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撩人》 第五十八章在这里 陆清屿不用上班,苏瑾琼却忽然忙了起来。 吃早饭的时候微信消息提示音一直响,就连电话都接进来好几个。 有要预定珠宝的,有要谈合作的,还有记者约采访时间的。 一时间,苏瑾琼的脑袋都不太够用了,接着电话示意英姐给她拿纸笔,记录重要信息。 英姐没懂,倒是坐在她对侧的陆清屿瞬间明了,起身去餐边柜拿了纸笔递给她。 接完电话,苏瑾琼又对着微信回了好一通信息,这才安稳地喝了一碗粥。 吃过饭,苏瑾琼拿了车钥匙要走,却见男人早已穿戴整齐等在门口,“我送你。” 有免费的司机,当然是不用白不用。 扔了车钥匙给陆清屿,苏瑾琼穿上外套出了门。 进入冬至,天气好像越发的寒凉了,一张嘴就是雾白色的哈气。 苏瑾琼走在前面,小跑了去了车边,等了一阵子才见男人慢悠悠地往外走,手里还拎着个手提袋。 陆清屿看着不远处冻得捂着小脸的苏瑾琼,扬手解了锁,示意她上车,却见她没动,反而朝他跑过来,一张嘴就是嗔怪。 “你怎么这么慢?我都要冻死了。” 手心里冰凉一片,然后那凉意边转了方向,朝他敞开的大衣里袭来。 寒凉的掌顺着西服外套的边缘滑进腰间,隔着衬衫扣在的间隙滑了进去,身体上一阵凉意袭来,陆清屿蹙眉,垂目却扫见苏瑾琼恶作剧似的笑。 心中瞬间一片舒展。 好像经过了昨夜,她对自己的亲近越发的自然。 脑中倏然想起那晚收到她发到陆峥微信上的那句话。 ——一切都会变好的。 是啊,都会变好的,就连他的病好似都慢慢好起来了。 从可可西里回来,他的药量已经从减量三分之一,到现在的减半。 就连那三次发病,他也没有从前那般严重,身体里那种想破坏一切的欲望好似在苏瑾琼的身边渐渐平复了。 腰上的凉意渐渐温热,苏瑾琼好似玩够了似的收回手,却被陆清屿摁住,握在了掌心里,“想玩?晚上回来陪你玩……” 一句话就让苏瑾琼红了脸颊,粉了耳尖。 坐进车里,陆清屿开了空调,朝苏瑾琼说道,“把衣服脱了。” “在……这里?”苏瑾琼系安全带的手顿住,一脸惊恐地看向面色认真的男人,“这院子里可有监控。” 陆清屿起了逗弄的心思,俯身朝她压过去,低声说道,“监控只有我能看,你怕什么?” 苏瑾琼推拒,“不行,开什么玩笑。” “怎么不行?这是我自己家的院子。”男人漆黑的眸中神色晦暗,一错不错地打量着苏瑾琼的身体。 就是这种好似要把她扒光的眼神,让苏瑾琼瞬间愕住。 这男人…… 谁家的院子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兽性大发吧? 本想直接拒绝,可一想到昨晚她来硬的被人家收拾得像小猫咪似的,瞬间又软下去,“真的不行,咱们换一天行不行?” 委屈吧啦的神色,还有娇软的恳求声好似让陆清屿很满意,苏瑾琼眼见着他在自己唇上亲了一下,坐正了身体。 随后不紧不慢地从刚刚拎着的那个手提袋里扯出一件什么东西扔在了她身上,“天气预报有寒流,换这件。” 苏瑾琼定睛一看,是她早上换衣服时随手扔在衣帽间沙发上的高领衫。 她嫌款式普通,不衬气色,便没穿。 又一想到他刚刚的举动,脸上显出些恼意,“你……故意的?” 陆清屿启动车子的间歇睨了她一眼,“是你自己理解的,我可没说别的。” 苏瑾琼闻言更是气恼,把腿上的毛衫啪的一声扔去了后座。 这男人的套路真的是一路接着一路。 她不让他用小雨伞,他就用别的方式。她理解错他话里的意思,他就借着她说的话明目张胆地戏耍她。 刚跟他生活在一起就这样费脑子,如果生活在一起一辈子,那她的脑袋里的脑细胞都要抗议了。 一辈子? 察觉到自己竟然想到跟陆清屿在一起一辈子的时候,苏瑾琼愣怔了片刻。 她侧头瞥了一眼开车的男人。 剑眉星目,薄唇挺鼻,刀削似的冷硬轮廓却掩不住好看的面容,健硕的身材和外冷内热的性格。 还有良好的家世和教养。 这样的男人,怕是哪个女人都会喜欢吧。 仔细一想,跟他生活在一起一辈子,好似也没那么糟糕。 而且,除了略显激烈的床事,他好像也没什么让她不满意的地方。 …… 毛衫到底没换,却在下车的时候被硬塞到了苏瑾琼的手里。 苏瑾琼虽然脸上仍旧气恼的模样,可心里却被陆清屿这一波强硬送温暖弄得直想笑。 直到目送车尾灯消失,她憋了好半天的嘴角才悄悄地勾了起来。 “大早上的傻笑什么?” 覃苗苗刚下车就看到苏瑾琼拎着个袋子朝着路口的方向傻笑。 苏瑾琼一看是她,马上变脸,“你还有胆子来找我?” 覃苗苗以为自己和周既明的睡了的事被苏瑾琼知道了,一脸惊慌。 气氛焦灼了半天。 覃苗苗看着苏瑾琼冷淡的面色,刚要开口解释,就看到苏瑾琼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行了,憋死我了,我逗你玩的。别担心,晚宴一切都顺利。” 覃苗苗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吓你也活该!让你长长记性,改一改你这个坏毛病,上学时候东西就走哪落在哪,长大了还这样。”苏瑾琼说完问道,“你报警了没?那套珠宝虽然不贵重,但也价值几万块钱,也够立案了。” 覃苗苗哪里敢报警? 她跑了之后周既明给她打电话,她一直没敢接。 后来她在家里想了一天,才想起来,那套珠宝应该是落在了周既明家里了。 她本想侧面问问,却被周既明给拿捏了。 约她晚上去他家里,如果见不到人,他就直接把珠宝扔到护城河里。 她哪里还敢报警,报了警,她和周既明的事就兜不住了。 这年头,你情我愿睡一起很正常。 可周既明不行。 他有未婚妻。 第五十九章生扑周既明 跟在苏瑾琼后面提心吊胆地干了一天的活,终于挨到了下班。 覃苗苗刚要走,就被苏瑾琼叫住,“上午问你的事你还没说完,到底报警了没?不然我报一下,现在到处都是监控,肯定丢不了。” “别别,我再回去找找,肯定能找到。” 覃苗苗说着拎包就要走,却被苏瑾琼一把拉住,“等会儿!” “我着急走。”覃苗苗说。 苏瑾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覃苗苗眼神躲闪。 苏瑾琼打量她片刻,说道,“那晚上一起吃饭,好久没见了,正好想跟你聊聊天。” 不是她疑心重。 平时她脸上多个蚊子咬的红点儿,覃苗苗都得问上半天。 今天她脖子正中明晃晃的一个大红印,覃苗苗却一天都没打听一句,反而一直心不在焉的。 要说覃苗苗没事,她是不信。 白天她偷偷给覃川发微信问了问,覃川那个马大哈啥都没看出来,还说覃苗苗是被家里管教地收了心。 眼见着覃苗苗支支吾吾的,苏瑾琼更加的疑心。 “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半小时之后。 “你说你和谁?……周既明?”苏瑾琼瞪圆了眼睛,“大姐,他有未婚妻啊!” “我知道啊,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就把人扑了……”覃苗苗一脸沮丧。 “你……扑的他?”苏瑾琼愕住,“覃苗苗,你是不是憋着了?你是有多饥渴,你扑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 覃苗苗扬声,“我那不是喝醉了吗?……我色胆包天了行不行?” 饭店周围的食客有听见动静的,都朝两人看过来。 苏瑾琼尴尬地侧身,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小点声,色胆包天你还有理了?” 覃苗苗本就理亏,闻言闭了嘴。 “你打算怎么办?”苏瑾琼看她那个委屈吧啦的样子,叹口气,“周家虽然不像陆家那样规矩多,可也是圈子里出名的老钱家族,他们家和冷家的婚事都订下好几年了,肯定容不下你。” “我又没想和他怎么样。”覃苗苗搅弄着碗里的汤,无精打采的,“都是未婚,睡了也就睡了,往后我也不打算跟他再联系。” 话说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前一后地响起来。 苏瑾琼看了一眼覃苗苗的,是周既明。 覃苗苗看了一眼苏瑾琼的,是陆清屿。 “你可不许跟陆清屿说。”覃苗苗拒接了电话,跟苏瑾琼说道。 苏瑾琼啊了一声,拿着电话起身出去了。 电话里陆清屿那边很安静,“在哪?怎么还没到家。” 下班的时候陆清屿要来接她,苏瑾琼跟他说要跟覃苗苗吃饭,让他一个人先回了家。 苏瑾琼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多,笑着打趣,“我跟覃苗苗才吃了一个小时,你就着急让我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陆家有宵禁呢?” 听出她话里的揶揄,陆清屿轻笑一声,“我是怕你再偷着出去喝酒,口出狂言一个月买一个喜马拉雅,吓到无辜群众。” 苏瑾琼想起上次在午夜戏弄南航飞的那次,噗嗤笑了。 她后来从覃川口中得知,南航飞被荣家好一顿收拾,据说被打得躺在医院半个月都没下了床,想想就觉得疼。 覃川还说,这里面好像有陆清屿的功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荣家说的,反正是把人搞得挺惨。 从医院出来就被发配到了甘肃跟项目去了。 想到这,苏瑾琼问道,“上次的事,你跟荣家怎么说的?” 陆清屿顿了片刻,问道,“我妈找你了?” 苏瑾琼嗯了一声。 白天接到林静的电话,她一头雾水,后来才听明白,是因为荣家的事特意来教育她的。 荣家和陆家祖上应该是有些远房亲戚关系,关系虽然不近,但也算是有些渊源。 被陆清屿这么一弄,两家本就不亲近的关系反倒更生分了。 “她说了什么,你可以不用听。”陆清屿接着道,“或者你不愿意接她电话,也可以不接。” 苏瑾琼心说,你这么做可以,自己可不行。 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明珠集团,她都不能得罪林静。 电话还是要接的。 夜色里,窗外忽然飘起细碎的雪花,苏瑾琼站在饭店的门厅里,看着纷纷扬扬的雪心生欢喜,“谢谢你啊。” 自从父亲失踪以来,她已经好久没体会过这种被维护,被偏爱的感觉了。 话筒里,男人低缓暗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瞬间让她绯红了脸。 “想谢我,光用嘴说可不行……得做!” “不正经!”笑着嗔骂了一句,苏瑾琼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就见覃苗苗从里面匆匆走出来,“小瑾,我有事得先走,你自己打车回家啊,我就不送你了。” “你回家吗?”苏瑾琼问。 覃苗苗迟疑了一瞬,“我……回家。” 苏瑾琼一看就知道她撒谎,却没揭穿,随在她身后叫了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车子一路开往了城西的别墅区。 到了地方,覃苗苗的车进了其中的一栋,苏瑾琼记下了门牌号,折身上车回了香山墅。 一来一回折腾完,到家已经很晚了。 雪越下越大,院子里已经积了半指厚。 夜色已沉,四周都白茫茫一片。 苏瑾琼蹲下身握了一把雪,沁凉的温度从手心弥漫到身体里,让她无端地想起在可可西里无人区的那些夜晚。 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陆峥了。 上次那个微信发出去,他一直都没给自己回复过。 她想,或许他已经和他妻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而自己,也和陆清屿开始了新的生活。 可可西里的那些过往,好像是一场尘封已久的旧梦,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才会偶尔想起。 大门无声地打开,有高大健壮的男人踏雪而来。 苏瑾琼抬头,看到陆清屿朝她伸出手…… 第六十章爱她吗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元旦。 苏瑾琼二叔从几处矿山转了一圈回了北京,带回了好消息——苏南的蓝宝石矿重新进行了勘测,在离原矿洞旁侧的位置发现了新的储备。 预计产量是原矿洞的二倍。 苏瑾琼听完高兴得很,这样以来,陆氏的那些订单就能交付出一部分了。 而宝琼珠宝这边,自从那次晚宴过后,订单也稳步上升,苏瑾琼已经在研究在几处商场开自营店的事了。 而她和陆清屿,好似成了一对寻常的夫妻,白天各自工作忙碌,晚上回家一起吃饭散步。 除了他那方面索求太多,好似没什么让苏瑾琼烦恼的事。 某一夜,她在睡梦中被他亲醒,苦着脸哀求,可陆清屿却好似更加兴奋,直把她弄得哭成一团儿,才放过了她。 好日子过多了,好似就心里不太安稳。 临近元旦,林静来了电话,苏瑾琼就知道该来的还是得来。 电话里,林静的语气虽然还算好,但却话里有话。 “你和清屿也相处一段时间了,按理说也该有好消息了……” “我也不是强人所难,当初是你自己答应的……” “我希望尽快听到好消息……” 几句话说完,苏瑾琼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离她和林静签的生子协议所剩时间已经不多,而自己和陆清屿虽然有了夫妻之实,可他仍旧每晚有措施。 苏瑾琼曾想过要不要把家里那些套套挨个都扎个窟窿,可最近这段时间,陆清屿已经不戴了,几乎都是用别的方法。 她也拦过,结果却被男人掐着腰推到了一旁。 气也气过,闹也闹过,可男人却跟个闷嘴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说。 苏瑾琼很是苦恼,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觉。 半夜起来偷偷给覃苗苗发微信,【你说一个男人如果不想跟你生孩子,是不是就代表不想跟你有以后?】 覃苗苗隔了好半天才回复,【大姐,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就研究这个问题呢?你什么时候成了恋爱脑了?还有,你这个问题问我是不是问错人了?我像是能解答你疑惑的那个人吗?】 【还有,你这么晚骚扰别人,你老公不管你吗?】 一连串的语音发过来,苏瑾琼听见她迷蒙的声音,才想起来已经是凌晨了。 回了一句,【他出差了。再见!】 气馁的退出聊天界面,她才发现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 手指在微信里上下滑动,忽然看到了陆峥的微信头像。 没人可说,心里又实在憋得慌。 她不知道陆峥会不会回复,却鬼使神差地发了一句话过去,【你还好吗?和你妻子相处得怎么样了?】 那边没有回复,就在苏瑾琼要退出的瞬间,看到手机顶端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她的心砰砰地狂跳起来。 又打了一句话过去,【你还没睡?】 手机嗡的一声,弹出来新的消息,【嗯,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忙。】 苏瑾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陆峥:【我很好,和她也还不错。】 苏瑾琼想了想,问道,【陆峥,我能问你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对面似乎是在考虑,隔了几分钟才回了一个字,【说。】 苏瑾琼:【你跟我说你爱你的妻子,那你一定很希望和她有自己的孩子吧?那如果一个男人不想和一个女人有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代表他不爱她?】 对面好半天没有回复,就在苏瑾琼以为他不会再回的时候,聊天界面弹出一条新消息。 【不一定。】 苏瑾琼看着那三个字,忽然没了聊下去的欲望。 她应该知道,陆峥这里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想要的答案在陆清屿的身上。 时间会淡化一切,也会将一个人深深地刻在心里。 苏瑾琼心里清楚,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身心都放在了陆清屿的身上。 而陆峥,早已成了那抹留在记忆里的温暖。 …… 直到确认了苏瑾琼不会再回复,陆清屿才退出陆峥的微信账号,切换回自己的。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洛杉矶繁忙的午后街景,心里都是苏瑾琼问过的那个问题。 ——如果一个男人不想和一个女人有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代表他不爱她? 不爱吗? 他能确定心底深处对她的那种生理性渴望,也能确定看到她开心时自己发自心底的那种愉悦。 更能确定的是,从二十岁那年开始,他就对她有了念想。 可他这样的人,不知道该怎么爱人。 而陆家这样的家庭里,不应该再多一个跟他一样的孩子。 …… 元旦过后,陆清屿从国外回来了,苏瑾琼主动提出去机场接人,还穿了一身他最喜欢的连衣裙。 本打算晚上喝点酒,趁着酒劲儿能把自己想办的事办了。 结果,关键时刻,又是被一把推开。 苏瑾琼不管不顾的扑上去,直接骑在了陆清屿的身上。 力道不太对,她听到身下的男人闷哼一声,蹙起眉,“你刚刚要是力气再大点儿,以后就得守活寡了……” 苏瑾琼没管那么多,扬手脱下身上的丝绸睡裙拧成绳子把陆清屿的手腕系住了。 察觉到她的意图,陆清屿挺身而起,“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苏瑾琼的身体贴上他的胸口,手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凭什么都听你的,今天我偏不……” 依照两人的力量差距,陆清屿其实可以躲开。 但看着苏瑾琼笨拙的又渴望的眼神,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太过小心了。 一晚…… 应该也没什么吧…… 索性由着她去了。 一夜缠绵辗转,比平日里更加的美好。 陆清屿揽着苏瑾琼,听着她躺在自己胸口剧烈地喘息,“你……给我……带礼物了吗?” “我算礼物吗?”陆清屿哼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腰。 苏瑾琼噘嘴,“算倒是算……但,没有别的吗?” 陆清屿笑,松开她,伸手从枕下掏出一个黑色的绒布盒递过去,“看看喜欢吗?” 打开,眼前闪过耀目的光。 苏瑾琼惊讶地捂住嘴。 一枚超级大的钻戒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第六十一章大钻戒 两人领证过后除了一枚对戒,还有上次生气时买的那枚帕帕拉恰,其余别无他物。 那枚对戒早已在苏瑾琼从可可西里回来之后就摘下放在了衣帽间的首饰盒里。陆清屿人已经回来了,自己也不用把它刻意戴在身上提醒自己已婚的身份了。 而那枚帕帕拉恰太过扎眼,她也几乎没怎么戴过。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精美的首饰,虽然苏瑾琼自己就是珠宝设计师,但乍然收到如此大的钻戒仍旧心中欢喜。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她拈着那枚钻戒,笑着问。 陆清屿拖过她的手,亲了一下,“目测。” 苏瑾琼才不信,忽然想到某一天自己被他累得睁不开眼,迷蒙见感觉到他捏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以为他就是逗弄她玩,现在想来,他应该就是在那时量了她的尺寸。 “喜欢吗?” 苏瑾琼点头,“喜欢。” 随即把手伸到陆清屿的跟前,“你给我戴上。” 陆清屿含笑握着她的手,一寸寸地把那枚钻戒退到了她的指尖。 灯光昏暗,却掩不住钻石的缤纷火彩。 这一刻,两个人的眼里只有彼此…… …… 那日过后,苏瑾琼就忙了起来。 马上就要春节,周既明公司里的艺人有很多晚会要参加,需要使用的珠宝品类多了起来,有一些是按需订制的,就需要重新设计。 而自营店的事也筹备得差不多了,第一家她预备就在国贸。 工作日的午后,她和白珍珠一起去看了商场给选中的位置,在一楼中庭的中心,好得不能再好。 价钱也是好得不能再好。 苏瑾琼听完租金价格直咂舌,“李经理,不能便宜一点吗?” 商场的运营叫李婷婷,听到苏瑾琼的话,莞尔一笑,“苏小姐,这里是整个商场最核心的位置,离大门近,而且紧挨着几家大牌店,就连客户群体都直接帮你做了分类了。而且我这已经给您申请到了最低的折扣力度。” 明珠集团的困境虽然暂时稳住了,但商场店涉及到租金,进场费,还有装修等等,那么大的场地没个百八十万的也下不来。 苏瑾琼默了默,跟李婷婷商量,“租金能不能押一付三呢?还有物业费能不能优惠一点儿呢?” 能减少点资金压力是一点,留下多余的钱她还能多产出些成品。 李婷婷还没等说话,旁侧忽然有人出声,“苏小姐?” 苏瑾琼听见声音嘴边的笑就收了回去,她侧目看去,“周小姐,真巧。” 旁边的李婷婷看见周时蔚连忙打招呼,“周小姐!” 周时蔚点点头。 苏瑾琼一看这情形,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 果然,听到周时蔚问她,“我刚听到苏小姐说优惠的事,是要承租商铺吗?” 苏瑾琼顿了片刻,回道,“是的。” “苏小姐是我的朋友,按照内部人员优惠申请折扣。”周时蔚朝李婷婷吩咐道,“苏小姐资金上不太宽裕,租金可以押一付三,合同上标注清楚就可以了。” 一番话虽然听起来是替苏瑾琼把事谈妥了,可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也是让苏瑾琼的面子落了一地。 白珍珠跟着李婷婷去谈后续的进场事宜,苏瑾琼打算回公司去跟进周既明公司的设计稿。 刚走到国贸门口,又看见了周时蔚。 “周小姐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苏瑾琼问。 周时蔚笑了一声,“苏小姐说笑了,作为老板,日常巡场是我的工作范畴。” 一句话说完,凌厉的眼神落在苏瑾琼的身上仔细地打量,“国贸对商铺的考核可是很严格的,苏小姐确定你的品牌能达标?如果到时候被扫地出门,再想进同类的商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苏瑾琼笑了笑,回道,“周小姐,我这个人喜欢迎难而上,越是困难的事越是能让我产生斗志。” “怎么没听清屿说你要在这里开店?”周时蔚回道,“提前说,我可以跟集团申请更低的房租价格的。” 苏瑾琼最烦的就是她这副总是装作跟陆清屿很熟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跟他见面的呢?他最近除了去公司,几乎时时刻刻黏在我身上,没听说跟你约见过啊?!” 周时蔚神色微变,面色森冷,“上周在他公司见过。” “哦。”苏瑾琼点点头,“是两家合作的事吗?我听他提起过,好像陆氏的董事有反对意见哦!” 其实陆氏和周氏的合作早已叫停,周时蔚刚刚那样说不过就是为了气气苏瑾琼。 结果,现下却被苏瑾琼将了一军。 心里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周时蔚草草回了一句要去开会,径直走了。 苏瑾琼嗤笑一声,出了国贸的大门。 周时蔚想让她知难而退,她偏不。 国贸的定位和客群她做过研究,很适合她第一家自营店,她不会因为周时蔚就打退堂鼓。 那不是她的风格。 …… 回公司弄完了周既明公司的设计稿,又跟进了明屿公司的VIP礼品准备情况,苏瑾琼就打算回家了。 刚走出公司大门,就接到京州银行的电话。 电话里对方罕见的客气,告诉她给她出了新的还款方式,而且鉴于之前的还款情况决定不追究她父亲的法律责任。 让她抽时间去一趟银行面谈。 苏瑾琼心中惊异,开着车就去了京州银行。 到了银行,还是上次见过面的那个负责人接待的她,苏瑾琼问清楚了情况,又核对了新的还款方案。 确实跟电话里说的一致。 她心中的疑惑更大,开口问道,“是因为之前的积极还款才给出了新的方案吗?” 之前她曾经跟京州银行探讨过很多次,想商量一版更合理的还款计划,但都一直没有成功。 这时候忽然就有了新的方案,不得不让她心里起疑。 对方显然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笑着回了一句,“您要是早说家里的情况,可能上次提的还款计划早就成功了。” 苏瑾琼愣住。 从京州银行出来,她站马路边呆愣了半晌,忽然快步朝自己车走去,开车回了香山墅。 第六十二章亲热戏码 回到香山墅,陆清屿还没回家,车库里他早上开走的车没在。 苏瑾琼进门,英姐迎出来,“太太,先生说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了。”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手机上多了一条微信消息,是几分钟前陆清屿刚发过来的。 心里那丝期盼瞬间落了下去,苏瑾琼也没了吃饭的胃口,直接上了楼。 换了衣服洗过澡,英姐又上来喊她吃饭,“太太,今天有新送来的河鲜,我还给您炖了燕窝,您下楼尝尝?” 苏瑾琼想了想,批了件外套下了楼。 满桌菜肴,可家里少了那个人,就觉得无甚滋味。 苏瑾琼捏着勺子随便喝了口燕窝,便低头刷手机。 朋友圈里,白珍珠发了一条还在加班的文案,她在下面回了一句,【等这段时间忙完给你发奖金!】 很快弹出个新的回复,【满血复活,又能再战两天两夜!】 苏瑾琼看着那条回复笑出声来。 手指往下接着滑,刚看了两条,她的笑就僵在了嘴边。 上次晚宴加的那个食品大王的女儿温丽丽新发了一条朋友圈,文案是‘美好的夜晚’,配图是一张酒局的照片。 背景是一个装修豪华的包厢,画面里的人很多,灯光也很模糊,但苏瑾琼一眼就看到了前排C位的陆清屿。 而他身后,站着周时蔚。 周时蔚的手自然地搭在陆清屿的肩膀上,巧笑盈兮。 想起白天自己为了气周时蔚说过的那些话,苏瑾琼此刻只觉得讽刺。 人家想见面,还是能创造出机会的。 嘴里的燕窝忽然有些发酸,喉咙也有些发紧,苏瑾琼扔下勺子上了楼。 往常这个时候,都是她和陆清屿散步的时间,今晚有些无所事事,她把父亲留下的那本矿物摘要拿出来继续看了几页。 往常觉得很有用的那些文字,今晚看起来却完全看不进去,脑海里一直是微信朋友圈里温丽丽的那张照片。 苏瑾琼静坐了片刻,把书收起来,重新打开了那张照片。 放大,仔细看了几遍…… 半小时后,京城会所。 苏瑾琼掏出电话发了微信给陆清屿,然后降下车窗深吸了一口寒凉的空气,胸口那丝酸意却不退反增。 陆清屿虽然给了她帮助,却从未带她进入过他真正的圈子。 照片里的那些人,都是各家的二代,三代,而她除了见过周既明和周时蔚,剩下的只有零星几个在那场晚宴上打了个照面。 其余那些人,她一个都没见过。 而看陆清屿脸上松弛的状态,这些人应该都是他身边比较熟悉的人。 或者说,是他那个圈子被认可的人。 而自己,独立在他的圈子以外…… 会所门口忽然有了动静,门口的安保架着两扇门等待,里面的走廊深处,走出一群男男女女。 苏瑾琼拉下遮阳板上的镜子检查了一眼自己的妆容,随后推开车门下了车,朝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挥了挥手。 陆清屿正跟旁人说话,周既明先看到了苏瑾琼,低声说了一句,“你家属来了!” 男人抬眼朝声音来源望去,本有些醉意的脸上忽然现出些冷肃。 苏瑾琼看着男人忽然变冷的脸色,心里的那丝酸涩更甚。 原来,他不喜欢她出现在他的圈子里…… 一抬眼,又看到周时蔚挑衅的眼神,她的心里更加的难过。 一群人纷纷停住,有知道周时蔚和陆清屿之前过往的,私下里已经互相开始窃窃私语,看向苏瑾琼的脸色也满是玩味。 两方相隔距离并不远,苏瑾琼能听到偶尔飘过的几句言语,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转身就走,刚跨出两步,就被人追上。 “跑什么?”是陆清屿独有的低沉嗓音,还带着酒后的沙哑。 苏瑾琼脚步未停,却被一把拉住拖进了怀里,“耍什么脾气?” “打扰你和前女友约会了,不好意思啊,陆总!” 苏瑾琼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够酸,可话已说出口,再收也来不及了。 陆清屿听完皱了皱眉,“你说什么呢?” “我先回家了,你随意吧。” 苏瑾琼挣脱开就要走,却被陆清屿从后面搂住,裹进了大衣里,“穿这么少出来,你是故意的是吗?” “我穿再少不是也没拦住你跟前女友约会吗?” 反正已经说了,多说一句酸话又能怎么样? 陆清屿听完眉心蹙得更紧,“什么前女友,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苏瑾琼朝身后比画了一下,“周时蔚……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紧皱眉心的男人这才明白过来,制住她仍旧挣扎的手,说道,“我记得跟你说过,我跟她之间是工作关系。” “鬼才信!” 听到这句酸劲十足的话,陆清屿忽然明白过来苏瑾琼为什么生气,心里越发的舒爽,手在她腰上轻掐了一下,“吃醋了?” “怎么,不行嘛?” 陆清屿哼笑了一声,裹着她如同连体婴似的把人送到了车旁。 拉开车门把苏瑾琼送进去,他自己绕到副驾驶那侧,扬手冲会所门口打了个招呼,坐进了车里。 “走吧,回家。” 苏瑾琼嗔怒地噘嘴,“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你的朋友?” “朋友?” 陆清屿愣了片刻,忽然哑然失笑,“我最好的朋友是周既明,你见过的。外面那些,不过就是些表面朋友,你没必要认识。” 半信半疑地打量了陆清屿一阵,苏瑾琼才算是接受了这个回答。 “特意穿着这个样子来接我的?” 陆清屿上下看了一眼苏瑾琼,酒后的眸子里含了抹意味深长的晦暗,忽然俯身在苏瑾琼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上次我的提议……要不要试试?” 他说的是在车里做运动的事。 当然不能试了。 苏瑾琼瞬间忘了生气的事,“我要开车了,你坐好。” 陆清屿靠在椅背上,闷声笑开,“回家吧。” 车外不远处的会所门口,一群人就看着两人一场亲密戏码结束,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 “行了,散了吧,愿意玩的自己组局儿玩去吧。” 周既明开口说了一声,一群人瞬间都散了。 周时蔚却脸色铁青,目光久久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没有动作。 周既明走过去,意味深长地说道,“人家都已经结婚了,你也该收收心了。二叔已经在跟荣家谈婚事了,你做好准备吧。” “你到底是不是我哥?” “是啊!但我又不能控制他喜欢你……” 周既明的声音被夜风吹散,越飘越远,却清晰地飘进了周时蔚的心里…… 第六十三章不过就睡了一晚 那晚过后,苏瑾琼和陆清屿的关系好似有了进一步的飞跃。 陆清屿每天送她上班,接她下班,就连中午不忙的时候偶尔还会跟她约个午餐。 某一天的午餐时间,陆清屿又约她吃饭,正好苏瑾琼在国贸跟进场地的事情,便跟他约在了楼上的福楼毕斯罗。 两人进了门,就看到了熟人。 周既明和一群人坐在窗边的位置,正聊着什么。 看到苏瑾琼和陆清屿进来,他跟那些人说了句什么,起身朝两个人走过来。 苏瑾琼想起那晚覃苗苗深夜去他城郊别墅的事情,想开口问问,但又碍于陆清屿在场,便没开口。 闲聊了几句,陆清屿的电话响了,便起身出去接电话了。 只剩下苏瑾琼和周既明,有些话就可以说了。 “你和覃苗苗……” “覃苗苗有没有……”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苏瑾琼看向周既明,“我先说。” 周既明比了个手势,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你说你说。” “你和覃苗苗到底怎么回事?”苏瑾琼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带着探究和隐隐的担忧,“她最近非常的不对劲,连我约她出来都不露面。你们之间……” 周既明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也多了几分幽深,却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鬼才信。 什么事都没有,覃苗苗能大晚上的去他的别墅里? 她本意是替覃苗苗讨个说法,结果却被周既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怼了回来。 那晚过后,覃苗苗只是找了个同城闪送把那套丢失的珠宝送回了公司,却再也没去她公司里上班。 苏瑾琼打电话给她,她说自己感冒了,身体不舒服,想休息几天。 结果,一连两周,连个微信消息都没有。 她发过去问候她,覃苗苗也就是简单的几个字。 打电话,几乎没接过,都是过后在微信里回复她几个字。 她私下里问覃川,覃川说覃苗苗搬到她自己的小公寓去住了,说是要考研。 顺道还跟苏瑾琼还吹嘘了一番自己教导有方,把覃苗苗教育得回归正途了。 这话也就覃川会信,覃苗苗那个一看书就头疼的主儿,怎么可能忽然要考研? 反正苏瑾琼是不信的。 她最近忙得天昏地暗的,本打算下班后去一趟覃苗苗的公寓,正好中午遇见了周既明,就先打听一下情况。 苏瑾琼的眼神落在周既明的脸上,审视了片刻,问道,“既明哥,我就想听你句实话,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如果是,那我姐妹儿我去安抚!如果不是……我希望你能负担起你作为男人的责任……” 周既明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了一声,开口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点玩味,“不过就是睡过一夜嘛,负担什么责任……” 一句话没说完,旁侧里忽然飘起一阵冷风。 周既明回头,迎接他的就是一记冷硬的拳风。 忽然被陆清屿揍了一拳,周既明怔住。 就连不远处吃饭的食客都停下用餐的动作,纷纷朝两人看过来。 再一看到坐着的苏瑾琼。 两男一女, 那些人的眼神里全都闪着八卦的光。 “你打我干什么?”周既明吐了一口血水,舔了舔有些松动的牙,脸上现出些愠色。 这一拳不光周既明措手不及,就连苏瑾琼都愣住了。 此刻也才反应过来,上去抱住要接着动手的陆清屿,“你干什么?” 陆清屿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眸子,此刻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震惊和难以置信,以及痛楚。 苏瑾琼此刻才想明白,陆清屿应该是误会了自己和周既明。 “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陆清屿双目猩红,“解释你为什么会知道他家别墅的地址?还是解释你为什么深夜打车去了他的别墅?” 男人的唇紧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下颌角因为用力微微凸起,太阳穴因为极力压抑的愤怒泛起青筋。 福楼毕斯罗优雅的背景音乐和周围客人的低语,在这一刻都成了模糊的杂音。 苏瑾琼愣住,想喊陆清屿的名字,可喉咙就像被一直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好半天,她才张口问他,“你偷看我手机?” “我想知道的事还用不着这么龌龊的手段。” 苏瑾琼顿了片刻,说道,“所以,你是早就起了疑心,所以这段时间才日日接送我,就连白天都时不时地来约我吃饭?” 其实并不是,可陆清屿此刻在气头上,自然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随便你怎么想。” 他起初其实并未对苏瑾琼和周既明的来往有过疑心,但最近一段时间,她每次跟周既明联系都要背着他。 还有她时不时问的那些关于周既明的问题,渐渐都让他产生了疑惑。 但他相信苏瑾琼,所以并未太过在意。 直到刚刚周时蔚打来的那通电话,让他彻底起了疑心。 进来的那一刻,又听到周既明说出的那句话,更是在他本就有了的疑心上点了一把怒火…… “好,真好。” 苏瑾琼看着陆清屿仍旧铁青的脸,冷声扔下一句,拎起自己的包径直走了。 陆清屿的背绷得笔直,像一张拉满弦的弓,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痛楚,还带着一股隔绝事外的疏离感。 周既明一看他这状态,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过去小声简单解释了一番。 陆清屿听完愣怔了片刻,才冷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骗你干嘛?”周既明伸手去他兜里掏药,“你赶紧把药吃了。” 看着陆清屿把药吃了,周既明赶紧拉着他下了楼。 下楼的间歇,他跟自己那桌朋友发微信说明了情况,带着陆清屿去了他的车里。 等到陆清屿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周既明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陆清屿。 都说完,他对着镜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叹了一声,“你说你,就听了一句话就误会你老婆,这要是有人拿着伪造的照片送到你面前,你还不得活撕了人家?” “谁跟你说你老婆半夜去我别墅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陆清屿冷声回道,“周时蔚。” 第六十四章怀孕 一听到周时蔚的名字,周既明擦嘴的手顿住。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覃苗苗去他别墅的那晚,周时蔚出门去市外路过了他的别墅,本想借宿一晚,被他给回绝了。 难不成她是看到了什么? 想到自己这个堂妹,周既明就头疼。 喜欢谁不好,喜欢一个有妇之夫。 偏偏这个有妇之夫还是个情绪极其不稳定的精神障碍患者。 周既明长叹一声,睨了一眼陆清屿的神色,斟酌着开口,“时蔚的想法你想必也清楚,能打电话告诉你这些无非是想让你跟你老婆产生隔阂。” “可是清屿,你今天能当众打我一拳,说明你心里是在意你老婆的。但你想没想过,你今天这一拳不光是打在了我的脸上,也是打在了她的脸上。” “那个场面,任谁想,都是一场三角绯闻……你想没想过这件事如果传到你妈的耳朵里,你老婆该怎么办?” 不知是不是药吃过,情绪稳定下来,陆清屿冷硬的神色渐渐有了松缓的迹象,可嘴里吐出的话仍旧有些冷,“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既明叹气,“怎么告诉你?冷霜凝是你的心理医生,我的未婚妻。而你老婆的闺蜜和我睡在了一起,你让她怎么有脸开口跟你说这件事?” 冷静下来,陆清屿才渐渐想明白。 外界都说明珠集团能挺下来是靠陆氏,说苏明成靠着卖女儿从陆氏吸血。 这些苏瑾琼往日嘴上都说不在意,可他看到过很多次,她在手机上一看到那些消息就通通屏蔽。 她对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就连他提出要帮她谈国贸的商铺,她都没有用。 其实,她心里还是在意的吧。 不说,可能也是怕他误会是在用身边人绑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他,从未那么想过她。 他在意的从来都是她这个人。 周既明看着陆清屿愣怔的神色,就知道他应该是想明白了。 “清屿,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喜欢你老婆。可爱一个人首先是要全身心地信任她,包容她,给她安全感。” “你今天能因为周时蔚跟她闹翻,明天就能因为李时蔚,王时蔚……清屿,你自己的状况你自己最清楚,看似清冷平淡,但你内心极度渴望爱。可现在你得到了,就应该学着怎样去爱一个人,而不是还用今天这样狂躁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周既明的话好似一记重锤,直接打在了陆清屿的心上,他好似骤然清醒,愣在了那里。 …… 苏瑾琼从国贸出来直接开车回了公司,明屿公司的货马上就要交付了,她得回去盯着点。 可忙碌的工作却没有转移她焦躁的情绪,心不在焉地和白珍珠对完要交付的礼品清单,她又叮嘱了一下礼盒的样式,便离开了公司。 不想回去面对陆清屿,她开车去了覃苗苗的小公寓。 直接上楼敲门,没人应。 打电话,没人接。 再打,一阵欢快的旋律从房门里面传出来。 苏瑾琼沉默片刻,直接输入密码,门锁咔嗒一声开了。 拽开门, 覃苗苗攥着手机站在门口,“你……怎么来了?” “你在家怎么不开门?电话也不接,到底什么意思?” 苏瑾琼进了门,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一想到自己今天替她打抱不平惹得一身骚,而她竟然还躲着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覃苗苗,你是打算跟我断交是吗?” 覃苗苗捏着手机,脸上讪讪的,“我……我没那么想。” “没那么想?电话不接,微信应付,都追到你家门口了连门都不开,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至于嘛?” 苏瑾琼一连串的说完,就发现覃苗苗的脸色有些不对,“你……到底怎么了?” 覃苗苗支吾了半晌,小声说道,“我……好像是怀孕了……”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得苏瑾琼外焦里嫩。 …… 坐在覃苗苗公寓的沙发上,苏瑾琼好似也不那么焦躁了,心思完全被覃苗苗可能怀孕了这件事给惊住了。 她上下看了一眼沙发对侧的人,仍旧不可置信,“你确定吗?” 覃苗苗支支吾吾的点头,“我测过了,有一道浅浅的灰线。” “你没去医院确认吗?”苏瑾琼问。 “我哪敢啊?”覃苗苗丧气道,“我哥说我住在外面不安全,给我安排了一个保镖大哥,天天在楼下看着我,我只能装作学习天天待在家里。” 说完,她伸手指了指窗外。 苏瑾琼探头看了一眼。 楼下的花坛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怪不得覃川说覃苗苗这次是真的收心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出苏瑾琼脸色也不太好,覃苗苗问道,“你怎么了?看你好像也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苏瑾琼心说能好才怪呢?! 把中午在国贸发生的事跟覃苗苗讲了一遍,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冲了上来。 覃苗苗的关注点显然没在苏瑾琼和陆清屿吵架的事上,反而急切地问道,“周既明挨打了?伤得严重吗?” “大姐,你到底是哪头的?” 苏瑾琼无语,“我是因为你才和陆清屿吵架得好不好?要是没你和周既明的事我会被陆清屿误会吗?你可真是的,就知道关心周既明,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挨顿打能怎么的?” 覃苗苗理亏,小声反驳道,“我这不是下意识的反应嘛?” “下意识的反应正好说明了问题。”苏瑾琼指了指覃苗苗,“你不对啊,覃苗苗!以前我可是你心里的第一位,现在有了周既明我都不知道被甩到哪条街了……” 说完,看着覃苗苗委屈吧啦的神色,她摆了摆手,“算了,跟你说再多也没用,你现在完全被周既明洗脑了。” 覃苗苗平时就说不过苏瑾琼,此刻更是语塞。 苏瑾琼说完,心里更是躁郁,起身去了厨房,“有酒吗?不喝酒难以解我心头的烦。” “我哪敢喝酒,我爸妈和覃川把我看得死死的,搬来之前把我这里的好酒全都给拿走了。”覃苗苗跟过去,指了指厨房的角落,“那里就剩一箱子锐澳了,我说留着当饮料喝的,我哥才没拿走。” 有总比没有强。 可酒不醉人人自醉。 喝酒确实看心情,就算只有几度的酒精饮料,也把苏瑾琼醉得一塌糊涂。 意识模糊间,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心里难受嘛? 是真TMD难受啊…… 第六十五章难以入眠 苏瑾琼没回香山墅,住在了覃苗苗的公寓。 一晚上,电话里除了工作的微信和电话,并没有其他的。 说心里不失落是假的。 在第N次看过电话之后,覃苗苗把她电话抢了过去,“别看了,直接打一个就完了呗!” 苏瑾琼把电话抢回去,赌气似的扔在一边,“不打!我又没做错。” “你……”覃苗苗无奈,“你撒个娇,说点儿软话,我就不信他还能跟你冷着脸。” “你怎么不跟周既明撒个娇,说点儿软话?” 覃苗苗语塞。 苏瑾琼说完瞥见她寂寥的眼神,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可你这么跟他冷战也不是个办法啊?”听到她提起周既明,覃苗苗虽然心里也不好受,却还是劝说了两句,“你和他又不能一直这个样子,总得有一个人先低头吧?” 低头倒是可以,但那得是自己错了。 苏瑾琼也不知道怎么了,上来了执拗的劲头,到底没有先联系陆清屿。 一夜无眠。 尽管喝了很多酒,苏瑾琼仍旧辗转反复,并未睡着。 大清早顶着两个肿眼泡去公司,连白珍珠都问她怎么看着状态不太好,苏瑾琼不想提,打个岔截住了话头。 临近下班,陆清屿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 苏瑾琼等了一天,却在电话接进来的那瞬,又犯了执拗,直接挂断了。 电话没接,不一会儿微信就跟了进来,【在哪?】 苏瑾琼看完并未回,直接息了屏。 拎着包下楼,刚出大厦的门口,就看到扎眼的玛莎拉蒂停在路边,楼里跟她一道出去的年轻女孩们,都朝豪车投去打量的目光。 苏瑾琼只朝那里看了一眼,扭头就去了停车场。 陆清屿本想下车,却看到苏瑾琼头也不回地走了,拉车门的手顿住,心里升起些懊恼。 等了片刻,才看到苏瑾琼的车从停车场里缓缓驶出,他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直到回了苏瑾琼自己的房子。 一直到楼上,苏瑾琼都没跟他说过话。 陆清屿几次想拦住她,却又怕她会越发的生气,便打消了念头。 苏瑾琼走在前面,还等着陆清屿跟自己认错。 可他跟了一路,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提过一句,她心里便更加的生气,啪的一声把人关在了门外。 看着紧闭的房门,陆清屿轻叹一声,抵着墙壁,掏出烟盒。 苏瑾琼隔着门,听着外面的声音,直到听见电梯到达的铃声,她才看了一眼电子猫眼里的图像。 男人高大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寂寥和失落。 她看着画面里的人,紧紧靠着门板。 不是不能原谅,而是触到了她的底线。 她可以接受他的过去,也能接受他所有的不完美,但她不能接受自己毫无保留的付出后他的不信任。 …… 平日里热闹的香山墅,此刻无比的冷清。 英姐看着独自一人回来的陆清屿,问道,“太太今天还不回来吃饭吗?” 陆清屿默了片刻,“她最近公司里忙,回自己房子住几天。” 英姐看陆清屿的脸色就知道肯定不是这样,两人前几天好得跟连体婴似的,怎么可能因为加班就忽然回了自己的房子。 可自打上次被陆清屿警告过之后,她也不敢把这里的消息跟林静说。 每次林静打电话过来,她都是打哈哈的应付过去。 今天又是林静打电话过来的日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过去。 晚餐的餐桌上,只剩陆清屿一个人,显得家里更加的寂寥。 往日里,苏瑾琼吃饭的时候叽叽喳喳,各种各样的奇怪问题从她嘴里蹦出来,偶尔还给他讲几个冷笑话。 此刻,望着满桌的可口菜肴,陆清屿忽然没了吃下去的欲望。 放下碗筷上了楼,更是难挨。 卧室里到处都是苏瑾琼的东西。 随手扔在床上的睡裙,床头柜上她喝过的半杯水,还有梳妆台上她那些擦脸的瓶瓶罐罐,哪一样都提醒着这个家里缺了一个人。 心口憋闷的厉害,陆清屿打给了周既明,“喝酒吗?” 周既明也正因为覃苗苗郁闷着,闻言一拍即合,“去午夜吧。” 喝了酒,情绪也并未好一些。 深夜回家,看到空空荡荡的卧室,和没有温度的床铺,陆清屿仍旧心中烦闷。 可他不知道还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苏瑾琼消气,在他看来,他能主动联系苏瑾琼已经算是低头认错的一种方式了。 黑夜第一次如此的漫长。 城市的另一头,苏瑾琼也同样难以入眠。 平日里都是在陆清屿的怀中入睡,她早已习惯,忽然回了自己家里,冷冷清清,她也开始不适应起来。 翻来覆去很久,仍旧睡不着。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静坐良久,起身去了客厅。 既然躺下就胡思乱想,那就忙点工作上的事,什么时候困了什么时候睡。 刚走到开关那端,就听到门口有响动,电子猫眼也随即亮起。 她走过去,好奇地看了一眼,随即便愣住。 昏暗的楼道里,有人倚在对侧的墙上,指尖忽明忽暗。 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可看身量跟陆清屿很像。 看了片刻,那人忽然转身离开了。 苏瑾琼叹了一声,陆清屿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大半夜的守在自己的家门口? 如果能低头,白天他就会直接开口跟她道歉了。 自嘲地摇了摇头,她又回了客厅。 画了一夜的设计稿,天光大亮,苏瑾琼才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跟白珍珠交代了一下上午的工作,她打算休息半天在家里补觉。 这一睡就是日上三竿,等再睁开眼,太阳已经升得高高。 洗漱化妆,开车去了公司。 刚进公司的大门,就被门口超级大的一捧红玫瑰吸引住了目光,还没来得及问,前台的行政就迎上来,还递给她一个手提袋。 “苏小姐,有人给您送的礼物和花。” 苏瑾琼把礼袋打开,里面是一个超级大的锦盒。 盒子打开,随着前台的一声惊呼,她自己也愣在了那里。 第六十六章和好 锦盒里躺着一串祖母绿项链,水头颜色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盒子下面躺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对不起三个字,落款是陆清屿。 苏瑾琼扣上盒子,面无表情地进了办公室。 这样的道歉方式如果是换了别人,可能一下子就松动了,可她见过太多的绝色珠宝,想要的不过就是陆清屿的一句话而已。 这种简单粗暴的求和方式,看起来诚意无比,其实只是冰冷的华丽。 此后的每一天,仍旧是一大捧玫瑰,随着一起来的都是一件夸张无比的珠宝。 宝琼的员工尽管每天跟珠宝打交道,可也被这种砸人的送礼物方式惊得咂舌,背后议论纷纷。 苏瑾琼从一开始的执拗,气愤,到后来的松动,妥协。 她想,或许他自小长在林静身边,压根就不知道低头道歉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样的方式,可能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方式。 其实她心中并不是生气他大庭广众之下质问她,她真正气的是他当时眼中瞬间将她打入冰窟的寒意,和毫不留情的怀疑。 可他却连解释都不愿直接开口。 两人仍旧冰冷地焦灼着。 就在苏瑾琼以为,这份焦灼会持续下去的时候,一通电话打破了现状。 电话里,林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淡和压迫,“我的耐心有限,清屿纵容你,不代表我也会纵容你。” 苏瑾琼沉默片刻,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明白就好,还有不到三个月,我要看到你的诚意。否者,别怪我不顾念你父亲的情面。” 日子平淡,岁月安好,其实都只是片刻的宁静。 一旦林静翻脸,明珠集团仍旧是孤立无援。 春节临近,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喜庆,可苏瑾琼的心却沉甸甸的。 再矫情下去,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被动。 下了班下楼,陆清屿的车仍旧停在老位置。 苏瑾琼这次没有直接就走,而是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几乎一秒都没耽搁就落了下来。 快两周没见,陆清屿的脸上有些憔悴,眼窝凹陷,好似也瘦了一些,看向她的眼神欲言又止,又有些急切。 苏瑾琼没说话,面色平静的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走吧,回家吧。” 陆清屿闻言愣了几秒,然后启动车子,回了香山墅。 好久没见,自然是干柴烈火。 而苏瑾琼本就因为那份生子协议,无法再拖下去,更加的热情。 独自一人住在香山墅这段时间,陆清屿早已想念苏瑾琼,手下的动作急切又粗鲁,索求也狠了一些。 情动时分,他又要起身去拿套子,却被苏瑾琼一把抱住。 “不要……” 苏瑾琼的声音里带着撒娇和娇嗔,水汪汪的眸子里波光潋滟,搅得人心神荡漾。 陆清屿心里仍旧因为误会了她而内疚,此刻见她这般模样,迟疑了片刻就又把人搂到了怀里,“不生气了?” 苏瑾琼嗔怪的嘟囔道,“生气!” “那我那些珠宝岂不是白送了?”陆清屿掐住她的腰,手下的动作有些重,疼得苏瑾琼闷哼了一声,倾身咬住了他的下唇,“怎么……送点珠宝心疼了?” 陆清屿吃痛,蹙了下眉,低头堵住她的唇长吻了一阵儿,才低声开口,“不心疼,送你多少都不心疼。只要你别再生气了……” 除了锦盒里卡片上的那句对不起,仍旧是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可苏瑾琼的心却已经松动了。 陆清屿这样的男人,长在陆家,被林静教导,骨子里本就比常人多了些骄傲和矜贵。 尤其他的病,本身就有狂躁的一面。 能做到这样,可能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苏瑾琼想,自己要的不过就是一句能让她心理平衡的话。 可既然得不到,那就算了,何必跟自己较劲呢? 肩膀骤然一痛,耳边响起男人低缓沙哑的声音,“专心点儿。” 苏瑾琼扬手拍了陆清屿一下,却被反剪双手压在了头顶,身体也被迫贴在了他的身前…… 食髓知味,索求无度。 这一夜,苏瑾琼像一夜飘在暴风雨里的小舟,颠簸起伏,在风雨中飘摇,找不到方向。 直到有灼热的手引着她攀上浪尖儿,她才如同溺水被救一般急喘起来。 漫长的黑夜里,悄悄地飘起了雪花。 到后半夜忽然变成了雪粒,随着寒风急促地打在窗上,响起簌簌的声音,惊醒了沉睡在梦中的人。 苏瑾琼被陆清屿搂在怀里,睁眼看向窗户的方向,心中忽然升起些飘忽不定的不安情绪。 她不知道这不安来自哪里,却只觉得心中不安稳。 身后的男人察觉到她的辗转,睁开眼,“睡不着?” 苏瑾琼点头。 “还在想那天的事?”陆清屿恍似轻叹了一声,“是我误会你了……” “陆清屿……” “嗯。” “我那天问过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苏瑾琼呢喃出声,“你喜欢我吗?” 横在腰上的手臂紧了紧,男人的头也埋在了她的颈侧,细密的吻铺天盖地地袭来,意识沉沦间,苏瑾琼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 喜欢…… 那日过后,苏瑾琼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倒是陆清屿反倒是忙了起来,经常出差。 但人不在家,礼物却一样都没少。 在香港买的化妆品,巴黎定的高定礼服,还有泰兰德的空运水果,每一样都在他归家前一个不落地送到了家里。 收了礼物,自然也不能闲着。 苏瑾琼忙完了年终要交付的珠宝设计稿,还有自营店开业前的准备工作,提前下了班,打算给林静置办春节的礼物。 元旦那次没买到合意的东西,最后还是陆清屿安排的。 这次陆清屿出差可能要到节前最后一天才会回来。 去国贸先检查了一遍自营店里的情况,苏瑾琼才拐出来去给林静买礼物。 闲逛了几家店,没看到适合林静的,倒是看到陆清屿常穿的那个牌子有新品上市,她便走了进去。 sales迎上来,苏瑾琼说了陆清屿的尺码,指了指那件新品,“这款。” “不好意思,女士。这款只有这一件,已经被人定下了。” 苏瑾琼还未开口回答,便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苏小姐,这么巧?” 第六十七章陆峥和陆清屿 在周家的商场碰到周时蔚,有什么意外的? 偏偏周时蔚总是能一副好像两人见面是有多意外似的。 “周小姐,真巧。” 周时蔚衣着考究,笑容温柔,一脸的温和无害,仿佛两人是好久不见的朋友。 苏瑾琼自打从陆清屿口中得知,自己跟着覃苗苗去周既明别墅的事是周时蔚说的,她心里对她的印象更加得体。 周时蔚跟周既明是同宗亲眷。 她居然可以为了挑拨陆清屿和自己的关系,连自己堂哥都扔了出去,这样的女人心思太过阴暗。 不愿跟她多聊,苏瑾琼疏离地笑笑,打算离开。 却被周时蔚喊住,“苏小姐喜欢这件衣服?” “随便看看而已。”苏瑾琼回答。 周时蔚显然不愿意结束这场对话,指了指那件衣服说道,“这款衣服是我定的,品牌限量,整个京城只有这一件。“ 苏瑾琼心想,谁愿意听你在这里显摆,敷衍地笑着回了一句,“那周小姐真是有眼光。” 周时蔚平静的笑笑,“苏小姐就不好奇我是送给谁的?” 看着她脸上忽然涌出的笑意,苏瑾琼直觉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周时蔚开口。 “这衣服是我给清屿定的。每年的春节我都会送他一件礼物,去年送他的是一对全球限量版的蓝宝石袖扣……” 心里对周时蔚的厌烦攀升到了顶点。 苏瑾琼笑着看过去,“是嘛?前一阵家里阿姨打扫卫生好像扔了好多清屿不要的东西,好像里面就有一对蓝宝石袖扣。西服嘛,清屿不缺,等货到了周小姐还是留着送给周总吧,毕竟你们才是一家人。” 一句话表明了立场,也反击了周时蔚。 苏瑾琼的心却并未痛快。 她和陆清屿的关系刚刚缓和,两人之间那丝刚刚粘合在一起的信任并不牢靠,稍微不慎就会重新断裂。 而周时蔚的话就好像在那个缝隙上又重新划了一刀。 听完苏瑾琼的话,周时蔚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豫,可片刻便恢复如常,笑着朝她说道,“苏小姐,虽然你跟清屿结婚了,可并没办婚礼不是嘛?” “那又怎么样?”苏瑾琼反问。 周时蔚笑容里带着嘲讽,“在我们这些家族里,没办过婚礼就说明并不被家里认可,就算你有那页纸,也永远都只能做没名没份上不得台面的幕后夫人。” 苏瑾琼眼里的光瞬间变冷,脸上也逐渐没了表情,看向周时蔚的眼神满是敌意,“周小姐,我就算只能做个幕后夫人,也比某些人连张纸都得不到的好。最起码,我拥有过,比那些摸不到看不着的已经强了很多。” 说完,她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至少,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你!”周时蔚脸色唰地变了,平日里淡定的表情好似忽然有了裂痕,脸上现出些狰狞的神色。 一旁的sales早已在两人战争刚起时就发现了苗头,悄悄躲到了一侧。 此刻看到周时蔚出现这样的表情,都好奇地看向她和苏瑾琼。 苏瑾琼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周时蔚起冲突,可看起来,周时蔚恼羞成怒,竟然连脸面都不顾了。 “你以为你对他很了解嘛?”周时蔚低声冷斥了一句,“他从小所有经历过的事情我都知道,他的病,他哥哥陆峥……还有他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的性格,我都知道。而你,一个后来者,你懂他吗?” 苏瑾琼听完神色渐渐愣怔。 片刻,她确认自己听到的是那个名字,追问道,“你刚刚说的……陆峥,是谁?” 看着周时蔚得意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没听错。 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心脏,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瞬升到了头顶,苏瑾琼的身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陆峥到底是谁?去了哪里?”她问。 周时蔚的脸上现出些刻意的惊讶和懊恼,“哎呀,不好意思啊,苏小姐。你看我怎么把这事说出来了呢?!清屿不让我说的。” 轰——! 耳边一阵嗡鸣,周围的嘈杂声瞬间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剧烈的心跳,一声声地鼓进耳膜里…… 周时蔚以为成功的气到了苏瑾琼。 其实苏瑾琼心里想的确实另外一件事。 陆峥?陆清屿? 苏瑾琼被巨大的混乱瞬间笼罩。 她骤然想起和陆清屿相处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他发病时的模样,还有他讳莫如深的过去,似乎都印证了周时蔚的话。 怎么回的家,苏瑾琼已经忘了,等到把车停在香山墅的门口,已经天黑了。 从国贸回香山墅只需一个小时的车程,可她竟然开了四个小时。 中途她去了哪里,干了什么,都好像完全想不起来,脑中只能想起来周时蔚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 “陆峥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 怎么会那么巧,都叫陆峥。 可可西里离北京也很远很远…… 苏瑾琼的心里只有一个可怕的荒谬念头:她竟然喜欢上了陆家兄弟两人…… 从车上下来,她只觉得腿发软。 望着无边的夜色,她只觉得站都站不稳,只好扶着车门不停地深呼吸。 英姐听到车的声音,从房子里出来,看到苏瑾琼脸色苍白地扶着车门喘息,以为她是病了,赶紧跑过去。 “太太,你怎么了?” 苏瑾琼闭了闭眼,朝她摆摆手,“我没事。” 英姐扶了下苏瑾琼,说道,“先生刚刚打过电话,问你在不在家,说是打你电话没人接。” 苏瑾琼从兜里掏出手机,才看到屏幕上十几个陆清屿的未接来电。 她一路上心思混乱,完全没听到。 心里千头万绪,乱成了一锅粥。 苏瑾琼上楼换了衣服,洗了个澡,心中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给陆清屿回了电话。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带了些酒后的沙哑,“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苏瑾琼默了默,回道,“在开车,没听到。” “这边下雪了,飞机可能会停飞。明天我估计是回不去了,想要什么礼物?” 陆清屿的声音很温柔,却让苏瑾琼更加的煎熬。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可她却一丝高兴的情绪都没有。 第六十八章焦躁 第二天是宝琼自营店在国贸开业的日子,苏瑾琼却被周时蔚的话弄得一夜没睡。 选在她生日这天开业,有诸多的意义。 这天是她出生的日子,也是宝琼新生的日子,也是明珠集团和京州银行拟定新的还款计划后第一个还款日。 虽然前一晚没睡,可苏瑾琼仍旧打起精神,早早地去了国贸。 从员工通道进入,店铺里早已有人在忙了。 心中繁乱,可她仍旧仔细地和白珍珠核对了开业流程,确保一切流程都没问题,她才又去核对要上的单品。 白珍珠跟在苏瑾琼后面,“苏姐,你昨晚是没休息好吗?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苏瑾琼却没答,低头扫了一眼柜台里的单品,指了指其中一件,“把这件换到正对大门的展示柜,本周主推。” 白珍珠看了一眼,是一件很有春节氛围的黄金翡翠福袋。 东西调换完,白珍珠跟上检查到最后一个展柜的苏瑾琼,“苏姐,还有需要整改的吗?” 苏瑾琼看完最后一件,摇了摇头,“没有了。跟所有人强调好服务流程,还有今天开业的活动强度可能会大,提醒店长做好员工安抚工作。” 平日里的苏瑾琼除了工作经常和员工开玩笑,一点老板架子没有。 可今天,却明显的反常,说完工作的事就扭头去了休息室。 白珍珠出门买了杯咖啡送进去,就看到苏瑾琼坐在椅子上发呆,“苏姐,给你买的咖啡。” 苏瑾琼回神,接过去,“谢谢。” “苏姐,今天是开业的日子,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呢?是不是想老苏总了啊?”白珍珠看苏瑾琼一直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以为她是想苏明成了。 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是去年生日,苏瑾琼和苏明成一起去拍的。 照片里苏瑾琼笑颜如花,苏明成意气风发。 谁能想到一年之隔,竟然会是如今这样的境况。 那个来自尼泊尔的信息仍旧每隔两周就会发到苏瑾琼的手机上,苏瑾琼曾试了很多次想联系那个号码,都无果。 本就心神不宁,此刻想到这些,更加的焦躁。 苏瑾琼看向白珍珠,“珍珠,我问你个私人问题。” 白珍珠想都没想,就点头,“苏姐,你说。” “如果你的男朋友有一件很私密的事情瞒着你,你会怎么做?” 白珍珠还以为是什么事,听完想了想,回道,“我可能会看他因为什么瞒着我吧!如果是因为爱我,不想我因为这件事难过,那我可能会选择原谅。但如果他压根就没想过告诉我,没有什么原因的话,那我一定不会原谅。” 其实白珍珠没说的是,如果很私密的事都不跟你说,或许只是因为还不够爱你,并不打算告诉你。 可看苏瑾琼目前的状态,应该是听不得这么扎心话。 有员工过来敲门,说商场的楼层负责人过来了。 苏瑾琼收拾好心情,和白珍珠一起出去了。 开业很顺利,来了不少知道消息的客户,周既明还带着白玲一起过来出席,着实给了苏瑾琼很大的面子。 剪彩的时候,商场方的领导一直都没到,白珍珠打了几遍电话,才被告知领导被临时叫走开会去了。 白珍珠气得要上楼去找,“咱们店开业商场好歹也得出个领导意思意思啊,就派了个楼层负责人算怎么回事啊?” 苏瑾琼知道是周时蔚在背后搞的鬼,拦住白珍珠,“无所谓,楼层负责人代替就行了,宝琼开业又不是商场开业,不来也正常。” 白珍珠作罢,赶紧去安排剪彩活动去了。 闹哄哄的一天忙完,苏瑾琼累得腰酸背痛,送走最后一位来参加开业的客人,她才进了休息室。 覃苗苗等了大半天,早就觉得没意思了,但周既明在外面,她不想见他,便一直躲在了休息室。 “人都走了?” 苏瑾琼点点头,“你不想见他不来就是了,来了还躲在这里。” “宝琼开业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嘛。”覃苗苗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生日打算怎么过?” “没想。” 苏瑾琼心绪不安,哪里想到要怎么过生日。 她早上就给阿泰发了信息,一直没有回复。刚刚她又给阿泰打了电话,提示无法接通。 可可西里经常会出现通讯断联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阿泰跟陆峥在一起的时间长,她想确认自己认识的陆峥到底是不是周时蔚口中的陆峥。 到底是没躲过朋友们的热情。 临近下班,白雪和白珍珠轮流来找苏瑾琼,说什么都要给她过生日。 苏瑾琼不愿意出去,便给英姐打电话预备晚餐,几个人一起回了香山墅。 覃苗苗和苏瑾琼一辆车,先到的。 白雪和白珍珠一辆,比她们晚了半小时才到。 进了门,看到白雪手上拎的东西,覃苗苗啧了一声,“怨不得你们这么慢,半路上去买蛋糕了?” 白雪笑道,“今天这样特殊的好日子,必须得有仪式感啊!” 英姐准备好饭菜就退出去了,几个人说说笑笑,吃喝玩闹。 水晶灯折射着温暖的光,蛋糕上的蜡烛摇曳生姿,朋友们唱着生日歌,笑容洋溢。 许是被大伙的情绪感染,苏瑾琼也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许愿啊!” 覃苗苗在一旁扬声说了一句,苏瑾琼合掌闭上双眼。 她心里有好多个愿望,但仔细想想,现下这一刻她最想实现的有两个。 一个是早日找到父亲。 一个是能跟陆清屿平平稳稳地走下去。 准备吹蜡烛的前一秒,手机铃声和大门的门铃声同时响起。 英姐过去开门,苏瑾琼拿起了手机。 手机上是阿泰回复的新消息,【这里的手机信号塔出了故障,刚刚维修好。苏姐,你要陆哥的照片干嘛?】 上一句,是苏瑾琼发给他的,【阿泰,你见过陆峥没有胡子的样子吗?你有照片吗?】 耳边是和覃苗苗她们几个人的惊呼,“哇,这也太浪漫了!” 苏瑾琼却一句都听不到,只顾着给阿泰回复消息。 真相触手可及,她已经等不及要知道。 第六十九章他是谁 等到回复完消息出去,苏瑾琼才明白过来覃苗苗几个人的惊呼到底是为什么。 从大门到客厅的一路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盒子大小不一,但每一样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每件礼物上都贴着一张纸条,从一到二十五。 每一张上面都写着一段生日祝福。 而客厅的中央则摆着一大捧的红玫瑰,娇艳欲滴,红得扎眼。 “妈呀,你老公可太浪漫了吧?”覃苗苗挨个礼物看过去,嘴里全是羡慕的话,“这不是爱马仕最新款的包包吗?我跟覃川说了好几回,他都没给我买。” 覃苗苗打开其中最小的那个盒子,“哎呀,这不是前几天佳士得刚拍的那个翡翠手镯吗?巨贵啊~” “你老公可真是大手笔!” 白雪和白珍珠姐妹俩跟苏瑾琼虽然关系不错,但毕竟是上下级关系,自然不能像覃苗苗说话这么随意。 但仍旧羡慕得无以言表。 几个人正讨论间,大门忽然又响了。 英姐赶忙迎出去,不一会儿苏瑾琼听到英姐带着惊喜的声音,“是先生回来了!” 陆清屿显然没料到家里还有别人在,风尘仆仆的脸上现出些意外。 正主回来了,覃苗苗她们几个自然不好再打扰夫妻两个人二人世界,跟苏瑾琼告了别都匆忙地告辞走了。 家里一时安静下来,苏瑾琼迎上去,“不是说今天回不来吗?” 陆清屿替她把耳边垂落的头发掖起,才笑着开口,“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不回来陪你过,我怕你会跟我跳脚。” “我可不是那样的人。”苏瑾琼替他把外套挂起来,“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陆清屿扯下领带,看到餐桌上的蛋糕,问道,“我忽然回来打扰到你们姐妹聚会了是吗?” 晕黄的灯光下,陆清屿面目柔和,看向她的神色中都是柔情。这一刻的画面太过美好,却没来由地叫人心口发紧。 那晚的不安忽然从四面八方裹胁而来,叫苏瑾琼心口乱跳了几下。 捂着急跳的胸口,苏瑾琼起身去了酒窖,“我……去取酒。” 跨上酒窖的台阶,心口仍旧剧烈地跳动着,苏瑾琼掏出手机,看向屏幕上的提醒消息。 是阿泰刚刚发的。 她抖着手点开,又不敢看,仓皇的闭上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在心里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后,终于缓缓睁开眼。 聊天界面里,一张男人的侧脸照片清晰地映入眼底。 那是一张如刀刻的脸,头发微长,眉飞入鬓,熟悉的小麦色的肤色将男人衬得越发的冷峻。 看清男人长相的那一刻,苏瑾琼的心急速地下坠。 照片里的男人跟陆清屿太过相似了。 她就连为自己找借口都找不到。 脑中想起之前跟阿泰联系给索南达杰保护站捐助东西时,他曾经说过,陆峥走的时候说过,让他有事可以随时打电话,还给了阿泰一个地址。 苏瑾琼想都没想,回了个消息给阿泰,【你上次说他给过你一个地址,你能发给我吗?】 隔了半晌,阿泰才回,【阿姐,陆哥说只能我自己知道,不能发给别人。】 苏瑾琼追了一句,【阿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你告诉我。算阿姐求你!】 阿泰再没回复。 隔了一阵儿,手机界面上弹出新消息。 苏瑾琼点进去,如坠冰窟。 手机失手而落,砸在了她的脚趾上,可她却连一丝痛都感觉不到,脑袋里只剩下自己刚刚看过的那个地址。 那是陆清屿的私产。 两人关系亲近后,陆清屿有一次带她回老宅路过那里,还指给她看过。 陆峥…… 陆清屿…… 陆家的两兄弟。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苏瑾琼心乱如麻,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忽然想起阿泰说过,他和陆峥有一次巡逻的时候遇到了偷猎者,那伙人手里有枪,子弹贴身而过,陆峥为了救他,被打中了耳朵。 陆峥的耳后有一道疤。 阿泰还说过,陆峥是北京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过分的巧合。 苏瑾琼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转身出了酒窖。 餐桌旁,陆峥靠在椅背上打开手机,听见脚步声,抬眼看着她扬声朝问道,“不是去拿酒了?怎么空手出来了?” 说完好似才发觉苏瑾琼的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苏瑾琼脚步未停,直接走到陆清屿的身边,俯身看向他耳后。 左耳,没有。 她又移动右侧。 手指轻抖着抹上那处凹凸起伏之处,苏瑾琼的心就好像被谁紧紧地捏住一样,狠狠地疼了一下。 “你这里……”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嗓子也发紧,“是怎么……弄的?” 陆清屿此刻已经感知到了什么,他握住苏瑾琼停留在他耳后的手,转头看向她,“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苏瑾琼看着他跟那张照片无比相似的脸,心底都是被欺骗的感觉。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弄的?” 陆清屿沉默,却把苏瑾琼的手捏得更紧。 耳后的疤…… 陆峥…… 无数画面在苏瑾琼的脑中疯狂闪回。 ——陆清屿偶尔流露出的冷淡眼神,他对某些习惯的刻意回避,还有他发病时狠厉的眼神。 这所有的疑点,此刻都被阿泰发过来的照片和地址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真相。 眼前这个人,不是陆清屿。 或者说,她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陆清屿还是陆峥。 巨大的被欺骗感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吞噬,苏瑾琼的心里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屈辱。 林静羞辱她,她认了。 可陆清屿,怎么可以在她全身心的付出后还这样欺瞒她。 她挣扎着抽出手,把手机打开,扔到了陆清屿的面前,“这张照片里的人,你认识吗?” 陆清屿的神色有片刻的愣怔,随即看到聊天界面上方的阿泰两个字,他却好似解脱般长舒了一口气,淡淡的回道,“认识。” “他是谁?”苏瑾琼抖着声音问。 “是我!” 第七十章冷战 苏瑾琼呆愣愣地站着,片刻间已经是满眼泪水。 余光里,英姐站在客厅一角,眼神朝两人的方向看过来。 苏瑾琼背过身,轻抹了抹眼角,朝陆清屿说道,“上楼!” 说完也不等陆清屿有回应,率先朝楼上走去。 相识这么久,苏瑾琼从未用如此冰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陆清屿的心慢慢地沉下去,好似一个做了很久的美梦,忽然间破灭。 腿有些发沉,迈出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冬夜的寒风凛冽刺骨,透过洞开的窗户卷进室内。 苏瑾琼站在窗前,却好像浑然不知。 身后响起沉沉的脚步声,随后有手从眼前掠过,关上了窗。 “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吧。” 陆清屿的声音仍旧低缓,却带着一丝寂寥。 苏瑾琼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落地窗,仰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那双曾让她沉溺的深邃眼眸,此刻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和寒冰。 “你……到底是陆清屿,还是……陆峥?”问出这句话,苏瑾琼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是陆清屿。” 陆清屿的声音很低沉。 苏瑾琼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他是陆清屿,那自己在可可西里遇到的就是哥哥陆峥。 原来,自己真的前后喜欢上了陆家的兄弟二人。 哈…… 自己这一年来遇到的狗血事情又添一桩。 真是滑稽可笑。 “陆峥到底是谁?”不听他亲口说出来,苏瑾琼仍觉得自己想的是不可能。 卧室里没开灯,男人隐在暗影里,看不清神色。 隔了片刻,她才听见陆清屿的声音,“是我哥哥。” 心一霎沉到底,亲耳听见和心中揣测是两回事。 苏瑾琼只觉得可笑。 所以,她在可可西里遇到的真的是他哥哥。 还未从这震惊中回神儿,她便听到陆峥飘忽的声音,“他三年前在可可西里失踪了。” 三年前? 失踪? 那自己半年前遇到的人不是陆峥? 苏瑾琼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男人,“那……我在可可西里遇见的……难道是你?” 时间仿佛静止。 陆清屿晦暗的神色落在苏瑾琼的脸上,沉默良久,说,“是。” 可笑吗?狗血吗? 如果是在看电视剧,苏瑾琼一定会拍手叫好,这反转真的是让人无比惊叹。 可这不是电视剧,是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这一刻,她脑子里都是自己曾经发给陆峥的那些微信消息。 而那些回复,竟然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假借另一个人的身份回复的。 好,真好。 人生真的是处处有惊喜。 这件事他完全可以直接告诉自己,却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欺骗自己。 苏瑾琼忽然想起周时蔚看向自己的眼神,除了嘲讽,还有洞悉一切的得意。 眼眶里的泪滚滚而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是因为遗落了真心之后发现被欺瞒,还是对于不知道往后该如何走下去的慌乱。 总之,心如刀绞,心乱如麻。 她推开陆清屿要安抚她的手,转身进了衣帽间。 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行李箱。 “你去哪?” 陆清屿迎上来,想拉住她,却被她躲开,“我回自己房子住一段时间。” 推着行李箱没走出两步,就被陆清屿从后拉住,“别走!” 苏瑾琼挣扎,却被陆清屿死死攥住了手腕,那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又好像是溺水者忽然抓住了浮木。 “放手!”苏瑾琼的声音像似从冰缝儿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颤抖。 她用力地扯着自己的手腕,试图挣脱男人的钳制。 可每一次挣扎,都让她离陆清屿更近一分。 他高大的身躯挡在她身前,熟悉的琥珀香萦绕在周围,像戒不掉的毒药侵蚀着她的理智。 “能不能不走?”陆清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问询的表情看起来太过可怜,眼神里也带着固执。 苏瑾琼鼻子有些酸,眼睛也渐渐潮湿。 今晚知道的所有都让她一时难以接受,她需要时间来消化。 “不能。”使劲拉开陆清屿的手,她的手腕也传来火辣辣的痛意,“我没办法接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对着一个虚假的身份掏心掏肺地说出那些话。然后还要被你模拟他的口吻,用他的身份,一字一句地回复那些……” 苏瑾琼说不下去了。 那些深夜的倾诉,还有最初回到原本生活里对陆峥的思念,此刻都成了锋利的刀子,在她心上来回划割,血肉模糊。 想到那些她说过的隐秘的心事,却被他当成窥探自己的手段,一股无边的耻辱和愤怒让苏瑾琼浑身发抖。 “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玩弄的对象,还是这就是你们那个圈子里消遣人的方式?” 陆清屿额角的青筋一下一下地跳起来,头也忽然疼起来,他知道自己要发病了。 药在楼下的外衣口袋里,可他却不想离开,他怕自己出了这个房间,就再也见不到苏瑾琼。 可眼见着苏瑾琼看向自己的神色里都是冷淡和疏离,他的心好似被谁搅过一般疼。可所有的解释在事实面前,辩驳都显得太过无力。 喉咙口阵阵发紧。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苏瑾琼打断他,往后退了一步,拉杆箱的轮子划过地板,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所有人都知道陆峥的存在。只有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就连周时蔚都对你的过去一清二楚。而我,你的太太——陆家的儿媳妇,却什么都不知道。” 提到周时蔚,陆清屿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下颌线紧绷如刀锋,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挡住了苏瑾琼。 “有什么事现在解决,我不希望再出现国贸那次的误会。你问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气也可以发出来,别冷战。” 看,就连吵架他都如此的强势。 好像苏瑾琼不留下就是在跟他冷战一样。 苏瑾琼心中有片刻的失望,哪怕他能软声安抚她几句,都比现在强得多。 推开他就要走,却被男人拉扯住。 推搡间,苏瑾琼的手提包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 一份文件直接摔在了陆清屿的脚边。 月色中,抬头上四个大字刺穿了男人晦暗的眼…… 第七十一章结局 苏瑾琼低头要捡那几张纸,却被人先一步捡了起来。 她伸手要夺,却被拦住。 夜色昏沉,可月光却盈盈而亮,将原本昏暗的室内照出一丝光亮。 苏瑾琼多希望那月光能忽然晦暗下去,将陆清屿手上的纸隐在黑暗中。 可那都只是幻想。 视线里, 陆清屿快速地翻完手中那几页轻飘飘的纸,目光灼灼的看向她,“这是什么?” 苏瑾琼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就是你看到的。” “我要你说。”男人的声音好似从喉咙口吼出来的,是苏瑾琼从未听过的凌厉。 苏瑾琼闭了闭眼,“这确实是我和你妈妈达成的协议,可是我已经……” 锐利的碎纸声在耳侧响起,等到她反应过来时,那几页纸已经在陆清屿手中化成了碎片。 “你气我骗了你,我能理解。但这个你怎么解释?” 苏瑾琼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顿了片刻,才回道,“我确实没办法解释,但我……” “你又要说什么?”陆清屿朝苏瑾琼走近一步,步步紧逼,“说你是迫不得已,说你是走投无路?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欺瞒谁?” 苏瑾琼想解释,她想告诉他,她早就后悔了。 她已经去找过林静,明确跟林静说自己绝对不会用孩子做交易。 林静当时的脸色难看得很。 可苏瑾琼想好了,欠陆氏的早晚都要还。与其天天被一把剑悬在头顶日日威胁,不如砍断吊着剑的绳索,小心避开,或许还能留有一条生路。 可此刻, 陆清屿那双冰冷的、盛满痛楚和讥诮的眼,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她所有急于辩白的话语都堵了回去。 他根本不会相信她。 他认定了她的欺骗,就像她认定了他对她的欺骗一样。 空气仿佛凝固,他们彼此相望,却在对方眼中看不到一点往日的柔情。 焦灼间,陆清屿忽然先有了动作。 他大步上前,猛地伸手扣住苏瑾琼的腰,狠狠地将她拖进自己的怀里,力道大得好似要把人揉进身体里。 苏瑾琼被箍得无法呼吸,她闷哼一声,使劲地朝男人的胸口打了过去,“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 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毫无缝隙。 男人灼热的体温透过掌心传递到身体里,苏瑾琼抵着他的胸口,感受到掌心下贲张的肌肉和胸膛里激烈的狂跳,她的心也跟着乱了。 陆清屿垂目看向怀里的人,眸中幽暗如深潭,翻涌着狂暴的气息。 苏瑾琼看着他慢慢猩红的眼,耳侧是他渐渐灼热的呼吸,她忽然有些害怕,挣扎着推了他一下,“放开!” “为什么放?”陆清屿遒劲的手臂忽然用力,将苏瑾琼抱起,“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成全你!” 男人的眼神一瞬变得很复杂,痛苦,纠结,愤怒,甚至还有……苏瑾琼从未见过的,近乎掠夺的暗沉。 听着他话里的冷意,又看到他忽然暴虐的神色,苏瑾琼的心里涌上些惊恐。 她用尽全力地挣扎,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陆清屿,你是不是发病了?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药。” 抱着她的男人动作未停,甚至已经开始动手扒她的衣服。 苏瑾琼艰难地仰起头,眼里的泪珠滚滚而落,“陆清屿,你冷静点儿,别让我恨你。” “恨吧......”男人的手顿了片刻,又继续,“这世上恨我的人很多,也不差你一个了。”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细密的吻疯狂地落在她的脸上,身上,苏瑾琼不停地挣扎,拳打脚踢,却好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毫无威慑力。 眼看着自己已经近乎赤裸,一股屈辱与羞愤攀上心头,她用尽全身力气朝身上的男人打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陆清屿的动作停在那里。 苏瑾琼也愣怔在那里。 手心里一阵阵的发麻,空气里仿佛结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细网,将两人罩在其中,让人窒息又不得脱身。 良久, 苏瑾琼听到陆清屿低哑的声音,“你走吧。” 听到这一句,苏瑾琼没动,巨大的混乱和心口的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半晌,她无措地侧过身,将脸埋在被子里,痛哭出声。 不是不能原谅,也不是不能解释。 他们这样的家庭里,一出生就带着算计和是非,单纯的感情很少。 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却如此失望。 …… 苏瑾琼抹去眼角的泪,拖着行李箱下楼,迎面遇上了英姐。 “太太,这么晚您这是要去哪?” 苏瑾琼没答,穿上外套就要走,却被英姐一把拉住,“太太,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是不能说开的,您就这么走了,这心结不是越缠越紧吗?” 英姐重新回香山墅的这几个月,跟苏瑾琼相处的日子逐渐多了,也慢慢地发现她是个挺好的人。 没有坏脾气,不矫情,不挑剔,最要紧的是从未把她当保姆看待。 陆清屿偶尔出差不在家,她还会叫她陪着一起吃饭,这在陆家老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人和人之间相处,贵在个真心。 英姐眼圈有些红,“太太,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很多不对的事,私下里跟林董说了一些你和先生的事情。我对不住您!如果您和先生是因为这个吵架,那我现在就走。” 苏瑾琼拍了拍她的手,“不是因为你。” “那您更不能走了。”英姐拉住苏瑾琼,“你在,这个家里才像个家,上次你回自己房子住的那几天,这房子里冷冷清清的……” 苏瑾琼的心太乱了,没有心思再安抚英姐。 刚想应付一句,余光里忽然看到楼梯上站着的高大身影。 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听了多久。 英姐仍在劝说苏瑾琼,却蓦地听到一声低喝,“让她走!” 陆清屿的神色隐在楼梯的阴影里,苏瑾琼看不真切,可他话里的冷淡和浑身散发的寒意却莫名地让她心口发紧。 她望着他,忽然生出些错觉。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了。 相看两相厌...... 第七十二章最后一个知道 门咔嗒一声关上,房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英姐隔着客厅的落地窗望着窗外抹眼泪,陆清屿静默良久,才折身回了房间。 二楼的落地窗能看到出去的路,路上停着一辆亮着灯的轿车,车灯闪了两下,忽然启动开走了。 陆清屿僵立在阴影里,手无力地垂下,眼中翻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 头一阵阵地跳着疼,脑袋里忽然涌进无数个疯狂的念头。 “追上去,占有她……” “把她囚禁起来,让她永远留在你身边……” 令人窒息的分裂情绪忽然像无边的洋流将他吞噬。 陆清屿紧紧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指节也渐渐泛白,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理智被吞噬的瞬间,他扬起手,朝玻璃上打去。 剧烈的痛袭来,神志有片刻的恢复,手背上黏腻腻的血顺着指尖落在地上,可他却浑然未觉,打开房门径直下了楼。 沁凉的暗夜,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疾驰而去。 周既明对于陆清屿深夜来访很是意外,再一看他铁青的脸,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把人让进门,他就察觉到陆清屿周身的戾气。 “发生什么事了?” 陆清屿没答,却绕过他直接去了他家的酒窖。 不一会儿,周既明看到陆清屿拎着一瓶伏特加走了出来。 “大哥,这酒是别人送的,我就图它摆着好看的。太烈了……你换瓶别的。” 陆清屿却充耳不闻,越过他直接去餐边柜打开酒瓶就喝了起来,连杯子都没用,直接对着瓶子咕噜噜地往下灌。 周既明怕出事,过去把酒瓶抢下来,“你到底怎么了?大晚上来我这就为了喝酒?” 陆清屿去抢酒瓶,被周既明躲开。 他看着陆清屿猩红的眼,和手背上的血渍,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问他,“你吃过药了吗?” 陆清屿不答,又朝酒窖的方向走。 这一次,换了一瓶白兰地。 周既明知道拦不住,索性由着他喝,趁着他喝酒的间歇,他打了电话给冷霜凝。 冷霜凝住地不远,接完电话不一会儿便到了。 进门看到烂醉的陆清屿,她蹙眉朝周既明抱怨,“他这个状况你怎么还让他喝酒呢?药物和酒精会起反应的。” “我能拦住他吗?”周既明冷声回道,“他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 “周既明,你最近怎么对我冷言冷语的?” 周既明回道,“你对我好像也从来没热乎过吧?” 冷霜凝语塞,不愿再跟他沟通下去,拿过放在岛台上的药箱去给陆清屿处理手上的伤口。 周既明倚着沙发,看着冷霜凝小心地处理伤口又包扎,神思有些恍惚。 这样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的神色,冷霜凝从未给过他。 反倒是有一个人这样对他,他却一直未放在心上过。 昏睡中的陆清屿察觉到手上轻柔地触碰,费力地张开眼,看到身前垂头忙着的女人,他以为是苏瑾琼,忽然用力地扯过那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口中呢喃,“别离开我……” 冷霜凝一怔,声音轻柔,“我不走。” 身后沙发上的周既明闻言轻嗤一声,“他说的不是你。” “周既明,你非要如此刻薄吗?”冷霜凝冷眼看了周既明一眼,“我难道不知道他说的不是我吗?” “你知道就别总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儿!” 冷霜凝回道,“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 “好。”周既明点点头,“既然互相生厌,那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你可以回去跟家里人说是我提的,也算有个交代。” 冷霜凝眼里都是震惊,“你……” 可转瞬,听到陆清屿口中的呢喃,她便俯身过去细听,丝毫未在意周既明想说什么。 周既明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包扎完你就可以走了,我家里不留女人过夜。” 冷霜凝心里眼中只有陆清屿,哪里还听到他到底说了什么。 …… 暗夜无边。 有人醉得不省人事,有人辗转难眠,心情跌宕起伏。 苏瑾琼靠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夜色发呆。 那句“让她走”像刀子一样反复地划过她的心,那里成了一团烂肉,鲜血淋漓。 巨大的心碎和无力的空虚感想一把无形的大手攫住她的身体,让她瞬间失了理智,失了所有的感官。 耳中传来嗡鸣声,头也忽然发晕。 苏瑾琼闭了闭眼,等到这阵儿不适过去,眼角的泪也缓缓落了下去。 那是交付出所有后得到的失望,和对未来不确定的焦虑。 父亲失踪后,她没了依靠。 独自一人的日子里遇到了陆峥,依赖他信任他之后发现他是有妇之夫,而自己已婚的身份也隔绝了两人所有的可能。 回到原本的生活,重遇陆清屿。点点滴滴的相处,她以为他能依靠能信任,却从未想过他和陆峥是同一个人。 她怪他欺瞒自己。 可回头想想,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带着目的才和他亲近。 他怨自己,也很正常。 包里还装着她和林静的解除协议,可现在就算拿个陆清屿看,他都不会相信吧? 苏瑾琼记得他看向自己冰冷的,质疑的眼神,太过陌生,也太过凉薄。 …… 隔了一天就是除夕夜。 苏瑾琼作为受邀嘉宾去参加了业界举办的一个晚宴,在那里遇见了周既明。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苏瑾琼分得清。 等到接受完访问,她过去找了周既明。 “既明哥,明晚春节晚会艺人的珠宝首饰都收到了吧?还有需要调整的随时和我助理联系。” 周既明看了她片刻,倏然笑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工作的事儿?” 苏瑾琼默然,“我现在也就只有工作的事可以想了。” “哎……”周既明轻叹一声,“清屿的病你应该清楚,他有时候做出的事并不是出自本心,可能是不受控制……” 苏瑾琼怎么能不知道呢? 可现在不光是陆清屿一个人的事,她也有错。 生子协议的事没必要跟旁人说,她沉默片刻,打算跟周既明告辞,却不料被他的一句话惊住。 “你知道清屿为什么气你拿孩子做交易吗?” “你……知道?”苏瑾琼问。 “清屿这几天都在我家里,你们发生的事我都知道。”周既明点点头,“而且,我还知道他这样的原因。” 苏瑾琼怔住。 原来,旁人都知道的事,她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第七十三章往事 晚宴结束,苏瑾琼和周既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聊了很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陆清屿看到那份生子协议会那么激动。 陆家确实有兄弟二人。 哥哥是陆峥,弟弟是陆清屿。 陆家虽然有权有势,但人丁并不兴旺。 陆清屿出生的第二年,陆家当时的当家人,也是林静的丈夫陆潇庭就因为意外车祸离世。 陆家老爷子也因为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果,撒手人寰。 偌大的家业只剩林静一个人支撑。 好在林家也算是根红苗正的大家族,有娘家支持,陆氏也经营得风生水起,公司估值一下子跃到了国内前几名。 可树大招风。 陆清屿十二岁生日前夕,放学路上,他和哥哥陆峥被人绑走。 绑匪跟林静索要了天价赎金,林静一时凑不齐,报了警。 那伙亡命徒恼羞成怒。 当晚,兄弟俩就被打伤了。而陆峥为了替陆清屿挡下那些棍棒,被绑匪打断了腿,拍下了血肉模糊的照片发给了林静。 林静受不了自己从小被当成骄傲的大儿子被如此虐待,打电话给绑匪,要求用自己手头所有的现金换大儿子出来。 而这通电话被陆清屿听到。 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他本应得到所有的偏爱,可并没有。 林静生他时难产,遭了大罪,见到他的第一眼不是欢喜,而是厌恶,直跟丈夫陆潇庭说他是来讨债的。 紧跟着第二年,宠爱自己的丈夫意外离世。林静又把所有的不满和郁闷都发泄在了陆清屿的身上,对他更是冷言冷语。 而林静真正厌恶陆清屿的原因,是因为他先天有一条染色体缺失。 陆潇庭车祸,就是因为陆清屿夜半哭闹,冒雨带着他去医院时,车子躲避山体落石打滑撞上了对面的大货车。 陆潇庭当场死亡。 而陆清屿只受了点儿皮外伤,奇迹般地生还。 整个陆家,只有陆峥是真心爱护陆清屿,拿他当亲人看待。 听见林静那些话的那一刻,十二岁的陆清屿知道,自己成了那个被舍弃的孩子。 ...... 听完周既明的话,苏瑾琼泪流满面。 她心疼陆清屿的遭遇,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林静达成那样的协议。 拿孩子作为交易,本就是违背良心的做法。 而这,触及到了陆清屿的底线。 当年的他,是林静和绑匪之间的交换对象。 而现在,他又成了自己和林静之间的交换对象。 没有人考虑过他的意愿,也没有人为他着想过。 周既明递了纸巾给苏瑾琼,“别太自责,你不知道这些过往。而且你当初那样做,也是因为走投无路。” 苏瑾琼擦了擦眼泪,“那陆峥……” “三年前去可可西里支教,在那里失踪了。”周既明叹了一声,“你们领证当晚,可可西里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陆峥的东西,清屿便马上飞去了巴塘。” “所以,他不是故意扔下我走的?”苏瑾琼问。 周既明颔首,“去了那里看到陆峥遗落在山里的东西,清屿受了刺激,解离情感障碍发病,分解出了陆峥的人格。” 苏瑾琼怔住。 “所以,我在可可西里遇到的是发病时的陆清屿?” “是。” 苏瑾琼此刻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她说陆清屿有病时他忽然变冷的脸色,那时的他应该以为被自己知道了他身体上的缺陷,所以才那样吧? 这一刻,她忘了他骗自己的事,很想见见他,想跟他说自己不介意。 掏出手机打他的电话,接不通。 苏瑾琼看向周既明,“既明哥,我要去见他。” 说完,起身就走。 周既明在后面喊了一声,“他回自己那套大平层了……” 苏瑾琼知道那处私产在哪,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陆清屿的那套私产在香山墅和陆家老宅的中心点上,位于城市的中心。 高架桥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有些堵车,苏瑾琼心中焦躁难安,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去那处房子。 有交警骑着摩托车飞速地掠过,一会儿的功夫,堵在路上的车疏散开了。 苏瑾琼驾车飞快地经过,才看到是出了事故。 车子撞得挺严重,车头都凹陷了进去。车旁有个女人,年岁不大,应该是司机的老婆,正对着车头的方向大声的嚎哭。 “你个死鬼,平时对我大呼小叫的,你倒是起来啊,起来跟我说话啊……扔下我们孤儿寡母,让我怎么活啊……” 苏瑾琼心中动容。 生死之间,所有的事都可以被原谅。 此时此刻,她更想当面跟陆清屿说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 车子飞快地略过街道,终于到了。 陆清屿曾给过她门禁和密码,她离开香山墅的时候留下了所有东西,却忘了栓在钥匙上的门禁。 此刻,她庆幸自己没有把门禁留在香山墅。 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楼。 站在房门前,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按下了密码。 指纹锁咯噔一声开启,她打开门。 ...... 门里的人显然没料到有人会深夜来访,愣在当场。 苏瑾琼看清客厅中央站着的女人时,大脑嗡的一声,心也忽然揪紧。 “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时蔚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看向苏瑾琼的眼里都是鄙夷,“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苏瑾琼死死地攥着手里的钥匙,尖锐的金属刺进掌心,她却察觉不到痛意。 “这是我老公的房子,周小姐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你老公?”周时蔚嗤笑一声,“林阿姨已经跟我说了,清屿和你……” 她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跟你没必要多说,你若是识相点,就自己离开陆家。省得闹得人尽皆知,你自己也不好看。” 苏瑾琼就知道自己找林静提出解除生子协议后,她会报复自己。 却没想到,是这样。 “我还没和他离婚,你就现巴巴地来送人头。周小姐,周家知道你私下里是这样的做派吗?不用你闹得人尽皆知,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名满全城!” 苏瑾琼说完,抬手拍了一张周时蔚站在客厅里的照片。 摄像头里,周时蔚惊慌的脸,和后面墙上陆清屿的巨幅照片一齐入了镜....... 第七十四章决裂后的再见 “这块料子都已经开窗了,算是半赌的料子了,从开的窗口看还不错,就是看看进没进去!”常玉石笑着说道,托克斯点了点头,这跟翡翠原石差不多,这点他倒是明白。 以飞雷神术离开这间屋子,随后游击村子里其他的人,这点楚云还真能做到。 “黑白无常两位老哥,怎么,现在我不在天庭当值,就假装不认识了么?”地府,赌星真君的神识拦住黑白无常笑着问道。 龙吟凤鸣之后,这两条火灵就此锁定了嬴政,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眼看长刀斩落,没想到就要及近林柒身体之时,却是突然凭空消失了。 第二类,对野兽进行干扰,降低野兽的战斗力,比如葛腾的刺耳声音,催眠曲子。 “直接喝了就行了,副作用到没有什么,不过前辈得在这屋里陪着点,没准得要你帮帮忙!”苗一说完,直接将阿金拉了出去。 雏田这个神射手将柔拳点穴的能耐融合进弓箭里,一公里内,能够精准无误的做到远程封印敌人经脉。 他正如临大敌地盯着眼前的白胖猪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七彩尾羽都在微微颤抖。 待看完了密令的内容,核对了加盖的关防印信,确认无误。贺世贤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激动,如果密令的内容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确实没看错人。 随着我的话,秦佑的手臂紧了起来,我闷在他的胸前,“哥,这样也很难吗?”一抬头,我的纯刷过他的,我俩同时愣住了,我望进他的眸中,怔怔地不知所措。 “你……,我这是为你着想,不知好赖。”夏雨看着自己得意的姐姐冷着脸说道。 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天空,在耀眼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天际,没来得及看清就已不见,多么短暂!就如生命,总在不觉间就已消逝,无法回头,无从后悔。 “主子,管家问您现在是不是用膳,已经做好了等您传呢。”扶疏进门来叫了一声,顾雁歌便挥手让上晚饭。 两派观点一摆出,李荣久、陈百夫、周大富、沈伟等或支持开战,或支持谈判,或认为先谈后战,或认为先战后谈,各有各的道理。说到后来,倒是倾向于谈判的声音大一些。 ace用力把台子推到一边,根本不在乎那些骨碌了一地的工具,这说明他‘胸’中隐藏着怨气。然后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罗‘门’,好象是要审判他。 但是,罗‘门’不跟江曼云见上一面吗?安念蓉忽然想到这一点。也许她该见见江曼云,向她做些必要的解释,但她又不确定罗‘门’是否会同意她这样做,而且她要怎样跟江曼云解释? 村长却命几个后生将长岛荣久脱得赤条条的,头上‘插’个草标送了回去,这边却让人结彩张灯,要办好事。东‘门’庆则命崔光南、于不辞准备开船事宜,打算三日之后就走。 不行,现在只能用剑了,独孤云下定决心,刚才的碰撞,腿上面已经受暗伤了,要是继续的碰撞,他的腿被废了都可能。 我刚想提醒众人注意水压表,就突然发现,在视线的下方,又出现了那个黄色的东西,然而这一次我却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海生物,而是一团漂浮着的黄色物体。 此刻艾常欢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难怪古时候男的为了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经常用英雄救美这一招呢,因为真的很容易掠去姑娘的芳心。 “的确有人在突破。”颜裴淡淡的看了西城主一眼,开始感觉到神威涌动还以为是西城主想通服用了跃天丹挑战超越天的境界,现在看见西城主还在,看来是其余人了。 而胖子说龙抬头是北派的一种风水格局,显然有些不搭,因为这座墓,少说也有两三千年,至少也是西周的,怎么可能跟北派扯上关系? 他们轻轻的将我们宿舍的门打开,之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着钢刀碰到床板上的声音。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这光头龙可真他么的狠,这要是我们在床上,都得被砍碎了。 “别动,在动,我让你破相!”王新冷冷的说道,这种面容比拍黑道电影中的混混还要可怕。 叶君妍并没有去怪钟昊,她仿佛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似乎她的一切都是站在钟昊的立场去为钟昊所考虑。 这些洛青婷还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过现在楚风这样分析一下,洛青婷觉得真的有可能。 看着早已哭红双眼的荆堂,胡媚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该什么。 突然之间白蔡蔡很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感情着这名号是由自己的印信而来,这能怪谁呢。 “如果大乐不演了那我们也不演了。”四个孩子一起很够意思的宣布。 李云逍一脚踏在空气上,身体一跃而起,在身体即将落下的瞬间,再次踩到空气上一跃而起,如此反复。 第七十五章我们分开吧 晚宴进行到半途,苏瑾琼就要走,却被覃苗苗拦住。 “一会儿有白玲的节目,你看完再走吧。” 几乎是同时几人看向所在的幽灵船,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冰冰哪还说话,溜到卫生间把门关起来,依靠在门上脸红得像个苹果。 又是一个瓜果飘香的季节,玄台山分院周围山林尽染,一片红黄之色,好不秀美!而伴着如此美景,玄冰分院之中此时正大排筵宴。 刚刚走进病房的上官金凤,看着这一幕不由得老奸巨猾地笑了笑。 而刚刚阻止药印的天药宗宗主天雨大有一种抽自己嘴巴的冲动,如果刚刚自己不阻拦药印,让药印喝斥住楚歌,丢人的就不会是天药宗而是秘药宗了。 “你好!本人钱杜,是香晗的朋友。”最后一个男生,年纪看上去偏大一些,说话间冲着楚岩伸出了手,手臂上,一直骷髅纹身异常显眼。 方浩杰,他离开了……他从自己的生活里离开了,那些年少青涩的爱恋,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现在不行,冒着被周天规则吞噬的危险强行进入这个空间他还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此时如果和青龙皇大战,就算他能击败伟大的青龙皇,也绝不可能不受重伤,更不可能还有实力争夺那件周天寰宇内唯一的宝物。 “你你。老宫主。你不要轻信他一派胡言。我们对冰皇宫忠心耿耿。上天可鉴。”听到灵魂搜寻。二人内心有些害怕。大声喊道。 两旁的宫人,赶忙的上前拉开了正戚夫人,可也废了不少的力气,这正戚夫人简直就恨死了紫苏,恨不得掐死她,都吧紫苏掐的翻白眼了,拉开了之后,还剧烈的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黎鸢离开北燕后,为免朝官弹劾,在后宫中放了个替身,太医并不知情,所以并不知道她受过伤。 代表着凝视使者和暗影学徒的结晶体被赵圭臬同时扔入口中,和之前所服用的结晶体不同,两枚结晶体入口即化,一股阴冷到深入骨髓另一股则刺痛无比。 秦仙儿看着对面黑漆漆的,这才将那块木棒塞进去,以免自己忘了,明天被人发现墙上的洞。 雷尘轻敲着桌面观察着下面的一举一动,热络的领主们占据了大多数,他们的身份普遍是开拓者归来,地位在男爵与子爵之间,掌控的军队也在五百到三千不等。 “那张师长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了,按照我会老首长的规定,我会单独行动,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可以去驻地联系我”赵圭臬笑呵呵的说道。 一时之间腥风血雨,无数魑魅魍魉仿佛丛生般,虚空裂隙已然从天穹开启,神魔双手已然触碰此界,含光大陆乃是一方大千世界,此时仿佛巨大蛋糕正在分润。 其实不难听出,皇上早就原谅陆家原谅陆行舟了,只不过帝王都是要面子的,总不能直接告诉底下人自己的心思。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人要来找我的麻烦?”赵圭臬感到莫名其妙。 以王建的底蕴,是很难抵挡的,等到巴钟市被灭,接下来便是南下进攻南冲市,盘踞在那里的势力甚至还要更弱一些,此人名叫李雄,为十六国时期的成汉皇帝。 第七十六章这是你想要的吗 这句话说完,气氛仿佛死寂一般。 苏瑾琼看到陆清屿眼中浓烈的情绪仿佛一瞬被夜风吹散,只剩下一片冰冷, 他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又好像是想将她刻进骨子里。 张扬的心还是有些发痒,可是终究理智战胜了冲动,松开了杨箐箐,就在他准备翻身离开这一对姐妹花的时候,却没想到杨柳柳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把抱在自己胸口,用那对波涛夹住了他的手臂。 古炎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反败为胜的手段,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求饶。 “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洪荒做不到。”还是赤阳子那货,拎着酒壶,悠悠喝着,洪荒族藏匿的本事,他早已见怪不怪,而说起洪荒所藏的地方,通常也会让人,措手不及。 这里是路边摊一条街。在白天的时候还不会太明显,但是到了晚上,这里人来人往,绝对热闹非凡。 “东家,你对慕家的恩情,我慕雨儿永生不忘!”慕雨儿闻言,却一下子感动到了。 面目紧贴电线杆的捆绑方式很另类很缺德,柳翠莲真个整个身子被捆绑得结结实实,一个臀部却高高向外突出出来。 可是,现在演变的状态,似乎根本就超出了自己的预估,让百里炫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赤尾、钝头、黄颔、牛角、百节、蝙蝠、锁仔,七种毒蛇。之前在幸琉璃将苏槿夕从密道带出来的时候,解毒系统就已经提示过她相应的毒素就在附近了。也就是说,这七种毒蛇就在苍翠山上,且就在密道口的附近。 “今天工作很累吧?我看你脸色都有点不对。”顾安星说完之后,替苏御澈脱了外套。 宋澜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俊脸上顿时留下一个巴掌印。 反正今天的拍摄任务也完成了,不少人跟着李言,一同来到会议室。 之前的人,都是带着昨天采摘的松树菌过来的,而有些人肯定是一早进山,等到中午时间,估计就会过来。 他的扩音器声音不但大,还很尖锐,那声音宛如能穿透耳膜,直击大脑皮层。 他下意识想往屋里走,别人或许不了解状况,但嵇恒自己一定清楚是怎么回事。 三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就各自收拾各自的东西和床铺。 当见到某个本该已是离去了的男人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时,徐静难得地有些怔在了原地。 而林毅等人也是不再纠缠,能够得到这些东西已是出乎意料之外,虽说现在建立门派的资源还是远远不够,但好在应该有的还是有了。 走了大殿,并无人跟嵇恒走动,这些官员只是冷冷的看了嵇恒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对于杜赫的情况,殿内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关注着,当其他人都开完口后,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因为楚珏曾经身份的曝光,再加上微薄上一则爆料的实锤,楚老爷子在直播间里说过的话,全被证实了是真的,并没有任何欺骗网友的行为。 出了机场,梁思贤安排负责照顾楚珏的保镖,重新买票返回京城。楚雨晴接过对方临走时,递到他手里的一个大大行李箱。 第七十七章注定要独自一人 陆清屿在陆晶晶的值班室挂上点滴睡着了。 陆晶晶朝周既明摆了摆手,把人叫了出去。 “怎么回事啊,既明哥?我刚刚问到嫂子,我哥怎么一身戾气,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周既明这才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得知事情经过的陆晶晶,一惊一乍的,“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呢?” “你一个小小孩的,告诉你有什么用?” “我可以帮着劝劝嫂子啊。”陆晶晶撇嘴,“嫂子多好的人啊,我哥怎么搞的嘛?!” 说完她偷偷睨了周既明一眼,小声道,“我不喜欢时蔚姐,她每次见到我都用鼻孔看人。” 周既明无语。 说坏话说到自己家人身上,还是头一次遇见。 不过他也不希望周时蔚跟陆家有什么牵扯,不说陆家那些刻板的规矩,就说周时蔚那个人,也不适合陆清屿。 虽然是自己堂妹,可周既明对这个妹妹没什么好感。 从小就清高孤高得很,不讨人喜欢。 哎,也不知道她看上了陆清屿什么,从小就追在他后面,却从来没得过他的好脸色,她却一如既往…… 在医院观察了一晚,周既明才把陆清屿离开医院。 路上,周既明问陆清屿,“回香山墅吗?那里有保姆,你有个不舒服还有人给你拿个药,熬个粥什么的。” 陆清屿沉默半晌,回了一句,“嗯。” 少言寡语,精神委顿,这是他要发病的征兆。 周既明从车的储物箱里掏出药递过去,“你最近是不是没继续吃药?” 陆清屿没接,也没答。 周既明叹气,“你现在这个样子难受的只会是你自己,你要是不想和她分开,就主动点儿去争取……你……” 一句话好像是跟空气说的,陆清屿仍旧毫无回应。 周既明长叹一声,加速朝香山墅而去。 到了地方,有人闻声从房子里出来,陆清屿看到门开的片刻,眼神闪动一下,却随即黯淡下去。 是英姐。 “先生,林董来了。” 陆清屿神色微顿,冷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周既明可不想见林静,他自小看见林静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赶紧跟陆清屿说了一句,“车我开走了,晚上安排人给你送回来。” 说完也不等陆清屿回应,加速倒车,赶紧离开了香山墅。 …… 客厅里,林静坐得笔直端正,看向刚刚进门的人,“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这处房子了!” 陆清屿头还疼着,不想跟她吵架,脱了外套递给英姐就要上楼。 “站住!”林静的声音忽然拔高,“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你要跟我冷战到什么时候?” 陆清屿充耳不闻,继续朝楼上走。 脚刚踏上第一层台阶,就听到身后啪的一声脆响和英姐的惊呼,“啊!” 他回头。 就看到元旦时候他陪苏瑾琼一起买的一对瓷器福娃娃已经四分五裂,娃娃的笑脸摔得不成样子,只剩浑圆的身体在林静脚边咕噜噜地滚了两下停住了。 “你来找我是因为周时蔚吧?” 林静脸色微变,却仍旧那副冷淡的模样,“时蔚已经答应我了,过了门就生孩子。周家比苏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当初我就不同意苏家那个孩子,是你一意孤行……” “够了!” 陆清屿厉声喝道,“你以为到了现在你还能摆布我的人生?从我决定娶苏瑾琼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再也不可能掌控我。” “我不可能娶周时蔚,更不可能跟她生孩子,你死了这条心吧!” 林静平静的面皮再也维持不下去,怒不可遏,“你是我生出来的,我就权利决定你的一切。除非你和我断绝母子关系,不然这一生你都要活在我林静的掌控下!” “好!” 陆清屿沉声道,“我会如你所愿!” “陆清屿!”林静怒吼,“你是陆家的子孙!你有传宗接代的义务!你凭什么享受陆家的权势又不承受它的恶果……” “就凭我不是你!”陆清屿一字一句回道,“你不配做母亲!孩子在你心里只是交易的工具,别无他用。我的今天都是你造成的,我早就应该脱离你,脱离陆家!” 说完,不管林静是何反应,他大步上了楼。 英姐早已吓傻了,等反应过来时,才看到林静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 “林董,你怎么了?” “药……药……”林静指着自己的提包,“拿……药……” 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英姐的手有些抖,等到把药掏出来的时候,林静已经躺倒在了沙发上。 窗外有雪无声地飘落,将万物染成霜色,好似要将这世间所有的阴暗都盖住…… 救护车鸣笛从香山墅开走,陆清屿始终没有下楼。 等到房子了彻底安静下来,他打了电话给自己的律师,口述了一份离婚协议,还有一份登报启事。 离婚协议是给苏瑾琼的。 登报启事是给林静的。 他从出生就带着不被祝福的声音,这世上爱他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他。 可能,他注定要独自一人。 …… 苏瑾琼并不知道城市另一侧的香山墅里发生了什么,她一直在忙明珠集团和陆氏的合同纠纷。 陆氏要求明珠集团赔偿延迟交付货物的违约金,并按照合同约定限期30日内交付所有原矿石。 违约金的数额是笔巨款,而原矿石却只能交付三分之一。 虽然苏南那边的矿上重新打了矿眼,可还未打到实际矿脉的位置,无法预估交付时间。 而陆氏的法务把条款卡得很死,一点都不能商量,苏瑾琼打算亲自去拜访一下林静,看能否宽限些时间。 到了陆氏,却被告知林静病了,住进了医院。 她想问问医院的地址,可接待她的副总讳莫如深,并不愿多谈。 从陆氏出来,苏瑾琼打给了陆晶晶。 陆家她认识的小辈,除了陆清屿,就只有陆晶晶一个。 电话却迟迟没人接听。 苏瑾琼想,或许她是知道了自己和陆清屿的事情,不愿意再跟自己联系了。 人走茶凉,倒也现实…… 第七十八章我帮不了你 陆晶晶联系不上,又见不到林静。 苏瑾琼无法,只好再次跟陆氏法务约时间,要求见面协商详谈。 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压根不听她说话,只回了一句一切按照合同办事,就挂了她的电话。 眼下无路可走,苏瑾琼只能联系陆清屿。 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她看着通讯录里熟悉的名字,忽然犹豫了。 最后电话仍旧没有打,而是发了个微信过去。 如果他想见自己,那怎样都能看见。 如果他不想见自己,那打了电话他也不会接。 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他好像是刻意回避自己,即便是有交集的业务场合,她都没见到过他。 微信一直没有回复,苏瑾琼的心也渐渐沉下去。 是啊,两个人已经闹成了那个样子,他不想见自己也正常。 回了明珠集团,和公司的法务,二叔还有几个股东商讨了对应的方案,苏瑾琼才稍稍安下心来。 出了会议室的门,二叔苏维成等在外面,见她出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瑾,这些日子为难你了。二叔知道你已经尽力,但如果真的结果不好,那也没办法。” “实在不行的话,就申请破产吧......” 苏瑾琼知道二叔也同样心里不太好受。 陆氏的那笔合同违约金太高了,如果真的无法在30天之内交付原矿石,那这笔违约金就会要了明珠集团的命。 “二叔,我明白。但明珠集团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我要尽力保住。” 两人正说着话,苏瑾琼的电话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心跳忽然加快,跟苏维成说了一声就赶紧出了公司的大门。 是陆清屿回了她的微信。 他约她在他那套私宅见面。 苏瑾琼以为他是看了自己的微信,答应跟她协商两家合同的事情。 结果。 到了那处房子,她才看到,那里还有另一个人在。 陆清屿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是我的律师。” 苏瑾琼这才知道,他叫自己来,是为了两人离婚的事情。 “我们能单独聊聊吗?”苏瑾琼问。 陆清屿沉吟片刻,起身朝书房的方向走,“跟我来吧。” 苏瑾琼跟上去,和他前后脚进了书房。 关上门,她看向立在窗前的高大身影。 男人穿了黑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开了两颗,整个人比上一次见清瘦了一些,眼底有浓重的墨色,下颌线仍旧绷得紧紧的,看起来懒散却又憔悴。 她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却没想到陆清屿先她一步开了口,“你是想说明珠集团和陆氏合同的事情?” 苏瑾琼点点头,“是。苏南的新矿眼还有一个多月才能有产出,我们确实无法按时交付剩余的原矿石,但我们……”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陆清屿打断她,眸色晦暗,不知道是不是苏瑾琼的错觉,她在他的眼中还看到了一丝纠结和痛苦。 然而等她再去看,却发现那里早已一片清明,再无其他。 是啊,两人已经走到了离婚这步,他还有什么立场要帮她。 苏瑾琼点点头,压下心口的酸涩,“我明白了。”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陆清屿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拳,手背上都是极力压抑克制绷出的青筋,如果苏瑾琼此刻在房间里,一定会看到他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那是想拥她入怀的,紧紧揉进身体里的克制。 从房间里出来,苏瑾琼走向坐在沙发上的律师,“协议都拟定好了吧,给我吧!” 律师迟疑,“您不听我讲一下吗?” “我自己看吧。”苏瑾琼回道。 扯过那份协议,苏瑾琼一字一句地看过那上面的文字,可她却一句都没看进心里去。 那些关于股权和财产的分割,都只是冰冷的数字。 直到翻完最后一页纸,陆清屿仍旧没有从书房里出来。 苏瑾琼指尖冰冷,心口好似被什么堵住,闷得发疼。 就连最后的牵扯,他都不吝于亲自出面。 一份冰冷的协议,就将他们之间的所有过往,画上了仓促而寒凉的句点。 也好。 这样也好。 彻底结束这场带着欺瞒和交易的婚姻,就能逃离这场痛苦的根源。 她痛快地落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 楼下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远,陆清屿仍旧伫立在窗前,眉眼不错地看着那里,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 律师敲门走进来,“陆先生,协议处理完了,您说的遗嘱还立吗?” 陆清屿没回头,“等一下周既明。” 律师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周既明姗姗来迟。 听完陆清屿遗嘱的内容,他惊得直咂舌,“你的财产都给她了?” 陆清屿没吭声,律师在边上回了一句,“是的,陆先生的遗嘱里写明了,一旦他身故,所有的股权,固资,非固资,都转给苏小姐。” 周既明叹口气,又看向律师放在茶几上的另一份文件,“你真要这么做?” 陆清屿颔首,“是。” “行吧,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劝你了,只要你心里能过去自己那关就行。” …… 一场短暂又充满痛楚的情事就此落幕。 明珠集团最终也和陆氏对簿公堂,却以败诉告终。 输了官司需要赔付巨额违约金的事情和父亲失踪的真相忽然就被传开,一夜之间,明珠集团仿若一棵早已被蛀空的大树,轰然倒地。 尽管苏瑾琼和二叔早已做好了准备,可当舆论如山洪一般轰然来袭,他们仍旧无法招架。 与此同时,王大国被引渡回国。 从他口中却一无所获,转走了明珠集团巨额钱财的李宏伟仍旧下落不明。 苏瑾琼再坚持了两个月后,支撑不住,终于决定按照二叔的建议,申请明珠集团破产。 春暖花开,大地回春。 每个人的心中都朝气蓬勃,激情洋溢,只有苏家,整个家族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经营了几十年的企业无声无息地败在了京城的春日里。 第七十九章父亲的线索 明珠集团的破产程序并不复杂,按照流程递交申请,再由法院裁决,进行破产清算,审计,召开债权人会议,最后再一一注销手续。 这些听起来并不难,难的是苏瑾琼心里的那关。 她始终无法接受明珠集团就这样倒下去。 可不接受日子也要过下去,她还有宝琼。 索性宝琼不管是商业合作,还是店面都风生水起,给了她一些心理安慰。 直到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下午,一通陌生的电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潭水的炸弹,搅乱了她已经给平静下来的生活。 “是苏瑾琼女士吗?我们这里是格尔木市公安局的,你能过来一趟吗?” 苏瑾琼一开始以为是诈骗电话,后来把听筒拿下来仔细地看了一遍电话号码,区号确实是那边的。 “您这边有什么事吗?” 对方没正面回答,而是问她,“苏明成是你父亲吗?” 苏瑾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心口砰砰地急跳,“是有他的消息了吗?” 对方沉默片刻,回道,“我们接到线索,在靠近尼泊尔边境的昆仑山口附近区域,有牧民发现了一些个人物品,其中有一个日记本,上面有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昆仑山口。 个人物品。 苏瑾琼的心脏好似忽然停止了跳动,大脑也如窒息般放空了几秒,直到对方的声音再度从话筒里传出来,“你抽空来一趟吧,我们需要跟你核实一些信息。” 直到挂了电话,苏瑾琼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 她几乎站不住,扶住办公桌的边缘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身体滑下去,复杂的情绪如海啸般冲击着她,泪水也在瞬间夺眶而出。 无数个日夜,她等待,期盼,无非就是想知道一些关于父亲的消息。 在没接到这个电话之前,她一直以为父亲真的在尼泊尔。 此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想通,那个来自尼泊尔的信息或许根本就不是父亲发来的。 把明珠集团的破产事宜托付给二叔,又交代了白雪和白珍珠看好宝琼的业务,苏瑾琼再度踏上了西部高原。 临走时,二叔送她去机场,语重心长地跟她说,“找不到就回来。小瑾,苏家已经没有了你父亲,不能再没有你。” 苏瑾琼看着二叔和父亲相似的面孔,泪凝于睫。 她为自己曾经怀疑过二叔而感到羞愧,“二叔,如果能破产重组一定要争取……” “明白。”苏维成点点头,“去吧,早去早回。” 苏瑾琼含泪踏上了去往格尔木的飞机。 与此同时,和她一起踏上高原雪域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 凌冽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荒凉无垠的土地上,目之所及都是刺目的白。 一辆满是尘土的越野车停在一处补给站旁,引擎嗡嗡地响着,像一头奔跑后停下来休憩的猛兽。 不一会儿,车子熄了火。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深色冲锋衣,带着面罩和护目镜的身影从车上跳了下来,跟着他一起跳下车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是阿泰。 “陆哥,等到了格尔木能让我去吃碗酿皮吗?” 前面的高大男人脚步未停,“等办完了正事再说。” 阿泰欢快地跟着陆峥的脚步进了补给站。 补给站里无人,东西倒是都全,两人进了房子,拿出装备,煮水做饭。 陆清屿摘掉护目镜,露出一张平静的脸,可眸子里却多了些沧桑。 “陆哥,你这次回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阿泰看着盯着卡式炉出神的高大男人,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回来这些日子也不怎么说话。” 陆清屿看着咕噜噜冒泡的水,没答,反问道,“我看站里新添了一套发电取暖的设备?” 阿泰笑着回道,“对,是阿姐给安的。” 陆清屿神色微动。 “陆哥,你跟阿姐没联系吗?之前阿姐还问过你的消息呢,说是找你有事,还跟我要过你家里的地址。” 陆清屿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阿泰叹口气,“陆哥,我能看出来阿姐喜欢你,可惜你已经结婚了。” 陆清屿张了张嘴,想跟他说清楚自己和苏瑾琼之间的关系。 可想了想,已经没必要了。 简单地吃过饭,越野车从补给站再次出发,踏上了通往格尔木的路。 …… 格尔木的空气冷冽又稀薄,带着高原独有的粗粝感。 苏瑾琼落了地,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电话里说的公安局。 接待她的是打电话的张警官。 看见苏瑾琼干裂的嘴唇,张警官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你先喝口水,我慢慢跟你说。” 苏瑾琼应了一声,下一秒眼眶就湿了。 放下杯子,看向张警官递过来的东西,她积蓄已久的泪瞬间滚落。 沾满泥土的旧笔记本上,熟悉的字迹,还有扉页上父亲龙飞凤舞的签名,和最后一页明显仓促写下的名字和电话…… 每一处都熟悉,可每一处都透着绝望。 她颤抖着手指想去抚摸那上面的字迹,手却僵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生怕触碰到,面前的这些就会忽然消失。 “确认是你父亲苏明成的东西吗?” 苏瑾琼哽咽地点头,“是。” 说完,她看向张警官,“我父亲他……他还可能……”后面的话她不敢问出口,生怕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张警官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满脸泪痕,却眼神坚定的女子,叹了口气,“苏小姐,昆仑山口海拔接近5000米,气候瞬息万变。现在虽然是春季,可这里的春季比内地的冬季还要寒冷,而且这里的天气瞬息万变,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了……” 苏瑾琼明白,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如果父亲不是一开始就逃出了这片高原,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之前她被那个短信误导,以为父亲没事。 现在回想,或许从一开始,自己的想法就错了。 …… 从公安局出来,苏瑾琼找了家酒店住下,然后打给了覃川。 覃川听说她又要亲自上山找父亲苏明成,急得不行,“你上次在那就差点儿出事,你现在还要去?” 苏瑾琼默了默,回道,“不亲眼看到我不死心。” 劝说无果,覃川只好作罢。 联系完救援队的人,覃川给苏瑾琼发了微信,【我过去,你一定等我到了一起上山。】 苏瑾琼本想拒绝,可一想到上次的孤立无援,只回了个谢谢就泪流满面。 幸好,还有他们…… 第八十章再遇陆清屿 因为刚下过雪,进山的路比想象中更加的困难。 三辆越野车在蜿蜒崎岖,覆盖这冰雪简易道路上颠簸前行,十分的艰难。 苏瑾琼的视线滑过车窗外荒凉的景色,心里多了几分急切和焦躁。 “还有多远?” 与她同行的还有张警官,作为苏明成失踪案的负责人,他自然也希望尽快的找到人,或者找到其他什么线索。 至少能给家属一个交代。 “还有大概半小时的路程。”张警官回道,“一会儿到了地方,先去发现东西的牧民家里,让他带我们进山。” 不知是不是因为缺氧,苏瑾琼的脸色有些白,嘴唇也发紫,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甚至胸口还有些泛呕。 坐在她旁边的覃川看了一眼她拂过胸口的动作,“晕车了?” “可能是,有点不太舒服。”苏瑾琼说道,“把氧气瓶递我一下,可能是缺氧了。” 覃川从背包里掏出氧气瓶递过去,“都说了不让你上山,你非要跟着去,要是倒在山上还得忙活你……” 苏瑾琼知道他是这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她这会儿确实也没什么精力跟他争辩,索性闭上眼吸氧。 开车的是跟着张警官的年轻辅警,叫多吉。 听见苏瑾琼不舒服,减慢了车速,不时地用对讲机跟后面两台车沟通路况。 可山路确实不好走,尽量避免也时有颠簸。 终于在颠簸了近五个小时之后,车辆拐过一处背风的垭口处,再往里走是一片开阔地,能隐约看到一些简陋的房子。 “前面就到了。”多吉说道。 张警官回头跟苏瑾琼说道,“车子只能开到这里了,剩下的只能靠步行了。” “好。”苏瑾琼并不矫情,答应了一声,背上背包就下了车。 几辆车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挺好,车上的人纷纷下了车。 张警官去找了提供线索的牧民。 牧民一个人在家,听说了来意,有些抱歉地用藏语说道,“我儿子上午进山去了,家里没人喂牲口,走不开。” 能提供线索已经是很大的善意了。 多吉把翻译过来的汉语讲给苏瑾琼听,她连忙问道,“老人家,那能帮忙画张地图吗?我们要进山去。” 对方听不懂苏瑾琼的汉语,多吉赶紧帮忙翻译,那老人点点头,起身去拿了纸笔画出了大概的位置。 这次找的还是之前的那批救援队的人,情况大概都了解。 苏瑾琼让每队的队长把地图拍照,然后便一起进了山。 走了不到五公里,苏瑾琼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扯下脖套用力地喘息了几下,冰凉的空气一下子涌入肺部,呛得她使劲咳嗽了几声。 “你行不行?要是不舒服就送你下山。” 苏瑾琼对着覃川摇摇头,“我能坚持。” 覃川的呼吸也渐渐粗重,嗓音也有些粗粝,“别硬挺,不行就吱声。” “知道。” 越走高反越严重,苏瑾琼几乎要时刻吸氧才能走下去。 刀子一样的冷风抽打在脸上,每一步都异常的沉重,胸腔里一阵阵的难受,苏瑾琼抬起手,默了默胸口口袋里的日记本,才觉得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出发前,她把父亲留给她的那本日记放在了兜里。 …… 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接近了牧民地图上画的位置。 这里的地形更加的复杂,脚下也几乎遍布积雪,而四周的景物都十分的相似。 越是接近,位置越是不好找。 队伍艰难前行,却感觉走到哪里都是刚才的地方。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不该往前继续走。 忽然间,走在前面的多吉停下脚步,眯起眼看向斜前方的位置,惊喜地喊了一声,“张队,前面其他人。” 如果是当地的牧民,或许能认识路。 苏瑾琼也心中一喜,跟着看向多吉手指的方向。 皑皑白雪间,是林立的巨石。 石头的缝隙中,背对他们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似乎是在低头查看什么。 他穿着深色的冲锋衣,身形挺拔,莫名地有些熟悉…… 想到那个可能,苏瑾琼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那个身影…… 隔着风雪,包裹得严严实实,可那熟悉的感觉却让她莫名的心口发紧…… 可随即,她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他现在,应该在春色满城的京城里过着属于他的奢靡生活。 思忖间, 巨石旁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缓缓的转过身来。 护目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露出的下颌线条冷硬如刀锋,他静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毫无温度的雕像,冷漠的视线扫过身后的每一个人。 最后,落在了苏瑾琼的身上。 视线相对,苏瑾琼如遭雷击。 陆峥…… 不,陆清屿。 他怎么会在这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狂风呼啸着卷过,苏瑾琼耳朵里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阿姐?是你吗?” 另一侧的石头后忽然走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没戴护目镜,黝黑的肤色,只有颧骨的位置有些高原红。 “阿泰!” 阿泰确认是苏瑾琼,三两步走过来,“阿姐,你怎么回来了?”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苏瑾琼脸色有些发白,落在陆清屿眼中。 男人的唇抿得紧紧的,眼神也有些暗沉。 “阿泰,你来这里是?”苏瑾琼问。 阿泰指了指身后的陆清屿,“我和陆哥有任务,来找人。” 苏瑾琼才明白过来,陆清屿这是又回了可可西里保护站。 这一次,不知道他是以陆峥的身份,还是陆清屿。 是谁,都跟她没关系了。 拍了拍阿泰的肩膀,苏瑾琼指了指继续前行的救援队,“我还有事,先走了。” 临走,她又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啊!” 阿泰笑着朝她挥手,“知道了,阿姐。你也是!” 看着互动的两个人,和渐渐走远的苏瑾琼,陆清屿始终没有动。 覃川走在队伍后面等着苏瑾琼,正好能看到陆清屿的位置,他看着男人看向苏瑾琼的眼神…… 就知道, 这两人,缘分还没尽。 第八十一章不走我就站这里 果然,下山的时候又遇到了陆清屿和阿泰。 不知是刻意等着苏瑾琼,还是确实是凑巧,反正救援队回程的途中又巧合地看到了两个人。 覃川上前打招呼,陆清屿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就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 “你给人家打击得不小啊,现在怎么沉默寡言的?”覃川折回来,走到苏瑾琼的身侧,“人家明显就是特意等在这里的,你不去打个招呼?” 苏瑾琼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呼吸里都是割裂的痛,“不……去。” 一句话说完,胸口越发的难受,眼前也阵阵的冒出金星,她拽住覃川的胳膊,“让我歇一会儿。” “你明个儿别上山了,看你状态不太对。” 救援队里的人基本上都会一些简单的医学常识,看到苏瑾琼的状况,赶忙拿了氧气瓶过来,“先吸氧。” 陆清屿听见后面的动静停下脚步,看到是苏瑾琼出了状况,大步折了回去。 覃川让一部分队员先下山,留下几个人陪自己带着苏瑾琼慢慢走。 而陆清屿和阿泰一直在身前不远的位置,走走停停。 “就是个误会,你们找个时间把心里话都说开不就好了?!”覃川架着苏瑾琼,嘴里絮絮叨叨的。 苏瑾琼仍旧有些喘,嘴里还有些甜滋滋的。 那是刚刚陆清屿给她喝的电解质水的味道。 她看向不远处的高大身影,心里那道墙好似被砸了一下。 …… 下了山,到了牧民家里休整了片刻,天色就已经不早了。 山里环境恶劣,一到晚上气温降下来就冷得厉害,就算穿上再厚的棉袄,仍旧会被风打透。 队伍决定赶回格尔木,休整一天,然后再上山。 回程途中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没过一会儿就成了鹅毛大雪。 “这鬼天气!”多吉开着车嘟囔了一句。 苏瑾琼也望着窗外心中担忧,如果雪一直下,那救援队就算冒雪上山也不会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她知道,这么久了,父亲活着呆在昆仑山口的可能性并不大,自己此次上山无非就是给自己寻个结果。 或生或死…… …… 雪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黑。 救援队时走时停,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到了格尔木。 这个季节的格尔木没什么人,很多店铺都没开。 一群人开出了好几条街,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宾馆。 说是宾馆,其实应该就是家招待所,环境挺简陋。老板可能是为了能让房间多一些,把空间隔得很小,每个房间都有两张床,但床都窄小得可怜。 整个队伍按照人头分好房间,都各自领着钥匙走了。 苏瑾琼和覃川走在后面,听到门吱嘎一声开了。 是跟在他们队伍后面的陆清屿和阿泰,应该也是没找到别的住处,找来了这里。 老板看见两个人,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房间都满了。” 阿泰挠挠头,看向陆清屿,“陆哥,那咱们住哪啊?” 覃川停下脚步,扯着苏瑾琼走过去,“阿泰是吧?我房间里还有一张床,你和我住吧。” 救援队里张警官和多吉一间,其余人都正好分配到一间房里两个人,最后就剩覃川和苏瑾琼。 他们两个人各自一间房。 现在阿泰跟覃川一间,那不言而喻,陆清屿只能跟苏瑾琼一间。 覃川说完,喊了阿泰就要走。 苏瑾琼拦住他,瞪了他一眼,小声问道,“我跟他怎么住?” 阿泰也附和,“是啊,阿姐跟陆哥怎么住啊?” 阿泰的嗓门有些大,不远处的男人闻言神色微动,虽然仍旧沉默不言,可浑身都散发了低气压。 覃川朝苏瑾琼挤了挤眼睛,然后拍了拍阿泰的后脑勺,“小孩子少打听!” 说完领着阿泰直接回了房间,丝毫没管身后的苏瑾琼。 苏瑾琼仍旧不太舒服,想早点回房间歇着,可看着仍旧站在那里的陆清屿,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踟蹰片刻,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找自己的房间。 她以为自己的沉默陆清屿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结果等她回房洗了脸躺了一阵儿,都没见他的人影儿。 开门寻出去,前台老板指了指外面。 苏瑾琼走到宾馆的大门口,擦了擦满是霜气的玻璃。 隔着浓重的夜色,就看到跟救援队并排而列的一台越野车亮着车灯,车里似乎有人。 ——他要睡在车里? 正寻思着,边上忽然有人说话。 苏瑾琼侧头看去,覃川端着一盒泡面看热闹似的也朝外望去,“这天气要是睡在车里,明早你就能看到‘真人冰雕’!” “就你知道的多!”苏瑾琼白了他一眼,“废话连篇!” “诶?你这是身体好了是吧?又不是你喘着走不动路的时候了!”覃川切了一声,端着泡面走了。 临走还不忘调侃一句,“是救人一命,还是要自尊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我是救了一个了……” 他说的是阿泰。 看着越来越厚的雪,苏瑾琼静默片刻,推门走了出去。 越野车的车窗已经积了半指厚的雪,发动机嗡嗡地响着,陆清屿的轮廓掩在茶色的玻璃窗后,叫人看不真切。 苏瑾琼走得很慢,因为积雪,也因为心里的纠结。 直到在驾驶室的车门外站定,她好似才下定了决心,一鼓作气地敲了敲车窗。 车窗隔了片刻才开。 男人的眉目间满是疲倦,眼里还有被吵醒后的迷蒙。 “太晚了……车里太冷……” 眼神飘忽,语声迟疑。 陆清屿打量了车下的女人片刻,掩住眼中复杂的情绪,喉结轻轻动了一下,“不用了,我习惯了。” 说完,升起车窗。 猝不及防,车窗的空隙间忽然伸进来一只冻得发紫的手,握住了升起的玻璃。 陆清屿心口一紧,连忙又摁下车窗。 “你疯了?手会夹坏的!” 男人的声音有些大,吼的苏瑾琼抖了一下,“你进屋,不然我就站在这里!” 苏瑾琼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上了执拗的劲头。 她就是不愿意看陆清屿这个自虐的模样。 第八十二章你怎么知道 陆清屿沉默地看了苏瑾琼半晌。 最终,什么都没说,熄了火,推开车门下了车。 不远处宾馆的窗户上,两张八卦的脸也离开了那里。 覃川哼着歌躺回床上,阿泰凑过去,“覃川哥,陆哥不是有媳妇吗?他跟阿姐……” 不管是要给人族信心,还是要反击妖魔精怪,苏城都必须重建,并且,必须建得比以前更大更漂亮。 靠他们两人破阵是没有希望了,凭他们两人的实力,自保都有困难,他们的修为虽然比毗芦仙和虬首仙强,但是想要压制毗芦仙两人强行破阵却是差了一点,只能靠广成子和赤精子了。 他得利用金德彪想巴结“大领导”的心理,让他跟田福生闹腾去。 九位锦衣卫百户,除了他这个空壳百户,其他八位百户,站在吴昆那边的足有五位,若是左羿锋离开,对方未必不会拿他们四人向魏忠贤献媚。 也不等雷响回应,马四躬着身子,稳了稳脚,右脚向滴水处飞了过去。 下面就是白浪滔滔的下水道,楚子航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路明非也捏着鼻子跳了下去。 他自以为他的回答已经很倒位,可换来的却是县领导的这一番话。 不错,魔族死亡之后,确实可以重生,但他们的境界,也会相应的掉落,必须通过修炼才能到达死亡前的境界,并且还不能再提高。 而且,目前自己的情况,留在瓦缸寨总好过远走西峡。所以,半推半就的成了瓦缸寨所谓的侦察连连长。 龙鑫与龙焱一旦战败,凤惊雷与凤芳菲,便可腾出手来。有了他们的助战,龙族一方的强者,必将被逐个击破。凤长空微微一笑,这即将在望的胜利,也使得他心中的怨气,顿时是消散了不少。 再者一个如此强大的超级凶兽在自己身边,对自己来说同样是一种保护。 对于那卷带过来的空间褶皱,牛首古魔不管不顾,挥手一劈的同时,整个异次元杀仿佛是被重锤锤击过的水晶。 李公公也就没有了在与佑敬言进行对话的心思了,急急忙忙的跑过去照顾赵祯去了。 一道紫青色的灵力匹练一闪而过,紧咬着前方一道凌厉的黝黑剑光不放,速度令人咋舌。 武浩有些感动,想起她适才的话来,柔情汹涌,思潮起伏,忍不住就要伸手抚摩她的脸颜。 大长老来到祠堂之后,就对着村里的人说道:“今天我是带着庞清和张铭来村子拜祖先的。”庞清赶紧扶着张铭就走到了祠堂的牌位前。 不知怎么的,那些凶残恐怖的翼火蛇,在接近楚风八百米的范围之内,全都自动死亡,它们坚硬的肉身,竟然自动化为了肉块,一时间化作漫天血雨。 临行前,关羽还立下军令状,不夺敌营军法处置。倒不是关羽怕死,只是这些儿郎们追随自己已久,感情深厚。明日一场恶战,凶多吉少,不知又有多少忠骨被埋葬。 无它,死风海域上空常年飘荡着其深处游荡而来的蚀骨死风,虽然经过长时间长距离的削弱,但还是有一定的威力,尤其是对于法宝来说,损耗极大。 江陵米市骤然起火,整个江陵城都乱成了一锅粥。米市附近的百姓也纷纷加入了救火行列,生怕火灾蔓延烧了自家房舍。 第八十三章找谁呢 苏瑾琼的高烧一直都没退下去。 雪山上的体力透支,和情绪的巨大波动,还有恶劣的天气,让她的免疫系统彻底崩塌。 即便燕军可以打通草原商道,与那些草原蛮夷通商换取粮食,可这又能够维持多久呢? 他飞在空中,脸色阴沉地伸出手,操控着一面阵旗飞起,眨眼间落在兔子面前。 在提示音响起、和朱强咆哮声肆虐的一瞬,苏临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与之相比,旁边的林中天反应却有些淡漠,似乎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作秀的人,只会在开始死人之后,灾民四起冲击城镇时,才会惺惺作态地开始行善。 本来,正常的带教模式,是李球练习,他去纠正,相当于是不断纠错,这样李球的记忆才会更加深刻,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他只能告诉李球什么是正确的,你往这边去靠。 “邪眼族,签运可真差。”王夜知魔族和邪眼族是在天蜜幂主持下,进行的抽签。 “呵呵……不瞒殿下,这新的生意还在洽谈之中,商行也还未建造完毕,按规矩不能透露。”李青山为难道。 从宇宙天梯榜的100名,一路逆袭杀到总决赛冠军之战,让人唏嘘。 听到刘伟的话,邱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在一旁对着刘伟就是一顿嘲笑。 “……”听了江清雪的话,顿时让奔雷有些为难起来,摊了一下双手,表情变的有些僵硬。 普通的中医针灸的大概原理,就是通过针石刺激穴位经络,调和阴阳、扶正怯邪、疏通筋络,以此来激活人体的自身免疫力和恢复能力,最终达到治病的效果。 “卢浩然,牧元公子的身份,乃我的恩人。我认为,他,有资格留在这里。”薛梦妍柳眉微蹙,出声说道。 “吱嘎”车子停下后,撒旦猛然打开车门,率先跳了下来,其次才是那些因为超员严重,而挤在一起的其它的血族成员。 如果能透视的话,你就会发现,此时在叶飞的丹田之中真气充盈,而靠上一点的位置,却有一根细如发丝一般的灵脉,散发着熠熠的淡蓝光华。 两千多名内门弟子,正在里面激烈地拼杀,争夺这一次海域精英榜上的排名。 “不管那么多了给我马上调查这家企业的幕后人,我要知道他是谁?既然他想跟我过不去,我就跟他拼到底好了。”兰斯怒气冲冲的说道。 房东太太带着新房东来敲门的时候,莫晚桐便将他们迎接了进来。 鬼厉和金瓶儿短暂联手,发出雷霆之势,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张亮一举拿下。 莫晚桐为了不让自己生闷气,便垂了下眸子抿着唇看着自己的脚尖。 两个鬼子军官互相对视了一眼,垂下了脑袋,终于在强大的心理压力下败下阵来。 “师兄,为何一定要如此,为何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泪水止不住的滴落,这一处,仿佛成为了一个禁区,所有的战斗,都仿佛自动的避开了此处。 “你就是废话多,傅大哥,你这是要跟我们一起去吗?”莫成风觑了喋喋不休的某人一眼,然后瞧见男人一身的劲装,不由诧异道。 第八十四章她怀孕了 不光苏瑾琼心中混乱,身在宾馆的陆清屿心中同样思绪纷繁。 他看着手中的化验单,脑中不停地响起在医院里医生说的那些话。 “肺部有轻微的感染,白细胞的指标有些高……” “另外……你提到她恶心呕吐的问题,验血结果也出来了,她血液里的HCG偏高,显示为阳性。” “她怀孕了……” 清晨他送苏瑾琼去医院的一路上,她吐了一路。 最后呕的只有水,却仍旧吐得昏天暗地。 他一开始并未往旁处想,后来她睡着了,覃川提醒了他,“小瑾的样子不太像是高反……” 脑中倏然想到两人分开前的那段时间…… 有几次,他并未做措施。 想都未想,他跟医生说了自己的猜测。 看着手里化验单上的数值,陆清屿一遍又一遍的确认,心里好似被重锤击打,闷闷地疼起来。 这个孩子来得太……意外。 他从最初的震惊,到难以置信,从一点点的悸动,到心里翻起惊天巨浪。 可下一秒医生的话就将他从浪尖抛向了深渊里。 “她现在高热和肺内感染,身体条件有些差。而且她的孕酮偏低,孕囊的着床还不稳定,可能有先兆流产的风险。” “我们建议……” 他懂医生的欲言又止。 苏瑾琼的身体状况和目前的环境,包括这个孩子自身都有很多的不确定性,能不能留下都是个未知的可能。 他虽然从未想过有个自己的孩子,也曾经抗拒有个孩子。 可,心底深处的那处痛却是切切实实的。 …… 苏瑾琼是在陆清屿失踪的第二天才知道消息的。 彼时她的心情已经从最初的失落慢慢归于平静,身体也慢慢地恢复,正窝在病床上吃覃川给她买的白粥。 却被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吵到了。 她以为是有病号住进来,并未在意。 直到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好像是阿泰。 思索片刻,她放下碗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走廊里很乱,医护人员和几个穿着登山服的男人占据了半条走廊的空间。 “阿泰?” 阿泰听见苏瑾琼的声音,眼眶瞬间红了。 却又想起陆清屿嘱咐他的话,又把眼里的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阿姐……” 苏瑾琼走过去,“怎么回事?” 她看了一眼走廊里的其他人,都是她救援队里的。 心口猛地一沉。 她拨开那几个人,想进抢救室看一看,却被护士拦在了门口。 “里面的人怎么样?” 苏瑾琼的语气有些急切,声调也扬了起来,“伤在了哪里?” 护士着急去拿药和工具,语气也并不算好,“里面还在急救,请您让一下!” 说完推开苏瑾琼快步地离开了。 苏瑾琼扯过阿泰的胳膊,“是他吗?他伤在哪里了?” 阿泰不敢说,只闷着头一声不吭地流眼泪。 心中繁乱的厉害,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在身体里逐渐地扩散开来,脊背忽然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后脑勺也阵阵发紧。 “说话!” 苏瑾琼朝阿泰吼了一声,却见阿泰的泪落得更凶。 覃川从走廊尽头急匆匆地赶回来,见状知道瞒不住了,把苏瑾琼连拖带拽地弄进了她的病房里。 从覃川口中,苏瑾琼才知道,陆清屿在她住院的第二天就进山了。 “他是有找人的任务吗?”苏瑾琼翕动着唇,缓缓问道。 “怎么可能这么巧?你在这里,他就有任务在这里?”覃川叹了一声,“他是为了帮你找苏伯伯的线索才来的。” 苏瑾琼抬起头,眼神里都是震惊,“他……是来找我爸爸的线索?” 覃川点了点头。 苏瑾琼想都没想,站起身就又要出去,却被覃川一把拉住,“别去看了。” “他……”苏瑾琼死死咬着唇,“到底伤在哪了?” 覃川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能死死地拽住苏瑾琼的手。 良久, 苏瑾琼才听见他沉闷的声音,“急救室里的不是他……他,为了确认冰层下的物体是不是……你父亲……失足滑下了山坳……” 每一个字都是熟悉的文字,可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针一般狠狠地扎进身体里,直戳进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冰层下的物体…… 陆清屿失足…… 滑下山坳…… 世界在眼前剧烈地摇晃,旋转,耳边的声音如同被抽了真空,一丝声音都无,只剩下耳朵里嗡嗡的轰鸣声…… 喉咙口一阵腥甜,苏瑾琼踉跄着退后一步,再也支撑不住,直愣愣地向后倒去。 …… 苏瑾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和陆清屿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没有争吵,没有悲伤,只有简单平淡的生活。 从年轻到年老。 直到头发花白,路都走不动,她坐在摇椅上看着陆清屿出门去给她买好吃的葡式蛋挞。 他走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挥了挥手,走进一团暮色里。 她想叫他回来,却动不了。 挣扎了半天, 从那团暮色里蓦地跑出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娃娃,砰的一下子扑到了她的怀里…… 梦醒了。 苏瑾琼睁开眼,看到的是覃川担忧的脸。 她张了张口,未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 “你别着急,张警官已经带着人在山上找了……” 苏瑾琼上过山,知道山里环境的恶劣和山路的崎岖凶险,从山坳里滑下去,他…… 不敢想, 光是想心里都疼得不可自抑。 “是我的错……”苏瑾琼抖着唇,“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再上山,他也不会再进山去……” 剩下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痛哭失声。 她后悔那天没有多跟他说几句话,也后悔怪他这几天没来医院看自己。 覃川除了叹息,别无他言。 苏瑾琼入院那天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陆清屿含着烟站在他身侧,难得跟他多说了些话。 他问陆清屿,“明知道结果已经注定了,你为什么还要进山去?” 陆清屿的声音里带着些无奈和宠溺,“她怀孕了……我要替她去确定最后的结果。” 抽完那支烟,陆清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覃川望着他,感触良多。 他认识的陆清屿,骄傲自尊心强。 明明爱着苏瑾琼,嘴上不低头,可行动上却替他做了要说给苏瑾琼听的一切。 第八十五章他竟然留了遗嘱 两天后,苏瑾琼出院了。 出院后才知道,那天急救室里的人是多吉。 陆清屿出事的瞬间,多吉为了拉住他,被锋利的冰层割坏了小臂。 离开医院前,苏瑾琼去看了多吉。 多吉满脸愧疚,可苏瑾琼知道他尽力了。 覃川连夜又找了两支救援队伍进了昆仑山口寻找陆清屿的踪迹,可那里前阵子刚下过雪,地理形势很复杂,无法下到更深处。 一连三天,一无所获。 第四天的清晨,救援队返回。 苏瑾琼听到宾馆走廊里的声响冲出去,迎面是张警官纠结的面孔。 “有……消息了吗?”苏瑾琼迟疑地问道。 张警官摇了摇头,“风太大,雪冻得太厚……人下不去,仪器也探不到…” 陆清屿已经失踪四天了,再找不到,他就真的… 苏瑾琼不敢再往下想,巨大的痛从心口蔓延,如同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地袭卷到四肢百骸,瞬间就将她吞没。 她如同窒息一般大口喘着气,好似这样才能缓解心口的痛楚。 可那里却仍旧撕心裂肺地疼。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直到再也站不住。 覃川从后面一把接住苏瑾琼下落的身体,将人抱回了房间里。 …… 苏瑾琼再睁开眼,是被说话声吵醒。 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传进耳中,她以为是陆清屿回来了,仓皇地坐起身,却发现是覃川站在窗口打电话。 看见她醒来,他低声跟电话那边说道,“她醒了,要她接电话吗?” 苏瑾琼这才看到覃川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手机。 电话那端给了肯定答复,覃川举着手机走过去,“律师的电话。” 苏瑾琼接起,电话那边的人自报家门,“苏小姐,我是陆先生的律师,我们在陆先生家里见过。” 是那天签离婚协议时的律师。 “有事吗?” 律师的声音很沉稳,也很平静,“陆先生离开北京前留了份文件,里面有一些给您的东西,需要签字确认!” 苏瑾琼的心骤然揪紧,“什么东西?” 律师答道,“一份海外信托,还有一些固资和现金珠宝…” 一个念头忽然在苏瑾琼心里攀升,“他留了什么文件?” 律师的话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苏瑾琼呆愣在那里。 遗嘱…… 他竟然留了遗嘱。 还把名下所有的东西都给了自己… 她看向覃川,声音嘶哑,“你说他是来帮我找爸爸的线索的…那他,是不是……” 覃川点点头,“是。他…其实一直在私下帮你查你父亲的消息,这一次也是他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先我们一步离开的北京…” 苏瑾琼这才想起,那天去陆清屿私宅时看到书房角落里的行李箱。 敞开着,堆放了很多的衣服。 她那时以为他就是寻常的出差,并没多想。 原来那天他就… 覃川的话一声声地传进耳中,“周既明说你们分开之后他又发病了,陆峥和陆清屿两个人格交替出现在他的身体里,其实他也很痛苦…” 是有多痛苦,他才有了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念头。 他那样的家世和背景,完全可以找专业的救援队上山。 而他,全然未顾…… 苏瑾琼的心再也承受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覃川长叹一声,想起陆清屿临走时嘱托他的话,拍了拍苏瑾琼的肩膀,“小瑾,你现在的情绪需要平静。” “因为,接下来,你不光是为自己而活!” 听到这话,苏瑾琼哭得更凶了,“他还活着……你少说这些没用的话,我可不想替他活着……” “说什么呢?”覃川递了张纸巾过去,“我的意思是,你未来一段时间都不是一个人了。” 苏瑾琼抹了把眼泪,诧异地看向覃川,“你什么意思?” “你怀孕了!” 苏瑾琼的脑袋轰的一声响,“你……说什么?” 覃川又重复了一遍,“你——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 难以言喻的欣喜和陆清屿失踪的悲伤像一场忽然从天而降的暴雨,将苏瑾琼淋得透心凉。 她垂头看向自己的小腹,颤抖着手覆上那里。 她怀孕了…… 是陆清屿的孩子。 “他…知道吗?” 覃川颔首,“就是他告诉我的。” “所以,他是怕我贸然上山会有危险,才先一步进了山?” “是。”覃川叹气,“临走时他找我聊了几句,他说他要替你去找一个结果。” 悲恸和窒息,还有误会了陆清屿的内疚,都争先恐后地钻进心里,绞弄得人心口生疼。 苏瑾琼捂着脸,泪如雨下。 忽然想起自己从周既明口中得知他年少的经历时,飞车去找他那晚。 高架桥上经历的那场事故,她心里那一刻的念头。 ——生死之间,所有的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自己那晚却为周时蔚的出现而气恼,忘了自己在来时路上的念头。 如今回头想想,自己那时太过拧巴。 所以这一刻才她会如此的后悔。 …… 一周后,搜救无果,救援队撤离。 苏瑾琼心里仍旧不相信,却不得不认清现实。 陆清屿…… 确实找不到了。 张警官在遗憾中带着多吉回了驻地。 覃川也回了北京,只有苏瑾琼任性地留在了格尔木。 繁华喧嚣的北京城里,虽然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却再也没有了她爱的人。 父亲…… 陆清屿…… 阿泰因为陆清屿的嘱托,不放心苏瑾琼,也留了下来。 尽管苏瑾琼一再地跟阿泰说,要重新送他回去上学,可这个小伙子却执拗得狠,偏要等到她走才回玉树去。 都是心中有执念的人,谁又能劝得动谁呢? 苏瑾琼没再劝说他,托宾馆老板帮忙租了一间小小的,带院子的房子住了进去。 房子虽然旧,但很干净,推开窗户能看到远处起伏的昆仑山脉。 看房子那天,苏瑾琼定定地站在那里,好似看到了陆清屿…… 搬过去之后,覃苗苗和周既明都打过电话来,劝说她回北京去生活,都被她回绝了。 她给了自己一周的时间伤心,过后便按部就班地生活起来,开始远程遥控宝琼的业务。 宾馆老板大概也了解了发生在苏瑾琼身上的事情,对她很是照顾,平时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送来给她和阿泰吃。 日子平淡又隐着看不见的淡淡哀愁…… 直到春日过后,格尔木入了夏。 山上传来了消息。 第八十六章父亲的后事 消息传来那天苏瑾琼刚去医院做了产检。 经历了大悲大痛,还有严重的高反,孩子竟然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从一个小小的孕囊长出了人的轮廓。 CT影像上蚕豆形的小东西,挥舞着还称不上是手脚的四肢,一瞬间就击中了苏瑾琼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拿了结果出来,阿泰迎上来,“阿姐,张警官刚才打电话了。” 苏瑾琼以为还是例行的问候,便回了过去。 却听到电话里张警官遗憾的声音,“苏小姐,冰层里……我们经过技术确认,是您父亲……”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苏瑾琼仍旧站不稳,扶着阿泰才勉强维持住身形。 “那……他呢?” 张警官顿了片刻,回道,“没有消息。” 失魂落魄地回了小院,苏瑾琼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下午。 直到肚子里咕噜噜地响,胃里也翻江倒海的疼,她才打开门走出去。 阿泰早已做好了饭,见她出来了又把桌子上的饭菜端出去热了一遍,“阿姐,我给你炖了点牛肉,你吃一点?” 苏瑾琼沉默的坐下,无意识地往嘴里扒饭。 吃到最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直到阿泰拦住了她,“阿姐,你这么吃会把自己撑坏的。” 苏瑾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将面前的一盆牛肉连汤带肉全都吃光了。 剧烈的恶心感毫无预兆地袭来,她冲向厕所,吐得昏天暗地。 吐完胃里仍旧翻江倒海,直到最后只剩下苦涩的胆汁从喉咙口流向口中,她才蹲在那里痛哭出声。 脑海中闪过父亲小时候独自带着她生活的画面,虽然物质上她没吃过苦,可她对于家庭中缺失的母爱仍旧十分的渴望。 她父亲苏明成常常遗憾疏于工作,没有早一些发现她母亲的病,耽误了病情才导致她母亲过早地离世。 所以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对她百般宠爱。 少年时的任性, 青年时的肆意, 到后来,和陆家的联姻, 还有那笔打到她个人账户的巨款。 直到他失踪,他都在为她打算。 胃里一阵阵的痉挛,和心口的痛混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处更疼。 苏瑾琼一夜未睡,脑袋里都是自己和父亲在一起时的画面。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中,她爬起来,先给二叔打了电话,告知了父亲的消息。 然后又联系了张警官,问清楚了后续的处理流程。 父亲的情况有些复杂,但后事总归要处理。 记住本站: 格桑花开的时候,父亲的事终于处理完了。 日子又渐渐平静下去,却像一潭死水,失去了些本来的光彩。时间也仿佛只是个数字而已,只剩下日升日落,单调中又有些沉重。 时间如梭,苏瑾琼也进入了孕中期,孕反却丝毫没有消失,仍旧每顿都吐。 人也日渐消瘦下去,几个月的功夫,脸已经比原来小了一大圈。 苏瑾琼跟阿泰开玩笑说这回减肥不用愁了,倒是把这个小伙子为难得时常挠头,不知道该给她做些什么吃的好。 最后还是宾馆的老板娘寻了个偏方送了过来,缓解了苏瑾琼的孕反。 张警官还是时常打电话过来,告知一些山上的情况,但每一次的通话内容都让苏瑾琼很失落。 她想知道的那个人的消息,仍旧一丝都没有。 虽然每一次都失望,可苏瑾琼每一次都对下一次的通话充满希望。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住在格尔木的第三个月,京城里的明珠集团终于申请破产重组成功,开始进入审计和清算阶段。 而宝琼珠宝渐入佳境,成为了珠宝界的一匹黑马。 白玲带着宝琼新系列‘如意’参加了北京电影节,一炮而火,一夜之间红得发紫,成为了各大时尚品牌的宠儿。 连带着赞助她珠宝的宝琼也跟着一朝爆火,门店的同系列平价珠宝已经销售一空。 不少名媛贵妇纷纷给她发微信要订制珠宝。 她看着微信里的那些订单,忽然觉得兴致全无。 周既明打电话来恭喜她,顺便又劝说她回北京去。 “你这个样子在那儿万一有什么事我怎么跟清屿交代?” “有阿泰,还有宾馆的老板娘。”苏瑾琼回得很自然。 周既明叹气,“阿泰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懂什么?” 苏瑾琼不愿跟他说自己心里在执着什么,“既明哥,没事我挂了。” “诶!小瑾……”周既明迟疑片刻,说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苏瑾琼蹙眉,这段时间她听过太多这样迟疑的语气,心里急跳了一下,“你说。” “明屿的老板其实不是我……” 她握着电话的手渐渐开始发抖,一字一句地问周既明,“所以,那些所谓的VIP珠宝都是假的?” 老板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苏瑾琼已经猜到了。 周既明回道,“也不全是。只送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些应该锁在他那套大平层的书房里。” 那时明珠集团内外交困,她的工作室忽然接到那么大的订单。 她以为周既明的公司确实有那样的用途,所以并未往旁的方向去想。 记住本站: 现在想想,有谁能找一家从未合作过的私人工作室下单几百万的珠宝,就算是周既明财大气粗也并不现实。 原来,是陆清屿…… 挂了电话,苏瑾琼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细想自己和陆清屿相处的那些日子,好似自己一直在被他保护和帮助着。 而自己,非但对他的病一无所知,还从未给过他什么。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 格桑花开满远山的时候,苏瑾琼的肚子里第一次有了胎动。 天气好的下午,她坐在窗前画设计图,微凉的风吹过,远处的山峦也仿佛有了些生气。 一阵轻微的细小的颤动忽然从小腹传来,她愣了片刻,然后把手轻轻地覆上去。 孩子仿佛感受到她的回应,又轻轻地动了一下。 这微弱的颤抖像暗夜里骤然点亮的星火,微小,却足以刺破淹没一切的绝望。 苏瑾琼的心渐渐柔软下来。 却没有一刻如此刻这般想念陆清屿。 想念他低缓的声音,沉稳的心跳,还有他身上熟悉的琥珀香气…… 记住本站: 第八十七章陌生的西瓜 格尔木的夏天仍旧很凉,上午有太阳的时候苏瑾琼便坐在小院里画设计图,顺便给阿泰讲一些文化课的知识。 之前出门产检的时候,路过书店,她给阿泰买了些书。 阿泰还小,总归要学些东西才好。 她劝说了阿泰好久,阿泰终于答应重新回去高考。 日子过得倒是充实,就是仍旧没有陆清屿的消息,心里空落落的。 天气好的时候,苏瑾琼也会叫阿泰陪着她去宾馆坐一坐,找老板娘聊聊天。 两人一人坐着一个露营用的大躺椅,天南海北地侃大山。 老板娘是广州人,原本也是个都市丽人,后来在职场上遇到些灰暗的事,再加上受了情伤,便独自一人来这里散心。 在这里遇到了老板,一个淳朴的高原男人。 苏瑾琼好奇地问她,两人的生活差距这么大,为什么能在一起? 宾馆老板娘看着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淳朴汉子,脸上都是温柔的笑,“爱一个人,不会在意他的出身,他过往的生活,只是爱这个人。不管他是丑是美,都只是我爱的那个人而已……” 苏瑾琼想,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爱,她那样明艳的女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留在这样气候恶劣的地方。 而自己,除了心底深处的内疚和后悔,更多的也是因为爱才留在了这里。 “留下吃饭吧?” 老板娘的话打断了苏瑾琼的思绪,她摇了摇头,站起身摸了摸已经日渐浑圆的肚子,“阿泰说晚上给我炖虫草鸡吃,我回去了。” 说完就招呼在屋檐下看书的阿泰,“走了。” “不吃饭,那给你拿几个苹果吧,昨天有朋友来拿来一箱子阿克苏,甜得很。” 老板娘说着就要进屋去拿,却被苏瑾琼拦住,“别拿了,我不爱吃苹果。” “你这也不爱吃,那也不爱吃,也没见你喜欢吃什么水果?!”老板娘嗔了苏瑾琼一句,“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不吃啊?” 苏瑾琼已经朝院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喜欢吃西瓜,肚子里的孩子也喜欢吃西瓜!” 一句话倒把老板娘逗得哈哈笑,“行,敢情你爱吃什么肚子里的那个就爱吃什么!” 苏瑾琼没答,笑着摇了摇手,和阿泰回了小院。 晚上吃过饭,阿泰在厨房收拾碗筷,苏瑾琼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忽然,大门传来细微的敲门声。 苏瑾琼以为是风吹的,但没隔一会儿,又有声响。 她慢慢走过去,隔着大门问了一声,外面没人应,反倒有脚步声响起,但却越来越远。 阿泰听见她的说话声,从屋子里走出来,“阿姐,你跟谁说话呢?” 苏瑾琼回道,“刚刚有人敲门,我问话还没人应。” 阿泰走过去,打开大门。 记住本站: 门外没人,地上却摆着一个袋子。 “什么东西啊?”阿泰挠了挠头,蹲下身探头看了一眼,然后惊喜地回头朝苏瑾琼说道,“阿姐,是西瓜。” 苏瑾琼也很惊讶,却倏然想到白天跟宾馆老板娘的对话,以为是她特意买来送过来的。 “拿进来吧,明天咱们买只土鸡送到宾馆去。” 阿泰应了一声,拎起袋子,随手关上了大门。 夜色如墨,街道上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清冷的街道一到晚上就几乎没了行人,只有风偶尔卷起细小的尘埃。 一抹高大的身影隐在街角,看着小院的大门关上,静默地站立片刻,才慢慢的朝反方向走去。 第二天忙完了手头的事,苏瑾琼带着阿泰去了集市,买了一只又大又肥的土鸡,拎着去了宾馆。 老板娘见她拎着东西来,一脸的笑,“打算晚上留在我这吃饭?” 苏瑾琼笑着回道,“感谢你昨晚送来的西瓜!” “西瓜?”老板娘愣住,随即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桑杰,你昨晚给小苏送东西了?” 宾馆老板桑杰擦着汗从厨房走出来,“没有啊,我买了菜就回家了。” 苏瑾琼和阿泰四目相对,满脸疑惑。 不是宾馆老板和老板娘,那能是谁? 一直到晚上回家去,苏瑾琼都想不出还有谁能给她送东西。 除了宾馆老板和老板娘,她在格尔木没有朋友。 打电话问了覃川和覃苗苗,是不是托了快递或者是外卖送过来的,却都被否认了。 覃苗苗在电话里很是无奈,“小瑾,你住的那个地方太偏僻,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快递,我连地址都不知道,怎么给你送?” 覃川更是一样。 最后都问到了周既明,也是一无所获。 后来苏瑾琼想,也许是谁家送错了,等来找的时候她把钱双倍付过去就好了。 可等了一周,也不见有人来找。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也就渐渐地淡忘了。 没过多久,又是晚上,门外又出现了西瓜。 然后是樱桃,杨梅,有一天竟然还出现了山竹。 这些水果在格尔木不算罕见,但也不那么好买,不但价格很贵,东西也没那么新鲜。 苏瑾琼对着新鲜的还带着些凉意的山竹支着头发呆。 阿泰在一旁也是直挠头,“阿姐,到底是谁送的啊?冰箱都要堆满了……” 都不敢吃...... 自从再次出现西瓜之后,所有的水果,苏瑾琼都没吃。 记住本站: 不但自己没吃,就连阿泰都没让吃。 冰箱里能存放的就先存放,放不住的就扔了。 来路不明的东西,她可不敢吃,尤其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 “你刚刚拿山竹的时候看到街上有人吗?” 阿泰摇了摇头,“我只顾着看是什么东西了,也没注意。” 苏瑾琼沉默了片刻,说道,“行了,洗漱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复习。” 阿泰很用功,也很聪明,学得很快,已经退学之前落下的课程几乎都学完了,现在只剩下复习了。 苏瑾琼想,到年底还有七八个月,如果复习到位,阿泰应该能考上个不错的大学。 到那时,自己的孩子应该也出生好几个月了。 一想到那场面,她就替阿泰高兴。 她想,如果陆清屿知道,也会很高兴的吧…… 记住本站: 第八十八章是你吗 身子越发的沉起来,苏瑾琼有一阵子都没去宾馆闲坐,也没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小院里,看夕阳看日落。 而那偷偷送来的水果再没如期送达。 苏瑾琼心里本来已经想好的计划没实施,反倒有些失落,感官倒是越发的敏感起来。 被八云墨这么一吼,前面的士道终于转过头来,一脸惊讶的看着八云墨。 “我们也正想要问你这件事,你一般是每周的哪三天去鲍鸿光家里面帮他做家务?”戴煦对赵大姐的抱怨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全然不介意她的态度一样。 他手中托着那只木盒,打开盒子,天庭符诏和外界的隔绝破碎。似乎有一股力量从天庭符诏之中激发,yu要向遥远的星海传递过去。 尤其是紧随其后,贝尔萨很聪明的先后分别换下了内马尔、德罗巴和哈维·马丁内斯,让这三名球员能够分别接受来自全场所有球迷的掌声和欢呼。 “咦,百户,”有眼力的鞑子,瞧见萧夜身上的战袄,正要惊喜地喊叫,就看见道道寒光闪过,“噗、噗,”连串肉体被击中的生音响起。 强大的压迫袭来,一位造化境出手,在场的所有士兵都感觉到自己动弹不得了了,被这股气息给镇压当场。 而此刻,这三头仙凰一样的生灵,正是从孙圣他们的背后而立的。 穷奇带着狠辣的表情,手中忽然出现锋利的冲天槊,那是种很类似于长枪的武器,但是造型略微有些不同,前端有很多锋利的钉刺,攻击起來更加的暴烈也更加的凶猛。 孙昂回到星云烙印之中,从那头庞大的yin雷巨海蛇尸体之中,抽出来一截脊椎骨。这头君临级暴兽身躯庞大无比,如果在星海之中,活着的时候它应该能够用秘法将身躯膨胀到十万丈以上。 说笑着办完正事,黄长祖邀请堡德斯,去了荷池那边的勾栏玩乐,看景听曲喝酒,顺便欣赏一下所谓的头牌姿色,今后就成了堡德斯工作的一部分。 “有吗?你要是觉得我开出的价格太低,你可以试试用你的价格去卖,只要有人愿意跟你买就行!”王兵笑着反问。 听于典提起,钟锌铜这才注意起坡桑锋等人来,看了一会儿,心里不禁暗诧起来。 他显然有些遗憾,如果不是杀戮大赛,他一定舍不得杀了铁娘子。 突然,天门大开,然后一阵阵仙灵之气倾泻而下将花明笼罩在其中,三人相视一人赶紧飞了出去也笼罩在仙灵之气之下,感受着一丝丝仙灵之气融入散仙之体他们忍不住发出一声声舒服的呻吟,几乎将眼睛都闭上。 要怎么做呢?只要让李章锡乖乖地听从自己的话,让金敏儿回去当演员,而且还要当线上的演员,那她的梦想就算是实现了。 退路被一片浓烟覆盖,季泽佑当机立断的拉上关心瞳往后跑,两人扶着顾衍风朝着河道跑去。沐野与死神步步紧逼,就只在他们身后不足三米的地方。 看准时机成熟,关心瞳拿着搓澡巾缓缓的滑到了他的前胸,她慢慢贴上身体,鼻子敏锐的在他的发间嗅着。 “今晚千万不要下大雨才好。”姓赋晨看着夜空中那几片黑压压的云朵,感觉到那些黑云就象是一只只面目狰狞的妖魔,正呲牙裂嘴的向这边扑涌而来,似乎有要吞噬整个流芳市之势。 第八十九章觊觎我的前夫 苏瑾琼的视线死死地定在陆清屿的左腿上,不敢想象曾经那样健康强壮的人就这样了。 他们虽然坐在教室,但是心早飞出了教室,飞到了那间讲公开课的教室。 朱由检看着殿内的一切,从现在开始,终于有了一点喜气的味道。 但霍华德心里很清楚,他现在的加练,更多的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想通过几天时间的训练就超越安杰,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湖人队顶着豪华的f4阵容,也很有可能在季后赛第一轮既遭淘汰。 “好吧,你去安排,从现在开始,马六甲除了我,就是你说了算。”沈浪轻轻一挥手。 也是安娜没听到她们的谈话,要不然一定会忍不住说一句:大姐,你想太多了,咱就是单纯的帮自己的好姐妹而已。 魔术的进攻端,特科格鲁居中调度,将球传给了底角上的刘易斯,刘易斯接球出手。 “行,那就找找吧。”刘芒取出砍刀,砍下两根比较直一点的树枝,递了一根给五眼。 他非常清楚,要是被保安拦下,后果不堪设想,只好拼命地跑了,保安追赶了一阵,追不上,只好回转身,回到了雁来归酒店。 他多年来疯狂收集摇摆人的行为,被各界媒体调侃为病态的审美选择。 赵玉一声冷笑,手中陡然凭空出现一个半圆形的透明珠子,掌中星力汇聚,掌心的半圆形珠子竟如同投影一般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光罩挡在了赵玉的身前。 “我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今天所以出来游玩,是陪燕儿游玩散心的。”风少明说完,笑着拉起了飞燕的玉手。 刘凡做到了,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手刃了自己父亲和姐姐,当时赵玉也在场,他看到刘凡没有半分的犹豫,那就好像他杀的根本就是和他没有半分关系的阿猫阿狗一样。 眼前的景象顿时让六岁的项冥目瞪口呆。颤抖的咽了口唾沫,看着府中横七竖八的尸体,项冥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恐惧。是自己的生日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被关在屋中,或许这些尸体中就有自己的一具。 苏离心头一惊,百米之内,无人靠近,丹天王是要和自己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还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自己可就完了。 五皇毒阵已算是银蛛最强的手段之一,尽管影刀仅仅只吸入一点,再加上恺耀又给了他不少的丹药,但真正要去除体内的速度只怕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随后又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们竟然伸手向着顾清瑶摸来,似乎想要对顾清瑶动手动脚。 寓眛也早习惯了,并没有觉得什么,况且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专研丹药上。 有这种想法并不是说紫武将天下所有年轻一辈都包裹在内,他所指的也只是在下等王国内,毕竟,与那些出身在更加强大的等王国天才相比,无论是资源供应、武学品阶、所受到的教育等方面都存在这极大的差距。 一脚可以开碑裂石,两脚相撞却相安无事,两者的肌肉强度超越了一般人五倍,令人发指的肌肉强度,谁也奈何不了谁。 第九十章在他心上烧把火 第二天苏瑾琼醒得很早,很久没收拾自己的她特意换了覃苗苗给她寄来的好看的孕妇装。 她本身肚子就不太大,宽松的衣服套在身上,看不出是个即将临产的孕妇。 医院里的护士已经跟她很熟了,见她进来,都夸道,“苏小姐今天真漂亮。” 苏瑾琼笑笑,“陈医生在吗?” “在的。” 苏瑾琼走去诊室,敲了敲门,听见应声推门走了进去。 陈医生是内地援青的医生,上海人,长得眉清目秀,高大儒雅。 知道苏瑾琼是个单身妈妈,对她很照顾。 人更是温柔细致,最主要的是很专业,有着南方男人独有的温和和耐心。 一番检查结束,苏瑾琼拿着报告单走出诊室,陈医生送出来,嘱咐了几句,“苏小姐,检查的指标都不错,继续保持。” 苏瑾琼点点头,笑着说道,“上次检查说孩子偏小,我还担忧了好久。” 陈医生笑笑,“没关系,一般情况下最后两个月胎儿会追体重,都会追上来的。别太担心,合理饮食,适当散步,别太累就可以了。” “谢谢陈医生。”苏瑾琼朝走廊尽头的阿泰招手。 阿泰拎着东西一路小跑过来,“阿姐。” 苏瑾琼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递给陈医生,“陈医生,家里给我预备的水果,你也知道我现在得控糖,不能吃。我这边又没有什么朋友,给你尝尝鲜吧。” 陈医生推辞,苏瑾琼不让。 两人你来我往地推搡了一阵子,最后那袋子东西被苏瑾琼硬塞到了陈医生手里。 阿泰在一旁急得直朝外面看。 苏瑾琼含笑和陈医生告别,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走廊另一头。 那里,一个穿着深色夹克上衣,头戴鸭舌帽的高大身影快速地隐入暗处,尽管那人帽檐压得很低,可那紧绷的脊背和微微倾斜的步伐,她一眼就看出了是谁。 她收回目光,脸上浮现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转向陈医生,“陈医生,如果方便的话能再请教你几个问题吗?” 陈医生看了看手表,“正好午休了,我送你出去吧。” 阿泰急得抓耳挠腮,“阿姐……” 苏瑾琼看了他一眼,“你先去旁边买菜,等我和陈医生聊完,在大厅的休息区等你。” 阿泰失落地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两人并肩朝外走,一路说说笑笑。 苏瑾琼刻意放慢了脚步,微微侧着头,认真听陈医生低声的回答她刚刚问的问题,时不时地点点头,嘴角挂着妥帖的温和的笑。 走了几步,有人经过,苏瑾琼假装没看到,陈医生伸手拦了一下,两人的距离看起来有些近,却是很正常的社交距离。 但这距离在不远处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眼中,却显得太过亲密。 陆清屿看着远处言笑晏晏的女人,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整个脑袋里都是阿泰昨夜打给他的那通电话里的内容。 “那个陈医生好像是上海来的,对阿姐特别的照顾。” “每次去他都跟阿姐聊好久。” “我听护士说,陈医生还没结婚,他不会是喜欢阿姐吧?” 活着从山里回来,他通过朋友得知苏瑾琼没走,留在了格尔木。 那一刻,心里的狂喜如海啸般将他淹没。 可随即,他被医生告知,自己的腿可能无法再康复,那一刻心里的失落也是切切实实的。 精神上的病他可以慢慢地克服,可身体上的残疾落下了就再难修复。 视线里。 苏瑾琼温顺地走在那个医生的身旁,阳光在她身上勾勒出圆润的侧影,她低垂着头,能看出在笑。 本已打算放手的念头又慢慢地改了主意。 他不愿看着她站在别的男人身侧,不愿她对着别的男人笑,他更不愿自己的孩子出生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苏瑾琼的余光里,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缓慢地跟在自己和陈医生的身后,她假装没看见地继续跟陈医生交谈着,心里都是计划即将达成的喜悦。 这把火,她已经点着了。 就看陆清屿的心能不能烧起来了。 休息区到了,苏瑾琼停下脚步,“陈医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耽误了你的休息时间,怪不好意思的。” 陈医生掂了掂手里的袋子,“拿了你的‘好处’自然得拿点东西来换了。” 苏瑾琼哈哈大笑,“那你快去吃饭吧,我坐在这里等阿泰回来。” 陈医生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才拎着东西走远了。 苏瑾琼坐在休息区,等了半天,直到阿泰买菜都回来了,那人也没过来找她。 等她再往转角看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失落吧,又不是。 计划落空的沮丧,好像也不是。 倒是有点儿被放弃,被扔下的恐慌隐隐地从心底攀升。 笑脸全无的回了家,阿泰去厨房做饭,苏瑾琼回房画昨天没画完的设计稿。 本已想好的思路,今天却格外的难,手下的每一笔都不流畅,看来看去哪里都觉得差那么一点意思。 一直到吃饭,苏瑾琼都觉得心里不痛快。 心口总觉得堵得慌。 陆清屿没找她,就说明自己今天的这把火没烧起来。 苏瑾琼看着碗里的饭粒发呆,他连自己和男人那样亲近的说话都能看下去,她还得怎么做才能把他的火烧起来? 难不成要把陈医生叫家里来吃顿饭? 可要用什么理由好呢? 她和陈医生也就算是个普通朋友的关系,就连今天送水果都是认识以来的第一次,贸然找人家来家里吃饭好像不太好。 可她身边实在没有别的男性可以气气陆清屿了。 苏瑾琼甚至都想到了宾馆老板桑杰,念头一出,连她自己都笑了。 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连个已婚男人都想搬出来利用上了。 阿泰看着苏瑾琼一会皱眉一会笑的,迟疑地问道,“阿姐,你怎么了?” 苏瑾琼收了笑,看了他一眼,“上午在医院喊我干嘛?” “我……我……”阿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不愿意你跟那个陈医生说话。” “我不跟他说话怎么产检?”苏瑾琼敲了敲阿泰的头,“我还没说你呢,偷着给他打电话报信,小叛徒!” “我不是小叛徒!”阿泰嘴里含着饭,囫囵着解释,“我……我是怕你和陆哥……” 苏瑾琼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叹了一声,“行了,吃饭吧,我逗你玩的。” 阿泰这才放下心来。 第九十一章被骗 此后的几天,陆清屿不但没出现,就连小王都没再送东西过来。 苏瑾琼一开始还跟陆清屿别着劲,后来两三天过去了,人还是没出现,她先坐不住了。 吩咐了阿泰去瑾清去找小王。 在小院里等了一阵儿,阿泰去而复返,神色慌张,“阿姐,陆哥生病了。” 苏瑾琼的心揪紧,“怎么回事?” 阿泰猛灌了一口水,才气喘吁吁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小王说陆哥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上班了,说是高烧不退……” 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又发病了。 苏瑾琼哪里还顾得上跟他较劲的事,喊了阿泰就去了城西的瑾清。 小王早已等在办公区的门口,见到苏瑾琼和阿泰,就把人带去了陆清屿住的宿舍楼。 “陆总住在五楼。” 苏瑾琼蹙眉,他那样的人会跟别人住在一个宿舍里? 小王看出苏瑾琼的诧异解释道,“五楼没人住,就陆总一个人。” 把人送上去,小王就走了。 阿泰可不愿意当电灯泡,朝苏瑾琼摇手,“阿姐,我想起来有事要问小王,我下楼去找她,一会就上来。” 苏瑾琼心里只想着陆清屿高烧不退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只嘱咐了一句,“你别乱跑,完事就赶紧回来找我。” 阿泰应了一声,如临大赦地赶紧下了楼。 心虚的下楼跟楼下的小王汇合,小王担忧地仰头看向五楼,“陆总知道了不会把我开除吧?” 阿泰和他并肩而立,也仰头看五楼,“你把心放肚子里,绝对不会。” …… 苏瑾琼沿着走廊一路朝里走,停在了最里面的那间门口。 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应声。 她隔了片刻又敲了敲,还是没人答应。 心里有些慌。 陆清屿不会是发烧烧糊涂了吧?不能是昏迷了吧? 念头一起,心里就更加的着急。 她也不管手疼不疼,使劲地在门板上敲打,“陆清屿?……陆清屿?……你在里面吗?” 掌心渐渐多了些痛意,苏瑾琼的额头已经渗出些薄薄的汗,心里也越发的慌乱。 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就要给阿泰打电话,手指刚解开屏幕,耳边就听见走廊一侧传来一些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扭过头看去,因为担忧和害怕涨得满满的心口,忽然就像被谁捅破的气球,嘶的一下子散的个干干净净。 她看着那人一步一步地走到眼前,眼底渐渐酸涩,心里还有些淡淡的气恼。 “好玩吗?有意思吗?” 陆清屿蹙眉,“什么意思?” 苏瑾琼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使劲推了他一下,男人却纹丝未动,倒是把她弄得向后趔趄了一下。 男人脚下微动,伸手托住了她的身体,“闹什么呢?” “闹什么?”苏瑾琼狠劲地捶了陆清屿的胸口两下,“你不是生病了吗?你不是高烧不退吗?吓唬我很好玩吗?” 陆清屿的眉心越皱越紧,“你听谁说的?” 看着眼前男人明显气色还行的样子,苏瑾琼才反应过来…… 阿泰这个孩子。 真的是…… 竟然学会演戏骗他了。 果然,人的知识储备到了一定的程度,心机就多了一些。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苏瑾琼抹了抹还挂在眼角的泪,推开陆清屿就要走。 她和他还在较劲阶段,就这样破了功,显得太过尴尬。 脚下还没等移动半步,身后的男人就将她的手腕一把攥住,“骂完打完就要走?” 苏瑾琼心想不走干什么? “放开,我要回去了。” “不放!” 脑中想起再见到他的第一晚,他说的那些话,苏瑾琼又气又恼,“放开!我们已经离婚了,男女授受不亲。” 陆清屿没放手,反而将人拖向他的怀里,“哦,跟我是男女授受不亲,跟那个医院的男医生就可以离得那样近?” 苏瑾琼听到这句,侧头看了拽住自己的男人。 眸色中一片晦暗,神色里竟然有些……嫉妒。 对,就是嫉妒。 苏瑾琼心中一喜。 火…好像是烧起来了…… 心中暗喜,表面却平静无波,苏瑾琼面无表情地回道,“跟你没关系,我们已经离婚了。” 陆清屿沉默片刻,忽然松开她,“好,那你走吧。” 苏瑾琼语塞。 这人…… 这人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呢? 他难道不应该再跟她杠一下吗? 无语地看着男人转身进了房间,然后门砰的一声在眼前关上,苏瑾琼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升到了头顶。 也不知道是不是孕期激素水平不太稳定,还是最近的天气太过温暖,她的火气怎么压都压不住。 三两步走过去,想都没想的抬腿就朝那扇门踢过去,站在门外泼妇骂街似的。 “陆清屿,你个王八蛋!” “你就是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 “我告诉你陆清屿,就这一次机会,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你不要也行,等孩子出生了我就让他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屋子里的陆清屿靠着门板早已笑得嘴角都合不上。 从山里出来,他并不确定苏瑾琼到底还能不能接受自己,所以那天才说了那些放手的话。 如今,他已经能确认她的心意,如果再不见好就收,以她的性子还真的有可能找个别的男人给他的孩子当爹。 门外的叫骂声渐渐停了,然后便没了声息。 陆清屿以为苏瑾琼走了,心口一紧,拉开门就要去追,却在下一秒看到了扶着墙弯腰捂住脚的女人。 看到他开门,她委屈巴拉的,“刚刚踢到脚趾了,好疼……” …… 陆清屿宽大的手包裹着苏瑾琼的白皙娇小的脚掌,轻轻揉捏着。 碰到了痛处,苏瑾琼哎呀了一声,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轻一点儿吗?” 熟悉的娇嗔和熟悉的句子,好似一下子把陆清屿的思绪带回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她也是这样跟他说。 只不过,那时的她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如今,她却已经即将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第九十二章吃醋了 苏瑾琼打量着给自己揉脚的男人,他理了发,脸上的胡子也刮去了,只剩下青青的胡茬隐在皮肤里,更显得刀刻似的下颌线越发的冷峻。 耳朵连接下颌的地方,横着一道看起来有些狰狞的伤疤。 她伸出手,从那里一点点地摸过,感觉到男人的身体慢慢紧绷。 “疼吗?” 陆清屿晦暗的眼眸沉下去,仿佛在回想当初受伤那一刻的场景。 良久,苏瑾琼听见他低缓的声音,“不疼。” “对不起,如果不是……” 苏瑾琼心里难过,本想说几句表露心迹的话,却听到男人倏然开口,“如果不是因为替你上山,我怎么会摔下山坳,下落不明?” 一句话把她想说的全说了。 苏瑾琼湿润的眼睛里全是惊愕,“你干嘛抢我的台词?” 陆清屿难得地勾了勾一直紧绷的唇线,“行了,煽情的话少说,情绪波动太大对孩子不好。” 苏瑾琼定定地看了陆清屿片刻,忽然出生问道,“你现在是陆峥,还是陆清屿?” 这人从山里回来之后,时而寡言,时而毒舌,今天又跟他玩上了欲擒故纵。 她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解离出来的陆峥,还是原本的陆清屿。 蹲在她身前的男人轻笑了一声,“一个人享受两个男人的爱护,不好吗?” 苏瑾琼捏住他的脸,左看右看。 对啊,是那个人啊。 可这句话既不像陆峥说的,也不像陆清屿说的。 难不成是摔下山,解离出了第三个人格? 她摇了摇头,肯定地回道,“不好。” 陆清屿撩眉看她,“那你说说,你是喜欢陆峥的性格,还是喜欢陆清屿的性格?” 苏瑾琼默了默,摇了摇头,“我哪个都不喜欢。” “不喜欢?”陆清屿蹙眉,“那你喜欢谁的性格,说出来,我可以改。” 苏瑾琼的脸上有得逞的笑意,她伸手捧住他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喜欢你这个人,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我都喜欢!” 话音落下,她本以为的陆清屿会出现的感动的表情并没出现,反而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下一秒,她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既然喜欢我,还拿那个男医生气我?” 嗯? 这…… 这怎么又不按套路出牌呢? …… 看着苏瑾琼变幻莫测的表情,陆清屿的心里有了些得胜的喜悦。 他拍了拍掌心里的脚背,对仍旧愣怔的人说道,“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我忙完送你回小院。” 说完,把苏瑾琼抱起来,侧着放在了床上,又在她身后塞了个枕头,这才自顾自地走向靠近窗户的桌子。 苏瑾琼有些无聊,倒是借着这个时间仔细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 是寻常的宿舍模样,但比普通的大了一些,看起来像似两个房间打通连成了一个。 她坐的位置是房间的左侧,挨着窗户,放着床。而对面则放了一张原木色的办公桌,和同色的椅子。 此刻,陆清屿正背对着她坐在那里处理电脑上的工作。 靠近门口的角落放着一个布艺的沙发,旁边是个小方桌,再旁边就是一个通顶的衣柜。 整间屋子的摆设都简单得不行,却又看起来很整洁干净,倒像似陆清屿喜欢的。 苏瑾琼的视线被方桌上放着的一个小物件吸引住。 她下了床走过去,拿起那个小东西放在手心里看了片刻,捏在手里又回了床那边。 在手机上处理了一些白珍珠发来的公事,陆清屿那边也传来了电脑关机的声音,苏瑾琼放下手机,等他过来。 陆清屿低头给苏瑾琼穿鞋,冷不防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他蹙眉,“什么意思?” 苏瑾琼晃了晃那个亮晶晶的小发卡,“不懂?” 陆清屿仍旧那副疑惑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装的,苏瑾琼直截了当问道,“谁的?” 蹲在地上的男人眉心蹙得更紧,“你又闹什么?” “我问你发卡是谁的?”苏瑾琼指了指沙发边的小方桌,“就放在那里的。你别告诉我是给我买的,我可不喜欢这么浮夸没质感的东西。” 说完她收回手,把那枚发卡放到了窗台上,“你这屋子不会是在我之前有别的女人来过吧?我听说西北的女孩子都很大胆开朗,看上了哪个汉子就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陆清屿怎么会听不出苏瑾琼话里的揶揄,他默了片刻,把那枚发卡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之前有公司里的人来打扫卫生,估计是那时候留下的。” “公司里的?谁啊?”苏瑾琼假装猜测的样子,“是卓玛,还是什么拉姆啊?” 陆清屿听完哼笑了一声,抬手掐了掐她的脸,眉眼生辉,“吃醋了?” “怎么样?就是吃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娇软的声音就像在受伤的心上裹了一层细软的棉花,小心翼翼地包裹着那里,让人胸口一暖。 他已经好久没听到苏瑾琼这样的声音了。 那些受伤辗转难安的日子里,只有想到她,他才会觉得日子不那么难熬。 把人扶起来,宠溺得搂紧怀里,陆清屿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行,你想吃,随便吃。” 苏瑾琼噗嗤一声笑,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上。 …… 楼下的阿泰蹲在那里,腿都麻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才终于看到宿舍楼门口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他站起来,踉跄了两步才龇牙咧嘴地跑了过去,“阿姐,陆哥。” 苏瑾琼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等回去的!” 阿泰缩着脖子嘿嘿笑道,“阿姐,我也是听说……” 一句话,陆清屿就明白了。 阿泰因为自己给苏瑾琼发了陆清屿照片和家里地址的事情心有愧疚,总想找机会弥补,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这下子算是找到了机会。 还好,结果是好的。 三个人好似又回到了在可可西里的那时候,聊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都觉得分外的难得。 夕阳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一高一矮的身影中间护着一个更矮一些的大肚子女人, 格外的和谐…… 第九十三章不打算回去了 自那之后,日子好似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格尔木澄澈的天空下,就连空气都好像流淌着一股失而复得,小心翼翼的甜蜜。 两人的关系也好像又恢复到了最初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陆清屿的公司很忙,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但他尽可能地安排好时间,每天都抽出点时间去小院陪苏瑾琼。 偶尔他出门,回来的时候会拎着从周边各地带会的特产和新鲜蔬菜去小院刻意给苏瑾琼做一顿可口的饭菜。 苏瑾琼坐在窗边画设计图,偶尔抬眼,就能看到陆清屿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 许是心情好了些,他最近的身材又恢复了往日的健硕,就是动作没有从前利落,每移动一步,脚下就有些不自然的跛行。 她望着他的腿陷入沉思。 “阿姐,你想什么呢?” 阿泰眼神晶亮。 自从两人和好之后,阿泰好似比他们还高兴。 苏瑾琼睨了他一眼,“你功课都做完了?” 阿泰点点头,笑着回了一句,“我还多做了半页试卷。” 说完他问苏瑾琼,“阿姐,你是不是担心陆哥的腿啊?” “你个小孩子,一天鬼精鬼灵的!”苏瑾琼拍了他额头一下,“试卷做完把英语课本再拿出来复习一遍,明天我要考。” 阿泰‘啊’了一声,垮着脸又坐回了书桌前。 吃过饭,阿泰留在家里收拾碗筷,看书,陆清屿陪着苏瑾琼出门去散步。 夕阳把天边染成瑰丽的橘红,苏瑾琼叹了一声,“真美。” 怪不得帕帕拉恰宝石会有一种颜色是用落日命名,是真的让人看了就心生感叹。 陆清屿托着她的腰,扶着她慢慢走,听见她的赞叹,也只是抬头看一看远处的天空,然后便沉默不语。 苏瑾琼扭头看他,“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陆清屿沉默片刻,回道,“只是觉得这一刻很幸福,不说话就很好。” 苏瑾琼笑笑,“幸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陆清屿没再说话,只是把手里的薄毯披在了苏瑾琼的身上,“起风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 苏瑾琼抬头看向身前的男人,夕阳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也软了她的心窝。 …… 那天过后,陆清屿就出门去了,去了西宁谈项目。 虽然人不在,可电话视频却一样都不少,每隔一小时一个微信,中午休息还要打电话问问苏瑾琼有没有按时吃饭。 搞得已经困得迷迷糊糊的苏瑾琼撅着嘴抗议,“你还是赶快回来吧,我要被你吵死了,午觉都睡不好……” “那你睡吧。” 男人虽然对她的抗议表示不认同,可行动上倒是痛快,听她说要睡午觉,痛快利落地就挂了电话。 苏瑾琼被他吵醒,本想再跟他聊几句,结果人家已经挂断了,气得她只能对着电话干瞪眼。 阿泰在一旁笑得眉眼弯弯,“阿姐,你最近好似比之前胖了一些。” 苏瑾琼一肚子火气没处发,瞪了他一眼,“心宽体胖!你和他天天给我换着花样地做吃的,不胖才怪。陈医生都说了让我控制体重……” “阿姐,你这话要是被陆哥听见,他准保说陈医生说的不算!” 苏瑾琼瞪圆了眼,抬手状似要打他,“看你的书!” 自从陆清屿从山里出来,阿泰好似都比往常活泼多了。 苏瑾琼想,等到她和陆清屿回了北京,还要再给阿泰在玉树当地找一个补习的老师,不然没人指导他复习功课,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把落下的功课追上。 心里盘算着,倒也是这样做的。 过后几天,她在网上联系了几家教育机构,选了一家最合适的打了电话。 对方很热情,给她发了资质,还发了近期几个月的课表,苏瑾琼都看了一遍,觉得还挺合适的。 她拿给陆清屿看,“你看我给阿泰选的学校行吗?” “问过阿泰了嘛?” 陆清屿已经从苏瑾琼口中知道了要送阿泰去上学的事情,他很赞成。 阿泰这么大的孩子,本就应该在校园里学习知识,提升自我,不应该过早地就进入到琐碎的日常生活中。 如果不是自己忽然在山里出事了,他也原本打算等帮助苏瑾琼找到父亲的消息后,就联系学校送阿泰回去读书。 苏瑾琼倒是跟他想到了一处。 “我问过了,阿泰都行。”苏瑾琼指给陆清屿看,“这地方在玉树,阿泰之前在那里上过学,对那里也熟悉。我给他在那边长租一个房子,你再让你那边的员工抽空过去照顾一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陆清屿手里的话没落下,抬眼看了一下苏瑾琼的手机,说道,“你定吧,只要阿泰愿意我没意见。” 苏瑾琼收回手机,笑着道,“那就这么定了。等我们回了北京,每周电话跟进一下他的学习进度,也不怕他不用功。” 陆清屿听完她的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 “阿泰的事情联系完,把他送回去就走啊。”苏瑾琼诧异地看了神色晦暗的男人一眼,“不是我,是我们——回北京。” 话音落下,她好似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瞥了陆清屿一眼,“你不打算跟我回去嘛?” 视线里, 男人放下手里的锤子,眉目低垂,“这边还有很多工作,我……可能走不开。” 眸底幽深,下颌线紧绷,就连原本柔和的眉目此刻也多了几分愁绪。 苏瑾琼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却没揭穿他,“这边的公司又不是刚刚才有的,原来是谁管理你就还交给谁,你陪着我回北京待产。” 陆清屿听完却久久没有说话。 多了许久,就在苏瑾琼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给我点时间。” “多久?”苏瑾琼追问。 陆清屿沉默。 他也不知道多久。 回了北京,他又要回到那处繁华喧嚣的围城里。 气氛好似片刻就变得凝重。 苏瑾琼心里升起些恼意,说出的话也多了些锐利的语气,“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我能等,可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 “还是,你打算后半生就在这里生活了?” 迟疑地问出最后这句话,苏瑾琼有些哽咽。 第九十四章雄鹰般的女人 苏瑾琼不是不能留在格尔木生活,可她私下里托陈医生问过医院里的同事,陆清屿这种情况如果回到内地或许还有恢复的可能。 格尔木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她不愿意最后一丝希望就耗费在时间里。 “你陪我回去,顺便看看你的腿还有没有……”苏瑾琼说。 “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北上广深的医疗比这里发达很多,我们可以回去看,不行我们还可以去香港,出国,只要你想治,我陪着你……” 陆清屿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痛楚和难堪。 “我已经看过了,确实治不了了,废了就是废了。”他语声迟疑,却字字清晰,“回了北京,你难道不介意身边的人说你的另一半是个瘸子?……等孩子长大,他的小朋友会不会说他的爸爸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残疾人?……你能接受这些吗?” 苏瑾琼语塞。 她确实从未想过这些。 嗫嚅着开口,“能治好就治,治不好认命就是了,就当把当初欠陆峥的还回去。可我们总要找机会去试一试啊……” 这句话仿佛是触到了陆清屿的逆鳞,他猛地站起身,却因为动作太急踉跄了一下。 阿泰从屋里看到跑过来扶住他,却被他甩开手,脚步狼狈地离开了小院。 听见门响,苏瑾琼好似才反应过来,举起手里吃了一半的苹果,用力朝门上砸了过去。 “陆清屿,你浑蛋!你就是个懦夫!” 骂完转身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陆清屿站在门外,胸口剧烈地起伏,眼底都是翻涌的痛苦和挣扎。 自尊和内心深处对‘残缺’的恐惧,想毒蛇一样缠绕着他。 当年哥哥陆峥为了保护他,腿被打折了。 从天之骄子变成了残疾人,说没有落差是假的。他曾经无数次看到哥哥拿拐杖焦躁地敲向自己的伤腿,眼里的痛是真真切切的。 那一场绑架。 除了被交换的自己,哥哥才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本是家族自小培养的接班人,就因为那一天的阴差阳错,从此天差地别。 苏瑾琼说得对,他的腿不过是应了当年的那场因果。 天空忽然飘起细密的雨丝, 不知是在为谁悲伤…… …… 虽然闹了场不愉快,可陆清屿仍旧每天抽时间过去看苏瑾琼。 但显然苏瑾琼并不买账,见到他的人,不是扭头进屋,就是压根不出门。 陆清屿无奈,只好把买的东西交给阿泰,问问她的情况就走。 人一走,阿泰就唉声叹气的。 “阿姐,陆哥看着都憔悴了……” “阿姐,陆哥好像是瘦了……” “阿姐……” 苏瑾琼嚯地拉开门,“你到底是哪头的?” 阿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一声,躲去了厨房,然后探头回了一句,“我是正义那头的!” 直气的苏瑾琼嗔骂了一句,“没良心的孩子……” 如此往复几天,苏瑾琼的气消了。 可陆清屿却没再去小院。 阿泰到了点就等在小院门口,一连几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苏瑾琼可不想再浪费时间,既然他不来,她去就是了。 肚子越来越大,她走路不太方便,阿泰说开车送她过去。 两人步行去宾馆停车场取了车。 车子还是陆清屿来格尔木的第一天开的那辆。好久没开,有些打不着火,阿泰鼓捣了半天才把车打着。 去的路上苏瑾琼还在想,今天出师不利,也不知道能不能跟陆清屿吵架。 结果,到了宿舍门口,陆清屿的人没等见着,倒是先见着了一个熟人。 ——拉姆。 女孩子今天穿了一件改良版的藏袍,颜色艳丽多彩,虽然款式简约了很多,但在苏瑾琼看来还是有些繁琐明丽,并不适合工作场合穿。 倒像似来见心上人穿的。 目光对上,拉姆的眼里带着一抹疑惑和掩不住的敌意。 苏瑾琼的眼皮跳了两下,在她后面缓缓上了楼。 她肚子大,走得慢,拉姆年轻健壮,早已将她落得老远,等她上了二层,人家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远。 听声音,像是去了五楼。 得,果然是出师不利…… 十分钟后,等苏瑾琼气喘吁吁地边骂边上到了五楼,就听见脆生生的女孩子说话声。 “陆哥,这是我阿妈给你带的牦牛干,你尝尝。还有这个……”女孩的声音带着雀跃,还有一丝羞涩,“这是我去寺里给你求的护身符,保佑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苏瑾琼走过去,探手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拉姆背对着她站在屋子中央,陆清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样子应该是在工作中忽然被打扰了。 他这人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工作。 在北京的时候,就因为她半夜进书房打断了他的视讯会议,结果就被收拾得很惨。 接下去的两天,她走路时大腿两侧还隐隐地不舒服。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疼得很。 她本以为陆清屿会发火,结果却听见男人异常柔和的声音,“替我谢谢你阿妈。” 拉姆把护身符递过去,“清屿哥,这个我替你戴上吧?” 陆清屿早已瞥见了门口那探头探脑的身影,唇角下意识地勾上了一抹笑。 可这笑落在拉姆眼里,却好似得到了鼓励,她上前一步抬手摸上陆清屿的脖子。 “老公……” 高原女子果然热情勇敢,敢爱敢做。自己再不出现,她的人就要被非礼了。 苏瑾琼从门口慢慢地走进去,言笑晏晏。 陆清屿的眼里闪过一抹笑,脸上倒平静无波。 拉姆一脸诧异的看着苏瑾琼,又看了看陆清屿,“陆哥,这……她……”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苏瑾琼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含着笑,可眼里锐利的光却直愣愣地射向陆清屿。 “你是谁?” “你问他。”苏瑾琼睨了陆清屿一眼,一副你给我等着的样子。 “陆哥,她到底是谁?” “我孩子的妈妈。” 言简意赅。 拉姆要是再装不明白也不可能了。 她红着脸,朝陆清屿说道,“陆哥,你怎么会喜欢这样柔弱娇滴滴的女人?你这样的汉子,应该有雄鹰一样的女人来配!” 一句话说完,苏瑾琼差点没笑出声。 陆清屿可不想一会儿再遭罪,“拉姆,我有心上人。还有,下次有事在公司里说,别来我的宿舍里,不太方便。” 这话虽然不重,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拉姆的头上。 苏瑾琼眼睁睁看着女孩子像一只‘雄鹰’似的飞出了陆清屿的房间。 第九十五章报答救命之恩 等到拉姆走了,苏瑾琼憋着的笑才终于有了释放的机会。 陆清屿走过去扶住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很好笑吗?” “雄鹰一样的女人?”苏瑾琼收了笑,点了点陆清屿的胸口,“她说的是她自己吗?” “是谁不重要。”陆清屿揽住苏瑾琼,“重要的事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苏瑾琼哼了一声,“光说有人了,又不说是谁,她能明白吗?” 说完也不等陆清屿回答,就气呼呼的接着说道,“还有你这个房间,不能换到一楼去吗?你不知道我上楼有多累!” 刚刚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骂了一路了,想到自己腿肚子都要抽筋了,更是气恼。 陆清屿把苏瑾琼送到床边坐好,然后蹲下身,摸上她的小腿,“我给你揉揉。” “你少来!我问你,你这几天是不是又故意晾着我,所以才没去小院?”苏瑾琼甩开腿,碰都不让碰一下。 男人高大的身材就算蹲下身也很高,几乎与坐着的苏瑾琼持平。 此刻脸上满是无奈的笑意。 “我这几天确实很忙。” 苏瑾琼不接受这个回答,“忙还能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你就是故意的。” 陆清屿越发的无奈。 自打他从山里出来之后,再见到苏瑾琼,发现她好像变了很多。 比从前多了些娇气,也越发的直接了。 倒是很好,至少不用猜来猜去的想她到底为什么生气。 “行,我的错。” 苏瑾琼这才作罢,却又点了点他的肩膀,“我瞧着那姑娘一时半刻不会死心的,你就不能狠点儿心……” 北京有个周时蔚,格尔木有个拉姆。 这要是他全国各地都生活一遍,是不是每个地方都得有一个? 一想到这个,苏瑾琼就皱了眉头。 陆清屿伸手抚了抚她皱在一起小脸,“拉姆是救了我的那户牧民家的孩子。” 一句话,苏瑾琼就明白了。 她摸了摸陆清屿脸上的疤,“所以,你就给他们的孩子安排了工作,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陆清屿颔首。 倒也无可厚非。 可现在自己在他身边,她又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格尔木。 等她回了北京,他身边不时地冒出个知冷知热天天关切的女人,任谁时间长了都会心软吧? 想到这,她软下声音,“你跟我回去吧……” 男人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半天没说话,直到苏瑾琼在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笑意,才发觉自己又被他骗了。 “你又逗弄我?” 苏瑾琼气呼呼地站起身就要走,却被陆清屿一把拉进了怀里,“行了,不逗你了。” 宽厚的胸膛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脊背,肌肉贲张的手臂横着揽住身前,是熟悉的拥抱。 “这几天我在安排公司的事情,再给我两天,下周就陪你回北京!” 苏瑾琼倏然转身,眼神晶亮,“真的?” “真的。” 男人冷峻的脸上难得看到舒展的笑意,苏瑾琼的心瞬间雨过天晴。 她环住他劲壮的腰身,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你快点儿,我可等不及了……” 一句话说完,就看到陆清屿眸中的神色渐渐晦暗,抚在她腰后的手也渐渐灼热。 她倏然想起。 某个火辣辣的夜晚,意识起伏沉沦间,她在压抑的喘息中呢喃过这句话。 陆清屿低头,寻到她的唇狠狠地亲了片刻,才压抑着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喘着粗气,“等你生完……” 抵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渐渐有了熟悉的变化。 苏瑾琼自然明白了等她生完后面的话到底是什么,她的脸也一片绯红,手上用了些力气推开了陆清屿。 眼波潋滟,一脸嗔意,“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不是夫妻了。” 陆清屿听见这句,勾了勾唇,“那正好,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那得看你的表现,我要是不愿意,你也别想……呜……” 苏瑾琼话没说完,就被男人吻住,剩下的话也全数吞回了腹中。 格尔木的天,有凉风吹过。 远处的昆仑山在浮云间矗立,一切好似没变,一切又好似变了…… …… 回北京的消息,苏瑾琼先通知了二叔,然后告诉了覃苗苗和覃川。 两个人说好了来接机。 电话里,苏瑾琼问覃苗苗,“是我通知既明哥,还是你通知?” 覃苗苗一听到周既明的名字,支支吾吾了半天,“我……和他,分开了。” “啊?”苏瑾琼看了一眼在一旁做手工的陆清屿,起身进了屋子,“什么时候的事啊?” 覃苗苗叹了一口气,“等你回来再说吧,一言难尽。” 挂了电话,苏瑾琼走出去,看到陆清屿手里的小木马已经初具雏形,她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咱们都要走了,你干嘛还做这个啊?” “托运回去,等孩子大一点儿了就能玩了。” 阿泰在一旁插了一句,“陆哥,那托运费是不是很贵啊?够不够买一个小木马的?” 苏瑾琼乐不可支,扶着肚子笑得不行。 又瞥到陆清屿略显尴尬的脸,朝阿泰解释道,“意义不一样嘛!这是爸爸亲手做的,跟买的可不一样。” 一句话成功把男人的脸色哄得好看了一些。 阿泰挠了挠头,嘿嘿笑起来,“也对。那我帮你做点啥吧,陆哥,也算是我当舅舅的一份心意。” 想到阿泰给自己削铅笔时胆战心惊的模样,苏瑾琼拍了他一下,“赶紧做饭去吧,我都饿了,这也算是你尽心意了。” 阿泰应了一声,赶紧回屋做饭去了。 等阿泰进了屋,苏瑾琼凑过去问陆清屿,“周家是不是也讲究门当户对啊?” 陆清屿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抬眼看她,“想问周既明的事?” 苏瑾琼点头,“覃苗苗说他们分手了。” 尽管不想提那个人,但却总是绕不过。 “周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陆家还传统一些,周时蔚的父亲周烨宏是周家这一代的家主。所以,周既明如果想娶覃苗苗,需要过周烨宏那一关。” 一句话说完苏瑾琼就明白了。 如果周烨宏不同意,那周既明就算娶了覃苗苗,也入不了周家的族谱,将来她生下的孩子就是不被他们那个圈子认可的私生子。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老顽固!” 说完,苏瑾琼俯身在陆清屿满是薄汗的脸上亲了一下,“你这么讲完,我好像比覃苗苗幸福多了。” 陆清屿抬眼看她,眉眼含笑,“不嫌我脏了?” 明明刚刚她还一脸嫌弃地递给他一条毛巾,让他擦擦脸上的汗,这会儿又变了。 苏瑾琼一脸笑意,“刚刚是孩子嫌弃的,我可没嫌弃……” 一句话把陆清屿逗得哈哈大笑。 第九十六章回京 临近夏末的时候,苏瑾琼和陆清屿送阿泰回了玉树。 把阿泰安顿好,又陪着去补习的学校里看了看,两个人才从玉树回了格尔木。 退了小院,和宾馆老板两口子告了别,踏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飞机落地,熟悉的繁华喧嚣扑面而来。 机场里人声鼎沸,苏瑾琼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渐渐渗出了薄汗。 她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笑着问他,“你紧张?” 男人神色晦暗,眉眼低沉,“忽然从地广人稀的大西北回到这里,有些不太适应。” “一会儿你会更不适应!” 苏瑾琼是了解覃苗苗的。 她离开北京那么久再回到这里,尤其是自己肚子里还带着一个,覃苗苗要是不给她弄个惊天动地的欢迎仪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果然。 出口的等待区,栏杆外。 覃苗苗举着手上的横幅跳着脚地朝苏瑾琼挥手,“小瑾,这里!这里!” 覃川在一旁一脸的无可奈何,却只能配合着她扯着横幅的另一端。 陆清屿看着横幅上的一行大字,嘴角抽动了两下。 “热烈欢迎宝琼珠宝苏总携先生回京!” 他蹙着眉,问苏瑾琼,“我在她那里连名字都不能有吗?苏总的先生……” “你知足吧!”苏瑾琼笑道,“她没写苏总的男人你就谢天谢地吧!” 覃苗苗看着苏瑾琼的肚子惊叹得不行,“你这样子不会是有两个吧?” 苏瑾琼白了她一眼,“产检了那么多次都是一个,到你这里就成了两个,你比CT都准?!” “可你这肚子……也太大了吧?”覃苗苗咋舌,然后凑到苏瑾琼身边小声问道,“那么平的肚子撑成这个样子,还能收回去吗?生孩子也太恐怖了吧?” 苏瑾琼看了一眼走在身前,和覃川并肩说话的陆清屿,“等你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了,你也会想和他生个孩子的,那时候心里眼底都是他,哪里还能想到这么多?” 覃苗苗一脸无语,“行了,你少给我喂点儿狗粮吧!我现在这个心态不适合看你和‘无影侠’秀恩爱。” 苏瑾琼噗呲笑出声,拍了拍她胳膊,“不想看我秀恩爱,那你就去找你那个人呗?” “我现在连他面都见不到……”覃苗苗叹了一声,“周家门户太高了,我可没你那么好命,能遇到‘无影侠’大哥。” 苏瑾琼捏了她一把,朝机场的大厅门口怒了努嘴,“喏,你想见的人来了。” 说完,她朝那里挥了挥手,“既明哥!” 周既明带着墨镜,穿着一身休闲装,仍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是看到覃苗苗的时候,神色微微有了点变化。 他接过陆清屿手里的行李,“不是说明天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陆清屿揽过苏瑾琼,指了指她的肚子,“‘他’等不了了,昨晚上开始就翻来覆去地踢肚子,也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儿。” 语气虽然是嫌恶,可脸上却一片喜色。 周既明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忽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你回归,兄弟!” 一句话,把气氛搞得忽然有点煽情。 机场出口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奇怪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眼神惊异。 良久,周既明松开陆清屿,“我已经找好医院了,随时可以开始复建。” 陆清屿点点头,“谢了。” 一场久别重逢的戏码在苏瑾琼的抗议声中结束了。 回去的时候,覃苗苗想和苏瑾琼坐覃川的车,两人凑在一起也能聊天。 结果覃川接了个电话,说有着急的事要去一趟神堂河,先一步离开了机场。 覃苗苗无奈,只好跟着苏瑾琼上了周既明的车。 陆清屿先一步坐在了后座,她又不能在后座跟他和苏瑾琼挤在一起,只好默默地开了车门上了副驾驶。 周既明睨了她一眼,“安全带系上。” 覃苗苗理都没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周既明没吭声,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然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机场车多人多,没开多远就有人流经过,他为了躲人急踩了一脚刹车。 车上唯一一个没系安全带的覃苗苗算是遭了殃了,膝盖咣当一声磕在了中控台下方的挡板上,痛得她啊了一声。 “周既明!” “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后座的苏瑾琼听完噗呲一声笑出来,靠在陆清屿身上乐得肚皮都疼。 “既明哥,你别逗她了!不然我肚子里这个先受不了了,一直踢我……” 周既明这才作罢。 车子一路平缓地开回了市内。 “回香山墅还是你那套大平层?”进了市区,周既明问陆清屿。 陆清屿默了默,“大平层。” 不回香山墅是怕林静会过去打扰到苏瑾琼。 他虽然让律师提交了登报声明,还拟定了协议,表示自己会放弃林静的所有继承权。但两人在法律关系上,仍旧是母子,这是改变不了的。 一旦知道他回了北京,还知道了苏瑾琼肚子里的孩子,林静不可能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回自己那处大平层住,最起码能清净一些。 …… 隔天去医院做了产检,又去社区办了孩子的手续,陆清屿带着苏瑾琼回了香山墅。 两人还有些私人物品留在那里,整理一下好搬去大平层。 收拾到半途,陆清屿出去接了电话,苏瑾琼一个人留在卧室里继续收拾。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就是把要带走的东西都挑出来,等搬家公司的人过来帮忙整理再搬过去就可以了。 衣柜里还有一些陆清屿的西服,她不知道他要带哪些走,便出门去找他。 楼上没有,她便下了楼。 刚走到楼梯拐角,就听到楼下有说话声。 “你为了她竟然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你还知不知道你到底姓什么?” 陆清屿冷淡的声音响起,“我姓陆,不姓林。” 林静明显带着怒气来的,“你跟她已经离婚了!跟时蔚结婚,再生几个孩子,好好培养,咱们陆家往后就算是后继有人了,我也能安生地去见你爸爸。” “那是你选的,你想娶你娶!” “陆清屿!你还当我是你妈吗?” “如果有可能,我倒宁愿你不是!”陆清屿的话里带着冰冷的锐意,听得苏瑾琼都觉得心口一颤。 楼下忽然没了声音,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苏瑾琼心里有些慌,连忙下了楼。 第九十七章提前生产 救护车呼啸而至,带走了林静,也把苏瑾琼送进了医院。 林静上一次心脏病发住院住了很长时间,医院让她做手术,她说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做手术毫无用处。 这一次气急攻心,竟然中风了。 苏瑾琼下楼的时候林静正抽搐着,牙关咬得死死的。 陆清屿去找药了,她怕林静会咬到舌头,找了条毛巾就去撬她的嘴,却被忽然清醒的林静一把攥住了胳膊。 “你……” 一句话没说出来,眼睛却在看到苏瑾琼硕大的腹部后瞪圆了,手上的力气更大。 苏瑾琼又惊又吓,等到救护车进了院子,她也虚脱般地坐在了地毯上,肚子里却翻江倒海的越来越难受。 陆清屿看着苏瑾琼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来不及管林静那边,抱着苏瑾琼就去开车,一路急驶去了医院。 苏瑾琼躺在后座,肚子一阵阵的发紧,疼得眼前发黑,却仍旧缓缓地抚着肚子,安抚着跟她一样惊慌的孩子。 陆清屿的车开的飞快,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捏得泛白也毫无感觉。 他一边开车一边打了电话给陆晶晶和周既明。 陆晶晶接到陆清屿电话后,赶紧联系了急诊,告知了苏瑾琼的情况。 急诊接到人就把人转到了产科。 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在抢救林静的时候抻到了肚子,苏瑾琼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开始流血,等进了抢救室,上了仪器看过,才发现不光是血,羊水也破了。 抢救了十几分钟,羊水仍旧汩汩地流出,陆晶晶从抢救室里出来,看向陆清屿,“哥,不能保了,必须马上手术。” 孩子还没足月,强硬的保胎大人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陆晶晶说完就去找主刀医生去了。 然后苏瑾琼便被护士从内部电梯推上了楼上的手术室。 陆清屿本想跟她说几句话,都没来得及,赶紧从另一侧的电梯去了楼上的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冰冷硕大,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地找家属签字。 陆清屿抖着手,看着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感觉轻薄的纸张有千斤重。 映入眼中的都是‘风险自负’,‘早产儿并发症’等等无情的字眼,捏着通知单的手心里全是汗,冰冷又潮湿。 来不及细看,他逐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一定保大人!” 医生点点头,拿着那一沓子通知单又闪身进了手术室。 …… 手术室里的灯光惨白刺眼,照得苏瑾琼眼睛发酸。 她没有害怕,反而异常的平静,“护士,孩子没事吧?” 护士给她摆好姿势,“都进了手术室,你就安心生孩子吧,别想别的。” 脊背处一阵冰凉的液体渗入,是麻醉师在推麻药。 苏瑾琼蜷缩着身体,紧紧地搂住自己的膝弯,感受着和孩子最后的合体。 十五分钟时候,准备工作结束,手术开始。 又过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手术室里响起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苏瑾琼侧头去看,护士的手里托着一个皱皱巴巴的小婴儿,正咧着嘴号哭着。 孩子被送到她眼前看了一眼,“男孩还是女孩?” 苏瑾琼眼角有些湿润,颤抖着回答,“男孩。” 护士又把孩子的正脸贴过去给她看了一眼,就把孩子抱到角落里去清理身上的脏污,清理完毕,跟苏瑾琼说了一声,把孩子抱了出去。 一门之隔的陆清屿看到手术室的门打开,连忙大步奔了过去。 却在看到护士手里的孩子时,踟蹰了脚步。 陆晶晶扯了扯他,“哥,看看孩子啊?” 陆清屿却问,“她怎么样?” 护士回道,“产妇还在缝合,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能出来。孩子需要住保温箱,一会儿家属跟我去办手续。” 得知苏瑾琼没事,陆清屿长舒了口气,才垂目看了一眼护士怀中的孩子。 皱巴巴的小东西皮肤还有些发红,眼睛紧紧闭着,小嘴一张一合地大声哭着,看起来比想象中健康。 高大的男人看着护士手里这个脆弱充满生命力的小东西,心口好似被什么紧紧地攥住,又酸又涨,眼里也渐渐潮湿。 “哥,你在这里等嫂子,我去办手续。” 陆晶晶说完,和护士一起送孩子去了早产儿病房。 等待的时间里,陆清屿的心早已焦灼得不成样子,手术室的门一推开,他便冲了过去。 苏瑾琼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有些弱,看起来憔悴不堪,“你看到孩子了吗?像谁?” 一句话让陆清屿红了眼眶。 他伸出手握住苏瑾琼的,紧紧地攥着,仿佛她是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 …… 覃苗苗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覃川和周既明已经到了。 她冲进病房,看到白着脸的苏瑾琼,满眼的心疼,“疼不疼啊?” “在你肚子上来一刀,你说疼不疼?”麻药劲过去,肚皮上的刀口便疼起来,让人抓心挠肝的难受,苏瑾琼说话也没什么好气。 偏偏覃苗苗是个一根筋的,听完没生气不说,还关心地问道,“那你以后还能穿比基尼了吗?那不得难看死了……” 话音落下,病房里的三个男人对视一眼。 覃川无奈地对其他两个人说道,“走,出去抽支烟。” 三个大男人依次出了病房。 等到人都走了,覃苗苗才把最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我听覃川说,陆清屿的妈妈去香山墅闹了一场,让你动了胎气?” 苏瑾琼默了默,点点头。 覃苗苗义愤填膺地说了几句,就被苏瑾琼打断,“行了,别唠叨了,她也进了医院。” “啊?”覃苗苗愕住,“她……” “中风了。” 从手术室出来,陆清屿就接到了陆家其他几房叔伯的电话,告诉他林静确诊中风了,而且病情还挺严重的,可能会偏瘫。 苏瑾琼那时肚子疼得厉害,本没有什么心思听这些事,却在听到林静可能会偏瘫的时候仍旧心有戚戚。 林静那样高傲的人,如果后半生只能生活在轮椅上,吃喝拉撒都要有人照顾,对她来说绝对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可人各有命,谁又能拯救得了谁…… 第九十八章甜蜜的日常 苏瑾琼住了一周的医院就回家了,孩子却还需要再住一段时间的保温箱养养体重。 陆清屿请了个月嫂专门照顾苏瑾琼,什么都不让她干。 孩子没在家,本就没什么意思。设计图不能画,电脑不能看,就连手机都成了个奢侈的物件,每天都有规定的时间。 苏瑾琼无聊得很,想让陆清屿陪她聊聊天,可他自从回了北京,就越发的忙起来。 除了他自己的公司,还有陆氏。 林静病倒之后,陆氏开了个紧急董事会,全票通过了由陆清屿担任代理董事长,主持陆氏的工作。 所以除了晚上睡觉能看到人,苏瑾琼连他的人影儿都抓不着。 好不容易有一天他在家里办公,她抓到机会去书房找他陪自己说说话,就见到男人紧锁眉头看着电脑屏幕一脸的疲倦。 她走过去,把手里的水果放在他手边,“歇一会儿吧。” 陆清屿没答,却伸手把她揽住摁在了他的腿上,“最近好像是胖了一些……” 苏瑾琼嘟嘴抗议,“还不是你叫人送回来的那些补品,阿姨见天得换着花样做,一天恨不得给我吃五顿饭!知道的我是坐月子,不知道还以为你家里养了只小猪……唔……” 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住。 旷了差不多一年,陆清屿早已按捺不住,如果不是苏瑾琼还没出月子,他真想现在就把人摁在怀里狠狠地磋磨一番。 抗议的捶了陆清屿两下子,才被放开。 苏瑾琼一脸的愠色,“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动上手了?” “没动手啊,一直动的嘴……”陆清屿扬手捏了捏眉心,眼含笑意的看着苏瑾琼。 苏瑾琼语塞,瞪了他一眼,“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 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拽了回去,“再陪我待十分钟,一会儿还要开会,估计得忙到很晚。” 苏瑾琼听完叹了一声,乖乖地坐回到他腿上,“你要是以后都这么忙,哪里有时间陪孩子啊?” 陆清屿轻笑,“是没时间陪孩子,还是没时间陪你?” “都一样!” 苏瑾琼说完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腿,“你最近做复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我看着好像走路强了很多。” “还好吧。” 其实苏瑾琼心里也清楚,陆清屿的腿耽搁了那么久,能再恢复到从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但她仍是不想放弃。 “要不,等我出月子了,陪你去国外看看?” 说话间,她挪了挪下滑的身体,动作间,睡袍的领口歪开了一些,露出一片白皙如玉的皮肤。 生了孩子后胸口好似二次发育一般疯长,原本就丰满的曲线越发的挺翘,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壮硕。 低头拢了拢敞开太大的领口,却仍旧掩不住要出墙的风光,苏瑾琼无奈,扯了衣襟使劲地拽了一下,却把胸口的轮廓挤得越发的明显。 这香艳的场面落在陆清屿的眼中,就好似一盘子剥好了壳的荔枝肉,诱人水灵。 搂着她的手臂渐渐收紧,眸色也变得晦暗如深潭,等苏瑾琼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她的人已经被摁在男人的胸口。 颈后是他宽厚灼热的手掌,慢慢摩挲,轻揉慢捻,她不由地颤抖了一下,一股触电般的感觉从心口扩散到四肢百骸,叫她也一瞬间浑身焦躁起来。 “唔……等一……下……” 男人喘息着松开她,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三分钟……我就开会了。” 说完就要继续,却被苏瑾琼一把推开,“咱们是不是得去换个证啊?” 陆清屿蹙眉,“换证?” “咱们俩可是签了离婚协议的人……”苏瑾琼搂着他的脖子说道,“孩子往后回来户口怎么落,跟我还是跟你?” 这么旖旎的时刻,她还能想到这么刁钻的问题,陆清屿实属无奈。 他扶额轻笑,“咱们确实签了离婚协议,也去做了离婚登记,但是……好像还没领离婚证吧?” 苏瑾琼默了片刻,倏然反应过来。 离婚登记后她就接到了张警官的电话去了格尔木,而陆清屿也在那个时候和她一起进了山,两人一直都没去领过离婚证啊! “那你在格尔木的时候怎么还说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引导我的思维跟着你的走?陆清屿……你那些装病,还有放手之类的话,还有拉姆……是不是都是故意跟我演戏的?” 陆清屿没答,忍住笑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我到时间开会了。” “不行,你给我说清楚!”苏瑾琼不依不饶地,整个人扑在他身上不让他动弹分毫。 看着摁住自己满脸娇嗔的女人,陆清屿忽然觉得生活分外的生动,人生似乎也有了不同的感受。 脑中倏然想起周既明跟他抱怨过的话,“女人是个很麻烦的生物,但我就是离不开,躲不过,喜欢她们身上蓬勃的生机……” 别的他不敢苟同,但有一点他很认同。 确实很蓬勃。 就比如眼前的这个女人,平时娇娇的水瓶盖子都假装扭不开,此刻却力大无穷的把他摁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分毫。 又比如,此刻晃动在眼前的凹凸曲线。 确实满是……生机…… 会议最终因为陆清屿没有按时上线延时了半个小时。 等到苏瑾琼心满意足地走出了书房,陆清屿也跟了出去,进衣帽间套了一件半高领的T恤才又回了书房。 临出门时,苏瑾琼看了一眼T恤领口下隐着的绯红痕迹,露出得逞的笑,“下次再戏弄我,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哦?”陆清屿挑眉,“那我倒是挺期待的!就怕……到时候你先喊疼。” 说完指了指苏瑾琼的牙齿,笑着扬长而去。 苏瑾琼摸了摸酸疼的腮帮子,感觉牙根又疼了起来。 这人咬到哪里都是一身的腱子肉,根本下不去嘴,不咬他却又不解恨。 一想到刚刚自己触到他喉间时,他低沉地喘息,她瞬间红了脸。 许久未如此亲密。 乍然这样,她也满脑袋不该想的画面。 第九十九章产后情绪异常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一下子就过得飞快。 一个月后,苏瑾琼出了月子,孩子也终于从保温箱转了出来,可以回家了。 挑了一个陆清屿不太忙的日子,两人一起去了医院。 陆晶晶陪着一起把孩子接了出来。 家里乍然多了个小东西,忽然热闹了很多。 那个刚出生时脆弱又哭的凶巴巴的小东西正一点点的茁壮成长起来,家里的空气中都是奶粉和爽身粉的味道。 苏瑾琼自打除了月子就开始陆续地进入工作中了,她本身母乳就不多,还要半夜起来给孩子喂奶,睡眠质量便很差。 一连两周过去,眼睛下面出了黑眼圈,整个人也恹恹的。 最后是陆清屿看不过去了,直接跟月嫂交代了以后全部奶粉喂养,不给孩子吃母乳了。 苏瑾琼一开始心里还有点落差,后来被男人科普教育了几次,又慢慢安抚了几天,终于接受了。 断了母乳后的那一阵子,到了固定的时间她仍旧会照旧醒来,刚想翻身起来去婴儿房,却忽然想起孩子已经戒了母乳了。 她又失落地躺回去,总感觉身体里好似缺了些什么。 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刚想起身去看看孩子,就察觉身旁的男人醒了,“吵醒你了?” 陆清屿翻身坐起,“别太紧张了。” 苏瑾琼鼻子一酸,“他本身就早产,这又断了母乳,我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她自小就失去了母亲,母爱在她的成长中是缺失的。 自从有了孩子,她便总想把所有的爱都给他。 黑暗里,陆清屿叹了口气,翻身下床。 苏瑾琼委屈吧啦的,“你干什么去?” “我去把孩子抱过来。” 说完,高大的身影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夜苏瑾琼睡得并不好,担心会翻身碰到孩子,一宿都躺得规规矩矩的。 早上起来虽然腰酸背痛,可看着孩子细嫩的小脸和恬静的睡颜,她又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陆清屿从洗手间里出来,看着苏瑾琼支着头一错不错地打量孩子,忽然觉得没什么比这一刻更让人觉得幸福的了。 身边睡着自己爱的人,还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曾经奢求的一切,如今都唾手可得。 情绪舒缓下来,他也好久没发病了。冷霜凝说他已经可以停药了,从临床角度来看,他应该是已经痊愈了。 原来,爱真的能治愈世间一切的伤痛。 至少在他身上,这句话是真的。 …… 断了母乳过后,苏瑾琼的工作强度也跟着上来,日渐开始忙了起来。 除了忙孩子,还有明珠集团的破产重组和宝琼忽然骤增的订单。 订单的增多除了品牌日渐成熟,最大的原因是当红女星白玲成了宝琼珠宝的免费代言人。 白玲自打电影节获奖之后,直接从三四线女星急速升级到了准一线。 尽管咖位升了,不少的高端品牌去找周既明的公司谈合作,但白玲大部分出席活动的珠宝仍旧用的宝琼。 她从周既明口中知道苏瑾琼生孩子的事情后,还买了礼物去家里看过。 倒是和苏瑾琼相处得越来越好。 苏瑾琼无数次感叹自己的人生真的有很多隐藏的金手指。 陆清屿算一个,白玲也算。 她庆幸明珠集团危机重重的时刻,她盘活了宝琼珠宝。 不然,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就真的是一朝崩塌,分毫皆无。 好在,现在一切都还好。 …… 有了孩子后,家里总是乱糟糟的,跟之前的极简风完全相反。 沙发上,阳台上,卧室里,到处都是孩子的东西。 尿不湿,和尚服,奶嘴,消毒器,奶瓶,奶粉……搞得苏瑾琼这个强迫症多少是有些心中焦躁。 某个休息日的午后,月嫂和司机带着孩子下楼去游泳了,她留在家里整理衣帽间,打算腾出点位置给孩子放东西用。 家政阿姨跟在她身后,一个柜子一个柜子地收拾着。 苏瑾琼每一个都看过,最后看到了最里面的那个柜子。 她记得周既明跟他说过,自己给明屿公司做的那些送给VIP客户的珠宝都在这里的衣帽间里,估计就是在这个柜子里。 伸手拉了一下,竟然没锁。 柜子打开,熟悉的礼盒花样映入眼帘。 那还是自己特意去选的图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证据确凿,心里却满是甜蜜。 陆清屿这人,向来就是嘴上说得狠,背后又做得软。 关上柜门的一瞬,她忽然瞄到最里面放着一本书,看起来有些眼熟。 她拿过来,发现是自己在香山墅的书房里看到过的那本,她记得书里还夹着几张照片,被自己给碰掉了地上。 那天下楼的匆忙,只看到了最上面的一张,下面的几张也没来得及看一看。 翻开书,里面确实还夹着几张照片。 最上面一张是自己的独照。 再往下翻,苏瑾琼渐渐愣住,手指也僵在了半空中。 …… 晚上陆清屿有应酬,回来得很晚。 一进门先去看了孩子,却看到月嫂欲言又止。 “有事吗?”他问。 月嫂看了眼主卧室的方向,“太太下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都没出来,我听着好像还哭了……” 陆清屿蹙眉,“下午家里有人来过?” “就家政阿姨过来收拾屋子。” 除了婴儿房,陆清屿去衣帽间换了衣服,看到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换了位置,便走去了最里面的那个柜子那里看了一眼。 东西仍旧是他放着时的模样。 他眉心蹙得更紧,难不成是自己最近太忙了冷落到她,所以…… 想到周既明跟他说过女人产后容易情绪异常,严重的甚至会得抑郁症,他洗过手赶紧回了主卧室。 一进门,就感觉气氛确实不太对。 苏瑾琼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蜷缩着身体,支着下巴看向窗外。 他走过去,从后面把人揽进怀里,“怎么了?” 预想中的被推开没出现,怀里的女人反而一头扎到了自己怀里,哭成了一团儿。 陆清屿眉头越皱越紧,心也忽上忽下。 第一百章香茗山里的那个人 等到怀里的人哭够了,陆清屿才捏着她的下巴,把人凑到自己跟前,“怎么回事?为什么哭?” 苏瑾琼一想到下午看到东西,心里百转千回。 她一言不发地从男人怀里挣脱,去床头柜上取了那几张照片递过去,“这是你吗?” 陆清屿看着那照片,忽然明白过来什么,点了点头,“是。” 听到肯定的答复,苏瑾琼扑到他回来,又哭了起来。 “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陆清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心也渐渐落回了原位。 原来她哭是因为这个。 他还以为她真的产后抑郁了,才刚刚那个样子。 “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吧?”陆清屿搂着苏瑾琼,低喃地开口。 苏瑾琼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嘴里说出的话都不成个句子,“我……要是……知道你……是……香茗山……” 语声哽咽,断断续续。 陆清屿看着她那个后悔又委屈的样子,忽然很想笑。 也真的笑了出来。 “你要不要哭够了再说?” 一句话倒是叫苏瑾琼停了哭声,却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 陆清屿闷哼一声,握住打在自己胸口的手,“你还是少抱那个混小子,最近的臂力好像比以前大很多。 话音落下,果然看到苏瑾琼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哭了?” 怀里的女人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脸颊绯红,鼻头也红彤彤的,好像自己在可可西里第一次见到她那天。 “你干嘛不告诉我你就是当年救我的那个人?” 陆清屿沉默片刻,捏了捏她的手指,“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分别,我确信自己不会放开你,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我当初说分开,你不是也同意了?” “我同意是因为那是你当时的意愿,那时候如果我做出困住你的行为,只会让你离我越来越远。” 原来是这样。 “还有什么事一起说出来,别憋在心里。”陆清屿虚扶着苏瑾琼的腰,手在她腰侧轻轻地点了点,“这几天好像瘦了,工作别太辛苦了。” 苏瑾琼点了点男人硬实的胸口,“我哪有你辛苦,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我想见你一面都难得很……” “你这是抱怨我对你不够关注?”陆清屿笑问。 苏瑾琼撇撇嘴,“我可不敢,明珠集团的破产重组还得靠你呢!” “我跟你二叔见过面了,破产重组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后续我会请专门的审计团队进入,如果法律层面没问题,陆氏会拟收购明珠集团,包括下辖的所有矿山。” 苏瑾琼惊讶,“真的?” 陆清屿点点头,“陆氏的产业链里正好缺少原矿石,而明珠集团目前的情况出售价格不会太高,对陆氏来说是笔合理的买卖。” 说完,他似乎看出苏瑾琼心里所想,笑道,“你不用在心里骂我,收购后的明珠集团属于陆氏下属企业,有我的股份,自然也有属于你的。” 苏瑾琼默然。 她知道这是明珠集团最好的结果了。 她不懂商业管理,只懂设计珠宝,能把宝琼珠宝盘活也是因为有很多外部因素在助力。 而明珠集团如果跟陆氏合并,未来一定可以长远的走下去,比在她手里会发展得更好。 可林静会同意吗? 她在陆氏股份最多,董事会上如果她不同意,可以一票否决。 还没等问,便察觉放在她腰间的手渐渐有了别的动作。 她垂眼。 男人也正仰头看她,眸色晦暗,眼底是翻滚而起的欲念。 “你……” 颈后被握住,下一秒,人也被压低,抵住了一片温热。 “你恢复好了吗?”陆清屿的低喃好似一片羽毛轻轻撩过心口,那里细痒一片,想伸进去挠一挠。 苏瑾琼迟疑了一秒,点了点头。 被堵住嘴的前一秒,她推了推他的胸口,“你妈妈会同意吗?” 陆清屿顿了顿,明白了她的意思,哑然失笑,“你能不能专心点儿?” 苏瑾琼还想说话,却被全数吞了回去。 身体旷了太久,男人的动作有些急切。 苏瑾琼的身体被箍得很紧,耳根处都是他的灼热气息。 她侧过头,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脸颊,眼神也带着迷蒙的春意,“我……累了……” “这就累了?” 陆清屿握着她的脚踝,在她脚心轻轻撩动了几下,如愿看到她扭来扭去笑成一团儿,这才又重新覆了上去。 “你不是总担心我的身体吗?那我‘身体力行’得给你证明一下。” 苏瑾琼睁大眼,看着骤然逼近的俊脸,艾艾的恳求,“我知道了,不用……证明了……” 下一句哀求的话还没等说出口,人已被裹胁进了一场更加猛烈的风暴中。 …… 早上醒来,苏瑾琼仍旧腰腿发软。 起床出门才知道已经十点多了,月嫂抱着孩子正在拍嗝,见她出来笑着道,“太太,早。” 苏瑾琼回了一声,走过去接过孩子,“他早上找我了吗?” 每天早上起来她都会先去抱抱孩子,陪孩子玩一玩再去忙自己的事情。 今早实在是没起来,陆清屿走的时候她虽然知道,却连眼睛都睁不开。 月嫂说道,“找了,我抱他出来晒晒太阳,小家伙一直四处地找你,还哭闹了一会儿。先生过来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好像听懂了似的,马上就不哭了。” 月嫂自然是没办法如实跟苏瑾琼学陆清屿说的话。 苏瑾琼听完却一笑,低头逗弄怀里的孩子,“你爸爸一定说的是——你要是再哭吵醒了你妈妈,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句话把月嫂逗得都笑出了声,“太太,你怎么知道?” 苏瑾琼怎么知道? 因为接孩子回来的当晚,家里的温度和保温箱里的不太一致,孩子有些哭闹,直到后半夜还没睡。 她怕月嫂休息不好,便把月嫂赶去睡觉,自己去哄孩子。 那晚她抱着孩子困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最后是陆清屿把孩子接了过去,她才抽空睡了一会儿。 朦胧中, 听到男人低声跟孩子说了句什么,她在睡梦里都笑开了花。 第一百零一章铃兰花语 日子就在孩子一天天的变化里过得飞快。 一眨眼,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已经能咕噜噜地翻身,还能咿咿呀呀地跟苏瑾琼交流了。 看着这个粘人的小东西一点点地长大,苏瑾琼心里终于有了些家的安定。 挑了个天气好的日子,她去了一趟京郊的墓地,去看了父亲苏明成。 照片里父亲意气风发地笑着,好像仍旧是记忆里的那个模样。 她絮絮叨叨地跟父亲说了很多话,等到站起来的时候,腿已经蹲麻了。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身后。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 陆清屿揽过她的肩膀,“没去公司,也没在家里,也没去找覃苗苗,除了这里我想不到其他的地方。” 苏瑾琼勾了勾唇,“我好像被你看透了,藏点儿心事都藏不住了。” 陆清屿不置可否。 只从有了孩子,苏瑾琼几乎三点一线,再没有过结婚前那样喝酒放纵的日子。 而他,也终于明白了如何去爱一个人,也在慢慢地试着改变。 回去的路上,路过了一家装修奢华的店铺,苏瑾琼多看了几眼,才看清楚是家花店。 门面里竟然还摆着罕见的大朵铃兰。 陆清屿扭头看到苏瑾琼一直盯着那里看,问道,“喜欢?” 苏瑾琼摇摇头,“华而不实,不如买点珠宝更实在。” 陆清屿默了默,把车停在了路边,开门下了车。 一会儿的功夫,捧着一束铃兰上了车。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看的是铃兰?”苏瑾琼喜不自禁地结果那束花,乐不可支,俯身过去亲了男人的脸颊一下,便低头摆弄白玉似的花束。 陆清屿勾了勾唇,“店员说铃兰的花语比较好,所以我才选了。” 苏瑾琼语塞。 这男人就是不会说点好听的甜言蜜语给他听。 但她就是喜欢他。 喜欢他偶尔粗鲁地逗弄她的样子,喜欢他游走在精致和粗糙之间的反差感,喜欢他口嫌体直的行事…… 所有的一切,他都喜欢。 她仍然记得那一年的香茗山,她滑落山下,在混沌间看到了他的身影,他脸上带着落寞和绝望,却仍旧朝她伸出了希望的手…… …… 夏末初秋,苏瑾琼陪着陆清屿去了一趟上海,听说那里有一个治疗腿伤很有名的医生,她想去试一试。 陆清屿的复健已经结束了,腿虽然没有以前走路那样跛,但却仍然能看出是受过伤的。 虽然没人说些什么闲话,可每次那些人异样的眼光仍旧让苏瑾琼觉得不舒服。 她心里仍旧愧疚,当初一意孤行的要上雪山,才会让陆清屿出了事。 也后悔当初跟陆清屿说了那样的话。 ——就当把欠陆峥的还回去了。 不管如何,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因果,而进雪山是她和陆清屿之间的因果,她那样说太过伤人。 落地上海,见过了医生,苏瑾琼很是失落。 陆清屿倒是习以为常了,安慰她,“我已经习惯了,而且现在恢复得比从前好了很多,至少走路不那么难看了。” 说完,他拍了拍苏瑾琼的头,“你介意我这个样子?” 越是这样不在意,苏瑾琼越是心里难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好了,别再说这件事了。”陆清屿把人揽进怀里,“如果我的命里注定有这一场造化,就算不进山,也是一样。” 一句话说完,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当初大哥替我挡下了那一下,我才能又健康的活了十几年。如今,就当还回去了。” 苏瑾琼伏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他……和你长得像吗?” 陆清屿看向远处,好似透过虚空看到了大哥陆峥的身影。 他朝他微笑地伸出手,“清屿,跟紧我。” 温暖宽厚的手掌是他少年时唯一的温暖…… 良久。 陆清屿才缓缓开口,“不像。他比我高一些,壮一些,过得随性自由,人也温柔和善,从来不会忤逆长辈……” 或许离家出走去了可可西里支教,是陆峥这一生做的唯一一件忤逆家里的事情。 这唯一的一次例外,却让他永远留在了那里。 “你妈妈她……你真的不去看看她?”迟疑了片刻,苏瑾琼才开口问道。 陆清屿沉默一阵子,缓缓说道,“赡养义务我肯定会尽,但其他的我做不到。从她把我留在京郊防空洞的那一天开始,我和她之间的母子缘分就尽了,除了法律层面的义务,别的东西我给不了。” 抱着自己的手臂略微有些紧绷,苏瑾琼知道陆清屿又想起了那段往事,她伸出手回抱住他,在他后背安抚地轻抚了几下,“别想了,都过去了。”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乍然经历了被人强掳,本就惊慌失措,又从自己母亲的口中得知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那时的他,该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如果不是陆峥给了他生的希望,或许他早已消失在防空洞里。 可这生命里唯一的一道光,却早已消失在他的人生里。 心疼,又心中内疚。 苏瑾琼抱着陆清屿,“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远处的东方明珠塔在夜色里璀璨耀眼,酒店的落地窗前映出一道相拥而立的身影,偶尔窃窃私语,偶尔缠绵拥吻…… …… 陆氏收购明珠集团的计划书提交议程的时候,苏瑾琼见到了林静。 那天孩子要打疫苗,她没去公司,跟着月嫂和司机一道去了医院,回来的时候看到楼下停了一台显眼的白色商务车。 车门敞开着,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林静。 许久未见,林静苍老了很多,脸上明显有些不自然,也能看出一侧身体的僵硬。 刚打完疫苗不能见风,苏瑾琼让月嫂带着孩子先上了楼,自己走去了车前。 “您有事?” 林静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才勉强说出了一句话,“来……看孩子。” 苏瑾琼沉默几秒,“他知道吗?” 林静的眼里露出些少见的脆弱,“他……不让……我来。” 能看出来她说话很吃力,苏瑾琼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趾高气昂意气风发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唏嘘。 第一百零二章红颜知己 晚上陆清屿回来的时候,苏瑾琼在婴儿房里哄孩子睡觉。 男人进门就直奔母子俩去,却被一把推开,“你洗手了吗?” “洗过了。” 苏瑾琼这才把孩子挪过去一些,“他今天叫了一声爸爸,可惜你没听到。” 陆清屿淡笑,“看你好像挺嫉妒的样子?” “为什么不是妈妈?”苏瑾琼嘟嘴,“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你多多了,他为什么不先喊妈妈呢?” 男人哑然失笑,“可能爸爸的发音更简单一些。你不是连这醋都要吃吧?” 苏瑾琼撇撇嘴,“你总是有你的道理。” 陆清屿俯身亲了她额头一下,“今天心情好像不怎么开心?工作不顺利?” 苏瑾琼默了默,指了指角落里一堆礼品袋,“你妈妈今天来了。” 男人的神色微动,脸上的笑意退了下去,“你让她上楼了?” 苏瑾琼嘘了一声,把怀里熟睡的孩子放回了婴儿床上,才走过去,把人带出去,“她已经到楼下了,我还能不让她进门吗?那……毕竟是你妈妈。” “你可以不原谅她对你做过的那些事,但血缘关系你是改变不了的。” 陆清屿却仍旧闷闷的,一声不吭地去换了衣服,洗了澡。 苏瑾琼知道他生气她的自作主张,可她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林静是孩子的奶奶,见一面又损失不了什么,不知道陆清屿到底在执拗些什么? 等到晚上上了床,男人仍旧一脸冷淡。 苏瑾琼可不愿面对这样一张脸,强硬地摁住他的下颌,硬是把他的头扭到了自己那侧。 “你干嘛一晚上都这个模样?不就是你妈妈来看看孩子吗?你这样子是怪我?” 一连串的问话都没收到回应,她索性整个人攀到了男人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话啊?干嘛连个回应都没有。” “说什么?你都已经把人放进来了,还让我说什么?” 男人沉默片刻,抬手掐住她的腰,就要把人放下去。 却被一把握住手腕,制止在了那里,“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在执拗什么?” 陆清屿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希望她参与到我们的生活中来,让你和孩子有不好的感受。” 原来是因为这个。 苏瑾琼哦了一声,心里的火气瞬间退了下去,“那你刚才就说嘛!搞得我还以为你是生我的气了。” 说完就要翻身躺回去,却忽然天旋地转,人也被压在了男人身下。 “你干嘛?” “给你找点事情做,省得你那个小脑袋瓜里总是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 “不要……” “等一下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一室旖旎,风情万种。 有人盛放其中。 …… 眨眼夏天的尾巴就悄悄地溜走了,初秋的凉意袭来,人也跟着清爽了很多。 苏瑾琼忙完了夏天的各种电影节和慈善晚宴,终于空下来时间去国贸的店铺巡一巡店铺。 店里客流还不错,员工也都朝气蓬勃。 夏天的时候,苏瑾琼让白珍珠把后面的隔间收拾了出来,装修了一间VIP接待室,给一些不方便在店面前面试戴的顾客使用。 店铺的服务上来了,回头客也多了起来。 宝琼算是真的在珠宝界站稳了脚跟。 从店里看了一圈出来,苏瑾琼打算去旁边的店铺给陆清屿和孩子买些换季的衣物,刚走出几家店的距离,便迎头遇上了一个好久没见的人。 “周小姐,好久不见。” 这一次,苏瑾琼先开了口。 周时蔚显然没料到能遇到苏瑾琼,神色里有些惊讶,“好久不见。” “听说你在医院照顾了林董一周?”苏瑾琼想起那天林静去家里时闲聊过的话,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周时蔚沉默,“苏小姐气色看起来不错,看来最近过得很好。” “是挺好的。有老公,有孩子,还有工作,过得倒是挺充实的。” 苏瑾琼不愿跟周时蔚多说,说完就要走,却被周时蔚喊住,“他……过得好吗?” 苏瑾琼转身,“周小姐,我老公过得好与不好,都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如果想关心他,还是等他什么时候恢复单身再说吧!不过……这辈子估计没什么可能了。” 说完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忘了跟你说。覃苗苗是我的闺蜜,你不想让她进周家的门我倒是也理解。但,如果你不希望既明哥最后跟你走向决裂,那就尽管那样做。” 说完,苏瑾琼踩着高跟鞋袅袅而去。 周时蔚愣怔在原地半晌,怅然若失地离开了。 …… 白天跟周时蔚战斗了一场,苏瑾琼心里痛快了许多,不然她总是横在他们夫妻两人当中的那根刺。 尤其是那天从林静嘴里听见周时蔚的名字时,林静眼里对周时蔚的欣赏和怜爱掩都掩不住。 可那又如何? 陆清屿爱的人是她,周时蔚就算放下身段去照顾林静又能怎么样? 与其在林静身上下工夫,当初她就应该早一点放下身段下手去追陆清屿,或许今天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可命运就是这样。 那时的周时蔚不舍得放下骄傲和自尊去追求陆清屿,所以才会阴差阳错地让陆清屿选择了她。 想到这些,苏瑾琼很感慨,画图画到一半,愣在那里发呆。 陆清屿从桌子那端看过去,点了点她的画纸,“想什么呢,都花了?” 苏瑾琼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我又怎么了?”陆清屿哭笑不得,“我今天可没惹你!” “你是没惹我,你那些个‘红颜知己’惹了我了!” 陆清屿蹙眉,“你碰到周时蔚了?” “你看看,自己都承认了她是你的‘红颜知己’!”苏瑾琼把笔一扔,抱着双臂看向对面的男人,“说吧,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陆清屿的眉心越拧越紧,“那可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说过红颜知己这四个字。” “陆清屿,你少转移话题!”苏瑾琼起身走过去,直接跨坐在了男人腿上,“你给我说清楚在没跟我结婚之前你跟她到底……” 话没说完,就见男人神色微动,眼神看向自己的身后。 苏瑾琼回头,就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了电脑屏幕里。 而屏幕上,一个个视频画面里的头像都是一脸惊讶,然后又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苏瑾琼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偷偷掐了陆清屿一下,赶紧起身退出了画面。 陆清屿清了清嗓子,“继续吧!” 视频会议里的人才再度开口讲刚刚忽然被终止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