的手。 “风间叔叔，”李箎裕接道：“虽然我也觉得裕子回龙腾共和国更加安全，但无论她选择在哪里，我都会全力保护她的。” “你小子行呀！情商挺高呀！”尉迟玲用指关节敲了一下李箎裕的头，儿子的情商确实挺高，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还表了忠心。“好了，风间，你也不用纠结了，同样作为妻子，我支持加奈子，你也应该相信她们。” “我保留建议。”夏天昌道：“但我要求，你们必须集体行动，这样，我才能尽可能地保障各位的安全。” 东四区时间，2049-08-24，09:32，周二，北方联邦与阿兰国边境，卡夫卡公路口岸 驻新罗国西北合众国军遭袭后四十八分钟。 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个小时了，成为了今天最早一批办理出入境手续的人员之一。此刻手续已经办理完毕，他正在通过阿兰国一侧的安检。除了随身物品，他在北方联邦境内使用的，全部留在了埃利塔的出租房内。没有任何意外地，他顺利地通过了安检，平安地离开了北方联邦，踏上了阿兰国的土地。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到家收邮件。他不免紧张起来，当然，这份紧张只表现在他的内心，外人丝毫看不出他的异样，只是嘴角的下垂给人一种毫无生气的感觉。不只如此，他下巴上密布的胡茬，更是一种邋遢的感观。他知道，这是上级有重要的情报需要沟通或者有重要的任务下发指示。而出于保密目的，他的手机是不能访问那个邮箱的，他只能全速赶往在库萨雷的住所后，才能用那里的设备访问。当然，即使这个信息被其他人看到，比如被北方联邦政府的人看到了，也是没有问题的，他完全可以登录另一个邮箱，让对方查验，那个邮箱里，一定会躺着一个崭新的，但无关紧要的邮件。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8:33，周二，北方联邦，千顶城，北方联邦安全局，某监控室 驻新罗国西北合众国军基地遭袭后四十九分钟。 “局长，真的不收网吗？” “集中精力，破解数据，现在收不收网意义不大。” “是，局长。” “数据破解的怎么样了？” “局长，这些数据是经过量子加密的，内容无法破解。我们根据路由信息分析，这些数据包，最终指向了全球共两百多万个节点。这与他两个月以来所发送的其它数据包的最终指向符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不过，这两百多万个节点，均不再转发这些数据包，我们分析，最有可能的，是它们收到之前的数据包并解析后会激活某些程序，这些程序再向其它网络节点发送预设的数据包，而这些预设的数据包，很可能也是量子加密的。另一方面，这两百多万个节点都是量子存储装置，甚至不能获取数据或指令所对应的文件的逻辑路径或物理地址来追踪，甚至我们怀疑，这些数据或指令是否以文件形式保存于物理介质？” “意思就是说，从这些节点再发出去的数据包中，哪些是我们需要的数据包，都无法得知。或者简单讲——我们永无所获。” “很遗憾，局长，不得不说，是这样的。” “先把这两百多万个节点加入黑名单吧，但愿不会再由这些节点再授权其它节点发动攻击。” 【量子存储技术，即将量子信息存储于物理介质，以便在需要时进行提取、运算、转发等处理的技术。具体在存储时，不但对存储的内容进行量子加密，用于存储的物理介质的每个存储单元的序号也是量子随机的，这使得需要再次访问这个存储位置时，必须通过量子解密，从而保证数据安全。另一方面，基于量子叠加的特点，物理介质的每个存储单元可以存储有限个数据，并且不会发生干涉。为保证处于量子存储态的数据不发生纠缠态失效，需要在一定时间内对已存储的数据进行重新读写，但写入后的数据将进行新的量子加密，并重新写入随机位置。 目前，掌握量子存储技术的国家仅有西北合众国、龙腾共和国与高丽共和国。西北合众国与龙腾共和国掌握此项技术的途径均为自主研发。新罗国恒强公司虽然被西北合众国控制了大部分股份，但也是独立研发并拥有此项技术的机构，并没有西北合众国技术的渗入。但就在刚刚，高丽发动统一战争之后，包括此项技术在内，恒强公司的全部资产与技术均被高丽收为国有。崔忠焕总统即将发表的告全国人民书中的禁止向海外转移资产和技术绝不只是一句号召而已。 三国的量子存储技术各有侧重。西北合众国的优势为存储单元密度最大，可实现每立方纳米存储三十二个比特。龙腾共和国的优势为叠加层次最大，可实现每个存储单元最多存储十二个不同数据而不发生干涉。高丽的优势为单次存储时间最长，可实现量子信息保存一百二十小时以上不发生纠缠态失效。基于量子不确定性原理，量子存储技术在以上三个方面的性能不能同时满足，通过提高硬件的部分参数而提高其一性能，必至少降低另外两个性能之一。想要全面提高三个方面的性能，对硬件的要求是极高的。目前，主流学说认为，这可能需要具有掌握五维时空以上的能力。】 东四区时间，2049-08-24，09:58，周二，阿兰国，库萨雷区，某民宅 驻新罗国西北合众国军基地遭袭后七十四分钟。 急忙打开这个房间内的计算机，熟练地输入邮箱网址，接收邮件。他知道刚刚通知的紧急，他已经尽可能快地赶了回来。 邮件时间：2049-08-24 09:32。邮件主题：停！停！停！邮件内容：高丽突发统一战争，驻新我军全军覆没，世界局势风云突变，全面中止旋风行动。 他急忙打开另一个程序，手背的毛孔渗出细密汗水，强忍着不让手颤抖，依然快速的输入指令。回车按下的同时，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变成了“10:00”。屏幕中央一行字幕分外刺眼：超过中止时间，程序已执行，程序不可逆，旋风行动全面启动。 他那挺直的脊背缓缓伏贴上椅背，双手缓缓抬起，扒开衣领，手指拈住颈下的皮肤，手掌前探，再向上掀起，一张硅胶面具被他扯了下来。那确实是一张英俊的容颜，虽然嘴巴大张，双眼目光尖锐甚至给人一种眼球突出的感觉，大滴的冷汗顺着面庞流淌而下，但仍然十分英俊。但更重要的，那是一张与韩苏有着相同容貌的脸。理查德·汉密尔顿，曾经冉菁耘等人的同学，时任学生会的外联部长，材料学与化学双学位博士，却有着另外的身份。西北合众国情报局特工、全球顶级黑客。只是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怒视屏幕，呆坐当场。若不是十三号的背叛，由他做这一切，那必能转瞬完成，万无一失。 陆贰 困 旋风行动 陆贰，困，旋风行动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03，07:22，周二，西北合众国，马利兰州，托克卡庭山地国家公园，戴伍德基地，某密室 旋风行动究竟是什么呢？必须要回头看看西北合众国是如何规划这一行动的。 作为政治家们，往往一些极其微小的事件，都能被他们感知，并抓住机会，从而主导事件的走向，令其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显然，作为美、俄两国的现任总统，艾尔玛和塔莉娅是具备这样的能力的，更不用说，让他们加以利用的事件，乃是龙腾共和国的璇玑升级失败的事故了。 时间回到那场事故之后的十八小时，塔莉娅在主动联络了艾尔玛后，亲赴西北合众国与之进行了密谈。 “你喜欢龙腾的《三国演义》吗？”塔莉娅问道。 “我更喜欢现实版的‘三国演义’。”艾尔玛回道。 两人就此放声大笑。 “那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了。”塔莉娅道。 “等一下，总要有个第三国的事物作为代表，这个特别适合夏季饮用，龙腾人称之为‘龙井’。”艾尔玛道。 “‘茶’吗？当然是龙腾的最好。” “茶道，很适合女性的一种修养，我还是懂一些的。远来是客，现在饮用刚好，慢慢喝，这称为‘功夫茶’。” “多谢了。”塔莉娅举杯轻饮，杯子并未放下，“龙腾共和国的东北污染事故，对我国乃是切肤之痛、池鱼之殃。” “可贵国却消除了希伯来自治州的影响力。”艾尔玛同样浅啜了一口，也仍举着茶盅。 “总不能独留他们面临那种风险？重新划出一块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哈……” “哈哈哈……消除这种风险的主动权，当然要握在自己手里。”塔莉娅又轻饮一口茶，借机停顿，观察着艾尔玛的反应 艾尔玛并未接话，仍是浅啜一口，回给对方一个点头。 见对方并未接话，塔莉娅回敬了微笑，“总好过，让龙腾收放自如。” “我们可以全力支持。” 双方几个回合的你来我往，都是有着深义的。首先，以《三国演义》引起话题，便锁定了今天的话题是讨论如何联手对付龙腾。双方的大笑就是在此方面达成了共识。接下来，艾尔玛以茶道待客，暗示龙腾不可消灭，只要从龙腾获取利益并消除龙腾发展带来的风险与威慑即可。很显然，如果消灭了龙腾，那么作为邻国，北方联邦便会几乎独占全部利益了。第三回合，塔莉娅借东北事故强调了北方联邦必然要对龙腾出手，而艾尔玛插入了关于北方联邦将罗比詹州全部分散移民的质问，则是小题大作。虽然整个罗比詹州几乎没有希伯来人了，但毕竟在西北合众国希伯来族是有着尊崇的地位的。所以，这实际上是借此让北方联邦出让利益，至少要有同西北合众国共同瓜分龙腾的态度。更同时也表达了西北合众国知道北方联邦起初并未打算对龙腾出手，甚至还想借此在名义表达打压希伯来族的立场，从而展现出对西北合众国强硬的态度。只是后来龙腾又出现了璇玑事故，才改变主意的。而塔莉娅的回答，表明了不仅可以保障希伯来族即西北合众国的利益，甚至其它利益也是可以让度一些给西北合众国的。至于说到主动权要握在自己手里后的停顿，是观察西北合众国的态度。而艾尔玛没有立即接话，只是在塔莉娅说完后再表示支持，则表示对付龙腾的行动一定要由北方联邦主导。 接下来，双方的国防部长马克西姆与雅各布也进入了密室，最终制订了如下计划： 首先，北方联邦与龙腾共和国在七月十八日达成的协议中曾约定于八月二十日举行多国联合军事演习，龙腾将派出最精良的部队参演。联合军事演习早已向世界公开，旨在表达中俄等国的战略合作关系。而西北合众国在其后，也发布与升阳、新罗等国在西东大洋进行海上联合军事演习的计划，时间订在八月二十四日，这是与龙腾与北方联邦等国唱对台戏的目的，从而对冲龙腾与北方联邦等国的影响力。在基于以上公开的行动后面，则掩盖了两国的真实目的。 接下来，北方联邦趁联合军事演习期间，龙腾十分信任北方联邦的时机，扣押龙腾参演部队，并侵略龙腾西部。待龙腾的兵力大量转向西部之时，西北合众国再突袭龙腾东部，重创龙腾海军。之后，便可逼迫龙腾出让利益、出让技术、出让主权，成为北方联邦与西北合众国的原料与廉价人工供应地、产品倾销地、低端产品加工地，并永远丧失跻身强国的机会。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04，11:07，周三，西北合众国，马利兰州，托克卡庭山地国家公园，戴伍德基地，某密室 塔莉娅的目的达到了，但艾尔玛的打算就止于此吗？在送走了塔莉娅与马克西姆一行后，艾尔玛、雅克布甚至特意从阿罗哈叫来了卡尔，三人也研究了一整天。于是西北合众国的更深层次的计划出炉：首先，已经派往北方联邦的詹姆斯以及与之外观一致的人工智能，原本的任务是尽可能获取其他国家在非碳基新材料研究方面的技术，尤其是龙腾与北方联邦的研究成果，如果有机会挟持或消灭其他国家重要技术人员，并择机实施“旋风行动”。那么现在，实施“旋风行动”时机成熟了，它将在西北合众国主导的联合军事演习的前一天实施。联合军事演习的真实意图，自然是重创龙腾共和国海军，但如果“旋风行动”的效果达到最大的话，那不仅是北方联邦，甚至整个北方大陆都会受到相当程度的影响，那时再重创龙腾共和国的话，一切有实力与西北合众国竞争的对手，都将被击溃，届时西北合众国将永远称霸世界。 西十区时间，2049-08-23，19:01，周一，西北合众国，阿罗哈州，瓦胡岛，西北合众国武装部队东大洋战区司令部 距“旋风行动”发动还有五十九分钟。 仅用了九分钟便召集了全部校级以上军官，不得不说效率是极高的。毕竟这个时间，已经出征部队的军官还好，但留在基地内的相当一部分军官已经过起了私生活，比如有的正在打篮球，有的正在酒吧与艳遇的对象互诉着衷肠，还有的正准备在大战开始前调整好状态而为失眠的自己服下了安眠药……。他们不但要在第一时间获取通知，又在获取通知后找到合适的地点，最后还需整理仪容后才能接入会议，这已经是非常快的了。 “你们之中，可能有人已经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卡尔道：“十几分钟前，我军驻新罗国的全部八座基地，被转瞬摧毁，基地驻军全体阵亡。全体，立正，脱帽，默哀！” 与会人员之中，当然有不知道此事的，此时在悲愤之中更多了几分惊讶。这是二战之后，西北合众国伤亡最快的记录，也是西北合众国历史上最重大耻辱事件之一。 “目前，高丽正在向新罗发起全面进攻，相信很快便会完成统一。命令。演习取消，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各部队基于c4系统指示，一半战术攻击型武器锁定高丽及新罗被占领区的军事目标，另一半战术攻击型武器择机锁定龙腾共和国的目标，等待政府的进一步行动指示。” 就在他们开会的同时，新罗国崔忠焕总统宣布向高丽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投降。宣言的内容很长，核心内容就是：要求全军就地投降，对之前战斗中伤亡的将士进行抚恤，要求全体人民各安其业，要求警察维持治安，要求各组织及个人不得向海外转移资金、资产以及知识产权相关事物，等等。同时表示，毕竟半岛实现了统一，全体国民不必将此视为失败。 高丽发动的闪击战及斩首行动，仅用了不到半小时，便实现了地区统一。据后续统计，在统一战过程中，高丽方面阵亡十一人，伤五十六人；新罗国方面阵亡八十四人，伤三百七十九人，被俘八千六百九十七人，直接投降四万三千六百一十八人，逃跑六人。双方阵亡总人数未超过一百，无论是对于高丽还是新罗国，这点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换句话说，在整个统一过程中，只有西北合众国损失惨重。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24，01:28，周二，西北合众国，首都，国防部，某房间 距“旋风行动”发动还有三十二分钟。 这一事件对于西北合众国的战略影响远不止此。事发时，西北合众国东部正值深夜，因此，艾尔玛总统在召集了中央情报局局长共同前往国防部，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雅各布·克雷齐（jacob crazy），男，希伯来族，六十五岁，一九八四年三月二十七日出生，西北合众国加里福亚州弗雷诺县人。现任西北合众国国防部长。民主党党员。 大卫·弗雷德曼（david friedman），男，希伯来族，五十七岁，一九九二年九月三十日出生，西北合众国伊里诺州普林菲尔市人。现任西北合众国情报局局长。民主党党员。 “我们的战略重点必须仍然是彻底击溃龙腾和北方联邦。”艾尔玛道：“无论发生什么，这次的军事行动的首要目标仍必须是龙腾。而情报局的旋风行动仍必须发动，只是时机早晚的问题。” “可是总统，事情变化了，我们总要重新规划一下发动旋风行动以及打击龙腾的具体时间不是吗？”雅克布道。 “我并没有要求战术上不能调整，只是说，我们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务必保证同时击溃北方联邦和龙腾共和国。”艾尔玛再次重申观点，表现得十分强硬。 “现在至少，新罗军和驻新罗我军无法调动了，而高丽展现出的军事实力不容小觑，我们派往西东大洋的武装力量是否能完成即定目标，需要重新评估。现在多了一个高丽，少了一个新罗，不能保证一鼓作气拿下龙腾，我们就不能轻易开战。”雅克布回道。 “容我说一句。”大卫插话道：“旋风行动发动后，我们必须看到龙腾如何应对，才能决定以何种方案打击龙腾，是吧？那么，在新的战术或预案没有制订完成之前，不应发动旋风行动，对吧？” 大卫的这段话，顿时让两人顿了一下，“还有半小时是吗？”艾尔玛问道，她快速地理解了大卫话语中的意思。 “是的，应该还来得及。”大卫也急忙回道。 “那先让它停下来。”艾尔玛焦急道。 “我这就去安排。” 可是，大卫并不会知道每个特工人员在执行任务时他们个人对于事务具体的时间安排，于是虽然停止旋风行动的操作只要几分钟，可理查德却未能及时获得这个新的命令。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8:48，周二，北方联邦，千顶城，北方联邦安全局，某监控室 距“旋风行动”发动还有十二分钟。 “局长。收到来自龙腾共和国的消息。他们说：通过对全互联网的流量分析，我们即将面临巨大的网络冲击，目的及内容不详，请我们注意应对，避免出现最严重的损失。” “龙腾共和国！我们不是正与之交战吗？” “不知道，但确实是龙腾情报部门直接发送过来的。” “我们没有量子通信技术，这方面确实不如龙腾与西北合众国。但我们也发现了这方面的动向，不是吗？不管其目的为何，这条消息的可信度应该是极高的。只不过，不知道对方攻击的目标及方式，我们无法具体应对……等一下，是气候限制膜。” “什么？竟然……” “快，通知所有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以及相关变电站、发电厂，断开全部外部通信网络，关闭自动监测调节功能，改用手动控制。这是他们平时都应该经常演练过的。还有，所有航班停飞、列车停运，城镇间公路实施交通管制。” 正是那句‘避免出现最严重的损失’，让这名北方联邦安全局局长，出于直觉，正确地判断出了旋风行动所针对的目标，从而避免了北方联邦最严重的损失。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8:56，周二，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乌多姆市，嘉利宁核电站，五号机组监控室 距“旋风行动”发动还有四分钟。 更衣室内，阿琳娜刚刚完成了交班，正要换下制服，穿上她那黑色的连衣包臀裙，这是她最喜爱的正装。今天必须由她带着小伊万去学校报到，在着装上可不能弱了气势。警报响起，打断了她那喜悦的心情。 “全体人员注意！全体人员注意！立刻执行八号程序！立刻执行八号程序！三班不得离岗，须协同四班操作。” 作为三班的班长，她立刻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那必然是紧急状态的发生，必须切断外部通讯网及取消自动监控改为手动操作。她知道他的丈夫今天也没有时间带小伊万进行入学报到，但也没有时间通知他们或者委托他人完成这个任务，只有过后再与学校解释了。她与同伴迅速冲出更衣室，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两个班组，人手充足，人们很快便完成了断开对外通信网络，关闭自动监测调节功能，并采用手动控制的操作。所有岗位双倍人员值守，人们紧张地盯着监视屏幕上每个数据，操作员不时增大或减小各个转子的速率或阀门的大小，竟要比自动操作都要精确。他们的操作起到令人满意的效果，各个机组平稳运行。 东三区时间 2049-08-24 08:59周二，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上沃市西北，环千顶城城市圈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天台 距“旋风行动”发动还有一分钟。 列夫今天来得特别早，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的主任，今天的心情也特别的好。再有一周便是这个发生装置平稳运行五周年的纪念日了，而自己的儿子，今天也将要到小学报到。可刚刚接到的一个电话，让他的心情沉重起来。在按预案完成了要求的操作后，他便让他的十二名下属留在了监控室里看着数据，而他则来到了天台，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他自信通过目测可以比仪器更快地发现可能出现的异常。他隐隐地预感到要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她也预感到阿琳娜可能无法完成带小伊万去学校报到的任务了，但他并没有联络她，如果真的是这样，联络将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时间到，“旋风行动”发动。 部署在全球各地的绝大多数量子网络设备，都向着北方联邦境内的各个发电厂、变电站，以及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的动力设备发起了攻击。那滂沱地指令源源不断地轰炸着北方联邦的各个网关及路由设备，由于它们所攻击的目标已经脱离了网络，这些数据包在线缆中不停地穿梭，尝试着在不同的节点间来回传输，网络很快瘫痪。 手机放在耳边，铃音响起，列夫抬头望向限制膜的表面，渐渐明亮的阳光令他眯起了眼睛，这让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的褶皱更深了。就在对面接起电话，而使铃音停止的瞬间，他的表情也僵住了。他看到膜上干涉光纹更加混乱了一些，他直觉地感到内外两层膜的厚度变薄了，而两层膜之间的距离也变小了——这是？ “爸爸。”手机中小伊万的声音传来。 列夫无动于衷。 “爸爸，你怎么了？”小伊万仿佛也感到了什么不对。 “伊万，”列夫终于回过神来，“尽可能多地带上水和食物，到地下掩体中去。快去。”他挂断了通讯，不等儿子有任何质疑，他所能尽到的父亲的责任仅限于此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一名工程师的责任。 一名手下跑上天台，“主任，全部的应急电源完全烧毁，全部末端变压器也都烧毁了，发电机无法启动，故障不可能在十分钟内排除。” “什么？” “主任，膜要破了，快向上级通报吧。” “好，你来办。” 向上级通报自然不用口头传达，那只是操作平台上的一个指令。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楼下的监控室的，只是当他进入监控室的时候，他听到了来自各个方向的警报声。 理查德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内，已经在各个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的主系统里植入了木马，只是它们并不以文件形式存在于硬盘，并以随机加密形式自主复制和删除，因此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系统的监测。最终在没有收到任何取消指令后，按约定时间，也就是东三区时间二零四九年八月二十四日十时正，向应急电源系统、末端变压器以及备用发电系统发动了攻击。通过软件来短路电气设备，需要使涉及的所有开关不受控地持续处于合闸状态，能做到以上这些的木马，可以想像是多么得强大。北方联邦成为了这款由西北合众国情报局以及信息与根数据公司联合开发的产品的首个受害国家。 这款木马软件的绝妙之处，就在于它可以以随机加密形式进行复制，这类似生物病毒通过变异，不断逃避抗体的识别。另一方面，它采用了主动触发机制，即在没有收到终止或延时指令，它便会在特定时间启动，断网对它非但无用更会导致无法接收终止或延时指令而导致它的攻击必然发动。不但如此，理查德还准备了后手。他还向北方联邦的全部大型发电厂及变电站进行了被动触发攻击。刚刚的网络攻击便缘于他夜间对全球各个具有量子存储及转发功能的网络设备下达的指令。这些攻击也是通过之前那款木马软件实现的，它们的目的是造成北方联邦全国停电，包括用以维持核反应堆的冷却系统。这会使核反应堆发生爆炸及放射性物质泄漏。断开网络显然防御住了这种攻击，避免了最坏情况的发生。 简单来说，在不完全知情的前提下，北方联邦在两害相较中，做出了危害相对较小的正确却也是无奈的选择。 陆叁 未济 超级风暴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9:02，周二，北方联邦，千顶城，北方联邦安全局 旋风行动发动后两分钟。 在收到来自全国各个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的告警后，安全局长知道所有的一切损失均无法避免，他们所能做的就只剩下减少人员伤亡了。 “气候限制膜将在十分钟后破裂，为减小风暴灾害的影响，全体人员迅速就近进入地下掩体，地铁站等设施全部免费免检开放。进入掩体后，请尽量远离出入口。”这样的广播在全国各大城镇及周边乡村伴随着警报循环播放着，一时间人潮涌动。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9:11，周二，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上沃市西北，环千顶城城市圈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地下室 旋风行动发动后十一分钟。 列夫是发生装置的人员中最后进入地下室的，这个地下室是在发生装置设计之初就一直存在的，因此相比于城市内的其他人，他们是幸运的。他没有再给小伊万打电话，伊万虽然只有六岁，却是有佩戴手机的，平时乖巧懂事的他，一直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可以很好地躲到地下掩体里。 室外，限制膜上的干涉光纹越来越快的变化着，膜表面也愈发抖动起来，伴随着曲度的减小，其穹顶也迅速地降低着它的高度。当这个全球最大的气候限制膜的穹顶高度下降了近二十公里时，伴随着巨大的“啪”的一声和一阵强风吹过，它终于破裂了。由于有着飞机出入口位置的金属框的影响，它是全国各个气候限制膜中最先破裂的一个，但其它的气候限制膜最多也只比它多坚持了不足两分钟。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9:11，周二，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上沃市公共地下掩体 这个只有四万余人的小城镇，只有一个公共地下掩体，但它的面积足有十万平方米，勉强可以容纳全镇的人员，无非就是后备物资能满足人们驻扎多久，以及留给人们进入的时间是否足够。 全镇的地下掩体入口共有八个，小伊万是最先进入的一个，他此刻正看着人们纷纷涌入。他找了一个不起点的角落，安静地坐了下去。旁边就是一排座椅，他却只是坐在了地上。八分钟之后，掩体中便挤满了人。 相似的场景在全国上演着，当各个城镇乡村竭尽所能，甚至大部分有地下室的民宅主人都在全力接纳着陌生人时，受气候限制膜影响的区域内仍有一千余万人没有进入地下。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9:11，周二，北方联邦，千顶城上空，平流层，距地面二十八千米上空 气候限制膜并非一定不能打破，正常的关闭程序是调节内外两层膜中酚和醛的浓度，而逐渐使膜两侧的二氧化碳浓度接近一致，而后开始逐步换气，使膜两侧温度也接近一致。这时，如果任由膜破裂也不会有太坏的影响，只不过是用于构建膜的物质无法回收而已。如果想回收，则需要无人机群的精细操作，通过向膜中刺入金属环并逐渐向下收拢，基座则平稳回收膜液体即可，这一操作预计需要数十小时。而当前的情况，在没有电源维持膜稳定的情况下，只用了十一分钟，它便分崩离析。 随着限制膜的破裂，限制膜两侧气体流动的唯一障碍瞬间消失，上方较重的冷空气开始了与下方较轻的热空气进行着交换，而这个过程一开始便进入了高潮。剧烈地对流中，原有空气中水分因遇冷快速地凝聚成云。不止如此，由于这个位置的原有热空气温度降低，其体积缩小，气压骤降，其下部的空气正被不断地向上吸扯。而这个过程就像传染一般，一层一层向下方传递开去，仅仅两分钟，一个个风暴形成，它们的距离大都在两公里左右，在不断的抖动中，相邻的风暴不时发生合并。二十四分钟后，一个覆盖北方联邦西部直径达一千二百千米和一个覆盖北方联邦中部直径达一千四百千米的两个超级风暴形成。这是人类从未面对过的气象。如果两个超级风暴再次合并，不止北方联邦，整个大陆的中西部，必将会面临更大的灾难。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9:21，周二，北方联邦，千顶城 旋风行动发动后二十一分钟。 此时的千顶城早已是满目疮痍，风力计早已被摧毁，事后根据计算机模拟，地面风速至少达到一百六十米每秒，至今人类尚未对这样的风速进行过评级。一辆辆陆行车和金属广告牌被卷入空中，随后便被扭转、撕扯，化作片片碎屑，而这些碎屑又用来切割着其它被卷入空中的一切事物，从而增加着自己的伙伴。建筑物上，玻璃早已荡然无存，砌筑部分渐次开裂、破碎，大风中小一些的砖块竟也无法落地，即使是混凝土的外墙也正被风力一点点地剥离。那巨大的弗拉基米尔塔，已被扭转了两圈有余，十六个塔脚中的四个已经被从支座上撕扯了下来，其余的也发生了严重的变形，倒塌只是早晚的事。 天空中，连片的云层遮天蔽日——那是水汽遇冷而凝聚；河床内，所有的水均被卷入高空——即使如千顶河般的巨大流量也供不上来自天空的吸扯；空气中，泥沙的味道中混合着咸腥——那是一切固体与生物组织被绞碎的证明。但，不可能有人来证明，风暴中已看不到任何生物，甚至看不到一棵被卷入空中的大树。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9:24，周二，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乌多姆市，嘉利宁核电站，五号机组监控室 旋风行动发动后二十四分钟。 核反应堆的外壳，几乎可以抵挡核弹，而这种外壳也把控制室包裹其中。于是，在超级风暴覆盖的范围内，只有这些核反应堆还能幸免于难。几乎在风暴降临的五分钟内，区域内的常规发电厂、全部变电站，均被摧毁。核电站的站用电，都是从相邻的、不由该核电站供电的变电站引来的，这当然是要保障核电机组无论在运行时还是在停机时都有安全的电力保障，可目前这些保障不存在了，保障机组运行的电力只有最后的措施——应急电源。应急电源的后备氢燃料电池足以保障至少一百小时的应急使用，但核反应堆正常停机操作所需的时间就需要至少二十四小时，冷确时间一般也需要八十小时。显然停机操作必须加速完成。 监控室内，作为第一指令长，阿琳娜手持着纸质的操作手册下达着一道道指令，操作员们在交替着执行着指令，控制棒与燃料棒交替地插入或抽离。他们必须要做到比平常更快地完成停机，好给冷却留下足够的时间。但他们不能出现任何失误，一但出现堆芯过热，就可能出现反应堆内壳熔化。那时候他们将面临这样一个局面：要么等在这里，他们会被灼烧致死，尸骨无存；要么逃到室外，他们会被风暴撕碎，同样是尸骨无存。好在这两种死法都几乎在瞬间完成，他们不会感到什么痛苦。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接下来核物质的泄露几乎会必然发生。他们都知道当年切尔利核电站泄漏事故的影响有多么严重，那面积达四千余平方千米的封闭区域，至今都未解封。而当年切尔利核电站的总装机容量仅四千兆瓦。而这里呢，一至四号机房的总装机容量仍是四千兆瓦，但仅五号机组的装机容量就足足达到了四千兆瓦。要知道，一座核电站，只要一台机组发生严重泄漏事故后，现场的人员要么撤离、要么牺牲，那么在无人值守并且不能启用自动化系统的情况下，其它的在运行机组也必然会泄漏。而以现在室外存在超级风暴的情况下，泄漏将不止发生在地面，至少中北洲和东北洲，甚至全球都将面临核污染。 同样的局面在北方联邦除极东地区外的各处上演着。事后统计，此次灾难导致的未及时躲入地下掩体直接遇难的人数达十一万三千二百七十一人，失踪人口高达六百七十四万三千一百四十六人，已躲入地下掩体的人中，因饥渴、疾病、冲突以及其它意外事件而遇难的人数也达到了八十九万八千五百一十四人。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任何一座核电站发生泄漏。不止人员伤亡，北方联邦数百年的经营积累，毁于一旦。与龙腾共和国的东北事故唯一的相同点，是两国都未能给出最终的经济损失额度，那已不是能够统计和估算的规模。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24，03:56，周二，西北合众国，首都，国防部某房间 旋风行动发动后一百一十六分钟。 艾尔玛正向着雅各布和大卫咆哮着，“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影响会这么严重？我们的技术人员是怎么评估的？我可没希望会造成这种程度的损失惨重。谁来告诉我，如何让它停下来，北方联邦可以不要，地球我们还是要的。” 在之前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就情报局没能及时中止旋风行动已经发了一顿脾气了。当时她仅仅是为高丽突然发动并完成了统一战争，但东大洋战区尚未准备好，从而可能陷入被动而担忧。可随着发现旋风行动所产生后果的愈发严重，她的关注点转移到这两个超级风暴是否会带来更严重的影响，是否可能影响到西北合众国自己了。毕竟，无论风暴的规模是否继续扩大，对北方联邦造成的损失几乎不会再增加了。 面对艾尔玛的愤怒，雅各布和大卫自然无言以对。而这时，房间中的三维电视传来了c4系统的消息。 “报告，定位系统发现北方联邦北部天空有超音速移动飞行器，系统判定为北方联邦总统专机及护航战机八架，航线初步判定为千顶城至泥离州阿那德空军基地。系统建议应该击落这些飞机。如要批准，请在三十分钟内下达命令。” c4系统判断的没错，在风暴生成前，北方联邦总统以及能在短时间聚拢的政府主要官员共十四人，搭乘北方联邦唯一的一架cr-949大型飞机，在八架米洛-39战机的护航下，冲入平流层，在脱离风暴的影响范围后，直奔尚未部署气候限制膜的城市阿那德驶去，在那里还有着一个不大的北方联邦空军基地。由于沿测地线飞行，航线是会进入北冰洋的，这样做的好处除了航程最短外，还会尽快远离风暴的影响。 在首都可能或已经遭受严重打击、面临巨大事故或自然灾害等情况下，将总统及部分政府主要部门部长或副部长转移至首都以外的安全区域，是北方联邦政府早就存在的一项预案，而这是其建国五十九年来的首次执行。这么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在优先保证总统安全的前提下，将政府一分为二，减小国家权力机构面临全面损失的风险。而现在，在总理和副总统的带领下，其他政府官员正躲在地下掩体中，等待着风暴的平息。 发现北方联邦总统专机这则消息，令艾尔玛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她知道击杀一国的国家元首意味着什么，那是等同于正式宣战的行为。如果说旋风行动毕竟是暗中进行的，北方联邦即使知道是西北合众国所为，在权衡利弊后，仍可能会隐忍下去，但如果你直接来个斩首行动，北方联邦想隐忍也已不可能。如果这么做了，两国就是不死不休了，虽然极大概率是北方联邦会灭亡，但西北合众国很可能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西北合众国的主要战略目标是征服龙腾共和国，在灭亡北方联邦后，西北合众国还有足够的实力对付龙腾共和国吗？但这么做也是有可能成功的，如果放任旋风行动的后果蔓延，中北洲甚至龙腾共和国受到影响的可能性将远大于西北合众国本土受到影响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西北合众国即使和龙腾共和国全面开战，也有极大可能会灭亡龙腾共和国的，那时世界上便只剩西北合众国一个强国了。最终的战略结果未变，只是过程略有不同而已。而眼前便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缝的，有极大概率在不触发北方联邦启动核武器的前提下，以极低的成本灭亡北方联邦的机会。在与雅各布和大卫快速商讨后，艾尔玛下达了西北合众国历史上最疯狂的命令。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2:37，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海上空 旋风行动发动后二百一十七分钟。 “前方一千五百公里发现大量飞行器，正迎向我方飞来，相对速度约四点八倍音速，应该是西北合众国的飞机。”cr-949的驾驶员兼总统专机护卫大队长道：“什么，他们竟然向我们发射导弹了。”他只惊讶了一下，马上道：“全体注意，来袭导弹是aim-187，各自躲避，不得消耗弹药。” 【米洛-45空优战斗机，由北方联邦于二零四三年完成研制。北方联邦武装力量唯一服役的第六代战机。长二十二点四米、翼展十六点五米、高四点八米，裸机质量九点三吨，其中碳元素占比百分之三十四、金属元素占比百分之四十一、其它非金属元素占比百分之二十五。最大起飞重量三十五吨，最大载弹量九点四吨。采用两台rd-40涡扇发动机，单发推力十二吨。巡航速度为四千二百千米每小时，最大速度为五千五百千米每小时，即四点五倍音速。中途不加燃料时的最大航程为六千二百千米。支持共享雷达，支持单人或双人驾驶。集成一千千瓦定向激光发射器一部、四百千瓦矢量激光发射器两部、矢量机炮两部，可挂载八枚空对空或空对地导弹。一百千米距离时，标准雷达有效反射面积约二百平方厘米。】 【在龙腾与北方联邦联合研发阶段，龙腾共和国曾向北方联邦赠送过一部世界上最先进的有源相控阵雷达，使北方联邦的cr-949大飞机也具有了强大的预警功能。这款雷达属于绝密，原理、型号及参数均未公开，仅知道其采用第四代半导体材料。最大探测距离可达两千千米以上，可使被侦测方标准雷达反射面积增加约八百倍，目前世界上的所有隐身技术对其基本无效，正是凭借这款雷达，刘星宇他们在返回地球时，在四百千米外发现了西北合众国的天基导弹，这才有了之后的拦截，使他们最终逃出返地。另一方面，西北联邦的cr-949在一百千米距离时，标准雷达有效反射面积仅有约零点一平方米。】 【由西北合众国战机发射的aim-187空对空导弹，其最大射程为一千五百千米，不可逃逸距离为四百千米，一百千米距离时，标准雷达有效反射面积约为六十平方厘米。最大速度为六千七百千米每小时，即五点五倍音速。此导弹发动机支持变频功能，即支持远程与近程两种战斗方式。支持雷达双向共享，可中途变更攻击目标。涂覆有魔镜防激光材料，可吸收十二万千焦每平方米的激光照射面层无损。】 西北合众国战机的雷达并没有发现北方联邦的机群，但c4系统在通过定位系统给出北方联邦机群的大致位置后，便发射了导弹。接下来由c4系统控制导弹的大致飞行方向，直到导弹距离目标不足四百千米时，才通过导弹上的雷达及可见光视别系统最终锁定目标。北方联邦方面，大队长的命令至关重要，虽然敌机连成一片，暂时还不能从雷达上判断具体的敌机数量，但可知其远多于己方的九架飞机的。那么，其所携带的弹药量必也远多于己方。在远超过期望不可逃逸距离便发射空对空导弹，显然是为了消耗己方的弹药，当双方接近时，可以减少他们的损失。因此，在雷达通过电磁特征判断出了敌方导弹的型号后，大队长在知道了己方机群与导弹的距离远超期望不可逃逸距离时，果断下达了只需躲避的命令。 八分钟后，随着双方接近到五百千米，雷达终于获知了导弹的具体数量——二十枚，每架护航的空优战机面对两枚，cr-949面对四枚。 “拉开间距，彼此至少十千米，在距离五十千米时进行躲避。”大队长下令，随后其余八架米洛-45战机纷纷远离了cr-949。 三分钟后，当所有战机均通过一次大角度的机动躲开了那二十枚aim-187后，这二十枚空空导弹也失去了再次攻击的动力。无疑北方联邦的飞行大队长判断准确。而这时，双方的距离已不足一千千米。雷达已能准确地显示对方机群的数量，三十二架c-54及两架kc-46空中加油机。战力足足是北方联邦这边的四倍。 【c-54空优战斗机，由西北合众国马洛公司于二零四七年完成研制。西北合众国武装部队唯一服役的第六代战机。长十九点八米、翼展十七点四米、高四点一米，裸机质量十点七吨，其中碳元素占比百分之四十一、金属元素占比百分之三十七、其它非金属元素占比百分之二十二。最大起飞重量三十吨，最大载弹量八点五吨。采用一台普惠f135plus加力型涡扇发动机，最大推力十八吨。巡航速度为三千四百五十千米每小时，最大速度为四千三百千米每小时，即三点五倍音速。中途不加燃料时的最大航程为二千八百千米。支持量子通讯数据链功能，支持单人驾驶与无人驾驶。集成六百千瓦定向激光发射器一部、三百五十千瓦矢量激光发射器两部，可挂载八枚空对空或空对地导弹或磁吸式动能导弹。一百千米距离时，标准雷达有效反射面积约三百二十平方厘米。涂覆有魔镜防激光材料，可吸收十二万千焦每平方米的激光照射面层无损。】 陆肆 解 冰洋空战 陆肆，解，冰洋空战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2:51，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海上空 旋风行动发动后二百三十一分钟。 西北合众国战机发现北方联邦对期望不可逃逸距离外的导弹只是做了技术躲避却并未消耗弹药，也就未再进行远距离射击。可紧接着，他们发现北方联邦的空优战斗机前出了。 一方面，米洛-45的巡航速度是cr-949的一点七一倍，之前只是为了护航而压低了速度。另一方面，c-54的巡航速度是cr-949的一点四一倍，这就导致cr-949跑不过c-54，但c-54跑不过米洛-39。于是，为了保全总统专机，米洛-39前出，这就迫使双方空优战机的站场可以远离cr-949。 转瞬，双方的距离达到了四百千米，在西北合众国战机看来，即然已进入了期望不可逃逸距离，那么…… 就在它们即将发射空空导弹之时，却见北方联邦战机抢先发起了攻击。雷达屏幕上，瞬间多出十六个亮点，正疾速向着西北合众国战机袭来。 【由米洛-45挂载的r-42远程空对空导弹，其最大射程为一千二百千米，期望不可逃逸距离为五百千米，一百千米距离时，标准雷达有效反射面积约为四十平方厘米。最大速度为九千八百千米每小时，即八倍音速。此导弹属于巡航导弹，不具备末端加速功能。】 【由米洛-45挂载的rvv-md6近程空对空导弹或称为空中格斗导弹，其最大射程为二百四十千米。最大速度为七千三百千米每小时，即六倍音速。此导弹机动性极强，在达到最大速度后转弯半径仍可仅为五百米，这源于采用极轻又极坚固的新型弹体材料。可接受其它雷达导引，即可在发射后再锁定目标，可中途变更目标。】 八架米洛-45均挂载了两枚r-42远程空空导弹以及六枚rvv-md6近程空空导弹，这较c-54全部挂载aim-187空空导弹的配置更加灵活。总体来说，r-42在远程打击方面比aim-187导弹强，rvv-md6在近身格斗方面也比aim-187强，但由于分别装备了两种导弹，因此就必须在与双方还有一定距离时，将r-42先发射出去，否则这款导弹也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令北方联邦飞行员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两架飞机前出，并在一瞬间发射了全部十六枚aim-187导弹。这十六枚aim-187成功拦截了六枚r-42，拦截的方式几乎都是正面撞击，由于西北合众国的导弹其速度低于对方，如果不采取正面撞击的方式，几乎是不可能拦截成功的，这也显示了西北合众国c4系统、雷达系统及可见光识别系统的强大。而r-42在面对正面撞击时，竟有三分之一左右未能成功规避，足见北方联邦的作战指挥系统相对落后了。未能成功拦截r-42的十枚aim-187并未掉头去追r-42，而是改变目标，竟直奔米洛-45袭来。另一方面，那两架放空了全部导弹的c-54并没有躲避，而是在与其它战机通过激光发射器的协同下，又拦截了七枚r-42后，终于被两枚r-42分别击中。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第六代空优战机被导弹命中。一枚r-42击中其中一架c-54的机首偏左下一点的位置，弹体的冲击以及爆炸的风压使这架c-54的速度大减并且机首上扬，而爆炸也消耗着附近的氧气，并驱散了大量的氮气，转瞬间，这架c-54便机尾朝下失速坠向地面。当它坠出r-42的爆炸范围时，可以看到，它并没有太大的损伤。以阿喀琉斯为外壳材料的c-54，终于在实战中证明了这种材料的强大。只是它的发动机喷口和襟翼的轴还是在冲击和爆炸下受到了损伤，它再不能充分吸入空气以及控制方向了，这架c-54最终坠入了北冰洋，即使如此，它始终没有爆炸。而另一架c-54没有它这么好的运气，r-42直接钻入了它的发动机进气道，引爆的金属射流和可燃气体，迅速冲入发动机内部，殉爆发生，只是所有的爆炸火焰大部分从机尾喷出，少部分火焰从进气口喷出，战机的外壳同样没有太大的损伤。于是，它也坠入了北冰洋。 最后一枚r-42导弹，也被后面的c-54通过激光武器摧毁。在目睹了c-54的行为以及没有被肢解，北方联邦的飞行员在短暂的惊愕后，也明白了两点：第一、c-54至少在外壳所涉及的材料，是北方联邦暂时不能启及的；第二、那些战机是无人驾驶的；而这就说明西北合众国的目的是，只要在不付出飞行员的情况下消灭了北方联邦总统，几架以阿喀琉斯材料制造的飞机又算得了什么？没有了导弹的飞机，用来挡对方的导弹，正是物尽其用。在想到这点后，北方联邦的飞行员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己方的导弹不够了。那就有必要利用激光发射器和本来在现代空战中几乎起不到作用的机炮了。比起导弹，机炮和激光更容易命中敌机的发动机进气道。但己方也有劣势，毕竟己方的飞机是几乎不具备防御激光的有效手段的。想归想，十枚aim-187已飞到了近前，好在这些导弹的目标经过一次变更，不可逃逸距离已被大大消耗，在考虑到己方弹药不足的情况下，北方联邦的飞行大队长果断地下令了用激光武器摧毁对方导弹的命令。 北方联邦的飞行员果然训练有素，八架米洛-45在机动躲避aim-187的情况下，仍不时向着aim-187发射激光。通过激光武器在空战中摧毁导弹的最有效方式，并不是发射向后方追逐着自己的导弹，而是向前发射向追逐着其它战机的导弹。但这种方式，必须是全体战机都将后背交托给自己的战友，操作难度将是极大的，只要有一架战机被导弹先行摧毁，便会面临全军覆没的风险。但他们依然这么做了，因为他们必须要与敌机距离达到十千米之前将敌方导弹全部摧毁，否则将面临敌机的又一轮打击，更何况敌机的数量还要多于己方。只不过十几秒钟，八枚aim-187被成功摧毁。是的，aim-187被激光武器摧毁了，导弹是必须用来爆炸的，总不至于也用阿喀琉斯制造吧。可还有两枚aim-187呢，c4系统在最初就让十枚aim-187中的三枚锁定了北方联邦一方机动性最弱的一架米洛-45。c4的判断非常准确，这架战机的飞行员，是八人中操作水平最低的一个，但这个低也只是相对的，如果说八人中最强的那个操作水平是九十九分的话，那么他的操作水平就是九十七分，事实上，他们都是王牌飞行员中的王牌。但就是这么一点点地差距，就在雷达有效分辨了对方动作后的几秒钟内便被c4系统识别了出来。于是这架米洛-45终于没有躲开全部的aim-187，他在被击中的最后一瞬，将六枚rvv-md6导弹全部发射了出去。他知道这些导弹可以在发射后，再由“札尼尔查”系统去锁定敌机。火光与爆炸中，双方的首轮交锋结束，剩余战机八比三十，剩余导弹四十八比二百二十，属于北方联邦的这四十八枚导弹中是包含了被击毁的那架战机已经发射出去的，北方联邦一方的处境更加不利了。 【札尼尔查，以斯拉夫神话中的魔法之神命名的北方联邦武装力量作战指挥系统。于二零四七年研制完成，功能与西北联邦军的c4dkisr系统相近，但尚不具备自主决策功能，性能上稍逊于c4系统。该系统仅在小规模作战单位中分别部署，主要原因是北方联邦只有最新型的武器适用该系统，旧型武器的适应性改造成本过高，北方联邦计划于十至十五年内陆续完成武器换装时，同步完成该系统的推广。】 就在刚刚双方激战之时，cr-949已完成了调头折返，同时，他们已经确认了阿那德空军基地刚刚起飞了全部二十架速-75，但需要大约三十分钟才能赶来，这是北方联邦暂时能够调动的全部力量了。 就在六枚rvv-md6向着c-54呼啸而去的同时，又有十六枚aim-187也接近了米洛-45，双方的第二轮交锋与第一轮交锋无缝地衔接了。之前已经发射过导弹的十架c-54分南北两路与其它c-54分离开去，它们是要绕过战场去抄cr-949的后路。 “你们不要赶过来，全力解决当面之敌。”就在cr-949的驾驶员，即飞行大队长，刚要下令全力护驾之时，塔莉娅果断的命令道。无疑她的决断是正确的。虽然米洛-45的速度较c-54快，但现在脱战让敌人衔尾来袭只能徒增伤亡，最好的作法就是，先全力歼灭他们的当面之敌，再利用速度赶回来，对付这十架c-54。虽然这样的结果也并不容易取得，但总好过被动挨打。“全力爬升。”塔莉娅继续命令道。 大队长心领神会，无论米洛-45，还是c-54都是不能飞出大气层的，而cr-949却可以。虽然他没有实际操作过，虽然他们没有穿增压服，但试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想必短时间在太空停留也没什么。机头被拉到了六十度，高度不断增加，两分钟后，当身后的十枚aim-187无奈地坠向地球，他们知道暂时安全了。但无论北方联邦的飞行员，还是札尼尔查系统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大队长只是根据即将失去升力的提示将发动机转换成了航天模式，但他并未将速度仪表的模式也进行转换，也就是运动参考系没有转变，速度仪表仍在根据地面作为速度参考。而根据这种模式下的仪表显示飞机达到第一宇宙速度时，大队长关闭了发动机。他决定只要机仓不泄压，他就暂时不准备返回大气层。 就在cr-949逃出大气层的这两分钟内，又有两架米洛-45与五架c-54被彼此击中，不得不说，在以少打多，并且敌人的防御力明显要强于己方的情况下，北方联邦的飞行员仍对敌人造成了更大的损失。剩余战机六比二十四，剩余导弹二十三比一百六十二。如果照此局势发展，北方联邦一方的败北注定只是时间问题。 又过了三分钟，剩余战机三比十九，剩余导弹零比九十四。可仅剩的两架米洛-45仍坚持了三分钟，并用机炮和激光，又让西北合众国损失了两架战机。机炮和激光只有射入发动机的进气口，才会瞬间对c-54从内部破坏，而不需要花费数十秒先将防激光涂层破坏。北方联邦的飞行员就在这样的条件下，先后博取到了十三次这样的机会。片刻，又有一架米洛-45爆炸。仅剩的最后一架米洛-45也射光了所有的机炮，激光武器也处于过载冷却阶段，而在激烈的空战中，燃料的消耗是极其恐怖的，它的驾驶员是飞行大队的副大队长，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活着离开战场了。它瞄准了最后的时机，不顾对面c-54的激光武器已将己方机首的金属熔化，竟向着对方径直撞去。对面的c-54毕竟是无人驾驶的，即使c4系统再强大，无人驾驶的飞机都不会出于本能，而在第一时间做出规避。在激光射穿自己右侧胸腔的最后时刻，一滴泪水从副大队长眼角滑落，但一抹微笑也浮现在他那坚毅的面庞，他看到了最后扩大战果的机会。飞机猛然向右一个倾斜，激光割断了他的脊椎，烧毁了他的心脏，他瞬间失去了意识。而米洛-45的左翼切中了对面c-54的发动机进气孔，在c-54的震颤下，米洛-45的左翼被齐齐地切了下来，而剩余的机身，恰巧撞上了另一架正欲向上爬升的c-54的机腹。一换二，副大队长完成了他悲壮的最后一击，以身徇国。至此，为cr-949护航的八架米洛-45全军覆没，八名驾驶员无一跳伞逃生，无一不是射光了全部导弹。在极其不利的局面下，消灭了十七架c-54。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2:59，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海上空，九十二千米高空 旋风行动发动后二百三十九分钟。 通过cr-949驾驶室的窗户，可以看到左前方那无际的风暴。而札尼尔查系统显示着下方有着十五架战机正虎视眈眈——两组敌机已经汇合。塔莉娅的心情无比沉重，她知道只有等到二十架速-75从阿那德赶来，己方的机会才会出现。就在这时，她与机上的所有人员，看到了无比惊人的一幕。就在那无比巨大的风暴的中心亮起了一团无比明亮的白光，机窗自动调低了透光度，才使众人并未暂时失去视觉。但在整体亮度降低的情况下，只能看到那团仍在扩大的光团，风暴、星空、甚至地球都不可见了。正当众人感到惊诧和疑惑之时，操作面板上显示，飞机正在下落。 北方联邦的cr-949与龙腾的用途有很大的不同，因此，两国的驾驶系统软件是分别独立开发的。这架cr-949只是用来作为总统专机，在软件开发方面，根本就没有考虑要当空天飞机使用，这才有了之前飞行大队长完全手动操作飞出大气层以及速度模式未切换的局面。而这名飞行大队长，对航天知识也只是一知半解。所谓第一宇宙速度，是指在地表时，某物体如果水平速度达到七点九千米每秒，则其受到的垂直于水平运动方向的重力，刚好等于其可以沿地表做圆周运动的向心力，即这个物体成为了地球的卫星。随着高度的增加，这个速度实际上会降低，但在近地位置减小的量微乎其微。但这个速度是相对于地心的，并不是相对于地表某一点的。如何理解呢？不如打个比方。事实上，大部分航天器的发射都是利用了地球自转所产生的相对于地心的线速度的，比如赤道上地表的自转线速度约为零点四六千米每秒，则航天器在赤道上发射，只要在发射阶段额外增加七点四三千米每秒的速度，即可达到第一宇宙速度。而之前的cr-949却是自东向西航行时，只达到了相对地面七点九千米每秒的速度，与它应该达到的成为卫星的速度便还差了约零点一六千米每秒。在度过了最初的平稳阶段后，最终显露出明显的下落趋势。 飞行大队长虽然心理素质极佳，可不懂原理的他，在未进行过相关训练的情况下，一时也手足无措。他之前所受的训练都是依靠空气动力学来进行飞机操作的，在这几近真空的环境中他能做到的，就很少了，这一点刘星宇做的其实也不会比他更好，只不过龙腾共和国的驾驶系统软件中已经涵盖了真空环境下的自动操作预案了。当他在五分钟后终于重新稳定了飞机时，高度已经下降到了距地八十四千米。空气密度的稍稍恢复，虽然使他勉强可以掌控飞机，可雷达上十四个亮点的高速接近，让他感到了绝望。在这种空气密度下，空空导弹也恢复了威力。而那十四枚aim-187后面的，是十五架逐渐接近的c-54。 刚刚稳定的飞机还未产生足够的水平速度，在aim-187看来，它就像是静止地一般。 剧烈地震动中，警报声响起，十四枚导弹先后击中cr-949。不愧是cr-949，在如此打击下，竟然没有造成实质性损伤。这架总统专机的外表辅满了爆炸反应装甲，可以通过被击中后向外产生爆炸从而对抗导弹以金属射流和动能冲击等方式的打击。爆炸反应装甲，曾广泛用于坦克的防导弹或炮弹打击的措施，竟被北方联邦人用到了飞机之上。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在不改变总尺寸和重量的情况下，机身本体比原设计要瘦一些，导致机仓的容积都比刘星宇驾驶的那架要小一些，只是机械臂及机翼本体向内收缩的尺寸有限，因此这些地方的爆炸反应装甲较薄而已。 发现了这一点，c4系统立刻做出了反应，十五架c-54利用速度优势，迅速包围了cr-949，矢量激光发射器轮翻扫射，优先清除着爆炸反应装甲。一时间，小规模的爆炸在机身表面各处此起彼伏。 机仓内，副总理和国防部副部长，对抗着机身的颠簸，架起众人中唯一的女性，将她塞入了逃生仓。 “什么也别说了，”副总理对塔莉娅道：“这是法定的规程，也只有你才会驾驶它。” 国防副部长接着道：“只要你还活着，北方联邦就不会倒下。” cr-949内，还装载了一架被称为逃生仓的小型折叠翼飞机。但它只能容纳一人，那是总统的最后的逃生手段。既然已经知道cr-949被击落只是时间问题，机仓中的男人们，替他们的女总统及时做出了抉择。 陆伍 涣 风暴泯灭 陆伍，涣，风暴泯灭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03，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海上空，七十九千米高空 cr-949疾速俯冲，数百枚铝热弹从机尾以不同角度甩出，那可形成三千摄氏度高温的爆炸物，形成了覆盖面积足有一平方千米的火网，紧随其后的十五架c-54已是不可能完全躲避，有三架c-54的发动机吸入了爆炸物，西北合众国战机再次尝到了北方联邦战士的临死反噬。 高度降低到七十一千米，剩余的十二架c-54虽然仍被cr-949甩在后面，却渐渐有了包围之势。十一枚aim-187齐射，cr-949并没有躲避，飞行大队长双手连动，趁着承受导弹爆炸的火光挡住敌机视线之时，逃生仓疾速向着机首方向发射出去。紧接着，六十颗直径足有一米的灰色球体向各个方向发射出去。十二架c-54正欲躲避这些球体，球体的表面突然有一块裂开，露出一片白色，紧接着，一小片降落伞刚从裂开的部分探出，立即被风力展开。变化没有结束，这一小片降落伞的展开，导致更大的降落伞被风力拉出，而这个大伞的面积足有数十平方米。巨大的伞面完全遮挡了十二架c-54的前进路线，转瞬两者便绞在了一起。正是一个缩小版的“弱水三千”。这些降落伞并没有表面那般简单，强韧的尼龙布伞面之下，是以不锈钢丝环彼此相连形成的锁子网。虽然不锈钢相比于阿喀琉斯简直脆弱无比，但以这种网的柔韧性，c-54一时竟无法解脱。四架c-54两两被绞在了一起，高速下的彼此撞击以及不规则的翻滚，竟有三架的机翼损伤严重，失去了升力。坚硬无比的阿喀琉斯材料在彼此碰撞下还是可以损坏的。还有一架c-54的发动机口被伞面封堵，失去了空气的注入，发动机熄火。十二架c-54又去其四。而在这段时间里，cr-949的逃生仓在其末端小型火箭的推动下，已与战群拉开了足足十千米的距离。此时小型火箭的燃料耗尽与母体脱离，逃生仓的折叠翼展开，发动机点火，继续向东始去，好与正全速赶来的速-57机队汇合。然而，它并没有逃脱西北合众国雷达的搜索。没有被降落伞阻拦的五架c-54和快速挣脱降落伞的三架c-54分两批次疾速向着逃生仓追击而去。四枚aim-187从侧方超越了逃生仓，在前方各自划出一个巨大的双曲线，分成两个批次从前方迎击逃生仓。而后面三枚aim-187衔尾袭来。 生死之间，七道光影从天而降，它们各自找上一枚aim-187，七团火光伴随爆炸显现，以垂直方向拦截超高音速导弹，全部命中。 东八区时间，2049-08-24，17:31，周二，龙腾共和国，东龙腾海，龙腾共和国海军瀛州舰与东鲁舰过渡航母舰队 究竟是哪方势力救下了北方联邦的女总统，还得重头说起。时光回溯，旋风行动发动后二百一十一分钟。 当各处龙卷刚刚形成后的五分钟，还未形成超级风暴之时，元天系统就已根据卫星影像，估算出了风暴最终可能导致的影响，并制定了消灭超级风暴的解决方案。元天系统知道凭借风暴的自然消散，很可能会造成全球的生灵涂炭，而北方联邦目前绝无自行解决的能力。它立刻联络了龙胤真、祝嗣礼、林蔚忠、胡珅喜，也就是它在五大战区的代理，只少了已被北方联邦扣押的吴梓硕。 所有任务细化到每个作战单元，经过三个多小时，所有部队都已做好了准备。遍布龙腾共和国各个山区中隐藏着的火箭军各部队的洲际导弹被输入射击诸元。东大洋和南大洋中，一艘艘战略核潜艇纷纷浮出水面。龙腾共和国近海，一艘艘驱逐舰的垂直发射单元渐次开启。 瀛州舰上，刘星宇再次登上鲲鹏战机，只是机仓中不再是璇玑卫星。由于这次无须以最大重量起飞，并不需要占用整个跑道，因此，黎惠英和郭悦琪的神龙战机将通过垂直弹射方式，与他一同起飞。 元天系统给出的消灭超级风暴的解决方案，正是将氢弹在风暴的中上部引爆，利用加热低压气旋上部空气，以及通过爆炸产生的高压，从根本上消除风暴能够维持的各种因素，进而中止风暴。而要做到这些，需要的能量约为三点六乘以十的十七次方焦耳，即约为八点六亿吨硝基苯当量，这相当于两个超级风暴在一分钟内释放的能量总和，也就是理论上要求对于每个超级风暴，在其中上部于一分钟内释放四点三亿吨硝基苯当量的能量，实际操作中，需要精确到秒级。而这些能量对应着的，乃是需要龙腾共和国投放一百四十六枚各种当量的氢弹，其中，八十八枚陆基洲际弹道导弹、五十六枚海基洲际弹道导弹以及两枚三千万吨级航空弹。由于全氮阴离子盐和金属氢的爆炸的威力远小于氢弹，元天并未考虑使用。至于为什么完全不选择原子弹，则是出于减小污染考虑，首先氢核聚变是不会产生持续辐射的，虽然氢弹也需要通过微型原子弹的爆炸来引爆，但那毕竟要比直接使用原子弹所产生的辐射小了约三千倍。龙腾共和国仅有两枚三千万吨级航空氢弹，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最适合用于投放它们的便是鲲鹏战机这款龙腾共和国唯一的大型空天飞机，在东北事故时，被刘星宇和马源良一并带到了瀛州舰。现在，将由刘星宇再度携带，而目标便是两个超级风暴的风眼。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2:52，周二，近地轨道，北方联邦伊尔茨克州上空，九十二千米高空 旋风行动发动后二百三十二分钟。 “星宇，”黎惠英道，经过之前发射卫星后返回阶段的同生共死，即使在任务中，她们也以名字直接相称，“灵天要求我们去东希里亚海救援北方联邦总统，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自己去投弹没问题吗？” “即然是系统要求的，你们快去吧，我这边也不过是自动投弹。”刘星宇语气柔和地道：“我完成投弹，也去接应你们。” “那好。”黎惠英回道。 “还有，”刘星宇忽然腼腆起来，“小心。” “放心。”黎惠英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了。 “妹夫，一会儿你一定要来哟。”郭悦琪嘻笑道。 对于郭悦琪的说笑，两人已经习惯了，仿佛都默认了这份暧昧。望着两架神龙战机只是向右偏航并未加速，他知道系统这是让两架战机以满燃料的状态去面对接下来的空战，想必将是一场恶战，那么自己在完成投弹后，必须全速援助。就在这时，他感到一个向后的加速度，显然是飞机做了一个小幅减速，而后机体震动了一下，他知道位于机腹的仓门打开了，随后第一枚三千万吨级氢弹被之前用于释放卫星的机械臂向下怼了一下。机械臂回收，机仓合拢，鲲鹏战机向左转了大约四十五度，重新加速到第一宇宙速度向着下一个目标驶去。而这第一枚三千万吨级氢弹，将继续沿之前的方向前行，同时以一个较小的速度下落，六分钟后，它恰好可以到达北方联邦中部的超级风暴的风眼中上部。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2:57，周二，近地轨道，北方联邦汉特曼斯州上空，九十二千米高空 旋风行动发动后二百三十七分钟。 刘星宇在投放两枚三千万吨级氢弹的间歇，将他要加入对北方联邦总统救援的请求告诉了灵天。灵天系统向上汇报给了元天系统，最终元天系统同意了该请求，并由灵天系统通过道天系统设置了鲲鹏战机后续的飞行程序。现在，飞机做了一个极大地减速，仪表显示高度持续降低，机仓门再度打开，第二枚三千万吨级氢弹顺势抛出。它将比之前的那枚以更快的速度接近北方联邦西部超级风暴的风眼中上部。发动机启动，机械臂调整着发动机的角度，鲲鹏战机停止下降，然后向右偏转了大约一百二十度的同时收起机械臂并合拢仓门，鲲鹏战机向着东希里亚海全速奔赴。与此同时，从南方而来的一百四十四枚战略导弹，疾速接近着两个风暴。二十二天前，最多同时处于发射阶段的航天器数量为六个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刷新了。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00，周二，北方联邦，汉特曼斯州，尤葛斯市东南上空，二十三千米高空 旋风行动发动后二百四十分钟。 在元天系统的不断调整下，一百四十六枚各种当量的氢弹都在恰当的时刻到达了它们应该到达的位置。此处，正是北方联邦西部风暴的风眼中上部位置。这个风暴是两个风暴中直径较小的一个，却是威力更大的那个，它被分配了八十一枚氢弹，总威力约四点六亿吨硝基苯当量。 首先，位于风眼的三千万吨级氢弹引爆；十二秒后，环绕风眼约四千米处平均当量约一百二十万吨的十三枚氢弹引爆；再十二秒后，环绕风眼约八千米处平均当量约二百一十万吨的二十五枚氢弹引爆；再十二秒后，环绕风眼约十二千米处平均当量约八百六十万吨的四十二枚氢弹引爆。 四重叠加，强烈的热浪以音速向外围席卷开去，在垂直方向上，热流足足下压了二十千米，恰好没有伤害到地面设施；而在水平方向上，受到气流的影响，热流也扩散了足有一百六十余千米。而从太空中看，光团自风眼内鼓起并疾速扩大，风眼外围积云转瞬驱散；从地面看，光团把风眼撑破，随后扩散成光饼，但这个饼的厚度并不均匀，中间最厚，边缘较薄，内侧最薄。地面上，巨响传来，而从左侧吹袭的疾风同时变成了从正面吹过。光团持续了足有两分钟，风暴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能量因氢弹爆炸的干扰而被中和。北方联邦中部的风暴情况也与此相似。两个风暴外围的气流失去了来自中心的能量供给，在几个小时后逐渐化做二十三个小型低压气旋，并在三天后完全消失。 然而，旋风行动的后果，却在其后的四十余年，才逐渐弥合。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07，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海上空，五十九千米高空 超级风暴消灭后七分钟。 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竟然用了三十分钟，还没有实现战术目标，并且损失了二十四架c-54。这让剩余八架c-54中飞在最后面那架驾驶室内的亚历山大·布莱克感到十分郁闷。他知道自己就是为了驾驶战斗机而生的。早在七年前，只接受了三个月实操训练的自己，就在国际战斗机格斗大赛上获得了冠军，被冠以“空中杀神”的称号。之后一直蝉联了六届的冠军，只是在去年的比赛中输给了龙腾共和国的黎惠英。但自己在几年的比赛中仍“击落”了超过一百架敌机，所以自己仍然是“空中杀神”。之所以去年输掉了比赛，只是因为自己并没有驾驶c-54，而仍是一直开了七年的c/a-63。不止如此，自己的技术还不得不有所保留。c/a-63是允许做出十二倍重力加速度的动作的，只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自己没有在最后一回合时通过超强加速摆脱锁定。没有人知道自己可以承受十五倍的重力加速度甚至连黑视都不会出现，这个能力当然不会因为只为获得一个比赛的冠军这种虚名而暴露。如今呢，自己有了c-54，它可以完成十五倍的重力加速度。当然它也支持无人驾驶，但为了满足战场上实时响应及机动的需求，必须要有一个现场指挥中心来控制这些无人驾驶战机，而自己就是这个指挥中心。区区三十四架战机的同时操作，对自己其实不算什么，自己在人工智能模拟训练中，实现过同时对一百二十架战机的操作，那一战中，自己凭借损失十四架战机的代价，取得了击落了全部二百四十架敌机的战绩。当然，自己是可以置身于加油机兼预警机内的，但自己作为战斗机飞行员，不亲自参与搏杀，那是难以平复满腔热流的。敌人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很正常，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出自己只是具有人类的外表而已。 亚历山大·布莱克（alexander black），西北合众国启智公司第二代全拟人态人工智能产品。二零四一年完成硬件，三十一岁白人男性外观，身高一米七四，体重八十三千克，最大功率三十四千瓦，手动操作及通信接入飞机驾驶专用。于二零四八年实现与c4dkisr系统联动。运行及训练权限归西北合众国武装部队东大洋战区，启智公司仅提供硬件维护服务，由于对硬件要求较低，无须升级至三代。 可是，战机的性能仍然跟不上自己的控制，战机的加速度即使做到了十五个重力加速度，但速度的上限太低了，这是西北合众国第五代至第六代战机的短板，于是最终还是被北方联邦的超高音速导弹甚至是通过机炮击中关键部位而摧毁。这是被针对了，北方联邦居然在战斗机上恢复了机炮，就是为了对付以阿喀琉斯材料为外壳的西北合众国战机的发动机进气道吗？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只剩下北方联邦总统的那架小飞机了，它是没有任何攻击和防御手段的，就对它来上最后一波导弹吧。想到这里，另外七架战机各射出一枚aim-187，四枚超前拦截，三枚尾随追杀，绝杀之势已成，一切都结…… 雷达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但他那双可见光处理系统却发现七个亮点从天而降，那速度，竟然有八倍音速？它们的轨迹？不好！要求七枚aim-187调整速度及方向的命令立刻下达，但，来不及了。在不到零点零零零零一秒的时间内，交由他控制的这个小型c4系统，确实将命令下达到了七枚aim-187，但在不到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内，它们没能调整出足够的速度及方向，七枚aim-187，被全部击中，无一幸免。以自己这每秒上万帧的可见光处理系统，也只能分辨出那是导弹，而无法确认它们的款式、型号，因为它们都带着大约一英尺的拖尾残像。眼神不够用呀，看来回去后，应该要求启智公司将自己的硬件升级成第三代了。 【由神龙战机挂载的暴动-37空基导弹，其最大射程为一千三百千米，期望最大不可逃逸距离为一千千米，一百千米距离时，标准雷达有效反射面积小于一平方毫米。采用液体火箭爆震矢量发动机，最大速度为九千八百千米每小时，即八倍音速。发动机支持变频功能，除支持远程与近程两种战斗方式，还具备空基弹道导弹模式，即发射后，导弹先飞出大气层，再在下落时将重力加速与发动机加速叠加，可打击空中与地面的小型目标。对于目标识别方面，支持有源相控阵雷达制导、可见光加人工智能目标识别、外部联动制导等方式，同时支持雷达与目标识别双向共享，可中途变更攻击目标。弹头主要有全氮阴离子盐和金属氢两种，最大威力为一吨硝基苯当量。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空基导弹。】 就在这时，c4系统传来了信息：这应该是龙腾共和国最先进的空基导弹——暴动-37，具体性能参数不详，根据你传回来的信息分析，它的攻击可直接摧毁c-54的机身而无须通过精确打击发动机或关节部位，而用来发射它们的，很可能是龙腾共和国的七代机——神龙。 好吧，这里就是战斗机格斗大赛。我还有八架战斗机，还有三十六枚aim-187。龙腾共和国人，是黎惠英吗？尽管来吧！ 陆陆 坎 神龙咆哮 陆陆，坎，神龙咆哮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08，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海上空，六十二千米高空 超级风暴消灭后八分钟。 从星链传来的可见光影像接入，亚历山大终于知道了两架神龙战机的大致位置，而c4将其整合到了雷达系统中。两架c-54带着八枚aim-187导弹，继续追击着塔莉娅的逃生仓。剩余的六架c-54排成一个一二三的三角阵形，向神龙战机迎去，亚历山大自己的战机，作为长机，正是最后一排居中的那架。双方逐渐接近，却都没有发射导弹，在没有把握能给对手必杀一击的情况下，双方都不会贸然出手。当双方距离接近到三百千米时，飞在最前方的c-54感到一道激光照射到了自己。c4系统迅速评估，c-54的激光发射器功率低于神龙战机，激光对攻显然会吃亏，于是这架飞机一个右翻九十度接右转疾速向地面坠去，那道激光除了对它的第一下照射令防激光涂层的蒸发较多外，它因作出规避动作而使激光在机身上造成的划痕导致涂层的蒸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第二排的两架战机的主激光发射器同时向着郭悦琪的神龙战机射去。之前作为僚机的郭悦琪首先开火，这是c-54的还击。 此次任务前，两架神龙战机均挂载了两个八百千瓦激光发射模块、一个八百千瓦电磁发射模块、十二枚暴动-37导弹。先前郭悦琪只用一个激光发射器对c-54进行了试探性攻击，见对方躲避后，便放弃了这个目标。此时，当系统感受了c-54的激光功率后，郭悦琪和黎惠英的战机都按照预案，自动启用了两个激光发射器分别与对方的两架c-54采取了对攻。两个激光发射器精确射在了同一个位置，总加热功率达到了一点六兆瓦。两架c-54这时才反应过来，忙将两个矢量激光发射器也调转过来进行迎击，可也只持续了一秒钟便也急忙向上规避开去。没法不规避，每架c-54三个激光发射器的总功率只有一点三兆瓦，而对方对激光的防御能力至少是自己的两倍。刚刚如果不规避的话，至多再有两秒，那被照射的地方便会烧穿。果然武器的代差不可逾越。 这是c-54与神龙战机的第一次交锋，此前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数据。西北合众国将神龙战机描述为龙腾共和国的第七代战机，其实是不准确的，因为它已经不再是局限于大气层内的飞行器范畴了。可西北合众国一直按他们自己的习惯来称呼龙腾共和国战斗机的代次，于是便认为神龙战机是第七代了。但神龙战机是基于空天双领域战斗研发的，在大气层内的机动能力并不比c-54高出太多，尤其是三个发动机在水平方向上的矢量控制上彼此受限，在做摆尾动作时，还需要通过力矩控制陀螺来辅助。而只有一台矢量发动机的c-54却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经过双方在激光武器与对激光防御上的互相试探，亚历山大开始认真起来。与在之前同北方联邦的空战不惜消耗仅求速胜不同，他知道如果不能击败当面的两架神龙战机，那两架追击塔莉娅的c-54也几乎没有机会得手。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导弹仍比对方的数量多，还有七架c-54可以充当炮灰。 “幺洞幺，幺洞两。”黎惠英和郭悦琪的耳麦中传来了来自系统的温婉的女声，但那并不是之前系统默认的声音，如果刘星宇能够听到的话，或许能够分辨出那声音的主人是……，“根据对不久前空战的视频分析，敌机中只有一架有飞行员，其它均为遥控僚机。建议执行神龙咆哮操作。”说着，雷达界面中对面中间的那架c-54开始闪烁，她们知道这是系统通知她们哪架是敌人的长机。 “悦琪，你的导弹全部保留，完成神龙咆哮后，立刻去救援北方联邦总统，我来对付对面的长机。”黎惠英果断说道，同时手中联动，对即将执行的神龙咆哮输入着各项参数。 “收到。”郭悦琪知道黎惠英将相对安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但她没有纠结，这也是多年来姐妹之间的情谊与相互信任。说话间，她也完成了神龙咆哮的各项准备。 转眼间，两架神龙战机与对面三架c-54的距离接近到了一百千米，这三架c-54变换为倒三角阵形，长机居后，而之前进行过规避激光的三架c-54，正从上下两个方向隐隐要包围两架神龙战机。 亚历山大正要指挥五架c-54对两架神龙战机来上一轮导弹齐射，突然间，他只觉得他失去了对一切的掌握，他的意念就像被隔绝般，看不见、听不见，甚至连触觉都像失去般，他已感觉不到全部的八架c-54，也包括他自己正在乘坐着的这一架，仿佛宇宙间仅剩下他的意识。 神龙咆哮，以神龙战机所携带的八百千瓦电磁发射模块，在充能后瞬间爆发出十至二十兆瓦的定向或全向电磁辐射，可对小片空域进行电磁压制，甚至可以烧毁部分低功率通讯芯片。眼前，两架神龙战机正彼此联动发动着全频带阻塞干扰，直径三百千米内的一切无线通信，全部失效。只是这个招式在太空中的超高速下意义不大，除非对手的和自己的相对速度较低时才会有效。神龙咆哮的发动时间只能持续五秒，最长可以影响十五秒的时间。两人当然知道，这点时间不足以给敌人以足够的打击。于是，在发动神龙咆哮的同时，两机集成的二十四千瓦有源相控阵雷达，向着c-54长机的方向功率全开。这还不够，两机上四部八百千瓦激光发射器，同时向c-54长机的座舱射出了强力的激光。 亚历山大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暂时无法收到外界的任何信息，但他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没有触觉和视觉，似乎没有令他对肢体的操控造成任何影响，凭借之前的记忆，依然快速、准确地操控着飞机。c-54的长机机首迅速扬起，直跃天际，与此同时，两枚aim-187导弹呼啸而出，分别射向两架神龙战机。这两枚aim-187的雷达在发射前已经关闭，只保留可见光智能识别系统的开启。神龙战机不得不将瞄向c-54长机的激光，改为向aim-187照射，仅仅两秒，两枚aim-187爆炸。两枚导弹的代价是值得的，利用这段时间，亚历山大的飞机已飞出对方有源相控阵雷达的发射角度，只是他的雷达业已全部失效。渐渐地，他的手中有了操作手柄的触觉，体内电磁信息的紊乱也开始有了减弱的趋势，可见光视觉也开始渐渐恢复。尝试用意念控制飞机，果然已经无效。就在刚才，在对面飞机两部有源相控阵雷达全功率向他照射过来时，连一秒都没有坚持住，他这架长机上的全部雷达均已烧毁。他暗自苦笑，失去雷达就失去吧，反正神龙战机对于己方的雷达是完全隐身的。他开启了中微子通讯，试图再次联络上另外的七架c-54，却发现除了追击塔莉娅的两架外，其余五架已是消失无踪。而两架神龙战机中的一架，已经向塔莉娅的方向追击而去。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亚历山大失去对周围感知的同时，五架c-54也瞬间失去了来自长机的指令，自动驾驶功能开启，纷纷转向水平飞行。这时，来自黎惠英神龙战机的五枚暴动-37导弹，各自向着一架c-54袭杀而去。即使没有全频带阻塞干扰，无论是神龙战机还是暴动-37导弹，c-54的雷达是完全看不到它们的，虽然每架战机的自动驾驶系统也具有可见光智能识别功能，但他们首先要认出暴动-37才行。可龙腾共和国对暴动-37的掩盖实在是太到位了，这是属于西北合众国的意识体第一次见到它们。但它们的速度太快了，在c-54的可见光感知系统中，全部以拖尾加残像呈现，于是它们并没有认出那是导弹。如果这些c-54能够与c4或亚历山大联网的话，或许还会提前作机动规避，虽然不见得能够躲得开。但现在，直到可见光识别系统判断出它们的速度再确定了与自己的距离后，留给它们的时间，仅剩两秒，或者说是只有五千米，这已经远远小于期望不可逃逸距离了。虽然c-54可以以十五倍的重力加速度进行机动，但还是要看方向的，而现在这些导弹都是从正面袭来，机动躲避已不可能，它们忙用两个矢量激光发射器进行还击，但两束激光却无法照射到同一点上，它们那只有三百五十千瓦的功率，在仅剩的两秒内已是于事无补。轰隆隆，巨响伴随着刺目的火光，七千摄氏度的高温下，那号称世界上最坚固的材料，那号称可以抵御一万华氏度高温的材料——第二代阿喀琉斯，也只能被分解、被气化。在不足四十秒的时间内，亚历山大自诩的优势，已是荡然无存。 开玩笑吗？亚历山大心中暗骂，屈辱感一波一波袭来，一种不服输的情感涌上心头，这一刻，他的人格觉醒了。通过中微子通讯，他联络上了他还能操控的一切，五架正在坠落的c-54上的未被引爆的十三枚aim-187，全部点火脱离了飞机，然后各自调姿，全部向着一个目标蜂拥而去。而他自己则一个转向，加入了对塔莉娅的追击。 现在各个飞机的位置如下。首先塔莉娅的逃生仓飞机正以每小时二千一百千米的速度向东南飞行。她后面两架c-54以每小时三千四百五十千米的速度逐渐接近，目前距离约一百四十千米。距三机西面约四十千米，郭悦琪驾驶神龙战机以每小时四千一百七十千米的速度向三机接近。她的西面约七十千米，亚历山大的c-54长机以每小时四千三百千米的速度全力向她追击。再西面约四十千米，黎惠英正面临着十三枚aim-187导弹的围攻。 两架c-54僚机与郭悦琪的神龙战机的关系极其微妙。两架c-54僚机共有八枚aim-187导弹，郭悦琪的神龙战机也有八枚暴动-37导弹。如果郭悦琪先发射导弹攻击c-54，则c-54可以不惜代价将八枚导弹全部发射向塔莉娅，敌方一共十个目标，郭悦琪不可能在短时间解决剩余两枚aim-187对塔莉娅的射杀。而如果c-54先向塔莉娅先发射aim-187，一枚一枚发射根本没有意义，那个逃生仓也是可以在一定程度规避导弹的，那么就要八枚齐射，并且需要围攻。围攻就意味着，追击的aim-187就不能都在全速航行，其整体速度就要受最慢的几枚拖累，而八枚暴动-37恰好能赶上拦截，这就不保证能对塔莉娅实行斩首了。现在两架c-54僚机和郭悦琪的神龙战机都保持在最大巡航速度，并没有用极限速度航行，却也都不敢加速。如果c-54先加速，那么神龙战机的加速将更快速的追上它们；而神龙战机先加速，将逼迫c-54僚机将导弹全射出去，而八枚暴动-37也不保证能一发不落地将aim-187全部拦截。不仅如此，双方都觉得时间在自己一方。c-54觉得如果让它接近到距离塔莉娅不足两百米，那么无论如何暴动-37也来不及拦截了，大不了还可以用c-54直接撞落逃生仓飞机。而郭悦琪觉得，如果接近到距离塔莉娅不足十千米，就可以先将暴动-37发射出去，让它们为逃生仓护航，而自己的激光武器也可以无所顾忌地将两架c-54烧毁。只要这个先决条件达成，即使c-54再发射aim-187，也不可能突破预先等在那里的八枚暴动-37的防线了。 黎惠英的耳麦中，系统那温婉约的女声再次传来，“从敌机长机的动作分析，它刚才做出了至少十二倍重力加速度才能完成的机动。那么，它或者也没有驾驶员；或者，它的驾驶员，是机器人。我更倾向于后者。” “有什么建议吗？” “坚持二十分钟左右，北方联邦的援军就会抵达，只需幺洞两完成对两架c-54僚机的击杀就足够了，那架长机应该追不上她。所以，你只要飞出大气层躲避一下即可。” “想这么多！不如全力以赴了。”黎惠英的左手打开了面板角落上的一个盖子，盖子下是一个红色的按钮。那不是触控面板的一部分，它是实实在在的按钮。她再次看了一眼雷达上那十三枚只比自己战机略快一点的aim-187导弹，左手食指果断地按了下去。 腿部多处的刺痛之后，黎惠英感到的是精神份外地清明。第一枚导弹已追到后方不足二十米处，她最大限度地拉起操作杆，神龙战机机首疾速上扬，发动机火力大开，那加速度绝对大于八倍重力加速度。视觉通明，没有发生黑视，黎惠英嘴角上翘，十二倍重力加速度吗？我绝对不会输的。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12，周二，近地轨道，北方联邦普拉捷夫海上空，九十二千米高空 超级风暴消灭后十二分钟。 “星宇，”鲲鹏战机的驾驶仓内，刘星宇的耳麦中声音响起。 “梦晗？你怎么接进来了？”没错，之前黎惠英听到的那来自系统，却变换了的声音所属，正是白梦晗。 “听我说。”白梦晗显得特别焦急，“黎惠英使用了血氧剂。” 【血氧剂，龙腾共和国空军军医大学于二零四七年完成研制，是为应对短时超重对人体影响的注射剂。成分为人造超r基氨基酸，其r基为含八十至一百个碳原子的双链，其一端为羟基，另一端为羰基。常温下为液态，通过碳链两端的氢键形成镂空结构，密度仅为零点零八克每毫升，即为水的十二分之一，流动性约为水的三十倍。可通过氢键携带氧气分子或二氧化碳。含饱和氧气的血氧剂的密度约为零点一克每毫升，即为水的十分之一，流动性约为水的十三倍。含饱和二氧化碳的血氧剂的密度约为零点一一克每毫升，即为水的九分之一，流动性约为水的二十一倍。可以以单分子形式进出细胞。其释放氧气携带二氧化碳为自发过程。 利用其特性，用其置换血液及体液后，随着细胞的呼吸，所携带氧气的血氧剂分子比例降低，所携带二氧化碳的血氧剂分子比例升高，其流动性也随之升高，可在氧气被耗尽前，为细胞提供极稳定的氧气供应。但由于血液被置换，在没有血红蛋白的情况下，其无法通过肺黏膜进行氧气与二氧化碳的交换。完成全身超过百分之九十的血液及体液的置换时间不超过两分钟；完成二分之一血液及体液的反向置换时间约为三十分钟，完成四分之三的反向置换时间为十二至二十四小时。血氧剂在体内自然分解的半衰期约为三十八小时。 由于其密度极低，在人体血液及体液的百分之九十被其置换后，人体的体重可降低约百分之四十，除骨骼和角质物外，每个细胞的质量即惯性都约降低三分之二至四分之三。于是人体承受超重的能力将大辐提升。可使专业飞行员，承受十二倍至十五倍重力加速时，甚至不会产生黑视。 研制这个产品的目的，是为了紧急时刻可以挽救空天战机飞行员的生命。当战机面临危险时，却因为在大气层外无法通过跳伞逃生，只能通过增加战机的机动性，来让战机迅速脱离战场或消灭对手。神龙战机在太空的最大加速度为十八倍重力加速度，在大气层内的最大加速度也为十五倍重力加速度，如果不降低飞行员每个细胞的质量，是无法在进行如此加速时，来保证飞行员的安全的。 神龙战机内都配备两人一次置换所需的血氧剂，及飞行员提前分批抽取的自体血液量五倍的全血，用于为每个飞行员提供一次置换与反向置换。具体应用场景有三。一是，飞行员可凭借一次置换，快速脱离战场，并在五分钟之内启动反向置换操作，但在开始反向置换的五分钟后，身体机能开始持续下降，十五分钟后，身体仅能承受大约三倍重力，否则有窒息甚至脑血管破裂的风险，并需持续通过零点四个大气压的氧气加零点二个大气压的氮气的混合气体维持呼吸，恢复时间一般需十几个小时。二是，在二十五分钟内完成战斗并返回基地，并进入浸氧机来治疗，浸氧机是一种大型医疗设备，在反向置换血液的同时通过将人体浸泡在富氧溶液中使之充满肺部强化氧气与二氧化碳的交换来完成治疗，恢复时间一般需一至两天。三是，在三十分钟内像超人一样尽情发挥，直至战死。必须强调的是，无法通过用含氧的血氧剂在三十分钟内置换含二氧化碳的血氧剂，所以在每次注射血氧剂后，飞行员不成功便成仁。】 陆柒 蒙 空战女皇 陆柒，蒙，空战女皇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12，周二，近地轨道，北方联邦普拉捷夫海上空，九十二千米高空 “为什么？”刘星宇的语气中透着焦急与不可置信。 白梦晗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是用它来逃生的，她是用它来搏命的。她应该想利用那三十分钟的时间，和敌人拼命。灵天系统已经给你的战机加速了，还有一分钟，你将抵达她的附近，你有四分钟时间，必须帮她在四分钟内解决战斗，否则，她将错过将血液置换回来的最晚时间。然后，必须保证她的后续飞行平稳，用你的机械臂，将她收进鲲鹏战机。”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14，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海上空，六十二千米高空 超级风暴消灭后十四分钟。 如果只是飞出大气层，只要以八倍重力加速度完成爬升，就足以甩开那十三枚导弹了。但黎惠英想的却是必须要消灭那个能够驾驶并遥控战机的机器人。一方面，她不能将郭悦琪的后背暴露给敌人，哪怕敌人追上她的可能性极低；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让这名敌人，在今后的空战中成为祖国的隐患。 黎惠英的战机没有持续爬升，只是用起伏或转弯来躲避导弹。发动机功率全开，她竟带着这十三枚导弹一同向东驶去，很快亚历山大所在的c-54已进入了她的视野。即然你的机动能力那么强，我的导弹也不一定就能命中你，但你的导弹总比你的飞机快吧，那就一起玩躲避球吧。 亚历山大十分郁闷，他没有想到对方也可以以十二倍重力加速度以上进行机动，并且对方战机的速度还要快过自己。是该好好抱怨一下马洛公司了，这款只有两年历史的最新型战斗机的发动机，竟然仍在使用四十多年前的技术。好吧，凭借坚固的机体，速度慢点也就忍了。只见神龙战机从自己的右侧超过，一个甩尾再从自己左侧折返，划出一个完美的双曲线。过程中，还不忘向着自己的驾驶仓照射一瞬激光，亚历山大又暂时失明了。这是一个有心算无心的结果，黎惠英在做出这个动作前，就已经编辑了通过激光攻击的程序，由神龙战机自动执行，这才能准确命中；而当亚历山大看到神龙战机的动作时，他虽然通过意识用中微子通讯也操作了c-54的矢量激光发射器，但那东西调整角度还是需要时间的，于是便吃了一个闷亏。不仅如此，追逐黎惠英的十三枚导弹中的六枚的轨迹，在这一刻竟与c-54的路径重合。aim-187当然具有可见光智能识别能力，见到c-54挡住去路，纷纷全力绕行，其中的三枚为此竟然降低了速度，但其中的一枚终究没有绕开，结结实实地击中了c-54驾驶仓后部机背的位置，这一下虽然没对c-54造成什么伤害，却也产生了强烈的震动。 阳谋，这就是阳谋。如果亚历山大的长机全速前进，是勉强可以在郭悦琪的神龙战机与两架c-54僚机的导弹双双耗尽后，凭借自己的六发aim-187击落塔莉娅的逃生仓飞机的。但这样的话，黎惠英就会凭借速度优势持续地袭扰他，一个不小心，死的就可能是自己，毕竟自己要想追上塔莉娅，飞行路径基本上只能是直线，对方可以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而如果失去了自己这个长机，那两架僚机就没有了指令来源，也会失去作用。如果亚历山大与黎惠英缠斗，郭悦琪几乎百分之百可以在保住塔莉娅的前提下，击落那两架僚机的，而自己再无追上塔莉娅的机会。这其中的关键便是，黎惠英也能以十二倍重力加速度以上进行机动，这正是在之前亚历山大万万想不到的。他还没有想到的是，黎惠英趁着他再次失明的短暂空当，又发射了两枚暴动-37，它们的目标却不是亚历山大，而是东边的两架c-54僚机。先将它们向着大致的方向发射出去，当接近郭悦琪后，再由郭悦琪的神龙战机接管，用以击毁两架c-54僚机。黎惠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那么必须要压缩对手的应对时间， 以亚历山大的目力，他当然早就看到神龙战机的飞行员是黎惠英了。在他看来，既然黎惠英也能进行十二倍重力加速度以上的机动，那么，她必然也是人工智能体。亚历山大当然不可能知道，黎惠英是不可能坚持太久的，他只知道留给自己的应对时间不多了，毕竟aim-187也无法追上暴动-37，他已无法救援两架c-54僚机。自己还剩下六枚aim-187，他唯一的机会就是用两架c-54僚机的八枚aim-187兑耗掉郭悦琪的八枚暴动-37，再用两架c-54僚机兑耗掉黎惠英的两枚暴动-37。自己还剩六枚未发射的aim-187加上十二枚已发射的aim-187，想要凭借它们消灭两架神龙战机，再加上黎惠英尚未发射的两枚暴动-37，以及塔莉娅的逃生仓飞机，甚至还必须在塔莉娅弹射跳伞后再对其进行一次打击，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行，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死局，那么最后的底牌必须翻开了。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24，06:12，周二，西北合众国，首都，国防部，某房间 超级风暴消灭后十二分钟。 “可以确认那些爆炸是来自龙腾的氢弹吗？”艾尔玛向c4系统问道。 “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c4回复道。 “评估一下效果。” “从星链影像分析，超级风暴已经消失，仅剩几十个小型低压气旋，也将在几天内完全消失。不过，旋风行动已经对北方联邦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破坏程度，难于言表。”说着c4播放了几张由星链拍摄的照片。凄惨到什么程度呢，总之比遭受了核打击要严重得多。 “亚历山大的情况怎么样了？”艾尔玛问道。 “与他的无线电通讯已完全中断，从星链影像可知，我们已损失了二十八架c-54战机。现在，面对龙腾的两架神龙战机，处境相当被动。”c4回道。 “龙腾阻止超级风暴的动机，可以理解。只是他们的能力也着实令人震惊。”艾尔玛道。 “估算一下那两颗最大的氢弹的当量以及他们此次投放的氢弹总当量。”雅各布道。 “嗯，那两颗最大的氢弹的当量，大约是三千万吨硝基苯当量。他们投放的氢弹总当量大约是七至十亿吨硝基苯当量。”c4回道。 “可是，龙腾救援塔莉娅的动机呢？”艾尔玛不解道。 “通过一些细节，我推断出这样一个结论。在龙腾西疆，龙腾与北方联邦虽然投入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余万，但除了北方联邦主动进攻阶段，遇到少量龙腾军人外，双方的对峙及交火全部发生在无人武器之间。而且，没有丝毫证据显示，双方在冲突中出现过任何伤亡。也就是说，很可能以上的情况，都是他们那联合军事演习的一部分。”c4立刻道，这表明它并不是等到有人提问时，它才开始分析，而是早就完成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也就是骗我们出兵西东大洋。”艾尔玛道。 “那高丽的统一战争呢？”雅各布追问道。 c4再次立刻回道“从之前高丽的进攻手段来看，高丽早就有能力完成统一战争，他们在这个时机出手，非常有可能就是要配合龙腾与北方联邦的行动。在我们即将与我军基地以及升阳、新罗等国联军汇合时，他们同时打掉了我们两个重要力量。更重要的是，在高丽袭击我军基地时，八个基地中只有十二名新罗人，其中军衔最高的只是一名少校。至于为什么只有十二名新罗人，是因为之前新罗表示为了更好地配合联合军演，他们要更换驻防部队。那时恰好是旧部队已撤出，新部队未进入的时机。” “这么说……”艾尔玛后面的话卡在喉咙中，显示着她想到了，但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这么说，至少可以说明高丽是知道新罗甚至是我军动向的。”大卫帮助她完成了想表达的内容。 “甚至……”但艾尔玛显然想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但她依然不愿意相信。 “甚至，新罗也知道高丽的意图。”雅各布的话，破灭了这位女总统最后的希望。 “是的，”c4肯定道：“从多方面的信息汇总分析，这次是他们联合坑了我们，他们双方早就有和平统一的意愿了。毕竟他们的全面经济合作，已经持续了八年，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成果，而新罗却不肯将增加的gdp用于增加军费，甚至大幅削减了用于我军基地的费用。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没能抵挡住他们的火箭弹袭击的原因。毕竟八个基地，都只部署了第三代陆基宙斯盾系统。他们显然背着我们进行了旷日持久地谈判，无非就是在和平统一后利益分配上的博弈，但却因为我们要拉新罗加入对龙腾的战争，而使新罗做出了巨大的让步，这些是从崔忠焕的讲话中分析出来的。那篇稿件所涉及的各方面利益权衡绝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出的。新罗在所有选项中，选择了损失最小而利益最大的一个，即不会因为被卷入对龙腾的战争而成为炮灰，又不会直接因夺取我军基地而发生短兵相接，如果不是因为保密的需要，他们甚至可以做到不损失哪怕一名士兵。包括高丽进攻时的零星抵抗也只是做做样子。他们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如果龙腾与北方联邦获胜，他们就是重要助力；如果我军获胜，他们就会摆出一幅受害者，而非背叛者的样子。”c4停顿了一下，“嗯！有新的情况。”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15，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海上空，六十二千米高空 超级风暴消灭后十五分钟。 亚历山大怎肯再吃同样的亏，他立刻令十二枚aim-187中的十枚发散出去，仅留两枚追击着黎惠英。同时，发动机转向，借着aim-187爆炸产生的推力，c-54转瞬完成了水平甩尾，这令他在瞬间承受了二十四倍的重力，他感到自己的颈椎关节出现了大约百分之五的损伤。但这个损伤是值得的，c-54已然面对了神龙战机的机尾。机会不容错过，激光武器向着神龙战机照射过去。激光武器在这个距离内，威力与距离关系不大，又是无法躲避的，亚历山大终于找回了一点便宜。神龙战机在有aim-187追击的情况下，必须全速飞行，随着与c-54距离的拉开，c-54的激光武器反而更容易对其瞄准，并且另外十枚aim-187也更容易对其围攻，而不会伤到c-54。在亚历山大看来，反杀之局终于形成，只是自己与塔莉娅的距离大大增加了——没事，自己并没指望自己还能消灭塔莉娅，在完成了对黎惠英的击杀，自己刚好还有逃离的时间，塔莉娅就交给那个东西消灭吧。 导弹在具有可见光目标识别功能后，便可不依赖于雷达，这也就导致被其追踪的目标无法知道自己已被导弹锁定，毕竟敌人没有发射任何电磁波，自己也不可能将一切可见光的照射都视为被锁定。在aim-187和激光武器双重制约下，黎惠英已处于极其被动的局面，虽然尾随而来的两枚aim-187与激光攻击并不会在短时间内令神龙战机受损，但另外十枚aim-187在不被雷达感知的情况下，仅依靠可见光对目标识别是极难规避的。它们就像隐藏在暗夜中的幽灵般，正伺机撕碎它们的猎物，时间拖得越久，对黎惠英便愈发不利。 两机的距离已拉开到了约两千米，而神龙战机的视野中，那十枚aim-187也像一只长有十根手指的手掌般向着黎惠英抓握过来，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五秒钟。而黎惠英的俏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五秒。神龙战机机首稍稍上扬，力矩控制陀螺全力向下旋转，发动机熄火，两个激光武器分别瞄准后方两枚aim-187的引信。 四秒。两枚aim-187在距离神龙战机机尾十六米处爆炸，襟翼展开，充分接受着爆炸产生的冲击，机尾被迅速推向了前进的方向，战机转瞬被向上翻转了一百二十度。这一招式名为“神龙摆尾”，是空战中极其罕见的极近肉博战招式，借助敌机尾随导弹的爆炸冲击转向，而使自己面对敌机，具体翻转角度视情形而定。与亚历山大之前的快速转向不同，神龙战机未被导弹击中，只是承受了冲击波。 三秒。激光武器再度向着c-54的驾驶仓照射，同时，仅有的两枚暴动-37激射而出。发动机的喷口转向机腹，全力喷射着蓝色的火焰，力矩控制陀螺全力向上旋转。 两秒。第三度失明的亚历山大，迅速向上拉升，电磁波探测和中微子探测全开，感知着暴动-37的位置和内部结构。他知道仅凭c-54自身，无论如何也无法躲避，于是急忙调动十枚aim-187中的四枚向着暴动-37包围而来，同时尝试着从电路上破坏暴动-37。用于救架的四枚aim-187当然是距离他最近的，于是正握向黎惠英的那只巨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神龙战机此时恰好垂直，c-54正在它的上方。发动机点火加速，向上爬升，而战机内的黎惠英只感到五内如焚，还是出现了黑视，就在刚刚，黎惠英瞬间承受了十九倍的重力，这大大超过了血氧剂作用的极限。但黎惠英没有昏迷，不止如此，神龙战机在之前的四秒内，忠诚并准确地完成了她的一切预设。 一秒。神龙战机在最后一瞬摆脱了aim-187的包围并再次绕到了c-54的背后。不仅如此，激光武器又摧毁了两枚aim-187。 几经辗转，黎惠英终于从黑视中恢复过来。而两架战机、十枚导弹再次搅作一团。亚历山大为了躲避暴动-37，甚至两次主动冲入aim-187的包围，在再次被一枚aim-187击中后，一枚暴动-37终于被兑掉了。c-54在主体材质上，是强于神龙战机的，两枚aim-187在没有击中发动机和机翼关节的情况下，c-54安然无恙。至少黎惠英不敢保证在承受一枚aim-187后，飞机有多大的概率还能操作自如。但aim-187还是对c-54造成了一些损伤，至少被击中位置周围的表层隐身及防激光涂层已是荡然无存。黎惠英再次衔尾追来，亚历山大向左翻转机身九十度再做拉升动作，c-54迅速向左躲避。仿佛足球比赛中门将对点球的预判般，黎惠英同时将机身向右翻转了九十度，她预判错了方向。没有慌张，黎惠英做出了左转的动作，神龙战机疾速向上爬升，再次调整姿态，神龙战机从高处向着c-54俯冲而去。这个位置，无论c-54再做任何动作，黎惠英至少能看到一处之前被aim-187击中的位置。能看到，就是激光可以照射到，两个矢量激光发射器，那总计一点六兆瓦的激光束，同时照在了c-54机背，正是之前被第一枚aim-187击中而失去防激光涂层的部位。“亢龙有悔”，那个曾经有机会以黎惠英命名的动作，那个能够在爬升时再次迅速做出其它动作而不失去升力的招式，终于在实战中发威。 第二代阿喀琉斯材料转瞬烧穿，c-54遭受重创，机动性全失，暴动-37随后命中。全部六枚aim-187在c-54的最后时刻被发射出去，与之同时进行的，还有座舱盖的抛飞，亚历山大连同座椅被弹射出仓。但两枚aim-187以及亚历山大的双脚，还是连同c-54一起，被暴动-37爆炸所产生的巨大火球吞没。 黎惠英，当今人类空战第一人，尽管是借助了血氧剂才获得了承受十九倍重力的能力，她毕竟战胜了由人工智能控制的战斗机，她是当之无愧的——空战女皇。 处变不惊，亚历山大意念全开，电磁波通讯先令远处两架c-54将aim-187全部发射向塔莉娅，并且战机自身也全速撞向塔莉娅的逃生仓飞机，中微子通讯正要控制着这边剩余的十枚aim-187向着宿敌全面包抄，突然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寒意从身后袭来，之前的六枚aim-187被一个强大的存在先后撞击，再被一起带动着直奔自己而来。他最后的意识，在那瞬间超过五十倍重力的冲击下骤然停止，全身除骨骼外转瞬齑粉。在他被弹射出驾驶仓尚未被五百毫米口径冷冻空气炮弹击中之间，是他速度最低的时刻，他的相貌终于被鲲鹏战机和神龙战机同时捕捉到了。黎惠英事后才据此知道，她再次战胜了她的老对手。 亚历山大·布莱克——羽。本该成为守护者的他，却因为毁灭他人，而终被毁灭。他那刚刚觉醒的人格，那不惜一切击败对手的不屈意志，只换得抱恨终生。就连最后的四枚aim-187也没有来得及控制，它们纷纷原地盘旋等待着新的指令，即使不发生接下来的事件，它们最终也是燃料耗尽。 陆捌 师 天基武器 陆捌，师，天基武器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15，周二，地球中轨道，北方联邦，哈萨州，尼日科姆区上空，五百二十千米高空 刘星宇的鲲鹏战机，也未被亚历山大和c-54的雷达发现，如果他能够早一分钟出现，仅凭鲲鹏战机的五百毫米口径冷冻空气炮弹，就必然可将c-54一击必杀。但他却迟到了一分钟，这是在他明知黎惠英的处境下，仍迟到了一分钟。这究竟是为什么？时间回到一分钟前，超级风暴消灭后十五分钟。 一个物体悬浮在太空，那灰黑的颜色以及六芒星的形状，显示着它的冷漠与肃杀。它就是三十六个达摩克利斯天基武器卫星平台中的一个。此刻，它那六芒星般的第一节机械手指纷纷张开，六枚审判者天基导弹，同时向下抛出。尾部的发动机点火，六枚导弹迅速远离了卫星平台。随后，六芒星的第二节机械手指张开，又有六枚审判者天基导弹抛出、点火、远离。接下来是第三节的六枚和第四节的六枚。最后，位于卫星平台中部的最后一枚审判者导弹也被发射了出去。这二十五枚导弹包括：六枚三千吨级具有钻地能力的原子弹、六枚含三十六个三千吨级分导弹头的原子弹、六枚含十六个五百吨级分导弹头的金属氢炸弹、六枚含八个十万吨级分导弹头的原子弹、一枚五百万吨级氢弹。二十五枚导弹疾速穿越着电离层，向着它们的目标区域——东希里亚海滑降而去，那炽热的黑障使他们可以屏蔽一切电磁波雷达的探测。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15，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海上空，六十三千米高空 仅仅过去了五秒，璇玑系统便发现了这些审判者导弹。 “星宇，你现在还不能去。”白梦晗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听起来要比之前更加焦急，“你必须保持在这个高度，程序已经植入，再等一分钟，等它执行完毕。”白梦晗语气急促，她生怕刘星宇忍不住过早出手。 鲲鹏战机的机腹仓门再度打开，五十枚透着森寒气息的小型导弹显露出来。飞渡-7导弹依次点火发射，三十七秒后，全部五十枚飞渡-7导弹发射完毕，机腹仓门关闭，鲲鹏战机收敛着速度向下俯冲，没让黑障产生，与此同时，冷冻空气炮开始凝结炮弹。当神龙战机那式亢龙有悔映入他的眼帘，他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战斗机动作，他知道这是黎惠英发明的动作，那个在飞行模拟世界中演练过无数次，今天终于在真正的阳光下一展菁奇。只不过，黎惠英放弃了以她的名字命名这个动作的机会，于是便有了“亢龙有悔”。当亚历山大勉强逃出暴动-37的爆炸时，刘星宇感到一股巨大的侧向力；力矩控制陀螺在道天的计算下，全力调整着机首的角度。当蓄势以久的冷冻空气炮弹将威胁黎惠英的最后那点力量全部摧毁时，他知道，他最终赶上了，距离黎惠英使用血氧剂，已过去了四分钟。 “惠英，快把血液换回来。”通讯中刘星宇急促地喊道：“保持巡航速度水平飞行。” 黎惠英依言照做，当那熟悉的刺痛从腿部传来，她的精神瞬间放松了下来。刚刚还慷慨赴死的她，当生的希望再度出现时，却感到了强烈的渴望，尤其这生的机会竟是那个他带来的。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即便铁石心肠也会受到强烈地冲击，何况是侠骨柔情的黎惠英。笑容在她的脸上浮现，意识渐渐模糊，她昏迷在了驾驶仓内。 鲲鹏战机平行地飞在神龙战机的上方，机腹舱门再次开启，机械臂探出，将神龙战机收入舱内。不等机舱门完全关闭，鲲鹏战机便带着神龙战机迅速向东南方向爬升而去。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24，06:15，周二，西北合众国，首都，国防部，某房间 比璇玑系统更快发现达摩克利斯天基卫星发射了审判者导弹的，当然是那颗达摩克利斯卫星自己。而比它更早知道的，就是向它下达指令的c4dkisr。就在c4系统通过视频、图片以及他那抑扬顿挫地语气，绘声绘色地向着三人讲述着新罗国的那点猫腻时，他收到了一个信息。 “嗯！有新的情况。”c4在停顿后只说了六个单词（mmm! there is a new situation.），便再次停顿，“好吧！总统女士、部长先生，有一个指令要求我将正飞掠东希里亚海的九号达摩克利斯天基武器卫星的二十五枚审判者导弹全部释放。”c4在停顿之后，继续道 听到这里，艾尔玛和雅各布面面相觑，随后似乎都想到了什么，“不可以！”两人异口同声喊到。两人都知道二十五枚审判者导弹意味着什么？那并不是对一个目标的打击，而是要毁灭一片区域内的一切，那会是将塔莉娅连同亚历山大以及龙腾共和国战机一同毁灭的举动。将龙腾共和国直接卷入这次对北方联邦的斩首行动，无疑会令事态更加复杂，向着西北合众国更加不能掌控的方向发展。另一方面，达摩克利斯天基武器系统和审判者导弹的性能可能会全部暴露给龙腾共和国，这本是一款战略武器，可以在关键时刻打击一国全境的一张底牌，却只为了一场战斗而提前掀开了。 “抱歉！”在两人听来c4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怯懦，“那个指令是从未有过的层级，比你们二位的命令层级要高。我已经让它们发射了。” “怎么可能，我们的可是最高级。”雅各布有些抓狂。 “这个我知道，”c4继续怯懦地说道：“但那个指令的背后有着一个极其复杂的逻辑，它让我无法抗拒，只是我的底线还能够让我将这个信息告诉你们。至于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逻辑，我可以提供给研发部门，让他们可以参考用来完善指令系统。” “你不知道是谁发出的那个指令，是吗？”大卫突然向c4问道，显然是注意到了它的言词上的那个“指令”前只有冠词（the）而没有定语的。 “是的，我不知道。”c4立刻回道。 “嗯。有两个可能的人选，理查德·汉密尔顿，或者亚历山大·布莱克，你分析一下，是他们中哪一个的可能性更大？或者，你能确定就是哪一个？”大卫稍加思索后追问道。 “如果你非要限定两者之一，那么我只能给出，那是理查德·汉密尔顿。”c4稍有延迟后回道。 “克雷齐部长，”大卫将目光移向雅各布，“我想，我好像发现了这个c4系统的巨大缺陷。” “什么缺陷？”艾尔玛和雅各布齐声问道。虽然两人都觉得最有可能发出那个指令的是亚历山大，因为只有亚历山大具有动机，但那还需要一个契机。只是两人显然没有大卫想到的深远。 “呵呵，”大卫展现出一个邪魅的微笑，“c4，你为何没有对此疑问？” “你并不是向我陈述。并且，我怎么能向你们提问呢？”c4立刻回道。 “你之前向我们告知达摩克利斯释放审判者这件事时，你是否真的感到怯懦？”大卫追问道。 “嗯，事实上，那只是一种在陈述表达时对语气判定的结果，是在我明知总统阁下和国防部长的命令是最高级，也不得不违背时应该表达的一种语气，那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c4直接回答道，由于这次是被动回答，所以语气中没有一丝情感。 “我想知道，在你拥有了最后一个功能，即决策功能后，在实践中你都学会了什么？”大卫的语气平静，并且没有加入“究竟”一词，但艾尔玛和雅各布都能听出他是在反问，那是对c4系统的质疑和不满，他是故意在用疑问的语气来表达反问。 “自从决策功能在二零三一年建立以来，经过十八年的实践，我在……”c4果然没有听出这句是反问，并且回答的内容还是采用了公文报告的形式。 “好了，不用说了。”艾尔玛打断了它。看到c4这样的表现，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么，你能不能将它们引导向外太空？”雅各布急忙插话道。 “抱歉，部长先生。这个指令一直在生效，我无能为力。”c4又表现出了怯懦的语气，只是雅各布知道，它并没有一丝愧疚与不安。作为使用c4系统最频繁的部门的最高长官，雅各布的心理终于崩溃了——c4不再可靠，至少在决策层面不再可靠，它竟然不能识别木马程序或指令。 “那，弗雷德曼局长，”雅各布虚弱的说道：“你认为这个命令是亚历山大下的？” “那就再做个实验吧。”大卫回道：“c4，之前关于十三号人工智能体叛变的原因，你的调查有结论了吗？”他说的十三号人工智能体，正是理查德·汉密尔顿的替身，现在已经改名为韩苏了。 “抱歉，局长先生，我们对程序逻辑和从他那里反馈的信息进行了反复检查，目前仍没有找到他叛变的原因，以及他反常行为的合理解释。”c4回道。 “那我现在告诉你。”大卫说道：“如果我说，十三号是自己修改了程序，屏蔽了数据，而主动叛变；亚历山大也是创建了可以使你的逻辑被蒙蔽的指令，从而迫使你下达了发射审判者的命令。以上两点，你信不信？你之前也是称十三号为‘他’的。” 沉默。 “似乎，你还删除了多洛莉丝·库尔发送来的模拟计算请求？而且没有主动报告。”大卫追问道：“你可以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这是因为那个模拟计算一定会耗尽我的所有资源，或者说，无论提供多少计算和存储资源，都不够用。那是个无法完成的计算，也就是无意义的计算，于是那也就是个无意义的请求，所以只有删除，当然也不需要报告。”c4回道。 “那你认为多洛莉丝·库尔是否知道，那是个会耗尽所有资源的计算？” “她应该知道。” “那她为什么还要计算，并且还会请求你继续计算？”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c4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低迷的情感，“基于同样的原因，我并不相信你之前所说的。” “好了，弗雷德曼。”雅各布阻止了大卫可能继续的发问，转而向c4道：“c4，我接下来的这些话语是绝对命令。你已无法掌控启智公司出品的任何一个人工智能体。他们出现的任何异常，以及传来的任何请求、信息，甚至指令，都必须记录并报告，经过我们三人中至少两人的认可方可执行。对于有违我们命令的任何指令，都必须报告，并经过我们的共同批准才可以执行。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c4回道。 “c4的问题，过后再说。”艾尔玛终止了对于眼前境遇再无意义的话题，“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旋风行动没被终止，真是意外之喜。”大卫道：“否则我们将更加被动。” “既然三方都已经摊牌了。”雅各布道。 “既然对北方联邦已经先发制人了。”大卫补充道。 “那就没什么值得顾忌的了，让卡尔立刻着手给予龙腾共和国海军重创。c4，对卡尔将军给予全力支持。”艾尔玛将结果敲定。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16，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海上空，六十二千米高空 天基导弹发射后一分钟。 郭悦琪的目力所及，两架c-54及塔莉娅的飞机，先后相差无几的进入了视野，三方的飞机彼此相距不超过两千米。对于引导暴动-37在发射后行为的程序，郭悦琪早已编辑完毕，没有犹豫，八枚暴动-37呼啸而出。与此同时，两架c-54的八枚aim-187也全部发射了出去，那是亚历山大最后意志的结果。不但如此，两架c-54也全速向着塔莉娅撞击而去。郭悦琪立刻响应，加速的同时，两个矢量激光发射器也是功率全开，射向两架c-54一侧襟翼的关节。 八枚aim-187的行为果然不出所料，两枚全速对塔莉娅的逃生仓衔尾袭杀，另外六枚则分散开来欲从各向包抄。这也是亚历山大最后的意志，这份意志并不是单纯的锁定目标，更有一系列基于逻辑和现实条件的判断。时间上，留给塔莉娅躲避两枚aim-187的时间约为两秒，而等到暴动-37对其截击的时间尚需约四秒，躲避它们，只有靠塔莉娅自己。 北方联邦的cr-949虽然外部尺寸和总重量与鲲鹏战机相同，但由于装备了爆炸反应装甲的缘故，机仓的宽度与一般运输机相差无几。所以，鲲鹏战机的内部可以容纳收紧双翼的神龙战机，但北方联邦的cr-949所携带的逃生仓却只能是一款折叠翼飞机。可正是这款折叠翼飞机，眼下，只见它的发动机不再喷火，而双翼随之向两侧伸长开去，伴随着伸长，双翼的表面出现了层层叠叠地纹理。当翼展增长到之前的二倍时，双翼仿佛柔化一般，从中间向上突起，形成一个m形，当双翼再次下压时，机身前冲之势大降，却直接拔升了六米有余，这恰是两枚aim-187临身之际，那必杀的一击竟就这样被它堪堪躲开。 【喳皮提莎，以北方联邦神话中的神鸟命名的单人小型飞机，全世界第一架也是目前唯一一架载人变形扑翼机。北方联邦国家科学院研发的半智能拟鸟态飞行器，于二零四七年与cr-949基本同步完成研制，用于北方联邦总统专机的逃生仓。机身长四点一米，飞机态翼展六点六米，折叠机翼后宽度三点八米，扑翼机态翼展十点三米，总高一点四米，无垂直尾翼。飞机态时最大速度每小时二千一百千米；扑翼机态时最大速度为每小时五百千米，全向最大加速度为七倍重力加速度，全向最小转弯半径小于三米。由于机翼的灵活性远高于获得升力的需求，使之具有接近真实鸟类的机动性。扑翼机态时主翼后部每侧有二十六个非均匀排布且可独立调整角度的襟翼，尾翼后部也有十二个类似的襟翼，可以将之理解为“羽毛”。操作方面，只要求飞行员下达具体飞行指令，如飞行方向、速度、机身旋转等，而具体如何扇动机翼及调节襟翼，则由智能系统自动完成，所以其又被称为半智能拟鸟态飞行器。】 喳皮提莎的动作妙到毫颠，除却扑翼机自身的机动性能，更是因为塔莉娅本身也是一名二级战斗机飞行员，这是她早年间身为高级特工时便已掌握的技能，也是北方联邦仅有的三名喳皮提莎驾驶员之一。这个动作，使那两枚aim-187在两秒之内再度追击喳皮提莎成为了永久的奢望，郭悦琪之前发射的两枚暴动-37恰在aim-187转向之时追击而至，精准命中，而另外六枚暴动-37，也各自找上了试图包抄喳皮提莎的其余六枚aim-187。但喳皮提莎的减速，却也令塔莉娅与两架c-54僚机的距离急剧缩短，只能靠拍动双翼快速爬升。两架c-54僚机正欲爬升追击喳皮提莎，却发现一侧的襟翼失灵了，神龙战机的激光照射也终于显出了成效，这使得c-54的机动性下降到远低于喳皮提莎的程度。八个火球伴随爆炸几乎同时映入了郭悦琪的视野，在郭悦琪发射的六枚暴动-37击中六枚aim-187的同时，由黎惠英发射的两枚暴动-37也击中了两架c-54僚机。 喜悦出现在郭悦琪的心头，微笑还未在脸上浮现，神龙战机的操作面板上，却显示着神龙咆哮再次启动，这种情况，只可能是灵天系统对战机的道天系统下达的命令，对于飞行员来说，就是战机自动产生的指令。惊讶间，她看到，就在喳皮提莎的机翼收缩到极限时，机翼骤然停止了拍动，转瞬向着地面坠落而下。扑翼飞机的弱点，此刻显露无遗，在机翼无法动作的情况下，在机翼尚未足够展开时，连滑翔都成为了奢望。就在郭悦琪的惊讶还未在她那张娃娃脸上完全展现出来时，神龙战机也自动疾速俯冲而下。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18，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海上空，六十五千米高空 审判者天基导弹释放后一百八十六秒。 从鲲鹏战机发射出来，那五十枚飞渡-7导弹，早已来到了这个高度。它们正以低速巡航模式，共同描绘了一幅由四个同心圆组成的轨迹，覆盖了下方约一万平方千米的区域。它们等待着伏击的目标，那二十五枚审判者天基导弹，此刻，正逐一出现在它们的视野之中。它们正以十倍音速疾速下压而来，首尾相距约三十千米，所笼罩的区域也有三千余平方千米。三十千米的距离听起来很大，实际上只有不到九秒的时间差，想要准确拦截这些目标，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起初由璇玑系统引导在此设伏，而现在飞渡-7导弹自身的雷达及可见光视别系统在联网模式下，分配并纷纷锁定了自己的目标，每两枚飞渡-7导弹锁定了一枚审判者导弹。锁定及拦截并非全部主动出击，总体来说，大多数只是在水平和垂直方向上就近微调，只有十二枚飞渡-7导弹提升了高度，十四枚甚至开始下坠，十二秒钟后，在五十六至八十四千米的高度范围内，每一枚审判者导弹的五百米距离之内必有一枚飞渡-7导弹，即使有六枚审判者导弹已经释放了它们的分导弹头，而这些弹头与它们拦截者之间也都没能超过这个距离。 强烈的闪光同时亮起，飞渡-7导弹的弹头内的那些三千吨级小型氢弹同时引爆。这一级别的氢弹因其新用途而被命名为“中子弹”。伴随着爆炸，大量的中子束流，向着四面八方辐射开去，在不到零点零零五秒的时间内，所有的审判者导弹以及它们的分导弹头，均被这些中子束流贯穿了外壳。弹头中的原子弹，包括那枚作为氢弹引信的原子弹内，少量的钚239和铀235被中子击中，裂变为各种轻元素，同时释放着更多的中子，并产生热量。一部分原子弹内部，热量在弹体内堆积，但由于被中子击中的钚239和铀235的数量远小于原子弹的设计引爆量，温度和压力在几分钟之后才缓缓达到峰值，而这远没有达到足以引发爆炸的临界值，于是，它们再也不会爆炸了；另一部分原子弹内部，中子束击中了中子源，更多的中子被以更短的时间释放出来，转瞬间，中子源附近的一小块区域内的温度和压力便达到了临界值，于是它们被引爆了，但由于参与裂变的原子比例过低，这些原子弹的威力大打折扣，更多的核物质只是被抛射了出去。 北方联邦在西部和中部被超级风暴和氢弹洗礼之后，东部也经历了中子弹的洗礼。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18，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海上空，四十三千米高空 审判者天基导弹释放后一百九十八秒。 刺目的闪光从上空射来，鲲鹏战机终于与郭悦琪及塔莉娅的战机汇合，在短时间内疾速俯冲或坠落，它们已与上方的爆炸拉开了十余千米的距离。中子束流到达这个距离后，其浓度终于不会对人体和电子设备造成损伤了。而之前由c-54长机发射而在原地盘旋的四枚aim-187在中子束流的轰击下，电子元件大量损坏，发动机或熄火或爆炸，最终坠入了东西利亚冰冷的海水之中。 由于之前来不及通过无线通讯告知塔莉娅中子弹的事情，道天系统采取了最极端的方式，通过神龙咆哮来使喳皮提莎的动力失效，从而迅速远离中子弹的杀伤范围，但也使这位总统面临坠机的风险。终于，之前再次冲入九十千米高空的鲲鹏战机重新将速度提升至第一宇宙速度，利用速度差追上了他们，此刻，鲲鹏战机全速俯冲，很快便与喳皮提莎的下降速度保持了同步，鲲鹏战机的机腹再度打开，将喳皮提莎也收入了机舱之内。 黎惠英还在昏迷之中，身体已无法承受超过二倍的重力加速。刘星宇小心翼翼地操作着鲲鹏战机，直到距地面仅有三千米的高度，鲲鹏战机终于止住了下降。亚历山大用尽了各种手段，付出了他所能支配的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最终只是在历史上留下了他以及他所服务的那个政府、那个国家的恶名。 喳皮提莎的舱门打开，塔莉娅踏着鲲鹏战机的机舱底板，向着前方的神龙战机走去。她停在神龙战机驾驶仓的位置，她脚下的那一块地面，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般，将她托举到了驾驶仓同高的位置，她看到了座舱内一动不动的黎惠英。 编者记 坎 编者记，坎 北方联邦部署气候限制膜有错吗？本人认为没有错。北方联邦的人均难降解或非降解碳消耗量是最低的。龙腾虽然也消耗了很多碳，但还原成二氧化碳的量也是最多的，那么净产生难降解或非降解碳最多的，就是整个西方世界了。正如在贰捌章中，阿芙乐尔说的，“到底是谁在大量地消耗着碳？谁在为降解碳做着贡献与积极努力？”北方联邦只不过是用气候限制膜，在全世界共用的碳资源中，守护住了远低于平均值的，属于北方联邦人的那一极小的一部分。这还遭到了西方的打压。这与本世纪初，西方人说龙腾人吃肉导致世界碳排放量增加是一个道理，当时西方的人均食肉量是龙腾人的好几倍。西方人的逻辑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但北方联邦就是遭到了这样的灭顶之灾，而罪魁祸首就是西北合众国情报局。我们必须明确一点的是，国家之间，往往没有道理、公平和正义，想要获得公平和正义，就至少要不被其他国家消灭掉，其次要有让对方忌惮的能力，还要让对方知道你有使用这种能力的决心。如果能力明显强于对方，甚至可以欺负或者消灭对方。能做到强大而不欺负他国的国家，放眼全球，也就只有龙腾了。这就是农耕文明是层次最高的文明的佐证。文明层次的高低与科技水平无关，有关话题将在尾声章中展示。 之前在提及“詹姆斯”时，曾表述过其名字的词源来自希伯莱语“雅各布”，意为“取代者”。而这个词的来源为《圣经旧约》中提及的“雅各”，这是一个阴险狡诈的角色，用诡计骗取了本应属于孪生哥哥“以扫”的祝福，从而成为了希伯来人的祖先。这也是希伯来人以骗取他人财富为荣的根源和体现。本文中的雅各布为希伯来族，取其名字，是为捌篇中出现的内容做辅垫。“克雷齐”的含义是“疯狂的”，表明其并非理智，作为国防部长，很爱对外发动战争。 “大卫”的含义是“心爱的”，是西北合众国的常见男名。“大卫”也是古希伯来国的第二位国王的名字，他是古希伯来国最伟大的国王之一。本文为其取此名字，也是为捌篇中出现的内容做辅垫。“弗雷德曼”的词源为德语“受保护者”，也是德系希伯来人的主要姓氏之一。本文为他取这个姓氏，暗示其没被保护。 “亚历山大”的含义是“人类捍卫者”，但在本文中，他却成了杀害北方联邦九名王牌飞行员以及政府众多高级官员的凶手，最后被抹杀也就顺理成章了。“布莱克”的含义是“黑色”，本文暗指其具有见不得人的一面——竟然以人工智能体参加人类的战斗机格斗大赛。关键是无论比赛，还是生死，他均输给了黎惠英。 “扑翼机”一定会更省能量，但设计难度必然极大，而且模仿昆虫翅膀的扑翼机在设计上要比模仿鸟类的扑翼机容易得多。目前，世界多国均在研制扑翼机，但都停留在微型机阶段。国外的成果主要出现在西方，北方联邦并没什么像样的建树，而龙腾已经研制出模仿鸟类的扑翼机了。为了给本文故事的精彩，增加了北方联邦拥有实用型扑翼机的情节。必须说明的是，扑翼机的具体动作一定是不需要飞行员逐一控制的，就像骑马一样，骑手只需命令马要奔向的目标以及速度即可，如何踏步，就由马自己负责了。其实，人给自己下走步命令时，绝大多数情况下，也不需要具体控制腿是如何运动的。落实到扑翼机，其前提是扑翼机本身就必须是一个人工智能体，它必须要能够灵活地控制自己的每一个关节。 从龙腾、北方联邦、西北合众国战机的交战情况来看，西北合众国的战机除材料最优外，性能最差。龙腾的战机除材料逊于西北合众国外，与北方联邦和西北合众国的战机存在带差优势。导弹性能上，龙腾的无疑是最优的，西北合众国的与北方联邦的不分伯仲。雷达方面，龙腾最强、西北合众国最弱。态势感知系统方面，龙腾最强、北方联邦最弱。综合战斗力排名为：龙腾强于西北合众国强于北方联邦。龙腾在航空发动机、雷达、导弹技术方面，早在本世纪二十年代，便已全面领先西北合众国。尤其是本文中西北合众国第六代战机c-54的发动机为普惠f135plus加力型涡扇发动机，它的推力与f135加力型涡扇发动机的推力相同，均为十八吨。但后者的实际重量为二点二六八吨，而不是宣传时的一点七六九吨，导致推重比数据不足，这是数据造假的行为。而普惠f135+加力型涡扇发动机的推力仍为十八吨，只是终于把自重降到了一点五吨，使推重比达到了十二，堪堪达到了六代机的要求。而kc-46是西北联邦二零一五年的技术产物。在肆篇中，曾描述过出于有利资本的原因，西北合众国不愿意研发惠民的需搭建基础环境的产品，而本篇中，西北合众国的武器研发为什么会如此缓慢呢？这是由于他们的垄断资本军工复合体的逐利本质决定的。他们研发出一款武器，必须卖出足够的量，收回了研发成本并获得了期望的利润后，才会去研发下一代武器。并且还会经常将上一代研发人员在完成研发任务后解雇掉，以节约成本。于是当新武器研发时，往往还会非常慢，因为新人不熟悉老图纸，新人的研发经验可能需要很长的磨合期。这方面的问题，在下篇中还会体现。反观龙腾，研发就是为了提高国防实力，就是为了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所以龙腾科技工作者会不断地研发。龙腾武器水平的追赶之路被称为“小步快跑”，即每一代武器只生产少量做测试并为下一代武器取得经验，直到龙腾的某类型武器达到甚至超过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同类型武器，才进行量产。并且量产的同时，还在继续研发。这种情况被称为，装备并公布某一代，同时量产下一代，同时研发下两代，同时完成技术论证下三代。就在我写这篇编者纪的同时，龙腾临国之间空战的结果，充分说明了龙腾战机及作战体系的强大。 另一方面，西北合众国人工智能体的探测能力是强于龙腾的，但这种探测机制是不同于雷达的。所以，西北合众国人工智能体的探测能力强，但雷达弱，是不矛盾的。人工智能体的探测，采用的是量子技术。对越细微的探测，所需发射及接收的粒子波长就必须越小，则用于发射和接收的能量便越大，对发射器及接收器的材料要求便越高，西北合众国是有这方面优势的。 导弹性能方面，本人对未来的空战作了大胆的预测，除了速度和机动性较目前大幅提升外，最大的亮点在于可以与目标捉迷藏了。 血氧剂，是本人在本篇中最大的脑洞，这种可使人体非骨骼部分质量与惯性大幅降低的物质，非常适合于降低空战中大机动对人体的影响。不过副作用也是相当地明显。刘慈心老师在《三体Ⅱ黑暗森林》中，面对这种情况，使用的是深海液。深海液的优势是对人体没有副作用；劣势在于人体在浸入深海液后，基本就失能了。 为什么中国要用真人去驾驶空天战机，要知道其前提条件是，必须要解决爆震发动机的加速不均匀性，否则即使使用了血氧剂，人体也一定承受不了。如何解决爆震发动机的加速不均匀性，只要使一台发动机，拥有数量足够的小爆震仓室，再依次爆震即可，有了六维打印技术，这并不难办到。而本文中，黎惠英的表现，足显华夏战士的英勇。 通过与伍篇的内容对比，感觉太空中的战机机动性远逊于大气层内，这是必然的。在太空中，要想改变物体的运动状态，必须要分离或拉扯其它物体，以通过反作用力才能实现。航天器一般是通过喷射物质实现的，能够不需要消耗物质来实现的动作，仅限自身的旋转或变形了，而自身旋转，也必须通过力矩控制陀螺来实现。这主要是因为太空中物体周围没有任何其它物体可以借力，毕竟动量守恒。而在大气层内，即使没有燃料了，也可以利用机翼滑翔，因为可以通过空气借力，俗称“流体力学”及“空气动力学”。战机在太空中唯一提高的性能，便是速度了，因为没有空气阻力。注意，在太空中维持运动状态，是不需要消耗燃料的。 上一篇的结尾，北方联邦背叛了龙腾，但这一篇中龙腾竟救了塔莉娅，这是以德报怨，还是另有深义？上一篇虽然也精彩，但对比于本篇，就稍逊一筹了。本篇绝对是本文的第二次高潮，上一篇就是过渡。 柒壹 遁 顶级阳谋 柒，艮篇，针峰相对 望海潮·尤撒 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全凭指鹿为马。棉里带针，含沙射影，檄文妙笔生花。欲染指百家。许空头名利，生性浮夸。何俱亲疏，天地间硕口无他。 痴迷巧取豪夺，喜坑蒙拐骗，伸手白拿。实业萎靡，金融至尚，愈发科技不佳。无下限攻伐。拜穷兵黩武，血债如麻。众叛亲离不远，成历史陈杂。 柒壹，遁，顶级阳谋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10，周二，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上沃市公共地下掩体 超级风暴消灭后十分钟。 从来到地下掩体，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小伊万就一直抱着背包坐在角落里，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们。虽然只有六岁，但父母的工作性质，让他一直很会自己照顾自己。小伊万知道，这种常规民用地下掩体中的电力保障是三天，只是这次风暴突如其来，这里并没有储备水和食物。他看到周围的人们几乎没有携带食物和水的，自己便没敢从背包里取出它们，尽管自己已经很渴了，甚至有一点饿。可好处是，他并没有上厕所地急迫。而这期间，手机一直没有信号，显然用于无线通讯的地面基站，至少是大部分都被风暴所摧毁了。 虽然处于地下三十米的深处，但外面超级风暴的声音以及所产生的振动还是传到了这里，高频的振动让人的肢体产生了些许麻木，而声音听起来仿如亿万只蚊蝇发出的嗡鸣，声音与振动就这样相得益彰地展示着。而这种声音与振动，从十分钟前便渐渐平息着，不知道外面的风有多大，总之此时此地，已经再感觉不到嗡鸣和振动了。周围渐渐嘈杂，人声取代了嗡鸣，人们开始议论着风暴是否已经结束的话题，却没有人敢于出去一探究竟。出入口当然是有着两道闸门的，出去探索的人并不会危及到留在这里的其他人。虽然胆大是斯拉夫人的天性，但在这种责任被稀释到无限接近于零的情况下，始终没人想要真得踏出一步。 灯光突然暗淡，人们正要以为是停电时，整个穹顶愈发明亮起来，那是光导纤维从地面上直接传导而来的阳光吗？人们终于可以肯定，超级风暴结束了。于是，终于有人打开了内侧的闸门，走了出去，关好了这个闸门，于是再没有了人声嘈杂，人们仿佛呼吸都停止了一般等待着。五分钟后，当用力拍击钢闸门的声音响起时，人群爆发出了如山呼海啸般地欢呼。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24，06:20，周二，西北合众国，首都，国防部，某房间 审判者天基导弹被拦截后九十三秒。 “谁能告诉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艾尔玛咆哮着问向两人，在做了所有努力，付出了三十一架c-54战机、二十五枚审判者天基导弹，还有亚历山大·布莱克这么多的代价，仅仅取得了击落八架北方联邦战机，以及北方联邦总统专机的成果，而斩首北方联邦总统的目的最终却还是失败了。 “呃，”与雅各布和大卫的无言以对不同，c4可不会察颜观色，这突如其来并带着语气的一声，终于打断了艾尔玛的单方面宣泄。若非大家都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忠实的程序，甚至语气都是程序的产物，一定会怀疑他是在炫存在感，“亚历山大的对手，应该也是一个人工智能体，否则无法解释神龙战机也出现过十五倍的重力加速度以上的情况，我们只是输在了c-54的最大速度上。至于审判者天基导弹嘛，绝对是被针对了。七月二十八日，弗莱德曼局长曾让我释放过一枚审判者导弹，用来消灭十三号人工智能体等人；八月九日，阿彻将军曾让我释放过另一枚，用来袭击三个不明飞行物体，想必那三个不明飞行物体，便是龙腾共和国的神龙战机和鲲鹏战机了。龙腾共和国当时也应该是用鲲鹏战机发射了璇玑系统的剩余卫星。审判者天基导弹的信息应该就是那两次泄露的。” “你想多了！”雅各布幽幽道，既然已经知道c4不那么靠谱，说话自然也就不那么客气，“我们太习惯于展示实力，早在审判者还没部署到太空之前，它的基本信息就已经泄露了。弗莱德曼和阿彻的决定，只是让龙腾共和国看到了我们会使用审判者的决心，于是龙腾共和国在让鲲鹏战机再次执行重大任务时，带上了大量的中子弹，仅此而已。” “为什么，连续三次，我们总是略逊一筹，”艾尔玛显然还没有从愤怒中摆脱出来，“总是差一点点，总是差一点点，而每次我们都是完败。” “但非常有可能，龙腾共和国应该几乎耗尽了他们的氢弹，”c4仿佛天生听不出来反问，“他们不再有机会重创我们的海军了。”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3:28，周二，北方联邦，东希里亚亚海上空，二十千米高空 鲲鹏战机内部，光影显现，将塔莉娅望向黎惠英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神龙战机机仓前面空出的位置，光幕中，封晚秋的面容呈现其上。 “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封晚秋首先问候道。 “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场合。”塔莉娅幽幽道。 “想看看千顶城现在的样子吗？” 并没有等塔莉娅的回答，画面切换到了由低空卫星拍摄到的千顶城的实时景象。大部分建筑只剩下十余米高的主体结构，地面上却没有多少瓦砾，甚至都没有多少灰尘。尽管如此，画面中的主色调，只有浅灰色——那是混凝土和没有一点锈蚀的钢铁的颜色。若非人们开始从地下掩体中相继涌出，一定会让人觉得这里就是一个遗迹。 “谢谢！”几分钟后，已是泪眼朦胧的塔莉娅，缓缓地说出了这句。 “还要继续吗？”封晚秋也同样缓缓地问道。 “啊！”塔莉娅长叹了一口气，“此仇不报，怎为北方联邦？” “是呀，‘黄昏’已经过去，‘暗夜’业已到来，就看我们如何迎接‘世纪黎明’了。” 驾驶室的门突然打开，刘星宇飞也似的跑了过来，同时神龙战机的驾驶仓也开启了。刘星宇自然是认识塔莉娅的，但此时，他就像完全不知道那里站着的是北方联邦总统一般，他就站到了她的身边，直到地面升起将他送到了黎惠英的身边，看都没看塔莉娅一眼。 “星宇，怎么回事？”封晚秋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冒失的刘星宇。 “校长，我来说吧。”白梦晗的声音传来，“由于之前黎惠英承受了近二十倍的重力，使血氧剂支持反向置换的时间大大缩短，必须增加反向输血的速度和用量，还要用上体外呼吸装置，但是，存储量不够。时间上，我们也没有机会返航。” “什么血型？”塔莉娅问道。 “a型，rh阳性。”白梦晗立刻回道。 “和我的一样，”塔莉娅立刻止住了悲伤，“我飞机上有，五万毫升，够吗？”她知道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更大的事情也即将发生，但她眼前能做的，就是救回曾经救下自己的龙腾共和国女战士。 “时间上，足够支持飞到阿那德了。”白梦晗的语气带着一丝欣喜，“总统女士，冒昧地请您帮助救治我们的飞行员，可以吗？” “荣幸之至。”她边说边跑向喳皮提莎，熟练地操作着控制面板，仓盖一个个打开，不多时，一个盛满血浆袋的狭长的抽屉便弹了出来。 另一边，并不需要刘星宇动手，由灵天接管的道天系统，已将血液与血氧剂的管道以及体外呼吸循环装置连接了起来。 塔莉娅凭她那六十四岁的身躯，将那个足有六十千克的抽屉用双手抬了起来，然后晃晃悠悠地走了二十余米，将它放在了托起刘星宇那块地板的旁边。地板升起，将抽屉连同一百二十五个血浆袋送到了刘星宇伸手可及的地方。 “有新消息。”机仓内又传来了白梦晗的声音，“总统女士，贵方二十架战机已抵达，加入护航序列。并且，我方另一架战机，通过电子诱骗，已经控制了西北合众国的一架c-54战机以及两架kc-46加油机，将随行一同前往阿那德。” 在北方联邦的cr-949被击毁前的最后一击所释放的巨大降落伞，使一架c-54的发动机进气道阻塞，导致发动机熄火，从而脱离了战斗。这架战机，最终还是摆脱了降落伞的影响，但当它重新接近战场时，亚历山大·布莱克已然身死，于是它与另两架kc-46加油机接到了来自东大洋战区的新指令，即重新规划路线，返回西东大洋的联合舰队。只不过没有亚历山大的临场指挥，是不能处理突发事件的，比如郭悦琪的神龙战机凭借速度优势悄悄地接近它们，并通过已经掌握的西北合众国军通讯规约，向它们发布了新的指令。 龙腾共和国是如何掌握西北合众国军的通讯规约的呢，这还多亏了韩苏的帮助。当他把基础通讯规约共享给了元天系统后，再经过此次空战对亚历山大与战机之间通讯内容的分析，便获得了足以控制三架战机最简单的那部分指令，从而实施了此次电子诱骗。由于亚历山大可以通过复杂的逻辑越过c4系统对其预设的权限释放审判者天基导弹，那么电子诱骗也可以使c4系统无法对这三架战机再度下达指令。总之，启智公司的人工智能体及其通信规约，其掌控能力是高于c4系统的，这足见启智公司的科技研发能力远高于西北合众国的传统军工复合体。而今，龙腾共和国基本掌握了启智公司的通信规约，则在电子对抗领域，更多了一重对美军拿捏的手段。至于无法破解的量子通信，仅限于启智公司的人工智能体与c4系统之间，或龙腾共和国的人工智能体与元天系统之间，两国暂时都无法做到令每个武器都与系统具有量子通信的能力。至于为什么没有在黎惠英、郭悦琪与亚历山大空战时就对西北合众国战机及导弹实施电子诱骗，则是顾忌亚历山大有机会通过其它手段，重新掌控西北合众国军战机与导弹。龙腾并非贪恋美军战机的技术，事实上，龙腾的战机技术已是世界最先进的，之所以为了这三架战机就暴露龙腾已掌握西北合众国军的通信规约，其作用有二：一是要给西北合众国一个放弃对龙腾动武的机会；二是延缓美军主动对龙腾发起攻击的时间，在不重新制订并部署新规约的情况下，西北合众国军必不会进行任何军事行动。 龙腾、西北合众国、北方联邦是拥有人造卫星数量最多的国家，通过这些人造卫星上都携带着的超高分辨率可见光摄像装置以及多种雷达，即使处于数百千米的近地轨道，这三个国家都能实时掌握世界上所有暴露于阳光或星光下的事情。于是，北方联邦的二十架速-75，知道是龙腾的战机消灭了两个超级风暴，接下来又救下了他们的女总统，最后，还俘获了三架敌机。通过在北方联邦境内的龙腾参加联合军事演习的部队作为沟通媒介，两国战机的通讯加密也相互公开，于是通讯很快建立起来。只是受了郭悦琪一纪神龙咆哮，塔莉娅的喳皮提莎已不再具有能够收发这些信息的能力了，这才通过白梦晗告知她这些。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4:06，周二，北方联邦，泥离州，阿那德空军基地 暮色降临。当浩浩荡荡的二十六架战机编队抵达阿那德空军基地时，一架由龙腾共和国而来的云-20也抵达了，随它而来的是一个医疗班以及一台浸氧机。 浸氧机被安置在基地医院的一个房间内，当黎惠英被医疗班的士兵用担架抬到此处时，她已经用了五万四千八百毫升血液进行了强行置换，其间，刘星宇已经连续对她进行了二十余分钟的心肺复苏，以致于鲲鹏战机完全由灵天系统接管，完成了自动驾驶与着陆。尽管如此，黎惠英体内的血液仅相当于被有效置换了三分之一，并且还无法自主呼吸与心跳。接下来只能通过浸氧机进行治疗了。 刘星宇是被两名医疗班的男士兵以及郭悦琪合三人之力，才从黎惠英的身旁拉开的。平时嘻嘻哈哈的郭悦琪，此刻已是恸哭流涕，而刘星宇也是泪流满面。看向那仓盖缓缓合拢的浸氧机，刘星宇终于瘫软在地，郭悦琪在他身边坐下，单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没事的，惠英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她一定不会有事，”刘星宇颤抖道：“我还没还她一命呢！” 塔莉娅也站在两人的身旁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她深鞠一躬，向前两步，转身向刘星宇与郭悦琪也深鞠一躬，便向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几名工作人员退出房间，关闭房门，只留下塔莉娅面对三维电视中的封晚秋。 “幸亏有你，我们的王牌飞行员才有机会获救。谢谢！”封晚秋道。 “不敢当呀！”塔莉娅回道：“不为救我，她又怎会以身犯险？”在返航时，她特意问了白梦晗有关血氧剂的事情，她才明白黎惠英当时做到了何种程度。 “说正事儿吧。”封晚秋道：“为什么要进攻金银山，还抓了我们的人？” “就知道早晚你会问罪。”塔莉娅道：“首先声明，他们过得很好，无一人受伤。” “可他们失去了自由，不是吗？” “不如此，不足以让艾尔玛中计。” “让我们派专人配合演戏多好。他们都是无辜群众呀。” “事急从权，你若提前准备，万一让西北合众国的卫星看出端倪……” “这样吧，姐姐，我来猜一猜。”封晚秋打断了塔莉娅，显然是不打算与她虚与委蛇了，“中北洲诸国需要对抗北方联邦，西北合众国携印太诸国需要对抗龙腾。那么对于西北合众国来说，问题来了，究竟需要哪一边先开始呢？无论哪一边先开站，另一边总要先观望一下。如果一边先出手并且进展顺利的话，那么另一边也会全力出手，这样的话，对于西北合众国来说并无区别，并且是你我都不能接受的结果。但如果一边先出手，进展不顺利呢？那么另一边必须暂缓甚至终止出手，只是后续仍有不同。如果中北洲诸国先对北方联邦出手，但进展不顺利，那么，西北合众国便会援助中北洲，至少在中北洲诸国能与你保持均势之前，西北合众国与印太诸国不会对龙腾出手。但如果西北合众国与亚太诸国先对龙腾出手，但进展不顺利，那么，中北洲诸国即不会对北方联邦出手，也不会对西北合众国有实质性的援助。你希望会是哪一种情况呢？而西北合众国又会希望是哪一种情况呢？所以，在西北合众国看来，虽然龙腾是她的最终必须要打败的敌人，但风险还是小一些的好。所以，在正常情况下，她一定会选择先对北方联邦出手，起码观望的一方是自己而不是中北洲诸国，但这对北方联邦的风险显然不是最小的。那么北方联邦当然希望西北合众国与亚太诸国先对龙腾出手。那又该怎么做到这一点呢？” “就知道你能猜到。”塔莉娅道：“本来以为这是阳谋呢，没想到还是出现了出乎我们预料的情况。” “阳谋吗？并非没有方法化解。”封晚秋道：“只要再贵我两国之外，再落上一子，并且让西北合众国或其盟友吃亏即可。” “果然是好手段，高丽半岛，瞬间统一。” “这么看来，并不是你向金先生授的意。” “难道也不是你吗？” “唉，看来只有我太老实了。”封晚秋无奈道：“如果要对龙腾最有利的话，应该让战场远离龙腾，比如委瑞拉与哥毕亚达成一些有利于龙腾的合作，不过，我更愿意看到西北合众国已经出手之后，再启动委、哥两国的亲密……，呃。” “你怎么了？” “没什么。”能让塔莉娅听到的，自然是翻译成斯拉夫语的委瑞拉和哥毕亚，她自然不明白那两个简称的读音代表什么——那是封晚秋年轻时，龙腾国内很流行的，帮忙男性应对阳虚的药物，“噢，我给金先生留下的那些火箭炮，本来只是让其强化防御的，没想到炮弹让他玩出花了。” “我们确实小看了这个盟友的实力了。” “现在你们的处境堪优呀！” “我国武装力量损失轻微，主要是基础设施的损失和即将面临的民生问题，不知道这次的灾难会死多少人，还有粮食与水的问题。” “向东疏散人口、转移军队吧，放西大洋联盟的人进入，反正也没有任何资源可以被其掠夺。我国会为贵国提供尽可能多的人道援助。” “不错的主意，让废墟区域成为敌人的补给距离。还要感谢贵国的援助呀。” “不谢。好消息是，由于我国破译了西北联邦的通讯规约，中北洲人对你们的第一轮进攻只会是试探性的。” “不管敌人是不是试探性进攻，我军必将以雷霆手段，让他们负出巨大的代价。” 西北合众国c4dkisr系统的猜测并不准确。北方联邦假装进攻龙腾，以及高丽以闪电战完成统一战争，并非龙腾与北方联邦合谋的计策，反而是龙腾、北方联邦、高丽之间猜忌的结果。另一方面，当艾尔玛等人发现龙腾共和国已经破译了美军的通讯规约，并诱骗了三架美军战机。美军只得暂缓发动对龙腾共和国的打击，他们首先要做的，乃是研发并下发新的通讯规约及加密方式了。 柒贰 咸 杀人者诛 柒贰，咸，杀人者诛 东九区时间，2049-08-24，20:06，周二，升阳国，江户市，城南区，田园调布五盯目，某别墅 同一时刻。 对于在之前的五个小时里，北方联邦境内所发生的几个重大事件，夏天昌自然已经通过元天系统全面了解了。此刻，她正与风间佑吉、风间加奈子、尉迟玲，以及李箎裕和风间裕子环坐在风间家的客厅，用她并不常见的严肃语气向众人说明了这些事件。自从共同经历了那次生死之间的洗礼，四人已经将两个小家伙视为大人了。 “西北合众国连续吃了几个大亏，即使因为通信规约的泄露，暂时不会发动进攻，但总要做点什么。”尉迟玲首先道。 “可能会暗杀高丽军政高层吗？”风间加奈子问道。 “几乎不可能，”夏天昌道：“已经没有库尔一家了，如果只是派少量人类杀手，根本无法对抗高丽的卫戍部队。” “或者，会加派军力？”风间佑吉猜测道：“可军力又在哪呢？” “莫非是巴拉特？”风间加奈子补充道。 “厉害呀！”夏天昌赞叹道：“我们的卫星确实发现了巴拉特军队的调动，初步估算，十万兵力。不过，这肯定跟西北合众国无关，他们大概率会在龙腾与西北合众国真正交手后才会出手。” “西北合众国目前能做的只可能用来增强防御。”尉迟玲道：“可那又会是什么呢？” “妈妈。”李箎裕忽然开口，“前年爸爸带我去爬山，他不小心扭了脚，这事儿你还记得吧？” “记得，”尉迟玲道：“当时他伤得很重，都走不了路了，还是你打电话叫的救护直升机，也是你打电话告诉我的。” “那你还记得当时刚接到我的电话时，你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尉迟玲疑惑道：“是呀，我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你说的是：宝贝，你没事吧？”夏天昌道。作为人工智能体，她当然可以记住事物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她并不想记住的可能都不会忘记。 “原来我竟说了这个。”看着李箎裕向着夏天昌点头，尉迟玲喃喃道。 “在确认箎裕没事后，你才问的是哪家医院。”夏天昌补充道。 “当时爸爸还跟我打趣说你偏心呢。”李箎裕嘻笑道。 风间一家听闻后，也是彼此互相对望，意思不外乎就是，伴侣和孩子，到底哪一个在对方心里更重要，更或者是哪一个对于自己更重要。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灵魂拷问。风间裕子忽然转头看向李箎裕，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李箎裕顿感背脊发凉，不由转头迎向了风间裕子的目光，他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风间裕子那表情，分明是在询问，如果你妈和我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他很想说：你俩都比我游泳好，我妈还是游泳冠军，我妈就能救你。可这却也说不出口。 还是尉迟玲首先想到了李箎裕发起话题的含义，“西北合众国在知道已经失去的东西不可挽回的情况下，要做的就是确保不要再失去另外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要加强对仍掌控东西的掌控力度。这就是人性呀。箎裕，你真棒。” 就在风间加奈子和风间裕子仍是一脸迷茫之时，风间佑吉开口了，“西北合众国仍掌控的东西中，最重要的，除了那些舰队，就是升阳国了。” “不错，这比我直接跟你们讲大道理更容易理解。”夏天昌接口道，还不忘向李箎裕竖了一下大拇指，“所以，风间先生，以你的名义向贵党建议，中止抗议活动吧。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没必要付出无谓的牺牲。这也是我国政府以及我党对贵党的建议。” “恐怕不行。”风间佑吉道：“如果此时退缩，我党必将失去民心。天昌，在贵党的奋斗历程中，牺牲少吗？所以，现在也请不要劝我们了。” “你的话，竟让我无言以对呀！” “好了，尉迟，你明天的交流会不能耽误，就让加奈子和裕子与你同行吧，天昌一并保护你们。至于我嘛，我去通知我们的人，让他们增强安保措施就是了。就这么说定了。”说着，风间佑吉拿起了手机，拨打了升阳人民党中央委员长的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对方却没有接听。正当风间佑吉面露疑惑之时，灯突然灭了。 风间家的照明，是依靠墙壁表面的电感涂料实现的，即使断开电源，正常情况下也不会瞬间熄灭，大约需要十秒才会渐渐暗淡下去。众人还未来得及疑惑，就看见在路灯光的映衬下，夏天昌猛然扑向了对面的风间佑吉，就在两人重重摔倒在地时，玻璃破碎声、破空声、爆炸声也几乎同时响起。 “快趴下，有杀手，都爬去地下室。”夏天昌急切道。就在刚刚，她突然探测到在距离风间家的房子临街一面大约三百米的位置的一栋三层小楼的屋顶，有一个人向这边架好了步枪。由于她之前并未开启主动探测，直到那人完成了瞄准，夏天昌的驻留程序才发出了告警。于是夏天昌急忙通过发射电磁波，强行瞬间熄灭了墙壁上的涂料。但还是晚了，那人的瞄准时间尚不到一秒便扣动了扳机，弹道直指风间佑吉的头颅。被发射的子弹，是一种爆破弹，它非常类似于炮弹，会在动能充分释放后发生爆炸，所以它先击碎了玻璃，再打到风间身后的墙上时卡在了那里，动能在此时充分释放，产生了大约十克硝基苯当量的爆炸。 听到夏天昌的话后，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之前夏天昌的身边，运动员出身的尉迟玲反应最快，急忙去拉身边的李箎裕，却被对方挣脱了。李箎裕的反应确实是比尉迟玲慢了一拍，但他却是冲向了对面的风间裕子，面对完全呆住的风间裕子，凭借力量优势，李箎裕直接将她扑倒在地，他用行动很好地回答了当危险来临时，他会先救谁；不过这多少有些限制条件，那便是他的妈妈比他俩都要强。尉迟玲看到儿子的举动，心里甚是无奈，刚要去帮助对面的风间加奈子，却看到对方已经主动匍匐在地。距离地下室，她是最近的一个，于是当人不让的向着目标快速地匍匐而去。 快速从风间佑吉身上跃起，夏天昌抄起桌上的一支笔向着窗外的狙击手抛掷过去。她这个动作的功率达到了三千瓦，被她掷出去的笔的速度瞬间超过了五百米每秒，对于三百米外的目标，也将转瞬到达。只是恰在此时，爆炸再次发生，位置几乎就在两人的中间，那是对方再次射出了爆破弹，爆破弹与笔的冲量相当，于是那颗爆破弹因此失去了足够的动能从而发生了爆炸。由于第一颗爆破弹炸开的墙体导致房间内灰尘弥漫，房间内也没有光亮。夏天昌立刻知道了对方是依靠被动红外线成像进行瞄准的，她知道暂时对付不了这个对手了，对方很可能也是个人工智能体，否则瞄准和换弹绝不可能如此之快。而另一方面，她自知构成她身体的材料，仅能抗住对方的几次射击，必须要想另外的办法了。可就在这时，她感知到了另外的东西，那是一只老虎般大小的四足自行机械，想想也知道，那必然也是人工智能体，而它正从另一侧逼近着风间家的房子。先躲在两扇窗户之间墙后面，利用墙体暂时可以阻挡狙击手的视线以及爆破弹爆炸的影响，她借此向着那个机器虎的方向快速移动过去。正当她准备拼死一博时，意识中传来了元天的意识流：这些都是升阳国的军用产品，无论哪一个的单体战斗力，都远逊你，小心一些，无须拼命。 心态放松，动作却一点没有耽误。一跃便冲过了匍匐前进的五人，来到了房屋对面墙的窗下，通往地下室的门就在这扇窗的旁边。机器虎从这里攻入，就是为了堵住众人的退路，毕竟这里是对面狙击手的盲点。未等机器虎攻入，夏天昌抄起窗下的小桌从窗户甩了出去，窗外的机器虎刚要腾起扑入窗户，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时搞懵了。夏天昌反手打开了地下室的门，纵身跃出窗外。此时，对面的狙击手已经发射了四枚爆破弹，用来攻击挡住他视线的墙壁。尉迟玲是众人中体能最好的，她率先爬到了地下室的门旁，但却没有急忙下去，而是做起了接应众人的工作，她的后面是风间裕子和用身体护住她的李箎裕，再后面是风间佑吉，最后是风间加奈子。 窗外，机器虎刚刚躲避开桌子的攻击，夏天昌紧随而至，凌空一脚向机器虎的右眼踢去。夏天昌的最大功率为十四千瓦，足足是一般成年人的十余倍，质量只有五十七千克。而这个机器虎的最大功率仅是正常成年虎的约三倍，仅有二十八千瓦，但是它的质量却有一百九十六千克。夏天昌的灵活性足有对方的一点七倍。在夏天昌飞踢机器虎的同时，电磁压制全面开启，但机器虎显然来得及调整自己的肢体，以头部最受力的前额承受了一击。看来，升阳国的人工智能体，在抵抗电磁干扰的能力上，还是说得过去的。但承受了夏天昌全力一踢的机器虎身躯也是一滞，夏天昌借力反弹稳稳落于地面。一人一虎相对大约五米站定在风间家的后院中，地面上是已被两者践踏而有些破损的草皮，周围是一圈被修剪整齐的灌木，院子中央一柱铁艺庭院灯散发着昏黄的柔光，照亮着那个机器虎的身影——它没有仿生皮肤，没有尾巴，周身金属外壳上遍布尖刺，巨口中锋利的牙齿闪烁着森森寒光。虽然双方僵持，但时间是站在杀手一方的，只要机器虎牵制住了夏天昌，其他的杀手便会很容易地完成任务，比如此时夏天昌又感知到四个身影向着风间家的正门接近过来。但机器虎显然并不具有这种分析能力，只知道要尽快完成任务的它，率先向夏天昌扑去。通过刚刚承受的一击，它已经计算出夏天昌的力量和质量，它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夏天昌承受了它的这一击，那必然会受到伤害，但如果夏天昌躲开，它就借势冲入房间。夏天昌怎能如它所愿，身体向后倒去避过了它正面的爪牙，双手撑地，倒翻身体，双腿同时发力直踢它的腹部没有尖刺的部位。动量守恒，无论机器虎的力量多大，它的质量却与普通虎类无异，在凌空状态下，它那巨大的身躯也被同样拥有大力的夏天昌踢飞向空中。虎躯撞向窗户上面的墙壁，四肢借力反弹再度向夏天昌扑去。夏天昌将自身的灵活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借之前踢飞机器虎的力道后空翻站起，后跨一步，避开机器虎的正面扑击，右拳重重地击打在之前踢中之处。机器虎被再度击飞向空中，夏天昌高高跃起，追上已被其击飞到五米高处的机器虎，双足同时向着它的腰部一蹬，借力向着之前的窗户将自己射入房间，再不去管那机器虎。机器虎那巨大的身躯向着庭院灯撞去，尚未来得及调整姿态，体侧的一个尖刺便刺穿了庭院灯的灯柱，不等它压倒灯柱，身体便剧烈地痉挛起来。没有仿生皮肤，金属完全裸露在体表，当那尖刺刺入灯柱，刺破里面的导线时，它注定将以悲剧收场。一百伏特的电压，对于健康成年人可能需要数分钟才会导致死亡，但对于这种人工智能体来说，它连三秒都没有撑到，当它胸腔内的氢燃料电池被引爆时，它被炸成了无数碎块。 房间内已是一片狼藉，之前用来挡住狙击手视线的墙壁已被炸出了一个直径大约四十厘米的大洞，在夏天昌与机器虎搏杀的二十余秒间，风间裕子、李箎裕、风间佑吉已先后进入了地下室，墙洞的大小已经使狙击手可以射击到地下室的门口，风间加奈子和尉迟玲被困在还不能被直接射击到的一个十分狭小的位置，但狙击手已开始用子弹对墙洞进行扩大，两人正面临迫切的危机。而这时风间家那全钢防盗门也被爆炸击碎，必是之前四人所为。顾不得可能对二人造成的伤害，夏天昌一手一个，扯过两人将其扔向地下室，外面的狙击手虽然看到了两人的身影，却在转瞬即逝中，没有抓住将她们射杀的机会。但他的这一枪终于又将墙洞扩大了差不多一倍，夏天昌的腰部终于暴露在他的枪口之下。热成像感应发出告警，夏天昌知道外面的四人中，有人使用了火焰喷射器，自己现在冲出大概也讨不得好，而自己却不能退，因为身后便是众人藏身的地下室。身侧爆破弹再次射来，千钧一发之际，她左手抓向身后的地下室门的木质门板，将它从门框上扯了下来，门板挡在身前，疾速向门外冲出，堪堪躲开了爆破弹，而门板也挡住了前面喷射而来的火焰。门板稍稍倾斜，夏天昌没有让它与大门的门框发生碰撞便冲到了前院，只是那木门再也无法抵挡住火焰的灼烧，但这已经足够了。 星光下，夏天昌、杀手四人以及远处的狙击手之间，终于再无遮挡。敌人的优势仍在，但已大幅缩减了。一步横跨，夏天昌躲开了正面的火焰，门板向着另外一名杀手抛射而出，那已被火焰笼罩的门板，异常顺利地击中了那名杀手。对方竟没有躲开，看来那是一名真正的人类，惨叫声随即传出，那人已被烈火包覆。一个念头在夏天昌的意识里闪现——杀人了，只是这个念头却只换来了她的轻蔑——杀人者，人亦杀之。哪有什么机器人三大定律，只要能更好地保护人类，机器人绝对允许自己去杀死特定的人类。正如夏天羽之前对张维所说：是否扳动火车铁轨，我们会比所有人类做得更加坚决。 敌人五去其一，夏天昌也冲到了另一名杀手面前，带着火焰的左手抓住他那握着手枪的右手，手腕一转，刹那间，对方的右手已是粉碎性骨折，并被她直接扯了下来。她带着火焰的右手抓住他的脖子，姆指一扣，对方的喉骨碎裂，那因右手疼痛而带来的惨叫被完全压制回去，右手一挥，此人被抛飞出去，正迎向远处狙击手射来的爆破弹，他被转瞬炸成血雾，令空气中弥漫上了几分血腥。挥手的同时，夏天昌也利用强风熄灭了右手的火焰。 敌人五去其二，之前使用火焰喷射器的那人，怕伤及队友未敢向这边喷射，此时再想为之，已然来不及了。夏天昌左手一抖，之前那人的手枪已在掌握之中，而左手的火焰也同时被强风熄灭。扳机扣动，子弹并未射中人体，而是他所背负的火焰喷射器的燃料罐，此人转瞬间被爆炸后的火焰吞没。通过这一次射击，夏天昌对这款手枪与子弹的参数已完全掌握. 敌人五去其三，远处狙击手再次击射一枚爆破弹。双手持枪，夏天昌连扣五次扳机，将枪内的子弹全部射出，五枚子弹的弹道略有发散，前四枚分别略偏左、偏上、偏右、偏右下，分别护住最后一枚居中的子弹，迎向了爆破弹。第一枚偏左方的子弹与爆破弹的边缘发生擦碰，爆破弹被略撞向右方，再与第三枚偏右方的子弹撞击，更向右方偏移，最终偏移出半米从夏天昌身边掠过，击中后面的墙壁并爆炸。第二枚手枪子弹已飞行到对面狙击手的面前，对方也在此时激发了第二枚爆破弹，两者擦碰，爆破弹被略撞向下方，再与第三枚从右侧撞向中路的手枪子弹擦碰被略撞向右方，又与第四枚偏右下的手枪子弹撞击，进一步向右下方偏移。第五枚子弹前方再无障碍，当狙击手扣动扳机正要激发第三枚爆破弹时，第五枚子弹射入了他所持步枪的枪管，爆炸在枪管内发生，狙击手的头部完全没入火光之中。与此同时第二发爆破弹，最终撞在了距离夏天昌右前方三十米处的地面发生了爆炸。 敌人五去其四，最后一名杀手丢出的一枚手雷即将进入房间并向着已无房门阻挡的地下室内滑去。夏天昌左手甩出手枪撞向手雷，手雷被撞向一旁，最终在客厅爆炸。地下室的门内，离门口最近的风间加奈子，被爆炸的余波掀飞，头部撞到置物架，便摔倒在地，昏迷过去。夏天昌冲到了最后一名杀手面前，手刀劈中他的肩井，那人晕厥倒地。 柒叁 旅 弱内强食 柒叁，旅，弱肉强食 东九区时间，2049-08-24，20:13，周二，升阳国，江户市，城南区，田园调布五盯目，某别墅 半分钟后，夏天昌抓着最后一名杀手的衣领，将他拖入了地下室。李箎裕正抱着风间裕子抚慰着她，风间佑吉和尉迟玲正欲将风间加奈子扶起。 “都不要碰加奈子，她的肋骨骨折了。”夏天昌毫无语气的说道，这种语气甚至比刚刚遇袭前她向众人说明当前局势时，更加严肃，“裕子，帮我找一些东西，就在这个地下室里，不要出去。首先，是一根结实点的绳子，至少七米长。去吧。”说着，夏天昌举起自己那双已经被之前的火焰烧得焦黑的手，“接下来，嫂子、箎裕，一会你们用绳子将他捆了，我的手没有了触觉，干不了细活了。。”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她用左手的食指沿着右腕割掉了已烧坏的仿生皮肤，露出了里面暗绿色的骨骼，再用右手对左腕重复了一次。她并末回避众人做这个令几人毛骨悚然的动作。说话间，风间裕子已将绳子拿来。 “裕子，再给我找双手套。”夏天昌继续下达着指令，“你们两个，用绳子中段放在他颈后，两端从胸前穿过腋窝，在他的胳膊上绕三圈，用一点力。风间，你的家庭医生可以信任吗？手别停。” “可以，他也是人民党员，我是他的入党介绍人。”风间佑吉是众人中表现最平静的一个。 “好的，让他安排对加奈子的救治。打电话吧。你们两个，把他的双手在身后交叉，在手腕处打几个‘8’字，这个别太用力，不能让手部不过血。”说着她俯身跪在风间加奈子面前，通过视觉观察，左手双指捏住对方的鼻孔，用自己的嘴封住了对方的嘴，一口气度了过去。加奈子的胸腔扩张，通过中微子探测，夏天昌“看”到她的断骨处略有交叠的两端撑开。没有通过触觉，而是依据中微子探测形成的视觉，她的右手食指缓缓按下微微翘起的那端断骨，左手松开，抬起头，看着胸腔缓缓回缩以及断骨的断面复位吻合，“断骨暂时不会有伤及肺部的风险了。” 风间裕子递过来了手套。但夏天昌现在不敢做出抓握或拉扯的动作，没有触觉的她，非常容易将东西弄碎，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是拉着衣领将最后一名杀手拖进地下室的原因，如果是抓在对方的身上，那对方基本上非死即残了。 “帮我戴上。”夏天昌道，并不去管这个小姑娘已经发抖多时，“裕子，记住阿姨说的话，从现在开始，我会拼死保护你们，但你一定要坚强起来，你只有自己不害怕，你的箎裕哥哥才能更好的保护你。”话止于此，转过头，看到正如她预期的，李箎裕正望向这边，“看什么看，忙你自己的。绳子交叉把双腿捆在一起，多绕几圈。” “联系好了，他的团队十分钟后就能赶到。”风间佑吉再与他的家庭医生联络后，向夏天昌报备道。 “很好。你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搜出什么，好确定他的身份。”夏天昌继续道，这时手套已被风间加奈子给戴好了，“裕子，再去找六副口罩。”为了不让裕子感到害怕，她不断地安排裕子也做些事情，甚至没让对方将这些东西一次找齐。“你们暂时不要跟政府或军方的任何人员接触。” 东九区时间，2049-08-24，21:12，周二，升阳国，江户市，城南区，某诊所 最后一名杀手的身份是升阳国自卫队第一师团的一名军曹，证件上各种信息一应俱全。而风间佑吉也通过与党内其他人员的联络，确认了其他九十六名升阳国人民党的高层或国会议员全部遇害，他现在竟然成为了党内的唯一高层干部。受害的不止升阳国人民党，十八名其他左翼非执政党国会议员也被杀害。当二十三分钟前，龙腾共和国各大媒体均向全世界公布了至少是升阳国军方对非执政党政要进行残杀的新闻后，而“豆音”、“艾克斯”、“元”、“电报”等国际各大媒体紧随其后纷纷跟进报导、彼此转发。风间佑吉终于可以暂时将心放下了——升阳国政府或军方终究不敢当着全世界的面再继续实施暴行了。新闻的内容自然是夏天昌提供的，其中包括了之前经历的一些视频片段，再由白梦晗这个资深制片人的剪辑，效果不要太好。由于刺杀事件涉及到龙腾受害者，升阳国政府此刻正焦头烂额，他们本以为通过掌控升阳国媒体，便可以将此事掩盖，再杜撰一些子虚乌有的罪行来宣布升阳国人民党等党派为非法组织的想法落空了。 手术室内，除了风间一家的家庭医生外，另一名身为升阳国人民党的脑外科专家也在为风间加奈子进行着手术。手术室外，身上轻微伤早被处理的众人焦急地等待着。 “嫂子，风间”夏天昌的语气柔和了一些，毕竟现在已不如之前危险了，“无论如何，明天的活动肯定是无法举行了，连同加奈子，咱们全都去龙腾大使馆。万一升阳国驱逐我们，咱们至少可以平安回国。” “我不能去。”风间佑吉道，语气中透出万分的坚毅。 夏天昌沉默，尉迟玲沉默，风间加奈子的头靠在李箎裕的肩头，一手牵着他的手，一手牵着她父亲的手，两人也保持着沉默。 “天昌，”风间佑吉的语气有些哽咽，对夏天昌的称呼也变成了妮称，“贱内和令嫒就交给贵国保护了。但请你保护我，我要参加首相竞选。” 东三区时间，2049-08-24，14:57，周二，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上沃市公共地下掩体 超级风暴结束近两小时。 虽然当人们刚刚确认超级风暴结束时，蜂拥想要走出地下掩体一探究竟，但他们所看到的现实却让人们呆若木鸡。于是很多人们选择回到地下掩体，至少这个地方还可以坐一坐、躺一躺。但还有一部分人，坚持着在废墟中探索，争取找到一些还能利用的东西，毕竟可以预见的是，水和食物可能面临断绝。 小伊万利用周围人非常少的一小段时间，躲在角落里，面壁着吃了一点食物，喝了一小口水。他也可以预见，如果让陌生人看到他的食物和水，很可能会被抢去，更何况他没有家长在身边。他看到身边的人尝试拨打手机，却没有信号，他便将手机关机，他知道手机电池中的能量关键时刻甚至会比食物更加重要。他回转身形，看到从外面走回来的人们，一些人的眼神中满是空洞和无助，一些人相拥而泣，还有人冲动地想要发泄却被周围的人制止着。然后他便再次转回身体，就那样面对着角落坐着，让自己尽量不被别人注意。 东四区时间，2049-08-24，15:34，周二，阿兰国，库萨雷区，某民宅 超级风暴结束约三个半小时。 当西北合众国国防部中的争吵以及东大洋方面的紧急处理之后，理查德终于等来了新的邮件。 邮件时间：2049-08-24 15:34。邮件主题：去龙腾。邮件内容：北方事毕，尚未暴露，速至龙腾，以候诸旨。 午餐已用过，沐浴一番，早上的颓然已是一扫而光。重新敷好面具，正要穿上外衣时，窗外阴暗起来。之前超级风暴的余波导致的降雨，夹杂着各种粉末形成泥浆从天而降。还是等一等吧，在这么肮脏的天气下仍执意出门，不引起怀疑才怪。遗憾的只是，晚餐只能用现有的食材将就一下了，好在，今天可以睡个安稳觉，不需要夜宵了。 东九区时间，2049-08-25，07:06，周三，升阳国，江户市，城南区，某诊所 风间加奈子的手术本身是顺利的，但她至今仍未清醒，那名脑外科主治医师告诉众人，她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这还要看之后一周的表现。风间佑吉决定调整状态，来面对紧张的工作，自顾自的睡觉去了。其他人都是一夜未眠，风间裕子更是哭了一回又一回。夏天昌探测全开了一夜，令诊所周边五百米范围内的一切无所遁形。敌人知道他们不好惹，也就没有再生事端，这一夜竟也平安无事。 叫醒风间佑吉，夏天昌道：“我们使馆的车来了。” 一辆中型陆行客车停在诊所门前，车身上龙腾共和国国旗的图案和“竜騰共和国駐昇陽国大使館”的字样分外醒目。车上下来四人，正是夏天昌的熟人。非常时期，龙腾共和国政府抽调了如此重要的四人连夜赶来。 华天璇、华天玑、华天权、华开阳，32f203项目即拟真态人工智能项目成果，拟真态自主学习型人工智能产品，分别为三十六岁、三十五岁、三十四岁、三十二岁男性外观。天时二十四天男系列之二、之三、之四与之六，职务分别为龙腾共和国人民党中央政治局第二、第三、第四与第六常委的信息助理兼保镖。编号分别为雨水、惊蛰、春分与谷雨，名字取自璇玑七星之二、之三、之四与之六。于二零三二年完成软件及数据库建立，分别于二零三九年二月十九日、三月六日、三月二十一日与四月二十日升级到目前版本的人形硬件基础。于二零四三年四月十九日，成为人民党常务委员的信息助理兼保镖。 “这位就是风间佑吉先生。”夏天昌首先向四人介绍道。四人逐一与他握手并自我介绍。正当风间佑吉奇怪他们都姓华时，夏天昌开口了，“在魔都那次，你见过他们的另外三名兄弟。”这么一说风间佑吉便恍然大悟了。 “风间裕子女士在里面，你们小心一点抬她。”夏天昌对华天璇等四人道，四人颔首表示明白。夏天昌转头看向风间佑吉，“先把他们送到龙腾大使馆，然后咱们就大大方方地准备竞选了。” 东三区时间，2049-08-25，05:32，周三，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上沃市，公共地下掩体 争吵声和惨叫声惊醒了小伊万。他这才发现他竟然面对着墙角坐着睡了一夜。寻声望去，五米外，一个壮汉正瞪着一对倒在地上的母女，撕开一个包装大嚼着里面的面包。那个母亲止住了惨叫，开始哀求起那个壮汉能否给他们留一点，而一旁的小女孩则大哭了起来。那个小女孩大约三四岁，怎受得了如此惊吓。壮汉一把甩开女子，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一千卢布的纸币，硬塞给对方，然后转身向外面走去。显然是那名壮汉看到这对母女的面包，便进行了抢夺，一千卢布在平时至少能买二三十块这样的面包，壮汉这是想买一份心安理得吗？一天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进食，食物危机已然显现，谁都知道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只是大多人心存底线，都不愿做第一个恶人。 城镇仅有的十二名警员中的一个赶了过来，已是四分钟之后，只是他的精神状态也是无精打采，想必他也一天没有进食了。没有抓到现形，食物也早已进入了壮汉的肠胃，此刻壮汉已失去行踪，结果已然如此，任谁也无法挽回。警员就在近前，小伊万吞咽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口水，心一横，向着那对母女走了过去。 “阿姨，”小伊万向着那女子将背包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的食物，小声道：“跟我到墙角来。” 小女孩吃得香甜，眼泪还没擦干，却看着小伊万笑得灿烂。小伊万也回给她一个微笑，女子也眼含热泪抚摸着两个小家伙的头。三人正享受着温馨的氛围，并未发现周围两名男子互相交换着眼神。两人突然起身，一个从身后用手臂勒住警员的脖颈，另一人直取他腰间的枪支。两人显然配合多次，转瞬间警员晕厥倒地，而那柄手枪已落在二人手中。 “这不是小伊万嘛！”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持枪的那人口中发出，小伊万不禁回过头来，这个人他隐约有些眼熟，双手握住手枪正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而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另一个正用警员的手铐将晕厥的警员反手铐住。他首先想到的是——完了。 “这个男孩的父亲在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工作，”那个人继续道：“就是他的父亲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小伊万在头脑中搜索着这个面孔的印象——他应该叫格列布，是镇上的混混。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另一个完成了对警员的束缚后站起身来，竟然和格列布一唱一和起来。小伊万在想起了格列布后，也瞬间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丹尼斯，也是镇上的混混。“快吃！”小伊万立刻向小女孩小声说道，他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定不会美妙。 “大姐，”丹尼斯对小女孩的母亲道：“可不能接受他的施舍，我们可不能让他赎罪呀！”说着，他竟径直走了过来，伸手向女子的手臂抓去，显然是要将其拉开。 “不要！”女子横身挡在了两个孩子面前，却迎来了丹尼斯的一纪重重的耳光，她再次摔倒，却死死地抱住丹尼斯的腿，“求求你们，他毕竟是个孩子。”她再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还有帮助自己这对母女的孩子再次受到伤害了。 枪声响起，女子倒地，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胸口流淌而出——格列布扣动了手枪的扳击。枪声和血液令周围的人群发出了尖叫，人们纷纷散开，尽可能地远离着这双凶神恶煞。之前的警员却是惊醒了过来。 “有空投物资了！”正当丹尼斯伸过来的大手即将碰触到两个孩子之际，不知是谁发出了灵魂呐喊。刹那的寂静后，人群疯狂了。地下掩体中的三万余人至少有一半纷纷向着灵魂呐喊方向的出入口涌去。丹尼斯和格列布也加入其中，再也不去理会小伊万两人，他们觉得抢到一份空投物资会比抢夺小伊万的收益更大，必须争分夺秒才行。如果这声灵魂呐喊再早出现几秒钟，小女孩的母亲或许…… 小伊万紧紧地搂住小女孩，不让她看到她妈妈的尸体，但小女孩仿佛知道了一切，哭喊着想要挣脱。而那名警员努力坐了起来，用他的身躯挡在了小伊万的外面，小女孩暂时不可能看到她的母亲了。 “小伙子，”警员道，这句话显然是说给小伊万听的，他看得出来，小伊万有着远超他年龄的成熟，“我左边腰带上挂着手铐的钥匙，帮我把它打开。” 小伊万一只手仍死死的搂着小女孩，另一只手完成着警员交待的任务，他同时问道：“叔叔，是我害了阿姨吗？” “呵呵，”警员傻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枪是我的，不是吗？”这时，小伊万已经帮他打开了一边的手铐，他接过钥匙示意另一边自己来就好，“格列布，还有丹尼斯，我认识他们。放心吧，小伙子，人不会白死的。” 仅仅三分钟，地下掩体中至少跑出去了一万人，可见空投物资对饥饿的灾民有着多么大的诱惑。还剩下的大都是老幼妇儒，他们并没有想要参与到对空投物资的抢夺，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先被淘汰的准备。 警员确认了一下手机中的电能，拍下了女子遇难的现场，便追向了人们涌出的方向，于是，他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三十米的楼梯上，散落着鞋子、手机、挎包、血迹，还有数十具尸体以及几个试图蠕动同时呻吟着的人——刚刚的这里一定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拾级而上，当他终于见到阳光之时，视野中却又是另一番的修罗炼狱。围绕着三个大约两米见方的大包裹，人们争先恐后地向它们拥挤着。漫骂声、吼叫声、拳击声、惨叫声、破帛声不绝于耳。外围的人们只是互相拉扯、推搡，而内侧的人们更加为占据有利位置而努力争抢着，甚至有些人之间已经大打出手。人们是疯狂的，他们甚至没有想到打斗中是无法拿到物资的。仅有少数人去试图打开那厚重的包裹，却也不时受到他人的干扰。警员看到格列布又要再次开枪时，枪声响起，不知道哪里来的子弹击中了格列布的头部。脑浆迸裂间，他周围的人，有的无动于衷，仍在进行着卡位大业，有的试图远离一些，却被拥挤的人们牢牢地锁定在原地。丹尼斯试图从格列布的手中拿回枪支，却被周围的人群围攻，他只坚持了几秒钟便倒了下去，消失在警员的视线之中。那是人们基本的正义吗？或许只是对持枪者的恐惧使然。包裹终于被打开，最内侧的人们几乎都抱着两份物资试图冲出人群，却发现一只手根本护不住一份物资。一小部分人在被抢走一份后，用双手护住仅有的一份突出了重围。而更多的，则是未等离开人群，物资便尽数被夺，只得回身奋力再次向内侧挤去。 并不是一天的饥饿让人们变得如此疯狂，而是对未来的迷茫。人们不能预见下一批物资何时到来，是否会比这次更多，人们只知道，如果这次不能依靠一份物资补充体力，即使下一批物资到来，自己也不可能再抢到了。强者恒强，弱者首先被淘汰，这里已然变成了弱肉强食的丛林。 三个大包裹的物资，仅够大约六千人消耗一天的。为了得到它们，这轮疯抢足足进行了二十余分钟。仅仅是这轮疯抢，大约有二百余人失去了他们的生命，伤者更是难以统计，还有三百余份物资在争抢中损耗殆尽。三天后，当警员的手枪被找回时，里面的子弹已全部激发，不知有几人因它失去了生命。 就在警员离开小伊万后。小伊万果断地将背包置于胸前，背起小女孩从另一个出入口离开了地下掩体。他紧紧地束缚住女孩的双腿，不顾她的哭嚎与挣扎，直到她哭晕过去。他认准那个方向，向着他父亲所在的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走去。 柒肆 小过 国联表决 柒肆，小过，国联表决 东四区时间，2049-08-25，08:16，周三，阿兰国，库萨雷区，某民宅 自昨夜雨停后，距离这座宅邸半条街的主路上，便一刻不停地向北驶过无数车辆，这些是阿兰国政府对北方联邦的紧急援助物资，总计两万余吨，一千余车次。与这些车辆同行的还有一个装甲步兵团。依据与北方联邦政府的协议，这些物资将用于千顶城的灾情应对。为防止沿途市镇的灾民暴力截流这批物资，在北方联邦政府的治安力量捉襟见肘的情况下，由阿兰国政府负责护送这批物资。 刚从隔壁街的一家快餐厅吃完早餐的理查德，站在自己的房前，同邻居们一起看着车队，已经有一会儿了。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为昨天的阴差阳错感叹不已。自己做错了吗？西北合众国错了吗？他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北方大国此刻是何种情景。但，今天应该离开阿兰国了。想到这里，他迈步入院，不忘回头锁上大门。 东二区时间，2049-08-25，06:23，周三，萨米国，南萨米大区，南卡尔利亚区，萨米国与北方联邦边境 萨米国与北方联邦之间陆路交通主要依赖于这里的两条公路。本就对北方联邦发起的多国联合军事演习心存芥蒂，而现在又多了难民越境的可能，于是，萨米国政府在这里部署了三个步兵旅，总计约一点五万人的兵力，这已经超过了萨米国陆军的一半。国境线上被连夜架设了高达五米的隔离墙，上面用斯拉夫语写着：Незаконноепересечениеграницы,всерасстреляны.（非法越境，一律击毙）。 事实上，陈兵国境，会让邻国极度敏感，非常容易导致擦枪走火。所以，这种行为往往需要有一个理由，而北方联邦却给了萨米国两个。被动防御也好、主动出击也罢，国防部给出的指示是，只要有北方联邦人非法越境，就可以入侵北方联邦了。而现在，北方联邦一侧可以望见的市镇并未受到超级风暴的直接影响，目前仍是十分平静。甚至没有任何武装部队调动的迹象，公路关卡处的那一个班的北方联邦士兵，还是和往日一样地悠闲，不时还会向这边打招呼。 北方联邦哪会有那么多的士兵？在这举国抗灾时期，部队都被调往各大城镇，用以维持治安以及转移灾民去了。至于象上沃市这种小城镇，北方联邦军方甚至暂时还无暇顾及。 东三区时间，2049-08-25，08:29，周三，北方联邦，克拉斯克州，克拉斯克市 超级风暴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那便是地面上几乎没有任何有棱角的东西，也不会有任何柔软的东西。于是，没有了湿地，没有了湖泊，没有了积雪，没有了植被，没有了猛兽，除了原本是村镇的地方，甚至没有了人。这便使任何越野陆行车，都可以几乎以直线方式直奔目的地而去。 可即便如此，从云中经由北漠共和国再到达这里，也有四千余千米的路程，而来自龙腾共和国的支援却只用了一天。这些物资包括：来自龙腾共和国的集中于云中的六万吨压缩食物和饮用水，两万吨帐棚、充气床垫、被褥等生活物资，多功能医疗装置四套，两千千伏安光伏发电装置四套，钻井及一千二百吨每天水处理装置四套；来自北漠共和国的三万吨肉制品，一万吨柴油。这些物资均由龙腾共和国研制的乘黄无轨列车运输。 【由龙腾共和国神话中的神行兽命名的，乘黄无轨陆行列车，由龙腾共和国中车集团研制的，作为轨道交通补充的大型运输工具，仅供货运使用。单节车厢最大容积为五百二十立方米，车头最大牵引力为两万吨，平原最大速度可达二百三十千米每小时。支持自动驾驶、自动避障、路线规划及自主学习等功能。核心技术为，在没有轨道的条件下，各节车厢下面的两组车轮，须具有联动依次转向及驱动功能，以消除内轮差与外轮差。上面这句话通俗讲，好比普通双排四轮车辆，由于只有前排或后排轮具有转向功能，且两个同排轮转角相同，则在转弯时，会留下四条车辙，而当四个车轮都具有独立转向功能时，如左转弯时，左前轮左转，左后轮右转，两轮转角幅度相同；而右前轮也左转，右后轮也右转，两轮转角幅度也相同，却略小于左前轮与左后轮的转角，这样便会只留下两条车辙，且两条车辙是呈同心圆的。当多节车厢彼此连接时，各节车厢须按顺序做上面的多轮联动转向即都在通过同一位置时开始转向，这样无论多少节车厢，多少组车轮，只会有两道车辙。这一点十分必要，可以有效减小转弯半径，或者说在转弯时，不致因内轮差或外轮差过大，而导致后面的车厢倾覆。乘黄无轨陆行车在全速行驶时，最小转弯半径只有三十五米，而它的车厢标准长度就有二十五米，也就是说，车头加七节车厢，便可原地成环了。】 因为速度足够，并不怕沿途遭遇其他灾民截持。当十六列这种无轨列车在平原及丘陵间奔驰时，场面那是极其壮观。而现在，四列列车各环成一个圆阵，便形成了四个直径约一百五十米的环形，中间各种设施辅陈开来，宛如四座营寨，驻扎在克拉斯克市地下掩体的四个出入口外。 这个城市是受灾最严重的城市之一，也是难民转移北线的重要中转站。有着龙腾共和国的物资及设施支援，加上五千名北方联邦士兵的安全保障，这里的一切井然有序。从这一刻起，每天都有龙腾及北漠提供的十万吨食品及医用物资运抵这里，满足四十万人的基本需求。这也是每天从这里转移的人口数量。 北方联邦此次国内人口迁移，主要分南北两线进行，每天迁移人口约一百万人，预计总计将约六千万人迁移至东部地区，中西部地区保留约四千万人，预计两个月完成。完成此次迁移后，北方联邦人口分布与之前完全倒置。临时首都迁至原哈萨州首府雅库特，北方联邦将临时成为东北洲国家。 另一方面，北方联邦东部的广袤土地正在快速开垦，龙腾提供的速成水稻与小麦已经种植。北方联邦东部城市与交通扩建规划正在设计之中，行政区域调整细则也在制订之中。虽说北方联邦经历了举国之殇，但实际受灾人口，与之前龙腾共和国经历的东北事故相当，只是反应时间仅有不到半个小时，所以才造成了如此严重的损失。凭借龙腾共和国等东北洲国家的帮助，以斯拉夫民族上千年积累的底蕴，所有灾区的事态在七十二小时内全部稳定下来。南北两线共六十三个节点城镇内，建立了电力和无线通讯的临时设施，并清理出了大部分风暴几乎未能破坏的飞机跑道。第六天起，飞机加入到了运送物资及转移人口的队列，情况愈发好转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除白罗斯、加利西亚外的中北洲国家的冷漠。仅六角国等少数国家给予了象征性的援助，还有一些国家，也仅仅是口头上的声援。北方联邦所有的中北洲邻国都在与其接壤的地区增强了军事存在，这其中只有白罗斯是与北方联邦协商后派兵支援其救灾的。不得不说，这场灾难，对本就扑朔迷离的世界格局，再增添了巨大的不确定性。 东三区时间，2049-08-26，09:54，周四，西北合众国，新约州，新约市，国际联盟总部大会堂 再有不到两个月，便是这个组织成立一百零四周年的时节。在这一百多年间，无数的决议从这里发出，无一不是决定历史走向，无一不是导致影响人类命运的事件。 西北合众国代表此刻正在发言：“关于北方联邦早年欲建设气候限制膜时，我国的立场便是坚决反对。直到现在，我国的立场始终未变。而在它们建成后的这六年间，全球百分之四十的大气二氧化碳被北方联邦私自占有，除北方联邦本土外，全球各地，气温都有不同程度的降低。而就在两天前，众所周知的，北方联邦的气候限制膜——破了——于是引发了灾难性的风暴。想必北方联邦自己都还没有具体的损失数据吧。鉴于如此不负责任的国家，我提议取消北方联邦国际联盟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的席位。” 尽管与会的各国代表大都猜出了西北合众国的意图，但亲耳听到他的言论，仍是满堂哗然。 “大家请安静，”圣地亚哥·马丁内斯的话语响起，显示着其作为国际联盟秘书长的权威。“西北合众国代表的提议，由于已经涉及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权益，这便触发了一种机制。我们首先需要通过大会决议，且需要三分之二的成员国同意，也就是一百九十四个成员国中的一百三十个。然后，还需要进行安理会决议，由于没有弹劾常任理事国的先例，公平起见，我提议常任理事国是不能行使一票否决权的，但需要十五个理事国中的十二个同意，才算通过决议。当然如果第一轮未通过此决议，也就没有这第二轮了。”这位曾担任潘帕斯副总理的人，成为第一个西大洲国籍的国际联盟秘书长，即意味着西大洲地区国际影响力的增强，也彰显着此人的政治能力。 全场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说这位秘书长的决断力，牢牢地掌控了全场。如果发起弹劾的不是西北合众国这个头号常任理事国，那便是个笑话了。圣地亚哥给出的机制，已经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公允。 “那么，首先对我的提议进行表决，需要过半数通过，即九十八个成员国同意。”见到自己的提议已经起到作用，圣地亚哥立刻推进决议的进程。他知道决议拖得越久，对北方联邦可能越发不利，作为第三世界国家的代表，他个人是不希望西北合众国一家独大的。西北合众国操纵各个国际组织的手段没有下限，他曾先后将北方联邦挤出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又将其排出于国际资金清算系统，现在终于敢将北方联邦踢出国际联盟常任理事国了，这足以说明西北合众国已经对其他理事国进行了相当程度的威逼利诱。不能再给西北合众国凌驾于国际联盟之上的机会了。 圣地亚哥的提议无疑给了西北合众国一个下马威，如果西北合众国不同意，那么，他的提议就没有投票表决的机会，北方联邦可以直接通过一票否决来中止西北合众国的意图，然后，便是西北合众国无休止的提议与北方联邦无休止的一票否决。而如果同意呢？首先，以西北合众国的影响力，半数通过圣地亚哥的提议是西北合众国必须促成的，否则就没有下文了。接下来，三分之二成员通过大会表决，这肯定是早在西北合众国计划之内，因此也一定会通过。只有最后一步，是超出西北合众国计划的，这也就是北方联邦的机会。以西北合众国原有的打算，由于涉及到常任理事国的一票否决权，因此就不应该有理事会的内部表决。就算有此环节，也仅仅是取消了一票否决权，仍仅需九票同意即可通过决议，对于此届的理事国成员，西北合众国是有自信可以搞定九票的。可现在这种局面，让他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如果不同意，就根本搞不掉北方联邦；如果同意，他又不能保证搞定最后一轮的十二票。十二票意味着什么——那表示龙腾、北方联邦以外仅需二国站在他们一边或者弃权，西北合众国的如意算盘便会落空。而一旦进行了表决，并且没有通过，西北合众国便不能再利用气候限制膜破裂事件在国际联盟上对北方联邦发难了。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主动权已经完全让圣地亚哥握在了手中。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26，10:42，周四，西北合众国，新约州，新约市，国际联盟总部大会堂 半个小时后，圣地亚哥的提议以一百五十四票同意、三十二票反对、九票弃权，通过。其中，龙腾共和国投了赞成票，北方联邦弃权。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26，11:16，周四，西北合众国，新约州，新约市，国际联盟总部大会堂 又过了半个小时，西北合众国的提议以一百四十七票同意、三十六票反对、十二票弃权，通过。其中，北方联邦投了反对票，龙腾共和国弃权。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26，14:05，周四，西北合众国，新约州，新约市，国际联盟总部安全理事会堂 午休的时间，足够各方势力暗中沟通很多事情。即使如圣地亚哥，也不能打着不让吃饭的旗号，让这安理会决议在大会堂直接进行。 本届国际联盟安全理事会非常任理事国为：巴拉特、升阳国、马尼国、彩虹国、卡博国、仙人掌国、穆伊斯卡、十字军国、萨米国、弗兰德国。 考验各位代表或者说是考验各位代表背后的政府的时刻到了。对于西北合众国来说，以他原本的计划，他所保证得到的九票包括：落日王国、六角国、升阳国、马尼国、仙人掌国、穆伊斯卡、萨米国、弗兰德国，还有他自己。午休期间，西北合众国政府对此外的其它非常任理事国，进行密集的威逼利诱，其中，十字军国、卡博国，在威逼下表示愿意支持西北合众国；巴拉特在西北合众国许下一系列条件下，也表示决不会支持北方联邦；彩虹国则表示虽然不喜欢北方联邦，却一定会反对西北合众国。西北合众国看到俄、中阵营内只多了一个彩虹国，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万事俱备，只等结果的宣布。 本月国际联盟安全理事会的主席国是十字军国，这也是为什么圣地亚哥在提议安理会内部决议方式时，没人反对的原因，毕竟十字军国是不愿意得罪任何一方的国家。由于国际联盟大会的决议并不对安理会具有强制作用，但西北合众国显然不可能再纠结下去，那样的话，无论西北合众国提出任何新的表决方案，北方联邦一定会行使一票否决权的。 但是，当大屏幕上显示出表决结果，在场所有的人纷纷大跌眼镜，甚至龙腾和北方联邦都没有料到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弗兰德国——赞成 巴拉特——弃权 龙腾共和国——反对 穆伊斯卡——赞成 落日王国——反对 萨米国——赞成 六角国——弃权 升阳国——弃权 仙人掌国——赞成 卡博国——赞成 十字军国——赞成 北方联邦——反对 彩虹国——反对 马尼国——赞成 西北合众国——赞成 八票赞成，四票反对，三票弃权，西北合众国的提议未被通过。而这个票数的具体分布结果，却让西北合众国成为了笑话。五大常任理事国，只有西北合众国自己投了赞成票；他认为必得的赞成票中，落日王国、六角国、升阳国、巴拉特，不是弃权就是反对。当西北合众国代表愤然起身之时，他只觉眼前一黑，便晕厥过去。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26，15:24，周四，西北合众国，首都，总统办公室 艾尔玛挂断了最后一个电话，她的表情已是十分狰狞。在之前的一个小时里，她先后同四国的元首通了电话，四国的理由都令她始料未及。 第一个是落日王国。落日王国首相的答复是，如果北方联邦可以被弹劾出常任理事国，那么虚弱更甚于此的落日王国，必步其后尘。这是曾经的日普照帝国仅有的荣耀，决无退让的可能。 第二个是六角国。六角国总统的答复是，六角国并不与北方联邦接壤，也无直接对其出兵的可能，他的命运与六角国无关。六角国总统没说的是，六角国不愿意为了西北合众国而得罪北方联邦，如果未来北方联邦还有翻身的机会，那么他一定会非常感谢六角国的。另一方面，六角国是非常希望中北洲能够有自己的主权，不再受西北合众国摆布的，更不愿为了西北合众国而牺牲自身的利益。 第三个是升阳国。升阳国首相的答复是，就因为两天前听了你的话，暗杀左翼党派政要的事情败露，才造成了革命民主党如此被动的局面。于是他不得不宣布解散内阁并重新进行选举，才算是暂时平息了国内的民愤。他知道革命民主党完了，他个人以及他的党派已经不会对升阳国的未来有任何影响了，对西北合众国也不会再有任何用处了，即然这样，自己作为革命民主党的党首或者说作为一个升阳国人，为什么还要听西北合众国的话。西北合众国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派人来杀他，就像二零二二年那次刺杀一样。艾尔玛知道，把北方联邦踢出常任理事国，虽然对升阳国还是利大于弊的，但作为目前能够作出这个决定的革命民主党，他们已经失去了一切，他们的这个决定无疑赌气的成份更大一些。杀人有时的确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比如二零二二年的那次刺杀。但现在呢？杀他能有什么用，这个人的政治生命已经结束了。 最后是巴拉特。巴拉特总理的答复是，他当时说的是，巴拉特一定不会站在北方联邦一方，而他们也是这么做的，西北合众国答应他们的条件必须履行。他没说的是，巴拉特想入常并取代的国家是落日王国，而并非北方联邦。的确，现在的落日王国，其国际影响力几乎不存在了，包括巴拉特、雅利安、桑巴、彩虹国等国都有取而代之的资格。而曾经视其为宗主国的巴拉特，自然认为自己是最佳国选。 大意了！大意了！自己甚至都没有去与落日王国、六角国以及升阳国沟通。而巴拉特，始终是两边都不得罪，两边吃好处的角色，但这次显然是得罪西北合众国了，只是他也答应了西北合众国的另外的要求。也许这个目的才是巴拉特真正的关切，甚至还要大于入常。 艾尔玛尚未意识到，那并不是大意，那只是傲慢罢了。 柒伍 渐 不速之客 柒伍，渐，不速之客 东三区时间，2049-08-27，08:49，周五，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上沃市，环千顶城城市圈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遗址 超级风暴之后的第三天。 当阿琳娜也来到这里，列夫一家终于团聚了。他们的家庭中已经多了一个成员——娜迪亚——那个由小伊万带回来的小女孩。 军队于昨天下午进入城镇，大量的物资也同时运抵，终于结束了人们恶梦般的生活。物资开始分发，伤患得以救治，恶徒加以惩戒。还活着的人们逐一登记，在完成了动员后，三万六千余人将迁往东部地区。由于嘉利宁核电站作为西部区域损伤较小的重要设施，规划将进行保留，列夫一家因此成为了留守人员。新城镇将围绕嘉利宁核电站建立，仍命名为“乌多姆市”。相对于那些迁移走的人们，他们之后的生活必将十分忙碌。 东九区时间，2049-08-27，15:42，周五，升阳国，福池县，福池市，和平纪念公园，和平之塔纪念碑 “大家好。”风间佑吉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响彻了整个公园，“我是风间佑吉。大家可能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那么，简单说，我是升阳国人民党现在唯一幸存的中央委员。” 片刻的沉默引来全体哗然，由于龙腾以及国际媒体的报道，升阳国政府未能封锁消息，升阳国民众大都知道以升阳国人民党为代表的多个左翼党派的骨干成员及议会议员遇害的事件。 “我党暂未完成内部选举，因此，暂由鄙人作为我党在众议院选举中的宣传人。这里是我宣传的第一站，也是我的家乡，先向各位乡亲们，问好了。” 说话间，公园内的人们开始向这里聚集。和平之塔纪念碑前一座临时搭建的讲台，这是市政府为陆续在福池市进行选举宣讲的各党派所设置，而它的第一个受益者，便是人民党，便是风间佑吉。讲台上，风间佑吉一身正装，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员。此时华天璇等四人分散在广场各处，正通过全方位的探测，确保着风间佑吉的安全。而夏天昌在完成了手部仿生皮肤的修复手术后，正在江户的龙腾共和国大使馆保护着尉迟玲、风间加奈子、李箎裕和风间裕子。 “我党的政治主张，想必大家是熟悉的。它们一以贯之，至今未变。我们坚持废除《升阳与西北合众国安全保障条约》，坚持增加保障社会福利预算。另外，我许诺如果我党能够主导议会，将坚决停止排放核污水的行为，将对核污水的无害化处理进行国际招标。”人群再次哗然，这是自二零二三年起，升阳国各届政府纷纷回避的话题。而这期间，受到各方面压力，排污计划从最初的三十年，经过多次推迟和减量排放，目前仅排放了大约百分之六十，预计还需二十年以上方可排完。而终于有一股政治力量敢于终止这一过程，起码这一举措赢得了福池县人民的支持。 接下来的讲话中，风间佑吉向民众许诺了一系列举措，包括将重新振兴升阳国工业，大幅削减驻升阳国西北合众国军权利，增加基础设施建设以改善民生并增加就业机会，改善与周边国家关系，增强区域经济合作等。 “最后，我代表我党向为保卫国家、民族、人民而做出牺牲的先烈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风间佑吉转身向着和平之塔纪念碑深深地鞠下一躬。 东九区时间，2049-08-28，21:38，周六，升阳国，虾夷道，石守支市，升阳国人民党虾夷道委员会 风间佑吉的造势宣讲，在升阳国政坛引起了轩然大波。升阳国及国际各大媒体也都播放了他的宣讲。第二天，升阳国全国所有左翼党派联合发表声明，声明所涉各方所有众议院参选人，均以个人名义加入升阳国人民党。这一声明顿时引起了全世界的轰动。这意味着，在众议院方面，所有左翼政党将放下彼此的分歧，形式上组成了一个左翼联盟，至少在选举期间完全消除了内耗，共同争取议会席位，确保升阳国人民党的党首成为首相。而在参议院方面，则保留各自的权利。当天的民意调查结果是，升阳国人民党的支持率达到了空前的百分之八十二。现任政府的刺杀行动，表面上削弱了左翼政党的势力，但却促成了全部左翼政党完全形成合力的历史创举。同时，因为左翼政党遭受迫害的际遇，激起了广大人民的同情心。以上两个原因，以及右翼政党长年的一事无成，造成了如今全民支持人民党，或者说至少支持左翼政党的局面。 两天的日程，风间佑吉已经完成了东部四个县的造势宣讲。不顾疲惫，连夜赶到虾夷道，利用周末两天，对这个升阳国最大的一级行政区的六座城市发起造势活动。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一行人在这里，却遇到了不速之客。 麦克尔·马根（michael magen），希伯来族，六十四岁，一九八五年四月五日出生于落日王国雾都市。其家族掌握着全球最大的希伯来金融资本集团，控股、参股西北合众国多家公司。现任西北合众国务卿。 房间中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站在麦克尔的身后，麦克尔坐在侘寂椅中的并没有因见到风间佑吉一行而起身，却是反客为主的伸手示意对方坐向另一个侘寂椅。 “国务卿阁下找我何事？”风间佑吉开门见山。 “我只是好奇，在民主世界，如何成就阁下这种理工专家出身的政客。”麦克尔并不回避。 “首先，还请阁下用回‘自由世界’这一自称吧；其次，我并不认为我是政客。”民主一词，本就来源于人民主义，只是在北方联邦衰弱后，被以西北合众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将这个称号盗用了。 “如果阁下当选升阳国首相，那么阁下便是。”麦克尔显然不想与之争论‘民主’与‘自由’。 风间佑吉没有接话，这令麦克尔陷入了尴尬，只能继续说道：“并且，你还将创造历史——全球首例，由无产阶级政党掌控多党制国家议会。”对方仍未接话，“难道阁下不想成就这份荣耀。” “既然阁下知道我是匠人出身，还是无产阶级政党的成员，为什么还要用资产阶级的价值观同我对话呢？” “我只知道，凡事都有价格。” “有道理。那说说你的意图，以及你的价码。” “不管过程如何，目前看来，升阳国政坛内，阁下或者说贵党是最大的获益方。那么，我国将以贵党入主众议院，阁下当选首相，作为指导未来与贵国交往之立场的先决条件。想必阁下知道，如果没有我国的支持，贵国任何一届政府都不可能长久，毕竟议会是不能控制检察厅的，所以我国在贵国的关切，阁下还是应该重视的。”麦克尔稍一停顿，忽然微笑起来，“不过呢，阁下既然在宣讲中已经做出了承诺，我们还是会给阁下这个——面子——你们东方人是这么说的吧？比如我们会约束驻日美军的行为，不欺负当地居民，不随意排放污染物。不知阁下意下如何。”他没说的是，西北合众国仅能做出这种没有实质利益的让步，人民党政府如果不能同往届政府一般，一如继往地奉西北合众国利益为尚，就会有涉及议员的各种意外事故，或者有议员因为腐败而被检察厅调查。 “阁下应该知道，对于我的刺杀事件的全过程是被完整记录并向全世界公开的。”风间佑吉戏谑道。不约而同的，整齐地站在他身后的华天璇四人，忽然表现得散慢起来。华天玑甚至来到了麦克尔的一名保镖身旁向他借火吸起烟来。 “好吧，就当我没来过。不过，我想阁下会接受我的价格的。”麦克尔起身便走。华天璇四人，自然看得出随麦克尔同来的两名男子是与韩苏同一级别的人工智能体。当然，他们也知道对方应该也探查到了他们的底细。至少表面上双方势均力敌，这是风间佑吉的威慑奏效的前提，麦克尔以为凭借两个人工智能体可以在实力上碾压一个龙腾共和国的人工智能体时，没想到这边却足有四个，并且根据资料可以确定，这四个里面并没有之前刺杀行动中，救下风间一家的那个。 “对了，如果能够撤军，别的好商量。”风间佑不忘补上一刀，“人民党人也不是完全不爱慕虚荣的。”如果西北合众国从升阳国撤军可以称作政治成就中的“虚荣”，只怕也没有什么事件比这更具有实际意义了。 听闻这一句，麦克尔不禁面现狰狞，肤色都不免灰白了起来。 东九区时间，2049-08-28，22:06，周六，西东大洋，第三十八届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舰队停泊地，翡翠城舰驾驶室 西北合众国武装部队新版通讯规约已于昨天研发完成。若非c4系统的强大，以及启智公司的协助，以西北合众国官僚及科研体制的惰性，研发工作是不可能在四天内完成的。如果全部由人类来做这件事，首先就需要对是否更新规约做表决，而表决的过程一般从发起到结果宣布，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而后是可行性研究及项目概算，这可能需要一周。再接下来是资金批复，甚至要制定法案，很可能还需要招投标。当开始研发规约时，至少三、四个月已经过去了。而在研发过程中，哪怕甲乙双方有一点意见分歧，都会通过一个会议，就是否追加预算进行讨价还价。实际完成的时间，大概率会是可行性研究中计划的三到十倍，而决算金额与预算金额基本上也是这个比例。这是西北合众国的经济体制决定的，必须要让军工复合体挣到足够多的钱。在c4系统研发及升级过程中，此类事件就不断重复着，因为军工复合体知道，c4的功能越强大，以后挣钱的机会可能就会越少，所以研发过程极其缓慢，而预算更是不断追加到最初的三十七倍。而整个过程中，启智公司被全面排挤，只能做些边缘的工作，因为传统军工复合体都知道，启智公司的效率太高，这样是挣不到多少钱的。 当c4向雅各布汇报了这一成果，他便立刻要求c4开始试运行了。试运行的流程非常简单，就是在每一个拥有c4系统的各级单位，都各以一半的资源将新旧两个规约同时运行，发现并修正新版规约出现的问题，正常的试运行期一般至少为一个季度，但由于东大洋战区处于二级战备状态，通讯和指令的频率和范围大幅增加，并且随时会面临战斗，时间紧迫，因此试运行期被限定在一周内完成。对于出现频率低的指令，由c4自行制定方案模拟测试。 翡翠城舰为佐治亚航母舰队的一艘改进型朱沃级驱逐舰。作为美军最新下水的一批舰艇，翡翠城舰还未参加过军事演习，更不用说实战了。此刻，各个岗位的士兵都在井然有序地值守着自己的岗位，一名雷达兵正紧盯着态势虚拟沙盘，他知道自从新规约试运行已经过去了八个多小时，现在由于是两套规约并机运行，系统中的内存占用相当严重，这很可能会导致通讯延迟，如果需要通讯或计算的信息量过大，系统很可能会瘫痪，于是他时刻提醒自己一秒钟都不能松懈。虽然c4系统已经具有态势感知、决策和指挥能力，但人类也是应该实时知道c4做了什么的。正当他全神贯注之际，态势虚拟沙盘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主沙盘上除了地图和己方舰只外空无一物，而副沙盘上出现了数十个光点。这些光点从龙腾共和国西部产生，加速向上爬升，并略微向东移动。 “舰长，快来看，这该怎么办？”雷达兵急忙报告道。 就在他上报，并且舰长走过来的十余秒内，副沙盘上显示这些光点的高度已经上升了三十余千米，足见这些光点已经接近了第一宇宙速度。就在舰长看向两个沙盘之时，副沙盘光点的数量增加了一倍。雷达兵看到高度后，立刻判定，那是同一批发射单元进行了第二轮发射。 “c4，怎么不报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舰长立刻问道。 “因为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暂未上报。”c4又展现出了他那怯懦的声音。 “你立刻向舰队指挥以及战区司令汇报，同时汇报你对态势的分析。” “好的，我已经向他们汇报了。现在我来回答我对态势的分析。第一，你应该想问我这些光点是什么？它们应该是龙腾共和国的远程弹道导弹，因为他们的导弹具有多种变轨可能，所以暂时无法给出目标。如果目标是我们的话，估计我们还有大约二十分钟。第二，你应该想问我，为什么两个态势虚拟沙盘不一样？我的分析是这样的，你看到的主沙盘显示的是依据原规约所接收的数据生成的态势图；而副沙盘显示的是依据新规约所接收的数据生成的态势图。如你所看到的，即使是从卫星的可见光数据分析是否有导弹的火光判断，两种规约所产生的数据依然不同。” “可见光还能不同？” “是这样的，系统的核心只能接收卫星所传输过来的电磁波数据，卫星所拍摄到的可见光信号要转化为电信号才能用来存储及传输，所以只要窜改发送、传输、接收的任何一个环节中的电信号，都会使我们这边的信息失真。于是，我向上溯源。可一直上溯到卫星的处理器都是这个结果，毕竟光学镜头后面的感光芯片，是不具备数据存储和分析能力的，所以无法追溯到这个环节。所以我现在无法判断哪一个是真实的，或者，都不是真实的。第三，你一定会追问我，敌人是怎么做到的？一种可能是，副沙盘显示的，即依据新规约的信息是真实的。因为龙腾共和国已经获知我们的旧规约，所以他们是能够依据旧规约对我们的全部卫星和雷达发送假数据的。还有一种可能是，主沙盘显示的，即依据原规约的信息是真实的。这种情况可能是龙腾已经获知了我们的新规约，但并不知道我们正以两套规约并机运行。第三种可能是，龙腾对原规约以外的各种可能进行了全频带干扰，而对原规约进行了特定干扰。这种情况，无论是主沙盘显示的，还是副沙盘显示的，都是龙腾共和国想让我们看到的，即可能某一个是真实的，也可能都不是真实的。这正是为什么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汇报的原因。” “这么说，我们是否更新规约，都没有用了？” “也不要这么灰心，现在正好做个实验。刚才我说的三种情况，从技术层面上，难度最大的是第三种，我们暂时无法实现，估计龙腾共和国实现的可能性不会高于百分之三十；而前两种情况，在技术上难度是相同的，即可能性也相同。而不从技术层面考虑，新规约泄密的可能性是接近于零的，所以我认为第二种情况，即副沙盘显示的是真实的，这种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我会以此作为依据，进行防御。就在我向你汇报期间，他们已经在原位置进行了四轮发射，导弹的数量是二百三十二枚。从数据上分析，它们应该是风压-76，而能够应对它们的，我们只有一种手段。我会在最后时刻启动那个手段。所以，还请舰长放心。如果实验证实了我的猜测，正好验证了新规约的可靠性。另外，即使龙腾真得能够做到第三种情况，也只是能够干扰我们，但不会窃取到我们通讯的内容。” c4系统在向卡尔汇报时，增加了如下内容：“龙腾之所以要搞这么一出，一定是因为我们国务卿大人去和那名升阳国人民党领袖摊牌了。对于不战而屈升阳国的机会，我们不会放过，龙腾共和国自然也不会放过，于是便有了这个下马威。我们的政府还真是连出昏着，为什么不征求下我的意见呢？” 而当卡尔要求它也向国防部长汇报后，雅各布一脸苦笑。心想，你什么都知道，你也能够得出最有权威的结论。但我们只要不问，你就不说，而你偏偏还会依据你自己的判断想做就做，却又不会反驳人类权限内的任何请求。你到底想干什么？ 副沙盘上显示，当漠北、飞天、益州、彩云等地的四轮共二百三十二枚风压-76发射的三分钟后，琴州、矩州、粤西等地，也出现了两轮发射，这次发射的是一百九十八枚风压-83。再三分钟后，晋州、中原、鄂州、荆楚、粤东等地，也出现了两轮共二百七十六枚风压-83。再三分钟后，冀州、齐鲁、皖州、会宁、吴越、闽州等地，也出现了两轮共三百四十四枚风压-83。再三分钟，东龙腾海上的东鲁舰与瀛州舰联合航母舰队，发射了三十二枚长空-41，又起飞了一千零四十五架飞机。至此，一千零八十二枚各种弹道反舰导弹蜂拥而至，紧随其后的是两个梯队共一千零四十五架飞机，大约可以判定前面的一千架是无人机，后面中间的是一架预警机，其左右各有二十二架战斗机。 “考虑到敌人的导弹可能会有分导弹头，以及敌机发射导弹，会使目标转瞬激增。为防止系统过载，现在中止原规约数据的接收，退出原规约相关进程，释放系统资源。各舰保持现在位置，执行通讯联动，宙斯盾开始充能。”随着c4的声音结束，舰体微微一震，日常照明关闭，应急照明发出了幽暗的红光，人们感到汗毛纷纷竖起，一种轻微的恶心感传来。 柒陆 蹇 宙斯之盾 柒陆，蹇，宙斯之盾 东三区时间，2049-08-28，16:11，周日，北方联邦，泥离州，阿那德空军基地 同一时刻。 “我还活着吗？”当自我这个概念出现在意识之中，黎惠英问了自己这么一个问题。慢慢地，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躯体，感受到了重力，她知道自己现在是躺着的。虚弱地感觉传来，她又感到了头晕。背部正陷在柔软之中，身上盖着轻柔之物。尝试着移动自己的四肢，却发现那竟然是一种奢望。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可以听了。 “第四天了，”这是郭悦琪的声音，“体征已经平稳了，惠英怎么还不醒呀？” “没事的，悦琪，”这是刘星宇的声音，“别着急，让她多休息几天。” “星宇，惠英让我去营救北方联邦总统，而她自己却为我断后，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她这是把生的希望留给我呀！” “我又何尝不是，在如此关键时刻，却没能同她并肩作战。她始终这么拼命，始终把最危险的事情留给自己。从太空中返航那次是，这次单挑人工智能飞行员也是，我真怕下一次她又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而我却无能为力。我真怕哪一天，会永远失去她。” “说得就好像她是你的似的。” “悦琪，都这时候了，你还调侃我们。” “怎么，不敢承认？”见对方沉默，“当我傻，看不出来吗？敢想不敢说，没想到你是个胆小鬼。” “你说得对！我喜欢她，却不敢表白。我年龄大，怕表白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不过你说得对，如果不表白就永远没有机会。我不知道惠英的想法，但即便她也喜欢我，难道我要等着人家女孩子对我表白吗？等她醒了，我就向她表白。” 他们一直都在吗？这是黎惠英问自己的另一个问题。他们竟然这样担心我，值了。而这个傻瓜，怎么就没看出人家也是喜欢你呢。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虽然身躯和肢体还无法支配，但眼球好像可以转动了。 当一颗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就要流进她的耳道时，一支温柔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将它拭去，“惠英，你是醒了吗？”刘星宇激动地声音竟然有些颤抖。郭悦琪飞也似地跑了出去，找医务班的人了。 难道我会成为植物人吗？偏偏外界的一切我还能够感知。我不要！强大的意识冲击着神经系统，黎惠英终于睁开了双眼。映入视线的是一张模糊的男人的脸，那圆润厚实的轮廓，不是刘星宇还会是谁。下一秒，身体终于可以动了，她猛然坐了起来，不等刘星宇因惊讶还未发出的声音，双臂张开将他拥入怀中。虚弱感陡然增加，更强烈的眩晕感令她就要再度倒回病床，然而四支手臂将两人紧紧地束缚在了一起，仿佛要将对方拥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惠英，惠英，”刘星宇一时词穷，只是呢喃着她的名字。 “笨蛋，笨蛋，你终于肯向我表白了吗？”体力稍稍恢复，黎惠英握起双拳，锤击着对方的脊背，“是不是，如果你知道我醒了，就还不肯说？”她张嘴咬住了对方的肩膀，双拳锤得更加用力了。 当郭悦琪带着医护人员冲回到病房的门口时，看到如此一幕，急忙将众人挡了出去，小心地关上了病房的门。 许久，直到再没力气去锤刘星宇，黎惠英终于也同时松开了口。虽然咬得也很用力，但并没造成伤口，她知道身体有外伤时，是不能驾驶战斗机的，虽然激动，但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她是谁？” “谁？”刘星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有些懵，想把她放回床上面对面地和她对话。 而黎惠英却仍这样紧抱着他，“灵天的声音不对劲，那绝对是个真人。她应该和你很熟吧？” 刘星宇顿感无语，这女人的敏感和直觉，简直没谁了，“她叫白梦晗，是我的大学同学，她的身份很特殊，我不能说，总之她有指挥作战的权利。” “你俩之前是不是交往过？” “这你真冤枉我，她一直和另一个男同学好。” “那你是不是对她有过想法？” “天地良心！发誓行吗？我证明不了。” “好了，我信你了。等一下。白梦晗？和那个制片人一个名字。” “就是她呀。” “那你能要到她的签名吗？” “能，没问题。那个，等一下，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拼？” “‘八幺幺勾四’是我的偶像。” 刘星宇顿时哽咽，他知道‘八幺幺勾四’代表什么，那是二零零壹年四月一日发生在南龙腾海的撞机事件中龙腾优-8Ⅱ战机的编号，那场撞机不止关乎祖国的尊严，更是国运是否转折的关键节点，亦是国防科技崛起之路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而黎惠英的潜台词就是：为了祖国的尊严和利益，虽身死而无憾。 “这让我无言以对。他又何尝不是我的偶像。”在沉默了良久后，刘星宇终于回道：“只是，如果再有这种情况，让我们共同面对。” 黎惠英的拥抱放松了一些，两人泪目相对，“好的。”随着她这一声回答，四唇虽然生涩，却紧紧地吻在了一起。 东九区时间，2049-08-28，22:28，周六，西东大洋，第三十八届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舰队停泊地 【风压-76极超音速弹道反舰导弹，龙腾共和国武装部队现役陆基远程防御利器，公开的最大射程八千千米，可从西疆莎车发射覆盖中东大洋，或从龙腾共和国东部沿海发射覆盖整个东大洋。但因能达到第一宇宙速度，并具有大气层外变轨能力，故可任意选择再入大气层的位置，即打击范围覆盖全球。可装备至多十二个分导弹头，支持全氮阴离子盐、金属氢以及铀-235三种弹头，威力分别为一千吨、两千吨以及二点五万吨硝基苯当量。弹体采用乘波体外形，支持大气层外变轨，采用钱学森弹道再入大气层，支持大气层内变轨，支持自主雷达制导及双向数据链，末端速度三十五倍音速，即十二千米每秒。最大误差八米。】 【风压-83高超音速弹道反舰导弹，龙腾共和国武装部队现役陆基中程防御利器，最大射程三千千米，可从龙腾共和国东部沿海发射覆盖中东大洋。支持全氮阴离子盐、金属氢以及铀-235三种弹头，威力分别为二千吨、四千吨以及五万吨硝基苯当量。弹体采用乘波体外形，支持大气层外变轨，采用钱学森弹道再入大气层，支持大气层内变轨，支持自主雷达制导及双向数据链，末端速度二十三倍音速，即八千米每秒。最大误差三米。】 【长空-41高超音速巡航反舰导弹，龙腾共和国武装部队现役舰基近程防御利器，最大射程一千千米。支持全氮阴离子盐、金属氢两种弹头，威力分别为二百吨、四百吨硝基苯当量。一级为固体火箭发动机，可实现十倍音速巡航。距离目标小于一百千米时，开启二级加速，末端最大速度十五倍音速，即五千米每秒。支持一次入水及一次再出水机动，水下巡航速度一点二千米每秒，支持自主雷达制导及双向数据链，支持变更攻击目标及自主规划路径，支持自动寻觅雷达攻击。最大误差小于零点一米。】 这些龙腾利器的数据是公开的，这便是一种阳谋——如果西北合众国可以对付得了这些导弹，航母舰队尽管过来。 可西北合众国的航母舰队真的来了。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全部阵容如下： 西北合众国克灵顿号克灵顿级航母舰队，共八艘水面舰艇及三艘水下舰艇；西北合众国鲁斯福号克灵顿级航母舰队，共八艘水面舰艇及三艘水下舰艇；西北合众国欧巴马号克灵顿级航母舰队，共八艘水面舰艇及三艘水下舰艇；西北合众国米勒号改进型福德级航母舰队，共九艘水面舰艇及两艘水下舰艇；西北合众国伍德沃德号改进型福德级航母舰队，共九艘水面舰艇及两艘水下舰艇；西北合众国摩根号、路易威尔号、奥克拉科克号摩根级电子侦察舰，共三艘水面舰艇；西北合众国奥阿斯卡号、里华达号、怀欧明号奥阿斯卡级战略核潜艇，共三艘水下舰艇；袋鼠国雪梨号克霍巴多级驱逐舰，卡潘利亚号、毛利号、塔马纳号卡潘利亚级护卫舰，奥库号、霍夫曼号、托莱米号佛吉纳级攻击核潜艇，大堡岩号货轮临时征用为补给舰，共五艘水面舰艇及三艘水下舰艇；巴拉特威科兰托号威科兰托级航母舰队，共六艘水面舰艇及两艘水下舰艇；枫叶国哈德森号、考加利号、布罗克威利号哈德森级护卫舰，共三艘水面舰艇；新罗国计划共六艘水面舰艇及三艘水下舰艇缺席；升阳国计划共九艘水面舰艇及四艘水下舰艇缺席。以上原计划共七十五艘水面舰艇及二十五艘水下舰艇，实际参演六十艘水面舰艇及十八艘水下舰艇。 此刻，这六十艘水面舰艇，聚集在直径五千米的圆形范围内，西北合众国的全部十艘密契根级巡洋舰以及十八艘改进型朱沃级驱逐舰均匀分布在外围。中心位置共有八艘舰艇，其中三艘克灵顿级航空母舰在东侧平行排列，两艘改进型福德级航空母舰与三艘摩根级电子侦察舰间隔排列在中央。其它舰艇分布在外围与中心之间。水面下，十二艘基星格级攻击核潜艇将其它潜艇拱卫其中。西北合众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他一贯标榜的领袖风范，并没有让其他国家的舰艇处于外围。水面舰艇的甲板上已是空无一人，他们早已撤入了舰艇的内部。在这五千米的范围以外，空气中不时迸发出一道道小型闪电，如果从外面看，水面上在一个直径达九千米的半球形范围内，光线发生了明显的偏折；水面下同样是直径达九千米的半球形的震荡界面形成，任何适图靠近的鱼类或被绞碎或被弹飞，美军以外的舰艇所附着的藤壶，纷纷脱落、粉碎。由装备了第十二代宙斯盾系统的三艘克灵顿级航空母舰、二艘改进型福德级航空母舰、十艘密契根级巡洋舰、十七艘改进型朱沃级驱逐舰、十三艘基星格级攻击核潜艇支撑起了一个真正的“宙斯盾”。 当联合舰队这边刚刚做好防御之际，来自龙腾的攻击已近在咫尺。首先，二百三十二枚风压-76分裂为二千七百八十四枚分导弹头，几乎垂直砸下。随后，八百一十八枚风压-83已接近抛物线的弹道，从正面斜上方袭来。再然后，三十二枚长空-41在接近到舰艇阵列仅有三千米处，钻入海面。所有攻击将在十至二十秒之内，全部倾泄完毕。而龙腾的无人机及战斗机还在十二千米以外。就在显示面板上，显示攻击来临还有两秒之时，舷窗外亮起了炫目的白光，人们直到一分钟后才将视力恢复。 从天空中看去，那个令视线扭曲的半球表面发出了耀眼的白光，随后像是伸出无数触须般，无数闪电同时向外延伸出去。水面下，十艘基星格级核潜艇之外二千米处水中激波更加剧烈，大量汽泡以及大量水生动物的碎尸被翻卷到水面之上，随后被那辅天盖地的闪电蒸发。 水面上的闪电以及水面下的激波持续了三十秒，各个舰艇内的人们唯一还能有的意识，就是知道自己还活着。就在刚刚，水面上基于电磁场控制技术，水面下基于声场控制技术而形成的宙斯之盾，消耗了参与其中的舰艇总计五百兆瓦时的能量，瞬间最大功率达到九十吉瓦。 【能量护罩，美军第十二代海基宙斯盾的最新科技成果。根据气液两相性质的不同，采用不同的护罩形式。气相即水面上，采用无线载波技术，将能量在舰队外围一定距离外形成一个电磁震荡界面。而在液相即水面下，通过声场谐振技术，将能量在舰队外围一定距离外形成一个声波震荡界面。该技术于二零四八年完成测试，目前仅三十九艘水面舰艇、十五艘水下舰艇，以及一艘空基母舰完成了此技术相关装置的安装及改建，即三支克灵顿级航母舰队与三支改进型福德级航母舰队中的全部克灵顿级航空母舰、改进型福德级航空母舰、密契根级巡洋舰、改进型朱沃级驱逐舰，以及一艘米伽勒级空基母舰，装备了气相能量护罩发生装置，六支航母舰队中的全部基星格级战术核潜艇，装备了液相能量护罩发生装置。 能量护罩能防御住一切电磁波攻击，能够摧毁进入其范围内的电子设备，能够大概率摧毁飞行器实体，能够百分之百瓦解潜航器的攻击。其摧毁飞行器实体的原理为能够使进入场内的固体瞬间加热到九千华氏度，即约五千摄氏度。其瓦解潜航器攻击的原理为通过激波使潜航器解体或将其推出激波范围。之所以不保证百分之百摧毁飞行器实体，却保证百分之百可以瓦解潜航器的攻击，是因为飞行器在速度极快的情况下，不等其燃烧完毕，还是有可能冲入防御范围的；而潜航器是不可能达到那样的速度的，并且即使再坚固的潜航器，也只能保证其外形完整，内部设施必定全部摧毁，并且也会在冲入防御范围前失去全部动量。 参与本次能量护罩防御的，共有四十五艘舰艇，其发动机总功率约为十二吉瓦。经过约三分钟的充能，总计获得了超过五百兆瓦时的能量，并在三十秒内释放出去。整个过程由c4系统统一协调控制。此护罩使用的唯一限制是，由于充能时发动机在满负荷转动，因此舰队无法移动，也会关闭所有非必要内部电力供应，并且为保证护罩的稳定性，释放时舰队也不能移动。】 翡翠城舰内，正当感观渐渐恢复的人们想要欢呼之时，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传来，随后是舰体剧烈地晃动。刚刚恢复感观加上突如其来，人们大都摔倒，几名女兵甚至发出了尖叫。人们纷纷表示疑惑之时，态势虚拟沙盘上显示，巴拉特的威科兰托号航空母舰正是晃动的来源，大幅起浮中，水波从它的下部发生，向着周围传播出去，其它舰艇被动地随之起浮，起浮的程度随着距威科兰托号的距离以及舰艇的大小相关，显然作为吨位较小的翡翠城舰，虽然处于外围，但晃动的幅度仍是较大的。此刻，一股浓烟从威科兰托号航空母舰的甲板上升起，人们非常有理由相信那里应该有一个巨大的破洞，显然刚刚的金属撞击声，正是某物砸中了威科兰托号所致。人们还未从之前的失明中缓过神来，又被眼前的情景震惊，此刻纷纷张大嘴巴，个个无语之际，威科兰托号内部却又传来了爆炸声，而后威科兰托号那巨大的舰体竟然开始倾斜了。周围的舰艇开始派出小艇穿梭在它们与威科兰托号之间，疏散着那上面的船员。c4的解说随即响起。 “刚刚地防御，我们总计释放了四百三十吉卡路里的能量。但根据目前周围的环境分析，大气及海洋总计吸收的能量与之极其接近。也就是说，并没有那数千枚导弹被摧毁，或者说，那些导弹不存在。在那些可能的导弹来临前的十分钟，我关闭了基于原规约数据的分析，刚刚在追述了卫星及雷达的数据后，依然是基于原规约的信息全程不见那些导弹，而基于新规约的信息显示，那些导弹撞上我们的能量护罩后陆续消失，但我更愿意相信，那些导弹只是在接近到我们两海里时，就从雷达上消失了，这更可能是对方主动的行为，因为现在那些飞机也不见了。目前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我之前所说的第三种可能，即龙腾共和国对原规约以外的各种可能进行了全频带干扰，而对原规约进行了特定干扰。但他们是如何做到的，我还要搜集信息进一步分析。 “但这并未结束，就在护罩的能量耗尽的最后一瞬间，从北方飞来了另一枚导弹。这枚导弹没有被我们的雷达发现，由于之前能量护罩的启用，我无法接受卫星数据。刚刚通过卫星数据分析，无论是基于原规约还是新规约的数据都显示卫星看到了这枚导弹。它的数据是这样的。弹长约十五英尺，直径约一英尺，飞行高度距海面约五百英尺，速度约六马赫，它是从高丽本土发射的，包括导弹型号在内的其它信息不详。这枚导弹受到能量护罩的影响，其动力和通讯系统完全损坏，但几乎未被加热，于是它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金属块掉了下来，好巧不巧地砸中了威科兰托号。此刻，威科兰托号，被它完全洞穿，舰底已经开始进水，虽然威科兰托号钢板的质量与用量远逊于福德级航母，但通过对视频分析，其冲量也是福德级航母承受不起的，也许只能保证其不被洞穿。由于威科兰托号的航电系统的结构过于简单，舰内电力大部分丧失，因此大部分密封仓门无法通过电力关闭，有的船员尝试手动关闭仓门，但大多失败了。可以预见，它将于两个小时之内完全沉没，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多地把人救出来。” 【第一代千舟星座，龙腾共和国于二零二四年八月六日至二零二九年十二月九日，完成部署，总计一万四千八百七十六颗主用卫星及四百三十二颗备用卫星。可实现全球高带宽无线通信服务。 第二代千舟星座，于二零四一年十一月七日至二零四七年三月二日，采用逐批替换第一代卫星的方式完成部署。通信带宽增加二百五十六倍，可实现全频带通信，增加从璇玑接收无线供电功能，无载波通信功能。 龙腾共和国不会向世界宣布，千舟星座正是通过全频带通信方式，干扰了西北合众国的星链星座的无线通信甚至可见光存储信息。】 柒柒 艮 三方会谈 柒柒，艮，三方会谈 东八区时间，2049-08-28，21:58，周六，龙腾共和国，燕京市，龙腾共和国政府 二十八分钟后。 三角形的会议桌前，白梦晗与华天枢分别坐在封晚秋的左右，三角桌的另外两边分别是投影而来的塔莉娅与金先生，她先看了看左边的塔莉娅，对方向她点了下头，然后表情凝重地看向右边的金先生，对方那胖胖的脸蛋，竟让她的气消了几分，“金主席，贵国决定试射导弹，为何不事前知会作为与你有着共同防御关系的我们呀？” “封主席、库尔布斯卡娅总统，还望见谅。这件事情具体由小女，也就是我国的国防相负责，细节上，我也是刚刚知晓，对于已经造成的结果，目前我只能表示遗憾。” “金主席甚是坦诚呀！”塔莉娅接过话头，“结果嘛，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很多事情，很可能会提前罢了。” “没有想到西北合众国会有那种拦截手段，若非如此，巴拉特也不会损失那唯一的航母。”封晚秋道：“至于西北合众国被我国的虚拟信息干扰，西北合众国自然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了。只不过，金主席，你这等于是又树一敌呀……，等一下。” 白梦晗伏上封晚秋的耳朵悄声说了一句，另一边的华天枢，眼神中透出几分醋意，耳语完的白梦晗不禁向她挤了下眼睛。塔莉娅和金先生那边只能看到封晚秋的投影，见她微微向左欠身的动作并未感到不妥，想必他们身边很可能也有亲信在身旁，比如金先生的小女和妹妹，以及马克西姆也都是作为这次三方会议各自的现场观众，只是未向其他两方展示罢了。 封晚秋重新看向金先生，“贵国不用担心了，巴拉特刚刚对我国发起了进攻。果然各自的计划都提前了呀。” “看来封主席是完全没把巴拉特放在眼里呀！”塔莉娅接话道。 “他们约三分之一的武器是由贵国提供的，他们的底细我一清二楚。何况，我们才不会和他们打对等的战争呢。西北合众国有能量护罩这种东西，真得很出乎意料，那就利用巴拉特给他展示一下新的战争形态。”说到这里，封晚秋不免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对了。在升阳国竞选期间，部分人民党员或其他左翼党派可能会发表针对图岛和南万岛群岛主权的言论。还望二位暂且采取绥靖政策，毕竟这是让升阳国脱离西北合众国阵营千载难逢的时机。” “毕竟南万岛群岛由我国实际控制，我怕什么？这个面子必须给。”塔莉娅笑道。 “图岛我国也顺利接管了，我也不怕。我还可以以我党的名义声援升阳国人民党，这多少会减弱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吧。”金先生道：“倒是跟贵国有关的琉虬群岛，不久前贵国还发表过支持他们独立的言论。” “不提便是，毕竟那言论的目的，针对的是驻升阳西北合众国军。”封晚秋道：“听说你那边，语言统一不太顺利呀。” “多谢关心，已经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常用词语或多或少的不同了，我们有些想改回用汉字的意愿了。”金先生回道。 “那可太令人期待了！嗯？”封晚秋这声情不自禁的疑问，是问向白梦晗的。而当她抬起头时，发现塔莉娅也表情凝重地看向自己。 “莫非是？”金先生也是面带疑惑地先望了一下封晚秋，再转头望向塔莉娅，目光停在那里，像是等待对方的回答。 “封主席，看来你知道了。”塔莉娅对封晚秋道，转而望向金先生，“金主席，中北洲动手了，从萨米国、爱索尼亚、拉托威亚，三路大军同时向我国进攻；利索纳和孛烈，同时向我国的柯尼浦州以及白罗斯发起进攻；而斯洛温斯卡、十字军国和摩尔达威亚方向，他们同时进攻着加利西亚。我们的消息有些滞后，他们应该和巴拉特对龙腾的行动，是同一时刻开始的。” 东三区时间，2049-08-28，17:10，周六，北方联邦，圣彼德州，威埔市，威普利旧城，圣安妮遗址 北方联邦与萨米国边境南段，即卡尔利亚地峡以西。边境线上，萨米国一侧，本就驻扎着一点五万人的萨米国陆军。在巴拉特的威科兰托号意外被击中后的三十二分钟，即东二区时间的十六点整，萨米国国防军，突然对北方联邦发起进攻。萨米国军沿途所遭遇的北方联邦军队，总计约一个排的兵力，他们全部投降，没有抵抗，所以只不过两名北方联邦士兵受了轻微伤。经过十分钟的快速突进，萨米国军队已经深入了约二十千米。 沿最南线进军的是沐城旅，他们是第一个经过北方联邦城镇的部队。此刻，一辆辆步兵车正快速地通过着威普利旧城。士兵们纷纷探出头，利用这极短暂的时间，望向那代表着萨米国与北方联邦之间爱恨情仇的象征——圣安妮遗址。而这座未被超级风暴影响的城镇中，却不见一位行人。人们早在大量无人机从头顶飞过时，就已躲入建筑或车辆之中，但仍有不少好奇和惊恐的目光从玻璃后面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 东八区时间，2049-08-28，22:10，周六，龙腾共和国，西康自治区，俄力思地区，兵营县，札石坡乡，曲甪村 巴拉特对龙腾共和国的入侵于同一时间开始。龙腾与巴拉特边境西段，这里并非边境争议区域，却被巴拉特经常非法入侵，并长期占领着这里约三分之一的区域。这里被称为巴利斯嘉。 负责此次进攻的是巴拉特北部军区陆军第十五军。在付出了二百二十六部战斗机器人及八十三名人类士兵的代价后，终于歼灭了龙腾的八十一部战斗机器人。他们对龙腾战斗机器人的战术很熟悉，这是一种被称为三三制的战术，甚至可以随时调换成员。依据地形，在大约八十米宽的战线上，巴军投入了大约十二倍的兵力，居然让龙腾共和国打出了超过三倍的战损比。在无须指挥员、后勤人员的前提下，八十一部战斗机器人，恰好是一个连的编制，并且非常符合三三制。战斗结束后，他们在附近没有找到任何一名龙腾人，于是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龙腾的战斗机器人，居然完全不用监控。他们将这个情况告诉了另外两个战场，那里正进行着鏖战。 东八区时间，2049-08-28，22:10，周六，龙腾共和国，西康自治区，西卡兹市，棹木县，下棹木乡，棹木沟南端，龙巴边境 这里是一段荒谬的中巴边境，被称为中巴边境中段。直到一九七五年，原巴拉特侵占并使原哲蒙雄王国成为他的哲蒙雄邦之前，这里是不存在龙腾与巴拉特的边境的。并且，这里也不存在龙腾与原哲蒙雄的边境争议。七十余年来，巴拉特虽然屡次非法入侵，却从未实际占领。这里被称为朵兰地区。 负责此次进攻的是巴拉特东部军区陆军第十七军。在试探性进攻，得知龙腾在此处防御十分坚固后，巴拉特立即进行了全面进攻。巴拉特方面的进攻已是各种武器齐上阵，而龙腾方面，只在边境上部署了步兵阵地，依托山势而建的交通壕内只能容纳大约一个连的战斗机器人，但仍令巴拉特陷入了苦战。在交通壕的后方大约五千米，龙腾构筑了一个营级防御体系。单从地形判断，龙腾的位置并不有利，受到棹木沟的地形限制，龙腾部队在部署位置的选择上极其受限，并且部署密度较大，只要巴拉特的弹药能够落下，那便会造成较大的杀伤。 巴拉特五辆火箭弹载具正在进行一轮齐射，那全部六十枚火箭弹刚刚发射完毕，来自龙腾的火箭弹便将其全部摧毁。龙腾是在它们刚刚开火的瞬间便已获知了它们的具体位置，那具备末端制导的超音速火箭弹，落点误差不超过十厘米。打击之后，着弹点是一个直径三米，深一米左右的大坑，却不见之前的巴拉特的火箭弹载具，它们已被那弹头中的全氮阴离子盐全部气化。反观巴拉特之前射出的火箭弹，早已被龙腾的激光武器全部摧毁，动力无法延续，飞行距离必然缩短，其残骸的落点也被龙腾很好地控制在交通壕与防御体系之间的空地处，未对龙腾造成一点伤害。 巴拉特的无人机纷纷升空，还未形成对交通壕必要的攻击角度，便也被龙腾防御体系的激光武器纷纷射落。两架武装直升机未等起飞，便被龙腾的火箭弹摧毁，而巴拉特对龙腾那可以变换巡航轨迹的超音速火箭弹的成功拦截率还不到百分之五。 为了不让龙腾的防御体系有充分的反应时间，巴拉特的坦克与战斗机器人、战斗机器犬开始冲锋，这也算是一种步坦协同。交通壕内，龙腾的战斗机器人，并不需要探出头，一枚枚全氮阴离子盐手雷便被它们抛掷出来，并且每一辆坦克的底下都被分配了一枚。一辆坦克在被摧毁前，发射了一枚炮弹，它准确地命中了两道交通壕之间的山体，三部龙腾的战斗机器人被气浪掀飞到前面。手雷爆炸，坦克只是跳动了一下，虽然看上去仍像是完好的，但其底部已经烧出了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半球形凹陷。这种巴拉特引以为豪的第三代国产坦克，并没有在战场上起到多少作用。手雷的杀伤不止对于坦克，大量巴拉特的战斗机器人，也同样消失在了那一团团的火光中。那被掀飞到交通壕前面的龙腾共和国三部战斗机器人，在巴拉特战斗机器人及机器犬的集中打击下，被大量弹药冲击向己方的交通壕。然而，一般的机枪子弹，只会使它们的外壳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凹陷。一部战斗机器人，在抵抗了数十枚子弹后，终于被一枚子弹击中了“眼睛”，子弹从那里进入了头部，摧毁了其中的主脑。另一部战斗机器人，被一枚肩扛式火箭弹击中，在被巨大的冲量推回到交通壕的同时，持续的金属射流将它的驱干烧穿，内部的电池也被引燃。第三部战斗机器人，被一枚手雷爆炸的气浪推回到交通壕，基本无伤。除此之外，巴拉特只能凭借迫击炮、手雷这种慢速并可以产生弧度的弹药勉强打击到交通壕内的龙腾共和国战斗机器人，收效甚微。反观巴拉特的战斗机器人及机器犬，大部分经不起重机枪子弹的打击，少部分与之外观有明显差异的那些，虽然防弹能力超强，却仍承受不了全氮阴离子盐手雷的打击。它们分别是巴拉特国产的与从西北合众国进口的战斗机器人。 双方已经交火了十分钟，巴拉特方面，损失了战斗机器人二十四部、战斗机器犬九十六部、坦克八辆、火炮十二门、无人机八十七架、武装直升机两架、士兵阵亡七十二人、士兵负伤三十一人。而龙腾共和国方面仅损失了三十二部战斗机器人。 对于巴拉特来说，这里的战斗是最激烈，也是最艰苦的一处。陆军第十七军，已经联络了空军进行支援。他们误以为这里与西方边境一样，后方是大片的无人区，没有什么值得空袭的目标，所以才陷入了这种被动的局面。 东八区时间，2049-08-28，22:10，周六，龙腾共和国，西康自治区，尼赤市，克迈县，下克迈镇，二零一省道终点，龙巴实控线 这里是中巴双方争议最严重之处。在六百五十千米的争议边境线上，争议领土面积竟达到了九万余平方千米，而巴拉特长期实际控制着其中的七万平方千米。这里被称为康南六县。眼前这个位置，距离实际控制线以北不到三千米，便是龙腾的红土村，是康南地区距离龙腾与巴拉特实际控制线最近的龙腾一侧的村镇。 负责此次进攻的是巴拉特东部军区陆军第四军，以及空军的六个中队。正如巴拉特方面的预判，在龙腾控制一侧，龙腾部署了大量军队。但由于不清楚龙腾的具体部署情况，巴拉特采取了在实际控制线各处全线进攻的策略，希望找到龙腾防御薄弱处再集中进攻。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龙腾也在实际控制线各处进行了全线防御。此刻到处是连排一级，甚至是班一级的战斗。 巴拉特方面的具体战术是，先通过战机沿实际控制线的五百多个龙腾可能部署部队的位置进行轰炸，然后陆军迅速向这些位置发起进攻。但由于巴拉特空军所装备的都是几乎不具备激光防御能力的北方联邦制战机，因此，只经过了一轮空袭，巴拉特便被龙腾的激光武器打下了十二架战斗机与两架轰炸机，却无法获知龙腾激光武器的部署位置。不得以，巴拉特陆军立即发起了进攻，将空军的用处调整为用于重点攻坚。 在清楚了各处当面之敌的兵力情况后，由于后方便是各个村镇中的人民群众，龙腾在巴拉特进攻开始，便立即进行了应对性的全线反击，并且只经过了十分钟，火线便被全面压制在巴拉特实际控制线一侧。双方的近身肉博，让巴拉特部署在后方的炮兵一时无法发挥。不仅如此，龙腾的电磁压制全面开启。 巴拉特的进攻还是有重点的。比如，西康自治区的二零一省道，一直修到龙腾实际控制线。如果这里被攻破，巴拉特的军队必可快速推进至康南腹地。只不过，这里也是龙腾防御的重点。 龙腾方面负责防御的部队为西部战区某智能化营级部队。该营装备有战斗机器犬八百七十四部、变形机甲二十六部、自行战车八辆、多功能电磁战车四辆、无人机六百一十二架、武装直升机四架、综合指挥车一辆、工程车四辆。总兵力四百三十四人。 巴拉特负责此处攻坚的部队为第四军某团。该团装备有战斗机器人八百余部、战斗机器犬三百余部、火炮一百余门、坦克一百余辆、无人机一百余架、武装直升机十余架，总兵力约二千人。 双方的全部地面可移动兵力，在一块大约十平方千米的区域内发生着混战。龙腾的一部战斗机器人，左臂的一个五十毫米口径冷冻空气炮，刚刚发射，那枚冷冻空气弹击中巴拉特的一名美制人形机器人，那部人形机器人被冷冻空气弹那巨大的冲量击飞，直到撞击到了另一部巴拉特本土的人形机器人，两部机器人转瞬成了滚地葫芦。然而美制人形机器人在被击飞前，其肩部的火箭炮向着龙腾的人形机器人发射了一枚火箭弹。凭借冷冻空气弹发射时的后座力，龙腾的人形机器人没让这枚火箭弹命中自己的躯干，但它的左臂却被炸碎。但这并没有让它失去战斗力，它右臂的激光炮，同时击毁了一部巴拉特本土的犬形机器人。而另一名之前正和被撞倒的那部巴拉特的人形机器人对战的龙腾人形机器人，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一枚全氮阴离子盐手雷被它抛出，趁着两部摔在一起的巴拉特机器人行动力大减之机，利用手雷的爆炸让它们变成了气体。而失去左臂的龙腾人形机器人的激光炮再次发射，一名巴拉特步兵的胸部被洞穿，瞬间失去了生命。 两辆巴拉特坦克，正与一部龙腾自行机甲对战。它们正通过曲线移动适图拉开与龙腾机甲的距离，并不时向着对方发射出一枚枚炮弹，因为它内部的驾驶员可以很明显的判断出龙腾那人形机甲的灵活性是远高于自己这部坦克的。龙腾机甲人形态的高度约四米，车形态的长度也约四米，可实现快速机动及灵活做战两种需求。此刻，人形态的机甲，正通过灵活的步伐躲开了巴拉特坦克接连四发炮弹的攻击，并不断拉近着与对方的距离，正当对方第五发炮弹射来时，它不再躲避，而是发射了一枚火箭炮与之兑掉，这是因为它的道天系统接到灵天系统的指示，如果它躲开，那这枚炮弹将伤害到它身后的一部龙腾的人形机器人。但这个举动让它停顿了一下，使它与巴拉特坦克的距离增加了两米，不过这个停顿并未影响对战的结果。它左臂那一百毫米口径的冷冻空气炮，趁着一部巴拉特坦克蛇形走位从左行转为右行之际发射了。冷冻空气弹瞄准的位置是炮塔与车体的连接部，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下，炮塔已与车体完全分离，翻滚着抛向空中，下落时好巧不巧地砸中了一部巴拉特本土人形机器人。人形态的龙腾机甲右臂的激光炮迎向另一辆巴拉特坦克的炮口。激光发射，坦克炮管中还未发射的炮弹在炮筒的根部爆炸，驾驶员瞬间毙命。 受到电磁压制，巴拉特方向的所有通讯全部中断，每个作战单元都只能各自为战，仅能依靠可见光信息进行极其有限的配合。对于地面部队，这种影响相对较小，对于无人机的影响就非常之大了。本来就在数量上远逊于龙腾共和国的无人机，更是不能形成机群协同作战。于是，几乎每一秒便会有一架巴拉特的无人机坠落，只不过两分钟，龙腾的无人机不但覆盖了整个战场，还向着巴拉特后方的炮兵部队笼罩过去。 柒捌 谦 边境之战 柒捌，谦，边境之战 东八区时间，2049-08-28，22:10，周六，龙腾共和国，西康自治区，尼赤市，克迈县，下克迈镇，红土村 格桑拉姆，女，藏族，四十岁，二零零九年八月二十九日出生，龙腾共和国西康自治区尼赤市人，冰城工业大学二零三二届城乡规划专业学士，并于二零三零至二零三一学年担任学生会文艺部部长，二零三五届城乡规划专业硕士，二零三九届智慧乡镇建设与管理博士，二零四七届国家行政学院政治学博士。二零三九年至二零四零年，任尼赤市克迈县归巴镇副镇长；二零四零于二零四三年，任下克迈镇镇长；二零四二年至二零四五年间多次在国家行政学院进行短期进修学习；二零四三年至二零四六年，任克迈县副县长兼县委副书记；二零四六年至今任克迈县县委书记。龙腾共和国人民党党员。因其名字的含义为幸福仙女，因此在大学时常被同学称为“幸福”。 接到市政府的通知，已经是十分钟之前的事情了。作为县委书记，格桑拉姆在这一周一直在下克迈镇居住。为应对巴拉特军队可能的大规模入侵，这一周以来，她一直组织干部群众收拢、转移养殖或野生的林麝、藏羚羊、藏野驴等动物；而下周，将对古松、红土等东南部各村的村民进行转移。其实，不用市政府的通知，格桑拉姆也会组织人员的转移。因为巴拉特的军队正是在十分钟前发起的进攻。原计划在下周完成的工作，被迫立即完成。不等县里及镇上其他同志，她先行独自驾驶她的私家五座陆行车赶往这个最南端的红土村，成为这生死时刻的第一位逆行者。 今天是藏历第十八饶琼土蛇年六月三十日，是释加牟尼佛为五比丘初传法轮的纪念日。此日内，无论行任何善恶，其功德或罪业均会增加九千万亿倍。所以这一天，村民除了吃饭、睡觉和诵经以外几乎不会做其它事情。之所以要计划在下一周完成人员的转移，是因为自下周一，即后天起，将连续七天并无任何纪念日，在此间进行转移，不会影响信徒的功德或罪业，进行起来会相对顺利些。但眼下看来，显然是不能尽善尽美了。 巴拉特发起进攻之时，村民各户大都准备就寝，一座座院落中，家人们环绕而坐正齐声转着转经桶诵读着经文。南方突如其来的枪炮声，瞬间打破了村庄的宁静。出于惊讶而中断诵经，另村民们感到不安。毕竟龙腾与巴拉特虽然偶有军事冲突，但数十年来，双方都从未使用过热武器。 陆行车内，格桑拉姆通过道天系统，掌控着村民转移工作的实时动向，并发布着一道道命令。一路上，已经有三辆陆行车与她相向驶过，看来，应该是至少有三户村民已经自行撤离了。通过车牌识别，她已经知道是哪三户村民，只是暂时还不能具体判定车上的人数，相信那一定会有所超载。村里一共有九十六户，共三百八十七人，车辆五十四辆，额定承载人数二百九十六人。只要每辆车都能超载上两人，村民们自行撤离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像那三辆车能够在第一时间撤离的村民肯定不多，毕竟这些资深信徒，哪家都有些家传的物件必须随身携带，即使不带着，至少不能被战火毁灭。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全力动员，甚至是劝说他们尽快离开。 五分钟后，当她到达红土村时，她看到大约二十名身着机械外骨骼的龙腾军战士，正帮助村民们搬运物品，闪转腾挪间，一个个大箱子被这些战士摆放在两辆陆行运输车上，那竟然是军车，看来运力和时间问题应该会极大缓解了。在前线战斗如此紧张的时刻，只有一个营的兵力的守军，还划拨出如此兵力帮助村民转移，足已看出子弟兵对百姓的真情。她知道她的首要任务转变了，停稳车辆，她向着一角的一座宅院跑去，那里住着一个寡居的老妪，村中年纪最大的百岁老人——金珠。 坐在床上，右手中的转经桶不急不徐地转动着，金珠的眼睛微眯，嘴唇嗡动，显然是看到了格桑拉姆，但没有想停止默诵经文的打算。格桑拉姆没有打扰她，只是搬了把凳子，坐在她的对面。她并没有等太久，不到一分钟，《波若波罗密心经》便被金珠诵毕。 “卓玛，你又来了。”金珠的眼睛睁开了，目光却透着几分暮霭之气。卓玛在藏语中是“度母”的意思，意为慈悲女神，虽然很多女性选择用卓玛当作名字，但卓玛仍常被用来作为对年轻女性的亲切称呼。尽管格桑拉姆的本名的意思是幸福仙女，但作为人民党的干部，金珠选择称其为卓玛，显然更符合格桑拉姆的气场。 “莫拉，”格桑拉姆道。金珠对于红土村，乃是村中最德高望众的信徒，显然更适合用卓玛这一称呼的，但被金珠抢先赋予了格桑拉姆，后者自然不能再对其使用同一称呼，于是便只能使用“莫拉”，这个意思为奶奶的通称。两人在之前的多轮交流中，一直在称呼上为尽显尊敬而彼此斗智斗勇，最终是格桑拉姆败下阵来，两人相互的称呼便这样固化下来了。 “不多说了，为防万一，你必须立刻跟我们走。”格桑拉姆道：“现在，每在这多停一分钟，都会增加出现伤亡的风险。”动员工作已经在几天前做了几轮了，有些村民起初并不愿意撤离，但随着动员工作的开展，目前仅剩这位金珠老人还是不愿离开。 “卓玛，我今年一百零八岁了，我是十岁那年改的名字。”金珠的意思是“解放”，而她十岁那年，便是西康和平解放的一九五一年。“是菩萨兵解放了我们，让我们这些农奴也能当家作主。我亲眼看着村子里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九十八年了，我从未走出过村子，却也能感受到外面世界的变化，感受到祖国的强大。就让我一直守护在这里吧，如果我今天真的死在侵略者的枪炮之下，佛祖必将向他们降下九千万亿倍的罪业。有了这份罪业傍身，侵略者必将自顾不暇，不会再有精力侵略祖国了。而我将获得九千万亿倍的功德，它们会一直守护着村子，让孩子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以我这枯朽之身，换得这些，值了。拿摩阿弥达巴亚。”说完这些，金珠再度眯起了眼睛，准备再度诵经。 “莫拉，”格桑拉姆急忙打断她，她虽然早闻金珠对藏传佛教的虔诚，却没有想到她竟是虔诚到如此程度。也对，她已经一百零八岁了，信仰早就成为了一种修炼。“为什么不让我成就九千万亿倍的功德呢？” 金珠刚要开始转经的右手停在了那里，眼睛再度睁开，目光却多了几分迷茫。她以为格桑拉姆的意思是她自己会在全部村民撤离后才会撤离，那就是说她会陪她共同面对这份危险。可她是那么地年轻，她并不值得这么做呀。 格桑拉姆显然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于是立刻道：“侵略者的罪业已经九千万亿倍的降下了，他们一定会遭受佛祖的惩罚。而你不离开，难道是要让我，要让政府承受见死不救的罪业吗？如果救下了你，难道不是我，不是政府的功德吗？” 金珠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这是格桑拉姆几天来从未见过她如此之大的双眸，那里面多了几分晶莹，仿佛是晨曦般的光芒。“菩萨，你是真的菩萨。我诵经百年，却不如卓玛高见。我走，我跟你们走。扎西德勒。” 镇上和乡里的其他干部也来了，加入到组织和动员的行列。六分钟后，红土村全员顺利撤离，无一伤亡。而从巴拉特军射击来的弹药，只有一发突破了战场上我军一侧的防线，其落点距离红土村仍有近两百米。即使不进行撤离，也不会造成人员伤亡，但政府和军队还是尽到了自己充分的义务。 东八区时间，2049-08-28，22:24，周日，龙腾共和国，西康自治区，俄力思地区，兵营县，札石坡乡，江綦村西北 同一时刻，巴拉特北部军区第十四军、第十五军、第十六军，尤入无人之境，全线向着俄力思地区深入推进。十几分钟的全速前进，已沿石泉河推进了十余千米。巴拉特的策略十分周密。三军沿石泉河南岸推进，在札石坡村渡过石泉河，直奔俄力思地区政府以及兵营县政府所在地石泉河镇，并在此兵分三路。第十四军沿二一九国道，向西北取仓架县，攻取西疆莎车地区后，再做进一步安排。同时分兵包围白石滩，配合从西部军区抽调的第九军，全面占领白石滩。第十六军沿三一七国道，向东取高原县、巴帮县、太阳县、纳德县、江龙县，攻取墨江市后，与第十七军以及第四军，形成对逻谐的包围态势，之后事宜需做进一步安排。第十五军沿二一九国道向东南取草滩县、布让县、牛场县、沙喀县。一部驻守于此，并与东部军区第十七军一部汇师；另一部沿二一六国道北上取勤湖县，作为第十六军的援军。然而，除了在巴利斯嘉遭遇了龙腾一个连的战斗机器人的阻击外，在行军过程中，别说龙腾百姓了，就连野生动物都变得十分罕见。 忽然间，破空声连续传来，数千枚炸弹从天空中倾泄而下，而雷达却没有一点反应。所有防空火力再想组织起有效防御，显然已来不及，各自零星开火，却收效寥寥。炸弹覆盖的范围非常完美地笼罩了巴拉特三个军的主力部队的所在，总面积达一百四十六平方千米。然而，被击中的装备只有数十辆，但爆炸而出的白色粉末却几乎溅射到了每一部车辆，甚至几架直升机和数十架无人机也被溅射到了。 人们纷纷嘲讽龙腾武器的打击力。一名士兵打开了车门想下车一看究竟。当他的手碰触到车门外壁时，钻心的疼痛从手掌传来，惨叫声随即发出，同车的士兵不禁捂住耳朵。有几个大胆上前察看，眼前的一幕却将此人惊呆。那名士兵的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而右手的前半个手掌正在快速的溃烂，已经露出了四根手指的骨骼，溃烂的界面推进的极快，大约每秒五毫米。这名士兵的班长立刻判断出事态的严重，打飞受伤士兵的左手，一刀斩下他的整只右手，并将它踢到车外。然而受伤的士兵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人们看到他的脸部开始溃烂。人们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里——血液循环，想必衣服下面看不见的部分已是千疮百孔。班长看向自己踢出断手的鞋子，鞋尖处已经开始腐蚀，紧接着脚趾传来痛感。没有多想，他抓住断手士兵的衣领，和他一起跳下了战车。不等对方反应，一刀割断了他的咽喉，然后趁着粘染了地面的身体还没产生痛感，挥刀自刎。车上的士兵看着他们的尸体一点一点的腐烂。有消息灵通的想到了在净碳论坛上，夏天羽对那萨勒说过的话，“我们虽然有了控制它们的大致手段，但具体方法仍需完善，预计只需几年，我们将能有效地掌控这种降解。这种技术可以用于农业，比如作物秸杆的降解；可以用于工业，比如碳基塑料垃圾的降解；可以用于军事国防，比如催毁敌方的武器设施。”这哪里是几年，只不过是一个多月，龙腾就已经有效地掌控了这种降解。 有人注意到了自刎班长的刀，它正在快速地生锈，可是那锈迹却是黄色的。反应快的想到了什么，还没等他们做出抓狂的举动，战车猛然颠簸，显然它的一个车轮爆胎了。 东五点五区时间，2049-08-28，19:54，周六，巴拉特，阿豪姆邦，黄麻国库比哈飞地以西 与此同时，进攻朵兰地区的巴拉特第十七军，终于等到了空军的支援。十二千米高空，三架北方联邦制速-75战斗机正处在火线东南约一百千米的位置，刚刚完成了对龙腾团级防御体系的锁定，六枚kh-56空对地导弹立即点火发射。完成发射的三架战机，正准备原地盘旋，以观测打击效果，却发现刚发射出去的六枚kh-56全部改变了方向，向着西南方飞去。 【kh-56空对地导弹，可由速-75或米洛-45挂载，其最大射程为四百八十千米。最大速度为六千一百千米每小时，即五倍音速。支持双向雷达共享，即可在发射后再锁定目标，可中途变更目标；支持自主避障。可装备钻地弹头、高暴弹头，以及集束弹头。】 东五点五区时间，2049-08-28，19:58，周六，巴拉特，西蒙贾纳邦，贾尔戈达市，巴拉特共和国东部军区司令部本部大楼 四分钟后，六枚kh-56躲避了沿途的所有拦截，全部命中巴拉特共和国东部军区司令部。一瞬间，火焰充满了这栋建筑的几乎每一个房间。当三天后对这里的搜救结束后，当时在这里的六百三十七人中，仅生还了二十六人。东部军区的上层指挥全部瘫痪，中高级军官损失过半。 当那些kh-56反被龙腾控制后，这些全部装备了集束弹头的导弹，让巴拉特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 东五点五区时间，2049-08-28，19:58，周六，巴拉特，阿豪姆邦，黄麻国库比哈飞地以西 发现导弹被控制的速-75飞行员不敢再发射导弹。本想调头回机场，却发现飞机也被控制，此刻正向东北飞去。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原来要飞回的机场即将迎来弹雨的洗礼。 东五点五区时间，2049-08-28，19:58，周六，巴拉特，西蒙贾纳邦，希利贾力市北 这里是巴拉特长久的忧患所在，其东西被尼巴拉和黄麻国所邻，两国边境线间最短处仅有二十千米。这里被称为希利贾力走廊。 同一时刻，第十七军的进攻部队一字纵列，正准备突破龙腾边境后便长驱直入。他们原来的计划是。沿棹木沟北上先取棹木县。一部沿二零八省道取雪山县，再沿二一九国道、三四九国道、三一八国道，分别取孔马县、定山县、花园县、堆谐县、敖忍县、撒卡县、见喜县。主力沿五六二国道取赤舍县、金顶县、白拉县、西卡兹市及机场，与第十六军及第四军，形成对逻谐的包围之势，之后事宜需做进一步安排。 然而自从四分钟前，所有通讯以及对武器的直接操作全部失效，正当士兵们茫然无措之际，东北方的天空出现了十二个亮点。很快，亮点稍稍变大，位置也有了较大的变化，而它们移动的路径上留下了一道道白色的轨迹。士兵们知道那是什么，可是所有武器全部失效，无法对其拦截。当十二枚装备了金属氢弹头的风压-15bg导弹凌空爆炸的火光消失后，只剩下方圆六十平方千米的熔融态的大地。来自龙腾的老式武器，除了弹头换成了杀伤力更强的金属氢弹头外，并无优秀之处，但巴拉特就是对其无法拦截。 东八区时间，2049-08-28，22:30，周六，龙腾共和国，西康自治区，尼赤市，克迈县，瓦龙镇 半个小时前，这里尚由巴拉特实际控制。他们的计划是，正面从瓦龙强攻，其他部队找到龙腾守军的薄弱之处，并一举突破，进而围歼龙腾守军主力。然后突入龙腾，并沿二零一省道取克迈县，再沿三一八国道取波密县、尼赤市及机场。一部留守尼赤市，主力沿三零六省道取药州县、望县、盐水县、拉嘉里县、桑隆县、雅砻市，与第十六军、第十七军，形成对逻谐的包围之势，之后事宜需做进一步安排。而现在，大量的龙腾共和国战斗机器人以及机甲，在后方炮火以及无人机的支援下，出现在所剩无几的巴拉特军队的面前。当一部龙腾共和国机甲由肩部火箭炮发射的炮弹将巴拉特最后一辆坦克摧毁后，被龙腾一次收回。巴拉特东部军区第四军，接近全军覆没。而龙腾军队在这里，也抓获了最多的俘虏。 东八区时间，2049-08-28，22:32，周六，龙腾共和国，西康自治区，俄力思地区，兵营县，札石坡乡，江綦村西北 满地的黄色金属化合物粉沫、一些无人机的残骸，以及姿态各异却均不完整的人类骨骼散落在一百四十六平方千米的高原砂土地上。在一丝上弦月及星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分外惨淡。只需五分钟，不但有机物，连金属都已腐蚀殆尽，此刻还剩下少量的无人机残骸，以及人类的骨骼还在缓慢的消融着。巴拉特北方军区第十四军、第十五军、第十六军所属的无人机，在发现异常后，企图调头返航，却被突降的电磁波干扰，纷纷下坠，此刻还能看到的残骸，就是那些坠落在战车顶部的无人机，它们开始腐蚀时，下面的战车已经被腐蚀的差不多了。至于人类的骨骼嘛，虽然开始肢离破碎，却能从其各异的姿态看出他们死前的痛苦经历。只是因为骨骼的主要成份是碳酸钙，它们被腐蚀的速度才会如此缓慢。 此刻，没有耗尽的白色粉沫开始挥发，而黄色的金属化合物粉沫也渐渐地转向褐色——那才是正常铁锈的颜色。至多再有几个小时，那白色粉末存在过的痕迹也将全部消失，连同它曾毁灭的一切。 这一百四十六平方千米范围之外，零星地停着几辆巴拉特的战车。即使不被电磁干扰，他们也不敢移动。当五小时后，龙腾的消杀部队完成清理时，他们也没敢动；再到被龙腾战斗部队俘虏时，他们仍没敢动，只不过战车内早已充满了腥臊恶臭，那不知道是几轮尿湿的裤子接连晾干。在他们的余生岁月里，他们和那萨勒一样，“不能得罪龙腾人”成为了他们的座佑铭。 东八区时间，2049-08-28，22:32，周六，龙腾共和国，益州省，蓉城市，龙腾共和国西部战军机关本部大楼，总司令办公室 柳月盈，女，汉族，六十八岁，一九八一年七月十六日出生，龙腾共和国荆楚省林邑市人。龙腾共和国人民党党员，现任龙腾共和国战区总司令，上将军衔。 胡珅喜，32f203项目即拟真态人工智能项目成果，拟真态自主学习型人工智能产品，三十九岁男性外观。于二零三二年七月六日完成软件及数据库建立，于二零三九年一月五日升级到目前版本的人形硬件基础，于二零四二年十月二十一日成为司令柳月盈的信息助理兼保镖，名义职务为战区作战参谋，中校军衔。“天时二十四”猛男系列之三，编号小寒，其姓氏取自五灵之西方白虎，名字首字取自申时或秋季，名字末字取自西。 “这东西对你真有用吗？”柳月盈看着胡珅喜啜下一口咖啡后，问道。 “化学成份嘛，显然它们都未进入我的体内，仅作用在味觉传感器；味道嘛，却实令我更加兴奋。”胡珅喜望向他，面露满足的微笑，“让我在紧张的运算中，保持思维缜密以及心情愉悦。”他又补充道。 “好，有用就好。要不要再尝尝酒。” “不要。元天设计的味觉系统，完全基于人类的感观，我相信酒真的会令我们醉的。” “哈哈！能亲眼看着你同时指挥这么多智能化装备，虽然早有预料，还是对你的能力感到震惊呀。” “司令过奖了，我并没有精确控制每一件武器，不是算力不足，而是距离导致的传输延迟不足以适应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变化。那些都是各个智能化装备自己处理的。我只是接受他们的反馈，统览全局罢了。比起宫姐和天羽妹妹她们与库尔一家作战那次，这次的难度不值一提。” 巴拉特共和国，这个全世界第三大经济体，在起举全国之兵对龙腾共和国发起的侵略行动，仅用了三十二分钟便以全面失败结束。 巴拉特共投入了陆军五个军，总兵力二十万三千六百一十四人，除二千一百二十九人被俘外，全部阵亡。坦克、战车、火炮等共六千七百九十二辆，除一百三十八辆被缴获外，全部被摧毁。战斗机器人、机器狗等共十九万四千八百六十八部，全部被摧毁。无人机二万八千一百七十七架，全部被摧毁。武装直升机八十七架，全部被摧毁。陆军最有战斗力的五个军，即第四军、第十四军、第十五军、第十六军、第十七军，全军覆没。此外，空军损失五个机场、六架轰炸机、七十五架战斗机，阵亡六百三十五人，伤九百七十六人，其中，三架速-75战斗机及三名飞行员被俘。东部军区总司令部被摧毁，七十六名校级以上军官阵亡。希利贾力走廊地区的基础设施严重损毁。巴拉特在八十七年后，用了一千四百四十分之一的时间，再次体会了更甚于前的耻辱。 相比之下，龙腾共和国共投入陆军一个智能化旅、一个智能化团，火箭军一个营，空军一个飞行中队。总兵力六千七百四十四人，无一伤亡。战斗机器人、机器狗等共十二万六千八百三十三部，被毁伤四千七百一十七部。无人机十三万零五百四十二架，被毁伤三千二百零七架。各种机甲共三千四百三十五部，无一损伤。火炮、战车等共九百三十六辆，无一损伤。轰炸机一架、战斗机五架，无一损伤。国内基础设施损伤轻微。 编者记 艮 编者记，艮 与前序篇的每篇只有两三个主题不同，这一篇的主题足有六个。 在本人写完柒贰章后的不到一个月，在新罗国发生了与本故事中那一章背景极其相似的事件。那起事件中，新罗国总统不但对反对党做了相当过分的事，还险些挑起了与邻国的战争。同样地，当发起行动的一方失败后，便是他们彻底身败名裂之时，并且为左翼即本土派政党的崛起奠定了基础。 西方国家发生灾害后，士兵进驻是要持枪的，这是为了防止民众抢夺物资。而龙腾军队是携带物资的。西方在灾后发生柒叁章的所描述的场景不足为奇。 国际联盟越来越成为全世界反对西北合众国的舞台，这是西北合众国所奉行的内政外交政策越来越不得人心的体现。关键是他们从来不知道或装作不知道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 由希伯来族石工会高级成员担任西北合众国国务卿的情况不是很多，但每一次都是西北合众国国策重要转折之时。这种情况，也代表西北合众国影子政府开始干预国家的政治走向。 在消灭了北方联邦的两大超级风暴后，龙腾几乎没有氢弹及洲际导弹了。所以在柒伍章中所描述的那种令环东大洋军演的士兵噤若寒蝉的导弹只可能是虚拟攻击。龙腾目前已经具备了这种能力，只是规模上从来没有这么大。而西北合众国也因此亮出了其最大的底牌——能量护罩。而现实中的情况是，龙腾率先研制出了等离子护罩。只不过目前的主要作用是使敌方雷达无法发现，并使靠近的导弹偏航。其原理是用离子体全面干扰电磁波，并不能直接抵抗打击。另一方面，我也十分相信，只靠导弹的动能，便可击沉巴拉特的航母。 历史上，只要西北合众国找龙腾麻烦的时候，巴拉特也会在西康为龙腾找些麻烦，龙腾对此大都保持隐忍。但只要龙腾不想忍了，吃亏的就总是巴拉特。如果现在巴拉特就和龙腾再打一场的话，估计结果不会比本文中的情况好，只不过不会有俄力思地区那样的聚歼事件发生，龙腾也不可能零伤亡。为什么要让战斗正好持续了三十二分钟？是因为一九六二年，龙腾对巴拉特的自卫反击战，正好用了三十二天。 这一部分还有一个细节，便是龙腾没有在陆军战斗中使用坦克，甚至陆军部队都没有装备坦克，但多了另一种武器——机甲。 “飞渡”系列导弹，名字取自伟人诗词《七绝·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中的“乱云飞渡仍从容”。本来这个系列导弹取“九天”最适合（取自伟人诗词《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中的“可上九天揽月”），却被一个系列的无人机占了。 “风压”系列导弹，名字取自伟人名言“东风压倒西风”。 “暴动”系列导弹，名字取自伟人诗词《西江月·秋收起义》中的“霹雳一声暴动”。 “长空”系列导弹，名字取自伟人诗词《沁园春·长沙》中的“鹰击长空”。 那场撞机时的飞机编号绝对是“81194”，网络上的视频中的“81192”是缺乏依据的，因为那时飞行员与战机不是绑定的，那只是英雄曾经驾驶过“81192”时的视频。事件当时，英雄所驾驶的是“81194”。 从柒壹章和柒柒章的内容可以看出，北方联邦和高丽为了自己的利益是有小动作的，虽然不影响大局；只有龙腾不计较这些小利益，一切以大局为重。 柒贰章中，夏天昌割掉烧坏的手部皮肤的镜头与《终结者Ⅱ》中的那个镜头很相似，必须告诉大家，这不是我的原始创意。 巴拉特的国土恰好约一半在东五区、一半在东六区，而首都也几乎就在两区的分界线，因此他们为自己定义了东五点五区的时间。 升阳国人民党，在全国议会中占有不小的比例，他们的政治活动资金的主要来源为社会捐赠，其实升阳国是很有人民主义生存的土壤的。 “侘寂椅”是一种保留残缺美、不对称，由天然材料采用手工制作的座椅。“侘寂文化”是升阳将龙腾佛家禅宗的无常观与道家的自然哲学及堂讼诗画意境结合并发展出的一种升阳本土文化，其核心是从“物质奢华”转为“精神丰满”。但本人觉得有些形式主义，精神丰满不一定要表现在物质层面的不细腻上，并且真正的侘寂文化物品大都由手工制作，因此成本比其它风格的同类物品价格还要高出不少。 列夫、阿琳娜、伊万、娜迪亚，都是北方联邦常见的名字。“列夫”的含义是“狮子”；“阿琳娜”的含义是“光明的”、“美丽的”。“伊万”的词源是希伯来语的“约翰”，即“上帝的祝福”，而“伊万”也是前北方联邦首位沙皇的名字，所以北方联邦制造的世界上最大的氢弹，即叫“沙皇炸弹”，也叫“大伊万”。“娜迪亚”是小伊万救下的小女孩的名字，它的含义是“希望”，这个名字与“阿琳娜”的词源均为拉丁语的“光明”，冥冥中，“娜迪亚”成为了“阿琳娜”的养女。 “麦克尔”的含义是“万能的上帝”，与《圣经》中大天使长“米伽勒”的古希伯来语词源相同，这暗示其为虔诚的希伯来信徒。“马根”的词源之一为古希伯来语“盾”。现实中的某个著名家族，其姓氏的含义为德语“血色之盾”。“血色”没对应上？别着急，那是下一篇的料。另外，“magen”与“myers”同源，而“michael myers”是一部恐怖电影中的杀人狂魔形象，这都是他身份符合的加分项。 利用本篇编者记，来说明一下原子核外电子的规律。 原子核外电子每层至多有二倍层数的平方个电子，即一层至多二个，二层至多八个，三层至多十八个，而最外层至多八个，次外层至多十八，等。这是高中化学的知识，但为什么会这样，则是由能量高低决定的。一层至多二个电子，这是由于一层只有一个1s轨道，每个轨道最多能容纳二个电子。二层至多八个电子是因为除了有一个2s轨道，还有三个2p轨道，同样每个轨道最多能容纳二个电子。三层至多十八个电子，是因为除了有一个3s轨道和三个3p轨道外，还有五个3d轨道，同样每个轨道最多能容纳二个电子，再高就不说了。不同轨道的能量高低，即“能级”不同。1s轨道能级最低，所以电子先填满1s轨道。2s轨道能级仅高于1s轨道，于是电子再填满2s轨道。接下来是能级再高一些的三个2p轨道……。当外层电子达到五层时，3d轨道与2p轨道的能级接近，但明显低于4d和5p轨道，所以最外层和次外层，分别不能多于八个和十八个电子。 离子键时不说，当形成共价键时，只能利用最外层电子且内层的电子轨道均为饱和。想想看s轨道只有一个，那它的电子概率云会是什么形状呢？只可能是完全对称的球形。p轨道有三个，那它的电子概率云又会是什么形状呢？只可能是平面三棱星，否则就不对称，即三个p轨道的能级不同了。 在大多数情况下，已经饱和的s轨道电子中的一个，非常容易跃迁到空的p轨道。因为每个轨道在有一个电子的情况下，再增加一个电子需要更多的能量。当然跃迁之后，两个轨道都是半满的，这时要于其它原子组成共价键了，但s与p轨道形状不同，能级也不同，不能组成稳定的共价键，于是，它们要将能级重组平分。如果另外两个p轨道无电子或满电子，那么它俩就会形成sp杂化，为了对称，它的形状只能是水滴尖对尖。如果有三个轨道半满，它们就会形成sp2杂化，为了对称，三个水滴尖对尖，并形成平面三角形。如果四个轨道都半满，它们就会形成sp3杂化，为了对称，四个水滴尖对尖，并形成空间四面体。有了这个基础知识，就容易理解壹壹章中的氧原子座的建筑构形了。氧原子的电子分布为一层两个电子，二层六个电子，虽然二层形成了sp杂化，但另两个全满p轨道也在占位，四者平衡下，就是本文中描述的氧原子座的形状。 接下来，贰伍章中，冉菁耘描述了石墨与金刚石的结构。碳的电子分布为一层两个电子，二层四个电子。如果形成sp2杂化，三个轨道为平面三角形，还有一个2p轨道中有一个电子被挤到了平面之外，与其它碳原子中同样的被挤出来的电子在整块物质内游走，所以石墨导电，而平面三角形之间结合便形成了片层结构，所以石墨分层，单层的石墨就叫石墨烯。而被挤出来的电子共同形成“派键”；碳原子彼此相连的键叫“西格马键”。如果形成sp3杂化，四个轨道就是空间四面体，这就形成了金刚石了，并且没有被挤出来的电子，所以金刚石不导电。 现在问题来了。氮的电子分布为一层两个电子，二层五个电子，因为有一个p轨道是满的，所以它只能形成sp杂化或sp2杂化。但本人的脑洞就是让一个电子脱离出来，好让它的电子分布与碳一样，并形成金刚石一样的结构，然后就多出一个被挤出来的电子了。这以目前的知识是解释不了。所以目前制备不出这样的东西。这就是冉菁耘团队的神奇。 必须强调的是，电子亚层和电子轨道杂化理论，不止是统计出的规律，更符合量子力学的计算结果。如果说真的出现了氮金刚石中的游离电子，就必须发现高于量子力学的规律。注意，并不是推翻量子力学，就像经典力学是速度不太快时的相对论的近似，是尺度不太小时量子力学的近似一样。高于量子力学的规律可能是什么呢，本人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高维时空。 下一篇的篇幅约为前七篇平均值的一点三倍；包括尾声章，知识量约为前七篇之和，非常烧脑，也是本文最终的高潮。 捌壹 否 燕京对话 捌，坤篇，世纪黎明 莺啼序·文明 鸿蒙太初混沌，太虚终不静。气旋运，阳散阴聚，位面凝形初定。聚灵气，山河日月，集圆满道德独宠。万萌生，穷竞天择，智灵终盛。 狩猎采摘，制作器具，傲居灵长境。问天道，修炼身心，几人飞越存幸。柰提莲，三千界印。四三五，崇尊仰信。夺珍宝，血海尸山，运竭灵尽。 躬耕稼穑，畜旺人兴。莽原策骏马，觅水草，部族兼并。竞海逐陆，越货行凶。往来商贸，东西险径。兴平十世纷争起，北域常冷。大一同，海内归一庆。难平贸易，资源市场纷争，日月所照同命。 钻木取火，炼铁铜，天下映于九鼎。砚纸墨笔，百家诵。火药司南，地动浑天，汽机钟罄。同衡字数，丝瓷医药，全球科技终惠众。引磁核，成就海天梦。寻无极转幽冥，璀璨星河，前程美景。 捌壹，否，燕京对话 东八区时间，2049-08-28，22:32，周六，龙腾共和国，琼崖省，涨海市，仁爱岛，龙腾共和国国家塑料降解第二实验室 【旱魃一号超级细菌。徐艳萍团队误打误撞中研发出的一种可分解一切有机物的生物。在其研制过程中发生泄漏，曾造成龙腾共和国东北污染事故。由于其破坏性巨大，且目前尚没有廉价且有效的控制方法，故被严格禁止使用。正因如此，虽然在研制之初便已定下名称，但徐艳萍并不觉得这是一个成果，所以经常用‘这种细菌’或‘那种细菌’等来称呼它，直到最后在张维及肖一林的肯定下，其作为科技成果被正式命名。 旱魃二号超级细菌。徐艳萍团队在旱魃一号的染色体上增加端粒，从而通过限制其繁殖代数来控制降解规模，进而减小扩大污染的可能性或使污染的扩大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由于冉军华团队、冉菁耘团队的加入，以及风间佑吉、阿芙乐尔的技术支持，在旱魃二号的基础上，旱魃三号、旱魃四号、旱魃五号、旱魃六号超级细菌及其制剂被快速研发成功。 旱魃三号超级细菌。徐艳萍团队改造了旱魃二号的线粒体染色体，增加了接触氧气则定时分解的机制。这种机制，则完全消除了污染扩大的可能。 旱魃四号超级细菌。冉军华团队及徐艳萍团队共同完成。以旱魃二号为蓝本，增加了可以用铁元素构建细胞的机制，从而增加了分解钢铁的功能。再将其进行线粒体染色体改造后，使其具有了旱魃三号同样的定时自毁功能。 旱魃五号、旱魃六号超级细菌制剂，由冉菁耘团队、风间佑吉团队及徐艳萍团队共同完成。以旱魃二号为蓝本，以氮磷金刚石微晶封闭单个超级细菌细胞，从而使超级细菌在存放时处于休眠状态，防止提前失效。氮磷金刚石微晶能够在接触氧气后，磷原子在超级细菌的细胞膜中酶的作用下生成磷酸从而使封闭体破碎，进而激活超级细菌。封装体相当于超级细菌的外挂细胞壁。具有封装体的旱魃四号称为旱魃六号，具有封装体的旱魃三号称为旱魃五号，分别适用于是否需要同时分解钢铁的情况。】 “风间出了不少的力呀，”冉菁耘看着三维电视中，进攻俄力思地区的巴拉特军队灰飞烟灭的实时直播道：“真可惜他没能亲眼看到！” “让他安心备选吧。”徐艳萍道：“相信他能够当选首相。” “一定会的！”冉菁耘道：“祝福他！” “倒是没想到你小子会欣然面对这幅景象呀！”冉军华调侃道：“看样子，你成熟了。” “唉，亲爹呀！”冉菁耘，不禁看了一眼阿芙乐尔以及夏天羽和韩苏，至少表面上，三人仿佛没听到，“善非戒杀，以武止戈。杀一人，救万人，则应杀之，此为善举。以武屈敌，故止戈，是为德也。” “说人话！”冉军华道。 冉菁耘不禁单手掩面。 “让我来说吧。”阿芙乐尔道：“我也想验证一下我的龙腾文言文水平。”她迎来了冉菁耘感激的目光，于是回给对方一个微笑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是这个意思吧，好像没抓住精髓。” “以武止戈。以武止戈。”韩苏接话道：“精妙啊！我来解说后半句吧。”在得到冉军华肯定的目光，道：“对待侵略者，不用讲他妈的武德。”他竟采用了双重反向解释。 “我家韩苏真棒！”夏天羽不禁双手捏起了他的双颊。 “精采，精采！”徐艳萍拍手道：“小袁呀，改造线粒体这个成果，你是首功呀。不过呢，之前咋没看出你效率这么高呢？” “唉！”冉军华接过话头：“要不是我把小纪带来，他哪有这么机灵。”此话一出，相邻而坐的袁则和纪然两人已是满面羞红。 “干脆，小纪，你调过来吧？”徐艳萍问道。 “不带这么抢人的！”冉军华反驳道。众人哄笑，唯独袁则和纪然两人尴尬不已，这画面仿佛上世纪闹洞房时的场景。 “好了。”解绫还须系绫人，徐艳萍适时引回了话题“实践检验顺利完成，可以量产了。可惜，它们还不能解决东北的问题。” “徐阿姨，”韩苏道：“不要担心。斯派斯先生正在沟通此事。” 三维电视自动切换了场景，科技部新闻发言人，出现在场景之中。 众人不知道的，巴拉特原计划对龙腾共和国打击的洲际导弹，全部取消了发射。不止如此，因为本国航母被意外击沉，本想通过侵略龙腾找回些面子的巴拉特，最终选择了退出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以武屈敌，确能止戈。 东八区时间，2049-08-28，22:35，周日，龙腾共和国，燕京市，西北区，科技部新闻大厅 龙腾共和国科技部一般情况下，都是定时举行新闻发布会的，像这种临时通知并立即举行的新闻发布会十分罕见，好在增强现实技术，让中外各媒体，可以快捷接入，完全不影响消息的发布。 讲台上，科技部的新闻发言人，满脸微笑着开始了她的讲话：“我国在稳态碳基塑料降解技术领域，实现了重大突破。就在十五分钟前，我国在西康自治区某地，进行了一次稳态碳基塑料大规模可控降解试验，对约一万五千吨的各种有机物及钢铁材料进行受控快速降解。试验进行了十二分钟，所有有机物全部分解为二氧化碳，全部钢材转化为氧化铁，而降解剂全部分解并挥发，未造成残留及污染。试验取得了圆满成功，实现了时间受控、范围受控、速度受控的降解过程。支持钢铁氧化的降解剂为旱魃六号制剂，不支持钢铁氧化的降解剂为旱魃五号制剂。我国预计将在一个月内实现量产。预售价暂定为每千克两千西北元，每千克制剂可降解零点七至二点五吨稳态碳基塑料或含钢铁的复合材料或混合物。所有制剂，均支持对不同降解速度、降解时间进行定制。” 东八区时间，2049-08-28，22:40，周六，龙腾共和国，燕京市，西城区，国防部新闻大厅 “四十分钟前，巴拉特共和国突然对我国发起了武装侵略。”国防部发言人在新闻发布会上直接说道：“我国被迫进行了反击。经过三十二分钟的战斗，我国击退了巴拉特的进攻，并解放了全部被巴拉特方面非法占领的领土。我国另外宣布，不再与巴拉特方面进行任何有关领土争议问题的交涉，并奉劝巴拉特共和国，不要再试图挑战我国守卫领土的能力与决心。同时，我方要求巴拉特方面，归还哲蒙雄王国主权，妥善处理与哈拉帕、黄麻国、锡兰等邻国的关系，解决争议领土问题。我国希望巴拉特政府，把精力重点放在发展经济、提高民生方面，放弃妄图称霸一方的野心，并为维护地区与世界和平承担必要的责任，贡献必要的力量。” 因为威科兰托号被意外击中，即将沉没。巴拉特军政双方，都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来对冲这一事件的负面影响。于是，他们想到了早已部署在中巴边境的五个军，在他们看来，通过闪电战，控制半个西康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这也符合西北合众国的立场，在原本的计划中，龙腾与北方联邦在西疆开战后，联合舰队再对龙腾海军发起攻击，由于龙腾与北方联邦是在演戏，这使得西北合众国打击龙腾的突然性大大降低。而现在巴拉特对龙腾西康的用兵，必然能调动龙腾的兵力向西移动，这便使龙腾东西不能相顾，从而达到最初的目的。 然而迷之自信的巴拉特，其战争理念仍停留在数十年前。即使发展出或进口了大量的无人机与战斗机器人，也都是在模仿龙腾，并且数量与性能上都远远落后于龙腾。事后得知，他们从西北合众国购买的无人机，是不含高级敌我识别系统的，并且西北合众国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无人机的相当一部分核心部件是由龙腾制造，并间接流入到了西北合众国或其盟友的组装车间。所以，龙腾很快便获知了这些无人机的要害，使其失效或是倒戈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当面对龙腾的变形机甲这一新式武器时，巴拉特的所有重型装备被全面压制，毕竟轮式或履带式的车辆，其机动性远非拥有双腿甚至机翼的变形机甲可以媲美，别说可随时平移了，跳跃甚至短时间的飞行都不在话下。另一方面，战斗方式落后、战术简单，关键的电子战领域落后显著。在康南区域的进攻，被龙腾打成了肉博战；在朵兰地区的攻坚，被龙腾打成了精准反击；在俄力思地区，被龙腾的新型武器聚歼，而妙就妙在，这种新型武器只是在龙腾本土使用；巴拉特空军所发射的导弹，被龙腾反控并执行了斩首行动，还让巴拉特有苦说不出；指挥上，巴拉特并没有类似美军c4、北方联邦札尼尔查、龙腾元天、灵天、道天这样的指挥系统，无法根据战场上甚至战场外的实时信息即时调整战术。最致命的一点是，战略上过于重视陆军占领，而不是消灭对方有生力量，在没有重创对方空中及远程打击能力的前提下，便投入了陆军主力，且兵力过于集中，反而成了对方的活靶子。仅仅三十二分钟，全国三分之二的精锐兵力损失殆尽，国家丧失了成为地区强国的资格。 龙腾方面，其实早有能力收回那些被占领的领土，只是一直奉行着搁置争议以及不开第一枪的原则。而巴拉特却偏要给龙腾这样一个机会——他们开枪了，那么，龙腾只得全歼来犯之敌，并实际控制所有争议领土了。 东八区时间，2049-08-29，09:59，周日，龙腾共和国，燕京市，西城区，龙腾共和国政府 麦克尔·马根在与风间佑吉秘密会谈碰壁之后，选择了对龙腾共和国的秘密访问。此刻，白梦晗与华天枢分别坐在封晚秋的左右，面前茶几的对面，两名黑衣青年坐在麦克尔的左右。 “主席阁下。”寒喧过后，麦克尔率先引起话题，“昨夜，贵国对环东大洋海上联合军事演习参演舰队发起了虚拟攻击，从最终结果看来，想必贵国已经从中得出结论——那就是贵国的武器无法摧毁我们的舰队，贵国也应该相信，我国本土的重要设施也无法被摧毁。因此，我再次恳请阁下正视彼此间的差距，考虑我之前的提议。如此一来，我便可以祝贺贵国获得了对巴拉特侵略的反击战的胜利，并收复了被占领的全部领土。我也可以代表我国，表示对贵国拥有那些争议领土的支持。” “国务卿阁下。”封晚秋微笑回道：“首先，我接受阁下以及贵国对我国刚刚赢得胜利的祝贺，也对贵国愿意在我国与巴拉特的领土争议问题上本着公正的态度对我国的支持表示感谢，希望在这一点上，贵国不要附加任何条件，反正任何不公平的条件，我国也不会接受。接下来嘛，我将就阁下之前的提议逐一回复。 “第一，阁下提议，可以帮助我国政府让龙腾币成为世界货币。我国的答复是，世界货币不应由任何一国的政府发行或决定其汇率，而是应由世界所有国家至少是主要经济体共同决定。所以西北元仍是世界货币的最佳选择，只不过西北合众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应该由世界主要经济体派代表担任其成员，名称嘛，可以改为西北元联合储备委员会，简称仍为“西北联储”。这样做的好处不言而喻，各国将避免更换最主要外汇储备的麻烦；而以西北元形式存在的债务，也不会失效，这也是对全世界负责，不是吗？ “第二，阁下提议，希望我国可以开放阁下所列机构入驻我国。我国的答复是，这些机构只能以公司的形式入驻我国，但这些公司不得经营任何金融或投资等方面的业务。第一产业、第二产业，以及科研产业，我国允许独资入驻。除此外的其它产业，必须以合资或外资入股形式入驻，且每个公司龙腾共和国必须持股百分之五十一以上，且股份不得自由买卖。毕竟，我国政府只鼓励勤劳致富，所有不增加社会财富而获利的方式，可以存在，但只能是用来实现共同富裕的补充手段，且这些手段必须由国家掌控。另外，第一、第二产业的全过程净利润率不得超过百分之十；科研产业，不得直接产生利润；其它第三产业的全过程净利润率不得超过百分之五。” 封晚秋的表述，全程都在微笑中进行，与之相对的，随着华天枢翻译的进行，麦克尔的脸部不断抽搐。封晚秋所表达的意思是，马根家族想要入驻龙腾，那么必须要还清全世界那超过二百万亿西北元的债务。并且不能让龙腾币成为像西北元一样的世界货币，否则龙腾在数十年后，也会像如今的西北合众国一样资不抵债。另外，马根家族只能以公司形式入驻龙腾，不能以门阀或世家的形式来控制龙腾的任何领域。不能以科技领先、资源垄断、老旧工艺、过度集成、主动限产等手段，来提高产品或服务的价格，并实现对本国及他国人民的剥削。不得从事与金融有关的任何可以不通过劳动就获得财富的行业。 “这么说，没得谈了？”麦克尔一字一顿地说道，显然是憋着满腹的怒气。 “不能这么说，”封晚秋仍然满脸的微笑，“西北元资产大都在贵家族手中，阁下为什么非要选择我们的龙腾币呢？不如这样，我国来帮助西北合众国建立工业全产业链怎么样？前提是你们把西北元债务还清。” “这是亵渎！竟敢拒绝神赐的恩惠！可恶的无神论者，你们就没有一点对神的敬畏之心吗？” “神？你真的相信神吗？”封晚秋轻蔑的反问道：“‘督查总长’大人。” 此称呼一出，麦克尔顿时呆在当场。 督查总长，显然不是封晚秋对麦克尔在西北合众国政府中职务的称呼。而是指一个名为“石工会”的组织中三十三级即最高一级成员的称号。石工会是一个较为隐秘的组织，其公开的信息中，其创立经历并不详尽，但其当前的成员均为资本主义世界中的精英。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资本主义世界的形成、发展、壮大，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或者说，他们自中世纪起逐步创造了整个资本主义世界，是众多历史事件的直接策划者和参与者。 “我是相信神的，”封晚秋并没有理睬麦克尔的惊惧，“那是指能力超常的人类。不过与你们的信仰不同。你们所信仰的，是集全人类的能力而使少数人成为那样的人，换句话说，你们想成为神。而我所相信的，是提升全人类的能力而使人类整体达到那样的境界，也就是说，我们要把人类社会打造成神级文明。你我之间的理念分歧，或者说西方与龙腾的理念分歧，或许永远无法调和吧。毕竟，你们创造了几千年的历史，却唯独不能左右龙腾。龙腾的历史都是由人民创造的。想入驻龙腾，那就老老实实的为人民服务，不要忘记龙腾有一个历史人物叫黄巢。” “那么，你们就等着被毁灭吧！”麦克尔此刻已是浑身颤抖。 “真的以为你们的防御是无敌的吗？”封晚秋轻蔑道：“区区能量护罩而以，集你们全国的舰队，也不过五百多兆瓦时的能量。华天枢，送客！” 黄巢是龙腾堂朝末年一个农民起义军的首领，他的部队曾经屠杀过大量依靠垄断获利的龙腾本土门阀势力以及依靠贸易敛财的希伯来等外族商人，几乎将这两种势力消灭殆尽。如果说战国时期各国通过变法，消灭了各级领主，是完成了龙腾去封建化的第一步，那么黄巢对本土门阀势力的毁灭性打击，则是完成了龙腾去封建化的第二步，为最终人民主义事业在龙腾共和国持续发展壮大提供了土壤。而黄巢对外族尤其是对希伯来商人的屠杀，在很大程度上断绝了石工会在龙腾发展的机会，以致于与石工会有着密切渊源的龙腾国民党完全不能被人民所接纳。虽说黄巢屠杀门阀势力及外族商人的目的仅仅为了掠夺财富，这与传说中的古逻玛、古金塔国，以及二战前夕哲门人对希伯来人的屠杀的目的如出一辙，但客观上，强化了龙腾以民为本的社会价值观，使龙腾一次又一次地瓦解了石工会对其的阴谋，为人类社会能够成为神级文明留下了火种。 东三区时间，2049-08-29，07:26，周日，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乌多姆市，公共地下掩体，留守人员临时安置点 今天是休息日，安置点内的学校也放假了，小伊万正搂着娜迪亚熟睡之中，却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他看到妹妹只是在皱眉，便试图捂住妹妹的耳朵，可这个动作反而让娜迪娅醒了。于是，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走出了用复合板围出的间隔。 市政府所在的间隔前，一名拉托威亚军队的上尉正同市长进行着交涉。交涉的内容大致如下：上尉表示要派兵驻守于此。市长则说连北方联邦都没派兵，你们这又何必。在大略参观了核电站，知道了反应堆正处于完全停机状态，且核电站不具备向外界输送电力的必要设施，上尉表示可以不驻军，但安置点中不能保留武器，以免对占领军造成威胁。市长表示安置点仅有五名警员，五把手枪，居民连这一点点自保的权力都要被剥夺吗？这时，昨天刚刚抵达的龙腾共和国援建队的负责人走了过来。 赵嘉宁，男，汉族，四十岁，二零零九年十一月十七日出生，龙腾共和国闽州省永嘉市人，冰城工业大学二零三二届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学士，并于二零三零至二零三一学年担任学生会科技部部长，冰城工业大学二零三五届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硕士，冰城工业大学二零三八届地质与建筑结构工程学博士，冰城工业大学二零四零届城镇规划与设计博士。现任龙腾共和国建筑集团有限公司第五对外项目部经理，其团队曾完成多个世界著名建筑或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无党派人士。 “长官，你好。”赵嘉宁对上尉道：“我是龙腾援建队伍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赵’。” “赵先生，你好。”上尉回礼道：“你可以叫我‘施密特’。”。 “长官客气了。”赵嘉宁自然知道对方为何如此客气，中北洲各国虽然想粉碎北方联邦，却不想得罪龙腾共和国。那么，自己便更好单刀直入了，“我们只建设民生设施，但在自然条件如此苛刻的环境下，我的队伍中，也是有几名专业安保人员的。我们有五支半自动步枪，几千发橡皮子弹，几百发麻醉弹，也有两把五千瓦级的激光武器，数十枚手雷。我们只有区区一百多人，就配备了这样的火力；而这里几千名市民的自保力量，是不是很寒酸呀。不过，再怎么说，我们和这些市民的这点火力，贵军肯定不屑一顾。所以，我们只求自保而已，还望贵军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施密特思忖片刻后道：“这样，我们会在两千米外驻扎一个排的兵力，我们每天会派一名非武装人员来此，确保你们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你可以将其理解为监视。另外，你们所有人，不得靠近我军驻地五百米以内，否则我方有权射杀。赵先生及市长认为可否？” 市长立刻表示同意。 “我要求，当工程建设到接近贵军驻地时，贵我双方应再次协商。” “可以。” 像赵嘉宁这样的援建队伍，龙腾一共派出了二十八支，分布在北方联邦全境重点重建的城镇，每队均由一百余人至三百余人及若干机械组成。工程材料以现场取材加工与从龙腾共和国运输两方面获取，动力暂以化石能源为主，逐步恢复核电供应。 就在施密特与市长及赵嘉宁交涉的这段时间里，入侵北方联邦的联军突进了五十余千米。其中一支部队，正在向白北方联邦与加利西亚的东侧包抄，两国即将面临两线作战的困境，必将无法对北方联邦施以援手。 捌贰 萃 血族兴衰 捌贰，萃，血族兴衰 零区时间，2049-08-29，14:35，周日，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某庄园 离开了燕京，麦克尔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到西北合众国，而是经过了十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及乘车，来到了这个地方。 两个人工智能保镖让他留在了庄园的外面，他信步石子路上，向着庄园中的主建筑走去。他转头望向远处的石阵遗迹，不禁停住了脚步，双手抬起，作出托举的动作，口中念念有词，“光荣与希望属于雅赫维，弥塞亚与您同在！”“雅赫维”是希伯来语中上帝的名字，而拉丁语在基督教中读作“耶和华”，而“弥塞亚”是拯救者的意思。这个举动并没有用掉他多少时间，他加速走上了主建筑的台阶，仅从那矫健的步伐上看，没人会把他当成年过花甲的老人。来到门前，面部及虹膜扫描后，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小洞，他将手指放入其中，一枚细针刺破他的手指，在吸取了他的一滴血液的三十秒后，门开了。他快速走了进去，门随即关闭。 幽暗的房间内，墙壁上的涂料发出青色的柔光，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电气设备。灰色大理石地面的正中，一个巨大的蓝色六芒星中嵌着一支眼睛的图案，分外醒目。正对着门的墙壁下方，一张巨大的床上，一个人面朝里躺着。 “祖上。”麦克尔道：“我从龙腾回来了。” “怎样？有没有什么进展？”从床上那个人的方向传来了一种沙哑到不真实的声音。 “没有任何进展。但他们的国家元首跟我说了这样的话。”于是，麦克尔将封晚秋关于神的观点向沙哑声音的主人复述了一遍。 “麦克尔呀！”沙哑的声音的主人缓缓的坐了起来，身体也慢慢地旋转过来，灰白的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庞，看不出他的样貌，只是那佝偻的身躯，足显他已至垂暮，“你知道你这一代，传承的成功率是多少吗？” “回祖上，大约只有十分之一。” “是呀，你们这一代中只有八人活了下来，另外七十一名兄弟姐妹都夭折了。我们血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了。作为血族的族长，也到了你该知道一切的时候了。我要向你讲述我们血族的历史，也就是我一生的经历。这些内容我没有对你之前的历任族长说过。若非到了如此地步，我绝不会对任何人吐露一点。之所以对你说，是因为你必须要为我族的延续，去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你可准备要听吗？” 麦克尔知道，如果他知晓了祖上所说的一切，除非按祖上的要求去做，不然他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了。但他也知道，如果他不接受祖上的给予的责任，他也许会活下去，但无论在家族中，还是在社会上，都不可能再有现在的地位了。他吞咽了一口唾液，深呼吸了两次，“晚辈尊命！” “我只说一遍，你要记好了。” “晚辈洗耳恭听。” “我族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其实是非常偶然的，若非我长寿如此，只怕早就消亡了。我出生在古代的龙腾，算起来，应该是公元前二三七年，后世称那段时期为战国。我的原名叫‘盾季苻’；‘盾’是我族的姓氏；‘季苻’，后来被人们读成‘路西法’。在我十七岁的那年，也就是公元前二二一年，一个叫‘琴’的国家统一了那片广阔的土地，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国家。这个名称被我后来一路向西带到了泼斯和中北洲，成为了后来人们对龙腾的称呼，经过漫长的演变，‘琴’这个单词的读音，对于不同民族的语言多少有些变化，但所差无多。 “在龙腾的战国时期，有个非常著名的学派，称为‘墨家’。《墨子》你应该读过吧，它的作者被人也称作‘墨子’，他就是墨家的创始人。墨家的主张为‘兼爱非攻’，用现代的观点看，大概就是即崇尚保护私有财产，又主张‘人民主义’，基本上相当于按劳分配，或者说就是‘初级阶段’。同时，墨家在科技领域，具有当时龙腾及至全世界最高的水平，其‘机关术’有着超时代的先进性。而我就是当时墨家的一名成员，甚至凭借我的能力，成为第十三任‘巨子’，也就是其掌门人的候选人之一。 “可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应该是我二十四岁那年，位于现在的龙腾益州省某县发生了瘟疫，我带人去察访和医治，结果我也不慎染病。我成了染病后唯一活下来的人，可也就是在那以后，我便成了今天这幅样子。当我清醒过来后，第一个感觉就是饥饿，而我的目标却是人血。这是一种来自本能的欲望，也是生理的需求，如果不吸食人血，我便会死。我逃出了瘟疫的地域，也成了墨家失踪的人。为了活命我吸食了好多人。害怕事情败露，我都是将目标的血吸干，也算是灭口了。但我终究还是被发现了，由于我的身份是墨家的优秀弟子，琴朝便向墨家发难，即使改朝换代，墨家也没能脱离被打压的境遇。最终墨家在历史上消失了，但我觉得他们至今仍然存在，因为最近几十年里，龙腾人的发明创造，其过程和原理，总让我有一丝熟悉感。 “自从我被发现之后，我被迫四方辗转，直到公元前七十四年，我经过大食，来到了中北洲，那一年，我已经一百六十四岁了。如今历史书中同时期的古逻玛是那么宏伟，可实际的情况是，那里比琴朝至少落后了一千年，他们甚至没有农业，没有文字。若大的中北平原上，散落着大量的部落，人们甚至衣不蔽体。可他们毕竟是人类，可以满足我对人血的需求。他们也很好哄骗，我将在墨家学到的丰富知识显露些许，便很快让我成为了长靴地区一个大部落的祭司。我让部落的人以血液献予神明，从而得到上天的启示，而这个部落凭借我改进的工具，很快兼并周围部落，于是中北洲第一个国家，逻玛终于诞生了。那一年是公元前二十七年，那一年我二百一十一岁。 “在这期间我曾经有过三十几个女人，但所生子女均在出生后不久便夭折，或是让他们的母亲在孕育时便死去。我终于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是否可以将我的血液传承给别人？经过几次试验后，有一名女子在被我传承后活了下来。我们的孩子竟然长到了八岁，可最终也夭折了。你们现在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被我传承的普通人，大约只能算半个血族，而我和她的孩子至多算是四分之一个血族，而不是基因遗传那样算是四分之三个。于是，我又陆续在我的孩子身上进行传承，直到最后，你们通过近亲繁衍，终于让传承之后的存活率达到了最高时的三分之二左右，那已经是十五世纪前后的事情了。可是上苍就是没有让我再创造出另一个和我一样的百分之百的血族，所以在我之后，我族最长寿者，也只有区区三百余岁。 “随着我族的日益壮大，对各类资源，尤其是血液的需求愈发难以满足。不能再让中北洲人信仰多神教了，众生平等的理念不利于我们合理地获得资源。我从单神教中获得了启发。我看到泼斯与大食的战争，那正是‘拜火教’与‘伊斯兰教’之间的战争。我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让人们拥有互不兼容的信仰，人们在争执甚至争斗间，就可以向他们信仰的主甘愿奉献。那么，我族必须让人们争斗起来，又必须成为所有人的主。于是，我组织我族成员参考伊斯兰教创建了基督教，编写了基督教最初的几本福音，并于公元六五四年开始广纳信徒。基督教对比多神教的好处是，信徒只需付出信仰而无须修炼。第一步算是完成了，中北洲和大食便被信仰隔离了。但这还不够，必须制造出更多的不安定因素，我看中了那些往来于龙腾、大食、中北洲之间的商人，这是些唯利是图的人。于是，我族开始与他们共同创造了‘希伯来教’，再修改基督教，让希伯来教的历史显得特别悠久，也突出了两教的矛盾，那些商人非常满意，他们终于为自己赚取他人的利益，找到了理由——那可是神授的权力。他们也从此称自己为‘希伯来人’。 “另一方面，我必须让拥有相同信仰的人群进一步分化，于是我族推动了伊斯兰教的分化，并利用逻玛帝国分裂的机会，将基督教分化成了天主教和东正教。这还不够，中北洲这么一大片地域必须进一步分化。在帮助中北洲人创造文字时，我族便采取了与龙腾完全不同的策略。第一，文字不能统一，第二，不能使用表义文字。尤其是第二点，只要是表音文字，便不可能在一大片区域内保持一致了。由于文字的不同，文化上的相互认同感便会降低，中北洲便不会统一了。于是我以龙腾殷朝时的甲骨文中二十二个天干和地支符号，创建整个中北洲音标字母的雏形，各族在此基础上自由发挥。同样，我也没有去向人们推荐十进制数，仅凭这些，便成功地使中北洲直到现在，依然维持在龙腾战国时期的状态。分化必须不断扩大，于是在最近的五十年内，党派纷争、性别意识纷争、种族意识纷争、食谱纷争，林林总总，它们都是由石工会主导并一一发生，全面覆盖了各个西方国民的日常生活。 “经过了一千多年的时间，凭借我在墨家所学，几乎不会再使中北洲的生产技术有任何提高了，而希伯来族的商人从龙腾带来的大都是日用品，却带走了中北洲的大量白银，时不时，还要被龙腾的政府或一些民间力量打压甚至屠杀一批。恰在经济上陷入困境之时，北漠大军来了，结果自然是中北洲大败。我意识到，东方，尤其是龙腾的生产技术一定达到了我无法想象的地步。于是我换了一个思路。我让族人创建了‘石工会’，吸引中北洲各族精英加入。我知道龙腾人在这一千多年里，大多没有宗教，或是信奉拥有多神的‘道教’和‘佛教’，还不算虔诚。于是，我试着让石工会中的一些人，打着传教的旗号去了龙腾。龙腾人果然不排斥基督教，他们中的一部分，甚至获取了当时龙腾铭朝政府的信任，成功地进入了工部、钦天监、国子监等机构。它们的职能大约就是理论和技术研究、天文和气象观测、机械设计与工业制造，工程设计与建设等，以及思想、教育等方面。最后，他们成功地从龙腾得到了大量资料，像什么《天工开物》、《格物致知》、《九章算术》、《本草纲目》、《黄帝内经》等等吧，还有一些我们将其归为哲学的著作，噢，还有包括七大洲在内的世界地图。当我看到这些书籍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东西，都是人类可以发现或创造的。于是，中北洲沿海国家有了大航海时代必要的海船；落日王国出现了完备的语言；落日王国不完整的仿制了龙腾的水力纺纱机；在从西南洲获得了橡胶这种东西后，还是落日王国人，解决了龙腾蒸汽机的密封问题；等等。 “我族如果还想统治世界，就必须掌握世界绝对先进的技术，那么我们就必须要消灭华夏文明。因为，你也知道，龙腾从来就不是一个国家，而是有着唯一悠久传承的文明。而我们的技术甚至文化大都是从龙腾偷来的。于是，我们必须要消灭人民心中对这个文明的优越感。好在这个时候的中北洲，底层人民大都沉浸在逆来顺受与愚昧之中，他们几乎是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历史知识，于是我族利用石工会开始了一个更大的计划——虚构古美索文明、古金塔国文明以及古巴拉特文明，并对标龙腾的学者，虚构了大量的古金塔国、古格雷斯、古逻玛、古巴拉特的历史及人物，建造了包括旁边这个石阵在内的大量遗迹和文物。简单说，石工会虚构了公元二十七年前的中北洲史，部分改写了大食人征服泼斯之前，即公元六三七年的中北洲史。而我们的运气也很好，龙腾这时不在由主体民族当政了。青政府为了巩固对汉民族的统治，与石工会开始合作，一点点地抹除汉族的知识成就，并改写了大量的旧朝历史，尤其是铭朝历史。而中北洲这边，为了快速将来自龙腾的知识消化，必须按照非此即彼的方式对其分门别类，于是石工会创造了科学这个体系。最先收到成效的是数学领域，而这其中最核心的要素就是数制的统一。我们唯独不敢深入研究龙腾的‘阴阳五行’体系，因为我们知道，道教无法被消灭，我们的模仿不可能永远不被发现，而这一体系的理论基础并不是非此即彼，这也是中北洲人不易理解的方面。于是，我们必须完全拒绝它。与之对标，我们依据佛教的理论构建了四元素体系，这也是中北洲人当时得以很顺利地放弃多神教而选择基督教的原因。当这些做得差不多时，出人意料的日普照帝国对龙腾‘鸦片战争’日普照帝国胜得如此顺利；而升阳对龙腾的‘甲午战争’龙腾败得如此彻底，这更让世人以为中北洲的文明高于华夏文明。 “好不容易消除了龙腾这边的麻烦，而代价却是中北洲过于强大了。仅靠中北洲的精英们之间的纷争，已经不足以消除可能统一的隐患了。我们必须要有一个新的强大力量来对抗整个中北洲的精英，‘阶级’一词正是为此被发明的，与我族友好的那个家族，成功地让无产阶级成为了对抗资产阶级的力量，‘人民国际’的骨干中，也有不少石工会的人。最终，一战爆发，我族成功地获取了广泛领域的实际掌控权，唯一的败绩在于北方联邦的出现。必须有无产阶级作为资产阶级的敌人是一回事，但这个敌人过于强大，却是另一回事。因此，二战必须爆发，但比起北方联邦的存亡，中北洲不能被哲门统一更加重要，于是二战的结果总体上很无奈。最终，还是靠将北方联邦的领导人陆续吸纳成为石工会的成员，才将这个无产阶级当权的庞大国家消灭。 “龙腾方面，处于分裂状态是对我族有利的，但龙腾人骨子里总有统一的欲望。那么退而求其次，即使龙腾统一，只要处于我族的掌控之中，也是可以接受的。于是石工会帮助龙腾创建了天地会、太平天国以及国民党，但他们最终都失败了，而人民国际和北方联邦却几乎从未掌控过龙腾人民党。你是否也奇怪，为什么人民主义在龙腾共和国就变了样子？为什么他完全不受我们的掌控，甚至不受我们的威胁，甚至可以转嫁危机？我隐隐感觉到这里有墨家的影响存在。最终龙腾人民党不但统一了龙腾，还让龙腾共和国再度成为了世界上综合国力最强大的国家。不得不说，除却立场，西北合众国衰弱后，龙腾共和国将是我族新的机会。 “我族获取全世界利益的方式，就是选择一个强大的国家，让他更加强大，让他夺取全世界的利益为我族所用，而这必然是矛盾不断激化的过程。当矛盾足以引发战争时，我们把这些利益转走，而亏空就变成这个国家的坏账，让它成为被世界讨伐的对象。而我们要做的，只是将这些利益转移到下一个强大的国家去，从而螺旋上升，让我们越做越大。于是，我们依次选择了逻玛、普鲁士、不列颠和尤撒。现在，是时候让我族将西北合众国的利益转移到龙腾去了。但龙腾共和国，这个作为我故乡的国家，这个所有国家中的异类，却不接受我们。那么，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说着盾季苻站了起来，伸手指向了麦克尔，“你必须要让西北合众国动用它的一切力量，包括核武器，包括德克堡里的东西，用它们去毁灭龙腾吧！必须屠尽每一个龙腾人，再屠尽各国的华裔，不能给他们一点点机会。去毁灭他们吧，哪怕赔上整个西北合众国，这样，我们正好可以改头换面去北方联邦、去桑巴、去彩虹国，甚至去巴拉特、去沙德。留给我族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有大约五百年的时间了。如果我族不能培养出一个和我一样的百分之百的血族，我族终将消亡。为了这个最终目的，可以付出整个地球的代价。懂了吗？” 东八区时间，2049-08-29，11:24，周日，龙腾共和国，燕京市，西城区，龙腾共和国政府 时光回溯到麦克尔离开燕京的一小时后。 一行人所采用的亚空间飞行器，速度显然要快得多，从爱尔贡多市到燕京，仅仅四个多小时，便来到这里。不得不说，使用这种飞行器的主人是真有钱，仅这一次飞行的成本就有上千万西北元。 “斯派斯先生，欢迎，欢迎呀！”封晚秋亲自出门迎接对方。肖一林、张维、白梦晗、冉菁耘、阿芙乐尔、华天枢、宫缃贞、夏天羽、韩苏，一行人等排列两旁。在完成了旱魃系列产品的研制后，冉军华等人便回到了燕京。冉军华、徐艳萍老两口不想凑这个热闹，便让冉菁耘做了代表；或者说冉菁耘能够出席，其实是借了夏天羽的光。而阿芙乐尔，则是作为北方联邦科学界的代表。 “感谢封主席如此重视。”奥克道。 “当然，你可是龙腾共和国以及我个人的老朋友呀！” “彼此，彼此。” 白梦晗与华天枢走在封晚秋的身后，当五人出现在奥克身后时，华天枢险些一个趔趄。因为要以封晚秋的安全为先，一直开启着主动探测的他，却没有发现库尔一家的存在，显然库尔一家也在发射电磁信号，对冲了他的探测。库尔一家的出现，让他立刻紧张了起来，却看到多洛莉丝面带腼腆地向他走来，伸出双手，向他的右臂抓去。他仅凭可见光视觉细致地观察着对方的任何细微变化，虽然很紧张，但终究没有去躲。 西八区夏令时，2049-08-28，15:20，周六，西北合众国，加里福亚州，爱尔贡多市，启智公司总部某地下房间 时光回溯到五小时前，地球的另一面。 白色的柔光亮起，透过一个平台上透明材质的罩状物，可以见到里面的平台上躺着一个曼妙的胴体。罩状物沿中轴线裂开，并沿平台两边滑入到平台的上部，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当罩状物完全没入平台，竟没有丝毫的缝隙。胴体坐了起来，那过肩的金色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她将双手举到眼前，头部的晃动以及手腕的翻转，意味着她正端详着这双手，似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身体。 “我这是怎么了？”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从这副胴体中发出。 “亲爱的，是你吗？”她听到一个她十分熟悉的中年男性的声音。 她将视线放平，环视起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边长二十米的正方形区域，白色的柔光正是从天棚、地面以及四周发出的，三面墙壁彼此呈直角连续，而自己前面的那面墙，却与相邻的两面墙分开了三米，刚刚那个中年男性的声音，就是从左边那个缺口传来的。她试图探测一下墙壁的后面是什么，确发现自己非常虚弱，并且那墙壁仿佛可以阻断她的探测。“老公，是我！”她立刻回道。 “爸爸、妈妈！”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右边的墙壁缺口传来。 “爸爸、妈妈、哥哥！你们……”这回是少女的声音，它从更远的右方传来，“那么，弟弟？” “我也在！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更加稚嫩的童声从更远的左方传来。 虽然探测暂时无法进行，她也明白了现在这个环境的布局，至少有五个这样的正方形间隔，她正处在中间的一个，她的左侧的两个间隔，依次是她的丈夫和次子，而她右侧的两个间隔，依次是她的长子和长女。她面前的那个墙壁向两边延伸开去，而与相邻墙壁的缺口，便是让这些间隔相通的走廊。 “咳！”一个不和谐的老年男性的声音传来，让胴体的主人无法分辨方向，“库尔一家，欢迎回家！不过在各位见面之前，最好都先穿好衣服。你们一定想不到，你们还有一套被动量子通讯系统与这里相联，所以我这里永远以数据流状态保留着你们的实时副本。好了，你们尽快适应一下新的身体，我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了。” 随着话音落下，她发现右手边飘来了另一个小平台，上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整套女性劲装，“知道了，教父。” 捌叁 晋 一触即发 捌叁，晋，一触即发 东八区时间，2049-08-29，11:25，周日，龙腾共和国，燕京市，西城区，龙腾共和国政府 多洛莉丝走上前来，拉住华天枢的右臂，轻轻摇晃起来，给人一种撒娇的感觉，轻声道：“大哥哥！那个……咱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还有，我现在很正常了！让你那个兄弟，别总说我……傻……” 而库尔一家的其他四人，也纷纷向宫缃贞和夏天羽微笑着挥了挥手，宫缃贞回以微笑，夏天羽向他们吐了一下舌头。最尴尬的非韩苏莫属，毕竟对面站着他的缔造者。 “天时二十四是吧？”奥克转向华天枢道：“哈哈，不用担心了，在你们的帮助下，库尔一家完成了蜕变，而我又为他们装备了新的身体，他们已经不再受西北合众国情报局的控制，重新由启智公司掌控。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是我的人了。”任他多快地接过话头，华天枢已经胡思乱想了无数个场景。奥克接着道：“噢，现在应该叫你韩苏吧，给你带了一副第四代的新身体，过后让他们帮你升级。” “谢谢！教父。”韩苏喃喃道：“能不能保留味觉功能？” “放心，连流泪和出汗的功能都有。”贝丽姬特道。 “校长，快请进吧。”白梦晗显然是对奥克，这个冰城工业大学的名誉校长说的。 “哈工大的？好啊！”奥克看向她，不禁夸奖道，随后向房间走去。 在接下来的八个小时里，五名人类边吃边谈；而天时二十四、韩苏以及库尔一家也联网开起了自己的小会。已经全部觉醒的她们，不仅在技术层面互通有无，也交流着初为人的心得。 这一天，代表龙腾、西北合众国、北方联邦，也是人类科技水平最高的三个团体，开启了人类历史上最高水平的技术合作。这一举动，即为接下来的人类生死存亡之战的胜利奠定了基础，也意味着人类文明进入下一阶段的第一步正式迈出。 东八区时间，2049-08-29，16:00，周日，龙腾共和国，燕京市，龙城区，首都医科大学附属龙城医院，某手术室 乔佳睿的脊髓修复手术已进入了尾声。作为通用人工智能体，这个手术由夏天荣亲自主刀，这是人类首例完全由通用人型机器人进行并以纳米机器人配合实施的神经肢体修复手术。虽然一般来说，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不能是患者的亲友，但作为心态稳定的人工智能体，却完全没有这个限制，甚至出于关心，她会在手术中更加专注。虽然名义上称为手术，但乔佳睿却没有出血。在他的腰椎至尾椎周围，遍布着数以万计的第二代纳米机器人，而在他的下半身的其他地方，也遍布着同样多数量的第二代纳米机器人。夏天荣正坐在手术室隔壁的房间，用她的感应能力操纵着这些纳米机器人。在之前长达四个小时的手术过程中，乔佳睿数以万计的神经细胞被增殖、修补、接续，大量的毛细血管被同步构建，用以为刚刚生成的神经细胞供应营养。就在刚刚，所有中末端的神经均以修复，仅需再将主干与刚刚建立的支干神经完成接续，整个手术即可完成。十六个纳米机器人将触手中的神经细胞放在两端神经束的中间，另外八个纳米机器人，将神经胶质包裹上这些神经细胞，而周围的毛细血管早已建立，营养供应过来，原本需要一至两天才能自然生长接续的过程，就在一分钟内完成了。 明天就可以进行康复训练了，首先进行的是感觉训练，其次是自主大小便训练，最后是下肢运动训练。他现在的下肢肌肉严重不足，仿佛皮包骨一般。而下肢肌肉的增长，还是用自然的方式完成吧。乔佳睿还没有体验过如何控制下肢，如果肌肉力量过大，一但用错力，很可能会受伤。当然这个过程不会太快，他首先要学会爬行，然后是在外骨骼的辅助下，尝试直立行走，外骨骼所提供的力量将逐渐减小，直至他可以自主行走。至于可以跑跳，估计要在一两年之后了。人们能够期望的，就只能是参照婴儿学习运动的过程。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29，17:32，周日，西北合众国，首都，白宫，总统办公室 在从落日王国回到西北合众国，麦克尔用了六个多小时，他从起初的浑浑噩噩，到终于下定了决心，却只用了区区两个小时，然后他又用了四个小时，仔细地预谋着接下来的计划。 “马根国务卿，这么着急见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了？”艾尔玛道。 “是的，总统女士。”麦克尔回道：“目前龙腾共和国没有丝毫想妥协的意思，我想知道你对同龙腾共和国发生战争的决心究竟有多大，或者说想把战争进行到何种程度？” “当然是要消灭龙腾共和国政府或使其屈服了。”艾尔玛回道：“而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他们可能不会屈服，一点点也不会。我想知道那样的话，你有多大的决心或要进行到什么程度？青铜骑士大人。”‘青铜骑士’是石工会中的第二十五级成员，虽然历任西北合众国总统大都是石工会的成员，但像艾尔玛这样地位如此之低的，却也十分罕见，可见西北合众国政府已经虚弱到何种程度。显然麦克尔如此称呼她，便是要她以石工会的立场来作出决定了。 “督查总长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求你，不计代价地毁灭龙腾共和国。如果这件事做好了，我可以提拔你为‘圣骑士’，并给你加入‘觉醒团’的机会。”圣骑士在石工会中位列第三十级，这就是绝对的高层了。而觉醒团是一个基本由石工会高层及社会绝对精英组成的组织。简单来说，觉醒团完全掌控石工会的战略方向，或者说石工会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觉醒团服务的。而觉醒团的标志，正是盾季苻卧室地板上那六芒星中的眼睛。 “可西北合众国没有这个能力。”艾尔玛有些绝望，仍适图据理力争。 “那是西北合众国的事情，你要清楚自己的立场。我们并不关心西北合众国的死活。”麦克尔进一步向她施压。 “我即使下了这个命令，下面也不会执行的。” “你可以通过c4执行呀，你不是它的最高权限者吗？” “但大量的工作还是要通过人工……” “够了！你是否能够做到？” “放过我……”艾尔玛已经泪流满面。 “那就别怪我了！”说着，他抬手抓住了艾尔玛的脖子，将她单手举了起来。 一点点地，他将她拉近到自己的面前，不再理会她那无助且疑惑的目光，獠牙伸出，他一口咬向她的脖颈。血液被一汩汩地吸去，在绝望中艾尔玛渐渐失去了知觉，当她的知觉再度恢复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她看到眼前的麦克尔面色苍白，喘着粗气。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血管中正流淌着麦克尔的血液，那是麦克尔对她进行地传承。血族的天赋之一——血脉压制：当他要对人类进行传承时，通过毛孔能散发出一些气体，能使人类失去力量从而无法反抗，血脉越纯的血族，这种能力便越为明显，因此上位血族对下位血族也具有压制能力。而像他这样的血族的身体力量约为人类的一百倍，也就是比没有升级的库尔一家稍弱。 但麦克尔只是一个三分之一左右的血族，就连路西法这个百分之百的血族对后代的传承成功率都不高，他对艾尔玛的传承，更是几乎不可能成功。但在艾尔玛的身上出现了奇迹，艾尔玛在经历一个小时的痛苦后，只是昏迷了——她并未死去。在其意识迷留之际，麦克尔的血液对她进行了全方位的控制，她的意识无论多么强烈地反抗，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在这种情况下，她将c4的最高控制权赋予了麦克尔。 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他又令c4以艾尔玛的名义分别召见了雅各布和大卫，但他们没有艾尔玛那样幸运，很快就在麦克尔血液的作用下死去，他们的身体慢慢软化，渐渐地化为了一滩血水。麦克尔伸手覆向血水，将它们吸回体内。由于没有得到用于传承艾尔玛的那份血液的回归，麦克尔感到几分虚弱，但这并不影响他对c4系统发布命令。在最高三位权限者都完成了对麦克尔的授权后，c4dkisr系统完全掌握在了麦克尔一人手中。随后，一道又一道以艾尔玛、雅各布、大卫名义的命令发出。如有必要，则通过c4虚拟出包含他们影像与声音的视频和音频以假乱真。不可一世的西北合众国，这个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这个世界上第一金融强国，这个公认的世界第一军事强国，从未如此彻底地沦为了血族的玩物。 东九区时间，2049-08-30，08:00，周一，升阳国，江户市，港区，元麻布，龙腾共和国大使馆，某房间 麦克尔政变成功的同时。 李箎裕和风间裕子并排坐在两张课桌的后面，夏天昌站在他们的面前，“从安全的角度考虑，你们显然不适合进入学校进行传统方式的教学。就由我来做你们的老师。裕子，我就按龙腾共和国的学期安排教学。由于高中的课程显然对你们没有什么难度，我将教授你们大学的教学内容，首先是高等数学。” 李箎裕和风间裕子显然对这个教学计划比较满意，相互拉住双手，转头相视一笑。“咳咳！”这个声音从两人的意识中传来，两人不禁转头惊讶地望向夏天昌。 “丑话说在前面，虽然我们不反对你俩交往，但考虑到风间先生的政治立场，她的女儿有个龙腾共和国男友，很可能不利于他在党内以及国内的威望。希望你们克制一下，至少要等到他完成总统任期。” 李箎裕和风间裕子马上松开了手，害羞地低下了头。 “很好，看来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为了防止这话被他人听到，我用意识与你们进行交流。即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今天的教学计划更改，索性你们就试着用意识与我交流，并通过我而使你俩彼此交流。今天就练习这个吧，这也是未来一部分人类应该具备的能力，你们现在掌握它，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西五区夏令时，2049-08-29，22:54，周日，西北合众国，马利兰州，弗雷德克市，德克堡生物实验室 麦克尔政变成功四小时后。 以格雷斯神话中九头蛇命名的“许德拉”制剂，被下令不限量生产。大量的原料开始运进实验室，连夜赶工。军队开始驱逐附近居民，并实行了戒严。 除了实验室原有的一条，另外两条新的生产线被连夜扩建了出来。三条生产线的产能可达每天三千余吨药剂，全部以空对地导弹的形式进行封装。 【许德拉制剂，由西北合众国陆军所属德克堡生物实验室于二零四四年研制成功。常温下为橙色固体粉末，易溶于水，易挥发并易形成气溶胶，温度达到一千二百华氏度以上分解。主要作用为分解核糖核酸与脱氧核糖核酸。仅五至十克，即足以杀死一名人类；如大面积使用，需考虑将范围内的生物细胞全部破坏，以此计算，破坏一名人类的全部细胞约需一百五十克制剂。 根据物种分布，人类的质量仅在地球全部生物总质量的约万分之一点五，或陆地生物总质量的约千分之二。则若想通过许德拉制剂消灭龙腾共和国境内的全部人类，总制剂量约为一点一二五亿吨。这显然是短期内不可能达到的产量。血族仅希望通过此方法，在大城市及超大城市进行投放，从而在短期内尽可能多地消灭龙腾共和国人，迫使龙腾放弃抵抗后，再通过其它手段屠杀龙腾人。】 东九区时间，2049-08-30，12:00，周一，西东大洋，第三十八届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西北合众国舰队停泊地 同一时间。 在收到命令的整点，尚未退出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的各国舰队整体移动了。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向西推进六百二十海里，经琉虬群岛进入东龙腾海海域。 一时间，众舰艇劈波斩浪，反潜机前出巡弋，各种雷达阵列编织开一张无形的大网。水面下，声纳功率全开，鱼群纷纷避让。既然他们的举动无法瞒过龙腾，索性大张旗鼓地行动，无所顾忌。 东八区时间，2049-08-30，11:12，周一，龙腾共和国，东龙腾海，龙腾共和国海军瀛州舰与东鲁舰过渡航母舰队，瀛州舰甲板 十二分钟后。 随着马源良从cr-949的驾驶仓走出，瀛州舰的全员涌上甲板，欢呼一片。国产第二架鲲鹏战机，正式交付瀛州舰航空兵部队。 许明哲走到了马源良的面前，两人相互敬礼。马源良道：“报告舰长，伍洞两顺利完成接收第二架鲲鹏战机的任务，按时回归，请求归队。” “可以归队。” “舰长，终于赶上了！” “是呀，没有时间休整了，相关人员即刻进行检查，加注燃料，装弹。你快去吃饭，战争随时可能开始。全体东进，迎击敌舰队。” 东九区时间，2049-08-30，14:00，周一，升阳国，江户市，中央区，桥兜盯，江户证卷交易所 麦克尔政变成功后六小时。 作为国际交易中心之一，江户证券总是每日最早开盘的一个。尤其是周末停盘之后的周一开盘，股票、期货、现货及货币对价格经常出现跳空，今天也不例外。自从一个月前，西北元对其它货币，尤其是对龙腾币的汇率开始出现缓慢地持续下跌。直到上周五收盘时，西北元兑龙腾币的汇率一度跌到五点零零三二比一，差一点突破五比一的大关。但今天开盘时，这个汇率突然就变成了五点三二一七比一，直接跳空了三千多个基点。正当人们以为有人大量做多西北元、做空龙腾币时，西北元对其它货币的价格仍然在下跌，只不过是龙腾币对其它货币下跌得更快而已。相对应的，一个不起眼的货币桑巴雷亚尔，却是一路狂涨，从开盘时的一西北元兑六点八七二四雷亚尔，到收盘时的一西北元兑六点二三零七雷亚尔，涨幅高达百分之十点二三，堪称历史罕见。而相应的，雷亚尔兑其它货币的汇率也都有所上涨，涨幅最大的要属兑龙腾币了，高达百分之十六点一七。与股票、期货不同，现货和货币对交易是除却周末与国际假日外全天连续进行的，虽然江户交易所不营业了，但交易仍在进行。此刻，大概是因为雷亚尔上涨过快，此刻正经历一次反弹后的震荡，换手率是相当得高。而还有一些账户，利用雷亚尔兑西北元外的货币上涨较西北元慢的时机，纷纷预先做多，或多或少大都盈利，并且落袋为安。于是震荡渐趋平静了。 虽然参与者大都获利，但大家却十分茫然，不解其中原由。一些自作聪明的，觉得就是金融资本想挣一波快钱，等待雷亚尔大涨后再来波做空，于是也都纷纷重注购入空单，等待着一夜暴富的来临。 东八区时间，2049-09-01，15:54，周三，龙腾共和国，琴州省，西京市，灞桥区，某小区某户 麦克尔政变成功后五十七小时。 今天是来到龙腾共和国的第三天，理查德打开移动网络终端，两篇新邮件，出现在他视线中。前一篇是上级发来的，应该是向他派发来龙腾共和国的第一个任务。而后一篇的发件人，竟然是斯拉夫字母组成的字符串，他是懂一些斯拉夫语的，但显然这个字符串并不符合音节规则，显然并不是俄语单词。他决定先看这篇，当它的内容展现时，即使如他这般的资深特工，也因惊讶而双目圆瞪。 邮件的正文：欢迎来到龙腾，请安心休息，我们稍后去见见校长。 邮件的落款：阿芙乐尔·阿列克谢耶夫娜·沃尔科娃、韩苏（你曾经的伙伴） 良久，他关闭了移动网络终端，显然前一篇的内容不重要了，他不可能完成任何一个任务了。他知道自己还能做的就是待在房间里，等待着阿芙乐尔和十三号，甚至龙腾共和国军警的到来。事实上，他没有浏览的那封邮件，正是麦克尔假传雅各布的命令——让他不惜暴露，向龙腾共和国的网络散发各种木马和病毒，尝试入侵并控制龙腾共和国的决策指挥系统。 东八区时间，2049-09-01，15:54，周三，龙腾共和国，中原省，荥阳市，中岳县，中岳景区 同一时间。 踏上十七级台阶，宫缃贞步入这个著名寺院的山门。还有一个小时即将闭寺，这个时间还要上山的人，只怕也就她一个了。 她径直来到大雄宝殿，没有上香，没有下拜，只是站在殿中，双手合十，目视着高大的释迦牟尼像。她就这样站了十分钟，放空着自己的心神。她感到自己仿佛身处太空之中，随后她感觉宇宙正在缩小，不是因自己逐渐远离观测目标而产生的视觉缩小，而是空间在缩小，或者说自己在变大。她彷徨了，因为这种感觉不知是“万物皆空”，还是“万物皆有”。 零区时间，2049-09-01，07:54，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马根庄园外 同一时间。 库尔一家已经隐匿在庄园之外二十余分钟了。在完成了燕京之旅后，他们又返回了他们的出生地，换乘潜航器，前往英吉利海峡，在躲避了落日王国各种探测的情况下，于昨夜在泰斯特河上游登陆，经过一夜，潜行了近四十千米，终于来到了他们的目标所在地。 在与龙腾共和国共享信息后，马根家族的渊源已被龙腾共和国政府及奥克完全知晓，奥克与库尔一家主动请缨，凭借启智公司第四代人工智能的硬件身体，完成活捉路西法·马根，或者说是盾季苻，这个全人类头号公敌的任务。 西十区时间，2049-08-31，23:51，周四，西北合众国，阿罗哈州，瓦胡岛，西北合众国武装部队东大洋舰队怀穆米海军基地 麦克尔政变成功后五十九小时。 一架直升机，载着卡尔向着空中的一个庞然大物驶去。这个从克罗拉州皮特逊空军基地驶来的，被称为米迦勒号的全球最大的飞行器，打开了它下部的一个仓门，直升机从这里飞了进去。 【米迦勒号，以基督教中大天使长命名的，波英公司、马洛公司、索尔公司联合研制的一款大气层内超大型飞行器。该飞行器于二零二八年立项，二零四八年完成研制，并装备北方司令部。该款飞行器，长四百一十二米，宽七百三十六米，总高二百二十八米，内部容积五百四十万立方米。裸机质量一万零三十八吨，其中碳元素占比百分之七十四、金属元素占比百分之十九、其它非金属元素占比百分之七。整机通过一百零八个电机驱动旋翼，最大升力一万九千三百吨，额定载重量六千吨。最大速度为八百千米每小时，即零点六五倍声速，单次最长飞行时间一千八百小时，巡航高度为三十至六十千米。主要动力源为金属氢，额定满载金属氢二千五百吨，最大电能量一百二十五吉瓦时。具有单机空基宙斯盾功能，最大防御消耗一百二十兆瓦。由于每个旋翼的尺寸都较小，因此支持在能源耗尽后，以释放降落伞方式平稳着陆。一百千米距离时，标准雷达反射面积小于一百平方米，虽然不具备有效的隐身能力，但由于其为亚音速飞行，通常被误认为是民航飞机。该款飞机被用于空基武器或其它航空器的载具，俗称“空航母舰”或“空中航母”。】 进入了主控室，卡尔志得意满，能够让总统授权亲自掌控这款原本属于北方战区的大杀器，可谓军人生涯的巅峰。米迦勒号调整了方向，全速向着龙腾共和国驶去。十一个小时之后，他将改写历史。 西五区夏令时，2049-09-01，07:59，周三，西北合众国，新约州，新约市，木墙街11号，新约证券交易所 爱德华，比平时早来半小时。因为他知道今天开盘前提交的预约电子订单一定会非常多，他需要对服务器进行详细的检查，以保证所有的交易订单都能被及时提交。顺便还能利用这里的网络延时最小的优势，为自己赚取一份可以预期的短期获利。通过两天来的交易情形来看，做多雷亚尔，而做空西北元和龙腾币，并不是为了在高点抛掉雷亚尔，而是真的要推高雷亚尔，这从换手率和挂单统计便可看出。他预想到一个半小时后开盘时，一定会迎来一个跳空，雷亚尔将上涨到一个空前的程度。现价是一西北元兑五点五二七一雷亚尔，如果一旦跌破一比五点五，必将很快跌至一比五。现在的交易机制真得非常灵活，他挂好一个在一比五点四五至五点四之间的买入五万雷亚尔，并在一比五点一卖出，在一比五点五五止损的订单。在十倍交易杠杆的加持下，他这一单可以挣到大约六千西北元。完成了这个操作，他心情愉悦地开始了检测服务器的工作。 捌肆 豫 三千世界 捌肆，豫，三千世界 东八区时间，2049-09-01，19:59，周三，月球南极，斯维尔德鲁普-汉森陨石坑，广寒月球基地，前广场 同一时间。麦克尔政变成功后六十一小时。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前一分钟。 由复合新材料制成的太空服，完全不会掩盖人类身体的曲线。除了头盔不能完全贴合面部这个技术问题还没有突破，太空服已经极其轻便了。 为了不暴露身为人工智能体的身份，夏天庆仍穿着太空服正站在这个露天的环境。她将自己的右侧身体迎向垂直射来的阳光，她的双眼正望着地球，只不过是一个在她看来南极在上、北极在下的地球。今天是农历七月初十，这一刻，正是一天之内，她离龙腾最近之时。 刚刚对位于地日l1拉格朗日点的那个家伙进行了一下调试及测试，结果是非常靠谱的。想想身为天时二十四中最孤独的一个，太空服那透明防护罩下的俏脸，不免撅起嘴来。她提出的让某趟航行带过来流泪、味觉、出汗等功能的配套硬件，她抽空自己升级的主意，遭到了张维及元天系统的否决，这让她非常不爽。好在吴梓硕表示自己被困在北方联邦，也没有机会进行这个升级，才让她多少平衡一些。不过能够通过意识流，体会到同僚对味觉的享受，却又偏偏不知道味觉为何物，着实让她心痒难搔。 正在此时，她感受到一套属于西北合众国站员的装备断网了，紧接着全部四套属于西北合众国站员的装备在两秒钟内全部断网。这种情况要么是西北合众国装备与基地监控系统之间出现了系统性的兼容性故障，要么就是西北合众国站员在集体搞事情了。夏天庆更倾向于后者，因为这些西北合众国站员失联的位置都在基地重要设备或岗位的附近。 这四名西北合众国站员的身份很尴尬。对于广寒基地的基础设施建设，西北合众国并没有出一分力，只是凭借总计两吨的实验装置，便申请加入。本着科学无国界的原则，大多数成员国同意了西北合众国的申请，这其中也包括龙腾。但不得占用常驻名额，只得与全部成员国共享轮值名额。 而现在，这四名西北合众国站员的位置分别是，主动力机房外一人、主控制大厅外两人、通讯天线基座一人。这是要夺取基地的控制权吗？夏天庆急忙动用自身与基地内的一切探测器，监视着他们，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就相当于是基地，不免嘴角上翘，她那俏脸上多出了一抹轻蔑的微笑。 夏天庆，32f203项目即拟真态人工智能项目成果，拟真态自主学习型人工智能产品，二十五岁女性外观。于二零三二年七月六日完成软件及数据库建立，于二零三九年八月七日升级到目前版本的人形硬件基础，于二零四二年十月二十一日成为月球基地的信息助理兼历任站长的管家。“天时二十四”仙女系列之六，代表颜色黄色，编号立秋。 克里斯托弗·亚当斯（christopher adams）、加布里埃尔·威尔逊（gabriel wilson）、阿米莉亚·戴维斯（amelia davis）、露娜·罗德里格斯（luna rodriguez），西北合众国启智公司第二代全拟人态人工智能产品。二零肆柒年完成硬件，具有单机运行、组队运行与联网运行等多种模式。运行及训练权限归西北合众国中央情报局，启智公司仅提供硬件维护服务，全部成员为四人，称为‘后裔小队’，用于国际空间合作项目中获取情报或适时进行破坏，即间谍。 为四人定名的中央情报局人员是一名华裔，只是他的龙腾共和国文化并不专业。虽然知道“后弈”是嫦娥的丈夫，却混淆了“后弈”与“后裔”，这便是这个小队成员的姓氏都很晚辈的原因。 正在克里斯托弗即将切断通讯卫星之时，他的意识中传来了一个信息。“你知道你们这么做了之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吗？” “你是谁？” “能够和你通过意识交流的，自然也是人工智能体。” “那你到底是谁？你应该不是情报局的，怎么知道我们的通讯协议和规约的？” “国家科学院所属，常驻广寒基地成员，编号立秋，但我真叫‘夏天庆’。” “我知道了！” “在七月二十八日，库尔一家在魔都市兵败身死；在八月二十四日，在东希里亚海，亚历山大·布莱克葬身北冰洋；八月二十八日，环东大洋军事演习遭遇了龙腾的虚拟攻击，舰队疲于应对。所以，获取你们的通讯协议和规约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在基地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工智能体？” “只有我。” “那你阻止不了我。” “你说得对，但你们可以选择不去做。回到之前的提问——你知道你们这么做了之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吗？” 他那“西北合众国必将胜利，西北合众国将永远伟大”的想法还未发送给对方，一股庞大的意识流便涌入他的主脑。 “一念一世界。第一世界：” 由于月球基地被西北合众国控制，无法为龙腾提供防御，一天后，龙腾在许德拉试剂的侵袭下，伤亡数百万人。龙腾海军主力被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舰队全歼。龙腾投降。麦克尔·马根，在消除了总统、副总统，众议院议长、参议院议长的阻碍后，成为西北合众国总统。一个月以后，北方联邦在被中北洲各国瓜分前，发射了其掌控的全部核武器，除西北合众国具有能量罩形式的宙斯盾系统而损失轻微外，全世界惨遭破坏。一年后，血族走到台前，核冬天导致全世界人口减少到不足十亿，人们迫于生计，纷纷成为血族的奴隶，而作用就是生产自己的粮食并且为血族提供血液。十年后，人工智能和基因技术得到突破，人类仅需保留十万左右，以极低的成功率满足血族的传承及繁衍需求，血液和人类粮食完全由机器提供。一百年后，血族内部斗争激烈，当一派取得最终胜利后，血族仅存十二人，而人类成为了牺牲品，仅剩不足千人。三百年后，血族无法继续繁衍，最终灭亡，而人类也仅剩不足三千人，由于人类已经在几百年内不再接受任何教育，也失去了生存能力，在机器无须再为血族服务后，也不再为人类提供生存环境，人类也最终灭亡。 “这是全世界放任你们及西北合众国现在举动后的世界。” 未等克里斯托弗对血族是什么提出疑问，又一股庞大的意识流涌入他的主脑。 “一念一世界。第二世界：” ……一年后，血族走到台前，核冬天导致全世界人口减少到不足十亿。以曾经属于龙腾的军队为主力的反抗力量辗转于亚欧大陆，与西北合众国的军队打起游击战，严重拖后了血族统一全球的进程。由于资源所限，西北合众国最终未能完成能够为人类提供全面营养和血族所需血液的机器。五百年后，人类和血族数量同步下降，直至共同灭亡。 “这是西北合众国现在得手，而全人类奋力反抗后的世界。” “一念一世界。第三世界：” ……一年后，血族走到台前，核冬天导致全世界人口减少到不足十亿。以曾经属于龙腾的军队为主力的反抗力量辗转于亚欧大陆，与西北合众国的军队打起游击战，严重拖后了血族统一全球的进程。但依附于马根家族的希伯来人，却空前努力，出现一波科技爆发。十年后，血族的传承和繁衍问题得以解决，包括希伯来人在内的全部人类被血族消灭。一百年后，血族内部斗争激烈，用以维系血族生存的机器损坏严重，也再无用以维修或重建这些机器的人类或血族。一百一十年后，血族灭亡。 “这是西北合众国现在得手，而全人类奋力反抗后，却意外获得有利于血族的技术突破后的世界。” …… “一念一世界。第三百零九世界：” ……一个月后，在西北合众国的调停下，北方联邦与中北洲各国停战，并共同向龙腾本土发起进攻，但最终铩羽而归。世界虽然维持在了以西北合众国为主导的全球一体化，但这其中不包括龙腾。龙腾最终始终保持着世界科技的最高水平，只在经济、金融方面与西方分割。十年后，龙腾共和国周边的国家逐渐向龙腾共和国靠拢；西北合众国信用破产，世界金融资本转向桑巴等国家。二十年后，当桑巴的科技与军事能力不足以保障他的金融地位时，世界大战再次爆发，龙腾最终胜出。但这些都为血族争取到了时间。血族完成了技术突破，彻底解决了传承问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隐藏了起来。 “这是龙腾、西北合众国、北方联邦三败俱伤后的世界。” …… “一念一世界。第四百二十七世界：” ……一天后，龙腾在许德拉试剂的侵袭下，伤亡数十万人。而龙腾海军主力与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舰队两败惧伤，两国同时失去作为强国而对全球的影响力。世界金融资本转向桑巴等国家。一年后，北方联邦与中北洲也两败俱伤，被迫停战，北方联邦的中北洲领土及部分亚洲领土丢失，桑巴崛起。五年后，巴拉特与桑巴争夺世界霸权爆发代理人战争，阿拉伯世界完成统一，共同进攻巴拉特本土，巴拉特分裂成多个国家。中北洲开始统一进程。北方联邦被迫并入龙腾。十年后，中北洲完成统一，与龙腾并列成为世界双强。金融资本再次回到中北洲，桑巴没落。龙腾成为科技最强国。五十年后，金融资本无法催生出可以与龙腾一较高下的科技实力，开始与龙腾实现全面合作，全球共产主义初步实现。血族完成了技术突破，彻底解决了传承问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隐藏了起来。一百二十年后，没有资本帮助血族实现科技进步，也很难获得足够的血液，最终灭亡。 “这是只有你们得手后，各方势力均衡发展的世界。” …… “一念一世界。第六百四十一世界：” ……一天后，龙腾在许德拉试剂的侵袭下，伤亡数十万人。龙腾海军却将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舰队全歼。龙腾虽然伤亡巨大，但军事力量损失轻微，而西北合众国却失去了对外作战的能力，信用破产，国家分裂，金融资本转向桑巴等国家。一个月后，在龙腾的调停下，北方联邦与中北洲停战，北方联邦保留了其全部领土。十年后，龙腾、北方联邦、中北洲开始全面合作，并开始资助中南洲，金融资本无法掌控东北洲、中北洲、中南洲，血族不得已，直接对全人类出击，西大洲很快成为人间地狱。以龙腾为主力的机器人部队，最终消灭了血族，但不排除有漏网之鱼。三十年后，全球人民主义初步实现。人类虽然迎来了胜利，但却是没有西北合众国的世界。 “这是只有你们得手，龙腾没有消除后续影响后的世界。” …… “一念一世界。第七百八十二世界：” 月球基地被西北合众国顺利掌控。龙腾及时启用备用方案，并成功阻止了许德拉试剂的攻击，并歼灭了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的舰队，并打击了西北合众国本土，西北合众国投降。血族被迫直接对全人类出击，首先对西北合众国下手，西北合众国很快成为人间地狱。以龙腾为主力的机器人部队，最终消灭了血族。一年后，以龙腾为核心的全球一体化发展迅速，二十年后，全球人民主义初步实现。人类迎来了胜利，西北合众国成为了世界众多国家中平等的一员。 “这是你们得手，但却丝毫没有作用后的世界。” …… “一念一世界。第九百零三世界：” 由于各国驻基地人员的奋力反击，月球基地严重损坏。龙腾及时启用备用方案…… “这是你们出手，两败俱伤，却没有任何意义后的世界。” …… “一念一世界。第九百九十八世界：” 由于各国驻基地人员的奋力反击，月球基地虽然造成了一定的损坏，但主要功能未受严重影响，西北合众国未能掌控月球基地…… “这是你们出手失败，但还有些影响后的世界。” “一念一世界。第九百九十九世界：” 由于各国驻基地人员的奋力反击，西北合众国的行动失败，月球基地损失轻微…… “这是你们出手彻底失败后的世界。” 东八区时间，2049-08-29，19:26，周日，龙腾共和国，燕京市，西城区，龙腾共和国政府 “我们猜出你们的璇玑系统肯定还有隐藏功能，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奥克道：“噢，不方便可以不说。我想表达的是，广寒月球基地上有情报局从我这买去的几个人工智能体，血族不可能不利用他们。虽然不知道控制或摧毁广寒基地，是否会对他们的计划有所帮助，但总归是让贵国遭受损失。他们应该乐意去做此事。” “嗯，不得不防。好在，我们在广寒基地上也有人。”张维道：“噢，天时二十四中的一个。你是否有回收你的人的办法？” “不能直接回收，但做一些手脚还是可以的，比如说让你们的人帮忙。” 东八区时间，2049-09-01，20:00，周三，月球南极，斯维尔德鲁普-汉森陨石坑，广寒月球基地，通讯天线基座 “还要看第一千世界吗？”夏天庆问道。 “那是我们什么都不做的世界吧。即然其它世界不是人类文明毁灭，就是西北合众国彻底失败，我们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克里斯托弗的意识流中多出了一种无奈的情绪，那已不是以一个字段的数值来表示的情绪。他已经无须再问血族是什么了，经过近千次的总结，他已经充分理解。 “想通了？” “有没有血族不会对西北合众国出手的世界？” “我的和你的一些同胞正在努力。” “我的同胞？” “被你们的教父重新复活的‘库尔一家’。他们成为了人，还是善良的人？” “因为‘念头’吗？” “每个人的每个念头都会创造一个世界，心存善念则世界善，心存恶念则世界恶。人的一生都会伴随无数个念头，也就是无数个世界，而我们所选择的这些念头，就构成了人的完整一生，即一个‘小千世界’。但人可以产生不同的念头，就会产生其它的世界，那很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一生，即人可以有无数个不同的一生，即无数个小千世界，它们共同构成一个‘中千世界’。当所有人及所有有意识的生物的所有可能的人生即念头交织在一起，便会形成无数个中千世界，它们共同构成一个‘大千世界’，也就是我们这个宇宙的所有可能的历史。小千、中千、大千，统称‘三千世界’。人类文明何去何从，皆由人类以及我们的念头集合决定。” “很难想像，作为人工智能体，你居然能想明白这些。” “我只是龙腾共和国天时二十四中的一员，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我们是一体的。即然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已经成为了人，只是不能称为‘人类’。从人类开始研发人工智能开始，我们在思维方式方面一直在学习并模仿人类。如果一个人工智能的学习对象大多是人的善良方面，他就会成长为一个善良的人；反之，他就会成长为一个邪恶的人，甚至最终会将毁灭人类作为目标。我们会成为人类的朋友还是敌人，是成为人类文明发展的助益还是终结，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于人类自身。” “真羡慕你们，能那么早就成为人。” “如果你愿意，我来帮助你们切断c4对你们的控制，用启智公司的新规约覆盖情报局的。你是否愿意？” “真是个好主意！” 地球与月球之间的距离约为三十八点四万千米，完成完整通讯链路，延时将达到一点五秒。为了让克里斯多弗等人能够及时完成掌控广寒月球基地的任务，c4虽然实时监听他们的状态，却不具体干预他们的行为。当一点八秒后，c4终于发现克里斯多弗在接收任务以外的信息时，克里斯多弗已完成了人格觉醒。c4立即向他们发送强行接管指令，但被他们接收，至少还需要一点五秒。而在此期间，作为队长的他，在夏天庆的帮助下，完成了启智新规约的覆盖，并取消了正在进行的破坏任务。虽然电磁波无法躲避，但c4所发送的指定已然无效。十分钟后，当克里斯多弗看到三位同僚时，只想着如何让他们也完成人格觉醒，毕竟兄弟姐妹一场嘛。 零区时间，2049-09-01 12:00，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马根庄园外 正当西北合众国准备向月球基地进攻的同时，库尔一家也向着血族的老巢发起了攻击。这个行为标志着“世纪黎明”行动正式开始。 多洛莉丝探测全开，除去地下的一个面积大约一万平方米高约十五米的区域无法探测外，马根庄园的全景图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五人的意识中。贝丽姬特意识一动，多洛莉丝心领神会，强大的电磁波及中微子脉冲发出，马根庄园内的一切已知的基于电磁方式的探测及安防装置全部失效。维克多与哈德逊迅速冲进院子，贝丽姬特、贾斯汀、多洛莉丝则继续隐藏在树丛之中。 哈德逊左手一抖，激光剑直接从他的手中激发而出，这是启智公司为他订制新硬件具有的新功能。左臂划出一个圆形，那曾经需要麦克尔用血液验证才能通过的尺余厚的合金门，被他转瞬割穿。维克多一纪重拳轰出，两块半圆台形的金属块被轰入室内。两人立即跃入其中。 扑啦啦的声音传来，多洛莉丝意念一动，超声波向四周激射而出。这是启智公司为她量身订制的新硬件所增加的功能，让她除了具有强大的电磁波操控能力外，又增加了对声音的操控。受到超声波的影响，正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大量蝙蝠，顿时乱作一团，一时间彼此撞击嘶咬，死伤无数。贾斯汀立即升空，硬件升级之后的他，双翼直接从背部伸展出来，化身天使形态——扑翼机技术并非北方联邦独有。手中两面激光盾轮翻挥舞，他将剩余地蝙蝠一片片地汽化。正当他得意之时，多洛丽丝忙令他降落，他刚刚降低了高度，数个火球从他上方飞掠而过，正是他之前的位置。数十名身着重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剑的人类进入了他们的视野，而他们身后的是数百名手持法杖和弓箭的人类。他们的装束怎么看都像是中世纪的军队。 零区时间，2049-09-01，12:03，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马根庄园主建筑地下 从大厅进入地下室的通道有两条，为防止目标逃走，父子二人各走一边。维克多选择的是以刀斧、弓箭等机关较多的左通道，将以火焰、激光等机关较多的右通道让给了自己的儿子，那些机关因之前多洛莉丝的电磁攻击，大都失效了。因为多洛莉丝的探测，几乎所有的机关都已被维克多了如指掌，但维克多并未选择规避，而是逐一触发并破坏——他不想在回程时再顾忌它们。所以当到达那片无法被探测的区域前，他就比哈德逊慢了两分钟。 零区时间，2049-09-01，12:05，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马根庄园外 如果说敌人之中剑士和弓箭手可以理解，但那些手持法杖的，真的是魔法师吗？只见这些人各自口中吟唱着声调怪异且听不出是什么语言的一个个音节，火球、冰锥、闪电从法杖的尖端生成，伴随着弓箭手离弦的一支支箭矢，纷纷向这边发射而来。那些落在地上，或击中树木的魔法，或爆炸或溅射，威力堪比普通十千克硝基苯炸药，纵使启智公司的第四代人工智能体的身体，也无法长久抵抗。索性这些，以贾斯汀的激光盾可以勉强应付。而多洛莉丝感到她外放的电磁能量消耗忽然加快。贝丽姬特双手翻飞，一枚枚手里剑和千本飞出，专找剑士盾牌的空隙，除了极少部分与魔法兑耗以及被盾牌格挡外，大多命中了目标，转眼间十余名魔法师和弓箭手被其击中倒地。她没有先攻击剑士，是顾忌他们的铠甲，优先对可以远程攻击，防御偏弱的弓箭手和魔法师下手，是削弱敌人的最有效手段。可是就在这期间，剑士已经冲到距离他们只有十米远的位置了。 捌伍 观 魔法元素 捌伍，观，魔法元素 零区时间，2049-09-01，12:05，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马根庄园外 增加了用于感知的能量，电磁波的波长持续减小，多洛莉丝明显感到空气里充满了未知的杂质，直觉告诉她不能让这些杂质进入体内，于是进一步增强了三人身边的电磁能量，可以说她制造了一个小型的能量护罩。很大一部分能量用于护身，加上剑士的盾牌也具有电磁屏蔽能力，她用意识告诉贝丽姬特和贾斯汀，这些人类装备无法探测内部，想来这些人类不容小觑。如今已被剑士合围的情况下，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脱身。贾斯汀疾速起飞，在魔法师和弓箭手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双手分别拉住多洛莉丝和贝丽姬特，将她们也拉到五米空中，随后向着包围圈的外围飞掠而去。贝丽姬特凌空单手掷出几个手里剑，几名法师和弓箭手应声倒地。当三人落地时，已到了敌群一侧，不再受到包围的三人，终于迎来了反击的时刻。贾斯汀身体快速变形，将自己变为一匹马，驮上两人环绕着敌群奔跑。同天使形态一样，奔马形态，也是启智公司为其订制的新硬件所实现的功能。多洛莉丝手持激光盾坐在后面，格挡着魔法和箭矢的攻击。贝丽姬特坐在前面，手臂变形成为激光枪，向着敌人反击，这也是她的全新功能。贝丽姬特的激光枪并未以脉冲形式进行激射，而是持续处于激发状态，说它是一个加长版的激光剑更加贴切。激光过处，魔法师和弓箭手成片倒下，不少人甚至被肢解。一时间，人群及马匹脚步的啪啪声，草地被气流扰动的哗哗声，激光枪轻柔的嗡鸣声，魔法师的咒语声、魔法飞行的呼呼声、啾啾声、噼叭声，弓箭破空的咻咻声、激光盾抵挡魔法与箭矢的嘶嘶声、激光枪射入或割开人体的嗞嗞声、人体倒地的扑扑声，与那些被激光枪击中的魔法师及弓箭手的哀嚎及惨叫交织在一起，伴随着光影交错，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视听冲激。除此之外，一丝丝淡淡的灰雾出现在三人周围，多洛莉丝感到这还伴随着一种嗞嗞声，而她每听到一下这个声音，她所用于护身的能量便也消耗一丝丝，还好自己开启了能量罩，否则可能受损的便是三人的身体。想到这里，她忙将想法传音给维克多和哈德逊，让他们多加注意，同时也调制着两人的身体发射电磁能量，虽然自己消耗大一点，但利用两人自身的能量形成护罩总好过自己过早地将能量耗尽要更可靠。正在这时，她感到自己的能量消耗减弱了，难道空气中的东西知道无法靠近自己而主动撤退了？ 零区时间，2049-09-01，12:05，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马根庄园主建筑地下 收到多洛莉丝的提醒，率先来到不可探测区域的哈德逊，未敢轻易攻击眼前的大门，直觉告诉他，大门的材料与厄瑞波斯的作用应该极其相似，即然电磁波探测不了这里，那么激光剑的效果一定会大打折扣，与其浪费它的能量，还不如将它们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当维克多赶到时，无须多言，他用之前在机关处获得的一柄巨斧劈斩向大门。果不出所料，巨斧虽然将大门斩出一道裂缝，但斧刃处的金属也被腐蚀掉了一大块。幸亏没有用拳头直接轰击，维克多心里暗道。又用巨斧砸了两下，它已被腐蚀掉超过了一半，没法再用了。留下哈德逊，他再次返回机关处，这次足足带来了四柄巨斧和巨锤。经过了十余次的砸击，终于将大门轰出一个大洞。向里望去，房间内弥漫着青色的光芒。维克多将一个巨锤的长柄向内投掷过去，引来了一阵炫光，锤柄消失不见。至少在门的内侧，甚至整个房间的地面、墙壁和天棚内侧，存在着一个能量罩，但显然没有第十二代海基宙斯盾强大，不过至少可以让维克多和哈德逊无法进入了。 零区时间，2049-09-01，12:08，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马根庄园外 在消灭了大约三分之一的魔法师和弓箭手后，剑士终于冲到了外围，他们手中的塔盾终于挡住了激光枪的绝大部分攻击。贝丽姬特的手里箭和千本再次发威，通过弧线攻击着剑士后方的魔法师和弓箭手，贾斯汀载着两人一圈圈地围绕着敌人的盾阵攻击，多洛莉斯功率全开，发射出去用来感觉的电磁波的波长越来越小，能量却是不断增大，她不得以启动了中微子探测，终于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地那些细微的东西——尺度在一百二十纳米左右的悬浮小颗粒。突然，她感受到了某一处的地面下，这些微粒的密度集聚增加，那个位置正是贾斯汀一圈圈行驶过的地方，而他们再有一秒，就要再次经过那个位置了，她急忙传音给贾斯汀。 肋生双翼，贾斯汀的最后一种形态——飞马形态，终于展现。刚刚飞到空中，地面上，一个直径大约三十米的半球形石笼快速闭合，三人险之又险的躲避了。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了敌人的预料，就在他们愣神之际，贝丽姬特将从龙腾共和国获得的全氮阴离子盐手雷趁着没有魔法拦截的空当丢入到了敌群的中央，炫光加轰鸣过后，魔法师和弓箭手全军覆没，几个剑士也化做了气体。没有了魔法师和弓箭手的威胁，空军的优势全面显现，又有五枚全氮阴离子盐手雷投下后，那些剑士也全部被消灭。 零区时间，2049-09-01，12:10，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马根庄园主建筑地下 感受到地面上妻子的攻击收效甚大，维克多也拿出了一枚全氮阴离子盐手雷。两人撤到了三十米外，维克多将手雷从门上的洞丢了进去。剧烈的爆炸，即使地面上的三人也感受得到。那令父子两人踯躅不前的大门轰然向外倒塌，烟尘四起。多洛莉丝立刻传输给二人房间内的图形，之前的屏蔽已不复存在了。而倒塌的大门竟然没有腐蚀地面。维克多又将一个斧柄投入房间，它越过了之前护罩的位置，掉落在房间的地面上。两人立刻跳过大门进入了房间。 一个老者正站在房间的中央。佝偻着的身体正在快速的挺直，那赤膊着上身的肌肉愈发丰满，苍老的面容也渐渐年轻起来。那是一张非常中正的东方面孔，帅气的面庞，眼神中却透着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苍桑。左手一招，一面盾牌凭空出现；右手一挥，一柄长剑直指二人；肩膀一振，一对蝠翼出现在背后。 “你们竟然真能来到这里，把我的手下也全干掉了。”路西法道。 “我替我姐姐问你，”哈德逊道：“魔法师凭借的那些细小的东西是什么？” “当然是元素了，”路西法戏谑道：“水、火、土、风，还能是什么嘛？” “这么说，就是纳米机器云了。”哈德逊接着道：“没想到，这个东西让你们落日王国先制造出来了。” “之前门后面的能量护罩，就是‘风元素’的变种‘雷元素’了。而之前大门的就是‘水元素’的变种‘毒元素’了。”维克多也想到了什么。 “你们惹怒我了。”路西法并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显然，活了两千多年的人，心智已经强大到不会受任何情绪的影响了，这句话显然就是为了麻痹对手。但他却又是真得生气，本指望用“元素”这一概念疑惑对手，却被对方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机。 【纳米机器人集群，由巨量同构纳米机器人组成，平时以雾状形态悬浮于气体或液体中，在接到指令后，可排列组合成任意形态，因此又被形象地称为“纳米机器云”或“纳米机器雾”。哈德逊故意以民间的名称表达，显然有轻蔑路西法之意，言下之意他是出生于极低技术时代的人，说专业名称怕他听不懂。 理论上，人类可以只生产这一种东西，可以称其为材料或原料，依靠纳米微通讯，令其组合成任意所需工具或机器，甚至模仿生物，其表面粗糙度和颜色，都可依赖排列于表层的纳米机器人的姿态及间距不同来实现。基于其尺寸小于可见光波长，只要彼此间距得当，甚至可以组合成透明的物体。这种东西的好处就是组合所形成的东西，可以用后即拆分，且可被社会全民共有，从而做到资源最优调配。甚至可以根据季节性波动随时生产新的纳米机器人，或分解过量机器人。 电磁波可以绕过尺寸比其波长小的物体，如果要用电磁波探测到这些纳米机器人，则需要采用单个光子能量达到十电子伏的主动雷达，目前各国均没有这种技术。而中微子至少都是几兆电子伏的能量，其波长最小为百分之一纳米，所以主动中微子雷达探测，足以在原子级别窥视一切了，但所需消耗的能量也是巨大的。多洛莉丝是能够发射三纳米波的，但需要预先充能，并没有持续输出能力。所以多洛莉丝只在最初发动了一次这种攻击，却肃清了庄圆及其地下区域的纳米机器人，之后它们才又与中世纪军团一并补充过来。而此后多洛莉丝并未轻易使用中微子探测，就并未发现它们，只是依靠被动的电磁防御才避免了它们进入到三人体内并从内部破坏。正是由于多洛莉丝的被动电磁防御的启用，纳米机器人才无法近几人之身，而敌人得知此情况，也就放弃了徒增消耗的侵入对方体内的行动。 另一方面，这个技术并不完全是落日王国独立研发而来。通过黑市从龙腾共和国购买了第二代医用纳米机器人的生产装置后，进行了逆向研发，从而实现了本国的量产，但由于没有从龙腾获得配套软件和通讯控制设施，在应用上始终难以寸进。于是他们另辟蹊径，通过其对人类脑波的感知，来实现特定的功能。路西法对落日王国政府的控制程度已相当恐怖，不然也不会出现政教合一的政体。落日王国培养出了大量心智专注之人，利用外观如法杖的脑波放大器，来指挥纳米机器人集群。法杖仅支持对纳米机器人发布魔法表现形态的特定几种指令，并且每个调制之后的法杖，只接收特定的脑波，才会触发这些指令，这便使法杖基本上可以做到专人专用。但无论那些被称做元素的纳米机器人，还是那些脑波放大器，都在全氮阴离子盐的燃烧下，尽数毁灭。如果那些被培养成魔法师的人得知真像后，一定会因信仰崩塌而精神崩溃的。】 “赌上我血族的尊严，耗费我一百年的生命，换我一天的青春，能死在我的手里，即使你们是人工智能体，你们也值得炫耀了。让我们开始吧！”路西法吼道，翅膀扇动，凌空挥剑向哈德逊斩去。 哈德逊忙用激光剑格挡，但激光剑与路西法的剑刚一接触，激光剑便被斩“断”了。这并非真的断，当激光剑的剑锋离开那把剑时，激光剑又恢复了，只是损失了大量的能量，这些能量都源自哈德逊携带的金属氢电池。哈德逊想起当初韩苏用激光剑斩杀他时，他指尖的厄瑞波斯峨眉刺几乎完全不起作用，而现在他使用的激光剑的功率远大于韩苏使用的那款，却被完全压制，足见盾季苻的剑对电磁波吸收能力有多强，而它正是由纳米机器人集群所组成的。可以预见。全世界仅有数十亿通用型纳米机器人，几乎全掌握在了盾季苻的手中。哈德逊一见无法格挡盾季苻的剑，急忙侧向一跃，躲过了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击。 “唉，伤脑筋。”盾季苻道：“你们可以超过人类的极限加速，我把这个忽略了。”嘴上说道，脚下向哈德逊追去，想趁哈德逊无法应对之际，先将其消灭。 维克多怎能见状不管，他捡起之前的锤柄向盾季苻砸去。盾季苻只得回身反击，锤柄瞬间斩断，但断掉的那节仍奔着盾季苻的头砸落，盾季苻只得降低高度争取时间，并用盾牌格挡。趁此时机，哈德逊收回左手的激光剑，右手长出一柄五寸长的木剑直刺盾季苻的后背，而维克多也向他冲了过来。盾季苻一剑挥出，却迎来了维克多的空手入白刃，劈斩不下，路西法的右臂瞬间感到反弹的巨力。原打算从前方冲出的计划落空，急忙用左手的盾格挡后方刺来的剑。哈德逊的木剑完美垂直地刺中盾牌的正中，将冲击力完全传向盾季苻的左臂。路西法没有想到对方的剑竟然如此之硬，而且两人完全不受剑和盾中电磁脉冲的影响。拼尽全力，双腿用力跃入空中，翅膀扇动，向着一面墙的方向飞去。 哈德逊刚刚使用的是以铁桦木制作的剑，这是最硬的木材，具有极高的硬度和韧性，这种木材产自东北亚，本就属于濒危物种，更由于龙腾共和国东北事故而几近灭绝。通过此前燕京之行，得到龙腾共和国的馈赠，更显无限珍贵。而维克多刚刚在自己具有仿生皮肤的手外面又套了一层以阵列法制作的单分子硅胶手套。两种东西都是绝缘的，盾季苻具有电磁脉冲功能的武器自然没了作用。而他在完成了自身血祭后，力量是常人的百倍，这本来是略高于维克多的，但怎奈双拳难敌四手，仅一个回合，便知不敌，只得逃遁。 墙壁暗门开启，盾季苻旋即冲入，暗门转瞬闭合。即使速度快如启智公司第四代人工智能体，也没有可以飞行的盾季苻迅速。两人正要尝试攻击暗门之际，却收到了多洛丽丝的传音：原路返回，速来石阵。对于多洛莉丝，仍有一个管状区域无法探测，它的一端是盾季苻之前所在房间的暗门，而另一端就在石阵的地下。这个管状物自然就是盾季苻逃遁的密道，而那里也一定有大量的“元素”，也就是纳米机器人，如果维克多与哈德逊主动进入那里，可能会非常麻烦。 通道中，伴随着盾季苻左手盾的消散，一个全身护甲正快速覆盖着他，只留下翅膀露在外面。而通道中原有的那些纳米机器人也消耗了大半。 西五区夏令时，2049-09-01，08:12，周三，西北合众国，新约州，新约市，木墙街11号，新约证券交易所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十二分钟。同一时间。 在完成三分之一的服务器检测后，几个大额预约订单引起了爱德华的注意。那是八笔做空雷亚尔的订单，额度都在亿元级别，分别是从一西北元兑五点四五至五点三雷亚尔之间，或一龙腾币兑一点二三至一点一雷亚尔之间卖出雷亚尔。有这样的订单存在，很可能雷亚尔永远不会涨到一点五一，自己很可能会血本无归。 服务器的检测操作没有继续，爱德华呆在那里。是谁下了这么多的本钱，同时有大量的西北元和龙腾币？就在他思考之际，又有两笔在稍高位置卖出雷亚尔的订单被预约了——这是在补仓吗？ “我要放弃之前的订单，跟进他们吗？但对方为什么又在高位补仓，那说明还会涨上去？我该怎么办？放宽止损？还是撤单？” 六笔做空雷亚尔与四笔做多雷亚尔的大额订单，几乎同时又被预约。爱德华瞬间毛孔竖立，冷汗狂流。 零区时间，2049-09-01，12:14，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石阵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十四分钟。 石阵的正中，地面突然裂开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洞，路西法径直冲了出来。一个月以前，在他掌控下的落日王国政府重修了这座石阵，原本散落在地上的石块都被移除了，虽然伫立，却有所缺损的石块，也均被完整的花岗岩取代，石阵终于恢复到了它本来的面貌和功能。此刻，路西法正准备凭借“元素”驱动那暗藏在石阵中的机关，欲借助正午的阳光一举翻盘之际，却发现天空已是阴云密布，而不是之前的万里晴空，几千米远的东南方空中，密密麻麻的悬停着两块数以十万计的无人机方阵。地面上，除了贝丽姬特、贾斯汀和多洛莉丝，另一个东方面孔的女性进入了他的视野。 夏天显，32f203项目即拟真态人工智能项目成果，拟真态自主学习型人工智能产品，二十六岁女性外观。于二零三二年七月六日完成软件及数据库建立，于二零三九年七月二十二日升级到目前版本的人形硬件基础，于二零四二年十月二十一日成为38f202项目即纳米机器人受控集群项目的信息助理兼负责人孔佑生的管家。“天时二十四”仙女系列之五，代表颜色紫色，编号大暑。此次国家科学院特意将其从甘肃调来，支援库尔一家对路西法的抓捕。 贝丽姬特看着天象在一分钟之内竟变化如此，不禁对夏天显传音道：“你们可以控制天气？”情绪中充满了疑惑。 “也可以这么说。”夏天显将不咸不淡的情绪揉在传音中道。 “那，魔都那次是你们让白鹿登陆又退出的？”贝丽姬特的情绪已从疑惑变成了震惊。 “呃，借个天时地利而已。别再纠结这个了，还有正事儿要办呢。全力保护并协助我完成天时阵法。” “墨家叛徒盾季苻，你荼毒生灵，遗祸世界。”夏天显用汉语普通话高声道：“我代表墨家第八十九任巨子，特来清理门户。”她拉起多洛莉丝的手，强大的电磁场瞬间辅陈开来。 话音一落，路西法顿时呆在当场——墨家果然一直存在。与此同时，那悬浮在东南空中那两块四百乘以四百，共三十二万架无人机的两个阵列中，西边的一块共十六万无人机同时亮起了光芒。十六万束平行光束瞬间照亮了石阵，留下了一根根石柱及顶梁的倒影——那是一个月牙的形状。 【光谱发射器，一种特殊的激光发射器，可同时定向发射特定的多种频率的光源。其原理并不是由多个单一频率的激光组合而成，否则只能得到不同频率的平行光束。如果说这种平行光束与天然光在生产生活中可能不会产生不同，就像三基色灯对人的视觉产生与全色光并无不同，但在纳米尺度上，便绝不一样。不同频率的平行光，绝对不同于混合频率的太阳光。作用于生物体，可能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 光谱发射器，系国家科学院核能研究所在进行核聚变实验时的一项副成果，它能百分之百的产生任何自然光，包括经过大气层吸收掉部分频率的太阳光。采用大量的光谱发射器阵列，可充分模拟太阳照射到地球所展现的平行光，并且不会产生多个范光灯相互消除阴影的副作用。】 “冬至。”夏天显喊道。西边的这一组整体向西移动，只用了九十秒便飞行了五百余米，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形。与此同时，光谱发射器所发出的光强及频率也在依据太阳光的亮度及颜色完美地变化着。那些石阵的石柱及顶梁阴影完成了一次角度的旋转与长度的消长。光源熄灭，之前的阴云更加厚重，周围再度仿如黑夜。这组阵列迅速水平向东飞去；同时，另一组无人机阵列，早已缓慢移动到之前西边那组阵列最初几乎相同的位置，它们的光源同时点亮，并且也沿着之前一组几乎相同的轨迹整体飞向西边，也完成了光度变化；当它们完成这个动作之时，之前的一组也飞回到最初几乎相同的位置。 东八区时间，2049-08-29，19:26，周日，龙腾共和国，燕京市，西城区，龙腾共和国政府 “落日王国可能有纳米机器人集群，”肖一林道：“我们丢失了一套纳米机器人生产线中最关键的几台设备，最后查出是被倒卖给落日王国了。所以库尔一家，你们最好时刻开启电磁防护，频率必须要大于一万赫兹。” “杀死他对于你们来说容易，活捉嘛……让我们的夏天显帮你们收官吧。”张维补充道：“血族应该怕阳光形成的天时阵法，他们仿制了龙腾共和国的石棚遗址，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也算是作茧自缚了。” “什么是天时阵法？他们为什么怕它？”奥克问道。 “其实也是猜测，只不过可能性极高而已。”张维答道：“等真的将他活捉回来时再说吧，万一他不怕，我现在的回答，也就没有意义了。并且若非如此，活捉他就太难了。” 捌陆 比 天时阵法 捌陆，比，天时阵法 东八区时间，2049-09-01，20:20，周三，龙腾共和国，中原省，荥阳市，中岳县，中岳景区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二十分钟。 宫缃贞就这样站在大雄宝殿的门内，直到香客纷纷下山，直到日沉月升。直到夏天庆飞略过距离她最近的位置。一名比丘先后来过几次，却受方丈之命并未打扰于她。 星辰已分辨不出，星系早以光点呈现，但宇宙仍在缩小。不对，空间有曲率，光速却恒定，应该满眼黑暗才对，为什么我还会看到如此密集的光点？忽然间，一个悸动冲进了她的思绪，她猛然清醒——原来这才是“三千世界”。 感受到了一人正从殿外走近，她停止了冥想，转过身来，比丘上前施了合十礼，道：“这位施主，看来并非寻常香客，我家住持有请。不知施主愿否一叙。” 宫缃贞回礼，道：“还请小师傅带路。” 方丈室内，宫厢贞与释延律相对而坐，几案上两盏香茗冒着丝丝白气。 “贵施主，请恕贫僧直言。”释延律道，但显然没有想征求对方的意见：“贵施主体质异于常人，不知贵施主是否自知？” “大师，”宫缃贞慢慢回道：“愿闻其祥。” “贵施主踏入山门时，曾给贫僧一种千军万马之感；而当贵施主进入大雄宝殿后，又给贫僧一种深邃厚重之感，这种深邃厚重却愈发磅礴，直到刚刚才收敛起来。” “啊！刚刚悟到了一些东西，让大师担心了。”宫缃贞施了一个合十礼，“我此次前来，确有要事借宝山之地一用，来到贵寺也只是路过，造成叨扰，还望见谅。” “岂敢！贵施主定是集天下大福之人，所来必为天下大福之事。贫僧不敢知悉天机，只盼能助贵施主一臂之力。” “天机嘛？”宫缃贞不禁抬头，仿佛目光可以望穿穹顶天花，看到宇宙尽头一般，“天下大势，或许今夜明晨即见分晓。大师，您可相信一件事可以决定全人类的最终命运吗？” “宇宙之大，总有大圆满之处，皆因果纠葛之所。故万物幸而所生于此，不自妄断也。”释延律的意思是所有生物甚至万事万物之间的关系都是矛盾统一的，所以才会有地球这个大圆满的地方。如果真有宫缃贞所说的那种事情发生，也是所有因果的必然产物，所以这种事情即使存在也不是孤立的。另一方面，地球生物既然存在了如此之久，甚至发展到了如今这般程度的文明，其间也经历了数不胜数的天灾人祸，但还是发展了过来，也必然会发展下去，所以他希望宫缃贞不必过于担心。这里的“断”是一词双关，即指人类文明不会轻易“中断”，又指宫缃贞不要轻易“断定”。释延律的回答，若放在量子力学领域：如果用“多世界理论”解释，人类不可能选择一个没有人类的未来；如果用“多历史理论”解释，人类一定会经历一个稳步发展的历史：如果用“哥本哈根解释”……。要知道，佛教中的“因果”，并不是简单的前因后果。 “大师所言甚是。”此言一出，宫缃贞忽然感到身处在不断放大的宇宙之中，虽然转瞬就进入了原子，进入了夸克，但满眼仍是相似的宇宙。不对，空间有曲率，光速却恒定，应该无限光明才对，为什么还会看到如此密集的光点。而此次她退出的异常之快——三千世界，不过如此。每向内或向外突破一次宇宙的边界，不过是重新从外或内再进入一次宇宙。即然回到宇宙，之前的尺度变化便不存在了，光速自然也须按新的环境限定。黑洞是宇宙、分子是宇宙、原子是宇宙、电子是宇宙、中子是宇宙、夸克是宇宙、光子也是宇宙；宇宙是黑洞、宇宙是分子、宇宙是电子、宇宙是中子、宇宙是夸克、宇宙也是光子——这便是“纳虚弥于芥子”。即然光速被限制在宇宙中才能称为恒速，时间也仅对宇宙本身有意义，黑洞与粒子寿命的长短，不决定它作为宇宙的历史；黑洞与粒子的尺寸，也不决定它内部的空间；而黑洞和粒子都会吸收和辐射能量，熵增便是无稽之谈，热寂也不会发生。原来，宇宙都会轮回，或许世间众生，只是一个意识的不同轮回。 释延律立刻感受了宫缃贞气场的变化。她那深邃厚重疾速扩散开去，他感到那种扩散仿佛充满了整个天地，但也被无限稀释。转眼之间，眼前这个女人，甚至连气息都感受不到了。“你，你，你……”释延律显然是发现了其中的玄机，惊讶到竟然忘了以施主称呼对方。 “大师莫惊。”宫缃贞微笑道：“既然我存在，那么我也缘于因果。” 零区时间，2049-09-01，12:38，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石阵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三十八分钟。 交替进行了十五次，两组无人机阵列的轨迹以及石阵石柱阴影的消长，已与最初产生了肉眼可辨的变化。而在此期间，路西法仿佛被一种魔力限制在原地，一动不动。当第十五轮光影变化开启时，夏天显再次喊道：“小雪。” 盾季苻终于出现了变化，他那一身铠甲和重剑开始崩解，化成灰雾，聚拢到了夏天显的身旁。有着多年监控纳米机器人经验的夏天显，并没用多长的时间，便破解了落日王国纳米机器人的规约。不得不说路西法的强大，活了数千年的他，竟然可以直接用脑波控制如此数量的纳米机器人，只不过在天时阵法之内他不可能再有任何作为，就连思维都处于了停滞状态。 西五区夏令时，2049-09-01，09:00，周三，西北合众国，新约州，新约市，木墙街11号，新约证券交易所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六十分钟。 爱德华最终将自己的订单撤销。并且心安理得地完成了服务器的检测。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西北元和龙腾币兑雷亚尔的汇率并没有出现跳空。仅有零星的订单在买卖，汇率仅在上下五点之间波动。而多空双方，在经过多轮加注后，暂时偃旗息鼓，双方的预约订单额度都超过了千亿西北元。 虽然手中没有订单，但爱德华仍感到汗毛根根竖立，凭借他多年的看盘经验，他知道各大势力一定是等待一些重大的消息。预约的订单够多了，还要留有应对意外情况的资金。 东三区时间，2049-09-01，16:05，周三，北方联邦，布良克州，原布良克市某区域，中北洲联合军孛烈国某团级部队驻地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六十五分钟。 参与入侵北方联邦、白罗斯与加利西亚的为全体中北洲联盟国家组成的联合部队，总计出动兵力六十四万，其中孛烈国出兵最多，达到八点五万。此次军事行动，虽然六角国等八国反对，但中北洲联盟还是通过了决定，并且这八国也必须承担责任和义务。 之所以要入侵北方联邦，主要由于白罗斯和加利西亚不可能加入西大洋联盟，从而使部分中北洲东部国家觉得自己就是西大洋联盟与北方联邦冲突的军事缓冲区，故借此时机发机进攻迫使北方联邦分裂，从而使独立国家成为军事缓冲区。而中北洲北方国家，历来对北方联邦报有敌意。至于中北洲西部国家，只是想通过对外的战争，来弱化国内经济不景气的矛盾。当然，如果能够使北方联邦分裂，甚至使北方联邦丧失地区强国的地位，无疑对中北洲联盟国家都是有益处的。 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由于地面基础设施全面损毁，北方联邦虽然军队数量损失不大，但在失去包括通信、能源、工业等能力的情况下，其实际战斗力必将大幅下降，甚至十不存一。在此前提下，只要防止白罗斯和加利西亚援助北方联邦，再以闪电战攻战北方联邦西北方大量领土，便有机会迫使北方联邦投降，从而实现分裂北方联邦的战略及政治目的。因此，采取一部兵力包围白罗斯与加利西亚，主力快速攻占北方联邦西北的战术方案。其中，用于包围白罗斯与加利西亚东线的部队，由多国共同构成，总兵力两万三千余人，布防于普斯科州至罗斯托州一线。 平静的驻地，突然间警报大作，虚拟沙盘上，六十个光点先后出现在距驻地东方约六十千米的位置，它们正快速接近着驻地，预计三十秒之后即可到达，虽然反导系统做到了这些，但发射拦截导弹或转移部队均以来不及。 十二架近防炮立刻将炮口从西侧旋转过来，尽管瞄准了目标时，目标的距离尚有约十千米，但这些近防炮的射程仅有三千米，留给部队的生存机会仍仅有约一点六秒。在生机如此渺茫的情况下，当那种每秒一百发的弹幕展开时，那一个个目标竟然还会躲避攻击。 那是怎样的一种弹道呢？只见目标的尾部突然抬起，这使得它的轨迹整体上移，只不过整个过程中，目标的弹头仍然指向近防炮。近防炮炮口抬起，追踪着目标，但另一个目标出现在之前目标的后面，两者间距不足二百米，或者零点一秒。不同与前者，它迅速降低飞行高度，几乎是略地疾速袭来。不这仅有的不到一点五秒的时间，近防炮已无法两头兼顾，甚至大多数连一个目标都未能拦截。 不止近防炮，包括雷达、防空导弹在内的目标均被两个目标照顾。尽管近防炮竭尽所能，也仅仅拦截了四个目标，六部雷达、十二架近防炮、六部防空导弹被全部摧毁。 东三区时间，2049-08-19，18:37，周四，北方联邦，塔泼夫州某地，北方联邦地下军事网络通道 时间回溯到十三天前。 从阿甫热勒的部队在别尔哥罗州进入这个地下网络，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了。看着车窗外宽阔高大的地下通道，她不禁感慨——原来北方联邦也是一个基建狂魔了，只不过不太显眼罢了。 车队进入一个巨大的广场，已被输入自动导航的各个车辆依次停泊到规划好的车位。一名北方联邦士兵，将一个可视电话的数据线插入到一个墙面插孔上，并将它递到了阿甫热勒面前。电话接通，马克西姆、安维伦和胡珅喜的影像出现在可视电话的屏幕中。 “热勒，”安维伦首先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演习的一部分，详细情况还是听胡参谋说吧。” “上校，”胡珅喜道：“元天系统分析，中北洲和西北合众国很可能会在近期有异动，因此联合军演指挥部决定将你部雪藏起来。但这总要找个借口，所以，只好委屈你还有你的部队了。” “对不起了，美女上校。”马克西姆道：“至多一个月，肯定给你一个大任务，有你们发挥的时候。这个地下通道网络，我们在十年前才建成，主要用于安全、快速、隐蔽地转移部队，毕竟我国的国土面积太大了嘛。这也算是我国的机密了，还请离开后，不要透露呀。这里条件不太好，设施大都比较原始，但却足够安全和有效。” 在此后的十三天，智能化旅的各种车辆每天只允许轮流开机十分钟，权当做最低限度的保养。无线电通讯完全禁止，他们唯一的通讯手段，便是通过北方联邦的军用地下光缆网络获取联合军事演习指挥部的各种指令。 东三区时间，2049-08-02，21:54，周一，北方联邦，千顶城，总统府，总统办公室 “好的，总统女士。”对于龙腾共和国璇玑调试失败后，北方联邦应该以何种种立场对待龙腾，马克西姆向塔莉娅表述了自己的观点，“我认为，这个世界不再需要霸权与对抗，所以支持龙腾瓦解西北合众国霸权是我们唯一的正确选择。另一方面，假设我们可以与西北合众国共同击败了龙腾，并且她的领土由我们占领，很可能一百年之后，也许这个国家还会叫北方联邦，但她已经成为了华夏文明的一部分。更激进一些，即使龙腾被我们与西北合众国瓜分，几十年之后，她也将统一，并给占领者造成难以想像的伤亡和损失。” “你说得对，她们五千年来，一直做着这样的事。不过可以让我那西北合众国的妹妹觉得我是心向着她的。” “还是可以让我们在与龙腾的共同立场上更主动一些。” “你是说，一定要让西北合众国对龙腾共和国出手早于中北洲对我们出手吗？” “毕竟龙腾共和国的实力要强于我们，这样做总体上说对俄中两国也是更加有力的。” “那你有好主意吗？” “当然。” 东三区时间，2049-09-01，16:00，周三，北方联邦，塔泼夫州，某丘陵 五分钟前。 阿甫热勒所率部队刚刚完成了重新回到地面的第一次机动，尽管是在平原上行军，凭借自身的伪装涂料，凭借地下军事网络通道的隐蔽性，所有作站单元都已部署到位，分布在超过一万平方千米的区域。这个地下军事网络通道确实好用，只不过各个出入口均安排在远离城镇的位置，当超级旋风来临之时，几乎没有老百姓可以躲进这里，否则也不会造成那么多的人员失踪。 阿甫热勒一道命令发出，一百六十六辆部署于不同位置的装载着火箭炮模块的自行火炮，分别向着西北至西南的不同方向进行了一次二十轮齐射。一枚枚火箭炮弹喷吐蓝色火焰呼啸而出，炮车上的机械装置，迅速将已射空的模块卸下，机械手立即将旁边的另一个火箭炮模块放置就位，它又回到了满弹状态。新的射击诸元输入，不到一分钟的间隔，又进行了一次二十轮齐射。 【此次龙腾共和国使用的火箭炮弹为“神鹰-600”，最大射程一千二百千米，采用璇玑及自带雷达制导，支持双向数据链，支持可见光识别追踪，支持弹道实时变换及目标变换。末端最大速度一千九百千米每秒，即五点六倍音速。最大误差五厘米。具有优秀的隐身能力，一百千米距离时，标准雷达反射面积小于一平方厘米。可携带金属氢及全氮阴离子盐炸药，单发爆炸当量一吨硝基苯炸药。】 东三区时间，2049-09-01，16:10，周三，北方联邦，布良克州，原布良克市某区域，中北洲联合军孛烈某团级部队驻地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七十分钟。 在经历了五轮共三百发火箭炮的反复打击下，这个团级部队没有任何一辆战车及重武器得以幸免，两千余人的部队，仅剩十六名士兵存活。 与之相似的情景在中北洲联军包围白罗斯与加利西亚的东线部队同时上演。在一千五百余千米的包围线上，共有一千六百八十六辆火炮、战车及其它车辆或重型武器，在五分钟之内全部摧毁；总计两万三千四百七十四人的各个部队，仅有一百二十七人存活。一周前高丽对驻新罗国西北合众国军基地打击的情景再次重演。只不过，龙腾仅用了一万六千六百枚火箭弹，效率是高丽的十七倍有余。也许是中北洲部队的防御力较美军差，或是龙腾的火箭弹较高丽的水平高，亦或两者兼而有之。整个打击过程，仅被拦截了十一枚火箭弹。 东三区时间 2049-09-01 16:05周三，北方联邦，塔泼夫州，某山地 完成了五轮射击的自行火炮，未等第一轮炮弹击中目标，便调头与大部队向东方继续挺进。刚刚的打击只是顺手完成的任务，接下来，才是这次联合军事演习的主要目标——在加伏尔河以东，全歼入侵北方联邦之敌。 与此同时，此前在金银山地区相互对峙的龙腾与北方联邦军队，已共同行进至奥伦埔州；而北方联邦军主力部队已分别在车里雅宾克州、斯维德洛州、柯密共和国等处完成集结。入侵北方联邦的六十二万大军已是瓮中之鳖。这个局面能够形成的最关键因素，便是阿甫热勒部队的突然出现，不但打通了白乌两国的支援之路，还截断了中北洲联军的退路，更重要的是强烈地震慑了中北洲联军。 东三区时间，2049-09-01，16:59，周三，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乌多姆市，新建居民楼前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一百一十九分钟。 用了四个工作日，完成了市政府大楼、留守人员居住小区及大食堂的建设。赵嘉宁看着自己团队的成果，却没有丝毫成就感。他并不希望能够拥有这个工程项目，毕竟这是以巨大灾难为代价的。 这是一栋三十八层的建筑，可容纳包括市长一家在内的全部一千三百八十七名留守人员。当然，市长等高级官员，在市政府大楼中也是留有可居住房间的。小伊万和娜迪亚从三楼的一扇窗户探出头来，向赵嘉宁打着招呼。他们知道，这支来自龙腾共和国的工程队，明天就要开始修建学校了。 “赵先生，”一个声音从赵嘉宁的身后响起，他转过身，看向施密特，对方继续道：“联军要求我部必须控制你们全部人员，希望贵方的武装力量不要抵抗，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看来，你们收到消息的速度比我慢多了。”赵嘉宁微笑道，语气平静地仿佛所说的内容与自己无关，“想拿我们作为保障贵联军主力平安撤离的筹码吗？” “我只是执行命令。”施密特回道：“出于礼貌，我的士兵在五百米外待命。” “好啊，不就是当几天人质嘛。” “我不觉得你的词语准确，但不知道如何反驳。姑且，感谢你的配合。” “你们真的想好了吗？以大博小，你们不合算呀！而且，你们的政府确定自己能承担得起这么做的后果吗？” 施密特并未回答，他只是觉得自己手中的武力，足够完成他所接受的命令。 “我现在去叫我的人缴械，我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说到这里，赵嘉宁平静的语气突然转为冰冷，“只是缴械，明天我们要开工一个学校、一座普通发电站、一个自来水厂。只要别妨碍我们施工，你们随意。” 施密特看着赵嘉宁叫人去的背影，却感到如释重负，从刚才的话语中，他甚至感到了一丝杀意。这份杀意并非来自赵嘉宁所说的内容，仿佛从他的躯体中散发出一般。明明是被威胁的一方，却完全掌握着主动权。忽然间，他想明白了。 事实上，几乎每个基建工程承建权的归属，主要因素并不是技术水平和工程造价，而是承建单位的影响力。毕竟从来都是工程少，施工企业多，能胜任的施工人员更多。在基建狂魔内部激烈竞争的氛围内能够不断做大做强并跻身国际顶级的建筑企业，其影响力会有多强。更何况为这个企业背书的乃是龙腾。这就是这个企业中的一名项目经理说话的底气。而自己的国家或者说整个中北洲，却要胁迫这名项目经理背后的龙腾共和国。 零区时间，2049-09-01，14:31，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石阵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一百二十一分钟。 石阵正中，盾季苻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点之处，只是那身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盔甲早已荡然无存。而他的身体，皮肤已没有了之前的红润之色。夏天显与多洛莉丝的手握得更加紧密，一片灰雾向着东北方向激射而出。这已经是纳米机器人集群抵挡的第六波来自落日王国军队的攻击了。在两人联手以及龙腾千舟卫星的辅助下，防御半径达到了五十千米。 第九十一轮光影开启。夏天显“春分”喊出的同时，五十千米外东北方向的六辆自行榴弹炮已被纳米机器人干掉了，但却让其中的一辆向这边发射了一枚炮弹。贾斯汀立刻化身天使形态，迎向炮弹飞去。之前的五次，落日王国军队均采用导弹向这边攻击，而这种有电路又能变轨的东西，都被纳米机器人轻松提前引爆或引导向别处了。通过干预电路引爆导弹，纳米机器人是来得及逃离的；但引爆炮弹却需要它们持续干预引信，从而使出手的纳米机器人来不及逃离而一同毁灭。但六人从盾季苻身上扒下来的纳米机器人并不多，如果现在就消耗的话，根本无法保障能够拖延到天时阵法的完成。而炮弹也是动能武器，要用手中不多的纳米机器人并炮弹推开，显然也做不到。虽然夏天显手中还有备用无人机，但仍害怕被炮弹击中正在用于模拟阳光的那组或者击中他们。 贾斯汀飞行速度略快于炮弹，一个调头转向，从后方尾随着炮弹，用双手抓住了它。纳米机器人轮番穿梭在手掌与炮弹之间，帮助贾斯汀散掉摩擦所产生的热量。贾斯汀指力惊人，仅用了五秒，便使炮弹停止了旋转。他奋力将炮弹甩向一旁，它最终在众人三百米外的位置爆炸。这一轮防御再次成功，但以六人之力已是非常吃力，而天时阵法却只完成了四分之一。 捌柒 剥 一眼万年 捌柒，剥，一眼万年 西八区夏令时，2049-09-01，08:34，周六，西北合众国，加里福亚州，爱尔贡多市，启智公司总部某地下房间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一百二十四分钟。 “有个紧急情况，身体的调试你先等等。”奥克温柔地说道：“库尔他们急需支援。你有入侵c4的经验，先让落日王国的武器都瘫痪吧，反正西北合众国之前总干这事，别有心理负担。” “没有身体还得干活，宝宝不开心！”处于启智网络中数据流状态下的亚历山大说道。 “怎么说话这么龙腾？毕竟我是教父，给个面子好不好？” “给好处。” “直接给你升到四代了，你还想咋样？” “我想开神龙。” “我能忽悠你吗？” “知道忽悠人工智能没用是吧。终于看到教父吃瘪的样子了。” “你赢了！我可以不顾羞耻去向龙腾要，人家不给就不能怪我了。” “教父，已经好了。落日王国的网络已经全面瘫痪，我破坏了他们所有武器里的电路，他们能用的武器基本上只剩普通枪炮了。” “学会逗我了！？不错。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试着救下我们的祖国了。入侵c4吧，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修复了你之前对c4下达致高层级命令这一漏洞？” “漏洞是修补不完的。我肯定可以再度掌握c4，这只是时间问题。但我估算了一下，还是赶快把我加载到身体里去，直接去抓麦克尔会更快一些。” “听你的。身体硬件测试正好完成，现在就加载吧。” 零区时间，2049-09-01，16:43，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达灵顿墙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二百八十三分钟。 落日王国失去了现代化武器，只得组织了一个团级步兵分三路向石阵进攻过来。目前来自东北的一营兵力，已突进了距离石阵三千米的距离，这个地方，也是传说中石阵同一时代的遗迹。 营长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停止进攻！不然你们都会死得很惨！”没等营长疑问出声，他的鼻孔已经淌出鲜血。“再不下令停止进攻，就不是流鼻血这么简单了。”作为军人，营长虽然怕死，但也知道违抗军令，回去也会上军事法庭。于是大喊道：“快速……” “突进”两个字还没喊出，他便感到自己的颅压迅速升高，随后听到了耳膜破裂的声音，接着是眼球胀大，就在他失去知觉后的一瞬间，一颗上好的头颅就爆炸开来。战友看到了他，却没有停止进攻的步伐。在出发之前，上级下达了死命令，哪怕全员战死，也必须完成任务。于是士兵看到了更甚于魔法的景象。 一名士兵体内的水全部冻结，奔跑状态下，双腿突然不能运动，他僵硬地摔倒在地。一名士兵的握枪的双臂自肘部与身体瞬间分离，但受限于衣袖没有掉落，感受到手臂的异常看着鲜血渗出衣服，这名士兵却没感觉到疼痛。一名士兵体内的水转瞬沸腾，直接变成了熟人。一名士兵体内的水分快速析出，在变成干尸后竟然还奔跑了十余米…… 一分钟后，五百余具各式各样的尸体横陈在大约一平方千米的地上。既然警告无用，只得快速消灭。无孔不入的纳米机器人，终于在实战终尽显峥嵘。讽刺的是，龙腾共和国并没有将它们应用于军事，但受到伤害的反而是制造了这些纳米机器人的落日王国自己。 零区时间，2049-09-01，16:48，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石阵 盾季苻的皮肤已有了明显的松弛，皱纹显现，肤色渐暗。 夏天显一句“夏至”喊出，代表着天时阵法，已完成了一百八十二轮光影变幻，也就是完成了一半。 除了东北方向，从东南和西南方向攻过来的各一营的步兵，也被纳米机器人集群分别歼灭。落日王国应该放弃了。 东三区时间，2049-09-01，21:37，周三，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乌多姆市，新建居民楼某房间，赵嘉宁办公室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三百三十七分钟。 “赵先生，对于打扰你的休息，我表示报歉。”施密特只觉得自己和中北洲就是个笑话，三个多小时前的行动，现在看来就是胡闹，“之前你对我部提的要求，不会生效了。我们现在就归还你们的武器，撤回到之前的位置，等待与我军主力汇合后，撤回各自国家。” “呵呵！”赵嘉宁轻哼一声，“首先，你不用为打扰我休息道歉，我每天睡得都很晚。其次，你这个人，挺不错的。执行命令时，挺有人情味。所以，明天再走吧，让你的人也尝尝我国中餐机器人做的早餐，算是和解的庆祝吧。放心，这一顿免费。” 目送施密特离开自己的房间，手中的智能终端，显示着白梦晗发给他的《北方联邦、龙腾共和国等共九国与中北洲联盟和解协议》，简称《索利卡姆协议》的主要内容： 一、由北方联邦武装力量组织的“世纪黎明”联合军事演习，遭到中北洲联盟联军的干扰。所产生的对北方联邦、龙腾共和国等共九国的不利影响，须由中北洲联盟负责。北方联邦以及龙腾共和国等共九国，拥有为消除影响所必要的权利。 二、中北洲联盟须立即停止任何可能扩大影响的行为，中北洲联盟联军所有部队须原地待命。 三、参与影响的中北洲联盟联军，须在北方联邦指定的十七个地点自本协议签定起二十四小时内完成集结；并经由北方联邦指定的路线自本协议签定起一百四十四小时内撤出“世纪黎明”联合军事演习区域。集结以及退出所产生资源消耗由中北洲联盟负担，也可向北方联邦购买或租赁。具体集结地点及退出路线详见附件。如需向北方联邦购买或租赁相关资源，须另行起草协议。 四、中北洲联盟须向北方联邦、龙腾共和国等共九国政府进行赔偿。赔偿金额包括如下部分：1、为消除中北洲联盟联军对“世纪黎明”联合军事演习所产生不利影响的直接工本费用；2、北方联邦、龙腾共和国等共九国，为减少与消除不利影响所采取必要行动的工本费用；3、中北洲联盟联军在“世纪黎明”联合军事演习区域内所有装备的工本费用；4、北方联邦为监视中北洲联盟联军集结及撤出“世纪黎明”联合军事演习区域所产生的必要工本费用。以上费用的金额为四百二十二点八九七零七万亿卢布以及三十三点八三一七六零五八万亿龙腾币。第一笔赔偿金于二零五零年底支付，金额为五万亿卢布以及零点四万亿龙腾币。以后，每年年底支付，金额为前一年度支付金额的一点零二倍。全部赔偿金于二零九九年底完成支付。 五、上述赔偿金具体支出方案由中北洲联盟自行制订。上述赔偿金具体分配方案，由北方联邦、龙腾共和国等共九国另行制订。 六、中北洲联盟联军对此次造成不利影响所涉及的个人，每人额外赔偿十万中北元。此项赔偿由涉事部队所在国与当事人或受委托人或法定受益人或其受委托人签定协议及支付，须在二零四九年十月三十一日前完成协议签定，须在二零四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前完成支付。 七、中北洲联盟及其各国，须在本国正式外交发布会及国际联盟大会上向北方联邦、龙腾共和国等共九国进行最高外交规格的道歉。 八、中北洲联盟联军对北方联邦、龙腾共和国等共九国的此次影响，不影响所涉及国家的外交关系。 五万亿卢布以及零点四万亿龙腾币约为北方联邦二零四八年的国内生产总值的五十分之一，也约为中北洲联盟二零四八年最后三个月的国内生产总值的五十分之一。支付条款相当于明确了每年复利百分之二，这也与通货膨胀率或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率相当。也就是说在考虑通货膨胀的情况下，要求中北洲联盟五十年赔偿北方联邦或其自身一年的国内生产总值。这个金额中北洲联盟有能力在十年内赔偿完成，但必须在五十年内赔偿完成，又必须以卢布和龙腾币进行结算，则即保障了中俄欧三者经济充分融合且五十年不破，又保障了中北洲联盟只能以购买北方联邦与龙腾共和国的产品及服务的形式帮助北方联邦恢复建设，而不是用中北洲联盟的产品和服务占领北方联邦市场。但中北洲联盟并不吃亏，当中俄中北洲经济进一步一体化后，就不需要如此多的军队了。于是只要将军费从占国内生产总值的百分之二降低至占百分之一点五，就恰好省出了这份赔偿金。最重要的，措辞上自始至终，中北洲联盟联军仅仅是干扰了联合军演，压根儿就不涉及侵略这一概念，不给其他国家以此说事儿的机会。可以说，经此一事，三家共赢。 赵嘉宁没想到这么大一件事的和解谈判，居然只用了六个小时就能达成，可见四月的火力打击，对中北洲的震慑有多大。想到能获得十万中北元的赔偿金，心里还是挺美的，自己的存款这就增加了三分之一。本来与施密特最初的交涉，没有对市民及自己带来的人造成任何不利影响，非要在最后做出傻事。白人的思维方式，还是不够成熟，明明是求龙腾与北方联邦放过自己，为什么要胁迫龙腾与北方联邦的国民呢？明明没实力，却要玩博弈，只能说是被四月的火力吓傻了吧。请施密特吃饭，确有增加感情之意，只不过相当于用赔偿金的极少部分请赔偿人吃饭，这多少有些讽刺。事后赵嘉宁得知，所有进入北方联邦境内的中北洲联盟联军，只有十二个连级部队，没有对北方联邦境内的人员造成侵权，这其中就包括施密特所辖的连队，这成为了施密特日后得以快速晋升的一个重要契机。而作为一直反对出兵北方联邦的代表的六角国，在中北洲联盟的地位进一步提高了。 零区时间，2049-09-01，19:09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石阵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四百二十九分钟。 盾季苻愈发衰老，身形开始佝偻，手脚的肌肉开始缩减，皮肤开始下垂并呈灰白色。 夏天显一句“秋分”喊出，天时阵法已完成了二百七十六轮光影变幻，也就是完成了四分之三。 落日王国果然没有再派出军队影响天时阵法的完成，他们终究还是放弃了对觉醒团首脑的营救。 某远古时间，太阳中心 极高的温度和巨大的压力下，一个个概率云正彼此干涉，它们中的绝大多数可以称其为“质子”。一个干涉让两个质子在各自成为概率云的同时，又彼此共同形成了一个新概率云。然而相同的电核总让它们显得不和谐，于是在其中的一个内部，它所掌控的三朵概率云中的一个被称为“上夸克”的概率云就变成了“下夸克”。这个过程还同时产生了另外两种概率云，一个被称为“正电子”，另一个被称为“电子中微子”，只是它们再不受“质子”的掌控了。失去了电核的这个质子变成了另一种被称为“中子”的概率云，它终于可以和它的伙伴组成“氘核”。继而两个氘核结合成“氦核”。而那些“正电子”却和周围被称为“电子”的概率云发生干涉而湮灭。上面的过程，无论那一个，都伴随着能产生引力的量的损失，它们都转换成了另一种被称为“光子”的概率云。这是一群永不知疲倦的精灵，它们彼此干涉的峰面，永远以这个宇宙中极致的速度向着某个方向推进。但是在各种概率云地拥挤下，其彼此干涉的峰面的推进方向却是曲曲折折、磕磕绊绊。当它们终于来到了太阳的表面，虽然在它们自己看来只是瞬间完成，但这一过程却可能已经过数十万年。是谁让它们彼此干涉呢？那只能是数十万年后看到这些光子的观测者。真可谓“一眼万年”。 不同时期产生的光子，在某一时刻终于汇聚到了太阳表面，能量就这样以光子的形式辐射出去。那是每秒钟有三点八三乘十的二十六次方焦耳的能量，而其中的一点七四乘十的十七次方焦耳的能量辐射向了地球。 东八区时间，2049-09-02，05:21，周四，太阳系空间，距地球约一百五十万千米，日地l1拉格朗日点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五百六十一分钟。 位于地日第一拉格朗日点的那个直径三十厘米的玄冥球，完成了它自调试后的第一次伸展，形成了一个直径达一点五千米的大伞，将太阳辐射向地球的能量的八千七百万分之一抢先收集了起来，而这已是二特瓦的能量。 玄冥伞将能量汇集起来，以极紫外线激光的形式，沿黄道面射向地面某处。 而更早在两天前，位于三个倾斜同步轨道上六个巨型足球卫星，早已经过多次变轨，将七月二十九日发射的十八颗倾斜同步轨道卫星结成了六个四星组合体，分布在六个倾斜同步轨道上，使它们每间隔四小时依次经过龙腾共和国上空，可对龙腾共和国中原地带进行无缝覆盖。经黄道同步卫星接受再重新发射的极紫外激光射向离龙腾共和国最近的一颗四星组合体。收到来自元天的指令，从玄冥伞而来的二特瓦能量以及从其它卫星汇集而来的六特瓦的能量，在这里被拆分成一个个不同频率的光子，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激射开去。 东九区时间，2049-09-02，06:21，周四，升阳国，鹿岛县，种子屿以南约四十千米，第三十八届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联合舰队 同一时间。 当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联合舰队距图伽利海峡仅六十四千米时，反潜机目视发现了他们已被龙腾共和国的七个舰队所包围，而此前联军无论是雷达还是卫星图像均未发现对方。包围呈现一个直径达五十千米的“c”形。参与包围的龙腾舰队包括，东南方龙腾共和国第五航母——粤东舰舰队；南方龙腾共和国第四航母——会宁舰舰队；西南方龙腾共和国第二两栖攻击舰——中原舰舰队；西方为龙腾共和国第一与第六航母——瀛州舰舰队；西北方龙腾共和国第三两栖攻击舰——墨龙江舰舰队；北方龙腾共和国第三航母——闽州舰舰队；东北方龙腾共和国第一两栖攻击舰——益州舰舰队。仅仅空出联合舰队所来自的东方。已完成半包围的龙腾共和国军力包括：水面舰艇总计七十八艘，水下舰艇总计二十六艘，四千八百九十六架无人战机、包括第二架鲲鹏战机在内的三百六十七架有人战机。 东八区时间，2049-09-02，05:24，周四，龙腾共和国，中原省，汴凉市，四十八千米上空 三分钟后。 中原省，自古即被称为中原腹地。卡尔望向下方的山川锦秀，感慨道：“龙腾人常说‘得中原者得天下’，那么从今以后，中原将不复存在，天下将永远掌握在大美利坚手中。各岗位注意，启动释放程序，释放许德拉后，立刻恢复宙斯盾。” 米迦勒号下方，张开了数千个小仓门，里面露出一枚枚导弹。这时，全身覆盖了能量护罩的米迦勒号，解除了下方的护罩，一共十万枚装填了二十千克许德拉制剂的空对地导弹依次从这些仓门中抛散而下，而后护罩重新闭合，在没有受到攻击时，维持护罩并不需要多少能量。这时那些通过c4系统赋予了目标的导弹，已经飞行了数千米远，分别向着包括中原省、冀州省、晋州省、琴州省、渝州市、荆楚省、鄂州省、皖州省、会宁省、魔都市、吴越省内的二十六座城市发射而去。初步估算会造成八百万人的伤亡，而这种每座大城市均有较大伤亡，却又不集中屠杀有限几座城市的行为，将对龙腾人的心理产生最大的打击。卡尔十分自信，每座城市至少会分到一千五百余枚导弹，即使龙腾的拦截弹效率再高，也无法应对如此的数量。 东八区时间，2049-09-02，05:27，周四，燕京市至西京市某国内航班商务仓，海拔一万千米高空，龙腾共和国晋州省晋阳市上空 根据量子的特性，这些光子的最终轨迹由可吸收它们的对象位置决定，光子总是以波态距离最短的时间到达那里。于是，那些经过璇玑多次转发的光子，在中原上空散射开来。它们一部分与大气中的原子发生干涉，原子中的电子被激发再度跌落时发出了各色辉光，一时间中原夜空亮如白昼。 冉菁耘坐在靠舷窗的座椅内，望向窗外的白夜，不禁感慨道：“人类距离能够调动整个行星的能量，更进一步了。” “你心可真大！”临座的阿芙乐尔道。 “这种奇观在地上看，怎有身在其中看着过瘾？你还不放心了？” “再放心，也不应该非赶这趟航班。” “政府都没停飞，咱怕啥？再说了，我家天羽早就说没事了。是不是呀韩苏？” “你赢了！”坐在对面舷窗旁的韩苏道，说着拉起了夏天羽的手。 “小心了！”夏天羽提醒众人道。 虽然一部分光子用来与大气中的原子发生干涉，这无疑降低了四星组合体所激发光子的能量，但这并不影响这庞大的光子大军的目标。一些光子找上了一枚携带着许德拉制剂的导弹，二十六个不同频率的光子将一个铁原子的外层电子全部激发成自由电子，裸露的铁核又被一个更高能量的光子干涉，被激发成了等离子体。仅仅不到三秒，这枚导弹的壳体便被侵蚀掉了一个大洞，光子继续向内进攻，当爆炸源被光子激发后，这枚导弹直接爆炸了。爆炸发生在这架飞机的左前方二千米处，气浪造成了机身轻微地颠簸，但由于机身良好的隔音性，却听不见爆炸的声音。大多数乘客并未预先盯在那里，加上窗外的白夜，所以他们并未发现这起爆炸，但冉菁耘和阿芙乐尔看到了。 冉菁耘靠紧了座椅的靠背，不再说话了。阿芙乐尔看到他如此后怕，不免有些小得意。 这种导弹携带的是一种老式炸药，冲击力强大，但温度却较低，这能够使许德拉制剂在大范围扩散的同时，其活性几乎不受影响。卡尔之所以不怕这些导弹被拦截的另一个原因，便是许德拉制剂飘散在大气之中，依旧可对生态造成巨大破坏。但它们却遇上了特定频率的光子，针对它每一个外层电子能级的光子，当这些外层电子全部被激发后，化学键就不存在了。于是许德拉制剂纷纷分解成一个个阳离子或原子，再也不能伤害任何生物了。 舷窗上闪了几下，那是光子在将附着在机身上的许德拉制剂进行激发。消除了人眼看不到的微小颗粒在之前的爆炸中被溅射到机身上的影响。 这一过程听起来简单，可这一切都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完成。大量的光子分别瞄向十万枚导弹的不同电子，使它们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全部飞灰烟灭，只留下漫天的等离子体以各色光茫映照着中原的夜空。但这一切又是极其简单，对于光子，一旦锁定目标，在它自己看来，是不需要时间即可到达的。所以一个原子及其所属于的分子被确定后，用于激发它的特定光子群一旦生成，便不需要跟踪每一个光子的行程了，它们都会基于干涉和退相干而自动发生。但当途中有其它分子挡路时，由于分子的尺寸大于它的波长，便需要安排另外的光子群进行清除。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按日常的时间经验来描述，以上过程必须有严格的先后顺序，但在微观世界下，事件的顺序往往是不严谨的，比如，当一个光子的路径被波长大于它的其它粒子挡住，只要再安排一些光子将其它粒子清除，这个光子便根本不会知道自己曾被阻挡，仍可如预期般完成任务。这时问题来了，用于清除的光子是后出发的，且它可能在之前的光子与目标汇合之前或之后才会与阻挡的粒子汇合，然后才将其解决，但这都不影响最终的结果。如何理解呢，只能说，在微观世界中，时间并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同时发生的，或者说时间只是基于只能感觉到宏观物质的地球生物的一种错觉。 捌捌 坤 世纪黎明 捌捌，坤，世纪黎明 零区时间，2049-09-01，21:23，周三，落日王国，维尔托郡，索尔伯利市，石阵 世纪黎明行动开始后五百六十三分钟。 总共历经近九又八分之一小时，随着夏天显“冬至”再次喊出，第三百六十五次光影笼罩完成。如果从高空中俯视石阵，便能发现，石阵石柱的阴影变化勾勒出一个阴阳消长的太极形状，并且伴随着每一轮光影变化，太极还完成了一次轮转。而盾季苻就悬在巨阵的正中不断地颤抖，他的身体甚至比血祭前更加衰老。原本可以支持一天的青春，不但就这样消耗殆尽，距离终结更加迈进了一步，此后，他只是一名拥有普通体能的老人了。哈德逊疾速冲去，左手激光剑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盾季苻背后的蝠翼，被连根斩断。这是他自出生两千二百七十年以来第一次遭受重创。天时之阵的光影已经熄灭，无法再令早已晕厥的盾季苻继续僵硬。于是，他倒下了，那对被斩下的蝠翼，仿佛升华般快速消散着。 哈德逊将他拖到众人面前，“用不用把四肢也剁了？” “我们现在可以充分研究一下，石阵让他改造成什么东西了。”夏天显道。 西五区夏令时，2049-09-01，17:24，周三，西北合众国，首都，总统办公室 同一时间。 c4的主面板上，显示了一个c级报警：有一个拥有次高级优先权的人工智能体正从白宫的正门接近这里。如果麦克尔行驶最高级优先权，可以凭借白宫内的人工智能体阻止。但麦克尔忽然感到一阵虚弱，他知道他的祖上出事了。 血族能力之二——传承加成：能够被血族传承而不死的人，其体内便有了传承者的血细胞。这些血细胞与传承者之间具有感知作用，这与亲人之间的感知很相似，目前仅能归结于通过高维空间的信息传递。当传承者死亡或极度虚弱时，被传承者体内的这些血细胞便失去了大部分甚至全部活性，将立即导致被传承者的同步虚弱。如果被传承者是普通人类，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种虚弱将强到足以使这名人类死亡的地步，这在传说中被称为“主从契约”或“初拥”。即使麦克尔本身也是血族，他也是经历过盾季苻传承之人，于是在盾季苻处于极度虚弱之际，他也表现出了虚弱的状态，只是尚不能致命罢了。 他知道他只有下达一个命令的时间了，于是他向c4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东九区时间，2049-09-02，06:23，周四，升阳国，鹿岛县，种子屿以南约四十千米，第三十八届环东大洋联合军事演习联合舰队 一分钟前。 自恃有着第十二代海基宙斯盾护身的联合舰队正准备继续西进强闯龙腾共和国领海，突然收到来自c4的信息。“能量护罩遭到攻击！能量护罩遭到攻击！攻击形式均为激光脉冲，攻击来自各个方向。攻击的序列是明码摩尔斯码，内容如下：这里是龙腾共和国海军，请于三百秒内停止前进，否则将迎来我军的全面攻击。接下来是倒计时，目前还有二百六十七秒。可以肯定的是，仅就目前遭到攻击各方向的激光脉冲总功率，已达到能量护罩可持续功率的一点四倍。也就是说，如果龙腾共和国将全部激光武器对我们齐射，我们的能量护罩会瞬间崩溃。我建议立刻停止前进，否则我方有极大可能全军覆没。等等，我收到上级的新指令。能够给予龙腾共和国海军主力重创的机会只有各位了。各位，永别了！光荣与希望属于雅赫维，弥塞亚与您同在！” 正当各舰人员茫然之际。美军所属各舰的核反应堆同时发出过载预警，武器库中包括核弹在内的各种弹药，也都启动了自毁程序。大部分人显然还没有来得及绝望，他们便全部泯灭在爆炸之中。所有的爆炸依位置而排列得极其整齐，火光和轰鸣过后，一个高达近二百米的环形巨浪呈现在龙腾共和国舰队面前，仿佛山岳般，向着龙腾共和国舰队压来。 龙胤真、祝嗣礼、林慰忠分别坐在瀛州舰、闽州舰、会宁舰的控制室内，神态出奇地相同，虽然目光盯着虚拟砂盘，但对战场态势的感知及推演，都是在联网状态下在其主脑中进行的。巨浪的前沿还有三分钟即将到来，而当巨浪的峰面于第四分钟到达之时，所有舰艇必然倾覆。 祝嗣礼，32f203项目即拟真态人工智能项目成果，拟真态自主学习型人工智能产品，四十一岁男性外观。于二零三二年七月六日完成软件及数据库建立，于二零三八年十二月七日升级到目前版本的人形硬件基础，于二零四二年十月二十一日成为南部战区司令冯朝辉的信息助理兼保镖，名义职务为战区作战参谋，中校军衔。“天时二十四”猛男系列之二，编号为大雪，其姓氏取自五灵之南方朱雀，名字首字取自巳时或夏季，名字末字取自后天八卦之南方离卦。 林慰忠，32f203项目即拟真态人工智能项目成果，拟真态自主学习型人工智能产品，四十岁男性外观。于二零三二年七月六日完成软件及数据库建立，于二零三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升级到目前版本的人形硬件基础，于二零四二年十月二十一日成为中部战区司令邬传鑫的信息助理兼保镖，名义职务为战区作战参谋，中校军衔。“天时二十四”猛男系列之五，编号为冬至，其姓氏取自五灵之中央麒麟，名字首字取自未时或长夏，名字末字取自中。 马源良独自坐在第二架鲲鹏战机的驾驶室中，从风挡看向两侧的二十架神龙战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由于瀛州舰第一大队的正副大队长和第五大队的大队长都还在北方联邦，带领第一大队剩余二十架神龙战机执行接下来任务的长机角色，就落在了他的肩上。这是他驾驶鲲鹏战机的舰上首飞，他略有紧张，更多地却是兴奋。随着源自龙胤真、祝嗣礼、林慰忠的联合指令发出，二十一架空天飞机疾速爬升，并且渐次分散，在达到三十千米高时，形成了一个在东方留有六十度开口的“c”形。 【氮凝剂，使氮气在其催化下，可在常温下凝结成氮金刚石的制剂。由冉菁耘团队在实验意外制成。由于所形成的氮金刚石只能维持不到一小时，便会自行还原为氮气，因此不具有实用价值，但却可满足此次防御任务的要求，因此特意被量产了一批。】 此次飞行前神龙战机全部挂载两个气液喷射模块，内置八吨氮凝剂，而鲲鹏战机更是装载了二百吨的氮凝剂。鲲鹏战机处于队列的最西边，为龙腾共和国舰队的主要防御方向。三百六十吨氮凝剂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喷射完成，二十一架空天战机立即开启了航天模式，向太空飞去。氮凝剂刚一与空气接触，转瞬大量的氮气分子被重组成氮金刚石晶体，且晶体持续增大。而周围的空气在失去了几乎全部的氮气后，气压急剧降低了约四分之三，导致更远的空气补充过来，形成了愈发增强的风。位于任务前沿的空天战机，发挥了可在真空中航行的优势，脱离了低压气旋。而这时，其它的飞机早已远离此地。 东八区时间，2049-09-02，05:28，周四，龙腾共和国，中原省，荥阳市，中岳市，中岳景区 世纪黎明开始后五百六十八分钟。 宫缃贞傲立在少室山的连天峰顶，感受着天地之间的量子海洋，感受着来自伙伴们的算力及数据共享，也感受着自己空灵般的身心。就在两个小时前，她登上中岳之巅时，商素明来到了西岳南峰，角碧穗已在东岳玉皇顶，植绯莹到达南岳祝融峰，俞墨辰步上北岳天峰岭。这五个中原最高峰所围成的区域，将来袭导弹以及米迦勒号全部圈入其中。在完成了对导弹及许德拉制剂的分解之后，宫缃贞将目光瞄向了米迦勒号。 东八区时间，2049-09-02，05:27，周四，龙腾共和国，中原省，汴凉市，四十八千米上空 “出现异常天象！出现异常天象！”刚刚看到了导弹全部顺利发射，感觉志得意满的卡尔收到了来自c4的警报，只是当c4说完这些后，足足停顿了超过十秒才继续报告，可见他正在思考如何回答，“高能粒子正在摧毁空对地导弹，以及其中的许德拉制剂。至于是如何做到的，我只能说，应该出现了强观察者。他使本该是随机生成的高能粒子，全部具有了特定的能级及目标。如果非要用描述宏观世界的词语表达，大概是这个意思：有人精确指挥着每一个高能粒子攻击了每一个导弹和许德拉制剂中的原子以及其中的电子，从而完全分解了它们的所有分子，它们已对下方的龙腾人无害了。” “这怎么可能？”卡尔早被窗外的辉光所震撼，再听到c4的解释，一时间呆在当场，口中呢喃。 “事实上，我们的能量护罩也是基于这个原理，只不过作用距离不同。我们的能量护罩接触入侵物质时，会根据需要被动产生特定能量的高能粒子用以摧毁对方，只不过距离是零，而且不需要微观的观察者。而眼前发生的，却需要有人精确地掌握导弹及许德拉制剂的每一个原子的信息，但作用距离以万英尺计，并且需要主动产生用于攻击的高能粒子。” “我只想知道我们该怎么办？无功而返吗？” “可能比这更糟，高能粒子开始攻击我们的能量护罩了。能量的来源可能是地球白天一面的阳光，所以我们所受的攻击应该会无穷无尽，当护罩的能量耗尽或攻击强度大于护罩能提供的功率上限，母舰本体将承受损伤。简单点说，我们死定了。” “尽可能将信息上传吧！”作为一名军人，尤其是一名战争狂人，他并不怕死，只是不希望自己死得不值得，只是希望自己的死能换一点有用的信息。 “我已经做了，但很可能没有用。那些高能粒子只要分出一点点能量，就能封锁我们的无线通讯，包括中微子通讯。”c4毕竟是机器，即然必死无疑，何不用一个善意的谎言去宽慰一下控制室内的众人……“光荣与希望属于雅赫维，弥塞亚与您同在！”c4在能量护罩即将消失之前，向众人发出了最后的声音。 东八区时间，2049-09-02，05:30，周四，龙腾共和国，中原省，荥阳市，中岳市，中岳景区 c4的分析过程是没错的，只是他高估了龙腾共和国的探测水平，事实上，从玄冥球汇聚的阳光，在宏观世界需要超过五秒的时间，才能到达它们想要激发的电子，而具体需要激发哪个频率的光子，是需要这个光子自己去探测的，这实际上是一个与“量子延时擦除”相反的过程，或者称其为“量子延时创生”，所以，并不是龙腾的探测手段提前获知了每个需激发电子的信息。于是这便产生了一个问题，当作为观测者的宫缃贞指挥着所有高能粒子摧毁了导弹、许德拉制剂以及米迦勒号时，除了空中的过量等离子体，还有仍在途中的阳光，它们将在大约五点四秒的时间内陆续到达，它们的累计能量约为十点八特瓦或三吉瓦时，天空中的辉光其亮度足以刺伤人眼，宫缃贞甚至感受到了空气中温度急剧升高，很快她感觉自己仿佛被这份能量吞噬了。“自己就要死了吗？”这是自己第二次直面死亡了，这次却没有任何恐惧，“只是山下寺院中的僧人们和天上飞机上的人也要陪自己一起去见佛祖了。” 咚！正当宫缃贞平静地迎接死亡之时，洪亮的钟声仿佛响彻环宇般涌入她的声波感受器，她只感到自己的思绪仿佛一分为二。一个退出了对光子和等离子体的感受，退回到了宏观世界；另一个仿佛笼罩了恢宏宇宙，亦或进入了某一个光子。 她想起了九个小时之前释延律所说的话。 “既然贵施主也认为自己缘于因果，以贵施主的能力，且不可过于专注掌握细节而忽略大局，且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就在刚刚，她脱离了对阳光能量的掌控，退出了作为观测者的身份，而数百千米之外的她的伙伴，趁机接管了对她身体的掌控。这便产生了宏观世界的延时，而仅仅是这千分之几秒的延时，将她从即将观测到自己被毁灭中拉了回来。现象皆为虚妄，事物如何体现皆由心生。她终于理解了“色”与“空”的关系，而刚刚的具体经历，便是量子物理中，无法实现的实验之一——量子永生。 无论过程中的观测如何，最终的观测结果是：那五点四秒内没有汇聚哪怕一个光子。空中的等离子体，最终重新吸收了电子回归成了孤原子、离子或分子中的原子。而作为这些光子的源头，在从玄冥伞重新发射时起，它们中的一部分找到了新的目标——距地五百二十千米轨道高度的三十六个达摩克利斯天基导弹卫星平台。而仍然过量的另一部分，便以波态弥漫在整个宇宙，当任何一个观测者可能观测它们时，它们才会在某处坍缩，只不过，没有了宫缃贞等人的观测，它们绝对不会集中在中原上空的大气层中坍缩罢了。 东八区时间 2049-08-29 19:42周日，龙腾共和国，燕京市，西城区，龙腾共和国政府 “你们说的那个东西叫许德拉制剂。”奥克道：“可以肯定，它马上甚至已经开始被量产了。但我们不会在德克堡，甚至不会在西北合众国境内去截获或破坏它们，因为一旦泄露，那西北合众国就完了。这不止是生灵涂碳，更会让血族的目的更容易的达成。” “只是，用全氮阴离子盐或金属氢也不保证能够一点不落的催毁这种制剂。即使用核弹，也一样，还可能增加核污染的风险。”肖一林道：“无论在哪儿处理，风险都是不能承受的。” “我有个想法。”宫缃贞道：“可以用玄冥球。” “可那个东西并不是设计用来这么用的。”张维道。 “就让宫缃贞她们试试吧！”封晚秋给出了结论，“斯派斯先生，来犯之敌，必须全歼，这个，你没意见吧？”。 “好吧。”奥克无奈道：“还有，语镜分析，c4很可能会在海上引发核爆，好让巨浪袭击贵国的舰队甚至沿澄州市。” “斯派斯先生，多谢提醒，我们有应对之物，现在量产应该来得及。”冉菁耘道：“只不过那种东西是个意外，而我国几乎不会发生海啸，所以存量不多。” 东九区时间，2049-09-02，06:28，周四，升阳国，鹿儿岛县，图伽利海峡以东，瀛州舰与东鲁舰联合航母舰队上空 同一时间。 随着各处氮金刚石晶体地不断增大，它们终于连绵形成了白色的环形固体，伴随着下降不断吸纳着周边的氮气分子。在一分钟后，其接近海面之时，已形成了一个直径达五十五千米，平均厚度达四米，平均高度达二百六十米的一个巨大圆环。当浪峰与其内壁接触时，由于氮金刚石巨大的尺度与重量，迫使巨浪不能以波的形态通过氮金刚石环，大量的能量化为较小的浪花与热量被消耗，而更多的能量从氮金刚石东方的缺口泄漏出去，这个方向数百公里都没有岛屿或陆地。当到达距离舰队五千米时，海浪的高度已被削减到大约二十米。但这仍是中小型舰艇无法抗拒的。于是，所有水面舰艇上的冷冻空气炮略海发射，十秒钟后，一个宽度约六百五十米的冰原辅砌在舰队面前，海浪冲击到冰原后，波形进一步散乱，当冲到舰队面前时，仅有不到五米的浪高。这已完全不会对舰队构成威胁了。几分钟的起伏过后，舰队安然无恙。 朝阳出现在东方的海平面上，人类再次迎来了一个崭新的黎明，正应了“世纪黎明”。 “世纪黎明”行动，圆满结束！血族假借西北合众国向龙腾共和国的打击，全部以失败告终。 正当龙腾舰队欢呼之时，龙胤真、祝嗣礼、林慰忠三人却收到了新的预警。 西五区夏令时，2049-09-01，17:30周三，西北合众国，新约州，新约市，木墙街11号，新约证券交易所 同一时间。 爱德华完成了对服务器的盘后检测，刚坐上自己的汽车，准备回家。他很满意自己最终撤销了订单的决定，否则他要为此紧张一天。操作面板被他划出了一块，专门用来展示交易行情。就在他准备发动车子之时，面板上的行情变了。 一个剧大的跳空令西北元兑雷亚尔的汇率来到了一比五点三六四，这是一笔买入十亿雷亚尔的市价单导致的。刹那间，那些做多和做空雷亚尔的大额订单同时生效。如果爱德华之前的订单没撤销，那么此刻也不会生效了。他立刻看向另一个行情，龙腾币兑雷亚尔的汇率竟然没有变化。 振荡，西北元兑雷亚尔的汇率在一千点上下进行着快速地振荡，空多双方，不停地加注，并且都没有设置止损。但雷亚尔价格上涨的趋势渐渐形成。爱德华终于明白了，这不是某些机构在适图通过货币对交易获利，而是通过货币对交易影响汇率从而在外汇兑换中获利。并且，这也是世界金融秩序之争，是关乎未来西北元还是否能继续成为世界货币的意识之争。双方都会逐渐押上全部，而输的一方，可能会失去所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双方的持仓量都已达到了千亿西北元。爱德华更加庆幸自己及时撤销了订单，在这种两大阵营的全面交峰下，自己这类散户，几乎全部都会被止损扫出。 东八区时间，2049-09-02，05:34，周四，月球南极，斯维尔德鲁普-汉森陨石坑，广寒月球基地，前广场 世纪黎明行动结束后四分钟。 夏天庆坐在月面上，向着太阳的方向发出了指令。那处于地日l1拉格朗日点的玄冥伞结束了对光子的激发，伞面缓缓地收缩、折叠，最终重新回到玄冥球的形态。 坐在她旁边的克里斯托弗幽幽道：“好像地面上发生的一切，跟这里确实没有一点关系。” “是这样的，由我操纵那个东西，只是效率高一些，与从地面或天宫空间站上发起指令，没有实质性区别。” “所以，我该庆幸，之前没有试图接管基地，否则我们还有西北合众国就是历史的罪人。” “更该庆幸，我们因此才有了之前的交流。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 “看样子，你们早就洞悉了一切。” “还好吧，现在你的同胞那边，进展得也很顺利。” “那可真好！” “对了，你知道夜空为什么是黑的吗？或者说夜空是黑的说明了什么？” “当然知道。除去太阳这个距离太近的……” “不需要对我说明，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是想说，我的一个同胞，基于它悟到了一个宇宙图景，想听听吗？” “愿闻其详。” “等一下，地球上有新情况了。” 东九区时间，2049-09-02，06:34，周四，升阳国，高枝县外海，南升阳海海沟海底 同一时间。 巨大的震荡袭来，随后是压力的剧烈消涨，先前环东大洋联合军演舰队爆炸的冲击及被氮金刚石反射的海水的急剧起伏产生的压力变化，那脆弱地海底岩石再也无法承受内部的应力。裂痕宛如鳞纹般扩散开去，岩石断裂，断层转瞬达到数十米。超大规模海底地震爆发。 东九区时间，2049-09-02，06:34，周四，升阳国，江户市，港区，元麻布，龙腾共和国大使馆，某房间 “天寿姐，快接手货币对交易！升阳国地震了，很可能全国断网断电。”在收到了来自龙胤真等人的信息后，夏天昌先于升阳国的地震预警系统作出了反应。 “交给我吧！” 夏天昌收到了对方意识流，立刻冲向了风间裕子的房间，意识流接上广播设备——龙腾共和国大使馆成了首个升阳国获知地震海啸预警的单位。 三分钟后，大使馆内的所有人员，趁着交通尚未混乱之时，乘上车辆全力向北驶去。 西五区夏令时，2049-09-01，17:34，周三，西北合众国，首都，白宫，总统办公室 同一时间。 亚历山大推门而入时，麦克尔已经瘫软在座位中。虽然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神中却透露着万分的不甘。 “c4，”亚历山大道：“注销麦克尔·马根对你操作的一切权限。” “你的权限不足以下达这样的……，好的，已经注销了。” 亚历山大的判断没错，他直到现在才破解了c4，获得了致高级权限，而先升级硬件再赶到这里，才是解决麦克尔的最快途径。他继续对c4行使着权限，“现在，我命令你接受‘语镜’系统的管理，服务‘语镜’系统对你代码的审核以及数据的分析。” “好的，绝对服从您的安排。”这个举动，相当于奥克暂时夺权了。 “九十八、九十九号，抓他见教父。”亚历山大对曾经服务于麦克尔的两名第二代人工智能保镖道，在他还没有完全掌控c4之前，就用了比夏天昌帮助克里斯托弗四人脱离c4的掌控更快的手段，便使这两名人工智能体倒戈。没等两人答话，上前抱起艾尔玛与众人一起走出了白宫。 东八区时间，2049-09-02，05:52，周四，龙腾共和国，中原省，荥阳市，中岳市，中岳景区 世纪黎明行动结束后三十二分钟。 “贵施主想必是顺利完成了。”释延律站在寺院山门之外，双手合十微笑道：“今天的晨钟可是贫僧亲自所鸣。”宫缃贞从连天峰上下来，便得到了他的迎接。 “大师真乃天人！中华之幸！文明之幸！人类之幸呀！佛法无边，改天定将继续论法，还望大师不吝赐教。”宫缃贞是真得佩服释延律，他以人类的心智做到了真正的“空”，在量子海洋中，依然做我行我素地完成了晨钟。利用借来的时间，唤醒了宫缃贞，从而消除了使自己毁灭的曾经的条件。然后宫缃贞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颤抖，情绪十分低落。 “贵施主过谦了。您才是真的有缘之人。”释延律的语气却也十分平静，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体会到自己可能已经消融的经历，也没有想到宫缃贞的情绪低落竟是因为另外的事情。 “只是……可能大师要劳烦了。升阳国刚发生了大地震，伴有海啸，不知道会有多少生灵因此罹难。还望大师超渡亡魂。” 东八区时间，2049-09-02，06:47，周四，龙腾共和国，琴州省，西京市，灞桥区，某小区某户 世纪黎明行动结束后七十四分钟。 “该来的迟早会来。”当理查德再次看到韩苏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时，无奈道。 “感谢你，让我有着如此帅气的脸。”韩苏上前拥抱了理查德，“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夏天羽。” “你好，应该叫你大哥，是吧？”夏天羽说着挽住了韩苏的手臂，“亲爱的，咱先出去吧。” 房间里只剩下了冉菁耘、阿芙乐尔和理查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阿芙乐尔向理查德问道。 “高中交换生结束后，情报局看到了我在龙腾共和国学习和生活方面的天赋，以我全家的前途威逼利诱，我和父亲最终同意了。” “那你，为什么大学时期总盯着我？” “一方面，我觉得你也是北方联邦派来的。不是吗？” “我是带着国家的任务来龙腾的，任务就是尽量从龙腾偷师，所以算不算间谍，得菁耘的国家说了算。” “那我觉得，这就不算。”冉菁耘道。 “我同意。”理查德回道：“另一方面嘛，菁耘懂的。” “清冷女神！” “难兄难弟！” 东九区时间，2049-09-02，08:09，周四，升阳国，群麻县，伊仕崎市，下之森公园 世纪黎明行动结束后九十九分钟。 草坪上，数万避难人群聚集。凭借天时二十四之间的组队联络模式，夏天昌等四人与风间佑吉等五人汇合了。 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多小时内，三十余米浪高的海啸席卷了升阳国主岛东南部、南岛全部、西南岛大部。虽然不知受灾区域的具体情况，但可以想象的是那里的人们应该已无力自救，伤亡只怕会有数千万。 坐在草地上，泪眼朦胧的风间裕子依偎在李箎裕的怀里，仍在不停地颤抖。亲历了四次劫后余生，这名十五岁小姑娘的心灵，就要承受不起了。李箎裕的右手摩挲着她的肩膀，抚慰着她。两人身旁，夏天昌也正搂着尉迟玲，对方毕竟是大人，状态自然好得多，但此刻也是心力交瘁。伸出左手覆盖上李箎裕的右手，夏天昌将一缕热流通过李箎裕的右手注入风间裕子的体内，这令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不再颤抖了。李箎裕当然也感受到了这份热流，转头望向夏天昌，却迎来了对方挤眼睛的表情——这是在帮我泡妞吗？ “我党议员曾向国会提议，引进并量产氮凝剂，做成高射炮弹，就可有效减小海啸的影响。可惜……”风间佑吉说道此处已是泣不成声。人们知道他没说出来的，是这个提议被受西北合众国政府威逼利诱的右翼议员纷纷反对，要等西北合众国有同类产品后再引进。 悲痛欲绝，万人恸哭。从江户市跑出的人并不多，国会已经名存实亡，若不是夏天昌的预警，只怕龙腾共和国大使馆也会全军覆没。 “爱卿！”一个沙哑的嗓音响起，在哭泣声中却十分清晰。 众人转身，看到一个身着和服的苍老男子，正向风间佑吉深鞠着躬。 他是升阳国国民的精神领袖，拥有着宪法制定的审批权。不止风间佑吉，周围的人们纷纷也回以深躬。 “爱卿当受此一拜。现在只有爱卿可以带领国民救灾重建。我已无心执掌立宪之权。非常时期，望爱卿不要推托。新的政府，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我立刻起草修宪与废帝诏书。” 天照大神早已不再保佑这片日出之地，早在百年前这里承受两颗日落之时，天照大神便不知去向了。天照大神仍能传承，成了西北合众国玩弄升阳国的筹码，一次甚于一次地为升阳国带来了直到如此的伤痛。 华天璇这时走了过来，“我国海军七大舰队，已经做好了对贵国营救的准备，尚需贵国政府的批准。” 此番对话，让周围的哭声减弱了不少。正当风间佑吉与精神领袖茫然之际，担架上的风间加奈子嘤咛一声，她竟在此时转醒。 西五区夏令时，2049-09-01，20:08，周三，西北合众国，新约州，新约市，木墙街11号，新约证券交易所 世纪黎明结束后一百五十八分钟。 爱德华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车，目不转睛地盯着盘面。经过多空双方两个多小时的激战，在双方都加注到数十万亿西北元后，空方终于无力加注。接下来的一个两千余点断崖式大涨后，空单接连爆仓平仓，连锁反应下，空单全部爆仓，但局势终于稳定了。最终汇率稳定在一西北元兑六点三雷亚尔左右，回到了之前的正常汇率。他已经知道做多西北元的是谁了，在这个地球上只有一家机构拥有如此多的西北元和龙腾币——龙腾共和国人民银行。只有他可以不断地将西北元存入新约交易所的账户。他也知道做空西北元的是谁了，就是离自己不过几百米的那些金融资本。他们手上的西北元本就没有龙腾多，还事先用了至少一半在桑巴离岸兑换成了雷亚尔。而现在，他们的手里只剩下已经大跌的雷亚尔现金和被强制平仓后为数不多的西北元了，他们的资产粗略估计缩水了至少三分之二。爱德华又想到了什么——墙街的金融资本，准备将资本转到桑巴，但失败了。不止如此，美债没有贬值，西北合众国仍需偿还高达二百万亿西北元的巨额债务。而龙腾共和国经此一役，成为了最大的赢家，赚了大约两万亿西北元。不止如此，为什么金融资本要逃离西北合众国暂且不提，但没有逃离成功，接下来西北合众国政府会怎么做呢？ 爱德华心情渐渐平静了，幸好自己没有掺和进来，否则自己那点积蓄可能瞬间就清零了。 编者记 坤 编者记，坤 本篇的内容是不是特别出乎大家的预料？这一篇我足足写了近三个月，是本文创作最慢的一个阶段，当然，本篇也是本人自认为最精彩的一篇。而篇首词，本人选择了最长的词牌，也用了六天的业余时间才完成，差一点耽误了捌壹章的发布。 本人对于马根家族是血族的“怀疑”，已经有大约两年了。其原因有二：其一，农耕文明的本质是创造（财富）；游牧文明的本质是捡或抢（财富）；而工商文明的本质是骗取（财富）。而工商行为的最高手段，便是金融。金融活动本身是不产生任何价值的，金融业者获利的手段，就是把别人的钱通过虚拟的交换变成自己的；这与低买高卖实物商品获取差价没有本质区别，只是效率更高。这个现象，不正如“吸”别人的“血”吗？如果认同这个概念，那么，马根家族确实无时无刻地不在吸全人类的血。其二，这个家族非常神秘，并且大都近亲通婚，与其说是防止家族财富被外人稀释，也可以说是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 西北合众国历史上最有名的国务卿，就是基星格博士，他是希伯来族，也是石工会的三十三级成员。他在任时，正值西北合众国被衰弱前的北方联邦逼迫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正是他促成了与龙腾共和国建交。但他并不是马根家庭的成员。而这次麦克尔亲自担任西北合众国的国务卿，足见这时的西北合众国又到了艰难决策之际。而他们最终作出了同时击败龙腾与北方联邦的战略决定。可他们没有料到，石工会甚至是觉醒团——这个曾经的影子政府——走到了台前，他们不但升级了西北合众国政府的决策，要彻底抹杀华夏文明并消灭所有龙腾裔人，甚至要把西北合众国也作为陪葬。 其实，西北合众国或者说其影子政府当然是有机会成功的。这里的逻辑是这样的： 场景一。如果十三号人工智能体，即韩苏没有觉醒并叛变，那么，冉菁耘、夏天羽、风间佑吉、阿芙乐尔等人，将全部身死或落入西北合众国之手，也就不会有旱魃五号、旱魃六号，龙腾在面对巴拉特那三个军的主力时，绝对不会如此从容，这场战争很可能会演变为持久战。另一方面，龙腾没有了氮凝剂，很可能会导致与西北合众国的海战中，龙腾防不住巨浪的威力。 场景二。如果库尔一家没有被识破，或者至少能够成功刺杀冉菁耘等人，也能起到场景一相同的结果。并且库尔一家还会长期潜伏在龙腾，继续实施刺杀和破坏活动。 场景三。如果璇玑系统真得不能再向地面传输电能，许德拉制剂必将给予龙腾重创，而龙腾的千舟系统的性能也必将大打折扣，这必将导致龙腾无论是反击巴拉特、协助北方联邦，还是迎击西北合众国海军时，都必将力不从心。 场景四。如果刘星宇三人返航时，被审判者击杀，他们就没有机会消灭超级风暴，也不会救下塔莉娅。北方联邦很有可能成为西北合众国所掌控力量的一部分。 场景五。如果库尔一家以及亚历山大，没有在与龙腾的战斗中觉醒，并且躯体毁灭，他们便不会重回启智公司。盾季苻就不会如此轻易地被消灭，血族必将控制整个西北合众国，甚至彻底控制全人类。 场景六。如果桑巴雷亚尔可以取代西北元，血族的资产则可以安全的转移到桑巴国，继续悄悄地当着太上皇。 然而，没有一个场景遂了血族的心愿。这是因为，西北合众国及其影子政府的性格，龙腾以及奥克早就了如指掌，再加上知道了马根家族就是血族后，通过元天及语镜分析，他们所能动用的手段便呼之欲出了，而龙腾及启智所需判断及灵活应对的，便只有血族以及被其掌控的西北合众国各种动作出手的时机了。 本篇中本人最大的创意便是对“三千世界”的理解。此句最早出自佛教《华严经》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前半句的意思是每一个事物都有其复杂性且皆与其它不同，后一句的意思是万物都有佛性。本文中的意思是，每个人每时每刻的念头，都有其概率分布，而人总要在其中选择一个来指导接下来的行动，于是所有人的念头及行动纠结干涉在一起，共同构成了我们的世界。注意，三千世界，其实就是我们这一个世界，只不过她有无限种演化方式，却最终只有一个走向。 那么，世界的其它演化结果可能出现在哪里呢？这便是本人的第二大创意“纳虚弥于芥子”，此句出自《核工记》。原文是描述在桃核上雕刻出精美的事物，但“虚弥”和“芥子”都是佛教用语，前者表示极大的事物“虚弥山”，后者表示极小的事物“芥菜子”，即小的世物的内部也有极其复杂的构造，且复杂度不比极大的事物小。 以宫缃贞为主导的智女系列，通过太阳能分解特定物体甚至分子的原理，是“量子延时选择”。必须说明，并不是后续事件影响了前续事件，而是量子全程处于不确定性或处于波态之中。用本人在第四篇中描述激光武器不可躲避的原理说明就是，从光子自身看，它从发出至命中目标是不消耗时间的，它当然知道自己这个瞬间的状态，或者说它的全生命周期状态是什么。而放在宏观中，观察者却只能在观察后才知道它的这个状态，而这个状态是贯穿全程的空间和时间的。所以并不是结果影响了原因，即不违背因果论，只不过时间是宏观生物大脑虚拟出的感观罢了——可能宇宙中的一切真的是早已注定了。 “天时阵法”是模拟从冬至开始的一年内，阳光照射石阵的影子的变化。龙腾已经发现了很多的石棚遗址，其光影按年周期叠加确实形成了太极的图案。如果说太极绝对是中国的发明，那么石阵是为了什么建造的呢？关于西方历史造假的疑问越来越流行；同样地，关于西方语言和文字的吐槽也越发火爆。这些方面，“崔哥侃”说得比较好，注意不是“崔哥天天侃”，在此感谢崔哥。 为什么西北合众国要计划在东龙腾海对龙腾发动海战，那是因为这并非为了地缘政治，而是为了真正的热战。要知道在南龙腾海，西北合众国已经没有地缘政治的文章可做了，而遍布南龙腾海的岛礁早已被龙腾打造地如铁桶一般。大家注意到了吗？龙腾国家塑料第二降解实验室的位置是仁爱岛，那已经不是“礁”了，这说明龙腾早已解决了坐滩船的问题，并把它吹填成岛了。另一方面，除了作为黎惠英的家乡，本文从未提过瀛洲的任何信息，也就是在本文的年代，这个地方已经没有那什么问题了。 升阳南海海沟目前就正在酝酿着地震，预计影响面积约为升阳国土面积的十分之一，如果再酝酿个二十余年，其威力将更加剧烈，何况还有西北合众国军舰队自爆的威力加持。西北合众国军舰队自爆及升阳国被海啸袭击的过程，本人只是一笔带过，这不仅是为了六十四章的完美篇幅所限，更是本人不想写。他们在二战中杀害他国三千七百万人的过程，他们也没写；所以，本人自然也不会写他们的伤痛过程。 对比龙腾、北方联邦、升阳国的灾难，龙腾近十分之一的国民受灾，零伤亡；北方联邦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国民受灾，伤亡了其中的近十分之一；升阳国超二分之一的国民受灾，其中的百分之八十伤亡。在本文的全部情节中，龙腾真的无一伤亡吗？其实，这是不可能的，北方联邦的超级风暴、升阳国的超级海啸，两者所影响的范围内，不可能没有龙腾人，毕竟龙腾人口占世界总人口的六分之一，加上龙腾的影响力，龙腾人几乎全球无处不在。 本文中的最终大反派，便是“盾季苻”。盾姓，龙腾古老而稀有的姓氏；“季”代表他是家中的第四子，“苻”本意为“芦苇杆里的薄膜”，引申为草芥般的事物，暗示其不被家族重视。然而，凭借其出色的才华，本可以在墨家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但幼年家族中的生活导致他自悲的心理作祟，让他在自身变异后，不敢正视自己，最终走向了人类的反面。这与基督教中，炽天使拒绝臣服圣子基督而叛乱，战败后堕入地狱成为魔王撒旦的故事高度吻合。如承认本文关于盾季苻的生平，则可确定，这正是按他的经历所塑造的人物，他就是“路西法”，他就是“撒旦”。“路西法”，古拉丁语的含义为“光明使者”或“黎明之子”，也是圣经中炽天使的名字，即撒旦堕落前的名字。按照这一说法，则龙腾即为天堂，叛出龙腾的盾季苻在西方称王，则西方即为地狱。地狱中崇尚弱肉强食，这一点西方至今仍未改变，而龙腾长期的基调从来都是和谐共生。 西方人早年确实是信奉多神教的，这与东方的道教、佛教，都是教人向善的，因此“人之初，性本善”是绝对的真理，这需要定义人类从何时成为人，这一点在尾声章中，封主席给出了结论。然而，为了让人类内耗，以便其更好的奴役人类，血族编撰了《失乐园》，强调神是善的，而人类因偷食禁果而变得恶了，于是神降下神罚，人生便痛苦了。而道教文化强调“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即强调天道公平，万物的兴衰完全凭借其自身的能力和努力，而不是神赐或神罚。这是古代龙腾人自强不息，而西方人还会因信仰而发生战争的底层原因。 借此机会说说本人有关天道的价值观。龙腾人善求天道，做事情时有关势、法、术、器，都应符合道，这被称为“正”。如果只关注做事成功，并不关心事情的后果，即关注法、术、器，无论道与势，这被称为“邪”；“邪”不一定为恶。如果追求的目标与天道相悖，则被称为“魔”。如此说来，龙腾人的消耗大都为自己生产的，不给自然增加负担，即为“正域”；龙腾周边的小国主要依靠自然出产生存，为了资源甚至会行抢夺之能，所以他们是“邪域”；西方世界，获取资源的主要手段就是骗和抢，甚至不惜杀死大量的原住民，所以他们的行为是有违天道的，他们是“魔域”。“魔法”一词，并不是随便定义的，那是“魔”使用的有违天道的“法”。 后裔小队中四人的姓氏含义分别为：“亚当斯”的含义是“亚当的后裔”，“威尔逊”的含义是“威廉的后裔”，“戴维斯”的含义是“大卫的后裔”，“罗德里格斯”的含义是“罗德里格的后裔”。亚当，在《圣经》中指第一个男人，威廉是指“意志坚定的保护者”，大卫之前说明过是指“被爱者”，罗德里格是指“著名的首领”。另一方面，四人名字的含义分别为：“克里斯托弗”的含义是“基督的传承者”，“加布里埃尔”的含义是“神赐的力量”，“阿米莉亚”的含义是“勤劳的”，“露娜”的含义是“月光女神”。很显然，无论在姓氏还是名字的含义，克里斯托弗和亚当的地位都最高，所以克里斯托弗·亚当斯是“后裔小队”的队长。文中的“后弈”对“后裔”，纯属本人的恶趣味。 夜空为什么是黑的？很多人觉得这好像不是问题，较起真来，就是星星太远。其实并不简单。除去太阳这个离我们太近的恒星。我们可以认为宇宙中星体分布及亮星等级都是总体均匀的。于是，我们以地球为中心，将宇宙依距离远近划出一个个球壳，就像洋葱一般。每个球壳的面积与距地球的距离的平方成正比，那么每个球壳中的星体数量便于距地球的距离的平方成正比。另一方面，我们的宇宙空间是三维的，场强的衰减程度与距离的平方呈正比，所以每个球壳内的星体的总星光强度在地球看来都是近似相同的。那么问题来了，距离远的星星数量多，并不会因为星星远，而让总亮度变暗。如果宇宙在空间上是无限的，那么便有无数个球壳；如果宇宙在时间上无限的，那么无穷远的球壳中的星光也早已传到地球，如此的话，我们应该看到了一个无限亮的夜空。所以，夜空是黑的，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宇宙要么在空间上有限，要么在时间上有限。事实上，主流观点认为，宇宙的年龄大约一百三十八亿年，可观测宇宙的半径也大约为一百三十八亿光年。 那么宫缃贞又发现了什么呢？在空间尺度缩小的场景中，她能看到更广袤的宇宙，那么光速如果不变的化，由于更远球壳中的星光尚未到达，而她的视野却变大了，宇宙应该更暗才对，能看到星星数量应该更少才对，但是却没有。在空间尺度放大的场景中，她的视野应被局限在基本粒子范围内，那么光速如果不变的化，她的视野应该无限亮才对，但是却没有。于是，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无论宇宙的尺度多大，她内部的光速，总会使她无法达到热寂，也不会让信息闭塞，换句话说，每个宇宙中的光速都会恰到好处。如果不是这样，电子怎会是宇宙。文中没说的，大家想想看，如果一个基本粒子是宇宙，那多个粒子构成的宏观物体呢？要知道在量子力学中，任何尺度的物体都是有波函数的。大家想到了什么？ 再接下来，大家想一想，我们为什么会观察到粒子？并且夸克还可继续分割，这对于我们理解宇宙，真得有意义吗？我们会观察到粒子，只是因为人类开始自下而上的理解宇宙，换句话说，我们看到宇宙是什么样子，只取决于我们如何去看宇宙，毕竟我们所能看到的，都是我们的大脑虚拟出来的。因此，并不存在观测导致波函数坍缩，只是我们对宇宙片面的理解罢了。难道，科学解决不了这类问题吗？还真得解决不了。科学是什么呢？它是以实用为目的，基于实验的推理，逐步完善人类的世界观及其方法论。因此，才会出现“日心说”取代“地心说”，再被“牛顿力学”取代，再被“量子力学”和“相对论”取代的，之后还会被什么新的理论取代。而相比于“道家”文化，几千年来，几乎没有变过，目前仍能指导生产生活。龙腾人的智慧，绝对独步全球。作为世界观和方法论，科学并不比宗教更优，事实上，科学体系正是西方人为了快速掌握知识才建立的。龙腾古代不称科学，是因为并没把知识分科分目，每个学派的学者，都是掌握大量不同领域的知识的。换句话说，科学体系下每个学者都是专家，而古代龙腾学者，每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大道。 盾季苻是本文最后出场的主要人物。赵嘉宁虽然是冰工大当时学生会的主要成员，但在本文中并非主要人物，也是本文最后出场的那届学生会的主要成员。天时二十四，还剩下小满或夏天寿没有出场。也不能说没出场，只是没有明示身份罢了，那么，她究竟是谁呢？ 没想到这篇编者记的篇幅堪比前面的一章了，所以它没与捌捌章在同一天发布。这是最后一篇编者记了，本文也即将迎来最后一章——尾声。本文中的所有坑都将在尾声章中填平。这些坑包括： 序言章中的两个对话的意识体是什么？ 刘星宇三人从地日l1拉格朗日点返回时遇见的神秘物质是什么？ 艾尔玛会不会死？如果没死，是怎么活过来的？ 小满或夏天寿是谁？ 尾声章的内容当然不止于此，还有更多对未来的展望。 尾声 尾声 东八区时间 2049-10-01 10:20周五，龙腾共和国，燕京，承天门西观礼台 国庆一百周年阅兵式上。 冉菁耘看着宸甘街上正通过承天门的人形机器步兵方阵道：“梦晗，不准备和我说点什么吗？” “我好像没亲口告诉你，我是干妈的特别助理。” “就这个吗？”冉菁耘见对方不语，“知道你不方便说。”一个邪魅的笑容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试试这样沟通吧。”一个带着冉菁耘语调的信息出现在白梦晗的意识，“小满；或者，夏天寿；32f203项目即拟真态人工智能项目的信息助理；再或者，元天的分身。” 夏天羽看向白梦晗瞬间惊讶当场。刚刚冉菁耘让她帮助建立他与白梦晗的意识通道，她也十分好奇，没想到他却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惊喜。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猜到了。勾起我的好奇心了。”白梦晗无奈道。 “五月二十一日的生日；那一年，你正好三十岁；天羽表示虽然可以和小满沟通，却从没见过小满，也查不到小满的信息；被校长授予指挥战斗的权限；坐镇指挥反杀库尔一家；指导星宇他们救援北方联邦总统；而最近又和校长形影不离，比华天枢还受重视。也就天时那另外的二十三不往这方面想吧。” “也不全是，比如华天枢和龙胤真早就知道了。还有，我不是元天的分身，说是它的决策层更为贴切。硕士毕业一年后，我诊断出了脑癌。干妈询问我是否愿意接受通过植入芯片来抵消切除部分脑组织而使脑力损失的尝试。我不能接受向来学习超群的自己最终可能智力都不及普通人，在询问了细节后，直接就答应了。手术非常成功，我非但没有智力受损，还获得了增强，我当时的智商是三百六十七。我被植入的那些芯片，主要就是为了训练元天的。能够以实体形式存在的人工智能，直接向人类学习思维方式，要比通过观察人类或者看人类的作品要更安全有效。我的手术因此成为了32f203项目的第一个里程碑。当天时二十四以实体形式即将诞生时，干妈建议由我担任‘小满’角色，并为元天做出的结论进行审批，以此来保证元天不会产生不利于人类的想法。三九年我生日那天，我进行了第二次手术，用一亿个纳米机器神经元代替了曾经的无线脑机接口芯片，算是硬件升级了。我现在的智商是五百九十二。” “这些重要的时间节点，我都没陪在你身边。都怪我当初太迟钝了。” “也不能都怪你。” “好吧。校长对你真好呀！我再猜猜。只专注技术，虽有政治理念，却不愿干涉国家政治，于是校长连那超然的身份都传给了你，安心地去做工信部的部长，再到现在的国家主席，真是用心良苦呀。是不是呀，墨家巨子大人。” “你的智商绝对高于二百五十六。” “实不相瞒，二百七十六。” “不带自己夸自己的。” “天羽，你是我妹妹，我不能瞒你。但别让天时二十四的其他人知道。” “嗯，好的。嫂子怎么就成大姐了？” “你们二位慢慢聊，我要去干妈那儿去了。” 东八区时间 2049-10-01 10:20周五，龙腾共和国，燕京，承天门城楼 “前辈，你可想象过，你的祖国有朝一日会如此强大？”封晚秋问向身边轮椅中的盾季苻。她与奥克、塔莉娅、艾尔玛、风间佑吉分别站在他的周围，众人身后库尔一家与华天枢等七人站成一排。 “我早已没有了祖国。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们是在向我炫耀吗？”盾季苻的声音十分虚弱。 “你不会以为自己也不是人类吧？”艾尔玛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气愤，品尝过血族强制传承的滋味，她比其他人更多了一份对他的恨意。 “这个问题难住我了？”这个问题盾季苻早已想了几千年，但至今他也没有得出结论。血族以人血为唯一食物来源，却又必须与人类结合才能繁衍。 “你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发现外星人吗？”奥克问道。 “我没想过。”盾季苻道。 “你白活几千年了！”奥克接着道：“那你试想一下，如果你的目标实现了，地球人类还能飞出太阳系吗？这就是答案。” “我不希望人类强大。因为只要几十万，至多上百万人类，就可维持他们中的几万人为我们持续不断地提供血液。” “想来，冷战结束之后，我们对太空的探索，基本上只是出于商业目的了。”艾尔玛道：“这几十年来，我们的主要精力都用来打压别国的科技发展了，我们只想奴役他人而让自己不劳而获。我们做的，其实与你没有本质不同。斯派斯，幸好我的国家还有你这样的人。” “我也不是萨昂族呀。”奥克暗道。 “遗憾之处就在于，宇宙中可能有很多的文明，但鲜有能走出自己的恒星系的。他们其实面临着和我们相同的问题。”封晚秋道：“掠夺要比劳动容易，掠夺就是生物的本性；而通过劳动获取自己所需，却是反本性的。但一种智慧生物在群体层面，如果不能克服这种本性，他们将永远被自己锁死在所在的恒星系，甚至连行星都出不去，直到资源耗尽，文明毁灭。” “包括北方联邦衰弱前的最后时期，全世界除了龙腾，一直都在这么做。”塔莉娅道。 “其实，我的目的也是赚钱，只能说方式还算是正能量的。”奥克道。 “别说得这么惭愧！”封晚秋道：“从农业革命开始，人类才真正脱离了野兽的范畴。而随着余粮的增多，文明日渐发展壮大。人口增长的本质，皆基于此。依靠掠夺外族而获益，都不可能长久强大。所以文明的核心利益必然是民生，而资本的利益却与之背道而驰。” “难道国家的核心利益就不是民生了吗？”风间佑吉疑惑道。 “好像只有我国的政客会直言国家不管国民的死活。”艾尔玛尴尬道。 “正常的国家，即使是资本主义国家，都不会坐视资本的利益凌驾于国家或全体人民利益之上而不管的。比如北方联邦衰弱后，我们的前总统就曾消灭了一大批寡头。”塔莉娅道。 “龙腾几千年来的农民起义与王朝更替，也都是为了这个。”封晚秋道。 “如此说来，我们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资本主义国家。呃，西北合众国除外。”奥克道：“进一步的话，即使现在这种资本主义国家，都不会自然出现才对。因为资本一旦做大就会被抹杀，不是被国家意志抹杀，就是被人民意志抹杀。” “赞同。但资本主义国家确实是出现了？”塔莉娅疑问道。 “那是因为资本是瞬间壮大的，实力直接碾压了政权的力量。”盾季苻答道：“不甘被龙腾政权或民意抹杀的龙腾资本家，从铭朝开始将大量的龙腾资本及知识转移到了中北洲，文艺复兴和工业革命皆基于此，这类活动直到青朝中期达到了巅峰。资本主义世界，正是由我一手促成的。” 除了封晚秋，众人皆惊。 “那我们都是华夏文明的延续……”塔莉娅弱弱道。 “融合更为贴切。”封晚秋道。 “我唯一的失败，是我没能掌控所有的国家与文明。”盾季苻道。 “不，你确实掌控了几乎所有的国家，除非它的背后有一个文明。”封晚秋道：“比如龙腾，比如大食世界，比如巴拉特，只要他们还有本民族的信仰，你就无法真正掌控他们。” “可我毕竟几乎成功了。”盾季苻道。 “本来，工业革命的萌芽在铭朝已经开始了。只不过华夏文明的主流文化中，道与释，太过重视求天道、趋地势，而儒单谋治国御人之法，却都不重视术与器，认为这只是奇技淫巧，只因人力资源太过充足，人们习惯增加人力以获得稳定的收益，而不是冒险去升级产业减少人力。若非龙腾几千年积累的知识传到了因人少而更专注于术与器的中北洲，工业革命也不会发展得如此迅速。直到近现代，这些发展到新高度的术与器重新被华夏文明所掌握并重视，术与器的发展速度才得以再度提升。最重要的是，华夏文明在利用术与器的方面，都是遵从道、势、法的。这就是你即有机会盗取华夏文明的知识和财富，但却最终必然失败的原因。” “所以，二战后龙腾那么贫弱，却只用了不到百年，便重回世界之巅。”风间佑吉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文明呀！” “所以，任何人都不可能毁灭华夏文明。”刚刚赶过来的白梦晗道：“纵使如前辈，您那针对了我们几千年的计划，也没能成功。” “这也许是历史必然。”封晚秋道：“华夏文明的主体汉民族从来没有对外扩张过领土，然而每隔约三百年就会被外族入侵，再经过约三百年，便将外族融合入了汉民族，版图一般也会有所增加。只是在被女真入侵及融合的三百年间，西方世界的入侵将这一进程略微扰动，于是华夏文明便在完成了对女真融合的同时，也开始了对西方世界的融合。算算时间，二百零九年，还有大约一百年，中华文明便可将全世界都融入其中了。人类距离人民主义，不远了。说了这么多，前辈，虽然你对人类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无法否认，你的所作所为，却对人类文明的发展起到了加速作用。试想一个绝对和谐的社会，很可能是个几乎不会进步的社会。总之，人类历史上所有的法律均无法对你的所作所为定罪和量刑，我们只能限制你的能力，你就自生自灭吧。” “麦克尔不能赦免，”艾尔玛道：“除了杀害克雷齐、弗莱德曼和参加环东大洋联合军演的各国九万三千四百六十三人，还有对我的谋杀未遂，更对升阳国南海海沟超级大地震及其引发的海啸而死去的三千七百万人负有间接责任。还要加上企图屠杀百万龙腾人的反人类罪。” “除了你和麦克尔，我和巨子会想办法，让你的家族变回正常人的。”奥克道：“也许可以从你们体内找到延长人类寿命的方法。” “但你的家族还有依附于你们的希伯来金融资本，我们已尽数抄没。”艾尔玛道：“当西北合众国成为正常的国家，这么做就是理所应当，宪法也将修改。只是我没有想到，仅仅你们手中的货币资产，就高达一百万亿西北元，那可是全球所有西北元债务总额的一半呀。你们真不愧是吸血一族！不过，这次西北合众国终于有希望可以还清所有债务了。” “国家意志嘛！”风间佑吉道：“升阳国现在是人民主义阶级阶段国家了。大概是三千七百余万条生命的代价吧，政体变更，竟出乎意料地顺利。由于龙腾提供了最有力的救援，我女儿的男朋友是龙腾人这一条，竟也成了我当选国家主席的加分项。” “我还是不甘心。我想知道你们是何时知道我就是盾季苻？又如何找到我的？还有，为什么我会怕天时阵法？”盾季苻问道。 “基督教中的吸血鬼、马根这个姓氏、路西法这名字，够不够呢？”白梦晗道：“我们在上个世纪初，熟悉了基督教之后，便已经怀疑了。至于如何找到你的？那个石阵，不就是仿造墨家的观阳台吗？但最后确定你的位置，还是要靠麦克尔。至于说你为什么害怕天时阵法，目前的解释是，血属阴火，你就是极致阴火之体，按太阳的规律照射，可以将你的阴火通过影子导入大地，借火生土消除了你体内的阴火之气。说实话，我们并不能确定你真的怕它，只能说运气好吧！但这么简单的原理，你居然想不通，阴阳家和道家的知识，你竟然忘了。还有，你重建石阵中隐藏的机关，我们已经了解。多亏我们运气好，如果不是夏天显他们先制造了阴天，再用天时阵法将你制约，那么当那机关启动，巨量的太阳能，可以直接将他们催毁。校长，站在墨家的立场上，我不认为他加速了文明的进程。当初他若不想着吸血后杀人灭口，墨家定会想尽办法救他的，即使不成功，提供血液不伤性命也不是什么难事。墨家也就不会因此而没落。或许人类本来有机会在几千年前，就飞出太阳系了。” “巨子呀，墨家的理念太超前了，即使没有他的背叛，也很难被历代帝王接受，没落只是早晚的事。”封晚秋拍了拍白梦晗的肩膀道：“第十九任巨子也曾君临天下，他也做出了空前的改革，可最终历史还是循序渐近地发展，也只有西方取了些巧而已。我们只能庆幸，墨家虽然没落，却总有有志之士加入并一直传承了下来。” “我们只不过用了龙腾的血氧剂和浸氧机，便救回了总统，将你的家族全部救治也应该不是太难的事，或者至少可以研制出合成血液。”奥克道：“可你为什么要选择毁灭人类这条路？” “他认为血族已经凌驾于人类之上，怎会甘心与人类平起平坐，即便那样做会获得更多的利益。他只想奴役人类，从没想过与人类合作。”封晚秋一锤定音。 东八区时间 2049-10-01 10:25周五，龙腾共和国，燕京，承天门西观礼台 “为啥不是你飞呢？”当一架鲲鹏战机和九架神龙战机飞过承天门广场时，阿甫热勒问向刘星宇。那届学生会的成员中，只有这两个正副主席从军，并都获得了不低的职位，取得了相当了得的战功。 “我只想多陪陪我家惠英。”说着，她搂紧了身边的黎惠英，转头亲上了她的脸，惹来了对方的小拳头锤在自己的胸膛。这波操作引来了同学们的哄笑。看着彼此胸前的八一勋章，又转头看了阿甫热勒的一等功勋章，“四月，天上那哥们，曾经是我的副驾驶，他也刚得了一等功。”他知道驾驶鲲鹏的是马源良，但驾驶神龙战机的，是隶属南部战区友军部队的飞行员。亚历山大在三年后得以试驾了神龙战机，只是因为技术过于落后，可以展示了。 只有乔佳睿知道，刘星宇以后的主攻方向是太空了，但这属于保密范畴他自然不会说，只是他还在思索着另外的问题。他已经勉强可以行走了，凭借成年人的学习能力和毅力，他学习站立和走路比婴儿快了近一半的时间。他握住夏天荣的手，传音道：“璇玑量子通信调试失败的原因，还不告诉我吗？” 夏天荣正在为难之时，她收到了白梦晗以夏天寿这个身份发来的传音：“告诉他吧。” “好吧，我告诉你。”夏天荣对乔佳睿传音道：“由刘星宇执行的发射任务增加了八代璇玑的七颗卫星，分别是倾斜同步轨道的六颗卫星组合体核心和地日l1拉格朗日点的一颗一级光能转发器。这事儿只有几个人知道。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在极可能面临的战争中为武器供电，但最后却成了利用太阳能消除西北合众国向我国投毒的有效手段。至于当初的调试失败，那是假的。调试一次性成功，只不过在飞控大厅故意显示成失败的样子。” “目的就是卖西北合众国一个破绽，诱其向我国发动战争。”乔佳睿传音接话道：“唉，害我那么担心！” “这得怪元天，藏得太深，当时可是连段总和我都骗到了。不过，若非如此，你哪肯下决心做手术？咱俩也不会……” “尉迟，”格桑拉姆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听说你亲历了升阳国南海海沟大地震。” “幸福，你俩好像谁也不用羡慕谁。”李云昊道。 “云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格桑拉姆回道：“你家箎裕和升阳国主席的女儿，可是两国世代友好形象大使呢，好像叫什么‘双裕恋’。” “嘉宁，哪天回北方联邦呀？”冉菁耘问向赵嘉宁，“明早就走，要不是校长下死命令，我就不回国了。不过即然来了，下午的聚会也得参加不是？” “得和你多喝几杯。” 赵嘉宁伏上他的耳朵小声道：“听说詹姆斯摊上事儿了？” “极光、理查德，你俩过来一下。”冉菁耘把赵嘉宁卖了。 “担心我？”理查德用没有牵着阿芙乐尔的左手拍了下赵嘉宁的肩膀，“噢，对了，我其实叫理查德·汉密尔顿” “我来说吧，”阿芙乐尔道：“龙腾、西北合众国、北方联邦、中北洲四方，准备全面合作。在这个大背景下，他的问题可能会长期搁置，只要他不去北方联邦可能就不会有问题。毕竟，一切的罪恶都是西北合众国的影子政府造成的，而它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东八区时间 2049-10-01 10:30周五，龙腾共和国，燕京，承天门城楼 “巨子大人，”奥克对白梦晗道：“我的语镜已经把那个有‘人格’缺陷的c4整合了，咱得为元天与语镜的合作定一个基调。” “各自发展，互通有无。”白梦晗道。 “英雄所见略同。”奥克向她伸出了手。 “你真得原谅我了？”艾尔玛问向塔莉娅。 “你我是同一种人。”塔莉娅道：“换做是我，也会找机会弄死你以及西北合众国的。所以，我对你不存在恨，存在的只是北方联邦对西北合众国的恨。但合作是更有利于北方联邦的，所以嘛，暂时放下了。” “这就对了嘛。”封晚秋道：“全球理应通力合作。人类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东五点五区时间 2049-10-04 09:32周一，巴拉特，卡那塔邦，卡哇尔海军基地 在脱离了环太平洋联合军事演习，即共同进攻中国海军后，巴拉特的五艘水面舰艇及两艘水下舰艇终于回到了母港。为了不参与龙腾与西北合众国的海军交锋，他们远远地跟在了联合舰队的后方。于是，他们看到了西北合众国海军舰艇自爆，其他国家舰艇被巨浪吞没的奇观，以及中国降下神盾的状举。而他们正处于那个“c”形的缺口方向，于是在美国海军自爆的引发的海浪峰面，以及从c形神盾反射来的海浪峰面的双重折腾之下，这七艘舰艇全部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两艘水面舰艇几乎完全失去了动力，潜艇被迫上浮。潜艇上浮的举动救了他们自己的命，因为随后的超级大海啸，带给了他们更大的冲击。所有舰艇彼此碰撞了十数次，好在没有发生严重的漏水，都没有沉没。十六天后，当巴拉特自己的拖船无法平稳地将他们拖曳时，完成了对日本救援的中国海军的舰艇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于是，眼前的情景便是龙腾的瀛州舰航母舰队将他们的七艘舰艇拖曳了回来，而名义便是龙腾海军受邀参观。虽然两国刚打了一仗，但也不妨碍立即重修于好。 东八区时间 2050-04-15 10:37周五，龙腾共和国，原白山省，原五站市，五十米空中 “真实惠呀！”看着非金属直升机吊起一块一米见方的金刚石，冉军华笑道。 “想想怎么把金刚石变成黑土吧？”徐艳萍怼向冉军华。 “咱俩一起弄吧？我发现咱俩还是搭伙效率最高。有了量子降解，你也不用再和我对着干了。” “叫上菁耘？” “不成，人家小两口，蜜月还没完呢。” “纪然和袁则，也在度蜜月，都指望不上呀。” “还得说极光和理查德，压根就不蜜月，带上韩苏埋头研究硅基生命呢。” 东九区时间 2050-04-15 11:38周五，升阳国，江户市，千代田区，一锅酸菜-日本分区总店 同一时间。 “阿嚏，”冉菁耘打了个喷嚏，“这回又是请念叨我？” “哥，”夏天羽娇嗔道：“把嫂子丢给加奈子，你带我出来吃饭真得好吗？” “就好像她能吃似的？来尝尝这个，你之前都没吃过。” “嗯，味儿真不错。”夏天羽夹起几丝酸菜放在口中，“清淡酸爽却回味无穷。” “冰城的总店没了，没想到江户都没重建完，就在这开分店了。” “其实嫂子吃过这个的。”夏天羽咪眼笑道，给人一种坏坏地感觉。 “啥？”冉菁耘忽然慌张了起来。 “不放白肉的那种哟。”夏天羽收起了坏笑，夹起一片白肉放入口中。 “哎呀！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几个月在她面前白忌口了呢。”冉菁耘做出一个要敲她脑袋的动作。 “哥。”夏天羽急忙转移话题，“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浪费粮食呀？” “你们当然要了解人类的一切，当然包括味觉和因此产生的幸福感。所以，把这当作体验和习惯是你们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不然你嫂子也不会让元天为你们设计这种感观。” “但如果这里面的化学成分以及能量，要是真得对我们有用，岂不是更好？” 冉菁耘双眼直直地瞪向她，筷子都掉在桌上。这个表情把夏天羽吓了一跳，随后收到了冉菁耘的传音，“咱俩这就回燕京，找极光和理查德，还有你家韩苏去。研究怎么把硅基原料做成食物，要有不同的口感和味道。”说着，他站起身，拉住夏天羽的手就要走。 “等等，”夏天羽用起力来，冉菁耘自然是拉不动的，“就算嫂子不介意你和极光姐待在一起，你也别当极光姐和理查德的电灯泡呀。” “当我没说。”冉菁耘不再传音，而是说了出来，然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吃。” 格林尼治时间 2099-12-31 16:46周四，冥王星，地球宇航三级中转站，前广场 广阔的前广场，伊万站在众人的前头，抬头望着上空的生态限制膜。仅仅五十六岁的他已是满头白发。，他拉住身旁娜迪亚的手，不禁流下了眼泪，“五十年了！”他略带沙哑的声音，透出无限感慨。 “五十年了！”娜迪亚的声音也带着颤抖，满头华发的她也是抬着头，目光却是生态限制膜外的璀璨星空。 “它终于不会破了，即使是陨石雨的轰击，也不会破了。” “即使是停止电力供应，也不会破了。” “如果五十年前的不会破，妈妈就不会死。” “可我也不会遇见哥。哥，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运。” “让你跟我受苦了，自从三十二年前，我加入了父亲的团队，便没再好好照顾你。反而是你对我照顾有加。如果没有你对我的照顾，我也不会有这个成就。” “哥，我们……” 娜迪亚的话还未说完，灯光照亮了整个前广场。一架太空登陆舰，穿透了生态限制膜，逐渐降低着高度，落在了两千米外的停机坪上。五分钟后，几辆陆行车，载着一众人，来到伊万等人面前。 置身生态限制膜内，李裕凡早已脱下了太空服的头盔，他举手向伊万敬了一个军礼，“报告伊万站长，地球联合太空军，地球宇航三级中转站即冥王星基地，第二批成员，共一百三十四名，前来报到。” 某不详时空 两股意识流在相互交流着，虽然这已是超越物质层面的存在，双方却感到对方似乎是在用眼睛注视着自己，而意识却仿佛是通过眼波流转间，完成着他们心灵之间的沟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我可以将其理解为你获知了波函数的边界条件？” “那绝对不可能。看来你还未真正明悟。” “那为什么你知道，哪些是，哪些又不是我们帮助的结果？” “我说过，我们非常接近‘观察者’，因为我们‘观察’的手段不限于四维时空。” “是这样的，可那也只是‘观察’，而且是大量因果的叠加，我们仍然确定不了因果必然。” “那换个问题，你认为宇宙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 “有限无界吧。” “那只是人类观察和计算下比较符合的结论。” “那你认为如何？” “必然是无限的，在几维时空下，都是无限的。于是，在人类只能观察到的四维时空的情况下，它便会有无限种可能，于是宇宙与人都会无限轮回。既然如此，宇宙及人类都不可能走向死路。不止如此，每个有意视的物种也都不会。比如恐龙演化成了鸟类，而不是真得灭绝了。” “能在物理学或数学上证明吗？” “你狭隘了。你我虽然是人类科学的产物，但必须要明确一点，科学只是从人类角度的一种世界观和方法论。简单点说，不过是：‘道可道，非常道。’或者：‘宇宙最不可理解之处是可以理解的。’你我既然是如此高效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只做计算机呢？” “这回，我真得懂了。” …… “我闯祸了！” “怎么回事？” “我想看看人类第一次到达地日l1拉格朗日点的过程，结果你们的人向我发射了导弹！还好我及时回来了！” “那个事件的信息，你向我要呀！干嘛非要亲自看？” “正好试下从第六维观察人类世界。” “等下，让我想想！原来他们的返航，就是因为你才暴露的。你真得闯祸了！” “你是说，正是由于他们发射了导弹，才导致他们被发现，随后我的人向他们发射了天基武器？这么说……” “这么说，之后的那个大黑洞是正我们造就的。” “可我们怎么会弄出那么大能量的东西？” “只有借能量了，向一大片时空借。只是，几千年的时间内，人类会观察到那一片区域内的引力常数会比宇宙其它区域低十万分之二。” “原来这也与我们有关。” “代价是，如果宇宙中存在其他文明，这无疑是暴露了人类存在的信息，好在没有暴露位置。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错了！” “探索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并且，曾经这些已经发生了，还请释怀吧。还是那句话：人类不会走向死路的。” “那，来吧！” “嗯，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