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你老婆带娃随军，女配酸哭了》 第39章 矛盾爆发 “是传染病。”那医生说完，又看了看床头摆着的药物，抬头看向贺知棠，“这是你配的药？” “嗯。”贺知棠点点头。 “配药虽然大胆，但很有可取之处。”医生对着贺知棠点点头，说道，“但现在的隔离还不够规范，我们这边会进行进一步隔离。你之前负责照顾牛阿婆，也得去缓冲区几天，才能离开。” “好。”贺知棠毫不犹豫地应道。 苏燕姿站在那里，看着贺知棠，目光有些幽深。 她来的时候，就大致猜到邺城这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也提前准备了药物。 但按照她记忆里发生过的事情，邺城的传染病至少要等到一个多月才能被控制。 怎么可能一个不懂药理的人随随便便配的药，就有治疗的效果？ 她也不希望把病毒再传染给其他人。 缓冲区是一小排小帐篷隔离出的区域，里面用砖石勉强垒了张小床。 贺知棠就在最贴近三号帐篷的那间帐篷里。 帐篷上有一个透明的塑料小窗户，可以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贺知棠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浑身上下是脱力一样的累。 这几天时间，她要操心的事情太多。 好在隔离得及时，除了三号帐篷里的人以外，其他帐篷里倒是没有感染的人。 贺知棠昏昏欲睡地当间，帐篷小窗户被人轻轻敲响。 她抬起眼睛，发现是苏燕姿，顿时没什么兴趣地低下头。 “贺知棠！”缓冲区离三号帐篷还有一定的距离，苏燕姿干脆直呼其名，“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想问什么？”贺知棠站起来，隔着塑料窗户跟苏燕姿对视。 塑料窗户质量不太好，两个人各自都看不太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 但贺知棠能够感觉到苏燕姿打量的视线。 “你怎么会知道这是传染病？”苏燕姿试探地说道，“你从报纸上看到的？” 这病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二十多年以前。贺知棠不大可能看到过类似的消息。 如果她承认，那就说明她也是穿越的。 贺知棠并不回答，只说道：“苏医生，我建议你现在还是多花点心思在病人身上。别来找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士说东说西。” 苏燕姿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贺知棠看。 贺知棠任由她看，心思却也活泛起来。 之前她就觉得苏燕姿处事有些不大对。 现在想来，就更是让她怀疑。 但表面上，贺知棠仍旧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 苏燕姿打量了贺知棠一会儿，发现她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勉强压下心里的怀疑。 贺知棠在小帐篷里隔离了三天。 这种传染病在感染第三天后，会出现各种症状表征。一般来说，三天就是隔离期。 苏燕姿这几天空闲的时间，也一直在打探贺知棠。 但她就像是密不透风的一堵墙，根本打探不到什么。 这天，苏燕姿又惯例性地站在帐篷外，正打算说什么。 三号帐篷里，却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对着他们喊道：“出事了，牛阿婆忽然开始大吐血，可能要不行了！” 一句话出来，苏燕姿迅速转身，进入三号帐篷。 贺知棠跌坐回床上，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手心。 她无力地垂着头，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直到晚上的时候，才看到有两个医疗队的人抬着一个人，从三号帐篷走了出来。 小小的塑料窗户透进来微弱的光芒，贺知棠死死地盯着那个人。 直到看到她手腕上绑着的安全扣，才确定那就是牛阿婆。 “牛阿婆怎么会死？”一个医生路过贺知棠帐篷的时候，她用力地敲了敲帐篷，说道，“她的病情不是有好转了吗？按照我之前配的药，牛阿婆怎么可能会出事？” 那医生摇摇头，没有说话。 之前医疗队的一个小护士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小声说道：“苏医生过来后，认为在牛阿婆身上使用的药量实在太大，应该把那些药留给更需要的人，就减了牛阿婆的药……” “怎么能随便减药呢？！”被隔离在帐篷里，贺知棠出不去，只能干着急，“如果给牛阿婆加大药量的话，能够救活牛阿婆，那就是有用的。同样的方式也可以去救其他人，为什么忽然要减药？” “因为病人不止牛阿婆一个。”苏燕姿听到她的声音，从三号帐篷走出来，冷声说道，“贺知棠，我知道你跟牛阿婆关系好。但这种时候，更不能假公济私！” “什么叫做假公济私？！”贺知棠眉头拧紧，说道，“我只是希望能多治愈一个人，也不行吗？牛阿婆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试药，让她这么白白死了……”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让牛阿婆死？贺知棠同志，说话是要讲证据的。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不能在这种时候诬陷我吧？” 两个人隔着帐篷争执起来。 附近虽然是缓冲区，但她们两个声音都不小，一时间把其他的人的注意力也都吸引到了这里。 “不管是不是你故意的，牛阿婆确实过世了，这是不争的事实。”程烨霆压着一批药物回来，就听说这件事，急忙赶过来。 看到贺知棠被苏燕姿针对，他眉头不由得狠狠皱起：“更何况，知棠从来都不是假公济私的人。你这么指摘她，难道不需要证据吗？” 这段时间跟贺知棠的相处，让他对贺知棠的人品还是比较相信的。 不管贺知棠和苏燕姿私底下有没有矛盾，他相信贺知棠不会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上诬陷苏燕姿。 “程大哥……”没想到程烨霆会赶回来替贺知棠说话，苏燕姿眉头紧皱，片刻后才说道，“可能是我的说法有些过激，但……” “不用说了。”程烨霆抬手，阻止苏燕姿的话，“我要带贺知棠走。” 这已经是她被隔离的第三天晚上，是可以离开了。 “我……”贺知棠有些犹豫。 哪怕已经隔离了三天，但她还是不放心。 “这是领导的命令！”程烨霆看着她，又强调一遍。 贺知棠拉开帐篷，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烨霆没有犹豫，直接拉着贺知棠离开。 第40章 归途路上 “不行，你们不能走！”苏燕姿挡在贺知棠面前，凝着眉头说道，“她隔离时间还不够。” “其他人隔离多久？”程烨霆转头，看向苏燕姿。 “三天。”苏燕姿咬着牙说道，“但她跟牛阿婆接触的时间长，很有可能会……” 她不想让贺知棠跟着程烨霆回去。 “所以，你是在针对知棠？”程烨霆不想听她说那么多废话，直接打断道，“知棠已经按照规定情况进行隔离，我带她走是合规的。你刚才信誓旦旦说她有私心，那现在呢？你又怎么解释自己的私心？” 苏燕姿被程烨霆怼得说不出话，咬紧嘴唇看向他。 “苏燕姿同志，领导信任你，你也确实有本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的话就是圣旨，谁都要听。”程烨霆丢下这句，拉着贺知棠离开。 有两个跟苏燕姿关系好的医生偷偷安慰她：“没事，程营长说话一直都是这样，他对事不对人的，你别跟他生气。” 苏燕姿努力挤出笑：“没事，我咋会生这种气。” 说完，她转头回了自己的帐篷，好一会都没出来。 帐篷里，苏燕姿气得咬紧牙，才没让心底的怒火宣泄出声。 但她又实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贺知青能看到她那封信。 孙慧也不知道贺知青现在躲在哪儿。 她找了好几天，才在一个站街女的一室一厅小破屋里找到贺知青。 贺知青这会儿正倒在破旧的床上，跟站街女亲嘴呢。 两个人亲的可以说是难分难舍，孙慧过来的时候，他们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 瞅着这一幕，孙慧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一把拽开站街女。 “贺知青！谁让你来搁这种地方花钱？你回去以后可是要结婚的！” 要不是为了给贺知青定下镇上老板的闺女，她又怎么可能会辛辛苦苦带着贺知青来这儿找贺知棠要钱？ 他们才要来几个钱？全花在这个小婊子身上了！ “哎哟妈，这又不耽搁。”贺知青一脸不以为意，又把站街女揽到自己怀里。 “更何况，我这不是在等着人家给我找工作吗？等找到工作赚了大钱，花这么一点又有什么所谓呢？” 站街女也笑眯眯地说道：“这位阿姨，你不用操这个心，我才不要名分呢。只要愿意给我钱，我愿意一直没名没分地跟着他。” “你还要脸不要？”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这么说，孙慧扭过脸，恶狠狠地对着那女人吼道，“千人骑的烂货，还好意思找我儿子要钱？” “大妈，你这句话就不对了吧？不管我是干啥的，你儿子能看得上我，有本事你跟他说啊。”站街女笑眯眯地说道。 孙慧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站街女从贺知青身上撕扯下来，伸手就打。 站街女也来了火气，抬手反击。 两个人厮打在一处，边打边互相对骂。 偶尔还会波及到贺知青。 贺知青本来不想管，听到她俩吵吵闹闹的，怒火直上心头，吼道：“闭嘴！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一点！” 他长着一双三白眼，生气的时候瞪着别人，看起来格外吓人。 孙慧本来就有点怕贺知青，闻言下意识收手。 站街女补了孙慧一脚之后，才起身跑开。 “我是来给你送信的。”孙慧白挨了一脚，也不敢多说啥，从怀里摸出那封揉的皱巴巴的信，交给贺知青。 贺知青粗粗地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上面写的是欢欢和乐乐上学的学校。 “好啊，总算知道这俩小崽子搁哪儿上学了，看老子不把他们搞出来，让贺知棠那个贱人给我一千块！她要是不给，我就把这俩小杂种弄死，看她怎么办！”说着，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孙慧却有点发怂。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她嗫嚅着说道。 那俩孩子不管咋说，都是贺知棠亲生的崽。 她怕一下开罪贺知棠太狠，等她不能动了，贺知棠不给她养老。 “妈，你可要想清楚。以后你老了，是谁照顾你？你百年之后，是谁给你摔盆烧纸？”贺知青听到她反对，陡然转过来看她。 “更何况，不绑架，我哪里来的钱回去娶媳妇？你可得知道，小翠她可是镇上大老板家的闺女。” 他一张嘴说得舌灿莲花。 孙慧仔细想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点点头：“成。” 回去的路上，部队的大皮卡忽然晃了晃，停在了半路上。 “怎么回事？”程烨霆被晃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驾驶座的司机。 “不知道，好像是车胎忽然出了情况。”司机弯下腰，去检查车胎的情况。 不知道哪里来的钉子深深地扎进车胎里，导致车胎出现一定程度的漏气。 司机把这件事汇报给了程烨霆，与此同时，后面也有几个司机相继过来跟程烨霆汇报。 因为没有预料到实际会发生这种情况，他们带的备用车胎根本不够，不可能把所有的受损车胎都更换一遍。 贺知棠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你们来的时候，出现过这种情况没？” “没有。”程烨霆摇头。 “那就有些奇怪了。”贺知棠又想了想，问道，“来回都走得一条路吗？” “嫂子，你这不搁这儿开玩笑呢嘛。”他们这车的司机忍不住说道，“就这一条路最近，来回肯定都走这儿，咋可能随便换路呢。” 其他路线的情况他们也不明确，万一走错了咋办。 贺知棠摸了摸下巴，脸上表情有些严肃：“所以说，你们来的时候没出现这种情况，回去的时候出现了？等我会儿，我下车去瞧一瞧。” 她爬下皮卡，仔细去看轮胎的情况。 检查完一辆车，又去看后面的第二辆车。 轮胎情况基本上一致，都是被一种有些生锈的钉子狠狠地扎进去，导致车胎出现了漏气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再继续行驶，会导致车胎损坏更加严重。 车上还有不少战士坐着，真这么一路开回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贺知棠咋看咋觉得这种情况有些眼熟。 上辈子，她听人家说过，有些黑心的修车铺会在路上撒钉子，把人家车胎弄坏了，再让人家掏钱修。 而且这些修车铺一般都会建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想找其他的修车铺特别难。 好些人没办法，只能吃这个闷亏。 第41章 坠落的巨石 贺知棠回到打头的车，把她的想法说给程烨霆听。 程烨霆表情严肃，安排人去附近查看。 离车队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修车铺，面积看起来还不小呢。 程烨霆跟贺知棠对视一眼，让坐在皮卡后面的战士们下车先修整一番，司机独自把皮卡开到修车铺。 修车铺里，几个汉子正蹲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一个司机走进来，对着那几个汉子说道：“麻烦出来修一下我们这几辆车吧。” 他身上穿着迷彩服，几个汉子对视一眼，不敢怠慢，急忙拿着工具出门修车。 一出门才发现，门口停着好几辆皮卡，几乎把路堵了个结结实实。 程烨霆带着贺知棠赶到，说道：“这几辆车车胎出现了问题，修一下得多少钱？” 因为是部队上的车，那几个人不敢漫天要价，只说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 “成，那麻烦各位尽快修理吧。我们要在天黑之前开回军营。”程烨霆说道。 他毕竟是营长，身上带着些上位者的气势。 目光横扫过去，有种一眼便能把人看到底的感觉。 有这个要求，修车铺的人不敢不满足。 几个汉子忙不迭地拿着工具，围在皮卡旁边修车。 程烨霆和贺知棠没在这里盯着，跟着一起踏入修车铺里。 这个修车铺面积不能算小，得有个十多平。 铺子里各种各样的修车工具堆积着，但最多的，还是各种各样的备用车胎。 除此之外，角落里还放着一个木箱子。 木箱子边缘灰尘机油的痕迹特别不明显，看起来像是最近才使用过。 贺知棠掀开搭在木箱子上的破布，发现里面装得都是钉子和碎玻璃。 贺知棠抬头看了一眼程烨霆，对着他招了招手。 看到箱子里的那些东西，程烨霆眼底染上几分暗色。让司机帮忙搭手把那木箱子抬到修车铺门口。 几个汉子好不容易把车修完，起身过来准备问程烨霆要钱。 看到修车铺门口的木箱子，几个人对视一眼，慌忙掉头就跑。 那么多军人，那能让他们跑得了？ 几个司机一人一个，把那几个汉子全部按在地上。 脸被硬生生按在黄土里面，几个汉子用力挣扎，却根本挣不脱。 为首的人努力抬头，嚷嚷道：“别以为你们是当兵的就可牛，你们凭啥抓我们？” “凭啥？”程烨霆慢条斯理地走到那个人面前，低下头看他，“来解释一下，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俺们铺子容易遭贼，俺们专门弄了这些防贼不行吗？！”对方似乎早就想到了借口，色厉内荏道。 “防贼？那怎么没看到你们把这些东西装到墙上，反而是洒在路上？”程烨霆看着那几人，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别把人当傻子！” 接下来有很长一段路程是在沿山公路上，如果有人不幸开车经过这里，却没发现自己的车胎被钉子扎破。 到沿山公路上，一旦遇到危险，很有可能会直接摔下山崖。 这是要谋财害命的！ 对方又挣扎一番，试图为自己辩解。 程烨霆已经不想听了：“把这几个人绑起来，带回去，交给公安同志。” 几个人被带下去之后，一行人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路都比较难走，程烨霆让人先把原先开车的那几个司机都换下来，自己单独开着一辆皮卡打头阵。 沿着道路一直往前，便到了沿山公路。 附近的一片都是山，这条路是贴着山修建的，坡度很大，拐弯又急，危险性很高。 程烨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车，但没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车胎坏了可能是修车铺干的？” 不是他小看贺知棠，实在是贺知棠平素都喜欢闷在家里，几乎不怎么出门。 “害，之前去街上听别人说的呗。”贺知棠笑着搪塞道，“镇上好些外面来的商人呢，走南闯北，啥都见过。” 对此，程烨霆却是有些怀疑。 他不是没去镇上买过东西。 因为镇上离军营比较近的缘故，大部分商人都很谨言慎行，是不太可能会说太多事情的。 就怕一不小心把自己做的啥亏心事透了底，导致自己被抓到派出所去。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旁边却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一块巨大的石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砸过来。 那石头实在太大，连带着周围有不少碎石朝着这个方向滚落，眼看着便要撞上车身。 程烨霆来不及思考，一把抓住贺知棠跳下车。 下一刻，巨大的落石狠狠得砸中车身。即便是坚实的皮卡，也几乎被压扁许多。 山的最高处，一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 发现皮卡车被砸了个正着，急忙沿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下山。 他也是修车铺的一个人，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肚子不舒服，到附近去解手。 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几个好兄弟全部被抓，就连修车铺也被关门大吉。 担心被发现，他没敢露脸。但对抓捕他兄弟的那些人都充满恨意。 沿山公路太窄，他们几乎是贴着边缘行驶的，跳下车后，便一路沿着山坡往下滑。 周围都是滑溜溜的草，根本找不到什么可以抓握的地方。 程烨霆尝试着抓草减轻下滑的力道，但除了在手心上划出许多伤口外，下滑的力道几乎没能减轻半点。 贺知棠用力地抱紧程烨霆，惊恐地呼吸喷薄在程烨霆的胸口。 程烨霆努力扭动腰身，自己垫在贺知棠身下。 慌乱之中，他甚至来不及调整其他姿势。 吐出的尖锐石块把他的一条腿划得鲜血淋漓，新伤旧伤叠加，看起来个外壳不。 下一刻，程烨霆被一棵树狠狠地撞上后腰。 但两个人也因此停了下来。 此刻，他们几乎已经落在山坡的最底下，贺知棠撑起身子，仔细检查程烨霆身上的情况，才发现他鲜血淋漓的腿。 一时间，她的心底顿时充满愧疚。 程烨霆在军队呆了那么久，什么危险的情况没遇到过？ 要不是为了护着她，又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她迅速站起来，想从身上翻找一些药粉来帮程烨霆包扎，找来找去，却什么都没找到。 她身上原本揣着的药物，在隔离之前，也全部被收走了。 第42章 她发烧了 程烨霆腿上伤口太大，单靠绷带，只怕是没办法止血。 “烨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帮你找些草药。” 自从上次因为药物的事情被苏燕姿陷害过一次之后，她私底下也偷偷摸摸地找了一些书，开始学习草药知识。 止血的草药是最好记的，就是可能不太好找。 “别去。”程烨霆靠坐在那儿，说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这片山不太平，山里可能有狼。你一个人对付不了。” 这片山区除了上面的山路以外，完全没经过任何开发。 附近也没有任何人家，山里更是有可能会出现各种野兽。 贺知棠柔柔弱弱，他怕贺知棠出事。 “可……”贺知棠咬紧嘴唇，低头看着程烨霆腿上的伤口，“你这伤口实在是太严重了……” 要是换做平日，她可能还不会那么坚持。 但程烨霆前段时间刚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不短时间，现在身体有没有完全恢复都不能确定。 “我没事。”程烨霆咬着牙说道，“其他人发现皮卡出事之后，会下来找我们的。” 贺知棠拗不过他，只能耐着性子等。 可她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却没等到任何人来。 山里除了虫鸣鸟叫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唤声。 眼看着程烨霆的状态越来越差，贺知棠毫不犹豫站起来，把程烨霆塞到附近的一个树洞里，又拨乱了树洞口的草，把他藏起来。 而后，她便往山的更深处找去。 担心会迷路，贺知棠还把自己的手帕撕开，把布条绑在路边低垂的树枝上，确保两根布条之间的距离让她能够清楚看到。 山里毒虫蚊子特别多，贺知棠却顾不得那些，踏过草丛一路往深处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在路边发现了一小丛紫珠叶。 贺知棠摘了一大捧便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却听到路边有狼鸣。 她吓了一跳，伏低身子，用草丛遮住自己，目光看向狼鸣的方向。 那只狼看起来体型要比她之前见过的狼稍微小上那么一圈，脸颊也稍微圆润一些，大概是只幼狼。 此刻它在草丛里，沿路嗅闻着。 贺知棠屏住呼吸，生怕那只幼狼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 她不敢乱动，但也没太有时间耽搁，因此潜藏的同时，也在打量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帮助她逃脱。 没想到，仔细看了一圈，她居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丛五臭草。 那种草本身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汁液中更加丰富。 这味道对于人来说，并不算难闻，但对于嗅觉灵敏的狼来说，却是难以忍受的。 甚至有一些狼会避开五臭草走。 之前她去山里打猪草的时候，有个老奶奶教她把五臭草捏碎，装在自己的口袋里，就可以避免狼的攻击。 她趴在地上，轻轻地朝着那个方向挪了挪。 幼狼似乎听到了这里传来的声音，也转向这个方向。耳朵竖起来，似乎在听这里的动静。 下一刻，一股猛烈的臭味袭击了它的鼻子。 那味道实在太冲，它“嗷”地叫了一声，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贺知棠口袋里装着捏碎的五臭草，看到幼狼跑走，便急忙从草丛里爬起来，往来的方向跑。 来之前她没发现五臭草，不然就往程烨霆的树洞里也放一些了。 有幼狼就有成狼，万一被它们发现程烨霆藏身的树洞，那就糟了。 她迅速地跑到树洞附近，把程烨霆薅出来。 又把紫珠叶用石头砸碎，敷在程烨霆的伤口上。 紫珠叶的止血效果很好，很快，伤口便停止出血。 但程烨霆的体温仍旧很凉，摸起来就像是一大块冰。 贺知棠不敢放松一点，用力地抱紧程烨霆，试图帮他取暖。 自己的身体却越来越重，好像是惯了铅块一样。 喉咙间隐约有些发痒，她咳嗽了一声，脸色陡然一变，迅速用衣服捂住自己的口鼻。 该不会，她真的像是苏燕姿说的那样，潜伏期比较长吧？ 她下意识地挪动身子，想要远离程烨霆。 程烨霆发现贺知棠脸色不对，努力抬手去摸贺知棠的额头。 触手的温度高得像是能够烫熟鸡蛋。 贺知棠都有些烧迷糊了，但还是摇着头，往外挪。 “我……我不能传染你……” 虚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听得让人有点心疼。 下一刻，她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回部队的皮卡车上。 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贺知棠，正是程烨霆。 他抬着头透过窗口看向前路，下巴的弧线绷得极紧，时不时还要低头看一眼贺知棠的情况。 发现她醒过来，程烨霆立刻问道：“你怎么样？” 贺知棠没听清楚程烨霆说话，只是有些愣怔地看着程烨霆的那张脸。 皮卡车后车厢外有一层帐篷布，也因此，车厢里显得格外昏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些许的光线从窗户那里透进来，微微照亮一点程烨霆的脸，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前世，贺知棠跟程烨霆的最后一面。 那会儿，他休假回家，却发现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家徒四壁。 他原本给家里买的东西，寄给贺知棠的津贴，全部让她拿去补给了孙慧和贺知青。 哪怕一开始知道贺知棠会拿着津贴补贴贺家，他都没打算跟贺知棠离婚。 而是把自己的津贴分成两部分，一小半留给吴芳。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从他这样做以后，贺知棠似乎觉察到了似得，整天跟吴芳大呼小叫，强行把她手里那份也扣了出来，把钱给了孙慧。 失望攒了太多，程烨霆甚至不想再跟贺知棠多费口舌，而是直接选择跟她离婚。 那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就是这样的。 绷紧脸，看着她，像是随时都要把她送走一般。 贺知棠用力地伸手，抓住程烨霆的衣摆。 头疼得几乎快要炸开，眼睛也黏糊糊的，感觉什么都看不清。 她声音都带着几分哭腔，嘶哑地说道：“烨霆……对不起……” “求求你不要送我走……我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求求你……” 滚烫的眼泪沿着脸颊滚落，贺知棠什么都感知不到。 烧糊涂的她只满心满眼地看着眼前的人。 第43章 回到部队 程烨霆一时甚至有些没太听明白贺知棠的意思。 贺知棠瞧着他毫无反应的样子，越发难受，哭得肩膀都在颤抖：“烨霆……求求你相信我……” 她鲜少哭。 嫁过来之后，不管是吴芳还是程烨霆，都特别娇惯着她。 觉得她年纪小，皮肤嫩，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干得动活的，屋里的事情没人舍得让她上手。 他们也不愿意招惹她，怕她一个人嫁过来，觉得自己受欺负，心里难受。 看着她哭得这么难过，程烨霆犹豫片刻，有些嘶哑地说道：“我相信你。” 贺知棠用力地握紧程烨霆的手，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贺知青埋伏在大院附近，整天偷偷跟踪两个孩子。 只是，宋可为把欢欢和乐乐看得很紧，每天都是亲自接送。 贺知青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急得要命。 这天，接完两个孩子出来，路边有个卖石榴的。 石榴对于一直住在大院里的他们来说，可是稀罕物，是很难买到的。 宋可为弯下腰，轻轻拍拍两个孩子：“你们两个先去等车，我去买个石榴就过来，成不成？” 欢欢和乐乐点点头，两个人牵着手，往上车的地方走。 天赐的机会！ 贺知青眼前一亮，急忙凑过去找两个孩子。 只是他毕竟背着买凶伤人的事，不敢直接露面。 只能找个离两个孩子近一点的地方。 “欢欢，乐乐！”他高高兴兴地对着两个孩子招招手，“妈妈有事找你们，走，舅舅现在带你们去。” 乐乐毕竟年纪小，没怎么见过贺知青。 听他这么一说，便要跟着走。 没走出两步，却被欢欢拉住：“乐乐，别去！” “可是……”乐乐回头又看一眼贺知青，有些纠结地说道，“我想妈妈了……” “乐乐！”欢欢又用力地捏了下乐乐的手，说道，“听哥哥的，别忘了妈妈走之前说过什么。” 乐乐点点头，没再继续往前走。 贺知青却是急了，压低声音说道：“乐乐，我是你舅舅，我怎么可能会骗你？真的是妈妈让我过来找你们的。” 欢欢看他仍旧不依不饶的，忍不住撇撇嘴。 乐乐没见过贺知青几次，他可是见过。 哪一次，不是来屋里头找贺知棠要钱？ 他跟孙慧一样，都不是啥好东西！ 这么一想，欢欢立刻张开嘴巴，大喊道：“宋大娘，宋大娘，有人骗小孩！” 他声音可不小，其他人听到了，都朝着这个地方看过来。 贺知青害怕欢欢把这件事捅给宋可为，急忙掉头就跑。 欢欢瞅着贺知青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嘲笑贺知青。 就这还想骗他跟妹妹上当？ 当他们还是三岁小孩啊？ 与此同时，程烨霆他们已经回到了军区。 贺知棠的体温一直没降下来，用了退烧药都不行。 担心她是因为感染了传染病，回到军区医院后，就第一时间对她进行了隔离。 程烨霆腿上的伤口有一定程度的感染，再加上他之前失血过多，也需要在军区医院进行进一步的修养。 他们回来的消息，也通知到了宋可为。 听说程烨霆跟贺知棠回来了，宋可为立刻带着两个孩子去医院看他。 病房里，只有程烨霆一个人。 “妈妈呢，妈妈不是也回来了吗？”乐乐有些不知所措地拉着欢欢的手，有些执着地看着程烨霆。 欢欢没说话，稚嫩的面庞上却也有几分着急。 “妈妈在隔离，这段时间可能没办法见你们。”程烨霆一向非常尊重两个孩子，基本不会对他们有所隐瞒，“等这段时间过去，再去看妈妈好不好？” “她是不是病得很严重，所以才不能见我们？”欢欢心思比较敏感，有些着急地问道。 他话音刚落，乐乐大眼睛里，豆大的眼珠立刻滚落下来。 “没有的事情。”程烨霆有些无奈，但对上两个孩子着急的神情，还是说道，“嫂子，麻烦你带着两个孩子去看看知棠吧。” 他不希望两个孩子因为担心贺知棠而心里难受。 “好。”宋可为笑了笑，说道，“你好好养伤。” 贺知棠住在感染科的隔离病房里，就她一个人。 隔离病房一共有两条通道，外侧是家属通道，内侧是医护人员走的。 家属通道这条走廊又通往院子里，能够看到外面种的花。 贺知棠的烧稍微退了一点，但没彻底退下去，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脑袋有些昏沉。 门外忽然传来欢欢和乐乐的声音：“妈妈！你在这间病房里面吗。” 她抬起头，朝着外面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只有外面的阳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照进来。 “我在！”她努力扬声说道，嗓子却还是有些沙哑，“妈妈生病了，会传染，暂时没办法见你们。你们先好好上学好吗，等妈妈病好了，就出来见你们。” “好。”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点点头，乖乖地听从贺知棠的安排。 邺城，苏燕姿成功地配出了治疗传染病的药，并且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 三号帐篷的病人有三例已经痊愈，还剩下的病人虽然没有都痊愈，但情况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好转。 药物配制出来之后，方副团给予苏燕姿嘉奖。 苏燕姿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里，几乎已经飞到了军营里。 她装作一副不舒服的样子，去跟方副团请假。 担心她身体出问题，方副团也立刻同意了她请假的申请，派人把她送回部队。 回到部队里，苏燕姿却发现欢欢跟乐乐两个孩子还是每天在部队里蹦蹦跳跳，根本没出事。 她很不满意，亲自去找贺知青。 贺知青这会儿，正在一处地下室里面躲着。 他的钱在那个女人身上花了个七七八八，现在也没那么多钱去瞎折腾，只能躲在这儿。 心里却是忍不住一阵怒骂。 没想到那两个小兔崽子真就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贺知棠还乖乖听话的时候，他就该让贺知棠把那小子卖给家里缺小子的。 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44章 针锋相对 苏燕姿踏入地下室，里面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残破。 墙上因为过于潮湿，甚至还长着青苔。 她眉头皱起，颇有几分嫌弃地自楼梯一路往下，最后到了地下室。 “贺知青，贺知青？！”她扬声叫了几声，就见贺知青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 “小声点！”贺知青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带着苏燕姿往里走，“你来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提到这件事，苏燕姿就觉得窝火，冷着一张脸问，“我不是跟你说了欢欢乐乐搁哪儿上学吗？他俩咋还搁外头跑？” 她看着那俩孩子搁大院里疯跑就觉得闹心。 在她看来，要不是因为这两个孩子，程烨霆也早跟贺知棠离婚了。 “那还能咋办，还不是你不愿意给我钱呗。”贺知青往后一躺，懒散地说道，“我手上一点钱都没，咋替你办事？” “你还要钱？！”苏燕姿掩住口鼻，脸上的嫌弃显而易见，“到现在为止，让你办的事情，有哪件你是办得好的？你跟我说贺知棠迟早要跟程烨霆离婚，倒是离呢？一件事都没办好，还好意思找我要钱！” “那不找你要钱咋弄？你说好的给我安排工作，不是也没给我安排上？”贺知青死猪不怕开水烫似得往地下室的床上一躺，说道，“你再逼我，我就干脆让人给我逮走，到时候我就把你交代出来。” 苏燕姿气不打一处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跟贺知青撕破脸。 贺知青是破皮无赖，要是被抓起来，贺知棠反倒省心了。 可她得日日夜夜活在被贺知青出卖的阴影里。 她咬紧牙关，半晌才说道：“好，我给你钱。但你要确保这一次，欢欢和乐乐一定能够消失。” “行啊。我要二百块。”贺知青恬不知耻地伸出手，管苏燕姿拿钱。 苏燕姿漂亮的脸蛋上神情有一瞬间扭曲，从包里抽出一沓钱，丢在贺知青脚底：“给你。” 从地下室出去，苏燕姿蹭了蹭脚上沾染的泥土和青苔。 那股湿潮的气息在她鼻尖弥漫着，几乎让她想吐。 …… 贺知棠的情况却在逐渐变好。 她虽然前两天仍旧止不住地发烧，但和村里的症状并不相同，也没出现咳嗽等。 只是单纯发烧，无力而已。 军区医院的医生又给她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查，最后确定，贺知棠的病和邺城的传染病并不相同。 她的病更多的是因为一直在邺城帮忙，中间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导致的劳累过度。 再加上惊厥和发烧感冒，才会病得这么严重。 之后，便把她转移到普通病房，让她休息。 两个孩子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闹着要去看妈妈。 程烨霆无奈，只能拄着拐杖带着两个孩子去贺知棠的病房。 不过，他也确实有几天时间没见过贺知棠了。 贺知棠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病人，今天烧稍微退了一些，只是身体还有些乏力。 看到两个孩子进来，她坐直身子，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抱抱：“好长时间不见，妈妈想死你们了。” “妈妈，你现在没有不舒服了吧？”乐乐凑过去，依偎在贺知棠怀里。 她在口袋里掏啊掏的，掏出一颗已经被体温融化一些的奶糖，塞到贺知棠嘴里：“这是宋大娘给我们买的，我没有吃，留给妈妈。” 贺知棠没想到乐乐居然会给自己藏奶糖，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 她轻轻地摸了摸乐乐的头，温声说道：“好哦。等再过几天，妈妈彻底康复了，就回去给你们做饭吃。我在炊事班帮了这么长时间忙，学了不少做饭的技巧呢。” “那个……妈妈，其实育红班里也会管我们的饭呢。”欢欢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们吃那个就可以了，不想你太辛苦。” 察觉出欢欢的意思，贺知棠捏捏他的小脸：“做什么？嫌弃妈妈是吧？” “没有没有！” 程烨霆坐在贺知棠病床旁边，笑着看着这一幕。 苏燕姿从贺知青那里出来，又到医院里来看望程烨霆。 到了医院，却发现程烨霆的病房空空如也。 “那个，程大哥呢？”苏燕姿随意拦下一个小护士，问道。 “程营长的夫人回来之后就病倒了，在那个病房。程营长大概是去看望自己夫人了吧。”小护士随手指了指贺知棠病房的方向。 苏燕姿的脸顿时拉下来，半晌才调整好情绪，去了贺知棠的病房。 刚到病房外，和谐的笑声便让她难受至极，直接一把拉开病房门，往里面探头。 边探头边说道：“哎呀，贺同志，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生病了。顺便过来看看你。” 她不由分说地踏入贺知棠的病房，坐在了与贺知棠病床相邻的那张空床上。 “苏小姐真这么有心？”贺知棠正在跟欢欢说他学习的事情，闲闲地抬起头看向苏燕姿，“你要是真的担心我身体的情况，在邺城的时候就应该关注。现在过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苏燕姿咬牙，脸上表情有些难看。 “程大哥在部队里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我跟他亲近一些，总也得来看望一下他不是吗？” 她自以为表现出和程烨霆的亲近，会让贺知棠不高兴。 没想到程烨霆先一步张口，毫不留情道：“苏燕姿同志，我们两个并不亲近，也希望你不要说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的伤并不严重，不需要别人看望，反而打扰我的清净。” 苏燕姿脸皮顿时没地方放，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嘴唇。 但她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气馁，转头又去看贺知棠。 “不过，贺同志，我说来看望你也是真心的。你这是怎么了？听人家说你还没回来，就病倒了？是不是真的感染了邺城那边的病？” 她有些娇俏地捂住嘴巴，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好在我研制出了能够治疗这种病的药，需不需要我去帮你开一副给你吃一下？” “唉，说到这个，领导还夸我呢。说要不是我，他们可能好长时间都没办法解决这件事呢。” 第45章 前世的噩梦 “也得多亏知棠。”程烨霆半点也不吝惜对贺知棠的夸赞。 “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知棠先发现苗头，上报给方副团。只怕现在邺城那边仍旧病情肆虐呢。” 他说完这句话，又抬头看向苏燕姿：“苏燕姿同志，你这段时间研制特效药，应该特别辛苦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看过就得了。” 少搁这儿耽搁他们一家四口说话。 贺知棠被程烨霆维护，只觉得自己心里暖洋洋的。 她伸手，去摸放在一旁的杯子，才发现杯子早已经空了。 刚打算下床倒水，程烨霆便先一步拿过杯子，帮贺知棠倒了满满一杯。 “贺同志，你这还是要好好养身子啊。怎么娇弱成这样？去邺城一趟，回来就病倒了。”苏燕姿嫉妒得厉害，阴阳怪气道。 “那麻烦苏同志告诉我什么叫做不娇弱呢？”程烨霆把水杯放在贺知棠手边，目光带着些许锐利的意味，直直地刺向苏燕姿。 腿部的伤口裹着绷带暴露在外，他冷声道：“我也受了伤，也要在医院。苏同志不说我娇弱，偏偏说我爱人娇弱，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她替炊事班做饭打菜洗锅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为了余震奔波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苏同志，我知道你或许可能因为某些原因，对我的妻子有一些意见。但这并不是你在后勤高枕无忧，却抨击活跃在救援一线上的人的理由。” 哪怕今天被批评的不是贺知棠，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 他也会替对方说话。 苏燕姿被讲了这么大一通，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走。 程烨霆转头刚要安抚贺知棠几句，便对上贺知棠含笑的目光。 “怎么了？”他有些奇怪地问道。 贺知棠微微摇摇头。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程烨霆这样说话特别帅。 当晚，贺知棠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又回到上一世临死前的那几天。 拳头和脚就像是雨水一样砸在她身上，每一下都带着几乎深入骨髓的痛。 她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破裂了一般，彻骨的痛意让她浑身都被冷汗打湿，可怎么也逃不脱。 天地都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牢笼，死死地把她框在里面。 逃不掉，也没有办法去逃。 唯有将死的绝望，死死地笼罩着她。 贺知棠猛地从梦中惊醒，几乎是立刻坐起来。 夜晚的军区医院好像一个黑暗的囚笼，唯有护士台的灯光幽幽地亮着。 可这一点亮无法照亮贺知棠心底那一小块黑暗的区域，更好像是把那点地方永无止境地放大。 她实在睡不着，只能趁着夜黑偷偷上楼，摸到程烨霆的病房。 程烨霆的病房是单人单间，贺知棠走过去，刚要贴紧对方。 眼前高大的身躯却猛地暴起，反手扣住贺知棠的手腕，往自己胸口的方向折去。 “诶！”贺知棠急促地呼喊一声。 对方身子一僵，猛地停手，按开床头的台灯。 贺知棠那张干净白嫩的脸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还带着些许惊恐。 “你怎么进来了？” “做了个噩梦。”贺知棠低头，没把梦的内容和盘托出，只说道，“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程烨霆不知道她做的什么样的梦。 但她能大半夜上来找他，一定是害怕的。 他起身，下床，牵着贺知棠的手，把她拉到窗户边。 窗户被他推开，窗外新鲜的空气吹拂进来，带着浅淡的花草的香气。 “没事的，别害怕。”他的声音裹挟在夜风里，显得格外温柔，“要不要随便聊点什么？” 贺知棠刚要张口说话，却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鼻子，轻轻揉了揉。 肩头却忽然一暖，是程烨霆的衣服：“你的病还没痊愈，晚上还是要注意一点。” “嗯……”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贺知棠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看着窗外的星星，“你说，我要摆个什么摊子呢？总觉得馄饨摊好像不太合适。” 一方面，镇上已经有一个馄饨摊了，她再摆，难免有跟人家抢生意的嫌疑。 更重要的是，她做饭手里没个准，指不定啥时候就甜了，咸了。 很难对上别人的口味。 “嗯，其实也可以想想你喜欢干什么？或者你在哪一方面比较擅长？”程烨霆跟贺知棠结婚不久就返回军队。 期间虽然有几次休假返乡，但跟她接触实在不多，也不是特别了解。 贺知棠望着夜空，有些出神。 “不过，馄饨摊确实不太合适。”程烨霆看她苦思冥想，甚至眉头都皱起的模样，轻声说道，“你的手艺，只适合我们自己家吃。” 毕竟自己家里人不会嫌弃。 “好啊，我看欢欢跟乐乐都是跟你学坏的。”贺知棠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程烨霆的肩膀，“散心结束，我回去了。” 说完，她便出门去了。 程烨霆悄无声息地跟在贺知棠身后，直到贺知棠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内，才准备回自己的病房。 “好啊，程营长，大半夜不睡，搁这儿干啥呢？腿不想要了？”小护士下来上个厕所，没想到还能抓包病人。 “快回去休息！” 程烨霆无奈，只能灰溜溜地回到病房。 又过了几天，邺城的事情基本上都被解决，医疗组和留下来维持秩序的解放军小队也回来了。 邺城的事情处理得相当不错，杨团长特地挑了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对医疗小组进行表扬。 苏燕姿站在人群之中，翘首以盼等着杨团长表扬她。 没想到直到表彰大会结束，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心中不满，当即便去找杨团长。 “你这可是戴罪立功。”杨团长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略微也有几分不悦。 他是很器重苏燕姿没错，但不代表这种器重是毫无底线的。 “可这次如果不是我配制出了特效药，事情到现在还不能解决。我的功劳是最大的，凭什么连句嘉奖的话都没有？！”苏燕姿觉得委屈。 “这个……”杨团长喝了口茶，又长叹一口气，“没关系，下次我会帮你争取更好的嘉奖。这次给的奖励也不算什么，你怕是不缺。” 她咋就不缺！ 苏燕姿心里头更生气了。 这次的奖励是二十块奖金呢，她刚被贺知青敲了一笔竹杠，正缺钱呢。 可看着杨团长的样子，她又有些说不出来，只能咽下这口气。 第46章 偶遇碰瓷 这几天下来，贺知棠的病情也好了很多。 医生提前一天跟宋可为说了贺知棠出院的事情。 当天，她专门带着两个孩子到军区医院去接贺知棠出院。 程烨霆失血过多的情况也有一定程度的恢复，医生建议他一起出院。 出去的路上，贺知棠一直在关心程烨霆腿上的伤口。 “你腿上这伤这样就行了？要不还是在医院里头多呆几天吧。”又是失血过多，又是伤口感染，搞得贺知棠有点害怕。 程烨霆倒是觉得没啥，笑着说道：“哪有那么脆弱啊，我又不是玻璃造的。” 搁军队里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比这还重的伤都扛过来了，哪里还怕这点伤。 宋可为在一旁瞅着，只觉得牙酸的厉害，没眼看。 出院还要办个出院手续，宋可为配贺知棠一起去缴费。 两个人刚走，欢欢凑到程烨霆跟前，小声说道：“爸爸……妈妈的弟弟之前想骗我们跟他一起走。” 他不想叫舅舅，也不愿意承认贺知青那个坏蛋是他舅舅。 程烨霆面容冷下，握紧欢欢的手，仔细翻看了一下，发现没事，才放下心来。 “他没怎么着你们两个吧？” “没有。”欢欢摇摇头，“我说要叫宋大娘过来，他就吓跑了。” “做得好。”程烨霆揉了揉欢欢毛茸茸的头发，说道，“下次见到他，就直接喊人。” 一家人回到宿舍。 虽然腿上还有伤，但不能耽搁正常的工作，这几天，程烨霆还是要照常去部队开会和制定方案。 贺知棠重新打扫宿舍，整理衣服的时候，才发现程烨霆只有两身换洗的军装。 连个衣柜都塞不满。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别的衣服了。 加上刚好是周末，欢欢跟乐乐两个人又恰好在家，便打算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镇上给程烨霆做衣服。 刚一出门，恰巧遇到军营里负责送菜过来的孙叔。 瞅见仨人出来，笑眯眯地说道：“出门去？” “嗯。”贺知棠有些不明白孙叔是啥意思，应道。 “刚好。”孙叔说道，“今个小程还过来找我哩，说是你之前一直闷搁医院里头，让我过来接你去镇上玩哩，钱都给我了。” 贺知棠有些意外，不过孙叔一直在军营里，也是可信的人，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坐上了孙叔的三蹦子。 一直到镇上，孙叔去忙自己的事情，贺知棠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去镇上的衣裳铺。 但到了铺子里，仔细瞅着那些男装，贺知棠又有些不大满意。 这里面贩卖的大部分男装布料都还不错，但款式实在有些太过老旧了。 脑补一下程烨霆穿在身上的画面，总觉得会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连续逛了几个铺子，贺知棠都没找到让她满意的衣裳。 逛得脚都累了，贺知棠带着两个孩子去国营饭店吃饭，一边思考着要去哪儿给程烨霆买衣裳。 思索着思索着，就发现附近坐着的一个女人，身上穿的衣服款式她之前都没见过，显得格外新颖。 她没忍住，凑上去搭话：“同志你好，我想问你一下，你这衣裳是搁哪儿买的？” 那女人能穿这么好看的衣裳，说不定那家成衣铺里，有适合程烨霆的。 “我这不是买的，是我自己买了布到镇上的裁缝铺里面做的。”女人笑了笑，说道，“就镇口的那家铺子。” “哦哦。”贺知棠应了一声，心思也活络起来，吃完饭，便带着两个孩子去买布料。 她原本都做好了定做衣裳很贵的打算，没想到一身衣裳，居然只要几毛钱。加上全部布料，比买现成的成衣还要便宜不少呢。 欢欢跟乐乐笑着起哄：“妈妈，光给爸爸买，你自己不要穿新衣服吗？” 过来这段时间，她穿着的还是之前搁屋里买的碎花褂子。 袖口都被磨花了，颜色也被洗得发白，没之前那么好看。 “我穿这就成。”贺知棠倒是不太在意自己穿啥，目光还盯着老师傅。 “妈妈，我想看你穿好看的衣服嘛！”乐乐撇撇嘴，说道，“那个讨厌的姨姨每次都穿得特别好，明明她没有妈妈好看的。” 贺知棠实在拗不过两个孩子，只能也给自己买了一身。 新衣裳是件“布拉吉”连衣裙，整体看起来也没多新颖。 但却衬托得贺知棠玲珑有致，越发显得她腰肢纤细。 再加上她精致又漂亮的脸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来的阔太太。 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定做的衣服款式简单，今天就能做好，就是还得等。 贺知棠干脆带着两个孩子在街上闲逛。 逛着逛着，几个人走到一处狭窄的胡同。 这镇子也有些年份了，许多房子建的不规范，有些狭窄也很正常。 贺知棠也没多想，牵着两个孩子打算走进去。 迎面却过来一个老头，看着大概七十岁左右。 余光一直在悄摸看贺知棠，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贺知棠本来没看到他，没走两步，却被欢欢拉了拉手：“妈妈，这位爷爷看起来走路有些不稳当，还是让他先过吧。” 闻言，贺知棠停下脚步，孰料那个老头猛地朝着贺知棠扑过来。 贺知棠被吓了一跳，往后迅速退了两步。 就听扑倒在地的老头大声喊：“撞人啦！撞人啦！” 他看着身子虚弱，嚷嚷的嗓门可是不小。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人都围了过来。 贺知棠眉头紧紧皱起，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两个孩子的手。 她还以为这老头是想抢劫呢，没想到居然是想碰瓷！ 但老头毕竟年纪大了，不少人出来一瞅见他在地上，抨击贺知棠的话那是随口就来。 “哎哟，小妮。你给人撞了，咋不给人扶起来呢？这要是摔坏了咋整？” “就是说嘛。人家年纪这么大，摔一下可不轻呢。不得送去医院治治？” 老头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那双鬼精鬼精的眼睛就一直在往贺知棠和两个孩子身上扫。 盘算着要讹他们多少钱。 “你这妮子，咋能这样？这路这么窄，你非跟我一个老头子挤。哎哟，真的是痛死我了……” 第47章 苏燕姿的心思 贺知棠冷冷地瞅着他，也不吱声。 看到贺知棠闷不吭声的模样，其他人越发不客气：“小妮，你咋不说话？撞了人，那可是要负责的。” “就是啊，难不成这小妮不会说话？” 这些人越说，老头就越觉得胜利在望。 躺在地上，咋都不肯起来。 贺知棠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可他躺的那块地方，我都没走过去过，我要咋才能撞到他哩？” “瞅瞅地上的脚印就能看出来。”昨个刚下过雨，这块地势比较低，有一点积水，但也因此使得脚印格外明显。 众人探头，往地上看去。 老头躺着的距离原本确实离贺知棠的脚印有一段距离。 看到他们探头，他下意识地往脚印的方向蹭了蹭。 原本老头要是不蹭还好，但他越往贺知棠那边蹭，就越显得可疑。 有人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老头，老头别过脸去，装作没瞅见。 乐乐忽然张嘴，帮腔说道：“爷爷，你年纪这么大了，不能欺负我妈妈吧？你自己扑过来的。” “小兔崽子，闭上你的臭嘴！”老头猛地转头盯上乐乐，用一种极为可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乐乐看。 乐乐被吓了一跳，往贺知棠怀里钻。 欢欢气得怒瞪着老头，恶狠狠地说道：“就是你自己扑过来的！要不然你干嘛要往我妈妈的脚印上挪！” 贺知棠把乐乐抱在自己怀里：“这位大爷，就算孩子说了实话，你也不能吓唬孩子吧？他们还这么小，他们哪里会撒谎呢？” “就是说，小孩子怎么可能会说谎话？” 周围人没忍住，瞧了瞧倒在地上的老头，又瞧了瞧贺知棠母子仨人。 那老头看起来精干着呢，也不比年轻人差到哪里去。 反观贺知棠，裸露在外的手看起来格外纤细，整个人显得瘦弱得好似不堪一击。 两个孩子看起来也瘦瘦小小。 一时间，对弱者的同情占上风，情况迅速逆转。 不少人纷纷指责起老头。 “欺负人家带着俩孩子，简直就是不要脸！” “就是，人家一个妇道人家，咋可能把你撞得那么远？”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人，原本搁这儿看热闹呢。 被挤到人群中瞅见老头的脸，立刻说道：“诶，这不是隔壁牛家庄的牛大爷吗？你又出来碰瓷啦？” 这个“又”字，更是让周围人对老头充满不屑，抨击声音更大。 老头被骂得脸色发青，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爬起来灰溜溜地就往外跑。 等老头跑走，贺知棠急忙跟周围的人道谢。 她这么漂亮，又懂礼貌，路人急忙摆摆手，心里多少对她有点好感。 耽搁这么一通，等到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到裁缝铺的时候，衣服早就已经做好了。 他们匆匆取了衣服，出来的时候，贺知棠又打算去供销社买点点心，送给宋可为，就当是谢谢这段时间她对两个孩子的照顾。 只是，往前走的路上，贺知棠觉得好像有人跟在她们后面。 她故意装作散心的模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偶尔忽然转向一个方向。 身后的影子却一直都没消失，仍旧死死地跟着。 贺知棠用力地握紧两个孩子的手腕，准备凑过去看看。 不管是谁跟踪他们仨，现在趁着街上人多，就算被逮到，也能逃脱。 可要是人少的地方被抓，那可就完了。 刚刚靠近她隐约看到人影的地方，斜刺忽然出现一个身影，挡在贺知棠面前。 不是苏燕姿又是谁？ 她拦着贺知棠的路，不让贺知棠往前走：“贺同志，你这是出来做什么啊？” 说着，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要递给欢欢和乐乐：“来，这是姨姨的朋友出去给姨姨带的巧克力，可是稀罕物呢。快尝尝。” 欢欢和乐乐抱在一起，有些警惕地看着苏燕姿。 贺知棠更是微微皱眉，冷声道：“你又想干啥？” 苏燕姿拦路的功夫，方才那个跟踪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找怕是很难找到了。 因为如此，贺知棠对苏燕姿更不耐烦。 苏燕姿笑眯眯地往前一步，伸手去帮贺知棠整理衣领。 殷红的嘴唇在靠近贺知棠的耳朵时，却吐出冰冷的话语：“贺同志，我劝你还是清醒一些，早点离开程大哥，别逼我对你动手。” 一字一句几乎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你想如何？”贺知棠并不在意这点，转头看向苏燕姿。 “你跟程大哥不相配。他读过军校，又有非常好的前途，需要一个能跟他相配的太太。你乡下来的，既没有本事，也没办法给他提供助力。还要霸占着他太太的位置，对你和他都不太好。” 她做出一副贴心劝慰的模样，核心思想，还是希望贺知棠跟程烨霆离婚。 贺知棠听完，只是冷笑：“这话你跟程烨霆说过没有？苏燕姿，我跟程烨霆可是军婚，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别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说服我放弃这段婚姻。” “我告诉你，骚扰破坏军婚，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在军队当军医的机会，说不定再努把力，还能有更高的职称。你愿意就这么放弃？” 苏燕姿闻言，捏紧手心。 她没想到贺知棠真的知道这些事情。 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没关系，我已经从贺知青那里知道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情，我会一五一十地讲给程大哥听。他看清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肯定会跟你离婚的！” “你去啊。”贺知棠有些无所谓地耸肩，“贺知青母子为了达到目的，什么瞎话都能编出来，你以为他们告诉你的就一定是真的？”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逐渐走到了孙叔停车的地方。 孙叔毕竟是给军队供菜，贺知棠也没办法直接说不让苏燕姿坐，只能让苏燕姿跟着。 没想到，孙叔瞧见苏燕姿，却是热情地打招呼：“燕姿妮儿，你也要回去？跟我们一起走吧。” “那就谢谢孙叔了。”苏燕姿笑眯眯地说完，又关切地问道，“婶子的情况咋样？” “哎哟，自从你给你婶看好病之后，她最近的身体一直不赖。俺们一家都很感谢你哩。要是早知道你也要来镇上，我那会儿就多等你一下了。”孙叔脸上挂着笑。 第48章 彼此争执 “哎呀，没事。”苏燕姿摆摆手，“我看病，是因为我是医生嘛。都是份内的事情，不像是某些人……” 说着，她顿了一下，有些不屑地瞥贺知棠一眼。 孙叔没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反而是笑着说道：“不过，你啥时候找个对象啊？你这么好的姑娘，一直单着，那多可惜。” “你瞅瞅人家程营长跟他媳妇多恩爱，他媳妇搁医院住了几天，他还担心她闷着，特地交代要我带他们来镇上玩呢。” “……”苏燕姿一句话堵在嘴里，差点没给自己憋死。半晌才说道，“还早着哩。” “啥早啊，可不早。”孙叔开着车，撇头说道，“是找不到合适的吗？要不然，叔给你介绍个对象？也是念过书哩，可有出息啦。” 贺知棠笑着附和道：“对啊，自己屋里头有了，就不用惦记别人的了。” 苏燕姿神色扭曲，也摆不出好脸色给孙叔。 最后才憋出一句：“您不用管了，这件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回到大院，贺知棠立刻开始做晚饭。 她煮了粥，又腌了几根黄瓜。等程烨霆回来后，还把今天在镇上买的烧鸡打开，放在桌上。 烧鸡的味道引诱得两个孩子眼睛都亮了，一人抱着一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贺知棠给程烨霆舀了一碗粥，跟他商量自己的盘算。 她今天在镇上大部分的服装店都看过，服装款式相对来说都比较老旧，新款并不多。 这一点倒可以理解，毕竟这里地处军营附近，位置相当偏僻。 如果不是有许多随军军属在这里，大概也没办法形成小镇现在的格局。 比起服装来说，镇上的布料倒是都很便宜，裁缝要的价格也不高。定制服装比购买成衣还便宜许多。 或许，能开家服装店。 “也不错。”程烨霆没否认贺知棠的想法，“但我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贺知棠的脾气他也算是了解一点，她太容易想一出是一出了。 “那肯定。”贺知棠抱着赚钱的想法，肯定不会搞这种事情出来，“等赚到足够多的钱，咱们就能好好改善改善生活。” 吃完饭，贺知棠又把自己今天给程烨霆买的衣裳拿出来，让程烨霆试。 她定做的是条绒的服装，一件上衣搭配着下身的裤子。 上衣是她前世见过的西装款式，只不过改成了条绒的，穿在身上身形挺括。 贺知棠帮忙把程烨霆领口最后一个扣子扣好，抬起头看向程烨霆。 衣服很是合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程烨霆的肌肉轮廓。 手臂上的肌肉在放松的时候不太明显，但抬起来的时候，鼓胀的肌肉会把袖子撑得满满的。 两条腿在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修长。 贺知棠看着他这幅模样，脸也不由得有些微红。 程烨霆看到贺知棠的领口沾着一根线头，便伸手帮她捏去。 两个人的距离被拉进，程烨霆的手臂几乎碰触到贺知棠的脸侧，贺知棠也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后退一步，下一刻，脚下却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 “当心！”程烨霆喊了一声，伸手抓住贺知棠，一把把她扯回到自己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让人指尖都有些微疼到发颤。 程烨霆眸色几乎立刻变得幽深，眨也不眨地看向眼前的人。 他们两个自婚后便是聚少离多，上次程烨霆年假回家，更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对贺知棠有气，几乎没怎么跟贺知棠说过几句话，更别说是更加亲密的事情。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此刻闻到贺知棠身上传来幽幽的香气，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 贺知棠有些发蒙地感知到程烨霆灼烫的气息几乎喷薄在自己的颈侧。 她张口要问，程烨霆却忽然轻轻放开她：“我去洗个澡。” 第二天一早，苏燕姿又去找了贺知青。 拿到钱的当晚，他便再一次去找站街女醉生梦死。 苏燕姿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赖在站街女的小屋子里不愿意出来。 “贺知青！”苏燕姿忍不住厉喝一声，对着他说道，“我给你钱就是让你来这里胡闹的吗？” 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实在恶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又没办法直接去绑俩孩子。”贺知青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安抚地亲了站街女一口，才跟着苏燕姿出去。 即便站在胡同口，他身上那股糜烂的气味也没能彻底被风吹去。 搞得苏燕姿看见他就觉得恶心：“我不管，这件事情，你要是再不成功的话，你就别想从我手里拿到钱了！” 她咬牙切齿的，搞得贺知青也心里不爽。 “我又不是啥也没干？要不是上次你让我找人绑架贺知棠，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局面。你少他妈来找老子逼逼赖赖。” 苏燕姿心里恼火，没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钱，贺知青还不干活。 “贺知青，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再办不成，就别想从我手里拿到一分钱。而且……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情抖落到部队里头，到时候你一辈子都出不来！” 贺知青顿时有些被苏燕姿吓到了。 “哎呀，你别生气。我就是最近事情一直办不成，我这不是也着急嘛。”贺知青声音放软，跟苏燕姿说好话，“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抓紧时间处理，争取给你处理得漂漂亮亮的。” 苏燕姿冷哼一声，又狠狠地别了贺知青一眼，转身走了。 等她离开，贺知青“呸”得一口，又骂了几句脏话。 苏燕姿这个婊子，仗着手里有点钱，就跟使唤狗一样使唤他。 要不是苏燕姿身份特殊，还真跟军营里面有点关系。 他迟早要让苏燕姿好看！ 站街女站在屋里头，把他俩说的事情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等贺知青回来的时候，她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靠在贺知青的胸口，跟他打听到底发生啥事。 贺知青被哄得心智都快变成三岁小孩了，哪里还能想到那么多？ 没一会儿，就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个干干净净。 听完，站街女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要不然，我让我表哥帮你吧？” 第49章 军事演练 她嘴上说着帮忙，心里其实还是惦记贺知青手里那点钱。 “真的？”贺知青扭头看她，语气带着点惊喜的意味。 他现在情况特殊，也没办法出去托人办。 “当然。”站街女依偎在贺知青怀里，笑眯眯地说道，“只要你钱给到位就行。” 这边，程烨霆正在处理军事演练的事情。 每隔一段时间，军队都要进行一次统一的军事演练。 但每次军事演练，需要考察的都是战士们的方方面面，也因此，对于演练的方向、内容要求就特别高。 程烨霆连吃饭和睡觉都顾不上，整天思索如何制定方案。 贺知棠不知道那么多，眼瞅着吃饭的时候，都要喊几次，程烨霆才愿意来，问道：“你这是在处理啥，咋还不吃饭了呢？”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第二天，程烨霆就继续回到办公室加班去了。 到吃饭的点，也没回来。 察觉出程烨霆估计是因为她问这事不高兴，贺知棠打算做点饭给程烨霆送去，跟他解释一番。 到了办公室里，远远地，她却听到苏燕姿的声音。 “……这里，可以设置一个对冲。”苏燕姿低着头，指着沙盘说道。 贺知棠站在门口，没进去，听苏燕姿提建议。 程烨霆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贺知棠却是握紧门把手，脸上神色有些难看。 苏燕姿嘴里说的军事演练的情况，和上一世的流程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到镇上买东西，看到有一家的电视里正在播报军事演习的事情。 贺知棠那会儿也没事干，加之对电视内容很好奇，就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军事演练大致流程她知道，但更重要的是，这次军事演练出现了多地伤亡的情况。 “嗯，可以。”程烨霆大致思考了一下苏燕姿的建议，觉得还算不错。 只不过这件事情兹事体大，还要多进行商榷。 “那我就不打扰你啦。”苏燕姿最近几次在程烨霆这里吃软钉子，终于学会进退有度，笑眯眯地说道，“能帮到你忙，就最好了。” 说完，她转身出门。 却正巧遇到站在门口的贺知棠。 苏燕姿有些得意地对着贺知棠抬抬下巴，说道：“贺同志，来给程大哥送饭啊？” 贺知棠心里装着演戏流程的事情，根本没搭理她，推开门就进去了。 贺知棠把饭盒放在程烨霆桌上。 程烨霆抬头看到她，眉头却微微聚拢起来。 “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等他改完军事演练的计划书，还要去跟领导汇报。 “烨霆。”贺知棠站在他旁边，低下头说道，“欢欢跟乐乐原本就好长时间没跟你一起吃过饭了，晚上要不还是回家去吃饭吧？” 她如果单独说让程烨霆回家吃饭，程烨霆还会考虑一下。 但提及到两个孩子，程烨霆便点点头：“好。” 晚上，吃过晚饭，贺知棠低声对着程烨霆说道：“烨霆，抱歉，那天我不是想问你关于军事演习的事情的。只是担心你身体出现问题。” 程烨霆摇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搬去办公室工作的。工作拿到家里来，你和两个孩子也要跟着操心，这样不太好。” 他和两个孩子的接触本来就不多，不该为他们留下这样的印象。 贺知棠点点头，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像是下定决心似得，对着程烨霆说道：“我今天给你送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苏燕姿给你提的建议，我可以说一句吗？” “嗯？”程烨霆还在思索计划的可实施性，闻言掀起眼皮看向贺知棠。 “就是……重机枪手那边的安排，我觉得可能有点……”她脸上的表情带着担忧，“我跟你底下的人接触不多，但也听过那个小战士的名。我记得他长得挺瘦的，不适合去重机枪组吧？” 上辈子，她看电视的时候，无意听到过。 当时军事演练造成伤亡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某个机枪手因为体重太轻，没能压住机枪。 巨大的后坐力使得机枪带着他一起摔倒在地上，即便如此，他都没有放手。 最后导致误伤，甚至有一个战士被送到医院后，因为抢救无效死亡。 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很严重，几乎断了程烨霆的前途。 “……这个，我会考虑的。”程烨霆点点头。 也确实是如此。 如今的士兵和之前有所不同，没上过战场，只靠平日训练的话，训练量是远远不够的。 是以第二天，程烨霆便开始加强训练。 一时间，整个军营里怨声载道，就连蒋明晚上的时候也跟程烨霆说：“老班长，你这是把我们当畜生练啊，我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 他自认已经算是比较能跟得上的了，但也觉得累啊。 “正好，好好练练。”程烨霆撩起眼皮看向他。 他自己也跟着战士们一起训练，是以加强训练这种事情，虽然战士们有些怨念，但身体上还是老老实实的。 蒋明也只是开个玩笑，跟着程烨霆回去的路上，说道：“不过，我咋觉得你好像有别的想法？” 这次军事演练的计划，程烨霆已经交上去了。 但他咋觉得，程烨霆好像有啥事憋在心里没说呢？ “你觉得，机枪组那几个人咋样？”程烨霆问道。 蒋明和他关系不一般，这种事情让蒋明知道，也不算坏事。 “还成吧？那几个小战士不是挺负责任的嘛？”蒋明仔细思索一番，也没想出来啥问题。 在他看来，那几个小战士都挺好的。 “可你不觉得，他们几个有些太精瘦了吗？”程烨霆站住脚步，说道，“之前我居然从来没想过这个。” 战士，是可以锻炼出来的没错。 但前提是，在他被锻炼出来之前，不去做超出他能力范围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啊？”蒋明倒是觉得那几个人没啥问题，“要不这几天再练一练，瞧一瞧吧。” 程烨霆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说道：“那就再给他们点机会，好好瞧一瞧，看看他们有没有问题吧。” 第50章 演习结束 几天的训练下来，程烨霆和蒋明倒真的发现不少问题。 原先训练强度还可以，虽然也会暴露出一些问题，但真没有这次这么明显。 有很多战士都被安排到了不适合他们的班组，导致他们做事总是事倍功半。 除此之外，程烨霆也筛选出了不少实力不错，又比较吃苦耐劳的人。 重新调整班组之后，军事演练正式开始。 这次军事演练就在部队拟真环境下，模拟的是在城市中进行战斗。 部队那边特别圈出很大一片空地，连续几天时间，都不允许有人进出。 贺知棠一直很担心军事演练的情况，偶尔也会到外围的地方去看一看。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知道程烨霆安全无恙，军事演练照常进行，她就放心了。 但到第三天的时候，还是出了问题。 “走火？怎么可能会有枪走火呢？”宋可为在军队里呆的时间比较长，认识的人比较多，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过来通知贺知棠。 贺知棠手里的针线卷都掉在了地上，满心都觉得不可能。 军事演练的时候发生走火，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受伤。 “妹子，你别担心。我听人家说，情况好像没那么严重。”宋可为原本也只是想提前知会贺知棠一声，好叫她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她会这么紧张。 “可……”贺知棠还想再问问具体情况，又有一个人进来，跟贺知棠说话。 “哎哟，程家的，你男人可真有本事。拿走火当模拟应急训练，给我们都吓一跳。”另外一个人也是隔壁邻居，叫温倩倩，年纪比贺知棠稍微小那么一点。 贺知棠松一口气，弯下腰把地上的线卷捡起来：“那不是得模拟各种情况嘛，战场上应该也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要不说人家懂得多呢。”温倩倩搁贺知棠这里没讨好，转头去看宋可为。 “你男人是军队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宋可为别了温倩倩一眼，转头看向贺知棠。 温倩倩自讨没趣，撇撇嘴走了。 宋可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妹子，我没想到真实情况是这样，害得你担心了。” 贺知棠手里做着衣服，轻轻摇头：“没事。” 一天后，军事演练完美结束，之后会举办一个嘉奖典礼，会跟端午节一起办。 程烨霆回来后，便带来这个消息。 “到时候你跟两个孩子收拾一下，一起去。” “我……”贺知棠有些犹豫。 “没事，一起过来吧。”程烨霆看出贺知棠的犹豫，笑着说道，“大院的家属都被邀请，你要是觉得人多不适应，就跟着宋大姐。她搁那边可熟悉着呢。” 他都这么说了，贺知棠点点头，答应下来。 当天，贺知棠赶过去后，就看到几个军嫂围坐在一起正包粽子呢。 瞧见她过来，宋可为急忙热情地招手：“妹子，你可算是过来了。” 贺知棠坐在宋可为身边，试着包了一个粽子。 但还没来得及绑呢，粽子整个就散架了。 泡好的糯米从粽叶的缝隙里漏出来，落了一地。 “哎呀，你不会包就别包嘛，等着当大小姐吃就成了，干嘛浪费米啊？！”宋可为还没来得及安抚贺知棠，对面一个女人先张口。 “谁一开始就会包粽子的啊？！”隔壁有个军嫂听她这话不高兴，“你之前包的时候就没浪费过米？而且，米都落在了盆里，算是哪门子浪费？” “就是说嘛，那我们包饺子的时候你不是也不会，咋，你也是大小姐？” 几个人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怼得那人脸上无光。 宋可为撇撇嘴，装作一副没啥事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道：“妹子，你可能不认识这人。她是四营营长宋国君的媳妇柳娟，你直接叫她柳大嫂就行。” 说完，她又低下头，在其他几个人吵柳娟的声音里，轻轻地说道：“宋国君比程兄弟大点，但晋升没程兄弟快。听说是后面要争啥来着。” 说着，她还拽了一把贺知棠。 说实话，她不觉得宋国君有啥跟程烨霆竞争的可能性。 这次本来军事演练的事情是要宋国君负责，但他把事情又推给了程烨霆。 做事推三阻四的，还有啥脸跟程烨霆争？ “这样啊。”贺知棠知道前因后果后，没忍住笑着瞥了柳娟一眼。 她从自己带过来的布包里拿出了一把糖，分给在场的人：“你们是不知道，烨霆为了这次军演，费了多大功夫。我专门买了糖，想让大家沾沾喜气。” 说着，她又抬头看向柳娟，笑嘻嘻地说道：“柳大嫂，我手笨，不敢拿糖给你。怕你也沾了我的手笨。” “这要是让宋营长知道了，不就是我的责任了嘛。” 柳娟脸色陡然沉下来，看着贺知棠的表情格外难看。 宋可为拉了拉贺知棠，给她比了个“高”。 几个人继续说说笑笑地包粽子，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是乐乐和柳娟家孩子牛牛的哭声。 众人急忙站起来，往外走去，一眼便瞅见大哭的两个孩子。 瞧见柳娟出来，牛牛朝着柳娟跑去，紧紧地抱着柳娟：“妈妈！欢欢打我！” 说着，他指着自己的膝盖。 膝盖破了皮，看起来像是在地上擦的。 欢欢没吭声，只是护着乐乐，看向贺知棠。 脸上带着些许的倔强和畏惧。 贺知棠却走过去，伸手把地上的乐乐扶起来，拍拍她身上的尘土。 细嫩的手上被擦出好几个细细的血痕，看的贺知棠有些心疼。 “欢欢，到底咋回事？” 欢欢仍旧是一副警惕的模样，看着贺知棠：“是我犯的错，跟乐乐没关系。” 以前他和乐乐也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但只要事情发生，贺知棠知道了，不由分说就是给他们一巴掌。 嫌他们在外面跟人吵架，害得人家找上门，她嫌丢人。 时间长了，他都已经习惯不跟贺知棠说了。 “妈妈，是牛牛。他抢我的奶糖，还推我！”乐乐没那么多小心思，哭着说道。 她的手好痛哦。 贺知棠看出来了欢欢的忌惮，但这是她屋里的事情，不适合现在说。 “妈妈知道了。”她抱着乐乐，转头看向柳娟，“柳大嫂，牛牛欺负乐乐这件事怎么说？” 第51章 孩子们的争执 “什么欺负？谁能证明我家孩子欺负你家的了？”柳娟蛮不讲理，并且倒打一耙说道，“你家乐乐自己摔了，关我们牛牛什么事？欺负我家牛牛不会说话是吧？你看给我家牛牛摔得。” “柳大嫂，孩子都已经说了事情经过了。” 贺知棠仍旧寸步不让。 “那谁知道你家小孩是不是撒谎精呢？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孩子从来都听话懂事，根本不会欺负其他人。是不是啊，盼盼妈？芳芳妈？” 被柳娟问道的两个军嫂尴尬地往一旁扭脸，不好意思说话。 “你看吧。”柳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说道，“我们家孩子摔成这样，必须得赔钱！” 贺知棠没想到柳娟居然会这么说，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家孩子更不可能先动手。” 她往前走了两步，问牛牛：“牛牛，你是乖孩子，不会撒谎的对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牛牛有些害怕地缩在柳娟怀里，不吱声。 柳娟更是有了底气，抱着牛牛说道：“肯定就是你家孩子先动的手！我看啊，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样学样！” 她说话不客气。 贺知棠更是憋着一口气。 但她还是耐心十足地蹲下来，从自己包里摸出一颗奶糖：“这颗奶糖是奖励给听话懂事的孩子的。牛牛乖，跟阿姨讲实话好不好？” 牛牛原本就因为贺知棠长得好看，对贺知棠有好感。 看到她愿意给自己奶糖，嗫嚅着说道：“是因为大家都有糖，我没有，所以才会去抢乐乐的，还把她推倒了。” “欢欢是为了保护乐乐，才推倒我的。” “那，你是乖孩子，这糖就给你了。”贺知棠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事情处理得不够好，把奶糖塞进牛牛手心。 而后她站起来，直勾勾地看向柳娟：“柳大嫂，两个孩子都这么说，事情应该很明确了吧？请你跟我家孩子道歉。不管是牛牛推倒乐乐的事情，还是你诬陷我家孩子伤人。” 柳娟丢了面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伸手就去打牛牛：“谁让你乱说的？跟你那个爹一样没用！要是你爹不那么窝囊，我能受这欺负！” 牛牛手里的奶糖被打到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却仍旧不过瘾，甚至扯过牛牛，还去踹他屁股。 几个军嫂急忙过去拉。 柳娟却仍旧不放弃，撕扯着牛牛继续打。 几个领导过来参与包粽子，看到这一幕情况，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柳娟的怒骂声更是让宋国君脸上挂不住。 “怎么回事？！”方副团长的眉头皱起，呵斥一声，阻止了这场闹剧，“大好的日子，干啥要这样？” “几个孩子抢奶糖呢，就吵起来了。”贺知棠也不想在方副团长面前丢份，笑着说道，“小孩子嘛，打打闹闹的，很正常。” “哎哟，是国家给你们的待遇不够好吗？连个奶糖都买不起，还至于让几个孩子争啊？”方副团长笑着调侃一句。 本来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偏偏宋国君站出来。 “抱歉啊方副团长，也不是买不起奶糖，只是我们想着攒钱，多为牛牛的以后考虑。” 他站在方副团长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不过呢，孩子之间打闹。无论是谁先动的手，牛牛都是要大一些的，这件事都是牛牛的错，我给妹子道个歉。” “你能有这个觉悟，不错。”方副团长一时间对宋国君很是满意，“孩子嘛，大的就是该让着小的。” “也不怪牛牛，是我这个当妈妈的不好。没讨得了程家媳妇的欢心，她才会不给牛牛糖的。”柳娟迅速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闻言，方副团长不由得皱皱眉头，对贺知棠有点不满：“烨霆，怎么回事？” “方副团长，我是不太支持大的孩子要让着小的孩子的。”贺知棠不希望方副团长因为这事给程烨霆穿小鞋，急忙解释。 “大的孩子也就比小的孩子大上三四岁，难不成要让小的几十年嘛？这何尝不是欺负大孩子？事情总得有个对错才是。” 方副团长没想到贺知棠居然还能有这种见识，略微思考了一番，觉得贺知棠说的有道理：“你继续说。” “这次的事情，是因为牛牛抢乐乐的奶糖，把乐乐推倒了。欢欢为了保护妹妹，才会推牛牛。可能欢欢推牛牛的行为的确有错，回去之后我也会再对他进行教育。但看在他是为了保护妹妹的份上，我不会责怪他。” 贺知棠牵着欢欢的手，认真说道：“这种保护的心理，难道不跟军人守卫国家是一样的吗？至于谁先动手的事情，也可以问其他军嫂。” “至于奶糖，我是给每个军嫂都分了点，让大家拿去给自己的孩子。柳大嫂瞧不上，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往她手里塞。” 她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方副团长原本就信了几分，又看向其他军嫂，问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吗？” 几个军嫂皆点点头。 看到他们也都这么说，方副团长扫向宋国君和柳娟的视线顿时更冷。 其实他也很清楚，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为了排除异己，就搁这儿搞这种搅混水的事，是当他是傻子吗？ “哥哥。”乐乐挣扎着从贺知棠怀里蹭下去，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奶糖给了牛牛，“下次你想吃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 牛牛破涕为笑，捏着奶糖不撒手。 对上比他矮一截的乐乐，又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是我不该推人的。”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贺知棠，认真说道：“姨姨，欢欢是为了保护妹妹，你别批评他。” 牛牛这么懂事，更是让宋国君和柳娟脸被打得啪啪直响，几乎抬不起头。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方副团长和方副团长几个人也加入，开始一起包粽子。 这次军事演习圆满结束，电视台那边也专门有人过来进行拍照摄像。 原本要按着顺序站，方副团长却突发奇想说道：“弟妹能有大孩子不一定要让着小孩子这个想法，也是个妙人，就过来站我旁边吧。也让电视台照几张，展现展现我们军嫂的风采。” 贺知棠跟程烨霆对视一眼，才笑着站过去。 第52章 争执 有离领导站的近的，自然就有离领导站的远的。 宋国君几乎被挤出了最核心的那一圈，脸色阴沉得可怕。 等到拍照结束，几个领导离开之后，柳娟拉着宋国君想解释，反倒是被他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柳娟不可置信地看向宋国君，对上宋国君阴沉的表情，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贱人！谁让你当着领导的面骂孩子的，居然还敢骂到我头上。要不是我，你能在军营里面耀武扬威，当你的营长太太？！” 柳娟低下头，捂着脸，不敢吭声。 宋国君却仍旧难出恶气，甚至又骂了一句牛牛：“破奶糖你也稀罕？还他妈的当着领导的面揭老子底？要是搁军营带不了，就滚出去！少他妈的搁这儿碍老子眼！” 他也确实很恼火。 程烨霆原本就立了功，现在更是被杨团长看重。 原本能落在他身上的机会，因为这几次争执，恐怕都落不到他身上。 这让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牛牛害怕地抓着柳娟的袖子，眼泪沿着脸颊一直往下滚。 吃在嘴里的奶糖似乎也没那么美味，几乎变成了苦涩的。 另一边，贺知棠跟程烨霆一起包粽子。 她包了两个，已经熟练很多了。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把糯米压实，弯折，再拿线缠好。 形状可能没其他人包的那么漂亮，不过也算得上是不错了。 “你们没受其他委屈吧？”程烨霆压低声音，问道。 宋国君他也算是接触过几次，比较了解对方的脾气。 对方脾气不算好，也爱甩锅。妻儿也差不多如此。 程烨霆倒是没太大意见，毕竟他跟对方接触也不多。 但他担心贺知棠和欢欢乐乐会受委屈。 “没有。”贺知棠摇摇头，头也不抬地继续手上的动作，“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仔细想想，自己做的也有点不妥。 单独跳过柳娟，跟孤立她似得。 “你做的很好。”程烨霆眼看着贺知棠的袖子要沾水，伸手帮忙把袖子束上去，“不是我们的错，就不要认。别人不给你好脸，你也没必要给别人留面子。” 他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蹭过贺知棠的手腕，留下来些微的热度。 贺知棠脸上顿时蒙上一层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抿紧嘴。 他们两个说了会儿话，颁奖大会正式开始。 第一项，就是对程烨霆的嘉奖。 程烨霆上台接受表彰。 第53章 不讲理的千金 欢欢根本不想理她，用草编好蚂蚱之后，就拿去打算陪乐乐玩。 一路跑到乐乐身边，欢欢把草蚂蚱塞到乐乐手里：“你怎么样，没事吧？” “是牛牛保护了我，我才没事的。”乐乐捏着草蚂蚱，一本正经地说道。 牛牛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一张脸涨得通红。 莹莹瞧见欢欢一直陪着乐乐，心里不高兴，嚷嚷道：“你怎么不理我？一直陪着她？” “因为他是我哥哥。”乐乐随口说了一句。 这句话原本也没什么，莹莹却是抬手要去打乐乐：“谁说他是你哥哥，他现在是我的哥哥了！” 欢欢跟乐乐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转头向贺知棠求助。 贺知棠有些无奈，蹲在莹莹面前，说道：“欢欢跟乐乐是兄妹，你如果想跟他们一起玩的话是可以的。但他并不属于谁。就算是你想让他当你名义上的哥哥，但他还是姓程。” “那就让他来我家不就行了。”莹莹没觉得这有什么，“你把他给我，我去给我爸说。” 贺知棠没想到杨团长家的千金这么不讲道理，微微叹一口气，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不可以的哦，欢欢是人，不是谁的玩具。不是我说能给谁就给谁的。” 她本来看着莹莹年纪小，耐着性子跟莹莹解释。 没想到莹莹根本不乐意听她的，反而大声嚷嚷起来：“不行！我就要他！大坏蛋，不给我！” 她说着，便抬起手，朝着贺知棠的脸上抓去。 程烨霆听到这边的动静，刚一过来就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由得皱紧，一把抓住莹莹的手：“杨莹莹，谁让你在这里撒泼的？！” 他知道杨莹莹算是杨团长老来得女，一直把她宠得简直是无法无天，没想到别人不如她的意，她居然就要动手。 “你又是谁？抓我干嘛？！”莹莹挣扎几下，没能挣脱，扭头看向程烨霆。 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愤怒，好像程烨霆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样。 “我告诉你，你欺负我，我回头要去告诉我爸爸，让他枪毙你！” 话一出，程烨霆的脸陡然黑下。 他松开莹莹的手，冷声道：“你去说吧，我在这里等着。” 莹莹看到他非但不怕，还黑着一张脸，顿时被吓了一跳。 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踩着小皮鞋就跑去找杨团长去了。 刚一跑到杨团长跟前，莹莹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搁屋里头，那是从来没人舍得让她掉金豆豆。看到她哭得这么难受，杨团长急忙说道：“莹莹，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莹莹捂着脸，抽抽搭搭地说道：“爸爸，乐乐欺负我。她抓坏了牛牛的脸，非说是我抓的。我还被骂了一顿！” 她哭的痛，但是雷声大雨点小。 杨团长可不这么觉得。 他眉头紧紧皱起，抱着莹莹往贺知棠他们所在的方向走。 宋国君在一旁听个正着，也想着过去看看热闹，便跟着杨团长一起过去了。 第54章 被盯上 “他们两个是我们的孩子，难道我还不知道他们吗？他俩是不会说谎的。”他声音微微有些发哑，不自觉向着贺知棠凑近。 贺知棠多少品出来点意味，也朝着程烨霆靠过来。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缝隙几乎要拉到零，门却被人忽然重重地敲了敲。 “班长？老班长！有急事找你！” 蒋明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程烨霆“腾”的一下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黑。 黑里或许还隐隐约约透着点红。 他走过去，把门拉开，脸色有些不好看：“啥事，非得这会儿来找我说？” 蒋明不明所以，翻着手里的文件：“之前要查的那几个人贩子查到了，我想来跟你汇报一下这件事……” 说着，他一抬头，看到坐在床边的贺知棠。 她脸颊上还带着一层粉色，像是刚刚…… 蒋明长大了嘴巴，急忙说道：“哎哟，班长，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没洗澡呢。等会儿就不能洗了。我先回去了啊。” 说完，他便落荒而逃。 跑出去一段路后，蒋明一张脸也涨得通红。 艾玛，他都习惯了程烨霆一个人住。再加上这人是个拼命三郎，工作上的事情向来是今天能解决的就绝对不会拖到明天，他早就习惯了。 今个得到人贩子的消息之后，就想着第一时间过来汇报。 争取今晚就布置好抓捕计划，明天就能直接动手。 没想到，居然坏了他们老班长的好事。 明个不会再被老班长抓去翻倍训练一番吧？ 蒋明心里一阵后怕。 程烨霆皱着眉头关上门，走回去，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大好看。 但想到在此之前的温香软玉，他又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打算做之前没做完的事。 一回头，却发现贺知棠已经铺好被子了：“快来睡觉吧，你明个不是还要去忙人贩子的事？咱早些睡，不耽搁你起来。” 程烨霆有些无奈。 有些时候，贺知棠其实也可以不那么贴心的。 但无奈归无奈，抓捕人贩子的事情也确实特别重要。 程烨霆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不一会儿，他却被一阵惊恐的喘息声吵醒。 贺知棠明显是做了噩梦，手和脚都在不断地踢腾着，愤怒地喊叫着让人不要靠近自己。 白皙的脸颊上满是泪水，沿着她的脸颊一直往下滚落。 第55章 智斗人贩子 乐乐有些不安地握紧贺知棠的手，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贺知棠，一字一句道：“我会保护好妈妈的。” “嗯。”贺知棠脸上露出点笑意，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我也相信你们能保护好我。” 她让欢欢跟乐乐牵着手，自己牵着乐乐的另外一只手，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往巡逻岗的方向走去。 巡逻岗确实离这里不远，没走出去两步，他们就能隐隐约约看到。 但也正因为如此，那几个人贩子很快察觉到他们几个的动向，朝着他们越走越快。 距离进一步被拉近，短短十几秒内，贺知棠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欢欢，乐乐，快跑！找穿制服的人！”说完，她松开手。 两个孩子闷头朝着巡逻岗的方向跑过去。 贺知棠转头，拦住要追上两个孩子的人贩子。 “妈的，小贱人！”为首的人贩子怒骂一句，便朝着贺知棠扑过来，“抓不到孩子，你也行！” 几个女的人贩子眼看着路被贺知棠挡了一半，没办法顺利通过，干脆朝着巷子口的方向绕过去。 那男人身材高大，贺知棠却不顾一切地开始踢打抓挠。 上次那件被绑架的事情发生之后，她跟程烨霆讨论过要怎么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护自己。 其实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攻击对方的下.体，剧痛会使对方在一定程度上失去继续伤害别人的能力。 再加上不断地抓挠攻击，很难有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抓住贺知棠。 她看起来瘦瘦小小，力气实在不小。 几爪子下去，迅速地在人贩子脸上扣出几道血痕。 人贩子一时间没防备，脸上疼得厉害，心里火气也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突突往外冒。 他迅速抓起一旁提前准备好的木棍，朝着贺知棠的后背敲打过去。 贺知棠迅速地蹲下身子，闭上眼睛。 下一刻，人贩子却发出一声痛呼，紧接着，便是木棒掉落在地的声音。 贺知棠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便看到站在眼前的高大身影。 程烨霆迅速地俯身，把人贩子按倒在地上，动作又快又精准。 直到确定人贩子已经失去反抗的力气，他才转头看向贺知棠：“你没事吧？” 贺知棠站起来，摇摇头，没忍住捂住心口。 她一颗心仍旧“怦怦”地跳动着，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如果不是程烨霆来得及时，她这一次恐怕也没办法顺利逃脱。 贺知青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看到人贩子被抓捕，他便迅速地逃走了。 贺知棠对此浑然不知。 她转头迅速看向欢欢和乐乐的方向，发现两个孩子已经跑到巡逻岗的方向，这会儿正在担忧地看着她。 她松一口气，慢慢地走到两个孩子旁边，安抚他们的情绪：“好了，没事了。坏蛋已经被爸爸抓走了。爸爸真的很厉害，对不对？” 欢欢跟乐乐配合地拍手，用力鼓掌，四只小手都拍红了。 程烨霆把男人贩子交给手下其他人，过来查看欢欢跟乐乐的情况。 贺知棠却是眉头微皱，说道：“除了这个人以外，应该还有几个女人贩子。” 这在拐卖事件之中，倒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女性人贩子更容易取得小孩子的信赖，因此也更容易导致拐卖事件的发生。 “还记不记得她们长什么样？”程烨霆问道。 贺知棠凭借着回忆，大概描述一番那几个人的长相，程烨霆便带着人去抓捕那几个女人贩子去了。 贺知棠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晚上，程烨霆迟迟地没回来，贺知棠陪着两个孩子躺在小床上，给他们讲故事哄他们睡觉。 乐乐瞪着眼睛听她讲了半天，才说道：“妈妈，今天我好像看到舅舅了。” 贺知棠顿时警惕起来，装作不经意地样子说道：“你啥时候看到他的呀？” “就是妈妈让我们跑的时候。”乐乐噘着嘴，往贺知棠怀里埋了埋，“他站在那里一直盯着我们看，好吓人。” 上次的事情发生后，欢欢对她进行了一番“洗脑”，现在乐乐也知道贺知青不是好人。 贺知棠有些惊讶，但轻轻地拍了拍乐乐的后背，安抚地说道：“他现在还在四处逃命呢，不可能出现在大街上。估计是你们两个太慌张，看错了。” 她的声音格外温柔，安抚两个孩子的情绪。 勉强把他们糊弄过去。 等到两个孩子沉沉地睡过去，贺知棠才有些无奈地叹一口气。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贺家那一家人都不是啥好鸟。 她甚至觉得自己也算不上好，要不然上一世也不至于做出那么多蠢事。 可她现在已经决心悔改了。 这家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这次没成功地带走欢欢跟乐乐，说不定还有下一次。 哪怕是为了两个孩子，她也一定要彻底断绝跟贺家的关系。 程烨霆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两个孩子睡得正熟，乐乐还打着小呼噜，听起来特别可爱。 他走过去，轻轻地在熟睡的孩子头上落下一个吻，又拿着药酒走到床边。 “手伸出来吧。”程烨霆坐在床边，对着正就着昏暗的灯光缝补袜子的贺知棠说道。 贺知棠有些意外，抬起头说道：“你咋知道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子撸起来。 白皙的手臂上有几道伤口，还有几处淤青，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颜色对比也相当鲜明，看起来格外可怖。 “你之前姿势有些不太对。”程烨霆解释一句，帮贺知棠上药。 他轻轻地用药棉沾了药酒，在贺知棠的伤口上擦拭。 酒精的原因让贺知棠一直试图往回缩，但她的力气不如程烨霆大，自然是失败了的。 她疼得大腿都在颤抖，决定说点话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那几个人贩子呢？被抓到没有？” “嗯，一共六个，全部被抓到了。”提起这件事，程烨霆的表情有些严肃。 那六个人贩子是一个团伙，做这方面的事情也有很长时间了，一直都在各个省份之间流窜。 他们是最近才来这里的，大部分人对这里的环境都不熟悉，才让抓捕工作没那么艰难。 贺知棠轻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他们被抓到之后，短时间内不再可能对欢欢和乐乐造成什么伤害了。 第56章 牛牛的心思 “我还没说你呢。”程烨霆把药酒收起来，坐到床上，看着贺知棠，“孩子虽然也很重要，但你自己也是。我不希望以后再出现这种类似的情况。” 哪怕是为了孩子，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这也不行。 “好！”贺知棠重重地点了点头，用力地抱紧程烨霆，“谢谢你。” 如果不是程烨霆今天及时赶到，哪怕欢欢跟乐乐及时叫了巡防岗的人过来，她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哪怕只是想到这件事，贺知棠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属于这次事情的后怕一直没能过去。 “我们是夫妻，还需要说这个吗？”程烨霆感知到贺知棠情绪的起伏，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拍打着她的后背。 贺知棠平复下情绪，但想到贺知青和孙慧做的那些事情，又有些辗转反侧。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孙慧可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她。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对孙慧抱有一些莫名的希望。 总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多，付出的足够多，孙慧就不会再挑剔她。 所以一直为贺家付出，后来被瘸腿张打得半生不死，又被贺家彻底抛弃，才算彻底看清楚。 但她到底没觉得，孙慧跟贺知青能恶毒到这个地步。 她躺在床上，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 程烨霆觉察到后，温柔地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心吗？” “唉……”贺知棠不想让他跟着操心自己家里的事情，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我最近不是要做衣服的买卖嘛，之前也在市场上看过不少布料铺跟裁缝铺，就是……” “嗯？”程烨霆有些奇怪。 “就是，很难找到适合的裁缝。”贺知棠的情绪有些沮丧。 事实上，镇上的裁缝铺还不少呢。 但这些裁缝铺，普遍也存在着一些问题。 要么就是技术不太够，做衣裳时间太长或者做出来的不好看。 要么就是技术好，但价格太贵，做衣服成本比买成品衣服高。 虽然贺知棠自信能够设计出好看的衣服，但做衣服成本太高，衣服价格如果跟成品衣服基本齐平，甚至还要更贵的话。 那她的衣裳铺子基本上就失去了意义。 “不着急，慢慢找。”程烨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安抚贺知棠的意味，“反正时间还长。” “嗯。” 他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渐渐地，贺知棠依偎在程烨霆胸口沉沉地睡去。 程烨霆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也准备睡觉。 夜色越来越沉，今天天气有些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窗户没能关好，贺知棠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冷气，没忍住使劲往程烨霆怀里钻。 她身上还带着股刚洗完澡的馨香，不是沐浴露的味道，很浅淡。 纤细的肢体揉在程烨霆怀里，不断地挤压着他的理智。 他努力放轻呼吸，察觉到自己仍旧无法控制身体上过于明确的反应，没忍住长叹一口气。 那还能咋弄？只能半夜起来洗凉水澡。 到了浴室，程烨霆刚好遇到一个也来洗澡的老兵。 “程营长，咋还用冷水洗澡呢？不怕冷吗？”老兵有些不解地瞧着程烨霆，水珠溅在他身上，简直都有点发凉。 “没啥事。”程烨霆浅浅地笑了笑，忽然想起来这老兵的妻子好像是在做裁缝，问道，“我记得你媳妇是不是认识可多裁缝？” “是认识一些。你问这干啥哩？”老兵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脑壳，想不明白。 “我爱人想做服装生意，需要一些水平过关，价格相对合理的裁缝。不知道能不能给牵个线搭个桥？”程烨霆以前很少会拜托战友做这样的事，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老兵看出了他的意图，忍不住笑笑：“害，这有啥，放心，我回头问问我媳妇。” “嗯，谢谢。”程烨霆点点头，擦干身子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下午，贺知棠把欢欢跟乐乐从育红班里接出来后，让两个孩子自己在屋里玩，她去厨房做饭。 她刚一进去，门口就探了一颗头进来，不是牛牛又是谁？ “你妈妈在家吗？”他压低声音，明显有些怕贺知棠。 脸颊上的伤倒是愈合了，就是血痂还粘在脸上。 “在家。”乐乐对着他摆摆手，轻声说道，“没事，你进来吧。妈妈不会说你的。” 牛牛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低着头对着乐乐说道：“对不起……我没跟他们说，我脸上的伤不是你抓的。” 他昨晚越想越觉得愧疚。 如果他能勇敢地站出来，跟大家说清楚，乐乐也不用受那样的委屈。 “没事。”乐乐摇摇头，说道，“你保护了我，要不然我也要被抓伤呢。” 她从口袋里摸出今天专门给牛牛买的棒棒糖，塞进牛牛嘴里：“给，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牛牛吃着甜甜的糖，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点笑意。 “你为什么不解释呢？”欢欢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你爸爸妈妈知道的话，也会帮你的。” 明明就是被那个叫莹莹的给欺负了，怎么会什么都不敢说呢？ 闻言，牛牛摇摇头，神色顿时有些暗淡：“我爸爸妈妈不会帮我的。” 想到那天爸爸骂他的话，他就觉得害怕。 而且，后面妈妈也来骂他，说他不懂事。 他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受。 贺知棠在厨房听到牛牛说的话，也有些心疼。 她确实一开始很生气牛牛对乐乐做的事情，但后来想想，也替这个孩子觉得悲凉。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两个都是那种脾气，牛牛在这样的家庭里，肯定特别受影响。 她自己不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贺知棠没忍住从厨房走出去，看向牛牛。 牛牛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小声叫道：“姨姨，我这次没欺负乐乐。” “没事，你们一起玩吧。”贺知棠摸了摸牛牛的头，看着他脸上的伤口，更是替这个孩子觉得心酸，“姨姨告诉你，你以后可以偷偷的……” 她凑到牛牛耳朵边上说了点什么，牛牛越听眼睛越亮：“姨姨，你真聪明！” 第57章 抓奸？ 大院里，柳娟正在找牛牛。 她废了老鼻子劲，挨家挨户找过来，最后找到程烨霆屋里头的时候，心里已经憋着火。 一进门，就瞅见牛牛嘴里含着棒棒糖，正在夸贺知棠呢。 “姨姨，你说话这么温柔，还这么漂亮，要是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贺知棠刚要说牛牛几句，柳娟却忽然冲了进来。 方才那句话像是锥子扎在她心口上，让她的脸色难看得像是锅底一样：“牛牛，你说什么呢？！跟我回去！” 她脸色不好，说话也又凶又急。 牛牛看她这幅模样，实在是害怕，扭身就想往贺知棠身后躲：“妈妈，我不要回去，我害怕……” 瞧见牛牛还敢躲，柳娟心头火气顿时更重了。 她不顾一切地要去厮打牛牛，一边往牛牛那个方向挤，一边还破口大骂：“你是翅膀硬了？还敢不听我的话了？给我过来！” 他们两个一个追，一个打的。 贺知棠急忙去拦：“柳大嫂，牛牛可能也只是随口说一句。他小孩子说话不懂事，你别跟他上这种火。” 说着，她伸手，想把牛牛拽过来。 没想到柳娟用力一挤，贺知棠整个却被推开，撞到了桌子。 桌子上她今个心脉的花瓶被“砰”地一下撞掉在地上，顿时摔了个四分五裂。 柳娟错愕一瞬，脸上的表情又迅速变得凶狠，气势汹汹地说道：“我管我儿子，你拦着我干啥？摔了花瓶，活该！” “唉……”贺知棠叹一口气，说道，“柳大嫂，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但也不要怪孩子，牛牛其实还是很在乎你们的。” 她刚才问牛牛的时候，牛牛明显还很在意柳娟跟宋国君的想法。 柳娟手一僵，色厉内荏道：“啥爱不爱的，听不懂，走了。” 说着，柳娟硬是扯着牛牛的肩膀，带着牛牛离开了。 牛牛脸上那些小伤口的确结痂了，只是有两个大伤口还得换药。 找到牛牛后，柳娟就硬是拉着他去了医务室。 刚到医务室外面，却传来了宋国君和苏燕姿的声音。 柳娟原本也没多想，正准备推门进去，却听到自己的名字，动作下意识就僵住了。 “……泼妇似得，啥也不懂。牛牛都被她惯成啥样了！”宋国君的声音里还带着火。 这次方副团长小千金的事情，也没让他讨得了好。 原本他还以为能凭借着这次机会，把程烨霆也拉下来，让方副团长对他没个好脸。 结果到了最后，程烨霆没啥事，他倒是又失了面子。 宋国君越想越觉得生气，嘴上说的话也越来越过头：“早知道就不娶她进门，也不会闯这么大的祸！” 搁杨团长那丢了面子，还不知道要立多少功，才能再重新被杨团长器重。 他愤愤的砸了一下桌面，心情明显不咋样。 “宋营长，您别生气。您还年轻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苏燕姿笑眯眯地安抚他，语气却怪里怪气的，“不过，这事儿嫂子确实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揭父母的短呢？我觉得吧，估摸着是嫂子没教好。” 柳娟听到这番话，本来就已经很生气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她心里突突直冒火。 “唉……有这俩没用的东西在，也不知道我啥时候才能往上爬。” 宋国君听完苏燕姿的话，无奈地感慨一声。 “没办法，背景就在那儿，也不是嫂子愿意的。”苏燕姿茶里茶气地说道，“不过要是我的话，多少也会好好教教孩子。就算不能帮得上忙，也不至于拖后腿吧。” “就是可惜了您，原本仕途能够更加顺利些的。” 她这么一安抚，宋国君心里更不是滋味起来：“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岁，就不娶她进门了。我倒是看着你正合适，适合当贤妻良母。” 柳娟听到这句话，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脚踹开门，气势汹汹地走进去，对着苏燕姿的脸就猛地抓了一把。 柳娟平时为了方便干活，指甲还是留了点的。 这一下下去，苏燕姿的脸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 变故实在发生得太快，医务室里面的两个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等苏燕姿反应过来后，急忙往一旁躲。 柳娟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又对着她的脖子抓了一把。 医务室里一时间吵闹得不行，宋国君反应过来，伸手去拉柳娟，却也没能拉住。 程烨霆刚好路过，瞧见这一幕，急忙进来阻拦。 苏燕姿披头散发地跑出去，躲在程烨霆怀里，一副柔弱的样子：“程大哥，她欺负我！” 医务室这里热闹非凡，一时间引来不少人过来看。 …… “荒唐！”杨团长狠狠地砸了桌子，看着几个人的目光除了震怒以外，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军队里是啥地方？是让你们搁那儿闹来闹去的地方吗？！” 为了几句话就把别人的脸抓破，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柳娟喘着粗气，不敢吭声。 “宋国君，你说话！”杨团长厉喝一声。 宋国君低着头，半晌才小声说道：“杨团长，对不住，我真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我就是这两天腰疼，想去找苏医生开个药……谁知道……” 柳娟咬牙，却没敢戳穿宋国君。 她分得清孰轻孰重，知道就算是她现在说出来也没啥用，还会让杨团长更加恼火。 “开药？开药闹出这种事？！”杨团长却根本不想听宋国君狡辩，“从今天开始，你停职一个月，给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不反省清楚，就不允许返岗！” 说完，他又怒气冲冲地转身，指向柳娟：“至于你，给我哪来的回哪儿去，再也不准过来！” 这话一出，柳娟顿时就蒙了。 半晌，她才含着眼泪哀求杨团长：“杨团长，实在不是我不想回去。我们村那房子前几年给淹了，我也没其他亲人了，孤儿寡母的呆在乡下，可容易受欺负！” 她哭着拉过牛牛，让牛牛跟自己一起哀求。 牛牛不懂那么多，但看到柳娟哭，也跟着一起掉眼泪。 一大一小哭得杨团长头疼，半晌才闷闷地说道：“那成，不回去也可以。但你们两个也要搁屋里反思，啥时候想清楚，啥时候再出来！” 第58章 被休假 杨团长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甩袖走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离开。 宋国君因为这件事，更是对柳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柳娟差点被赶回去，又瞅见程烨霆跟苏燕姿看起来格外亲密，瞅着程烨霆又回到岗位，便去他屋里告状。 贺知棠还在做饭呢，就被柳娟拉了出去。 “我跟你说，程烨霆跟那个苏燕姿关系可不一般。” 她当然也出于嫉妒程烨霆对贺知棠好的想法，一个劲儿的添油加醋。 那点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跟她亲眼见到的一样。 说的都好像程烨霆跟苏燕姿不干不净好多次了。 “柳大嫂，这话你还是憋回去吧。”贺知棠不在意地笑笑，说道，“烨霆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肯定不会做出这种烂七八糟的事情。他也跟苏燕姿说过很多次了，对苏燕姿不感兴趣。” “我也愿意相信他。”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程烨霆其实对她都挺好的。 因为这点事情就去跟程烨霆吵，跟程烨霆闹，实在是太…… 柳娟说了半天，见贺知棠当真毫不在意的模样，脚猛地一跺，转身走了。 贺知棠看着柳娟的背影，不由得微微叹一口气。 她其实真的相信程烨霆不会跟苏燕姿有什么，可问题在于，别人会不会信。 柳娟会过来跟她说，指不定是撞见过点什么。万一真闹大了，影响到程烨霆的仕途，那就糟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烨霆也跟她解释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贺知棠表示理解。 不管怎样，当众伤人都不是好行为。哪怕贺知棠也并不喜欢苏燕姿，但如果下午是她　的话，她也会站出来帮忙的。 “你能理解就最好了。”程烨霆微微松一口气。 孰料，第二天一早，杨团长身边的警卫员却过来通知程烨霆，说是让他暂时休假几天。 “暂时休假？为什么？”程烨霆有些不解。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事情也算是办的漂漂亮亮的吧，咋还搞这一套。 警卫员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低声解释道：“杨团长说你最近一直在工作，也该歇歇了。” 程烨霆还是不理解，但既然是领导的安排，他也没意见。 只是点点头道：“好吧。” 蒋明坐在一旁，一直没吭声。 回去的路上，憋了好长时间，但是没憋住。 他倒是对程烨霆为什么暂时被休假的事情了如指掌，撇撇嘴说道：“还不是不知道哪些人，搁军营里头传你和苏燕姿的闲话。” 自从上次坍塌的时候，贺知棠特地给他做了干粮，他就对这个嫂子也特别信服。 听到那些传闻，他也特别生气。 程烨霆眉头不由得皱起，语气冷淡：“可我没跟她多接触过。” 就连昨个在医务室里，苏燕姿靠在他怀里，他也是立刻就推开了苏燕姿。 “那旁人哪管这个呢。”蒋明往凳子上一坐，说道，“现在军营里不仅传这个，还有人说嫂子跟你不般配呢。” 一说到这个，蒋明就忍不住撇嘴。 咋就不般配了？贺知棠比起程烨霆是缺了个鼻子，还是缺了个眼啊？ 这些人坏的带派！ 程烨霆眉头皱得更狠，在眉心都叠出一个深深的褶皱：“这事怎么还能牵扯到知棠头上？” 他也是农村出来的，贺知棠也是农村出来的，咋就不相配。 “谁知道呢。”蒋明打了个呵欠，有些无聊地说道，“我等会儿还要出去出任务，先走了。既然给你休假，就回家好好陪陪嫂子吧。你这段时间老闷在办公室里加班，嫂子估计也挺想你的。” 程烨霆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也听到别人背后说他。 太过分的话，当着他面是不敢说的。 但就是那点桃色新闻，就让程烨霆特别不舒服。 他猛地回头，脸色都是黑的：“说什么呢？苏燕姿爱怎么想是她的事情，脑袋长在她身上，我管不着。可我的爱人只有贺知棠，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程烨霆话语坚定，一点都不存在弯弯绕绕。 那几个人心里畏惧，急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贺知棠正好去买东西回来，听到程烨霆这么说，心里顿时有些高兴。 她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程烨霆的后背。 程烨霆猛地扭头，发现是贺知棠，脸上的表情立刻放松许多：“你怎么过来了？” “不过来，也不知道你居然这么维护我啊。”贺知棠笑笑，给程烨霆展示自己手里的东西。 她买了些布料和纸笔回来，打算自己制作服装试试。 缝纫机的操作，她也算是学过。先做点简单的给两个孩子穿，既不浪费布料，又能练手。 “走吧，我休假几天，刚好陪你。”程烨霆嘴角微微勾起，心里的烦闷也被贺知棠的笑脸清空。 两个人一起牵手回到屋里，贺知棠简单画了一个服装设计图后，坐在缝纫机前。 她这缝纫机也是这几天在市场上淘来的，是个二手的缝纫机，表面的漆面都掉了不少。 但功能总体来说还是正常的，也能正常使用。 程烨霆抱臂站在一旁，看到缝纫机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下个月津贴下来，还是买架新的吧。” “买那干啥。”贺知棠笑着抬头，看他一眼，“这缝纫机可是人家老师傅调校好的，到我手里直接能用，买新的不得适应？” “更何况，咱还没缝纫机票。到时候去置换票，那也得废老鼻子劲，还是就用这个就行。省下来的那些钱，咱好好过日子。” 她坐在那里，抬眼说这些的时候，眼睫似乎都泛着光。 看得程烨霆喉头微微滚动，半晌才应一声：“嗯。” “等我缝完这段，就去给你做饭。我跟宋大姐学了个新菜呢，听说是她们那边的风味，可好吃了。”贺知棠低下头，继续认真缝制服装。 缝纫机上手并不难，想制作出各种各样的花边却也不简单。 但贺知棠好像是有天赋似得，很快便上了手，不多时，一条花边裤子就被她做好了。 贺知棠翻来翻去仔细看了看，裤子倒是做得挺好，就是不知道穿在身上咋样。 还得等欢欢跟乐乐回来之后，让乐乐穿上试试。 第59章 扯头花 她做完衣服，准备去厨房做饭。 一进厨房，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贺知棠一拍脑门：“哎呀，买布买的，我菜都忘了买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要给程烨霆做饭，那至少也得有原材料吧？ “我陪你去。”程烨霆不由分说道。 两个人刚要出门，便见欢欢和乐乐不知道从哪儿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回来第一件事，是先各自咕咚咕咚灌了半碗凉白开。 等到喝完凉白开，又喘了口粗气，欢欢这才嚷嚷道：“不好啦，我们刚才瞅见妈弟搁外头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搁那儿看啥呢！” “妈弟是什么东西。”贺知棠被他这个说法逗笑了，没忍住捏捏欢欢的小脸。 “就是舅舅啊！”欢欢撇撇嘴，不高兴地说道。 他都不想叫贺知青舅舅。 贺知棠一怔，还没说话呢，程烨霆便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只是他在欢欢跟乐乐说的地方绕了一圈，也没发现贺知青的存在。 一家四口就按照原来的计划，一起出去买菜。 贺知棠从宋可为那里学的菜色不是什么特别难的菜色，就是需要的菜种类许多，几个人跑了好几个摊子。 有个摊主老大爷看着欢欢跟乐乐，笑眯眯地说道：“哎哟，两个小乖乖，要什么菜哦。” 两个孩子眼睛一转，左一个“爷爷”，又一个“爷爷”，哄得摊主高兴不已，甚至还送了他们不少菜。 回去之后，贺知棠刚要去厨房，程烨霆也站起来：“我也来帮你。” “你还会做饭？”贺知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管是前世还住在程家的时候，又或者是这辈子，她可都没看到过程烨霆做饭。 “会一点。”程烨霆唇角微微掀起，眼底含着几分笑意，“前段时间一直是你在辛苦忙家里的事情，既然我休假了，那就我来吧。” “那我给你打下手。”贺知棠说完，又给程烨霆戴围裙。 她的围裙也是自己拿缝纫机做的，围裙胸前画着只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小猫咪。 穿在贺知棠身上，那是相当可爱。 穿到程烨霆身上，倒有几分滑稽了。 贺知棠把围裙给程烨霆戴好，眼里笑意加重，简直要从眼睛里漫溢出来。 程烨霆看她笑得开怀，也没生气。只是轻轻地揉了揉贺知棠的头发，才转头去做饭。 他们两个人各自炒了两道菜，又煮了一锅汤。 四菜一汤端上餐桌，显得格外丰盛。 程烨霆做的是一道小炒黄牛肉，卖相特别不错。青椒翠绿，牛肉鲜嫩，只闻香气便让人食指大动。 另外一道菜是香芹炒豆腐，豆腐被他提前油炸过，闻起来香喷喷的。 贺知棠做的一道是宋可为教她的樱桃肉，另外一道是素炒青菜，两道菜也算是超常发挥。 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坐到桌边，尝一口程烨霆做的菜，立刻齐刷刷地鼓掌：“爸爸好厉害！做饭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些。”程烨霆给两个孩子又各自夹了一块牛肉，却还是叹息道，“唉，部队里的事情太多，平常很难抽出来时间给你们做菜。” 他倒也不是不想让两个孩子都能吃好点。 也不觉得男人做菜就是啥天大的事情。 “咋？又暗戳戳嫌我做的不好吃？”贺知棠虽然知道程烨霆没那个意思，但还是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没有。”欢欢跟乐乐赶紧去抱她，“妈妈做的饭也好吃！只是爸爸很久不做一次嘛，我们吃的很少。” 贺知棠很快便破功：“好啦，快吃饭吧。” 两个孩子尝了尝贺知棠做的樱桃肉，也是赞不绝口。 酸甜的调味让两个孩子吃得停不下来。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 蒋明那里，日子却不好过。 程烨霆一休假，他的工作基本上全都落在蒋明头上。 再加上蒋明原先就有副团长的工作，这一下更是堆积到一起，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刚送走一个人，便见苏燕姿敲门进来了。 苏燕姿进来一看，发现屋里坐着的居然是蒋明，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程大哥呢？我有事情要找她。” 蒋明抬头瞅见苏燕姿，脸上的表情写满不耐烦。 要不是这女人，他这会儿也不至于这么忙：“班长休息了，有啥事情跟我说就行。” “休假了？为啥？”苏燕姿一脸不解。 “没事就走。”蒋明黑着一张脸，说道，“我告诉你，杨团可是说了，班长这会儿要跟嫂子生二胎呢，我劝你最好别去打扰他俩，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苏燕姿再这么纠缠下去，他班长啥时候才能回到岗位上啊？ 总不能让他活活累死吧。 苏燕姿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蒋明垂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去看下一份文件。 老班长啊老班长，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好好跟嫂子生个二胎，好打那些人的脸。 另一边，贺知青和站街女吵了起来。 他这段时间大吃大喝，那些钱很快就进了站街女的口袋。 眼见着这几天从他身上扣不出一分钱来，站街女迅速又攀上另外一个老板，正要把贺知青赶出去。 “妈的，臭婊子，你还敢赶我？要不是你找的那些人没用，咋可能没绑架成功？”贺知青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看着苏燕姿的眼神也带着火气。 “咋就是我找的人不行？你咋不说你还害了我表哥呢？”那站街女这几年做下来，见过的人也多了。 像是贺知青这么没用又窝囊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都把枕头送到贺知青手边了，都能磕到贺知青的头。 真是废物。 “你咋说话的！我告诉你，今个你必须赔我钱，要不然，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咬紧牙，对着站街女说道。 “哈。”站街女简直都被气笑了。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比贺知青还不要脸的。 搁她这儿又是睡，又是吃的，还真把她这儿当成免费的旅馆了？ 她走到旁边那间屋，喊了一声。 不多会儿，几个彪形大汉就从里面走出来。 他们把贺知青打了一顿，又把他丢到街上。 瞧着贺知青被打得捂着头，一动都不敢动的样子，那几个人冷笑着说道：“滚蛋，再敢过来，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第60章 送你一朵野花 贺知青连滚带爬地走了。 他灰溜溜地回到跟孙慧一起租的地方，整个人鼻青脸肿的，几乎都分辨不出人样。 孙慧一开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盲流子，刚想把他打出去，就听到贺知青凄凄惨惨地喊了一声：“妈，是我……” “哎哟，知青，你咋成这样了？”孙慧心疼得不得了，急忙去帮贺知青找药酒。 往他脸上敷药酒的时候，贺知青还疼得哀声直叫。 “还不是那个贱女人！”想到站街女，贺知青心里直冒火。 可这火烧着烧着，就又烧到了贺知棠身上：“妈，要不是贺知棠不愿意给咱们钱，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现在这么长时间都没要到钱，也不知道回家我还能娶得上娶不上媳妇。” 他越说越气，又有些悲从中来。 大老爷们居然倒在床上，呜呜直哭。 孙慧一向惯着他，哪里舍得他掉眼泪？ 看到他都开始哭了，急忙说道：“唉，你别着急啊。别把身子哭坏了。妈这就想办法，一定从你姐那儿给你要来钱，让你盖大房子，娶漂亮媳妇！” 贺知青从手指间露出一道缝，用青肿的眼睛看向孙慧：“真的？” “那可不就是真的，妈还能骗你不成。”孙慧叹了一口气，拿着药酒擦过贺知青脸上的伤口。 一边擦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哎哟，真是造孽哦。” 看看她家好儿子，叫人打成什么样子啦！ 晚上吃罢饭，贺知棠去刷碗。 程烨霆刚打算帮两个孩子洗澡，宋可为却敲了敲门，有些不好意思地探头进来：“程兄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屋里的灯泡坏了，我又够不着换。” 她也就一米五几，比不上程烨霆一米八的大个子，站在桌上就能换。 “好，我马上就来。”程烨霆把袖子放下，去帮宋可为换灯泡。 回来的路上，却在路边看到一小丛野花。 那野花细碎地点缀在路边，看起来格外浅淡，但又格外坚韧。 即便是路基本上已经被压实，铺上了难以突破的时候。 但它们还是从石头的缝隙之中找到一条路探出头来。 程烨霆看过去的时候，恍惚觉得风中摇曳的花朵像是在跟他招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就想起了贺知棠。 她也像是这花一样，柔弱而又坚韧。 他蹲下，仔细地在花丛之中挑选出几朵开得最好的野花，又随手扯了旁边植物的茎叶将那几朵野花包起来，形成一小束花束。 这才高高兴兴地回屋去。 贺知棠正在辅导两个孩子写大字，瞧见程烨霆回来，笑着抬头说道：“宋姐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吧？” “嗯，就换个灯泡的事。”程烨霆背着手走到贺知棠面前，猛地把手拿出来。 一小束野花就这么出现在贺知棠面前，五颜六色的小巧花朵各自相间，和不知道什么植物的茎叶并在一起，显得格外温馨又可爱。 “你从哪儿找的？”贺知棠不由得瞪大眼睛，有些惊喜地接过花束，翻来覆去地看。 他俩刚结婚的时候，她还没整天要往娘家送钱。 程烨霆那个时候每次回家，都会带一朵不知道从哪儿找的野花出来。 “路边摘的。”瞧见贺知棠的样子，程烨霆知道她是喜欢的，忍不住笑笑，“下次如果再遇到，我还帮你摘。” “嗯。”贺知棠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转头把细碎的花朵插进一个空的牛奶瓶里。 她还用用不着的碎步片缝了一条浅绿色的丝带，系在牛奶瓶上。 丝带，牛奶瓶，野花，相得益彰，显得格外漂亮。 贺知棠把它放在窗口，一直喜滋滋地在看。 苏燕姿虽然被蒋明警告了一通，还是没忍住想来找程烨霆。 到了门外，她因为程烨霆的警告，止住脚步，但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顷刻间，嫉妒像是黑色的藤蔓一样，在她心脏之中蔓延着，让她没忍住捏紧手心。 她咬紧牙，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气冲冲地离开。 程烨霆听到门外的动静，只是偏移了一下视线，便又收回。 “怎么了？”贺知棠安置好瓶子里的小野花，转过来看他。 “没什么。”程烨霆站起身，把门关好，“我去哄两个孩子睡觉，你去做衣服吧。” 他看着贺知棠桌上裁下来的布片挺多的，今晚说不定还要熬夜加班。 事实也果不其然。 程烨霆把两个孩子哄睡之后，过来找贺知棠的时候，贺知棠仍旧在缝布片。 她给乐乐做的那条新裤子穿上效果还算不错，就打算再给欢欢做个另外款式的。 好在她家两个孩子不会因为吃的穿的不一样就大打出手，倒是让贺知棠松一口气。 做着做着，她鼻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贺知棠抬头，程烨霆正巧把一份蛋羹放在她面前：“尝尝吧。” “你怎么还没睡觉？”贺知棠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发现已经接近一点，没忍住有些埋怨地说道。 “看书看忘了。”程烨霆在贺知棠对面坐下，挑挑眉说道，“不试试我给你做的蛋羹吗？” 贺知棠撇嘴，低下头舀了一勺蛋羹。 程烨霆做的蛋羹卖相相当不错，表面看起来极为光滑，一个气泡都没有。 吃进嘴里，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鸡蛋香气，又嫩又滑。 她吃了一勺，眼睛亮晶晶地，也挖了一勺送到程烨霆嘴边。 程烨霆对上她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放在厨房的另外一份蛋羹拿出来。 两个人你一勺我一勺地吃完蛋羹，程烨霆这才发现贺知棠的手上被针扎了几个印。 “咋弄的？”他有些心疼地捧着贺知棠白嫩的手，问道。 “就是一开始做衣服，有些不大熟练。”贺知棠有些不好意思。 缝纫机虽然也不难操作，但是想用好就不容易。 她做衣服又做得比较着急，指尖难免就被扎了几下。 “……是我不好。”程烨霆低下头，在她手心里轻轻亲了一下，就好像贺知棠是什么稀世珍宝，“如果我职位再高一些，津贴再多一些，你也不用做这种事情。” 心里的自责感来回翻涌，让他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害，你这说的是啥话？”贺知棠不轻不重地别了他一眼，却只是嗔怪，“咋？你有本事，就不许我出去做点活了吗？” 第61章 再一次找上门 “我不是……”程烨霆刚要解释，就被贺知棠的手指堵住嘴巴。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这是我喜欢做的事情，你就让我去做吧。”贺知棠抬头看向程烨霆，目光中带着执拗与认真。 “我是真的很希望能给你和孩子更好的生活，也不希望你那么辛苦。” 她知道程烨霆是一个非常负责的人，但也正因为如此，看着他加班熬夜，总是会觉得心疼。 程烨霆心底情绪翻涌着，像是满的要溢出来一样。 他轻轻地握紧贺知棠的手，半晌才说道：“好，我也要努力，给你们更好的生活。”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在军队里之所以那么负责，其实也是出于他的本性，谋求升职加薪的想法很少。 但这一刻，看着贺知棠，他却不知不觉地坚定了这个想法：“你可以选择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没必要这么辛苦。” “我就很喜欢做衣服啊！”贺知棠笑眯眯地说道，“别看我被缝纫机扎了那么两次，但我后面就没再被扎过了。我在这方面有天赋，我也愿意做。” “那好吧。”程烨霆无奈，只能妥协道，“但你还是要注意，尽量少受一点伤。” “嗯。”贺知棠用力地点点头，扑进程烨霆怀里，“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贺知棠睡醒的时候，桌边放着温热的早饭。 早饭的旁边，还压着张纸条：“我带孩子去锻炼，好好吃饭。” 贺知棠只觉得心里一暖，乖乖地坐下开始用餐。 另外一边，程烨霆带着两个孩子在大院外跑步。 他俩今个穿的都是贺知棠新给他们做的衣服，看起来格外精神。 欢欢比较像程烨霆，性子沉稳，长得英俊。但隐约能够窥见几分贺知棠给他带来的秀气。 他体力也好，跟着程烨霆跑了好几圈，都不怎么穿粗气。 乐乐倒是更像贺知棠，性子有些娇气，长得就像是年画里的娃娃，细嫩的皮肤几乎挑不出一点瑕疵。 两个孩子站在一起，简直就是观音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 程烨霆很少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是以也没几个领导见过欢欢和乐乐，瞧见两个孩子这么好看，又懂事明理，一时间对两个娃娃的好感瞬间拉满。 甚至还有领导过来问：“你家这俩娃娃定娃娃亲了吗？” “这事得听我爱人的，我说了不作数。”程烨霆摸着两个孩子的头，笑眯眯地说道。 “哦哟，还是妻管严啊！”领导调侃似得说了一句，“不过，听妻子的话，是个好男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妻者风生水起？” “是听说过这么一句。”程烨霆应道。 领导哈哈大笑一声，对程烨霆的好感倒是比之前好上不少。 程烨霆一路应付完几个领导，刚回去，便发现贺知棠正在打包做好的衣服。 她又做了几款适合成年人穿的，打算去镇上先卖一卖试一试。 要是能成的话，再联系其他裁缝多定制一些出去卖。 “我陪你一起去吧，最近镇上不太平。”程烨霆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他话音刚落，蒋明就带着一份文件冲了进来。 他的头发几乎都束起，眼皮子下一片青黑，看上去好像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似得。 “老班长，快过来帮帮忙，跟我说下这个文件咋处理。我都已经改了三遍，又跑去找了三遍团长了。他说要是我再不搞好，就让我带着我的文件一起滚。” 这咋能滚呢。 滚了谁来批他的文件呢。 程烨霆闻言，抬手接过文件，有些抱歉地看了贺知棠一眼。 蒋明能熬大夜去做，这份文件想必相当紧急又重要。 “没事，我先带着欢欢去。”贺知棠也理解他的工作性质，通情达理道，“你有空了再来。” 欢欢穿着贺知棠给他做的衣服，手里还帮忙捧着一包贺知棠打包好的，高高兴兴地陪着贺知棠去镇上摆摊。 刚开张，没遇见生客，倒是先来了一个熟人。 孙慧在镇上蹲了两天，才蹲到贺知棠，急忙含着笑迎上去：“知棠，你那儿还有钱没有？” “你又想干啥？”她一过来，贺知棠就知道她没憋好屁。听她这么说，顿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唉，我这不是想问你借点钱嘛……你弟弟的对象又在催我们了，要是再拿不回去钱盖房子，他俩的婚事就要吹了。”孙慧一点不好意思也没，一屁股坐在贺知棠的摊子旁边，说道，“你都有钱出来摆摊了，多少也得给我拿点吧？” “没钱，想都别想，我一个子都不可能给你。”贺知棠翻了个白眼。 还当她是傻妞，好骗？ 嘴皮子一碰就要借钱，她哪里来的钱。 “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我们也的确是遇到难处，真的就是借一点钱，不会不还你的。”孙慧顿时有些着急。 “不借。”贺知棠别了她一眼，往旁边走了一小段距离，“你们要是真有心还钱，之前从程家拿走的就都还给我。反正我现在是一点钱也没。” 她倒是也不算完全说谎。 程烨霆这个月的津贴还没发，现在又临近月底，她手里的钱也就只够用到下个月月中的。 看到怎么说贺知棠都是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孙慧顿时不忍了，往地下一躺，就要撒泼耍赖：“哎哟，你们都来看哦……” “当妈的要逼死闺女咯，让我把钱都贴给娘家。婆家对我不满，闹得我现在都快要离婚了。你咋还来找我要钱呢……”贺知棠说着说着，两行眼泪潸然而下。 欢欢也瞧出来点东西，抱着贺知棠的大腿跟着她一起哭。 一大一小两个人抱在一块，哭得像是泪人似得。 旁边刚被孙慧吸引过来目光的人都同情地看向他俩，同时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孙慧。 孙慧也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又扯着嗓子要嚎：“哎哟喂……” “妈，我求求你不要卖掉我儿子，他是我唯一的血脉，我真的没有他不行啊！” 她的摊子都没彻底展开，哭嚎的时候，也偷偷摸摸地在收着东西。 周围人被她这么一哭，同情蹭蹭的往上涨：“哎哟，是啊，你咋还能卖孩子呢？” 孙慧几次施法都被打断。 一句话堵在嘴里，那是有话也说不出啊。 她猛地站起来，想去捂贺知棠的嘴。 没想到贺知棠的反应比她快多了，拉着欢欢往旁边猛地一扯：“妈，算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卖掉孩子成不成……” 第62章 孙慧的计谋 其他人看到孙慧的动向，又被贺知棠的话误导，还以为孙慧是要去扯欢欢呢。 他们急忙围成人墙，堵住孙慧。还有一个热情的大婶扭头对着贺知棠说道：“大妹子，赶紧跑。这被缠上，说不定你娃真的要被卖掉。” 贺知棠哪里还用她说？收拾完东西起身抱着欢欢就跑。 跑出去得有个二里地，她才松一口气，靠着一家店的店门，捂着肚子气喘吁吁的。 欢欢看着贺知棠的样子，没忍住露出一个笑脸。 贺知棠捏了捏欢欢的脸蛋，拉着他准备换个地方摆摊。 她衣服都做了，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两个人往外刚走没几步，店里却忽然爆发一阵争吵声。 “……赔，必须得赔！” 紧接着，有个人被推出来，差点撞到欢欢。 贺知棠急忙护着欢欢，不想他被撞到。自己的额头却被别人的手肘碰到，立刻红了一片。 她捂着自己的头，看着事情发生的方向。 对方瞧见撞到了人，急忙慌张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头没事吧？我现在有事情要忙，先赔偿你点，你去卫生所看一看？” 贺知棠还没来得及说话，店里忽然有三个人冲出来。 其中一个人抓着店主的衣领：“我告诉你，你可别想跑！要不是你自己检查不仔细，咋可能把我娃腿扎成那样！现在我娃还在院里住院呢！” “就是，你们卖衣服的能不能有点良心。给大人穿的就算了，给娃穿的也一点质量都没？！赔钱！” 一家三口撕扯着店主，不让他走。 贺知棠听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店家卖的衣服上有针头，穿上后扎了这家孩子的大腿。 一开始家长以为问题不严重，就随便把针头拔了。 没想到，之后却发展成感染，后来送到卫生所后，更是说得了破伤风还是啥。 这会儿还在医院输液。 听明白事情的经过，贺知棠眉头微微皱起。 店主有些慌乱地说道：“我可以负责，只是你们要那么多钱，我实在拿不出来啊！” 这年头，谁家里动不动就有个几千块的？ 要他两千块当赔偿，他哪里能拿得出来呢？ “要不然，咱去找大檐帽？”贺知棠看着两方僵持不下，忍不住说道。 这种情况下，找大檐帽是最好的选择了。 一方面，大檐帽可以判断出究竟该赔多少，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确保店主不会跑路。 对方却撇撇嘴，说道：“拿不出钱，就能拿出来多少拿多少。再给我们写个欠条！” 店主的兜被他们搜了个一空，又强行按着店主写下欠条。 而后才拿着钱跟欠条扬长而去。 店主扶着柜台，一时间泣不成声：“我钱都没了，这日子可咋过啊！” 贺知棠看了，心里也有些难受。 店主跌跌撞撞地坐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我也是叫人家给坑了，这衣裳是我进的，又不是我做的，咋就让我赔这么多钱呢！” 他一个大男人，这会儿哭得涕泪横流的。 贺知棠不知道咋劝，只能站在一旁傻愣着。 半晌，店主像是又忽然想起来啥，哭得更大声了：“店里的衣裳都卖的差不多了，我的钱又都被拿走，哪里还有钱去进货再赚钱赔呢！” 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贺知棠有些犹豫地咬了咬嘴唇，低头看了看自己包好的衣服包。 半晌，她走到店主跟前，把包里的衣服往柜台上一放：“你瞅瞅看我这衣裳成不成？成的话，就放在你这里卖。到时候卖了钱，你再给我就成。” 店主有些意外，一开始还不大乐意。 只是他看了看衣服包里的衣裳，便忽然转了主意：“成，谢谢你，咱俩来商量一下价格吧。” 大致商定了一下进货价，又简单地签了个合同，贺知棠松了一口气，抱着欢欢离开。 这样对她来说，其实也好。她能减少来镇上，说不定能少跟孙慧他们碰几次面。 孙慧在人群中挣扎了许久，才气急败坏地从人群中跑出去。 头发都被人抓乱了。 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空着手回去，原本想着回去之后，能得到贺知青的安慰。 没想到看到她手里没个钱，直接就回来，贺知青一下就恼了。 “没用的东西，你不是说自己肯定能拿钱回来的吗？钱呢？” 他现在连个出去喝酒的钱都没有，心里火着呢！ 孙慧急忙跟贺知青解释：“不是妈不想帮你要钱，是你姐姐，她居然说我是拐子，想拐欢欢。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跑出来的，你咋能这么跟妈说话呢？” 她说得可怜，贺知青根本不听，甚至更加来火：“放你妈的屁，你就是心疼那个臭婊子！” 说着，他猛地起身，走到孙慧跟前，眼看着就要对孙慧动手。 孙慧被吓得眼泪滚滚，半晌才憋出一句：“知青，你别……打伤我，我不就没办法给你要钱了吗？我去给贺知棠下药，再叫人占她便宜。要是她身子都不干净了，那肯定会一直被咱们拿捏。” “你给她下药？”贺知青停下手，但有些怀疑地看向孙慧，“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跟我们接触，你给她下药，那能成吗？” 倒也不是他不相信孙慧。 实在是孙慧办事就很不靠谱，再加上贺知棠现在根本对他俩没个好脸色，咋可能能成功？ “没事，我有办法。”孙慧拍拍胸脯，打包票地说道。 她又走过去，讨好地锤着贺知青的肩膀：“哎哟，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妈就更喜欢你。到时候等拿回来钱，咱立刻回去，给你盖房子，娶媳妇，你看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贺知青轻哼一声，满脸得意地说道，“到时候她名声全毁，每个月都得给我们送钱。” 不怕那个小贱人不妥协。 “对。”孙慧附和着说道。 贺知棠带着欢欢回到家里，却看到程烨霆正一脸为难地踱步。 “咋了？”她把买回来的菜往桌上一放，关切地问道。 “唉，咱妈的脚摔伤了，只能静养。”程烨霆叹了一口气，有些难受。 他远在军中，鞭长莫及，也没办法照顾吴芳。 吴芳一个人拖着受伤的脚，还不知道要咋做饭呢。 第63章 收留莹莹 “要不然，让咱妈也来军队里面？我照顾她就行。”贺知棠仔细想了想，说道。 她过来之后，军队又给程烨霆换了个宿舍。 这宿舍是个两间屋带一个厨房的设计，就在程烨霆原来宿舍的楼上。另外一个屋比较小，原本程烨霆用来当书房。 要是再放一张小床，也不是睡不下。 “你照顾？！”程烨霆顿时有些惊讶，抬头看向贺知棠。 他这才发现，贺知棠的额头红了一块，还有细细小小的血痕。 “你额头这是咋了？” 带着茧的手指摸上去，带来一阵轻微的痛意。 贺知棠这才发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下午刚好碰到一桩事。” 她简单地把自己跟店老板的交涉过程说了一遍。 程烨霆认真地听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贺知棠。 贺知棠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半晌才低声说道：“你看啥啊。” “没啥，就是觉得你漂亮又有头脑，还很善良。”程烨霆向来信奉有话直说，直截了当地说道。 贺知棠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咱妈什么时候来？到时候我去火车站接她，再好好给她做俩菜接风洗尘。” 程烨霆摇摇头：“妈脚伤有点严重，一个人坐火车过来怕是不成。” 她原本膝盖就不是很好，再加上一只脚受伤，那更是没办法直接过来。 “那不然我回去？”贺知棠犹豫一下，说道。 但回去之后，贺知青和孙慧两个再找上门要钱，就很难处理。 住在军区大院里，最起码有部队上的人守着，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没事，不用。”程烨霆笑着说道，“月末部队有车回从老家那边征兵，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把咱妈带上。” 他已经给部队上打过申请，部队体谅吴芳一个人在家，也批准了。 “真的？！”贺知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 “好耶，奶奶要过来咯！”两个孩子也高高兴兴地欢呼。 以前贺知棠搁屋里作威作福的时候，一直都是吴芳照顾他们两个。 他们对吴芳的感情很深，也很愿意吴芳过来。 “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接奶奶，陪着奶奶到镇上饭庄吃饭好不好？”贺知棠笑着问两个孩子。 欢欢跟乐乐齐齐点头：“好！” 他们一家人正欢欣雀跃呢，门口却忽然冲进来一个小姑娘，正是莹莹。 她两个羊角辫都歪了，脸上沾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尘土，眼泪水把那些土和在脸上，都快搓泥了。 “姨姨，叔叔，求求你们帮帮我！”她像是一颗小炮弹似得从外面冲进来，跌跌撞撞地摔在贺知棠和程烨霆的脚边。 贺知棠急忙把她扶起来，拍打着她身上的尘土：“咋回事？遇到啥事了？” “我爸爸要跟妈妈离婚！”她哭哭啼啼地说道。 贺知棠和程烨霆对视一眼。 这事，他俩都不方便出面。 只是莹莹年纪实在太小，说话也说得不是很清楚。 问来问去，翻来覆去就是一句“爸爸妈妈要离婚”，多的是一点都问不出来。 贺知棠无奈，只能把小姑娘交给欢欢跟乐乐，自己和程烨霆一起去找方副团长。 方副团长的宿舍，正在爆发一场战争。 玻璃茶杯和镜框都被扔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方副团长的媳妇在屋里撕心裂肺的大吼：“凭什么要我跟你去乡下！我不去！” 虽然因为方副团长的职位，没人敢随随便便看他们的热闹。 但多少有知道情况的邻居。 贺知棠站在一旁，仔细听了听，也听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前两天上面下了红头文件，让方副团转职去乡下。 但是他媳妇不乐意，便要跟方副团长离婚。 事情闹得太大，孩子这会儿成了烫手山芋。 方副团长暂时没时间管莹莹，他媳妇更是不愿意管。 贺知棠叹了口气，在两个人休战的时候，暂时找方副团长说了一下把莹莹留在她那儿的想法。 反正屋里已经养了欢欢乐乐俩孩子，多一个孩子也不算什么。 方副团长听她这么说，简直松一口气：“成，那暂时拜托你们了。” 贺知棠跟程烨霆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宋可为。 听说他俩要把莹莹留在自己这儿，宋可为没忍住皱紧眉头：“这孩子现在跟个烫手山芋似得，你俩咋想起来把她留下来了？” 贺知棠回头看了一眼宿舍的方向，这才说道：“唉，方副团长暂时没空管她。” “再没空也不能让你俩管啊，这算什么事？”宋可为压低声音，有些着急地说道，“你知道现在部队里情况啥样吗？” 这段时间，部队里忽然开始自查。 方副团长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调走的。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领导被下调，调走。 她甚至都说不好程烨霆会不会出事，他们还留莹莹下来？ 贺知棠叹口气，说道：“那能咋弄？让莹莹搁屋里头看着方副团长跟他媳妇吵架吗？” 她自己都不忍心看到这种情况。 “没事，一个小孩儿，真不至于。就算父母真的有错，那还能让孩子跟着一起受罪啊？” “嗯，没事的。”程烨霆也点点头，“我没做什么错事，不怕这个。” 见他们两个劝不住，宋可为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行吧，那就这样吧。” 接下来两天，程烨霆又被通知要继续休假。 他早已经习惯了天天工作的日子，猛地一闲下来，还有些不习惯，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贺知棠看出他心思不属，提议道：“要不然，咱们出去找个地方散散心，顺便野餐？” 军区地处偏僻，听说军区南边那里有一小块荒地，不知道谁在那儿种了点野花，密密麻麻开得到处都是。 她怕程烨霆一直在家里闷着，再闷出病。 程烨霆又怎么会不知道贺知棠的心思？ 他看着贺知棠，笑着说道：“行啊。” 见程烨霆点头，两个孩子最先响应，欢呼着：“好耶！出去野餐咯！” 两个人兴冲冲地收拾着贺知棠给他俩买的糖果和零食。 都快高兴坏了。 第64章 孙慧示弱 贺知棠也开始收拾。 她带了一些方便拿的食物之类的，还有一些两个孩子的玩具，收拾成一个包裹。 最后拿一块好看的布料包起来，外面又加了一层塑料防水布。 程烨霆帮她把东西拿上，一行人朝着外面走去。 野餐的地方离军区宿舍不远，就在南边。 他们到的时候，草地上开满细碎的花。 那些花不知道是什么花，花瓣只有米粒那样大小，看起来格外的迷你。 但许多花交织点缀在地面上，还是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贺知棠用防水布在地上铺了一层，才又铺上自己带来的餐布。 玩具、食物也都丢在了餐布上，随便让几个孩子取用。 今天天气正好，阳光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贺知棠坐在餐布上，指尖稍微在眼前搭了个遮阳帘，看着前面的景象。 程烨霆则是拿着风筝，带着几个孩子去放。 他们在贺知棠眼前的一小块地方奔跑着，眼看着燕子形状的风筝飞上了天空，莹莹却忽然哭起来。 “爸爸妈妈以前也带我放过风筝，可他们现在不要我了，把我丢在这里。”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小的身子一直在颤抖。 脸上的眼泪像是珍珠一样往下滚落，看起来格外可怜。 贺知棠急忙去哄她：“没有，你爸爸妈妈最近有事情要忙，暂时顾不得你。怕照顾不好，才会让你借住在我们家的。” 莹莹摇着头，摆着手，根本听不进去：“他们就是不要我了！他们现在都不管我了！” 贺知棠有些头疼。 莹莹被方副团长夫妻娇惯坏了，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解释，自己一个人特别容易钻牛角尖。 她觉得是这样，贺知棠的解释她怎么都不肯听。 一旁，欢欢原本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画本，听到莹莹的哭嚎声，拿出糖来哄她。 或许小孩子们更容易理解小孩子，在欢欢的哄劝下，莹莹的哭声逐渐小了一点。 贺知棠和程烨霆一同坐在地上，看着三个孩子玩闹。 “怎么样，心情有好点了吗？”贺知棠转过头，看向程烨霆。 她的眸子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睫毛和头发都被阳光照射成金黄色，整个人像是从童话中走出来似得。 白皙的皮肤在这种情况下，显得越发干净，几乎有种半透明的感觉。 程烨霆心口陡然一动，整个人像是被温暖的阳光包裹，几乎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才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没心情不好。就是有点闲不住。” 之前没休假的时候，他每天的工作内容都很多，几乎要加班到深夜才可以。 现在每天工作的内容骤然降低，他也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那还不容易，以后你多干点家务就成。”贺知棠笑眯眯地说道，“这下我可是找到帮手了。” “好，以后我多承担一些，你可以做更多你想做的事情。”程烨霆温柔地说道。 “你就不怕你搁屋里干活，别人笑话你啊？”这年头，都是女人在家里忙活，男人不插手家里的事情。 贺知棠知道这种情况，刚才那么说也只是开玩笑。 “难道这就不是我家吗？”程烨霆反问道，“家务，该是两个人的事儿吧？咋能都让你干？” 他还记得，贺知棠刚结婚的时候，还特别喜欢画画。这个也可以再捡起来。 贺知棠没说话，只是眼睛闪动了几下。 半晌，她轻轻地往程烨霆怀里靠过去，继续抬头看向天空。 那只风筝也一直在天空中飞舞着，很久都没有落下来。 确定要给贺知棠下药，贺知青出去找人喝酒，顺便去弄药。 这种药可不好弄，好在贺知青这段时间在镇上瞎混，也认识了不少人，还真叫他弄来了。 就是药不多，只有一小瓶。 拿到药后，贺知青把药交给了孙慧。 孙慧想了想，决定煮汤带去给贺知棠喝。 毕竟贺知棠小的时候，是最喜欢她给她煮的汤了。 拿这个去卖人情，贺知棠应该很容易就会相信。 除此之外，她又跟贺知青商量好了时间，让贺知青就等在外头，自己去给贺知棠送汤。 商量好后，两个人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孙慧就在军区外头等着了。 贺知棠这天也是早早地出了门。 她搁服装店的衣裳也放了得有几天了，得去看看那些衣服卖出去没。 刚走出去，就被孙慧拦住：“知棠……” “你又想干啥？”瞧见孙慧，贺知棠不耐烦地皱紧眉头，语气有些不耐，“我没时间跟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让开！” “知棠，求求你了，你听妈说句话吧。”孙慧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妈也是没办法啊！” “你们没办法？逼死我你们就有办法了？”贺知棠对孙慧突如其来的示好根本不想搭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孙慧一直都是把心偏到贺知青身上的那个，根本不在意她这个女儿。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也不在意孙慧在意不在意了。 闻言，孙慧却是猛地哭出声：“知棠，那还不是你弟弟逼我的？”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也是妈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妈咋会不在意你？可妈要是找你要不到钱，你弟弟就要对我拳打脚踢的。那是妈想委屈你吗？” 她说得可怜，一张脸上满是委屈。 贺知棠犹疑地看着她，内心深处还是生出几分动摇。 她跟孙慧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脸上的表情没变，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之前的时候，孙慧就差把她卖了把钱拿给贺知青了。 “我是真得逼不得已。”孙慧揉揉眼睛，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叹着气说道，“唉，我咋做这孽，生出你弟弟那个不孝子呢。” 她一边流眼泪，一边怒骂贺知青。 真实的做派让贺知棠放下心底戒心，只保持着几分警惕。 “说吧，你来找我干啥？” 孙慧摸出装在布包里的保温桶，说道：“妈记得你最爱喝妈做的豆腐汤。我这次特地做了给你带过来，你尝尝吧。” 贺知棠闻言，却是警醒起来，心里不由得暗暗冷笑。 她那哪里是爱喝豆腐汤？是因为屋里头好的都给贺知青吃了，只剩下豆腐才给她煮！ 第65章 将计就计 “我不喝，我现在已经不爱喝汤了。”她别过脸，冷淡地说道，“你有话就直说，少搁这儿卖什么母女情深。我跟你没啥感情。” “知棠，你咋能这样说话呢？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说，妈心里多难受吗？！”孙慧哭哭啼啼地说道。 “你当众大闹，让我跟烨霆搁部队里头丢人的时候，我心里更难受。”贺知棠毫不留情地回怼。 见贺知棠仍旧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孙慧长长地叹一口气，自己喝了一口豆腐汤。 “你看，妈不骗你吧。这汤是不是没毒？你还不信我的话吗？” 她实在是缠得紧，贺知棠拿她没办法，又着急去镇上，怕不能及时赶回来，便打算应付着喝上一口。 “唉，你还愿意喝就好，还愿意喝就是真把我放心里了。”孙慧看着她，嘴角还带着一抹笑。 贺知棠眉头却微微皱起来，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一世的时候，她被程家赶回家里，一开始也没有再嫁。 毕竟贺家那会儿靠着她拿到不少钱，自然是得把她供着的。 可到后来，贺知青跟他媳妇嫌弃她搁屋里头住的时间久，哪怕只是一个月，他们也都生出不满，跟她吵架。 她吵架自然没赢得了两张嘴，后来又被孙慧骂了一通，气得待在屋里吃不下去饭。 晚一些的时候，孙慧又专门做了豆腐汤，跑到她屋里跟她道歉。 贺知棠喝完豆腐汤，就觉得自己意识昏沉，再醒过来的时候，便有一个男人在她身上耸动。 那个男人，就是瘸腿张。 她就这么被自己的亲妈跟亲弟弟给卖了。 哪怕这是前世的事情，但如此相似的剧情，还是让贺知棠心生警惕。 孙慧看她动作止住，目光中立刻露出几分关切：“咋了知棠？是觉得妈这次煮的汤不好喝，不合你胃口，还是咋回事？你咋不喝呢？” 对上孙慧假意关切的眼神，贺知棠忽然暗自下定决心。 只要不彻底解决俩人，孙慧跟贺知青就会一天天的来。 她对付这俩人倒是没啥，就怕俩孩子一直受到这俩人的影响。 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把两个人折腾得再也不敢回来找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仰起头，假装喝下那碗汤，借着遮掩的机会，偷偷地把汤倒在了自己的手帕上。 “唉，早上吃太多了，喝不完。”随便倒出去点，贺知棠又用手帕擦了擦下巴，装作喝好的样子，“妈，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她便做出一副要起身的样子。 但刚起到一半，整个身子就歪歪斜斜，最后倒在石头上，彻底“昏死”过去。 贺知青赶忙从后面钻出来，扶着贺知棠就要往外走。 苏燕姿正巧路过，瞧着两个人带着昏迷不醒的贺知棠往外走，皱眉说道：“你俩这是要干啥？” “没啥。”孙慧急忙说道，“她身体不舒服，我们两个带她到镇上看病呢。” 苏燕姿跟这对母子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哪里不知道这对母子会是啥样的人？ 这俩人把贺知棠迷晕带走，肯定有其他的谋算。 只不过，这种谋算对她来说是好事。毕竟让程烨霆看清楚贺知棠屋里头到底是啥人，程烨霆更有可能对贺知棠生出厌恶，到时候她也好趁虚而入。 她没再说话，转身就走。 贺知青和孙慧抬着贺知棠，到了附近一个废弃的茅草屋，把她丢了进去。 “你留在这里，我出去买点吃的，等晚上的时候，好找人过来办事。” 现在时间还早，她担心贺知棠醒来会跑。打算等贺知棠半梦半醒的时候，再给她补点药。 “还能等到晚上？”贺知青眉头皱起，说道，“现在不就行？早点办事早实在。” “也是。”孙慧仔细想想，觉得贺知青说的有道理，自己出门去联系人去了。 贺知棠闭着眼睛，等到身边的贺知青发出一阵平稳的呼吸声，立刻爬了起来。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了孙慧跟贺知青原来打算绑她的麻绳，干脆给贺知青来了个五花大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贺知青头一晚上熬了夜，这会儿睡得跟猪一样沉。 贺知棠废了半天力气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他都没能醒过来，还在吧唧嘴呢。 贺知棠刚把贺知青绑好，门口就传来一阵响动。 她看到一旁堆积的稻草，急忙把自己人都埋了进去，躲在门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外面。 孙慧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地址还在贺知青手上，打算回来拿。 刚一进门，就发现贺知青被人绑着，还浑然不觉地睡觉呢。 转头一看，原本应该好好地躺在地上的贺知棠也不见人影了。 她急忙把贺知青拍起来，压低声音问道：“你姐姐呢？” 贺知青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被绑住，一时间恼怒不已，大吼道：“绑我干嘛？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哎哟，你姐姐呢？”孙慧急忙伸手，要去解贺知青身上的绳索。 与此同时，门口闪出一道人影，朝着外面狂奔而去，不是贺知棠又是谁？ 孙慧急着去追贺知棠，干脆把贺知青丢在了原地。 没想到，她刚往外跑没多久，脚下忽然一空，两边的稻草顺着往下滚落，最后结结实实地把她陷到了附近的一个坑里。 “哎哟，可摔死我了。”地上的泥虽然软，但到底高高地摔下去。 孙慧觉得自己老腰都要断了。 她在地上打了个滚，转头打量着两侧的情况。 那坑大概三米多高，坑里面都是又湿又滑的泥土，根本没办法往上爬。 就算是想挖出来沟壑，踩着上来。但软泥烂的跟地里放了几十天的麦秸秆似得，稍微一踩就会直接垮塌下来，根本没地方借力。 孙慧挣扎几下，都出不去，只能朝着贺知棠求救：“知棠，妈真的知道错了。你赶紧把妈拽出去吧。” 贺知棠抱着胳膊，冷笑着说道：“错了？晚了。” 她瞧着这坑洞不错，是个适合人呆的地方，干脆把贺知青从茅屋里面也拖出来，硬是丢了下去。 贺知青沉得跟个死猪似得，要不是路上茅草多，她还真没办法。 第66章 攀咬 两个人落在坑底，一时间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孙慧又试着爬了两次，有一次腿甚至磕到了坑底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上，立刻长长流血。 贺知青的屁股也差点没摔成两半，一个劲的叫骂。 贺知棠站在坑旁边，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贺知青跟孙慧哭天喊地。 等两个人差不多喊累了，她才张口：“累了？” 贺知青恶狠狠地说道：“贺知棠，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先说说你们两个想干嘛才对。我告诉你，你们两个如果不说实话，今个你们谁都别想出来！看看能不能饿死你们俩！” 她脸上的表情冷淡，单单就是站在那里。 但语气却带着几分狠厉。 因为贺知棠确实没想到，她对孙慧最后的怜惜，会成为刺向她的一把刀。 “你放我们出去！”孙慧头发散乱，对着贺知棠嚷嚷道。 “说了，你们跟我说实话，我才有可能放你们出来。”贺知棠仍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松口让他们出来的意思。 两个人辱骂一会儿，哀求一会儿，可都是不顶用。 贺知棠瞅着他俩咬死都不打算松口，转身打算走。 这里地处偏僻，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要是贺知棠走了，说不定贺知青跟孙慧真会被饿死在这里。 贺知青顿时慌张急了，哪里还顾及得了那么多？ 他几乎红着眼眶看向贺知棠，哀求道：“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想害你……” 他陡然转身，指着孙慧，恶狠狠地说道：“都是她，如果不是她说要给你下药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手？我们可是亲姐弟啊！” “求求你了，把我拉上去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的哀求和指认并没有让贺知棠心软。 却让孙慧寒了心：“知青，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这么说妈？” 他这把她的老底都揭了。 “妈，你都活了那么大岁数了。可我还年轻着呢，我好多事没经历过。我当然不能死！” 听完这话，孙慧一时间心凉半截。 “这还不够吧。”贺知棠稍微往下弯了弯腰，两只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那你们之前拿我的那些钱，不也得还给我吗？这样，你们把钱还我一部分，我就放你们出来，怎么样？” 贺知棠得寸进尺。 贺知青却一点都不信。 他眼瞅着贺知棠在他的苦苦哀求下，仍旧没有把他放出去的打算，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我告诉你，你赶紧把我弄出去！” “那你就想着吧。”贺知棠轻巧地说了一句。 这深坑这么高，贺知青一个好吃懒做，肥头大耳的人想从坑里爬出来，那可不容易。 他俩这么说话，孙慧可忍不了。 她腿上的伤口非但没有止血，在泥土的侵染下，甚至开始发痒，又有一种随时都会感染的征召。 “知青，妈求你了，你答应你姐吧。我腿上的伤，可一点都不能耽搁啊。要是真的坏了腿，以后不得成为你的拖累？” “我哪里来的钱？” 贺知青牛眼一瞪，对着孙慧说道：“我告诉你，我早就安排好人手了，咱俩不出现，他们就会找过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说着，他又看向站在坑外的贺知棠：“婊子，你别他妈的搁那儿幸灾乐祸。我告诉你，今个你肯定要搁这儿出事！” 贺知棠其实不是很相信。 以贺知青的脑子，能提前做好这种安排？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怕那些人真的过来，转身走了。 瞧见她走，孙慧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更绝望。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沾染上了泥水，整个人像是泥裹得似得。 要是贺知青安排的人不过来，她可咋办啊！ 苏燕姿跟孙慧母子分开后，便匆匆去大院里跟程烨霆报信。 她还没来得及进门呢，程烨霆脸色便难看至极：“苏燕姿，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许你来我住处！” 苏燕姿犹疑片刻，还是停住脚步，只半边身子探进门。 “程大哥，我来是有急事找你的。刚才我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贺同志跟她妈。她俩说是要去见一个什么男的。你赶紧跟我出来吧，咱去找找。万一她要是叫人占了便宜，那可咋活啊！” 这话她说得急切。 程烨霆却像是没听到似得，低头继续辅导欢欢做功课。 “程大哥！”苏燕姿跺跺脚，脸上的表情更加着急。 程烨霆更是连个眼神都欠奉，让乐乐去把门关上了。 他完全不理，苏燕姿又不甘心放弃，只能在他门外来回踱步。 可直到下午，贺知棠还是没能回来。 镇上离这里虽远，但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更何况，贺知棠说了中午要跟他们一起吃饭。他不相信贺知棠会无缘无故地毁约。 程烨霆猛地站起来，坐牛车去了镇上。 询问镇上的铺子，却是都没能见贺知棠。 他又急忙回到军区，问警卫的情况。 “嘶，那会儿好像确实有个女人在等嫂子。”看守的门卫仔细回想一番，说道，“不过她拿头巾蒙着头，我也没太看清楚。” 程烨霆心里顿时生出几分警惕。 偏偏苏燕姿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程大哥，你看吧，真不是我骗你。要不然你还是跟我去吧。说不定现在还有的救。” 程烨霆怒视苏燕姿一眼，却也没其他办法，只能跟随着苏燕姿往外走。 贺知棠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贺知青嘴里的“安排”出来，眉头皱得能夹死好几只苍蝇。 她饿得都有些发昏，在纠结要不要先回去吃点东西，再过来继续等。 还没想出头绪，忽然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她心里一惊，往回退了几步，躲到黑暗里。 贺知青和孙慧也听到那两个声音，急忙大声呼救。 “来人啊，有人被困到泥坑里面了。快来救救我们！” 那两个男人正是贺知青请过来对付贺知棠的，闻言急忙朝着深坑附近走过去。 刚一走到深坑边缘，两个人猛地踩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整个人就被倒吊到附近的一棵树上。 世界顿时颠倒。 第67章 被人偷袭 贺知棠这才慢悠悠走过去，手里还拿着粗麻绳做的鞭子。 也得亏贺知青那个蠢货把自己盘算的事情都说得一清二楚，她这才能够把人都吊起来。 “就你们，也想对付我？” 之前跟程烨霆聊天的时候，她也问过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上次发生的事情让她心里警醒不已，这是她找程烨霆学的自保手段。 没想到，还真能成。 那两个男人哪里想到贺知棠有这种本事？ 倒吊的姿势使得血液一时间往他们两个脑子涌去，两个人脖颈间青筋直冒，却还是大吼。 “臭婊子，你放我们下来！” “臭婊子？！”贺知棠猛地用自己刚才闲来无事用茅草做成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对方。 “看来你们几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正好让你们好好尝尝，我编这鞭子咋样！” 所谓的“鞭子”是粗麻绳跟茅草做成的。 贺知棠还怕伤害不够大，在上面戳了好几根她从地上捡的硬木棍呢。 那木棍两头都被她用石头刮得特别尖锐，搁人身上划过去，简直跟受刑似得。 俩人很快就不敢再对贺知棠大声说话，一个个反倒是哀求起来。 “不是我们的错啊，是贺知青！是他说有好看的女人可以免费上，我们两个才答应的。他还收了我们两个不少酒肉呢！” 那顿饭，可都是他俩花的钱。一顿饭就吃了十块钱的东西！ “你们放屁！”贺知青没想到这俩没用的这么就招供了，脖颈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但还是替自己辩白，“我啥时候说过！” 那俩人这会儿被吊得实在难受，立刻嚷嚷道：“就是，昨个你来找我们两个的！你混账！” 两边就这么吵了起来。 贺知棠听得头疼，用鞭子轻轻地磕了磕地面：“够了！少说几句废话！” 她转头看向那两个男人，冷淡地说道：“他诓你俩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是军属？破坏军婚，这是要杀头的大罪！你们俩不要命了？想女人想疯了？！” 那俩男人被吓得不轻，哆嗦着说道：“哎哟，我们真没这个想法。我们愿意配合自首！但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们不能把我们抓起来！” “成啊。”贺知棠说道，“那你俩说，我来记。老老实实交代，到时候记下来的，你们俩全部画押！” 他俩实在倒戈得太快，贺知青根本没一点防备。 这会儿再想祸水东引，也已经晚了。 他实在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哀求道：“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姐。这次是我做的不对。可我真没伤害你的意思啊！” “都是苏燕姿，是她给我了钱，让我来毁了你的。只要你跟程烨霆离婚，她就愿意给我很大一笔！那个钱就存在黑沟小胡同口松掉的那块石头下面！” 他交代得一清二楚。 孙慧更不可置信，上前便厮打贺知青：“你不是说钱都给了那个站街女吗？你不是说钱都没了吗？！” 老天爷，要是贺知青手上有钱，那他俩还搁这儿干嘛？ 他俩早点回去，给贺知青办婚礼啊！ 贺知青猛地一把推开孙慧。 孙慧猛地跌坐在地，原本略微愈合一点的伤口又裂开了。 “妈的，就数你最烦。你不就是生了我吗？少他娘的搁这儿说他妈那么多东西！” 这一出狗咬狗实属精彩，贺知棠看得不亦乐乎，正打算给俩人鼓鼓掌呢。 背后却忽然传来一阵破风声。 她猛地往旁边一偏头，却还是没能来得及。 后颈处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迅速昏迷过去。 挣脱束缚的男人低头看看她落在尘土中的那张精致的脸，舔了舔嘴唇。 “妈的，臭婊子，还敢给爷设陷阱！反正有那些人顶嘴，爷今个就算是把你睡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说着，他便把贺知棠抱到屋里头，就要对贺知棠动手。 苏燕姿和程烨霆赶到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 程烨霆猛地一脚把男人踹开，把贺知棠从地上抱了起来。 “程大哥，我说的没错吧？她就是想来跟人偷情来了。” 苏燕姿看着昏迷的贺知棠，不假思索道。 哪怕贺知棠没被毁了名声，但只要程烨霆相信，那就够了。 “说不定她就是跟她妈串通好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可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 程烨霆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仔细检查着贺知棠身上的情况。 “对对对，就是这样！”被踹到在地的男人急忙爬起来，对着程烨霆说道，“大哥，我可不敢骗你。就是她叫我到这儿的！” “当我是傻子？”程烨霆猛地转头，冰冷地看向他。 贺知棠虽然瘦弱，但也有个八九十斤。 那男人把贺知棠弄过来的时候，也废了不少劲。 但程烨霆抱着贺知棠，像是啥也没抱着似得，轻巧得很。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男人往后缩了缩，不敢吭声。 “她要是真想跟你偷情，又怎么可能会昏迷？少说那些废话！” 更何况，这男人长得脸跟被马蜂窝打过似得。 凹凸不平的。 贺知棠但凡是瞎了，都不会看上这人。 男人讪讪地不敢吭声。 程烨霆却根本没犹豫，他迅速地把男人控制起来，用绳子绑好，这才抱着贺知棠回军区。 贺知棠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听说只抓到一个男人，她眉头皱了皱。 “所以，到底是咋回事？”程烨霆问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担心坏了。” “唉，我没事……就是路上遇到了个人，被他打晕了带走了……” 她下意识地隐瞒了实际情况，不想让程烨霆知道她屋里的那些事情。 并非是想替贺知青母子开脱。 只是她已经因为这件事困扰了程烨霆很多次，不希望再一次让程烨霆为这件事发愁。 程烨霆哪里看不出来她有些心虚？ 只是她确实昏迷了一整晚，他也担心她的身体：“没事就行。” “咱们回去吧。”贺知棠拉住程烨霆的胳膊，低声说道，“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味不好闻。” 程烨霆深深地看了贺知棠一眼。 就再贺知棠以为程烨霆不会同意的时候，她听到了程烨霆的话：“行，但下次出门，可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可不想再发现一个昏迷的你。” 第68章 你们得离开 “嗯。”贺知棠乖乖点头。 下次她一定会小心一点，最起码，要把那几个男人好好绑起来。 让他们再也不能伤害到她。 两个人一起回去，刚到屋里，两个孩子就急忙迎了上来。 他们两个看着贺知棠安然无恙的样子，不由得抱着她的大腿就是一顿猛哭。 “妈妈，你昨晚去哪里了？欢欢瞪着眼睛问道。 “对呀妈妈，你昨天去哪里了？”乐乐也紧紧地抱着贺知棠的大腿，有样学样地问道。 “妈妈昨天遇到点事情。”贺知棠不想把那点破事说给两个孩子听，笑眯眯地说道，“对不起，害得你们着急了。” 她弯下腰，把两个孩子抱进怀里，一手一个，轻轻地摸了摸他们的头。 欢欢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往贺知棠怀里缩了缩。 乐乐用力地抱紧贺知棠的脖子，泪水染了贺知棠一脸。 冰凉的泪水跟她的脸颊相贴，贺知棠只觉得一股融融暖意在胸口涌动，使得人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用手帕把两个孩子脸上的眼泪鼻涕擦干净，抱着他们回屋去了。 中午吃完饭，贺知棠说要去买布。 程烨霆有些担忧地看着贺知棠：“要不要我陪你？” 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叫人心惊肉跳。 “哎呀，真没事。”贺知棠笑着摆摆手，说道，“昨天的只是个意外，放心，我就去趟镇上，不往别的地方跑。” 听到她这么说，程烨霆也没有再坚持，只是任由她出门了。 等到她出门之后，他让两个孩子跟大院的孩子一起玩，便去找蒋明去了。 昨晚的事情，不可能跟苏燕姿毫无关系。 那地方那么偏僻，他们光是赶过去，就花了不少时间。 苏燕姿哪里有那个本事，能提前知道？ 除非，她跟这件事有关。 贺知棠到了镇上，先把贺知青藏的钱拿出来，又去买了几个馒头，这才前往昨晚的地方。 那个被吊着的人居然被吊着也睡着了。 孙慧跟贺知青两个人在坑底依偎着。 贺知棠随手踢了坑旁边的一块小石头进去，石头坠入坑底，也让贺知青和孙慧两个人清醒过来。 “给。”贺知棠随手往下丢了俩馒头。 那馒头是红薯面的，一点都不好吃。 换做往常，贺知青是肯定不肯吃的。 可现在他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再加上饿了整整一晚，腹内空空。 要不是坑里没树，他昨晚连树皮都啃了。 “这馒头，是我最后给你们带来的东西。你俩要是再不滚回去，我就去部队上举报你们绑架，看你俩咋办。” 贺知棠冷冰冰地说道。 “诶……”孙慧疼得没办法，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妈知道了，知道了。” “那你呢？”贺知棠又转头去瞥贺知青。 贺知青哪里还敢放半个屁？ 老老实实地点头说道：“我跟妈一起回去，绝对不在这里多留。” 贺知棠其实还是信不过他俩。 她又把自己写的认罪书拿给那个男的，让那个男的按手印画押。 “我告诉你，只要你再敢犯事。这认罪书就能要了你的命。还记得欺负军属、破坏军婚是啥后果吗？” “哎哟，我实在不敢了。求您放过我！”那人急忙哀求道。 贺知棠翻了个白眼，先放下绳子到坑里，把孙慧拉了出来。 贺知青刚要爬出来，贺知棠已经把绳子甩到一边了：“你再啃会儿馒头吧，等会儿再把你宝贝儿子拉出来，别把他摔了。我手上没劲，拽不动。” 说完，她又用小刀在束缚树上那个人的绳子上轻轻地划了一下。 确保那绳子再挣扎几下，就能很容易挣断，贺知棠这才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她在路边遇到一个要饭的。 那人头发乱蓬蓬的，眼神呆滞，看到贺知棠给他递馒头，急忙深深地鞠了一躬。 贺知棠留意到他露在外面的手，看起来皱纹不多，很年轻的样子。 忍不住说道：“你还这么年轻，有手有脚的，干点啥不好？哪怕就是去工厂帮人家搬东西，也能赚个几块钱，不比要饭来得强？”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对方手里还捏着那个馒头，听完贺知棠一番话，心里禁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面上还不显，仍旧是那副呆滞的模样，狼吞虎咽地把馒头吃了个干净。 刚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前面忽然发生一阵骚动。 他甚至没有犹豫，直接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 军区医院，医生正在给一个受伤的人缝针。 顾远商，又或者说是曾经被贺知棠给了馒头的那个乞丐，靠坐在床边，脸上还沾着土。 馒头已经被吃干净，但不知道为啥，给他馒头那个人的笑脸好像还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一直都挥散不去。 是以就算是被缝针的时候，他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营，你这是咋了？发春了？”一旁的乔振看着他这幅样子，没忍住调侃道。 贺知棠给顾远商馒头的时候，他就在顾远商不远的地方执行任务，因此看得清清楚楚。 从那会儿，他就觉得顾远商不太正常了。 “你不觉得那个女同志很有意思吗？”顾远商笑着看向乔振。 看她身上的衣着打扮，应该算是条件还行，但自己过得比较艰苦的那种类型。 但却愿意给他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馒头，还会忍不住因为他有手有脚，却不出去找活干而教育他。 单就这几个点，就让顾远商忍不住地有好感。 “哎哟哟，那女同志大概也没想到，随便给个要饭的馒头，就会被人看上。”乔振撇撇嘴，又笑眯眯地说道，“那营长，咱这次回去，是不是带个嫂子回去？” “不一定，看情况吧。”顾远商倒没那么乐观，“我同意，人家女同志也不一定同意啊。” “就我们营长长这么帅，咋可能会没有女同志看上呢？人家要是连你都看不上，那我们这些人可别活了。” 乔振也不算说谎。 顾远商长得确实英俊，他眉骨极高，眼窝深邃，鼻梁挺拔，皮肤白净。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电视里走出来的明星。 反正他们军营的那些个女兵，没几个是不喜欢顾远商的。 “哼。”顾远商轻笑一声，不再说话。 第69章 推销衣服 贺知棠那边给了要饭的包子，就又去了趟镇上。 去的时候，衣裳铺的老板正坐在门口等着呢。 瞅见贺知棠，急忙笑眯眯地迎上来：“哎哟，你可过来了，你拿过来的那几件衣服都卖出去了，我给你拿钱。” 他说着，起身去抽屉里，拿了钱给贺知棠。 原本他还想着，那些衣裳是自己做的，估摸着想买的人也不是很多，就将就着挂在之前衣裳的旁边了。 没想到，还真有人买。 “那就行。”贺知棠拿到钱，当即便又买了些布料回去。 顾远商差不多恢复之后，继续扮成要饭的出去执行任务，刚巧就跟打算再买点布料多做些衣裳的贺知棠相遇了。 瞅见顾远商，贺知棠的眉头皱了皱。 她上下打量了顾远商一眼，刚想走，就发现不合理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顾远商的衣服下摆被撩起来一点，露出了一小块腰间的皮肤。 完全不像是正常要饭的那种没怎么洗过澡的状态，反倒像是……装的？ 想到这里，贺知棠狠狠地瞪了顾远商一眼。 亏她还觉得这人咋有手有脚的，不出去干活，反倒搁这儿讨饭为生。 原来都是骗人的。 现在这年头，谁屋里头不穷啊？ 也就是程烨霆在军队还算是个营长。 那些普通士兵，头年进到军队里，一个月津贴才几块钱呢。 顾远商被贺知棠瞪得莫名其妙，但因为是在出任务，也不好说啥。 回去之后，贺知棠就把这件事说给了程烨霆听。 “你说他，好端端的，去干那种骗人的事情。明明自己五大三粗的男人，哪怕是去帮忙搬包袱呢，一个月不也能赚个几块钱？”贺知棠觉得想不通。 “可能人家有啥身体上的不舒服？没办法出去干活？”程烨霆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咋可信。 贺知棠撇撇嘴，嫌弃道：“反正这种人我看不上眼。” 倒也不是嫌贫爱富吧，只是明明能干活，却啥也不愿意干，这人真的…… 贺知棠没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 转而继续思考卖衣裳的事情。 她之前做的衣裳，这几天全部卖出，看起来销量是还可以的。 她现在想做点男装。 贺知棠就这件事问了问程烨霆的意见：“你要是想出门的话，打算穿啥衣裳啊？” “就……中山装吧？”程烨霆试探性地说道。 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穿中山装。 他觉得挺好看的，款式很板正，口袋也多，出门方便。 “中山装啊……”贺知棠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难以克制地带着那么点嫌弃的意味。 她也不是看不上中山装，只是觉得中山装对比现在，款式未免有些太老旧了。 “那就……普通的褂子？”程烨霆又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他给出的两个建议，都有点太普通了。 贺知棠沉默半晌，有些疲惫地摆摆手：“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吧。” 这种事情，估摸着是指望不上程烨霆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贺知棠一直埋头在屋里做衣裳。 她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只是三天时间，就做了不少男装和裙子。 等做完那天，贺知棠拿着衣服往服装店里头送。 服装店老板看到贺知棠做的这些衣服，心里头也高兴。 他和贺知棠一起把衣服往架子上挂，直到挂到其中一件，他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那是套小吊带的连衣裙，后背处是镂空设计。 好看是好看，就是会裸露出一点皮肤。 现在的人，穿衣裳一个比一个裹得紧，谁愿意买这种啊？ “这衣服是不是太暴露了……”碍于贺知棠愿意雪中送炭，店主压低声音，小声说道，“现在这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挑，谁会穿这种衣裳？” “没事的。电视里的明星好些还穿这种款，不算啥。” 贺知棠上辈子被卖给瘸子张后，也活了不少年呢。 上街的时候，偶尔也会见到一些穿小吊带的姑娘。 瘸子张每次都是对那些小姑娘垂涎三尺，背地里骂人家是荡妇。 可贺知棠不觉得。 那些衣服设计得简单轻便又好看，想些乱七八糟的人，才是真混蛋。 “可是……”店主还是有些犹豫。 “没事，试一试吧。真不行的话，我就拿回去，绝对不会让你多出钱的。”贺知棠笑着说道。 店主满脸为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俩说话的功夫，门外走进来一个女职工。 对方就在镇上的厂里上班，也是听说这附近有一家服装店有新款的衣服，才会来的。 她一眼就相中了贺知棠手里拿着的那件吊带连衣裙，忍不住问道：“这件衣裳卖吗？” “卖。”贺知棠急忙笑着说道，“你要不要看一看？” 女职工从贺知棠手里接过衣裳，拿到手里看。 这一看，就发现其上那些暴露的地方，眉头不由得轻微皱起，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 但她手里仍旧拿着那件衣服，没有直接放下。 贺知棠看出这个女职工还是喜欢的，笑眯眯地说道：“要不然咱先试试？虽然衣服看起来暴露了些，但两边我用轻纱缝了一点，多少能遮挡住。这衣裳本来就是主打个年轻时兴。” “反正试一试又不收钱，不满意再换一件试嘛。” 那女职工被她说的有点意动，进到更衣室换上了。 她原本皮肤有些黑，可穿上这件衣服，却衬得她人白了不少。 原本显得短粗的腿好像一下也被拉长了。 女职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这裙子爱不释手。 只是一想到背后那里的设计，她还是有些纠结。 “您穿这件衣服可真好看。”贺知棠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眼里写满笑意，“哎哟，真趁您的肤色。” 被漂亮女人夸，跟被普通人夸的感觉还不一样。 特别是贺知棠夸她的时候，眼神特别真诚，说话也特别诚恳。 女职工纠结片刻，便点点头说道：“成吧，这件衣服多少钱？” “二十块。”店主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个价格可不算便宜。 特别是他们这种小地方，小城镇，二十块钱，那顶上好些人一个月工资了。 贺知棠本来还以为女职工不想答应，没想到对方立刻点了头。 第70章 苏燕姿的救护 这么快就开出一单，店主心里也高兴。 原本他还瞅着那些衣裳不顺眼呢，这会儿也不说了。 贺知棠交付完衣服，回去的路上，远远地便瞅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贺知青和孙慧也远远地看到她，下意识地就往一旁躲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人一下扯着他们的衣裳：“躲什么躲？当我是瞎子，看不到你们是吧？” 大街上被贺知棠拉拉扯扯，孙慧有些不好意思。 瞅她这幅样子，贺知棠更加生气：“咋了？之前来找我麻烦的时候，不觉得不好意思。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你们俩车票啥时候？” 之前这俩人可是打包票要抓紧时间回去的。 孙慧怕得要死，低声说道：“后天下午的车票……” “车票拿出来给我看看！”贺知棠没个好气。 要换做成以前，孙慧跟贺知青早跟她闹起来了。 可这会儿，两个人还真没这个胆子。 这一方面，贺知棠上一次办的事情是真给他们两个吓得不轻，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贺知棠再给他俩暴打一顿。 除此之外，也还有他俩被贺知棠拿了把柄的原因在。 孙慧憋屈地掏出车票，拿给贺知棠看。 确信车票就是后天下午的，贺知棠才把车票塞回孙慧手里：“回去了之后就再也别过来了。要不然，我可没办法保证手里的证据会不会出现在部队上的人手里。” 孙慧心里发怵，但仍旧试图套近乎。 “哎哟……知棠，我们俩的钱，这下可都是搁你那儿。你能不能稍微拿出来点啊？我们回去一点钱都没，日子还咋过……” 话音还没落下，就被贺知棠怼了回来：“我管你俩日子咋过？我日子能过得了就成。你俩之前拿我的钱那么多，还回来的有十分之一没？还好意思舔着脸跟我要钱？” “我告诉你们，再哔哔一句，我就把东西交出去。到时候你们两个去坐大牢，照样不影响我当我的军属！” 她一字一句，吓得孙慧跟贺知青一句话都不敢说，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走了。 “呸。”贺知棠对着二人的背影啐了一口。 早知道，她就早点硬气起来，省得这俩人觉得她好拿捏。 蒋明调查出来一点情况，拿去讲给程烨霆听。 “苏燕姿私底下的确见过贺知青，但之后就没有了。证据上也表明他俩没啥关系。”蒋明说道。 苏燕姿是城里人，父母好像也都是城里的，具体背景他没查到。 贺知青却来自于乡下，基本上没出过那个山沟沟。 要不是为了找贺知棠要钱，只怕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走出来。 两个人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我不觉得是这样。”程烨霆摇摇头道，“事情太巧合了。”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贺知棠昨晚熬夜赶衣服到凌晨三点才睡着，听着蒋明和程烨霆的说话声，迷迷糊糊地睡醒了。 她换好衣服，来到客厅，就发现两个人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怎么了这是？”贺知棠笑眯眯地问了一嘴。 蒋明下意识地看了程烨霆一眼。 “只是在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程烨霆拉住贺知棠的手，轻声说道。 “你呀，就是放不下心。”贺知棠不疑有他，笑着摇摇头道，“留下来吃饭吧？” “哎呀，不用了嫂子。”蒋明除了调查苏燕姿和贺知青的事情以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手头上的工作虽然差不多已经上手，处理起来比之前稍微快了一点。 但也只是不用太加班加点的程度。 过来跟程烨霆汇报，就已经是非常艰难地抽出时间来了。 眼下实在没时间在这里继续耽搁。 他笑着站起来，跟两个人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贺知棠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 “走吧，你昨晚做衣服辛苦，我们今个就出去吃？听说镇子上的国营饭店新上了菜品，味道还不错。”程烨霆笑着说道。 贺知棠还没说话，他又补充道：“正好两个孩子上学，也得给他们补充一些学习用品之类的东西，还有书本。” 欢欢跟乐乐本来凑在一块玩，听到程烨霆这么说，高兴得举双手双脚赞成：“好耶！” 看到两个孩子都高高兴兴的，贺知棠也不想扫两个孩子的兴，便点头答应下来。 一家人赶到镇上的时候，正好赶上半个月一度的集会。 大集上，是卖各种各样商品的摊贩，也还有各种吃食和小玩意。 欢欢对那些小玩意不感兴趣，更喜欢书一类的。 乐乐倒是兴趣颇丰，拿着个琉璃不对儿爱不释手。 贺知棠给她买了一个，她便走一路吹一路。 吸引得其他的小朋友也跟着去摊子上买。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好不热闹。 苏燕姿今天也正好出门，准备买一些雪花膏。 她刚到街上，便看到贺知棠一家四口在街上走。 乐乐走在最前面，手上拿着琉璃不对儿在吹。 欢欢跟在乐乐身后，时刻留意着两侧出现的牛车，生怕乐乐不小心撞到。 贺知棠和程烨霆大大方方地手牵着手走在一起，两个人偶尔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互相说上一句，看起来轻松又自在。 这样一幕，看得苏燕姿眼睛红的几乎要滴血。 她目不转睛地看向两个人的方向，忽然发现一辆驴车忽然朝着程烨霆撞了过去。 苏燕姿猛地朝着程烨霆扑过去，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两人滚向一旁。 与此同时，驴车正好从刚才程烨霆走的地方疾驰而过。 但凡苏燕姿慢上几秒，程烨霆都会被撞到。 贺知棠急忙扑过去，检查程烨霆的情况。 发现程烨霆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看向倒在地上的苏燕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没什么事情吧？” 苏燕姿坐在地上，一条腿有点不正常地扭曲。 她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分外痛苦，但却是摇摇头，说道：“没事。” 说着，她又看向程烨霆，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程大哥，你能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受点伤没什么所谓的。” 贺知棠的表情立刻冷下。 她知道，苏燕姿不是真没事，也不是真怕程烨霆担心。 这是变着法子在作妖呢。 第71章 货不对板 程烨霆是啥人，跟他有过接触的都很容易搞清楚。 他这个人心地善良，最不喜欢欠别人的。 苏燕姿再怎么说也是为了帮他才会导致受伤，这一点，他心里必定会有亏欠。 苏燕姿再摆出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就更让人心疼了。 “没事，你受啥伤直说就成。我会照顾你的。”贺知棠笑眯眯地说道，“再咋说你也是为我男人受的伤。” 程烨霆点点头，默许了这一点。 苏燕姿脸上表情顿时有些不好看，半晌才说道：“那就麻烦贺同志了。” 他们两个去借了牛车，把苏燕姿送到卫生所。 卫生所的医生替苏燕姿检查一下情况后，给她进行了包扎和固定：“她这是骨裂，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再出门走动。” “好。”程烨霆和贺知棠点点头，替她付了诊费。 那边，苏燕姿仍旧矫揉造作地说道：“程大哥，我好像有点没劲了。最近还有好几个病人要来找我看病呢，这可咋办啊！” 她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抬头看向程烨霆，眼睛里面还蓄着泪水。 “没事，我们送你回去。”贺知棠说道，“烨霆毕竟结婚了，之前部队里还传你俩闲话。对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影响不好。” 说着，贺知棠就上手去搀扶。 程烨霆脸上表情也很淡，说道：“是，虽然很感谢你，但还是让我爱人帮你当做是报答吧。毕竟我们两个是一家的，不分家。” 他们两个立场鲜明，苏燕姿也不好说啥，只能勉强咽下这口气。 可她被贺知棠搀扶的时候，仍旧不老实，左动动右动动，想要甩开贺知棠，好装做贺知棠不愿意搀扶她的样子。 “知棠。”那边，程烨霆忽然张口，说道，“你做衣服的事情不是挺忙的吗？要不然这样，我去找人来帮忙照顾，多少能给你搭把手。” 他知道苏燕姿另有目的，也不想贺知棠在她那儿受太多委屈。 再花钱找人帮忙，至少能帮忙拦着点。 贺知棠还没说话，苏燕姿便立刻不再乱动，老老实实地倚靠着贺知棠。 贺知棠这才顺利地把苏燕姿扶上车，和她一起回去。 多了要照顾苏燕姿的事情，贺知棠最近一段时间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她白天要去照顾苏燕姿，只有晚上才能抽出时间做衣服，速度一下慢下来。 再加上原本她做衣服的衣服就不多，她上一批给店老板的衣服，几乎没两天就销售一空。 但除了她送来的那些衣服以外，店里其他的款式都卖得不算好。 哪怕是搭着贺知棠的衣服半卖半送，也没多少人买单。 店老板实在发愁，干脆拿了贺知棠的衣服打板，找厂子加工了一些，放在自己店里卖。 贺知棠又做了一批衣服，到店铺里面送货的时候，刚好遇到一个顾客在店里埋怨。 “你看这衣服跟你之前卖的一样吗？我妹子那件我可是也试过的，穿在我身上刚刚好。这个穿在我身上，腰这块堆了那么多布料，你跟我说是同一件？” 顾客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嘴里不住地埋怨。 她妹妹买了件连衣裙回去，看起来特别好看。 她也试了试，发现虽然稍微有些暴露，但整体设计优良，穿上特别漂亮。 反正就衬得她跟电视里头的明星似得。 她因此才会专门来店铺里面买，没想到店主拿出来的衣服倒是跟她妹妹买的那件一样，但穿上咋看都不同。 她这话一出，店主顿时有些心虚。 但很快，便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妹子你看，我们店里的衣裳都是一样的，您要不要仔细看看？” 他俩说着话的功夫，贺知棠已经从外面进来了。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贺知棠下意识地看向店主。 顾客这会儿已经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下来了。 店主急忙笑着解释道：“害，之前进了两批衣服，这客人非说第二批跟第一批不一样……” 贺知棠没放在心上，把自己送来的衣服往店主柜台上放。 那客人却走过来，拿着柜台上的衣服看。 她左摸摸右摸摸，发现衣服跟自己身上穿的就是一样的。 可那质量完全不一样。 “咋回事？这不就是我身上穿这件衣服？”顾客一把抓住贺知棠的手腕，“你就是来送衣服的？咋还有好坏之分呢？卖的好了就偷工减料是吧？” 说着，她把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扔在柜台上。 贺知棠这才意识到什么。 她伸手拿起来被顾客扔下的衣服，仔细地翻看。 这衣服款式的确是她的，但很多细节处理得都不一样。 完全就不是她做的。 “这位客人，这衣服和我的衣服不一样。”贺知棠解释道。 “什么就不一样？哪儿不一样？”那顾客现在笃定贺知棠跟店主是在撒谎，拉扯着她到店门口，大声嚷嚷道，“哎哟，大家都过来瞅瞅看，这人衣服卖得好了，就偷工减料！我们愿意花大钱买衣裳，就把我们当冤大头了是吧？” 她嗓门不小，一时间路过店铺的人都围了上来。 贺知棠这段时间经常会来镇上，有的人认出她是军属。 “这不是那个……什么营长的媳妇吗？怎么做衣服还带着坑人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几乎认定是贺知棠在捣鬼。 贺知棠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程烨霆，转头质问店主：“这衣服根本就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跟我做的一样？到底咋回事？！” 店主见事情闹大，不由得移开目光，说道：“我咋知道呢，这衣裳就是你送到我店里的啊……” “我送来的？”贺知棠走进去，把自己刚送来的衣服拿出来，给人看衣领子。 她的领口为了防止越穿越松，基本用的都是二本针。 细密的绣线跟刚才顾客换下来那一身一比，那简直天壤之别。 衣服下摆的地方，有一处花纹还绣了一朵小小的棠花，只是不仔细看的话，会当成是衣服的点缀。 “这才是我做的衣服，我为了防止有人冒充，会特地在我的衣服上面做记号。你再看看这件衣服，你再说是我做的？” 贺知棠这会儿心寒得很。 她原本想着店主日子艰难，才会帮忙，没想到好心没好报！ 第72章 终止合作 店主哪里想到贺知棠还会在自己的衣服上做标记？ 他翻来覆去地看着贺知棠做的衣服，眼见着没办法，只能承认。 “抱歉啊妹子，是我看你做衣服太慢，我铺子里其他的衣裳又不好卖，才会去找工厂打板的……没想到他们的质量这么差。” 他低着头，一副诚恳道歉的模样。 贺知棠却不买账：“你就算是想要去找人打板，至少也得要跟我说一声吧？” 明明是她设计出来的款式，这店主怎么这么自私！ “实在对不住啊妹子，我也是人家催钱催得实在太紧，我真的没办法。求求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店主顿时慌张不已。 “我不会原谅你，以后我也不会再跟你合作。上次的钱，麻烦你赶紧给我结清。之后我再也不会送衣服过来了！” 店主反复恳求几次，见贺知棠仍旧是不为所动，只能作罢。 他把钱拿给贺知棠。 贺知棠收了钱，数清楚，把自己做好的衣裳背上，转头准备离开。 几个顾客却把贺知棠拦了下来：“那你以后衣裳打算放在哪儿卖啊？你这衣服实在太好看了，贵点我们也愿意买啊。” 贺知棠做的衣服质量好，款式新，漂亮又耐穿。 就算是价格贵一点，她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贺知棠想了想，说道：“以后礼拜天，我会在市场上自己摆摊卖。你们到时候认准我的摊子就成。” 再跟其他店铺合作，同样的情况或许还会再发生。 贺知棠也没心思再去跟那些店铺掰扯，自己摆摊说不定还更省心点。 说完，贺知棠就要走，隔壁的成衣店老板却也盯上了她这只肥羊。 原因无他，实在是贺知棠做的衣服太好看了。 这段时间以来，贺知棠提供衣服的这家店主店铺的生意一直相当红火，让不少人眼馋。 隔壁的成衣店老板就是其中一个。 现在看到贺知棠跟人闹掰，咋可能不上来截胡？ “这位同志，你这衣服，能不能拿到我们这边来售卖啊？我这儿绝对不会出现拿你的衣服私底下偷偷找别人做的情况，也愿意多给你让几分利益。” 他笑得讨好，贺知棠却根本懒得搭理。 “我不想跟你谈生意，麻烦你让开。” 好不容易等苏燕姿的腿好了点，不用天天过去照顾。 她能自己多做几身衣裳拿出来卖，谁这么烦人，过来耽搁她的时间。 “哎哟，同志。我们这铺子，都在镇上开了好长时间了。您放我这儿，绝对特别多人过来买。而且……” 那人还不死心，仍旧缠着贺知棠，试图说服她。 贺知棠摆摆手，烦躁地说道：“你听不懂吗？我不想跟你谈生意！”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正好路过一个偏僻的路口。 往常贺知棠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避开这些地方的。 但那人反复纠缠，让贺知棠分了心，没注意到自己走到了这里。 等把那人赶走，贺知棠才意识到不对，紧赶慢赶两步，想赶紧越过去。 没想到路口却忽然蹿出来一伙人，直接用布去蒙贺知棠的脸。 那布上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她刚被蒙上脸，就立刻觉得头晕沉沉的。 “你们干什么的！”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对着那伙人嚷嚷道。 那伙人看到他只有一个人，跃跃欲试地要上来跟他打上一架。 这人，不就是顾远商吗？ 他今个刚好不用执行任务，换上常服打算出来走走。 没想到刚路过这儿，就看到几个人试图拐带贺知棠。 那几人虽然狠辣，又如何是顾远商的对手？ 还没过上两招，就被直接撂倒，还被拧掉了关节，跑都跑不了。 等着手底下的人过来收拾残局的时候，顾远商轻轻地拍了拍贺知棠的肩膀：“诶，醒醒！等会儿我送你去哪里？” 贺知棠迷迷糊糊地说出大院地址，便彻底昏死过去。 乔振带着人过来接手这几个小混混，顺便调侃了一句：“营长，你这出门一趟，不仅立了功，还一箭双雕？可以啊，你这英雄救美的。” 顾远商没说话，只是一路抱着贺知棠到军区那边。 他对这儿不算熟悉，问来问去，才发现贺知棠说的地址，居然是军区里头的大院。 但也因为顾远商问路，有好事的人听说了贺知棠昏迷被救下的事情，提前跟程烨霆说了一嘴。 程烨霆出来找贺知棠的时候，发现是一个男人抱着她，眉头不由得皱起。 他迅速走过去，对着顾远商伸出手道：“麻烦把我爱人还给我吧。” 虽然知道贺知棠昏迷了，顾远商的行为也实属正常。 但那种不爽还是在心底翻涌着，叫嚣着。 “你爱人？”顾远商有些意外，也有点失落。 贺知棠被程烨霆强行从他怀中抱去，再加上这幅敌视的态度，他也觉得有些不爽。 “这位同志，既然她是你的妻子，那你应当保护好她。而不是让她一个人在外面遭遇危险。” 他二人彼此对视，颇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意思。 杨团长却忽然出现：“哟，小顾？你啥时候也过来了？本来还想着这几天给你安排到这儿空置的房子呢，没想到你提前一步找过来了？” “正好你们两个都在这里，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他脸上笑容热情，程烨霆和顾远商两个自然没办法拒绝。 “这位是我们军区的程烨霆程营长，之前的几次演习，基本上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每一次都得到了妥善解决。”杨团长笑着对顾远商介绍完。 他又转而看向程烨霆：“烨霆啊，这位是西部军区那边的顾远商顾营长，这次过来，是为了进行联合训练的。” 除此之外，他还补充了不少北京信息，看得出来，他对两个人的评价都很高。 程烨霆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跟顾远商握了握手。 两个人几乎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敌意：“顾营长，那就麻烦这段时间你多多关照了。” “程营长这话怎么说？应该是我希望你能够多多关照我。”顾远商嘴边笑意加深，却也不达眼底，“那就拜托了，程营长。” 杨团长不知道他俩间的那些弯弯绕绕，只是非常欣慰地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你们两个能好好相处，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73章 程烨霆的危机 告别顾远商和杨团长后，程烨霆低头看了眼贺知棠。 她仍旧昏迷不醒，微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胳膊上，带来些许的热力。 却也让他心底不安。 担心贺知棠的身体会出什么问题，程烨霆带着贺知棠去卫生室做检查。 苏燕姿得知程烨霆的消息，急忙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药物剂量不大，对她不会有太大影响。只是可能还要再睡上一会儿。我把窗户打开，让空气对流，可能会好些。”军医简单地给贺知棠做了检查之后，便迅速做出判断。 “好的，麻烦你了。”程烨霆这才放心地把贺知棠放下，协助医生拉开窗帘，让空气能够流通。 而后，他坐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贺知棠，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沉凝。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顾远商说的全对。 但有一点，他确实不得不承认，那就是这次的确是他没能保护好贺知棠。 他甚至不敢想象，倘若贺知棠当真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程烨霆用力地握紧贺知棠的手，潜藏的心绪不断地翻涌，扰得他几乎静不下心。 苏燕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心里的嫉妒不断翻涌，让她几乎克制不住地说道：“贺同志出门可真是不小心，又是这么被人带回来了。给你添了多少麻烦啊。” 说着，她还不屑地撇撇嘴。 程烨霆偏过脸看向苏燕姿，眼底写满警告：“苏燕姿，知棠又不是你爱人，你管她做什么？我不觉得她麻烦，你也少当着我的面说她不好！“ 贺知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那些外人可清楚多了。 眼看着程烨霆是真的动怒，苏燕姿一时间有些心虚，又觉得委屈。 “我这不是关心贺同志嘛。她动不动闹这么一次，对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啊。”她撇撇嘴，有些委屈地说道。 “更何况，咋老是她遭遇这些事？不是别人呢？” 这句话说的，程烨霆脸上表情更冷。 看着苏燕姿的目光甚至染上不加掩饰的厌恶：“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世上的所有被伤害过的人，都是他们自找的是吗？你去派出所问问那些受害者们，你敢吗？！” 他努力压低声音，生怕吵到贺知棠：“苏燕姿同志，麻烦你走开。我不希望你留在这里打扰我爱人休息，也更不希望你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伤害我的爱人！” 对上程烨霆的目光，苏燕姿只能悻悻地离开。 程烨霆坐回床前，继续看着贺知棠。 第二天一早，警卫员过来通知，说是让程烨霆休假结束。 这几天，天气也越来越热，两个孩子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贺知棠想到前世她在别人那里看到的一种冷面的做法，出去买了点牛肉回来。 她先把牛肉熬成汤，以此作为汤底煮面。 再做一些油泼辣子蒜末油，配合黄瓜、生西红柿片、牛肉片和花生米。 做出来的冷面色香味俱佳，看起来格外棒。 口味上也是酸酸甜甜，还带着油泼蒜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大口吞咽。 “妈妈！好吃！”乐乐从碗边抬起头，嘴边还沾着芝麻，嚷嚷道。 欢欢没说话，但都快把自己的头埋在碗里了。 瞅着两个孩子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贺知棠就知道这次她做的饭味道大概不错。 她干脆装了一些在饭盒里面，准备拿去给程烨霆吃。 程烨霆平时倒是不会挑她做的饭，但好不容易做好了一次，她肯定是惦记着的。 只不过，她到了程烨霆的办公楼下，知道他还在忙，不想打扰他忙重要的事情，干脆站在楼下的大树下等。 风轻轻地扬起她的裙摆，也将她的头发吹乱一些。 但这也并不影响贺知棠的美貌，反倒是让她的五官更多了几分灵动。 顾远商远远地走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几乎不受控制地凑上去，笑眯眯地说道：“贺知棠同志，你好啊。” “你是……？”贺知棠有些发怔，不认识这人到底是谁。 “我叫做顾远商，你大概不记得了。上次我出任务，扮成要饭的时候，是你给了我馒头。”顾远商笑眯眯地说道，“上次把你送回来的也是我。” “……噢。”贺知棠仔细回想一下，脑子里逐渐有了印象。 原来是这样，她就说这人好手好脚的，咋不出去干活呢。 想到她还教育了顾远商一通，贺知棠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面颊上也染上几分粉色。 “抱歉，那天我不是故意要跟你说那些的，我是真的以为……” “没事。”顾远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白皙的牙齿在古铜色的皮肤下，显得越发白，“你能说这些，证明你是真的很善良。” “也谢谢你那天出手帮我。要不然恐怕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贺知棠低着头跟顾远商道谢。 “害，这有啥，都是我应该干的。”顾远商摆摆手，又看到贺知棠手里提着的饭盒，厚着脸皮说道，“贺同志，我有些饿了，能不能……” 毕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贺知棠愣神片刻，便把饭盒打开，把里面的冷面拨出来了半份给顾远商。 那冷面浸着红油，虽然因为泡得时间太长，已经没那么劲道了。 但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 顾远商呼噜呼噜没几口就吃完了。 还忍不住举起大拇指，夸赞道：“贺同志，你做这饭味道也太好了。也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能天天吃你做的饭。” 贺知棠被夸得红云飞上双颊，但还是自谦道：“只是偶尔发挥得还不错一次。” 他俩搁树底下谈笑正欢，蒋明起来活动筋骨的功夫，正巧看到：“诶，老班长，你看看树底下那个站的是不是嫂子啊？她旁边的男人是谁？咋觉得有点像……” 话还没说完呢，程烨霆便迅速站起来，往楼下瞥去。 看到那人正是顾远商，他浓眉深深拧起，直接拿起搭在旁边的衣服，匆匆地往楼下走去。 楼下，贺知棠跟顾远商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翘首以待程烨霆下来。 只是程烨霆一直没下来，顾远商又一直在搭话，贺知棠又实在不好不搭理，只能偶尔回几句。 第74章 蹭饭的顾远商 是以等程烨霆下来，贺知棠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迎过去，笑眯眯地说道：“你今天的工作做完了？” “嗯，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工作虽然比较忙，但程烨霆处理得顺手，再加上蒋明帮忙，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他瞅了站在一旁的顾远商一眼，近乎阴阳怪气地说道：“顾营长，多谢你照顾我爱人。” 顾远商笑了笑，倒是并不在意程烨霆的话：“贺同志，你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希望下次能再尝到你做的东西。” 程烨霆闻言，急忙拆开饭盒，才发现里面剩下的冷面只有半份了。 “顾营长之前帮了我，他说他饿了，我也不好……”贺知棠压低声音跟程烨霆解释。 程烨霆脸色不好看，妒火像是舌头一般，舔食着他的理智。 他勉强压下心里的火，阴阳怪气道：“半份咋够顾营长吃啊，剩下的这你也吃了吧。我回去吃就行，反正我爱人搁家，什么时候都能吃。”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把剩下的也塞进顾远商手里，扯着贺知棠走了。 回去之后，贺知棠端出来的，却是一碗牛肉汤面。 她放得牛肉也不少，汤浓味美，程烨霆翻搅了两下，却没了胃口。 贺知棠柔声道：“之前做的饭，孩子们都不是很爱吃。我就没做那么多。给你送去那点，已经是最后一份了。” 知道自己把最后那点牛肉凉面也给了顾远商，程烨霆心头像是怄着一把火。 他猛地起身，说道：“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先不吃了。” 说完，他便把自己关在屋里。 贺知棠过去敲了敲门，程烨霆仍旧是把自己闷在屋里，也不吭声。 她不知道程烨霆生什么气，只猜测或许是因为没吃到凉面？ 最近天气的确很热，吃不到可口的饭菜，也的确很让人恼火。 想清楚这一点，贺知棠特地泡了茉莉花茶，和那碗面一起端进去，放在程烨霆面前：“是我没想好，明天我给你做独一份的好不好？就你吃，我跟两个孩子都没份。” “这茶是我拿到第一笔自己赚的钱以后买的，你不尝尝吗？” 程烨霆面色缓和些许，但还是执拗道：“我明天就要吃。” “行。”贺知棠笑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给你做一锅，非让你吃撑不可。” “好。”程烨霆抱着贺知棠的腰，把头轻轻地靠在贺知棠身上，声音低哑，“抱歉，我今天不是故意对你生气的，我其实是在跟我自己较劲。” 看到顾远商找各种借口围绕在贺知棠身边，他实在是有些不高兴。 可对方顶着“贺知棠救命恩人”这个身份，他又不能真的跟对方生气，只能自己跟自己较劲。 “没事。”贺知棠轻轻拍了拍程烨霆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哪有这么小气啊？” 没想到，第二天中午，顾远商又过来了。 他的临时宿舍就安排在程烨霆家斜对面，两处屋子的间隔也就十来米，从一旁的连廊上可以直接绕过来。 “贺同志，今天我能不能厚着脸皮在你家里蹭个饭啊？”顾远商探头探脑地说道，“我闻着你家这饭味道是真不错。” 他都张口了，贺知棠哪里好意思拒绝：“成，那你就搁这儿吃吧。” “诶，谢谢。”顾远商顿时笑得像是朝阳一样灿烂，“我要是能娶到贺同志这么贤惠的媳妇就好了。” 程烨霆回到屋里，看到顾远商，差点没直接爆炸。 即便坐在餐桌前，他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瞅顾远商。 连续几天，顾远商都在程烨霆家里蹭饭，蹭得邻居都知道了，忍不住打趣贺知棠。 “妹子，你这水平也是练上来了。都好吃到让人天天搁你屋里蹭饭了。” 贺知棠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害，宋姐，你可别调侃我了。” 这几天顾远商天天过来吃饭，程烨霆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看得出来，程烨霆是不喜欢顾远商的。 是以这几天做饭，她都全靠发挥，有时候做出来的饭她自己都不咋吃得下。 偏偏顾远商是一点不嫌弃，每天都吃得一个劲，她都怀疑顾远商的味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就是。 她可以随时试自己在别处看的新菜，反正顾远商都能收拾得了。 这天晚上，顾远商那边忙其他事情，没能过来吃晚饭。 餐桌上总算是少了一个人，程烨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贺知棠，神情多少有些委屈：“能不能别让他天天来吃饭啊？这算什么事？” 他老婆天天给别人做饭，人家还吃的不亦乐乎。 搞得他不高兴。 “我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而已。”贺知棠有些无奈，解释道，“他上门，我也总不好把人家给赶出去吧？” 毕竟承了人家的情，就是得还。 就这一点而言，贺知棠觉得自己没做错。 程烨霆说不过她，只能在心中无声地叹一口气。 “对了，我想出去摆摊。”贺知棠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筹备，对着程烨霆说道，“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帮我问问，看谁会做这种小车啊？给我做一个。” “你想要啥样的？”程烨霆随口问道。 “两边能挂衣服跟裤子，中间可以放叠好的衣服。”贺知棠大致比划了一下，“而且别太大了，我也不好推。” “成。”程烨霆大致构思一下，点点头说道，“回头我想办法给你弄一辆。” 接下来两天，顾远商仍旧雷打不动地过来蹭饭。 这天的午饭是贺知棠跟人学做的地三鲜，只是也不知道是她做的有问题，还是咋回事。 地三鲜表面上浮着厚厚的一层油，放到别人屋里头，那能炒上三天的菜了。 “要不然，咱还是别吃了吧？”贺知棠有些心虚，想把地三鲜端下去，“这么多油，吃了对身体不好。” 程烨霆还没说话呢，顾远商先一步把菜放在自己面前：“没事，就是油大了点。要是搁我们村里，指不定多少人抢着吃呢。” 他一个人干掉了整整一盘，还夸贺知棠做的菜味道不错。 下午的时候，便因为胃胀呕吐住进了医院。 医生看着检查结果，简直恨铁不成钢：“本来就有胃病，还这么折腾自己的胃，真当自己是铁人啊？” 第75章 摆摊开张 顾远商不仅挨了医生一顿臭骂，这件事甚至还惊动了领导。 听说顾远商上程烨霆家里蹭饭，还蹭出病来，杨团长还特地叫上了程烨霆夫妇。 卫生所里，贺知棠低着头跟顾远商道歉：“抱歉……我是真没想到会害得你住院。” 她就觉得那地三鲜太油了……正常人吃了咋可能受得了。 “没事。”顾远商笑了笑，安抚贺知棠的情绪，“是我自己不舍得浪费粮食。而且，我这胃病也有很长时间了，不关你的事情。” 他越是这么说，贺知棠就越是觉得愧疚。 “没事，没事。”她都这样了，杨团长也不好说什么，“乔振啊，你留下来多照顾一下顾营长吧。他有啥问题，及时跟我汇报，我来帮忙解决。” 回去的路上，她也一直低着头，都不怎么出声。 程烨霆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说道：“没想到，你还真争气，能想到这种办法解决他。” 他们这些人，有时候为了出任务，吃饭总是没那么规律的。 时间长了，就容易积累下胃病。 想到顾远商怕是有一段时间没办法来他家里骚扰他和贺知棠，程烨霆心情极佳。 甚至还伸手轻轻地摸了摸贺知棠的头。 反观贺知棠，却是一副委屈又憋闷的模样：“我没想着会把他送进医院……” 她真的是用心做菜的，就是没想到顾远商吃不了那么油的。 早知道就不做了。 “没事……”程烨霆安抚贺知棠的情绪，还是忍俊不禁地笑道，“可能有什么地方没做到位，再多做几次试试就行了。” 回去之后，程烨霆让贺知棠在院子里等着。 贺知棠有些不明所以地站在那里，没过一会儿，程烨霆从屋后面拉出了一辆小车。 那辆小车的大小正好，轮子是铁和木头制成的，看起来强度很不错。 而且有四个轮子，特别稳固。 贺知棠这种力气稍微小一点的，拉起来也没那么费力。 中间是中空的收纳空间，可以把衣服放在里面。上面的架子可以收起来，也可以伸展出来。 伸展之后，顶上还会有个凉棚，能够遮阴挡雨。 贺知棠看到小车，目光中露出不可置信的惊喜神色：“这是你给我做的？” “嗯，怎么样，还行吧？”程烨霆站在那里，一只手支撑在小推车上，给贺知棠做展示。 那小推车看起来非常不错，贺知棠只觉得喉头发哽。 这几天，程烨霆已经回归岗位，加上他前段时间被迫休假那么长时间，工作还是挺忙的。 即便如此，他还专门抽出时间给自己做了这么一辆小推车。 贺知棠非常感谢他的心意，也觉得很是感动。 当天，她把两个孩子送去学校之后，就准备了衣服和零钱，出摊准备卖衣服。 贺知棠去的，是镇上的一处市场。 她之前看好了一个摊位，早早地把自己的小推车推到那里。 但刚把架子撑起来，旁边就来了几个老摊主驱赶她。 “去去去，这里是我们的地方，谁让你搁这儿摆摊了？”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占的地方，你咋一声不吭地就过来摆摊？” 这些人都在这里摆摊了有一段时间了，在他们看来，愿意过来这里买东西的，都是他们吸引过来的客源。 哪里愿意让贺知棠占这个便宜？ 贺知棠之前来考察的时候，就见过几次他们。 她清楚这些人是这里的低头龙，不敢得罪他们，害怕影响到她以后做生意，干脆去找了当地街道的领导。 当地街道的领导听说贺知棠身为军属，想要在街道上摆摊，便干脆找了个地方给她。 这个地方位置比起之前的位置稍微偏点，但两边的摊贩人都不错。 瞧见贺知棠是第一次过来摆摊，还有奶奶给贺知棠倒水喝。 贺知棠谢过那些关照她的其他摊贩，把自己的衣服摆出来。 这天刚好是礼拜天，原本问过贺知棠的老顾客在市场转来转去，才在角落这里找到了贺知棠。 “你咋不去那边人多的地方摆摊呢？”有个人跟贺知棠在衣裳铺里见过几次，对她还算熟悉，“这地方也实在太偏了，我刚才找了半天没找到，还以为你没出摊呢。” “害，哪儿不都一样。”贺知棠懒得说那些弯弯绕绕的，笑眯眯地说道，“今个算是我这小摊子第一天开张，衣裳都给你们打九折。” 她这么一说，那些老顾客们更是恨不得一个人就带两三件回去。 可她的小推车面积毕竟有限，一次能容纳挑选衣服的客人也不多。 不少客人只能随便逛一逛旁边的摊子。 其他摊子倒也卖了不少东西出去，一时间可是热闹得很。 原本不想让贺知棠占他们便宜的那几个摊主，有的去厕所的时候，发现这边人这么多。 一问都是来买贺知棠衣裳的，肠子都快毁青了。 贺知棠这一天下来，算算自己做的衣服，居然卖出去了大几百。 这别说是这年头了，就算是再过十年，那也没几个人能一天卖到的。 虽然扣除成本之类，净利润也就几十，但也远超大部分人了。 程烨霆过来接贺知棠回去，两个人顺路一起去接孩子。 欢欢跟乐乐在的育红班，是军区跟镇上联合开办的。 他俩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欢欢跟乐乐下学。 他们的老师笑着送两个孩子出来。 看到程烨霆和贺知棠，两个孩子急忙跑过来，一个人抱着一个人的大腿。 撒会儿娇后，又拉着他们两个去跟老师见面。 “爸爸妈妈，这是我们的老师刘老师！” 他们口中的刘老师大概也就二十出头，身上穿着一件黑白格子裙，耳朵上还戴着耳环。 一头秀丽的长发被黑白配色的发圈绑起来，跟身上穿的正好能搭成一套。 她目光笑盈盈的，落在程烨霆脸上，瞬间有些移不开了。 愣神片刻后，才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家长你好，我是两个孩子的班主任，叫做刘美佳。” 程烨霆没觉得有什么，跟刘美佳简单地握手：“你好，我是孩子的父亲，这是我的爱人贺知棠。” 第76章 联合演习 他话音刚落，发现欢欢的衣领被掖进去了一些，刚要伸手帮欢欢整理。 刘美佳却先他一步把欢欢的衣领拉出来。 两个人的指尖就这么碰撞到一起。 刘美佳愣怔片刻，脸上陡然染上几分红云，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做老师有些太习惯了。” “没事。”程烨霆收回手，说道，“谢谢你照顾我们的孩子。” 他跟贺知棠和刘美佳道别之后，便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欢欢跟乐乐还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今天还学了歌呢！” “学的什么？”贺知棠轻轻地摸了摸跟在自己身边的乐乐的头发，柔声问道。 “卖报歌！”乐乐眼睛亮晶晶的，扒拉着贺知棠的腿。 贺知棠把她抱起来，赞叹道：“这么厉害哇，那回家能不能给妈妈唱一下？” 乐乐点点头，高高兴兴地说道：“好！” 两个孩子回去后，站的板板正正地，开始表演他们的节目。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他们两个跟站军姿似得，唱歌的时候也口齿清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再加上两个人声音又清脆，音准还不错，听起来特别可爱。 唱完，两个孩子紧张地眨巴眨巴眼，看向贺知棠，急切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太好了！”贺知棠用力地亲了一口欢欢，又狠狠地嘬了一口乐乐的脸。 两个孩子被她亲得有点不好意思，一人抱着贺知棠一条胳膊，也不说话。 “你们两个都是很棒的孩子，唱的很好！”贺知棠不遗余力地鼓励他们，“以后学了新歌，也可以唱给妈妈听。” “好！”乐乐高高兴兴地答应，“等明天我就找刘老师学更多歌，都唱给妈妈听！” 程烨霆坐在那里，含笑看着一大两小两个人互动，嘴边还带着笑。 …… 三天后，程烨霆正在带兵进行日常训练的时候，蒋明那边过来跟他通知了一个消息。 “……让家属当人质？知道实战演戏的危险性吗？”程烨霆脸上表情有些不好看，冷着声音说道。 他们进行实战演练的时候，一般都是采用战友当人质。 一方面，这些战友对当人质这件事情非常熟悉，能够合理地进行安排。 另外一方面，也防止出现意外的时候，没什么自保能力。 “唉……我也是这么想的。”蒋明也这么觉得。 不管是家属当人质，还是士兵当人质，本质上都没什么大的改变。 那有什么必要非要把家属折腾过来一通呢？ 可领导那边非说，是为了体现活动的真实性。 而且还跟他说了，务必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 “我去跟领导说。”程烨霆因为苏燕姿的事情，对杨团长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听到他这么武断要求家属参与，干脆让蒋明带人继续训练，自己去杨团长办公室找人。 被程烨霆堵在办公室里，杨团长一时间有些无语：“老程，你这是干嘛？犯纪律？” “我不赞成你让家属作为这次演习的人质。”程烨霆脸上表情很冷，对着杨团长说道，“杨团长，您身为老团长，之前也参与过很多次演习。应该知道演习的实际情况。” 事实上，每次演习，都不一定百分百是安全的。 之前演习的时候，也不是没出现过参与演习的人员有受伤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让家属来参加，简直就是胡闹。 杨团长眉头皱起，说道：“这也是为了你们能够更加努力。” 这次是跟其他军区一起演习。 演习出的结果，还要登上部队里面的报纸。 他也只是想要敦促这些人好好演习。 “我不同意。”程烨霆语气冷淡，“为了一点集体荣誉，难道就要让家属们面临危险吗？这不可取。” “程烨霆！”三番五次的反驳，让杨团长心里也来了火气，说道，“那你是想做什么？这件事我决定了，没有更改的可能！” “我选择退出。”程烨霆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之所以参军，是为了保护我在意的人。而不是为了一点点所谓的荣誉，就把他们置于危险之下。” 部队里参军的人，哪个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偏偏杨团长还执意这样。 杨团长深深地叹一口气。 这次联合演习，程烨霆必须要参加。 他手下的营队，实力其实比其他的营队都要好。 即便这会儿杨团长被程烨霆气得脑仁突突地疼，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程烨霆手下的人，身上都有一股悍气。 这是其他的营队所不具备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能允许程烨霆不参加。 “我知道你们思想上有困难，那不然就这样。这次的人质，以抽签形式抽取，而且要自愿参加，报名抽取怎么样？” “那就好。”程烨霆见杨团长妥协，点了点头。 消息传回宿舍那边。 “我会去。”贺知棠听明白事情的原委，说道。 这件事关乎到集体荣誉，哪怕跟她关系不大，她也愿意参与。 更何况，她也希望看看程烨霆在战场上，在演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如果能够帮上什么忙，那就更好了。 “我其实是不太希望你去的。”程烨霆的眉头皱起，浓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贺知棠。 他之所以拒绝，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不希望贺知棠去冒险。 涉及到贺知棠的人身安全，必须小心再小心。 “哎呀，当人质的肯定又不止我一个。”贺知棠安抚性地拍拍程烨霆的胳膊，笑着说道，“到时候我就跟人家一起嘛，放心吧。” “即便如此，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还是会……”程烨霆仍旧咬着牙不肯松口。 他们两个在这里争执。 两个孩子倒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迷迷糊糊地说道：“人质是什么？好吃吗？” 贺知棠撇开话题，笑眯眯地说道：“不好吃。” 见她执意如此，程烨霆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另一边，军区医院里。 一个房间里传出一句无奈的声音：“你为什么非要负责这次抽签的事情？这件事本来跟你没关系的。” 第77章 房中术？ “我这不是也想为了大家分忧嘛。”苏燕姿笑得含蓄，“你们整天那么忙，这点小事让我这种闲人操心就行。” 杨团长笑着摇摇头：“你惯是会说的。” 哪怕苏燕姿以后不再做医生，就她这张嘴，都干啥都行。 “哪儿啊，明明是您决策有方。”苏燕姿语气不带半点恭维，像是再陈述事实一样，“按理说，就该让家属们都出来见见世面，好明白什么是集体荣誉。” “哼。”杨团长哼笑一声，道，“成了成了，等这件事办好，我会跟上级汇报的。到时候也让你跟我们一起领功。” 他是真的很喜欢苏燕姿。 要不是之前闹出来的那点事情，指不定苏燕姿这会儿都能被记一个三等功了。 “好，那我就等着您抬爱。” 目送着杨团长离开，苏燕姿嘴角勾起得意的一抹笑。 贺知棠照例带着熬好的骨头汤进来的时候，看到苏燕姿靠坐在床上，正在看书。 她把骨头汤放在一旁的桌上，余光瞥见地上掉落了点东西，发现好像是不知道哪儿夹的文件纸，没忍住皱了皱眉。 苏燕姿没想那么多，看到贺知棠过来，笑眯眯地说道：“贺同志，恭喜你这次能去当人质啊。” 她这话说得奇怪，贺知棠没忍住皱了皱眉，冷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苏燕姿的笑容僵硬片刻，便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害，这不是领导过来，跟我说了这个事情嘛。没想到贺同志居然这么为集体，为国家。到时候可得让领导好好表扬表扬你。” “表扬就不用了。”贺知棠对苏燕姿没什么好感，也懒得跟她掰扯，“我去问过医生了，说你的骨裂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什么问题的话还是早点出院吧。” “我也不是天天都能有时间来照顾你的。” 最近加上要当人质的事情，她忙得都快一个人掰成两半用了，哪来那么多时间照顾苏燕姿。 往常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苏燕姿总是一副避而不谈的样子。 这会儿她优哉游哉地喝完骨头汤，这才笑眯眯地冒出一句：“快了。” 第二天就是去抽签的日子。 程烨霆和欢欢跟乐乐干脆陪着她一起去。 这次参加抽签的家属其实并不算多，大概也就几十个。 都是年纪还比较年轻的。 从几十个人里面抽出两个来，概率还是不大的。 但贺知棠摸出的纸条上，却赫然写着“中”这个字。 与此同时，旁边也有个人抬起手，说道：“诶，我好像中了。” 那人个子不算高，身材也不算胖，就是一张脸长得圆圆的。 看起来特别有福气。 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这就导致她脸颊上的酒窝特别明显，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知道是贺知棠中签另外一个后，脸上笑意加重，直接凑了过来。 “你好，我叫王万达。没想到能跟你一起中选！” 她皮肤很白，指节都带着几分粉色，过来热情地拉住贺知棠的手，一看就是被照顾得很好的那种。 “你好，我叫贺知棠。”贺知棠露出不近不远的笑。 “哎哟，你长得可真好看！”王万达凑近一看，看清楚贺知棠的脸，那更是有好感。 “妹子啊，我跟你可是一见如故。正好今个有空，上我家吃饭去？我跟你说，我男人做饭可好吃了呢。”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扯着贺知棠往回走。 贺知棠没想清楚事情咋就发生到这一步，下意识地还想挣扎一下：“我屋里有饭……” “那就晚上回去再吃呗。”王万达扯着贺知棠继续往回走，“没事没事，来吃一顿。我有钱，这点不算啥。” 盛情难却，贺知棠一家最后也只能跟了去。 王万达的丈夫是炊事班的，做饭水平相当不错。 他们坐下没一会儿，对方就迅速地做好了四菜一汤。 菜里甚至还包括一条红烧鱼，也不知道王万达他们是从哪儿弄来的。 味道香甜可口，两个孩子特别喜欢，埋在碗里一个劲儿的吃。 贺知棠有些不好意思，王万达看着倒是喜欢得厉害：“没事，喜欢吃就多吃点。以后还可以再来，娘娘让大伯给你们做。” 王万达娘家是开厂的，有钱的很。 她过来，也单纯就是为了陪着她男人。 一顿饭吃完，两个男人带着孩子出去玩。 王万达院子里还养着只大鹅。 她整天打理，大鹅看起来白白净净的，长得跟小人书里面的一样。 欢欢跟乐乐没见过大鹅，两个人在院子里，跟大鹅玩得开心。 两个男人则是坐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两个孩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照看着他们。 “妹子……”王万达拉着贺知棠坐在屋里的椅子上，笑眯眯地问道，“你跟你男人结婚多长时间了？” 贺知棠不知道王万达是什么意思，说道：“五年多了吧。” “哎哟，那你娃都四岁了？”王万达惊讶地说道，“你俩刚结婚就有上了？” 贺知棠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 “那你是咋怀上的，能不能教教我？”王万达直言不讳道，“唉，不瞒你说，我俩结婚也好几年了，我这肚皮不争气，一直也没个动静。我男人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也是想的。” 她们这种人，丈夫都在军营里头。 有时候出个任务，就十天八天不回来。 身边没个孩子陪着，就特别容易觉得寂寞。 贺知棠被问得一张脸爆红，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她才说道：“姐，我看你这衣服料子不错，你搁哪儿买的，回头我也买一点。” 王万达自小富养长大，听出来贺知棠的意思，没再追问，跟她扯别的话了。 她俩聊着聊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 贺知棠一惊，急忙站起来，跟王万达一起出去。 程烨霆已经把摔倒在地上的乐乐抱了起来，拍去了她身上的灰尘。 “好痛……”乐乐脸颊上还挂着眼泪，往程烨霆怀里钻，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可怜急了。 王万达对这长相可爱的小妮子原本就有好感，瞅着乐乐在哭，那也是急得不行。 “咋回事啊？孩子咋摔了？” 第78章 一笑泯恩仇 “没啥事。”程烨霆摇摇头，抱着乐乐上下颠颠地哄。 “刚才大鹅忽然追乐乐，她估摸着是有点害怕，就掉头跑，结果不小心摔倒了。”王万达的男人叫做何志刚，也喜欢这俩孩子喜欢得不得了。 此刻他手里捏着大鹅的脖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没事。”王万达摆了摆手，说道，“今个娘娘就给这大鹅炖了，让你吃个铁锅炖大鹅，怎么样？” 乐乐小短腿在程烨霆怀里踢腾了几下，成功从程烨霆怀里挣脱出来。 只见她颠颠地跑到何志刚跟前，挡着大鹅：“不要不要，娘娘，大鹅好，不怪大鹅。” 小小的胳膊平举着，像是只小动物，看起来特别可爱。 “哦哟，不舍得大鹅哦？”王万达弯下腰，看着小小的乐乐。 “是我自己没走稳，不怪大鹅。”乐乐用力地点点头，扑进王万达怀里，“娘娘不要杀它。” 她乖巧懂事又可爱，王万达喜欢坏了，抱着她就是一顿猛亲。 “好好好，那娘娘不杀大鹅。等你下次过来，还跟大鹅一起玩。” 苏燕姿那边，骨裂恢复之前，便正式回归军区医院，开始上班。 顾远商过来找医生拆线。 那天给他进行缝合的医生不在，负责给他拆线的是苏燕姿。 她打扮得干净利落，拆线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很稳。 线拆到一半，门外又进来一个护士，问苏燕姿之前负责的两个病人的情况。 “……三床那个病人是……” 事实上，苏燕姿也有一段时间没来医院了。 但两个病人的情况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交代得也很明确。 包括病人的病情，病程，都说的头头是道。 而且，即便是嘴上跟护士说着话，但她手上的动作也一直没停，很快就把顾远商的缝线拆干净了。 顾远商在一旁听着看着，没忍住说道：“你愿意跟我去西部吗？” 西部军区地理位置偏僻，比这边要穷上一点。 那里的医疗资源不是特别发达，军区的医生水准也参差不齐。 大部分军医虽然也尽职尽责，但像是苏燕姿这么优秀的，还真不多见。 闻言，苏燕姿却是横了顾远商一眼。 见色起意的她见得多了，还是第一次遇到上来直接就让她跟着走的。 “我不去。”她语气冷淡，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拆了线你就赶紧走吧，别耽搁我给其他病人看病。” 顾远商的眉头轻轻拧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愿意去就不愿意去吧，干嘛对他这么大的敌意？ 与此同时，部队那边通知过来，让贺知棠跟王万达去参与训练。 当然，贺知棠跟王万达到那边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在旁边进行观摩。 适应一下到时候被“囚禁”的情况，以免发生意外。 她们两个就坐在破旧的楼栋上面，外围有凸起的石块砖头之类的地方可以抓握。 顾远商和程烨霆两个人站在楼下，看着破旧的楼栋。 “如果我这次拿到第一，程营长就请我到你们家里去吃饭怎么样？”顾远商笑嘻嘻地说道。 程烨霆扫他一眼，轻笑一下。 “怎么？要答应？”顾远商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想得美。”程烨霆淡淡地说道，“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当赌注。” 话音落下，两个人便沿着楼栋外可以抓握的地方攀援而上。 他们两个个子差不多，肌肉的丰荣程度基本上也是一致的。 一套动作下来，几乎都是行云流水。 接近贺知棠和王万达她们两个呆的那一层的时候，顾远商眼看着程烨霆先他一步，干脆伸手朝着程烨霆腰间袭去。 程烨霆毫不示弱，抬脚格挡之后，也反手朝着顾远商进攻。 他们两个一边打斗，一边越来越接近贺知棠和王万达所在的位置。 贺知棠和王万达看得心惊胆战，几乎都不敢呼吸。 差一点点就要攀援到贺知棠和王万达那一层的时候，顾远商抓握的某个砖块忽然松动。 他整个人往下坠落。 贺知棠惊呼一声。 这可是在五楼！ 程烨霆迅速往下滑落一点，用力拉扯住顾远商的手臂。 借着程烨霆的力道，顾远商成功地攀爬到了贺知棠和王万达所在的那一层。 “抱歉。”顾远商说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不，真实的战场上总是瞬息万变，如果是对待敌人，这样的手段也很正常。”程烨霆倒觉得这没有什么。 倘若他是跟另外一个人争分夺秒地抢夺人质的话，他也会采取同样的手段。 两个人相视一笑，互相对了对拳头，也算是泯了恩仇。 贺知棠担心太早过来，影响他们两个，就没第一时间冲上来。 反倒是苏燕姿先一步冲了上去，拉着程烨霆的胳膊仔细观察。 王万达这会儿可是跟贺知棠穿一条裤子的，瞅着总觉得哪里不对，也带着贺知棠冲了上去。 “诶，这位妹子，咋回事啊？你咋占知棠她男人的便宜呢。” 苏燕姿有些不屑地说道：“我咋是占便宜，刚才那么危险，不得检查一下程大哥的手是不是会脱臼损伤？” 她头也不抬，手指在程烨霆手指间来回穿梭，几乎要把程烨霆的手指摸个遍。 一旁的顾远商也瞧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也装作胳膊受伤的样子，说道：“贺同志，既然烨霆通知被别人检查着，你要不要也来检查我胳膊一下？” “我咋觉得我胳膊现在有点疼呢。” 说着，他把自己的胳膊伸到贺知棠眼前。 顾远商的肤色要比程烨霆的深许多，胳膊上的肌肉线条丰满，几根青筋点缀其上，莫名显得格外性感。 程烨霆原本眉头便已经皱起，努力说服自己，才不要强行把手抽回。 眼看着顾远商对贺知棠孔雀开屏，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贺知棠搂在怀中。 “顾同志，请你放尊重一些！” “那我就奇怪了，当医生的，比人家老婆都还紧张呢？”顾远商撇撇嘴，说道，“到底谁不尊重人啊。” 程烨霆没说话，但脸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一旁的苏燕姿却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我履行做医生的职责，怎么还有错？更何况，程大哥这次代表我们军区跟你们竞争。我肯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啊。” 第79章 挣脱练习 “那这样，既然苏小姐这么负责，愿意不愿意到我们西部来？”顾远商又一次旧事重提，说道，“西部那边条件不比这里差，帅哥也很多，肯定能找到比程营长这么个有妇之夫更强的。” 他确实很欣赏苏燕姿。 上次医务室的事情之后，顾远商就在军队里打听过这位苏小姐的名号。 听说她医术相当优秀，他便生出了惜才的心思。 另外，也是西部那边实在是太缺医生了。 “我不去。”苏燕姿毫不犹豫地拒绝，甚至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顾远商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 离正式演习越近，贺知棠就越来越紧张。 她做着衣服，就心神不宁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 程烨霆看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说道：“你在干嘛？” “烨霆，我有点紧张。”贺知棠走过去，在程烨霆身边坐下，捂着胸口，“不知道咋回事，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安定。” 也不知道她被当做人质抓住，会不会影响到程烨霆。 程烨霆闻言，抬眼看向贺知棠。 她一张白净的脸上带着几分惶然无措，不安地看向他。 “没有什么好紧张的。”虽然一开始不愿意贺知棠去当这个所谓的人质。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程烨霆也不打算埋怨或者是指责她。 毕竟现在再去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只会平白地让人心情不好。 “你把这当做是很普通的事情就行了，没什么危险性。” 主要的危险还是在于不同阵营之间的对抗，跟人质们关系不大。 “我就是怕连累你。”贺知棠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说话的声音温柔，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程烨霆，让人心中微动。情绪被牵扯着。 程烨霆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前几次贺知棠被人贩子绑架的事情。 贺知棠已经足够小心，但她生得实在好看，很容易被人盯上。 他也不能不小心：“要不然，我教你一些防身的动作？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也可以及时应对。” 关于这一点，贺知棠也觉得应该如此。 她之前几次，虽然也极力想办法自保。 但女人的力气跟男人相比，还是要差上一些的。 很多时候，只要被挟持住，她就很难通过自己的力量反抗。 贺知棠点点头：“好。” 要教贺知棠如何从桎梏之中逃脱，就要先把贺知棠控制住。 程烨霆采取的是最简单的方式。他从背后控制住贺知棠，一手制住贺知棠的手腕，一手压制住贺知棠的肩膀：“你试着从我的控制中挣脱出来，我不会用太大的力气。” 他经过训练，力气本来就比寻常的男人稍微大上那么一些。 即便稍微放松一点，但也很难挣脱就是了。 贺知棠手腕被擒住，程烨霆单只是按住她的肩膀，她就很难挣动。 她试着往后抵了一下身子，整个身子下弯，试图从程烨霆的桎梏中挣扎出来。 但程烨霆用力压了一下她的肩膀，立刻就止住贺知棠的动作。 她又尝试着分散程烨霆的注意力，整个人迅速挣扎起来。 只是程烨霆又迅速地按住她，甚至指尖已经抵在她脆弱的脖颈。 粗糙的指尖和脖颈间的细肉摩擦，带来一阵阵热力。 贺知棠一张脸涨得通红，又挣扎了一下。 他们两个本来就贴得很近，这几次挣扎下来，两个人身体贴得更近。 有些地方在挣扎摩擦下，发生了不受控制的反应。 程烨霆脸上一闪而过几分尴尬的神情。 常服比较宽松，某些地方的反应并不那么容易会被看到。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怎么才能挣脱呢？”贺知棠虚心地问道。 程烨霆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不想让贺知棠发现自己身体上出现的变化：“你可以抬脚去踩他的脚，或者逆着去掰他的手指。” “人类的某些地方是很脆弱的，即便力气不大，也可以造成剧烈的疼痛。”程烨霆对贺知棠解释道。 这种方式对女性来说比较好用，虽然有些时候可能会激怒对方。 但也或许能争取到机会。 欢欢跟乐乐原本在一边玩，没忍住也凑了过来：“爸爸妈妈，我们也想学！” 程烨霆低头，看着两个孩子单纯清澈的双眼，思索片刻后，也点了点头。 他除了教两个孩子一些防身术以外，还教给他们一些辨别坏人的办法。 “……大人不会要小孩子帮忙，毕竟你们能做到的事，正常情况下，他们也能够做到。”结束完防身术的训练之后，程烨霆抱着气喘吁吁又大汗淋漓的两个孩子说道。 贺知棠坐在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看着一大两小亲密的模样，只觉得心里熨帖。 这正是她上辈子期待的事情，没想到却在这种时候，以这样一种方式实现了。 眼看着时间要到晚上九点。 两个孩子仍旧凑在程烨霆身边，死活都不肯走。 “好啦，该洗澡了。”贺知棠捏捏两个孩子的脸蛋，柔声说道。 程烨霆带着欢欢站起来，准备去洗澡。 乐乐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贺知棠，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好像是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怎么了？”贺知棠轻轻地捏捏乐乐的脸，小声问道。 “妈妈，你能不能跟我一起洗澡啊……”乐乐抓住贺知棠的手指，小心地问道。 “当然可以啊。”贺知棠笑着点点头，只觉得有些惊喜，也很是意外。 欢欢跟乐乐这段时间虽然对她的态度改观了许多，但还是做不到像其他的孩子那样完全信任她。 贺知棠其实也很清楚这个情况，对两个孩子就没有太过强求。 他们愿意跟她亲近，她就跟他们亲近。 他们要是有些时候表现出抵触，贺知棠也不会强求。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偶尔两个孩子表现出的亲密，才让她特别惊喜喜欢。 她带着乐乐去浴室，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想要妈妈陪你一起洗澡啊？” 之前她都是在家里帮乐乐洗完澡，才会自己独自去浴室洗澡。 “唔……”乐乐用力地拉着贺知棠的衣摆，小声说道，“小刘说她妈妈会跟她一起洗澡，还会给她讲故事，陪着她睡觉。妈妈，我也想你陪着我睡觉。” 第80章 演习意外 她说得可怜兮兮的。 有那么一瞬间，贺知棠甚至听得有些心痛。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其实都忽视了两个孩子很多。 原本在家里的时候，她就嫌两个孩子烦，很少会带着他们睡。 来到这里之后，她更多的时间也是花在了程烨霆身上，现在想想，也的确有些委屈两个孩子。 贺知棠蹲下身子，轻轻地捏了捏乐乐的小脸：“好，今晚妈妈陪你睡觉！” 她带着乐乐洗完澡，又给她擦了香香，这才抱着乐乐回去。 程烨霆也已经洗干净，坐在床边，正在看一份文件。 他原本想等着贺知棠，没想到贺知棠抱着乐乐到小床那边之后，却没再回来。 等到程烨霆意识到哪里不对，到小床旁边看的时候。 才发现贺知棠已经抱着乐乐睡着了。 两个人闭上眼睛，漂亮得像是一幅画。 程烨霆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将被子掖进两个人的脖子下面，这才独自躺回床上睡觉。 第二天，便是正式演练。 演练开始之前，程烨霆过来看了贺知棠一眼。 贺知棠和王万达都被绑了起来，绳子过于粗糙，只是短短一会儿功夫，已经把贺知棠的手腕都磨红了。 白皙的手臂上一道红痕，看起来格外明显。 程烨霆眉头皱起，道：“怎么绑得这么紧？又不是真的人质？” 负责捆绑贺知棠的小战士急忙稍微松了点，勉强给贺知棠一点活动的空间。 贺知棠动了动手腕，总算是没那么难受了。 王万达看得好笑，忍不住说道：“怎么？操心啊？没想到程营长这么疼媳妇。” 她家那口子都没想过过来看一看。 “有点放心不下。”程烨霆又看了一眼那两个负责押着贺知棠和王万达的小战士，小心交代贺知棠，“你还是小心一点。如果遇到什么意外的话，尽力保全自己。” “这些人都是经过训练的战士，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他心里一直很不安定。 就好像有什么事情马上要发生一样。 压下心里的不安定，程烨霆转身朝着指挥台的方向走去。 一声枪响之后，演习正式开始。 这次演习用的都是空包弹，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但对抗的意味十足。 在程烨霆的指挥下，不同小队分工合作，全力朝着楼栋靠近。 顾远商也带着人努力拉长战线，争取让程烨霆的队伍更难接近。 双方“火力”压制之下，整个演习现场不比真实的战争差多少。 贺知棠和王万达也看得肾上腺素飙升。 不过，不管顾远商他们怎么努力，但程烨霆带领的队伍还是向着这个方向挺近。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楼栋的时候，押着贺知棠和王万达的两个战士忽然拉着她们，往外走。 这是原本的剧本里面没有的内容。 毕竟……真实的情况下，一般来说，劫匪是不会站在比较靠外的区域的。 这种情况很容易会被狙击手射击到。 贺知棠和王万达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 不过，她们两个把这当做是配合的一环，跟着那两人往外面移动。 楼栋更靠近外面的地方，是裸露的水泥板。 不过，这栋楼虽然是废弃的楼栋，但之前为了训练，也进行过加固。 是以贺知棠跟王万达并不担心她们会摔下去。 站在这个方向，贺知棠低头再往下看，便发现程烨霆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带着队伍冲进了楼里。 她松了一口气，准备迎接来救她的程烨霆。 脚下的水泥板却忽然松动。 贺知棠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挣扎着试图抓住附近的东西。 可…… 这一处完全是空的，附近什么都没有。 再加上她的手臂被绑着，只能两只手一起抬起，根本没办法握住哪里。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坠落下去的时候，一只大掌用力地握着她的手，用力地把她提了上去。 紧接着，她便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程烨霆的心脏跳动得像是要从嘴巴里面蹦出来似得，力道大的几乎让贺知棠感觉到疼痛。 他轻轻地拍着贺知棠的后背，声音嘶哑道：“没事了，你没事了。” 贺知棠觉得痛，但却没有挣扎。 灼烫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颈侧，有那么一瞬间，贺知棠甚至觉得，程烨霆好像流下了眼泪。 心情彻底平复之后，程烨霆俯下身，检查断裂的那块水泥板。 王万达也是心有余悸地抓着贺知棠的手臂。 刚才贺知棠掉下去的时候，她也想抓住贺知棠来着。 可被捆绑的手臂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知棠掉下去。 这块属于阳台，底下便是四层楼的高度，大概有个十几米。 人掉下去，就算不死，至少也是个残废。 半晌，程烨霆站起来，脸上的神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 那水泥板明显被人提前破坏过，边缘还有留下的痕迹。 分明就是人为！ 但演习还要继续，他强压着心里的火，安抚贺知棠道：“你先跟王嫂下去吧，我过会儿再过来。” 等到演习结果颁布之后，程烨霆立刻着手让人去查这件事。 他脸色难看至极。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贺知棠就会出意外。 军队里面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一旁帮忙倒茶的一个小兵忽然说了句：“之前好像听说苏医生负责管这件事的。” 那天苏燕姿和杨团长商量抽签的事情的时候，他刚好到医院去换药。 因为不太熟悉医院的路，不小心走错到了住院部，刚好听到。 苏燕姿脸色陡然一变。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迅速地说道：“不是我。这件事我也只是提了意见而已，真正做决定的，还是杨团长。” “程大哥，我知道你因为贺同志的事情着急，但是总不能随随便便质疑别人吧？” 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无辜。 “我怪你了吗？如果我责怪你的话，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程烨霆看向苏燕姿，目光冷淡，幽幽地盯着她，“但不管如何，这件事我都需要调查清楚一个结果。” “至于你，三番五次破坏我跟我爱人之间的感情。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爱人面前，否则我要你好看！” 第81章 再战苏燕姿 苏燕姿不可置信地看着程烨霆，根本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眼泪沿着她的脸颊迅速往下滚落，几乎是语无伦次道：“程大哥……你怎么能这样……” 程烨霆却根本不在乎她的泪水。 只是冷淡地说道：“就这样吧。” 苏燕姿气得回到宿舍之后，又在宿舍愤恨地砸了一通东西。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管发生什么，程烨霆都会笃定是她干的。 更让她生气的是，每次程烨霆都猜得正对。 但她绝对不会承认。 现在程烨霆不给她接触贺知棠的机会，她还怎么对付贺知棠？ 心里存着这种想法，自然会在外在表现出来。 是以连续几天时间里，苏燕姿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她往常都不是这样，面对自己的病人，向来是笑脸相迎。 几个患有慢性病，但在苏燕姿的调理下逐渐康复的人瞅着她这幅模样，忍不住打听情况。 “唉……也没啥大事。”苏燕姿低着头，低声说道，“演习的时候，不是水泥板松了嘛。但因为是我跟杨团长提的建议，所以……” “唉……” 如果她直说的话，倒是也还好。 这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多少让人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有些人就去打听，知道那天差点从楼上摔下去的是贺知棠，再加上她和苏燕姿本来关系就不好，一时间还真有不少人说道她的。 “苏医生勤勤恳恳地给我们看病，上次有个快病死的娃，也是苏医生救下来的。她这样的人，咋可能干出那种事？” “就是，演习的事情不都是领导们负责吗？板子有问题，没检查出来，那也是领导没管理好。咋能说是苏医生做的呢？” …… 一时间，有不少在苏燕姿这里看过病的，对贺知棠多多少少都有了点意见。 这种声音还不少呢，传来传去，自然是传到了程烨霆的耳朵里。 听闻这些消息后，程烨霆脸色格外难看。 他没想到，苏燕姿做了错事，非但不悔改，还把一切全都推到贺知棠头上！ 她打得什么主意，他心里可谓是清清楚楚。 一时间，对苏燕姿的厌恶在心头翻涌着，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但也有人记得，苏燕姿很喜欢程烨霆。 是以私底下也偷偷提醒苏燕姿。 “程营长毕竟已经是有妇之夫，不管他跟贺同志关系如何，都不是你一个外人该插手的。苏医生，你医术不错，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给自己造成负面影响。” 人家本来是好心提醒。 但听到苏燕姿的耳朵里，无疑是扯掉最后一块遮羞布。 贺知棠没来的时候，她和程烨霆站在一起，谁不说一句他俩金童玉女？ 对于她来说，程烨霆已经是她的所有物。哪怕她得不到程烨霆，她也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得到。 如此想着，苏燕姿不由得捏紧手心。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私底下去见贺知棠。 贺知棠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宋可为或者王万达。 打开门一看，发现是苏燕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就要关门。 事情三番五次地发生，说实话，她现在对苏燕姿也没什么好感。 “等下！”苏燕姿把手拦在门缝里面，阻止贺知棠的动作。 贺知棠倒也真做不到狠下心来用力夹苏燕姿的手，只能把门打开：“你到底想干嘛？烨霆可是说了，不允许你再随便跑过来见我。” 她实在是没心情跟苏燕姿说那么多废话。 “贺同志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苏燕姿近乎嘲讽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是程大哥的要求，你以为我会听？” 她实在是讨厌贺知棠至极，连着这件事！ “我管你听不听。”贺知棠眉头微皱，觉得苏燕姿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你过来找我，如果没事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今早离开，免得我们两个相看两厌。” 她不想看到苏燕姿，相信苏燕姿对她也是一样的感觉。 苏燕姿却偏偏不动。 不仅如此，她还执意说道：“贺知棠，你装什么啊？你配得上程大哥吗？！” “要不是你在演习的时候差点摔落，程大哥的心思全都放在你身上，怎么会耽搁演习？你还好意思这么跟我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她实在是气愤至极，讲话甚至都有些口不择言。 贺知棠瞥她一眼，冷笑着说道：“那你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跟我指手画脚？” 就连孙慧，过度掺和她屋里头的事情，她也不乐意。 更别提苏燕姿一个外人了。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根本配不上程大哥！”苏燕姿被怼，却仍旧强词夺理道。 “我配不上烨霆，那谁能配得上，你吗？”贺知棠不怒反笑，上下打量苏燕姿一眼，道，“告诉你，我配不配得上他，不是你说了算的。就连他自己都说了不算，你凭什么？！” 她承认程烨霆是很优秀不错。 可她会做衣服，赚的钱不比程烨霆少。 更何况，哪怕她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就能用配不配得上去说呢？ 苏燕姿磨破了嘴皮子，发现贺知棠一点都听不进去，反倒是怼得她哑口无言。 一时间，心里的怒火和燥意翻涌着。 可她的机会不多，只能含恨离开。 送走苏燕姿，贺知棠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场闹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晚上，程烨霆仔细检查贺知棠的手臂，才发现上面有不少擦伤。 她们当时站立的那个阳台两侧有很多裸露的砖石水泥，贺知棠跌落的时候，曾经试图挣扎着抓两侧。 白嫩的手臂上便留下好几道血痕。 虽然并不严重，但落在她的手臂上，便显得格外狰狞。 一时间，可把程烨霆给心疼坏了。 当即起身去拿药，过来帮贺知棠擦拭。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好似贺知棠是什么一碰就碎掉的宝藏似得。 贺知棠被他逗得不行，忍不住说道：“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就这点小伤，就算不抹药，几天时间也就痊愈了。 哪里有必要这么小心对待？ 第82章 当场开大 程烨霆没理她，小心翼翼地吹拂着她的伤口，似乎怕弄疼她一点。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要是留下伤疤，那就不好看了。” 贺知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逗他：“怎么？嫌弃我啊？” “不是嫌弃。”程烨霆指腹从那伤口上轻轻地摩挲过，颇有几分慎重地说道，“是我没早一点赶到，才害得你差点坠落。要是真的落下伤口，我会自责一辈子。” 他言谈间格外真诚，不带半点作伪。 贺知棠顿时像吞了一块年糕进喉头，一时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哽得她眼睛几乎都有些潮湿：“本来就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程烨霆毫不犹豫地否认，格外珍惜地看着她，“这件事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浓黑的眼眸像是一汪深泉，直勾勾地盯着贺知棠，几乎要把她沉浸在其中。 贺知棠只感觉刚才被程烨霆触碰过的伤口一时间好像都有些发痒，让她几乎控制不住翻涌的情绪。 她刚要再说什么，门口却传来敲门声和两个孩子稚嫩的叫喊声：“妈妈，妈妈，王娘娘过来啦！” 情绪陡然被打断，贺知棠没再说话，起身去开门。 王万达熟门熟路地走进来，看到程烨霆在收拾药箱，笑眯眯地说道：“哎哟，我没打扰你们什么吧？” “没有。”贺知棠有些不太适应王万达的调侃，脸颊顿时飞起两片红云。 “那程营长，你就把媳妇借我一会儿呗？你带着俩孩子出去转转？”王万达松一口气，直截了当地说道。 程烨霆倒也没在意，把药箱收拾好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一走，王万达立刻拉着贺知棠坐在桌边，一张嘴，就是积怨满满的吐槽。 “哎哟，妹子，内个苏燕姿真烦人啊！杨团长咋就非要她留在咱们这儿。”王万达恶狠狠地说道，“你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咋跟人家说的。现在外头都觉得是你在挑事。” “你可是差点从楼上摔下去，要不是你男人来得及时，你小命都要没了。现在却成了你斤斤计较。” 想到这件事，她就觉得胸闷气短。 “……她一贯就是那样。”贺知棠也不是不知道苏燕姿背后的那些小动作，不过她实在没心思跟苏燕姿计较。 更何况，苏燕姿身为部队里面的军医，平常接触的人怎么说都是要多一些的。 被她救治好的那些病人和病人家属，自然也更倾向于她。 虽然这也是实情，但贺知棠也不想跟王万达多说。 毕竟多说无用。 “唉……”王万达发愁地说道，“你说，咱们这部队里面，长得英俊帅气的小伙子那也不少啊。她咋就看上你男人了？我是真想不通。” 程烨霆虽然长得不错，水平又高，但毕竟是有妇之夫啊。 她咋就非得看上程烨霆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贺知棠也有些无奈，说道，“偏生那么多人，她就看中烨霆。也偏生烨霆的工作性质，还要跟她有不少接触。” “哦对了，那你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啥样吗？”王万达话说到一半，又忽然转了个话题，“伤口好了没有？” …… 她实在是太过热情了，贺知棠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比王万达更热情的，一时间甚至有些招架不住。 但同时，她也对王万达好感十足。 不到一天，程烨霆的调查就出了结果。 蒋明脸色难看，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 他对贺知棠还是挺有好感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知道苏燕姿居然想害得贺知棠死的时候，他才更加愤怒。 “苏燕姿是不是有病啊？她还真以为你是因为嫂子才看不上她的？” 他之前的确调侃过苏燕姿和程烨霆几句，现在恨不得抽烂当初那么说的自己的嘴。 “……”程烨霆没说话，脸色比蒋明还要黑。 他也没想到，苏燕姿居然胆大包天到敢在水泥板上动手脚，真当他是瞎子吗？ “老班长，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她这么几次三番地害嫂子，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蒋明看向程烨霆，“要不然，咱们去告状？” “杨团长是不会管的。”这件事不闹得大一点，到杨团长那里，也只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这……”蒋明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 “你先把那些资料都放下吧，这件事我来处理。”程烨霆鼻间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说道。 第二天，是联合复盘会。 除却程烨霆、蒋明、杨团长以外，其他的各个领导也都到了，专门复盘这一次联合训练中出现的问题。 虽然这次演习效果不错，但也有一些不那么令人满意的地方，开这次复盘会，就是为了这些。 除此之外，在战争中会起到非常重要的军医组也由苏燕姿代表，坐在这里。 轮到程烨霆发言的时候，他不疾不徐地讲完了以他的视角来看，这次演习的分析。 他说得条理清晰，重点明确。 几位领导听了，也都觉得程烨霆说得不错，对他大加赞赏。 苏燕姿在一旁更是听得全神贯注，看向程烨霆的目光里面好像有星星似得。 程烨霆说完，却没结束。 “还有另外一件事。”他把东西收起来，说道，“本次联合演习，杨团长您授意苏燕姿通知负责抽签的事宜。但她在抽签中动了手脚不说，还给战士假传命令，让他们把人质带到不够安全的平台上。” “除此之外，她还提前在那平台上做了手脚，导致平台水泥板断裂，贺知棠差点因此从楼上摔下。这件事需不需要问责呢？” 他一口气说完，根本没给任何人打断或者反驳的机会。 蒋明听了，偷偷地在他桌底下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他这老班长是真牛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直接说这事。 这是逼着杨团长处理啊。 苏燕姿当即哭了出来：“程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到底怎么得罪了你？” 程烨霆根本不搭理他，只是扭头看向杨团长：“杨团长，我手里该有的证据也都有，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故意伤害军属，换做是其他人，早进去吃牢饭了！ 第83章 夫妻争执 杨团长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他没想到，程烨霆会直接把这件事拿到复盘会上来说。 复盘会来的都是各个领导，还有西部那边的。 这不是让人家看他们的笑话吗？ 可对上程烨霆的视线，杨团长意识到，他这次故意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就是为了他能给一个交代。 虽然他也的确惜才，怜惜苏燕姿医术精湛，城里来的，愿意在军区这么偏僻的地方吃苦。 但…… “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说，但如果你证据确凿的话，我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的目光从苏燕姿身上深深扫过，最终还是收回，只是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复盘会后，程烨霆进入杨团长办公室。 “又怎么了？”杨团长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是深深的无奈，“我都已经答应要帮你解决了，还不满意吗？” “不是。”程烨霆摇摇头，道，“我下午想请假，带着我爱人到街上去逛逛。” “……她这次受了不小惊吓，我想带着她出去散散心。” 他跟上后面这句话，杨团长顿时有些理亏：“算了，你去吧。” 得到假期之后，程烨霆带着贺知棠去街上逛街。 他们两个坐车去了远一点的镇子上。 这个镇子明显比军区附近的那个繁华许多，镇子上有不少各种各样的商铺。 贺知棠逛着逛着，职业病就犯了。 没忍住拉着程烨霆往其中一家衣服店里面钻去。 服装店里，正有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姑娘在买裙子。 她在服装店里面看了一圈，没忍住说道：“这就是咱店里所有的衣裳了吗？没有其他的款式？” 店主被她问得有点奇怪，点点头道：“就这些了。” 那姑娘听到店主这么说，没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咋了这是？”店主没想明白这姑娘到底是咋了，问道。 “我马上要去参加舞会，想买条颜色艳一点的，可这裙子……都太素了。”小姑娘摇摇头，跟店主道谢后，才离开了。 店主把衣服收好，没忍住吐槽道：“现在都是这衣裳，哪来的花花的。那就算是有，也没几个人敢穿呢。” 贺知棠听完，心里却是有了主意。 她迅速拉着程烨霆出了店门，又去供销社买了点颜色鲜艳的布料，坐车就往回赶。 程烨霆不知道她想干嘛，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她往屋里头跑。 回到屋里，贺知棠就拿出纸张开始画设计图。 店老板说的没错，小姑娘也没什么错。 年纪小的姑娘，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够穿艳丽一点的衣服的，这很正常。 但真要让他们穿特别鲜艳的衣服，恐怕她们也很难接受。 或许，她可以折中一下。 以浅色的布料为底子，再搭配一些鲜艳的布料作为点缀，做出来的衣服既不会那么夸张，应该也刚好能满足小姑娘们的需求。 她一门心思沉浸到做衣服里，搞得程烨霆甚至有些无语。 原本想着让贺知棠散散心，没想到她倒是一门心思搞事业去了。 不过，看到她认真的模样，程烨霆也觉得欣慰至极。 贺知棠起身拿布料的间隙，看到坐在她旁边的程烨霆，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抱歉。 程烨霆专门请了假陪她出去散心，她却沉浸在做衣服这件事里了。 但旋即，她又生出戏弄程烨霆的心思。 “烨霆，我这儿有两块布料，我不知道哪块布料用来做衣服更合适，你能帮我看看不？” 程烨霆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凑过去道：“我咋帮你看？” “你站着先别动，我裹你身上试试看。” 贺知棠一句话，程烨霆一个动作，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让贺知棠把布料往他身上裹。 贺知棠拿的是两块布料，一块是浅红色的，一块是浅蓝色。 两块布料颜色比较淡，上面还有小碎花，看起来特别漂亮。 但裹在程烨霆身上，多少就有些不伦不类。 程烨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浓黑的眉毛皱得都快拧成两条毛毛虫了：“这布也不好看啊……” “你别着急嘛。”贺知棠又拿了一块纱往他头上一搭，笑眯眯地说道，“新娘子装扮好咯！” 程烨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贺知棠到底在干啥，一时间恼羞成怒，伸手去拽她。 他身上的布料很长，贺知棠踩到一小块，两个人你绊我，我绊你的，往床上倒去。 程烨霆成了垫背的那个，不由得闷哼一声。 贺知棠听到这动静，急忙起身要查看程烨霆的情况：“烨霆，你咋了，没事吧……” 他们两个身上裹着层层叠叠的布料，贺知棠这下没能顺利起来，反倒是再一次压倒在程烨霆身上。 程烨霆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用力地握紧贺知棠的手。 他声音低哑，说话时的震颤连带着让贺知棠的心脏也怦怦跳动起来：“既然做了这种事，就要负责，知道嘛？” …… 王万达家里，正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讨厌苏医生！”赵福军怒气直往上冒。 他之前有一次被子弹卡在了手掌心里，好几天没取出来。 等有时间去看军医的时候，都化脓了。 苏燕姿却半点嫌弃也没有，仔仔细细地把子弹从他手心里扣出来。 还帮他刮掉脓水。 那场景，他一个大老爷们看了都嫌恶心，苏燕姿却半点都没有嫌弃。单就这一点，他就觉得苏燕姿不会是啥坏人。 “那她故意让贺妹子摔下去怎么说？！”王万达听到赵福军这么替一个女人说话，心里凉了半截，“现在军队里可都在传，就是她故意让贺妹子被抽到，就是她故意误导别人，让人把我们带到那上面的！” “要是这一次差点摔下去的是我，不是贺妹子，难道你也要替她说话吗？！”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实事求是一点！”赵福军只觉得王万达蛮不讲理，“她咋可能能算得那么准，知道那上面就有危险？你不要小题大做好不好？” “什么叫做我小题大做？这怎么就是小题大做？！” 他们两个人越吵越激烈，最后赵福军没忍住丢下一句：“算了，我不跟你吵。” 说着，他推了王万达一把，准备出门去。 但这一把，对王万达来说，力道已经很大。 她跌跌撞撞地往后，摔倒在了地上。 头正好磕到了凳子上凸起来的角。 第84章 再次挑衅？ 贺知棠跟程烨霆得知消息后，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两个人匆忙赶往军区医院，去看王万达。 王万达的额头被包了起来，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床上。 原本鲜嫩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苍白地像是一张纸。 贺知棠看到这样的王万达，只觉得心疼坏了，近乎急切地问道：“姐，你这是咋回事？” 王万达原本不想说的。 这是她屋里头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她也不想贺知棠跟着操心。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贺知棠关切的眼神，她到底还是控制不住。 一张口，眼里的泪珠子便滚落下来。 “妹子……我跟你姐夫吵架了……” 她含着眼泪把屋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 听说赵福军居然敢推王万达，贺知棠心里的火那是蹭蹭直往外冒：“咋？他还敢跟你动手？！” 王万达脸上的表情黯然，没有说话。 贺知棠把这当做是默认，一时间恨不得直接让王万达离婚。 在她看来，跟媳妇动手的男人是最没用的男人。不就是仗着男人力气比女人大，才搁屋里头欺负自家媳妇。 这么有本事，咋没看到他出去跟领导动手呢？！ “姐，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俩的事……”贺知棠纠结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道，“他能跟你动手一回，就能跟你动手第二回。” “打女人的男人不能要啊！你俩不离婚，万一他给你打死了咋办？！” 看着王万达，她上辈子的事情也跟放电影一样，搁眼前头转。 “我怕出去叫人家说闲话……”王万达拉着贺知棠的手，“我这脾气，也没人再敢跟我结婚啊。” “跟你这脾气有啥关系，人领导都说了，让我们要思想开放。”贺知棠讲道理的时候，那是一套一套的，“更何况，男人不好那就不能要！三条腿的蛤.蟆难寻，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 她俩说话，那是一点都没背着程烨霆。 程烨霆听得清清楚楚的，心里不由得戚戚然。 好在他平日对贺知棠还算不错，要不然，怕是贺知棠哪天也要跟他离婚。 赵福军去交完住院费，跑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贺知棠话里话外催着王万达跟他闹离婚，那火气也是蹭蹭往上涌啊。 “程烨霆，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她跟我老婆说啥呢？” 程烨霆别过脸去，也不知道是在跟赵福军说，还是在给自己说：“我才不管呢。我要当好男人，不屑跟欺负老婆的为伍。” “人家辛辛苦苦跟着你来随军，你就这样对她。你活该！” 赵福军气得脖颈间的青筋都直往外崩。 差点没上去给程烨霆一拳。 他这里都火烧眉毛了，哪儿来的人说风凉话？ 军队里没啥秘密事儿。 赵福军跟王万达闹这么一大通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杨团长耳朵里。 听说赵福军居然跟军嫂动手，杨团长也是气得不能行。 人家辛辛苦苦千里迢迢跟着你来随军，当你的铁后盾。 你不好好对人家就算了，居然还敢跟人家动手？ 当即，他就让人把赵福军叫到自己办公室里，跟赵福军谈话。 贺知棠听了，也觉得赵福军活该。 等两个孩子放学回家，她干脆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医院，去哄王万达。 王万达看着两个孩子，心情多少平复了一些，但还是抱着两个孩子不愿意撒手。 “唉，妹子，你说要是我跟福军能有俩娃，那是不是就会好很多？” “姐，我觉得这件事，其实跟娃不娃的都没关系。”贺知棠怎么说也活了两辈子，自觉看得比王万达清醒一点。 “咱结婚求的是个啥？不就是求个有人能够知冷知热吗？你跟他说个啥，他哪怕不赞同，也不至于跟你吵到闹成这样啊。” 也不是说不能吵架，但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媳妇吵，咋说都有点说不过去吧。 王万达长长叹一口气，郁郁寡欢地垂着眼睛，也不咋说话。 贺知棠没再劝她，坐在一旁逗两个孩子。 赵福军回来，就看到欢欢跟乐乐围在王万达的病床前，正在陪着王万达说话。 王万达可能是有些累了，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 两个孩子却也不觉得无聊，反倒是一直兴致勃勃的。 赵福军忍不住觉得有些羡慕。 他和王万达结婚也有好几年时间了，但却一直没有孩子。 看到别人承欢膝下，心里总是羡慕的。 “伯伯！”两个孩子不知道赵福军想的那些，看到他回来，就兴冲冲地上来拉他的手。 有两个孩子在，赵福军跟王万达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缓和一些。 贺知棠刚要松一口气，门外却进来个不速之客。 正是苏燕姿。 她看到贺知棠，眼底闪过几分暗色，直截了当地走进来，走到病床前。 “你来干什么？”王万达不喜欢她，嘴上也没个好气。 “这不是听说嫂子你跟福军哥吵架，都闹到医院来了，特地过来，想看看你的情况嘛。”苏燕姿打量了一眼王万达身上的伤，说道，“咋就住院了？这点伤也没啥住院的必要吧？” 这话一出，赵福军脸上的表情当时就有些不对。 就好像是王万达故意来住院，想让赵福军心里愧疚似得。 贺知棠哪会儿听不出来苏燕姿的意思？ 她拧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其他医生的诊断不对是吧？” “哎哟，我哪敢那么说。”苏燕姿撇撇嘴道，“不过嫂子你也真是的，福军哥平常还要忙训练的事，还要做饭，那可不是一般的辛苦。咱平时搁家里没事，就少跟人置气成不成？” “你说这进了医院，还要福军哥操心你。万一工作上出啥事，那是……” “那是他没用。”贺知棠冷眼看着苏燕姿，双手抱臂，语气冷淡道，“因为这点小事，会影响到工作？那看起来他并不适合当军人。” “贺同志。”苏燕姿被怼了两句，皱着眉头拧过来，看向贺知棠，“我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 “没什么，只是看不惯你一边自诩‘现代女性’，大女人，一边又把男人当做是天。认为男人做什么都没错，我们女人有错。” 第85章 再生纷争 贺知棠一句话，便戳动了苏燕姿的痛点。 她确实一直自诩“大女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被这么说，才让她心里更加生气。 但她更加清楚，如果自己现在还就这件事跟贺知棠吵，那么非但吵不出来个什么结果不说，还会让赵福军对她产生负面影响。 因此贺知棠迅速地红了眼眶：“我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这么想我的，是我白好心了。” 说完，她便迅速转身就走。 赵福军急忙要去追她。 却被程烨霆一把拉住：“别去。” 他们两个的小动作，又怎么能瞒得过王万达和贺知棠的眼睛？ 发现赵福军居然还想跑去追苏燕姿，王万达眼睛顿时红了一圈：“赵福军，在你心里，苏燕姿比我重要是不是？” 赵福军这会儿还在担心苏燕姿呢，哪里想到那么多。 “我就是去安慰一下她，又不干啥。” “安慰？你要是敢出这个门，咱俩就离婚！”王万达眼泪沿着眼角滚滚而落，但仍旧强行让自己不要显得太卑微。 赵福军被她这话激出火气，几乎口不择言道：“离婚？你这么多年来没给我添一个娃，我还没跟你离婚呢！” 这话就像是锥子一样，狠狠地扎进王万达的心脏。 王万达几乎崩溃了，她近乎咆哮着一般嘶吼道：“那离婚啊！为什么不离婚？！” 王万达住的是个三人病房。 这会儿病房里面还有其他人，听到他俩吵得激烈，立刻也过来劝。 本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想法，这些人都是想办法劝和的。 好说歹说，才劝得王万达和赵福军两个人不再大声争吵。 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完全停下，还是在互相指责。 贺知棠倒是忍无可忍，说道：“不是要离婚吗？那就离。但是离婚之前也要搞清楚，到底是谁不能生。” 王万达平白无端地受到这方面指责，她得给王万达争口气。 “我之前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我是没问题的。” 王万达眼里还含着两汪泪水，说道：“绝对不可能是我不能生。” “那我陪着他去检查一下。”程烨霆不由分说地把赵福军拉走了。 去检查的路上，赵福军也一直在喃喃自语：“我不可能不能生的。” “你少说两句吧。”程烨霆实在是听得头痛，对着赵福军说道，“不管有没有孩子，她这几年是不是为了你们这个家辛苦付出？你是不是也不该跟她说那些话？” “你觉得是她的问题，她凭什么不能觉得是你的问题？” 他懒得跟赵福军多说，把赵福军送到检查室后，就转身又回到病房。 病房里，王万达劝贺知棠跟程烨霆离开。 “唉，这几天你们已经帮我很多忙了，我实在是不想再耽搁你们两个时间了。” 贺知棠有些忧心地看着王万达，说道：“可他那边……” 她实在是害怕赵福军回来又说什么。 这么一说，王万达的眼泪又要往外涌。 但她只是擦了擦泪水，说道：“没事的，这毕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一直让你们插手也不太好。” 她很清楚，贺知棠是想帮她。 可这件事说来说去，到底是他们两夫妻之间的事情。 倒也不是责怪贺知棠管的多，事实上，她很感谢贺知棠愿意帮忙。 怕就怕因为这件事，赵福军再记恨上贺知棠。 她执意如此，贺知棠和程烨霆也只能离开。 但临走之前，贺知棠不忘对着王万达说道：“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来找我。” 回去之后，贺知棠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开始做饭。 她刚上手，程烨霆就凑过来：“今天我来做饭吧，你去坐那儿歇会儿。” 贺知棠因为王万达的事情心情不算很好，也没什么心思做饭。 程烨霆要接管，她也就顺手把做饭的事情交给了程烨霆。 晚上吃完饭，贺知棠又看到程烨霆在抽屉里翻找，不知道在找啥。 “你今个忙活啥呢？”贺知棠从程烨霆背后探出头，没忍住说道。 程烨霆拿了个塑料袋，把之前苏燕姿送给他的那些小玩意全装进去了。 “你装这些东西干嘛？”贺知棠觉得有些奇怪，顺嘴问道。 “这都是之前苏燕姿送我的。”程烨霆眉头皱起，说道。 当初苏燕姿非要送过来，他不好拒绝，但也都随手丢在一边，没怎么用。 今个听到王万达跟赵福军吵架，他才意识到。 或许这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我收拾好了，拿出去丢掉。”程烨霆把那些东西装了一兜，正准备拿出去呢，却被贺知棠拦住了。 “哎呀，丢掉干嘛？这些东西还能用呢，那不是浪费吗？”贺知棠低头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想了想，“你既然用不上，那就放在楼下吧。反正我瞧着没什么私密的物件，给有需要的人用吧。” 这会儿，谁手里都没钱。 程家还是因为程烨霆和贺知棠俩人都能挣钱，再加上程烨霆在部队里面的地位也不低，这才算是手有余钱。 “好。”程烨霆这会儿什么都听贺知棠的，干脆把东西放在了楼下。 “你今天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程烨霆回来之后，贺知棠没忍住走过去，轻轻地抱着他晃了晃。 程烨霆心粗，他对苏燕姿的态度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她不想一点一点去计较。 但他居然能做到这一点，贺知棠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还不是怕有些人生我气，跟我离婚啊？”程烨霆捏了捏贺知棠的脸。 贺知棠跟王万达说话的时候，他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贺知棠能把离婚说得这么轻松，说不定她自己遇到类似的情况，也会这么想。 他可不能给贺知棠任何离开他的机会。 “你那么好，之前我做了那么多错事，都没跟我提离婚，我怎么可能跟你提呢？” 贺知棠又轻轻地晃了晃，说道。 之前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但在外面，程烨霆都是维护她的。 动手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不会干的。 哪怕对她再怎么窝火，程烨霆也只是不搭理她罢了。 “我不会跟你提离婚的。”程烨霆在她脸侧轻轻地吻了一下，说道。 他又怎么可能会舍得跟贺知棠离婚？ 第86章 再出任务 假期结束后，程烨霆又回到部队继续工作。 贺知棠则是出去买布料。 她要挑些比较特别的布料，就不能去供销社，干脆去街上一家布庄。 挑选布料的时候，旁边忽然有个流里流气地人跟她搭讪：“这位小姐，你买布打算干啥呢？” 贺知棠抬头瞅了一眼对方，撇了撇嘴懒得搭理。 没想到，她不搭理对方，对方反倒是恼了。 直接对着一旁跟着贺知棠的老板说道：“铺子里的东西，不准卖给她。” “是，小少爷。”店老板低头说道。 听到店老板这么称呼，贺知棠眉头微微一皱，抬起头瞥了那个人一眼。 对方一副“看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这附近的布店不少，但只有他家的最便宜。 但见对方这幅样子，贺知棠也懒得跟他多掰扯，直接转出门，到隔壁的店铺买。 节省那一个两个钱的，她不稀罕，少赚点就少赚点。 跟这种神经病做生意，那是真的花钱找气受。 对方也没想到贺知棠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对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小伙计说道：“去查一下，这女人到底什么身份？” 这镇子十里八乡的，哪个常买布料的，不得到他铺子里买？ 他还真没见过贺知棠这样的。 贺知棠买完布料回去，还没走到门前，就看到王万达正坐在他家门口。 她额头上还顶着纱布，因为不舒服，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恍惚。 贺知棠急忙迎上去，关切道：“王姐，你咋过来了？这是咋了这？” 王万达磕到头，不得多在医院住两天好好观察一下？ 咋忽然到她家里来了。 “妹子……”王万达一张口，眼泪便沿着眼角滚滚往下落，“检查结果出来了，我男人他也能生……” “可能就是我俩的命吧。注定我俩命中没孩子。”王万达眼睛都直了，情绪低落，“说不定，我俩这次真的要离婚。” 赵福军不可能不在意孩子，她也不可能。 “唉……”贺知棠简直不知道该咋说。 劝吧，总觉得赵福军欺负了王万达，她心里头不舒服。 不劝吧，看着王万达难受成这幅样子，她也跟着难受。 她俩在门口的功夫，赵福军也追了上来。 看到贺知棠跟王万达待在一块，他便先皱了眉，对着王万达说道：“走，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王万达这才像是提起了点力气，说道，“咱俩命里无缘，还是离婚吧。” 闻言，赵福军狠狠地瞪了贺知棠一眼。 “说啥命里没缘分？要真是生不出来，咱就去领一个。回去！”赵福军扯着王万达要往起扯。 王万达还是赖在原地不走。 他俩拉拉扯扯，赵福军胳膊肘撞到一旁帮忙拉架的贺知棠，把贺知棠下巴都给撞青了。 “赵福军！”贺知棠来了火，捂着下巴说道，“你听听王姐的能咋了？” 这会儿王万达心里正不痛快着呢，少说几句能咋？ “贺知棠，你少他妈跟我说风凉话。我告诉你，你别再接近我老婆！”赵福军看着贺知棠就来气，恶狠狠地说道。 要不是她提，王万达能整天想着跟他离婚？ “关我什么事？你自己关心别人大于关心你媳妇，你倒是去找苏燕姿去啊。”贺知棠根本不怕他，叉着腰说道。 “哼。”赵福军冷哼一声，“那你大概是不知道，这次程烨霆出任务，是跟苏燕姿一起去。” “你在这儿对她不满，人家可是不知道呢。” 与此同时，苏燕姿正在缠着程烨霆说话：“程大哥，我之前给你送的那个药膏你用了没？” 程烨霆扭过脸去，根本不搭理她。 他甚至都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这次的任务，还要苏燕姿过来。 “程大哥……”苏燕姿看着程烨霆冷酷的身影，没忍住红了眼眶。 跟在他俩身后的男人没忍住走上来，对着苏燕姿说道：“苏小姐，没事的。程营长平时脾气就这样。” “许有才，你少跟我说话，我也不想理你！”苏燕姿一把推开许有才，追着程烨霆跑上去。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许有才的眼底染上几分暗色，近乎嫉恨地盯着程烨霆看。 到了地方，他故意抢在程烨霆面前，去询问老乡情况。 这次他们出的任务，是一个小姑娘被绑架了。 但任务信息不够明确，很多事情他们也不了解。 得进一步问清楚情况，才能够确保下一步行动。 其他人看到许有才是个年轻的兵娃子，一开始并没有那么信任他。 只说要等队长过来。 “害，你们跟我说也是一样的。”许有才笑眯眯地说道，“我们保证能把孩子给你们救出来。” 他又是打包票，又是吹嘘自己之前的本事。 那些村民还真的相信了他的话，七嘴八舌地说着情况。 等程烨霆他们晚一步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村民一口一个“队长”地称呼许有才了。 许有才被那些村民围在中间，脸上不免有些得意。 他近乎挑衅地看了程烨霆一眼，程烨霆却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他身上，而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与此同时，也有之前奉程烨霆命令，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勘测情况的人过来了。 “队长。”他喊了一声。 程烨霆和许有才几乎同时看向对方，对方却越过许有才，直接走到程烨霆面前：“我刚才大致查探了一下附近的情况，发现对方可能藏匿的地方有两处……” 他和程烨霆说话的语气还带着几分尊敬。 这人是特派过来协助程烨霆的，其实并不在程烨霆这个营。 但他们的班长对程烨霆很是推崇，经常在他们面前夸程烨霆。 这人因此便也一直非常崇敬程烨霆，能有这么个机会，简直恨不得好好在程烨霆之前展现一番自己的能力。 那些村民听到他叫队长，也有些意外，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便正好看到这一幕。 一时间，几个人对视一眼，便明白过来什么。 他们是叫这个人给骗了！ 许有才的脸上不由得闪过几分尴尬。 那些村民才不会顾及许多，当着许有才的面，便忍不住蛐蛐他起来。 第87章 被误会了 “哎哟，你看这个小年轻，我说等他们队长过来。还不听的嘞。等会儿不是还要我们说第二遍。” “就是嘞，还打包票说什么能给孩子救回来。这我可信不过哟。” …… 几个村民丝毫不避讳，看向许有才的目光也都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许有才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低着头避开那些村民的目光，回到了大部队里。 程烨霆倒是没多想，只是说道：“回来了就继续任务吧。刚才那些人说了什么？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原本是好心，想就此把这个话题尽快揭过。 没想到越是如此，许有才就越是记恨上了他。 他一边跟程烨霆汇报着他打探到的情况，一边控制不住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明明是他第一时间去了解事情的经过，从那些村民那里知道了始末。 现在程烨霆这么一说，好像是程烨霆让他去做这件事似得。 他的那点功，全让程烨霆揽走了。 这么想着，他越发握紧拳头，只恨不得能给程烨霆来上一拳。 与此同时，贺知棠又卖完一批衣服，准备回去的时候，却被人堵住了。 眼前是个生得格外俊秀的青年，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也不好意思说话。 “怎么了？”贺知棠没明白这人是做什么的，忍不住问道。 那青年又吞吞吐吐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很喜欢你做的衣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请你吃个饭……” 他也观察了贺知棠好一阵了，发现贺知棠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一个人买布料，买衣服。 这才找了这么个空档，鼓起勇气来找贺知棠。 贺知棠这才听明白对方的意思，刚要拒绝。 欢欢跟乐乐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跑到贺知棠身后，高高兴兴地喊道：“妈妈！” 说着，他们两个又一人抓着贺知棠的一条胳膊，有些警惕地看向拦在贺知棠跟前的男人：“你是谁啊，来找我妈妈干嘛？” “……”青年有些张口结舌，似乎没想到面前看起来格外年轻漂亮的女人，居然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特别是看到出现在贺知棠身后的顾远商，他更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抱歉，我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祝你幸福。” 说完，那人便几乎是落荒而逃。 贺知棠有些不明所以，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顾远商正站在她身后。 意识到对方是把顾远商当做了她的丈夫，贺知棠不由得觉得有些尴尬。 “谢谢你帮忙接孩子。”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欢欢跟乐乐性格都很好，我也很喜欢。”顾远商笑着说道，“刚好今天都在镇上，不如我请你们吃个饭，表示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照顾的感谢？” 这个想法，从很早之前他就有了。 贺知棠犹豫地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 她之前还把顾远商送进医院了嘞。 虽然也不完全是她的责任，但总归是会有些愧疚的。 “哎呀，走吧。”顾远商不由分说地推着她的后背，道，“两个孩子也很想上街吃一顿饭，不是吗？” 他对着欢欢跟乐乐挤眉弄眼的，欢欢跟乐乐也的确很喜欢他，也抓着贺知棠的手：“妈妈，就一起出去吃嘛。我们真的很想尝尝街上新开的店面。” 两个孩子都这么说了，贺知棠也只能点头。 四个人到了饭店里，坐在一张桌上。 顾远商特地点了一些一看就比较贵的菜。 坐下之后，他也格外殷切地帮贺知棠端茶倒水，摆明了还是把自己放在追求者的位置。 贺知棠几次三番拒绝，顾远商也像是没听到似得。 除此之外，他对两个孩子也很好。 还专门叫了个糖醋里脊，给两个孩子吃。 欢欢跟乐乐都特别喜欢他，一口一个“顾叔叔”地叫着。 顾远商听得心里高兴，正打算问问两个孩子喜欢他不。 却听到乐乐陡然说了一句：“要是爸爸也能来吃饭就好了。” 欢欢的情绪也降了下来。 不过他还是很快安慰乐乐道：“没关系的，等爸爸任务结束，就可以回来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他们两个这么惦记程烨霆，让顾远商的脸色有些难看。 再看到贺知棠也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更是忍不住说道：“他？现在苏燕姿应该陪着他在出任务吧。” 他这话看似不经意，一时间却让贺知棠心里有些难受。 只不过，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半点，反倒是笑眯眯地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相信部队上的安排。” 她这幅落落大方的样子，更是让顾远商情绪低落。 两个人几乎没有再说什么话，吃完饭后，便各自回去了。 一回到家里，贺知棠就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被子遮挡住光线，让她陷入黑暗之中。 那些潜藏的情绪这才像是水草一样，猛地翻涌上来。 贺知棠脸埋进暄软的被子，一时间难受到不行。 程烨霆倒是大大方方潇潇洒洒地跟人一起出任务去了。 她这个做妻子的却被反复提醒他跟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女人在外面。 即便是贺知棠心里清楚，程烨霆已经三番五次地跟苏燕姿划清界限。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心里不会难受。 她又难受，又难过，整个人埋在被褥之中，睡了个昏天地暗。 欢欢跟乐乐等到天黑，觉得有些饿了，便去叫贺知棠。 “妈妈！” 贺知棠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直到听到两个孩子的叫声，这才醒过来。 身体沉重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甚至有些发痛。 她费尽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但走向厨房的一段路，仍旧是走得摇摇晃晃的。 甚至中间还有两次差点摔倒在地上。 欢欢跟乐乐发现贺知棠脸色不对，两个人急忙伸手去拉她。 “妈妈，你怎么了……” 刚摸到贺知棠的手，两个孩子都被吓了一跳。 贺知棠的手滚烫得像是在火上煎烤过一样，泛着不正常的热度。 欢欢跟乐乐顿时有些着急，眼睛也红了一圈。 贺知棠这会儿也意识到不对，哑声说道：“妈妈好像有点发烧了，先去床上躺一会儿。你们去邻居娘娘家里吃饭吧。” 她勉强撑着身子又走回床边，几乎刚一接触到床，就彻底昏死过去。 第88章 发高烧 两个孩子急忙疯跑出去，到隔壁去找王万达。 顾远商这会儿也正巧过来找贺知棠。 他母亲最近过生日，知道贺知棠做衣服好看，想从这里买几件寄回去当做生日礼物。 但他敲了敲门，没人答应。轻轻一推门，门却直接开了。 贺知棠倒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张脸涨得通红，连被子都没能盖好。 意识到情况不对，顾远商立刻把贺知棠抱起来，狂奔到医院里。 医院里，医生为贺知棠做了初步检查。 “她这段时间过于劳累，加上忧心过度，所以才会出现高烧不退的情况。”医生放下手里的听诊器，道，“我先给她开两瓶水，吊上就好了。” 既然要吊水，旁边肯定不能没人看着。 顾远商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病床旁边，陪着贺知棠，顺便替她检视吊水的情况。 输液输到一半，贺知棠的体温已经降下不少。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身影正坐在她床前，陪着她。 贺知棠下意识地以为是程烨霆回来了，小声叫道：“烨霆……” 她好想他。 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她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想他。 眼前的模糊感逐渐退去，原本被她迷迷糊糊看成的“程烨霆”，此刻也变成了顾远商。 他双手抱臂，大刀阔马地坐在病床前。 瞅见贺知棠似乎已经反应过来，顾远商才撇撇嘴，有些不屑地说道：“你都这样了，你还惦记他？” 程烨霆也不过是嘴巴上说的好听，一叫他出任务，还不是跟苏燕姿一起去了。 在明明知道苏燕姿喜欢他的情况下。 “我惦记他，是因为我时时刻刻都在惦记他，跟我现在什么样没什么关系。”贺知棠撇过脸去，不想搭理顾远商。 这人就知道说一些她不爱听的话。 顾远商喉咙间发出一阵无奈的叹息，但还是护着贺知棠，让她躺好。 “欢欢跟乐乐都挺好的，大家也都很担心你，所以安排我来照看。”顾远商的声音温柔，安抚道，“你好好休息吧。” “谢谢。”贺知棠不咸不淡地说完一句话，心里却是有些疑惑。 宋可为最近事情比较多，不过来她可以理解。 但按理说，王万达应该是有时间的。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顾远商都是个男人。 让他单独守在她床前，肯定是不合适。 贺知棠把头埋进被子里，仍旧装作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病房门却忽然被人猛地推开。 王万达从外面咋咋呼呼地冲进来，大声喊道：“知棠！你现在情况咋样？有没有好点？” 她原本就是这种风风火火的个性，贺知棠也早就已经习惯。 她把被子翻下去，看向王万达：“王姐，你过来了？” “嗯。”王万达不由分说地挤在贺知棠旁边，硬是把顾远商挤走，“害，我这不担心你晚上没吃饭，身体受不住吗？就给你去买了点吃的。你现在情况咋样？” 说着，她看了一眼输液瓶，急忙把开关关了，又对着顾远商说道：“你咋照顾的人？这瓶都没了，等会儿空气就进血管里了。还不赶紧去叫护士？” 顾远商被她挤兑了几句，急忙出去找护士。 王万达把手里的吃的放在桌上，又一屁股坐在顾远商刚才的“宝座”上。 顾远商匆匆地叫来护士，帮贺知棠拔了针。 他要关切贺知棠两句，又被王万达挤兑道：“顾营长这是没事了吗？军营那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顾远商脸色有些不好看。 贺知棠有些疲惫地说道：“顾营长，这次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你。不过我现在实在不舒服，也没多余的精力再跟你聊天。能麻烦你先回去吗？” 她脸上的确还带着几分倦色。 唇色几乎有些发白，干裂到起皮。 眼睛倦怠到几乎睁不开。 顾远商心里不舒服，但还是说道：“好吧，那我先回了。” 等顾远商走了，王万达这才往贺知棠跟前凑近，小声说道：“要我说，这顾营长人其实还挺不错的。” 要不是他非得看上贺知棠，她都想把自己的表妹介绍给顾远商。 “王姐……”贺知棠无奈地喊了王万达一声。 王万达止住话头，把她专门买得软乎乎的葱油饼往贺知棠手里一塞。 “看你这憔悴的样儿！先吃点吧。” 另一边，程烨霆和几个人在上山考察周围的环境。 绑架小姑娘的劫匪是一个不小的团伙，就潜伏在这附近一代。 此次出任务的目的，虽然也的确是为了把小姑娘救出来，但更多的，是希望能把这个团伙一网打尽。 毕竟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又或者是出去流窜，会对附近的居民造成极大的伤害。 但走着走着，程烨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心慌了一下，心脏陡然像是被塞入了一只兔子，跳得他几乎无法冷静。 甚至他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脚下忽然踩到一块突出的石头，程烨霆整个走错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队长！” “程大哥！” 几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紧跟在程烨霆身侧的人把程烨霆拉起来，关切地问道：“队长，你怎么了？” “我没事。”程烨霆摇摇头，不甚在意地说道，“继续走吧。” 但他到底是不由得握紧了手心。 他的心慌，会不会是贺知棠出了事？ 苏燕姿着急得不行：“程大哥，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吧？要不然我看看你伤口情况咋样？” 刚才程烨霆摔那一下，胳膊明显磕到了。 哪怕不是重伤，最起码也得留个淤青。 她说着就要去拉程烨霆的手，程烨霆却是冷冷地收回手，淡淡地说道：“苏燕姿同志，我自己情况如何，我自己清楚。你还是等我有需要的时候再来吧。” 他们这次是秘密行动，不能给军区写信，只能等任务结束再回去。 程烨霆压下心底百般翻涌的情绪，大踏步往前走去。 只有早一点解决这边的事情，才能去找贺知棠。 第89章 挑拨离间 苏燕姿身为军区医院的医生，在军区医院里自然还是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的。 贺知棠生病的消息，很快便从军区那边传了过来。 听说贺知棠生病，还是个男人一路抱着贺知棠送去医院的，苏燕姿的心底多了几分盘算。 晚上扎营的时候，她还特地装作不经意似得说给程烨霆听。 “唉……没想到程大哥你一出来，贺同志就按捺不住了。还专门找个男人送她去医院，实在是……啧啧啧。” 苏燕姿故意把事情用言语内涵得格外不堪。 程烨霆猛地捉住她的手腕，脸上表情难看：“你说知棠她怎么了？” 苏燕姿以为程烨霆因为顾远商送贺知棠去医院的事情在生气，故意道：“也没啥……就是发了点烧而已。不过顾营长搁她身边照顾着呢，贺同志一定不会出事的。” 她说完，又反手想要扣住程烨霆的手背：“程大哥，你也别生气……贺同志她……” 程烨霆却已经先一步放开了她的手腕。 贺知棠生病了？会是什么病？ 她虽然看起来柔弱，但身体却一直不错。 即便发烧，也很快就会好。很少会严重到要进医院的。 他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有种密不透风的感觉。 虽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但魂已经飞到天外。 苏燕姿叫了程烨霆几声，见他一直没答应，忍不住恨恨地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头。 早知道，就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程烨霆了！ 这晚，轮到程烨霆守夜。 他整个人呆呆地坐在营地外，用军刀不受控制地在地上划刻着字。 军刀锋利的刀锋在泥土地上很快刻下一个又一个贺知棠的名字，交叠在一起。 眼前恍惚间冒出的，是贺知棠含笑的双眸。 即便知道他的情绪不该受到这件事的影响，但此刻，他还是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心绪。 那就这样吧，那就这一晚。 程烨霆如此告诉自己，浑然不觉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另外一个人窥探到。 这人正是许有才。 许有才这几日都因为那天的事情而感觉到烦躁。 明明是他去问村民关于这件事的细节，但到头来，村民却也只相信程烨霆。 可他并不觉得程烨霆比他好在哪里，只不过是比他早进入军营几年，凭什么领导他？ 更凭什么，被苏燕姿青眼相待？ 他收回目光，继续躺回营地里，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程烨霆却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他们就沿着线路出发，打算去被调查出来的，那个绑架团伙所在的地方的外围去探一探情况。 一行人到那块地方，算是一处山的山坳。 山坳口非常狭窄，虽然不至于只允许一人通过，但也易守难攻。 许有才和另外一个通讯兵负责打头阵，苏燕姿和另外一个小兵走在第二排。 程烨霆走在中间的位置，这样不管前后出现什么情况，都能够及时解决。 一切都按照程烨霆安排好的进行，但就在他们穿过山坳之后，行伍里忽然发出了一声枪响。 这声枪响瞬间打破了山林里的寂静，也成功地让那伙人警惕起来。 远处也有枪声传来，声音闷闷的，大概是某种自制的土枪或者气枪。 一时间，程烨霆带领的队伍陡然混乱起来。 许有才直接将通讯兵扑倒在地。 “隐藏！”程烨霆喊了一声，也迅速地往一旁的泥土里滚去。 山林里陡然陷入一片安静，对方似乎又放了几枪，但因为一直没打到人，才彻底安静下来。 许有才和那个通讯兵起身的时候，才发现通讯设备出了问题。 他们这次行动用的还是一种比较原始的通讯设备，需要调到固定的电台，才能够进行通讯。 刚才许有才和通讯兵摔倒的那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通讯设备撞击到了哪里，又或者是被他们两个人按压到了。 总之现在电台已经彻底混乱，需要进行很长时间的调整。 但现在，他们已经打草惊蛇，就更不可能抽出时间去调整这个电台了。 程烨霆看向许有才的目光不由得带着几分冷厉。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刚才擦枪走火，声音传来的方向，便是许有才那里。 再加上通讯中断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 许有才对上程烨霆的目光，无所谓地笑了笑：“抱歉，队长。我也是担心小方被枪打到，才会把他扑倒的。没想到会蹭到通讯设备，应该不碍事吧？” 他这幅无赖的模样，更是坐实了程烨霆的猜测。 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这一切就是许有才故意为之。 程烨霆舌头轻抵上颚，缓解自己的情绪。 片刻后，他才说道：“不碍事。” “但下次最好不要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失误就是失误，任务失败也就是任务失败，不会因为你一个借口而转移的。”程烨霆语气冷淡，脸上表情格外严肃，“会在行动的时候发生这样的失误，很明显就是平时训练不到位的后果。” 许有才听得牙根都有些泛痒，半晌才挤出一个笑：“知道了，队长。” 接下来要继续前行，程烨霆他们的行动小队，还要穿过一个泥潭。 这一次，为了以防万一，程烨霆干脆让许有才跟在自己身边，好方便他随时发现不对的情况。 泥潭深度并不算很高，只没过小腿。 程烨霆沉默着坐在石头上，给自己的裤脚绑紧，塞进作战靴里。 苏燕姿有些不想趟泥潭，说道：“程大哥……这泥潭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毒虫什么的，要不然，我们还是绕一圈过去吧？这附近都是山林之类的，应该很容易能找到不是泥潭的地方。” 她实在对这泥潭心有余悸。 程烨霆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语气平静：“你如果不想参与这次任务的话，可以退出的，我没有任何意见。”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医院之中明明有那么多医生，杨团长却非要把苏燕姿派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难道他以为，苏燕姿跟他跑一趟任务，他就会愿意原谅苏燕姿对贺知棠所做的一切了吗？ 苏燕姿被怼得脸色发白，眼圈也有点泛红。 她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着低下头，把自己的裤脚也学着其他战士的方式裹好，最后在外面裹上一层油布。 许有才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头的火越烧越烈。 第90章 打人要打脸 这片泥潭面积不小，一侧是泥浆与各种枯木杂枝的混合物。 另外一侧，则是山壁上凸起的岩石。 走到一处岩壁下时，程烨霆微微皱了皱眉，刚要往前行进。 走在他前面不远处的许有才身子陡然一歪，朝着程烨霆撞过来。 泥潭虽然不深，但因为油布的存在，脚底下非常滑。 但程烨霆身后不远处就是尖锐的岩石。 他猛地往后撤步，一条腿用力地抵着岩壁。 好在作战靴的下面镶嵌着钢板，才没能让他的脚底被尖锐的岩石碰伤。 许有才摇摇晃晃地借着程烨霆的力道在泥潭里站稳。 看到他居然没出事，心里甚至有点失望。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假惺惺地说道：“实在抱歉啊队长，我刚才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头，真不是……” 话还没说完，程烨霆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力道极大，许有才被打得一屁股跌坐在泥潭里，半个身子都染上了泥浆。 程烨霆收回手，语气冰冷，几乎带着几分森寒。 “这次行动小队，都是从各个营队里面挑出来的精英。我本不想跟大家生这种气，但类似的错误，还希望大家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我不希望任何人把任务当猴戏！” 像是这样的行为，如果拿到真正的战场上去，已经算得上是背叛了。 许有才嘴角都被打裂，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倒是此次行动的其他人对程烨霆更加服气。 至于许有才，倒也不是说这个人不好。 能被安排来参加这支行动小队，本身便是领导对他实力的一种认可。 但这个人实在是自视甚高。 他身上几乎有一种跟他的实力完全不相配的傲气。 这样的脾气，无论到了哪里，都不会受人待见。 更加重要的是，任何一个军人，都不会希望战场上有一个这样的队友。 许有才狼狈地坐在地上。 除却程烨霆刚才的一拳，程烨霆说的话，也像是拳头那样，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只觉得羞辱，像是被人当面狠狠辱骂一通似得。 半晌，才从泥浆里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泥潭外。 苏燕姿因为不适应脚上穿着的油布，几乎是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从泥潭出来之后，她也坐在泥潭边上休息。 许有才下意识地就想去寻求苏燕姿的安慰：“苏军官……唉，队长说那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真是不小心……” 苏燕姿闻言，掀起眼皮看向许有才，说道：“真的吗？” 她刚才虽然竭尽全力想要从泥潭里面挣扎出来，但也不是对程烨霆他们那边发生的事情毫无关注。 许有才虽然是跟程烨霆一起下的泥潭，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近。 许有才就算真的摔倒，也不会撞到程烨霆。 只能说这人从一开始就抱着不好的想法。 许有才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出一些意外，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但苏燕姿却并不这么认为：“程大哥毕竟是这次的队长，要为这次的事情负责。之后，我也希望你能够听他的话，不要再发生这种意外。” “说实话，倘若我是程大哥，也不敢跟你这种人一起上战场。” 她说完，便起身追上程烨霆。 许有才握紧手心，气得牙根都有些发痒。 程烨霆……都怪程烨霆！ 如果他能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该有多好？ 贺知棠在医院只住了两天，第三天就坚持要出院。 她觉得自己的情况不算严重，只是之前心情有些不好，再加上积劳成疾，才会发烧。 输两天液就没啥事了，不需要一直在医院里面躺着。 王万达拿她也没办法，只能带着她回家。 回到家里，她有些惊讶地发现，宿舍被人修葺一新。 原本破损的窗框，被人用木材补好。 就连窗户上破了个洞的窗纱，也都换好了。 顾远商蹲在地上，跟欢欢跟乐乐在玩抓子的游戏。 他脸上带着高兴的笑容，整个人像是一只油光滑亮的大金毛。 贺知棠看到这样的顾远商，没忍住怔了怔。 “妈妈，你回来啦！”欢欢跟乐乐看到贺知棠，急忙笑着扑上来。 “这是……”贺知棠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说道。 “顾叔叔这两天帮忙的！说家里的很多东西都坏了，担心到夏天，苍蝇和蚊子会飞进来，就帮忙把屋里修了修。”欢欢口齿清晰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贺知棠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 但她清楚，这是顾远商自己一门心思想做的事情，并不是两个孩子就能阻止的。 “欢欢、乐乐。有件事情，妈妈还是要跟你们说清楚的。这些事情，妈妈也会做，没必要拜托外人，欠别人人情，你们知道吗？” 她不管是跟王万达和宋可为相处，都是有来有回的。 只是顾远商毕竟是个单身汉，她跟顾远商接触太多，也不太好。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顾远商又何尝不明白贺知棠这是在点他？ 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忍着脾气说道：“贺知棠同志，我只是看着你家里的东西坏了，所以想帮忙而已。没必要撇得这么清楚吧？” 贺知棠抬起头，看向他，不卑不亢道：“顾营长，不管怎么说，我都已经是个有夫之妇。跟一个男人有太多接触，难免会招来闲话。” “两个孩子不懂事，我这个做大人的总不能不懂事。” 她这话已经算是说得很明白了。 顾远商目光沉寂，深深地看了贺知棠一眼。 就在贺知棠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程烨霆正带着小队突袭绑匪的老巢。 他们花了两天时间才找到这里，目标一方面是为了把被绑架的小姑娘解救出来，另外也是想把对方一网打尽。 但真的找到对方团伙，程烨霆才发现，这些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他们已经打草惊蛇，无法回头，只能顶着对方的火力线突袭。 对方的枪大概都是自制的气枪或者霰弹枪，威力特别大。 程烨霆眉头紧皱，下令几个人负责开枪掩护他，他自己进入危险的腹地。 第91章 泪染的家书 一路上，程烨霆几乎是顶着火力线往里突袭。 但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太好，还是队友的火力实在太猛，直到程烨霆从劫匪手里抢出小姑娘，也没有受伤。 至于被抢救出来的小女孩，他小心地把对方护在怀里。 只是他刚冲出来，便发现倒在地上的苏燕姿。 她裸露在外的小腿肚被流弹所伤，整个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程烨霆简直可以说是头大如斗。 他几乎没什么好气地说道：“你过来做什么？” 这种时候，苏燕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过来，岂不是给他拖后腿吗？ 苏燕姿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她原本是看着这会儿火力逐渐变弱，为了表现自己，才会冲过来，想要帮程烨霆。 想着就算是没能真的帮上忙，至少也能让程烨霆觉得，她跟贺知棠那种女人不一样。 她是可以陪着他上战场，陪着他出生入死的。 只是没想到，她刚跑过来，就不知道被哪里来的流弹打到了小腿。 现在整个人躺在地上，连动都没法动。 身后还有绑匪在追，程烨霆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她背在背上，两个人一起撤离。 许有才看到这一幕，几乎睚眦俱裂。 火焰灼烧着他的理智，让他不由得拿着枪口，稍微对准程烨霆的方向。 只需要一枪……只需要美化成一次的擦枪走火，程烨霆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整个人的理智似乎都被眼前的一切抽走。 全副心神都集中在程烨霆身上，自然没心情去观察旁边发生的一切。 也就没注意到，在他身侧不远处，已经有劫匪朝着这个方向扑过来。 下一刻，对方已经出现在许有才身前。 许有才慌忙抬枪，想要瞄准这个人给上一枪。 但对方的动作却快一步。 两个人扭打到一起，许有才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山坡下面摔去。 还好程烨霆及时赶到，将对方制服，要不然恐怕就糟了。 一天后，贺知棠收到了前方寄回来的信。 信并非程烨霆所写，大概是他小队里的其他人。 她第一时间拆开信件，发现上面写的却是苏燕姿在前方和程烨霆关系密切的内容。 “不可能！”她这么告诉自己。 但指尖却来回摩挲着那封信件，根本不舍得放下。 顾远商就是这次专门给贺知棠带信的，看到她的反应，大致猜到信里写的是什么内容，不由得有些生气。 “都这样了，你还要相信他吗？” 这次的行动，明明可以不用带苏燕姿的。 但偏偏苏燕姿去了。 单就这一点，他就觉得程烨霆配不上贺知棠。 “为什么不呢？”贺知棠抬头看向顾远商，说道，“那你对我这样，他也没有不相信我啊。” 顾远商一时失语，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当晚，贺知棠给程烨霆写信。 对于苏燕姿的事情，她信中没有提及，只是难免会想到。 写着写着，一滴泪水滚落在信纸上，几乎将信纸上的字晕开。 贺知棠终于不受控制地伏倒在案上，开始疯狂地落泪。 可为什么，程烨霆一直都没有给她回信呢？ 是因为信里写的那些，都是事实吗？ 临时营地里，程烨霆终于接到了贺知棠寄过来的第一封信。 他甚至来不及休息，勉强洗干净手，又在身上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贺知棠的字迹娟秀规整，写着最近大院里发生的事情。 程烨霆看着她写的内容，想象着家里发生的一切，不由得唇角微勾。 但下一刻，指尖摩挲到一处被泪水晕开的字迹，不由得微微抽痛起来。 临时营地的通讯设备还没完全恢复，是不能用的。 可程烨霆已经顾不得许多。 他冒险借用军方电台/联系部队那边，想要问问情况，却得知贺知棠今天有事去了镇上。 没办法，他只能让人把王万达叫来。 王万达接到程烨霆的通话，还有些意外：“程兄弟，啥事啊？” “知棠最近情况咋样？屋里遇到没遇到什么难事？”程烨霆问道。 王万达一听，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虽说贺知棠没跟她细说，可贺知棠最近一直心情不佳。 再加上她从赵福军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大概也能拼凑出来事实。 “哎哟，那能有啥难事啊。顾营长那边可时刻盯着呢，有啥事他都过来办了。”王万达装作不经意似得说道，“反正妹子也得不到你那头的消息，她心里咋想，我们可控制不了。” 王万达也没别的意思，就想着让程烨霆多少有点危机感。 程烨霆眉头皱起，刚要张口解释，耳边却陡然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他“喂”了几声，没能得到回应。 “程营长，这边信号出问题，通讯中断了。”负责看守设备的通讯兵说道。 程烨霆重重地叹一口气，道：“没事，尽快恢复吧。” 由于还有人在潜逃，程烨霆没再这里等待，而是回到了临时营地那里。 他们这次带来的很多吃的都已经消耗殆尽，只剩下干粮。 干粮的味道并不好，程烨霆就着冷水一口一口吃着，有些怀念贺知棠给他做的热腾腾的饭菜。 苏燕姿那边倒是还剩下一些罐头，看到程烨霆只有干粮可以啃，凑过来说道：“程大哥，我这里还有点肉罐头，你拿去吃吧。光啃干粮多没滋味啊。” 她话是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盯着罐头看。 程烨霆抬头看了苏燕姿一眼。 苏燕姿露出一个笑容来，柔声道：“程大哥，光吃干粮对身体也不好。咱们这边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结束呢。万一把身体搞坏了咋整？稍微吃点吧。” 程烨霆抬手，接过那盒罐头。 就在苏燕姿以为程烨霆要直接吃的时候，他却忽然说道：“各位兄弟，都过来把这罐头煮了，大家各自分一点吧。” “也得感谢苏燕姿同志愿意贡献出她的罐头给我们。”程烨霆又补充了一句。 苏燕姿呆愣在原地，几乎不可置信程烨霆就这么拿着她的东西分给别人。 但那些人这些天跟程烨霆相处，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便笑着接过罐头，拿去各自分着吃了。 程烨霆收回手，又默不作声地开始啃干粮。 第92章 暴雨 许有才刚才受了伤，虽然情况并不严重。 但看着苏燕姿全程陪着程烨霆身边，不管程烨霆到底如何冷待她，她都无怨无悔。 强烈的嫉妒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苏医生，你看看我腿上这个伤口，会不会感染啊？” 苏燕姿目光只是在他那边短暂停留一下，便迅速移开了。 许有才猛地站起来，试图拉扯苏燕姿。 下一刻，天空滚雷陡然炸响。 紧接着，瓢泼大雨坠落。 程烨霆护着小姑娘站起来，脸色特别不好，道：“冒雨行进。”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在一处山谷的山坳，如果有降雨，势必会淹没这里。 再加上附近的泥土也非常多，等雨停后，会更难行走。 所有人急忙开始收拾东西，起身往外走。 军营里，几乎同一时间也开始下暴雨。 雨珠击打在屋檐上，像是一把把豆子自高空坠落。 贺知棠被雨声吵得睡不着，折腾到大半夜，才勉强进入梦乡。 但她昏昏沉沉地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程烨霆正浑身是血地看着她，一身军装被雨水打得湿透。 她想扑上去查看程烨霆的情况，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她越接近程烨霆，程烨霆就离她越来越远，她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他身后飞舞的白色钱币。 贺知棠猛地坐起身子，衣服都被汗水打得湿透。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脏在胸腔里面左右跳动，像是要从嘴巴里跳出去似得。 也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闪电。 借着光，她隐隐约约看到屋外好像站着一个人。 贺知棠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把门拉开，发现居然是顾远商。 外面的雨水被风吹入到连廊，已经将顾远商的衣服打湿。 但他顾不得那么多，皱着眉对着贺知棠说道：“程烨霆部队那边紧急联络，说是行动小队失联了三天了。” “哈……”贺知棠猛地惊喘一口气，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她对这一次行动的经过了解得不是特别清楚，但也知道一件事。 这次行动的危险性特别大。 看着贺知棠的反应，顾远商要过来搀扶她的手稍微犹疑一下，这才说道：“我们之后可能要去一趟那边，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不管程烨霆隶属于哪支军队，顾远商隶属于哪支军队。 说到底，他们都是为了一个国家而服务的。 抛除他和程烨霆的那点成见来说，程烨霆的确算得上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和战友。 他也不希望程烨霆出事。 “我也要去。”贺知棠毫不犹豫地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顾远商紧皱着眉头：“你跟着去做什么？别添乱。” 不是他看不上贺知棠，实在是这次的任务本就危险重重，再加上程烨霆又忽然失联，恐怕…… 贺知棠根本没听顾远商的，甩手冲进了雨水里。 顾远商看着贺知棠的背影，没忍住跺了跺脚，还是跟着贺知棠一起冲了出去。 贺知棠直接去了杨团长的办公室。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杨团长自然不可能还能睡得着，正在调派人手，准备去支援程烨霆。 看到贺知棠，他的第一想法跟顾远商一样，都是皱着眉头说道：“你来做什么？” “我想去找烨霆。”贺知棠浑身都被雨水打湿，沿着她的头发往下滴落，她却顾不得那么多，只是坚定地说道，“杨团长，我需要知道我的丈夫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胡闹！”杨团长没忍住拍了桌子，厉声道，“你知道这次的事情还涉及劫匪团伙吗？他们手里可都是自制的土枪，威力特别大。就算是军人过去，也不一定能保证全身而退。” “贺知棠，你是军属，你就应该清楚中间的利害关系！” “杨团长，你既然知道我是军属，为什么还要纵容苏燕姿同志？！”贺知棠被杨团长这么一讲，心里头压抑的火像是陡然找到一个喷发的出口。 “什么？！”杨团长一时没明白贺知棠在说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我想问你，为什么要让苏燕姿参与这一次的行动？！”贺知棠不由分说道，“是，我是个女人。可能在你眼里，我没太多的本事。但我好歹也是从山沟里长出来的，有些苦，苏燕姿没吃过，我是吃过的。” “凭什么她就能跟着去，我就不行？”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些女儿家之间的事情！”杨团长被贺知棠质疑得有些心虚，色厉内荏道。 他倒也不是偏心苏燕姿，只是…… “杨团长，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是你说的，我们妇道人家，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我现在只知道，我的丈夫因为执行任务，临时失联了。而我很担心他！”贺知棠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根本不退让半步。 “我现在只想去找他，难道我也有错吗？” 杨团长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也只能忍耐下来，努力试着安抚贺知棠的情绪：“贺知棠同志，我知道你对我有怨言，但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我……” 话还没说完呢，贺知棠又冒雨跑出去了。 与此同时，山里。 程烨霆看着茫茫暴雨，以及可见度几乎只有十米的视野，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原本山里其实是有地图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连地图拿来了也没用。 偏偏能见度太低，辨别方向的几种方法，现在好像也失效了。 与此同时，一直背着苏燕姿的一个小兵有些着急地喊道：“队长，苏军医她好像伤口感染了，她发烧了！” 程烨霆几步走过去，摸了一下苏燕姿的额头，发现确实滚烫无比。 他眉头迅速皱起。 现在前有狼后有虎，知道小姑娘失踪了，也不知道那些劫匪什么时候追来。 再带着苏燕姿这么个病号，危险性又进一步加大。 许有才憋了许久，忍不住提议道：“要不然这样吧，我跟你一起走，让他们几个带着苏军医往另外一个方向撤？这样可能会好一点。” 就算到时候某一个小队被抓到，那也能保留大部分的人手。 安全性相对还高一点。 第93章 噩耗 闻言，程烨霆深深地看了许有才一眼，没有说话。 就在许有才以为程烨霆不会同意的时候，他却忽然背着小姑娘，对着许有才偏偏头，示意许有才跟他走。 许有才唇角不受控制地勾了勾，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事实上，他并没有打算当真跟程烨霆一起“同甘共苦”。 虽然现在周围的环境看得不是太清楚，但这一小块树林，之前探查的时候他来过。 知道有一部分劫匪就驻扎在离这一小片树林不远的地方，倘若他们冒雨追击的话，很有可能会来这里。 程烨霆一直都是指挥者，根本没仔细探查这附近的情况，自然了解得没有他这么清楚。 等到他们被劫匪追击上，他再找个借口溜掉，到时候就只剩下程烨霆一个人对付劫匪。 还怕他不死？ 许有才越想越得意，脚下的步子都轻快许多。 哪怕是踩在烂泥之中，也并不影响他高高兴兴地往前。 一直被程烨霆护在怀里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 她的身体被包裹在程烨霆的军装里面，只剩下一双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 路过一小片树林的时候，小姑娘忽然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叔叔，那里有条小路。” 程烨霆闻言，低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跑出来过。”小姑娘好像根本不知道害怕，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程烨霆，“从这里走出去，就是山外。” 只是可惜的是，她跑到这里的时候，就被那些劫匪又一次抓住了。 而且，经历过她逃跑的事情之后，那几个劫匪看守她也看守得越发严密。 导致她再也没有跑出去的可能。 “好。”程烨霆点点头，抱着小姑娘往外走。 许有才却是有些着急。 如果真的被他们跑出去，那那些劫匪还怎么追上来？ “队长，你就这么相信这个小姑娘的话吗？她跑出来的时候肯定是白天，跟晚上的情况不一样。万一这条路通向的是匪窝怎么办？” 许有才着急伸手去拦，程烨霆却轻轻地撞开了他的手。 “除此之外，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他转头看向许有才。 即便在黑暗的环境之中，程烨霆的眼睛也依旧幽深发亮。 许有才一时间居然被看得有些害怕，想好的理由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程烨霆不由分说地道：“如果没有其他的办法，那就闭嘴。” 他是愿意相信这个小姑娘的。 不管她指的路到底是对是错，他现在都没别的办法。 与其在这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倒不如先试一下。 许有才被程烨霆怼得脸色格外难看，原先轻快的脚步也变得沉重，跟在程烨霆身后一路前行。 或许是老天有眼，也可能是这个小姑娘没有认错。 这条路的确非常通顺，或许能直接通到山外。 眼看着马上就能回到村子，许有才的动作不由得进一步加快，也顾不得再去辨认周围情况。 程烨霆提醒了两次，但他仍旧不以为意。 跟在他身后，程烨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等回去之后，他就打报告给上级。 许有才这样的人，在军队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还做不到“绝对服从”，怕是不适合继续当军人。 两个人一路前行，雨也渐渐地停了下来。 就在他们即将看到出去的希望的时候，许有才忽然被人重重地击倒。 程烨霆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出现异动，便立刻摸出了军刀，看向周围。 天色还没彻底亮起，加上是在山林之中，视野有一定程度的受阻。 只能勉强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大概有几个人。 可能有三个，但对方手上应该没有武器。 心下做出判断，程烨霆迅速弯腰。 就在他抱着小女孩俯身下蹲的同时，一道劲风已经从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扫过。 与此同时，另一边。 贺知棠不管不顾地冲出军营，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甚至于，她连程烨霆到底在哪个方向出任务都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后忽然出现一辆军用皮卡，并且对着她按下了喇叭。 贺知棠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那辆皮卡车，发现坐在驾驶座上的，正是顾远商。 她急忙走过去，钻进车里，又在后排的座位上看到了王万达和宋可为。 “你们俩怎么来了？”贺知棠有些奇怪。 宋可为拿出一条大毛巾，交到贺知棠手里：“先别说话了，擦擦吧。两个孩子我拜托给隔壁的孙大嫂了。” 贺知棠接过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 王万达又拿了一个饭盒出来，里面是热腾腾的鸡汤泡饼：“快吃点吧，别感冒了。” 鸡汤泡饼她放了慢慢的姜丝，贺知棠吃完喝完，出了一身汗。 倒也驱逐了寒意。 王万达这才有时间跟她解释：“我们两个听说消息之后，也过来了。” 她俩实在担心贺知棠的情况。 要是贺知棠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她俩可咋跟程烨霆交代啊。 毕竟这人临走之前，还说过要她俩好好照顾她。 贺知棠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转头去看顾远商：“你呢？” “我去那边送点物资。” 顾远商本来就是西部过来的，不受杨团长管辖。 他开的这皮卡车，也是他们过来的时候开过来的。 不算是公车私用。 皮卡车在道路上一直往前行驶，从镇上出去之后，慢慢地开始转入山区。 贺知棠两只手也不由自主地互相交握，哪怕跟王万达她们说着话，心里也是控制不住地紧张。 直到三个小时后，车一路开到了村子里。 此刻，天刚刚亮起，村里也刚升起第一道炊烟。 顾远商没有犹豫，带着几个人直接去找村长。 这会儿的人对穿军装的人天生就有好感，更别说顾远商浓眉大眼的，笑起来格外讨喜。 “上一波来的解放军？那还搁山里头呢，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出来。”顾远商一打听，村长就说道，“唉，你们要不先搁这儿等等？正好我做饭呢，你们也跟着稍微吃点。” 这些人一看就是连夜开车过来的。 不得好好休息休息，方便进山呢？ 第94章 安然无恙 顾远商回头打量了一下贺知棠脸上的表情，摇了摇头：“大爷，我们就不吃了，谢谢您。请问进山的路是哪一条啊？” “就从村口后面那条小河，过去了一直走就行了。”村长指了指路，还要再挽留他们几个。 贺知棠已经转头出发了。 “唉，这妮。”村长摇摇头，没忍住叹一口气。 那山里头可危险着呢，里头的劫匪不知道叫军人清干净没。 万一遇到啥危险，那可咋弄？ 走到进山那条路，眼看着马上就要进去，顾远商把贺知棠拦了下来。 “你做什么？”贺知棠拧起眉头瞪他。 “我知道你很着急，但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顾远商丝毫不打算让步，拦着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劫匪可能就在这山里。” “现在来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如果你进入山里，遇到什么意外。程烨霆好不容易从里面出来，难道还要进去救你？” 他这话也算是实话，贺知棠最终还是妥协，没再往里走。 王万达和宋可为两个人陪着贺知棠，不断安抚她：“妹子，放心吧。程兄弟之前也出过几次任务，比这更加凶险的也不是没有。每次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肯定没啥大事。” 顾远商也把皮卡车开过来，等在路口：“放心吧，要是真的再等几天还等不到他出来，我带队把这山都平了，绝对给你把程烨霆找出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总算是安抚好了贺知棠的情绪。 贺知棠静静地等在那里，没有再说话。 直到上午十二点的时候，路口的方向才出现了第一个人。 是背着苏燕姿的小兵。 在他身后，又有几个人跟着走了出来。 他们折腾了近乎一夜，直到雨停天亮的时候，才勉强辨别清楚方向。 看到这情况，宋可为赶忙去叫人把担架拿过来，准备把苏燕姿抬走。 贺知棠看了半天，没发现程烨霆的踪迹，没忍住拦住其中一个小兵：“程烨霆呢？他现在在哪儿？” 那小兵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茫然：“昨晚情况紧急，我们跟程队长分头行动，没发现他的身影。” 她的心脏顿时搞搞提起，人晃了晃，差点没摔倒在地。 也就在此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贺知棠若有所感，抬起眼睛看向那个方向，发现正是程烨霆。 他看到贺知棠，往前踉跄了两步，差点跪在地上。 贺知棠不管不顾地扑过去，又担心程烨霆身上会有伤口，不敢用力抱紧，只能用嘶哑的声音一遍遍地问道：“你伤到哪里了？没事了吧？” 程烨霆摇了摇头，近乎脱力地说道：“没事了。” “不过，许有才还在里面，得找个人去救。” 与此同时，宋可为叫的人也过来了。 他们分别把苏燕姿跟程烨霆抬上担架，便往村里赶去。 那里有待命的医生，可以第一时间替他们进行治疗。 贺知棠紧紧地跟在程烨霆的担架旁边，几乎不舍得离开。 顾远商远远地站在军车旁，看着贺知棠脸上的表情带着担忧和欣喜，一时间陡然沉默下来。 他把手里的军车钥匙递给王万达，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很快，一行人被转移到军区医院，替他们做了详细的检查。 程烨霆受伤并不严重，只是受伤再加上脱力，才会导致摔倒。 简单地进行包扎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苏燕姿的伤口感染倒是不轻，医生给她做了手术进行刮脓，但之后还要输液。 至于那个小姑娘，就暂时被安排在程家。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被程烨霆救出来的缘故，她特别黏着程烨霆。 程烨霆因伤休息的这几天时间里，她都一直跟在程烨霆身边，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程烨霆哄。 对此，程烨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两个孩子有些吃醋。 欢欢还好一点，比较懂事。 乐乐就有些控制不住，泪汪汪地对着程烨霆说道：“有了小姐姐，爸爸就不要我了。” 欢欢急忙要去给乐乐擦眼泪，没想到小姑娘倒是先一步从椅子上爬下来，帮乐乐擦干了眼泪。 “对不起妹妹，我只是很久没见到过我爸爸了。程叔叔有点像他。” 她表情认真，说话也非常有调理，道歉很迅速，不像是被娇生惯养大的。 乐乐被她哄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姐姐，对不起，可我也很想爸爸。” “没关系。”小姑娘用力地抱紧乐乐，小声道，“我以后不会跟你抢程叔叔了。” “哎哟，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公主在哭啊？”程烨霆笑着低头，弯腰去哄乐乐。 “好嘛，之前爸爸陪乐乐时间比较多，这次只是抽出时间陪陪小姐姐，可爸爸还是爱乐乐的。”说着，他在乐乐肉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乐乐被他亲得有些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咯咯”笑了起来。 三个孩子这才算是玩到了一起。 贺知棠瞧着程烨霆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打趣他道：“哎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讨小孩子喜欢。” “那我更想讨一个人的喜欢。”程烨霆慢悠悠地说道，“比起这个人来，其他人都无所谓。” “谁啊？”贺知棠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问道。 “当然是我爱人咯。”程烨霆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只有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贺知棠被他这话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又看到三个孩子如出一辙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白皙的面皮顿时变红。 “少贫嘴。”说着，她便转身去厨房了。 程烨霆在她身后，被逗得哈哈大笑。 小姑娘在程烨霆家里住了几天时间，都没能等到来人把她接走。 程烨霆又去问了一遍，但杨团长那边还是要他等。 他干脆就等着了，没想到过几天，他处理完部队的事情，正准备回去，却发现宿舍楼下多了一个人。 对方穿着一条白裙子，长长的头发被盘起来，甚至还插了一根发簪在其中。 整个人看起来气质特别好。 但就是不像是军营里面的人，不管是军人，还是军嫂。 第95章 调查？ 程烨霆的眉头微微皱起，走过去问道：“请问你是……” 对方陡然回头，看向程烨霆：“你好，我是倩倩的妈妈。能让倩倩跟我一起回去吗？” “倩倩？”程烨霆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是那个小姑娘，点点头说道，“走吧，她应该就在楼上。” 此刻，倩倩正在跟欢欢和乐乐一起玩游戏。 听到门口的动静，三个孩子一起从凳子上跳下来，高高兴兴地跑到门边，准备去迎接程烨霆。 但看到屋外的女人，倩倩却陡然愣了一下，紧接着便要往厕所躲。 “倩倩！”女人格外着急，往这个方向走了一步，就要过来拉她，“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倩倩含着眼泪摇头，说道，“我不想回去。” 说着，她“咚”得一声把门关上，甚至还反锁了。 那女人更是急得不行，但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拍门。 贺知棠在隔壁串门呢，听到这里的动静，急忙走过来，便发现在门口不断拍门的女人。 她眉头轻微皱了皱，也走过去跟着拍门：“倩倩？这是你妈妈吗？你妈妈回来了，为什么不跟她回去呢？” 小姑娘摇摇头，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 她在里面哭得肝肠寸断，外面，女人也是泪如泉涌。 听着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好几次都差点厥过去的声音，贺知棠到底是有些不忍心。 “那个……倩倩妈妈，我知道你很在意这孩子。可她这么难过，万一哭出个三长两短的，咱这边……要不然我们先劝一劝孩子，你回头再过来？” 贺知棠说得诚恳，小姑娘的妈妈依依不舍地对着紧闭的门看了又看，这才艰难地点点头。 等倩倩妈妈离开之后，贺知棠又去敲门。 “倩倩？你妈妈走了，能不能跟知棠姨姨谈谈啊？知棠姨姨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跟你妈妈回去？” 倩倩爬到凳子上，朝楼下看。 发现妈妈的身影的确在楼下，她才跑到门边，一边把门拉开，一边抽抽搭搭地哭。 “这是怎么了？”贺知棠把她抱起来，温柔地擦干净她脸上的眼泪，温声说道，“好了，跟姨姨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以吗？” 倩倩虽然比欢欢跟乐乐大一点，不过也才六岁。 讲事情的时候，还带着孩子的视角，说得自然没那么清楚。 但也差不多能够明白。 原来，倩倩的父亲原本也是个军人，母亲好像是哪个家族的大小姐。 他们两个的结合一直不被祝福，倩倩妈妈的父母兄弟几次试图把她带回去，但她都跑了出来，还为爱人生下一个孩子。 也就是倩倩。 可到倩倩四岁那年，父亲出了意外，牺牲在战场上。 倩倩妈妈不得不带着她搬回家去，但没想到却因此受到了几乎整个家族的厌恶与贬低。 “……他们说，要不是带着我，妈妈就能嫁给有钱的叔叔。我不想连累妈妈……” 倩倩哭得涕泪横流，抱着贺知棠的腰不打算松开。 她本来就很聪明，再加上父亲的亡故，让她早早地就懂事了。 知道因为自己，妈妈无端受了许多不该承受的指责，便更是不愿意回去。 贺知棠也没想到是这个情况，抱着倩倩的指尖甚至有些颤抖。 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其实倩倩妈妈跟上辈子的她，情况是何其相似？ 一个女性在一个不受重视的家庭里，注定会被当做资源。 她是如此，倩倩的妈妈也是如此。 倩倩的妈妈不结婚，也不一定是旁人所说的那样。很有可能是她不愿意。 但这些，哪怕是说给倩倩听，她都是听不懂的。 “倩倩，不是你连累的妈妈。你的妈妈也很爱你的。”她轻轻地捏了捏倩倩的鼻尖，安抚她的情绪，温柔地说道，“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可以继续在姨姨这里住。” 倩倩用力地点点头，抱紧贺知棠的脖子，眼泪几乎黏在了贺知棠的脸上。 贺知棠轻轻地拍了拍倩倩的后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大人为难，小孩子其实只会更加难受。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 与此同时，苏燕姿那里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听说倩倩的身份特殊，可能涉及到一些绝密的事情。 苏燕姿第一时间跟杨团长申请了要调查这件事。 “燕姿。”杨团长的表情第一次那么严肃，对着苏燕姿说道，“你之前胡闹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装作没有发生。可这次这件事，不是你该插手的。” “上次的事情，已经让我很难处理了。” 苏燕姿的腿并没有完全恢复，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但她还是坚持说道：“杨团长，军营里没有比我更熟悉程大哥的女人了，这件事也总不能让贺知棠同志去调查吧？” “一方面她是军属，另外一方面，她也属于程大哥爱人的身份，会不会偏颇程大哥都会落人口舌。只有我去调查，才是最公平的。” 因为涉及到的小孩是个小姑娘，大老爷们过去肯定是不行的。 杨团长有些为难地皱紧眉头，半晌才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苏燕姿得到杨团长的话后，便亲自去了程烨霆家里。 她到的时候，程烨霆正在哄三个孩子写字。 倩倩的字写得最好，得到了程烨霆的夸奖，正高兴着呢。 瞧见苏燕姿过来，她立刻有些警惕地躲在程烨霆身后，生怕苏燕姿把她带走。 “程大哥。”苏燕姿陪着笑，温柔地说道，“军队那边调查出了这孩子的一点情况，我想把她带去，把她保护起来。” 小姑娘的身份特殊，不仅仅是她母亲那边。 中间涉及到太多细节，都是机密，根本不能告诉给程烨霆。 但看到倩倩跟程烨霆的互动，苏燕姿又觉得心里不爽。 “你？”程烨霆抬头看了一眼苏燕姿，质疑道，“要不然还是把她留在这里吧。她喜欢我爱人，也愿意留在我家里。” 倩倩听完，也跟着大声附和道：“我不去！我要留在程叔叔身边，我要留在贺姨姨身边！” 第96章 背后的真相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7章 告状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8章 谢礼 几个人对视一眼，挨个站在杨团长办公桌前，跟他说出任务这趟发生的事。 这次参加任务的人还不少，一个两个加起来，那说了可不止一个钟头。 杨团长听完，心里已经初步对这件事有了判断，转头去问许有才：“你对这件事还有啥要说的？” 许有才扭过脸，仍旧不服气：“反正他是营长，他说啥就是啥。你们也都愿意信他的。” 杨团长这次没拍桌子。 他气得直接把手边的茶杯朝着许有才扔过去。 茶杯狠狠地砸在许有才脚边，迸溅的碎瓷片和茶水飞溅得四处都是，有一些甚至都溅在了许有才的腿上。 “咋的，是觉得你这么说，我就不敢罚你？许有才，有这些人的口证，你做的那些事情，可是能上军事法庭的！” 任务过程中添乱，那跟投敌卖国有啥区别！ “你今天回去，就收拾好东西，下个月跟退伍的人走。我们军队纪律严明，容不下你这种人！” 许有才要退伍的消息，很快地就传遍整个军队。 就连苏燕姿也很快听说了。 但她甚至还是看不起许有才。 原本她就没觉得许有才能跟程烨霆比。 倒是许有才却不在意。 在他看来，不过是成王败寇，他输给了程烨霆，没什么好说的。 贺知棠这才听说程烨霆在出任务的过程中几次三番地被许有才针对，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她倒是没太多心情去思考这件事了。 因为，吴芳要来了。 之前吴芳的腿受伤，说是月底跟着军队的车一起过来。 只是最近军队里的事情比较多，就耽搁了不少时间。再加上申请宿舍也用了一段时间。 好在，最近也都解决了。 吴芳来的当天，贺知棠特地去路边摘了不少野花，做成花束，打算送给吴芳。 之前住在乡下，条件不好，她想弄这些也没办法。 再加上她那会儿刚刚重生，急于逃避贺知青跟孙慧，也没多跟吴芳交代点。 现在想来，还有些愧疚。 “还特地准备这些？”程烨霆虽然知道贺知棠已经完全改了，但也没想到她会给吴芳准备这个。 “怎么了？你妈就不是我妈吗？”贺知棠别了程烨霆一眼，笑着说道，“走吧。” 一家四口就在军队的停车场附近等着，不一会儿，几辆军用卡车就开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欢欢跟乐乐拉着小手，远远地看到后面有辆车上，两个穿着绿军装的新兵正在把吴芳往下抬，急忙冲过去。 “奶奶！”他们一叠声地叫着，叫得吴芳心都要化了。 她撑着拐杖，摸了摸欢欢跟乐乐的头。 程烨霆和贺知棠慢了一步，看向吴芳：“妈，你来了。” 吴芳看向贺知棠，打心眼里还是有些畏惧。 她这个儿媳妇，长得是好看，但就是嘴巴厉害，吓人着呢：“嗯。我过来也好帮你俩带欢欢跟乐乐。你俩也好去干自己的事。” “不用，妈。”贺知棠把野花做成的花束交到吴芳手里，笑眯眯地说道，“让您过来，就是想让您来享福的。孩子我自己能带。您这腿没什么事情吧。” 吴芳愣了愣，一时间简直没反应过来。 半晌，她才笑着说道：“诶，好。” 回去的路上，程烨霆和贺知棠大概跟吴芳说了倩倩的情况。 这次是来接吴芳，担心她不适应。所以他们两个专门没带倩倩，而是把孩子交给了王万达带。 好在王万达也很喜欢孩子，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回去之后，为了方便吴芳行走，分给她的是一楼的一处宿舍。 “我已经跟领导申请了三室一厅的宿舍，就是还要排队。”程烨霆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给安排下来。” “没事。”贺知棠安抚他，“咱就这样住也不是不成。” 有吴芳过来，三个孩子平时玩累了，还会去找吴芳。 贺知棠倒是有更多的时间研究做衣服的事情了。 她这些天也偶尔出去摆过几次摊位，每次刚摆上去的衣服，就被人抢购一空。 但贺知棠也不想把价格提得太高，最近也在纠结要怎么才能降低成本，制作出大批量的衣服。 反正光靠她一个人搁这儿踩缝纫机，那大概是不行的。 贺知棠思考这些的功夫，忽然有人给她送来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贺知棠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条充满着异域风情的裙子。 裙摆上点缀着类似于宝石一样的东西，看起来闪闪发亮。 而且整体款式相对来说也比较保守，只有后腰处开了一小块孔，除此之外，裸露在外的就只有手臂了。 但因为布料比较特殊，裁剪又十分独特，便显得格外少见。 里头还附带着一封信，落款是“管云”。 贺知棠看完，才知道原来是倩倩妈妈。 管云说她去了国外，发现这条裙子很好看，就想着寄回来让她也穿上试试。 除此之外，还附带上电话号码，让贺知棠有空可以打给她。 她穿上试了试，又用火钳把自己的头发简单烫了个卷，稍微往唇上涂了一点口红，打算去街上逛逛，看看情况如何。 刚到镇里，就被一个女人拦了下来。 “哎哟，妹子，你这衣裳是搁哪儿买的？咋这么新奇呢？我之前都没见过类似的。” “害，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女人脸上的表情立刻有些惋惜：“唉，这裙子是真的挺好看的。配上你这头发，那真是好看到没边了。” 虽说贺知棠生得好看，也对裙子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可这并不影响裙子本身的漂亮。 贺知棠听了，心里难免有点想法。 除此之外，她也被几个老客户拦下来，问她裙子啥时候能上货。 这更是让贺知棠心思活泛起来，晚上回去，就给管云打了电话。 “那裙子你是搁哪儿买的啊？能不能运回来让我出去开店卖？”贺知棠直截了当地说道。 “当然可以。”管云非常感谢贺知棠这段时间的帮助，直接答应下来，“货是我从一个比较偏僻的国家买的，价格比国内的要便宜不少，大批量的运回去，哪怕加上运费，也不算太贵。” “就是吧，要是想赚钱，还得尽量压缩成本。国外这边我可以帮你去谈，但运货渠道，还得你自己想想办法。” 第99章 准备开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章 准备参演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