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我崇祯摆烂怎么了?!》 第63章 商君每出,必甲车十乘,从者百人 “秀才别看了,来活了!” 北镇抚司绰号“秀才”的小旗官,正抱着一本最近坊间热议的话本《奴酋努尔哈赤传》看得津津有味。 “百户大人,这次上头又给咱派了什么差事?该不会又要跑出去几千里送人银两吧?”秀才一面说话应付着,眼睛却舍不得从话本上挪开。 “行了,别看了!这一次干得好,没准你也能升官。”说完,锦衣卫百户上手夺掉秀才手中话本。 “唉,老大,别,别撕,这一本要五钱银子呢!” “哎呀,你看这玩意有什么用?看了这玩意就能考上真秀才了吗?”百户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咱顺天府的秀才哪有那么容易考啊,我都考了十七年了……”秀才垂头丧气地说道。 “别秀才了,当个生员顶个球用!我告诉你,这次咱们是到毕首辅手下当差。宰相门前七品官,没准人阁老心情一好就能给咱们升官了,这机会咱兄弟几个可要好好把握!” “首辅不是姓黄吗?”秀才有些惊讶。 “我说你猫在屋里多久了?昨日皇上张贴的诏书你都没看吗?黄阁老已经被圣上罢免了,现在上任的是毕自严毕阁老!” 然而秀才却对这些不太感兴趣,而是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地问道:“老大,你祖上不是在辽东的吗?那奴酋努尔哈赤真的是靠给蒙古人卖腚眼儿发家的吗?!” “呵忒!”百户官吐了口唾沫,不屑道,“老奴早些年不过是李镇帅手底下的一个家奴罢了,他有没有当过兔儿哥我怎么知道!”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面色又变得十分难看地说道:“老奴确实有几分本事,你那话本逗闷子看看可以,别当真了。当初萨尔浒之役,我在南路军当差,要是在另外三路,恐怕现在就回不来了。” 紫禁城,午门外。秀才发现原来不止他们锦衣卫在这里,京营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来了。好几百人泾渭分明地在城墙根下列队,不一会儿,午门走出个穿着红衣服的大太监,在拿着圣旨宣读。 秀才跟着大家一起下跪接旨,却听不太清前面那个太监说的是什么,不过想必老大应该是听得见的。 宣旨太监走后,几支队伍又嗡嗡嗡地喧闹了起来。不一会儿,锦衣卫百户官从排头返回,秀才拽了拽百户官的袖子,问道:“老大,刚才圣旨上说的啥啊?那公公的声音也忒小了,俺们听不见啊!” 百户官的面色有些难看,他有些烦躁地说道:“陛下有旨,要我们护卫毕阁老,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轻则罢官,重则斩首!” 紫禁城内,文渊阁,这里是内阁大学士办公的地方。 毕自严第一次上任,对于他的到来,另外几个人并没有太好的脸色给他。 对他最不满的要数次辅施来凤,他觉得首辅走了,排资历、论辈分不就应该轮到他了吗?毕自严算个什么东西! 郭允厚也很不爽,先是被抢去了户部尚书这个肥缺还不够,在内阁毕自严都要压他一头,岂有此理! 张瑞图倒是不敢跟毕自严龇牙,本来他就是个词臣,通过讨好先帝和贿赂魏忠贤才入的阁,现在黄立极都被致仕了,他哪里敢跳?! 郭允厚看着文渊阁外那走廊下的那群净军和亲军卫,阴阳怪气地说道:“商君每出,必甲车十乘,从者百人,力士持戈,武夫举盾,前呼后拥,如临大敌。百姓望之,皆避於道旁,相谓曰:‘商君之威,甚于虎狼,吾等但见车尘起处,即当远避,毋触其怒也!’” 在座的都是饱学之士,自然可以轻易理解郭允厚的意思,文渊阁内瞬间剑拔弩张。 李国棤看了看郭允厚,又看了看新任首辅毕自严,感到非常无奈。 以前他是内阁里面最刚直的,最不受待见,但也还能维持表面的体面;毕自严来了以后,吸引了所有人的怨恨,现在都没人注意到他了。 然而面对嘲讽,毕自严却是面色不变,而是淡淡地说道:“郭学士,陛下着你我入阁,是为了参谋政事、协理文书,你这般迷醉于先秦故事,某家请求陛下将你调去翰林院修史如何?” 闻言,郭允厚面色一白,皇帝如今如此宠信毕自严这厮,这种事情他没准还真能干得出来。而且郭允厚自己也清楚皇帝并不喜欢他,他于是闭上了嘴巴,不敢再与毕自严争执。 虽然将郭允厚压制住了,但是毕自严心中也有些无奈。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跟同僚齐心协力,而不是把关系闹得那么僵,不得不假借皇帝的权柄来压服别人。但是他的尝试失败了,他高估了群臣百官们的心气,不得不走到今天这一步。 后宫内,朱由检依旧是酣睡到晌午才醒。今天是每两天一次的辍朝日,他不用上班。虽然起来得晚,朱由检却没有睡昏了头,更没有被毕自严忽悠瘸。 “绾绾,最近这段时间你们都不要再出宫了。”朱由检说道。 此前朱由检怕姐妹俩在宫里呆得憋闷,是给了她们出宫的腰牌的,允许她们带足护卫以后,跑去皇城外的市集游玩。 “嗯嗯。”孙世绾点了点头,她倒是无所谓,她更喜欢呆在宫里练武、看书。 倒是世绣更喜欢跑出去瞎逛,每次都拉上她。孙世绾心想,等下回去要将自己妹妹的宫禁腰牌收缴了才行。 朱由检也知道改革肯定是会触及利益的,夺人钱财就如同杀人父母。如果有的选,他也不想得罪这帮人。 可是现在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宝贵了,如今辽东暂时消停下来了,建奴自己内部都矛盾重重,暂时没有心思南下劫掠;农民起义也是刚刚起步就被铁拳了,这群人刚刚反叛,经验不足,挨打以后很快就消停了;西南的叛乱又被意外停息了。 可以说,现在这一两年内,是大明未来十几年唯一有机会发展的窗口期。改革如果不在这时候进行,到了后面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当然,他对于毕自严改革总体上还是非常悲观的,他也不指望大明就此翻身,只是希望这些措施多多少少能够发挥一点作用,给大明续上一口血,能给大明延寿几年。 实在不行,他就只能卷铺盖南下了,当个南明之主了,但是唐玄宗跑去四川以后就没人把他当一回事了,他要是南逃下场会好吗? 朱由检最无奈的事情就在于,根本不知道敌从何来,一眼看去都是忠臣良将啊! 第64章 咸鱼皇帝和进击的大臣们 “陛下,你既然让毕阁老变法,那么总该允许臣整顿京营了吧?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张维贤挑了个饭点进宫,旧事重提。 “哎呀,张爱卿啊,朕是厚此薄彼,但厚的可是你啊!你说你都已经是国公了,又不差这点功劳,这么拼命做什么啊?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了,你代替朕去祭祀太庙吧!”朱由检说道。 “陛下,臣不愿浑浑噩噩死,唯愿马革裹尸还!”张维贤固执地说道。 “那你去做吧,只许动京营,不许动京师的卫所,还要记得拖京营协理戎政王在晋下水,还有你去跟毕阁老通通气。”见张维贤态度坚定,朱由检终于松口,怎么一个个都那么拼啊,先是毕自严,然后又到了张维贤。 有时候朱由检也挺无奈的,他想当一条咸鱼,下面的人却想进步;他好不容易想进步的时候,又有一堆人跳出来反对,真的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臣谢陛下恩准!”张维贤激动叩首,当场拿出了自己的奏疏,让皇帝给他披红盖章。 “又是一个打算越过程序,不按规矩办事的。”朱由检心中哀叹。 朱由检看了看张维贤的奏疏,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去哪里进修了,这封奏疏比起他之前的那一封,看起来居然意外地靠谱?!他还拉到了武定侯郭培民、定西侯蒋秉忠、新乐侯刘文炳、定远侯、新城侯、惠安伯、宣城伯等人的联名,真的是有心了。 “你不必谢朕,朕应当谢你才对啊!”朱由检感慨道。 不过最后这封奏疏还是送到了内阁,经过一番删删改改之后,才重新整理出新的正式诏令。 本来毕自严也打算整治军队吃空饷的身体,那么就先从京营这个软柿子开始捏吧。 京营确实是软柿子,朱由检对于现在的京营战斗力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不过京营的背后可不是软柿子啊,勋贵、宦官、文官、京营的武官、相关商人,整个北京城数得上号的势力都要来京营分一杯羹。 “张卿啊,朕把武骧右卫借给你,再允许你调用南镇抚司,你要保护好自己,免受宵小暗算啊!”朱由检握住张维贤的手说道。 张维贤有些感动,他说道:“请陛下放心,臣弓马娴熟,武艺也不差,寻常屑小难以近身。” “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啊!你答应朕,以后出入必带随从,饮食必让人尝膳,可以吗?”朱由检抓住张维贤的手不放。 张维贤泪珠滑落,重重点头说道:“臣一定不忘陛下之嘱托!” 朱由检请张维贤吃了个便饭。之前被孙传庭骂他贪图口腹之欲,现在也不过四菜一汤而已,皇帝这个餐标已经很低了好吧?听说那些士绅连衣服都是穿一次就丢的,什么肉屏风、美人盂,比他奢侈多了。据说皇帝挂歪脖树的时候,江南士绅还在开淫趴呢! 吃完饭以后,朱由检亲自送张维贤到了乾清门,目送着他离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 其实大明不缺乏忠诚良将的啊!乱世出英雄,越是时局艰难的时候,国家的脊梁就越显得挺拔。英国公一脉是真的做到了与国同戚。在北京城破以后,张维贤的孙子,末代英国公张世泽亲自率部督战,在城破时战死,为明朝殉国。 京营,也就是京师三大营,分为五军营、神机营、三千营,分别是常规主力部队,火器部队以及精锐骑兵部队。张维贤这一次没有奢望将整个京营整改,而是先暂时不管五军营,先从规模较小的神机营和三千营着手。 他在奏疏里面提到现在神机营的火器老旧,损坏严重,士兵使用火器不熟练,三千营的骑兵不会骑马射箭,因为大明的马政崩坏,无马可骑。 他打算清理吃空饷的情况,将省下来的钱投入到购买战马、打造火器方面,最后京营的纸面兵员数字会大幅度缩水,不过精锐抽调到一起应该可以练出几千精兵,希望皇帝做好心理准备。 朱由检倒是无所谓,京营是真的废了,十几万纸面数据能换回来几千战兵他觉得还赚了。 文官那边由毕自严去扛,勋贵这边张维贤本来就是勋贵之首,又有拥立两代皇帝的功劳,威望是够的,只是会得罪太多的人,最后别被人弄死就行了。 其实原本的历史线上,无论是张维贤还是卢象升担任兵部尚书的时候,都对京营进行了整顿,效果是有的,可惜都免不了一个人亡政息。 张维贤莫名其妙就死了,卢象升也被外派,最终战死沙场,等到李自成攻打北京的时候,京营只剩下了三万老弱,没怎么抵抗就投了。 反正朱由检能做的就是在皇帝这个位置上,死保这些做事的人,至少不允许别人借他这个皇帝的手杀人,在朝堂的层面给他们保驾护航,至于其他的明枪暗箭,这些从微末爬上来的人应对起来应当是经验丰富的了。 卢象升现在是大名府知府,虽然是个文官,却天天扛着把一百四十斤的镔铁大刀练武,前几天朱由检还看到了他顺便去剿了一伙土匪的奏折。 要不是卢象升现在才二十八岁,资历还不够,朱由检都想直接调他回来当兵部尚书了,崔呈秀那个傻逼早就看着不顺眼了! 《大明会典》规定:六部堂上官皆出自上裁。朱由检觉得最近自己的胆儿越来越肥了。 “陛下,臣妾想你了。”张维贤走后,孙世绣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山不向我走来,我自向山走去,孙世绣不是习惯坐以待毙的人。皇帝已经好几天没有找过她了,所以她决定自己来找皇帝。 朱由检温和地笑了笑,关切地问道:“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还会感觉想吐吗?” “俺已经好了,呃,还有一点点。”孙世绣伸出食指和拇指搓了一下示意道。 “你吃饭了没有,我这里还有点剩菜剩饭。”朱由检说道。 孙世绣嫌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拍了拍肚皮说道:“俺早就吃饱了。” “你怀孕了,别乱拍!”朱由检看得面皮直抽抽。 “拍拍肚皮而已,哪有那么严重!”孙世绣不服道。 第65章 马指挥使,这个金豆子和红枣糕你要哪个?! 崇祯元年正月十五日,北京城内一片喜气洋洋。百姓家中,元旦时候屋檐下悬挂的用于“收瘟鬼”红纸葫芦还未褪色,新的花灯又已经被挂起。 永乐年间,朱棣下令:“元宵节放灯十日,有要紧的事,明白写了封进来;民间放灯,从他饮酒作乐快活,兵马司都不禁,夜巡着不要搅扰生事,永为定例。” 紫禁城午门外,一座巨大的鳌山灯正在搭建。朱由检站在紫禁城城墙上,俯瞰着宫中营造司和苏州织造的工匠们忙碌。他已经趴在城头很久了,却还是没有看腻,颇有种前世看挖掘机干活的快感。 所谓鳌山,就是“巨鳌背负神山”的造型。此时,鳌山灯作为底座部分的巨鳌已经搭建完毕。在朱由检看来,这玩意的《山海经》的味道很浓,怪模怪样的:龙头、鱼身、龟背、麒麟尾…… 午门前的巨鳌从头到尾超五十米,一只脚就有一层楼那么高。现在朱由检还可以站在十米高的城墙上俯视这只大鳌,等到整个鳌山灯十三层搭建完毕,其高度能达到四十多米,就连紫禁城在它的面前都会显得低矮。 鳌山灯前,一队军士头顶红缨盔正在站岗。在他们面前,已经汇集了上千名百姓,这让他们这百十个人压力暴大。好在北京城的百姓们都只是像墙头上的那个昏君一样,是跑过来围观鳌山灯的搭建,而不是来闹事的。 这里属于皇城范围,平日里不允许寻常百姓进入,一年里也只有元宵节才会开放,限时三天,允许所有的百姓自由出入、参观鳌山灯。 身穿棉衣的寻常百姓“误闯天家”,怯怯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也有达官贵族纨绔子弟跑来凑热闹的,他们倒是表现得很自然,甚至有些嚣张,根本就不把眼前的这些军士看在眼里。 “让开,瞎了眼了!你们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么,他可是成公府的二公子!”一个小厮推搡着军士,趾高气昂地叫嚣道。他的身边,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斜着眼觑着看人。 众目睽睽之下,军士感觉脸上挂不住,于是将小厮一把推开。没料到这厮身体如此虚,竟然一个站立不稳,一个屁墩摔倒在地。人群之中,传来一阵百姓们的轻笑声。小厮顿时羞红了眼,那位所谓的成国公二公子面色也不好看。 “你是谁的部下,报上名来,小爷我定要扒了你这身皮!!!”成国公次子朱礼巡怒吼道。 小兵顿时面色苍白,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伟的武官赶了过来。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那低头垂目的手下,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呵斥着让他退下。 “我知道你,汪鳞,汪指挥使是吧?怎么,你难道要包庇这人,不给我成国公府的面子吗?!”朱礼巡阴沉着脸说道。 汪鳞皱眉,便是朱纯臣本人来了,也不敢这样跟他说话吧?毕竟他可是皇帝亲军卫的指挥使,本来就不需要、更不能给这群勋贵面子,何况只是朱纯臣的次子而已,又不是世子,连个爵位都没有。 但本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准则,他也不想惹一身骚,于是踏步上前。 “你、你想做什么?!”那纨绔吓得倒退两步。 汪鳞失笑,心想成国公一脉真的是后继无人了,怎地生出这种货色来。 他凑到这纨绔耳边,轻声说道:“要是寻常时候,某也就放你过去了。可是劳烦你往城头上上觑一觑?皇帝陛下亲自在上面看着呢,你确定要跟我闹?!到时候要是惹怒了陛下,不知道你爹会不会保你?!” 朱礼巡闻言,面色霎时间就白了。他僵硬地扭头看向城头,却发现此时午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名太监从门内走了出来。朱礼巡心中一个咯噔,心想:完了完了。 “王公公有何吩咐?!”汪鳞拱手道。 王承恩厌恶地看了一眼朱礼巡,然后指着他说道:“拿下,陛下要亲审问此人。” “得令!”汪鳞闻言眼睛一亮,面上露出兴奋之色。 只见他上前一个下撩腿放倒朱礼巡,将其脸朝下摁在地上。而后,他手下人马非常娴熟地取来绳索,将朱礼巡五花大绑。 而那小厮更是直接跪倒在地,面无血色。他家主人再怎么说也是贵胄出身,最多挨上几顿训斥,但为了平息皇帝的怒火,恐怕他这个恶奴怕是活不了了;就算皇帝不杀他,国公爷也不会饶了他。 百姓们本来是看花灯的,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欣赏这一出大戏。他们看见朱礼巡被抓,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之声。人群里,有几个认识朱礼巡的,顿时想方设法挤出人群,跑去通风报信去了。 朱由检的心情有些糟糕。说起来可笑,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见到自己治下的百姓,抽象的概念化作了具体的人。 他刚刚还在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大明百姓的精神面貌呢,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狗血的一幕。 汪鳞亲自提着朱礼巡上了城头,他丢下朱礼巡,躬身抱拳行礼道:“臣,金吾卫指挥使汪鳞,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启禀陛下,臣已将贼子拿下,听候陛下发落。” “这人什么来头啊,胆儿这么肥,竟然敢冲撞你们?”朱由检问道。 “此人自称成国公府二公子。”汪鳞回答道。 “你是朱纯臣的儿子?!”朱由检皱眉。 “是、是……陛下恕罪,臣一时糊涂,惊扰了陛下,臣知错了……”朱礼巡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应该庆幸今天是元宵节,我也不留你,罚银一万两吧。汪指挥使,把那仆役放回去,让他告诉朱纯臣,拿一万两来赎回自己的儿子。”朱由检淡淡道。 “妈的,狗日的朱纯臣,猪狗一样的东西,真想把这家人给屠了……”朱由检心中暗骂。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兵围北京,自己都没寻思着真能攻下来北京城,还在向皇帝勒索西北王的爵位呢,结果成国公朱纯臣偷偷打开城门,喜迎王师去了。 北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沦陷了,惊呆了李自成。他打开封打了三年,差点把自己给玩死,没想到北京城轻而易举就得手了。 “今日巡城辛苦了,下值后到宫里参加晚宴,朕请你吃元宵。”朱由检拍了拍汪鳞的臂甲说道。 早听说皇帝很喜欢拉拢人心,今日一看果然如此,但就算知道,汪鳞也还是很想哭,他们金吾卫本是亲军上直二十六卫,是皇帝的亲军卫,何等的威风,然而如今却沦落到被兵部掣肘,见文官低半头,被呼来喝去。 “臣叩谢陛下恩典!”汪鳞匍匐在墙砖上大声道。 朱由检微微皱眉,他并不喜欢别人动辄下跪,下跪又不代表忠心,形式主义而已,但其他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羡慕地看向汪鳞。 “快起来吧。”朱由检无奈道。 “是!臣告退。”汪鳞弯腰低头拱手,倒退着走了三步,势必要把礼仪做全套了。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朱由检却又开口把他叫住了。 朱由检在袖子里面倒腾了一会儿,袖子里面有个大兜,容量很大,可以装很多东西,就是没分格,东西不好找。 终于,朱由检从袖兜里摸出几粒金豆子,在汪鳞不解的目光下,朱由检把金豆子塞到他的手上说道:“这是给方才那名士卒的,算是给他方才担惊受怕的补偿,也是对其尽忠职守的奖赏。 你帮我告诉他,尔等是皇帝亲军,不必害怕这群皇亲贵胄,只要照章办事,恪尽职守就可以了,只要是你们占理,朕就会帮你们,若是受了委屈,便来敲响登闻鼓,朕为你们做主。” 汪鳞捏着几粒金豆子,愣在原地,走下城墙,他仰头看着冬日的暖阳,眼睛好像进了沙子,有些涩痛难忍,视线也变得模糊,汪鳞于心中咒骂道:“狗皇帝,俺汪鳞着了你的道了,这条命算是卖给你了!” “怎么,马指挥使为何这样看朕?!”城头上,朱由检在白杆卫指挥使马祥麟面前摊着手问道,“朕身上有脏东西吗?!” “启禀陛下,没有!”马祥麟面皮抽了抽。 “哦我知道了,你也想要金豆子。”朱由检恍然大悟,然后又开始在袖子内一顿摸索。 “朕的金豆子都送完了啊。”朱由检遗憾道.“不过朕还有一块枣泥糕你吃不吃?” 朱由检变戏法一般从掌心翻出个压扁的枣糕,献宝一样托着放到了马祥麟的面前。 马祥麟道谢后,接过皇帝御赐枣泥糕,啃了起来,他确实有些饿了。马祥麟倒是没有哭,皇帝就是这样的,奇奇怪怪,靠谱又不靠谱的,他已经习惯了。 第66章 尔母婢也,你这厮是捡来的罢! “陛下,成国公不愿拿钱来赎人!他说‘犬子冲撞了陛下,绝不包庇’,让陛下依律惩处!” “尔母婢也,你这厮是捡来的罢!”朱由检破防了,对着朱礼巡怒骂道。 他的敲诈失败了,没想到朱纯臣爱财如命,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要,还是说这厮笃定了皇帝不敢动他的儿子?! 然而此时的朱礼巡面色煞白,口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俺是亲生的,俺是亲生的……” “答话,陛下在问你呢!”魏忠贤干枯的手掌一巴掌扇在朱礼巡脸上,他白净的脸蛋顿时显露出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朱礼巡终于清醒过来,扑倒在地上。因为被反剪双臂,他只能像一条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不断哀求道:“我错了,陛下饶命!求陛下不要杀我!” 朱由检面色难看,他发现自己还真杀不了这厮:元宵节杀人太过不吉利,而且没有充足理由杀国公儿子,不足以服众。到时候那群勋贵又该怎么想,怕是会人人自危吧? 蹭!的一声响起,朱礼巡汗毛倒竖,只觉得两胯之间一阵温热,竟然是被吓得尿了出来。 此时朱由检拔出了天子剑,本意是吓唬一下朱礼巡这小子,没想到这剑还没拍到他脸上,人就已经被吓崩了,朱由检顿时感觉无语。 要说这朱礼巡也算长得高大,作为勋贵后代,这身板当个样子货是够了;可是这胆量嘛…… 也不知道他先祖朱能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后代子孙,会不会气得从太庙里面跳出来。 永乐四年,朱能在征安南的途中染病身亡,被追封为东平王,配享成祖庙庭! “魏伴伴,他这种可以判什么罪啊?”朱由检询问道。 罗织罪名,魏忠贤熟啊!他一下子给皇帝列出了一箩筐可以使用的口袋罪:大不敬、犯上、谋逆罪…… 朱由检叹了口气,说道:“放他回去过元宵节吧!十天后发配延绥镇当兵,从辅兵做起,罪名是‘犯上’,让孙传庭给好好调教一下,看能不能活出个人样来。” 听到自己不用死了,朱礼巡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朱由检看得心烦,挥挥手让人把他拖走。 朱由检有些郁闷:自己本来只是想敲诈点零花钱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朱纯臣,你是真的该死啊! 成国公府,此时正在上演夫妻全武行,成国公续弦夫人杨氏尖锐的声音响彻厅堂:“姓朱的!不就是一万两银子吗?难道还抵不过我们孩儿的一条命?! 我嫁到你家,世子的位子我们母子没有奢求,但你连活命的机会都不给我儿吗?!你不救,我拿我嫁妆去救!你给我滚开!” 成国公府的下人们低垂着头,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惜没有得到命令,他们没办法离开,只能被迫留在这里观战。这种事情听不得啊,万一主家不想丑事败露,那他们这群人可就完了! “你给我站住!你懂什么?皇帝根本就不会拿礼巡如何,这逆子天天惹是生非,正好给他个教训!”朱纯臣怒斥道。 “要教训你可以私下里教训,而不是拿我儿性命作赌!”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你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这难道是一万两银子的事情吗? 现在张维贤那王八蛋在京营瞎折腾,你还以为我们家是以前那样呢,咱家的进项都被抢了!我们不能让皇帝予取予求,你懂不懂啊?!” “就你懂,朱纯臣,你懂个屁!那么多公侯,轮得到你出头么?到时候得罪了皇帝,能有你好下场吗?我看你才是昏了头!”杨氏怒道。 “父亲、母亲,孩儿也觉得应该拿钱去赎回弟弟。”成国公世子突然插话道。 杨氏脸上闪过愕然,朱纯臣则是火冒三丈:“你还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可是一万两,一万两银子啊!六部堂官才两千两一个名额,地方的巡抚总督才五千两一个名额。要是皇帝诈索的只是几百两银子也就算了,怎料这小崽子如此贪得无厌?!” “父亲啊,你那是以前,现在这些两三品的官位哪里还能买得了?世道不一样了啊!父亲,你不能小瞧了今上,否则要吃亏的啊!”世子苦口婆心地说道。 “再耽搁,我儿命都没有了!”杨氏感激地看了世子一眼,开始招呼仆役搬运钱财。 朱纯臣黑着脸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只是他心中哀叹:这一来,他又要被其他的勋贵们大肆嘲讽了。前些日子,他还跟一群人密会,商量怎么对付这不讲规矩的小皇帝呢! 然而还没等杨氏出门,却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经自己走回来了。为了防止这小子出什么意外,到时候“泥巴掉裤裆”,朱由检还专门派了太监和两名亲军送他回来。 “畜生,你还有脸回来?!”朱纯臣怒骂道。 然而平日里十分畏惧自己老爹的朱礼巡,如今却并没有理会。他抬头恨恨地看了一眼朱纯臣,然后低下头,失魂落魄地从他旁边走过。 这一下子,朱纯臣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顿时火冒三丈:“你个孽畜,反了天了!老子我还教训不了你了?” 朱纯臣抽出手中的白玉腰带,就要抽到朱礼巡的身上。 “咳咳,”传旨太监曹化淳轻咳两声,提醒道,“成国公,咱家还带着皇上的旨意呢!您要怎么处理家事,咱家管不着,但是您总得先让咱家把旨意给念了吧?难不成你想造反吗?!” 朱纯臣面色微变,而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成国公次子朱礼巡以下犯上,蔑视君威,罪当论斩;成国公治家不严,教子无方,咎无可辞。 朕体念累朝功勋,特施仁恤,法外开恩:免其死罪,仍申严谴。 着成国公罚俸三年,用儆失教之责;朱礼巡宽限十日,而后发遣延绥镇充军,沿途有司须严加管束,毋得疏纵。 凡尔臣民,宜各恪遵礼法,忠孝传家。倘有再犯,必当依律严惩,决不宽贷! 钦此。 “臣,朱纯臣领旨谢恩!” “成国公,陛下对你很不满,望你好自为之。”曹化淳冷冷道。 第67章 黑,真他妈的黑啊! 元宵节,中午朱由检于外廷设宴,款待群臣百官。宴后颁布《元宵节诏》,祈愿家国安宁,风调雨顺,百姓富足,共享太平盛世。同时赐官员“宫灯”,允许其悬挂于府邸彰显皇恩。 晚上,外臣离开紫禁城,宫门落锁,乾清门宫门大开。朱由检允许后宫的妃子们和留守的太监宫女们出外廷活动,或是随他到午门城头上赏灯。 元宵节,朝廷衙门为之一空,官员们放假了,宫女太监在京畿一带有家人的,朱由检也把他们放回去过节了,至于无处可去的,大家就一起留在宫内抱团取取暖。内廷晚宴,小太监和宫女们也有了自己的席位,朱由检给每个人发了三两银子赏钱。 虽然朱由检现在只有四个女人,但是在后宫生活的妃嫔并不少,因为还有他爷爷、他爹和他哥留下来的妃嫔们。 福王的母亲,当年在后宫搅动风云的那位郑贵妃还活着,不过如今已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威风,她的牙齿掉光光,一个元宵要咂吧很久才能咽下去。 午门上的城楼名为五凤楼,朱由检带着嫂嫂、绾绾、周皇后、孙世绣、李才人和宫里的其他人登上了这座城楼。 此时这座城楼已经洒扫干净,备上了瓜果糕点、酱肉美酒等小零食,任由取用。 坐在城楼里,就能够听到城墙下的喧嚣声。从门框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庞然大物。鳌山灯棚已经搭建完毕,底座为景泰蓝色大鳌,背负着一座十三层、数万盏灯组合而成的灯山。 此时,鳌山灯尚未点燃,无数的百姓翘首以盼。夕阳一点点暗淡下去,有心急的百姓提前点燃了手中的花灯。 “陛下,吉时已到,可以点灯了。”王承恩提醒道。 朱由检于是招呼众人起身,来到午门城头。 “看,是陛下!还有宫里的娘娘们!”有眼尖的百姓喊道。 “我的娘咧,皇帝好多的妃子啊!” “那肯定,不然后宫佳丽三千咋来的?” “怎么有的娘娘看起来那么老呢?” “蠢货,那是万历皇帝的妃子!” …… 百姓因为皇帝的出现而躁动起来,巡街的锦衣卫缇骑们顿时神情紧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开始严查周围是否有异常情况。 王承恩煞有其事地请旨,朱由检命其点亮鳌山灯。 鳌山灯棚是由无数的小灯组成的,用沾了火油的麻绳相连接,随着火油麻绳被点燃,一条火蛇从鳌山灯最底下下往上窜起,一盏盏油灯被迅速引燃,刹那间,从山顶到山底灯火通明,照亮天地如同白昼。 只见原本颜色稍显暗淡的鳌山灯一下子变得生动了起来,巨大的鳌头栩栩如生,像是要吼出声来;巨鳌的背上好像真的背负了一座仙山,山上有许多神仙人物,本是纸扎的,看着却跟真人一般。 哇!!!城上城下,众人一齐惊呼。 百姓们凑完热闹心满意足以后,就跑去逛灯市了。新的一批百姓挤进皇城,观赏这座帝国奇观。 “陛下,臣妾也想去逛灯市。”周皇后难得开口提要求。 “以后再说吧,现在不行。”朱由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他知道周氏是北京城的土著,嫁给他之前年年元宵节都会去参加灯会的。他又何尝不想来一出微服私访,与民同乐呢?但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怕自己被丢进护城河。 不过虽然不能逛灯市,但是宫里也有自己的花灯。朱由检提着一只龙灯,周氏把凤灯让给皇嫂,选了个深蓝色的虾灯。虾灯的两个钳子还可以用小木棍操动,看起来栩栩如生。 “你选虾灯是因为虾多子么?!”朱由检有些好笑地问道。 周氏含羞地点了点头。 夜景繁华,灯火通明,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非常罕见和具有吸引力的。不过朱由检看了一会儿就腻了,回到了城楼里面祭祀自己的五脏庙。 李秋娘虽然也很想像其他人一样游玩,但她知道什么对她来说才是更重要的,于是她选择侍奉在皇帝的身边。她紧紧地贴着朱由检,有意无意地厮磨着,朱由检觉得有些好笑。 “行了,今晚你来我宫里侍寝吧,不过现在你不用跟着我,去玩吧。”朱由检拍了拍她的屁股将她赶走。 李秋娘拿起自己的兔子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然而就在朱由检百般无赖地自饮自酌的时候,魏忠贤迈着急促的步伐走了过来,见状,朱由检面色微变。 “启禀陛下,毕阁老家里着火了!”魏忠贤沉声道。 哗啦!朱由检迅速起身,甚至不慎打翻了案上的果盘、酒器。 “毕自严怎么样了?!”他急忙问道。 “毕尚书受了点轻伤,面颊被火燎伤,须髯被火烧掉了一些,其余并不大碍。”魏忠贤回答道。 朱由检沉默良久,说道:“将毕自严接进宫来,命北镇抚司指挥佥事许显纯负责彻查此案。” “喏,臣这就去办。”魏忠贤转身离去。 朱由检踱步走出城楼,凭栏眺望,只见外面人山人海,灯光闪闪,以巨大的鳌山灯为中心,向外衍生出去,灯光却是越来越稀疏,环境越来越暗淡。朱由检不由得感叹道:“黑,真他妈的黑啊!” 半个时辰以后,毕自严被护送进宫。 此时的他看着属实有些凄惨:他原本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灰白色漂亮胡须没有了,朱由检离得挺远甚至都还能够闻到那股奇特的毛发焦糊味;他的脸上已经长出了几个拇指大的燎泡,看着有一种让人想拿东西去戳爆的冲动。 “你知道是谁要害你么?!”朱由检问道。 “陛下多虑了,元宵节走水是常有的事,只是今年恰好烧到了臣的府上罢了。”毕自严说道。 “朕已经命人去请御医了,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吧。”朱由检说道。 毕自严沉默了一会儿,跪坐了下来,而在他的对面,朱由检是盘着腿的。 朱由检剥了个芦柑递给毕自严,结果他掰了一瓣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牵动了面上的烧伤部位,疼得龇牙咧嘴。 “朕让人在外廷腾出个院子给你,你暂且就先住在宫里吧。”朱由检说道。 第68章 北镇抚司掌事官许显纯落马 一般的二品官员,宅邸都是五间九架,配三至四进院落,毕自严只买了个一进的小院,如今却被烧成了飞灰。 许显纯案子办得很快,第二天就宣布结案,纵火的是一个醉汉,一问三不知,按照大明律法只能杖一百、判处三年徒刑。朱由检怀疑那个醉汉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是被随手抓来顶罪的。 不过朱由检本来也没指望锦衣卫真能查出个什么来,毕竟现在的锦衣卫已经不是洪武永乐年间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了,现在的锦衣卫不过是高级衙役和城管,不然怎么会另设东厂西厂呢? 朱由检让魏忠贤把许显纯抓到的所谓的纵火犯提走,一查果然是被冤枉的,而后许显纯就被以欺君之罪下狱了。北镇抚司是腾出来了,但是要安排谁去接任却让朱由检犯了难,他也陷入了无人可用的窘境。 搜肠刮肚想了好久,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老实人,一个能力不详但至少没有那么狡猾的人选,那就是锦衣卫佥事、驯象所提督指挥使汤豫。 “陛下,臣只会驯养御象,不会查案啊!”汤豫面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整个人都被砸晕了。 这段时间他的大象杂耍团捞得那是一个风生水起,恰好又是元宵节,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都谋划好了,节假日就搞杂耍赚赏钱,有富贵人家婚丧嫁娶就去给人家撑场面拿酬金,其他时间就让大象在驯象所休息,不至于出现厌烦情况,也避免频繁出现观众失掉新鲜感。 “朕相信你的,不懂就慢慢来嘛,难道你一生下来就会驯象吗?”朱由检笑容和煦地说道。 “可是臣的象怎么办?!”汤豫继续挣扎道。 “兼任,兼任嘛,反正有象奴养着,又不是你亲力亲为,不是吗?!”朱由检面色一变说道,“汤豫接旨!” 汤豫被硬控,无奈跪地,王承恩当面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北镇抚司职司诏狱,干系重大,非忠勤练达者不可委。 锦衣卫佥事、驯象所提督指挥使汤豫,历职有绩,才堪大任。 着即掌北镇抚司卫事,总领刑名缉访。尔当秉公执法,肃清朝纪,勿负朕望。 钦此。 “臣汤豫领旨谢恩!” 东缉事厂,厂狱内,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北镇抚司掌事官许显纯被吊了起来,他被抓走的时候,他的那群手下全部冷眼旁观,没有一人跳出来为他说话。 “吱呀”声音响起,牢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许显纯的眼帘,正是他的老熟人魏忠贤,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在他的面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拘:笞杖、枷锁、拶指、夹棍、马鞭、剔骨刀、铁刷、铁钩等,魏忠贤在这些刑具前面驻足,翘着个兰花指在这些刑具上面虚抚着,似乎是在犹豫要使用哪一款比较好。 “许显纯,你料不到这么快便落进咱家手里吧?”魏忠贤头也不抬地说道,“咱家听闻你平素最爱窝在诏狱里折辱犯人,这回……可轮到你自个儿尝尝滋味了。” “魏阉,你不得好死!”许显纯破口大骂。 “咱家死不死不是由你决定的,而是由陛下决定的,陛下不想杀我,所以我不会死的,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难道不知道陛下最讨厌有人诓骗他了么?!”魏忠贤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明白了,都是你!魏忠贤!若不是你逼我一日内破案,我岂会随便抓个人顶罪?又岂会落到这般田地!你才是真正欺君罔上的奸贼小人!”许显纯愤怒不已。 魏忠贤摇了摇头,说道:“蠢货!陛下圣聪烛照,哪般事瞒得过他?许显纯,你当自己真能脱得干净?你最不该做的,便是吞了陛下的银钱!” “说我贪墨,你难道手脚干净?!”许显纯吼道。 “咱家给陛下献了十万两白银,你可曾有过?”魏忠贤指尖叩着桌沿,阴笑里掺着碎冰似的凉意,“把你藏银子的窟窿全抖搂出来,咱家便赏你个囫囵死法。不然…咱家就命人将你的皮肉一片一片地刮下来,桀桀桀……” “啊啊啊啊!!!!” 厂狱内惨叫声响起,一连三日不绝。 三日后,乾清宫,魏忠贤给皇帝交上了自己的答卷。 “启禀陛下,罪臣许显纯已经招了。”魏忠贤说道。 朱由检翻看了一下供状,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看得人头晕,他也懒得细看,毕竟厂狱诏狱这种地方,丢进去让人承认恭王厂大爆炸是他干的都是正常的,于是他直接问道:“查出来多少钱?!” “启禀陛下,一共抄出白银十万三千两,黄金三千两,宅邸八处,庄田二百顷,古董、字画、金银首饰……总计约为二十万两白银!” 咕嘟,朱由检咽了咽口水,有点心碎,二十万两?!合着就他这个皇帝是穷鬼?!原本朱由检还有些害怕自己杀错人,现在看来,许显纯这厮是真的该死啊! 原本为了过这个元宵节,他的内帑花费了七万两白银,心疼得要死,现在总算是给补回来了,不容易啊! 光是鳌山灯就要五万两,这还是丐版的,全部用扎纸做成,材料很多是前几年回收再利用的,如果按照大明最奢侈的鳌山灯来制作,灯要十万盏,还需要用到琉璃灯、水晶灯这些。 但是这钱不花又不行,奇观建筑就是用来提振士气,安抚民心的,鳌山灯每年都有,如果突然没了,百姓可能会接受不了,官员也不能理解,怕是都以为大明要完蛋了。 这虽然是粉饰太平的行为,但朱由检心里想的是趁着现在日子还过得下去,就让百姓开心一下吧,再过几年,恐怕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只能徒留遗憾。 “将许显纯移交刑部拟定罪行吧。“朱由检将许显纯的供状丢回给魏忠贤,说道,“休沐时间还要办案,都辛苦了,给你手下的番子每人赏十两银子吧,剩下的收归内帑。” 第69章 满桂炫耀新衣服,毛文龙化身柠檬精 季洁悦夫妻在宣家是处在不上不下的地位,宣爷一直是一个聪明人,他从来就不曾挡过宣家在军中几个兄弟的前程,他在暗地里还跟他们提醒,要交好顾石诺。 早餐后,大房的院子门口,当家老太爷兄弟瞧着离人远去。他们停在那里很久,他们这一生,他们送别了许多人。 这个冰壁此时也已经布满了裂痕,看样子也持续不了多久了。瑞雪的话,又把大家拉入了这个压抑的现实中来,大家都沉默了。 她早在找金泽之前,就有想过,秦以南还有宋青春那个虽然没有血缘但是却胜过血缘的妹妹,而宋青春的背后还有她的大boss。 陈白露仿佛看穿了我的紧张,手放在我大腿上摩挲着。并没有说话。 渐渐的高庄恢复了人类的面容,那一张胖乎乎的脸上,也渐渐宁静了下来。竭尽全力消化,成长。 这些高层之中其实也并非全部对梁渊的劣迹一无所知。只是知道的这几人,其实也没有太当回事儿罢了。梁渊得罪的都是些弱势的势力,他们同样也没想到哪方中等势力有一天能达到胆敢和万雷宗较真的地步。 焦翼认真听着,不敢打断寄生灵魂的话,但等了许久,都不听寄生灵魂再说话。 说到这里,楚凌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不远处正在激战的战场。 “可是,你操控着它,它应该不敢背叛我们吧。”颜清泽这时候也是想借机弄清楚方无庸的能力范围。 整个宇宙或者整个星际间能够与自己平等对话的或许就只有自己了。 宋欢喜摆摆手:“这算什么。”麻利地挎着放在桌子上的空食盒走了。 这山岳一般的生物,每走一步,都会在海底带起大量的泥沙。无论是巨鲸还是鲨鱼,感应到它的接近,都在疯狂地逃窜。 顺便又跟开始忙活着成立镖局的贺追打了声招呼,以后她不在,照拂长安丫头的活就落在黑云寨这帮人身上了。 “释放吧。”王青龙下达命令,天草沧源操控灰烬王座号上的阵法,隔着遥远的距离,给这个触手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巨鲸狂暴的同时,所有攻击荆棘号的海怪,也跟着狂暴了。这还不是真正的危机,荆棘号只是二阶武装商船,要是被大型传奇法术命中,几乎是必然沉没。 宋健满脸惊讶的神情,望着不断修复的镇魔封印,系统提示一连串的在信息栏中如瀑布般的流淌,让他有一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不过嘤嘤怪可没有刘浪这样那样的担忧,她在前面走着,这回功夫就已经带着刘浪来到了那处院落的门口。 “杀了他!”三头犬恶魔祭祀的三只脑袋,同时吼了起来,一声长啸从三只恶犬头颅中散发出来,传递出很远的距离,它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召唤族人,准备出动猎杀宋健。 “能想开了就好,生活就是那么的……真实,又是那么的虚幻。”刘浪说道一半突然发现后面的话有些不妥,稍微调整了下。 “昨晚我都在家睡觉呢!沈家这次的情报网出错了吧!”肖云飞不动声‘色’地说道。 山谷中另有天地,竟被黄家改造成一处庄园,虽然简陋,但是依稀还是能辨别出当初黄家的气势。 颛顼叫人扶住方相,他此时好生恼怒,本想与众将一起大战共工,只因顾其身份所在,暂时忍了下来。 李汐内心也是一阵‘激’动,如果有陆雪祺这个国际巨星代言的话,名品国际的新产品可就一步到位,直接成为了国际最知名的名牌,而且极有可能是供不应求的局面,这肖云飞做事真的太让人期待了。 丫鬟见了,吓得赶紧过来搀扶,叶老夫人摆手道:“罢了,这人一老,什么都没用了。”说着。她又嘱咐丫鬟不要将此事告诉叶禄生他们,只安心地伺候就是。 “哼,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你都没跟我整宿聊过呢。”寒冰嘟囔道,又吃醋了。 想着,一步踏出,消失,原地,正要出手的所有修炼者齐齐一怔,人呢?紧接着,他们视线内的颜色逐渐脱落,仿佛色彩在融化,再之后,所有的颜色都没了,只有那沧桑的白。 “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冯经理为这次也是鞍前马后,辛苦不已!”肖云飞笑着说道,眼光掠过刘婷婷的工位,刘婷婷并不在工位上。 “佛爷不过是个帮派首领,你们警卫厅盯着他干什么?”鬼七问道。 无灭老祖此时又躲在哪里作恶呢?他被那天外飞来的光剑所重伤,如非有特效药,一时半会还是无法行动自如的,不过他有妖法。他到底是怎么和官府勾搭上的,难道官府也参与其中? 北王扶着她坐在马车上,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然后才跃下了马车,直接的走向了江神医,江神医会意,微微向远处走了一段距离。 真正是好人都被他做了,坏人则都给了别人,还让别人感恩戴德的感激他给了他们一个发表意见,出出风头的机会。试问一下,能相出如此一举多得的做法之人,不是老油条,老江湖,老狐狸,那是什么? 蓝若溪的动作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她现在排斥陌生人,林姗姗之前已经吓到她了,没想到她竟然还会主动接近她,给她擦眼泪。 失去主人的大殿顿时陷入了呆滞,随后,七嘴八舌的谈论声响起,顿时将这清净庄严之地闹得嘈杂不堪。 蓝若溪想到之前看过一些虐童的报道,心里一个咯噔,将馨馨搂在了怀里。 第70章 大人,我等也想食饭,可奈何只有稀粥啊! 燕军降临本来想和梅岭北部的燕军对梅岭两面夹击,然后将武城围成死城,逼迫其投降,但是却没想到齐军的反应如此迅速,这和齐国叛徒的描述完全不同。 林逸风觉得,既然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一切都要有新气氛,只要是生活的必需品,他都主张全部换新的。 突然,殷枫前方的花丛中跳出一名弟子,提着双锤,怒狠狠的瞪着殷枫,再那里大言不惭的要挑战。 “谢谢你。”宣歌待魏三等人离开以后,这才望着林逸风致谢道。 尽管这是句民间流传的谚语,但对张子萱来说,还是有点重口,毕竟她这么高冷,在学校里,连校草都懒得搭理。 本以为江月柔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平复内心的委屈,却不料没多时,江月柔便已整理好了着装,走向叶寒,从背后拍了拍叶寒的肩膀。 “为什么?”妖神子的话让唐新震惊不已,难道一件神器的出世都引不出九龙圣子吗。 只是,不论他用什么样的速度奔跑,林逸风都始终跟在他身后不远的距离,丝毫没有被他落下。 离开幻冰王城之前,叶寒在忘川深处布下了一座传送阵,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那里有他想要保护的人,无论何时,他都会守护着那片冰雪之国。 吃饱后,就歪躺在椅子上,看着南宫玄跟陌浮生两人越聊越投机,看着看着眼皮沉了沉,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他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过什么错事……席尧一看,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心情瞬间down至谷底,他唇角勾起弧度。 顾嫣抬手摸上了姚桦的脉搏,过了一会儿,在姚广和程凌砚极度不满中收回了手。 两人出来后,展云歌看了眼地上的婴孩儿尸体,一道往生符落在孩子的身上,叹口气,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那就帮她洗去一切孽障,来世投个好人家幸福一生吧。 木白莲想起那可怕的经历,下意识的双手捂着脸颊,连身子都下意识的向着季洁的身后退了一步。 “烟玉?”那边姜然等了半晌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声。 李思薇盯着她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渐渐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 可是谁知道,这次周老先生回京,竟然传出了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这个学生还是个丫头,这让当初众多想要拜入周老先生门下却没有成功的人,羡慕嫉妒恨。 雾雾明媚一笑,虚心受教地点点头,却无人看到桌下红色褶裙已被捏揉变形。 待到风起带着风尚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面的时候,全场原本窃窃私语谈论着赵子龙还有王若若关系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因为今天的主角已经出现。 三木咬牙切齿下达指令。立即不少的鬼子清除灌木,辟出相应的空间,迅速架设掷弹筒。 现在轮到四当家陈子青上场。其实论功夫,他和三当家冯汉民都不如排位在后的一众兄弟,但冯汉民、陈子青是与刘松一同举事之人,故名次排在他们前面。 上午放学,夏凡和白峰在学校食堂正在吃饭,接到巴顿电话,说是杨天赐的战友来了,挂掉电话,立即赶赴凤凰山。 “我封你们为齐天八扈从,每人也统领一百万浮屠大军,接着令牌。”孙悟空手中闪现五道红光,八人手中拿着一个红色原形令牌,正面写着“齐天”,反面写着“扈从”。 随着长剑的刺入,那妖兽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随后身躯微微晃动几下接种重重倒地。 檀道济旁边,正是谢灵,除了他俩,这一次还有十个勇士随他们同行,当然了,此时他们都是扮成了商人的模样。 “地球的居民们,你们好,你们中有很多人都不相信我的存在,而现在你们看到了,我就是你们的死神。”一个好似来自九幽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渗人无比。 这一层,只有宗涛和何大山心里清楚。宗涛以诈术摸准何大山命门。虽然未出手,但如真性命相博,何大山必吃大亏;而何大山十分佩服宗涛的心智,这种修为,岂是泛泛之辈能望其基背? 迎接段业的,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其实鼓掌这种事情,本来大家是都不懂的,可是有一次,段业讲完后,刺史府的一些人都开始鼓掌,而下面的士绅们虽然不晓得什么意思,也就本能的跟着鼓掌,反正随大流总是没错的。 林涵溪一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纠正碧珠的观念,她的心头也是一片茫然,去哪里呢? 幽泉军副帅阿古力骑在一匹纯黑色的彪悍战马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跪了一地的云焰帝国战俘,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大会倒也热闹,卖的东西未必很好却胜在客流很多。一个个杂物弟子不是卖物品的便是凑热闹寻宝贝的,各自三三两两一组在其间游走。 “是就是了,既然这个原因,你为何这般维护她。”老夫人哪里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立刻打断他的话。 随着一阵枪响,韦宝被李浩的冲锋枪,打的满身都是抢眼,韦宝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浩,有些不相信,自己纵横江湖几十年,没想到今天居然就这样死了,眼睛里满是不甘,随着瞳孔的不断扩大,韦宝到了下去。 “六王爷,你若是害怕的话,便当老夫没有说过,如何?”圣父再次激将道。 “给这位先生挑一身衣服,从里到外,全都要一身”高兰指着李浩没有回头的说道,那样子一个十足的大款。 苏法昭抓起酒杯,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把酒杯送到嘴角,稍微吸了一点点。 第71章 我有八百重骑,欲在今晚夜袭建奴,你看如何?! 林决明没有跟内田尤美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因为……反正她也听不懂。 “我以为什么呢,这不是废话吗,闻太师肯定忙呀,他为什么忙的没时间两头跑你倒是说呀。”有性子急的已经按捺不住了。 要不人家是爷孙俩呢,懵逼的表情神似极了,像到哪怕失散多年,有朝重逢了都不需要去做血缘鉴定。 各域剑修蠢蠢欲动,脚下的双水镜天湖离完全开启不过些许时间了。 狸子骄傲的想到,哪怕舌头现在还没缩回去,尾巴依然翘的老高,心中的得意不为外人所知。 从来没被人这样羞辱过,舒霓怒不可遏,抬手就甩了他一记耳光。 但作为掌管御玺之人,平时看不出来,关键时刻却非常考验忠心。 “法克!”威廉姆斯毫不犹豫的举起黄金左轮,双手握紧枪柄,身体下压,显然他真有使用大口径手枪的经验。 不论是实力,还是自由人的身份,亦或者点化星武者的能力,都不是他贺氏能动的。 徐晨曦正想着抽回自己的手并且把她推开,让她直接去一楼门诊看医生,就听到安朵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冷意。 晚上的时候,气呼呼的猫爷趴在空间里。看着孟浩清在那里打坐恢复,伸了伸自己的爪子,来回的看了好几眼,自己就这么没有压迫性么? 不过让他惊异的是,这个流水宗居然有着一玄元王的太上老祖在。 “力气那么大?”辰星呆住了,自己这一击,即使元帝来了都是不敢正面对抗,辰祖居然随手挡下了? 这也是时隔多天,李达再一次见到皇帝郑弘吉,结果差点以为认错了人。 “只要本王继位,必然还何师姐和尊夫人一个公道!”郑宏吉郑重的道。 安顿好了商队中的人,银月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直接去了孟无珩的寝宫。 “怎么,毁灭主宰,不敢和我动手吗?”柳夏见毁灭主宰沉默不语的样子,不由笑道。 林歌逐渐的将目光投向了炼器台,在上面有一只锻构成型的拳套。 早就带你来这仙境之地了,你所经历的不容易,我知道,但是你知道的,这个地方不一样,你现在能看到的,不过是我的一抹神识。 其实拿到这个名片之后,她就已经信个七七八八了,因为这名片档次确实非常的高,不像是假的,就算是伪造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人花大价钱伪造这么精美的名片出来。 接下来以抽签来决定对手,云飞扬抽到十六号,他的对手则是十五号,来自于绣离王城的参赛者。 太太松了一口气,对于敌人,击沉便是最沉重也是最高的尊重,但是如果是用敌人身体的一部分换来即使再强力的装备,自己会用的也不安心的,既然是衣服,还不用击沉,那就没有问题了。 苏渊等人的故事在这里结束,他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但那已经不是我要讲的故事,接下来我就就要和苏渊等人走上不同的未来了。 “你可别后悔,要是输了,别说我欺负你!”那家伙仰着脑袋,不可一世的说道。 “也好,你带她四处逛逛吧,想买什么随便买,让她结账,但有一点,绝对不能惹事,更不能找她打架,否则后果自负。”我故意吓唬林朵,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都让杜飞给惯坏了。 噗嗤一声闷响,唐峰左边肩膀上的青色真气铠甲层层碎裂,肩膀在翟强一拳攻击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唐峰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关节已经错位了。这也幸好唐峰是特种兵,本身的身体素质够好。 不过能看出来刘老倒也不是毫无顾忌的,仅仅是调侃了一下而已,没有像跟凌老之间那样子一直在掐。 “……”桔梗脸色平静,但目光十分不平静,虽然刚才两者对话间有许多不明觉厉的词汇,但大致意思她还是听出来了。 张致远刚想夸赞这人的虔诚品格,却发现自己的钱袋子已经不见了,显然是被那位虔诚人士顺走了,再回头看时,哪里还有那人的半点身影。 只见两只妖兽蛋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就落在了慕言怀里。 反观刚刚要杀她的那人,剑尖从右胸刺出三寸有余,一把短剑已经从其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虽然他们在周正清锐利的目光下,难掩脸上的恐惧,却没有离开。 生产基地,形成的工业领域的生产链,大量使用智能机器人,所以最大的生产基地就是机器人生产基地,这才是基础的基础,一开始的生产,其实是装配生产,都是弥封和印之风提供的,百万级的智能机器人装配。 上课铃音已经结束,教室里响起班长喊起立的声音,时暮微微拧眉,看着挂在墙头上的人,坐上面很久了,怎么还不跳下来? 虽然从前的二哥一直表现出不想要二嫂,但是,毕竟那是让他分化的人。 叶修没插手开礼盒,反而操作着君莫笑扛着千机伞在叶夏的身边绕圈圈似的走来走去,一边走还一面念叨着。 尤其是周泽楷与王杰希之间的pk,两人目光相交处,简直有种电闪雷鸣的敌意。 “好早呢,我们的孩子现在才三个月,起码也要七八个月了你才能感觉到。”现在胎儿才刚刚成型,就算能感知外界的一切,也不能做出反应来。 转眼到了四月芳菲,陶成安特意回了一趟乡下,李春华见到他老泪纵横,向他哭诉,自从他没给他钱后,这几个月吃饱肚子都困难。 “既然想我,就少让我难堪一点,你看你今天闹的是哪一出。”陶爱国因为考虑刘翠花怀孕,所以一直没当着母亲和弟弟妹妹的面严厉斥责她,要是换做以前,他是当场发飙的。 第72章 坏我军心,今晚夜袭你带头冲阵!!! 就在这时,门口的卷帘门哗啦啦一声被拉了上去,有人信步走了进来,阿三二话不说脖颈子和脚底板一起使劲,骨碌碌地冲到了这人脚下。 想来,灵管局这样的神秘部门,肯定不可能只负责风水异术这一块。 “你刚才毫不犹豫陷害她的时候,可没有当她是自己的妻子。外面也有窃听器,佐藤已经听见了。”她冷冷地说。 张念祖摆了摆手,对方的心情他是理解的,就跟有人找他修车一样,送来的时候说是要大修,结果放在店里连一改锥都没动不说,最后连车都丢了,你说老板窝火不? 衣服下,那并不是一只人类该有的手,而是一种不知名的野兽的手,就好像是后期拼装上去的一般。 作为重新塑造了葫芦世界的天地之主,天地屏障遮住不了陆尘的眼睛,陆尘一眼便看到了消失的牛魔王。 就只有这么一间房,透过敞开的大门,在门外就能一眼看到全貌。 房间的灯光纷纷打开,然而,在所有客房中传出尖叫声的那个房间却并没有灯光亮起。 蒋娜无奈,但还是遵照林舟的意愿接过药瓶,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张罕见的蓝色符箓。 “属下告辞。”叶辰一笑,便走向殿外,不忘拱手行一礼,步伐踉踉跄跄的。 他这么说,却让东凰太心的眸光,越发深邃了,知晓此事,也必与叶辰第一世有关,或者说,与天魔域大帝斗战的,并非叶辰,而是叶辰第一世,能悟到自成轮回,那跨轮回作战,也并非不可能。 “苍云子,现在就看你身上传承的伏龙诀,现在有没有效果了。”大隋太子笑着,然后带着人走进了龙窟里面。 刀疤脸嘿嘿笑着跟张扬闲扯,可张扬可能因为神力用不了的关系,身体也比平时更容易疲劳,再加上今晚喝了一斤多白酒喝不少啤酒,张扬把刀疤脸的说话声当成了催眠曲,一觉就睡了过去。 这种令人不安的沉默仿佛藤蔓一般,攀爬上他的心,组成了一个困笼,让他从心底感觉到了一丝发堵。 岩洞之中慕容云海在知道苏槿夕身份绝时流露出的冷漠、梳理和嫌弃,早已在他们之间划下了这样一道伤口。 “屁话!当然是追了,别忘记咱们的任务!”专门负责开带头车的士兵,年纪约莫四旬,粗暴地吼出一声,待到所有同伴跳回卡车,用力将油门踩到了底,带头追了过去。 “怎么会呢?绵绵来干妈高兴都来不及。”苏染染说完之后揉揉绵绵的脑袋,之后就抬起头别有意味的看了杨蜜桃一眼。 庄雅更尴尬,庄雅穿的是白色的衬衫,搭配白色的罩罩。虽然是同色,但是在白的程度上,还有一定的差异。很明显,白色的罩罩,明显比白色的衬衫更白。 自己的跑题太完美了,简直就要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名正言顺的土地革命了,打土豪分田地,好,我喜欢。 “前辈,我听说,在您的众多收藏中,有一样宝物特别神奇,我想见识一下。”唐昊道。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隐灵的脸上,也是终于的露出了惊骇之色,这些怪物,完全是的要比自己当初所预想的,还要来的可怕,好像是的杀之不完。 第二圣子,加上一名一代长老,两人同时发出这样的言论,那就是铁板钉钉,将来就算是擎羽门掌教想要反悔,都反悔不得,否则谁还敢相信擎羽门的保证? 城墙上的守卫,惊讶的看着下面的战斗,一个照面,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数万魔军就这么被击杀了。这还只是动用了前军,如果所有武卫军一起出手,就算十万魔军,也不会是一合之敌。 可以预见,用不了多久,青天宗就会成为像映月宗那等、在二流宗派之中也是处于最顶尖位置的宗派,成为汝阳郡的霸主。 乍一看,这老怪的模样是平平无奇,一点都看不出来,这竟是个修为极深,还有一身九彩的绝世强者。 进入忘我之境疯狂吸收沙漠中格外精纯的云子衿被一声惨叫吓得一个激灵。 “到时候我让你外公去看看,确实太远,不好管理。”李天佑道。 就在大家争执的时候,突然间一排军车都停了下来。在最前面的车上周正大步的走下来,他看着这边撕扯的众人,夏元似乎已经到了要动手的边缘。周正走上前抬起一脚直接给军官踹倒在地。 虽然今天的时候,他的秘密没有被二叔察觉出来,但这不过是二叔不想窥探他的隐私罢了。不然的话,真正检查起来,以二叔化散期的修为,早就将他眉心之处的北斗五灵经给发现了。 “泽儿,是不是想岳母和岳父了?要不干脆把他们接来府中住一段时间?反正沐府也够大?”沐秋提议到。 而这边沐秋此刻并不轻松,领域这种东西虽然好用,但是领域一旦被敌人破了,施行领域的主人便会受到反噬,而沐秋这是这种情况,她的神识甚至还受了些轻伤,不过沐秋的眼中越发坚定了起来。 “你说唐总是专门让你过来处理面试的?”段冷茹狐疑的看着夏元问道。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一家三口又聊了这些年各自的状况之后,沐秋才对沐以辰说道:“辰儿,我和你爹这次是准备去找你姐姐和妹妹还有你师妹她们的,你可要一起去?”她的眼中有着期待,明显是不太愿意和儿子分开的。 陨风崖下,荒芜炙热的方山裂谷之中,紊流潮涌,将一众灰衣杀手驱散之后,黑衣青年转身之间,不由对着头顶遮天蔽日的巨大山峰抬眼凝望了起来。凝心沉思间,他原本阴鸷恶寒的神情之间,顿时阴晴变幻不定了起来。 第73章 算计无用,唯有以命搏命 皮岛西面的战斗率先打响。缺乏火炮的沈世奎部,对于建奴的楯车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楯车一步步推进,直到楯车因为地形再也无法前进,此时的建奴,已然登岛。 建奴的佛朗机炮和虎蹲炮一起发力,将西部的两千守军压得抬不起头。沈世奎无奈,索性放弃第一道阵线,选择后撤八百步,撤出了建奴佛朗机炮的射程之内。此时,建奴的炮车也因为地形的阻隔无法再前进,能够抬着前移的,就只有几十斤重的虎蹲炮。 对于齐尔哈朗来说,西边的战斗进行得尤为顺利,似乎白天那群顽强抵抗的明军都消失不见了。这感觉就像是他们以前刚夺下辽东、劫掠各大县城一样,压根就没有遭受到像样的抵抗。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西面无兵又无炮,那只能说明东江军将兵力和大炮都转移了,那么,留给阿敏的,恐怕将是十面埋伏。 “和硕贝勒,这边情况不对啊!莫不如遣人速往旗主处通禀一二?”跟随齐尔哈朗的牛禄额真说道。 齐尔哈朗犹豫了。他跟阿敏是亲兄弟没错,可是前些天,这个哥哥当初可是当众说出了“我自己杀我弟弟,谁能把我怎么样”这样的话来。既然当哥哥的不仁在先,又怎么能够怪他这个当弟弟的不义呢? 于是,他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旗主早料明军有伏,必当谨慎行事;且麾下兵力充足,纵有埋伏,亦足可周旋。我等但守好本分便罢,若轻率遣人惊扰,反招旗主厌烦,届时吃罪在所难免,何苦多此一举?” 三名牛录额真想了想,也很认同地点了点头。阿敏本就脾气暴躁,以前老汗在的时候,还会收敛一点,现在这种情况,真的是越来越严重了。他们几个不过是小小的牛禄额真而已,弄不好还要挨打,甚至会被剥夺爵位,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失去火炮优势以后,齐尔哈朗所部也开始感受到了阻力,但他也不着急,只是驱使着炮灰们不断地去送命,反正他也不打算真攻下西线、跑去支援,只要拖住西线的这伙明军,阿敏就不会说他什么。至于埋伏,他倒是巴不得阿敏死掉呢!这样,他就是新的镶蓝旗旗主。 西面战斗打响,呼呼大睡中的袁可立被亲卫叫醒。这个六十六岁的老头,用冰水擦了擦脸,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他先是派人询问了沈世奎的情况,告诉他要是撑不住,就要及时向他求援。然而,沈世奎却告诉他,那边的情况有些怪异,或许已经知道他们的埋伏了。这让袁可立心中稍沉:“不愧是曾经的大明龙虎将军教出来的,跟那群憨傻的蒙古人不一样,建奴果然不是易于之辈啊!” 东北方向,建奴骑兵全部出动,浩浩荡荡约有两万骑,洒满西北面的整个冰面。为了避免将冰面压塌,他们分得很散。 冰面上不能疾驰,这些马匹只能小步慢跑度过冰面、登岛。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毛文龙看得心急,恨不得立刻从侧翼杀入,将这群建奴骑兵当场剿灭,然而,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且不说他们也无法在冰面上疾驰,就是他们这三千多骑冲进去,也是个死,根本不够送菜的。 大军过万,无边无沿,如此之多的骑兵,看得毛文龙头皮发麻,也为袁可立捏了一把汗。自东江镇建立之初至今,从来未曾遭遇过数量如此之多的敌人。不过这些人也不是专门为了讨伐他的东江镇而来的,只不过是讨伐朝鲜国之余,顺带的。 等到建奴的骑兵踏上岛屿之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疾驰了。阿济格、杜度的镶白旗,岳托、硕托的镶红旗,扈尔汉、图尔格的镶黄旗,以及阿敏的镶蓝旗,八旗之中,有四面都来了。只不过,阿敏带的是镶蓝旗的主力,其他人只带来了一部分。 建奴骑兵按照旗子不同,分别抽出七个牛禄,也就是一千人,列队完毕。在他们的前面,静悄悄的,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了。在场的大都是百战余生的狠角色,这点战场嗅觉自然是有的,于是大家都打起了退堂鼓,再次劝说阿敏退兵。 然而,他们大晚上的爬起来,两万骑兵都已经就位,此时退兵,实在说不过去,对士气的打击太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怕甚么!夜中火器如何打得准?便有埋伏又怎地?毛文龙那万余步卒,难道挡得住咱两万铁骑?这厮盘踞皮岛,膈应咱们多久了?!时不时便来咱地界烧杀劫掠,此贼不除,我大金安得太平!”阿敏大声说道。 也是,来都来了,就算前面有埋伏,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了。 “阿哥!你当真心要领头冲阵么?依我看,还是不去的好!咱镶红旗又不属阿敏那老货管束,何必听他号令?”硕托忧心忡忡地说道。 岳托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因为阿敏,阿玛向来不喜你我兄弟,大汗虽看重我等,却也觊觎咱们的镶红旗。我等军功微薄,难免遭人轻慢,若不趁此冲阵立功,恐难保住旗务。此次拼命,实乃为自家存亡计也!” 轰隆隆,随着四千多匹战马提速,大地开始颤动了起来…… 而后,建奴打头的四千骑兵一头扎进包围圈,不出所料地遭遇了伏击。东西两侧炮声大作,轰得人仰马翻、人心惶惶。好不容易冲过去,等待他们的却是严阵以待的车阵、拒马、铁蒺藜。 地形狭窄,骑兵难以旋踵,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这种事情他们不是头一次干了。很多时候,他们八旗军的胜利并不是谋算上的胜利,不过是用绝对的实力硬生生磨死了对手。 八旗兵上马可骑射,下马便是精锐步卒。以往明军与建奴交战,能取得优势的办法,便是依靠足量的火器。 一个完备的车营,几千人该有上千门火炮、几百万斤火药。然而皮岛只有火炮一百多门,全都布置在两侧了,所以袁可立的车阵仅有一些虎蹲炮。如此一来,便只能依靠人命去填了,正如毛文龙所说的,今晚怕是要死不少人。 建奴前阵的骑兵下马,开始搬开拒马、抢夺盾车。下马后的建奴换上步弓,实力更加恐怖。不多时,虎蹲炮的霰弹、鸟铳的弹丸打在建奴身上,虽可让其受伤,却很难将其杀死;而建奴的箭,却能够轻易洞穿东江镇守军的棉甲。车阵渐渐露出了缺口。 车阵被破,长枪兵顶上。建奴举着骑枪冲阵,冲阵的骑兵连人带马被串起,长枪断裂,举枪的士兵被巨大的冲击力冲得吐血,这完全是不符合兵法、以命搏命的打法。 (本章完) 第74章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封毛文龙为东江 这场战斗从凌晨打响,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傍晚,没有赢家! 毛文龙当成命根子一样的三千八百骑兵没了一半,毛文龙欲哭无泪。 建奴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预计斩杀真奴不下三千头,然而东江军的损失是建奴的两倍不止! “老袁,咱可是被你害惨了!”毛文龙拄着锯齿状的大刀,哭丧着脸说道。 “若不是我教你预先埋伏,此刻皮岛早被攻破了!”袁可立翻了翻白眼说道。 “若不是你跑到此处,阿敏岂会拼了性命来攻我皮岛?满天下谁不知我毛文龙又硬又穷?!” 袁可立沉默了,过了一会他说道:“无论如何,此战也算得一场大捷,我自当为你上表请功。” “表功有甚用处?我这官职已是到头了,难不成皇帝还能封我个侯爵不成?!”毛文龙不屑道。 “陛下给秦良玉封侯了。”袁可立突然说道。 “什么?!这……便是陛下答应了,那帮文官能同意?!”毛文龙不可置信地说道。 袁可立神秘一笑,说道:“咱们这位陛下却与旁人不同,一切皆有可能。你不是想封侯吗?封侯有点难,封伯吧,我替你向陛下讨要爵位。” “你可别乱来啊!不会得罪皇帝吧?”毛文龙有些担忧地说道。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地还担心起这个来了?放心吧,陛下比你想像得更有容人之量。”袁可立说道,还有半句话他没有说,那就是:皇帝连魏忠贤都可以容忍,其他的有什么容不下的呢? “封爵这档子事儿暂且按下不表,你且费些心思帮俺向朝廷讨些抚恤才是正理。”毛文龙看着眼前的惨状,眼里也不由得露出了茫然之色。 “此战之后,皮岛怕是要家家素缟了吧。”袁可立心中也是忍不住地叹息, 建奴败退,阿敏非常地不甘心。他觉得自己的谋划没有错漏,他知道毛文龙和袁可立会有防备,但就算有防备,他们也依旧会赢。要不是另外几旗的混帐临阵退缩,他们如今已经打下皮岛开始享乐了。其他的贝勒出卖了他,就像当初背着他跟朝鲜国议和一样出卖了他。 正在这时,济尔哈朗骑着马来到了阿敏的身边,他沉声说道:“旗主,岳托战死了!” “你说什么,岳托死了?!”阿敏愕然回头。他突然感觉手脚冰凉,这比他昨夜损失了五个牛录更加的难受。他是很讨厌岳托没错,但也不希望他死在自己的军中啊! “是啊,为什么死的是岳托呢?!”济尔哈朗心中满是遗憾地想到,不过很快他又幸灾乐祸了起来。 阿敏战前说了那话逼迫岳托冲阵,总之岳托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这次“国议”他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按照老汗的规矩,旗主犯了错那就要将其分家,罚没牛录,这些最后不都便宜了他吗? “硕托!你为何不去救你阿哥?!”阿敏拍马来到镶红旗队伍前大吼道。 “老货!要不是你,我阿哥会死吗?你还有脸跑来我这里叫嚣?!”硕托眼睛都红了。跟阿敏、济尔哈朗的塑料兄弟情不同,他们兄弟两个可是真的有很深感情的,兄弟俩一母同胞,从小就不被阿玛代善宠爱,真的算得上是相依为命走到今天的。 阿敏蛮横惯了,见硕托竟然敢回嘴,于是就想像往常一样用辈分和气势压人。哪曾想,硕托悲愤之下根本不怕,直接拔刀对准了他,局面顿时紧张了起来。 不过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打起来。其他几旗的贝勒劝说硕托收手,硕托也有自知之明,他肯定是打不过阿敏的,至于发展成镶红旗、镶蓝旗火并,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谁都知道现在皇太极磨刀霍霍,正想法子跟各旗旗主夺权呢,他们要是火并,皇太极怕是要笑死,正愁找不到借口对他们动手。 当捷报的消息传到北京,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狗皇帝朱由检在宫里面吃着火锅唱着歌,被这封捷报给干懵了。 由于毛文龙这家伙是有假传捷报的前科的,朱由检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被骗了。可是这封捷报却是由袁可立主笔,毛文龙等上百名东江镇文武联名上报的,并且十分自信地表示:朝廷可以派人去东江镇查验战果,或是等天气转暖、冰雪融化以后,再用水师转运,将这些建奴的头颅送到京师让兵部查验。 如果说去年的西南、西北那两场大捷还有那么一丝丝水分在里面,那么这场大捷就是实打实的了,含金量比袁崇焕的宁远大捷、宁锦大捷的含金量要高得多,这可是来自辽东的大捷啊!建奴有多难对付,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大明首功:乱民五两银子,南蛮十两,而女真人赏格是六十两!!!含金量可想而知。 今天原本是休息日,但是朱由检还是专门为了这封捷报召开了朝会。群臣百官欢欣鼓舞,奔走相告。 不仅朱由检自己有些蒙圈,众臣心中也在嘀咕:难道这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皇帝,还真就是大明的圣天子?!袁可立是他一手推上辽东经略的位置的,没想到还没半年呢,就整出了这么大的战果。 遥想当年,萨尔浒之败以后,大明烽烟四起,一败再败。好不容易捧出个袁崇焕用来维护一下脸面,但那两场大捷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只要是知兵的人都大概能够了解。 “兵部尽快核查战功吧,莫要克扣奖赏,及早将银两发下去。我等虽于此战取胜,然己方折损亦甚重。毕卿,你户部还需及早拨下抚恤银两。”朱由检开口道。 难得这次没有人跳出来跟皇帝唱反调。大家关于奖赏和抚恤倒是没有异议,不过关于毛文龙的个人奖赏,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毛文龙实际上的职位是东江镇总兵,不过有个都指挥使的虚衔,官是没办法升了,只能封爵。 但是文官们本能地厌恶毛文龙:一个是毛文龙这厮从来没有给过他们孝敬,还有就是毛文龙也确实有点离谱,手下士兵大都是他自行招募的,根本就是听调不听宣的草头王! 这不是有袁可立在嘛!虽然袁可立在朝中也不是非常讨喜,但毕竟是文官,总比毛文龙要强,所以大家本能地想把功劳归到袁可立身上。 不过朱由检觉得:干嘛要选呢?不是都有功劳,一起赏不就可以了吗? 除了正经的捷报,袁可立还给他上了一封私人奏疏,信中表示:他不需要这些功绩,他都一把年纪了,已经位极人臣了,再多的功劳对他没有好处,他希望皇帝把功劳折现,换成钱粮拨给东江镇,东江镇的士兵过得实在是贫苦。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如此方使人信服。朕意已决,着封毛文龙为东江伯!”朱由检朗声道。 众臣心想:这倒是符合皇帝一贯的做法,反正封爵这事情本来就是皇帝自己决定的,你开心就好了呗。 (本章完) 第75章 该死的郑芝龙,狗日的皇太极 崇祯元年二月二日,根据钦天监监正叶震春所奏,这一天适合送葬。 他在奏疏里面说:臣夜观天象,见角宿初升,苍龙显象,亢二宿并现,主天时地利,阴阳和顺。《天官书》云:角为天门,主丧葬之事,昴宿临空,主肃穆安宁,正合移陵之仪。 朱由检的木匠哥哥终于可以出殡了,做戏做全套,朱由检让三千白杆卫穿上甲胄,带上标志性的白杆枪,护卫灵柩,抬棺出行。 在堡宗之前,皇帝驾崩对于后宫的女人们来说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不过现在已经取消了殉葬制度了。 天启皇帝有一个皇后、八个妃嫔,朱由检昏庸无道了那么久,才整了四个媳妇,说起来属实有些丢脸。 此时皇嫂张嫣跪在灵前不断地抹着眼泪,小声抽泣着。朱由检也有些舍不得在乾清宫大殿这里陪伴了他那么久的哥哥。 朱由检每逢心烦意乱之时,只要呆在他哥的棺椁旁边,就会感到莫名的安心。每次在乾清宫召见大臣,他们看在先帝的份上,跟朱由检说话都会客气很多。 重达数千斤的棺椁由七十二个大汉稳稳抬起,一步步移出了乾清宫,穿过宫门,进入外廷。 此时,外廷三大殿前面的广场上,早已经跪满了给先帝送葬的文武百官和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妇。 给皇帝送葬的队伍,算上随行的军队仆役,浩浩荡荡差不多有近万人,其中秦良玉和朱燮元俨然也在扶棺的人选之中!他们倒是赶了个巧。 朱由检手牵着缠在棺木上的白绸,排到了扶棺队伍的最前面。一般来说,这个位置是给皇太子的,可惜天启皇帝没有活下来的太子。 说来也奇怪,其实泰昌皇帝有七个儿子,但活到成年的只有两个,其他五个甚至都没活过一岁,夭折率高得有些吓人了。朱由检现在只剩下一个妹妹。 妹妹朱徽媞养在宫中,如今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虽然跟朱由检也不是很亲,但是却是他仍旧存活在世界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了。前些天张嫣还跑来提醒他,应该留心小公主的婚事了。 不过朱由检却不太舍得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把便宜妹妹给嫁出去,实在是大明的尚公主制度实在太过操蛋了,到了后面,公主反倒成为太监和主管官员们拍卖的货物,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娶公主了。 反正朱由检是铁了心要开历史倒车重用外戚的,外戚暴雷那也是下一代的事情了,大明还能有下一代?! 此事还是应该抓紧才行,朱由检隐约记得,现在应该还有几棵十来岁的将星幼苗,看哪个长得高大威猛、帅气逼人的就抓来当驸马,比如曹文诏的那个侄儿就很不错。 朱由检是实用主义者,年前年后各种仪式不停,可把他给折腾够呛,于是他下令精简了出殡下葬的仪式。 考虑到大明越来越艰难的财政情况,大明的这些各种仪式本来也是在不断地简配的。即使这样,大家也从凌晨忙活到了下午,才把先帝送到帝陵。 出殡是出殡,下葬要另选时间,钦天监说,五天后是下葬的吉日。其实朱由检怀疑,只要钦天监愿意,哪一天都是吉日。 在原本的历史线上,天启皇帝是在三月八号出殡,三月十二号正式下葬、封闭地宫的。只不过现在皇陵打钱快了一些,工程进度也快了一些。 此时的德陵上面光秃秃的,只是铲平了地面,连地基都没有弄。朱由检的面色很难看,当初说的二百万两白银可是整个帝陵的建造费用,如今二百万已经被工部挥霍完了,却只完成了地宫的部分,这地宫漏不漏水还是两说。 薛凤翔屡次上书催促他继续拨银,以修建帝陵的地表行宫。朱由检怀疑礼部那边好处也没少拿,他们在奏疏里暗搓搓地表示:皇帝不打钱修好帝陵,那就是不孝!先帝把天下都交给你了,你连个坟都舍不得给修一下,实在是太过刻薄了。 这两个王八蛋把朱由检气得发抖,爱咋咋地,反正他是不打算再打钱了,这玩意修了指不定便宜谁呢。 “这可是大明最后一座帝陵了。”朱由检心想,他甚至有一丝丝羡慕自己的便宜哥哥,至少他哥还有自己睡觉的地方,而他搞不好到最后还是要变成晴天娃娃。 东江镇的那封捷报让朱由检膨胀了一下下,但他还没高兴两天,就收到了各地的坏消息。 福建总兵俞咨皋之前按照皇帝的意思,已经很努力地不去招惹郑芝龙了,奈何郑芝龙这狗东西主动来挑衅、找他的麻烦。 郑芝龙以台湾魍港为基地,频繁袭扰福建沿海,攻击大明官军水师,俞咨皋忍无可忍,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赢回来一场惨败。 俞咨皋调集闽安、兴化、永宁等地水师会师厦门,联合荷兰人围剿郑芝龙,结果被荷兰人给放了鸽子。福建水师只有八十条破船,而郑芝龙有四百条,这些船还更大、更新、更好。 结果这八十条船沉了一大半,参战的一万多人,死的、逃的、被俘虏的不知道多少,最后只逃回来四千人。 最丢脸的是,他们在水里打不过郑芝龙也就算了,上了岸还是打不过,被郑芝龙的马队追杀了上百里,俞咨皋自己的五百家丁死到只剩下百来个。 福建巡抚朱钦相气得跳脚,在弹劾奏疏上嚷嚷着让朝廷把俞咨皋给砍了,可惜他自己作为福建巡抚也难辞其咎,也让人给弹劾了。 辽东那边,年初的时候,宣府、大同上奏说,关外建奴跟蒙古察哈尔部在干仗,规模非常大,双方参战的有好几万人,请示朝廷要不要干涉,或者趁机渔利。 结果朝堂大部分人认为,这皇太极和林丹汗这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让他们狗咬狗最好。兵部的意见是,守好边关,不予理会。 朱由检倒是有心帮林丹汗一手,以避免蒙古诸部彻底倒向野猪皮,但正如这些大臣们说的,林丹汗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一方面,他这人没什么诚信,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烂泥扶不上墙。而且,宣大的明军真的有能力参与这场满蒙大战吗? 就是在朱由检犹豫不决,朝廷的消极应对之下,皇太极已经把这场仗打完了。 宣大总督王象乾传来奏报:二月中旬,皇太极联合科尔沁、喀喇沁、喀尔喀等部突袭了察哈尔多罗特部,在敖木伦俘获万余,更有牛羊不计其数。林丹汗遣使而来,想要向大明求助。 王象乾在奏疏里面详细地描述了这场战斗,看得人甚至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他连阿敏被皇太极给整了都知道,朱由检暗自吃惊,心想这宣大总督王象乾厉害啊,这谍报工作做得,真的是羞杀锦衣卫了。 他的意见很特别,不是不理会,也不是要出兵帮助察哈尔部,而是建议跟皇太极抢人。皇太极可以招揽蒙古部落,大明也可以挖林丹汗的墙角,收留一下蒙古小部落,试着恢复朵颜三卫,顺便扩充降夷左营、降夷右营的人马。 秦良玉进京朝觐,只带了一些护卫和仆从。这一次朱由检没好意思叫她带兵北上,也怕继续这样做会吓死京城这帮官老爷们,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本来他打算跟秦良玉拉拉家常、增进一下君臣情谊就放她回去的,但现在突然舍不得让她走了。 包括五省总督朱燮元朱由检也不想放回去了,因为他感觉自己身边实在太缺少可以信任的、可供随时咨询的军事人才了。 兵部尚书崔呈秀不知兵。毕自严只是个经济人才,也不通军事。王在晋说起兵事来头头是道,好像很靠谱的样子,可问题是他缺少实战经验。没有战绩,一切就都是纸上谈兵。 而朱燮元妥妥的战略大师啊,这是用奢安叛军的十几万人头证明过的,如果不是当时他抽不开身,朱由检其实是想让他去经略辽东的。 朱燮元是优秀战略家,那么秦良玉就是顶级的前线战将了,这俩合伙,相互之间查漏补缺,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朱爱卿,朕欲拜你为兵部尚书,你意下如何?西南诸省近况可稳,卿能否脱得身来?”朱由检眼巴巴地看着朱燮元说道。 (本章完) 第76章 皇帝太菜,老臣朱燮元客串帝师 皇帝的眼神让朱燮元感觉身上有些刺挠,让他感觉自己碗里的红烧狮子头都不香了。 朱燮元是个务实派,他能走到今天,靠的完全是实打实的政绩、战绩,而不是皇帝的宠幸。按照他一贯的做法,他更喜欢跟皇帝保持距离。 然而朱由检倒好,又是赏赐宅邸财货,又是在内廷给他单独设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朱燮元本能地有些抗拒。 他斟酌着说道:“启禀陛下,西南诸省虽暂平,然土司余孽未靖,流民安置未妥。若臣骤然离任,恐生反复。乞陛下容臣再镇守一二年,待屯田稳固、驿道畅通、土司归心后,必当赴京效命。若陛下忧心枢务,臣愿以总督身份兼理兵部职方事宜,两地协筹,不负圣托。” 听到朱燮元的回答,朱由检的眉毛都拧了起来。他也知道,堂部官员比不得封疆大吏自在,更何况是权力大到没边的五省总督。换位思考,要是让朱由检去选,他也会选择做地方一把手,而不是京官。 “卿之才干,善於领兵征战。似那安置流民、屯田垦荒、修路筑堤等事,使卿为之,岂非大材小用乎?若不然,朕拜卿入阁,如毕阁老一般,入阁之后,仍兼领一部尚书之职,可否?”朱由检轻声道。 朱燮元愣了一下,他发现皇帝好像误会他了,以为他留在地方是贪恋权势,所以打算用入阁为条件来跟他做交换,这让他有些生气。 他没有跟皇帝耍心眼啊,他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实意的!丁忧的时候,他才走开没一会儿,西南就又乱了起来。东林党的这帮人志大才疏,谁知道这一次他要是走了,朝廷又会派什么妖魔鬼怪去西南? 这是他第二次招抚西南的土司了,明显感觉到难度比第一次高了不少。这些土司首领对他的信任度大大降低,倒不是不相信他这个人了,而是害怕他像上次那样中途又被突然调走。 土司是世袭的、终生制的,大明的流官可不是。要是遇到个好一点的官员尚且能过,要是遇到个善于盘剥的,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可不就得造反嘛! 上一次诏安,是因为他们信了朱燮元的鬼话,觉得能过上好日子;这一次被诏安,则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确实打不过朱燮元。 虽然生气,但是总不能跟皇帝撒气吧?朱燮元有些郁闷地说道:“陛下但有差遣,臣安敢不从?若陛下执意调臣入京,伏望陛下简选合适人选出镇西南,接替臣之职任。似那张鹤鸣之流,空持气节而不通兵事,还望陛下勿用为幸。” 又到了脑壳疼的无人可用环节,朱由检干脆摆烂道:“不知卿可有合适人选推荐给朕啊?” 这种事情怎么能问他,唯名与权不假于人,小皇帝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啊?朱燮元心中愕然。他已经确定了,皇帝不是故意给他难堪,确实是有赤子之心。孙承宗这个帝师是怎么当的啊?不称职啊!朱燮元默然无语。 见他不说话,朱由检解释道:“朕昔日不过一藩王,尚未涉政务。今登基未久,朝堂诸臣尚不能尽识,况乎赋闲林下之能臣,朕安能周知?卿乃四朝老臣,万历皇帝与皇兄皆深信于卿,故朕有此问。卿可教朕,朕能信卿否?” 看着皇帝一脸诚恳的样子,朱燮元感觉自己被击溃了。正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如果孙承宗那个老东西在,倒是不需要用到他。 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把孙承宗给派去西北了,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留下来辅佐一下皇帝的。不然就小皇帝这样子,不得被朝堂上这群老奸巨猾的大臣给玩死吗?! “陛下既于诸臣尚不稔熟,不妨详阅其履历,以窥其才具。大抵能臣多自地方县令逐级擢升,而翰林院出身之文臣,虽有翰墨之才,然于实务处理往往经验匮乏,难堪大任。至若人之忠奸,实难骤断,陛下切勿轻信于人。 实则为君者,于忠奸固可不论,唯当使才当其任耳。或有人声望远瑕,然才堪大用,只要微疵不掩其长,未触国法大忌,仍可委以重任;反观那些自命道德君子、无瑕无玷者,若行事迂腐、空言误国,断不可使居地方要职,恐为害匪浅。 若陛下欲知某人某方面才具,亦可参详履历。譬如知兵之人,大抵有二:一则久任兵备道之职,熟谙军务;二则如老臣这般,祖上为卫所武将,自身又有实战功绩。 人之一生,精力有限,才具皆从历练中来。翰林院修撰辈,虽擅舞文弄墨,然若令其理财赋、统三军,必捉襟见肘也……” 眼见朱燮元大谈用人之道,就是不说具体要用谁,朱由检有些傻眼了,他不过是习惯性地装疯卖傻,怎么就给他上起课来了啊?!坏了,人家真把他当傻子了。 “饭菜有些凉了,我们先吃饱饭,再去朕的暖阁谈论这些事情吧。正好朕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请教先生。”朱由检打断朱燮元的施法说道。这一声先生好听,朱燮元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咬了一口肉丸子,扒拉完碗底的米饭,放下碗筷继续说道:“陛下,臣所任五省总督,本为剿灭奢安叛军而设。今奢崇明、安邦彦皆已授首,大患已除,唯余一些小土司在贵州、四川两地闹腾。 以臣之见,只需设立一两省总督足矣,然此人须深谙兵事。臣推荐贵州总督杨述中、兵部侍郎王尊德、前蓟辽巡抚闵梦得,此三人历任地方,皆有抚民安边之才,又通晓兵事,可堪此任。” 朱燮元终究还是没当不粘锅,给皇帝推荐了三个他觉得合适的人选:一个赋闲的,两个在职的。推荐了那就要担责了,要是皇帝不当人,出了事是可以找他算账的。 朱由检想了想,觉得贵州总督杨述中最合适,川黔距离北京几千里,一个来回就是两个月,选他省得跑了。 (本章完) 第77章 陛下不妨着袁崇焕巡抚福建,以制郑芝 送走哥哥以后,朱由检就搬到乾清宫住下了。明代皇帝多独居,有需要再找妃子过来侍寝,或者跑去妃子的宫殿。 朱由检在正殿后面的东暖阁请朱燮元吃饭,吃完饭以后,喊他一起来到了乾清宫东南侧处理政务的懋勤殿。虽然还没有正式上任,朱由检还是要压榨老同志的劳动力,先用着先。 他把如今最棘手的福建丧师和满蒙大战的相关奏折拿给朱燮元看,并询问他的意见。 朱燮元看着福建方面的奏报,眉毛都拧了起来。他是浙江人,从小听着抗倭名将俞大猷的事迹长大的啊!俞咨皋虽然比不上俞大遒,但早些年也是以善战闻名的。从战报上看,这厮分明是轻敌了! 一万多人的大军最后损失大半,虽然很难堪,但当年西南的情况可比这个严峻得多。这对于朱燮元来说不过是小场面而已,他倒也不至于太过吃惊,毕竟大明卫所糜烂,他是深有体会的。带着一万卫所兵去围剿这种巨寇,打成这样并不让人意外。 “陛下,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此事?是倾向于剿灭,还是招安呢?”朱燮元问道。 “还能剿灭?!”朱由检有些意外。 “海寇啸聚于此,看似势大,实则不过乌合之众耳! 此辈唯能趁风顺之势为乱,却不堪攻坚。彼等因利而聚,有利可图时或可暂作联手,然一遇挫折,必作鸟兽散矣。 且闻东南海域寇党纷纭,郑芝龙不过其中之一伙耳。陛下但使分化瓦解,以寇治寇之策,何愁郑芝龙不授首? 望陛下勿为贼势虚张所惑,此辈实不足惧也!”朱燮元自信地说道。 “这就是大佬吗?说话果然有几分霸气。”朱由检心想。他差点一激动就给朱燮元封个东南五省总督,让他去剿灭郑芝龙了。 “故卿以为朝廷当遣兵剿除郑芝龙吗?”朱由检询问道。 朱燮元摇了摇头,说道:“臣愚以为,朝廷仍当招抚郑芝龙,然可抚而不可纵,此刻非招安之时也,若仓促许之,恐其恃宠而骄,向朝廷索求无度。 莫若先整军备,与之一战,待挫其锋芒、灭其傲气,再遣人招安,方得实效。届时彼必感恩怀德,不敢再生异心。” “卿既言可剿郑芝龙,缘何又言当招安?”朱由检问道。 “臣虽有必胜之信心可剿除郑芝龙,然此役恐需十载之功。 我大明水师积弊已久,战船腐朽破败,兵员疲惫衰弱,若欲击败郑芝龙,至少需有一支强军方可。 唯如此,方有资格合纵连横,号令那些海寇为我等效力。不然,便如俞咨皋那般,与红毛番鬼谈妥合作,却反遭出卖。 击败郑芝龙或许并非难事,然打败之后,他必会逃窜流至倭国、琉球、东番等地,仍需水军持续围追堵截。 而训练精兵、建造船只,皆需银钱。如今大明财用匮乏,应对九边尚且不足,又哪来的钱财去管东南这些海寇呢? 再者,海洋尚存一日,倭寇便无穷无尽,此乃困扰我大明数百年之难题。即便剿除郑芝龙,亦会有其他倭寇冒头。倒不如降旨招安郑芝龙,利用他来制衡这些海寇。”朱燮元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然则谁能胜此一阵?福建巡抚朱钦相所想或与卿相近,其久欲招抚郑芝龙,奈彼胃口甚大。朱钦相故望俞咨皋能败之,可惜事与愿违。 朕去岁已明谕俞咨皋避战,勿与郑芝龙缠斗,彼却终未能按捺,朕猜度其间或有朱钦相激将之由也。”朱由检叹了口气说道。 “今福建水师覆灭,朝廷当速调闽浙水师稳局势。既海战难敌,莫若水陆相协,查抄与郑芝龙勾连之商户,痛击沿海走私,断其财路。如此,其麾下必因生计难继生变,倒逼郑芝龙请降受抚。 论及将才,昔年沈有容乃水师名将,堪称东南柱石,然目下大明水师宿将多已凋零。袁可立倒是堪当此任,只可惜陛下已遣其往辽东,难以分身。” 说到这里,朱燮元稍微愣了一下,心想:不对劲啊,他是不是被皇帝给骗了?皇帝这不是挺会用人吗?只是把能人都派往要害之处了,在朝堂上反而有些捉襟见肘。 他摇了摇头,摒去杂念,说道:“陛下不妨着袁崇焕巡抚福建,以制郑芝龙。” “袁崇焕?!”朱由检的应激反应又来了,他下意识地问道,“袁崇焕可用吗?” 朱燮元不知道为什么皇帝这么讨厌袁崇焕,但他还是解释道:“袁崇焕颇具胆魄与手段,虽有刚愎自用、为人狂狷之瑕,然以之巡抚一地,却也足堪其任。昔年孙稚绳、王明初等,亦甚为推崇袁崇焕。” 朱由检脑瓜嗡嗡的,让袁崇焕去对付郑芝龙,让好汉去对付好汉,让恶人去折磨恶人吗?!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他一时之间还做不了决定,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今有许多人弹劾朱钦相和俞咨皋,卿以为朕当如何处置?” 朱燮元回答说:“这二人确有过失,然罪责亦不可尽加其身。闽省水师积弊久矣,战船朽坏破败,兵员疲惫软弱,仓促之间接战迎敌,又岂能不败? 以臣之见,当严惩其失职之举,以儆效尤。俞咨皋丧师辱国,本应治罪,然可暂饶其性命,降其职而留用之,令其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朱由检也是这样想的,打败仗的将领他不会杀,杀了让人心寒。除非是卖队友或者投敌的,才非杀不可,不杀让人心寒! 两人一直聊了很久,直到入夜,朱燮元才告辞。 家有一老,如同一宝,朱燮元确实是经验老辣、能力出众。许多困扰朱由检很久的事情,他处理起来游刃有余,还能顺便给教学一波,把那些弯弯绕绕用最简单的话讲明白。 据说他平时在地方做事连个幕僚都不需要,真是诸葛武侯一样的神人。 外事不决问朱燮元、内事不决问毕自严,朱由检感觉自己的执政班底终于是捏出来一点雏形了。 建奴与察哈尔部开战的问题,朱燮元认为王象乾测算无遗漏,朝廷不要掣肘他发挥就足够了。他预测林丹汗必输无疑,大明想扶也扶不起,更没有必要去扶,毕竟这狗东西出尔反尔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刚跟大明谈好合作,反手就出兵劫掠大明。 倒也不一定就是出自林丹汗的命令,大概率是他对于自己手下的这些部落压根就约束不住。约束不住手下的人,你还能指望他打赢吗?! (本章完) 第78章 崇德象贤,迄用有成,维周之祯 第二天早朝,朝堂众臣又欣赏到了一出阉党内斗的好戏。 原本阉党五虎之首的兵部尚书崔呈秀,被其他阉党成员弹劾。东林党、齐楚浙党以及新政党的成员,虽然搞不懂魏忠贤为什么要动自己的头号马仔,但也纷纷跟上痛打落水狗。 一时之间,失去魏忠贤和皇帝庇护的崔呈秀,竟成了孤魂野鬼,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 朱燮元站在群臣之中,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暗暗心惊于皇帝对朝堂的掌控力。不过他这就有点高估朱由检了,其实崔呈秀这种情况不过是特例罢了。他实在是太不得人心了,根基浅薄、德不配位就是如此。当初张鹤鸣被人弹劾,可是有不少人站出来力保呢! 崔呈秀被群臣弹劾,拼凑出了五大罪状: 其一,贪赃受贿,败坏吏治。 崔呈秀巡按淮扬时,肆意索贿。霍丘知县郑延祚贪污事发,呈秀先索千金而免其罪,复受千金而荐其升迁。此等行径,实乃公然卖官鬻爵,败坏朝廷纲纪。 其二,依附阉党,祸乱朝纲。 呈秀因贪污被劾,连夜投奔魏忠贤,涕泣乞为养子,献《同志录》《天鉴录》以构陷忠良,魏忠贤连带躺枪。 其三,滥用职权,任人唯亲。 其子崔铎无能文墨,顺天府乡试中通过贿赂主考官孙之獬、考场舞弊中举;其弟崔凝秀任浙江总兵,婿张元芳擢吏部主事,妾弟萧惟中授密云参将,全都是德不配位之辈。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下崔呈秀跌落神坛,牵连出了一大窝。不过只是一个兵部尚书而已,居然能够安排一大堆高阶官员,朱由检暗自心惊。就算他知道裙带关系几千年来都没办法避免,但还是被此事的严重程度给吓到了。要知道,大明是科举制度啊! 都说科举是促进社会阶级流动、增进社会公平的伟大创举,怎么到了今天却变成这个样子了?科举舞弊从来都是王朝大案要案,可是大家反倒是变得习以为常了,这跟九品中正制度下的世家门阀有什么区别? 科举可以说就是封建国家的生命线,当科举失效,这个国家也快要完了。朱由检感到脊背发凉,于是命令刑部、礼部和都察院联合查办此案。这就是要大办特办了,再也没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崔呈秀死定了。 剩下的“夺情视事,不忠不孝,母丧不归,悖逆人伦”“冒领宁锦战功,加官进爵,欺君罔上”,这些都不重要了。 崔呈秀被当廷锁拿,押往天牢,他的那些个亲戚也走脱不了。 众臣批斗一时爽,但真看到崔呈秀下狱,又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心有戚戚了。 但偏偏皇帝的命令程序上无比正确,科场舞弊这种东西,哪怕是人尽皆知,但终究是不能够拿到台面上说的。只要搬上了朝廷、查实了证据,就算再大的官也罩不住,就算皇帝本人都没办法赦免参与舞弊的人,因为科举舞弊伤害的是整个士人阶级的利益。 而今年正好是科举年,几天后就是崇祯朝的第一场会试: 二月初九,考《四书》释义、经义;二月十二,考论、诏诰表等;二月十五,考经史时务策论。 预计将会有三百五十人通过考试,获得贡士身份,选出最佳者为会元。如果有人可以乡试、会试、殿试都拿到第一,那就是连中三元,会被誉为文坛盛事。 崔呈秀被罢黜,朱由检宣布朱燮元接替他的兵部尚书位置。朱燮元本来就有兵部尚书衔,资历是够够的,但他当官几十年基本都是在地方任职,很少待在朝堂上,大家对他并不熟悉。 直接说人家不够资格不好意思,所以很多大臣以“朱燮元刚刚复任五省总督不久,西南情况不稳定,还需要他继续镇守”为理由,劝说皇帝另选他人。其中兵部的左右侍郎的反应最是强烈,好不容易熬走了崔呈秀这个恶心东西,他们也想进步。 “着朱燮元入阁,兼领兵部尚书,加太子太师衔。念尔勋劳,荫其三子朱兆宪任锦衣卫指挥使,掌卫事,赐世袭诰券,世袭罔替,以彰殊恩。”朱由检无视这些反对的声音,直接宣布道。 众臣为之震惊,已经顾不上阻止皇帝任朱燮元为兵部尚书了。大家现在都快酸成柠檬精了:皇帝你有太子吗?就任太子太师! 朱燮元也被皇帝一连串的封赏吓到了,于是他连忙匍匐在地说道:“臣本樗栎庸材,谬膺阃外,赖陛下庙算如神、将士用命,始克荡平逆氛。今蒙殊恩,位列台阁,兼领枢务,复荫及子孙,臣战兢陨越,实不敢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由检则是借机说道:“爱卿不要谦虚,你配得上这样的封赏。 当日奢安叛贼势焰最炽之时,聚众数十万,席卷西南数省,连克大城。我大明损兵折将,无人能撄其锋,贼势猖獗至极,竟将成都合围。 若非爱卿力挽狂澜,固守成都,则祸事不堪设想,我大明险些失却蜀地,几至半壁江山沦丧。 爱卿总制五省兵马,剿平叛寇,又安抚治理西南百姓,当真是活人无数。似爱卿这等战功赫赫、政绩卓著之忠臣,朕的这点封赏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年唐太宗定年号为‘贞观’,‘贞,正也;观,示也’,意为要以身当‘贞观’,匡扶天下正道。 朕的年号是‘崇祯’,欲‘崇德象贤,迄用有成,维周之祯’。 朕才浅德薄,比不上大唐太宗皇帝,但也希望学习他的持正之道,有功劳的人必然会得到奖赏,犯错误的人必然会受到惩罚,或许这样做才能够重振我大明吧! 朕意已决,还请爱卿勿要推脱!” 这话,这群大臣信不信,朱由检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信了的。 朱燮元再拜,口中谢恩,行叩首礼接受了皇帝的封赏。 而后,朱由检钦定首辅毕自严和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朱燮元作为此次会试的主考官。 其实毕自严很忙,但是让他百忙之中抽时间做主考官是很必要的。 无论是毕自严还是朱燮元,他们被皇帝骤然推到高位,但在朝堂上却面临着根基浅薄的窘境。一般来说,主考官和中举考生之间会形成师生之谊,主考官将考生视为门生,考生称呼主考官为师座。朱由检就故意让他们去培植党羽。 当然,最后殿试的进士考生,也可以成为“天子门生”。 这些就像是老乡会一样,需要的时候可以用来攀关系,不需要的时候其实什么用都没有,纯粹就依靠个人发挥了。 (本章完) 第79章 秦良玉:昏君,昏君呐! “绾绾,我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朱由检双手按住孙世绾的肩膀说道。 孙世绾有些无奈地看着朱由检,她知道皇帝又要作妖了。 “你一直很崇拜秦良玉将军,对不对?”朱由检说道。 孙世绾点了点头,说道:“不单是臣妾,诸多女子皆以秦将军为荣。” “很好,秦良玉现在还在京城,不过她准备回去了。朕想将她留用京师,但是没有充足的理由,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呢?”朱由检问道。 “那陛下想让臣妾做什么呢?”孙世绾反问道。 “朕已邀秦将军进宫用膳,待会儿你便缠着她,求她收你为徒,你看如何?”朱由检一脸机智地说道。 “陛下想让臣妾拜师秦良玉?”孙世绾的眼睛亮了,而后她有些无奈地说道,“陛下,秦将军与马指挥使二人,总要放一个回去的。他们身为石柱土司,若是让其长期滞留京师,家中的事怎么放心得下?” 朱由检又何尝不知道这点?所以他才觉得要留下秦良玉很麻烦。于是他说道:“既如此,便着马祥麟还乡,使其与夫人相聚。白杆卫暂且交由秦将军统领。” “那臣妾还要拜师吗?”孙世绾眼巴巴看着朱由检说道。 “当然,只是秦将军肯否收你为徒,却要看你的能耐了,朕总不能强令她收你为徒吧。”朱由检笑了笑说道。 “不行,臣妾得准备一下,”孙世绾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陛下用膳的时候记得遣人来喊我,我得去看一会儿兵书!” 说完,孙世绾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此时,秦良玉正在景山大营巡视,堂堂白杆卫指挥使、石柱宣慰使马祥麟战战兢兢地跟在秦良玉身后,就好像一个新兵蛋子。 他从家乡带了三千人出来,如今这三千人却带不回去了,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跟老母亲交代。 秦良玉沿着景山山麓走了一圈。此时景山从上到下,规规整整建了三千多套小院。白杆卫三班倒,平时一千人巡守皇宫大内,剩下的两千人就呆在景山这里。 秦良玉的到来打破了景山大营的宁静,不管怎么说,他们这群人也算是秦良玉一手带出来的,跟马祥麟一样,对于秦良玉那是又敬又怕。 他们没想到能在京城见到“忠贞夫人”,大家纷纷走出家门,与秦良玉见礼,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几百人。 “我看你们在此处过得甚是安稳啊,有没有想念家乡?”秦良玉随手逮住一个幸运小伙子,开口询问道。 小伙有点紧张地说道:“我……我还是很挂念爹妈的!可是我们已经在京城娶妻了,我婆娘去年已经怀上孩子了。” “是嘛?那为何不见你等女眷,难道你们还另有住所吗?”秦良玉有些奇怪地询问道。 “我们的媳妇都是皇帝的宫女,如今还在宫里面当差,休沐时间才会与我们团聚。” “你们不需要种地吗?” “不用!我们吃皇粮,每个月有七斗米、三两银子,吃住也不花钱,银子都使不完。我攒了几十两银子了,想着找人给家里面捎回去。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如果走官驿,我们怕钱财被人偷走。忠贞夫人,我们能请你帮忙带钱回去吗?” “对,还有我!我也攒了不少钱,还买了些家里面没有的新鲜玩意……” 秦良玉闻言,心中无奈:“都已经在京城安家了啊,看来是真的带不回去了。” “马祥麟?!” “末将在!”听到老母亲呼他全名,马祥麟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站直了。 “既众人皆欲捎钱粮归家,你便带人收集罢,逐一登记造册。再着他们各写一封家书。离家许久,家中老小定是悬心不已。纵是远在京中,终究是我石柱的儿郎。 你不必忧心,我并无责怪之意。陛下这手段当真是防不胜防,便是我亲自带人,怕也是拦阻不得。让他们在此分家也好,石柱田地有限,原也养不得这许多人。”秦良玉轻声说道。 马祥麟闻言,有些为难地说道:“母亲,军中吏员不够用。咱家没有卫学,士兵大都不识字,得去找陛下借点人……” “为了这等私事,便去烦扰陛下?!”秦良玉微微皱眉。 “不妨事,陛下素日里极好相与!也不必劳烦朝廷官吏,宫里太监多通文墨,儿臣这便去寻徐公公借几人来用。对了母亲,您几时打算还乡?”马祥麟问道。 “我?!怕是一时半刻回不去了。此番你且回去。”秦良玉淡淡道。 “啊?!”马祥麟懵了。 “啊什么啊?凤仪整日里念着你,此番还闹着要随我来京师,只是家中无人照管,我才没许她来。你这小子莫不是在京师另寻了小妾,竟不愿回去?马祥麟!我把话撂在这儿,你要纳通房姬妾,我自懒得管你,但若敢行那宠妾灭妻的腌臢事,仔细你的皮!”秦良玉瞪着虎目说道。 “哪有!皇帝赐我宫女,我都不敢要……”马祥麟委屈地说道,“娘,你说‘暂时回不去’是什么意思?” 秦良玉叹了口气,说道:“昨日我向陛下请辞,又恳请陛下遣你回石柱,陛下虽未明言拒绝,却也未应允。朱总督已被陛下留任京师,想来陛下对我亦有别样安排。但你身为石柱宣慰使,无论如何,总要回石柱去的,陛下不肯,我便求他!” 中午,朱由检的大伴王承恩亲自来景山接秦良玉,他们从北门直入后宫。 王承恩掏出一个象牙腰牌交给秦良玉,说道:“秦将军,此乃陛下所赐之物。凭此腰牌,将军可自由出入内廷。” 秦良玉接过腰牌,有些不明所以,她没事往皇宫跑干嘛?她虽然是一品诰命夫人,但跟宫里面的这些娘娘们又不相熟。她从小熟读兵书,谈论的都是如何治理地方、如何带兵打仗等,怕是跟宫里的贵人们聊不来吧? 带着满心疑惑,秦良玉跟随王承恩一路经过坤宁宫、交泰殿,来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西暖阁,一个小腹微微隆起、眉目之间却带着几分英气的女子早早站在廊下迎接。 “贤妃娘娘。”王承恩行礼道。 秦良玉微惊,而后也躬身,跟着行礼道:“臣,秦良玉,参见贤妃娘娘。” 孙世绾如何敢怠慢?连忙侧身避礼,说道:“小女子怎敢受将军大礼?将军快快请起!” 而后,她趁机上前扶起秦良玉,手却没有再放开,而是挽住她的手臂,说道:“将军可算来了,叫我好一番盼望!陛下已在暖阁备下酒菜,专候将军入席呢。不瞒将军说,我自小就听闻您的事迹。父亲常赞您的战法精妙,屡屡与我提及。我对您素来仰慕,不想今生竟有幸得见!” 孙世绾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色,那眼神让秦良玉直呼受不了。她有些好奇地问道:“敢问令尊是谁?” “家严孙传庭,如今擢为延绥巡抚。”孙世绾回答道。 “孙传庭?!”秦良玉在心里想了一圈,也没想起这是谁,她认识西南各省的部分官员,对于北边的这些人就有些陌生了,不过外戚如今也能掌权了吗?秦良玉暗自摇头,心中对于皇帝的评价不由得低了几分。 历史上外戚堪当贤臣良将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不过是凭借后妃幸进的小人罢了,若让这等人身居要职,怕是会搅得国家不宁。 不过虽然心里很有想法,秦良玉却不打算劝谏,她不过是个带兵的武将罢了,劝谏皇帝自有谏臣,她可不会讨这个嫌。 (本章完) 第80章 秦良玉:好脚滑的皇帝啊! 京城有传言,先帝喜欢做木匠活儿,而今上却最好口腹之欲,喜欢在宫里宴请大臣。传闻但凡有谁吃了皇帝的席,出来以后立马官升三级,那叫一个官运亨通、扶摇直上。 民间戏言,考中进士可以参加“鹿鸣宴”,而皇帝私下宴请大臣的,就叫做“青云宴”,意为吃下这顿宴席,就能简在帝心、青云直上了。 君臣见礼,朱由检与秦良玉开始了相互打量。给先帝送葬的时候,朱由检与秦良玉见过一面,但在那种场合下并没有私下交流;上朝的时候,秦良玉站在勋贵之中,除了因为自己女性的身份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之外,她并没有参与发言,所以这是朱由检第一次与秦良玉搭话。 作为唯一列入正史的女将军,秦良玉看起来并没有那种英姿飒爽的感觉。或许年轻的时候有,现在年纪大了,看着反倒有几分慈祥。 秦良玉长得有些胖,她的骨架很大,体魄雄壮,不输朱由检的御前殿直。要知道,御前殿直不一定能打,但挑选的都是样貌板正的彪形大汉,就是扛仪仗给皇帝充门面的。 “秦爱卿啊,朕在朝堂上经常因为无人可用感到困扰,朕想留你在京城参赞军事,你看怎么样啊?”朱由检很客气地询问道。 秦良玉心想“果然如此”,她正要起身对答,却被皇帝示意不必拘礼,边吃边聊就可以了。她说道:“陛下但有差遣,臣自当遵命。只是臣与亡夫膝下唯有一子,且他身为石柱宣慰使,还望陛下开恩,允其返回家乡履职。” “此乃应有之义,唉……朕与马指挥使一见如故,虽为君臣,情同手足,骤然让他离去,朕心下实有几分不舍。”朱由检唏嘘不已,眼珠子忽地一转,又道,“秦爱卿,不知马指挥使与你儿媳可曾诞下孙儿?你家长孙如今年纪多大了?若已行过冠礼,不妨将石柱宣慰使一职提前传袭,让马指挥使继续留京任职便好。” 秦良玉眼角微微抽搐,心想皇帝怎么尽逮着她一家人薅啊。 “启禀陛下,臣的两个孙儿,一个一十二岁,一个尚不足十岁,皆年幼未及,实不堪重任。”秦良玉认真地说道。 朱由检心下有些遗憾,大明现在的情况就是像这样青黄不接的状态:老一辈的,诸如宣大总督王象乾已经八十多岁了,也不知道还能被他压榨几年;年轻的,比如孙传庭、卢象升、洪承畴、曹变蛟这些,又资历稍浅,就算破格晋升也不能直接塞到核心位置。 更糟心的是,此前他闹了个大乌龙,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他让福建巡抚朱钦跟郑芝龙谈判的时候,让郑芝龙儿子入京城郑森为质。结果人家郑森现在才四岁半,还穿开裆裤的年纪,郑芝龙只觉得皇帝在消遣他,儿子那么小,他哪里舍得骨肉分离?于是只能继续找朝廷的麻烦,给朝廷施压了,结果就有了福建水师的这一出惨败。 朱由检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默然无语了好久。“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他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原来真的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啊!哪怕是现在,他都没有找到很好的应对郑芝龙的办法。 朱燮元建议他启用袁崇焕,但福建的问题又不是换一个巡抚、换一个总兵就能够解决的,需要调兵遣将、需要造船、需要钱粮的啊!要么就下定决心,做好要花费几年的时间,预计上千万两白银的投资,落力去干死郑芝龙;要不然就只能兜兜转转绕回去,继续诏安了。 可惜现在的局势愈发紧迫了,等皇太极收拾完察哈尔蒙古,就要来折腾大明了。辽东就在京师家门口,孰轻孰重很容易就分清,所以压根就不能在郑芝龙身上投注过多的关注。 敲定由秦良玉替换下她的儿子马祥麟之后,朱由检就开始跟她东拉西扯,聊起了家常。不过秦良玉明显不是很关心生活,聊着聊着,又跑偏到了军事方面。 秦良玉的一生之痛,除了其丈夫枉死狱中,就那场无比惨烈的浑河血战了,兄弟殉国、士卒尽殁,也是这一战让秦良玉跟野猪皮结下了血海深仇。所以既然皇帝想留她在京师,以后肯定还会跟建奴碰上的,报仇心切的她并不排斥皇帝的任命,只是她不打算将让儿子涉险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陛下容禀。当年浑河之战,川兵、浙兵与辽兵互无统属,客军与本地军马矛盾深重,此乃大败之根由。臣观陛下即位以来,于军事一途尤为上心,简拔将领、铨选总督皆具慧眼,举措并无失当。 然战阵之上,若令出多门、诸将各自为战,加之战场消息真伪难辨、情报系统阙如,此等根本之弊若不除,我大明与建奴对敌时,恐仍难脱败局啊!”秦良玉面色沉重地说道。 朱由检重重点头,说道:“大明兵制之弊,朕心下亦有数。然此制行之有年,上下皆已习以为常,朕纵欲更张,竟一时不知从何处着手啊!朝廷每逢大战,例设总督之职。朕且问你:若单设总督,不遣经略与监军太监与之相制,你道能扭转局面么?” 秦良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圣明!若大战之前简拔唯一统帅,赐以尚方宝剑,使其威权莫御、军令通行,应当可以使得战局大为改观。然微臣以为,此策仍有不足之处。 盖因总督标营多不过数千之众,总兵亲兵亦罕逾三千之数,余者皆各有主将统属。战事若顺遂,则诸军尚可听令前驱;一旦战局胶着、锋芒受挫,那些旁系将卒便难免心怀观望,或避战自保,或临阵叛逃。纵然后日按律严惩,却已误了战机、折了锐气,于大局又有何补益哉?” “陛下,臣妾心里有了一些想法。”孙世绾突然开口说道。秦良玉见状微微皱眉,不过随着孙世绾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以后,秦良玉的眉毛又缓缓舒展了开来,反倒是有些惊讶于此女小小年纪竟然能够有如此见识。 孙世绾说道:“陛下、秦将军:方才所言兵制之弊,总归是规制过繁、令出不畅,是也不是?既如此,何不学那建奴兵制?其制不过三级,简明利落,300人编作1牛录,5牛录成其1甲喇,5甲喇则为1固山。” “绾绾啊,你却忒过天真啦。那老奴原是咱大明敕封的龙虎将军,他那兵制本就是学的咱大明。咱大明卫所原也分三级,112人为一百户所,1128人为一千户所,5600人为一卫,每卫设指挥使一员。 只如今咱大明卫所早糜烂得不成样子,卫所兵十有八九不堪用。目下兵制之所以混乱,实因募兵、卫所、家丁、夷兵混杂一处,各有统属,政令难出。 那建奴一旗少则数千、多则万余人,咱大明总兵也能掌兵万余,看似兵力相当,实则咱这一万却是虚的,里头能算作战兵的,怕不过几千人。 若论小规模厮杀,咱大明精锐倒也不惧建奴,可若是几万人的大战,便成了建奴以数万战兵,对着咱几千精锐加几万民夫来打,如此这般,咱如何能不败?” 秦良玉听着皇帝侃侃而谈,不由得连连点头。皇帝年纪小,又没有上过战场,能够对兵事了解到这些大概的内容,已经很难能可贵了,总不能要求皇帝真的懂完军中的那些弯弯绕绕、真的有临阵指挥能力吧? 孙世绾恍然大悟,说道:“陛下圣明!臣妾虽常捧读兵书,却从未悟得陛下这般见识。” 朱由检说道:“纸上谈兵终觉浅,兵书仅供参考。若想真个晓得排兵布阵、征战沙场的勾当,还得靠真刀真枪地厮杀!朕不过信口胡诌几句,要说实打实能带兵打仗的本事,还得看忠贞侯这等军中柱石啊!” “陛下谬赞了。”秦良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若父亲在身边便好了,往昔臣妾每对兵书有疑,总可向父亲讨教的……”孙世绾一脸失落地说道。 “唉,你父亲肩负重任,与你分隔亦是无奈,待他功成名就,朕自会宣他进京城安享清福,那时你便可常向他讨教了。况且纵是你父亲,亦需向秦将军这等沙场宿将请教,你何不直接向秦将军问询呢?”朱由检说道。 “是啊。”孙世绾眼睛一亮,看向秦良玉。不过她很快又变得失落,说道:“秦将军日理万机,哪有闲时指点我呢?何况臣妾不过是陛下后宫一妃,又不能跨马提枪上阵杀敌,学这些兵书战阵又有何用?” “有用的!你若学会了,便可帮朕参赞军务。唉……话虽如此,只是秦将军终究忙于军国大事,怕是抽不出空来做你师父啊。”朱由检遗憾地说道。 好家伙,秦良玉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皇帝和贤妃一唱一和。她总算是知道皇帝之前送她出入宫廷的牌子是干什么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啊,好狡猾的皇帝啊! (本章完) 第81章 事已至此,臣请斩毕自严! 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秦良玉最终答应每次罢朝日,也就是每间隔两日进宫一次,名义上是为皇帝讲武。毕竟皇帝让国家重臣给自己的妃子当老师,怎么样都是说不过去的,传出去会很麻烦。 当然,朱由检有时间,也是真的会地去听。他想给秦良玉加太保衔,太保就是皇帝的保镖和军事老师。只不过秦良玉去年一连从忠贞伯升到了忠贞侯,已经很让人眼红了,没有新的功劳之前,已经不宜再加官进爵了。 朱由检让秦良玉跟孙世绾变成师徒,倒也并不是烽火戏诸侯为博宠妃一笑,动机其实跟纳孙传庭女儿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形成人身依附关系,双方进行利益捆绑。 这几位虽然被历史证明是忠于大明的,却未必忠于皇帝。朱由检不仅需要刀剑对外,也需要震慑自己家里面的这些魑魅魍魉啊。 孙传庭、秦良玉本人的想法是一点,更重要的其实是旁人的看法。朱由检其实是表演给其他人看的,比如现在,在群臣的眼里,孙传庭那厮就是跟皇帝一伙的!就算孙传庭自己站出来反驳,也没有人会相信他。 “秦爱卿,你明日上朝给令夫君上一道《辩冤疏》吧,朕为他平反,追封、追谥。”朱由检认真地说道。 秦良玉为之动容,她愣了一下,瞬间红了眼眶。万历四十一年,她丈夫被太监邱乘云诬陷,瘐死云阳狱。而后,她多次为丈夫申冤,却始终石沉大海,没有得到朝廷的正面回复。 万历皇帝其实也知道马千乘是被冤枉的,出于愧疚和区域稳定的考量,他最终让秦良玉暂代夫职。但这反而让秦良玉更加绝望,因为皇帝的意思是:你有冤,我知道,朝廷知道,可以给你补偿,但要求我认错是不可能的。 从万历四十一年到如今,为了等一个公道,秦良玉已经整整等了十六年了! “臣秦良玉,叩谢陛下!” “无需谢朕,此乃皇家与朝廷负于你家也。”朱由检轻声道。 心中郁结散去,秦良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少了几分拘谨,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西暖阁内,时不时传出她爽朗的笑声。朱由检这才发现,原来秦良玉是挺豪迈的一个人。 “陛下慧眼识珠,绾绾这孩子身板不错,一看就是我们将门女子。”秦良玉夸赞道。而后,她凑近孙世绾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逗得孙世绾一直从脸红到了耳朵尖。 “陛下,女子初有身孕时需静养些时日,待数月后胎儿长成,却需多走动走动,如此才不致腰酸背痛,生产时也更顺当。陛下可以不要把她给关起来了。”秦良玉说道,嘱咐道。 朱由检点头如捣蒜。这个他还真不懂,绾绾也不懂,嫂嫂也不懂,现在宫里面就没有懂的。 哦,也不对,万历皇帝那些老妃子应该还是懂的,不过朱由检不信任她们。如今宫里养着这群人,朱由检不爱搭理她们,她们也有自知之明,尽量保持着低调,当个透明人,不给皇帝添麻烦。毕竟现在她们要闹,可没有人给她们撑腰了。 “陛下,紧急军情!”王承恩迈着急促的步伐,推开门闯了进来。朱由检面上的笑容凝固了。 “发生什么事了?”朱由检沉声问道。 “启禀陛下,北虏察哈尔部十万铁骑犯境,宣大边墙遭破,大同城被围!”王承恩颤声道。 蹭! 朱由检迅速从饭桌前起身,秦良玉与孙世绾紧跟着也站了起来。 “上朝!王承恩,你去命人召集群臣百官。秦将军与朕同往。绾绾,你……” “陛下,臣妾想要旁听。臣妾家便在宣大边墙近旁,臣妾忧心家中娘亲、兄长!”孙世绾眼睛都红了。 “好,换衣服去吧。”朱由检说道。 而后,秦良玉就惊讶地看着孙世绾换上了宦官服饰。她的表情有些精彩,本来以为皇帝就是闹着玩,没想到真的会允许自己的妃子干政。虽然这有些荒唐,但她自己也是女儿身,自然是不会出言反对的。 “林丹汗不是才被皇太极给打了吗?他发什么疯,跑来招惹我大明?”朱由检恼火地问道。 “虏酋言称我大明拖欠其岁赏,此番犯境实乃为索讨岁赏银钱。”王承恩回答道。 “赏他妈个头!”朱由检破口大骂,“狗一样的东西,拿了岁赏转头就劫掠我大明!宁锦之战时,口口声声说要助我大明牵制建奴,结果跑没影了!我有银两给我大明的士兵不好吗?!” 朱由检带着秦良玉快步走出宫门,迎面撞上被白杆卫拦住的新任兵部尚书朱燮元。朱燮元跟秦良玉是老熟人了,他见秦良玉跟着皇帝从内廷走出,先是有些惊讶,而后露出了了然之色。 情况紧急,双方也来不及寒暄。朱由检直接开口问道:“大同现下究竟是何光景?可还守得住?可有破城之险?宣大王象乾这是如何操办的?他素日里不是极稳当的人么?怎的这般轻易便让林丹汗攻将进来了?!” “陛下,大同城城高墙固,城内尚有万余守军,短日内料难被破。只是大同周边墩台连遭攻破,城墙亦被扒开数处缺口,附近军民多有死伤。 王总督非是懈怠,其驻于宣府,宣府离大同三百里,事发突然,纵有调度之心,实难及时呼应。更兼其染恙日久,腿疾缠身,双足浮肿难行,且年事已高,目力昏花,视物不清。望陛下明察。”朱燮元解释道。 朱由检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召他回京修养吧,另外再找个人接替他。朱爱卿,你觉着何人可担王象乾之任?!” 朱燮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臣可以接替王象乾之职。” “不允!”朱由检一口回绝。 皇极殿内,朝臣陆陆续续赶来,然而这帮人却给朱由检当头一棒! “陛下,宣大总督王象乾年事已高、昏聩不堪,竟致边墙失陷。臣恳请陛下将其革职问罪!” “陛下容禀!其间另有隐情,那林丹汗素日恭顺,今番却骤然犯我大明边境,显见是有人蓄意挑动边衅! 臣冒死弹劾首辅毕自严!若不是他擅自停了蒙古诸部岁赏,何至于激得林丹汗兴兵来犯?陛下明鉴,那毕自严哪懂什么经国济世之术?不过是个只会缩衣节食、裁撤衙门的庸臣罢了!长此以往,我大明江山危矣!今番林丹汗兵戈相向,便是铁证! 伏望陛下斩毕自严以谢天下,再赐蒙古诸部金银布帛,如此则兵戈自息,边境自安!臣不胜惶恐,乞陛下圣裁!“ (本章完) 第82章 群臣谏阻,外敌环伺,大明药丸 “去年,毕自严洋洋自得,言及自己核定九边兵员,为我大明省下数十万两白银。若臣记忆无误,大同镇亦被其克扣银钱十余万两。如今恶果已现。 自古善理经济之大才,皆以开源之法为朝廷广增财赋。省钱之事,何人不会?然其一味苛省,致使多少人失了生计?此辈脱离职司,又将酿成何等严重之后果?此等情由,毕尚书可曾虑及? 陛下明鉴,臣以为毕自严德不配位,不堪变法大任。伏望陛下罢免毕自严,另择贤能之士!” 明明是边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对毕自严的声讨。 听到这些污蔑,毕自严面色有些苍白,他一言不发,没有给自己做辩护。 而支持他的一些新政党的成员,又大都是年轻的中下级官员,数量也不多,有心替他反驳,却人微言轻,很快就淹没在人声之中。 “够了!都与朕住口!”朱由检拍着御案说道,“大同已告急,眼下最当紧之事,乃解大同之围、迎战北虏,而非听尔等在此结党营私、攻讦异己!” “陛下!您曾言要效仿李唐太宗皇帝持正之道,力求赏罚分明。然如今为何竟开始毫无顾忌地偏袒毕自严?望陛下严惩毕自严以正人心,还请陛下三思!”东阁大学士郭允厚不依不饶地说道。 “陛下,攘外必先安内,毕自严确有过错,请陛下严惩其以正国法!”右都御史单明诩双手持握笏板、弯腰说道。 “启禀陛下,毕自严‘苛刻聚敛’‘滥用职权’,致使百官生怨,朝堂哗然,请陛下严惩毕自严以平官愤。”左都御史曹于汴也站出来说道。 “请陛下严惩毕自严!”哗啦啦上百人站出来齐声道。 毕自严微微仰着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朱由检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此时他的心中没有愤怒,反倒是冷静得可怕。 “这是要逼宫啊。”朱由检心想,“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林丹汗入侵跟你们这帮人有关系,但是你们这么积极地给他打配合,很难让人不怀疑啊。” 朱由检从龙椅上起身,群臣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他开口,淡淡地说道:“朕虽简拔毕卿为首辅兼户部尚书,令其整肃政务,然每一道政令皆经朕朱批方得施行。断察哈尔部岁赏,实乃朕之意! 朝廷库银匮乏,边军欠饷日久,林丹汗反复无常,此等犬彘之徒,我大明养兵尚且不足,岂有银两米粮资敌之理?敌军犯境,尔等竟言以财帛换太平?尔等皆饱读经史之士,怎可愚钝如三岁孩童? 莫不是想逼朕下罪己诏不成?要挟君父,该当何罪!孔圣先师岂教尔等如此犯上? 古人云‘君视臣为草芥,臣视君为仇寇’,然朕自登基以来,待尔等不可谓不宽厚,何曾动用诏狱私刑?尔等却得寸进尺,今日皆口口声声要朕严惩毕阁老,朕倒要问了,毕阁老究竟犯了我大明哪条律法?!” 歘欻欻欻! 在群臣百官、三班殿直惊恐的眼神下,白杆卫踏着整齐的步伐从殿外跑了过来,进入殿门后分成两列,站满了大殿东西两侧。 白杆卫站在百官身侧一言不发,手中紧紧握住白蜡杆,寒芒闪烁的精钢枪头斜向上压在群臣百官的头上,似乎只要皇帝一声令下,这大枪就要落下来将他们刺穿,众人只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已然开始了冒汗。 “曹于汴,尔身为左都御史,竟不能整肃朝堂纲纪,举止失当、不辨忠奸,更滥用职权攻讦同僚。朕观尔已不堪都察院之任,今着罢黜尔左都御史之职,暂留官身,尔且归家闭门思过,以省己过。”朱由检冷漠地说道。 “陛下,臣身为科道言官,闻风奏事没有过错啊!”曹于汴满脸不服,大声抗辩道。而朱由检却没有与他理论,直接让殿直侍卫将他丢了出去。 “忠贞侯秦良玉?!” “臣在!” “朕命你暂代左都御史一职,掌管都察院,纠察百官!”朱由检沉声道。 “臣,领命!”秦良玉诧异地看了皇帝一眼,但还是应了下来,并没有在这个关键时刻跟皇帝唱反调。 “陛下不可啊,忠贞侯乃是武将,武将出任文职,陛下此举违反我大明祖制,还请陛下三思啊!” “文武各司其职,陛下不能肆意妄为啊,这样会混乱朝纲的啊!” “臣死谏,请陛下收回成命,否则臣就一头撞死在这大殿的柱子上,臣宁死不跟妇人共事!”右都御史单明诩梗着脖子说道。 “我大明文臣能封侯,武将如何当不得御史?况朕仅令其暂代此职。 目下边关事急,尔等若有异议,退朝后可具折上奏。今日本朝只议兵事,有不服者,尽可挂冠而去!秦御史,着你监殿,再有胡言乱语者,即刻逐出殿外!”朱由检强硬地说道,说完他盯着单明诩看了好久,也没见他撞死在柱子上。 “兵部尚书朱燮元?!” “臣在!” “察哈尔部犯边寇掠,大同城遭其围困,尔等兵部迄今竟未议出个章程来?究竟打算如何应对?”朱由检问道。 “其实老夫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就紧急进宫了,哪里有时间讨论?”朱燮元腹诽道,不过好歹他毕竟经验丰富,于是直接开口说道:“启禀陛下,今大同受困,可速调延绥、太原、宣府三镇兵马驰援。 大同镇额定兵八万余,马两万匹,虽实额或有缺,然仍可聚两三万战兵。以大同坚城,守御不难!那虎墩兔憨虽扬言率十万骑犯境,实则骑兵不过三万。 且察哈尔部新遭建奴重创,此番犯我大明,不过如饿狼觅食,欲行‘北失南补’之计。其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看似汹汹,实则气衰!若依某些大臣所言,以财物犒赏,岂不是助纣为虐,令其死灰复燃? 今看似危局,实则天赐良机!若我大明上下一心,以强硬之姿应敌,此战必能扫平察哈尔,甚至收服漠南蒙古,扬我国威!臣恳请陛下,速从各镇抽调精锐骑兵,辅以轻车阵,痛击贼寇,永绝后患!” 朱燮元这番话分析利弊、言定胜负,其实是为了给皇帝、给群臣信心。关于具体的战争安排,众人一起讨论到了晚上。 朱由检与文武百官有幸吃上了今年的第一餐光禄寺堂食,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驿骑就在皇极殿外站定,午门大开,紫禁城内战马嘶鸣,一条条命令从京师传向九边各镇。 毕自严执掌户部,与朱燮元的兵部通力合作,需要为参战的士兵提供后勤补给。皇帝力保毕自严,这一次真的是豁出去了,毕自严感觉非常愧疚。 朱由检更是心累,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虽然在他的强压下,强行推动了朝堂的运行,但是朝臣之间的裂缝却是越来越大了。他们在朝堂上虽然被武力压服了,但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暗地里使绊子呢? 除了九边军镇,还要通知晋北各府县戒严,恪守城池,坚壁清野,不让北虏有机可趁。 朱由检仔细看过战报之后,发现情况远比他想像得还要严重。朱燮元为了鼓舞士气,所以大谈林丹汗的劣势,但是大明的积弊更加的严重:大同镇的两万额定战马,凑不出两千骑,与林丹汗作战一触即溃。 朱由检上位以后,关注陕西的情况,把孙承宗和孙传庭丢去陕西,还有个洪承畴也在陕西,本来是为了防患未然,用过饱和打击扼杀农民起义军,结果却忽略了山西。 或者是不是忽略,本来是顾不过来,结果现在就出了这一档子事,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顾此失彼、什么叫捉襟见肘、什么叫焦头烂额。九边各镇,辽东兵力最雄厚。朱由检倒是想调遣满桂的关宁铁骑弄死林丹汗,但这样一来,会不会又让皇太极有机可乘呢? (本章完) 第83章 李自成:家有美娇娘,功业于我何加焉 第83章李自成:家有美娇娘,功业于我何加焉?! 山西与北直隶相连,大同镇曾经是九边之首,巅峰兵力高达十三万,用以拱卫京师。 萨尔浒之后,明廷从全国各地抽调精锐投入到辽东战场,这种抽调近乎摧毁了九边的防御体系,自然也包括了大同镇。平时相安无事还看不出来什么,一旦遭遇战事就会原形毕露。 如今大同镇实际上驻军只有两万多人,下辖七十二座城堡、数百里边墙,兵力分散,面对林丹汗率大军来攻根本无力抵御,各处兵力也无法及时汇集、提供支援。这又要归咎于大明马政的崩溃,造成的军队机动能力大幅下降。 林丹汗围困大同以后并没有强攻,一方面要挟明廷给钱,另一方面以大同为中心,派出兵马四处劫掠。 其实在边墙告破之前,林丹汗就已经多次派兵袭扰山西了。他为了实现自己一统草原、恢复先祖荣光的梦想,在去年十月份的时候率军西进,于吞并了右翼的喀喇沁、土默特等部。 而后,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可以获得原本属于这些部落的岁赏银和互市资格,然而大明却不给钱了,于是林丹汗破大防。 林丹汗率军从杀虎口攻入,彼时杀虎口狼烟四起,附近的平集堡、威远堡、右玉城、大同镇都本能地派兵去支援了,可惜还是没能守住,守军被屠,援军也被击溃、四散逃亡。 山西除了大同镇、太原镇之外,山西都司还下辖九个卫所,振武卫就是其中之一。如今大明的卫所早已经没有了当年追亡逐北的英姿,只能勉强用来维持地方治安。 不过在大同被围的情况下,周边的这些卫所反倒是成为了抵抗蒙古骑兵的最后力量。只是一个卫所额定五千六百人,实际上只剩下一两千甚至是几百人,在没有统一指挥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发挥的作用也是非常有限的,自保尚且困难,更何况去解大同之围。 如今山西的情况,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乱,乱成了一锅粥! 崇祯元年二月十八日,大同被围困的第七天,飞递的军令传到了陕西延绥镇榆林城。 此时,得到消息的的巡抚孙传庭和总兵杜文焕骑着马从外面赶了回来,两人身穿战甲,脸上飞溅的血滴被他们随手一抹,摊开在脸上,颜色居然还是鲜红的。 这一次没有传旨的太监,只有跑死了战马、尤自垂泪的驿卒。 脚步声响起,高大的阴影笼罩这名驿卒,他恍然抬头,听到旁人说这就是他要找的巡抚大人,于是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取出蜡封的竹筒,呈递了出去。 孙传庭接过开蜡封的竹筒将其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卷军令: 敕谕延绥巡抚孙传庭 迩者大同遭北虏围困,势甚危急。兹特命尔即选延绥镇精锐骑兵,即刻驰往救援。 务须以收拢溃卒、剿戮北虏、拯救被掳百姓为急务。 敌军势大,尔当审时度势,首要确保自身周全。临敌之时,宜相机而动,可战则战,不可则暂避其锋,勿贪功冒进,致有疏失。 钦此! “伯雅,朝廷有什么差遣?!”杜文焕见孙传庭眉头紧锁,忍不住发问道。 孙传庭将军令递了出去,杜文焕看后愕然道:“原来我延绥这里的北虏,却只是虎墩兔憨麾下一支偏师?!” 他心中有些后怕,如果不是皇帝照顾,给他拨了钱粮,又令他“自筹军费”,这才养活了麾下兵卒,否则他们延绥镇的情况不会比大同好太多。大同是座大城,他们延绥榆林堡可比不了。“既然陛下有令,那便着我儿弘域率三千精骑,即刻随你起行。”杜文焕说道。 “吾若将骑兵尽皆带离,汝当如何?”孙传庭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妨事,延绥地界的北虏早被咱俩杀得胆寒,如今避之犹恐不及!只是陛下着实偏心于你,竟遣你这巡抚提兵去驰援,却将我这总兵撇在脑后。”杜文焕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陛下需你留守延绥,这分明是对你的器重吧!”孙传庭有些无奈地说道。 孙传庭上任延绥之前,还担心因为自己外戚的身份会被看轻、不能服众,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延绥镇众人知道他的身份以后,不仅没有对他冷嘲热讽,反倒是格外的客气。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皇帝早在他上任之前就对延绥镇官兵大肆拉拢了一番,延绥镇众人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的关照。不过关照归关照,客气归客气,在军中只有军功才最能服众,给面子和心悦诚服是不一样的。 也就是最近这几天,孙传庭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并非文弱书生,他也是能够带兵打仗、带头冲锋的。 孙传庭正欲转身离开,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了拘谨站在他面前的驿骑,和那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已经没有了声息的驿马。 他伸手按在驿卒的肩膀上说道:“这周遭地界不太平,你能将军令顺利送到,当真是不易,辛苦了! 此番大战,我延绥镇缴获了许多战马,你可去挑上一匹。若不急于返程,不妨先在榆林城歇养几日。 我瞧你身板结实,端的是个好兵苗子,当个驿卒有何前程,不如留下来做我的亲卫,日后也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那驿卒受宠若惊,连忙拱手道:“小人……” 他喉结滚动,满面纠结,眼中冒出火光,却终究还是熄灭了。他低声道:“小人多谢巡抚大人抬爱!只是家中上有高堂、下有妻儿,实在脱不得身,故不能追随大人左右了。” “不妨事,自古忠孝难两全,你欲全孝道亦是人之常情。”孙传庭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驿卒愣在原地,满心怅然。 “唉,别愣着了,随我来罢,我给你安排吃食和住所。对了,你唤作甚名儿?”一个书吏走上前来,问道。 “在下李弘基,见过先生!” “唉,什么先生啊,我识字不多,过誉了,过誉了!”那书吏脸都笑歪了,而后他说道,“稍待片刻,我便替你拟一封驿马猝亡的文书。待这文书到手,你便无需赔付驿铺马钱,且从咱这儿领的战马尽归你自家所有。老哥我此番安排,对你可算看顾?” 李自成面露愕然,而后醒悟过来,急忙摸出身上的钱袋子塞给了书吏,说道:“那便谢过哥哥了,小弟请哥哥吃茶。” “哎,这却如何使得……”书吏推掂了掂钱袋子,里面大半是铜钱,只有很少的碎银。他一听就知道,不过他也没有气恼,再小的蚊子也是肉啊!这军堡书吏比不得寻常衙门,平常不见外人,军中钱粮他这种小吏还没资格伸手。 “你呀,可晓得错过了恁般大的福缘?那可是巡抚大人的亲兵,与寻常丘八可不同!悄悄说与你听,咱家这位巡抚大人身份端的是非同小可,乃当今圣上的岳丈老爷!你正值弱冠之年,如何满口尽是妻儿老母?正该当拼力向前、博取那功业才是!”书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李自成闻言,心下也生出了几分懊悔,然一念及家中细君那丰腴柔媚的体态,却又觉此番留下甚是妥当。若离了细君,只觉日月无光,纵有千般景致,也味同嚼蜡矣。 (本章完) 第84章 我大明明明蒸蒸日上,天岂会塌? 第84章我大明明明蒸蒸日上,天岂会塌? 朱由检高坐庙堂,越来越多的奏报传入北京。然而,朱由检看了这些塘报以后,对于山西的情况还是两眼抹黑。 山西巡抚耿如杞上奏说,山西总兵张鸿功率领太原镇一万人出战,欲解大同之围,刚出代州不到百里,便与北虏兵锋相遇,相持三天,军阵告破,大军四散溃逃,张鸿功仅以身免。他逃回来的时候,还差点让北虏尾随着把雁门关给破了。 自此,被寄予厚望的太原镇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被堵死在雁门关内,晋北尽由敌军驱驰。 现在,明廷连大同城破没破都不知道了。有传言说,大同总兵渠家桢已经战败身死;又有说他没死,因为害怕被朝廷问罪,现在已经投敌了。 太原兵败,让大家心中蒙上阴霾,朝廷上人心惶惶,不少人开始上书反对宣府出兵,宣府是北京门户,若是宣府损兵折将,届时门户失手,北虏就要再次兵临北京城下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从陕西传来的。延绥总兵杜文焕传来捷报说,林丹汗有一支大约五千人的偏师,悄悄越过长城进入延绥,或许是为了牵制延绥镇的兵力,不让他们去支援山西,如今这伙人已经被剿灭。 延绥镇斩得首级两千一百三十七级,剩下的已经溃逃。延绥镇二月十八日已经出精锐骑兵三千驰援山西,日行百里,半个月内可以到达大同。 “陛下!那岁赏不过十数万两白银,然大军一动,钱粮耗费何止百万两?依臣之见,莫若与林丹汗议和为上啊!” “陛下明鉴!我朝如今兵备懈弛至此,纵陛下欲扬天威,又岂可轻启战端?莫若暂且按捺锋芒,容臣等厉兵秣马、整训精锐。待兵强马壮之时,再提雄师北伐察哈尔部,方显天朝赫赫之威,不伤国体颜面啊!” “陛下!目下最急者,乃需得一能总揽全局之人啊!今各镇援晋,各自为战,若此般下去,恐遭林丹汗各个击破!臣斗胆举荐张鹤鸣,其才略可统筹调度,望陛下三思!” “张鹤鸣已年逾耆老,依在下之见,莫若烦请朱阁老亲往操持此事更为稳妥。” “陛下,便命臣前往,总督山西兵事吧!”朱燮元也出声说道。 “若卿家离去,何人可堪兵部尚书之职?!”朱由检皱眉道。 “臣以为,王戎政足可总摄兵部事务。” 朱由检感觉很不舒服:这还只是区区一个林丹汗而已,就搅得他和朝廷阵脚大乱,要是建奴入关,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呢! “这样下去不行的啊!我大明明明蒸蒸日上,前一秒还在歌功颂德,怎么下一秒就成这样了,我大明怎么就这么脆弱呢?!”朱由检心中哀叹。 “陛下,臣请战!”低调了很久的英国公张维贤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这两个多月来整饬京营,如今已初显成效。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山西兵力匮乏,望陛下允臣率京营前往驰援。” 然而,还没有等朱由检将他按下,总督京营戎政王在晋就站出来拆了他的台,说道:“陛下容禀:目下京营虽已裁汰老弱,然训卒尚未精熟,如三千营之马匹、神机营之火器,皆未齐备。以臣愚见,此时京营实不可轻言出战。 臣曾亲见建奴与北虏之势,北虏虽不及建奴甲械精良、部伍严整,却亦犷悍异常。未经战阵淬炼之卒,实难与彼等争锋,稍有不慎,恐致一触即溃之局。兵者,乃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可不慎之又慎?伏望陛下三思。” “王在晋,汝是何意?百战老兵,哪个不是从战阵中拼杀出来的?汝竟不让我出战,如此这般,又怎能将京营练成精兵?!陛下明鉴,满朝群臣皆畏战如虎,唯有臣不惧生死。还望陛下允臣出战,纵使血染沙场、马革裹尸,臣亦死而无憾!”张维贤说道。“英国公,朝廷钱粮乃预留给各镇援军之用,实无余财分与京营作开拨之资。况我等不仅需顾及山西局势,辽东之地亦危如累卵。去岁陕西因干旱骤发民乱,今已二月中旬,积雪尽化而陕西仍未得一雨泽,恐今岁陕西亦难获安宁。”毕自严无奈道。 说完,他停顿片刻,面上显露出犹豫之态,终是开口奏道:“陛下,不若令太常寺与钦天监设坛求雨如何?” “毕阁老!此等紧要关头,你还谈论雨之事?!你何不求一道天雷劈死那虎墩兔憨?!说到钱粮,每次遇事你便哭穷喊没钱!你搞那变法折腾快半年了,成效何在?!怎对得起陛下对你的知遇之恩?!”张维贤恼怒道。 “肃静!都莫要聒噪了!我大明江山稳固如磐石,天岂会塌?尔等身为朝廷股肱之臣,却自乱阵脚,成何体统?! 岁赏之事,断无再议之理。那林丹汗所求互市,尚可商榷,朝廷可出钱粮购买其战马。 目下,延绥、宣府、蓟州之精兵,已遣往大同驰援。既已施应对方略,朝廷自当稍持耐心,亦当信重麾下总兵。且静候事态演变,再相机从长计议可也。 着令各镇,严守关隘,务必将北虏阻于晋北之外。北虏人丁有限,物资匮乏,今其对我大明逼迫愈紧,愈见其势蹙情急。况其刚遭皇太极重创,死伤枕藉,威望大损。我大明若在此际服软,正中其下怀!唯有硬抗到底,且看谁先力竭! 尔等各守其职,当办之事速去料理,切勿因山西战事延误他处政务。退朝!” 朱由检回到乾清宫,翻阅奏疏有一半都是弹劾别人的,这些他连看都不想看了,直接送去尚膳监当柴烧。 “陛下,可有振武卫的消息?!”孙世绾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朱由检抬头,只见她眼眶泛红,明显是悄悄哭过。 振武卫的消息朱由检没收到,但是代州的消息却收到了,代州古称雁门郡,现在林丹汗的兵锋已经来到了雁门关外,振武卫也在雁门关外,现在振武卫的军民恐怕正在与蒙古人搏斗!但朱由检却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只能骗她说振武卫附近还没有发现北虏的踪迹。 但是孙世绾却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她那么聪明哪里是那么好骗的,如果真有振武卫的好消息,皇帝早就拿相关的奏疏给她看了,也只有她妹妹孙世绣那个蠢物,依旧在每天没心没肺地吃喝玩乐。 “姐,咱家里面出事了吗?!” “没有。” “咱父亲没事吧?!” “父亲在延绥,应当无虞。” “那你其实是并不清楚家中境况对吧。” “嗯……” “既然如此,你忧心又有何用呢?陛下已经够心烦的了,你还在他面前作此愁态。” 孙世绾抬头,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本章完) 第85章 使过不使功,进击的老登们 第85章使过不使功,进击的老登们 二月二十日,福建总兵俞咨皋因败军之罪被押到了北京。刑部给他定的是失机罪,按律当处斩;兵部尚书朱燮元为他求情,希望皇帝给他宽大处理。 朱由检想去刑部天牢捞人,魏忠贤说刑部大牢太过腌臜,不如戴枷召见。朱由检也懒得给自己找不自在,于是听从了魏忠贤的建议。 罪臣自然没有内廷赐宴的待遇,朱由检在外廷三大殿之最小的中极殿召见了他。 三大殿是木匠哥哥重修的,省钱是省钱了,但是规模只有原来的一半,并且偷工减料了,导致现在紫禁城看起来怪怪的,地基大、房子小、留白多,显得很空旷。 俞咨皋已经五十多岁了,武将比不得文臣能活,五十多岁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囚车可不好坐,更何况从福建到北京摇摇晃晃走了三千多里,他这一路没少遭罪。 看得出来,他的囚衣是新换的;他的发丝凌乱打结,胡须都是灰白色,昨夜好像没睡好,眼白里满是血丝。 “朕早前已谕令你等勿与郑芝龙起争执,缘何竟不听朕言?”朱由检无奈道。 俞咨皋闻言张了张嘴,本来还想给自己辩解一下的,但喉咙却像是被黏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他无力地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刑部已判你死刑。”朱由检说道。 闻言,俞咨皋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他还是挺怕死的,不然也不会一路逃亡,被郑芝龙一路追杀。 朱由检看到他的表现有些失望,他说道:“朕观你履历,你早年亦属勇武之辈,怎的至老来,却变得贪生怕死、贪财好色起来?” “臣罪该万死。”俞咨皋闷声道。 “你父俞大猷的车阵,你可会用?莫要再缄口不言,或是只道罪该万死!若再如此,纵是朕亦难救你!”朱由检沉声道。 俞咨皋猛地抬头,愕然道:“陛下不杀臣了?!” 朱由检沉默地看着他,心想这厮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怎么老是答非所问。 看着皇帝阴沉的脸色,俞咨皋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启奏陛下,臣父所著《大同镇兵车操法》,臣虽不敢言倒背如流,却也已熟读百遍、烂熟于心矣。” “你就读过,未曾用过?!”朱由检有些头疼,心想这样还是让他去死吧。 “陛下,所谓车阵,说白了便是炮阵。臣虽未用过车阵,却已将车阵之战法化用到海战当中了。”俞咨皋辩解道。 “你这般了得,却怎的输给那郑芝龙了?”朱由检嘲讽道。 俞咨皋面色一僵,而后愤愤道:“陛下容禀!非是微臣指挥失当,实乃福建水师火炮太过不堪,十炮之中,九炮难响:或因火药受潮失效,或因炮管开裂难支。微臣纵有千般谋略,又能如何施展?望陛下明察!” “也罢,你父昔年曾戴罪立功,驻守大同,今番轮到你了,目下,大同遭围,朕命你率军驰援,蓟镇当年戚家军所练车营,你且去领吧。 你在福建折损六七千兵马,此乃六七千条性命,便为着给他们家属一个交代,你也当以死谢罪! 如今你去斩杀北虏,须得杀够此数,方算功过相抵。若有超出,朕给你封爵!”朱由检随后给他画了个饼。 “臣叩谢陛下不杀之恩!”俞咨皋跪在地上说道。 “先莫谢恩。你如今乃戴罪之身,若办不妥此事,朕仍要斩你。此番可莫要再被人撵得抱头鼠窜而回。”朱由检淡声道,“魏伴伴,与他卸了枷锁。”咔哒,黄铜钥匙拧过铁锁,两名内侍一左一右将沉重的木枷搬开,而后是脚上的铁链。 王承恩捧着圣旨走了过来,其身后小太监们分别用托盘捧来战袍和盔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福建总兵俞咨皋剿匪失利,丧师辱国,按罪当斩。然念及汝父往昔战功卓著、劳苦功高,且忠臣之后不可轻伤,故承蒙汝父余恩,暂且饶汝死罪。 今特任命汝为冀镇游击将军,统御蓟镇车营士兵三千,即刻出发山西围剿北虏,戴罪立功。 钦此。 “臣领旨谢恩!” 古人说“使过不使功”,朱由检不知道古人说得对不对。归根到底,这只是他随手下的一步闲棋:成了,喜大普奔;没有成,也可以接受。他就是不想下令斩杀武将,所以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现在的蓟镇部队是鱼腩中的鱼腩。自从浑河血战,戚金带着最后的戚家军死战,最终全军覆没以后,蓟镇就没有能打的了。大明穷得尿血,银子肯定是优先供给九边军队;蓟镇就在北京附近,平时没有边防压力,自然就被放弃了。所以,俞咨皋想要活着回来,很难很难! 送走俞咨皋以后,朱由检召见了宣大总督王象乾。老头八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真的很老很老了:他的脸上、手上已经长满了老人斑;眼睛的颜色不对,青白色,明显的白内障;他的脚浮肿,不能久站,是被人抬着进来的。 “罪臣王象乾参见陛下!”老头挣扎着跪在地上说道。 “罢了,朕恕你无罪,”朱由检微微动容,连忙说道,“你快些起身吧。” “老臣无能,失陷了晋北,愧对陛下、愧对先帝啊!”王象乾悲痛地说道。 朱由检也有疑惑,问道:“王卿,你之前给朕上奏疏,对于察哈尔部跟建奴之间的战斗洞若观火,为什么后面被他们突袭,却不能及时察觉呢?” “启奏陛下,臣之所以于彼两部战事知之甚详,盖因恰于彼时收得一蒙古降将,那些消息尽从他口中所得。 那林丹汗差人来假意交好,臣一时不察,竟受其蒙骗。 他刚被建奴杀得大败,臣原道他必与我大明结盟,共抗建奴,却不想这厮蠢笨至此,正与建奴杀得眼红之时,竟还敢来招惹我大明。 想前朝年间,金国为蒙元所败,便转攻宋朝以图补偿,终至覆亡,这林丹汗,端的是自寻死路!” “哎,如今说这些也是于事无补,我等且议一议如何解大同之围、剿除林丹汗这贼吧。”朱由检说道。 “陛下,依臣之见,可施‘以夷制夷’之策,策反那刚被林丹汗吞并的土默特部、永邵卜、袄儿都司诸部。漠南蒙古共十六部,科尔沁、察哈尔、喀喇沁、土默特……那科尔沁虽投了建奴,却非事事依从。我等可……” 老头虽然眼睛看不清了,身体也不好,但是意识还是很清醒的,对于蒙古草原上大大小小上百个部落如数家珍,对于这些部落之间的恩恩怨怨也能脱口而出。这是大明的文档典籍里面找不到的内容,这就是老一辈珍贵的经验。 大殿内,王象乾滔滔不绝,小太监奋笔疾书抄下他说的东西,朱由检亲自给他递茶水润喉,虽然他听着这些故事只觉得脑壳疼,根本分不清蒙古人那奇奇怪怪的译名,也记不住那些复杂的恩怨。 此时,朱燮元也被召了过来,他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是真的听懂了的,脸上露出似有所悟的表情。其实他也是狠人,对于西南土司之间的恩怨他能记住,只不过对于蒙古这些部落他不甚熟悉,比不上在北边守了一辈子的王象乾而已。 说着说着,朱燮元开始与王象乾搭话,两个相差了二十岁的老头窃窃私语,开始谋划起了针对林丹汗的阴谋,时不时露出一些渗人的笑容,诡异的笑声,让朱由检看着都起了鸡皮疙瘩。 (本章完) 第86章 孛儿只斤林丹巴图尔:我要让大蒙古国 第86章孛儿只斤林丹巴图尔:我要让大蒙古国再次伟大! “大汗,我们现在劫掠颇丰,驱口也抓了不少,给我们放牧做工是够了。我们那地界面又种不了地,抓再多我们也养不活啊,不如我们见好就收回去吧。”万户巴达西寨桑说道。 “是啊,这里离大都又很近,明人比我们草原上的牛羊还多,杀都杀不完的。等到他们把其他地方的军队调遣过来,我们要死好多人的。”大蒙古国左翼大总官塔什海也附和道。 孛儿只斤林丹巴图尔闻言说道:“我们进攻大明不是为了劫掠,是为了互市和大明给我们大蒙古国的进贡,现在我们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如果我们不是大明的对手,我自然会退去,但现在的大明已经不是两百多年前的大明了。现在的大明就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头,看着是一个成年人,实际上连还没车轮高的小孩都打不过了。 你们害怕大明调兵遣将,但是我们前几天不是才打败了太原的那甚么总兵吗?大明的军阵看着唬人,事实上那些个明人软弱得就像是刚刚从母羊肚子里面掉出来的羊羔儿,就算数量再多也不是我们这些草原苍狼的对手。” “可是现在大明的那个小皇帝死活不肯松口,硬是要跟我们打怎么办啊?我们围着大同却没有攻城的器械、没有火炮,根本就攻不下来啊! 这些年的天气越来越不好了,冬天越来越长,春天和夏天越来越短,去年、今年的白灾冻死了我们好多牛羊啊!现在好不容易等到雪化了,我们要抓紧时间放放牧啊!现在我们把汉子都带来了明国,我们自己家里怎么办?”鄂托克部落的首领康喀尔拜虎忧心忡忡地说道。 “哥哥,既然大家都劝阻,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啊,我们与辽东的明人也是交过手的,明人不都是那么软弱的,除了绵羊他们也有自己的牧羊狗。 而且就算明人不能拿我们怎么样,那皇台吉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带着科尔沁的那群畜生来突袭我们的部落了。 部落里只有些老人、小孩和女人,可没有办法抵挡他们的进攻,到时候我们的女人被抢走,小孩被杀死,我们的部落也就没有了未来了,就算抢再多的东西也是没有用的。”铁槊科诺特苏木粆图台吉也劝说道。 “我们只要有足够的勇士,哪里会没有女人?粆图台吉,我的弟弟,你要是想要女人了,我帐里还有十个女人可以跟你分享,那皮肤白得就像牛奶的颜色,那声音比婉转比羊羔子还要动听,这难道不比你的哈敦和伊克们好看吗?!”林丹汗大声说道。 “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知道草原的男儿不能一天到晚躺在女人的肚皮上,可是你什么时候撤兵总要有个准信吧? 我们现在也只能被堵在山西行省北边,容易抢的都抢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明人躲在城池里、躲在山沟沟我们又不好对付,而且现在有好多明人的马队在袭击我们,我们每天都在死人,部落的损失越来越大了,再这样下去就获得的就比不上我们丢失的了。”粆图台吉继续说道。 “康喀尔拜虎,你拿着札鲁忽赤作为我们大蒙古国的使者再去出使一次明国,向他们讨要贡金。这次我们不要一百万两白银了,有五十万两也可以了。 “粆图台吉,你带着五千铁槊科诺特去宣府城下奔跑吓唬一下明国的那个小皇帝。虎鲁克寨桑,你守着大同城,不要让他们的人出来。塔什海,你跟着我去雁门关。二十天,再有二十天事情没有变化我们就撤回草原。”林丹巴图尔承诺道。 他心中也甚是憋屈,他要做的是说一不二的蒙古大汗,但凡有敢于违抗他意志的,就将其杀死然后强奸他的女人和女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点事情还要跟别人商量。都怪该死的皇太极,折了他的脸面,草原上的人只服从于强者,他发誓等大明屈服以后,他就带兵剿灭科尔沁和那帮女真人! 大同城高十四米,上宽十二米、下宽十八米,是天下有数的雄城。城上有大小火炮四百多门,不少还是崭新的红夷大炮。大同铁矿、煤炭都不缺,整个大明仿制的红夷大炮,有一大半都是这里产的。 九边长期欠饷,大同人都难活,更何况战马。缺乏优良战马的大同镇,在野战面对北虏的时候很无力,但守城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失去骑兵优势的蒙古人费拉不堪,围困大同时都不敢靠近城墙,也只有被建奴用刀枪逼迫着,蒙古人才有可能愿意攻城。 在经历了战争初期的惶然后,大同城内的守军也慢慢稳了下来,至少他们都不觉得大同会被北虏攻下,除非有叛徒偷开城门献城。 此时大同城内,巡抚张翼明和总兵渠家桢正在吵架。 张翼明指责渠家桢畏战不出,渠家桢则反驳道:“山西便是打得稀烂也不妨事,守住大同才是头等紧要的。想当初辽阳未失之时,辽东纵是残破不堪,却仍在我大明手中;自辽阳失陷后,辽东便再难光复。似你这等不通兵事的腐儒,只知日日撺掇出兵,全不晓得何为轻重缓急!” “渠家桢!我亦曾熟读兵书战策,你竟言我不知兵事?!‘上兵伐谋,下兵伐战’之理,你可知晓?朝廷之险,较那战场之上,直逾百倍! 守住大同非是功绩!目下边墙遭破,北虏铁蹄肆虐,致使北直隶直面兵锋之危。试思朝廷诸公见状作何想,陛下又当如何论断?便是等到北虏饱掠而去,你我被拿捕至朝堂论罪时,岂有活路可寻?!”张翼明大声道。 闻言,渠家桢面色变了,但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今上素来仁厚,从未闻其有诛杀大臣之举。若我手中握有足够精锐之师,自当听你调遣出兵征战。然大同镇现下情形,你亦非不知不详,这般兵卒,岂堪野战?你这分明是要让我白白领着弟兄们去送死!” “大人!北虏退兵了,北虏退兵了!”传令的士兵兴奋地喊道。 “什么?!”渠家桢、张翼明两人对视一眼,面上露出喜色,“走,我们上城头!” 说完,渠家桢飞身上马,蹿了出去。张翼明穿着二品文官袍不便,在战马面前蹦跶了两下都没有上去,不由得老脸一红。他的随从小厮连忙跪下,谄媚地说道:“老爷,您且踩着奴的后背上马罢。” “让开!”张翼明一脚将仆从踹开,将官袍往上提了提,而后折进腰间,让腰带与身上的胖肉将官袍夹住。他再次踩上马镫,终于成功爬了上去。 城墙下,张翼明跳下战马,沿着楼梯走了上去。等他气喘吁吁上到城头,却看见渠家桢正牵着马,神色有些严肃地看着城下。 只见大同城下二里开外,原本密密麻麻的营帐陆陆续续被拆了一大半,尘烟弥漫,大队的北虏开始撤离。但仍有靠近大同城的一片营地没有拆除,了无生息,并没有想要撤离的样子,看帐篷的数量,估计大概还有几千人马。 “张巡抚,明日我欲引兵出城与贼虏野战!”渠家桢突然说道。 (本章完) 第87章 峰回路转,扬眉吐气 第87章峰回路转,扬眉吐气 二月二十一日夜,当了大半个月缩头乌龟的大同军夜袭城外北虏大营。连战连捷让这群蒙古人失去了该有的警惕,整日淫乐的士兵也没有认真巡逻,没有发现来袭的明军。 丑时一刻,大同明军将火炮开出城外,抵近北虏大营八百步之内;丑时三刻,一百多门红夷重炮齐鸣,碗口大的铅球砸向北虏大营,将其营帐掀翻。打翻的火盆点燃营帐的皮毛,散发出一股烧焦头发的奇怪味道。 北虏的右翼大总官虎鲁克寨桑将粆图台吉的警告抛之脑后。他昨天晚上、今天白天都没有见到大同城有任何异动,以为大同的这群懦夫根本就不敢出城。所以在晚上的时候,他为了犒劳自己的辛苦,特意找来了十个女人,直到他被部下强行拽起来,双腿都还是软的! 林丹汗嘲讽大明垂垂老矣,实际上他们蒙古人也差不多,两者不过是“卧龙凤雏”罢了。或者说,除了铁木真那个特定时期,蒙古人就没有厉害过。大明直到灭亡,国家好歹还是相对完整的,大蒙古国早就分崩离析了。 火炮造成的杀伤有限,但这本来就不是为了杀伤敌人,针对的其实是敌军的战马。火炮过后,北虏大营一片狼藉,安置在军营外围的战马被重点关照。 马群密集,一发炮弹扫去,洞穿战马三五匹,就是漫天碎肉、血流漂橹。战马是一种很胆小并且很聪明的生物,见到同伴的惨状,霎时间就陷入了疯狂。牧马人制止不住,被马蹄踏成碎肉。 其实他们如果足够警惕,是会将战马安置在每一个营帐的旁边的。也正是在城头上用望远镜看到了北虏的自大和疏忽,才给了总兵渠家桢出战的自信。成败在此一举,渠家桢举起右臂,轻夹马腹,缓缓出阵。原本长方形的骑兵队列以他为箭头,逐渐拉扯变成了一个锋矢阵。 轰隆隆,战马速度逐渐提升,马蹄声从混乱逐渐变得整齐,大地开始颤动起来。草原民族对于这样的声音不会陌生,他们心生恐惧,于是愈发混乱。抢到马匹的人直接冲出大营四散逃亡。他们这些人本就来自不同的部落,别指望他们能够有多团结。 在虎鲁克寨桑还在努力收拢部下、疯狂砍杀逃兵的时候,渠家桢亲率大军冲阵。其实张翼明说得对,就他失陷边墙的大罪,足够砍头了。之前不敢出去,是因为兵力不够、没有找到战机、没有胜算,但现在北虏托大分兵,他也要拼命给自己搏一条生路了。 明军骑兵主力是半重装骑兵,人马披甲,装备三眼铳。虽然甲不是好甲,铳也不是好铳,但胜在傻大黑粗、性能稳定,近距离威力强,可以三连胜射。渠家桢连巡抚张翼明的坐骑都征调了,连百姓家的驴和骡子都“借”了过来,勉强凑出了五千骑。 大同铁骑突入北虏营地,没有受到丝毫阻拦。三眼铳抵近射击,短而大的铳口射出人眼珠子这般大的弹丸,只要打中敌人就是一个碗口大的血洞,瞬间就能使敌军丧命。像是浑身是伤、犹自拼命血战的情况,是不存在的。 三轮射击之后,北虏死伤近千人。而后,品字型的铳管和握把组成了这群草原蛮夷最喜爱的骨朵,将他们的狗头一个个敲开。前期被压着揍、憋屈了好久的大同军,如今终于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一方面是由于偷袭占了便宜,还有就是因为北虏的精锐都被林丹汗两兄弟给带走了。不过,前面的两千多大同精锐铁骑表现良好,后面的驴马骑兵表现就很难看了。他们不仅跟前军脱节,甚至有的因为骑术不精,还被颠了下来。 城头上,张翼明见敌营火光冲天,战事如此顺利,心痒不已。熬到寅时三刻,天蒙蒙亮,他终于按捺不住,留下八百士兵守城,率领剩下的几千步卒出击。 破晓时分,太阳升起。“哈哈哈哈哈哈!”满身是血的渠家桢踩着一名敌军尸体的头颅,笑得猖狂,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阳光斜斜照射下,照亮了他半边脸。 “别踩坏了,这头颅一颗便值五十两银子呢!”张翼明酸溜溜地说道。 他来迟了,本来想着亲自砍一两颗贼头,好博一个勇武之名,以后可以跟同僚吹嘘一下。结果出来以后,北虏死的死、降的降、逃跑的逃跑,后来的士兵就只能打扫一下战场了。 “此处怕有三千贼头了罢,我等可保得性命么?”渠家桢吐了一口浊气,询问道。 张翼明想了想,点了点头:“活命应该是够了,只是这官职怕是保不住了。” “能活下来便是万幸!好了,我等快些收拾这战场,及早回城去罢。昨日退走的那干北虏,或尚未行远,若被他们杀个回马枪,却如何是好?咱不是说好了,我出战,你好生守城么,怎地竟带了兵跑出来?”渠家桢有些责备地说道。 “我这不是怕你失陷了,特意带兵出来救你嘛!”张翼明老脸一红,强行狡辩道。 “你是想抢功吧?”渠家桢斜着眼看着张翼明。 “休得胡言!某一芥文官,岂会与你争那军功?这般劳什子功勋,于我何益?!渠家桢你且放尊重些,若再这般无礼,莫怪我不替你向朝廷请功表赏!”张翼明怒道。 “张巡抚莫急,你此番救下数万被俘百姓,保境安民,居功至伟啊!”渠家桢笑眯眯地说道。 张翼明闻言怦然心动,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当真是这般想的,莫不是转头便要上本参我贪墨了你的功劳吧?” “岂会如此?只是这些缴获的钱粮,你看……” “将士们浴血死战得来的财帛粮草,合该尽数用来犒赏三军!”张翼明正义凛然地说道。 大同城以北三十里,虎鲁克寨桑聚拢了一千多残兵败将在此。他闯大祸了,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他可能要被绑在两匹战马后面拖死,他的部落也要被株连、肢解、瓜分。按照他对林丹汗的了解,这种事情对方绝对做得出。 纠结到中午,他心一狠,决定不去找林丹汗了,直接回到草原,先下手为强,然后去投靠黄台吉! (本章完) 第88章 想要钱么,可以啊,拿建奴的头来换! 第88章想要钱么,可以啊,拿建奴的头来换! 三日后,右翼军兵败的消息传到林丹汗耳中时,他正带着手下精锐铁骑,在雁门关下耀武扬威。 消息在军中传开,顿时军心大乱,大小头目、归附的部落酋长纷纷劝说他退兵。 “可汗,再不走,就要被堵在关内走不掉了!” 林丹汗也是六神无主,最终下令移师宣府,与他弟弟粆图台吉汇合。 此时的大明朝廷还不知道这场大胜,出使明庭的康喀尔拜虎也不知道自己这方的惨败。 朝堂上,朱由检会见了这位察哈尔部的使者,这家伙表现得尤其嚣张。 “呔!大胆蛮夷!见到天子,竟然敢不下跪!”英国公张维贤大声呵斥道。 康喀尔拜虎仰着头说:“草原上,从来没有胜者给败者下跪的规矩。” “陛下,此獠狂悖无状,视天威如无物,臣建议把他推出去斩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杀了我,是要与我大蒙古国不死不休吗?”康喀尔拜虎厉声道。 “甚么大蒙古国,可笑!科尔沁部可曾认你们做宗主?漠北蒙古、漠西蒙古又可曾奉你们为共主?分明是叫建奴追得如丧家之犬,却偏要装那大尾巴狼,也不怕丢人现眼!”兵部右侍郎秦士文嘲讽道。 “我们大汗姓孛儿只斤,是黄金家族的后裔,是长生天认可的蒙古草原各部落共主! 至于那女真人,我们两国不是约定好了要共同讨伐他们吗?为什么你们大明言而无信,答应拨给我们的钱粮不给? 我们大汗宽宏大量,只要补足历年市赏、开放互市,我们就撤兵。否则,我们就打到北京城下,到时候你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好个倒打一耙!分明是尔等先背盟食言!当初约定共讨建奴时,尔部何曾按约出兵?反倒是趁我大明与建奴鏖战时,屡屡袭扰边境、劫掠百姓!如今却来怪我朝未给钱粮?相鼠无皮,胡不死呼?!” 朱由检托着脸颊,看着林丹汗的这名使臣和群臣吵架,感觉还挺可乐的。其实,吵架的结果并不重要。之前朱由检可能还会焦虑,但当他们派来使者的时候,说明情况已经变了,虽然还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但如果这群蒙古人没有问题,怎么会急着向大明派遣使者呢? 草原有草原的规矩,他们顺风局的时候,都是傲慢地等着中原国家给他们遣使议和,然后大肆索取财货的。 朱由检猜测,要么是他们在山西待不下去了,可能哪个地方又天降猛男把他们打蒙了。大明的这些角角落落,某个县令、某个参将突然爆发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要么就是外部问题,皇太极又捅了林丹汗的屁股,他受不了了。 总之,虽然局势不明,但优势在我!朱由检脸上浮现笑容。 双方争执不下,康喀尔拜虎撂下狠话:“你们明人牙尖嘴利没有用,咱们战场上分晓!” 康喀尔拜虎退下以后,原本一个个表现得慷慨激昂的大明群臣,卸下了伪装,又变得死气沉沉。在朝廷上,大家肯定不能答应北虏使臣的任何要求,因为这关乎朝廷的颜面,但实际上,大家还是投降主义的比较多。 或者说,大家都还对林丹汗抱有希望,觉得联合漠南蒙古对付建奴是可行的,毕竟,大明的降夷营骑兵还是很有用的,就像大汉有使用归附匈奴的传统,大明也喜欢驱使蒙古人。 “陛下,不如再让臣跟北虏使臣谈一谈吧。”鸿胪寺卿姜习孔起身出列,拱手道。 “正是啊,陛下,这岁赏原也可适当拨些,以安抚蒙古诸部,往昔我等不皆是如此行事的么?”另外一名大臣站出来说。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那便着姜卿你领着鸿胪寺的众臣与他们面议吧。至于岁赏一节,断无商谈余地。他们若想求财,尽可拿建奴的首级来换,咱大明自按首功赏赐的规矩与他们兑换,便是上个月他们与建奴厮杀斩获的首级也算在内。 列位也不必过于忧心,难道诸位没察觉山西的局势已然安稳了么?这许久未有坏消息传来,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众臣闻言,面面相觑,觉得皇帝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国赖长君,虽然今上有各种不好,让他们恼火不已,但猝遇大事而不乱,这点还是很不错的。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朱由检见朝堂有些沉闷,于是让王承恩嚎了一嗓子,给大家醒醒神。 “臣,福建道御史臣梁元柱谨奏陛下: 今福建巡抚、总兵之位悬虚未补,沿海屡遭倭寇袭扰。那红毛番鬼见我大明海防空疏,竟故技重施,复又潜入澎湖海域。福建各处卫所兵微将寡,船舰破损,实难抵敌。沿海百姓多遭掳掠,苦不堪言! 伏望陛下早遣得力干员,补授巡抚、总兵之职,以保境安民。况倭寇势焰嚣张,非一省之力可平,恳乞陛下简派经略或总督,总领东南诸省军务,专司剿除倭寇,还我大明海疆靖晏太平。” “梁卿所言有理,诸位议一议,推荐几个合适的人选吧。”朱由检说道。 众臣心中腹诽:让我们推荐,到时候选出来你也不爱用,不如直接告诉我们你要选什么人得了。 于是,吏部尚书房壮丽拱手问道:“敢问陛下,于人选之事可有属意者?” 朱由检没好气地回应:“朕若是有合适的人选,还需要问尔等吗?” “臣推荐朱阁老出镇东南四省,总督军务。”房壮丽说道。 “岂有阁臣外放之理?且朱卿现在身负重任,将其调离,此非拆东墙补西墙耶?你等为何不荐些赋闲老臣、能臣?” 朱由检他本能地警惕起来,总觉得朝廷的这帮人好像都在故意把他亲近的大臣支走。他们想把毕自严赶下台,想把魏忠贤弄死,想把马祥麟、秦良玉、朱燮元这些人弄走,想让他这个皇帝在朝堂上孤立无援。 房壮丽闻言,心中有些无奈,不知道皇帝最近受了什么刺激,总是疑神疑鬼的。他推荐朱燮元不就是因为这是皇帝心腹嘛,封疆大吏,权力大,离得远,哪个皇帝不是选自己亲信出任,比如之前孙承宗不就是这样吗?! 而且朱燮元能力肉眼可见的强悍,推荐他,房壮丽自己因为用人不当被牵连的可能性也小很多。 (本章完) 第89章 太仓跑老鼠了,皇帝你准备好迎接接下 第89章太仓跑老鼠了,皇帝你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大旱灾和己巳之变了么? 举荐之恩非同小可,在朱由检否定掉资历堪称断档的朱燮元之后,众人纷纷推举符合自己利益的人选。朱由检的老熟人袁崇焕赫然在列,更多的却是朱由检连名字都不曾听说的陌生存在。 朝野之间抨击皇帝昏庸的一个惯用理由就是皇帝识人不明。别的皇帝怎么样朱由检不知道,反正他是真的识不了一点,也活该东南西南经常收不上税。 朱由检现在想找人去跟郑芝龙做上一场,都不知道能够调遣哪一支军队。 大明的强军基本都堆在北方边境线上了,南方是真的难搞。当初赫赫有名的浙兵被朝廷持续放血,现在已经基本废掉了。 福建水师刚刚覆灭。广东水师倒也还好,但是体量太小,肯定打不过郑芝龙。 广西狼兵听说纪律不太好,真的会借老乡的头。 唯一确定战力彪悍的就只剩下了川军,但调遣西南军队去东南抗倭剿匪,总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既然自己没有足够的判断力,朱由检就只能听从老同志们的意见了,如果所托非人那么跟唐玄宗和李林甫、完颜九妹和秦桧这些并没有区别。朱由检感觉自己越来越趋同于这个时代,融入自己的角色了,穿越者的一点小骄傲荡然无存,已老实。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不是有传说认识六个人就可以通过这六个人的关系网认识全世界的人嘛?朱由检觉得能够被自己身边收拢的这些个能臣看上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让他郁闷的是,袁崇焕也在众能臣认可之列。 朱由检目前认定的能力比较强的大臣。在朝堂上的有朱燮元、毕自严、李国棤、秦良玉、王在晋、王象乾、魏忠贤!在外的的有孙承宗、孙传庭、洪承畴、卢象升、袁可立、满桂、赵率教、曹文诏、祖大寿、毛文龙等。很不幸,这群人目前基本都集中在了北方。 最终综合多方考虑,朱由检敲定福建巡抚的人选为熊文灿,将由他负责东南海寇的招抚事宜。 朱燮元建议:既然要招抚,那就别只招郑芝龙一个,可以多招抚几个,让他们相互制衡。不过这样玩也有可能崩盘,朝廷最终还是需要培养出自己的新一代水师统帅,不然真的要仰其鼻息过活,海权完全被一群海盗掌控。 众人对于皇帝不杀俞咨皋其实是有很大意见的,从刑部判处俞咨皋斩立决就已经可以看得出群臣的想法了。 福建水师的这一败造成的后果极其恶劣。原本就算大家都知道朝廷的水师很烂,但只要不动手,大家还是会给几分面子,留几分敬畏,毕竟朝廷十几年前还是打出了比较亮眼的战绩的。但是福建水师覆没以后,澎湖一带的海域真就成了倭寇和西夷人的乐园了,千里海疆再无大明水师。 朱由检认同了朱燮元的建议,并且要求朝廷多和西洋人接触,能合作合作。 比较悲惨的事情在于:大明有能力仿制西洋先进的火炮,这种仿制早在武宗时期就开始了,但仿制火器的造价和质量就有点坑人了。总的来说,想保质保量少花钱,自己造不如直接进口。 西欧的红夷大炮、佛朗机炮,中东的鲁密铳……虽然西洋火器仿制得不算太好,但这至少表明了大明在思想上还是很开放包容的,实用主义盛行。 政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所谓政治,就是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分清楚谁才是敌人,然后团结起来把敌人弄死。 相比于野猪皮,朱由检觉得洋人跟海盗也是可以合作的,甚至是不怎么当人的蒙古人在现阶段也比建奴更和蔼可亲。蒙古人是强盗逻辑,野猪皮直接反人类;投降蒙古人可以活,投降女真人能不能活就很难说了。 当然,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可以,朱由检也想将他们全部捏死,但这不是没这实力嘛,只能徐徐图之。 福建总兵的人选因为肩负重建福建水师的重任,必须是要擅长水战的,这样的人整个大明都难找。 最终朱由检决定把毛文龙的副总兵陈继盛给薅走,派他南下接任福建总兵官,并且把大明曾经的擎海巨柱沈有容的八个儿子塞到他手下任职,看能不能抽出金卡,培养出一个能够继承父志的人才。 沈有容是天启七年五月份去世的,死后赠都督同知,赐祭葬;本来他的儿子应该可以袭其职的,不过他们家倒霉得罪了阉党,这件事就被搁置了。 朱由检之所以对他们家有所了解,是因为之前他让魏忠贤给他搜罗大臣家里适龄女儿的时候,恰好沈有容的一个孙女出现在了名单之中。至于为什么他们得罪了阉党还能被魏忠贤选上?当然是因为他们得罪了阉党却没有得罪魏忠贤啊!魏忠贤压根不知道他们家还跟阉党有矛盾,又因为知道今上特别喜欢能臣猛将,本着投其所好的目的,沈有容这种知名将帅自然也在他关注的范围之内。 说起来,要不是破事一件接着一件将朱由检逼得喘不过气来,他现在应该开始新一轮的后宫扩张了。 由于袁崇焕的呼声太高,朱由检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偏见太严重了。他最终还是顺应了民意,决定启用袁崇焕,封其为两广总督,统领广西狼兵和广东水师北上支援福建,令他合两广、闽浙四省兵力,配合福建巡抚熊文灿,以打促和,招抚巨寇郑芝龙。 至于尚方宝剑,朱由检是万万不敢赐给他的。可能袁崇焕童心未泯,拿根木棍都喜欢劈砍花花草草,拿到尚方宝剑还指不定会乱砍谁呢。 郑芝龙再厉害,说到底也只是个海盗而已。杂七杂八能够聚集两万手下,但不代表着他能有两万兵。海盗的权力组织架构太松散了,他不过是社团老大而已,并不是海上皇帝;能够真正依靠的也只是他们郑氏的数千嫡系。 在海上,如今水师孱弱的大明拿他没办法;但在陆地上,他们也就比农民起义军强一点。他要是真那么厉害,早就打下福建占山为王了。四省抽调的精锐应该足够他吃一壶了。 不过调兵遣将就需要钱! 天启七年,财政收入白银五百九十六万四千八百七十三两,漕粮和北方转运粮食合计四百万石,按照北京粮价计算,价值二百万两,但朱由检如果真的敢把这些粮食卖出,怕是连一百两能不能收回来都难说! 九边军饷支出为二百三十万两,支付了去年军饷的九成,但往年欠饷六百九十八万两未补发。建造皇陵太仓支出一百万两。官员俸禄、赈灾、大朝会等其他各类支出约四百万两,钱粮各半,并且只发一半俸禄。 毕自严在改元以后,要求朝廷每个月末汇总一次财税情况,并以此为定制。崇祯元年二月二十八日,毕自严主持二月份朝廷财税情况回报工作。 由于今年的夏收未至,去年支出如此大,太仓已经开始跑老鼠了。 目前太仓剩余白银九十万两,京通仓存粮三百万石。 朱由检要求给山西援军的钱粮还拖欠着没有给,只给蓟镇拨了十万两白银,这钱是给俞咨皋修缮老旧车营的装备,给士兵发开拨银、安家银用的。 毕自严虽然没有完成他合并财税的改革,但还是成功“破窗”,争取到了让各仓财税公开的制度。 工部的节慎库、广积库、军器局库有存银七十万两;兵部的武库、车驾司库得银四十万两;礼部的会同馆库、光禄寺库有二十七万两;刑部提牢厅库、赃罚库四十五万两;吏部的稽勋司档案库十八万两; 皇帝的内承运库现有存银一百三十万两,粮食四百万石! 好富裕的工部! 其实这些仓库顾名思义,原本不是用来装银子的,只是用于存储六部日常运转所需要的物资的;内承运库一开始也不是皇帝的小金库,是用来存放金银珠宝贵重物品的。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六部都开始了攒钱的活动,总有各种办法截留钱粮,充实自己的小金库。 朱燮元领着一帮兵备道官员挥墨制定了应对东南匪乱的军略,但是仅仅凭借着太仓这可怜的九十万两白银是远远不够的。 毕自严两手一摊表示:皇帝你要么从你的内帑割肉,要么就从东南各省摊派,受取“剿倭捐”。 朱由检不想割肉也不想摊派,询问毕自严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他说有,还很多,完成他的税改十条就可以了。 朱由检表示:那你倒是改啊!!! (本章完) 第90章 他们只会内耗 内讧 内斗而已,他们哪 第90章他们只会内耗内讧内斗而已,他们哪有胆量剿匪啊?! “毕阁老,朕观那漕运定额本是每年四百万石,如何如今竟只剩得二百余万石,这是何缘故?朕不是着你少征些白银、少折些粮色,多征些粮食么?”朱由检皱着眉头,质问道。 “启奏陛下,去岁漕粮已足额征缴,漕粮收得六百万石,超出额定数目许多。然自去岁至今,漕运抵京之粮却不足一半。臣曾行文诘问漕运各司,漕运总督崔文升上奏言,粮食难以转运,皆因河道淤塞所致,且工部已多年未曾修葺河道矣。” “毕自严!你这分明是污蔑我工部!前几年我们忙于修筑辽东城池堡垒,去岁又得营建先帝陵寝,无论是钱粮还是人手,我工部哪还有富余? 我等夙兴夜寐操办差事,为陛下尽忠效力,你却只在户部躺着算账,全然无所作为。你就是把账算得天花乱坠,难道朝廷钱粮就能凭空增多了? 还请陛下为臣做主,臣断然不接受毕自严这等污蔑!”工部尚书薛凤翔跳脚嚷道。 “毕卿乃我大明首辅,薛尚书,你且客气些,须得尊重他人。动辄直呼其名,成何体统?”朱由检沉声道。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薛凤翔瞬间服软。 “朝堂失仪,罚俸一个月。”朱由检没有放过他。 薛凤翔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心想陛下也太偏心了,不过这点俸禄对他来说倒是不痛不痒的,他又不是靠着俸禄过活的。 毕自严斜眼扫了薛凤翔一眼,并没有与他争辩,而是继续说道:“崔文升言及,因粮食久滞途中,去岁南方又突降大雪,粮米保存失当,多有发芽霉变者。其建言将此等坏粮于当地折价变卖,折成银两后再解运至京师。” 他沉默了一会儿,决绝道:“陛下,臣以为崔文升所称粮食损毁恐非实情,不过是借故侵吞朝廷粮米的托辞罢了!伏请陛下遣官彻查此事,将崔文升并漕运各司官员按律治罪!” 刷!毕自严话音刚落,群臣一片哗然。这可是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啊!现在大明南北都在打仗,压力很大,难道毕自严想让大明中间开花吗?! 现在漕运粮食少是少了点,但至少还有啊;到时候漕工叛乱,阻断漕运,可就一粒粮食都没有了!北京少了漕运的粮食,可喂不饱京城这近百万人口啊!到时候是要饿死人的! 就连朱燮元都觉得老毕的言论很荒谬,他悄悄扯了扯毕自严的衣袖,出列说道:“启奏陛下,目今工部库银尚属充裕,近来亦无重大营造工程,可着工部遣人疏浚河道。 再者,漕运总督崔文升办事不力,致使朝廷近百万石粮米损毁,理当撤职查办。然漕运积弊由来已久,若欲清除弊端,还需从长计议,不宜操之过急。” “此乃老成谋国之言,臣深以为然。”李国棤站出来说道。“臣等附议朱阁老之言,还请陛下三思!”众臣说道。 然而,让众人无比愕然的是,毕自严对着朱燮元拱手行一礼,而后对着皇帝说道:“懋和所言甚是在理,实乃臣思虑不周。陛下依其所言施行便好。” 朱由检的表情变得有些精彩好家伙,这“拆屋效应”算是被你给玩明白了!众臣也是慢慢回味过来了,一时之间,朝堂沉默,众人面面相觑,心想,你毕自严不是正人君子吗,怎么开始玩这种阴谋了,好生狡猾! 醒悟过来的薛凤翔连忙说道:“朱阁老此言却也有几分欠妥!怎地说工部如今有银钱又得空?目下京营正待整肃,山西尚在用兵,东南眼看又要刀兵再起,我工部的火器订单早已排到后年去了! 我等铸造火器,收诸位些许手工材料费,原是赔本买卖!工部哪里来的银钱富余?不过几十万两银子罢了,如今还不知够不够使呢!修运河一事倒使得,原是工部分内差事,但需得从太仓拨银才是!” 毕自严厌恶地看着薛凤翔,这就是他之前所说的六部各司有自己的小金库,面对国家大事却喜欢推托,根本不愿意承担责任。 他忍无可忍地说道:“薛尚书,你方才言说,因于辽东修筑城池、营建帝陵,致使财力物力人力匮乏,故而无力疏浚河道。 然某亲眼所见,你每年皆从太仓支取大笔银两相宜河道疏浚之用。今特问你,那笔钱款究竟去往何处?可是被你等挪作他用,亦或私下里瓜分了不成?!” 该死的毕自严又给他算旧账!薛凤翔面色变得非常难看,但他还是说道:“虽工部未疏浚运河,然些许小河道及农田水利工程,我等亦会着意营建。且我工部诸事皆循规章,账册记录分明,纵是查核亦无所惧!毕阁老若有本事,只管来查便是!” 看着 天启年间,渤海湾的海运非常繁华,那时候辽东的军粮都是通过海运运送的,孙承宗的三方布置、收复辽东的计划,都是依托海运为基础实现的。只可惜,这一切随着宁远之战的时候觉华岛的一场大火幻灭了。 大明的商船下南洋,穿过马六甲海峡,去到印度、中东和非洲;往东横渡大洋去到日本,足迹横跨东亚、东南亚、南亚、中亚、非洲。从技术层面来说,海运粮食绝对是可行的,不过会玩技术的不一定能玩转政治,海运的困难并非来自海洋! 当然,现在大明的海军拉胯了,成规模的只剩下登莱水师这一支。不过,官方拉胯了,可以直接找海盗啊!南方一两银子四石粮食,运到北方就成了二两银子,运到九边就成了四两银子。大宗商品,航程短,利润可观有保障,朱由检就不信他一点不心动。 朱由检眼睛咕噜一转,就想好了一个损主意:这件事不能朝廷提,应该作为诏安郑芝龙的条件,由他提出,然后负责谈判的官员再据理力争、勉为其难地答应。 到时候,吃漕运的这帮人去找郑芝龙麻烦,甚至是弄死郑芝龙,那可就双喜临门,再好不过了。不过,朱由检并不觉得大明朝廷的这帮人有这样的能耐,他们只会内耗、内讧、内斗而已,他们哪有本事剿匪啊?! (本章完) 第91章 黄立极的家奴:难道毕自严比皇上还大 第91章黄立极的家奴:难道毕自严比皇上还大吗?! 北直隶广平至顺德之间的驿道上,一匹果下马正在吭哧吭哧吐着舌头艰难前行。这是因为它的背上正坐着一名壮汉,壮汉身长九尺,看起来体格比马要大得多,二者组合起来,令人看着想笑。 在其后还跟着一头驴,驴体型也不大,背上驮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看着倒是和谐了不少。 少年郎眉毛一高一低,表情有些别扭,似乎是忍耐了很久,他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说道:“兄长,你都当上知府了,不说多大的排场,好歹弄一匹好一点的马吧?你这样子看着也太不像话了,会让人笑话的。” “你这小子说得倒轻巧!我一年俸禄统共一百八十两纹银,去岁实领下来才八十两。如今一匹战马便要五十两,便是寻常大马也得二十多两银子。 况且纵是买了马,豢养难道不费钱么?我这点俸禄,既要供养幕僚,又要喂饱你这小子,哪里周转得开?! 再者你小子好不识货,我这匹马乃是德保矮马,当年瓦氏夫人奔赴江浙抗倭时,骑的便是这马!我这匹老马与我相伴十年,吃食少、耐力足、从不染病,这分明是顶顶好的马!”卢象升愤愤道。 卢象同听了,直翻白眼,说道:“兄长,我们还是先去驿铺歇息一下吧,不然你的这匹跟你十年的‘绝世好马’,就要被你累死了。” 卢象升低头,见胯下马匹伸着舌头直冒白沫沫,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跳下马来牵着走,一边走还一边埋怨道:“老伙计,你老了吗?当年我骑你可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六十里没走完你就不行了啊?” 两人又走了二里地,终于见到一个颇为破败的驿铺,驿铺院门上歪歪斜斜挂着一个牌子“顺德驿”。 “兄长,这顺德府是大府,为何这驿铺竟然会如此破败啊?”卢象同奇怪道。 “这是顺德县驿,顺德府的驿铺叫做龙岗驿。”卢象升随口解释道。 “有人吗?驿丞在不在?”卢象同大喊道。 “来了!”驿铺内传来一声颇为兴奋的响声,而后一个青衣小官快步走出。 然而当他看到篱笆外两人一矮马和一驴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但他倒是没有拂袖而去,还是走过来打开了院门,询问道:“二位可有公干?” 卢象同扭头看向自家哥哥,卢象升微微拱手,说道:“在下今日并无公干,想买些清水、草料喂养我等坐骑。” “喂养马匹,我这驿铺有井,清水不要钱,草料十八斤算你十文钱,豆料六斤六十文,粗盐一两,要十文。你也别嫌贵,我们开驿铺的,必须用朝廷的官盐,就这个价。当然,这是一般大马的钱,你们这俩牲口,似马非马的,就按照一匹半来算吧,你们给一百二十文就行了。” “去年朝廷不是改了盐法吗,怎地盐都要卖到一百文一斤了?!”卢象升惊呼。 “没到一百文,官盐价格也确实涨价了三成,但你总得让我们赚点吧?我们驿铺也不容易,朝廷拨款就那点,还时不时有权贵滥用官驿……”驿丞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 突然,他像是醒悟过来一样,强行转移话题说道:“嘶……瞧你们这行头方向,莫不是要往京师去?前阵子进京赶考的举子们络绎不绝,小店那叫个热闹,如今倒是冷落了下来。今日就你二位莅临,咱也不是那坑蒙拐骗的主儿。您瞅这日头,再走四十里地才到下处驿铺,眼瞅着暮色渐沉,不如就在小店落脚?敝处上房、热食样样齐全,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卢象升手搭凉棚,看着这高悬的正日,陷入了沉思。 驿丞见状,说道:“你莫看此时正当午时,我方才说你等走不到,还真就是走不到。春日里昼短夜长,白日满打满算不过五个多时辰,眼瞅着还有两个多时辰便要天黑。况且如今这河北地界也不太平,你等若是骑着战马或许还能赶赶路,就凭着这两匹牲口,难!” “住宿之事我等再做计较,还望阁下先替我等安置牲口。我等已食数日干粮,久未得热食填腹,实在难挨。既贵处备有膳食,便与我二人上份午食吧。”卢象升说道。 驿丞唤来一个半大的孩子,叫他将一驴一马牵了下去,然后将卢象升两人迎入驿铺。 “先喝碗水吧,我去叫我婆娘给你们做吃食。稀粥一文、稠的二文、肉粥五文、四菜一汤一百文管饭,请问二位要来点啥啊?”驿丞弯腰搓着手问道。 “来两碗肉糜,三碗稠的,三碗稀的吧。”卢象升说道。 “八碗?!”驿丞震惊了,他诚恳地说道,“两位壮士,我们这碗可都是一斤多的大碗,寻常人吃一碗就饱,这么多你们吃得下吗?!” 卢象升挥挥手示意他去办,不必多言。“咕噜噜——”他的肚子发出阵阵响声。 “哒哒哒!吁——!!!”此时驿铺外又传来马匹声,因为是铁蹄疾驰,动静比较大,驿丞没有被喊就主动跑了出去。 “兄长,快看,是一头白马嘞!”卢象同望着门外,一脸羡慕地说道。 卢象升看了一会儿,眉头都拧了起来,他小声说道:“顶好的战马,用在这种地方,可惜了。” 那人跟驿丞吵起来了卢象同有些惊奇道 “这是官驿,只免费接待官府行员,你要用也可以,喂给马匹的黑豆、鸡子得按价付银!”驿丞说道。 “好大胆子!你可知我是替何人当差办事?我这是奉首辅黄阁老之命,去京城办事。若误了时辰,这干系你可担待得起?!”说完,那人把一叠文书拍进了驿丞的怀里,而后就往驿铺里闯。 驿丞被他唬住,端着文书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追上去说道:“我等驿户承应现任官差已觉力不能支,黄阁老已然致仕,您这……实在是于理不便。 非是小人不给黄阁老脸面,实乃近来朝廷连下数道公文整饬驿政,着令缩减用度,此乃现任毕首辅之命,我等岂敢有违?再者说,小人收您这百十文钱,不过刚敷用度,并未多取分文,还望您依着规矩行事罢。” “你看清楚了,这文书上面不是著明了‘圣上亲赐,给驿还乡’的字样吗?难道毕自严比皇上还大吗?!”那人气愤地说道。 (本章完) 第92章 大名府知府?!你你你,你是卢青天? 第92章大名府知府?!你你你,你是卢青天?!! “你这是何意?圣上所赐驿传,原是专供给致仕官员返乡之用,只可使用一次,仅供官员本人使用,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驿丞也怒了,回怼道。 “休要与我聒噪!众人皆可用得,此二人可用得,缘何独独我用不得?”那人用手指着卢氏兄弟说道。 “你这分明是欺我家老爷致仕归田了!你这小小的驿丞,也学那等势利小人行径,不知死活!你怎知我家老爷不会再次起复,况我家老爷门生故吏遍布北直隶,只消随意修书一封,便能将你这整个驿站拆掉!” “唉,你这厮乱指什么!我兄长是当今大名府知府,你算什么东西,而且我们都是付了钱的!”卢象同拍着桌子大声喊道。 “大名府知府?!”驿丞惊呼,“你你你,你是卢青天?!!” “咕嘟”,刚刚还在叫嚣的那人咽了一口唾沫,哆哆嗦嗦取出几粒碎银子塞到驿丞手中说道:“精粮给我装好,我路上拿来喂马,我还有事先走了,告辞!” 大名知府卢象升那可是出了名的喜欢多管闲事、嫉恶如仇。 卢象升官声好那是在百姓之间,整个河北的士绅谁不知道他这号人物,名声简直臭不可闻了! 他虽然借了自家老爷的威风,但要是真的害得自家老爷被弹劾,那他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说完,那人从驿丞手中抢过那叠文书,朝着后院马棚跑了去。 驿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看向卢象升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怎么能收您的银钱呢,会被乡邻戳脊梁骨的。我这就把钱还给您,大人你还是在我这个驿铺小住一日吧,我让我婆娘整些好酒好菜来款待你。” “不必了,我此番进京,并非受朝廷差遣,实乃个人主张,还是按照规矩来吧。”说罢,卢象升面上带了几分疑惑,又道:“我是大名知府,也未曾为顺德府百姓做主,为何你唤我青天?” “大人有所不知,虽说我顺德府未有福分受大人辖制,可大人剿除匪寇,却着实令造福了此方百姓。这伙匪寇乃是多府流窜作案,我顺德府亦在他们劫掠之列。往常这些蟊贼哪里敢来驿铺撒野?如今朝廷兵马调度不及,他们竟胆大如斗,连我等驿卒都敢劫抢! 况且我这驿铺人来人往,其中不乏大名府之人,他们时常传颂大人的威名。小人仰慕大人许久了,能款待大人正是小人的福气,还望大人莫要推辞,成全小人这点儿心愿吧!” “也好,你且去吧,有劳了。”卢象升点点头说道。得到同意以后,驿丞一脸兴奋地跑去了厨房。 “兄长,你当真是名震四方了!小弟日后入仕为官,定要学你这般!”卢象同一脸神往地说道。 卢象升斜着眼看着自家小老弟,说道:“你若想似我这般行事,须得有把子力气才行!你且瞧瞧自个儿,瘦得跟那枯麻杆儿似的,凭这副身板,怎生去与豪强劣绅较量?!” 卢象升答应驿丞,留在了住了一晚上。倒不是害怕天黑和蟊贼,只是他觉得驿丞见多识广,跟他聊一聊,可以更了解一些他以往不曾了解的事情。他教导卢象同:不要小看驿丞这种不入流的小官,他们沟通朝野,对于时世或许会有不同的见解。 “官盐这般涨价,怕不是要助长私盐之势?私盐只会愈发猖獗!刘驿丞,你平日里怕也不全用官盐吧?”卢象升抿了一口酒水说道。刘驿丞陪坐在卢象升侧位,能够和知府同桌吃饭,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卢青天”,足够他吹一年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承认了。卢象升眉头微微皱起,作为大明知府,他这大半年来也是接到了不少来自朝廷的公文,对于朝廷的变法他是有相当的了解的。 对于毕自严的改革,他还是比较认可的,并且他已经在按照朝廷的要求清点大名府的田亩了。 当然,阻力很大,就像他跟自己从弟说的那样,得有一个好身板才行。 他的“好身板”在于:他本人很能打,借着剿匪的名义训练了几百兵丁;还有他自己清廉,公德、私德无亏,不怕被人抓到痛处,不必与这些豪强妥协,所以他要做事,别人挡不住。但他也知道这些变法的难度,他可以做得到,不代表着其他官员也能做到。 况且,毕自严的变法措施也不总是对的。 原本卢象升还觉得朝廷的盐课改革挺不错的,他是很积极配合的,在任期间,已经抓了不少私盐贩子了,但现在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了,总感觉这跟他给百姓减少苛捐杂税、让百姓休养生息的主旨相违背了。 盐价上涨,使得百姓吃盐困难,这都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更大的问题是,官盐涨价会加剧私盐猖獗,长此以往这改革终究会走向失败。 这次进京,他是为了去三司申诉大名府的十几起冤狱问题。现在看来,除了冤狱,还要去拜访毕阁老,提醒一下他才行。 宋时,王荆公变法,正是由于没有及时斧正弊漏,良法变成恶法,最终酿成大祸,才使得新法废除的,卢象升愿意相信毕自严是一心为公,所以他不希望毕自严落败。 第二天,卢象升在屋内桌面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银元宝,便骑着自己的小马离开了。等到驿丞收拾屋子的时候,才发现了这锭银两。他飞速奔跑出门,却哪里还见卢知府的身影?他对着卢象升离去的方向怔怔看了好久,一脸的怅然若失。 三天后,卢象升抵达了京师。巧合的是,此时北京城内正在放榜,会试的黄榜。 “恭喜,浙江温州府平阳县,黄襄,黄老爷高中!!!” “恭喜,南直隶安庆府怀宁县,刘若宰,刘老爷高中!!!” …… 唱榜的声音此起彼伏,被念中的士子欣喜若狂,人群之中时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呼。 卢象升看着这些,面带微笑,想当年,他可是年仅二十二就高中进士了,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好好温习功课,明年轮到你了。”卢象升拍了拍小老弟说道。 卢象升看了一会儿热闹,但并没有久留,而是牵着自己的矮脚马,带着卢象同,直奔刑部衙门而去。 (本章完) 第93章 谁冤了,哪有冤啊?!你乱申冤,到时 第93章谁冤了,哪有冤啊?!你乱申冤,到时候指不定多大冤呢! 大明官员按照规定,是不允许私自离开驻地,不允许在任职所在地买房、娶妻的,当然,规定是规定。到了大明后期,商品经济繁荣,里甲制度、户籍制度名存实亡,就连百姓都可以进城打工了,无籍之徒,遍走天下。 卢象升在大名府为百姓平反冤案,有一些案件是他作为知府可以敲定的,有一些重案则会递交给刑部。 原本,案件申诉、重审、改判这些,只需要地方官员正常递交公文就可以了,是不需要卢象升亲自跑一趟的。可是,他递交的公文却石沉大海,许久未见回应。卢象升也是在户部任职过的,他知道这些京城衙门和京官老爷们的尿性,索性他就亲自赴京督办了。 他没有带官袍,身上穿得朴素,差点没能进得了刑部大门,还是在提交了牙牌、官印等物才成功进去。毕竟是个四品官,还是为了申诉冤案这种棘手事情,刑部侍郎张慎言接待了卢象升。 卢象升询问他提交的冤案申诉公文的处理进度,张慎言闻言一头雾水,对于这件事情他毫无印象。但他并未唤来下属问询情况、查找档案,而是老神在在地说道:“卢知府,你这等为百姓请命的心意,本官着实佩服。 不瞒你说,本官也想帮你,但我刑部的差事,原是只管着受理天下上诉的案子、审断地方的重案要案,但凡流刑以下的罪案,我部尚可做个终审判决。若是更重的刑名判罚,还得送交大理寺复核,甚至要奏请陛下亲自圣裁呢。 就说你这平反冤狱的差事吧,原该往大理寺递呈才是正理。太祖皇帝早有明训,大理寺便是“掌审谳平反刑狱之政令“的所在,你这状子投错了衙门,我部未能及时回覆,岂不是常理之中的事?” 闻言,卢象升丝毫不为所动,而是固执地说道:“张侍郎,休要拿话糊弄我!天下哪有地方官径直往大理寺递状的道理?还不都是先经你们刑部手?若刑部审断不下,自然会移送大理寺复核。我若擅自越级呈递,届时你们又该嫌我不懂规矩了! 你我同朝为官,替子民请命原是本分,还望侍郎多费些心,将我这十几桩冤案好生处置。若有甚疑难处,只管问我,我必当全力配合贵部查办。” 张慎言有点头疼,又说道:“也罢,我等自会加急处置。卢知府且请回府,待此事办妥,我部自会备下公文,快马发往大名府知会于你。” 卢象升摇了摇头,杵在原地说道:“我并不急着回府,还望张侍郎即刻着手处置。若有需要协助之处,我或可略尽绵薄之力。” “唉!我说你这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不晓事?叫你回府便回府罢,何苦定要为难本官?我刑部积下的差事,如山似海般繁重,哪能这般快便处置得完?” “我却管不得许多!大老远奔波来此,你须得即刻处理!若再推诿,我便往都察院递状子参你们,还要上书陛下陈说此事!”卢象升威胁道。 张慎言恼火了,也说道:“岂有你这等行事的!本官已客礼相待、顾全你体面,你却倒打一耙?你说冤便是冤了?莫不是你收了犯家钱财,才这般急着翻案!再者说,这几桩陈年旧案人证物证俱缺,翻案谈何容易?有的已伏法问斩,有的早流放千里,你若强行翻案,置朝廷颜面于何地?!”“朝廷唯有秉持公平公正,方得百姓信服。若能翻案雪冤,那故去之人自可恢复名节,官府亦当给其家属抚恤补偿;当年贪赃枉法的官吏,理当受惩;仍在服刑的人犯,亦可减免刑罚,这桩桩件件,哪样不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卢象升执拗道。 “就为着这几个草民,你竟要牵连众多官吏?!你这般行事,叫天下官吏日后怎敢断案执法?届时若遇百姓告状皆推诿不接,你才满意不成?! 你既执意较真,我今日便与你分辩清楚,你擅离大名府任所,私自跑至京城,可曾奏请朝廷应允?你若敢弹劾我,我便参你一本,谁惧谁不成?!”张慎言说道。 “张侍郎若要弹劾,尽可去做。只是这案子,你须得先给我办妥。待事了,我既不弹劾于你,也不用你费力参奏,自会修书上呈,领罪请罚便是。”卢象升说道。 张慎言怔怔看着卢象升,也是被他折磨得没了脾气,于是有气无力地说道:“且候着!这等事我做不得主,须得去知会冯尚书!” 盏茶过后,刑部尚书冯嘉会亲临,面色也是非常难看。他对着卢象升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些人真个是……!若真有心为民请命,当初在地方判案时何不少些疏漏?如今出了错处,却跑到我刑部来撒野! 你可晓得,为你这几桩案子,我部要动用多少人手、耗费多少公帑去重审?若天下官员都似你这般行事,我刑部干脆锁了大门,别再理事也罢!” “晚生去年二月才接掌大名府印信,这些冤错案件原是前任任内的积弊。 晚生岂不知翻案之事,定会劳烦刑部诸公多费心力?只是于那些含冤受屈的小民而言,此事关乎身家性命、清白名节,实乃天大的事体。还望列位大人念及百姓苦楚,勉为其难,替他们讨还一个公道罢。”卢象升弯腰拱手,一揖到底说道。 “判徒刑以下的案子,我刑部尚可替你了断;若罪在徙刑之上,须得移送大理寺复核;若是误判处死的冤案,更要上奏陛下圣裁。 到那时节,陛下是赞你忠直,还是嫌你寻衅生事,可就难说了,说不定还会累及你前程!你这般年轻便做到知府,本是前程远大,正该沉心历练,何苦折腾这些事来哗众取宠?你当真要走这一步?”冯嘉会苦口婆心地说道。 “晚生绝无哗众取宠之心!身为知府,为百姓洗雪沉冤,本就是分内当为之事。若连治下子民的清白都护不得,又何颜面对这顶乌纱、何颜自称父母官?这些冤案,关乎百姓性命荣辱,晚生纵是丢了这前程,也定要替他们申诉到底!”卢象升坚定地说道。 冯嘉会无奈摇了摇头,于是从刑部十三司分别抽调人手,专门重审大名府冤案。他们万般推脱、夸大困难,然则在尚书亲自督促下,当天就将事情处理完了。翻案的证据,卢象升早就在提交公文的时候就已经收集完备,是非对错一目了然。 (本章完) 第94章 你便是卢象升?!今日一见,果然是条 第94章你便是卢象升?!今日一见,果然是条好汉! 第二天,刑部的奏疏就摆到了皇帝的御案上。刑名之事对于现在风雨飘摇的大明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要不是刑徒军战斗力实在过于拉胯,朱由检都想将全国人犯人一股脑丢到战场上去了。 一般情况下,朱由检对于刑部文书都是直接参照内阁的意见给通过了。这封奏疏能够让他多看两眼,还是因为奏疏上提到的人,大明大名府知府卢象升! 朱由检心中狂喜:“哈哈,我还没去找他呢,他自己就跑过来了!妙啊!” “王伴伴呐,设宴!”朱由检高声道。 “喏!陛下,您这次要宴请哪位大人啊?” “大名知府卢象升现在京城,你即刻差人寻他,传其入宫赴宴!此番多邀些人来:英国公、忠贞侯、毕阁老、朱阁老、金吾卫指挥使汪鳞、北镇抚司提督指挥汤豫,嗯,王在晋也一并请来罢。”朱由检说道。 “陛下,酒菜可有吩咐?”王承恩继续询问道。 是啊,老是吃御厨做的菜也吃腻了。一本正经设宴也有些拘束,找歌姬表演节目的,一个个正义感爆棚,指不定又会怎么批斗他这个皇帝呢。现在的士大夫还是没有汉唐士大夫放得开,私下里或许很过分,但在皇帝面前非要装一下。 “御花园里那几头鹿,整日斗殴不止。着膳尚监,拣最肥壮的一头宰了,片成薄片。再取几只小羊羔、几尾鲜鱼,都细细切成肉片,备齐火炉家什。朕这遭便吃炙肉!”朱由检舔了舔嘴唇说道。 此时卢象升刚被刑部的人一脸嫌弃地送走,又来到了户部。卢象升历任户部贵州司主事、山西司员外郎,户部算是他的老东家了,他在户部并没有受到嫌弃,反而见到了不少老同事。 “我就知你这厮不是安分的主!没成想你都外放地方做官了,偏又跑回京城来捅这么大娄子!如今刑部那帮人恨你恨得牙痒痒呢!””户部右侍郎李待问笑着说道。 卢象升面对自己的老上司的调侃,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连声告饶。 李待问继续道:“怎么,卢知府折腾完刑部,又要对我们户部动刀了不成?” “李侍郎,我此番是来拜见毕阁老的。”卢象升说道。 “毕阁老不在此处,在文渊阁。”李待问摇了摇头说道。 ““敢问李侍郎,毕阁老何时会来户部?亦或者其府邸在何处?” 李待问闻言,表情变得有些怪异,说道:“毕阁老多数时候在内阁当值,偶尔回户部衙门理事,时辰不定。至于他的府邸么……元宵节那晚遭了祝融之灾,早已被一把火烧作白地了。” “啊?!”卢象升大惊失色。 “卢象升,卢知府,卢象升在这里吗?哪位是卢象升?”一名小太监闯进户部衙门问道。“在下卢象升,请问公公有何吩咐?”卢象升眉头微皱问道。 “吩咐不敢当,卢大人,陛下邀请你进宫赴宴,请跟随我来吧。” “嘶,”李待问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可是陛下的青云宴,卢建斗,你要青云直上矣,苟富贵莫相忘啊!” “何谓青云宴?”卢象升一头雾水。 太液池畔,春光明媚,鲤鱼炸水,跃出湖面,打破湖面的宁静;绿荫树下,摆上了一排铜烤炉,还有咕咚咕咚冒着热气和酒香的黄酒。 被邀请来的众人里,像是英国公没少被皇帝请吃饭,已经产生了免疫了。但是像汪鳞、汤豫和卢象升几人第一次来,却是受宠若惊。王在晋则感觉有些奇怪,他认为自己被皇帝所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会请他来。 众人依照太监的指引落席。令众人惊讶的是,被安排到左下首位置的居然是一个面孔陌生的年轻人。 众人的目光全部看向卢象升,其他人就算不熟悉,那也是相互认识的,卢象升才是那个例外。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连连作揖行礼道:“在下大名府知府卢象升,见过诸位。” 其他人倒也没有托大,纷纷起身报上自己的官职名号。卢象升没有想到,自己要找的毕阁老俨然也在场。在场众人官职一个比一个吓人,就他卢 象升的官职最小。卢象升有些瑟瑟发抖,殊不知其他人也在嘀咕:为什么卢象升一个知府会被安排到次席?总感觉这次设宴完全就是为这小子设的,他们这群人都是来陪衬的。 毕自严执掌户部,倒是知道有卢象升这么一个人。毕竟他交税又积极,足额缴纳朝廷赋税的同时,还能做到官声特别好,混到了一个“卢青天”的名号,简直就离谱。历任地方,连年获得上上评,在一众地方官员里面鹤立鸡群,毕自严想要不注意到他都不行。 他想着宴会之后,一定要找这个年轻人聊一聊才行。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年轻人好像是户部的,他打算问一问他要不要调回户部。身兼内阁学士和尚书职位,虽然权势很大,但他也确实有些忙不过来,他想找个人分担一下压力。 为了避免其他人尴尬,朱由检是等到所有人到齐之后再出席的。众人见到皇帝到来,纷纷行礼。 卢象升如临大敌,心中直犯嘀咕,他跟皇帝不熟,甚至都没有单独给皇帝上过奏疏,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皇帝选中。通常来说,皇帝召见臣子都是要奏对,他已经在心里打了几篇腹稿了。 “你便是卢象升?!朕闻说你每日在家中扛那一百四十斤的大刀练武,今日一见,果然是条好汉!” 众人闻言,都面露异色,卢象升自己却不太乐意了,他闷闷道:“臣不过是练一些强身健体的把式,臣是天启二年二甲进士,文略亦是不差的。” 朱由检失笑道:“你啊你,朕知道你是文武双全的大才,此番邀你赴宴,正因为你于大名府治田有方。 我等高坐朝堂,于民间百事终不及你体察深彻。今岁宴席,便请你细述大名府任上实务经验,若见朝廷法令有何不逮处,但请直言无妨。” (本章完) 第95章 御马监太监曹化淳 第95章御马监太监曹化淳 朱由检大动干戈邀请那么多人,肯定不单单是为了吃。如果只是搞一顿烧烤,跟媳妇们一起搞不行吗?来的人都是自愿或被自愿拉拢过来的亲信,有文有武,其实都是为了给毕自严打配合。 他的改革措施已经陆陆续续开展了,公文已经发下去,但是效果却并不明显。或许是效率。于是,朱由检决定出手推一把。 朱由检让卢象升分享自己的种田经验:他是怎么在既不得罪百姓的情况下,还能收足赋税的。 改革一步步来,朱由检打算先让大名府乃至北直隶作为改革的试点,尝试贯彻一下改革的各种措施,理清田亩、收足田赋。盐课、钞关税、商税、徭役折银、矿税,这些基本被逃完了的赋税,要重新收起。 毕自严不是苦于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推行新税法嘛?朱由检打算引入军方势力,打造一支专门负责税收的军队。地方官也是需要武力支持的:有的官员是贪污腐败,与地方士绅狼狈为奸;有的本来想做事,却因为势单力薄,面对地方势力只能得过且过。 养兵,有兵才能收上税,自古以来兵事跟财税本就是不分家的。推行改革,一方面要上层施压,但一味地施压未必能成事,逼死县令、逼反百姓都是有可能的。 专门收税的军队?!众人听到皇帝的提议,心中瞬间就冒出了一个不太好的词汇:矿监! 大家于是委婉地提醒皇帝,这种做法可能会引起群臣百官广泛的反对以及百姓的剧烈反抗。 朱由检说自己成立这个军队,并不是为了像矿监一样无中生有强行压榨百姓,只是为了推进毕自严的变法措施的落实。就比如说最基本的一个清查田亩的事情,地方就很难执行下去。既然地方官府没有这个能力,那就由朝廷直接派出官员士兵去做,谁胆敢蓄意阻挠的,那就依法处置! 烤肉下肚,酒过三巡,众人也渐渐放开了许多。 卢象升讲述了自己怎么策反盗匪,然后刺杀大盗马翩翩的故事,分享自己凭借几百标营压服地方豪强,得以顺利清查田亩的事迹。当然这也是因为大名府落魄了,没有很强大的士绅的缘故。他估计如果是在他老家常州府,怕是不可能会这么容易。 不过这也说明,军队对于改革确实意义重大。于是众人商量之下,第一支税军成立:由京营抽调五千兵力,北镇抚司抽调三百人,金吾卫三千人全体并入,共计七千三百人组成第一支税军。七千三百人大致就是一个卫所的编制,指挥使由汪鳞担任。 王在晋也终于知道皇帝到底为什么邀请他了。他太后悔来吃这席了,简直就是鸿门宴! 朱由检让王在晋带领这支税军,从户部、吏部以及今年新科进士中抽人,先去将北直隶的田亩给查清了,然后再是南直隶,遇到那些卖私盐的、偷偷开矿不给钱的,统统抓起来。 卢象升升官了。朱由检封他为保定巡抚,加右副都御史衔,辖保定、真定、河间、顺德、大名、广平六府,提督紫荆、倒马、龙泉等关,兼管河道,让他继续自己的屯田大业。本来是来京处理冤假错案的,没想到突然被升官了,卢象升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边吃边聊,朱由检刚吃了个半饱,又见王承恩行色匆匆赶来,朱由检心中一个咯噔,都有点想把他的腿打断了,不会又有什么坏消息传来吧!只见王承恩快步走来,神色激动地说道:“陛下,大同镇大捷,溃敌之围,斩杀北虏三千!” 朱由检愣了一下,嘴角咧开了到了耳根,他一拍桌子,高兴道:“好,好啊!!!” 众人皆贺!戏言道:“陛下是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提前为这场大胜设宴?” 朱由检想说自己确实知道点东西,但这些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说出来吓死你们! 第二天,卢象升拜别皇帝。 朱由检让他先别走,让他去御马监捞上两匹好马再回去。此时,御马监太监已经改由曹化淳担任,不过勇卫营还没有开始着手训练。 马政废弛,草场被侵占,万历年间御马监的马匹存栏就不足一万了,天启七年上半年又调了两千战马支援辽东,现在御马监只剩下一千多匹病弱老马了,这些马都快瘦成了骷髅架子。 朱由检叫上卢象升一起巡视马房,却没想到遇上了这样尴尬的一幕,无奈之下朱由检只能从给自己拉车的御马中匀两匹给他。 卢象升感动坏了,坚持不受,朱由检说君无戏言,让他收下。 御马监的战马一部分是皇帝的坐骑、皇帝御驾拉车的马,还有就是禁军的战马。另外还有太仆寺统筹国家马政,现在纸面上有战马十万匹,大都寄养在民间马户家中,其实大明获取战马不是最难的,大批量长期豢养战马才是最大的难点。 朱由检觉得,御马监的战马还是要好好养才行,不然到时候有个万一,他想跑路都不方便。 “曹太监,我从内帑粮库每月拨粮十万石给你,你可以帮我养好御马监的战马吗?!”朱由检问道。 “臣必定倾尽全力,不负陛下厚望。然则,除粮米之外,仍需陛下拨银万两为购马之资,另三千两修缮马厩暖棚。御马监存栏老马百二十匹,齿龄皆逾十岁,纵以精料调养,筋骨已衰,难堪战阵。依《马政旧例》,凡老马不堪用者,当奏请核验后充作驿马或放生,以免虚耗粮储。 臣欲选幼马营三岁以下驹子百五十匹,分三厩专饲黑豆与苜蓿,另请太仆寺兽医每日诊视。再于张家口互市处购乌孙种公马十匹、母马五十匹,此马善走耐寒,最宜京畿繁育。半年内可使幼马膘满肉健,一年内新种马可得驹百匹!” 曹化淳侃侃而谈,朱由检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欣慰地拍了拍曹化淳的肩膀说道:“去办吧,所需钱粮用度,只管找朕支取!养得三千匹好马,便算你大功一件!” (本章完) 第96章 京营整顿卓有成效,户部 工部 兵部发 第96章京营整顿卓有成效,户部工部兵部发出尖锐爆鸣!!! 朱由检需要找个人去逮河道总督,之后将滞留粮食、被盗走的、被替换的,甚至原本就没有收上来、只留于账簿的粮食给弄回来。于是,他想起来了被他遗忘了许久的唐王世子世孙。 他召见朱器墭、朱聿键父子的时候,这两人很激动,匍匐在地上给他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吧嗒吧嗒地流眼泪。 “臣朱器墭、朱聿键叩见皇帝陛下!” “免礼,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承恩,去搬两个小锦墩过来。”朱由检轻声说道。 “谢陛下赐座!”两人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敢落半边屁股。 朱器墭斜向下看着地面,眼神有些空洞;朱聿键眼神微微闪烁,用眼睛的余光偷偷观察着皇帝。朱由检也在光明正大地打量着这两个倒霉蛋父子。 朱器墭才四十岁出头就已经两鬓斑白了,他长得确实不太好看,下唇有个肉瘤子,所以不被唐王所喜。他不是唐王的嫡子,唐王妃无子早夭,礼部就强行将唐王的庶长子朱器墭立为世子,造就了这么一出悲剧。 似乎是被囚禁虐待太久了,朱器墭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子窝窝囊囊的气质,丝毫没有王侯世子的气概。 朱聿键二十六岁,长相倒是有几分不凡,躯干修伟,顾盼有威。 “我让唐王叔将你们两个送来,条件就是你们以后恐怕是没有机会继承唐王之位了,你们可恨我啊?”朱由检淡淡道。 “臣等无怨言,我们父子能够活命,就已经是万幸了。那什么唐王之位,我们哪里还会去奢望?世子之位对于我父亲来说,是拖累、是祸患,我们宁愿不要这个封号。 陛下仁德,将我们父子救出来,是天大的恩情。我们报答陛下都来不及,怎么会憎恨陛下呢?这种恩将仇报、猪狗不如的行为,我们父子是绝对不会做的。只恨我们想要报答陛下,却苦求无门,每日住在陛下赐下的宅邸里,消耗着陛下的钱粮,无所事事,心中煎熬万分。” 朱由检看着朱聿键一脸诚挚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他收敛了一下表情说道:“别急,朕打算下令解开宗室的诸多禁令,允许宗室子弟自由行走、做官、经商等。这次找你们两个过来,就是打算给你们封个官当当的。” 朱聿键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轻易识破,也有些脸红。他被囚禁那么久,甚少与人讲话,能够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诉求,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的父亲朱器墭更惨,似乎是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语言能力,说话磕磕巴巴的。 “你们父子四书五经可曾修习?弓马骑射可会?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有什么样的志向?”朱由检问道。 “启……启禀陛下,臣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了。但臣也不愿意空耗陛下的米粮,臣熟读经史子集,可以为陛下编书;或者让臣自食其力,做一个教书先生。”或许是有点过分自卑了,朱器墭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臣还读过《马经》《陈旉农书》等,可以为陛下种地和养马。” 好家伙!被关起来没事干,天天看书是吧?对于朱器墭的识趣,朱由检感到非常高兴。“既然如此,你就替朕养马吧。朕封你为奉国中尉,岁禄二百石,出任顺天府牧监。好好干,干得好朕为你升官升爵。”朱由检习惯性画饼。 虽然只是个九品芝麻官,爵位也是宗亲最低等爵位,但是朱器墭还是感到非常的高兴。这是从废人到有用之人的转变,从被囚禁到自由的改变,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只是他一不曾做事,虽然博览群书,但毕竟没有实际做过事情,他的内心也有几分彷徨。 “你呢?”朱由检询问朱聿键。 “陛下,臣愿为一武将,为陛下驱驰!”朱聿键大声说道。 “你可会骑马射箭?长枪大刀可会使得?”朱由检问道。 “启禀陛下,臣弓马娴熟,会使长矛、腰刀,亦会使鸟铳,也曾熟读《六韬》《三略》《武经总要》《武备志》等兵书。”朱聿键自信满满地说道。 “可曾杀过人,带过兵?”朱由检眯着眼睛继续问道。朱聿键一时语塞,低下头来说道:“未曾。” “兵者,国家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纸上谈兵终究不可取。既然你有将军之志,我令你从一把总做起,领兵百人,你可愿意?”朱由检说道。 “臣领命!”朱聿键大声说道,面露坚毅之色。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朱家子孙!”朱由检搂住他的肩膀说道。 朱聿键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放浪形骸,整个人都僵硬住了。朱由检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先去京营做个把总,但你未必就能够胜任把总之职。你要多看多学,向老军士们虚心求教。 现在京营总督是英国公,英国公功劳显赫、忠心耿耿,我会叮嘱他照顾一下你,你也要和他打好关系。 你跟寻常士兵不一样,读书多,只要适应了军营的生活,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我很期待你成长为宗室大将的时候。军营的生活很苦,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 “臣谨记陛下的嘱托,一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朱聿键红着眼说道。 “走,朕请你们吃一顿好的,吃完了,随朕去京营阅兵。”朱由检说道。 下午,朱由检应邀前往京营阅兵。张维贤屡次请战不被允许,他觉得皇帝看不起他,所以要展示一下自己整顿京营的成果。 王在晋也在场,他是协理京营戎政,理论上,京营的建设维护其实是应该由他负责的,张维贤只负责统兵。 秦良玉和朱燮元也来了,准确来说,对于京营整顿成效的评估,就是由他们两个进行的。朱由检也就来看个热闹,他懂个勾八的兵。 原本张维贤一个人独木难支,他带兵治军的经验也不足。后来他找上王在晋,放低姿态邀请王在晋一起参与到整顿京营、训练新军的工作之中。不过当时王在晋被皇帝耍了一把,正在气头上,并没有答应。张维贤就三天两头去拜访,踏破王在晋的门槛,终于将他拿下。 有了张维贤撑住勋贵压力,王在晋抵挡文官的明枪暗箭,还有兵部尚书朱燮元在顶层投注目光,京营的改革才终于顺利进行下来。 如今的京营已经基本实现全面火器化,以车营和步火营为主,搭配少量精锐骑兵。 如今,五军营在册士兵39643名,选锋4703名;神枢营士兵29929名,选锋2935名,也就是说,只有不到三千能作战的骑兵;神机营士兵29818名,选锋2954名。 五军营混编为轻重车营,神枢营是携带虎蹲炮、以三眼铳为主力装备的骑兵,神机营就是步火营,基本舍弃肉搏,纯火力输出,高机动性,可以日行六十里的超级步兵,为了顶替骑兵生态位应急所用。没办法,大明实在太缺骡马了。 三大营选锋部队依照指令开始演习,一时之间,枪炮齐发,硝烟弥漫,地动山摇。恍惚之间,朱由检感觉自己好像穿越回去了,除了没有高爆特性,朱由检感觉这支军队的火力密度已经达到近现代水平了。 步火营一千三百人为一营,有威远炮一百位,涌珠炮一百位,三眼枪六百杆,全员配备棉甲! 轻车营重车营各一,每营两千多人,装备鸟铳二百枝、三眼铳一千枝、大小佛郎机共二百挺、红夷、神飞、灭虏炮等50门! 张维贤对于京营整顿卓有成效,户部、工部、兵部发出尖锐爆鸣。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两万工匠轮轴运转,打造火器、弹药、发射药。从年初到现在三个月,京营光是训练用的火药就用掉了二十万斤,预计维持较低训练水平也需要每年至少三十万斤。 从今年年初到现在三月份,各部记载京营头上的账已经达到了一百三十万两白银,弄出来一万精锐。预计每年维持这一万精锐,军饷、火器维护等需要消耗六十万两白银,朱由检是既开心又有点想死。 这一万人派出去围剿农民起义军,手拿把掐;拿去打野猪皮,可能一下子就报废掉了! (本章完) 第97章 提督京营总兵官,挂征虏大将军印 第97章提督京营总兵官,挂征虏大将军印 孙传庭自延绥出发,沿长城一路向东北进发,日行百里,第十天抵达偏关。 此时他可以沿着内长城一路行至雁门关,再出关,如果是这样,他可以快速抵达自己的家乡;或者,他可以从偏关出,直接抵达沦陷区,与敌军交战;又或者,沿着外长城抵达大同镇。 询问偏关守将,孙传庭得知:偏关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过北虏的踪迹,大同已经解围,派出去支援大同镇的骑兵无功而返。 前几日北虏还在雁门关下,现在已经退去了,北虏要么已经北返,要么就是去了宣府,打算进攻居庸关,进而威胁京师。 原本偏关守将是不打算给孙传庭补给的,然后杜弘域瞒着孙传庭找到偏关总兵,悄摸说道:“咱们这位巡抚大人可是有两个女儿送入了宫中,尽皆为陛下宠妃,如今听闻更是已身怀龙子,你可确定不再考虑考虑么?!” 偏关总兵额头冒汗,连忙送上粮食补给,将延绥的三千骑礼送出关。 孙传庭等人出关以后,沿着内长城一路向东,虽然还是没有遇到北虏,但一路上却收拢了数千溃兵和难民。 他的队伍路过武宁、雁门,一直回到了家乡代州振武卫。万幸代州古城坚固,虽然遭遇了北虏的猛攻,却没有沦陷。 代州城墙血迹斑斑,孙传庭等人的到来反倒是吓了守城官兵一跳。确认身份后,孙传庭得以率领三千骑兵在代州城下扎营,一千多里的长途行军,即便他们是骑兵,也需要稍作休整。 孙传庭在镇武卫的名气很大,军户出身又考了个文进士,现在又当上了巡抚高官,整个镇武卫的人都以他为荣。 他的归来受到了家乡人的热烈欢迎,孙传庭回家,与夫人相见,见到家里人安然无恙,他这一路上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孙传庭将携带的难民收入代州城内安置,代州知州不情不愿地收下难民,免不了埋怨:“孙伯雅,若不是看在你面上,我岂肯收容这帮难民!你又非不知,我代州素来不富,何处得来钱粮赈济灾民?!” 孙传庭连连称是,说道:“皆我三晋同乡,见其遭难,我等安能坐视不理?况且亦无需长久豢养,与彼等饭食之际,便可使做工修缮城池。待驱退北虏,其家乡安宁之后,再遣返原籍便了。” 两日后,孙传庭带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还从镇武卫顺走了几百青壮,而后继续北上。 离开代州城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有斥候匆匆来报:“大人,前方发现了北虏的精锐铁骑,不下万人!!!” 宣府镇距离北京仅仅三百里,驿骑飞递,一昼夜可以做到军情往返。 林丹汗虽然在政治和战略方面是个白痴,但在军事方面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的,毕竟他内斗是斗赢了的,如果不是建奴插手,他未必不能一统草原。他率领大军异行宣府的行为,确实给大明朝廷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由于距离近,朱由检没有再选派新的宣大总督,直接让朱燮元坐镇兵部负责调兵遣将,至于具体的战役指挥,就交给战场上的总兵,微操是万万要不得的。 宣府的消息可以畅通无阻地传递到京师,朝廷方面了解到的消息是:宣府骑兵支援大同,还未抵达便遇上了北虏的精锐骑兵,双方厮杀一番互有胜负,因为害怕被敌军包围,宣府骑兵只能撤回。二月二十五日,北虏五千骑抵达宣化府城下,驱使百姓攻城,总兵侯世禄率军出城迎战,抢回百姓一千余,折损战兵五百。然而更多的百姓却是死在了双方的箭羽和枪炮之下,宣化城下尸积如山,血流漂橹,俨然化作人间炼狱。 三月三日,林丹汗率领大军与北虏先锋汇合,将各地劫掠的部众全部聚集到宣府,猬集了四万大军包围了宣化城。 不过宣化城的情况比大同要好上许多:一个是距离京师近,比较受到重视;还有宣大总督王象乾长期驻守宣府,潜心经营,所以宣化城暂时没有沦陷的危险。 但是宣府镇的辖区范围很大,宣化城被围困之后,北虏又打算复刻在大同的举动,包围主城池,然后劫掠周边。 如果说大同的那一次是因为事发突然,朝廷应对不及时,那么宣府这里要是再被林丹汗如此祸害,那朝廷的威严就要败光了! 宣府镇巡抚焦源清弹劾宣府总兵侯世禄畏战不出。 林丹汗此时却再次派遣使臣要来与大明议和,表示大明如果答应他的条件,他立马撤兵。 是战是和,又在朝堂上引起一阵争论。这件事,要皇帝拿个主意,皇帝要是左右摇摆, 孙传庭报告了自己的行踪,俞咨皋率领的三千蓟镇轻车营已经抵达了宣化城,蓟镇骑兵也支援了一千骑。 朱由检询问朱燮元:“以现在宣府的情况,能不能跟林丹汗打一场大决战?” 朱燮元知道了皇帝心思,拉着王象乾、秦良玉等人推演了一日,才告诉朱由检答案,那就是可以打! “那就打!” 英国公张维贤再次请战,朱由检拿不定主意还是询问朱燮元的意见。 朱燮元说道:“自古强军非练而得,实乃战而铸之。今京营之状,正可拉赴沙场实战历练。然英国公未谙战阵,可充任副将,实不宜为主帅。臣以为,可令忠贞侯挂帅,统兵出征。” 朱由检顿时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害怕失陷了秦良玉,毕竟这不是她的嫡系部队白杆兵,要是把她给坑死怎么办? 他也知道自己抠抠搜搜、这也怕那也怕是不对的,可是他穷怕了,实在是舍不得。 然而秦良玉闻战则喜,强烈要求朱由检派遣她出战。什么左都御史?她当得十分不自在,早就想找借口开溜了!她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打战,离开军阵的日子,过得反而不是很舒心。 朱由检最终应其所请,敕封秦良玉为提督京营总兵官,挂征虏大将军印,率领三大营选锋一万大军出居庸关,支援宣府,讨伐察哈尔部。 毕自严要死要活的,他是主和的,因为他算经济账,开打是亏钱的,议和反而可以少花点,由检则明白这一仗不得不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本章完) 第98章 一体斩决,不留活口,杀杀杀杀杀杀杀 第98章一体斩决,不留活口,杀杀杀杀杀杀杀!!! “刘二!” “在!!!” “刘二,籍贯山东曹县云赵里,万历三十二年生人,身量七尺三寸,神机营选锋正兵,第伍佰柒拾叁号?!” “是!” “拿好你的兵牌,若是战死了,这就是你的身份证明,抚恤将会按照兵牌的地址送到你家人手中;若是遗失了兵牌,便算作逃兵!!!” 说完,朱由检将兵牌和十两银子放到刘二手中。 “谢将军!”刘二大声说道。 他看着眼前身穿华丽战甲、年龄看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年轻将军,心中不免有一些羡慕。 他拼尽全力才入得选锋营,吃得满饷,还没吃上半年,就要上战场拼命了。而给自己发饷的这位将军,却不知是谁家权贵子弟,打娘胎里出生就高贵无比。 刘二也清楚,人与人是不同的,这就是命,有的人他羡慕不来,只希望届时临场指挥的不是这些膏腴子弟就好了,别的他也不苛求了。 “下一个!”朱由检大喊! “周遇吉?!!” “在!!” “周遇吉,籍贯江苏睢宁县风虎山,万历二十八年生人,身量八尺四寸,神枢营选锋把总,第壹佰零壹号?!” “是!” “好好干,”朱由检伸手拍了拍周遇吉的肩膀说道,“立下军功,朕赏你两个屁股大的宫女!!!” “陛、陛下?!”周遇吉眼睛突然瞪大。 “嘘,不要声张,下一个!!!” “可是我有媳妇了啊!”周遇吉急眼了。 “有媳妇就纳妾,白瞎了你的好身板,给大明多生百八十个好儿郎!”朱由检没好气地说道。 “百八十个,额养不起咧!!!” “朱聿键!” “在!!!” “朱聿键,大明宗室,明万历三十年生人,身量七尺八寸,重车营选锋辅兵把总,第肆仟柒佰零肆号!” “好好活着!”朱由检一脸认真地说道。 “是!!!” 此时,京营十万大军在京师北门德胜门外列阵。十万两白银堆在门前空地上,挤成小山;一万零五百九十三名京营选锋兵排成一百个队伍,依照次序领取铜制兵牌和安家银。 京师东路十四驿、西路十三驿的一千三百五十六名驿卒齐聚北门;刚刚通过会试的新科贡生三百五十三人被拉过来,为出征将士代笔家书,同时也是给这些将来的知府县令们上一课。 士兵可以选择将攒下的军饷和刚刚派发的十两安家银寄回,也可以自己留着。相同或临近地址的物品和家书交到一名驿卒手中,当场送出。驿卒登记在册,若是有私吞银两或是敷衍了事没有送抵的,斩! 出征的选锋兵忐忑不安,围观的九万多名鱼腩兵嫉妒得质壁分离,眼巴巴看着之前的同袍风光无限,憎恨为什么之前自己不努努力挤进选锋营。现在人家吃香喝辣,自己天天陈米稀粥,吃都吃不饱!!!撒币结束,朱由检挂上大红披风,翻身上马。大军号角声响起,士兵在军官的呵斥下各自归营,化作行军队列。 朱由检拔下腰刀,于阵列之间策马驱驰,伸出腰刀,用刀身与外围士兵的兵器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金铁碰撞的声音使得大军逐渐安静下来,气氛却变得炽烈。 主帅秦良玉、副将张维贤等军中主要将领跟随在朱由检的身后,骑马绕行军阵一周。 士兵刘二仰着头看着这一幕,心中骇然:“我的娘咧,这么老大的排场,国公爷作陪,给俺发饷的不会是皇帝吧?!” 回到军阵前方,朱由检猛然勒马。战马吃痛,抬起前蹄,张维贤看到这一幕,面露惊慌之色。将领队伍之中,一阵慌乱,都紧张地看向了皇帝。 而朱由检却是稳稳地夹住马腹,高举腰刀,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咆哮道:“大明万胜!!!” 哗啦!!! 军队被瞬间点燃。这句口号从前军发起,如同海啸一般迅速传播,甚至一直传到了围观的九万大军。十几万人的吼声传入北京城内,百姓们听到响声,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侧耳倾听。 与此同时,宣府镇也开始了大规模撒币活动。参战的本地战兵以及来支援的客军,每个人都可以额外领取一个月军饷和三斗粮食。 派发完钱粮之后,太监拿出圣旨大声宣读: 大明皇帝令! 北虏擅开兵戈,毁我关墙,杀我将士,掳我百姓,恶贯满盈,罪不容恕! 为上承天命,下平民愤,着令你部即刻挥师讨伐,清缴关内敌军,不招降、不纳叛,一体斩决,不留活口,杀杀杀杀杀杀杀!!! 陛下口谕: 贼娘养的林丹汗!天杀的察哈尔部!这帮挨千刀的竟敢杀到咱家门口来! 都给老子抄起刀枪,往死里砍那帮狗鞑子!哪个砍得贼首多、杀得胡骑狠,老子必叫他封妻荫子,金银财宝管够! 若有敢缩头的孬种,先拿他狗头祭旗!都听见了没?给老子杀出去! 钦此!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孙传庭军中。如今孙传庭的部队已经由三千纯骑兵,变成了七千步卒和三千骑兵混编的车营。 因为知道孙传庭跟皇帝的关系,朱燮元给孙传庭一路开绿灯,直接把振武卫以及临近的代州卫、宁武卫、雁门守御千户所、平型关守御千户所纳入他的麾下,任命他为宣府之战南路军统帅。 宣化镇本部为北路军,大同镇出兵八千作为西路军,蓟镇合京营禁军为东路大军,同时也是中军。四路大军听从忠贞侯秦良玉居中调遣。 “哈哈,咱们圣上说话真有意思咧!”延绥副总兵、南路军骑兵指挥使杜弘域乐不可支。 孙传庭则是面容扭曲,浑身刺挠。 大明调兵遣将瞒不过孛儿只斤林丹巴图鲁的斥候,其军中将帅集体炸毛,再一次找到他。他的弟弟、最精锐三千重装具甲骑兵的统领铁槊科诺特苏木粆图台吉也强烈建议他撤军。 “哥哥,大明的皇帝就是这样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可不要学他们啊!咱们跟大明打了几百年了,他们就算是饿死、砸锅卖铁也要跟咱们打啊!他们人多,咱们就十多万的部众,耗不起啊,哥哥!咱们退兵吧,趁着他们还没来快走,再耽搁下去就走不了了!!!” “是啊,大汗快走吧!” “咱们不是说好了再呆二十天吗,现在还剩下八天呢!”林丹汗嗫嚅道。 “哎呀,没有八天了!咱们现在跑出长城就时间差不多了。大汗,大明那个小皇帝是不会屈服的,你再呆下去他也不会同意给咱们钱的,快走吧!!!” “好,撤军!!!”林丹汗这一次没有再坚持。看自己这群手下的架势,他要是再固执己见,这帮人就要换大汗、拥立他弟弟上位了!!! (本章完) 第99章 他娘的,耶耶我的火炮便宜这帮狗鞑子 第99章他娘的,耶耶我的火炮便宜这帮狗鞑子了!!! “大帅,北虏拔营要撤了!” “这帮狼崽子也知道怕了,可不能就这样放跑了他们,要不然到时我们没脸去见陛下,给我追!”宣府总兵侯世禄一拳砸到桌面上,原地崩了三丈高,大声吼道。 “大汗,明人追过来了!!!” “哈哈哈,来得好,我正愁明人缩在城内不出来。他们要是敢出来,绝对不会是伟大的博格达彻辰汗的对手!” 林丹汗命令道:“粆图台吉,我的弟弟,你带领铁槊科诺特去给明人一个教训!” “谨遵您的意志,”粆图台吉单膝跪地,以手抚胸说道。 “将军,咱们还追吗?!”游击将军王廷臣的亲卫家丁看着前面反身断后的北虏精骑问道。 头戴铁浮图,人马具甲,长刀大簇,纵然王廷臣一向是以骑兵作战勇猛著称,看得也不由得额头冒汗。他怒骂道:“追个逑,就地架炮!!!” 随着王廷臣一声令下,手下两千四百骑兵放下一百门小炮。这些炮有发射石子铁屑的虎蹲炮,有发射公孙弹的涌珠炮,还有三架炮车拖拽的灭虏炮。炮阵架设完毕之后,骑兵不敢下马,在马上倒提着点火的长棍,死死盯住前方。 而此时北虏的精锐铁浮图也已经列阵完毕。巅峰时期俺答汗拥有精锐骑兵四万,铁浮图一万,不过到了林丹汗这时候就剩下三千了。林丹汗不舍得全部压上,命令粆图台吉率领一千骑兵出击。 只见北虏铁浮图轻勒缰绳,一千铁骑缓慢向前,堵墙而进。 “敌军距离二里地!!!”明军一方负责测距的哨骑大喊道。 “五百步!!!” 轰隆隆!!!铁浮图骑兵开始加速,一千骑重达八百斤的具甲骑兵踩在大地上,将地面都踩得抖动了起来,明军士兵的鼻尖上开始冒汗。 咻!!!! 尖锐的哨鸣声响起,这是一种箭头横向开孔的哨箭在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响声。 “三百步!!!!!”明军哨骑大喊。 欻欻歘,哨箭落地,直插地面,涂成红色的尾羽即使是距离二百步也依旧清晰可见。 此时敌军铁浮图的马蹄声正在极速放大,表明着对面的距离正在迅速逼近,这是耳朵可以听见的;而在众人的眼中,无边无际的金铁阵列正像海啸一般上下起伏,朝着众人掀来。 “将军!!!” 王廷臣的亲卫感觉小腿肚都在颤抖。王廷臣皱眉看了他一眼,而后将右臂高举,所有拿着镶嵌火折子长木棍的士兵都紧张地看向他的右臂。 “一百五十步!!!”哨骑的声音已然带着颤抖。“放!!!!”王廷臣咆哮着将手臂挥下。早已经饥渴难耐的点火棒迅速燎向火炮引线。 嘶嘶嘶,引线发出似毒蛇一样的微弱声音。确保引燃引线之后,点火的骑兵丢掉木棍,迅速勒转马头,双腿用力夹紧马腹,其他士兵手中的三眼铳也开始迸发青烟。 就在引线燃烧的这几个眨眼的功夫,敌军铁浮图已然逼近百步之内了。 轰隆隆!!! 一百门倍装药的火炮迸发出比寻常时候更快的初速度,朝着敌军咆哮而去。虎蹲炮的霰弹撒出去就是一大片,寻常时候可以撂倒几十名步兵,似铁浮图这种密集阵型更是几乎做到了弹无虚发。 然而敌军骑兵只是微微低头,铁桶造型的钢盔就将他们包括脖子在内的所有裸露皮肤给保护住了。石子铁屑打在双层甲胄的铁浮图身上,却只是像大雨泼到了油纸伞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北虏骑兵只感觉身上一阵刺痛,但这只是被霰弹冲击出来的些许痛觉,实际上虎蹲炮并未击穿他们的防御。 然而涌珠炮的公孙弹却实实在在对铁浮图造成了杀伤。涌珠炮重四十斤,发射一枚合口铅弹和若干铅子,合计弹药重量四十八两,发射药却达到了恐怖的二十九两!!! 不少涌珠炮因为承受不住这种超量装药的摧残,直接当场炸裂。五个铁箍冲天而起,洒向四面八方,而后落到地面上又滚出去好远。 但是若是成功发射、没有炸膛的涌珠炮,却是掀起了一番血雨腥风,鸡蛋大小的公弹撕碎了铁浮图的两层铁甲,直接将他们轰飞;铅子深深嵌入,初看无碍,不多时便见鲜血从北虏骑兵的正面流下。 他们在战马的夹持下仍旧冲锋了十几米,但终究还是因为颠簸跌下马来,而后被马群踏作肉泥。 最恐怖的是那三门百斤的灭虏炮,发射两斤的铅壳铁弹,威力巨大,直接将北虏的铁浮图阵列击穿,留下三道血腥的伤疤。 炮火过后,招待他们的还有五眼铳,只可惜距离太远,敌装甲太厚,未能击穿,无法造成有效杀伤。 火炮、三眼铳都放完一轮,宣府铁骑丢下炮阵,亡命撤离。铁浮图紧追不舍,最近的时候双方距离仅仅三十步。 北虏骑兵掏出长弓重箭射击,明军点燃三眼铳倒扣着信仰射击。这一次北虏骑兵占优,而后铁浮图马力衰竭,速度变慢,双方的距离迅速拉开。 一轮冲突下,铁浮图丢下三百具尸体,而明军损失也大致相当。然而领兵的粆图台吉却快要气炸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军骑兵逃离而无能狂怒! 铁浮图骑兵追出二里地,渐渐停下了脚步。然而宣府骑兵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铁浮图厉害也就这一哆嗦,现在刚刚冲完,那就是待宰的羔羊、白给的军功啊!王廷臣率领骑兵拐了个弯,又绕了回来。 铁浮图下马结成军阵,用弓箭予以还击。 轰隆隆,只见远处尘烟滚滚,是北虏接应的骑兵来了。王廷臣见短时间内拿不下这伙铁浮图,无奈之下只能率军返回。 “他娘的,耶耶我的火炮便宜这帮狗鞑子了!”王廷臣怒骂道。 然而,粆图台吉愤怒地踹翻明军的火炮,一点也不开心不起来,他们缺乏的是火药,火药啊!就算抢了明军的炮,最多也就能熔铸成武器或者铁锅,根本就没有办法直接拿来用! 率军来支援粆图台吉的是林丹汗的右翼大总官虎鲁克寨桑,他在驱逐了明军之后没有停留,而是继续追击而去,然后迎面撞上了宣府的混编车阵! (本章完) 第100章 管他中不中的,给劳资射!!! 第100章管他中不中的,给劳资射!!! 宣府总兵侯世禄之前在辽东的时候,在孙承宗的手底下混过,所以他现在训练的车营,正是参照孙承宗车阵训练的。孙承宗车营是轻重车营、步骑搭配组成的大型合成营,人数一般在六千人以上。 其最初发明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车营铺开之后,长期守住阵地,在车营的庇护下开展生产建设活动,为己方军队构筑一个有足之城、进退之所,方便开启屯田建城等活动。实际上,确实达成了熊廷弼战败后对于辽西失地的收复,唯一的弊端就是烧钱!!! 孙承宗经略辽东虽然只能称得上可圈可点,但已经是历任辽东经略里面做得最好的一个。不胜不败对于大明来说,就已经是万幸了。可是为了支持他的策略,大明掏空了国库,榨干了内帑,很难说得清他的作为到底是挽救了大明,还是加速了大明的毁灭。 虎鲁克寨桑追击王廷臣部骑兵至宣化城外二里,却见明军骑兵迅速散开,没入许多小方阵之中。等到虎鲁克寨桑察觉不对,想要撤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与他们近在咫尺的,是十几个排列成一字长蛇阵的空心方阵,而更远处,却是直接平地立起了一座城。这座城由许多偏厢重车首尾相接构筑而成,有两人高,战马无法跳跃,左右看不到边际,更是找不到一点下嘴的地方。这面墙的出现,使得明军从一开始就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明军骑兵掀起的滚滚尘烟刚刚被吹散,蒙古骑兵还未曾勒住战马,却听见对面一阵炮声响起。硝烟弥漫之中,铺天盖地的枪子和炮弹泼洒而来。 自俺答封贡之后,蒙古人的日子也不好过。除了那拼了老命攒出来的三千铁浮图,其他的蒙古骑兵身上,大都只能穿棉甲,或是长辈们留下来、快要散架了的破旧铁甲。这样的甲胄在面对明军火器的时候,自然是无法提供很好的防御的。 他们要面对的是五步范围之内,三门弗朗机炮、两门涌珠炮以及数十杆鸟铳、三眼枪的密集火力进攻。霎时间,蒙古骑兵人仰马翻,中弹者不下千骑,坠马倒地者亦不下五百。 “中了明人的埋伏了!”这是此时所有参与追击的几千蒙古骑兵的共同心声。然而按照他们的经验,在承受了一轮火器之后会有一个间隔,这就是他们进攻的时机,存活下来的蒙古骑兵咬着牙,朝着明军的方阵冲来。 然而让他们感到胆寒的是,就在面前一字长蛇方阵的间隙之中,又有无数的小方阵冒了出来。面对他们的骑兵冲锋,这群明人不仅不害怕,反倒是朝着他们反向冲了过来。蒙古短弓的弓弦炸响,与此同时,明军的新一轮火炮打击也来临了。 在几百年前,蒙古人曾经用拐子马的骑射战术横扫欧亚大陆,然而到了今日,他们的骑射反倒是成了弱势的一方。小短弓的射程短、威力小,欺负一下纯步兵还行,面对明军战车前方那巨大的车载盾牌时,他们的弓箭显得那样的绵软无力。 这一轮,明军仅仅伤亡数十人,而北虏骑兵倒下了近千骑。巨大的恐惧笼罩在这群蒙古人的心中,就像是他们曾经给其他民族军民造成的恐惧一样。 偶尔有一部分骑兵好不容易冲到了明军阵前,面对的却是插着五支大枪头、寒光凛凛的独轮炮车。这些炮车链接在一起,构筑成了空心方阵的外围,他们从方阵之间的空隙冲了进去,然而招待他们的却是装备了刀盾、勾刀、虎叉、大刀、长矛的步兵肉搏小组。 冲阵的北虏骑兵被协同车阵的明军步兵小心料理,这样做是尽量避免伤害到珍贵的战马。在送北虏骑兵归西以后,他们兴高采烈地牵着抢夺而来的战马,回归本阵。 终于,这群蒙古骑兵回想起来了长辈们曾经跟他们诉说过的恐怖故事。从前他们都不以为意,以为只是长辈们的勇武比不上他们这一辈,才软弱地向着大明俯首称臣。而这种情况在他们这一代是不会再出现了,他们这一代人终将碾压大明,证明他们是草原上的天之骄子。 明军车阵更番叠射,随行的步兵跃出本阵一阵砍杀,明军的骑兵游行于车阵外围的两翼,防备有可能到来的骑兵突袭。就这样反复推进,很快就把这群北虏骑兵打崩了。 他们丢下同伴的尸首,忘记了他们蒙古抢回战友尸体的传统,勒转马头,拼命奔逃。明军一方爆发出阵阵欢呼声,推着轻车,对着北虏骑兵一路衔尾追杀,开铳放炮,打得不亦乐乎。 此役,宣府军大捷,累计击杀敌军约两千骑,割下首级一千六百颗,缴获上好战马三百匹。二百多匹伤残战马也舍不得丢弃,可以试着能不能救活用来拉车,剩下的马尸自然就是用来给大军加餐了。由此,宣府军士气高涨。 侯世禄率领一个合成车营六千六百二十七人,外加两个骑兵营四千八百人出战,以每天行军六十里的速度,朝着北虏骑兵追击而去。 北虏方面,粆图台吉和虎鲁克寨桑先后大败而归,令得林丹汗又惊又惧,这也更坚定了他们撤离的决心。 如果只是轻骑兵,他们早就跑没影了,但是抢夺的财货、铁浮图的重甲、捡回来的火炮,这些都需要用大车拖拽。要么丢弃辎重奴隶,相当于这次南下白来一场;要么他就要面对宣府军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穷追不舍。 他们的速度还是比侯世禄的合成车阵更快的,毕竟他们有更多的马匹,也不用拖拽重达数百斤的大车、重炮。 他们的行军速度可以达到每日八十里,可是明军也有骑兵,这伙骑兵的速度不止八十里,没日没夜地袭扰他们的队伍,让他们烦不胜烦。若是出兵追杀,这伙大明骑兵就会往回跑,躲到车营的庇护之下。 几天下来,林丹汗快要疯掉了。车营就是他们蒙古骑兵的克星,无论是大迂回攻击侧翼,还是顶着高伤亡用重骑兵去冲击明军的轻车阵,对于他们都是得不偿失的举动。 他们孱弱的手工业,就连木匠都是从其他民族手里掳来的,一旦战争失利,他们只会越来越弱。建奴发展了属于自己的车营,而他们蒙古人却根本无能为力。没有火器,没有车营,甚至单纯比拼骑兵,也不是建奴甚至明军的对手。这个时代对于蒙古人来说,是失意的时代。 其实如果不计伤亡,林丹汗有四万骑,而侯世禄只有一万兵马,就算车阵再厉害,也是很难打过自身四倍之敌的。破车阵的方法其实建奴已经写好了好几个范本了,林丹汗却没有胆量,也没有能力去学。 第五天,察哈尔部与侯世禄部宣府军拉开了上百里的距离。他们设伏给明军骑兵来了一下狠的,百里追杀,射杀明军骑兵数百人,总算是挽回了一点颜面。 此时明军骑兵不敢再追,林丹汗他们也接近了当初入侵的边墙溃口。他们破关之后,扒大了边墙的破口,还在其他地方另外凿了几个口子,料想大明没有几个月是没办法完全修复的。他们自以为给自己留足了后路,却没想到碰到的却是大同镇上万早已经在此等候他们多时的大军!!! 大同、宣府本就互为犄角,这几天大同总兵渠家桢和宣府总兵侯世禄早已经派遣塘骑通过气了。 林丹汗遍体生寒!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来的时候有多嚣张,现在要回去的时候就有多狼狈。现在留给他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趁着宣府军还没有追上来,硬着头皮冲破大同军依托城墙构建的防线。 否则等到明军合围,前后夹击,那他就真的只能跪地请降了,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不足两天。 渠家桢站在六米高的城墙上,看着面前无边无沿的北虏骑兵,也是感觉到了压力山大。他手上其实只有九千多人,因为他总不能将大同镇的兵力全部带走,草原上也不是只有察哈尔一个部落。九千人,面对的是北虏的几万骑兵,对方甚至还有具甲重骑,这怎么看都是一扯就碎。 唯一能够给他安慰的,就只剩下了安置在城墙上的这几门重达三千斤的红夷大炮!这是大同镇压箱底的宝贝了。红夷大炮有大有小,小的只有几百斤,最大的有五千斤。这原本是舰炮,传入大明之后通常用作城防炮,流入野猪皮手里就成了攻城的武器。 “渠家桢,让开!放我们过去,不然本汗的十万骑兵就将你们踏作芥粉,你们这点人不是本汗的对手!!!”林丹汗喊话道。“瞄准了吗?!”渠家桢站在城头低声问道。 “照门对上了,但是太远了,很难打得中啊,大帅。”炮手无奈道。 “管他中不中的,给劳资射!” “大汗快走!!!”粆图台吉察觉不对,急忙抢过林丹汗手中缰绳,拽着他的战马就往回跑,战马受惊,跳跃而起。 轰隆!!! 城墙上,四门红夷重炮轰鸣,三枚炙热的铅球朝着林丹汗站立的方向飞去。砰的一声脆响,粆图台吉恍惚间感觉有水滴落在了脸上,湿漉漉的,一股子铁锈味。 他骇然回头,却见手中只留下轻飘飘的一条缰绳,他哥哥胯下战马的头颅都已经不翼而飞了。几百斤的战马后仰着倒下,将惊慌失措的林丹汗压在身下,另外两颗铅球一前一后落下,溅起大片的砂石,又迅速弹飞出去。 “成了吗?!”渠家桢一把抢过炮手的望远镜。其实双方距离二百步,这个距离完全可以目视,只是他想要看得更清。 粆图台吉慌乱下马,掀开马尸,将惊魂未定的林丹汗拖拽起来。 “哎呀,就差一点!!!”渠家桢放下望远镜,痛心疾首道。 林丹汗被自己弟弟拉着一瘸一拐地逃离,粆图台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哥哥身上的腥臊味道更重了些。目光下移,却见到林丹汗胯下已经是湿了一片!粆图台吉的目光刺痛了林丹汗,他用僵硬的语气说道:“这是马血。” 粆图台吉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但哪怕是他这样的举动,也依旧让林丹汗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卑鄙的明人,他们比草原上的旱獭还要狡猾!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林丹汗暴怒道。 粆图台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大汗,再让我带铁槊科诺特冲一次吧!!!” “好,我的弟弟,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草原上最勇敢的巴特尔!这一次本汗允许你带着五个苏木的人马前去冲阵!”林丹汗故作豪迈地说道。 苏木是察哈尔部的基础行政单位,一个苏木三千人左右,可以编作骑兵随军出征的也就千人,五个苏木就是五千人。粆图台吉咽了咽口水,说道:“大汗,我要将铁浮图全部带上。” “给你一半吧。”林丹汗说道。 粆图台吉摇了摇头,说道:“哥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别说五个苏木,就算铁槊科诺特十苏木全部一起上阵也不可惜啊!我们没时间耽搁了!” “铁槊科诺特不能折损太多,不然其他人就不听我的话了。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部落的勇士消耗在这种地方呢?不如学着黄台吉,让其他部落的人先上去消耗明人的弹药。”林丹汗说着,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 随后,他开始下令将察哈尔本部之外、各部落随从出征的士兵调集到一起,让他们作为先锋。 当然,林丹汗没有直接叫他们去送死,给他们的任务是驱使明人奴隶去冲阵。他们在大同劫掠的奴隶,已经随着左翼大总官塔什海的战败丢失殆尽了,现在的奴隶是在雁门、宣府一带重新劫掠而来的。 数千大明百姓被驱使着朝着边墙溃口袭来。大同并没有成建制的车营,这是由于大同长期处于直面草原威胁的第一线,防守数百里范围,车营的机动性远远达不到需求。此前大同镇是以大量骑兵作为主力的,只是后面太穷养不起马了,才变成了现在不伦不类的模样。 不过,大同倒也像模像样地临时给炮车加装了挡板护盾,大致弄成了正厢车的模样,组成简陋的车阵挡在缺口之前。 正面有炮阵、有刀盾兵、有长枪兵、有壕沟拒马,侧面有骑兵策应,后上方有城墙提供的交叉火力,从布置上来说是妥当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人数不足。百姓哭嚎的声音搅得大同守军心烦意乱,眼睛都红了。 “大帅,让我带着骑兵去把百姓抢回来吧!”游击将军曹文耀请命道。 然而,渠家桢拒绝了他的请求,无情地下令手下士兵开火。大明的枪炮射穿了大明的百姓,现在的明军还没有经历过长期的镇压农民起义军的活动,他们还没有变得麻木。 九边的士兵大都是与外敌交战,扮演着保境安民的角色:他们世代守边,不事生产,就连吃的粮食都是从内地转运过来的,是百姓用小推车一车车拉来的。也只有保护百姓,才能让他们吃这些粮食吃得安心。 一轮火器射击下来,几千名手无寸铁的百姓几乎死伤殆尽。不少大同士兵哭肿了眼睛,托举鸟铳的手都在颤抖。 “明人真是狠心啊!”林丹汗和手下的首领远远看着这一幕,感慨道。 “渠家桢,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救百姓?疯子,你这个疯子!我要上奏陛下弹劾你!!!”曹文耀揪住总兵的衣领大吼道。 其他将领也被这一幕吸引了过来,只见渠家桢一甩手打掉曹文耀的手,同样咆哮道:“你给我记住,害死百姓的是这帮狗娘养的北虏,不是咱们!你要是有心,就给我将他们堵死在这里,一个都别放跑,等着其他几路大军合围,将他们剿灭殆尽,给死去的百姓报仇! 我们连三千骑都没有,你拿什么去救,你想死不要拉着弟兄们!你要弹劾我没问题,但现在我才是大同总兵,你是我大同的游击将军,你必须听从我的军令,否则老子我现在就斩了你!!!” 轰隆隆!!! 马蹄声响起,一道黑线从远处涌来。“黑云压城城欲摧”,恐怕就是这般的感觉。就在两人争执之时,北虏的骑兵正式发起了进攻。两人对视一眼,趴在城头看着这一幕,面色开始变得有些苍白。 (本章完) 第101章 我有个侄儿,简直就是在世吕布 人间 第101章我有个侄儿,简直就是在世吕布人间项羽 北虏大军最前方的不是骑兵,而是被北虏士兵使用武器驱赶而来的马群。这些在大明眼里无比珍贵的战马,此时却也成了廉价的消耗品。马群冒着枪林弹雨,强行撞开了拒马,撞开了盾车,撞飞了盾车后面的刀盾兵,撞到了长枪兵四米多长的大枪上。 城墙上下硝烟弥漫,火炮、鸟铳、床弩、一窝蜂、震天雷、万人敌,甚至是投石车,渠家桢搬空了大同武库,将所有可能用得上的投射类武器都搬过来了。里面有的东西,甚至上面铭文标注的是“大明永乐年制”!!! 以步制骑本就困难,渠家桢唯一的优势是拥有可以依托的城墙,而北虏兵种单一,并没有攻城器械。他需要分散在各段城墙上的兵力并不算多,双方争夺的焦点在于城墙处七个五步到三十步不等的缺口。 大同兵在缺口前列阵迎敌,每个缺口都需要派人去守,同一时间每个缺口的兵力只有几百上千人。支援部队陈列在边墙外侧,随时添补缺口,城墙两侧予以交叉火力支持。 交战半个时辰以后,明军火炮陆续发生炸膛;一个时辰后,靠近中间位置的一个二十多步的较大缺口处,因为炮管过热导致了火药殉爆。几万斤火药在一瞬间被引燃,巨大的声响盖过了战场的喊杀声,巨大的蘑菇云缓缓升起,映照着的是北虏骑兵狂热的表情以及大同守军的面如纸色。 火炮暂时不能再用了,大明火器操守规定了各种火器的装药量以及发射时间间隔,但是由于兵力缺少,火器数量也并非充足,慌乱之下,大同守军不得不违规使用火器。大家都知道后果,却是在赌这些火器只会在更晚的时候炸膛。 大同守军的火器逐渐哑火,其他的武器也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始终可靠的就只剩下手中的大刀长矛,最残酷的肉搏战开始了! 休息了一个时辰后,明军的火器再次轰鸣。北虏学聪明了,以低强度、多频次的进攻消耗着明军的火器耐久度,等到时间差不多,再来一次大规模冲锋。 三个时辰后,渠家桢的九千大军死剩下不到五千,士气濒临崩溃。若非长城的存在,直接野战,他们已经四散奔逃,被北虏一路追杀了。就是现在,也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逃兵。 渠家桢站在城墙上,嘴唇干裂,发丝飘乱,死死盯着远方,祈祷着援军快些到来,求援的士兵,他已经派出去三波了。 林丹汗的大军也快要崩溃了,他们的伤亡比明军更大。若不是知道墙的那边就是家乡,被他驱使着去送死的士兵早就叛逃了。可是逃又能逃去哪里呢?在大明的境内,他们终究会被剿灭。当初将明人视作羔羊,现在羊羔开始咬人了,他们怕了。 “明军消耗得差不多了,粆图台吉,你率领铁槊科诺特出击吧!”林丹汗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遵命!”粆图台吉轰然应诺道。 大同军战至灯枯油竭,没有了支援部队,就连骑兵都已经多次与北虏骑兵相对冲锋,死伤过半了。然而,他们就算是拼上了性命去作战,接下来的一幕也依旧让他们感到了绝望。 只见一直养精蓄锐的北虏铁浮图,正以密集阵型缓缓而来。如果是刚刚开战的时候,他们还可以用火炮招待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但是现在,他们的火器已经没有多少能用的了。 稀稀拉拉的几发炮弹滚到铁浮图的面前,却没有将他们吓退,只有铁浮图的冲击,只有偏厢车才能挡得住,血肉之躯是绝对无法将其拦截的,就算把大枪插到地上也做不到。 满身是血的曹文耀回到了渠家桢的身边,声音沙哑地说道:“大帅,你走吧,我领兵给你断后。你是对的,我不弹劾你了。” 渠家桢不屑地说道:“就你不怕死是吗?来人,取我大刀来!我要是战死了,我儿子还能受我荫庇;我要是抛下大军跑了,朝廷也会斩了我,到时候还要连累了家人。” 铁浮图大军行至二百步,开始发起冲锋。明军士兵哆嗦着松开弓弦,点燃火铳,却无法将铁浮图的战甲击穿。在宣府受尽了屈辱的铁浮图,终于在大同地界爆发出了真正的威力,大枪折断,刀盾兵被撞飞。在这种人马俱甲的怪物冲击下,恐怕就算是李嗣业和他的陌刀队在世,也无法面对。当火器失声之时,铁浮图就是冷兵器时代最恐怖的存在。林丹汗也正是依靠这几千铁浮图,击败了一个又一个草原部落。在他之前,他的旁系祖先俺答汗,就是凭借着一万铁浮图成为了草原天子。 土默特部、察哈尔部的相继崛起,将大明拖入了战争的泥潭,使得大明无暇顾及正在迅速发展壮大的建州女真。可以说,野猪皮的崛起,就是由于大明和察哈尔部大战,使得他坐收渔翁之利;大明的灭亡,也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建奴就是躺赢狗! 渠家桢自知无力抵挡,于是命令士兵让开缺口,放铁浮图过关。埋藏在缺口地下的火药被伪装成尸体的明军士兵点燃,几朵绚丽的烟花绽放,使得几百铁浮图为之陪葬。 粆图台吉在后压阵,幸运地躲过了明军的陷阱。然而,他的脸被火药熏黑,头发也烧焦了不少,他就差一点,就跟其他士兵一起升天了。虽然惨烈,不过毕竟明军死守的阵地也告破了,不是?! 战至现在,林丹汗已经不仅仅满足于破关逃离了,他要好好品尝自己的战果。北虏的骑兵开始下马,沿着边墙的缺口登上城墙,剿灭明军。 总兵渠家桢提着大刀,与曹文耀一起,带着残存的几百骑兵在城墙上面来回冲杀。时不时有明军骑兵连人带骑从城墙跌落,亦有北虏被挑飞,摔在地上不断地抽搐。 明军的士兵已经战斗了半天了,早已经精疲力竭,到了现在,根本无力抵御生龙活虎的北虏生力军的进攻,这就是兵力的差距。九千对战四万,并不是简单的兑子,而是一个人面对四个人的车轮战,可能一开始还能坚持,到了后面就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当渠家桢亲自上阵的时候,就说明着明军的指挥已经崩溃了,只剩下各级军官带着自己的队伍做出各样的选择,有死战到底的,也有跪地投降的,还有想要逃跑的。 然而,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北虏在承受巨大伤亡以后,也不想要俘虏了。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他们需要的是一场屠杀,一场彻底的发泄。 城墙虽然宽敞可以跑马,但却没有大到拥有迂回的空间。渠家桢的战马很快就被捅死了,身边的亲卫家丁也越来越少。他的身上开始挂彩了,然而游击将军曹文耀伤得比他更重。 但这家伙越是这样话越多:“大帅,我有个哥哥在辽东当兵,比我厉害多了,也比你强。我还有个侄儿,简直就是在世吕布、人间项羽,一个能打我这样的三个。你是没见过他两,不然一准喜欢。 幸好他们没在咱大同当兵,哈哈哈哈哈哈……我阿兄要我在家照顾老母,说鞑子没有建奴凶,在老家不会死。大帅,你不是在辽东当过总兵嘛,建奴真的比鞑子凶吗?!” “废话,鞑子都要给建奴当狗!”渠家桢不耐烦地说道,“你阿兄曹文诏嘛,我见过的,至于你那个侄儿,我倒是没有注意。祖大寿那狗东西对你阿兄宝贝得紧,我跟他讨要你阿兄,被他打将出来!” “耶?!大帅,我怎么好像听见有火炮的声音?大帅,有火炮的声音!是,是援军来了!我们不用死了,哈哈哈!!!!”曹文耀状若疯魔,又哭又笑。他挥刀砍死一个蒙古兵,回身又捅死另外一个。北虏士兵相互鬼叫着,而后如同潮水一般退下城头。 渠家桢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城墙上看去,只见东南方向,一队明军骑兵杀来。他们甚是凶悍,三发铳下,提着三眼枪就与北虏骑兵对冲,抡起马术精湛,与这群生长在马背上的北虏相比,竟然是丝毫不输。 北虏的弯刀劈不开明军骑兵的铁甲,明军的三眼铳轮下来,却足够将北虏骑兵砸得吐血。 一轮冲杀之后,骑兵迂回,绕后,而后一个正厢车营组成的轻车阵突兀地冒了出来。北虏骑兵一看见这玩意,撒腿就跑,竟然是毫不留恋! 林丹汗半路开香槟,能走的时候没有走,因为按照他的预估,宣府的追兵半天的时间还到不了,甚至他已经安排了骑兵,准备伏击匆匆赶来支援的明军骑兵。然而,他却没想到来的不是宣府追兵,而是另外一个方向的明军。现在他想走,却没有那么容易了。 就算现在大同军没有堵住缺口,但想要在这几十步宽度的缺口迅速通过几万大军,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只能边打边撤,可是大明车阵这玩意到底该怎么打?!林丹汗只觉得牙齿发酸!!! (本章完) 第102章 给大明当狗又不是没试过,一回生二 第102章给大明当狗又不是没试过,一回生二回熟嘛 其实,即使是打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林丹汗的兵力也依旧占据着优势。但是,他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的底气。因为明军的支援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被宣府万余兵马碾得四处乱窜。 近百年来,大明的军队为了应对越来越严峻的危机,不得不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迭代变革,因而使得战车技术和火器的大规模应用成为了主流:进行了防具轻量化、火力强化等。 而蒙古军队这么多年来却一直在原地踏步,甚至是倒退。唯一有点进步的,是他们的军制更像那么一回事了,战争规模的扩大,使得他们打仗的时候不敢拖家带口了。其实,蒙古军队也装备了少量的火器,但这种不成规模的火器,实战效果甚至比不上他们手中的弓箭。 火器的威力是随着规模的增大而成倍增长的。早期的车营只有千余人,发展到如今已经变成了六七千人、横跨几百步的大阵。就这,还是因为大明太穷了。 在俞大猷设想的“十干万全阵”之中,应当有十个车营、十个步兵营,共计六万人进行协同作战。只可惜,设想没有等到落地的那一刻。 孙传庭率领的是三千延绥精骑和七千卫所兵所组成的军阵。其中,战车火炮的数量比较少,大部分还是以步军为主。延绥精骑最近混得十分不错:吃饱喝足,连战连捷,将他们养成了骄兵悍将。不仅敢于和倍虏骑兵对冲,甚至还能够打赢。 卫所兵的实力就有些参差不齐了,毕竟是承平日久,疏于训练的屯田部队。哪怕是这些人是各卫所抽调的精锐,比起边军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孙传庭利用三千精骑敲山震虎,一轮冲杀斩获数百,将林丹汗吓得半死,以为这上万大军都是这样精锐。实际上,孙传庭自己心中也很紧张。 结果就是,双方都表现出了一定的克制:孙传庭的车阵在骑兵的左右策应下缓慢推进;林丹汗手下大军万箭齐发,阻止这一路明军推进,而后加紧撤离。 大同残兵蜷缩在城墙上,有心阻止却力有不逮。大同阻击战的惨烈超乎了想像:边墙溃口两侧堆积出来的尸体几乎快要堆到了城墙的高度,血水流淌在低洼处汇聚成血潭。 北虏不断搬运,清空了七处溃口的障碍物,使得大军可以迅速通过;某些段的城墙则已经被北虏占领,成为了他们居高临下防备明军火器进攻的工事。 孙传庭看着这一幕,也不免有些焦急,友军耗费那么大代价才将北虏拖住,如果让他给放跑了,那他岂不是成了罪人了?!他不敢怠慢,于是率领手下车营,顶着箭雨直接硬顶了上去。 车营的前方是正厢车,相当于加装了盾牌的炮车:车前面有方形木盾,木盾挖孔,留出火炮射击口;后方也可以多站几个人,躲在盾后手持火器射击。两侧则是偏厢车,盾牌安装在车的侧面,重量大,抗冲击能力更强。 不过,这些盾车只能防备平面攻击,面对城墙上居高临下的射击,只能举着盾勉强支拙。孙传庭的目标是夺回其中一个缺口,进而登上城墙,驱逐墙上北虏,救援大同友军。 双方的战斗并没有什么出彩的,甚至有些无聊:北虏一部分跑到了关外,一大半还在墙内,被截成了两半;被孙传庭大军从中间插入以后,又被从中间剖开,总体上分割成了田字形的四部分。当然,这四部分并没有失去联系。 孙传庭则以身入局,身陷重围,不过车营嘛,本来就让人包围用的,人家不包围,还发挥不出作用呢。孙传庭的车营在城墙溃口中段展开,直接堵住了最大的一个溃口,不停地用火器袭扰着想要通过边墙的北虏骑兵,使得北虏骑兵的通过速率大打折扣。 林丹汗不堪其扰,对着他的车营展开了多次冲击,一度用马群撞出来缺口,却又被硬顶了回去,始终无法破阵。或许这并不是孙传庭手下的明军有多么地顽强,而是林丹汗手下大军不够决绝。 如果孙传庭坐视不理,北虏剩下的这几万大军通过边墙大概需要一个时辰。他进场以后,就使得这个时间增加了一倍。终于,在半个时辰以后,大同骑兵、蓟镇骑兵,和京营骑兵赶了过来,再加上延绥骑兵,合计一万人。 这个规模的骑兵,已经不是北虏可以随意撵走的了。双方贴着边墙厮杀了几场,互有胜负。再然后,京营车营、京营步火营、俞咨皋率领的蓟阵独轮车营、大同车营等相继赶来,林丹汗的大军彻底崩溃。 还未出关的北虏骑兵已经不顾上首领们的安排,争先恐后朝着溃口挤去,相互践踏,死伤无数。有的眼看被大军包围,一时半会又逃不掉,干脆丢下武器,跪地请降,投降对于蒙古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草原上的部落杀来杀去,臣服强者几乎就是他们的本能,给大明当狗又不是没试过,一回生二回熟嘛。 几位总兵虽然也很想抓俘虏,毕竟抓回来就是可以直接拿来用的精锐骑兵啊,可惜皇帝早有令在先,让把这些人全部砍了,那么他们也就只能照做了,这群蒙古兵没有放过投降的大同军,现在也没有被明军放过。 俞咨皋没有完成绩效,只拿到了一千多颗人头,于是只能率领自己的独轮车营追出关外,看能不能多捞几颗贼头。在所有的车营之中,他的独轮车营移动速度是最快的,代价就是防御也是最薄弱的,防御完全依靠火力和随行的肉搏步兵。 大战胜利,虽然未竟全功,走脱了林丹汗,但大家的心情依旧非常不错。对于倒霉蛋俞咨皋的情况,都比较同情,怕他孤军深入失陷了,于是将各自的骑兵派出,和他一同出关追击敌军,相互策应。 剩下的几万大军打扫战场,救助伤兵,开始了着手修复边墙。此战之中,京营大放异彩,超强的火力馋哭了几大边镇援军。 众人几路大军统帅商议之后,决定把此战最大的功劳算到大同军的头上,大同军现在太惨了,出战的九千多人,现在还能喘气的就剩下不到四千人。 (本章完) 第103章 论功算绩,皆有赏赐! 第103章论功算绩,皆有赏赐! 崇祯元年三月二十日,山西的捷报传入京师。 此战我军大胜,斩获北虏首级共计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七级,我军阵亡七千七百八十三人,重伤四百三十七人。 缴获战马八千三百余匹,角弓五千四百二十一张,羽箭七万三千余支;环首刀三千七百六十柄,长矛二千一百杆;皮甲二千一百五十领,铁札甲三百二十领,内有虏酋重甲五领,镶嵌铜钉。 缴获骆驼四百二十峰,牛羊二千余头;粟米、奶酪等约三千余石,虏用牛皮车一百七十辆,内载帐篷、铁锅等物。 斩杀过万的大捷,上一次还是在万历三大征的时候,朝廷百官沸腾了。 然而朱由检却有些难受,他所派出的兵力,本是足够跟林丹汗的四万大军死磕的兵力,没想到林丹汗居然跑了,导致辛辛苦苦调遣的大军根本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感觉这钱好像白花了。本来就很倒霉的大同军,时时刻刻盼着援军,没想到自己反倒成了出力最大的,人都快被打没了。 战报说是大捷,实际上是惨胜:如果只是算围剿的战损比,大明无疑是占了大便宜的,但要是从边墙告破算起,大明的军民损失可就大了。但是由于大明的地方基层组织太烂,朱由检至今也不知道山西具体的死伤情况,边军、卫所军和百姓的死亡人数,保守估计不低于十万!!! 仗打完了,也打赢了,但是战后的工作更加严峻。大明朝廷也应该兑现承诺了,封赏和抚恤必须安排到位,否则伤了人心,或许影响比战败还要严重。 一万三千多颗北虏头颅,就要付给六十五万六千三百五十两的赏钱;抚恤如果按照十两一个人的底线算,那就是七万多两,但这样太不像话了。朱由检跟兵部、户部一番掰扯之后,将抚恤定在了三十两一个人,大明将士的命,还是没有敌人的命值钱。 但毕自严却说,给太多反而会给阵亡士兵家属带来麻烦,倒不如银两少给一点,从其他方面补偿家属。 可是其他方面又能有什么呢?想赐田,朝廷拿不出来;免税,又会破坏税基。当初优待读书人的一点小政策,都发展成了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谁能保证烈属就不会成为避税的新增目标呢? 不过朱由检最后还是将抚恤的标准定为了:三十两银子,免三十亩田赋、免徭役、免捐、免摊派,作用于战死士兵的妻儿,时限为十年,相当于清空他们那一个家庭全部赋税十年,如果那家人有小孩,勉强可以熬到小孩长大。 至于负面影响,朱由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没有十全十美的政策。除了赏赐抚恤之外,大同镇的恢复也需要花钱:修复边墙、招募士兵…… 哪怕是毕自严也不由得唉声叹气地说道:“臣等素知圣心宽厚,如今朝廷库藏如洗,边饷尚未敷用,各处灾荒赈济亦待支应。若骤然动此巨款,恐非今日国力所能堪啊!伏望陛下怜念时艰,暂缓计议,容臣等从长计议筹措之策……” 其实朝廷给不出钱,也有很多应对的招式。比如说,上报的斩获是一万三千级,但是火器作战将敌军头颅脸面打烂是很常见的,按照大明首功的算法,不是完整的首级就不能算作军功。 而且战前就已经给了赏赐,就算克扣一点,士兵们的不满也不会太过激烈。但是朱由检却不敢这样干,人心都是肉长的,给钱养边军,总好过等边军反叛以后再花钱去剿灭!朝廷现在困难,挤一挤还是可以挤出几滴汁水来的,以后真的发不出,那是以后的事情。 几部尚书叫苦不迭,朱由检冷冷一笑,说道:“没有银子就发一半,另外一半折粮,粮食从朕的内帑支取。朕已令忠贞侯领兵返回,你们最好在王师凯旋之前准备好银两!” 朱由检派出兵部官员去验首。验完之后,将北虏尸首堆在关墙之外铸京观,另外晓谕草原各部落遣使朝觐,商量一下互市问题。最重要的是问一下我们大明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土默特部的首领、大明顺义王卜失兔,要不要大明派兵保护他们部落,帮助他们脱离察哈尔部的压迫。 既然让林丹汗跑了,那就尝试着孤立一下他,最好借刀杀人把林丹汗弄死。战场上得不到的,就不能指望谈判得到,但是大明已经打赢了,谈判就是有用的。 林丹汗也算是草原小霸王,打败了很多个草原部落,不过今年内相继被建奴和大明胖揍一顿,兵力折损都快过半了吧?朱由检就不信他还能撑得住。每次草原诞生了一个霸主,就会兴冲冲跑来找中原朝廷的麻烦,被揍一顿之后威望不再,又会众叛亲离、分崩离析,迅速地衰落掉。 总之,这一仗打得那么费劲,朱由检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一定要将利益最大化,将花掉的钱用其他方式赚回来。按照永乐北伐的规矩,战场缴获三成收归朝廷,七成分与将士。朝廷是什么玩意朱由检不知道,反正他的御马监账上,突然多了两千五百匹上好的战马。 三天后,朝廷的旨意快马送达边墙:诏令京营返回,蓟镇人马与孙传庭的南路军之中,山西卫所军暂时留在大同协防,宣府军返回宣府,延绥骑兵进京受赏。虽然他们在山西这边功劳不是最大的,但是他们在陕西也砍了几千北虏,这些都是功绩。 其实朱由检主要就是想喊孙传庭进京看看,朱由检专门为孙传庭搭的舞台,可惜这一次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惊艳之处。朱由检有些怀疑,到底是其他人太猛掩盖了他的光芒,还是孙传庭其实本来就不擅长打仗,更适合打地主?! 令各选出代表,各派三百精锐进京,接受检阅、领取赏赐。令各边镇整肃军备,引以为戒。 大同总兵渠家桢功过相抵,念其忠勇,赏白银五百两、赐斗飞鱼一件、绣春刀一把,留任原职。 大同巡抚张翼明贬为高阳县知县。 游击将军曹文耀升任大同参将,分守大同中路,赏黄金百两,战马十匹。 俞咨皋将功折罪,免其死,贬为大同镇得胜堡守备。 宣府总兵侯世禄赏金二百两,赐飞鱼服一件,加都督佥事衔。 其余人等,论功算绩,皆有赏赐! (本章完) 第104章 朱由检心中一惊:“坏了!我跟皇太 第104章朱由检心中一惊:“坏了!我跟皇太极成连襟了?!” 打赢了什么都好说。朱由检发现最近多了很多歌功颂德的奏疏,各种弹劾别人、给他添堵的奏疏少了很多。有人开始吹嘘他一扫天启年间的倾颓之势,隐隐有中兴气象。 朱由检决定奖励一下自己,毕竟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主战不是那么好主的,要是打输了是要担责的,别以为皇帝就可以免责,到时候要么罪己,要么甩锅。罪己就是承认自己不行,甩锅?大家又不是傻子。 沈有容的孙女名字叫做沈沛卿。虽然出身将门,却没有将门虎女那么彪,技能书点歪了,反倒是琴棋书画、女红等十分精通,整个人也是柔柔弱弱,任由皇帝予取予求。 朱由检念在她祖父功高,另外她本人也长得非常漂亮、性格乖巧,于是封她为沈妃子。 洪承畴现在年纪与孙传庭相仿,不一样的是他有三个女儿。朱由检这一次倒是没有一网打尽,只抓了一个进宫,封为洪妃。 如果说孙传庭那次事发突然,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那时候皇帝刚刚即位,谁也没想到他如此急色,那么现在他的动作就瞒不过其他臣子们了。 勋贵开始叫屈,说皇帝厚此薄彼:既然不选取小门小户的女子了,那么为什么不能出自他们勋贵之家呢?于是勋贵们也开始尝试着往宫里面塞人。王承恩、魏忠贤都收到了不少贿赂。朱由检自然不抗拒,只有两个要求:一个是本人长得好看,一个是其背后的家族有价值。 张维贤家的张妃,魏国公、定国公各出一个孙女,成为大小徐妃。自一门两国公之后,又出了两妃。朱由检询问毕自严和朱燮元要不要凑热闹,这俩批判皇帝太不像话了,然后各自送来了一个孙女。 朱燮元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有几年好活。虽然自己位极人臣,但是子孙却不是很争气,人走茶凉,他走了以后,家中富贵惹人妒。当外戚虽然有可能被排挤,但好歹有皇帝护住,可以保平安,不是? 毕自严则是一路走到黑,也有投桃报李的想法,反正他现在已经是妥妥的帝党、皇帝的爪牙了,更进一步当个外戚也没什么。 其他官员见状就更疯狂了,一开始大家嫌弃当外戚,是因为当了外戚影响仕途,但现在一看,首辅、次辅都带头冲锋了,他们还有什么顾忌呢?于是给皇帝塞人的风气愈演愈烈:有女儿的塞女儿,没有就塞孙女,没有孙女塞侄女也可以,没有侄女不是可以认义女么? 再到后来,大明皇帝好色的名声都传到草原上去了。跑来朝觐的土默特部、科尔沁部使者,各自带了个琪琪格过来,说是他们黄金家族的贵女,想要与大明皇帝联姻。 贵女不贵女的先放一边,更重要的问题是:怎么科尔沁部落也来了?朱由检有些发蒙。科尔沁不是跟皇太极眉来眼去的吗?双方也没少联姻,皇太极自己就娶了好几个。朱由检心中一惊:“坏了!我跟皇太极成连襟了?!” 朱由检这一仗的影响力比他想像得还要大。漠南蒙古的科尔沁、察哈尔、喀喇沁、土默特等十六个部落全来了,漠北蒙古车臣汗部,漠西蒙古准噶尔部等也派来了使臣,三十三个蒙古大部落来了三十个。林丹汗自称是黄金家族后裔、草原的共主,可笑,说得谁不是黄金家族的后裔一样! 察哈尔部的崛起是以欺负其他部落为代价的,草原上的各大部落早就看察哈尔部不顺眼了,特别是漠南蒙古首当其冲。此前科尔沁被欺负得没办法了,所以投靠了皇太极,但是他们跟皇太极的关系倒也没有那么地好。如今看着大明似乎依旧硬朗,所以打算两头下注,当一回骑墙派。 这一回,鸿胪寺、兵部、户部有得忙了。气候恶劣,大明难过,他们草原更难过。干旱不止发生在陕西,东北平原、蒙古高原、准格尔盆地、帕米尔高原、哈萨克草原等都受灾严重。阿姆河、锡尔河下游多次断流,绿洲农业灌溉困难,据说就连天山的雪线都往上挪了。 秋冬有雪灾,雪深数尺,牲畜冻死殆尽;春夏又有旱灾,草原变成沙漠,牛羊连草根都掘尽。一听说大明有意大开互市,他们全跑来了。此前互市的很大一部分份额被土默特部拿走了,其他部落只能受到土默特部的二次盘剥。 现在顺义王被察哈尔打趴了,察哈尔又被大明给打残废了,互市贸易空出了很大的一块蛋糕,大家都想来看看能不能把这份好处捞走。其实蒙古南侵也不是闲的没事干,他们要是生活好过,也不想打仗,现在这些部落想来大明搞点粮食。 大明也缺粮食,整个北半球都缺粮,小冰期想要口吃的不容易。反倒辽东受海洋暖流影响,正处于湿润期,整个北方就那块地适合耕种,土地肥沃,湿热条件凑活。 但这样的好地盘,女真人不种田,也不许汉人种田,他们要拿来养马,他们用稻田来养马!其他地方缺粮是因为气候问题,辽东缺粮纯粹是努尔哈赤跟皇太极作的,甚至大明辽西的屯田收获都很不错。 大明惯常手段是对满蒙实施经济封锁,铁器禁运。朝廷三令五申,皇帝屡发诏书,严禁边境走私。朱由检倒是觉得,既然防不住、管不住,倒不如直接放开算了。 也不用像原来那样设置规矩繁琐的马市了,直接开放贸易,朝廷、民间都可以与蒙古诸部落自由贸易,铁器也不禁运,只禁一样东西:火器!开放贸易之后,设卡收关税,九边就是天然的关卡,在这里贸易逃税不像内地商贩那么容易。 不得不说,朱由检的想法非常的激进,简直就是对之前二百多年的边关政策的全盘否定。大臣们叫苦连天,表示不理解:“臣等本欲死战,陛下带头资敌,如之奈何?” 朱由检解释,以前大明历朝历代禁运铁器,是因为那时候大家的作战方式是依靠坚固的铁甲、锋利的武器。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就算穿上三重的铁甲,也无法阻挡火炮的轰击。 曾经横扫天下的铁浮图,现在也成了活靶子,威风不再。我们再禁运铁器已经没有必要了。蒙古人想要粮食,我们也没有多的,倒不如多给他们点兵器,让他们互相争夺草场水源,打得更激烈一些。 (本章完) 第105章 赚钱!赚钱!赚钱!打仗就是为了赚 第105章赚钱!赚钱!赚钱!打仗就是为了赚钱 大明马市的弯弯绕绕很多,时开时停。大明强势的时候,会欺压蒙古部落,将人欺负得造反;蒙古部落强势的时候也不手软,强买强卖,甚至直接劫掠马市。马市的利益很大,每年的收益很多,寄生在上面的蛀虫自然也很多。 这些东西想要理清楚很难,要求一足够精悍能干的大臣去整顿,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并且很容易死灰复燃。马市的矛盾也很多,严重的会导致战争。 蒙古人会卖给明人淘汰的病马、瘟马,别以为蒙古人就很老实,当然大明这边也不是什么好人,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与其费力管理、吃力不讨好,倒不如直接开放自由贸易,让市场去决定。市场被坑了,那就冤你自己没有擦亮眼睛,大明朝廷不干涉贸易纠纷,只维持一个秩序就行了。马市地点挪到关外,胆子大的就深入草原,胆子小的贴着城墙,边军给予保护。 进出的大明商人分抽成,以物易物的也好、换回来钱粮也罢,统统缴纳一成的税,来回就是两成,关税商税都在里面了。税收这东西,越复杂越容易出问题,简单明了到每一个人都能看懂、能算明白就再好不过了。 朱由检的方案,这些蒙古部落无疑是最高兴的了。税也没有直接收到他们头上,交易地点也在关外,不用再跟狡猾的大明官僚交往。朝廷内部倒是颇有异议,朱由检也分不清这些不同意的人,是单纯觉得他方案不妥,还是在马市上有利益可拿,现在看到马市被变相废除所以不满了。 那两个蒙古琪琪格,朱由检没收。倒不是什么华夷之辩,就算是胡姬,朱由检也是来者不拒的,毕竟他是个“博爱”的人。之所以不收,纯粹只是嫌弃人家不好看而已。 客观来说,这两个蒙古贵女长得不算丑,至少比清末照片上的那群蒙古妃嫔好看多了,但也绝对称不上好看。草原的风沙将她们的皮肤吹得粗糙,明明土默特部和科尔沁部都不在蒙古高原上,这俩琪琪格的脸上却还是有一坨高原红,塌鼻子、高颧骨、圆脸和逆天的发型。 朱由检开始相信她们真的是黄金家族的后裔了,长得跟铁木真、忽必烈画像一样样的。朱由检不由得感慨黄金血脉的强大,像他们兄弟的长相都跟太祖、太宗天差地别了,这群蒙古人几百年了还能长得相像。 不得不说,皇太极真的是好牙口,为了巩固地位,那是真的豁得出去啊!皇宫里有蒙元皇帝的画像,朱由检之前还想卖掉来着,不过根本就没人买,现在好了,合适的买主来了。 朱由检邀请这几十个蒙古部落的使臣赴宴,请他们吃烤猪。有的部落代表大快朵颐,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快乐;有的部落看着烤猪面容扭曲,一口都没动,只能自顾自地喝闷酒。 而后,朱由检请出了铁木真的画像,而后这群蒙古人乌泱泱跪了一大片。如果说忽必烈在蒙古诸部里面风评毁誉参半的话,成吉思汗就是草原人的共祖,是已经被蒙古人神化了的存在。 最终,这幅四百年前的成吉思汗画像被拍卖出了一千二百只羊的价格,被鄂尔多斯部拿下。 废物利用、小赚一笔之后,朱由检开始了编造故事。他对着这些蒙古使臣神神秘秘地说道:“朕最近找到了一张四百年前的萨满丹方,按照此药方炼药,吃了可以壮阳补肾,甚至长生不老。 你们知道当年成吉思汗为什么要派兵攻打金国吗?因为女真人‘大补’啊!!! 只要用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精壮女真男子的脑子做药引子,就可以炼造长生不老药,朕就可以长生不老了,桀桀桀!” 蒙古诸部的人看了大明皇帝的癫狂表演,都被吓了一大跳。早听说中原皇帝不正常,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哪有什么长生不老啊,谁都是会死的,成吉思汗都是会回归长生天了,疯了,大明皇帝疯了! 朱由检舔了舔舌头,说道:“所以朕想要向你们购买女真人的头颅,四十两银子一颗,童叟无欺,换成粮食就是八十石,这可是足够你们一个小部落过冬的粮食!” 果然,这群蒙古人心动了!长生天啊,难不成女真人真的是金子做的不成,竟然这样值钱?要知道现在在草原上,年景不好,食物比人命贵,一袋子粮食、一只羊就可以换一个强壮的奴隶了啊! 不过,这是独属于东部蒙古人的福利,西边的蒙古人又不能跨越数千里去找女真人的麻烦。他们的诉求是重开茶马贸易,恢复丝绸之路。 当初是他们眼见大明衰落,抢占了哈密卫,将大明势力逼出了西域,导致大明闭关自守;现在眼看日子过不下去了,又开始怀念起大明的存在了。 由于建奴的崛起,如今的大明九边“头重脚轻”,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了东部,西边的三镇兵力加起来都没有一个辽东镇多,所以自然也就无力掌控西域了。现在西域多个蒙古部落打得不亦乐乎,朱由检怀疑那边是不是真的能做得了生意。 不过既然蒙古人都派人来请了,那么高低也要整一下试试看了,那可是丝绸之路啊,在汉唐时期多么繁荣的存在啊!当时西部比东部还富裕,现在大明的西部各省穷得叮当响,不就是因为丝路贸易的断绝嘛。 当然,陆上丝路是断了,可是海上丝路可是繁华得不得了,可惜朱由检连汤渣都分不到一口!!!于是,孙承宗的任务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跟西部蒙古做生意、赚钱。 赚钱!赚钱!赚钱!打仗就是为了赚钱,而不是宣扬国威,朱由检只要实际的利益,不要虚名。在敲定大方向之后,剩下的细节就让朝廷的官员去谈了。朱燮元也带人跟科尔沁部勾勾搭搭。 这次,察哈尔部的使者是林丹汗的弟弟粆图台吉派来的,察哈尔部闹分裂了,他们一回去天塌了,部落被叛徒左翼大总官塔什海一通劫掠,死伤惨重,塔什海去投了黄台吉,这都是林丹汗的错!!! 粆图台吉被推举为察哈尔部的新汗,林丹汗弹压不住,险些丧命,斗败后带着残部西迁。 孙承宗上奏说,在宁夏镇发现了林丹汗的踪迹,正在跟西海蒙古交战,有再次入寇大明的可能。 (本章完) 第106章 稳了,稳了!!!押中公务员考试大 第106章稳了,稳了!!!押中公务员考试大题了! 三月的最后一天,大军跨越四百里回到了北京城。朱由检在北郊劳军,根据各自的功劳当场宣布军职升迁、赏赐钱粮等物。 骑兵把总周遇吉因枪挑北虏右翼大总官虎鲁克寨桑,军功最丰,晋升为千总。朱由检信守承诺,真的赏了他两个面若桃花、体态丰腴的宫女。 “英国公,给这位周千总安排半个月休沐,着他提枪策马,斩将夺旗。”朱由检一本正经地说道。 周遇吉大窘,臊红了脸。其他官兵见状哈哈大笑,自此周遇吉名闻整个京营,并且声名还朝着民间传播而去。 朱由检赐下酒肉,与将士同饭同饮。第二天挑选标兵三千,携带战利品进城,特意邀请蒙古诸部使者观礼。察哈尔部的各种旗帜堆了一大车,缴获的盔甲还沾染着血迹,设计上带着满满的草原风格。 各部使臣面色非常难看,毕竟传闻只是传闻,只有真的看到缴获的时候,他们才能真正感受到这场战斗的惨烈。他们可以凭借经验大致推断出草原一方战死的规模。 而京师的百姓就沸腾了,他们距离皇帝远,对于大明的各种困境也不太了解,只知道自打圣上即位之后,大明捷报频传,竟然比万历年间还要密集。此前的西南叛军离得太远,陕西的乱民不方便宣传,而北虏就不一样了:北京紧贴着边境,战马奔袭也就三天的路程。 北京城屡次被围,活得久的甚至都还是嘉靖年间北虏围困北京城的亲历者,所以对于北虏,京师百姓是很憎恨的。早些年,北虏的人头是最贵的,比建奴还贵。 李成梁的时候,因为喜欢屠杀建奴骗补贴,把建奴的人头价格都杀到贬值了,后面建奴的人头才慢慢升值,先是与北虏同价,到直接超越北虏价格,来到了六十两一颗的天价。 而北虏是五十两一颗。之所以是这个价格,是因为蒙古人有抢回同伴尸体就可以瓜分死者一半家产的传统,所以在小规模冲突之中,明军想要搞到一颗北虏的头颅不容易。 但是这次直接杀伤数万、斩首一万三,把所有人都搞懵了。兵部、户部根本就不想出钱,就算出钱也不能按照五十两一颗来算,这不合理啊! 文官肚子里面泛酸水,说皇帝偏袒军方和武将,他们自己连俸禄都拿不足,凭什么士兵的封赏就可以给那么足?朱由检眼看不是计,只能以庆祝胜利的名义给京城的官吏们人人发了个小红包,才将他们安抚下来。 这一次,京营回收了七百八十九块兵牌。虽然京营选锋军的装备非常豪华,但是士兵却并没有实战经验,这不是训练就可以弥补的。手忙脚乱之下被冲破了一个小军阵,射死砍死了不少人。 神枢营的骑兵也比不上延绥精骑,虽然让周遇吉拔得了头彩,但己方坠马倒地的也有数百人。就这还只是顺风局,是北虏士兵被各路大军合围,将他们的士气打崩了;围三缺一的情况下,北虏只想着逃跑,并没有死战的决心。 如果遇到的是建奴,很可能士气崩掉的就是己方的军队了。明军的士气一直都是相对低迷的:克扣钱粮、饿肚子,社会地位又低。车阵既是用来防备敌军冲击,同时也是为了约束自己方士兵逃亡而设置的。 在有城可以拒守、有车营可以依托的时候,明军不会被轻易打散;如果是最纯粹的野战,双方只有人和马,这种可能一轮交锋士气就崩溃了,甚至还没交锋就害怕了。于是衍生出了“辽兵擅走”的刻板印象。 在熊廷弼经略辽东的时候,他甚至连辽人都不愿意使用;后来辽人认清了建奴的残忍,才选择重新投入大明的怀抱。于是孙承宗经略辽东期间,开始有限度的启用辽兵,但辽兵、客兵相互配合,倒也还算克制;等到袁崇焕经略辽东期间,就开始走向失控了。 客军在辽东几场大战下来,死伤惨重、不成气候,辽兵擅走反倒保存了实力。辽东、辽西将门掌握了实权,渐渐成尾大不掉之势,虽然没有明着跟朝廷对着干,但是阳奉阴违的小动作没少做。总之,大明军队要走的路还很远,暂时不具备碾死野猪皮的实力。 四月二日,在明军大捷、北京城这种有些燥热的氛围下,科举殿试如期举行。大家根据皇帝一直以来的表现,押题在了财税和军略这两方面。 会试结束后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都做足了功课,甚至有的人为了在殿试上夺得一个好名次,跑去拜访了勋贵,讨教兵事上的问题,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让京城的这群勋贵们有些受宠若惊。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可以教的呢?他们自己都不懂。 京营选锋的军官里面,就没有几个是勋贵出身的。大家甚至为此抱怨英国公张维贤不讲情面。 张维贤是这样跟这群勋贵说的:“他娘的!休要把咱的好心当作驴肝肺!选锋营乃沙场死战之地,岂是儿戏?武艺不精、韬略不通者进去,那是白白送死!你自家送了性命不打紧,若连累了同袍弟兄该当何罪? 便是咱家儿子,也未得选入,你等休要叫屈!如今陛下难得信重,着咱家再掌兵权,这于你我皆是天赐良机!怎的,你等竟不明白?难道还愿叫那群文官骑在咱们的脖颈上作威作福不成? 你等如今都不愁生计,少去几次青楼瓦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若大明亡了国,哪还有这等风光?都给咱家安分些,休要耍什么鬼蜮伎俩!若哪家有次子想寻条出路,只管送来!只要是块材料,咱家自会着力提拔;若是丧了命,勿要怪我;若是不争气,也莫怪咱家不留情面,逐出京营!” 皇极殿内,参考的三百五十三名贡生对着皇帝行三跪九叩之礼,而后低眉垂目恭立各自的长案之后。 朱由检很友善地说道:“都抬起头来罢!朕晓得你等中或有心想瞧瞧皇帝的模样,尽可细看朕,朕亦要瞧瞧你等。” 众人闻言愕然,纷纷抬头,大臣们捂脸,感觉这一届皇帝太难带了,有的人看清了皇帝模样顿时惊为天人,忍不住自惭形秽,而有的倒霉蛋因为读书太用功,又没买中基因彩票,眼睛近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但不妨碍他们脑补出自己心目中圣天子的形象。 去神越远越是敬仰神明,朱由检在民间的风评那是越来越好了,只有在朝的官员觉得皇帝不太着调,但又抓不到皇帝的痛处,感觉皇帝还滑不留手,无懈可击! 咳咳,朱由检轻咳两声,所有士子为之一凛,纷纷竖起耳朵,朱由检朗声道:“朕承祖宗基业,临御之初,方今边烽未熄,民瘼日深,每念及此,寝食难安……” “稳了,稳了!!!“众士子一听到皇帝的开场白,以为自己押中了题,这次殿试的考题就是考的军略,只可惜皇帝的心思太容易猜,大部分人应该都有所准备,想要脱颖而出着实不易! (本章完) 第107章 别傻了,策论哪有标准答案啊?! 第107章别傻了,策论哪有标准答案啊?! “……朕每览章奏,未尝不扼腕长叹。太仓之粟已罄,闾阎之困日笃,此非独朕之忧,实系江山社稷存亡之秋也。 夫欲靖边患,必练精兵;欲练精兵,必资粮饷。然饷出于赋,赋取于民,此古今不易之理。今陕地雪灾甫过,春旱继至,麦禾焦枯于野,去岁民变复萌于途,天灾正延及诸省,北地粮产较去年再减一成。 若加赋以筹辽饷,恐驱民为盗;若免税以赈饥馁,则边军乏食。盖因建奴于辽东屡犯边境,蒙古诸部时附时叛,西鄙流寇渐成势焰,此三方之患,非饷无以制也。若军饷无着,何以固九边之防、扼险关之要?此「救民」与「强兵」之两难也。 且闻练兵之道,在赏罚分明,必使士卒饱暖,甲胄坚利,火器精良。然红夷大炮每门耗银数百两,筑台铸弹之费更倍之。若尽恃火器,则岁耗千万,财政难支;若专恃弓马,则建奴已得弓马之盛,又持火器之利,边军何以御敌?此又「革新」与「守成」之困也。 至于开源之策,清丈田亩则勋戚豪强抗命,开海通商则洋番倭寇窥伺,扩边马市则蒙古诸部反复。节流之法,肃纲纪则百官惴栗,宽文法则贪墨成风,此「严察」与「宽仁」相掣,「固本」与「救急」交困也。 今科殿试考题为:「两难何解」。 今尔等上承君恩,下秉民望,入而为官,当思报国,请试言之。” 朱由检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皇极殿特殊设计过的回声构造,足够让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嘎?!”随着皇帝话音落下,许多考生的笑意在脸上凝固。皇帝是真没把他们当外人看,这也太看得起他们了!既是两难,哪里有解?若是可以解开的,又算什么两难?世间安得两全法? 好消息是,他们押题也勉强算是押中了:皇帝就是考的军略财赋的问题。但是,皇帝预判了他们的预判,压根不需要这群新兵蛋子、无用书生的军略和财略,而是直接指出了变法的难题要怎么解决,询问的是执行的难题。这可比引经据典、侃侃而谈难得多了。 说白了,皇帝压根就看不上他们的策论,现在出了一道“送命题”,给他们上上压力。 皇帝什么意思呢,是要他们论述强兵、敛财、安民的具体措施;还是要求他们选边站队? 或是要他们讲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引经据典呼吁群臣百官、豪强士绅要共赴国难、相忍为国?写这样的空话大话,往后都得不到皇帝重用的吧?! 毕竟要押题,肯定要研究皇帝性格,朝野盛传,皇帝是个务实派,甚至还有些不要脸! 从殿外走到这里不容易,有的人花费了几十年,两鬓都斑白了。能够来到这里的,都没有蠢人。聪明人就容易多想:皇帝这道题看似简单明了,但又好像暗藏玄机。原本准备的军略和财税之策,要不要一股脑写上去? 四书五经好像没有教他们怎么解题啊!这是策论不是治经,《中庸》?!对了,中庸!!!有的大聪明自以为领悟了诀窍,于是开始奋笔疾书;而更多的人,还是满脸苦相,不敢落笔。 考试从清晨卯时开始,一直持续到黄昏戌时结束,中途还管一顿饭。可以说,给足了他们时间。朱由检不需要快才,也不需要诗仙,他需要的是可以陪自己一起扛压的稳重型人才。 “两难何解?!”其实朱由检自己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看着容易,一旦深入进去尝试解决,就会陷入千丝百缕的问题之中。快刀斩乱麻听着好玩,有时候容易把自己给玩崩了。 科举考试直入中枢的人缺乏实务经验,朱由检自己也缺乏实务经验,就连大名鼎鼎的张居正,也缺乏实务经验。不管这群人答得如何,朱由检也是要把他们丢去基层的,会说和会做是不一样的。 这群人到了基层岗位之后,可能会百炼成钢,有朝一日成为朝廷的擎天巨柱;也有可能深陷染缸,“和光同尘”。 朱由检从御座台上走下,开始扰乱考场,偷窥别的考生答题。有的人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之中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发现他的靠近;有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作弊进来的,皇帝一靠近,紧张得人都在颤抖;有的人大汗淋漓,似乎脑壳里还在天人交战,没有发现皇帝,也没有提笔着落一字。 有个叫刘之纶的,沉浸在自己的西洋火器制作与战法之中,甚至在考卷上作图,绘制了诸如单轮火车、偏厢车、兽车及西洋大小砲等物。朱由检觉得这人有趣,虽然有点偏题,但就凭借着他的艺术感,二甲可以给安排一个。 史可法大谈气节,引经据典,写得无比华丽,字漂亮,人也风骚。要不是殿试不能淘汰考生,朱由检都想给他试卷画叉叉了。交趾县令挺适合他的,朱由检摸着自己的性感小胡子,恶意想道。 傅钟秀,浙江义乌人,用蝇头小楷将答卷填写得密密麻麻,事无巨细。不写台阁体,这人也是个胆大的。朱由检视力虽然没有问题,但看了一刻钟,还是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此人对于税制倒是颇为了解,从乡里的弯弯绕绕谈到了地方衙门里的潜规则。也不知道他是官宦出身,还是吏员家庭出身,倒是个实干人才。进,可以给个翰林院的职位留在身边以供咨询;退,可以给个“刁民县”,给他上点强度。 金声、郑洪猷、黄襄、刘若宰……朱由检将自己选中的人才暗自记下。陪考的大臣们则是观察着皇帝的停留位置、停留时间,到时候他们改卷子的时候,就将皇帝中意的人名次往上抬一抬,避免到时候皇帝找不到人的尴尬。 皇帝一般会从大臣们推荐的一二十个人选中,钦点出一甲进士,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剩下的,就留给阅卷的大臣排序了。或者心情不错,也会给二甲进士排一下,但不可能全部看完。三甲同进士出身的卷子,一般就到不了皇帝的手上了。 (本章完) 第108章 皇帝你又不是进士,就你那文化水平 科举的难点不仅在于对答,同时对于考生的体力也是巨大的考验。他们需要竟日构思,部分人因精力不济,答卷后半多潦草。  朱由检没有考验自己,在下面转了一圈就撤了,不过就这已经算是非常给面子了,大明最近这几代皇帝都是怠政先锋。  世宗晚年,每殿试,多命阁臣拟题,帝但署名而已,未尝亲策也。万历皇帝仅提前拟定策题,由礼部官员代为宣读。像朱由检这样亲临现场当庭宣读试题的,难能可贵。  朱由检回去睡大觉,傍晚再来的时候,受卷官、掌卷官已经将考卷收齐,统一封存,而后由锦衣卫押送至内阁待阅。考生全部在场,没有擅自离场或提前交卷的。大明规定“殿试毕,进士出,不得私谒读卷官,违者论罪。”  考生们将会回到各省的会馆享受vip至尊服务,等候传胪。大明的科举从一开始就有着浓厚的乡党氛围:商人会资助他们看好的考生,建设家乡会馆给考生提供住宿;考生考中之后,也会回馈家乡,给家乡争取有利政策。既然大家都这样玩,那么朱由检也要来一个入乡随俗了。  内阁大臣、六部尚书被朱由检任命为阅卷官,负责阅卷。其中有没有猫腻就不清楚了,不过如果有人可以说动帝国最牛逼的这几个人帮他舞弊的话,那么区区进士都算委屈此人了。而朱由检则是开始查户口,让太监把这三百五十三人按照地域户籍分类。  两天后,殿试答卷批阅完毕,内阁送来二十份进呈卷,让皇帝圈点调整排序,选出进士及第人选。朱由检直接拎着这二十份答卷来到了内阁,二十份怎么够,他要将二甲一网打尽!  朱由检的到来让文渊阁内的众大臣吓了一跳。他们改完卷子以后并没有散去,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皇帝有可能会选择困难,然后召见他们询问意见。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皇帝没有召见他们,反倒是自己跑过来了。这是对他们的批改结果不满吗?他们可是很认真地参考了皇帝的意见啊?!“陛下,这二十份进呈御览的卷子,莫不是有甚不妥之处?”毕自严起身拱手道。  “放宽心,且请入座,朕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瞧瞧尔等批阅的结果,再将其重新排个次序罢了。”朱由检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你这不就是觉得我们批改的不公正,打算推倒重来嘛?”众人心中腹诽不已,面色都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他们批改没有费多大的劲,排序可是经过了好一番博弈,结果皇帝说名单作废?!那他们辛辛苦苦排个什么劲啊?“皇帝你又不是进士,就你那文化水平,你看得懂嘛你?!”  读卷官先将所有试卷分上上(甲)、上下(乙)、中上(丙)、中中(丁)、下上(戊)、下下(己)六等。  朱由检在前三等评价里面,再按照地域、户籍分成类,然后在众臣诡异的目光之中,像是叠叶子牌一样从分类里面抽取,很快就形成了新的排序。  朱燮元喉结滚动,忍不住开口说道:“陛下,此举是否太过草率,可否再斟酌一二?”  “哪里草率了?我可都是按照你们批阅的结果排序的啊。对了,这个不对,你们会错意了,这个算三甲末等吧。”说完,朱由检从中上等评价的卷子堆里抽出史可法的卷子,丢到了一旁。  群臣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此人怎么得罪皇帝了,看他的文章虽然空泛了一些,但从文采、经史、书法的角度来说,也是有一定可以称道之处的,倒也不至于被排到最末啊?!!  最后,朱由检圈定:  状元为张罗彦,北直隶河北万全都司涿州卫人,其家族世代军户;  榜眼为管绍宁,南直隶常州府武进县人,出身寒门;  探花为朱统鉓,是大明落魄宗室,宁藩瑞昌王裔,贯宁藩瑞昌王府宗籍,是宁王朱权的后代。  宁王一脉被王阳明干了一枪,已经半死不活了。  众人这下子全明白了,明白过来以后,心中甚至有些胆寒。还好他们的皇帝陛下不是太祖,不然又来个南北榜,他们哪里受得了?阅卷官第一个死!如今的内阁大臣里面:毕自严,山东淄博人;朱燮元,浙江绍兴人;施凤来,浙江平湖人;张瑞图,福建晋江人;李国棤,北直隶真定府人;郭允厚,山东菏泽人,南北各半。朱由检那是精心设计过的。  进士及第和进士出身的人往往升迁最快,影响一个时代政治格局的,朱由检怎么可能会不重视呢?几位阁老和尚书的利益交换,朱由检懒得去深究,但真要他装眼瞎是不可能的,他最多只能部分承认,然后再搅个局。  除了一甲进士及第外,此次考试还选出了九十七名二甲进士出身,一甲二甲凑了一百人,在历次科举考试里面都算多的。这样做是因为大明缺官:前宋饱受冗官的影响,大明被万历折腾了一下,矫枉过正,反倒是变得严重的缺官。  大明的税收不上来,中央职权部门办事效率低下,也跟这种缺官的情况不无关系。按照一甲的神奇分法,朱由检给二甲进士重新排序,南北地域尽量保持公平,但阶级有偏向性。  “没必要啊,咱们大明没有世家门阀了呀。”众臣看着皇帝一顿操作,心中有些无语。  而朱由检想的却是,大明虽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世家门阀,但是有学阀啊,不然那些历代书香门第、世代官宦怎么来的,还真以为穷人家的孩子就笨蛋啊?!他能做的也只是在众多学二代里面捞出那么一两条真正的卷王、学一代而已。  “朱尚书,朕打算开办武举殿试,你们兵部合计一下。”朱由检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武进士参与殿试不合格者,革除进士功名,合格者授予边关武职,怕死的勿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284fsie5d.lol 第109章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怎么避免欺下瞒上、暗箱操作呢?答案非常简单,那就是政务公开。去年,朱由检决定推行改革,任命毕自严为改革大臣,于是他将黄榜张贴于京师九门,这就是绑架朝廷,用朝廷的信誉和他这个皇帝的脸面作赌注。  你们百官不是喜欢封驳吗?原本一个皇帝查漏补缺的制度,被发展成了限制皇权的制度。这些是群臣之间的潜规则,但是百姓不知道啊!  百姓总觉得朝廷的一切命令都出自皇帝:如果日子过得去,就是皇帝圣明;如果被欺负了,来天灾活不下去了,这笔账也会算到皇帝的头上。  百姓们就会呐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然后攻入京师,砍掉皇帝狗头。朱由检不能受这样的委屈,既然要他背负这口大锅,那么本着责权一致的原则,权力他也要拿在手上。  他直接把政令昭告朝野,就是在跟百官说:你们跟我作对的时候想清楚,如果驳回我的命令,那就是朝令夕改,透支的不仅是皇帝的权威,也是朝廷的信誉。朝廷的威严没有朝廷背书,你们这群大臣啥也不是!  所以,只要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朱由检就可以通过卡bug强行绕过中枢决策流程,一言而决。  除了绑架百官以外,还有好处就是让百姓知道朝廷在做什么,避免他们被下面的官吏蒙骗。比如,朝廷规定了税收的种类、额度,下面的官吏如果多收,至少百姓能够有一丝与之争辩的底气,不至于任人宰割。  虽然结果很可能依旧是悲剧,但至少撕开了一道口子,作出了一点点改变。政务公开那么简单、那么有效的制度,为什么不能执行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可使民由之,不可使民知之吗?!  朱由检颁布了开启大明第一次武举殿试的诏令,诏书就贴在文举进士的榜单下面,不怕没有曝光度。诏书简单介绍了武举殿试的规则:不论出身,允许各地武举人参加会试,会试之后再进行殿试。  如果文举属于全民了解的一般考试的话,武举就属于特长特招考试,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如何报考,不知道自己的条件可以参考。  早些年,武举选出来的是勋贵子弟;现在选出来的,大都是文官家里不成器的孩子,在正常科举卷不过别人的情况下跑来武举。各种暗箱操作中了进士之后,就会进入锦衣卫等军方清贵部门。锦衣卫塞满以后,又朝着其他禁军伸手。土木堡之后,勋贵废拉不堪,也没有能耐捍卫自己的自留地,甚至“打不过就选择加入”,收受贿赂帮助安排这些膏腴子弟。  时间久了以后,就导致了现在的局面:锦衣卫近乎残废,京营糜烂不堪。  其实,政务公开不是什么新鲜事。朱元璋颁布的《大诰》,就是对大明法律制度的公开。  此外,皇帝的命令通过“诏书”“敕谕”等形式,由通政司、六科等机构传达到各级衙门,部分重要诏旨会“誊黄”后在京城及地方张贴公示,如重大政策调整、灾荒赈济、科举结果等。  地方官府接到中央文书后,需将涉及民生的内容,如赋役政策、司法判决、科举通知,以“告示”“榜文”形式张贴于市井、官署门前,或通过里甲系统传达至基层。例如,每年的赋税额度、徭役征派会在乡里公示,称为“实征册”。  政务公开在朝政清明的时候可以做到,当朝廷变得腐败、国家堕落之后,反倒是不敢执行了。判案不讲证据,拿不出对应的条框,全凭官老爷的心情,谁的背景硬、身后使钱多、谁请得起绍兴师爷,谁就能赢得诉讼。  寻常百姓争讼,不管对错先打板子,如果不懂得使钱,那简直就是不给官老爷面子,往死里打。官府法律只为权贵服务,百姓没钱就没法想:打官司先交钱,受了委屈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下。  懦弱的选择自杀,性格要强的忍无可忍之下只能造反,又会被朝廷斥为“反贼”,被无情剿灭,死了之后还要背负骂名。“实征册”也越来越敷衍,成为一纸空文,官府征税从心所欲,百姓抵触情绪严重。  既然怎么交都交不完,那么干脆就不交,抗税情绪高涨,官府与百姓互为仇寇。朝廷的信誉破产,公信力荡然无存,社会组织度降低。  当满清榨干每一滴民力用于战争的时候,大明朝廷还在“是剿是抚”的问题上纠结不定:剿了,没人种田、没人交税,越剿大明越穷;招抚吧,又没办法让百姓活命,在吃完朝廷给的一点点赈灾粮之后,只能再次造反。或许,大明的反贼们在打进北京城的前一刻,都不认为自己能够成事,只是眼巴巴地等着朝廷诏安,然后施舍他们一点点可以饱腹的粮食。只可惜,那时候朝廷连这一点点粮食都没有了,于是大明真就被这群流贼给打下来了。  可是打下来以后呢?他们经历了最初的兴奋,掠夺豪强的钱财,迅速腐化堕落,然后突然发现自己空有银钱,还是找不到吃的。因为那时候整个北方已经赤地千里,基本已经种不出粮食来了。  北方有北方的摊派,南方有南方的血税。江南士绅喜好豢养家奴,豪奢之家动辄养奴数万。即使大明法律严禁“略卖”良民为奴,但事实上,地方豪强、缙绅凭借权势,强迫佃户、贫民成为奴婢,成为普遍现象。  江南地主常以“抗租”为由,将佃农及其家属罚为奴仆,而这些人对待奴隶又极其残暴,以至于从天启到崇祯年间,江南奴变不断。他们以“索契”为主要诉求,成群结队地向主人发起冲击,要求主人交出卖身契,还他们自由之身。  他们与被重税逼迫得活不下去的小自耕农联合在一起,向权贵复仇。明明是鱼米之乡,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陕西布政使司布政使陈奇瑜、陕西巡抚洪承畴、三边总督孙承宗上奏:陕西大旱,麦苗焦枯,请求朝廷拨给赈灾粮!!!  朱由检提着朱笔悬在奏疏上,却久久不能下笔,就如同那些被他难住的考生一样,内心纠结不安,他放下笔,微微叹了口气:“让孙传庭运一批粮食回去吧,再多的我也没有办法了,你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我救不了你们!!!”  年初朱由检囤积的四百万石粮食现在已经发出去一半了,内帑一百多万两银子也只剩下五十万,距离夏收还有两个月,南方会更早,可是南方的粮食容易堵在运河上,然后莫名其妙发霉,变成多年的陈粮,狠狠的贬值!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284fsie5d.lol 第110章 明末冷热武器交替之际背景下兵家的 景山校场,两千白杆兵在秦良玉的指挥下进行着演练。士兵们在号令下进退有序,长枪密集如林,士兵进如疾风。  来回冲杀几轮后,又变为鱼鳞阵。士兵持藤牌、挨牌密集排列,盾牌相接如鱼鳞,长杆从缝隙刺出,构建出三行阵列:前排持盾和长枪跪立,中排半蹲,后排站立,形成多层防御。  而后阵列再变,大阵张开如刺猬,标枪、踏张弩、飞蝗石、竹竿火箭等远程武器飞出,将演练用的草靶都击散了。  演练完成得十分完美,这些白杆卫们也对得起皇帝的优待,怎么看都是一等一的强兵。但是秦良玉见状,眉头却依旧紧紧拧着。白杆卫的将领见状,喘气都不敢太大声。别看老太太平时比较和蔼,但凶起来也是可以骂哭人的。  他们这群人可都算是秦良玉看着长大的,积威太久,血脉压制。他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感觉演练的时候都已经做到了极致,甚至比当初在老家石柱的时候做得还要好。  毕竟他们现在除了守卫皇宫,就是在呆在景山,三日一小练,七日一大练,平日里好吃好喝供着,又不用下地种田,除了实战比不上之前,无论是武艺还是军阵,应该都更强了才对。  其实秦良玉何尝不知道这支白杆兵已然算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强军?可是这又能如何呢?她曾经骄傲地说出“建奴之重骑,非吾麾下白杆兵不能制也”,可是在前些天边墙大战的时候,已经证明了对付骑兵有更好的方案。  当然,她也可以说车营火器靡费太巨,没有白杆兵划算,但根本的问题不是在于如何对付骑兵,而是在于:重甲骑兵都挡不住的火器,她的白杆卫也照样挡不住啊!  浑河血战,她的兄长带着三千白杆兵,击斩落马者二三千人,甚至将建奴的护军精锐“巴牙喇”击溃。奴兵箭如飞蝗,然多中盾牌,伤亡甚微,可即便他们做到了以步制骑,最后还是被建奴的火炮撕碎了防线。  藤牌挡不住鸟铳,更挡不住红夷大炮;骑兵面对火炮尤自束手无策,步兵在面对炮击的时候更加无力。她在兄长战死之后,亲率三千人,裹粮自随,继续参战,路过浑河想要收敛兄长和家乡士兵的尸体,却只见到满地的碎肉。在遍地残破不全、被扒去盔甲的尸首之中,她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自己的哥哥。从那时起,她就已经知道,属于他们白杆兵的时代其实已经落幕了。  秦良玉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在白杆兵之中加入火器。朝廷也曾给他们调配了几百杆鲁密铳,他们自己也制作过一种简易的竹筒铳,可是实际的效果却并不理想。  在与奢安叛军作战之中,士兵并不熟悉火器的使用,火器不如弓弩轻便可靠,甚至有过因战友点火不及被敌军杀死,士兵愤而折断铳杆,犹自投射标枪,提刀冲锋的经历。  她也知道,白杆兵需要的不是火器,而是应对火器的手段,就比如建奴的盾车,又或者是足够强劲的火炮,可以与敌军对射,让其不能靠近。可是这样折腾下来,白杆兵还是白杆兵吗?!白杆兵的速度优势、枪阵的优势又如何发挥?!  她曾在《固守石柱议》中写道:“吾土非漠北,马不足恃,唯步卒可依险制敌。”可难道她的白杆兵就只能窝在西南,跟那些叛贼纠缠了吗?这样一来,她的仇如何去报?!她不甘心。  秦良玉戎马一生,罕见地出现了迷茫。虽然心中烦闷,但她并没有迁怒手下。解散白杆卫以后,她像往常一样手持令牌,从城北神武门进宫。战后,她交还了征虏大将军印,辞掉了京营总兵官职位。在她出征的短短十几天里,暂代的左都御史职也被顶掉了。  她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白杆卫指挥使的职位,倒是一下子清闲了不少。朱由检还真不是要夺老太太的权,这不,看她左都御史当得不开心,所以才解除的嘛。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虽然按照原来的历史活到了永历二年,但谁知道自己这么一瞎折腾,会不会提前把老太太给累死啊?现在整个大明,当打之年的武将都没有多少,朱由检对秦良玉可宝贝得紧。  除了军职爵位,秦良玉还有一个身份是一品诰命夫人。诰命夫人本就可以比较轻松地出入宫廷,陪宫里贵人聊天。秦良玉皇宫跑得勤,宫里的人已经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见到她也只是行礼如仪,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秦良玉现在可以在宫廷随意行走,甚至都没有太监陪同,皇帝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甚至信任到有些随意了,她进了皇宫,就跟回了家一样。不过这次出征归来,她进入皇宫还是察觉了一些不同:宫里面突然之间又多了一群姑娘,看衣着华贵,明显不是新招的宫女。她们发现了秦良玉,不由得投来了好奇而又怯怯的眼神。  朱由检觉得皇宫那么小,关着这些姑娘本就不公平,要是还限制她们行动,那日子得有多难熬啊?又没有手机可以刷。所以对于后宫的妃子,朱由检都是允许她们在宫廷乱窜,鼓励她们相互之间多交际的。  虽然有不可避免的偏爱,对她们有亲疏远近,但在物质生活待遇上,还是尽量一碗水端平的,太奢侈就不要想了,宫里的金银珠宝早就被朱由检卖得差不多了,不过好吃好喝的还是可以满足一下下的。  秦良玉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倒不是对这群年轻姑娘有什么意见,只是有些担心自家那便宜徒弟罢了。作为臣子,她不应该怨怼君王,可是这也…这也太荒唐了。  秦良玉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自古以来,圣明君主不少见,然能从一而终者却少有。陛下年少有为,莫不是因这一场小胜便忘乎所以了?不行,我要劝谏陛下!”  乾清宫东暖阁,这里是朱由检的寝室。孙世绾住在东暖阁的二层,有时候朱由检会溜上楼去,有时候叫绾绾下来。她是唯一在乾清宫长住的妃子,就连跟张嫣合住在坤宁宫的周皇后,都忍不住有些吃味。  “老师?!”孙世绾听见阁楼脚步声响起,本以为是皇帝,没想到是自己的老师。她连忙起身行礼,却因为肚子大了,做起来有些不太顺利。  秦良玉连忙上前扶住,有些责怪地说道:“你有孕在身,如何能住在阁楼上?楼梯狭窄又陡峭,多危险啊!”  孙世绾闻言,微微低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这阵子我原是同陛下在楼下住着的,只因有物件落在阁楼上,才特意上来取。况且如今才怀胎六月,尚早得很,我这会子能跑能跳,耍得动大枪,上下楼梯也不觉得费劲。先前不还是您叫我多活动些的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284fsie5d.lol 第111章 头如捣蒜,连连称是,戒骄戒躁,戒 “老师!老师!您快给我讲讲宣大边墙的剿虏之战!”孙世绾挽住秦良玉的手臂贴贴道。  秦良玉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虽然一开始她是被皇帝和绾绾这小狐狸合伙做局架了起来,不得不当这个所谓的老师,但是跟绾绾相处久了之后,秦良玉也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她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倒像是多了一个女儿,挺可乐的。每次见到绾绾,秦良玉的心情都会好上不少。  不过秦良玉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此战,虽说陛下点了我做统帅,实则我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并不大。对于这一仗,我也有许多不解之处。战事,我会细细说与你听,只是眼下我却有几句话要问你。”  “老师有什么问题但问无妨,徒儿我一定知无不言!”孙世绾微微皱了皱鼻子,说道。  “陛下近来可是又添了不少妃嫔?”秦良玉低声问道,表情有些严肃。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秦良玉的眼神,孙世绾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但是一时之间又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忍住心中这股怪异感,说道:“正是,陛下近日又纳了九位妃嫔。”  秦良玉也憋闷得不行,她好想问孙世绾“你都不伤心难过吗”,可是却又知道这样问不妥,一时之间竟然语塞,只能不咸不淡地说一句:“皇帝虽正值盛年,血气方刚,然于男女之事亦需有所节制,当以龙体为重才是。”  倒是孙世绾有些奇怪地看了秦良玉一眼,说道:“其实陛下是为了联姻大臣,并非是完全为了女色。”  “我见到你父亲了,你父亲确实是奇才。”秦良玉突然说道。  孙世绾点了点头,她可以自由翻阅奏折,这些消息她自然也是了解的。她还知道自己父亲现在还滞留在京,按照皇帝的脾气,临走之前肯定要请他进宫大吃一顿的,到时候他们父女又可以见面了。但是师傅说话有点语无伦次,顾左右而言他了。  “师傅,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孙世绾轻声道。  老太太脸皱成一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陛下如今后宫添了这许多人,可会因此冷落了你?你莫怪我多嘴,我只是…只是放心不下你,怕你受了委屈。”  孙世绾闻言愣了一下,心中一阵暖流流淌而过。她更抱紧了秦良玉,说道:“陛下对我很好,并没有冷落我,甚至有些太好了,让皇后娘娘有些不高兴。不过周姐姐性子好,也没有为难我。至于陛下的身体,以臣妾看来还是非常‘勇猛’的,师傅您过虑了。”  说完,孙世绾面色通红。秦良玉是过来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她抓起孙世绾的手背拍了拍,叮嘱道:“有孕之时确实容易心痒难耐,但你须得节制些,更要当心别压着肚子,听闻皇家规矩与民间不同……”  “别说了,老师您别说了!”孙世绾受不了老太太的豪放,声若蚊蝇的说道,“陛下没有这些规矩,妾也是可以在上面的。”  小姑娘脸皮薄,秦良玉表示理解,她轻声道:“你心中有数就好。”便不再为难孙世绾。“绾绾,绾绾?!你在楼上吗?我听说秦将军来了?!”正在此时,朱由检的声音从阁楼下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秦良玉先从阁楼走了下来,她犯了难,不知道在楼道上如何对陛下行礼,如果居高临下是否不妥?孙世绾跟在她的身后下了楼。  东暖阁有一百多平,用木制隔断分为多个区域:有炕床、有正常的木床、有书架书桌、有侍从宫女的耳房等。  上面的阁楼比下面小,大概只有百分之七十的面积,有窗户、没有走廊,采光还算不错。朱由检比较喜欢在楼上睡觉,天冷的时候就在楼下烧炕,冬天难捱,不烧地龙睡不着觉。  “秦将军你来得正好,来给朕讲一讲宣大边墙的剿虏之战吧!”朱由检迫不及待地说道。  秦良玉闻言瞠目结舌,她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自己的徒弟,生气了,心想:“好哇!你们两个又合伙是吧?我知道我是外人,可以了吧!”  朱由检不知秦良玉心中所想,自顾自说道:“虽然奏折和战报朕看过了,但终究不及你这个统帅本人讲得明了。朕打算开武举殿试,让朱尚书拟定考科,他却为此犯了难。  按照以往,武举考校骑射、步射、技勇三项,兼谋略、兵法。然朱尚书说,如今战场变化,个人勇武能够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小了。万历年间曾有朝臣奏请,于马步箭及枪刀剑戟、拳搏击刺诸艺外,加试营阵、地雷、火药、战车等项,然未得准许。  朕欲革新,又觉得单纯添科则条目繁杂,人无全才,博而难精;若删减旧科,朕又不知如何取舍。想来武举考试就是为了沙场储才,你们这些实战将领的意见最重要,所以还请秦将军为朕讲解战事,参详一二。  秦良玉沉默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道:“朱阁老于兵事一道深谙其理,较之比臣,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尚且拿不定主意的难题,臣一时之间也难想出周全之策。然既蒙陛下差遣,臣自当尽心竭力,还望陛下允臣先梳理此战之得失!  臣观北虏之败,林丹汗拥众数万,马肥弓劲,最终为我军所破,并非其兵不悍,实因其军制已朽。其弊有三:  其一,火器不成军,弓马难持。北虏虽持少量火器,然无阵列、无协同,零星射击反倒不如弓箭便捷,终成摆设。反观我军车营火器齐发,声如雷霆贯耳,此非个人勇武可抗,实乃‘万铳齐鸣则势不可挡’之理。  其二,北虏军制仍循旧习,战阵全无章法。彼虽舍弃‘拖家带口’之陋习,然临阵仍凭蛮勇冲阵,遇我车营壁垒,犹如潮水撞礁,徒然填尸死伤。其部众被分割,联络不畅,正见调度无序,全赖首领威吓驱驰,并非真正之师。  其三,心志无有坚守,败则一溃千里。见我精骑冲杀,便以为万军皆锐;遇车营阻挡,即刻畏缩不前。乃至溃败之时,自相践踏、屈膝请降。此非兵无血勇,实乃不知为何而战,徒为利聚,利散则崩。  再审我军之失,虽胜犹警,我军此战胜在‘援速、阵固、火力集’,然深究内里,弊病亦显,若不革除,恐复蹈前车之鉴:一曰边军与卫所,精锐失衡,屯田兵疲弱之患。延绥精骑,骄兵之态渐生。连战连捷固是大功,然‘敢于与倍虏对冲’背后,亦伏轻敌之险。  今仗恃骑勇而轻视阵型,异日若遇强敌火器环伺,恐成孤军冒进之祸。需严整军纪,重申‘胜不骄、败不馁’之训,更需以车营协同,磨其锐、练其稳。  卫所兵丁,承平积弊难消。虽为各卫精锐,然‘屯田为本,训练为末’之习未改,较于边军,器械粗劣、步法散乱。  此战若全赖卫所兵,恐难抵挡北虏箭雨。当效仿戚继光‘简卒练技’之法,汰老弱、专训练,更需以火器速成之术,补其肉搏之不足。  二曰车营火器,规模未竟,调度尚有掣肘。车阵形制,防御有缺,难敌立体攻击。正厢车、偏厢车虽能抵挡平面之敌,然面对城墙居高临下之箭石,只得‘举盾支拙’。  此非车营之过,乃形制未备,当仿西洋棱堡之理,于车阵之上增设‘仰射孔’,或配轻便抬炮以击高处。  火器规模,受困财力,未及俞大猷‘十干阵’之谋。俞公曾设想十万大军协同,车营、步营相济,然今我军车营不过六七千人,火炮数量亦有限。  非不欲扩,实因国库窘迫。当思富国强兵之策,或于边镇开屯田、兴工坊,自造火器、自足粮饷,方解‘穷而阵小’之困。  三曰诸军协同,功赏有私,全局调度需归一。友军支援,虽至而时机参差。孙传庭孤军挡敌半时辰,大同、蓟镇、京营骑兵方至,若再迟半步,车营或遭覆灭之险。  此非诸将懈怠,实乃通讯不畅、调度无章之故。当定各军行进序列、救援时限,以信炮、旗帜为号,使万军如臂使指。  功赏之议,推功大同虽善,然需循制而行。大同军残损可悯,然战功当以‘斩馘、护城、破阵’论实功。今若一味推功,恐伤他军锐气。宜立‘军功簿’,详记各营斩级、火器助攻、阵地坚守之绩,使赏罚分明,方得军心齐一。  陛下,此战虽胜,然实乃险中求胜。北虏虽溃,其势犹存,我军不过凭车营火器之利、诸将死战之功勉强取胜,岂可言大胜?  今观陛下连日纳妃、宴饮不断,臣恐陛下因一时小胜而忘社稷大忧,昔商纣恃强而亡,隋炀骄逸致败,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说完,秦良玉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朱由检前面听地入迷,听到最后却被膈应到了,忠言逆耳,虽然明知道秦良玉这是忠诚,为了他好,可还是有些难受。  难受归难受,但朱由检还是连忙上前将老太太扶起,头如捣蒜,连连称是,表示自己一定听从她的谏言,戒骄戒躁,戒酒!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284fsie5d.lol 第112章 周奎:桀桀桀,闺女你不受宠,陛下 朱由检的时间过得很慢。每天一睁眼,都有无数的问题等待着他去解决,颇有种度日如年、不得解脱之感。让他好想龙袍一脱,踩扁了翼善冠,大吼一声:“这破皇帝谁爱干谁干,劳资不伺候了!” 而周皇后的时间过得很快,天启六年二月嫁入信王府,至今也不过才过去两年而已。朱由检透过奏折的文字感受着帝国的惊涛骇浪,而周皇后却懵懂无知、岁月静好。只是两年时间里,她与家人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内心不免有些想念。 这天,她求得皇帝允许,将家人召入宫中。本来按照规矩,男性外戚是不得进入后宫的,不过朱由检自己都带头破坏了规矩,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国丈周奎、国舅周鉴以及周皇后的生母一起进了皇宫。 朱由检不喜欢这一家子人,为了避免冲突,他并没有出面。就是用脚指头去想,他也能猜得到这一家子人进来是干嘛的了。 周鉴不老实,一进宫眼睛就到处乱瞟。带路的魏忠贤忍不住咳嗽了一下,见这憨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不得不出言提醒道:“国舅爷,进宫有进宫的规矩,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我看两眼又待怎地?难不成这皇宫里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周鉴很不爽地嘀咕道。 魏忠贤面色变得难看,他冷声道:“周国舅,别让皇后娘娘难做。” “你既晓得我妹子是皇后,你一个奴才怎敢对小爷这般说话?分明是你不知规矩,好个狗太监!”周鉴不屑地说道。 “畜生,你少说两句!”周奎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儿子,而后说道,“公公对不住,老夫教子无方,得罪了,给您赔个不是。” 说完,周奎从袖口里摸出一个小银元宝,但是临了又舍不得,偷看一眼魏忠贤,觉得对方似乎没发现,又藏了回去,换成一粒碎银,递了出去。 魏忠贤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表情难看极了。他这一生收受贿赂无数,从来没有一刻觉得银子竟然是如此丑陋之物。魏忠贤没有接过周奎的碎银,而是不咸不淡地说道:“不必了,咱家怎么敢收您的银子呢?!”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意,但又慢慢按下。他就想不通了,怎么周皇后顶好的一个人,却有这样不上台面的父兄呢?要不是看在皇后平日对他们这些臣下还算亲善,要不是看在陛下对皇后还算宠爱,他真的要忍不住下黑手了。魏忠贤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希望这件差事能够早点办完。 “陛下对这家人的德性,莫不是早已心中有数?”魏忠贤心中一惊。 他最近也慢慢会意过来了,陛下保下他的性命,就是把他当成了一把刀,专门干脏活累活的。虽然他跟王承恩都常伴陛下左右,但分工是不一样的。不过他也没有怨言,反正这样的黑活他干得顺手,倒也不觉得麻烦。 至于脏了手、坏了名声,那他就更不在乎了,他早就臭不可闻了,整个朝廷除了陛下,谁不想杀了他?就算是他的那些个徒子徒孙,都恨不得他去死呢。 周皇后很重视这次探亲。皇宫目前处于一种相对贫穷的状态,她又没有执掌皇后印,能够调动的资源非常有限,但还是让膳尚监给备了一桌好酒好菜。她知道自己父亲爱钱,也把平时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拿出来大半,准备给父兄带回去。 然而,她满心欢喜地接待了家人,家人们的表现却让她非常难堪又难过。 “闺女啊,娘来之前去北顶娘娘庙上香求保佑,拴了个娃娃回来。你把这娃娃放枕头底下,一准能生太子!”说完,周母将一个泥捏娃娃塞到了周皇后的手里。 黄泥剥落,将她白皙透亮的手指弄脏,周玉凤感到有些不适,但这又是出于自己母亲的一片好心,于是只能勉强笑了笑,用手帕将泥娃娃包裹了起来,放到一旁。 然而,周母并没有就此罢休,继续兴奋地说道:“娘还在道长那儿买了求子秘药,你定要按时服用。道长说了,每月朔日、望日、晦日服这秘方,保管能生儿子,要是不灵便退钱!” 周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只能勉强地说道:“母亲,我在宫里不能乱吃药的,会有御医给女儿诊治的。” “御医懂个啥?御医最是坏种!听闻不给他们使钱,便要暗中使坏。闺女且听娘说,娘岂会害你?那御医才是顶可恶的,你千万莫要吃他们开的药!” 说着,周母压低声音说道:“娘听说先帝的皇子便是被人毒死的,你在宫里孤苦伶仃的,再不长些心眼可怎么活啊?虽说你是皇后,那些个妃子却个个都想着法子害你呢!呜呜呜,我那苦命的女儿啊……”说着说着,周母红了眼。 “对对对,咱娘说得对。”周鉴愤愤不平地说道,“妹子,我跟你说,这宫里可不像咱家里头。就说刚才领咱们进来的那个太监,便是个坏种!你一定得告诉皇上,把这死太监拖出去杖毙了!若不除了他,留着终是个祸害!” “刚才送你们来的似乎是魏公公吧!”周皇后震惊地说道,她急得都要哭了,“你们、你们可别平白无故招惹魏公公啊!” “魏公公?!女儿,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魏、魏忠贤吧?”周奎面色都发青了。 周皇后深吸一口气,说道:“父亲,您莫要怕,女儿稍后便向魏公公告饶,料想他总会给我这个脸面。只是你们往后切不可得罪于他,他乃是秉笔太监,深得陛下信重。” “什么秉笔不秉笔的,还不是个太监?要杀要剐,还不是我妹夫一句话的事儿?”周鉴不屑道。 周皇后闻言,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只能对着周鉴说道:“兄长,我们不能让陛下犯难。” “陛下、陛下,你嫁出去就不认自家人了不成?竟不想着帮衬家里些!说起来陛下也忒昏庸,妹子如今做了皇后,按道理也该给咱爹封个伯爵,给你哥我弄个锦衣卫指挥使当当。莫不是他早把咱们家忘到脑后了?” “对啊,女儿,这件事情可不能忘咯。”周奎说道,“为父早前不是修书与你说过这事么?你怎的就不往心里去?这可不是单为了我,更是为你着想啊!你且想想,你在宫里孤苦伶仃的,连个照应都没有。 为父虽说挂着南城兵马指挥的衔儿,实则手里半个人马都没有,拿什么给你撑腰?你要是在宫里受了欺负,咱连替你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好歹封个伯爵,为父也能上朝面见陛下,实实在在给你做个靠山啊!” “女儿我在宫里过得很好,没人欺负女儿。”周皇后轻声道。 “怎么就没人欺负了?”周奎的声音高了八个调,大声道,“那什么孙传庭,两个闺女都是皇上的宠妃,难道就没欺负过你?闺女啊,你可得争口气!你看那孙传庭都被皇上封了巡抚,你爹我却啥也不是。皇上再这么下去,怕是早晚要废了你啊!” “不会的,陛下说不会的,陛下很宠爱我的。孙大人他是进士,有功名的,不一样的……”然而,周皇后说着说着自己却红了眼。 她擦了擦眼泪,却让手上灰尘在脸上化作一道泥污,她像是要碎掉了一样,颤声说道:“爹、娘、哥哥,咱先吃饭,吃完了再谈。” “当家的,你怎么说话呢!”周母拧了一下周奎说道,然而,周奎却根本没有理会而是与自己儿子对视一眼,有些惊恐地说道:“闺女,你实话告诉咱,皇帝不会真的要废后吧?!” “没有的事!”周皇后情绪失控地吼了一声。 “混账,你怎么跟爹说话呢?!”周奎面上挂不住,拍着桌子吼道,周皇后面色煞白,突然感觉小腹有些疼痛,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腹部。 (本章完) 第113章 朕最快乐的时候莫过于在信王府的时 吱呀!魏忠贤带着净军太监推开房门闯了进来,见周皇后动作,差点吓个半死。 “哎呦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娘娘坐下!!!”魏忠贤快疯掉了,“小福子,你快去请陛下过来!” “别,本宫没事,魏公公,不要打扰了陛下。”周皇后急忙说道。 刚要跑出去的小太监闻言呆愣原地,看向魏忠贤。魏忠贤看着皇后略带哀求的眼神,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他知道现在最不能刺激皇后,不过这事他肯定会悄悄告诉陛下的。 此时周家人已经被这阵仗吓得六神无主,魏忠贤现在撕掉这几个人的心都有了,他肃声训斥道:“尔等都给咱家记好了!皇后乃国母,尔等是臣,见了皇后需得严守君臣之礼。便是称呼上失了礼数,已然是大罪,何况还敢对着皇后大呼小叫!” 说完,魏忠贤为难地看向周皇后,说道:“娘娘,您凤体有恙,依臣之见,这宴席还是到此为止吧。您且先回殿歇息,臣寻太医为您诊治。” 周皇后沉默片刻,低声说:“魏公公,你且先出去,容本宫与家人再说几句话。” “臣,谨遵娘娘懿旨。”魏忠贤躬身行礼道,说完,还不忘瞪了周奎一眼,这才退下。这三个蠢物,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没人知道?! 魏忠贤关上门,从老太监手里要过内起居注的本子,交给小太监,让他带去交给皇帝。老太监这一次倒也没有吝惜他那宝贝的起居注手稿,而是忍不住摇头叹息,毕竟谁能想到皇后的家人竟然是这等不堪入目的货色?他甚至希望皇帝把这手稿烧了!一想到起居注记载了这玩意,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笔! 门内,一家人的气氛变得沉重。周皇后想不明白,以往她在家里不是这样的啊!短短两年时间的分别,他们一家人之间怎地就变得那么生分了?她难道不想给父亲求个爵位吗,可是她如今自身都难保,如何说得出口? 再者,其他妃子的家里非富即贵:像孙氏姐妹,她们的父亲听说更是打了胜仗立了军功。可是自己家里面有什么,叫父亲和哥哥打仗,他们能行吗?治理国家他们能行吗?大明无军功不得封爵,虽然外戚可以例外,可是她不敢啊! 周玉凤才刚刚从皇帝手中求得皇后位,却没有得到皇后权柄,战战兢兢小心维持着与皇帝的关系,又怎么敢得寸进尺呢?她宁愿相信是皇帝忘了,后面会补上的,难道要她承认,皇帝就是不愿意给她权力,就是不愿意给她家人封爵吗?她很害怕,皇后这个位置一旦上去就下不来了! 周皇后看着家人们,心中无比失落。本来是一场好好的探亲,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低声说:“爹,你求爵位的事儿,女儿自会跟陛下提。只是女儿如今身子不适,实在吃不下了,你们用过饭便回去吧。” “还有赏赐与赋税恩免呢!”周奎提醒道。 周皇后闻言心中烦躁起来,她耐着性子道:“陛下近来着实不易,打仗耗费了许多银钱。田税这档子事,毕阁老盯得紧,亦是艰难,女儿我攒下些体己钱,爹爹且先拿去用吧。” “才一百两?!“周奎接过一大包银子掂了掂,有些不满地说道。 周皇后见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急忙问:“爹,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贿赂?!” “没……没有的事。”周奎眼神躲闪,不敢看女儿。 周皇后深吸一口气,说道:“爹,你把钱财还回去吧。女儿还在信王府的时候,陛下和先帝已经赐给你们宅邸良田,女儿出嫁亦有聘礼赏赐,如今家里吃穿用度原是不愁的,何苦再去拿别人银钱?况且您老人家并无权势替人办事,收了这钱又如何交代?” “这不是还有你嘛。”周奎小声嘀咕道。 “爹!”周皇后气急。 “好好好,爹…不,臣听皇后娘娘的!”周奎不情不愿地说道。 周皇后扶着餐桌起身,失望地看了自己家人一眼,转身离去。 “闺女儿,娘给你捎来的泥娃娃和秘药,你还没拿呢!”周母喊道。 周皇后脚步一顿,继续推门走了出去,魏忠贤见状急忙迎了上来。 “本宫要去见陛下。”周皇后声音沙哑地说道。 “臣这就给您备上步辇。”魏忠贤急忙道。 “不必了,不过几步路,我走着去便好。”说完,周皇后直接走了出去。 魏忠贤急忙跟上,他难道不知道就几步路吗,可是皇后刚动了胎气啊,可把他愁死了! 乾清宫内,朱由检看着小太监带来的谈话记录,面色也是阴沉无比。他虽然没有见周奎,但也知道周奎来肯定是为了求官求爵的。方才朱由检还在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不要紧的位置打发掉他们呢,没想到竟然还能跟自己的女儿吵起来,属实是有点不当人了!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王承恩禀报道。 朱由检心中一惊,将起居注手稿用镇纸压下,急忙起身相迎。朱由检从懋勤殿向后走到暖阁,与周皇后面碰。 周皇后本来只是想鼓起勇气跟皇帝提一嘴,给他父亲求爵的事,成与不成便由皇帝决定,她也不纠缠,可是一见到皇帝,她的泪珠就绷不住了。 “陛下!”周玉凤无比脆弱地喊道,朱由检听得心中一颤,他张开手臂,接住了踉踉跄跄跑来的周玉凤。 “陛下,我……呜呜呜哇哇哇!!!”周玉凤情绪崩溃,放声大哭,将鼻涕眼泪擦在朱由检的龙袍上。好在这只是常服,不是冕服,没有绣金丝,是可以洗的。 “你不必说,朕都知晓了,想哭便哭吧。”朱由检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你我乃结发夫妻,便是寻常百姓也晓得糟糠之妻不可弃,朕又岂会舍了你? 你且宽心,莫要胡思乱想,只管将养身子。至于你父兄,朕自会让他们衣食无缺,只是差事却是给不得的,这爵位么……” 朱由检眉毛都拧成了一团,周玉凤仰头看着他,泪眼汪汪地说道:“臣妾不想让陛下为难,既是陛下觉得不妥,那便作罢。臣妾,臣妾晓得总哭招陛下心烦,只是忍不住,呜呜呜……” 唉!朱由检叹气,他轻轻抚摸着周皇后的秀发,周玉凤没有错,只是摊上了一个奇葩父亲,而他也是个性子倔的,让他给周奎封爵,实在是做不到。 朱由检认真忽悠道:“你若是想掌御六宫,朕可以令你尝试之,可朕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差事,朕最快乐的时候莫过于在信王府、上头有皇兄撑腰的时候,做了皇帝反倒日日忧心。朕并非亏待你,只是爱之深啊!” 周氏哭累了便睡着了,朱由检把她抱到冬暖阁的床榻上,盖好被子。 回到懋勤殿,朱由检将前后两份手稿丢给魏忠贤,冷声道:“去查,谁给周奎贿赂的抓起来严刑拷打!还有,他一个无职无权之人,如何得知宫围之秘的,查清楚!那什么泥人丢了,秘药找人去验过再丢!” “启禀陛下,张瑞图张阁老曾到周家去拜访。”魏忠贤说道。 “他一个阁老,跑去拜访外戚?!”朱由检不可思议地说道。 魏忠贤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说起来这家伙还是他推上台的。他低声道:“张瑞图是词臣,陛下不好诗词,他走投无路之下,有此举亦不出奇。” 朱由检捂脸,他上台以后重六部而轻内阁,倒是把这货给忘了。他无奈道:“明日早朝,你找几个人弹劾他吧。” “喏!”魏忠贤轰然允诺,犹豫了一下,他说道,“陛下要不要?!”说着,他用手掌划过自己的脖子。 “谁?!”朱由检一脸懵。 “国,国丈。” “滚!” “是,陛下,臣这就滚!”魏忠贤趴了下来。 “朕的意思是叫你出去!”朱由检被气到了,“等等,周奎不能杀,贿赂的人也别杀,打一顿丢回去,听懂了吗?!” (本章完) 第114章 阴谋诡计还是机缘巧合?! 周皇后下午睡饱了,晚上睡不着,缠着朱由检要,如泣如诉。结果朱由检发现她是真的在哭。 朱由检的困境在于,他即使讨厌周奎一家,却不能喊打喊杀。 从公事角度来说,他们让人讨厌,但不是死罪。他不能只凭借个人好恶就对人生杀予夺,周奎将来做的破事,那是未发生的,也不能作为现在定罪的标准。 于私,周奎再怎么样也是周皇后的生父,别说不能光明正大地斩了周奎,就算真的是意外,最后也依旧会算到他的头上。除非他已经决定废掉周氏,可是他还做不到如此的绝情。 对于周玉凤来说,她的困境在于,她找寻不到自己的被需要感,找不到自己价值定位之所在。这也是大明防外戚制度下的一个弊端,小门小户出身的皇后,并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突如其来的荣华富贵,所以明代的皇后往往表现出一种奇怪的简朴。 她们在宫里织布刺绣,进行生产活动,往好了说,这叫为万民之表率;从个人来说,不过只是打发时间、实现个人价值的一点小安慰而已。偌大的一个帝国,她们织造的三尺布,又能顶什么事呢? 至于生育和性,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皇帝像是缺乏这些的人吗?明代的版本比较怀旧,她们还做不到舔着个脸拿这种事情来威胁皇帝、跟皇帝谈条件。 朱由检能够理解周皇后的这种不安,尽力安抚,却并没有解决的办法。对于他来说,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将自己的皇后处死或是贬黜。 但是周皇后的这种价值缺衡的感觉,只能自己去适应了。或许等到孩子出生,她将自己的精力投注到自己孩子身上以后,会有所改观。 朱由检此前就对是否要立周氏为后这件事情动摇过,他知道让周氏担任皇后,对她来说未必完全是好事,如今一看,果然应验。 可是如果不立她为后,那也是说不过去的,她王妃当得好好的,像燕王朱棣上位以后,都是当天就把燕王妃封后。 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无解的,选择哪一条路都得不到完美的结果,或是权衡利弊之后,选择自己认为相对更好的道路,或是掀桌,然后承受掀桌的代价。 第二天,朱由检在朝会上公开宣布,由于历代先帝有敕封外戚的不良风气,造就了遍地朱紫,这些外戚嚣张跋扈、欺男霸女,惹得天怒人怨。 另外,大明为了奉养这些外戚,付出了太大的代价,这样的事情要从今改变了。从今天起,非军功无以封爵,外戚也不能无故封爵! 自砍一刀以后,朱由检继续放出炸弹:藩王、勋贵、有功名、官身的人,他们通过赏赐、有合法交易程序获得的土地,朝廷不收回,但是不能再无限度减免赋税了。 从今日起,藩王免税一万亩,国公八千,侯爵五千,伯爵三千,进士一千,生员三百,朱衣大臣额外减免一千亩,蓝衣五百,青衣三百。皇帝以身作则,八百万亩皇庄按照正税三十税一正常缴税。 这一次大家虽然还是不情不愿,倒是没有一大群人跳出来跟皇帝作对。 原因有很多:一个是大家都知道国家要改革,皇帝这次做得很留情面了,所以大家还能接受。 然后就是皇帝刚刚打了胜仗,风头无两,京营选锋高呼圣天子,孙传庭的三千精骑还压在北京,这一万多人打建奴是白给的,把京城百官吊起来殴打一顿那是绰绰有余的,百官不得不考虑忤逆皇帝的代价。 最后就是,你皇帝的命令是一回事,但谁家没点手段,这税能不能收上来,能够收上来多少,就要看皇帝和帝党群臣们的手段了。 其实大家都没有非要跟皇帝对着干的想法,只是遵循着自己的利益指引,很多时候都和皇帝利益不一致而已。至于皇帝死活、皇帝是谁,其实对很多人来说是没有太大关系的。当然,明摆着要砍死他们的皇帝那不行,必须落水,匹夫一怒还血溅五步呢。 宋代用不抑制兼并的手段,联合士大夫阶级压着其余的所有人,包括豪强、士绅、军阀、百姓等,一直富到了国家灭亡,而大明是穷死的,适当学习一下富宋,想来是没毛病的。 至于百姓,一群通过考试选出来的人,只会认为自己的成功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怎么会把自己真的当成是百姓的代表呢?虽然士大夫们所学习的圣人之道教育他们要勤政爱民,但这完全只是凭借个人节操罢了,又能够指望多少人能够履行呢? 从阶级来看,他们是独立的士大夫阶级,与百姓天然就不属于一个阶级。有背叛阶级的人,而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从权力的来源来看,他们的权力部分来源于皇帝,部分来源于朝廷这个结合体,并非来源于百姓,那么他们又怎么会对百姓负责呢? 明朝从小农经济朝着商品经济转变,从田地里面刨食似乎创造不了太多的财富,但朱由检知道,农业才是一切的根基,浮盈对这个国家是没有意义的。毕自严急于证明自己,想要把太仓的白银收入提升,而朱由检却更希望获取更多的粮食,为此,账面上的数字没那么好看也没关系。 北顶娘娘庙贩卖生儿秘方的道士已经被东缉事场的校尉拿住了,这家伙还是个没有度牒的假道士,根本就不是北顶娘娘庙的正式成员。不过朱由检对僧道之流可没有一点好感,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以帮信为理由,敲诈了北顶娘娘庙三千两银子,并罚没了八百亩良田。 北顶娘娘庙是皇家敕建庙宇,是“蛐蛐皇帝”朱瞻基下令建造的,此后历代皇帝不断扩建、赏田,使得北顶娘娘庙越来越富庶。之前的皇帝怎么想的,朱由检管不着,反正现在养肥了,就轮到他收割了,都快要亡天下了,让这些被供养多年的道士出点血,不过分吧? 至于那个假道士,朱由检下令给他灌十斤他所谓的秘药,将他家产抄没。他那个生儿子秘药的成分是香灰和草药,还有升级版:香灰和补益气血的药,如当归、熟地、人参、甘草、红花等。 周母买的就是升级版的,这些药有补血益气的功效,红花活血通经,可致流产,也确实有通经助孕的作用,但属风险较高的偏方。也就是说,如果是未曾怀上的女子喝了这偏方,没准还真有些用处,但是已经怀上的吃了,却有可能导致流产,属于是花钱买罪受了。 蠢人灵机一动,朱由检差点没了个孩子,可能连自己媳妇都被害死。 可是调查发现,假道士卖假药已经卖了很多年了,卖出去的药方也是固定的,确实不是受人指使,即便有,那也是如同《名侦探柯南》里面黑衣人那样的布局高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引导别人的行为。 有罪、无罪不过只在皇帝一念之间,不管他是不是受人指使,就凭他这可以让人流产的药,和这药送到了皇后的面前,就足以掀起大案,把成千上万的人牵连进去了,京师震动,杀得人头滚滚了。 但是朱由检不想自己变得神经兮兮,所以就姑且把这件事定性成为意外吧,不过借此挑拨离间的事还是要做的。朱由检把调查的证据摆在了周皇后的面前,至于她是怎么想的,朱由检就不知道了。 只见周皇后先是面色煞白,而后泪水蓄满了眼眶,她目光带着哀求地询问道:“陛下,这供词里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红花很好辨认,周母带了很多包秘药过来,随便拆开一包就可以看见,对照医书,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可是臣妾母亲为何要害臣妾呢?!”周皇后神情都变得恍惚了。 朱由检微微一叹,搂着她轻声道:“或许这只是无心之失吧。” 整件事情最吊诡的地方在于,假道士家里面甚至还有不少百姓送的锦缎旗,诸如“妙手回春”“术精岐黄”“送子菩萨”等。 “道心融医道,悬壶现慈航。妙手驱沉疴,阴阳调泰康。”落款:天启二年四月,督察院御史李邦华?!!朱由检看着这一条锦缎旗,直呼离大谱了。 假道士喝了十斤秘药熬的药汤,这里面廉价版的也有,升级版的也有,喝完以后下面拉肚子,上面流鼻血,没了半条命,但朱由检最后还是把他放掉了。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卖的并不是毒药。 坑蒙拐骗半辈子,一朝回到解放前,老道士被抄家了,家里搜出来三百两银子。透过审问的内容,老道士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捅破天了,他哪里知道那个妇人是当今皇后的母亲啊,要是知道打死他也不敢卖药给那妇人啊! 老道士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却被放了,出了厂狱以后,他对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个三跪九叩之礼,然后朝着自己藏钱的地方去了。 拿到钱以后,老道士连住所都没回,朝着北京城外走去,他的籍贯在湖广承宣布政使司襄阳府均州,想必是准备返乡了。 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东厂的番子的眼线,最后汇报到了朱由检这里,魏忠贤请示他要怎么处置此人。 朱由检拔剑四顾心茫然,兴意阑珊地挥了挥手说道:“由他去罢!” (本章完) 第115章 土匪总督袁崇焕,野人总兵陈继盛 福州,叶府,没错,就是大明大名鼎鼎的独相叶向高家!万历三十六年后,因内阁其他成员或去世、或拒不入阁,叶向高独自主持朝政七年! 此时,叶府内轻歌曼舞。戏台子上,衣着轻薄的舞女正在卖力表演,寻常人一掷千金难得一见的花魁,这里来了一箩筐。 并且,她们很可能就在今晚会被送到某些人床上,所谓清伶馆人,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乌山曾氏曾老爷到!” “涛园主人许氏许老爷到!” “闽侯南屿水西林林氏林老爷到!” “闽县竹屿邓氏邓老爷到!” 凤岗刘氏、螺洲许氏、连江孙氏、宁德游氏、晋江安平郑氏、南安洪氏、月港颜氏、海澄李氏、海沧吴氏、石码苏氏、永定江氏、上杭丘氏、建阳麻沙刘氏、邵武黄氏、莆田林氏…… 整个福建有头有脸的大家族都来了。花魁们心中砰砰乱跳,既紧张又期待。她们干着风月生意,平日里迎来送往,消息灵通,对于本省的这些大家族自然是如数家珍,这些随便拉一个出来跺跺脚,都可以让闽地震动的大家族,今天竟然齐聚一堂。 要是能得到哪一位看上,给她们赎身自然不在话下。于是,舞女们表演得愈发卖力。可惜的是,她们的表演似乎被无视了。各家族的话事人似乎根本就当她们不存在,而是三三两两聚成一桌,开始了窃窃私语。 “叶家主,不知此番上头传召我等来,所为何事啊,可是要逼捐?”许豸低声问道。 叶家现任家主、叶向高之侄叶宏微微摇了摇头,拱手行礼道:“在下不过是遵着总督大人的钧令,才在舍下备下薄酒请列位前来。至于袁总督有何差遣,在下属实不知。” “以你府上的人脉关系,竟也不知?!”曾熙丙愕然道。 叶宏的脸色变得难看。人走茶凉,他伯父在去年去世以后,他家青黄不接,虽富而不贵,谁还把他当回事?可是这些话他又不能明说,说出来,其他家族不仅不会可怜他,还会趁着他们叶家虚弱,将他们生吞活剥。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才眼巴巴地攀袁崇焕等人的高枝,看能不能混得个一官半职。一个家族如果没有几个当官的,真就是被人欺负死啊! “福建巡抚熊大人、福建总兵陈将军、两广总督袁大人到!!!” 随着门子的高声呼号,这些牛逼轰轰的大家族的话事人们纷纷起身迎接。只见叶府门外并排走来两位红袍大员: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衣服上绣着锦鸡补子;一人个子稍矮,整个人却十分精壮,衣服绣着仙鹤补子,露出半个身位。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身穿甲胄的大将,想必就是新来的福建总兵官陈继盛了,听说这厮是个从辽东跑来的野人! “欻欻欻!”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支一百多人的标兵闯了进来。叶府的家丁还想阻拦,直接被标兵大手卡住嘴巴,喊都喊不出来,就被放倒了。众家主悚然一惊,虽然还能维持着表面的体面,实则长袖之下,手脚都开始忍不住打颤了。 自从俞咨皋那个废物把水师给葬送以后,皇帝龙颜大怒,直接给福建换了一套领导班子:一个两广的、一个四川的、一个辽东的,还他娘的是带着兵过来的!!!不好对付啊! 福建的这些家族这段时间都尽量低调,小心做人了。在情况没有明了、关系没有打通之前,他们是不敢惹是生非的。哪曾想到,都做到这份上了,还是逃不过啊!天见可怜,虽然福建地界上盛传着俞咨皋战败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出卖了消息,可这是诽谤,赤裸裸的诽谤啊! 明明就是他自己废物,都怪他自己,怪他自己啊!郑芝龙在海上拦路抢劫,对他们各家的生意影响也很大的好吧?他们都巴不得郑芝龙死呢!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月港颜氏、海澄李氏、海沧吴氏、石码苏氏这几个,就很有可能跟海盗勾结,可是也不能牵连所有人啊! 叶宏见气氛不妙,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弯腰谄媚地说道:“几位大人,在下已略备薄酒珍馐,恭候多时了,还请大人先请落座。” “好说,本督最好美酒了!”袁崇焕哈哈大笑,搂着叶宏的肩膀就走了进去。现场的气氛为之一缓,只有叶宏浑身难受,袁总督的五指像铁爪一样,深深嵌入他的肩膀,不知道到底在点他什么。 好不容易落座,叶宏摆脱了束缚,却感觉半边身体都麻了。他内心咒骂不已,但表面却还要维持着基本的体面。 “几位大人,可要在下唤来几位歌姬助兴?”叶宏低头道。 陈继盛眼睛发亮,却不好率先发言。要说江南的女子就是水灵,跟辽东那些被风雪摧残的婆娘不一样。他虽然不是野人,但确实没有南边这些贼厮会享受。他千里迢迢跑来福建打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临死前享受享受怎么了? 他娘的,皇帝虽然够仗义,也很赏识他老陈,可是也太看得起他了吧?整个东江镇只有三条大的福船,剩下的就是一堆平底沙船、小舢板,能顶什么事儿?他就算全部带来,也不够大海盗郑芝龙的一轮齐射啊! 况且,平底沙船那是内陆河道用的,福船那是远洋航行用的,没有一种是适合近海打仗的,玩个球!昼伏夜出,对照着星图,他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从辽东溜到福建。 如果是跳帮互砍,他觉得十个郑芝龙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如果是正儿八经地海战,火炮对轰,那还是让他去死吧,他们不仅船比不过人家,就连炮也不如人家的粗壮硬挺。 所以,在与熊文灿和袁崇焕见面后,陈继盛提出了:想要打郑芝龙可以,造船!至少造出来三百艘大鸟船,就有得打了。 “陈总兵,你那什么大鸟船多少钱一条?”袁崇焕问道。 “我问过了,官造一千两,民造两千两。” “那就是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可以,等上十年!”陈继盛冷笑着说道。 “不能扩建船厂么?”袁崇焕也不傻。 但是,巡抚熊文灿又给他重击:“袁总督,整个福建一年税收合计五十二万两,最多只能留存十五万两。这十五万两,要管福建卫所军饷、战船维护、福建官员的俸禄、飓风海啸之后的赈济银,其实早就已经入不敷出了。各地官府都在各显身手,才能勉力维护。” 不过,虽然福建留存的少,但是起运的也少啊!福建实际起运仅 10万- 15万两,其中又因“部费”“火耗”等损耗,中央实得约 1万- 2万两。 袁崇焕是直接在广西老家被一纸诏令起用的,熊文灿则是从京城来的,袁崇焕对于京城的情况不太了解,于是,他不甘心地询问:“难不成陛下着我剿除郑芝龙,朝廷竟未拨分文饷银?” 熊文灿面皮扯了扯,说道:“陛下没让你剿灭郑芝龙,是让你以打促合,配合我招抚他。朝廷的银两是有的,帐已经出来了,钱还拖欠着,或许等夏税招收之后会拨下来。” “还要等?”袁崇焕眉头皱起,而后,他诡异一笑,夸口道:“陈总兵,本督要是给你搞来几百条船,你就可以把郑芝龙拿下了,对吧?” “我没说过这话,再说了,你哪来的船?!”陈继盛大吃一惊。 “那你别管,本督自有办法!” “就算有船,也至少要操练一年,不…最少半年吧?”陈继盛说道。 …… 叶家,袁崇焕拒绝了歌姬的陪同,他笑着说道,“本督肚饥,美人什么的,先吃饱再说,饱暖思淫欲嘛!” 看见袁崇焕笑得猥琐,叶宏也只能尴尬赔笑,亲自为袁崇焕倒酒。袁崇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噗嗤! 袁崇焕把酒水吐出,怒骂道:“什么玩意?淡出个鸟来了!马尿都不如!你们本地人就是这样招待本督的吗?是不是看不起本督!” (本章完) 第116章 梓潼,我把你家给抄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们在做什么?滚出去!这里轮得到你们来撒野吗?我可是国丈,当今的皇后是我女儿!”周奎咆哮道。一大早上,锦衣卫和太监破门而入,他本以为等来的会是自己的爵位封赏,却没想到家里直接被包围了。锦衣卫们正在翻箱倒柜查抄他们家的财物,将值钱物件全都从屋里搬到了院子内。“爹,坏了!俺妹子不会真的爸!你们这是在干嘛?沈瑞为父亲与弟弟挂号以后,刚进病房便看见贾富贵那咄咄逼人的嘴脸,她冷冷的问道。秦烈风心里明白,秦馆与楚馆势同水火。现在楚大师回来,秦馆父子两人先后找上门去找麻烦,那么楚馆怎能轻易绕了他们?结账中的木原康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情况他刚刚就发现了,不过看大街上那么多人都有这些首饰,他还以为是这种装扮的规定模样呢。霸刀虽然并未明说,但也算是隐约透露出了一个信号和一些隐情。这边他收拾完毕,那边正祀的电话也打完了。以未成年不能开车为由,池田大少爷心安理得的坐在副驾驶将驾驶座留给了自家大哥。“这里是……”楚辰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发现自己此时正身处在华夏的西北地界。并不是江南地区。云部的特工,这种操作非常简单,哈蒙的账户里有一千三百多万,高强毫不客气,全都给分散转了出去。这一项研究,堪称是名垂青史,震惊全球的——毕竟,攻克的癌症这一难题,可以说是医学史上的最重要的一步。就好像今天的胭粉街,谭天差点变成了“贼”。他一开始就输了,因为他对面的是官兵。再说弯弯把车子开进学校后,临下车前用天眼扫了周围一圈,见没什么异常,随即拨通了凌含章的电话。在他们聊天时,走廊里的春妹默默的听着一切。她心里有一个大胆的决定,在段琴出来时,符春妹拉过她,走进自己房间。这一瞬间,凌夭夭、奚玉,甚至是周山都不由得露出了好奇和凝重的神色。一声怒吼,连忙调动周身神魂之力固守脑海与灵台的同时,凝聚裂魂咒,以低于利爪朝着前方撕裂而去。姚蕴本就睡得不安稳,翻来覆辙之时就被楼下传来的极其细微的争执声给吵醒了。他回想起全身都包裹在粉色绷带里的戈尔萨,不明白这样的人要妻子有什么用?三根银针在黑暗中闪烁着淡金色的光泽,其上竟然充斥着丝丝迷人心魂的气息。不过多时,姚蕴才入了院子,就瞧见萧安竟然先她一步进了院子,地上还多了一个木箱子。“知卿妹妹,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呀。”莫剑宸不禁慌了起来,自己原本只是想单纯的讨她欢心,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哪知却引起了她这样深的误会。要么他就是那个幕后操纵者,要么他在看见这个诅咒之地后,又起了别的心思。只要在随后的时间里,对于这种新式海船都一些工艺稍加改进,加强其护甲厚度,增强其风帆利用度,提升船速,再配合上上下三层的甲板舱,设计合理的炮位,那么跟西方的一级战列舰一较高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真正的恶人谷,到了!”老鸦停下了脚步,脸色也是开始变得凝重起来。随着海浪冲上沙滩,带着四具尸体往海里飘去,刚才打斗留下的痕迹渐渐消失。 第117章 臣请斩袁崇焕以安闽省士民之心!!! 周奎一家搜出白银三万五千两、黄金八百两,宅邸三处,田亩三顷,其他零零碎碎发卖了三千两。这些钱都还给了周皇后,让她从只有几百两零花钱的穷鬼,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小富婆。至于其他行贿的倒霉蛋,倒是没有抄家,毕竟这些人很多都是官员,如果把他们抄了,会引起群臣恐慌。汤豫拿着账本顺藤摸瓜,把人给拘了,也不还有,对御傲天说的那些恶心的话,威胁他,质问他,他的一切都是自己给的。因为下雪的缘故车子开的很慢,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交通事故,坐在车里的夏咏宁拿着手机出神,因为她想给宇皓宸看他回去了没有,但是她还是没有把那个号码拨出去,她都想笑自己了,马上都到家了还拨什么电话?一看之下发现主菜里要动脑筋调整已经有些麻烦,基本上菜都已经上齐了,就差一道滋补的黑鱼汤,可能是需要点火候,所以还没上。多少年来,桀骜霸道的汪达成终于无奈的在楚焕东面前俯首低头。但她的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二皇子自那日以后,便每日都会让人将他抬着到她这里来一趟,变着法儿的折磨她,又因他自己受了伤,行动不便,于是那些折辱她的招数便都只是他动口,动手的则是他的几个贴身太监。陆明萱哪有心情敷眼睛,只道不用,梳洗后简单妆扮了一番,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便命叫丹青去。结果就是无意中发现,这种酒竟然似乎能让到嘴里的馕再次发酵一样,面粉的香味被这酒液一刺激,竟然又提升了一个程度。“你们不是经常见面吗?”安彦奇怪,每次姐都说她常在田欣家混吃混喝的。因为他们三人继承的是无风邪尊的衣钵,继承的是十方世界最玄妙的‘穹庐’。他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将车门重重关上,随手脱下外套扔在她身上,安沁连忙拿起盖在腿上。“是赵嫣然派你们来的吧……”龙临目光森冷,声音更是结出一层霜来。这,便是对修仙第三步道空境的感悟之上出现了问题,道寂一重天与道寂二重天之间,是化虚为寂转变的过程,可路如何走,沈子阳看不透。“是关于她的,她的名分……”龙临说的她自然不是别人,而是昨夜里他“宠幸”的赵嫣然了。“傻瓜,我都说超大了还用的着找吗?”金无缺说完笑嘻嘻的看着紫凤。隐龙会终于确认圣水镇的士兵撤了,连打冷枪骚扰的进化者也好长时间不见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撤退的原因,但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成为一个李世民喜欢的人才,远远不如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人才安全。然而就在迟华跃起的同时,三枚暗器带着破空声从一侧射向迟华的身体。走时,欧阳战天看了一眼远处的修士,刚才这些仙门弟子想出手相助,他自然清楚。“现在不是了!”齐浩一拳接一拳的砸在郑雄的头上,在这一记记重击中发泄着对恶人的恨、对不公的抗争、对末世的怒,全然没有注意郑雄的头已经整个瘪了进去。也就是自己,能将真正的天以示人观之,除了紫宫外,再也无人能做到,哪怕是昆仑仙盟盟主知道内情,但他却无这个本事。因此家族里的‘侍’卫以及外派的家族子弟多数都被召集了回来,对家族进行一次次的血洗,不该有的蛀虫都将被连根拔起,杀无赦。 第118章 福建水深火热,陕西天赤如血,甘肃海晏河清 福建道御史带头冲锋,而后又有十几个闽浙籍贯的官员跟上,一同弹劾袁崇焕。偶尔有一两个或许是跟袁崇焕交好的人,想要给袁崇焕开脱,也被淹没在唾沫之中。他们字字泣血,朱由检还以为袁崇焕把福建士绅都给屠了一遍呢,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太棒了!不过可惜,他还是想得太美了。朱由检以“不能临阵换将”为修士伸手还想从易阀妖王手中拿回封灵盒时,不知道易阀妖王哪来的力量,竟然一扔将封灵盒扔了出去。于此同时,易卜妖王攻了过去了,打乱了修士取封灵盒的目的。此镜当中本就封印了风元老祖等七名仙尊的手段,只需武华柳动用特殊手段激发出来,便可施展其探查生命的手段。杨天来到一座庭院深深的大门外,抬头一看,“梅园”二字映入眼帘,立时知道这个夜素姬喜爱梅花。洛克点了点头,正当他打算策划消灭不远处娜迦军团的时候,突然一个巨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孟雄飞闪避不开,被他一掌拍中,只觉有若被千斤巨锤砸中,疼痛难忍,惨叫声中身子不由自主地被远远震飞了开去。好,你既然相信我,那我也相信你。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巨大的兽目,凝望向麦哈尔,十分平静,既无临死的反扑与疯狂,又无对死亡的恐惧,似乎一败之后,连杀机都淡淡的消失了。“不敢当,这也并非是晚辈一人的功劳,若非贵派前辈和道友们拼死作战,也没有这么大的守护。”木啸天觉得该谦虚时还是得谦虚,所以说的非常客气,赞扬了瀛洲的弟子。吕华好不容易把赵玉江晃悠醒了,赵玉江睁眼一看,包间里就剩他和吕华了,吕华问他能自己走吗,赵玉江一起身立即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吕华连忙过来扶着他,两人往外走去。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宝鸡市的夜空上炸开,紧接着“噼哩叭啦砰砰咚”地无数烟花紧跟着升空炸起。各种各样的花样颜色,不断地炸亮消逝,缤纷灿烂,五光十色,将这一片夜空一时渲染的绚丽无比。自从跟在齐楚身边后,他也见过了生死,慢慢的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可是越想越糊涂,生命到底是什么呢?有人说它无比的珍贵,因为人生只有一次;而有的人却说它无比下贱,因为人如蝼蚁。不出意外,他顺利在房间的一个角落找到了一把还不错的狙击步枪,对于他而言算是意外之喜。当绮贞听到这句话时,顿时感觉到了一阵甜蜜,因为她,那句霸气十足的话,就如肖楚的心一样,牢牢地把给套住了。直到所有玩家被传送出虚界战场,还有不少玩家在惯性之下,对身边的玩家拔剑相向。事实上他们并不确定漪澜图是否在日本,这次来只是试探。所以上次加藤清正没有按约定给漪澜图时,他们并没有觉得被骗。而是决定要在暗中观察。不等技能的视觉效果完全消失,屠夫已经选择了退出战斗场景,好在一切都十分顺利。让王浩有些无语的是,现研社的众人最近又迷上了话剧,三天两头就跑去看看。言逝错有了半颗丹药,就会帮忙对付鲲。而事成之后,齐楚决定把剩下半颗留给岚汀。接引佛祖六丈金身,陡然一跃,如一头远古巨兽般凶猛而强劲,蹬破大地,狂暴的砸向凌空而立的蝎子精。 第119章 灾民若可赈济,便赈济;若事不可为,则当优先保全边军 能逃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实力非常优秀的,大多数是海军中将,海军少将一部分,最少的是海军校级将领。但没人敢在此时站出来提出意见或是反对,因为就在刚才,两名提出一些合理建议的官员都已经被烤熟丢了出去。就在吕途准备继续拍的时候,刚刚给宋钰开完门的王歌立即就走到窗边将窗帘给拉上了。一个温和声音响起,那扇紧闭的房门缓缓开启,穿的人模狗样的杨康缓步而出,脸上带着微笑,目光深深地看着穆念慈,看得毕晶当时就一身鸡皮疙瘩。面对艾维亚与白巫师联盟对旧教国余孽的清扫,北方又待不下去,听说黑宝石家族攀上一位来自共和国的大人物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说着忽然一拍大腿,大喊一声,吓得毕晶一哆嗦,这家伙什么毛病?龙珠,元神双双成就的话,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跟发挥叶澈也能达到一个更高的台阶。一时间,一队的四人都有些动摇了,毕竟眼下第一个圈还没刷,场上大部分队伍还在保存实力。最关键的是,他要去和龙联系一下,这个海贼超新星就是个疯子,以后让革命军少联系。他可知道陈泽的身份的,以他的身份,他要忙要关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情,他肯定是不可能过来的。夜,冰寒,月,如水,风,冷酷如一片片刀刃刮空而过,林影摇摆,风袭枝叶,在烟暗中发出一阵阵的沙沙声响。石勇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便将石磊一家人的住处写给了徐帆。李天成尚且如此不堪,李龙凤三家的知微境强者,这会儿脸色更是涨的通红,连身体都是瑟瑟发抖了起来。而实力更为嬴弱的众人,则是干脆瘫软在了地上,不少人竟是直接口吐鲜血,晕死了过去。此时,龙鼎天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用他的神识,感应着辛愿的伤势。所以墨冰霜这话真的客套客套,她也知道这只是苏琪菲想要帮他们,但是墨冰霜为了他们着想,应该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是不会想起苏琪菲的,就算是想起也会自动过滤掉的。“钟大哥你可别吓我,你难道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燕赤风故意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极度紧张的攥着钟葵的手,同时死死盯着他的双眼问道。看到碧色古树之上的两颗果实,云浩的内心很激动,因为果实之上,充满了灵气氤氲,蕴含着极强的灵力,一看就不是凡物。所以不管他们怎么闹,情势怎么对陈飞不利,只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程咬金都不能站出来说话,于是他选择了袖手旁观。“嘉怡姐,我等下先去跟这人讲讲道理,如果他不听的话,那就麻烦你出手教训他了。”夏雨菲又是说道。东方燕帮林风倒着橙汁,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于是也是有些疑惑。一队身着两色锦袍的修士齐刷刷飞至,为首一人有着筑基圆满的气息,见了张元昊身上鼓荡着的青色供奉袍,脸色一正,连忙打了一个稽首,身后一干斗元仙宗修士也连忙行礼。的确,一个知县不过是七八品的官位,虽然赵佶还没有昏庸到卖官售爵的地步,但一个县令的任职令哪里又能放到赵佶的桌上呢?对于蔡京等人来说,只要支持他们的政见,把一些人放在他们想去的位置上,并无什么不妥。现在,他能做到在十个呼吸间完成神魂在识海与气运仙藤间的切换,只不过,这要消耗巨量的灵识,若是频繁切换,以张元昊目前的灵识储量来说大概能够支撑个四五次,多了就不行。他的脑海之中有着丹元子在结丹境一段时间内的阵道造诣,比起不少筑基境修士都要强得多,但此刻,张元昊却觉得自己远远比不上眼前的这名青年。一个男人从外面慢慢的走了进来,忆真看了一下这个男人,发现从来都没有见过。仙灵对着这个男人说道:“主人!”这个男人点了点头。他满脸的惊恐与不可思议,要知道他可是位列仙道的存在,怎么会被打的如此狼狈,竟连防抗都做不到。冯妙音开播不到二十分钟,人气直接暴涨到一百万。并且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至于艾露莎的宣言,白森当然是同意了,下一刻白森面前弹出一个面板,上面记录着艾露莎的属性,比之王铭他们更加的完善,更加的全面。他走的非常缓慢,但却具有很浓郁的道韵,仿佛走的是一条大道轨迹,气息越发的恐怖了。 第120章 ,不反对,不代表赞成,不明着反对,不代表着不会使小手段 虽然是无视了简子情,但是她刚才在耳边说的这句话还是令她耿耿于怀。在放完狠话之后,对面就挂断了电话,气的想要继续套话的柯南狠狠的把手机摔在了后座上。可能人死之前连听觉都会变得格外灵敏吧,尤其是母亲的哭声,分外尖锐。距离眼前那片空地越来越近,言心心也仿佛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就在言心心疾步冲出树林的一刹那间,忽然有一把黑色的手枪扔到她的脚边。“你难道就一点歉意都没有吗?你欺骗了所有人,更欺骗了我。”莉卡冷声问道。秦劫不在蓝星市中,所以这里暂时由张寞主事,他按照秦劫的安排,打上了网吧的招牌。宁梓潼连忙起身挡在了慕千水的面前,慕千水更是躲到宁梓潼的身后,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秋寒敲击了桌子两下,看向疯子,点了点头,疯子会意的点了点头。他幽冥,幽冥炼域的霸主,一方世界的霸主,他的幽冥军团征战四方,赫赫威名,震惊三千世界。诺拉立刻伸出双掌对着下方,那巨大的火焰流冲击在诺拉的双掌之上,将她足足向上推了十多米,但紧跟着,火焰消散了,并没有伤害到诺拉一丝一毫。他急急忙忙的叫人把儿子送到了医院,班主任慌张的跟着他们到了医院。坤成当即就看向我,示意我说话,明明没有威胁,却胜似在被威胁。她们又开始吃饭了,虽然她们几个有时候挑剔好再来的咸菜就大饼,但是肚子饿的时候,她们七八个争先恐后的抢着吃只有一盘子咸菜,和一盘子的大饼,也会吃的有滋有味。“姐姐的奶娘,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就不做那个恶人了。”顾念笑了笑。白客跑到动物园来玩,偶尔听到动物园的大人们在商议翻修的事儿。可我清楚,他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既然他家人已经开始干预,他又要争取自己本该得到的东西,日子,肯定不会轻松半分。“晚上好好补偿我。”池淮南勾了勾嘴角,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完这话以后,伸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估计,连沐一景也在她的算计之内吧!毕竟这么些年,沐一景的钱不少都给了她,而她除了装病,一直都是在不劳而获。享受着他跟沐一景特殊的对待。这次入京,他们的姿态摆得很低,距离上次的接风宴已经很久了,可这位年轻的皇帝并没有给与任何的答复。樱赫将曲潇潇接回了樱家,两人也不过就差一场婚礼,曲潇潇早就已经是樱家的人了,孩子听说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带回来。惊闻这般惊天动地的阵仗。二人都明白,酝酿了几日之后,大金再次出兵了。就在我晃神的当口,大厅的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了,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余明辉把门带上,他大步流星地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王妃又责怪王爷认人不清,薇儿清醒的时候,哪么多的好少年不挑选,怎么偏偏把个披着人皮的狼引进府,害了薇儿。不过,徐子枫说了不接受访问就是不接受,他们一边走一边沉默不语,任由记者们在怎么叽叽呱呱,徐子枫一个字也不说,一直追一直追,徐子枫等人回到酒店后,这些记者才被酒店保安挡在了门外。而她一直躲在被窝里不愿意起来,脑子里在搜索着他们五人的资料,温润的狩琪,阳光的向阳,邪肆的袁野、冷酷的水芝寒,面无表情一阵风似的曹凤。五个异彩纷呈的人中龙杰如何与他们相处真的是个新的难题。雒妃显然也是放松下来,但她心神一松,波涛汹涌的欲望犹如滔天洪水滚滚袭来,她呼吸急促,面颊潮红,眸色氤氲不明,显然是情动到了极致。“去恳求你妈同意咱们的事,顺便拿一下户口本。你还在感冒,别说话了,休息一阵,等你睡醒,估计也到深圳了。”余明辉说完,狠踩了一下油门。“难道他们是想保护什么人吗?郡主是个诱饵,想引出谁?”袁野依然不明。杜姿彤刚走到王楠的病房门口,便被从里面冲出来的王琳,狠狠推了一把。花一分钱公帐,还赚了三千多两,最后分红的时候,还分给了柳蔚一千两。她眼底白光一闪,目光看向半空,这才发现,又有数艘船只出现。氏族自然会暗中准备,试着去争抢机缘,万一族中强者争到机缘,整个氏族起码多一位至尊庇护。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个大好机会,跟来西进县的巡按府官员一共有四个,算上庄常有五个,五个里,三个都同意现在就开堂,另一个弃权。“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警员笑呵呵问杜苏,一副在说无事献殷勤。那轿子正停在少年面前,两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黑袍影,一左一右,正将那孩子给架住,但并未使用强制手段,怕的便是将这纯白的灵魂给弄脏了。身子下面扑着几床棉被,让这本来很硬的床身变得柔软起来,身上过着一个红色的锦被,上面还有淡淡的香味。这兽血粉,成份不是最难配的,最难配的是每一种药的比例,单是这比例,占据了她极大一部分的时间。太子韩锐连忙将他扶了起来,看了看公仲侈的左右,不等公仲侈吩咐,那两个随形大汉立刻远远的退开,直到听不见他二人说话为止。其实谁都不知道,此时正有一抹华贵而凄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一直默默地瞧着苏槿夕的背影离开。然而侵略者的美梦在中条山被中国军队粉碎,到1939年这阵子;一开始还气势汹汹的侵略者似乎成为强弩之末。 第121章 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崇祯元年六月三日,早上七点,朱由检被热醒。左拥右抱,左边是李秋娘,右边是沈沛卿:一个身形修长,一个躯体娇小,肌肤泛着些微油光,如同羊脂玉一样,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扫上一眼就很难冷静下来。朱由检感觉脑壳有些晕乎,像是中暑了一样。他的后背、头皮都冒了不少汗,被浸润的发丝贴在红扑扑的脸颊上。他在李因为宋朝不止盘踞了江南这片富庶之地,更是因为宋朝不禁商,在陆上丝绸之路行不通之下,开辟了海上丝绸之路。这倭人能在海州地界祸乱五年之久,这海州的官员要是没有包庇纵容,吴琼是打死都不信的。上古恶念大笑,这一次是从上方传来的,那头一百二十余米高的漆黑怪物再次在陈少君头顶浮现,那巨大的眼眸居高临下,眼中满是嘲讽。四十亿零一块,怕是端木家才能拿得出来吧!所有的人都想知道宁谷来想怎么解决。张本民觉得孙余粮很不够意思,瞪起眼看着他。孙余粮的脸红了,支支吾吾地说这是郑金桦给他的任务。不过遗憾的是,董昆没有回住处,而是去了“始于足下”足疗店。江宁已经感觉到了教室里面火辣辣的眼神都投在了自己脸上,好羞耻,但同时也好开心。而且,以他的实力,再加上在神光秘境中的奇遇,还真未必就怕了修罗王。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少君陡然睁开眼睛,那双星辰般的眼眸中,迸发出比太阳还要慑人的精芒,下一刻,他的衣袍猎猎,无风自动,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陈少君右脚一探,朝着虚空中踏出一步。他苏离现在迫切想知道,敢对他吐口水,还敢无视东方家抓捕,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迎了上来,似乎已经忘记了冯清对他的态度,一脸热情地接过了冯清手里的饭菜,而冯清因为知道了那件事,对江归凝的态度自然就有了很大的转变。“真不用压?你之前不是特别厌恶这样的炒作的吗?”洪涛奇怪不已。同样是先天之境,十多年前他便是这般,现在定然是年老体衰,而我却正值壮年,我为什么要逃?好吧,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都是要不断发展的,突破相濡以沫阶段也是早晚的事情,与其这样被推开,反倒不如暂时不要撩拨美津子了。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压力,刹那直接傻眼了。啥情况?同为如今天下的顶尖圣人,他怎么觉得接不下沐冰凝这一剑呢?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这是江归凝第一次流露出生气的意思,让陆阳生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他看着江归凝,第一次觉得有些心虚。像现在写四合院的人多了,不少人都走火入魔了,明明傻柱就是好人,反而就让人家傻柱不得好死,如果不这样,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一样。因为莫同福这样高抬了邢毅,苏怀安就很高兴,话语也就多了起来。咖啡厅中的灯光顿时也都暗淡了下来,只留下了鞠良旁边的几盏。司马德戡等人有些显得不耐烦了,便让令狐行达按着杨广坐下。杨广自己解下练巾交给令狐行达,令狐行达于是亲手勒死了杨广。 第122章 你们可以反对,但朕不接受你们的反对!!! 最近朝臣们察觉皇帝对于赈灾的事情好像不太上心,只是一味地屯粮。又有内阁众臣张瑞图因言获罪、罢免官职,众人对于皇帝的态度捉摸不定,还是有些紧张的。第一个上奏的是通政使田珍,他是代替地方官员念奏,怎么样也不会牵扯到他的头上,所以他一点都不紧张。臣通政使田珍谨奏:陕西巡抚洪承畴飞章急报“陕“有加长林肯不坐,我傻了吧?”刘先芳不假思索说道,但实际上,她心里已经在惦记直升机接送的事情。温玉软明显感觉到这厅堂的气氛骤然间变得不对了,皱着眉头四处看了澜。不过,这一来,让南飞雁那酸气,消散了不少,烟卿影也羞愧地低下了头。如今的佝蓝已经不在是原来的佝蓝,一个连二阶都未曾达到的云灵阵师,又怎么可能配的上佝偻夫人。冷御皱眉,没有料想到凤兮会认错,有的时候那么古灵精怪,有的时候却又这么端庄娴雅,到底哪个才是她?一片混乱之中,阴德借着高层注意力都被游子吟和拂檀吸引,悄然走到负责布阵的隐星台,捏爆袖里掩藏的一颗黑色珠子,台上弟子纷纷应声倒下,提前将连接石碑的传送阵逆转。束手无策的周昌立,只能一边屈从于陈安壑的安排,一边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因为他很清楚,不管是陈安壑,还是周八指,都不敢轻举妄动。不同于孟子寒,赵肃则是礼貌的笑了笑。毕竟之间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只是围绕着左辰展开争夺战。以龙轩的速度与反应能力,完全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第二城池指挥部里,关兆和一众副城主坐在屏幕前,和还存活着的几位城主探讨起来。林佳杰想当做自己听不见,可是见她一脸苍白无力的样子又心软了,态度不好,动作却很温柔的将柳叶扶起来靠着枕头,然后将药剂端到她嘴边。“太子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去狩猎?可一定要叫上我。”柳叶看着太子带着苏海进了她的地盘就直接说道。谭仙儿听了这话高兴的带着谭咏麟向秦浩的住处走去,谭仙儿虽然知道谭咏麟不信,但谭仙儿相信,既然秦浩能说服自己相信那他肯定也有办法说服自己的爹。可是都到这个时候了,哪有那么容易撤退,所有人兽都在相互牵制着,根本就没人能够独善其身。两人都回宿舍楼,而且还挺巧,都住在同一栋楼,不过顾云川是二楼,霍谨之则是四楼。王子杰听到能休息,仿佛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了下来,靠着一颗大树剧烈的喘息着,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他也不会感到这么累,关键是还背着一个像猪一样的禹哲昆,如果不是这两个月的训练,他可能真的坚持不下来。毕竟对他们来说这些身外之物根本就没有他们本身血脉传承来得重要。“怎么了?胸口很疼吗?”吴圣赫见我蹙眉捂住胸口,紧张的说道。第一天上午考的数学,赵蕙觉得考得不太理想,有一些填空题模棱两可,还有一些大题不会做。无数的碎片随着冲击波飞去,下方的大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显露出蝎子兽神狼藉不堪的身体出来。“算了,陈,你说说你遇到了什么情况,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丹尼斯比较冷静。 第123章 不完美的改革,不完美的招安,只有朕的闺女最完美!!! 七月,夏税征收完毕,包括正税、杂税、辽饷等在内,合计征得税银一千八百万两,粮食一千二百万石。六百万两留存地方,一千二百万两转运至京师。漕运额定为五百万石,北方漕运之外输送京师粮食额定四百万两。八月,税银、税粮陆陆续续转运到北京。太仓得银八百万两,途中因为各种原因,诸如山贼、漂没、蒸发等,损失简易祭坛上,各种祭品被猩红迷雾覆盖之后,瞬间消失一空。只剩下一颗摆放在祭坛中央,直径足有两寸的硕大明珠。萧时钦上前想去牵她的手,沐橙手酸的不行,再看他那副餍足的模样,心里就有些恼,拍了下他的手背,绕过他径直往外走。当然,“万剑归宗”还好说,此剑本就是沉浪受她的“天剑”启发所悟,她当然也能轻易地从沉浪此招中,得到不少领悟。毕竟赵云兰在这条路上已经走过好几回了,早没了新鲜感,如今只要是赶路,赵云兰只会是疲惫。眨眼间,墨寒生已经冲到白执事身前,举着黑月牙对着他当头劈下。她以为沐橙会说去哪个地方潇洒一晚,她都已经做好了舍命陪君子的准备。有些信道教的皇帝,也给自己起个什么君的称号,比如宋徽宗,自称「玉清教主微妙道君」。铺子老板在后方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人一个肩头抗两口数百斤重的棺材,哪里像是得了大病,离死不远的样子?所以,在沐灵儿看来,沐清雪教育人的时候气息强盛,张元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不敢反驳,自然而然被沐清雪气息侵染。见他不说,沐橙也没继续问,就像他自己说的,虽然他现在虎落平阳了,但萧时钦还是萧时钦,吃不了亏。结果,慕容九怎么都哄不好夜清欢,夜清欢就是捂着脸不肯松手,也不肯从石桌上起来。看向那男子,叶天笑了笑道:“那个是未发售的,现如今唯一渠道就是抽奖,或者你可以看一看这一款有挺不错的。”叶天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样品。我心里那股醋意又升腾起来了,但我没法表现出来,只能假装挣扎了几下,结果又挨了一脚。夜兰陵一句话就令绿澄不敢缠上去了,只能把主意打到夜清欢身上。若离出来之后,唯一开心的是,冥尘不在里面,而对于自己刚看到冥尘,若离觉得是自己太过思念冥尘了。“害,任务保证完成了!这瓜是我在那后边捡的。”吃瓜二号指了指那早已倒塌的墙说道。汪辰呆呆的点点头,头昏脑涨的走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过神来了。“卧槽!”齐勇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在末世之中他也算是见过不少怪物,但眼前这一幕阴森中透着诡异,让人遍体生寒。慕容雅风现在这般情况,带上前往月神族必定是个拖累,而且也不宜长途跋涉。爱德华利如果要是知道赫斯特家族的美食,直接动摇了瑞丝来找自己的心,可能也会难以理解这美人鱼的脑回路。胡雪的狐狸脑袋勾着,她想,现在的她一定是一只忧郁的狐狸,一只感伤的狐狸,作为一只狐狸,她真的太不容易。而且想要在这样的温度下爬上山,没有天级以上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你们在做什么!”迟迟而来的赢柒城看到这一幕,差点睚眦俱裂。 第124章 大女儿小名丑丑 乾清宫西暖阁,朱由检从谈太医手中接过自己的女儿,抱着她蹲在了床边。孙世绾疲惫地睁开眼睛,盯着闺女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苦着脸说道:“好丑啊!”“额!”朱由检闻言哑然,“丑吗?这不是挺好看的吗,有鼻子有眼的。”这娃娃或许是紫禁城建立二百年以来第一个出生在乾清宫的孩子。不得不说,朱由检偏心得“想不到这北宋的江湖还有这么多传奇,这些东西最终都没记在正史里面实在是可惜了。”梁薪自言自语地道。转念一想,对,就是因为这家伙拔出了自己的剑,让自己心中有些烦而已。只见他的个头暴涨到近三米,粗糙的肌肉外表,升腾着丝丝冰蓝色寒气,踏足而过的地表,被其强大的足力踩得寸寸层层龟裂,结成块块冻土。几个元婴长老赶到月沙岛杀伤了一批敌人,法阵告破,诸人退守双鹄岛,真正的较量是在这里进行的。只见那黑衣人双手一震,一道皮鞭落在地上,然后手腕轻抖,这皮鞭化为蛟龙打在肖遥身上,“啪”的一声,直打得肖遥皮开肉绽,嘴角轻扯,显然是疼痛不已。就是这么凄惨,纵然如高阶至尊,在这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之中,也如蝼蚁一般。那尊高大魁梧的存在与人族长的几乎一样,但脸庞透着恐怖的凶残神色。阴阳宗座落于无尽海边一片山坳之中,山间有瀑布清泉,灵气充裕,又有鲜花常年不败,离远瞧去透着一股闲散安逸,不过红笺知道这些全都是假象。一旁的伊戈尔和坎帕德尔比对着木门的厚度和手中盾牌的厚度之后……不由的牙根酥软,脊背发冷。对上这样变态的战斗力,那只中位恶魔真是死得不冤,死得其所,死的光荣,死的伟大,死得惊天动地了。塞拉扛着一把m392dmr指定射手步枪,向前一个翻滚躲到墓穴中一根石头立柱后面,探身开了两枪后冲出,向着另一根石柱一边疾走一边点射连连。雨水也将整个城市明黄的房屋洗刷干净,在发白天空下,洁净得有些夺目。只是那时候,她脑子里的工作占据了上风,不至于拗死在里头,后来发生那些事也让她没时间去纠结。“我师傅的id是叫星夜,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我问的是你的id?”萧翊辰宠溺地看着目光游离的夜莫星,只以为她打游戏的技术很烂,所以不好意思告诉他的id。季思明也坐在原地跟童恩说着闲话,对两边拥挤的人流看都没看一眼。淮真点头,说你顺便问问掌柜,连带赎回镯子,我该给她多少钱。一年前,面对垂危的母亲,曾经也像这样乞求过上苍,只要能够留住妈妈的生命,就是让她下十八层地狱也心甘情愿。动漫社是学校发展的很好的社团,而黎冰作为动漫社的社长,也有很多人关注。“唔!”这次我硬是忍住没发出声来,轻轻回踢了楚楚一脚,提醒她这是在上课。顾玺听见了,但选择了视而不见,他站在一边看着餐厅内,直接抱着苏无双直接走了进去,行人路过认出了顾玺,不过以顾玺在娱乐圈的地位,要是没人认识怕是很悬。高浩天想起那次她说过“就是到超市干收银员也能养活自己”,想必也不是气话。“我给班主任请的假,难道班主任还要亲自过来通知你一声?”李伉反问道。 第125章 毛文龙:也不知道皇帝娶不娶寡妇,不如令女婿夜袭正黄旗大营? 霉变的粮食可以晒干做鱼饵,或者用来制作线香,但这些都消耗不了太多的量。滞留的那一批粮食,有发霉的、有发芽的、有好多年的陈米,甚至有变成砂石的。最终二百万石里面,只有五十万石陈米可以食用。在这个百姓普遍饿肚子、动不动就青黄不接的时代,会有陈米这种东西出现,本身就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真是好笑?她现在跑到自己这来说这些,难道不是传递这些意思的么?当初钟辉腾和柯欣雅订婚的时候,柯镶宝可没见到他们是有多无奈,现在突然说起这些?莫闵微微一怔,似乎有些诧异她的反应竟然如此淡然,竟然没有一丝激怒的样子。“千千,你猜,雨然现在过得怎么样?好久没看到她了。”贝蕊把目光转移到了千玺身上。“四嫂这会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拴住娃娃是民间的玩艺儿,茉儿是找全人奶奶去庙里诚心请的。德妃娘娘定能如愿以偿的。”夏茉笑着跟四四解释。让柯镶宝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她以为再次掀起混战起码要等到晚上,可是没想到的是,到了傍晚时分,天空中就传来响亮刺耳的号角声。这还是她进入封锁区一来,头一次见到这么这人强大的阵容。猪八戒脸色略微踟蹰,转看向嘴里叼着茅草梗的墨非,后者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表示有话直说无妨。礼神大人竟然不打算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情?这让他们怎么折腾?他们慌了。他们自己难以抉择,礼神大人还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这让他们怎么折腾?夏茉一怔,好像哪本里有说,作者好像是四爷党,让四四继位了。但是让老八去了朝鲜,当了朝鲜王,日子过得不错,这主意很好。“哎呀你别捏我了”墨墨最近尤其不喜欢人家摸头捏脸,他觉得这样很不男人,所以每次安如初这样,他都会很不高兴,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那……刘佳佳只是因为走投无路了?”米娜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总之,江西是在一个半疯子的领导之下,左梦庚已经渐渐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开始再次考虑自己的后路。穿过大青山公司,车队驶入了榆林村,这样豪华的车队出现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也包括一些游客也是拿出手机拍照,车队在榆林码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韩宁家去了。“万三,去查查。”万老板皱了皱眉眉头,“找个理由把她赶出赌场。旁边站着几个赌场的主管都不敢吭声。十几分钟前张晶说不干了要离开时,本来还准备开个晚会送她,结果听到他们讨论陈欢时,张晶突然一脸苍白的问。接着他感觉到这道紫光在自己的身体内扩散开来,遇到紫光的仙力纷纷被转化成了神力。秦暮立即向着叶清瑶道。神界之主,虽然已经被打得重伤,但是始终都是仙界的一大心腹大患,不除掉神界之主,秦暮心里也觉得极其难以安定。他知道此人是让自己改口,或者是将羽化蝶与紫曜仙剑双手奉上,可是,他凌仙又岂是软骨头?李岘配合萧去病的胡萝卜加大棒手段,都畿道的世家大户都被整治的老老实实,粮食和肉类的物件又回到了萧去病没来之前的水平,卖出多少,找四海商社补贴两成的的利润。 第126章 将二者结合一下,软硬兼施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神殿附近转悠,可没有找到机会。他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自己被抓,那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骷髅本身的实力还处于封印之中,并没有能够得到恢复,而他现如今之所以能够表现的这么强势,完全归功于他的诸多法宝。“怎么会?竟然还有两次?”一下子从大喜到大悲的经历,顿时让加菲尔傻了眼。应付完万里无云,封灭就与之相分别了,毕竟,封灭有他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做,他不希望将万里无云给牵扯到自己的事情中去,而万里无云,也要去找他一直想要给封灭介绍却总是被封灭无情打断的他的哥哥。爱丽丝疑惑的看着林天,只见他一手拿着回音盾,瞬间从高塔上垂直掉落入茫茫火海中。“你究竟是什么人?”耶容跟在林天身后,艰难的前行,伤口上不断流血,让他原本就是白色的脸变的更加苍白,失血过多的他可没有林天那样的强大的恢复能力,他的体力在不断的消耗。“既然拜登总督发话了,我可不能不给面子。”郑老板示意旁边的几位高手,这是他的底牌了,在刚才的比赛中他可是输了不少,希望这三位能够给他翻本的机会。然而这次的召唤结果并没有满足他的愿望,召唤出来的是白夏的老朋友杀魔君、雾魔尊、悲魔帝、怒魔帝和剑魔皇。齐老夫人却是与齐明睿与沈若华道:“你们先磕头奉茶吧,莫要耽搁了进宫谢恩的时辰。”全然没有把带着嬷嬷丫头进来的傅氏当成一回事一般。梁秉之原本对她是半点也不信,正要拒绝,只是梁夫人拉了拉他衣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就让明睿帮她看看,横竖是明睿带来的,怎么也不会对他外祖父有什么不好的。”梁秉之只得答应了。夏末刚转身到桌边,正欲拿起碗,突然听到秦傲风在后面说道,他带有磁性的温柔的表白如蜜糖一样,甜到了她的心。“桃园镇的高手变多了,涌入了大票天罡榜的高手,而且这些人,甚至都是邪派的人。”欧阳长空,一脸怔色道。“糊涂!”王司徒严厉的训斥骤然响起,听口气,恨不得将志泽吃掉。“你?”志泽愣愣地看着我,看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居然是罪魁祸首。“潇潇,你怎么会教袁琳写这么一个古怪的字?”志泽一手指着那张纸问道。“谁!谁敢打孤的柔儿!”太子浑浑噩噩的,显然是不知道他的母妃已到来了。再不想留手,这货直接动用了气劲,单手成爪,闪电般就冲到了齐迹和孙月月桌前,一把抓了过去。“现在城外。”妙玄微微抬眼看了一下秦傲风,见他几日下来皱起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一些,心里长长的吁了口气。只要吴狂能压制住天道那边那个天才,就一定能成为修罗道主,引领六道。到时他们这些一开始就跟随着吴狂的人,那可就成了家族元勋了。“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问的是你为何要叹气。”莫离横了她一眼,打断她长篇大论。说着,他打了个信号,标记在寒门下路一塔和二塔中间那里,示意队友插个眼。白星月就在集市区管理办公司里,是座位于集市区心地带的座高耸的塔楼,从哪里可以俯瞰整个集市区。此次出任务,凶险异常,为了保命,她不可能什么绝技都不用的,这些迟早都要被铁狼佣兵团的人知道,也没什么好骗的。其实一路来李游的担忧星炼根本没放在心上,四风景衍是什么人她很清楚,若是他这么容易变心,那么之前,他也不会护她宠她,甚至在江南时舍命为她试药了。因为有外客,这次足足用了三条鱼,满满一盆,酱汁红润,浓香扑鼻,端上桌的时候,向岳向老汉和那八叔都吞咽口水,等第一筷子入口,脸上的疑惑都是一扫而空。“如果这里面的布置能瞒得过我,那郑家也就不该在郑家集了。”朱达念叨了句。欧阳风华也有点做了亏心事怕这和尚敲门的感觉,下意识的点头。喻微怜本是目无焦距地看着天空,当她听见声响时便转眸看了过来,然而,当她发现来人竟是喻微言时,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瞬时出现了愤怒的神情。而格里芬之所以想救帝国近卫军,也是因为害怕凯撒将军找他麻烦。真名奋力抵抗,但之前由于操纵了启示录的发生,力量消耗,竟不是集的对手。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敢首先开枪,一开枪是两败俱伤的局面,都不好向面交差。几个新来的警察慢慢地靠近程秋阳他们,然后下了他们的枪。“马上滚。”她目光无所畏惧地冷视他眼中的怒火,仿若方才的事情不是她干的。他不仅是高级五品炼药师,还是武宗强者,敏感度自然比言老高上不少。虽然其实她自己也吓坏了,娉婷公主按住她时,她身上的血液喷溅了她一头一脸,这会儿还顶着满脸血渍,狼狈又可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127章 等值货币、差值货币、信用货币 平日虽有姚轻黄补贴,但她自认为身份高贵,衣食住行俱都要最好的东西,手中怎么会有余钱呢?十三又淡淡的说了一句,他看着眼前这顶棺材思绪万千,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两兄弟接下来还要颠沛流离,哪怕收起来的馒头不吃坏掉,也要比饿着肚子好过不少。言毕,她伸手将鲤乐拉上马,在一众将士们的注视中,又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不管采取什么办法,就算严防死守,也不能让这些人在县委门前出现。叶锦棠安顿好张欣后,照常去公司开直播,偶尔外出一天去解决,要是懒了,就吩咐那些徒子徒孙们替她去。林馨儿本来想反驳的,但看到林建民的脸色,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点头答应。宋老夫人听到她说要离开,登时急眼,也不想着要她伺候,赶紧上去拉她的手。可向江海也好,镇里的各部门也好,都不是市场人士,也没真正参与过产品的销售。若说不久前还因为天阴涧周围的阴寒而感觉手脚冰凉,那此时却是感到身体滚烫无比。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自利,只想着被爱情伤害了,竟然就连亲情也不要了。方棠跟在服务员身后往包厢走了去,走廊里,估计地上有水渍,领路的服务员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往前面跌了去。另一种可能是古墓被盗空了,所以即使拿着地图找到了古墓,也只是空欢喜一场。铁珂心中凛然,心中莫名明悟,眼前局面,妙若天成,不说完全在大魔尊的预料之中,至少当是大魔尊所乐见的局面。他们可不敢慢下一步,生怕张副官再追上来打他们一顿。500美元,卖了他们两个都不值那么多钱。超市平时的人并不多,但是每到会员日的时候,很多商品打折促销,因此在会员日的时候会吸引很多的人来抢购。不过她是真的死要钱,刚才赌钱她舍不得,敢跟人家要钱。这会儿觉得能把本钱捞回来,就敢在这儿跟袁鹏飞张口,真有点头铁的意思。宽大的办公桌后,双马尾的艾米一身白色护士服,反客为主跨坐在男人身上,气喘吁吁地替对方宽衣解带,动作特激烈。反正穿了礼服,也会被恶意揣测是不是金主送的,江甜不想卷入舆论里。皮质荷包,米白色,巴掌大,半翻未翻。其中,翻开的一半内侧,露出几抹凌乱红/痕,并半截梳齿印。而这个时候,上空之中,林尘则是身子一闪来到了另外一道金柱之顶端。古河田思梨花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就将这种事情交给了的东云希瑟。竟,第一次闯天赋塔,便是一举成为天级弟子,说不定日后,就真的可以闯过那百步天梯了呢?西平仓设大使、特使与副使,前两者为正九品,余者为从九品。虽说大使与特使品级相同,但梁左朴为官近二十载,辗转边塞,饱经世故,远比年轻人精明老练。虽然还没有感应出火袍男子的实力,但是,只凭直觉,林尘也知道,这火袍男子应该还没有达到高阶涅槃境的地步。她虽然是太后身边的人,可也照顾了曦容华一段时间,怎么着也有了几分感情,自然是盼着曦容华好了,可她又不能跟曦容华明说,就怕她心里有什么负担,到时候真出点什么事,那岂不是就成了她的罪过了。而且就这次定力师叔非常及时巧合的将他们这批人安全地接应出来,包括这些事情的发生,完全被定玄掌握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这些事情不免让太岐的心里打上了问号。与托莱多之剑交手,九命狸猫吃了演技不如人的亏,裁判借助视频助理,也没发现对手精湛的演技。“有多危险?”何不为不以为然道,他巴不得这次劫掠行动黄掉,好早点回到球队,带领九命狸猫打比赛!要知道,九命狸猫用两次完美的胜利证明自己的实力之后,比赛邀请一个接着一个,这时候不去打比赛,简直是犯罪。“不是……不是幡尸教。”熊木岩身子露虚,以至说话也掰不开嘴了。先前大敌当前,他撑着不敢显露虚弱,此时得会谢宫宝,或许知道危情已过,故而心下一松,身子骨便再也支撑不住。“好,对了哥,那个,给我丈母娘报个平安,我们到超市了,先不聊了。”叶振挂了,因为江宁宁已经瞥了自己不知道多少眼白眼了。许业明也很紧张,立马伸出手哆哆嗦嗦给叶振解开那纱布,许业明现在已经满头大汗了,甚至已经浸湿了整件衣服。我微笑着抱住关颖,然后开启了视觉上的异能盯着坐在车子上的张煜——黑家,完全没有像我想象中那么可怕,如果黑家的实力仅限如此的话,我倒是觉得黑家可以从我担心的变故因素中移除了。听起来豪的一逼,但实则却是抠门的不行,这种偏僻的乡下什么都没有,能花多少钱? 第128章 皇帝似高洋,半日英明半世癫?! 毕自严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皇帝,从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可!”朱由检有点破防,这主意可是他想了整整一宿想出来的,怎么就被否了呢?!“为何不可?!”“陛下,当百钱与宝钞何异?!洪武年间,宝钞一贯抵米一石,如今千贯宝钞换不得一斗粟!”“当百钱可以缴税!”“太袁城主现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明明是袁越惹出来的麻烦怎么还问袁越母亲的问题。“这正是我夫人。”袁城主见袁越没有反应,只好自己回答江辰。但前世学画已有很多年,便是后来工作了也一直不曾落下过手绘。太疏剑派准备了许多搬运手段,大力神魔符、万兽栏之类,却不能撬动这妖龙身分毫,顿时一帮人犯了难,仿佛在被另外两派弟子看笑话,尴尬不已。当青鸾带着消息回到食堂,其他三人听到消息都失望地离开了,留下来的少昊却是有些不可置信。两人一起进去,出了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程雪正想深呼口气,排掉刚才在山洞内吸入的混浊之气。他看到了一抹耀眼的金色光芒,其中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很是神圣,他看不真切,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但他感到自己朝那道身影跪拜了下去,然后他就突然明悟了。趁着现在没人能发现他的身影,他闪身到了两个黑衣人身边,想探听一字半句的。庄家过去也算是大户人家,留下来的这套宅子虽是老旧了些,却依稀能看见过去的辉煌。“好!”众人也纷纷提起了精神,毕竟走到了这一步,每个极道仙宗的人都有义务为了彼此而战斗,陆子羽有,其他人也有。二皇子现在正急着怎么想一个万全之策,无影突然说这样的话,让二皇子显得有些不解。不得不说,水无月流歌作为一名助理,察言观色的水平可以说是相当的高。有一种冷是温度上的冷,而还有一种冷则是深入心底的冷。在冬天的季节,同样的温度,一人行走在荒野乱葬岗的林间和行走在到处冒出炊烟的村庄,其感觉全然会是两种,前者会觉得更加冷。成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只是打心眼里不希望欧阳雅诺误会自己怠慢了她。众人一通哄笑间,冷怡然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好久他们都没聚在一起了。中午大家一高兴,就都喝了点酒,下午就索性不走了,说好晚上就在院里烫火锅吃,卓雄前天去山里打了一条野羊,今天刚好切片涮了。家长会结束,一脸严肃的赵国邦和一脸寒霜的郑美芝朝着她大步走来。“五皇弟倒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夏侯霜从里间出来,忍不住赞道。在迷雾冰原的尽头,便为人族所建的万里长亭,以镇守黄泉鬼地之下的亡魂、恶鬼、猛鬼、凶鬼、大凶,以及“诡异”。“她坏了名声,京城之内恐再人会娶她了,所以祖母才做主将她许配给了那位陈公子。”提到三妹夏侯霜侯霜神情冰冷,面无表情的说道。第二天一早,思考了一晚上的高木拓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到录音室报道。平常就算没有录音任务,他也是经常泡在录音室里的,可这次高木拓却开始收拾起了行李。不单单是宇宙之主,就连号称宇宙最强者的真神,乃至于可以闯轮回的虚空真神,同样属于不朽境的范畴。 第129章 陕北大乱,辽东奇荒 九月中旬,各地秋税陆陆续续上缴。全国秋收的时间差距很大,秋税的收取并没有夏税那么集中:八月开征,有的地方最迟会拖延到十二月。然而,就在各地忙着收稻谷、割麦子,然后给那天杀的税吏缴税的时候,半封锁状态的陕北噩耗陆陆续续传来:府谷县乱贼头目王嘉胤聚众数千人作乱,攻陷府谷县城,杀死县官县吏,抢掠官凌秒害怕苏煜阳忽然变脸,“嘿嘿”笑着和苏煜阳说了再见就消失在了门后。“行。”苏煜阳本想说:“我心里紧张停不下来想走走,不行吗?”但看到凌秒分分钟想杀死他的眼神,苏煜阳选择了闭嘴。凌阳口沫横飞地白话了半天,一半是亲眼看见的,另一半则是凭空捏造出来,为的是不让楚婉仪过度担心。凌阳乘坐裴前驾驶的一辆白色拍照的红色轿车,外形和捷达车一模一样。接着打出第二发炮弹的是二号舰船,炮弹带着尖叫的哨音划过天空,最后落在靶船的尾稍上,同样也是溅起一些木屑来,因为皇上与皇太后已经有了第一发炮弹的经历,只是无奈的摇摇头。齐鲲鹏虽然神情亢奋,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已经带有暗红的颜色。“苏无恙,我郑重的通知你,你我的婚姻关系还存续着,我有赡养外婆的义务,这不是强留!”秦方白也变了脸色。“五奶奶客气,多谢五奶奶。”朱婆子恭敬谢了,李丹若点了下头,径直往里间进去。苏母开车送凌秒和苏煜阳去到举办聚会的酒店,准确的说是苏煜阳开车,苏母和凌秒在后排聊天。莫夏楠的背影顿了一下,但没有反驳,带着宝贝他们立刻离开教学楼。“张嘴咬着,别把牙咬坏了。”悟德老和尚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根软木棒,递到凌晨嘴边。周字辈的和尚!?他要是没记错,周字辈的如果还活着的话,都是逍遥境的了吧?眼前这个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张恒没有纠正老者称呼上的错误,而是赶紧上前将其搀扶了起来。“你这混蛋,谁要你帮我挡的?她又伤不到我。”叶青衣带着一丝怒意,气呼呼的看着他。许东来是在官府当差的,自然认得两人,他让丫鬟搀扶着吕倩倩,理了理身上的衣袍走过去招呼。温芸安静的跟在两个孩子身后,生怕一个错眼没看见他们就乱跑去。跟自己冒着挨板子的风险,偷了老夫人特供的大肘子,就连着什么味道都没尝到。只可惜这帮泼皮没一个识字的,只是挠着脑袋看着曹安,一个个懵懂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破旧的衣摆下顿时传出几声尖锐的叫声,凌晨大喜,看来运气不错,不是一只。手掌的力道要适当,位置要拿捏好,每一个恩客喜欢的位置都是不一样的,这就要求她去一点点试探每一个点。恐怕大神也没这么高的胜率,因为每场比赛都是按照综合实力来排的,一般都是两边五五开,如果你连胜几局之后,就会给你匹配更强的对手,所以,胜率超过百分之六十都很难,晨晨居然七八十的胜率,实在是太恐怖了。像捉迷藏般,迂回冲刺了一圈,孟轲驾驭的狮子兽仿佛自幽冥中突然出现,威猛无比地截住了那两匹惊惶的坐兽,它前蹄高举,长鸣如啸。 第130章 敌人只在三步之内、千里之外 在古代,速度最快的运输方式不是马匹,而是船运。“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南自福建梅花所起,北自太仓刘家河起,迄于直沽,南北不过五千里,往返不逾二十日”。只要顺风顺水,水路运输的速度超乎想象,远在陆地上就算跑死马都赶不上。因为跟郑芝龙纠缠得久了一些,所以朱由检的海运大计没有赶秦奋走到正中央,开启心灯,闭上眼睛进入了冥想状态,不断的想脑海中传递着出口的信息。都已经要魂飞魄散的,已经没有被这个再坏的结果了,所以就算张强消失了,也只比这个结果强,不会比这个结果差。面对着托尼的疑问,秦奋只能礼貌‘性’的笑一笑,“很抱歉,托尼,你说的没错,我其实,是帝,你的帝。”秦奋两只手摊开,一缕缕白烟从手腾起,整个房间忽然陷入了一冰一火两种温度的极端。高中三年,林芸都和这个苏勇一个班,十分清楚他是个什么货色,好勇斗狠,心狠手辣,几乎每天都会打上几架,甚至连老师都打过,整个高中就没有不怕他的。林海本来还有些生气,以为这宫主一上来就准备给他们个下马威。李鹤抬头一看,一只变异兽从头顶的石块上直直扑下来,大自然如同一个优秀的画家,将一幅猛虎下山图绘得惟妙惟肖,鲜活逼真。王二黑一直认为,一个国家,如果领导人六亲不认的话,肯定无法将整个国家变得有人情味。狮子国的老百姓,也不会那么有向心力。只不过,他们非常优秀,身上都有非常多的磨砺,所以在勤劳和辛苦的修炼之下,他们逐渐脱却了反弹,赶到了很多人的前面。“这是?天顶?”秦奋看着眼前的屋子,整体呈现出半圆形,除了地面是能够站位的,其他地方根本都不能放东西,如果放上东西只能是滑下来。胎藏界的诸多佛门密宗,虽然大多数禁止婚娶,但却有双修道侣的说法,否则何来“欢喜禅”一说。接连十道响声,十道空间裂缝,每个当中都走出一个武神级别的强者,都是异族。在加上将木风引到这里的人,一共是十一个武神。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木风围在中间。“可不是,这才几年,靖怡已经出落成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了!”妻子也是对陈婧怡赞不绝口。传说中古神六重天的长生大帝,古神五重天的众位长老,这么一点实力,搁在仙界,连天蛛王正眼看待的实力都没有。“这个我也不清楚,他只是让我们接了九黎族的人去华夏,说是还要去一趟昆仑,而且我并未见到他本人!”伊利亚叹息一声说道。而且,秦风也不能告诉大家,自己有长生大帝暗中保护,那些神族的机密,他不能泄露出去。ot呵呵,这太一不过是一个负心人罢了,万年前他还没有赎罪就陨落了,如今,我不过是想将他生生炼化而已。然后心念一动就将心神投入了其中,而另外一只手套的器灵也随之进入,器灵本就无形无质但是在这一刻他们都凝聚成了两名年少的青年。沿途,木风发现,修者都陷入了幻阵当中无法自拔,有的表情痛苦,有的呆若木鸡,有的状若疯狂,挥舞着兵器乱砍。“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丝希望。”壮汉嘴角噙着血渍,满脸的狼狈,精神恍惚地轻声述说着。 第131章 胜利需要牺牲,但凭什么牺牲的是我?! 道君皇帝说“朝堂一坐亦何益”,他平时比较喜欢玩密折与内阁批答制度。朱由检既然疑人不用了,那么也需要在制度上找补,不然养出个杨国忠来,他就要被逼着杀自己的贵妃了。 所以他懒归懒,但还是维持了早朝的制度,扩大与上下层官员的接触面,避免被蒙蔽,否则一个不好就要哭喊着问“十万大军!哪里来的十万大军?! 清远身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怕清远一天到晚呆在帐内闷的慌,轩辕祈陌携着清远出帐外。 他说我们现在都是重大嫌犯,待会儿都要回警局受审,怎么可能叫我们随意行动?再说,救人的话,也得找专业的潜水队伍才行? “开除,你们三个全部开除。”感觉到自己再次被人耍了,王爽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声喝道。 大太太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当下只觉一股浊气直往上冲,一时头晕目眩。 “我这边我自会做好。”宗启一语的,虞恒刚刚还犹豫不定的心顿时定了下来,他自问自己不是良善之辈,更不想一辈人们提到他的时候,冠上的名号是洛东王幺或是长公主驸马。 那厢,韵欣从栖霞园出来并没有去韵宁住的丽景轩,而是去了杨姨娘住处。 “奶奶的,穷包一个!”他丧气地将背包踢到一边,那些电子仪器散落一地。 “昕儿,我想洗澡啦!”紫涵将面纱摘下,在衣柜里找件衣服当睡衣。 清远两人未遇任何阻碍,顺利的畅通无阻,远远的便听见玉天翔要将擅闯朝圣殿的人打入天牢的话语,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谁。 先说方姑娘不配庄信川,又指出此事有知州夫人撑腰,最后又很无情地指明她们姐弟已经没有退路,如果真要和庄家作对,绝没有好下场!一番话连消带打,却又不让人觉得咄咄逼人。 在刺客玩家安娜的指点之下,喀秋莎选择最准的时机向对方的弓手玩家发起集火攻击。只一轮,建功。等到对方发现情况不妙开始反击的时候,喀秋莎已经带着人全身而退。一边加血,一边开始算计下一个目标。 一颗青灵球命中,不等后续的持续伤害飘出,筑基期大叫一声,气绝身亡。 沈玉君行了礼,将自己的顾虑又说了一遍。她头一回认识到自己内心的恐惧时,颇有些耻辱的感觉。现在反复说了几遍,倒是脸皮厚了,也不觉得有丢脸。 数次突围无功,外面的军队越来越多。而木芷菁的两千近卫军已经牺牲了四五百之多,还有一部分是受了重伤的。这根本就是一个由铁甲军,战弩包围的屠宰场。 所以他们是根本看不起这支只是拿到了第二名,堪堪挤入省赛的队伍的,而安排到这外面来让别人围观,也不过是为了威风威风,毕竟他们是从湖州过来的,这边并不是太熟。 花了十几秒的时间理清脑中的信息,贝利亚忍不住重新打量起这个依澜来。 “兴许我不用死呢?”赵飞笑了笑,他语气里的自信让马路砸了咂嘴,说不出话来,听赵飞这么说,那边的张亮也不看秦龙的机子了,直接来到赵飞身后围观,而猴子复活了也不去打野,也跟着张亮跑了过来。 走出后台,赵飞直接来到了四楼的休息室中,他现在胸口憋着一股气,一股连他都有些无法理解而莫名其妙的火气。道君皇帝说“朝堂一坐亦何益”,他平时比较喜欢玩密折与内阁批答制度。朱由检既然疑人不用了,那么也需要在制度上找补,不然养出个杨国忠来,他就要被逼着杀自己的贵妃了。 所以他懒归懒,但还是维持了早朝的制度,扩大与上下层官员的接触面,避免被蒙蔽,否则一个不好就要哭喊着问“十万大军!哪里来的十万大军?! 清远身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怕清远一天到晚呆在帐内闷的慌,轩辕祈陌携着清远出帐外。 他说我们现在都是重大嫌犯,待会儿都要回警局受审,怎么可能叫我们随意行动?再说,救人的话,也得找专业的潜水队伍才行? “开除,你们三个全部开除。”感觉到自己再次被人耍了,王爽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声喝道。 大太太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当下只觉一股浊气直往上冲,一时头晕目眩。 “我这边我自会做好。”宗启一语的,虞恒刚刚还犹豫不定的心顿时定了下来,他自问自己不是良善之辈,更不想一辈人们提到他的时候,冠上的名号是洛东王幺或是长公主驸马。 那厢,韵欣从栖霞园出来并没有去韵宁住的丽景轩,而是去了杨姨娘住处。 “奶奶的,穷包一个!”他丧气地将背包踢到一边,那些电子仪器散落一地。 “昕儿,我想洗澡啦!”紫涵将面纱摘下,在衣柜里找件衣服当睡衣。 清远两人未遇任何阻碍,顺利的畅通无阻,远远的便听见玉天翔要将擅闯朝圣殿的人打入天牢的话语,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谁。 先说方姑娘不配庄信川,又指出此事有知州夫人撑腰,最后又很无情地指明她们姐弟已经没有退路,如果真要和庄家作对,绝没有好下场!一番话连消带打,却又不让人觉得咄咄逼人。 在刺客玩家安娜的指点之下,喀秋莎选择最准的时机向对方的弓手玩家发起集火攻击。只一轮,建功。等到对方发现情况不妙开始反击的时候,喀秋莎已经带着人全身而退。一边加血,一边开始算计下一个目标。 一颗青灵球命中,不等后续的持续伤害飘出,筑基期大叫一声,气绝身亡。 沈玉君行了礼,将自己的顾虑又说了一遍。她头一回认识到自己内心的恐惧时,颇有些耻辱的感觉。现在反复说了几遍,倒是脸皮厚了,也不觉得有丢脸。 数次突围无功,外面的军队越来越多。而木芷菁的两千近卫军已经牺牲了四五百之多,还有一部分是受了重伤的。这根本就是一个由铁甲军,战弩包围的屠宰场。 所以他们是根本看不起这支只是拿到了第二名,堪堪挤入省赛的队伍的,而安排到这外面来让别人围观,也不过是为了威风威风,毕竟他们是从湖州过来的,这边并不是太熟。 花了十几秒的时间理清脑中的信息,贝利亚忍不住重新打量起这个依澜来。 “兴许我不用死呢?”赵飞笑了笑,他语气里的自信让马路砸了咂嘴,说不出话来,听赵飞这么说,那边的张亮也不看秦龙的机子了,直接来到赵飞身后围观,而猴子复活了也不去打野,也跟着张亮跑了过来。 走出后台,赵飞直接来到了四楼的休息室中,他现在胸口憋着一股气,一股连他都有些无法理解而莫名其妙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