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 第260章 挺好 信息的内容,是一条链接。 乍一看是广告推送,看不出什么,但说是广告又少了些文字。 沈斯言正要拿起手机。 就听见乔樾疾声:“宝宝吐了,你快来帮忙。” 沈斯言触电一样地收回手,迅速转身加入这个混乱的场面。 哩哩出生以来,每次只要她一生病,他都觉得像在打战。 一个小宝宝,怎么就这么难伺候呢。 即便有专业的人在,小妮子也还是闹腾得厉害。 吐完又开始哇哇大哭,声音听着撕心裂肺,育儿嫂也拿她没办法。 唯有被乔樾抱在怀里,才有一点停歇的迹象。 沈斯言从乔樾身后抱上去,托住她的手臂,这样可以给她分担点压力。 乔樾感觉着后背的温暖,说:“你要是累了,就去歇着,这里有我。” “我想陪着姐姐。”他歪着脑袋,去逗小妮子开心,“你看她的脸色比刚才要好太多了。” 乔樾还是拧着眉:“她身上的那几块淤……” 她担心会有什么血液之类的问题,可血检报告又得等到明天才能出。 沈斯言安慰道:“不用太担心,我们让她休息好,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小宝宝生命力最顽强。” 乔樾点点头,折腾了好久,哩哩才睡着,她拿起手机,便看见了那条虚拟号码发来的链接。 沈斯言站在一边叠着哩哩的小衣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根本就没有犹豫,直接就删了这条短信。 想必是他多想了。 那边的电话来了,他走出去接。 “你,睡了吗?” 沈斯言走远,到一扇落地窗前,才开口说话:“还没有。” 每天晚上,她都会打来跟他汇报那边的进展。 不过今晚,晚了点。 那边沉默了一会,道:“他好像不太愿意让我见昭昭,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怪她敏感,毕竟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沈斯言舌尖抵了抵脸颊,莫名又想到那条短信,转身提步走进书房,在电脑桌前坐下。 快速输入刚才的链接。 没什么惊喜,只是当地的一个超商近日在搞特价。 沈斯言绷着的情绪松了松,往后倾靠着椅背,略一思索,“不让你见孩子很正常,不用担心,他只是怕你会把孩子带走,慢慢来,急不得。” 栗子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咬了咬唇,“Boris……” 可是今晚,她感觉差点就要露馅,又或者,她想说,自己好像被他影响到了。 “想放弃了?”男人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 放弃? 栗子眼神一凝。 转而想到的是不仅仅在游轮上的事,还有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郭奕舟深情的外表下黑不见底,连她在国外的前夫,其实都是他的有意安排。 当初他就是急着要甩掉她。 栗子情绪瞬间崩溃。 她蹲下来抱住自己,咬着手哑声大哭。 那边耐心等她平复心情。 好一会,她沙哑着声音开口:“不,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他的孩子,还有……” 那个人的名字,她没有勇气说出来,因为她能感受得到,这个男人好像很在乎乔樾。 沈斯言嗓音清冽:“想放弃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想清楚。” 栗子暗暗摇头:“我不会放弃的。” …… 郭奕舟刚到家,就看见陈劲发过来的请帖。 【她要结婚了,和别的男人!!】 郭奕舟松了松领带,给他回了两个字:【挺好。】 对,挺好。 只要沈斯言不来招惹他,什么都好,他甚至可以成全他们。 乔樾都跟他跪下了,他还有什么脸去挽回。 陈劲:【真的假的,你不在乎了?】 郭奕舟:【不然呢?】 陈劲只道:【总之尼古拉的财产一定不能落到他手里,不然以后很难对付。】 在过去的一年,郭家接连出事,伤的伤,死的死,郭奕舟几乎是在夹缝中生存,好不容易才让局面稳定。 他们怀疑,背后的那个人就是沈斯言。 最近,竟然传来老爷子的坟墓被人动过的痕迹。 郭奕舟不再回复,退出了聊天界面,转而给媒体打去电话。 ……. 第二天,乔樾就收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RAS被爆出董事长的大瓜,股价开盘暴跌。 沈斯言眉心微蹙。 乔樾打量着他:“对赌协议里的股票,今天生效,以及在小股东里收回来的股票,我们现在抛出去,还来得及。” 沈斯言却道:“再看看。” 乔樾一顿,没说话。 果然很快,股价就回升了,一度再创新高。 这种情况往往预示着将来有大跌的可能性。 乔樾又蠢蠢欲动了,她总感觉今早的新闻只是前菜,硬菜还远在后头。 毕竟,她之前的猜测是,郭奕舟并不是真的要收购RAS。 …… 这边,张嵌来电:“郭总,现在RAS的股价涨得这么厉害,要不我们这边涨点?只要多2美元,立即就成交可以吗?” 郭奕舟直接回绝:“一分都不加。” 张嵌总觉得亏,他让财务算了一笔账,就算赔百分之十给他,再把股票卖出去,也赚了。 所以,在这一大笔钱面前,他迅速做了一个决定,要和郭奕舟毁约。 在晚上,毁约金就到账了。 郭奕舟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在家门口,我能进去见一下昭昭么?” 郭奕舟唇线莫名一绷,还算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你等我回来,昭昭太久没见你了,我怕吓着他。” “好啊,我等你……诶,我看见他了,他就在院子里和陈嫂下棋呢。” 随即,电话被挂断。 郭奕舟握着手机的手骨节发白,心头剧烈跳动。 司机不动声色加快了速度。 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期,就算再快,回去也要一个小时。 家里的监控又这么凑巧地悉数被破坏,无法查看,佣人以及保镖的电话也是一概打不通。 心跳过快的频率给他带来了一阵阵眩晕。 手机又响了,是境外的一个电话。 他接通,等对方先说话。 “是我,乔樾。” 第261章 是在邀请我吗 “遇到什么事了?”郭奕舟放在膝上的手微蜷起。 这是在机场见面之后,第一次听她的声音,可他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 “嗯,我想问你……” 她说话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又是在情急之下,郭奕舟都快要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货真价实的乔樾了。 虽然显示的确实是境外来电。 纵然再急,他也唯有耐心地等她说话。 片顷,话筒将女人娇柔的声音传过来:“我打扰到你了么?” “我在车上,准备回家陪昭昭吃饭,你呢,吃了没?” 话落,那边没有接话。 郭奕舟语气半幽怨地说:“你给我生的小东西天天都在管着我,一点自由都没有。” 他的语气还算轻快,心头却是紧绷的。 乔樾依旧没有说话。 不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让他心里涌起了一阵燥意。 担心她会挂电话,他又开始找话题:“我也才知道,昭昭究竟有多烦人,在以前,我记得,无论多晚回来,你都不会管我……” 乔樾倏地说:“今年,尼古拉的寿宴,你还过来吗?” 在去年,他就来了。 郭奕舟不太确定:“你是在邀请我?” “来的话,我们可以见一面。” “………” 桃花眸被笼罩上了一层迷雾,似明似暗,沉默半晌,郭奕舟修长的指尖捻着手上的檀木珠,一字一字清晰地道:“你的邀请,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我清楚。”乔樾说,“你不敢来吗?” 郭奕舟唇际轻扯:“怎么,他对你不好?” 乔樾自顾自地说:“要是来,我们就见一面,没什么事了,晚安。” 她正要挂电话,又听见郭奕舟不近人情的腔调:“在机场那天,话已经说开,我想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那天,他说了,愿意成全他们,不会再打扰她,就真的有想过在他们之间划上句号。 而现在她却说要和他见面,她应该清楚,他并不是她能挥之即来的人。 “嗯。” 所以乔樾只应了声,就挂了电话。 车子一直在往家里赶,郭奕舟心头的情绪复杂。 这一个小时,他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好不容易回到家,一下车,小家伙就忙不迭放下手里的积木,兴高采烈地冲过来。 这一刻,他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爸爸,爸爸!” 一个小人影就这样砸到了郭奕舟身前,他伸出手顺势将人抱起。 家里来了警察,郭奕舟刚才实在联系不上家里,干脆报警,让人来家里盯着。 昭昭礼貌挥手:“警察叔叔们辛苦啦,我们家没有丢东西。” 郭奕舟向他们颔首,随即看见那抹纤细的身影从屋里走出来的女人。 她背着光,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人来到面前,巡逻车刚好离开,他捕捉到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诮,很快就被温柔小意覆盖。 “妈妈回来了。” 女人抓着小家伙的手:“爸爸也回来了,我们进去吃饭吧。” “好。”昭昭这才在郭奕舟怀里下来,被女人牵着走去餐厅。 郭奕舟跟在他们背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顿饭吃得甚是诡异,家里的佣人察觉到不对劲,眼观鼻鼻观心,愣是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昭昭在没心没肺地和女人热络。 “妈咪,你去哪里了呀,我都好久没见到妈咪了,你都不想我的吗?” 女人在给他剥着虾壳,笑说:“我去了其他国家。” “哇!是怎么样的地方呀。” 女人瞥了一眼坐在主座的男人:“一个很漂亮的地方。” 小家伙撅起了嘴:“哼,妈咪好坏,都不带上我和爸爸一起!” 女人只是笑笑,又剥了一条虾给郭奕舟。 后者说:“你要是想去,我有空就带你去找妈妈玩。” 昭昭顿时喜笑颜开:“爸爸拉勾,不准骗我。” 他碗里的虾,她剥多少,他就吃多少,表现得没有任何防备。 一顿饭过后,在送女人出门的时候,郭奕舟主动开口挽留:“要不,今晚就在家里住吧。” 她犹豫了会,才拒绝:“不了,你看起来并不欢迎我,不是么?” 郭奕舟借着晕黄的路灯去看清她的样子。 实在是太像,要是不跟她对视,他几乎找不到任何漏洞。 他大手微搭上她的肩,低声:“还没问你,这一年,过得好吗?” 灯光影绰下,女人双眼瞬间泛红,嘴角却扬起张扬的弧度:“不好。” 粘稠的风拂过,女人的眼角也跟着潮湿了一片。 郭奕舟搭在她肩上的手,抚到她耳后,干燥的指腹缓缓地擦掉溢出来的眼泪。 对视上男人眼底晦暗不清的色泽,她终究还是听见他哑声道。 “我可以补偿你。” 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她一把挥开他的手,哂道:“你拿什么来补偿我?” 郭奕舟站在原地未动,唇角微抿:“你想要什么?” 女人又一哂,向他贴近,娇嫩的手抚上他的胸膛,感受到的却是平缓的心跳。 “我想要昭昭,你也会给吗?” 素来冷清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这个情绪被他隐藏得极好。 但她看得懂,他紧张了。 这次,换郭奕舟拂开她的手,侧过身体,锋利的喉结滚动:“当初说不要昭昭的是你,现在你又来跟我要人,什么意思?” 女人看着男人冷硬的侧脸,语气立即软下:“我这次回来,只是想陪陪他,可是都这么多天了,才第一次见到他,我太想他了,所以才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郭奕舟把手抄进西装裤,沉了口气,“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没关系,我能明白。”女人随即避开他的视线,微垂着眼皮,纤长的眼睫微颤了几下。 不得不说,她学的是真的像,刻进骨子里的像。 眉心一动,他忽而揽过她的肩,弯下腰,凑到她耳际:“想见孩子,那就来努力讨好我。” 男人身上的体温骤然靠近,她心脏猝不及防地绞了一下,痛得快要无法呼吸,她咬着唇:“嗯。” 可下一秒,男人大步离去。 留下一句:“我让司机送你。” …… 经过这次的事,郭奕舟加多了不少人手去看管孩子。 几天后的晚上,昭昭乖巧地端了杯牛奶上来书房找郭奕舟。 “爸爸,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郭奕舟把耳朵凑过去听他说悄悄话。 “前几天晚上来找我的那个阿姨,不是我妈妈,她身上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 郭奕舟早就知道小家伙看出来了,他故作玄乎:“那你怎么不阻止爸爸接近她?” 小家伙黑葡萄似的眼睛转了转:“我才不阻止,但我想知道爸爸究竟在憋什么坏心思?” 郭奕舟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好,唇际轻舒:“总之不会做对不起你妈妈的事。” “真不会还是假不会?”昭昭皱着眉,“爸爸老是骗我的!” 他捏了一下这小东西的脸蛋,“用不着你为我操心。” 昭昭瘪下了嘴,“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真的妈咪,我又想她了,爸爸能不能有点出息呀!” …… 深城的时间是在晚上八点,莫斯科才是下午三点。 阳光难得露面,乔樾推着婴儿车在落地窗前晒太阳。 小宝宝心情很好,嘴里咿呀咿呀地吐着舌头。 回来莫斯科的这些天,沈斯言一直陪在她身边,除了去医院,几乎没怎么离开过。 在万里高空上,她问他,可不可以放下仇恨。 他当时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他甚至还想质问她,劝他放下是不是为了郭奕舟。 她究竟为什么要劝他,是不是还对那个人念念不忘。 如果是,她大可以说出来。 沈斯言看着婴儿车里的宝宝正对着他笑,呼吸一沉,下巴轻轻地抵到乔樾肩上,轻声:“等会有一批婚纱送过来,姐姐想试一下吗?” 乔樾故意逗他:“我不试,那你试?” 沈斯言:“……” “也不是不可以,姐姐要是想看,我可以满足你。” 乔樾噗地一下笑出声:“那你等会别耍赖。” 沈斯言苦恼:“好。” 说来就来,品牌方的人陆续来齐,阵容不小。 款式多到眼花缭乱,乔樾认真地看了一遍。 “姐姐有喜欢的吗?” 乔樾指着那条黑色的,“你觉得呢?” 沈斯言略一思索,“姐姐喜欢最重要。” 其实他觉得纯洁的白色更适合她。 乔樾忽然就有些感慨:“我第一次结婚的时候,都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婚纱。” 沈斯言看见她眼里的光,眉心微动。 乔樾笑笑:“那时候我还怀着昭昭,快六个月了,就算穿也不会好看的,况且他不是真的想娶我,所以更不会有什么感人的仪式,可我那天还是觉得很开心。” 四目相对半晌,沈斯言握上了她的手,“姐姐开心,肯定不完全是因为他。” 乔樾承认:“不完全是,赢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赢了栗子,成功从她手里抢回男人,郭老爷子也给足了她面子,三书六礼让她风光嫁进来。 怎么说,她都是那个赢家。 只不过,在婚后,郭奕舟给她上了一课。 她才知道错得实在离谱。 不过回到当初,她还是会那样做,千不该万不该,栗子就不应该跑去李暖工作的地方为难她。 沈斯言停下脚步,凝着她:“姐姐现在,还爱他吗?” 乔樾一顿,摇头:“不爱了。” “那,姐姐是真的想要嫁给我?” 男人站到了她面前,挡住她前进的路,干燥的掌心带着温度,覆上她手臂,眼神柔和地落在她脸上,他今天就要她一个答案:“我不想听姐姐说早就答应过我的话,我只想听姐姐的心里话,姐姐爱我吗?” 乔樾抬起头,没有逃避他的视线,唇瓣微微抿着。 离开郭奕舟后,她就没有想过再踏进婚姻的坟墓,可那段奔溃的日子,是他在陪着她。 她也清楚,他对他的好是一场明目张胆的算计。 到了今天,她好像快要分不清事情的真相了。 乔樾受不住他用这种眼神看她,嘴角不禁扬起:“那你呢,愿意吗?” 愿意离开这里,放下这一切,不争了,不去卷入这场漩涡。她知道,他想要报复小时候欺负过他的所有人,而不仅仅只有郭奕舟。 他知恩图报,亦也会有仇必报,让他原谅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做得到,他需要找的伴侣,当然是理解他,并支持他的女人。 话一落,她就看到了他眼里的犹豫。 乔樾反握上他的手,柔声:“爱一个人,我情愿心疼他,也不要去理解他。” 沈斯言瞳孔微颤,“姐姐的意思是,不忍心看到我受伤吗?” “我害怕失去你。”她投入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可以吗?” 沈斯言颤抖着手,去抱紧她,忽然感觉这是离她最近的一次。 他低声:“我们先试婚纱。” 乔樾点点头:“好。” 在沈斯言的强烈推荐下,她试了一条白色的大拖尾纱。 其实乔樾知道,这身肯定是沈斯言为她量身定制的。 乔樾也很满意:“主纱就这件吧。” 男人搂上她的腰,咬住她耳尖,惹她轻颤:“好漂亮。” 这个亲密的动作,无端让她想起另一个男人。 不过,沈斯言似乎掌控力没有那么厉害,更多时候都会留出空间给你思考,选择权在你手里,让你主动接受他。 温柔、敏感就是他最大的特点。 他仅是轻轻一咬就松开,考虑到这里只有哩哩一个小宝宝在。 被放在桌面的电话响了。 乔樾看了眼来电,“芷柔的。” 男人示意她接。 她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那边,却是一道稚嫩被刻意压低过后的声音:“妈咪,是你吗?” 第262章 今晚来我家么 乔樾微微一怔,三五秒后,冲面前的男人笑笑,她身上穿着厚重的婚纱不方便走出去接听。 沈斯言了然,也理解和愿意给她私人空间,这不正是信任她的一种表现么。 所以他推着哩哩出去,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房间里,四下静谧,那边是小家伙清脆的傲娇声:“妈咪怎么不说话?” 乔樾柔声:“妈妈刚在忙,昭昭最近乖不乖,有没有听爸爸的话。” “呃……有在听,只是爸爸不怎么乖,他跟一个阿姨走得超级近,那位阿姨和妈咪长得简直就是一摸一样,我都差点以为是妈咪了呢,哼~” “和我长得一摸一样啊……”乔樾挑了挑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她绝对不会认为这是郭奕舟喜欢她这一款的表现。 给昭昭找后妈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不总在抱怨这小家伙喜欢管他么,所以他给他找一个后妈好好治他。 “那昭昭喜欢她吗?” “不喜欢!我只喜欢妈咪你,妈咪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家伙的情绪明显不高,乔樾想了想,只好说:“等你长大,妈妈就会回来了。” “那我要长到多大呢?” 乔樾暗自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那边就挂了电话。 兴许是芷柔发现手机不见了吧。 这小机灵鬼。 可正打算放下手机,小家伙又打来了,这次是视频通话。 她接起,屏幕上出现一辆粉色敞篷跑车。 镜头的角度是从上往下,小家伙是在楼上给她打的视频。 乔樾又一怔,想起了那天,她刚拿了驾照,郭奕舟带她去买车,他却在车展上看中了这辆,她觉得太拉风了,但郭奕舟就偏要买,说买给他们的女儿当玩具车。 “爸爸说这个车车是送给妈咪的,你回来就载我去兜风吧。” 愣怔之际,屏幕的镜头已经切换到了小家伙,他瘪下小嘴。 “妈咪,你脸蛋又瘦了。” 话刚落,就传来芷柔呼喊的声音。 “昭昭,跑哪去了呀?” 小家伙惊地漂亮的眼睛都大了,忙不迭道:“妈咪,先掰掰囖。” 声音由远及近,昭昭坐在小沙发上,抬起了眸子,“芷柔姨姨,我在这!” “游戏打到第几关啦?” “第十关了。” 他啪嗒几下走过去,乖巧地说:“姨姨是要用手机了吗?” 芷柔摸摸他的脑袋,笑着从他手里接回手机,“对的呀,姨姨有个工作要处理。” “好~那我去找爸爸和陈劲叔叔玩。” 说完就溜了。 茶室里,茶香袅袅。 “最近和那边还有联系么?” 郭奕舟放下茶杯,眼帘下的眸色沉郁,“有。” 陈劲啧:“果然贼心不死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吧。” “没有。”郭奕舟冷冷淡淡地反问,“你和芷柔,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陈劲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们这样很好。” “老爷子不催婚了?”郭奕舟边说着,心不在焉地拿起一边的手机回消息。 “反正我有的是办法拿捏他们。” 郭奕舟放下手机,起身。 陈劲撇嘴:“谁呀?” “是她。” 小家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郭奕舟在穿外套。 “爸爸今晚还回来吗?” 面对他期待的眼神,郭奕舟还是道:“今晚不回来,你乖乖听话,早点睡。” 陈劲伸出手,笑吟吟地道:“过来叔叔这,叔叔陪你玩。” …… 沈斯言推着哩哩在花园里逛了几圈,上去找乔樾的时候,将睡着了的宝宝交给佣人去照顾。 旁边就是一个偌大的试衣间,他没有敲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心头抑制不住的欣喜冲上后脑。 乔樾身上的婚纱,就是他设计的。 要是他们真到了那一天,又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Boris,过来帮我。” 沈斯言一顿,像忽然被人窥探了秘密的青涩小男孩,脸颊发烫得厉害。 提步绕过一排婚纱,来到女人身后。 她应该是想让他帮忙解开背后的绑带。 大手一抬,不经意触碰上她白皙细腻的背,滑滑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他干脆抚上去。 “姐姐确定让我帮你吗?” 乔樾一掀眸,就蓦地对上镜子里那双隐晦不清的眸子。 他修长的手指带着干燥的温度在她后背摩挲着,带起她心里一阵阵的颤栗。 “嗯,你帮我解开带子。”乔樾眸色潋滟地回视他。 很显然,他不是她的对手,立即垂下了眼眸,有些束手无策地解开绑在婚纱后的束带。 “接下来的,还,需要我吗?” 乔樾提起裙摆,娇俏一笑:“不需要了。” 他没走,而是转过身到另一边,很绅士地没有偷看。 “对了,苏意呢,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沈斯言没什么情绪:“她不干了。” 乔樾拧拧眉,但没说什么。 不一会,女人来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腰,仰起头,撒娇道:“你还没回答我。” 她今天也是一定要他给一个答案。 沈斯言:“好。” 两人依偎在落地窗前,一点点地融入暮色。 在出生前,他的妈妈曾有段时间住在郭家,以为俘获老夫人老爷子的欢心就能和相爱的人相守一生。 随着肚子慢慢显怀,她有些等不及了,要男人兑现承诺,男人也想好了,不堪长期遭受妻子的冷漠与不忠,下定决定抛下过去。 不料,男人却在这个时候出了意外,躺在床上半身不遂,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她崩溃落泪,但没有放弃,终于等来另一个女人毅然决然搬出去。 好景不长,家里有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处处针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几次差点保不住。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她临产的前几天,纵然她对小男孩已经有所防备,但还是被他从楼梯推了下去,也好在有防备,才没有摔得厉害。 老爷子不得不出来主持公道了。 小男孩狠毒地指着她的肚子:这个家有他就没有我! 她捂着肚子面露痛色,也没有换来老爷子的怜悯,反而是趁此将她赶了出去。 此前,在拜祭的日子,算命先生就说过,她会给郭家带来灾祸,郭家上下早就对她有忌惮。 到了这一步,她留在这里已经不为其他,也只是为了照顾她喜欢的男人,陪他最后一程,等着孩子出生,让他看看他们的孩子。 她不得不离开,没几天就传来男人断气了的消息。 这天下着暴雨,也刚好是她的预产期,肚子还没有发动,她一个人走到河边,到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那个小男孩出现了,她一转身看见他,吓了一跳,失足掉进了河里。 她伸手呼救,小男孩却跑了。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在河里挣扎,肚子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发动。 好不容易才爬到岸边,就在这里迎接一个新生命。 雨势渐大,磅礴地下,她将哇哇坠地的婴儿护在了身在。 …… 听到这里,乔樾心头狠狠地揪了一下,转头去看男人。 他眼底的色泽还是这样的平静与温柔。 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乔樾:“然后呢?” “然后……” 沈斯言在暮色中寻到她的唇,温柔地试探,接着就是贪婪的吮汲,一步步地覆上去。 落地窗前,交叠的两道身影映在余挥里,暧昧起伏。 身下的女人抓着她的衣服,扭成了一团,察觉到她的害怕,他握上了她的手,目光真挚:“我总有一天会让你感受到我的真心与他无关。” 霞光染在他眸子里,愈发深情,乔樾眼睫轻颤着,止不住心里的狂澜,却道:“然后呢?” 沈斯言真是拿她没办法,他揽着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缓声道:“之后我就被郭家的一位佣人捡了回去,她把我安置在她爸妈那里。” “算是安然无恙地过了几年,快四岁的时候吧,我遇到一群比我大的富家子弟,里面就有郭奕舟。” 乔樾听见这个名字,一怔,然后道:“他欺负你了?” “嗯。”沈斯言笑说,“没办法,我那时候还小,孤立无援又没什么朋友,打不过,也骂不过,这样的日子,大概有一年吧,最后一次他们把我关在一个又臭又暗的房子里差点饿死,是傅家救了我。” 乔樾看着他,眼里却没有可怜他的意思,这种目光让他感觉到很舒服。 她道:“害怕吗?” 沈斯言点点头:“嗯,但相对于害怕,他们对我侮辱的话更让我难受。” 乔樾陷入了深思,她没想到郭奕舟小时候居然这么坏,但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他在那种处境下的心理也一定是扭曲的。 “姐姐,在想什么?” 他总是这么敏感,能准确捕捉到她的心绪。 乔樾回过神,摇了摇头,掀眸去凝着男人的眼睛,温柔道:“傅家一定对你很好,他们至少能让你暂时放下过去。” “对,没错,我一直都不愿意去深城,就是害怕会想起小时候的事,一想起,我……” 沈斯言喉结滚动,看着女人,一顿,眼里的情绪悉数被掩去,嘴角跟着提起笑:“能遇到姐姐,好像也不亏。” …… 深夜的街道路灯灰暗,男人从车上下来,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滑,他走得不快,一会才来到白色裙子的女人身后。 她转过身,两条藕臂立即揽到男人肩上,娇俏地歪着头,主动邀请:“今晚来我家么?” 男人眼尾微扬,话音温柔:“不是说好的,只是让我过来陪你走走。” “来我家,就不可以么?还是说,郭董事长这副身体已经不属于我的了?” 男人如此道:“是你的。” 她勾着他的手指进了别墅。 第263章 郭董事长觉得呢 门一打开,极其熟悉又已久未邂逅的香味倏地闯入鼻息。 那是乔樾以前每次来房间讨好他时,都会专门点的香薰。 男人的视线扫了一圈后,移到她面容前,灯光晕暖,她看见他喉结滑动了一下,眼底那一瞬的暧昧很真实。 他弯起唇:“你回国后,一个人住在这里?” 女人接住他的视线,红唇潋滟勾起:“今晚没人能打扰到我们,我先去开红酒。” “好。” 郭奕舟匀称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解开外套纽扣,在身后的沙发坐下,视线再次扫过挂在墙上的油画。 每一张都很抽象,杂乱无章的色彩中总有一笔很突兀的红,形状像一把镰刀,越细看越尖锐…… 视线逐渐变得朦胧不清,女人曼妙的身影在面前笼近,纤白的手拿着两杯红酒,酒体要比画里的颜色深许多。 郭奕舟伸手去接,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险些没拿稳。 触到女人娇软的手,微微凉。 他没有躲,只是在红唇有意覆过来的时候,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倾去。 一不小心,女人的嘴唇就贴到他的领口,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 视线恢复清明,郭奕舟嘴角似笑非笑地挑了一下,从烟盒里咬出一根烟含在唇上。 女人拿来火给他点,柔软的身体倾靠在他身上,“你有没有想我?” 烟雾萦绕在他情绪不明的眸子,声音暗哑:“有。” 她的眼神里都是勾引的意味,在他腰腹上的手继续往下,气氛到了……但是,一顿。 有些错愕地看着男人。 郭奕舟错开她的目光,往旁边挪开,“嗯……今天有些累,最近也没有喝中药,不是很在状态。” “………” 栗子以前不相信他是真不行,但现在顶着这张脸,这个身体,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只能说明乔樾这些年大概率是在守活寡。 啧~ 郭奕舟抿了口酒,随手放下酒杯,睨着女人的脸,开声打破僵局:“你不是要嫁给他了?” 女人懵了一瞬,“……什么?” 他挑眉:“月底,Talia小姐和沈先生将在爱尔兰举行盛大的婚礼,邀请了所有人,就是没请我,你的好姐妹芷柔出卖了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陈劲。” 女人愣了愣,很快收敛起神色,莞尔一笑:“芷柔说的呀,我以为你还不知道呢。” 郭奕舟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支着额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瞒着我,怕我去抢婚啊?” 她眼神飘忽,使劲蜷了蜷手指,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上去洗澡。” 郭奕舟看着她仓促上楼的背影,眸色微沉。 当晚,他们是在一个房间,他睡沙发,她在床。 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郭奕舟闻着房间里这股香味,频频想到她,胸腔有团火在蠢蠢欲动,越来越强烈难以控制,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里面添加了催.情剂。 一睁眼,女人长裙及地,站在了面前,长发遮住她半边脸。 视线往下,她手里的刀泛着冷然的光。 刀尖落下,女人的眼神发了狠。 郭奕舟眼皮都没眨,更没有躲。 刀尖距离他胸腔零点一毫米的距离时,极力克制地停下。 女人握着刀柄的手在剧烈颤抖,表情扭曲恐怖。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郭奕舟缓慢地抬起手,拨开女人的头发。 “怎么不干脆点?” 是啊,她怎么不干脆点,这是她动手的最好时机,她只想看到他死,可那个人说,不能让他死得痛快。 她的呼吸越发急促,刀尖止不住地割破他的衣裳,刺进他的肉躯,男人也只是微微皱起眉,没有任何的反抗。 下一秒,她疯了的一样甩开手里的刀,跑到衣帽间。 郭奕舟跟着走过去,看见女人手忙脚乱地找寻着什么,他视线随意一扫,却是看见一盒巧克力。 …… 天气渐渐暖和,后天就是沈斯言外公的生辰,乔樾出门买礼物的时候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一上车,男人的声音带着戏谑通过微弱的电流传来。 “我的救命恩人今晚可有空赏脸与我共进晚餐?” 乔樾心头一跳,抿了抿唇,“四公子……” “嗯?Talia小姐。” 沉默了一会,乔樾说:“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话落,就挂了电话,转而给沈斯言打去电话。 对方没有接。 无力感在心底瞬间涌起,乔樾看了眼副驾座新派来的助理苏颂,“他去哪了?” “沈先生今天出差,现在在飞机上。” 乔樾屏息,她猜测,四公子找她,可能就是因为知道了她这个继承人的身份。 她手指紧紧拽着裙摆。 “回家!” 车子立即掉头回去。 一到家,乔樾就命保镖在楼下守好,接着上了楼直奔婴儿室,看到哩哩,才稍微安下心。 今天她睡晚了,没来得及陪沈斯言吃早餐,最近他都会和她汇报当天的行程,唯独今天遗漏了。 连个信息都没有。 小宝宝感受到她不安的情绪,小手抓起她一簇头发,嘴里咿呀咿呀好像在逗着她开心。 乔樾很敷衍地笑了一下,“你爸也不怎么靠谱啊。” 说好的,过完他外公的寿宴就带她们离开,到爱尔兰举行婚礼到那里生活,愿意为了她放下这里的一切,这是沈斯言的计划。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他们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乔樾更没有给过他什么。 那个男人这么缺乏安全感,他不会对她全盘托出。 她会在这里,当初就不是完全自愿的。 他也只是在用他的温柔束缚着她。 在一年前,如果那个人愿意等她…… 也许,她的计划要提前了。 不知不觉,她趴在桌面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做了一个接一个的噩梦,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开门声,接着是很轻微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微敛开眼皮,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娇柔:“你回来啦,我们的宝宝,她……”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郭奕舟的脸。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很疼,并不是在做梦。 男人似笑非笑的视线在扫过婴儿车上熟睡的奶娃娃时,蓦地一沉。 仔细描绘着哩哩的样子,他轮廓绷得紧紧的,沉声:“这是?” 乔樾屏了一口气,不言不语当着他的面将婴儿车推到门外交给佣人。 再推门走进来时,猝不及防被一股拽力带了过去。 乔樾心跳如雷,掌心下的亦是一样的心跳,她在他脸上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愠怒。 怒? 是因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连家里的佣人都一无所知,又是如何躲避过楼下的那些保镖的? 苏意不是已经被沈斯言处理了吗,他又收买了其他人?或者,在他眼里,他们都不过是掌心里的玩物,他才是那个站在高处俯瞰他们的主宰者。 就连收购RAS的计划,都是他放出来的诱饵。 刚清醒的脑子,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么多。 郭奕舟勾起她的下巴,干燥的指腹摩挲在她唇珠。 “不是你邀请我来的?”他先说了这件事。 乔樾清醒得差不多了,立即就应:“噢噢,是我,只是你出现得太突然了,我没来得及让佣人做好待客之道。” “不必,我们都那么熟了,这点礼仪可以省去。” “好。”乔樾将他推开,转身去给他倒水,“请坐,别站着了。” 郭奕舟没跟她客气,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时,顺势也将人带到了腿上。 乔樾重心平稳后,平静地与他对视,热络道:“郭董事长提前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怎么样我都得做好迎接你的准备。” 郭奕舟桃花眸微敛,大手包裹了她半边的腰身:“你瘦了。” 距离上一次见面,又瘦了。 “还不是为了婚礼做准备,特意减几斤,上一次和郭董事长结婚没办法穿上婚纱,这一次怎么都不能留下遗憾才是。” 他倒是笑了:“你挺会气人啊。” 特意对比上一次,上一次还不是因为她怀有身孕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他是想等宝宝出生再补办婚礼,但老爷子不愿意,而且乔樾当时也没说有意见啊。 他听出了她的话外意,这一次不留遗憾也就是说打算和这位沈先生白头到老呢。 乔樾回以微笑:“还好吧,我没有要气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爱不爱真的很明显。” 这句话令郭奕舟发笑不止。 他箍得她更紧了,头稍侧,低沉的嗓音贴在她耳尖下:“刚在婴儿车上的小孩,谁的?” 乔樾一怔。 他的声音骤沉:“说!” “当然是我的。” “你和谁的?” 乔樾对上他眼里的愠怒,笑的没心没肺:“依郭董事长看呢?” 依他看,那婴儿看起来顶多六个月大,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六个月。 按照时间来算,他们有十四个月没有发生过关系,而距离她流产那一次,到现在刚好十六个月。 如果孩子是她的,也就是说,她刚做完人流就立即怀上……那时候,正是她和沈斯言认识的时间。 又或者是他的,一切皆有可能。 “是我的?”郭奕舟眼底的阴郁一点一点化开,不太确定,“我们的女儿?” 他大手扣上她后脑,往前一压,想要去亲她,却被躲开。 “不是你的。”她否认了。 “不是吗?”郭奕舟将她带了回来,使的两个人的距离越发缩小,小到她的瞳仁里只有他,“还是说,我们的那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掉,人流手术只是你让人伪造,为的就是离开我,对吗,回答我。” 乔樾安静了一会,才道:“那个孩子,染色体不正常,已经没了,哩哩不是她。” 郭奕舟眉心攒动,心头的情绪无法形容,空空荡荡,过往的风不带丝毫温度,在他天真地认为只要亲手为那段畸形的婚姻画上句号,就一定能重新开始时,却在结束的那一刻就将他们吹散。 趁他失神,乔樾从他腿上离开,帮他拿过手上的水杯,“郭董事长,请喝水。” 郭奕舟接过她的水杯,啪地一声在桌面放下,不知何时,乌黑沉郁的眸已经覆上了一层猩红,他猛地拽回她的身子:“他碰过你了?” 乔樾愣了一瞬,然后哂笑:“我和Boris日夜相处,都要谈婚论嫁了,郭董事长觉得呢……” 他觉得呢,他们的距离如此亲密,又怎么会没发生过什么! 话还未完全落,他高大的身躯覆了过来,强势地将她压在身下,一手撕扯开她的衣领,想去看她身上到底有没有另一个男人的蛛丝马迹。 乔樾怒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能进来这里就足以说明一切。 男人指尖下的温软,是他这一年来日思夜想的,但从未想过这一别,她无名指上会戴上婚戒。 也从未想过,她会甘心给别的男人占有。 气息交织,乔樾从他悠远的目光中仿若看到了忏悔,她只觉得可笑,很快就给她找准了时机,正想一击反抗。 郭奕舟倏地说:“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对付我的?” “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在前几天,沈斯言把计划告诉她了。 “不,你不知道。”郭奕舟笃定,“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将另一个女人整成了你的样子,关在地下室,日日夜夜训练她模仿你的一举一动,为的就是来接近我。” “呵……”他冷声一笑,“乔樾,你更加不知道,他给那个女人的承诺,在事成之后,有她,就会没有你。” 乔樾惊愕,“你说什么?” 第264章 我和他比,谁让你比较满意 郭奕舟捏住她的下巴,嘴角跟着勾起一个散漫的笑:“你的这位沈先生对你也不是知无不言啊。” 在地下室,有一个整成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模仿她的一举一动....... 乔樾不敢相信,这栋房子里,竟还藏着另一个女人。 那天,她看见沈斯言在地下室,关上那道沉重的门之后,她对他开过一个玩笑,说里面是不是藏女人了。 他当时笑笑着回应她,打算用来藏她。 现在想来极思细恐。 女人......她皱起了眉:“栗子?” 提起这个人,郭奕舟神色微微沉,“对,是她。” 乔樾脸上的惊愕快速恢复平静,提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在郭董事长这里吃过的亏,可不少,我记性不至于差到这个的地步。” 她手指欲抚上他胸膛撩拨,来降低他的防备心。 可郭奕舟一手反抓起她两只手腕绕过头顶,将她控制于身下,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她狡猾,他更胜一筹。 “是,我是耍过你,在栗子和白鑫的事情上,我帮了栗子。”郭奕舟沉下声,“白鑫这个人我早就看不惯了,他配不上你妹妹,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看似在帮她,实际是在帮你。” “栗子对于我们来说就只是一个外人,不算什么,你没必要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乔樾扯唇,哂道:“真不愧是郭董事长、郭大律师,帮你的初恋情人还能说成是帮我,你也太会狡辩了。” 她一字一字地戳穿他:“你的初衷,就是为了帮栗子脱罪,救她于水火之中,要是这个人不是白鑫,而是我妹妹,你也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去帮她!” “是,我会去帮她。”他没否认,“但不代表什么,也不会有你说的这种假设,这件事和你妹妹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发生的事,做任何假设都不会成立,栗子的对立面就是白鑫,一个你不喜欢、总是给我们添麻烦的人!” 他是没说错,但也不是他说的那样,他只是用其他事来掩盖另一件事。 乔樾不想浪费时间和他争辩什么,这个姿势让她难堪,所以只敷衍道:“嗯,你说得都对,是我小心眼了,我不应该记恨你,你放开我!” 郭奕舟不理会她的挣扎,俯低头,去寻到她的唇。 双手双脚都被他用力禁锢,她的反抗不足轻重,一时间,乔樾唇上充斥满他的气息。 恶劣,霸道,没有丝毫温柔。 只有自私的索取。 这是一个极具报复性的吻。 他野蛮地在她唇上肆意扫荡,仅是她堪堪能承受的掠夺。 乔樾想要放松,只要不跟他对着干,他就会觉得索然无味。 但没办法,她脑子里充斥着铺天盖地的恼怒,心中的戾气终于要控制不住爆发,几近发了狠地去扭开脖子,从他的唇下挣脱,胸口因为愤怒猛烈起伏,做出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顿时间涨红了双眼。 “你放开我!” 她撕心地怒吼,脾气倔得实在可怕,郭奕舟不敢再逼迫她,终于停下来,呼吸粗重,定定地看着她,桃花眼里浮沉着什么。 “乔樾。”郭奕舟轻声喊她,“我以前就算会耍你,对你不好,故意冷落你,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那些本不应该承受的......但我一定敢说,我绝对不会把你推到一个危险的位置,也绝对不会用温柔的话来哄骗你、让你因此为我的仇恨而付出代价。” 他瞳仁乌乌黑黑,言语之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他的过往,他所受过的伤害,所有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他就是要告诉她,那个男人才是真的自私,他的喜欢,他的爱都是畸形的,他要和喜欢的女人一起去送死,先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给她一个爱的幻想,这所有的背后都是藏着利用不可窥日的黑暗。 “你一定知道,他如果爱你,就不可能会忍心拉你下深渊......” 乔樾骤声打断:“我爱他,这些怎么就与我无关了?” 她爱他。 郭奕舟呼吸一促,无所适从的害怕在心里涌起,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又遇上了狂风,是怎么都抓不住的。 她说她爱他,意味着什么。 她怎么能说爱他呢。 唇上的弧度多少有些无力,他本可以用上更加犀利的言语去刺激她去说服她,但现在,只有:“到现在你都还执迷不悟。” 乔樾嘴角很快扬起了一抹狡黠的笑,“骗你的,我怎么会爱他。” 郭奕舟微愣。 “......” 她的变化莫测,叫人难以辨别。 乔樾弯了弯眼角,“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走,上一次,你没有等我。”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由诡异代替。 郭奕舟又愣了半分钟,“那天晚上,你来机场了?” “我和乔婉都来了,找遍了整个候机厅,都没有看见你。” “我,乔樾,我不是故意不等你......” “我知道。”乔樾接过他的话,“你当时一定是在想,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就是主动跟我低头,我就不应该再耍任何小性子躲着不见你,你的骄傲不允许等我那么久,况且陈劲在呢,让你等一个你本来就看不起的女人,这多丢人啊。” 乔樾无辜地笑笑,没有丝毫怪他的意思,那些好像都放下了呢,她怎么会跟他计较。 她越是这样,他心底的愧疚越是无所适从,更是找不到宣泄口。 乔樾察觉到腕上的力度松了松,她趁此挣脱出来,掌心去贴在他激荡的胸膛下,感受着:“我真的想好了,我想回深城,过以前那样生活,不过,郭董事长得给我安排一份好的工作打发时间,最好是随时都可以看见你的岗位。” “真的?”郭奕舟逐渐对她放下防备,动作也温柔了许多,“我们现在就可以走,离开莫斯科,回深城,回我们的家,乔婉,还有那小孩......” 不管是谁的小孩,只要是乔樾的,他都无所谓了,他一样会视为己出。 乔樾摇了摇头,“我想利用尼古拉的寿宴策划一场完美的计划,让沈斯言以为我死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被你带走的,那样他可能会有挫败感,会更加记恨你。” 郭奕舟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宠溺地笑:“你这是异想天开,以后总会碰上面的,也太不切实际了吧。” 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 可上一次不就是如此么,骗过所有人,也差点就骗过他。 郭奕舟想到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却说:“用上一样的招数,去对付他,不好么?” “好是好。”郭奕舟无奈一笑,“但没必要。” 乔樾揪住他的衣服:“我不想再见到他了,他要是知道我在你这里,肯定会来找我麻烦,就算你有能力保护我,但我不想过担心受怕的日子。” 郭奕舟犹豫半晌。 最终道:“好。” 但是,他眸色沉下:“乔樾,我又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在骗我?” 乔樾眼底下意识地掠过一抹慌张的情绪,不仔细看绝不会被发现,她很快就收敛起,“那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 “你先告诉我,孩子,究竟是谁的?” 乔樾沉了口气,“乔婉的,但父亲是谁,我也不知道.......” 顿了顿,她道:“是你的么?” 郭奕舟低声笑了一息,“我没碰过乔婉。” 所以,孩子的父亲不是他。 乔樾错愕,“真不是你的?” 可乔婉说过,孩子是郭家的,她也实在想不到,能是谁的,乔婉表面上并没有和郭家其他男人有来往。 郭奕舟无奈:“天地良心,我敢发誓,除了你,我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过关系。” 乔樾嗔了他一眼,她才不信,和栗子呢,在一起那么多年,一次都没有么? 除非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否则在面对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不动情,就算不喜欢,也会失去理智,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可以没有爱,但也可以有性。 “别胡思乱想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郭奕舟低头噙住她的唇,不同刚才,但也不那么温柔,霸道还是占据高位。 他道:“做一次,我就相信你。” 大脑空白的那瞬,郭奕舟在她颅内点燃引线,随后,烟火的绚烂绽开。 又何止一次,他简直就是将这一年多来的压抑全都要释放。 不过他始终都很在意那一件事。 他抚着她的背,指尖带过她的脸来接吻,迫切地问:“我和他比,谁比较让你满意?” 乔樾大脑空空荡荡,呢喃的话在嘴里流出:“什么满意?” 他在她耳边,低沉醇厚的嗓音,一字一字地道:“我和他,谁让你比较爽?” 乔樾听明白了,表情迷糊:”.....他吧,他比较温柔,我喜欢温柔的。” 她这句话俨然就是经过思考才说出来的! “嗯,你喜欢温柔的。” 接下来,他就让她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温柔’。 ...... 夜色袭来,乔樾稍微活了过来,听见佣人传来的敲门声:“少爷回来了,小姐下来吃饭吧。” 他回来了? 乔樾视线往下一扫,房间里一片狼藉,她下床踉跄着来到浴室,镜子里映出她身上的暧昧痕迹,尤为讽刺。 她堪堪将自己泡进浴缸里,就接到沈斯言的电话。 “听说四公子今天约你,但给你拒绝了。” “嗯。”乔樾开了扩音,闭着眼说,“你去哪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察觉到她的态度明显比昨天冷了,他一顿,道:“姐姐不舒服么?” 乔樾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没事,只是今天太害怕了,没有买到你外公的生日礼物。” “姐姐,是我不对,临时接到外公的任务,不得不跑一趟,走得急就没有跟你讲。” 乔樾轻声:“没事,四公子应该也不会贸然对我做什么......后天的寿宴,我必须要去吗?” “姐姐,你先下来,我们见面说。” “好。” 挂了电话,乔樾收拾了房间,也从头到尾收拾了自己。 可每走一步,她都觉得难受。 男人看见她下来了,对她扬起一抹笑,温柔道:“姐姐,给你带了礼物。” 乔樾看过去,是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 她坐到他身边,男人兴致晏晏地在她身后给她戴上。 “今天的天气不冷,姐姐怎么穿这么多,感冒了?” “有一点头晕,睡一觉好多了。”乔樾低头抚着项链上的主钻,“你今天去钻石厂了?” 以往他去一个地方,但凡看到好玩的漂亮的价值连城的玩意,都会给她带点回来,也不管她是不是喜欢,但他就是想跟她分享。 偶尔还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小惊喜。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姐姐。” 乔樾纤长的眼睫盖住了她的情绪,嘴角弯着:“好漂亮。” 沈斯言在她身边坐下,“我也觉得好漂亮。” 一抬眸,她就撞上了他琥珀色的瞳仁,清澈干净,不染任何世俗。 他是在看着她,不是在看那条钻石项链。 乔樾心头没由来地一涩。 “怎么了?”沈斯言觉得不大对劲,紧张地抓起她的手,“是不是今天我不在,姐姐害怕了?” 乔樾点了点头,“我怕四公子会来找我,担心哩哩受到伤害。” 沈斯言给她一个安慰的笑:“他不知道哩哩的存在,我也比任何人都害怕她受到伤害......姐姐,过了后天,我们就离开莫斯科。” 只要拿到他想要的,就带她离开。 乔樾没说什么。 入夜,一片安宁。 沙发上,温暖灯光下照得人昏昏欲睡。 沈斯言抱着她,温柔一笑,“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想利用你,后来见过姐姐为我担心的样子,我想了好多,但现在就只想和姐姐到一个漂亮的国度,共守一生。” 第265章 各有心思 相守一生,和她么? 不管是不是,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在下楼之前,她打过一通电话。 乔樾抬起眼去看他,男人的眉眼在灯光下,温柔得不像话。 琥珀色的瞳眸里,只有她的小小身影。 沈斯言低头,用鼻尖碰了一下她的鼻尖,又说:“过去的那些事,都不如你重要。” 他从未尝试过去依赖一个人,这是第一次,他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她。 乔樾不动神色笑笑:“可是你甘心吗?” 她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不信他会放下。 事实也是如此啊,后天晚上,她就要去参加尼古拉的寿宴,到时候会在尤苏波家族里公开她的存在。 他为她取的名字也将会出现在尼古拉的遗嘱里。 沈斯言之前解释过,尤苏波家族的家产是不传外姓的,这个办法,由他外公提出来,所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假的,也不敢有人质疑。 Talia就是他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 会面临什么可想而知。 也正好。 乔樾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不安。 沈斯言抿着唇,沉吟半晌,再抬起头重新和她对视,揉着她的手,如胶似漆:“那些事毕竟只会让我痛苦,我又何苦非得要活在沼泽里才心安。” 他眼里的深情愈发坚定,“以前我觉得仇恨会让我感觉在活着,和你在一起,我患得患失,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活法。” 乔樾暗自将他这些话消化了会儿,倏地一笑:“原来你喜欢受虐啊?” 沈斯言也跟着她微微一笑:“对,我喜欢姐姐。” 乔樾招架不住他来这一套,从他手里抽回手,拿起餐桌上的刀叉,“我饿了,吃饭吧。” “好。” 沈斯言笑着摸摸她的后脑,接过佣人递上来的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就这间隙,也忍不住瞥向乔樾。 现在的乔樾有说不出地润,脸颊有些潮红,唇色也比以往深一些……总之,她今天身上的韵味是属于小女人的娇媚。 不同平时的高冷。 沈斯言眉梢微挑,忽然道:“姐姐很性.感。” 闻言,乔樾一怔,不忘往下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棉衣棉裤,裹得严严实实不说,版型还是宽松的。 除此之外,脸上也没有任何妆容。哪哪看应该都和性.感沾不上边。 “姐姐穿什么都好看。” 乔樾想到什么,有些失神,微低下头。 落在男人眼里,那就是害羞了,她这个样子,更惹人心痒。 沈斯言轻轻收回视线,大家都很有默契不再说话,各有心思。 夜已深。 乔樾刚在床上躺下,未来得及熄灯,听见轻微的开门声。 不一会,男人手里拿着一瓶香槟走进来,一身质感极好的睡衣包裹着他精壮修长的身躯。 他歪头:“姐姐也没睡。” 乔樾懒散地笑笑,倾身去接他的酒杯,“准备睡了,今天很累。” 男人站在床边一顿,明知故问:“我打扰到你了?” 乔樾抿了口红酒,嫣然,“可以喝两杯,正好,我想跟你谈谈RAS的事。” 她点头示意他坐。 沈斯言受到她的邀请才敢坐下,相继摊开被子一角,钻进半个身体,端过手上的水晶杯与她的相碰,做出洗耳恭听的认真姿态。 乔樾说:“我想将手上的股权都转给你。” “好。”之前说好的就是如此,他没什么异议。 乔樾又道:“据我了解,RAS有不少隐藏的巨额债务,暴雷是迟早的事,趁现在股价还在高位,你可以抛了,避开这道风险。” 沈斯言略一思索,“我今天也收到消息……” 一顿,他继续:“郭总准备接手余万元手里所有的股份,包括其他小股东手里百分之十的股权,也就是说,他吃定了RAS。” 尾音加重,他仰头,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喉结一滚。 乔樾不冷不热地看着,道:“没到最后,不要过早下定论。” 沈斯言又一顿,似乎意识到失态,过来一把将乔樾揽进怀里。 “谢谢你理解我。” 反观她要是爱他,当然会选择与他比肩作战。 她会坚定地站在他身边,就是想和他共度余生。 沈斯言感到何其有幸。 他下巴轻轻点在她肩上,柔声说:“姐姐知道吗,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愿意去理解我,纵使是在傅家,如此疼爱我的养父,也无法理解在十年前的我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去莫斯科找我外公。” 他苦闷一笑,“其实,我只是想去见见这世界上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在傅家,那种血溶于水的亲情,我太羡慕了。” 乔樾能感同身受:“你外公对你很好,当年你不枉此行。” 沈斯言又微微一愣,搂得她更紧了,千言万语,只有这一句:“谢谢。” 他有些摇摇欲坠,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更重要的事情又占据上风。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和她在一起,和他要做的事,并不冲突啊,况且她也愿意不是么。 当晚,两个人都喝了不少,沈斯言想留在这里休息,甚至想发生点什么。 他们都到了这一步,不发生点什么说不过去。 他轻放下酒杯,去靠近她,两个人在同一张被子下。 温度渐渐升高。 蓦地,他余光扫过枕头压着的一条小lei.丝。 要不仔细看难以发现,兴致瞬间打败理智,心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他小心翼翼扯它出来。 下一秒,眉峰凛起,跟着小lei丝一块出来的,竟是一个用过的…… 窗外忽然乌云蔽月,沈斯言凝眸,去看已经睡着了的女人。 第266章 你挺大胆 雷声扰人,乔樾从梦中惊醒,掀起眼皮,去看站在拱形窗幕下男人高瘦的身影。 “Boris,你怎么不睡?” 闻声,他侧过头,修长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根燃着的烟,被缓缓送到唇边,唇角微微抿起一丝弧度,棱角冷冽分明。 酒精上头的那股劲儿还在,乔樾有些不耐地皱起眉:“在卧室,我不喜欢闻到烟味。” 抱怨声不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在此之前,她就说过。 他对她介意的事都会特别注意的。 现在尤为反常。 乔樾在猛然之间好像清醒了那么一些。 男人未有半分收敛,缓缓呼出一口烟,下一瞬,吱呀一声,拱形窗被人一把推开。 冷风裹着尼古丁的味道无情席卷而来。 乔樾被冻得蜷在被子里颤抖。 男人背着窗外照进来微弱的光线缓慢在靠近。 乔樾屏了口气,撑着手坐起来,任由冷风侵袭她的身体。 “怎么了?” 她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男人并未在意,旋即,在她面前不言不语地抬起勾在指尖的一件小东西。 乔樾伸手去打开房间里的壁灯。 这才看清男人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冷漠,眼眸中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冰。 乔樾微一愣,然后道:“谁的?” 谁的? 沈斯言不苟言笑的视线锁定在她小脸,低声:“姐姐是想说,这不是你的?嗯?” 他连质问她的语气都能如此温柔,一闪而过的雷电却让气氛在无形中变得压抑而瘆人。 乔樾冷笑:“用过的套也是我的吗?” 沈斯言:“不是吗?” “你怀疑我?你怀疑我和其他男人在这里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沈斯言对上她易碎我见犹怜的眸子,没有一丝动容,指尖微蜷:“姐姐就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乔樾轻声反问:“你呢,没有吗?” 她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半晌。 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 进来的是管家,她颔首说:“小姐今天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没出去过。” 沈斯言没有发话,提步离开。 管家对乔樾说:“少爷请你到楼下集合。” 乔樾淡淡:“知道了。” 五分钟后,下来时,她身上还是那一身单薄的睡衣。 一楼大厅,灯光亮堂,家里所有的佣人都聚齐了。 沈斯言抬手召唤她过来坐。 乔樾跟往常一样,不疾不徐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晚上冷,怎么也不穿多一件才下来?” 乔樾微微莞尔:“家里有暖气。” 沈斯言挑眉,大手忽而包过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拨开挡在她脖颈的长发,睡衣的领口微敞,可以看见一大片雪白无暇的皮肤。 里面又会是怎样的? 拨开头发的大手往下,欲要解开她的纽扣。 乔樾适时抓上他的手,对视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字地道:“你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当着所有佣人的面给她验身吗? 胸膛起伏浅浅,她眼底的色泽也就变了,变得凶狠。 刚才她过于平静,本就不应如此,被人冤枉,又或者干坏事被人抓现行,都不应该是平静的。 沈斯言低声:“姐姐松手。” 乔樾扯唇:“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沈斯言闻言,轻笑出声:“你敢威胁我?” 眼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 这才是藏在温柔下的他。 管家随即递上一块用黑布包裹着的长条形东西。 沈斯言接过,东西被他握在手里,上面的黑布没有掀开。 乔樾还抓着他另一只手不放,看到黑布下的形状,瞳孔猛地一震。 “姐姐,告诉我,是谁?” 沈斯言视线扫过毕恭毕敬在面前站成一排的佣人,漫不经心地指着一个人。 “他?” 乔樾看过去,是家里的园丁,男的本就只有寥寥三个,另外两个是厨子。 “是吗,姐姐。” 他的声音很低,也极具危险。 乔樾还没来得及说话,子弹就已经飞了出去。 砰地一声响。 她眼睛一闭。 两条带劲的手臂立即环了上来,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哄道:“姐姐不要怕,我在。” 乔樾心里涌起一阵恶心,呼吸急促,去眯开眼睛。 那位园丁,已经倒下。 鲜血不断在他胸腔涌出,身边的佣人站在原地无动于衷,没有人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任由他的生命在流逝。 乔樾如鲠在喉。 “不是他么?姐姐。” 那道温柔的声音又响起。 隔着黑布的枪口轻扬起她的下巴,被迫与他对视。 男人的眼底是冰冷的,但看不见愤怒,亦也是平静的。 枪口的温度透过黑布烫着她的下巴,乔樾咬着唇:“不是我!” “不是我,也不是他!”她恳切道,“你快救他,沈斯言!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救他,我们就玩完了!” 沈斯言不为所动,哂笑:“姐姐是知道的,我的准头很好,只要想他死,他今晚就必须死。” 除非他没有打中要害,他才有活的一线生机。 乔樾抓起他的领口,眼神发了狠:“神经病!” 沈斯言冷了冷,“姐姐骂我。” “因为你的多疑,乱伤及无辜,不是神经病又是什么!” 她几乎是冲着他怒吼。 沈斯言一挥手,所有佣人撤下,连地上躺着的人,都被抬走了。 预料到他有可能会做什么,乔樾不自觉用双臂挡在身前。 沈斯言笑看她的举动:“到底是我乱想,还是姐姐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乔樾依旧如此道。 “床上的东西,你要怎么解释?” 啪——— 话刚落,一个巴掌快速甩到他脸上。 沈斯言一怔,不怒反笑:“你挺大胆。” 她胆子确实够大,居然敢打一个气在头上,手里还握着枪的人。 “姐姐是不是笃定了我不会对你开枪?” 乔樾并没有这种想法,反而早就在心里乱成了一团。 可枪口终究是抵上她眉心。 乔樾瞪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他的视线跟着他手上的动作,解纽扣的动作缓慢有序,解到最后一颗,停下,掀起眸去看她。 “姐姐自己来,还是要我帮你?” 话一落,乔樾利落脱开睡衣。 但男人的视线也别开了。 “看见了吗?” 沈斯言就不看,沉了口气,“穿好衣服。” 他从面前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乔樾反应过来,忙不迭系好纽扣,上楼,想要跟上他的脚步,还未走到婴儿房,男人就在半路出来,一件毛毯披到了她身上。 肩上一暖,她抬头,目光惊愕。 “怕我?”沈斯言眼里含着笑,分不清究竟是戏谑还是什么,“姐姐不会以为他真的死了吧?” 乔樾愣怔之际,园丁从暗处走出来,胸口的血迹还在,但是他的人看起来像是毫发无损。 “下去吧。” 园丁走后,沈斯言搂过她的肩:“我现在还是神经病吗?” 乔樾没什么笑意地笑了笑:“你不是,我才是。” 话落,她甩开在肩上的手,开门,走进婴儿房,利落关门。 男人知道她在生气,就没有跟进去。 其实那条贴身衣物上的套子,并没有所谓其他男人的东西,那至于为什么会存在。 估计是乔樾无聊拆开来玩的?又或者是,她寂寞了。 他也是现在才想到这些。 她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那几个男人,就算再饥不择食也绝不可能。 第二天,乔樾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沈斯言过来给她送晚餐的时候,诚恳认错:“昨晚,我不该怀疑你,是我错了。” 乔樾淡淡地点头:“嗯。” “姐姐吃点东西,别因为我饿坏身体。” 压抑的气氛围绕在两人之间,乔樾开始沉默不语。 沈斯言完全败下阵来:“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可以保证……” 他也是着急了,才会说这些男人在犯了错之后会说的统一语言。 乔樾却笑:“明天下午在你外公家,是不是有骑马比赛?” 她转移了话题,沈斯言还没反应过来。 她又说:“我想玩。” 第267章 回来之后,我好好爱你 沈斯言一怔,眉梢微挑,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就想到要骑马了?” 不怪他乱想,骑马比赛是一回事,要和那些人接触又是另一回事。 这两件事,都不应该会是她想做的。 实在是过于反常。 他不问点什么,那才不正常。 乔樾笑笑不说话。 他又问:“谁告诉你的?” “苏颂啊。”乔樾说,“她跟我提了一嘴。” 这件事,沈斯言没有特意交代过不能说,所以她说了也不奇怪。 只是:“姐姐不是害怕他们吗?” 乔樾嘴角勾起一抹明艳的笑。 “怕又能怎么样,明晚一样会见到,提前接触又有什么区别,我既然都敢跟你日夜相处一年多,他们,我又用得着害怕什么?” 听着她的阴阳怪气,沈斯言桃花眼微微一敛:“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 他跟她保证过了。 可乔樾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你说不会,那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她的情绪还算平静,“在质问我,还是怀疑我另有目的?” 沈斯言端起桌面的酒抿了一口,缓了缓两个人之间气氛,才提声哄道:“后天早上,我就会带着你和哩哩离开莫斯科,今晚,我们不吵架,明晚在寿宴上平安度过,你相信我,好吗?” “不好。” 乔樾直截了当拒绝,“去其他地方就不会遇上他们了?你忘了在北城,四公子差点害你丧命,你觉得换个地方,我就会安全?” 不管她说什么,沈斯言都温柔以待:“你会安全,明天下午的活动,我们没必要出席,况且,姐姐会骑马吗?” 是啊,她会吗,反正他没见过。 “我会。” 完全出乎他意料,乔樾说:“尤苏波家族的女人很多,正好,和她们比一比,我也不吃亏。” 沈斯言讶然:“你真的会?” 后院就有两匹阿哈尔捷金马,俗称汗血宝马,他可从没听她提过,更没有见她有骑马的这等闲心思。 不过也是,过去一年多,她忙于学业,在难得有空的时候,他还要拉着教她射击。 乔樾咽了咽嗓子,道:“今晚我就不演示给你看了,身体不适,我需要休息,明天下午,你就知道我究竟有没有对你撒谎。” 沈斯言实在猜不透她任性的意图,一切都只能归结为她在因为昨晚的事气在头上。 女人嘛,就是一个难搞的生物,属于男人一生的必修课,惹生气了,难哄,又麻烦,还会记仇。 其实昨晚,他也不怎么过分啊,既没有冲她发脾气,也没有过于为难她。 已经克制住了潜伏在心里的魔鬼。 实质上他还是宁愿相信她的,不是吗,不然,那一枪,他就玩真的了。 顶多就是一种试探,试探她对他的态度。 可偏偏她最不喜欢别人试探她。 “你要是真的想,那我们就去。” 他无可奈何,只好道,“姐姐要有心理准备,他们的玩法大有不同,每个人都会配备枪支,目的也不在于骑马,而是骑射,以狩猎的数量为胜。” 也就是说,场地是在林子里,地形复杂,根本就没有她想象得这么简单。 “狩猎,并不是打打养殖鸟,要对付的不仅是阴险狡诈的人,还有血性凶残的动物。” “你就算会骑马,但射击并不精湛,反应能力不快,体力也没那么好。” 综上,他轻而易举得出结论,“你玩不过他们,只会妥妥地送人头上门。” 他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乔樾却四两拨千金:“你不公开我的身份不就好了?” 沈斯言苦闷一笑:“和我一起出现的,大家很难不猜到是你,就算不猜到是你,也很危险。” “大不了,我就和你分开行动。”乔樾无视他的话,吃饱了,下逐客令,“你出去吧,我要休息。” 纤细的背影迈着不耐的步子走进卧室。 她关门时,男人阔步来到跟前,一手撑到门上,凝着一脸娇气但又傲骨难驯的女人,放低自己的姿态。 “姐姐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哩哩,要是出什么事,哩哩还那么小,她又该怎么办才好啊?” 哩哩是她的软肋,提到她,乔樾表现出动容,可动容不过半秒。 低头的瞬间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讥诮,她道:“Boris,其实我不是在跟你赌气。” “嗯?”不是赌气又是什么? 乔樾身体靠着门框,指尖拨过他的领带,摇了摇,撒娇道:“我早就已经做好要和你一起面对的打算,这一年多,你把我保护得很好,可我不想只做依附你的藤蔓,我想做和你一样的参天大树,可以么?” 沈斯言心头一阵触动:“那也用不着在明天就施展……” “你怕我会给你添麻烦?”乔樾笑笑,“还是担心我会被四公子策反啊?” 沈斯言一顿,莫名被她逗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稍微缓和些了。 他迫不及待将女人抱进怀里,迎合着道:“四公子年纪太大,不适合你,他也给不了你想要的。” 乔樾就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他还认真了,她贴着他胸膛,心不在焉地说:“其实我没有那么需要人保护,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更何况,不是有你么?” 沈斯言下巴抵着她发顶,眼底在浮沉着什么。 最后道:“好。” …… 沈斯言离开房间后,乔樾找出一台藏好的手机,给一个号码发去消息。 【情况如何?】 那边回复得很快:【一切就绪。】 乔樾在仔细查看明天的地图时,突然想到另一个人,他昨天在离开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发过消息给她。 要是没有他,明天的事恐怕难以成功,哩哩,她需要一个人来带她走。 乔樾心急如焚地打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一会,他才接通。 沉磁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传过来:“嗯?” 乔樾屏了口气:“你该不会打算吃干抹净就耍赖吧。” 毕竟郭奕舟就是个十足的混蛋! 她一开口就是责怪的语气,落入男人耳里,却有意犹未尽的滋味。 他低声一笑:“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恨我,是不是就再也不给我弄了?” 下.流的话悉数传进她耳里,乔樾脸色直接一黑。 一阵沉默。 “不逗你玩了。”男人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今天不主动联系你,还不是担心被你那诡计多端的现任发现。” …….诡计多端的现任。 乔樾抿了一下唇:“明天的事……” 郭奕舟截过她的话,“不仅明天,以后,你只能是我的,不能再随便离开了,听到了吗,乔樾。” 乔樾被气笑:“我知道了。” 准备挂电话,郭奕舟又轻声喊她:“乔樾……”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橱窗前,孤身影只,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手捻着一串檀木,骨节修长性.感,清冷的眼睛,染上了城市的灯火,温暖撩人。 乔樾等他说话,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倏地听见他用温柔极致又强势的口吻道。 “回来之后,我好好爱你。” 第268章 狸猫换太子的前奏 乔樾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回应。 挂了电话之后,却因他一句会好好爱她的话,失了神,很久都没有平息情绪。 想到他以前用心爱着另一个女人的一幕幕,以至于后来发现被利用反目成仇,将她送进地狱。 这男人很恐怖,也很奇怪,用心去讨好他的时候却对你不冷不热,非得等到她不愿意了才来假装深情。 凭什么他想要爱她的时候,她就一定要接受呢。 她不是非得他不可的。 还好爱他的这个习惯早就被她改掉。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乔樾一打开房间门,就看见男人一身棕色骑马服站在她面前。 她上下打量一番,嫣然,“现在就出发吗?” 沈斯言接过佣人手里那一套女士骑马服,“换上,和我下去跑两圈。” “好啊。” 乔樾换好衣服出来,跟着他下去,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沈斯言扫眼过去,就挪不开眼了。 她今天不仅精神好,看起来心情也很好,那双眼睛尤为明亮,特别是对着他笑的时候,有点甜,让他想起前段时间她亲手给他做的舒芙蕾,抹茶口味的,甜度适中,又不会太腻。 让人意犹未尽,还想要吃下一次。 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意思是要看看她究竟会不会骑马。 还不是怕给他添麻烦不说,二来万一真遇上什么事,未必能应对。 但他昨晚想到了一个计划,就改变了上面的想法,只要她会骑马,就万事俱备。 乔樾也有自己的心思,表情愉快,实则脚步慌乱,但生怕他看出,走得并不快。 来到后院,佣人牵出两匹马。 乔樾试探地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耳朵,它没排斥她,还主动朝她走了一步。 沈斯言给她搭一把手坐上去,“你自己可以吗?” 她身材纤弱,让人很有保护欲,加上平时喜静少动,体力一定不会太好。 乔樾没说什么,找到身体平衡,抖动缰绳,马儿便一步一步走起来。 她的动作娴熟,看来确实是会的。 沈斯言站在原地,听着身边的人汇报事情,视线锁定在她弯着的唇角、驾驭马儿的身姿上。 渐渐地,有些分神。 这匹马的性格并不好,当初他驯了好久才肯配合他,但凡换个人,它就会变回那个桀骜不驯的性子。 怎么到了乔樾这里,就变了…… “四公子这几天接待了一位重要的客人,对方身份不明,将会在下午一起出现在马场。” 沈斯言回过神,敛了敛眸,强烈的直觉让他打出了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 “这几天,他在深城吗?” 女人的声音在话筒传来:“不在,他说出差,几天后才回来。” 沈斯言眉峰微蹙:“怎么没听你提起?” 栗子听着他不辨喜怒的声音,知道他一定生气了,顿了顿,道:“我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没跟你汇报,Boris,我......” “Boris……”电话那头响起另一个女人欢快的声音。 接着,电话嘟一声被挂断。 她不死心地对着电话喊:“Boris!”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支着额头,桃花眼幽深,漫不经心地看着。 “他挂你电话了?” 他的口吻多少有些取笑的意思,听来嘲讽。 女人气恼地将手机丢到桌面,发泄自己的不满。 郭奕舟眼底的色泽意兴阑珊:“区区这点小事,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女人别过脸,一个狠戾的眼神随即放了过来。 “他挂你电话算得了什么。”郭奕舟嘴角勾起,轻佻地笑,“沉住气,今晚过后,他就是你的了。” 女人望着这张脸,心头有说不出的恨意,一咬牙,倏地过去双手掐上他的脖子,眼底的情绪恐怖。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可能会经历这些。 她真想掐死他算了。 感受到脖子传来的束缚,郭奕舟根本就不屑于反抗,眼底的讥诮也不需要掩饰:“你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她并不是沈斯言最后的选择,那个女人才是,今晚,Talia将会成为尼古拉的第十一位继承人被公诸于众,在月底沈斯言就会和她结婚,顺其自然共享那份财产。 而她,只不过是沈斯言用来对付他的一枚棋子。 那个女人,才是他的宝贝。 略一顿,他转而道:“相反,只要你成为Talia,就会拥有至高无上的财富,男人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说过的,以其被人操控,还不如将这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 栗子望着他幽深的眸,胸膛深深起伏,“你知道我是谁?” 郭奕舟眸子乌乌黑黑:“我不知道啊,你是?” …… 乔樾将缰绳在手上缠了一圈,一个利落的勒紧马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你在忙吗?” 沈斯言骑上马一起,“忙完了,现在陪你。” 扫过他眉眼间的神色,乔樾用笑来掩盖自己的情绪,“这下相信了吧,我没对你撒谎,是真的会。” 沈斯言驱着马和她并行,有些心不在焉:“什么时候学会的?” 乔樾如实道:“大学那会儿,有个马术培训课奖券,刚好被我抽中。” “他也在吧?” 乔樾没否认:“他也在,我大学时候参加的每一个活动,他都会在……他女朋友有时候也会在。” 说到后半句时,她特意看过去打量他。 沈斯言微微一笑:“就那个栗子吗?” “她被你救回来之后,去哪了?” 也就是现在,她才想起来要问他这件事。 沈斯言含糊道:“她不在这里。” 乔樾眼睛转了转,又问:“你救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却道:“出于人道主义,不忍心。” 乔樾噗地笑出声:“你听听,这该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什么时候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沈斯言拽紧了手上的缰绳,马儿双蹄扬了起来,跨过一个小障碍,然后稳稳落地。 一个转身,回到了原点,他利落从马上下来。 等着乔樾的马来到跟前,伸出手扶她下来,拍了拍她的肩,“我们去吃早餐。” 乔樾跟在他后面进去,他的步子不快,应该是专门在等她。 但她还是走在他后面,去洗完手,来到餐桌前坐下,拿起刀叉,沈斯言才开口:“我想利用她来对付郭奕舟。” 乔樾只是应:“嗯。” 她不再问了。 沈斯言又解释:“我会助她一臂之力去对付郭奕舟。” “嗯。”乔樾依旧淡淡地应。 这些都不重要了。 吃过早餐,换了身衣服,就前往寿宴的马场。 莫斯科现在这个气候,适宜骑马,纵马疾驰,任风刃从皮肤上刮过,又痛又有种冰爽透凉的感觉。 来的人不少,尤苏波就是一个复杂的大家族,加上每个人还带上一两位最要好的朋友。 乔樾站在看台,这里的视野很好,她视线搜寻了一遍,才捕捉到郭奕舟的身影。 他一身黑色低调的骑马服,黑衬衫黑马甲,黑色骑马裤上套了一双黑色的骑马靴。 场地上这样穿的男士就不下十位,况且现在人还没到齐。 乔樾以为他会穿得显眼一些,不然到时候她怎么一眼就找得到他? 手指一蜷,不禁握紧了栏杆。 一杯果汁端到了她面前,乔樾还被吓了一跳。 “看见他,紧张了?” 乔樾一愣,然后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扯扯唇,表情还算自然:“我不是因为他紧张。” 沈斯言挑眉:“我不信。” 他当然不信,刚才她的眼神早就出卖了她。 乔樾还想狡辩什么,就看见了出现在他身后的人,她大方扬起一抹笑:“四公子。” 沈斯言侧过身,微微颔首。 四公子伊里视线扫到乔樾时,才提起笑:“Talia小姐,又见面了。” 乔樾莞尔:“上一次,失敬。” 伊里走近一步,好好地打量她这张亚裔面孔,半晌,道:“没想到我还有一位如此小的亲妹妹。” 怎么看都不像,但,确实够漂亮,在另一种定义上,也是像的,尤苏波家族里的女人都很漂亮。 乔樾不动神色笑笑:“我母亲是中国人。” 伊里薄唇微撇:“你母亲当初定是将我父亲迷的神魂颠倒,要不然也不会有你的出现。” 他抬手,欲要抚上乔樾的脸。 下一秒,沈斯言就站了出来,拦在她面前,“他们在下面等舅父了。” 伊里放下手,哈哈一笑:“不好意思,是我无意冒犯……” 一顿,错身时,他道:“和你走得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后半句是看着乔樾说的。 乔樾没说什么,微微莞尔。 几个高大的男人在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如一阵热潮的狂浪。 乔樾看得出,沈斯言不是那么开心。 她握上他的手臂,“你都说了,四公子年龄大,他又怎么能比得上你。” 她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他。 沈斯言闷声一笑,倏地看见走着过来的男人,心里更是烦躁,一把搂过乔樾,做出亲密的姿态,在她耳边说:“我和你前夫比呢,谁更好?” 乔樾小咳了一声。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果然是亲兄弟。 为了安抚他,她只好道:“我们唯一有过的那一次,我喝醉了,没什么印象。”(180章) 他抬手在她耳尖下撩拨,没有否认,“那我们的第二次,姐姐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乔樾咬咬唇:“离开莫斯科之后,总有机会……” “咳咳……”一声沉闷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话。 乔樾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 男人居高临下,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她身上。 乔樾没什么笑意地扯了扯唇。 郭奕舟目光抬起,去看沈斯言,漫不经心道:“我能和我的前妻聊两句吗?” 沈斯言直接拒绝:“不方便。” 乔樾却道:“你先去换衣服。” “不必了。”郭奕舟笑,“我也没什么要和你说的。” 话落,转身离开。 乔樾盯着那道身影出神了会。 “姐姐?” 乔樾立即应:“我在。” 沈斯言莫名被逗笑:“姐姐居然骗我,你还忘不了他,对不对?” 乔樾百口莫辩:“我真没有!” 沈斯言倒是想得开:“反正以后你是我的,你的过去,我能接受,走吧,我们去换衣服。” …… 乔樾一走进换衣间,就嗅到了来自那个人身上的香水味。 很淡,但她还是闻到了。 她试探地开口:“郭奕舟?” 叩叩——— 乔樾被身后的隔间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沉了口气,打开门进去。 空间不算小,但因为他在,就显得多少有些逼仄。 男人眉眼之间都是兴味,像在欣赏自己的猎物。 “被我吓到了?”长臂揽过来,搂她入怀,一低头,熟捻地吻了下去。 “唔……” 他双臂收紧,安抚道:“一会就好。” 这一会,她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松开后,乔樾问的居然是:“你不是不喜欢亲我?” 要不然结婚那五年为什么都不亲她,除了他们的第一次,第二次就是到了栗子回国之后才开始和她接吻的。 他道:“我喜欢啊。” “那你以前怎么都不亲我呢?” 郭奕舟幽幽怨怨地道:“因为你不给我亲啊。” “是吗?”乔樾一脸迷茫,她怎么记不起来了? “嗯,快换衣服吧,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回深城再慢慢聊,彻夜长谈我都陪你。” 乔樾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着什么。 “好,你转身过去。” 郭奕舟看着她,无动于衷:“你身上我哪里没见过?” 第269章 我们不用管他 对峙半晌,乔樾无可奈何,想去其他隔间,正准备开门。 不料,几道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地走了进来。 乔樾开门的动作一顿。 “听说了吗,我们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姑要和我们竞争今天的大奖。” “不自量力的蠢货,竟敢在我们的地盘撒野。” 另一道不屑的女声:“等一下就让她见识到我的厉害……” 声音渐渐变小,接下来的话乔樾听得不太清楚。 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的时候,感受到后背虚虚地覆上来一道炙热的胸膛,男人低声安慰道:“什么破大奖,我家娇娇才不稀罕。” 乔樾被逗笑。 “你听得懂她们说话啊。” 他居然会听俄语。 旋即被男人的大手捂了上来,他提醒:“小声点。” 乔樾拿掉他的手,用粤语极小声地问:“你的人将哩哩带走了吗?” “带走了,我给你办事,你放一万个心,那匹马也给你换好了,是以前我送你的那匹。” 乔樾一顿,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感叹他的细心。 “来,我帮你脱衣服。”郭奕舟温柔诱哄,在她耳边使坏地蹭了一下,哑声低道,“我们十多年的交情,你不用不好意思……” 不知不觉,衣裳褪去,落至脚踝。 感觉温热的指尖在她后背一寸一寸的抚过,她皱着眉不满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要整天就想着这个事!” 被拆穿的男人一愣,欲盖弥彰地呵了一声,双手扶上她的肩,将人转了过来。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嗯?” 他的表情正经得不得了,甚至还有些被冤枉了的无辜。 这是他最擅长伪装的伎俩。 假正经真败类。 谁还不知道被他藏心里头的狂妄。 乔樾在以前偏偏就很喜欢他这副衣冠楚楚下禁欲惹人犯罪的样子。 现在,她还对他多了份敬畏之心。 乔樾想要拿掉在肩上的手,反被戏谑地抓上手腕,一股拽力往前一拉。 重心不稳,香软瞬间撞上坚硬。 …… 乔樾从更衣间出来,迎着冷风向站在护栏前等她的男人走过去。 冷风将她脸颊的潮红吹散了不少。 其实在里面他们没做什么,郭奕舟说了,担心她待会没有体力跑路,暂且放她一马。 他的担忧是对的,她的体力确实没那么好。 来到男人面前,沈斯言捏起她的手,“怎么那么久?” 他理解女人的动作慢,以往他都不会过问,可今天,他总感觉她哪里不太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又实在看不出来。 乔樾冲他笑笑,“在里面偷听墙角了。” 原来是他想多了,沈斯言随即在眼底漾起几分讥诮:“刚出来的那几位就是四公子膝下的千金,她们为人恶毒,相由心生,长相也丑恶。” 乔樾瞥他一眼,秒懂,“在小时候,她们一定欺负过你吧?” 她几乎没听过这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是用长相来评价的。 这其中藏着满满的厌恶。 沈斯言别过脸到一边,不以为意:“有一次差点被她们炸死。” 乔樾:“……” “那你怎么逃过这一劫的?” 沈斯言嘴角轻扯:“辛希尔救了我,他要是晚来一步,我就一定会灰飞烟灭。” 乔樾边走着,向草场望了过去,那里的人骑着马欢腾疾驰,这里都能隐约听得到传来的欢声笑语,很难想象在背后还藏着这样血腥的场面。 她看着身边的男人,眼里描绘出和另一个人酷似的眼睛,有些恍惚,“那份财产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很重要。”沈斯言转头对上女人的清绝漂亮的眼睛。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下意识去握住她的手。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乔樾没有犹豫:“会。” …… 来到营地,刚骑上马,乔樾就收到了来自那几位女人的恶意目光。 以及围绕在那几位女人周围男士投过来不怀好意的眼光。 轻佻,龌蹉。 乔樾不卑不亢接上他们的目光。 却引来他们的一阵嬉笑。 说是嬉笑,其实是嘲笑。 为首最张扬的女人驱马走近,身姿高傲:“Talia,敢和我一队吗?” 乔樾看了过去,直言:“我不想。” 她说不想,并不是不敢。 女人轻哂:“你不想和我一队,难道要跟着那位废物吗?” 话落,凑热闹的人一阵肆意的笑声响起。 沈斯言面对他们的辱骂,却只是一笑而过。 乔樾回以微笑,看着那位女人,柔声细语:“我确实不想和废物在一队。” 叶列娜一张白嫩的脸霎时间都黑了,身边的人及时拉了她一把。 四公子伊里邀请说:“Talia,我们一起吗?” 未等沈斯言发话,乔樾就兀自答应了:“好啊,我和你,还有Boris。” 四公子扬起一边嘴角,笑:“不介意的话,可否加多一位我邀请来的贵客?” 乔樾看了过去,是郭奕舟。 四公子又问:“感兴趣吗?” 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乔樾竟毫无察觉。 四公子挑眉示意他该自我介绍了。 郭奕舟今天可谓是真的低调,走路都不带风的,被提到了也不吭声。 兴许是他不精通俄语的原因吧。 乔樾淡淡地扫了一眼,就转回眸,笑说:“这位贵客,我不喜欢。” 话落,她似乎在郭奕舟脸上掠过一抹无所谓的傲娇。 她越是这么说,就代表她越喜欢。 反正他就是这么想的。 郭奕舟用一口流利的俄语漫不经心地对四公子说:“我也不喜欢这位小姐,更不会强人所难。” 乔樾多少有些诧异,诧异他居然也会说俄语,而且还说得不赖。 四公子只好表示抱歉。 主持人出来了,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诸位,老规矩,在今天落日前,谁狩猎的数量最多,谁将授权东区领域账户的密钥。” 乔樾闻言,挑了挑眉,这奖品确实够豪恨。 每个人配备的子弹都有特殊的标记,用来很好地区分哪一个是归属于谁的猎物。 在出发前,还会逐一检查每个人身上的道具。 郭奕舟无意间来到了乔樾身边。 乔樾微一侧头,去看他,等着他说话。 郭奕舟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默默地站在旁边。 骑马服比较修身,从肩到腰再到大腿,布料紧贴着他身体的弧度,很显身材。 乔樾竟想到了前天晚上,他贴在她腰腹间烫人的温度。 沈斯言未发现乔樾的心思,打量着郭奕舟:“郭总想跟我们一队?” 郭奕舟嘴角一哂:“你哪里看出我想?” 沈斯言:“……” 乔樾接过沈斯言递来的抢,顺便去牵起他的手,对视的眼神暧昧:“我们不用管他。” 郭奕舟:“…………” 他视线落在他们十指相扣上,微微眯起了眼。 “乔樾。”他忽然轻声喊她。 乔樾听得出,他不开心了,而且还是非常不开心。 她无辜地笑笑:“郭总怎么了?” 她还特意往沈斯言身上靠了过去,“郭总想对我和我的未婚夫说些什么?” 郭奕舟怒极反笑。 他走近一步,“那就祝你们今天比赛获得头筹。” 乔樾啧:“郭总谦虚的这一套可不适用在我们这里哦。” 他顺着问:“那你们这里适用什么?” 乔樾说:“越是强劲的对手,越能证明我们的实力,我们需要的是值得敬佩的对手。” 郭奕舟眉梢微挑,在心里感叹他的娇娇说话的口气好嚣张,但道:“你说的是。”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度,乔樾一顿,倏地去看身边的男人。 “怎么了?”她小声问。 “没什么。” 沈斯言松开她的手,情绪闷闷不乐地去骑上马。 这就生气了? 好莫名其妙。 不过,要是他今天能这样一直生气,今天这个计划会更加顺利。 郭奕舟在她面前伸出手,戏谑道:“你的未婚夫吃醋了不理你,让我来扶你。” 乔樾无视他的手,绕过他,兀自上了马。 所有人就位,裁判一声枪响。 登时,马蹄卷起尘土飞扬,冲进林子里。 不过没跑多远,就遇到了那几个女人。 她们就是有意等着她。 乔樾先等她们说话。 “废物!” 乔樾下意识往后看去,沈斯言就在她身后,他快几步驱马来到她面前,在腰间拿出枪。 “滚!” 乔樾打量着男人的神色,无比平静。 四公子命令道:“Boris,放下枪,不得无礼。” 得到四公子的庇护,为首的女人更加张狂,哼笑道:“废物,你敢开一个试试,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 下一秒。 砰一声响。 众人惊愕。 这一枪,竟是乔樾打的。 其实沈斯言并没有开枪的打算,乔樾也是知道的,他要是想开枪,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示威。 中枪的马因为受到惊吓,扬蹄就跑。 “那个贱人!她竟然敢对列夫娜开枪!” 沈斯言眼神一凛,“我们走!” 乔樾咬着唇,微俯着身驱马快速离开,也不去理会四公子黑了的脸色。 跟在沈斯言身侧跑了好长的一段路,才终于甩掉她们。 乔樾感觉有些费劲,但突然笑起来:“好刺激。” 沈斯言错愕地看着她:“姐姐居然喜欢这样。”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女人吗? 乔樾喘着气,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喜欢,Boris……” 察觉气氛不对,沈斯言蓦地停下来。 乔樾驱着马横在了他面前,无辜地看着他:“Boris,你刚才是在生气吗?” “是,我生气了。”沈斯言表情严肃,“你和他在我面前眉来眼去,一点都不把我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我能接受你的过去,不代表我能接受你心里还有他。” 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的事。 乔樾没有要哄他的意思,反而道:“我确实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但我现在心里没有他。” 说完,她也不顾他什么反应,驱着马一个利落的转身,飞奔离去。 她的目的就是要惹怒他,然后分道扬镳,这正合她的心意。 他们,就此别过。 这一年多的荒唐,彻底结束。 只是,好像太过于顺利了。 顺利得不得不让人起疑心。 再这么都好,沈斯言不应该是那种感性占据上风的人。 又跑了一段路,乔樾慢慢地停了下来,却发现没有追过来的马蹄声。 他真的生气了? 因为她和郭奕舟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对她不管不顾? 就算他不在意她,但也应该会在意这个他亲手给她的身份,会在意即将能到手的那一笔财产才对。 乔樾深呼吸了一口气。 想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要去找断崖的路才是正事。 可是,周围却安静得出奇。 这条路上竟没有碰上任何一位参赛者。 林子是不小,但也不至于一个人也碰不上。 很快就踏进了一团迷雾之中,视野也开始变得狭窄。 她和郭奕舟约好了在这边附近等。 乔樾昨晚研究了这里的地理环境,到山崖必途径一段这样的路,看来她没找错路。 但说不害怕是假的。 周身被一股寒气包围起来,冷得瑟瑟发抖,要是在这个时候光秃秃的树上跳下来几个人…… 结果想什么来什么,四周冲出来几匹马,速度极快。 乔樾吓得抱着马身眼睛一闭。 同样受惊的,是身下的马。 朝着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她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不至于被甩出去,这时迎面冲过来一匹马,马上的人手里举着枪。 电石火光之际,她一侧身,拴住缰绳往左一拉,避开了这道冲击。 有序的枪声响起时,她眼尾的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 是他? 是他!! 第270章 哪个女孩子不会动心 男人黑衬衣白马甲,白色骑马裤,驱着马半隐在迷雾团中,看不清他的模样,却因模糊的身形,乔樾一眼就认出他了。 这就是他生气的原因吗? 所以她和他闹掰,他都没有追上来。 她一早就暴露了? 也就愣怔的一瞬间。 身下的马发出一声啕天惨叫,前脚跪了下来。 惯性带来的巨大冲击,乔樾瞳孔猛缩,整个人往前甩了出去,惊悚之际,她拼命地想去抓住离得最近的那根救命稻草。 忽地,余光里横空出来的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她,用力往马上一拽。 乔樾还未看清那个人的样子,身体就被腾空而起,在一线生机面前,她用尽了吃奶的劲去攀附到他身上。 几乎是在下一瞬间,就被一条强劲的手臂圈住了腰身。 “驾!” 强烈的颠簸感让乔樾五脏六腑都像是要颠出来了,她死死抓着男人,随着起伏,去坐上马背。 前面的人驱着马驶进迷雾,不断变换方向,来躲开子弹的攻击。 疾驰了好一段距离,迷雾散去,她才看清这位救她的人竟是四公子伊里!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小,乔樾心头跳得越来越快。 她下意识地就丢掉带在身上的手机,丢掉手机,沈斯言就追踪不到她的位置,以及脚上的靴子,她迅速甩下。 总之身上一切可能藏有追踪器的东西,统统扔掉。 伊里驱马又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大石头旁停下,他回过头,笑:“你还好吧?” 乔樾有些呆滞地摇了摇头,显然已经是惊吓过度。 他先下了马,然后去扶乔樾下来。 脚软没站稳,乔樾直接跌在了地,然后一顿狂吐。 早知如此就不吃这么饱了。 伊里递上一瓶水。 乔樾接过,有力无气地道:“谢谢。” 伊里幸灾乐祸一笑:“还走得动吗?” 乔樾胃里仍一阵阵翻涌,她皱着眉摇头。 伊里嘴角轻扯,看着前边:“你的丈夫来了。” ………丈夫。 乔樾随着马蹄声看过去,郭奕舟一身黑色骑马服,胯下一匹白色的马,英俊而清冷。 伊里笑:“他跟我说的,你是他妻子。” 乔樾只道:“谢谢。” 身形颀长的男人利落下马,向她走过来,乌乌黑黑的眸子蕴着几分清浅笑意。 就算再好看的面孔,在现在这个处境,她也没心思欣赏。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和四公子打过招呼,然后低下头,“想要我抱你起来?” 乔樾脸色冷了冷,“不用!” 她手撑着旁边的石头起来坐好,四公子走远后,郭奕舟才给她嘴里塞进一颗糖。 “给你补充体力用的,等会还要走一段路,车在那里等我们。” 他瞧着她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脸颊还有几道被树枝刮过的血痕,不深的伤口为她添上了一抹清纯的嗜血美感。 视线往下,那双原本白嫩细滑的脚也变得脏兮兮的。 郭奕舟眸子一暗:“乔樾,你说你弄成这样何苦呢?” 他要从沈斯言身边将她带走,办法多的是,根本就不需要这样。 但是他想尊重她,又同时给她安全感,什么都没有亲身经历过来得深切体会。 乔樾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这一折腾,她确实累了:“能看清他也好。” 就这几分钟的时间,她就想明白了,沈斯言可能是想在他外公生日这天自导自演一场苦情戏,来对付四公子。 但奈何,她却是被四公子救了。 沈斯言其实是个贪心的人,他只是在夺取一些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郭奕舟眸子幽幽:“什么意思?” 她真对那个人动心了? 乔樾掀眸去看他:“和一个品相这么好,又年轻,温柔体贴多金的男人日夜相处,试问,哪个女孩子不会动心?” 郭奕舟顿时一张脸肉眼可见地黑了。 “你一直都这么肤浅吗?” 在大学的时候,但凡身边出现一个长得稍微好看的男人,她都会表现出很热情,将色欲熏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乔樾不明他的喜怒,笑着起身:“你不也是,选女朋友也要挑学校里最漂亮的。” 论肤浅,她哪比得过他! 在高中那会,栗子就是公认的校花。 在大学,他们还分手过好几次,每次一分手,他身边立即就有莺莺燕燕前继后续地填补上来。 乔樾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就碰见好多回他和其他的漂亮女朋友在约会。 郭奕舟被怼得一时哑口,论皮囊,他认为乔樾最漂亮,但不是最能讨他开心的那个。 无可奈何沉了口气:“所以,你是真想过要嫁给他?” “这重要吗?”乔樾挑眉反问。 她看似在漫不经心聊天,实则在找那块刻了字的岩石。 郭奕舟一弯腰就将她横着抱起。 忽然离地的失重感让她不得不搂住他的脖子,她嗔怒:“我自己能走!” “不,你不能。”连鞋子都没穿,走个鬼。 他像是深思熟虑过那般,看着怀里的女人,沉着声:“往后余生,你最重要,我的一切都交给你处置,要是我敢不听你的话,你就惩罚我。” 乔樾嘴角提起一个很假的笑:“哦。” 她可一点都不稀罕。 郭奕舟心头酸涩交加,但这些情绪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正想说什么,就被乔樾夺过了话语权:“我上个小解,你先放我下来,然后背过去,不准偷看!” 郭奕舟一顿,眼露无奈,“好吧。” 他乖乖地放她下来,背过身去。 乔樾撒娇道:“你走远一点啊,靠太近会有声音的。” 郭奕舟也只好照做:“嗯。”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 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娇气娇娇,你好了没有呢?” 没有听见女人的任何回应,估计是不好意思,兴许还会在心里埋怨他就这点耐心。 他又等了好几分钟,有些无聊了。 “乔樾……” 一转身,只剩白桦林中风声呼呼,视线扫了一圈,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271章 回到原点 太阳西沉,参赛者们陆陆续续返回营地。 观台宝座上的男人苍劲的手里举着一副望远镜。 说话的声音经过岁月蹉跎与沉淀,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语重心长:“boris,ely,还有talia,怎么还不见回来?” boris以往...... 冷风肆虐,对于一个黄金阶层的将领而言,虽然无惧,但终究算不得一件好受的事情。 他眼见自己的嫡传大弟子面临死亡的威胁,岂能坐视不理,再不顾李卫国命令,催动本命法宝大罗法器桃木剑,全力出手。 “朋友?哈哈……”翎筱子莫名其妙的冷笑几声,转身走出房间,渐渐消失在孤城星悦的视线之中。 此人姓姜,叫姜远,听说是这帝陵的三长老,平时和襄辰形影不离。 “什么?!”所有人惊愕地对视了一眼,即便是克拉斯也没想到命令来得如此的直白和明显。 要求得别人的原谅,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别两个嘴皮子一碰,然后就这么轻巧获得原谅,那以后谁都愿意去做错事情了。 刚离开迈当劳餐厅还不到5分钟,风全便惊讶的发现,奥运村内竟然还有一家“菠菜”商店存在。随即,风全的脸上便流露出一丝的遗憾与苦涩。 然而现在,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就是给张潮下了血之瘟疫——现在,一头睡狮正在缓缓地睁开了双目。 何亭亭听了,心里也觉得方秀兰是不会变的,不过李真真总是相信方秀兰会变好的,所以她便也不说什么。 其实对于扶正不扶正,她早就没有了念想。反正老头子已经是土埋半截的人了。 进了房间以后,给刘天和打了个电话,让他带几个亲信,带些包裹之类的东西,直接到旅店来取黄金。 可是,在棒子一接触到那尸体的身上,仿佛被接触到一堆沙土,棒子轻轻一推动。那尸体纷纷瓦解,如泥土堆一样松散垮了下来。 黑脸的执法者悬浮在半空中,眉头紧皱,死死盯着下方的两个生死斗法者。 听到了命运神殿老祖的话之后,众多圣王老祖也都是毫不犹豫的终身而起,纷纷祭起极道帝兵或者无上至宝,想要破开周天星辰大阵。 究其原因,现在印度半岛内邦国林立,也没有哪个强有力的势力对这些港口进行有效的统治,松松垮垮形不成有效的力量,自然民生凋敝一片哀鸿。 “姐!这些人好可怕?”唐玄感觉到里面的目光来者不善,已经抓紧姐姐的手躲在了身后。 萧潇心中笑骂不止,这个该死的弟弟,还没成形呢,居然就这么色眯眯的。 虽然不是它这般的实体,只是法术虚影,但同样拥有着恐怖的强悍力量。 正在回忆往事的时候,郭武清看到四人走到了队伍前面,李异、韩羽、朱洪、申屠龙。 在修炼界,丹师的地位就好比是世俗界顶级医院的高级医师,地位非同凡响,是一般人送钱送物都巴结不上的存在,只有一些强大的势力,才有底蕴招揽丹师。 一抬头就对上容七一脸淡定的样子,仿佛刚才踩的只是一滩泥巴,并不是宋少爷尊贵的脚。 “不,不对,不是没了,而是被你给收起来了。”温远晃了晃有些晕沉沉的脑袋,连忙自己纠正道。 第272章 不准关门 就算不在一个城市,距离不近,还是会无法避免碰上面。 屏了口气,思考不过片刻,乔樾利落推开这扇门。 没有任何意外,坐在会议桌前等着她的人就是郭奕舟。 两个月不见,他没什么变化。 利落的短发都被梳到脑后,一丝不苟,眉眼英俊而冷清,...... “轰隆隆~~~”顿时,疯狂的地系元素聚集,大量的巨石在林雷后方聚集,瞬间就将通道完全密封。林雷在通道中极速飞行的同时,后方也不断有大量岩石出现。 德斯黎,在光明教廷中也属于传说中的人物,在很久以前,传奇教皇‘恩斯特’创建神圣同盟,而那一个时代,德斯黎便是光明教廷苦修者中的领袖人物。 到了银河帝国,他们会被早就准备好的人员安置下來,然后慢慢的带走,分化到各个地方去。 想想看,吕石如果不是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也不可能接触到这方面。如此可见,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说完扫视众人道:还有谁愿意去仙界的尽管说出来,我一并送你们离开。大家不必有什么顾虑,想走就直说,我跃千愁对天发誓,害谁也绝对不会在背后害你们。 众深渊刀魔跪伏,苍茫的染着金sè血液的大地上,唯有林雷一人站着。 “哈哈,定然也是被人背后阴了。”他笑道,眉飞色舞,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几乎有点名气的佣兵团,都有人围了上来,一时间,邀请声络绎不绝,将玄月和阿呆围在中央。 在这两辆马车后,还有一辆辆装着各种礼物的马车,同样后面还有护卫车队的骑兵队伍。 林雷、迪莉娅二人享受着二人世界,林雷倚在床上,迪莉娅躺在他的怀里,耳朵贴着林雷的胸膛,听着林雷的心跳。 “对,八千万,您是行家,应该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我这套技术,值八千万!”李智笑着说。 风天扬知道这些杀手都是最精锐的,他们中沒有怕死之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值得怕的,可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些人心中那无边的恐惧。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祠堂内被无数盏长明灯烧得灼热升温,秉烛慢慢从地上起身,转身走过去推开门,外面的风雪一下子将祠堂里的灯吹灭了一半。 同时,温州市招商局不仅对招商局的工作定位十分明确而清晰,内容十分详实而精准,都有十分明确的着力点。 醒过来的纹身男被弄走了,简直蜕变为植物人一样了,眼睛直勾勾的了,就差嘴歪眼斜了。 来到一家非常豪华的店里名为“万金服饰”。里面的衣服随便一件都可以让普通人过一辈子。 “此花名为罂粟,生在云南大理一代,是我师傅从苗族带回来的。花儿虽美,但其毒狠毒无比。 现在郭永杰再有三年的时间就要退休了,他很希望能够在退休之前再往上升一升,做到副省级,这是他的梦想,所以他绝对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政绩,被李天逸在一夕之间全部泯灭。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容忍的。 哇,这一连串的动作简直太酷了,柴桦不禁为红鼻头鼓起掌来了。 李天逸微微一笑,说道:“祝国华同志,我想要再次确认一下,你敢不敢为你所说的话负责? 第273章 今晚打折 额……在这里,别人的地方。 不至于这么放肆……但上一次,就是如此恶劣。 乔樾面色不改:“这里面闷,关上门会不透气。” “会吗?”郭奕舟没有...... 忽然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只有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心跳才会那么明显。 公孙策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龙是高高在上的,是司雨正神。杀龙?这是想都不可以想的才对。 死掉的同类甚至没一只停下看上一眼。直接便有二十只左右的虾兵,弓着身体一弹,便弹向了沈石。 而貌似徐无忧也吃他的激,当即做出了回应,主动向他迎了上来。 简禾简直都要无比佩服他的涵养了,居然完全没有露出怪异之色。 都向东听到苏广龙这句无意中说出的话,心里顿时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真要是都宇冲动了做出来的话。。。想到这,都向东连忙钻进车里,一溜烟开了出去。 想跟乔布斯交锋?可以,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正面拿出比他更好更强的东西。 她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无果,被魔牵索卷着往前送去,直送到了玄衣的座前。 东海省公安厅主管国家安全的是副厅长易大凡,听到市局领导向自己汇报这件事气得直接在电话里就骂了娘。 恐龙形凶兽又是惨叫一声,其身体飞奔而去,踏在一处石壁上,然后接着反弹之力倒飞回来,扑向叶天。 随着一只只噬灵虫的不断爬出,生命之树的气息开始迅速地衰弱,由之前充斥着无比浓郁的生命气息,到现在隐隐散发着一丝颓败之意,很显然,生命之树的精华早已经被这些噬灵虫给吞噬了不少。 因为这灵魂锁链的模样实在是太像那根将欧阳菘瑞拉走的铁链了。 我的身后,传来了胖子焦急的呼喊,但我连和他解释的世界都不曾拥有。 此子前程似锦,日后必将威震天下!想到这里,方青锋嘴角露出了笑意。 但是望月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被一层神秘的力量所笼罩,就算是叶霓裳也无法看透,自然也不知道此刻望月的处境,再加上此刻望月已经不再那个世界了,所以更加不知道,此刻的她还在继续做着自己的打算。 身为奥克兰帝国的帝国元帅,凯特斯的实力并不弱,九阶之上的实力放在哪个国家的强者之中都能排得上号,但是正因为实力的强大,他才对爱德华刚刚简简单单的躲避之中深刻地感受出了极强的实力。 王晨面带笑意看着太史慈,直接走到一边的兵器架上,将一杆训练用的木枪拿到手里面,顺势将另一把木枪丢给了太史慈。 江雨薇的语气不怎么好,但是霍新晨很是无奈,毕竟自己之前和秋忆彤暧昧的样子被她看到了,所以这么警惕他也是正常的,但是他刚想下车,却发现秋忆彤死死地抱着自己的手臂。 四元重水珠可是暴力流的灵器,四元的重水珠虽然不稀少,但是却没有多少人用,因为对身体的要求太高了,但是可以用出四元重水珠的人,那力量绝对非常牛逼,自己与他近身格斗,绝对是当人肉沙包的份。 何雨遥见之,骇然色变,失声道:“凝元成物!不可能…这…不可能!”乐封听到何雨遥说的“凝元成物”,目光落到总执事的右手所持之剑,身体不由得一颤,后退半步。 第274章 郭总真是耐不住寂寞 不至于吧。 他这种男人,身边最不缺女人,只要他乐意,分分钟就能将那个女人哄上天。 难不成真如他所说的,碍于昭昭这个小家伙,才不敢找新欢。 郭奕舟松了松她,捕捉到她怪异打量的目光,不给她继续思考的时间,大手掌住她的纤腰,带她进了房间。 ...... 结果依旧不出所料,欣玉又被撵出来了,不过这才她却没有像上次那样难受,毕竟提前已经想到了结果,所以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像第一次心里始终保留着一点希望,那样才是最痛苦的。 不用她自己向皇后请示下,如今宫里主事的挽春早早就知会了她,告诉她说长春宫里的礼数永远不能缺。便是忍着伤,也好歹扶着墙走过去吧。 思及此,墨影眉心不由得一动,转身守在了廊下,一言未发:失策了,昨晚应该一直看着的,要是他们两人真的一夜都待在一起,陛下又要生气了。 另外,前两天,在桃夭夭的建议下,萧阳动用了一点关系,给明慧办了份燕京大学的学籍,让她也进入了燕京大学。 李伉放林丹下来,然后车打了个旋,向着戴元康住的酒店方向驶去,刚离开公司大楼,戴佳就让李伉把车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她从车后排下来,坐到了车的副驾驶座上。 赵母拿起一本,翻开看了看,她迅速的又合上了存折,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慢慢的打开存折,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 “不了,回吧。”云止淡淡回道,与东锦瑜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见的。话落,直接转身便欲离去。 “大家说说吧,咱们应该怎么办才好?”于右任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默。 不过,尽管对萧阳很不满,林墨晗看到两人,还是站了起来,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这一下,曲檀儿原本还想问事情的原因,都来不及问了,直接问清楚映月宗如何走,就往那一个方向赶去。 “我以为……”冷轻夏不想提起来那个混蛋男人,一想起来他,满脑子的恨意。 他放眼向赤莲等人身后看去,在几位大佬身后,还有十多个boss级别的存在。 “你这是吃醋了?”戎霆一脸笑意的看向白楚,虽然耳朵很痛,可是却也难得见到白楚这般紧着的自己的模样。 苏婉儿却已经拿着纸鹤飞了回来,身后无数星光闪耀,像是在为她喝彩。 一时间,韩枫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将祖国的东西南北说了一个遍。 叶子恒远远向霸天他们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继续向甬道深处走去。 他扭头看向废墟盘跪在地上,浑身抽搐并且嘴角不断溢血的烈星虎王。 今天却听见沐白说有人可以破解连她都只能暂时压制的极寒之毒。 这是他祖上流传下来的消息,他不是这一界的生物,他本是仙界十八层地狱之中的恶魔。 坞絮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诛天之光一般对付的都是及其难对付的大妖兽。 现代的火力此刻形成了一个火力网,将这片区域封锁,而在外围的珀西瓦尔也正在赶来,来清剿这些妖魔。 作为切尔西的门将,唐武不随队去看切尔西同水晶宫的比赛却跑到安菲尔德观战利物浦,还说他是利物浦的球迷? 要知道他对这事最是上心,毕竟他最老,最希望能够拿到神秘物品,去交换一些延寿药物。 第275章 还要赶下一场 察觉到气氛怪异,乔樾掀眸在对上他乌黑深邃的瞳仁后,屏了口气,果断扔下一句“我去买一碗麻辣烫”就小跑着逃离了现场。 郭奕舟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视线紧跟乔樾落逃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身浅色休闲运动服,他们一深一浅,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的。 ...... “虽然我躲过了你的攻击,但你仍有机会躲开我那一剑甚至反击,但你却大意了,忽略了轩辕剑的锋芒。”王轩龙盯着他,淡然解释道。 9月27日,陈宁等人回到民团指挥部,留守指挥部的牟宝财汇报说“德军昨天已经把银子和枪械送到了,已经被储存到西山山洞了”。 而此刻,天地间乌云再次盘踞上空,烈阳的光辉被黑压压的滚云遮挡,留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说得倒好听,我武当的仇难道就不报了?”吴风子却是冷冷的道。 嵩山之上,一切恍如昨日,没有一点变化,唯一变了的,只是冰雪已经开始融化,一滴一滴的向下滴落。寒风却依然呼啸不断,狂猛的,狠心的,没有一丝不忍,没有一丝怜悯。 想要加入炼气士联盟很简单,只要交付一定金子就可以获得一枚炼气士联盟颁布的玉坠,便可以在炼气士联盟选择任务领取,而因为任务的危险,几乎大多数的炼气士都会选择组队完成。 “王爷,那六艘鱼雷块艇本身就是我们南海舰队的,这怎么……?”陈宁气愤道。 待到豪天狗恍然大悟孙行话里有话时,孙行却已然进入了一种浑然忘我的修炼境界,他不敢打扰,只得恨恨地将头缩了回去。 “他们甚至还在大声欢呼……”指挥室中的星斯洛在和同僚们讲起这件令暗翼联邦威严扫地的轶事时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师意,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看你的哈喇子已经流成大河了。”路瞳看着满眼放光的师意嗔怒道。 燕夫人微笑,欣慰地看着自家儿子,眼眶隐隐闪烁泪花,其实,她并不在乎沉儿炼制了多少丹药,她只是想跟沉儿好好地聊上几句话。 看到人从车上下来,连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亲自领着他们走进童装厂,边参观边介绍了起来。 路易亦步亦趋的跟在路邈身边,既不打扰路邈,路邈又可以随时随地的吩咐他做事。 疯狂的战意在宗门内涌现,此刻的武道弟子已经不畏惧生死,因为就算是死了,也会继续有人继承他们的意志。 声音伴随着山中的回音不断响起,少年激昂的腔调充满着一腔热血。 在梅可卿的办公室之中,张青云坐在办公椅上,手放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原本万楚天就诧异自己的徒儿从隐煞宗归来后,便拥有了一把血色大剑,原本以为是极煞老祖合作给予的大礼。 陆家的大门打开,朱焰踏足陆家大门,大摇大摆的走到陆家府邸。 入手处,有那么一丝轻微的电击般的麻感,这是残璧表面的魔气所致。 众人听到比赛规则后,晃了晃神,在听到最后一句时,他们的心情忍不住波动了起来。 “我就是想让大家看清楚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徐东海大声的喊叫道。 就连沉寂了多年的楚家庄,也家家户户的开始了苹果的种植。那几年以后的天北市,岂不是成了苹果之乡。有这么多的苹果总得要销出去吧!刘成正是看好了这个商机,所以他想法设法的去接近陈水月。 第276章 我和你不可能 商域南转回眸,看见表现得一脸不在意的女人,笑了笑:“他们应该不是那种关系,昨天在电话里听他提起,这几天要来花城拓展业务。” “什么业务需要董事长亲自拓展?”而且连一个助理都不带。 乔樾当然就是不信的啦。 ...... 幸亏此人对将军府无恶意,不然,他们回京后说的话,都将化为一把把利剑,看来,将军府也并非是铜墙铁壁,那么念念的安全,父子三人开始担忧了。 岳飞让士兵休整一日,第二天在此出发了,是甘宁带着水军附近,岳飞他们和甘宁在战舰之上,其他士兵逐渐过河去了,岳飞看着这茫茫大河,心中对于水军越发的坚定了。 岳飞和徐达二人心中也是恼怒,却是看见廖兮带着孙坚和曹操刘备三人到来,连忙一起出去迎接出来。 提到药,寒枫下意识的看向司空翳,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结果,司空翳冷着脸,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寒枫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玥月!运转九玄天功,吸收这些月华之力!”明阳看到月光,低喝一声。 宰相乃百官之首,眼瞅着宰相大人已经做出了表率,其他朝臣自然也紧跟着拜倒在地。 李光宇可不知道他吩咐的事情让自己的助理心里在纠结着,他今天回到家里之后,特意找来了何瑾,就何瑾今后的工作提前向她透露了一下。 他们对着廖兮他们大叫说道:“何人,如果在强行突破……”接下来他们就是目瞪口呆了,因为他们看见了他们的主公在对他们招手呢!好吧,这战舰如同飞一般似得向着海岸线跑了出去。 蔡琰却是倔强的摇了摇头,说道:“虽死,不离。”冉闵忽然感觉鼻子有一些酸涩,这是为什么,如此,红颜知己,为什么……铁汉柔情罢了。 “无非两个结果,从此疯疯癫癫,像傻子一般,或者她依靠自己的本能打通经脉,只是那种可能微乎其微!”风城看着紧闭双眸丧失意识的何梦曦说道。 我紧紧攥着拳头,还想说什么,宋佳音突然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我看向她,她冲我摇摇头,我看向玛丽莲和守佛叔,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慕老夫人自然不让希和和慕初城在一块,所以当年也趁着慕初城病重昏迷不醒被送到国外手术期间,让希和和希杭离开南城。 那领头的浑身散发出十五万点的战力,身后那一百多名三万点战力的手下各自手里都端着激光枪,很明显刚刚的攻击就是他们造成的。 而我这个孤家寡人,给不了陆威这些,所以,我被他们父子俩同时给抛弃了。 盖聂示意了一下,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弯腰捡起地上的柳条帽给他戴上,就像戴皇冠似的。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走进卧室里面,贾媛看着我走进卧室然后直接摊在了床上,脸上的绯红更加诱人。 本来刚刚她醒来的时候,还没到七点钟的,但是在慕初城的房间折腾了一下,现在都九点了,也不知道希杭醒来了没有。 上这种访谈节目,主持人的问题一般都很犀利,不会和你拐弯抹角的。 卓凌风此时那里还有心情去想那些事情,他一心就是要救张玉菱,就连张玉菱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他心里明白,张玉菱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断气了,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第277章 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郭奕舟眼尾的余光掠过她的惊慌失措,闲适开口:“看来你会选我。” 乔樾意识到他在逗她,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过去,“我不是非得做选择的。” “乔樾。”郭奕舟喊她名字的话音忽然变得严肃,停下手里的动作,侧头过来看着她,眉目间聚集起一抹凝思,弄得乔樾以为有什么大事要说,跟着变得紧张兮兮的。 果然,郭奕舟一字一字地告诉她:“你以为你有得选?” 俨然是赤裸裸的威胁,带着上位者的口吻,他愿意磨着性子陪她,并不是在追一件不确定的事。 乔樾不想再和沈斯言有任何瓜葛,但也不想和他有密切的来往,想来很有必要告诉他。 “我不打算再结婚了,也没有谈男朋友的打算,我宁可离了你,也要孤独终老,所以,郭总不用花费任何心思在我身上。” 他送她的任何东西,对她的所有示好,她都不会接受。 郭奕舟眸子温温漠漠,低声反问:“那谁来满足你?” “……” 气氛骤然一变。 乔樾及时错开他的目光,抿了抿唇:“我可以找比你年轻的男模。” 找谁不行啊,总之就不会找他。 郭奕舟:“………” 他道:“滥交不利于身体健康,你哪知道对方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乔樾笑:“那我真应该去好好做一次体检。” 郭奕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冷了又冷:“我没你想的那么随便,我!只!有!你!” 乔樾并不想费口舌与他辩驳,应付地笑笑:“郭总一直都是那么的高不可攀,能入您眼的,那肯定都是家世清白的千金。”除了栗子。 郭奕舟被气得不轻,扬起手指骨在她脑袋轻轻敲了一下,“少跟我阴阳怪气。” 跟他说话还用上尊称了,多别扭啊,再说了,他不是她领导,也不是什么合作方,喊郭总听着没意思。 乔樾嘴角似有若无地哂了一下,不再说话,低头收拾东西。 堪堪从厨房收了两袋垃圾出来,递到郭奕舟手上:“你下去的时候,顺便拿去扔吧。” 什么意思,他一听便知,这是在下逐客令。 郭奕舟没什么情绪地扫她一眼,拎过她手里垃圾袋出去。 乔樾听见门轻轻地砰一声关上,整个人都松了不少,走去收衣服洗澡。 但在半夜,乔樾出来客厅的时候,灯光不亮,她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抬头就冷不防地对上那双深沉幽暗的眸子,心跳悄然漏了一拍。 郭奕舟身上的黑衬衣领口随意地敞开几粒扣子,精壮带劲的肌肉若隐若现,在对上她的目光时,抬起修长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没什么表情地继续往手里的奶瓶里加奶粉,有模有样的,人夫感十足。 他和商域南的气质又不太一样,他给人的感觉比较清冷,做起人夫来很有反差感。 乔樾连忙喝了几口水压压惊,然后去接他手里冲好的奶瓶,“你去休息吧,我来就好。” 她一转身,郭奕舟就跟着她进了房间,默默守在她身后。 夜色浓烈,他不禁想到了昭昭,曾经有无数个夜晚,他都没在她身边,深深的愧疚感席卷,覆满整个心头。 他大掌扶上她的手臂,没想做什么,就想靠着她待一会。 乔樾背脊却是一僵,转过身,他们的距离太近,两唇轻轻擦过。 芬芳扑鼻,男人喉结滑了一下。 乔樾身体往后倾,呈防备的姿态,“你怎么不去睡?” “睡不着啊,你走之后,我整宿整宿地睡不好……”他的唇追上去,大手掌在她脑后,另一手圈住她腰身,两唇相贴,他撬开她的唇齿探进去,温柔索取。 乔樾没有拒绝,但心不在焉,在担心哩哩会呛奶。 察觉到她不乐意,郭奕舟松开,来到她耳边:“我好想你,娇娇。” 他很轻的气息烘着她耳廓,令人发痒。 乔樾没什么表情:“当初栗子离开之后,你和我结婚,你也是这么想着她的。” 这男人就是很奇怪。 “我才不想她……” 郭奕舟蹭了蹭她耳廓,幽幽怨怨,“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他是请求的语气,并不是命令。 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乔樾指尖微蜷。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那个难耐的吻又来到唇边,这次乔樾躲开,倾身去拿走哩哩喝完了的奶瓶。 她的沉默,也是给了他回答。 第278章 郭总是小偷 乔樾想要起身出去,就被男人温暖干燥的掌心覆上手臂,按坐回床上。 带着强势的态度席卷而来。 室内的温度适宜,她并不觉得冷,可感觉背后在发凉。 她眉心微蹙:“哩哩还没睡。” 小妮子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俩,倒是不闹,安静地做一个旁观者。 郭奕舟乌乌黑黑的视线定格在乔樾身上,看着有些冷,语气也不太友好:“结婚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难哄?” 乔樾当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耐烦,他愿意抽时间过来花城哄她,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她就不应该一直给他脸色看,该迎合的时候迎合,想闹脾气也得适度。 例如现在,要因为他的一句“在一起”的话,立即投怀送抱去满足他的欲望才对。 何况在傍晚收拾厨房的时候旁敲侧击过她了。 他也是她一个可以很好利用的资源不是么? 两人对峙不下,乔樾抿唇,正想说什么,商域南就出现在了门口,他抬手很轻地叩了两下门。 高大的身形懒散地倚靠在门框,郭奕舟松了松手,转身看过去。 商域南双手抄在裤兜里,颔首,懒声道:“我来吧,你们去休息。” 乔樾先郭奕舟一步起身回了房间,她没有关门,直接往床上就是一躺。 不一会,郭奕舟提步走进来,锁上门,房间里只留下一盏小灯,来到床边,视线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 跟进来,他没打算做些什么,只是单纯因为睡不着想要聊聊天。 乔樾却不这么想,她主动解开睡衣两粒扣子,半死微活地邀请:“来吗?” 郭奕舟表现得兴致缺缺,在床边坐下,侧脸线条冷硬,“你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话未落,乔樾就亲了上来,顺着侧脸寻过去,吻上那两片薄唇,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语不就是想要她主动献上自己吗? 呼吸交缠间,主动权依旧掌握在了乔樾的手里,她直起腰身去勾住他的脖子,岔坐到他腿上。 第二次之后,才是换他在上。 折腾到天微微亮,郭奕舟都不觉得疲惫,反倒是神清气爽。 乔樾一开始还好,后来连枕头巾都被哭湿了,他美名其曰是她主动撩起的,所以得受着。 天际泛白,一线光阴透过窗帘缝隙折射进来,郭奕舟靠坐在床头,斜睨着还在轻颤着的女人,唇上从烟盒里咬出一根烟,拿起打火机,想到什么,手顿在半空,连同唇上的烟也一块取下。 乔樾半阖着眼,正要入睡,就被人腾空抱起,紧接走去浴室,实在是太困了,后面都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 重新回到床上就是一觉睡死过去,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光线还是如此,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条手臂,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的灯光亮起,显示是在下午六点半。 花城的夏季夜短昼长,此时天空还是很亮,已经睡了一整天,难怪身体软趴无力,她艰难地从床上下来,走去洗漱。 在洗完脸的时候才发现,脖子上,手腕上分别多了一条首饰,在浴室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正是郭奕舟在上周和这次来送她被拒收的那两件礼物。 她果断脱下,走出浴室想去找那只腕表戴上,却不翼而飞,她记得明明放在床头柜上的。 沉了口气,她走出房间,家里空无一人,商域南在半小时前发信息来说带着哩哩出去散步。 她喝了一大口水,还没从起床缓过劲来,柔软无力地靠坐在沙发上,身体蜷缩起来,给郭奕舟发消息:【我的手表,是不是你拿走了?】 郭奕舟:【你东西乱放,关我什么事。】 仅凭这句话,乔樾就几乎确定是他带走的。 【你凭什么乱拿我的东西,你还我.....】 后面的话还没打完,就收到他转来的一笔二十万的转账,【既然你认为是我拿的,钱,我转你。】 乔樾气笑。 这下她更确定就是他拿的。 刚好信用卡的账单出来了,有一笔五万二的消费,就是上周在情侣一条龙大厦请郭奕舟吃饭的钱。 既然如此,她还是收下了,反正这点钱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不收白不收。 没过多久,商域南抱着哩哩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应该是郭奕舟请来的育儿嫂。 刘嫂喊人:“乔小姐晚上好。” 乔樾放下手机起身,颔首回应,然后去接过商域南手里的哩哩,笑说:“刘嫂来了以后,我们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商域南悠悠地接上她的话,“正好要不我们俩单独出去逛逛?” 乔樾微愣,他又说:“反正阿舟再过一个小时就回来了,我们干脆先出去吃饭,顺便逛逛。” “好啊。”乔樾也正有此意,便将哩哩交给刘嫂,随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出来。 “走吧。”商域南想去揽她的肩,却被无意中被躲开,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一起走进电梯。 乔樾抿了一下唇,犹豫着开口:“昨晚,我和他......” 他闲适淡然接过她的话:“成年人之间的那点事,不难猜,我都知道的,所以今天特意没有打扰你睡觉。” 话刚落,乔樾羞辱感涌上心头。 刚好电梯来了,商域南伸手挡在电梯门框,示意:“我们边走边说。” 前后走出电梯,小区附近就有个大型商场,他们打算走路。 商域南走在她身边,瞥了她一眼,知道她不好意思了,轻笑着开口:“你和他最后要是在一起了,我会跟当年一样祝福你。” 他的话音是如此轻快,一点都不沉重。 树梢的一片绿叶在眼前飘落,乔樾不禁看了过去。 他跟她对视一眼,谈笑风生地又道:“毕竟唯一的一次机会,我错过了。” 那一次,他们原本有机会可以在一起,他却没有坚定地做出这个选择。 乔樾一顿脚步,又继续往前走,很有默契地一笑:“那你怎么还愿意对我这么好,我们非亲非故的,难不成我救过你?” 商域南道:“说不定就是。” 乔樾听着他像局外人的语气,可得好好想想究竟有没有。 商域南很随意地把手搭在她肩上,笑:“别想了,你绝对想不到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你告诉我呀。”乔樾挑挑眉,“什么事啊?” “我不说。”商域南望着前面的路,“除非你嫁给我。” ...... 他们去吃的是日料,两个人畅所欲言中还喝了点酒,商域南支着下额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其实我应该是不够爱你,才会甘心看着你嫁给别人,连昨晚,在我的房子,明知你和他在房间里会做什么事情,我也能不动如山。” “只能说明,我对你并没有占有欲。” 乔樾松了一口气,心里的愧疚顿时间就少了。 可这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实想法,并不一定。 乔樾望进他似醉但非醉的眸子里,扯唇一笑:“你总是喜欢为别人着想,在以前是,现在也是。” 大学的时候,有过一次,他趁着喝了几分醉意和她表白,乔樾知道他喝得并不多,他的酒量其实很好,她犹豫着很久都没有回答他。 于是他便明白了,第二天醒来第一时间给她发了消息说昨晚他喝多了,还问她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此后也没有再提过想要和她在一起的事,对她的好也只增不减。 商域南错开她的目光,拿起酒杯,一喝见底,往杯子里倒酒的时候,忽而半开玩笑道:“要是我今晚喝多了,对你做出什么冒犯的事,你会不会揍我?” 乔樾反问:“你想要我灌醉你?” 想吗,他当然想,可相对拥有过,他宁愿从未拥有。 商域南端起酒杯,侧目对上那双盈盈笑意的眸,略一思索,“阿舟其实是爱你的,他......只是喜欢跟自己赌气。” 闻言,一顿,乔樾哂笑:“被他爱上的人,还挺倒霉。” 商域南也笑。 中途,乔樾出去上洗手间,在隔间的时候,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这几天在花城,中午我和陈劲在吃饭的时候,碰上他了......但我没看见你想见的人,他应该只是过来跟人谈事......” 后面的话被一阵冲水声覆盖,再次响起时,声音也由近变远。 乔樾在里边多待了一会才敢走出去。 洗手的时候看着镜子中发呆了会儿,那个人在找她,不过也是,才过去区区两个月,他当然会找她。 她在想,他现在对她究竟会是怎样的情绪? 可有件事乔樾始终没想明白,芷柔怎么会和沈斯言关系这么好,又或者说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恋人?炮友?都不大像。 是说利益共同体,又显得疏离了些,毕竟沈斯言身边就她一个女性朋友。 乔樾回过神,关了水,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芷柔这个人社交广,只要是那个人身上有利可图,她都会去热络。 回到日料店时,乔樾还在门口就看见了坐在商域南身边的人,芷柔! 在她转头看过来之前,乔樾就溜了。 只在芷柔眼尾闪过一道熟悉的背影,她看着门口,眨了一下眼睛,“好像是樾樾耶,该不会和域南哥一起吃饭的人就是樾樾吧?” 商域南喝了一口酒,表情毫无漏洞,苦涩一笑:“我倒是想啊,可惜了,又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死”了嘛,回来的消息也是没几个人知道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芷柔突然就有很强烈的直觉,乔樾会在这里,她跟着叹了一口气,“也是,又怎么会是樾樾呢,可能是我太想她了,才会看错了人,域南哥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啊?” 他旁边还有一副碗筷,显然就不是一个人,不过,酒杯上没有沾有口红,有可能这是个男人......但也有可能会是乔樾,毕竟她不太爱化妆。 芷柔现在频频想到乔樾,这种感觉有说不出的奇怪,就算是沈斯言刚给她打过电话,那也不至于如此有压力,她向来我行我素。 商域南又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微低着头,像是在凝思,半晌,正要说话,郭奕舟就出现在店里,很自然地来到他身后,调笑道:“我这才走开一会,你们就喝上了?” 芷柔见到来人,兴致地挑起眉,连忙挪到旁边坐去,“哪有啦,我和域南哥才聊上一会会而已,就等着郭总回来一块喝。” “好啊。”郭奕舟坐下,拿起乔樾喝过的酒杯,抿上一口,眉稍上的意味看起来多少有些耐人寻问,“陈劲今晚不约你啊?” “他有事,回了深城。”芷柔支着额头,色眯眯地盯着这张俊脸看,又往下一扫,挑眉,“倒是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喝闷酒,不无聊吗?” 郭奕舟接上她的话:“这不是有你吗?” 芷柔撇撇嘴:“唉,自从樾樾走了之后,都找不到人逛街了。” “你真是想和她逛街吗?”郭奕舟毫不避讳直接拆穿她,“我记得那时候,楚小姐费尽心机要和徐凝天离婚,乔樾帮你可不少,她把你当朋友,你呢,当她是什么了?” 芷柔刚好喝了一口酒,闻言被呛了一下,她不服气道:“郭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要贱,樾樾是不会再接受你的了。” 郭奕舟收回目光,哂笑着端起酒杯,没有和她争辩什么,但也是下了逐客令,他们这桌不欢迎她。 芷柔也不愿自讨苦吃,离开前,俯身到郭奕舟耳侧,低声:“郭总要是找到乔樾,麻烦告诉我一声。” 郭奕舟眼底难控地涌起一抹嫌恶。 芷柔直起身,从男人身后走过时,几根纤指在他肩膀往上,指尖有意地滑过他的后颈。 第279章 帅哥出台吗? 商域南一直不作声地看着,直到芷柔离开远离视线,他才放下酒杯,一字一句地严词低斥。 “对于女人的有意挑逗,你若是没其他意思,大可以推开,并且严肃警告不要再有下次!半推半就地让人产生误会,你算什么?” 郭奕舟莫名被铺头盖脸一顿训,微微怔忡,头一次见他这么不好脾气,刚拿起酒杯的手一顿,然后无奈一笑:“好好好,下次,下次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做。” 他的话里多少有些桀骜不驯,商域南心头的火更加无处可泄,酒杯刚被添上的酒一饮而尽,一言不发就起身结账走人。 郭奕舟眸色沉下,深得如深夜里的波涛汹涌的海平面。 乔樾走到了附近的另一个商场,买好了两张电影票还有爆米花,电影快开场了,商域南才姗姗来迟。 他从她手里接过爆米花,一块走进影厅。 不远处,芷柔边接着陈劲的电话漫不经心地走着,“行,我边看电影边等你,你路上注意安全,小心开车,我先挂啦,电影要开场了。” 刚好,他们看的是同一场电影,芷柔进场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她靠着大荧屏的光弯着腰瞎黑灯火地找位置,好不容易才堪堪找到坐下,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在右边前方的商域南。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她一眼就认出啦,他左边的位置还空着,谁让她接受不了人群中孤独的感觉,正想起身到他身边,另一个男人就适时出现了。 芷柔屁股刚离开座位,一顿,又贴回了座位,笑脸相迎:“我还以为郭总生我气,不愿搭理我了,诶,你怎么也在啊?” 奇奇怪怪的感觉顿时又冒上头。 郭奕舟薄唇轻扯,漫不经心:“晚点约了陈劲谈事,他让我来这里等。” 这个解释无懈可击,芷柔恍然地点点头,邪心又起,上半身往他那边靠了靠,故意撩起她的一头秀发。 发丝拂过他手背时,郭奕舟冷声提醒:“陈劲已经到花城,随时都会出现。” 芷柔当即掩嘴轻笑:“郭总还会怕他不成,反正我是不怕的,我就算想跟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郭奕舟转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眸子染上荧屏清冷的光,更加寡冷。 芷柔从包里拿出一张房卡,翻过他手掌,放进他掌心,指尖在他的指尖拨动,男人无动于衷,但眼底浮现了一抹看透一切的笑意。 “今晚,郭总要是有兴致,到房间给我发信息,我一定会撇下陈劲,赴你的约。” 郭奕舟视线落在那张房卡,拿起来,好好地掂量一番,勾唇:“楚小姐这一套离间之计想的好啊,我要是把房卡给了陈劲跟他告状,陈劲不但不会感谢我,还会在心里对我产生嫉妒心,要是我赴你的约,那就是妥妥地中了你的圈套。” 话落,夹在指缝的房卡,被他一挥,落地。 芷柔笑容不改,耸耸间,不太在意地道:“你们感情要是真的好,又怎么会受我的挑拨?” 郭奕舟不再说话,一直到陈劲来。 芷柔捡起地上地房卡,第一句话就是告状:“阿劲,他想约我。” 陈劲冲动的性子,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愤怒上头,欲要让郭奕舟出去谈一架时,芷柔又道:“不过你放心,我拒绝他了,谁叫我觉得你比较帅呢。” 陈劲的怒气才勉强熄火,但这一码归一码,算账还是要算,只不过可以等电影散场。 郭奕舟实在没想到还有倒打一靶的操作,斜睨过去,漆黑的眸看来是没什么情绪,其实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芷柔对上男人的目光,压不住的嘴角狡黠地勾起。 待陈劲冷静下来,他瞒着芷柔偷偷地给郭奕舟发了一条信息:【我相信你,你也别怪她,她肯定只是想让我吃醋才这么做。】 郭奕舟沉了口气:【你好自为之。】 转而,就给乔樾发了一条信息。 这边,乔樾在商域南的掩护之下,一起溜了。 这一幕芷柔看在眼里,她挑眉问:“和域南哥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是谁呀?” 陈劲去问郭奕舟:“新奇阿,他终于会跟女人出来约会了?” 郭奕舟嗓音微冷倦着不耐:“少管别人的事。” 陈劲还想说什么,郭奕舟就已经起身离开。 芷柔撇撇嘴,抱住陈劲胳膊,“他就那样,论脾气,还是我家宝宝的好。” 陈劲回过眸,低头看着挨着自己的乖巧女人,“你今天很不一样。” 芷柔娇媚地眨巴两下眼睛,“哪儿不一样?” 他捏起她下巴,声线低哑:“嘴特别甜,想尝尝。” ...... 本来是两人,回去的路上就变成了三人同行。 乔樾被两个大男人挤在中间,快要密不透风,不耐地叹了口气,商域南不禁放慢了脚步,逐渐与他们拉开距离。 郭奕舟顺其自然地搂上乔樾的肩,低头耳语:“该怎么感谢我?” 乔樾很假地笑了一下:“我的手表,还我。” “好啊。”郭奕舟说到做到,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一摸一样的手表亮在她眼前,“我给你戴上。” 不等她说话,他就抬起她的手腕,将腕表戴进去扣好。 乔樾又立即拆下,仔仔细细前前后后查看这只手表。 郭奕舟轻笑:“不用看了,就是你的那一只。” 乔樾不太相信,这一只明显要新,她递回给他,想了想,郑重其事道:“你不欠我的,没必要送我东西。” “可是我想追你呀。”他耐着脾气,耐着性子,扬着笑脸,“乔樾,你接受我的示好,不吃亏,更不用有什么压力。”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是追不到她,就一直追,她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乔樾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接过他手里的腕表,随即就走进一家二奢店,“你好,我想回收,你看看值多少钱。” 跟在后边的郭奕舟话都不敢吱一声,心头的酸楚泛滥成灾,也只能由着她。 卖完手表,乔樾开开心心地去买了两杯奶茶。 回到家后,郭奕舟伸手想去接她手里的另一杯奶茶,谁知,不是给他的,乔樾亲自把奶茶放到商域南卧室,一转身,回了房间直接反锁, 郭奕舟被堵在了门外。 商域南也回到了,他的心情看起来倒是不错,迎上脸色不太好看的男人,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哄女人就像哄孩子,哄了今天,明天照样也会生气,没这个耐心确实应付不来。” 郭奕舟故作不在意,但被商域南夺走了话语权:“芷柔的出现并非偶然,你最近还是少来这里比较好。” ...... 一晃几天过去了,乔樾自那晚之后,就没见过郭奕舟,但是联系少不了,他倒是没给她分享什么日常,而是只有转账,每一笔都是小额转账,并且都备注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自愿赠予。 乔樾没有一次收过,今天周五晚上十点,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她忍不住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哩哩什么时候才可以做移植手术?】 他该不会又想耍她吧,今晚在吃饭的时候,商域南说过郭奕舟不会拿人命来开玩笑,但她还是不放心。 郭奕舟那边,过了十来分钟才回复:【砚知这几天出差,过两周回来,我会让他去花城。】 毕竟哩哩感冒也还没好,过两周也好。 乔樾:【谢谢。】 那边,立即又转了一笔钱过来:【收下。】 短短两个字,乔樾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霸道无理。 这一次事关哩哩,她不敢不收。 屏幕暗下之后,她抱着被子发了会呆,没多久,手机开始嗡嗡作响。 是一个当事人的电话,她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接听。 “你好......” 将近半小时,乔樾挂了电话,无可奈何换衣服出门。 当事人查到自己的丈夫和三姐在外面开房,她软磨硬泡想让乔樾陪她一起去看看。 乔樾实在拗不过她,只好走这一趟。 不过,她并不打算带着当事人夺门而入。 而是出谋划策让她喊来三姑六婆到酒店房间门口,顺便报警说有人嫖.娼,如果他不承认他们是一次的金钱交易,那么就是包养小三,板上钉钉的出轨铁证。 至于会出来这一趟,只不过是陪当事人喝两杯。 她们来了一家会所,张姐看起来并不像电话里的那样不开心,她让经理喊来了一排男模,示意乔樾:“你也来选一个。” 乔樾嘴角一抽:“不用,我坐一会就要走了,家里的宝宝还小,我......” 在对上张姐楚楚可怜的眼神时,乔樾拿她没办法,只好道:“我陪你坐多一会。” 想来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你和李先生的婚姻还在存续期间,凡事小心为上,不要让对方抓到把柄才好。” 张姐犹豫了会,还是小心点好,于是便让男模们都退出房间,干脆也不在这待了,下去三楼的spa馆。 好巧不巧,电梯门一打开,乔樾竟然看见了郭奕舟,在这种专门招待女性的会所?!! “……” 她愣了几秒,然后在拿他和那些男模对比,单凭气质这一块吧,就完胜了。 该说不说,他去当男模,价位一定是极高的,多的是色欲熏心的富婆争先恐后去排队。 乔樾这样想,恐怕有些大逆不道,可到底嘴角还是不自觉地翘起。 电梯门还没关上,乔樾就听到男人低沉不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这么晚了,不老实在家睡觉,来这里找男模?” 乔樾在想该不该解释的时候,张姐就开口道:“是啊,帅哥出台吗?” 这绝对是她在这里见过品质最好的模子哥了,而且还是商务禁欲风的,正中她上怀,太满意了,她看郭奕舟的眼神,呼之欲出。 后者眉心一蹙。 张姐却是越看越心花怒放。 乔樾嘴角实在是难压,三楼已经到了,她咬咬唇,不去理会那道投过来的锋锐目光,看向张姐,后者示意她可以走了。 既然如此,乔樾先告辞了,可还没走出半步,就被一只大手在她脖子后将她拎了起来。 郭奕舟手臂一收,她顿时就撞进他怀里,想要反抗俨然来不及,已经被双臂紧紧地箍在他身前。 张姐不明所以:“这是......” 郭奕舟一本正经莞尔:“不好意思,我今晚不出台。” 张姐懵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请”出了电梯。 电梯门迫不及待地关上。 乔樾俯着身笑到肚子疼。 一楼,出了电梯,郭奕舟一路拽着女人上了车,车门一关上,乔樾还未晃过神,只觉昏天暗地,紧接被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 “唔......郭奕舟!我要杀了你!” 他任由她的毫无杀伤力的拳头砸到他身上也不为所动,反倒是笑,还自我调侃:“小姐今晚要带我走吗?” 乔樾被逗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些,她抹掉眼角被笑出来的眼泪,深呼吸了口气:“你来这里做什么?” 郭奕舟压着她,反问:“你现在是以什么口吻来问我这个问题呢?” 乔樾眼睛转了转,“被追求者的身份,不可以吗?” 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郭奕舟在车后座逼仄的空间里将她压得更紧了,眼底漾开一层清浅笑意,“当然可以,娇娇......” 他低头噙住那两瓣诱他日思夜想的软唇,温柔覆盖,想到什么,忽而凶狠地咬了她一下:“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不想我吗?” 这几天,就只有他给她发消息,她从未回复过。 乔樾假意迎合:“你忙,我不敢打扰你。” 第280章 禁止早恋 郭奕舟闷声一笑,真是拿她没办法,只好一字一字清楚地告诉她:“我就算再忙也会有时间回你信息,你不用有任何顾虑。” 乔樾忙声应和:“好,我知道了。” 她表现得实在是乖,郭奕舟有些措手不及,低头想要继续刚才的事,还没吻到她的唇,就被娇嫩的掌心及时抵上了胸口,但他没有停下,掌心覆过她的手,揉在手心,那个劲有点凶。 狂热的吻来到耳后,乔樾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说话:“我今天不方便。” 男人身体一顿,抬起浓浓郁郁的眸审视着她:“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说实话。” 上一次他没检查是有意不想为难,就算上一次是真的,距离到现在好像也没有一个月。 乔樾没有犹豫,抿着唇点头。 她这个样子不像撒谎。 再对视几秒,郭奕舟扶着她起来坐好,疯狂难耐到清冷自持,不过片刻的时间,要不是西装裤上的褶皱,还真看不出他前一秒的内心有多狂热。 乔樾其实撒谎了,她不愿意在车上,停车的位置虽不显眼,可到底还是个停车场,还是很有可能会有人经过的。 她一边理着被弄乱的头发,瞥眼过去在拿出烟盒准备抽烟的男人。 后者收到她看过来的目光立即就放下了烟,“不好意思,我忘了在家里还有哩哩。”毕竟烟味会沾到她身上,想到她一回家哩哩就有可能哭着要她抱。 乔樾没什么笑意地笑,“以前我们的昭昭还小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注意。” 郭奕舟闻言挑眉,他将重点放在了“我们的昭昭”这五个字上,嘴角不禁勾起,突然就很庆幸,他们有一个孩子,无论关系变得有多恶劣,都可以将他们永远捆绑在一起。 乔樾不懂他在开心什么,脸色直接一变。 郭奕舟毫无察觉,手臂揽过她的肩,带进怀里,“以前你都是等昭昭睡着了才来找我。” 他放开她,拍拍她的后颈,“走吧,待会我还有事。” 乔樾唇角轻扯。 她都说了不方便,他自然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该干嘛干嘛去。 晃眼的车灯亮了亮,随即扬长而去。 乔樾瞥向车窗外划过的树影,懒散地靠在座位椅想着有段距离,就半阖着眼小歇一会。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她终于发现不太对劲,便拿出手机看定位,越来越远了。 这不是回家的路。 她捏着安全带问郭奕舟,“我们去哪?” 郭奕舟瞧着她害怕的样子,就想逗她:“带你去见沈斯言。” 这一点都不好笑,乔樾皱眉:“你别以为我对他就一点喜欢都没有。” 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她只是不想卷入他们兄弟俩的这场纠纷,不想去面对尤苏波夫那一大家子的人,如果没有这些,她说不定真的会留在沈斯言身边。 郭奕舟视线沉下:“你喜欢他什么?” 乔樾想了很多,想说他能满足她想要的,能满足她对另一半的一切幻想,但又想到,沈斯言做的这一切是真是假都是她无法辨别的。 想来想去,最后她道:“他要是小时候没有经历过那些,身上就不会背负上沉重的包袱,即便这样,他也一样有爱人的能力。” 郭奕舟认真听她说完,沉默了半晌,然后轻笑出声,“我不知道他跟你都说过些什么,但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这边的版本?” 他看似给了她选择,实际又并没有,因为这不是回去的路,就说明今晚她要跟他单独待在一块。 郭奕舟带她来的是一个温泉独栋别墅。 天气炎热,乔樾想不明白他居然有兴致泡温泉,还好并不是只能泡温泉,别墅里面还有一个露天泳池。 她换好郭奕舟为她准备好的泳衣出来,将脚丫子放进泳池里试水温,池水凉飕飕的很舒服,并不是恒温的。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下一秒男人就出现在她身后,干燥温热的大掌抚上了她的腰,感受到这抹不容易忽视的温度,她心头漏了一拍,差点没站稳整个人就要冲进池子里。 随即一声轻笑在她耳边响起:“娇娇居然敢骗我。” 今天根本就不是她生理期。 乔樾双手捂在胸前,“我只是想说在车上不方便,是你误解我了。” 郭奕舟手上的力度加重,眼神俨然已经变得浑浊不清,弯腰贴到她侧脸,去寻她的唇:“我不管,你要补偿我。” 乔樾躲开,顺着巧劲转身离开他的控制,在莫斯科跟着沈斯言这一年,这点本事她还是学得会的。 郭奕舟有些诧异,伸手想去抓她回来,但她好像想跟他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他去追她,她就跑。 他停下,妥协道:“地滑,小心别摔了,我不碰你,我们下水游一会。” 乔樾见他停下,她也就不跑了,扶着扶梯下水,丝滑地游了一个来回,到了岸边出水,看见泳池的另一边水平面下暗潮涌动,郭奕舟正向着她游来。 她想起他们初见的那一幕,那个少年也是这样迫不及待向她游过来,就是因为那个时候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准备骚扰她来着,还好他及时出手。 从此,她就记住了他。 “在想什么?” 回忆之际,人已经游到了她面前,带劲的手臂在水里圈住了她的腰身,两具身体相贴,在水的浮力里,又若即若离。 乔樾顺着搂上他的脖子,借着点浮力,整个人轻而易举就挂到了他身上。 郭奕舟被她这一举动撩得兴致更浓,眸子一暗,调笑道:“终于想起我对你的好了?” “嗯。”乔樾嫣然,“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想到我刚来到深城,我十三岁那年,你对我鼓励的话。” ——你一点都不笨啊,考倒数第一又怎么了,不要否定自己,你说不定就是那一匹黑马呢。 其实那天傍晚,伴着晚霞烧暮,她独自坐在教室眼里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掉,并不是在因为考倒数第一难过,她就是故意考差的,而是因为李暖,还有想到有可能又会离开深城而难过,她舍不得离开。 亦还有,他说——我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总之,以后没人会再欺负你,我爷爷奶奶也会是你的爷爷奶奶,你不必客气。 郭奕舟仰着头,看她的桃花眼里除了深情几许,还藏些邪恶,“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 乔樾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望着他深邃的眸子,轻快道:“记得,在栗子出现之前,其实我们还挺要好的。” 暗戳戳地要好过,她还记得那个经常出现在她视线里的少年,身上的气息总是那么温暖。 “那你怎么不早点使坏从她手里抢走我?”他笑。 乔樾没好气:“学校禁止早恋,我才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他们敢是一回事,反正她不敢。 “那大学呢?” 乔樾可可爱爱地轻哼:“也不要。” 郭奕舟调侃:“那你还挺会挑时间下手。”刚好毕业,也过了能去领结婚证的年龄。 不过,他忽而变得严肃:“可是娇娇,我见你的第一面,不是在游泳馆,是在我家。” “嗯?”乔樾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郭奕舟嘴角快速飞起一抹邪肆,他不太想说,实在是龌蹉,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乔樾便猜道:“一定是我去你家借东西的时候,你看见我了?” “嗯。”郭奕舟顺着她的意思承认,有些敷衍的意思,大手掌上她后脑,往前一扣,噙住她的唇,故意口齿不清地说,“在那个时候,我就盯上你了。” 不是看上,而是盯上。 漂亮的女孩子他不是没见过,那时又是青春期,男生私底下多的是资源,但都没有乔樾这样的能让他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乔樾被他咬得疼了,捏了一下他的手臂去抗议。 郭奕舟轻轻松开她,“嗯?” 不是她主动跳上来的? 乔樾羞愤:“我只是想抱抱你。” 女人的喜欢和男人的喜欢不一样,郭奕舟喜欢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她交欢,没日没夜地缠绵,实在没劲了才会想到坐在一块聊聊天,他虽然是奔三的男人,但对她的想法丝毫不减。 乔樾从他身上下来,迅速游走。 郭奕舟没去阻拦,那就聊聊天吧,也不是不可以。 乔樾游了三个来回就上岸,边擦着头发在躺椅坐下休息,不一会,郭奕舟也上来了,他和她挤同一张躺椅。 本来是背对而坐,郭奕舟真不乐意只是聊天,他搂住她的腰带到自己腿上。 乔樾半推半就地还是发生了。 事后她像一只懒惰的猫趴在他胸膛,嘤咛着呢喃:“沈斯言说,小时候你欺负过他。” 郭奕舟却是一笑,香烟在指尖燃起星火,轻蔑的视线很快隐在层层烟雾中。 “在我大概五岁的时候吧,他的生母怀着六个月大的身孕住进我家里,等着生下孩子拿着筹码逼他们离婚。” “在我印象中,我父亲很爱我母亲,但我母亲并不在意,也不肯成全他们。” “很快,事情就出现了转机,我父亲陪我母亲跳伞的时候出了一场意外,生命岌岌可危,只能躺在床上虚度光阴。” 郭奕舟说到这里,低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母亲在爷爷的责怪之下,加上忍受不了那个女人的添油加醋,离开了郭家。” “山中无老虎,猴子则称大王。” 乔樾闻言,怪异地瞥他一眼,他这个形容也不是不行,只是...... “沈斯言的生母仗着肚子里是郭家的种,肆意妄为,三番五次陷害我,有一次,我亲眼看见她往我父亲的汤药里加东西,她发现了我,就抓着我,硬是制造出一场我要推她下楼梯的假象。”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试想,我要是真要害她流产,一次就可以成功,用不着三番五次地折磨人,她不累,我也累。” 乔樾顿时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沈斯言说的版本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他说的是小小郭奕舟三番五次找他母亲麻烦就是为了赶她出郭家。(262章) 郭奕舟呼了一口烟,继续:“还好爷爷选择相信我,要不然那天被赶出去的人就是我了。” 乔樾想了想,顺着他的话道:“你那时候还是小孩,于情于理,爷爷都不可能赶你走。” 郭奕舟嘴角轻扯,去捏起她下颌,袅袅烟雾喷到她小脸。 “咳......”乔樾无语至极,在他手臂,狠狠给了他一锤子。 郭奕舟眼神宠溺,往下说:“没多久,我父亲死了,那天下着大雨,她稍人约我到河边,我有想过她可能会是不怀好意,依旧去了赴约,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可我没想到她居然对我示好,不过都是假的,她趁我分神,又制造一场我推她下河的假象。” 乔樾讶然。 “刚好爷爷的亲信经过,亲眼目睹我的所作所为。”他指尖弹落烟蒂,轻哂,“结果就是害死了她自己,但救了腹中的孩子,在爷爷的命令下,佣人将他带到外面养着。” 接下来说到他欺负过沈斯言的事,紧紧地蹙起了眉。 不可否认,他确确实实做过,而且没有手下留情:“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八岁,我知道这个三岁的小男孩就是他的时候,将所有对上一辈人的不满,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略一顿,他深吸了一口烟,沉闷地呼出:“在最后一次,我想让他彻底消失。” 有一天,他忽然就觉得羞辱他一点都不好玩,后来,那个小男孩就真的消失了,老爷子觉得大概是凶多吉少,就当他死了吧,于是给他简单办了葬礼。 “我会有今天,是在为我过去的所作所为买单。”郭奕舟嗓音沉哑,却不像有愧疚的意思,“他,那时候确实是无辜的。” 所以这一年里沈斯言在暗中对郭家做的事,他都承受着,唯独乔樾,他绝不可能退让。 第281章 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郭奕舟小时候真真确确欺负过沈斯言,这是没有争辩的事实。 乔樾总结如上。 但有一件事,她想不明白,郭奕舟说的至少都是自己的经历以及所见所闻,那么,沈斯言的呢,在他自己出生之前的事,老爷子的佣人告诉他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了,谁真谁假都还不一定。 ...... 约翰表示自己算是不过分了,如果在过分一点办公室一律不准摆咖啡机,只提供速溶咖啡,一律不提供下午茶点心,白天办公一律不准开灯,温度不到36度和10度一律不准开空调。 出租车司机姓张,自称老张,把出租车停在一边,带着叶牧熟练地穿梭,来到街道里面的一个店面外面,这个店面的门并没有打开,老张径直走过去用力敲了几下门。 这叔侄俩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力大无穷、作战异常勇猛且对大明忠心耿耿,以前杨峰就曾经想从孙承宗手中将俩人要过来,奈何孙承宗愣是不放人,只好无奈作罢。 一旦人类过多的使用体力,那么这个配比就会发生倾斜,导致脑力消耗减少,所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个成语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 秦天戈想了想,但没在意,有凤凰神血就足够了。他本来就是想克隆一只凤凰杀掉取血,现在有了一团凤凰始祖神血,那就完美了。 说到最后两句话时,李自成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看起来有一种异样的肃穆煞气。 可是,事实上,柳菲葉现在就是十分的焦虑,茶饭不思,什么都不想做。 “不是,从有咱们的节目开播以来,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嘉宾,光明正大地挑战七位常驻嘉宾。”总导演岑郡义端着喇叭说道。 前阵子出国考察,考察回来后又花了很多时间精力去处理农业公司那边的事,现在农业公司那边的事已经全部处理好了,以后根本不用我去操什么心,我会着重把心思和精力放到娱乐公司这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柏林市区的居民们,终于走出了家门。枪炮声早就已经停息了,空气中的硝烟味道,也完全散去了。但是,似乎还能够闻到一点残留的血腥味。 叶晓晨拿出了两张符箓,猛然激活,顿时,两道光芒绽放,笼罩了两人。 金叶虽然害怕,到底还是没有吓到腿软的地步,连忙就是提起裙摆,乘机跑了出去。 冠军奖牌沉甸甸,代表着至高荣誉,得到奖牌的队员,喜笑颜开,留着哈喇子,不停的摩挲着奖牌。 忽然,叶晓晨浑身一震,猛然手指一撮,一团奇异的白光在指尖缠绕着,散发出奇异的波动来。 远远望去,便是整个京城最东边的青峰山。从这处望去,那延绵起伏的青山便如从水面中破湖而出,与这湖水的柔美隽秀之姿一刚一柔,恰恰是那样的相得益彰。 石教练本想再解释几句的,这下可好,人家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冥王派阴兵来监视他了?心里一阵冷笑,故意的飞起来,直接飞向地狱出口的方向。 因为这里的建筑,除了地基,都是用的不锈钢的钢构模块,框架搭起来之后,再砌砖石就行了。 细细看她,表情娴雅,依旧一副安然如素,无可挑剔的笑颜,典型一张大家闺秀的假脸。 第282章 今天就只见过你一个女人 车轮辗过暴雨天过后的坑坑洼洼驶离,乔樾转过眸,还没说话,男人就先开口:“有特别想吃的?” 沉磁的嗓音带着点宠溺的意味在流淌,乔樾蜷了一下指尖,摇头,“我都可以,你喜欢就好。” “那你想要对我说什么?...... “现在不能直接答应,这次我们接的是密旨并不是正规的圣旨。看样子赵昀害怕我们不答应给了很大的空间,但依我看还是以一定限制的。”方宁沉思到。 这些年里,他一直很想她,时常梦见她给他端茶倒水,捶背洗衣等情景。龙祖山觉得自己对她亏欠的太多了。 静止了片刻后,又有不服的修士再次从上面冲下来,这次他们身体都有法宝防护,但那些法宝在触碰到白骨堆后,立刻就崩溃化成灰烬,同时里的的人也都变成白骨,化成绿液冲入白池里。 就在夏龙不羁一愕之间,含笑却动了。悬浮的身体象是在真空中滑翔一般,“嗖”地从夏龙不羁搜龙手的掌控区内窜出,就在众人一眨眼之间,夏龙不羁感到身前奇劲翻涌,含笑的化为龙爪的手掌已然攻到了他的面前。 “您忙,有事尽管叫我。”房主笑着离去,激动之下暗中竟盼望他能多炸几次炉子,这样的赔偿可比他租房子赚钱强多了。 所以说,做人莫心急,心急害人又害已,什么事都有渐序而进这种良好心理习惯,急只会让好事变坏事。 丽川家的狗子狗仗人势。就连它和主人们一起欺负着红玉他们一家子。这条母狗平时拉屎从不拉在利川家附近,而是跑到红玉家的农田里去拉。不管晴天下雨,还是寒霜酷暑,母狗从未间断过。 卢巧儿明显的感觉到,背后冰火双剑之间的帝魂图,颤抖了几分。 走出山洞,魔胜天提着幽冥枪走进了山林深处,一边寻找能够用来填饱肚子,不会中毒的植物,一边寻找能不能遇到野兔等生灵。 “我和于曼的爸爸,给于曼订了一门婚事。”于昌德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开口了。 云朵朵也听到了众人的祈祷,眼中含着泪水,她真的没有想到,周知他们会这么做,这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会为他们的家族引来灭顶之灾,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时,他的头部就枕在浴池边上,头微微仰起,露出性-感的喉结。水珠在洁白的胸膛上发出微光,好像一颗颗珍珠般。 到了晚上七点,陈夏准时出现在公司门口,可是打了几次电话给nk都是出于关机中,无奈,只能转去宿舍找他。 安亚伦在这儿,那阿奇一定也在这里了,可是,为什么急救室里一片漆黑,根本就没有人在里面。 在没有遇到洛倾月以前,他对世间的一切,毫无眷恋之意,更加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他拼命争取的东西。 “慕容世子应该只是想要考验孟昶罢了,公主稍安勿躁。”孟昶冲着洛碧瑶微微颔首,洛碧瑶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脸色僵了僵,瞪了慕容笙箫一眼,转而看着别处。 “以身饲虎,难道虎就会感动吗?你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冷慕寒关切地道。 嬷嬷听了,半信半疑的,云朵朵见了,只好自己慢慢的坐起,众人见了,连忙抢上前去扶住她,泪儿跪在地上,帮她穿好鞋。 第283章 不想吃你做的饭 她一个激灵就缩了回来,起身,错身走出浴室。 郭奕舟换好外出的衣服,走出去到乔樾面前,又是那个衣冠楚楚的郭总。 他们来了大厦四楼的火锅店。 乔樾晚饭并没吃饱,现在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郭奕舟看着她,欲言又止。 ...... 而不少围观的修士,看到告示上面诱人的奖励后,纷纷跃跃欲试。 太上皇在的时候就给晋王特权了,说他身子不好,不强求他早朝,入宫也不要他跪拜。 青帝陛下立刻行动起来,专门做了这个带有奇迹特性的木块,做为应对。 掌柜的修为在练气期六层,看到秦铭这样的低阶修士,也没有怠慢,露出职业的笑脸热情相迎。 二号不在乎那些,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关键是先把黑水泼好了,并且尽可能的和众人拉近关系。 对楚凌而言,有血性是好事,特别是御前的这帮队伍,倘若连他们都没了血勇,只怕大虞军队上下,早就堕落糜烂了,军队堕落势必是从中枢开始的,中枢不成了,哪怕边疆或地方的有些还成,但大部分只怕都不中用了。 甚至有点感激,若不是对方他还没看清吴家人秉性、没准哪天就会让自己被牵连到,别说未来连工作都保不住。 嘴巴是粉色的,通体雪白,唯一与温泽西不同的地方在于,崽崽的尾巴尖上有淡淡的红色。 说归说,沈诺也是真怕他有急事,拍摄一结束她就火速订了回江城的机票,当然她还没忘记带走自己亲手做的那个瓶子。 这是陈若空的布置,陈家这个情况,还不做如此布置,不积极备战,早就该灭门了。 他们的台词竟然也和新闻联播相差无几,无非也就是改了几个字。 感知灵气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将灵气吸入体内,这一关对悟性的要求又极高。 数分钟后,密密麻麻的黑色蚊子飞了过来,在领头的一只大蚊子令下,开始冲击雷霆游戏厅的玻璃门。 king实在是不想什么了,或者他也无力什么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这个机器人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何瑞林不想松,但是宗景灏的力气太大,她几乎没有挣扎的余地,轻易就被掰开。 宋坤宁对自己的关心,她还能理解,说出去大家也都能够多少理解一些。但是自己前夫的现任能够对自己像是对待闺蜜一样亲切,说出去还真是好多人都不相信,也更是因为这一点,她觉得更加感恩了。 为了完全调动士兵的积极性,黄明远将军中空缺的火长、都督等低级职位拿出来供士兵公平竞争,强者得任。 刀剑相交,爆发出恐怖的冲击,战台的光罩发出令人齿寒的声响,仿佛随时要碎裂一样。 郑言庆并不担心阿史那俟利弗和他死战,却担心阿史那俟利弗会选择逃走。 唐俊一看形势不好不好,也不管老太太听清听不清了,一把背起老太太就往外跑。 凤夜舞听到了白瑞和他那几只魔兽的对话,她眉间染雪,眼射寒星,毫不畏惧的迎向了白瑞。 姚泽点点头,然后朝着楼梯口走去,李建明望着姚泽的背影,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阴险笑意。 “我爱你。洋彩缘于西方珐琅彩,特点是层次丰富,表现细腻;而我们传统的乃是五彩,色单而薄,只强调意而不在乎形,大明一朝五彩都以单纯色调色彩,平铺直叙,在清朝彩瓷未现世之前也是一派欣欣向荣……”? 第284章 你想见我吗 此话一出,连空气都凝固了。 乔樾皱着的眉心、以及微抿着的嘴角都在彰显她的厌烦不耐。 她烦他了,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心情特别差,碰上特别讨厌的当事人,又或者是与同事之间的关系处得不好。 刚好给她找到一个宣泄口。 所以,精心给她做的饭...... “最为关键的是,两人是黑暗天尊的师弟,在这样的地方出现,更加证实了黑暗天尊在这里!”欧阳菲菲道。 此刻的段娇娇,看起来十分的美,她的脸颊精致无比,现在神情中又多出一丝柔情,美的让人沉醉。 当然,如果习惯了,你也不会特意去讨好雨慧了,因为她那就那样一种奇葩的存在,你不需要强求她改变,只需要适应她就好。 各个堂口的教主们都已令而动,我师傅第一个进了洞口,黄堂教主黄天兴带着其他仙家跟着我师傅,萧伴山紧紧的守在我旁边,我们走在最后。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不用看都能想象到我这些兄弟有多么的生猛,别看只是二十人,五十号混子他们都吃的下。 “凯哥、王队长恐怕我们碰上不好惹的东西了,这应该是鬼抬棺”。 他几个爪牙都抓起来了,那徐夫人更是卷着包袱跟回了京城,她一走这全府的人都一个不留,这徐家是不可能了。 李雪飞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爽,但她还是冲白涵熙点了点头,给周围的狼牙兄弟使了个眼色。 我想,如果不是陈先生,恐怕嘉琪一辈子也进不了学校的大门吧。 只是她没有想到,李赫地声音比她大几倍,吓得她瑟瑟发抖,不过看许静茹这表情,她好像真不知道,难道这次的事儿和她没有关系? 她痛得哭着哀求哥哥住手,然而,不明火春意越扎越兴奋,还大声狞笑。 这让井迎春等几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脸上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飞絮妹妹,为什么呀?”只有凤千舞,看看云暮嘴角的笑意后,有些怀疑的出声,问了起来。 伙计没想到还有这样大方的人,顺手拿起那块银子掂了掂,心中高兴,把嘴一努,得意洋洋的道:“各位瞧瞧,同样是出家人,这位道长多守清规。”众人大笑不已。 陈元宝一缕思绪跟随着杨天朗飘到了京城长安,脑中想象着如今杨天朗在这繁华的都城之中过着怎样的生活。 东方郁也没逗留,倒是竭力邀请林天明晚前往赴宴,除了家里的团聚,主要还是好好宴请林天一番,家里人也是想感谢当初林天在滨城对东方郁的救命之恩。 这时顾宇繁还愣在屋子中央,见她这模样,想说什么,却一时拉不下面子,只能以悲愤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如此奔行,各人的轻功造诣得以展现,秃鹰与瘦鹤果然名不虚传,翻山踏岭,如履平地。 张扩忙用双拳猛然“呼”地发出两股如龙般的蓝雾,却见林自我及时用剑挥舞出一股剑风吹散了蓝雾。 “既然知道爷的来意,就赶紧把钱财给我交出来!”汉子指着江九月吼到。 知道这位顾修大夫的水平之后,季薇觉得外婆的病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然后,唐心洛就被陆煜宸带到了a市最富盛名的金牌首席大状,范大律师面前。 “好,你明天再教我。”莉莉丝点头答应了,罗杰则是叹着气就离开了。 第285章 来者不善 这位千金大小姐的气质出众,在哪都是不容人忽视的存在,乔樾从洗手间出来,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她了。 只是没想到,她是奔着自己来的。 乔樾扫了眼站在周围的几个男人,样貌平平无奇跟路人没什么区别,可能个个都是练家子。 其中一位上前礼貌道:“陆小姐有请。” 哦~这位千金叫陆小姐啊。 乔樾料定他们不敢在这里乱来,所以就没有放在眼里,无视他,走去停车的地方,边掏出手机给郭奕舟打电话。 铃声响起又停止。 第一次没有接,第二次,还是没有接。 天气炎热,乔樾心烦气躁地上了车。 明明在半小时之前还给她发过消息,说让她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联系,关键时刻却联系不上。 王八蛋! 陆小姐紧跟而来,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就开门上了副驾座。 一时间,逼仄的空间弥漫的都是迪奥真我的香水味。 乔樾扬起假笑,“你是?” 她能想到的,就是郭奕舟的哪位桃花找上门来了。 从莫斯科逃跑回来之后,近三个月以来,沈斯言那边倒是安安静静的,像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人,郭奕舟却没少来烦她。 不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陆小姐从上到下审视了她一遍,这样的目光让人浑身都很不是滋味。 乔樾笑容消失,“你找我做什么?” 千金一脸不屑:“也就这样,我还以为砚知以前看上的货色能有多好。” 乔樾额头冒出三道黑线:“…………” 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是郭砚知的未婚妻。 想必是因为哩哩,才有这样的误会,可郭奕舟不是说好的,这件事会保密。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想到乔婉,乔樾的声音有些闷:“我妹妹在八个月前难产走了……你放心和砚知结婚,她碍不到你们……” “我现在是哩哩的妈妈,可以跟你保证,郭砚知在捐赠完骨髓之后,父女俩就不会再有任何联系,有郭董事长监督着,你大可放心。” 千金眼底的讥诮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迷雾,“你,你是砚知前女友的姐姐?” 乔樾点头:“她是我妹妹。” “我怎么收到消息说你就是砚知的前女友乔樾,而且你们有一个孩子,就是叫什么哩哩,他把你们藏在花城了。” 乔樾微笑,一脸无辜:“谁告诉你,我是他前女友了?” 陆小姐撇撇嘴,她最讨厌乔樾这种会装可怜的女人了,茶得要死,还不如相信那位陌生人发过来的各种铁证。 她没说什么,摔门离去。 乔樾呼了口气,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位好对付的千金。 刚驱车上高速,她心头就开始砰砰地跳得厉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做了一个决定,今天不去深城,在下一个高速收费路口驶出,掉头回花城。 下了高速,才给商域南打去电话。 “你们在家吗?” 商域南说:“我们在逛商场,哩哩来跟麻麻说话。” 手机靠近小妮子,乔樾听到咿咿呀呀模糊不清地说着妈、妈。 乔樾轻笑了一下,“你带她去商场买什么呀?” “打算买些玩具,哩哩现在好动,可得给她多整点东西消耗她的体力才能睡得香。” “还是域南哥想得周到。”乔樾感叹男人带起孩子来也是很体贴的。 “可是,域南哥……” 她一般用这种带有愧疚语调说话的时候,商域南一听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半开玩笑地接过她的话,“你要是满意,就嫁给我。” 乔樾抿了一下唇,思考的片刻,商域南又开口:“我开玩笑的,别当真,我爸妈只有我,我也不想闹得以后大家都不开心。” 隔着电话,乔樾都能感受到在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还有些尴尬,她话锋快速一转:“我回来花城了。” “这么快?” “我在服务区碰见郭砚知的未婚妻,她误会我是她情敌……我心里挂着哩哩,怕她会去找麻烦,放心不下就回来了。” 商域南眉心一皱,“你没被找麻烦吧?” “我当然没事。”乔樾语气轻快,“现在是法制社会,就算她是官宦家的千金,也不敢在广庭大众之下对我做什么,他们这种人行事会更小心才是。” 商域南蹲在婴儿车前,边逗着小妮子玩,边说:“你注意安全,我和哩哩在商场等你。” “好!” 乔樾开心地挂了电话,刚好前面的路口要等红灯,她抽空编辑好信息给郭奕舟发过去。 绿灯亮起,车子继续行驶,可还没开出多久,一辆大货车毫无征兆地横冲过来。 乔樾瞳孔猛缩,紧急避险之下,撞上了右边的一辆小轿车,连着后面的车接连发生碰撞。 而左边的大货车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乔樾惊恐之下,没有做任何思考,也来不及做任何决定,几乎是在求生欲望的控制下脚用力压下油门。 车子向前呈俯冲趋势,冲向栅栏,幸好的是那边没有行人路过。 这样的速度之下,车子跨过路边的绿化带,还行驶了一段距离,最后砰地一声,车头惨烈撞上那堵墙,才停下。 车内安全气囊瞬间弹出,乔樾被砸晕了,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呼救声,她清醒了一瞬,勉力睁开眼,意识里有股冲劲一定要去开门下车,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最后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开了这道门,就已经晕死过去。 ……… 婴儿车上的小朋友前一秒还在笑呵呵,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大哭。 商域南忙不迭将她抱起,哄着她,“是不是这个丑萌公仔吓到我家哩哩了,好好好,我们不看,哩哩不哭了好不好?” 哩哩抓着他的衣服,哭得更凶了,仿佛在控诉他为什么要带她看丑萌的公仔,她根本就不乐意看! 她这一闹,店里其他顾客纷纷看了过来,商域南真是拿她没办法,赶紧溜了,来到相对少人的地方才敢停下。 刚好刘嫂请假出去了,没办法,只有他自己对付她。 不过乔樾来了之后,估计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哩哩的脾气大,天生就轴,难对付。 “你一定是饿了吧,叔叔给你冲奶粉,你先停歇一会好不好呀?” 商量的语气在她身上没有丝毫见效。 正烦恼呢,一道熟悉的声音倏地在身后响起,“我看她就是饿哭了,这小妮子,迟一分钟给她冲奶粉都要跟你生气。” 商域南看见乔樾来了,无形之中就松了口气,“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都没办法腾出手来。” 要是在这个时候敢不抱她,铁定闹得更厉害。 乔樾边冲着奶粉,没好气:“也就只有你有勇气一个人带她出门。” 商域南无奈一笑:“在莫斯科的时候,她也这样吧。” “对啊,大家都拿她没办法呢。”奶粉很快就冲好了,她给哩哩捧着自己喝。 “……??” 商域南眼底闪过一丝丝疑惑,他之前也问过,不仅一次,在没辙的时候他都会问起在莫斯科的事。 乔樾每次都在夸沈斯言找来的那几个佣人,在没有不当的手段下,把这小妮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可厉害了。 “你看她吃得多开心。”女人垂着眼,笑得俏皮可爱。 商域南没有问什么,而是聊起在高速服务区的事情。 “砚知的未婚妻怎么会找到你?” 乔樾摊手:“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这种事,在家族里面,很难不被人八卦。” 说是这么说,商域南却认为现在的郭奕舟不同一年前,在郭家已经树立好威严,按道理来说,他考虑问题向来周全,哩哩的事恐怕在郭家除了郭砚知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才对。 正要说什么,女人就拿起手机起身,“蓝岚找我,要去给她送东西,我先走了。” 人走得匆忙,商域南都来不及说些关心的话。 他望着消失在拐角的方向,没由来地觉得不大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只是一种感觉,很细节又很微妙,自从乔樾上了一趟高速回来,好像哪里变了。 究竟是哪里变了? 第286章 真假对换 乔樾恢复模糊意识时,听见男人清淡的嗓音,昏沉的神经猝然炸醒,身体上的疼痛瞬间涌上大脑。 她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随风浮动着的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的光,璀璨得如细碎的彩钻,光影里清瘦的身形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快速飞舞。 才两个多月,也才没多久,他好像又瘦了,特别不一样的是,以前他会藏好心里的怨气,现在布满整个眉宇,周身都好似泛着阴沉冷戾。 乔樾在心里苦闷一笑,随着意识完全的清醒,疼痛席卷,感觉四肢五骇就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 毫无征兆的,沙发上男人掀眸看了过来,眸色清浅,带着让人猜不透意图的笑意,看来是那么地温柔,乔樾竟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 笔记本电脑被放到一边,男人起身迈步来到床边,遮挡住了窗帘缝隙进来那一点细碎的彩光。 乔樾抿开惨白的唇,一开口的嗓音极其沙哑与干涩:“你来啦。” 还像以前那样,不见丝毫生疏。 沈斯言低着头,微凉的指尖在她唇边扫过,不提两个多月前的事,只道:“姐姐疼吗?” 乔樾扬开笑容,唇瓣微颤着,“还好。” 还好哩哩有商域南在,她会平安无事的。 男人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旋即在床边坐下,骨节分明的手背蹭过她的脸颊,嗓音极致温柔:“姐姐,我好想你。” 乔樾气息虚弱:“我也想你。” 沈斯言眸子微敛,暗了暗。 他抓起她的手时,乔樾才看见自己手腕上被烤着手铐,链条不短连接着床沿。 掌心触碰到他凌厉锋锐的轮廓时,整个身体就是一抖。 沈斯言双眼无辜:“可是姐姐背叛我了,我很难过。” 乔樾眼睫颤了一下,顺着滑出来一道被身上的伤疼出来的眼泪,“所以,你就给我安排一场交通事故来惩罚我?” 而且还不给她上止痛药,她现在疼得连说话都在颤抖。 沈斯言沉默了一会,才道:“不是我。” 乔樾很假地笑了一下。 “姐姐是不相信我,才要逃跑的是吗?” 他的话刚落,乔樾就感受到被大手包裹起来的力气,像是再大力些就能将她揉碎。 乔樾眉心蹙得更深,“不是。” 她说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能说不是。 沈斯言自嘲一笑,如果不是信任的问题,那么,一直以来,在他们之间就只剩下虚情假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她不过都是假意迎合,制造出她也喜欢他的假象。 “姐姐,你真傻。” 她只需再顺从一些,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也不会面对接下来的事。 沈斯言放下她的手,起身离开,他的脚步沉重,在关上房间门时,缠在心头的情绪并不完全理智。 事实纵然如此清晰,摆在眼前,再见面时,他还是舍不得,在以前他从没发现自己竟是这么容易心软。 脚步声渐远。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乔樾眼角滑落,她被疼哭了,特别是脖子后的那个位置,她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到还是完整的,才有了些安慰。 她宁可死了都不想半死不活躺在床上遭到所有人的嫌弃。 直到天暗,房间门才再一次被推开,一线光亮照进来,乔樾咽了一下一天没进过水的喉咙,看着男人清瘦的身影靠近,她提了提唇:“我知道错了。” 沈斯言手里端着一碗东西,闻起来香甜可口,他闻言一顿,讥诮在唇边泛上:“你觉得我需要你的道歉?” 乔樾一时间就泄了气,“那你,救了我,为的什么?” 她躺着想了一整天,事已至此,他确实没必要骗她交通事故不是他做的,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他大可以承认。 沈斯言勾唇,漫不经心笑:“我没有救你,不过是,在医院顺手牵羊将你带了回来。” 他要是真想救她,在一开始就会想办法阻止。 吸取乔樾逃跑的事,他在栗子脑子里植入了定位芯片,也是一个定时炸弹,只要他按下结束她生命的按钮,她就会瞬间没命。 故意放她逃跑,甚至还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安然无恙地回到这里。 沈斯言倒觉得她应该去对付的人是郭奕舟,而不是乔樾。 乔樾尝到唇边冰凉的甜味,像遇到了甘泉,难以承受住内心的欲望,但同时又很担心受怕。 沈斯言看出她内心的窘迫,毫不留情嘲笑:“想被我毒死还是想活活被饿死?” 乔樾闻言,反倒变得无所顾忌了,还是被毒死吧,那样至少更快。 她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这一眼嗔到了沈斯言心里,她明知他现在只需稍微动动手指就能让她没命,她却还是要挑衅他。 喂她喝完糖水,沈斯言亲自给她吊针,尖锐的针管刺进她皮肤,这点痛现在对于乔樾来说,可以忽略不算。 昏睡过去前,乔樾撑着眼皮,男人的身影在面前一晃一晃,她口齿呢喃不清地说:“你为什么要救我?” 还能是为什么?乔樾心里很清楚。 沈斯言等她沉睡过去,替她掖好被子,在床边坐下,看着这张少了些血色的面孔,惨白却依旧美得惊艳。 他并没有倾慕这张脸,更多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会因为她开心,又同时承受着过后带来的极度压抑。 这两个多月,他想过......要是给她换一张脸,还会不会对她有这样的依恋,又或者,那个人,会一眼就认出就是她吗? 他舍不得。 ...... “什么!陆小姐因为哩哩的事要退婚?” 刚来到机场,‘乔樾’就从商域南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商域南沉了口气,“你放心,阿舟会去处理好的,砚知不来花城了,改了签落地深城。” 所以郭奕舟收到这个消息,也返回深城,听说和陆家那边的合作也出了些问题,就赶着回去亲自处理。 陆家不仅是官宦世家,家族里有一半的人从商,陆何城那一家就是,那位曾经和郭奕舟很要好的哥们,后来不知怎么的,郭奕舟把人给打成了重伤二级。 关键是,陆何城至今都不知道是被谁打了。 但‘乔樾’对这件事再清楚不过,就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不仅一次用极其污秽的言语在私下开玩笑,男人心里不乐意,出手教训了他一顿。 想到这些‘乔樾’垂下眸,嘴角泛起一弧讥诮。 刚好商域南看了过来,“哩哩今天好像乖了不少,出门也不吵不闹了,不知道是不是要见自己的亲爹紧张了。” 虽然没见着,出了些小意外,她也没闹,就是感觉不太寻常,看小妮子这个样子又看不出什么异样,就是安静了些。 ‘乔樾’笑笑,顺着他的话玩笑道:“那肯定是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要见自己亲爹呢。” 一前一后上了车,车子启动,哩哩就立即闭眼睡觉了,商域南还跟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不敢放她到儿童座椅上。 ‘乔樾’却伸手从他怀里将哩哩抱过来,“她睡了,就歇会吧。” 商域南来不及阻止,哩哩就已经躺到儿童座椅上了。 他的担心多余了,哩哩并没有醒,睡得真香。 ‘乔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底掠过一抹阴狠,让她照顾哩哩,在当初沈斯言的计划之中,所以她对哩哩有一定的熟悉,也很清楚在莫斯科的时候,那个人对她的哭闹惯用的手段是什么。 沈斯言心里是那么扭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耐心对待一个小孩子。 ...... 窗帘被人打开,清晨的阳光照进阴沉的房间,乔樾不耐地闭上了眼,脑袋一片昏沉,她在怀疑是不是昨晚的止痛剂给她下得太狠了,才导致现在手脚无力几乎抬不起来。 沈斯言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她只觉一凉,虚弱地开口:“你想要做什么?” “给你换药。”他邪邪地瞥她一眼,“你要是不怕,我可以满足你。就是......” 他拧了拧眉,做出凝思的样子,接着道:“我怕我控制不好力度,毕竟我没碰过女人。” 乔樾皱眉,不再说话,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捣鼓。 他要是真想做什么,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办法反抗的。 沈斯言换药的动作极致温柔,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暧昧缠绵。 乔樾别过脸去,眼不见为净。 “我看到了,姐姐。”他忽然开口。 乔樾闭上了眼。 他说的却是:“姐姐还爱着他,对么?” 他看到了他们一起的时候,她虽然表现得不耐烦,但心里其实是开心的,她一定还喜欢那个人。 棉签沾着药碰上了伤口,乔樾深呼吸了口气,不答只道:“我身上的伤口多吗?” 她现在脖子戴着矫正器,没办法仔细去看。 “皮肉伤不多,就是身上的软组织挫伤比较严重,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沈斯言的动作很轻,不小心弄疼她的时候,给摸摸她的脑袋安抚一下。 乔樾抿了一下唇,“你不恨我吗?” 她这样问并不是诧异,而是担心他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他怎么可能会不恨她呢,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乔樾本来想苟活到完全恢复,实在忍不住问了这句话。 沈斯言轻笑,“姐姐想我恨你吗?” 乔樾沉默,在想他话里的意思。 敢问有谁希望自己被人记恨? 更何况她已经是别人刀俎上的鱼肉,还有得选吗? 沈斯言收好药箱,转身在沙发坐下,拿起笔记本电脑处理事情。 乔樾盯着他看了半会,架不住眼皮在打架,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暮色苍苍,乔樾觉得浑身不得劲,哪哪都不舒服,而且特别饿。她咽了一下喉咙,还未开口,男人就先她一步说:“你想吃点东西吗?” 乔樾咬唇:“可以吗?” 她并不是在恳求,只是在问她这个状态吃得了东西吗? 沈斯言未动:“你可以说两句好听的话求我。” “嗯......”乔樾有力无气,“你人最好了。” 沈斯言意味不明一笑,“姐姐真是睁眼说瞎话。” 说完就让佣人去安排晚餐。 他放下笔记本电脑来到床边坐下,“躺了一天,无聊吗?” “无聊阿。”乔樾半死不活地说,“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晚上的时候,我给你放些电影看?” “好,谢谢你。” “不客气。”沈斯言好笑道,“你再这样,我就不高兴了。” 乔樾忙不迭道:“我不这样了。” 晚餐很快就被送到房间,沈斯言扶着她起来,让她背靠着他胸膛,固定好,伸手拿来一碗粥亲自喂给她吃。 乔樾吃得很艰难,才没吃多少,眼泪就哗啦啦地流,很没出息,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沈斯言笑她:“按照你身体的情况来看,吞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怎么就哭成这个样子。” 他都还没开始欺负她,自己就先破防了。 她没回答他,沈斯言继续喂东西给她吃,像哄小孩,但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乔樾吃不下太多,一碗粥都吃不完,就不情愿再吃了,又躺了下来,她忽然问:“另一个我呢,她现在在做什么?” 闻言,沈斯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嘴角轻挑地勾起:“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她的存在的?” “她现在在做什么?”乔樾重复道。 ...... 晚饭过后,商域南提出带着哩哩出去散步,‘乔樾’刚好也有此意。 他们逛到附近的商场,商域南说要给哩哩挑些益智类的玩具,现在正是开发大脑的好时机。 ‘乔樾’却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 商域南瞥眼过去,顺便提一嘴,“阿舟说今晚会过来住,他跟你说过了吗?” ‘乔樾’闻言一怔。 第287章 樾樾! 商域南察觉到她的脸色骤变,顿了顿,平常她听到郭奕舟的名字不耐烦的态度居多,现在,惊恐的情绪恐怕占了一大半以上。 惊恐?为什么会是惊恐? 他试探地道:“你今晚不方便见他?” ‘乔樾’眼神闪躲,“没有啊,域南哥难道就很想我们见面吗?” 这问题问得好,商域南当然不想,于是半开玩笑着征求她的意见:“我们今晚找个地方在外面过夜,不回去了,这样至少能躲过一晚,他最近忙,大概率明天就会回深城了。” ‘乔樾’踌躇着要不要按照他的提议,就接到了陆媛的电话,她趁此道:“域南哥,你带哩哩回去,晚点见到郭奕舟就说我去了同事那里。” 商域南挑眉,“哪位同事?” 他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么要好的同事了? ‘乔樾’举起手机示意,“就关系很好的同事,先不说了,路上给你发消息。” “小心开车啊。”商域南话才刚落,人就在面前走了。 他转回眸,捏起哩哩的小手手,“我们回家家。” 小妮子很敷衍地应了一声,精神不佳,看人的目光也有些呆滞,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这才八点就困了,这两天她特别容易累,动不动就犯困。 为此,今天白天的时候,商域南专门带她上医院做了全身检查,项目比较多,结果也快出了,刚好回去还可以给郭奕舟这位亲堂叔看看。 一到家,哩哩就已经沉睡过去,商域南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找来一个抱枕给她抱着,刚坐下,医院的报告就发来了。 医生还特意打电话过来,口吻严肃,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你们给她乱用药了?” 乱用药? 商域南好好想了想,“没有啊,最近哩哩身体状态还可以,也没有感冒,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给她吃药了。” “你确定?” “我确定。” 医生语重心长:“那奇怪了,血检里检测出一种违禁药物,这种药物长期使用会成瘾,停药之后还会容易出现心绪不安暴躁易怒等不良现象。” 商域南一愣,“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怎么可能错,如果不相信,明早可以回来做个复检。” “好。”略一顿,商域南又问,“这种药物在体内需要代谢多久呢?” 医生快速翻阅书籍,“用量不多的话,大概两到三天。” 商域南想起哩哩在回国之后,大概是过了一个星期才去做体检,那时候在她血液里并没有检查出这种药物。 他之所以会联想到哩哩在莫斯科的事,完全是因为乔樾这两天给他的感觉不大对。 ...... ‘乔樾’上了车,才给陆媛的电话打回去。 视线警惕地扫了眼车窗外,特意压低音量,“人找到了吗?” 对方怨声:“没有呀,根本就找不到,人明明就在医院躺着,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那天中午,‘乔樾’还没赶到医院,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陆媛又道:“郭董事长这边完全没有动静噢,你说,乔樾会不会压根就没受多重的伤,自个回去了呢?” ‘乔樾’手抓着方向盘,深呼吸了口气。 不可能!如果乔樾是自己出院的,那么她一早就会回到商域南身边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觉得烦,便挂了电话,在方向盘前俯低下头,思索着事情,想到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她已经在商域南面前暴露了。 要么就是已经被人转移,而她早就被人盯上。 如果这个人是郭奕舟,他估计会直接出来和她交涉,但他并没有,这两天一直忙着工作上的事。 除此之外,那么,这个人就很有可能会是他! 女人瞳孔猛地一缩,左边响起的敲车门的声音,又是吓得心头一颤,看到是一个年轻男人,她惊慌未定地松了一口气,落下车窗。 不耐地皱起眉:“怎么?” 男人道:“小姐,你的车挡住我们的车了,麻烦挪一下,谢谢。” “噢噢,好。” 她定了定神,赶忙把车开走,在她后面那辆车里的女人,余光扫过驾驶座上的人,瞬间拧起了眉。 啊~乔樾? 司机回到车里后,芷柔道:“快,追上去,跟紧那辆车。” 司机不明所以,只是照做,顺便问一句:“楚总不是赶着去找陈总约会吗?” 芷柔激动道,“狗屁男人不重要,我看见我好姐妹啦!” 司机心想,小陈总对她鞍前马后的,怎么还成狗屁男人了?他不懂。 车子一路跟到了一家酒店。 电梯门即将关上那刻,顿时被人在外面重新按开。 一个激动的声音砸了过来,“樾樾!” 女人怔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电梯门被关上。 “你怎么逃跑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啊。”芷柔挽住她的胳膊,生怕她溜走一样,“你一定是怕我会告密对吧?” ‘乔樾’不苟言笑接上她的话:“难道你不会?” “哎呀!”芷柔装傻充愣,“我当然不会啦。” 电梯门被打开,‘乔樾’厉声:“放开。” 芷柔悻悻地松开,跟着她出去,跟在侧后面说:“其实我没想害你,如果你能逃离沈斯言的魔爪,我还会为你开心,真的,樾樾,你可以相信我一次。” ‘乔樾’骤然停下脚步,她整个人差点就撞了上去。 “好啊,你今晚不要来烦我,可以吗?” 芷柔抿抿唇,“好吧,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找我。” 看着人在她面前走远,芷柔歪一歪头,无所谓地挑挑眉。 芷柔下楼上车之后,给郭奕舟打去电话。 “喂,在干嘛呢?” 那边的人听着这道矫揉造作的声音,好一顿莫名其妙,“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没有呀,就是找你的,郭董。”芷柔清脆地笑了两声,“樾樾呢,她还好吧?” 郭奕舟严声警告:“你要是敢......“ 话还没说完,芷柔就投降:“不敢不敢,郭董千万别动怒,我只是关心一下我的好姐妹樾樾,在前几天,她不是出了严重的车祸嘛,我就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缺胳膊少腿什么的。” 说完,那边好长一阵沉默。 “你想说什么。”再开口时,他的语气显然已经放缓。 芷柔手指卷起一撮头发,悠声:“真没什么呀,就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嘛?” 那头立即挂了电话。 芷柔无所谓耸耸肩。 第288章 一道抛物线 陈劲在下个路口下车等着她了。 车子停下,陈劲一上车就注意到驾驶座的男人,长相还不赖,关键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吧。 司机转头微笑恭维:“陈总,晚上好。” 表面上还算是个识趣的,私底下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芷柔或许不会真正将一个司机放在眼里,但难免玩一玩还是可以的。 陈劲一路上闷闷不乐,一声不吭。 到了酒店,芷柔没好气地揣了他一脚,“有话就说,少给我摆少爷脸色。” 陈劲高大的身形直接就往沙发上一坐,压抑的气息环绕在周围,全然无视刚被她揣的那一脚,从烟盒里咬出一根烟点燃,袅袅烟雾在他唇边呼出,抬头看向她的视线有些冷。 芷柔在他面前的桌子坐下,眨巴两下眼睛,“新鲜啊,今天给我耍起脾气来了。” 陈劲深吸一口烟,呼出,忽而伸出手臂圈过她的腰,往自己一带,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就被拉近。 他贴着她颈窝,“什么时候换司机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哦~原来是这事啊。 芷柔无辜:“原来的那个司机生病啦,他弟弟就顶上来了咯,怎么,你怀疑我跟他有什么啊?” 她也不至于见到一个男人都想上的。 陈劲一顿,“他弟弟,跟他怎么差别那么大?亲生的?” “是啊。”芷柔摊手,“两兄弟长得不像的多的去了好吧,又不是非得长一样才能是亲兄弟。” 有道理,陈劲再次确认:“你不是专门找他来当你司机的?” “是又怎么样?”芷柔并不想惯着他,“我就算和他睡过,又怎么了?你要是介意,大可以离开,我又不拦着你。”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骤降到了最低点,陈劲嘴角在勾着,可眼底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伤心难过,甚至还有失望。 他今天心情特别不好,来找她,是想寻求一点安慰,哪怕一点都好,他都会心满意足。 他终究还是松开了手,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微低着头,有些无力地站起来,纵然这样,他也没有生气的资格:“当然,我们说好的,在我这里,你有绝对的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觉得开心就好。” 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像平常那样,仔细一听,有些艰涩隐忍。 芷柔依旧漫不经心:“怎么,要走啊?” 陈劲闷闷地点头:“今天我就不留下来了,你照顾好自己。” 他抬手摸摸她的脸,眼神里都是留恋与不舍。 芷柔眼尾唇角的弧度张扬跋扈,一点都不在意他现在什么心情,“好啊,晚安。” 她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纵使知道他现在心情低落,可能一个拥抱就能豁然开朗。 陈劲转身离开。直到房间门关上,芷柔扬着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她此前听说过情侣复合再分手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看来确实是这样的,他们之间的问题一直都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不见。 陈劲对她的感情没有变,反而更深了,但也说明,他们之间更加容易产生不信任。 分手的契机不一定是要轰轰烈烈的大事,某一件小事,也能击溃那不堪一击的爱情,毕竟不信任的种子早就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 屏幕上正在放的是一部虐心的爱情片,乔樾看得心不在焉,身后靠着的胸膛像有团火在燃烧着她,两人相拥在一张大床上。 营造出来的气氛暧昧,电影里的情节也是,亲吻戏不断。 沈斯言察觉到怀里的女人不太安分,低下头去凝住她的眼睛,“热了?” “嗯。”乔樾想自己躺。 “那调低一些温度。” 冷风飒飒地吹,房间内的温度很快就降下来了。 乔樾很快冷得瑟瑟发抖,想去扯被子。 沈斯言伸手帮了她一把,鼻尖擦过她的下巴,再掀眸时,倏地正面对上乔樾漂亮的眸子,后者躲闪开。 他扯上被子,随即,薄唇贴过去。 乔樾往后仰,也顾不上脊椎的伤痛。 沈斯言动情之下,继而翻过身,俯身双臂撑在她脑袋两侧,低下头,眸子微敛,不管不顾地吻上去。 有过一次背叛,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疼惜她,更不可能信任她,而是将满足自己放在了第一位。 早就该如此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值得他用心去对待。 闯进来的舌头被狠狠地咬下,沈斯言眼底瞬间涌起一抹阴戾,他一手就抓起他的两只手绕过头顶。 因为他这个举动,牵扯到她脊椎连接到脖子上的伤,痛得立即闷叫出声。 沈斯言并没有停下,反而兴致更甚,内心最阴暗的那一面被暴露得彻底,他从未在她面前这样过,以往哪一次不是捧她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在她身上受了委屈也不吭声自己默默消化。 现在想起来,过去那一年是多么可笑。 他准备脱她衣服,一阵急促的铃声骤然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敲门声。 管家在门外禀报:“先生,郭先生来了。” 沈斯言眉心不耐地皱起。 他找上门的速度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这次又是谁,芷柔吗? 不可能,她又不知道他们在这里。 乔樾脖子后传来的疼痛让她不断地在冒着冷汗,在听见郭奕舟来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紧张了,紧张沈斯言在应激下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沈斯言道:“告诉他,我不在。” 管家颤颤巍巍:“郭先生说了,他会一直等你,这里已经被包围了,如果先生还想顺利出境,就把人完好无损地交出来,他可以放你一马,说到做到。” 沈斯言呵笑,“放我一马。” 他以前怎么会需要他来放他一马,可就在一个月前,郭奕舟对他做的事,让他一下子失去了傅家这个靠山。 在国内,没了这个靠山,他的处境已经变得难上加难。 加上RAS的事,导致他有一大笔资金被冻结,几乎是在面临双重困境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有心思想着这个女人。 他自嘲一笑,淡漠地起身,慢条斯理扣着衬衣纽扣。 乔樾被这道狠戾的目光注视着,心头狂跳不止,在她能想到的所有可能中,终究还是给她遇上了。 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男人一把横抱起,他的双掌轻而易举地将她举起,步伐稳当地来到阳台。 这里是在四楼,没有安置防盗网。 看到女人并没有所谓的呼喊和害怕时,他忽而凑到她耳边,低声戏谑:“要不姐姐求求我,让你完好无缺地回到他身边。” “你一定很了解男人的劣根性,他爱的是你引以为傲的美貌和你比例完美的身体,要是都没有了,他还会那样爱你吗?” 乔樾心底悲凉了一大片,眼尾的泪溢出,“我不了解,在他身边漂亮的女人那么多,他为什么会选择我?” 是啊,为什么呢? 她是不怕死的,才敢说这样的话。 沈斯言眸色冷到了极点,下一瞬,她在空中成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第289章 喊他叔叔 远离闹区的一家酒店,女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碰见芷柔之后,她果断换了一家酒店,即便这样,右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 ——叮咚。 房间门铃骤响,她心头猛烈一跳。 随即听到有人在门外说:“客房服务。” 栗子捂住耳朵,当没听见。 她没叫过什么客房服务,也不需要,而且现在已经是大半夜,贸然去开门也不安全。 就这样想着的时候,房间门被人用房卡刷开了。 听见吱呀一声,她立即从床上坐起,背脊一僵,想要再躲,显然迟了。 男人一身黑风衣,带着一阵冷风走进来,帽檐落下来的阴影盖住了他的眼睛,薄唇微微抿起的弧度如一把锋利的镰刀,阴鸷恐怖。 床上的女人顿时浑身汗毛竖起,抓起一旁的枕头朝他扔过去。 沈斯言身形一闪就轻松躲开,下颌微抬,露出那双充满戏谑的眸子,下一秒,他弯腰轻松抓过被子来拽起她的脚踝,迅速一转,然后将人包裹进被子里,禁锢在身前。 低哑带有愤怒的声音立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不在家睡?” 是啊,他问她怎么不在商域南那,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吗?会不会也太差劲了。 栗子还未从见到他的恐惧中晃过神,就听见他的质问,更是无所适从地胡言乱语,“我错了,我不该逃跑,我以后都不会跑了,你放过我.....” 沈斯言不想听这些废话,扯上被子捂住她的嘴,斥道:“没用的东西。” 他的语气不像是生气,调笑的意味更多一些,那是来自上位者的睥睨。 乔樾身边的人认识的时间太久了,他们之间过于熟悉,熟悉到有点风吹草动都能露出破绽,这条路或许根本就行不通。 “什么意思?”女人一愣,这两天她自认为和商域南相处得还行,终究还是暴露了? ...... 第二天上午,商域南刚拿到哩哩被加快的血检结果,就给郭奕舟打去电话。 他的语气有些着急:“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郭奕舟坐在病床前,听见这道声音,眉峰微皱,语气不耐:“乔樾在我这。” 商域南顿了顿,直言:“哩哩的血检中,有一种违禁药物,所以我怀疑这两天出现在我身边的有可能不是真的乔樾。” “我知道了。” 商域南一阵沉默,“发生什么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他听到哩哩的事这么无动于衷。 郭奕舟看着病床上苍白的面孔,喉咙一梗。 商域南:“你们在哪?” 挂电话后,郭奕舟放下手机,小心翼翼地抓起乔樾的手,用湿纸巾给她擦拭。 商域南赶到的时候,被拦在病房门外,人还没见到,就先挨上了一拳,他愣怔在地,没有反抗。 郭奕舟什么都没说,打完人就在走廊的椅子坐下。 商域南没有还手是因为自责,他怪自己没有把人看好,几天过去了居然才发现在身边的乔樾是假的。 还有那天,千不该万不该,他让乔樾独自一个人去深城,又或者提议她回去看昭昭就是一件错误的事。 这是他的错,这一拳,他认了。 他只是确认:“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低到了极点,郭奕舟扯了扯领带,眉心的情绪烦躁,想到昨晚让他揪着心的那一幕,连呼吸都开始不受控,要不是他安排的人在下面,不然,可想而知,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眼底的眸色阴潮昏暗,起身,侧脸的轮廓绷得很紧,“她不算很严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商域南明白他的意思,从今天开始,哩哩也要交回到他的手里。 怎么说都有两个多月了,他日夜照顾小妮子,肯定会舍不得,但又不得不这样做,小妮子现在跟着他并不安全。 回去的路上,郭奕舟派了两个人跟着他去接哩哩回深城,他想着跟过去几天,主要是担心她接触到陌生的环境会焦虑。 可一到家,哩哩却已经不见踪影。 商域南整个人都要炸了,着急忙慌找遍整个房子,刘嫂也都急哭:“我刚把她哄睡,去上洗手间出来,人怎么不见了呢!” 商域南第一时间报了警,让物业查监控,才是给郭奕舟打去电话。 那边闻言,难以沉住那口怒气。 ...... 天彻底黑了,事情还未平息,乔樾就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头脑发晕发胀难受得厉害,主要是被身体上的疼痛唤醒的。 意识还很迷糊,睁开眼看见男人站在窗边,城市浮动的光将他投在地上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在低声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乔樾几乎听不见,盯着他宽阔的背影看了好久好久,直到眼睛发酸,酸涩的液体涌上眼睛,她才怨声开口:“你打电话能不能小点声,吵到我了。” 她这么说纯属是想让他发现她已经醒了。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像样,喉咙哽咽,更多是因为情绪上头。 劫后余生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窗前的男人闻声,背影一抖,下一秒,放下手机,阔步走来。 不一瞬,高大的身形来到病床前,挡住了窗外投射进来的光。 乔樾的视线瞬间受阻。 随即一盏小灯被人打开,照亮了男人英俊的眉眼。 医生说了,她要是能在二十四小时内醒过来几乎没什么问题,要是不能,情况可能就要往严重的方面去考虑。 郭奕舟喜极而泣,去握住了她的手,素来淡漠的男人,几近失控地道:“乔樾,你知不知道,我......” 他真的好害怕,害怕她会永远离开他。 乔樾看见他眼里的泪光,玩心忽起,没由来地就想逗他:“叔叔,你是谁呀?” 声音娇娇的,很是天真。 郭奕舟:“......” “......” 他懵了半晌,然后道:“你不记得我了?” 乔樾眼神无辜:“我不认识你,你不准牵着我的手,放开。” 郭奕舟立即喊来医生。 医生认真仔细检查了一遍,得出结论:“应该是脊椎的神经暂时影响到了大脑,又或者是受到过度惊吓所产生的应激反应,从拍的片子来看并没有特别严重的问题,积极治疗,过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了。” 没有特别严重,那就是很严重。 郭奕舟神色绷得更紧,他不是怕乔樾忘记他,而是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影响她以后的生活。 医生出去之后,他回到病床前坐下。 乔樾觉得这个时候的郭奕舟很无力,特别是眼睛里的光都被熄灭了,但他还在强颜欢笑。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乔樾心头紧了一下,抿唇,“我这辈子都没办法站起来了吗?” “那倒不是。”郭奕舟想去抓她的手,想到什么,又缩回去,“不会的,修养几个月你就能跑能跳的了。” “哈~要那么久啊,那我还怎么上学呢?” “上学?” 乔樾见他错愕的反应,嘴角差点就压不住,眼角弯了弯,“对啊,我刚来深城,功课很紧张的。” 郭奕舟想了想,道:“你来深城多久了?” 乔樾张口就来,“没多久,才一个星期不到,对了,我妈还有我妹妹呢,我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她们怎么都不来看我啊?” “她们......”郭奕舟有些不忍心,但还是道,“她们都不在了,你不要害怕,我会一直照顾你。” 乔樾闻言,眼泪哗啦啦地流,她并不是装的。 其实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李暖和乔婉都是她很讨厌并且想要断绝关系的人,但在她们都不在了之后,才发现,有时候真的会很想她们。 醒来之前在梦里,她们就相见了。 郭奕舟一时间束手无策,只好连忙拿来纸巾给她擦眼泪。 他知道在那个时候,她们的感情还是很好,她要是知道她们都不在了的消息,肯定会难过得要命。 千言万语只有这么一句,是他最想说的:“乔樾,你以后有我。” 乔樾情绪逐渐冷静,很乖巧地眨了一下眼睛,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是呢,他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她的么,看她的眼神何曾有过这般的紧张与深情。 郭奕舟考虑到她现在的心理年龄,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转而道:“你妈妈临终前让我照顾好你,我答应过的事,绝不会食言。” 乔樾小咳了一声,没想到这个玩笑开大了,竟骗过了他,“好吧。” 郭奕舟轻笑:“等你可以出院了,我们一起回家,以后由我来伺候你。” 于是就在医院待了半个多月,郭奕舟才带她回深城。 乔樾现在除了走不了路,脖子不能动以外,已经能坐起来了。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被自己忽略了,但就是想不起来。 在车上无聊的时候,她又开始在想,三个月前,她从莫斯科回来,就一直待在花城的一家律师事务所上班,住的是商域南买的的房子,工作也是他帮忙找的。 商域南想娶她,但奈何郭奕舟这个人半路出来横刀夺爱。 那么,被她忘掉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至于,乔婉是怎么去世的,她想不起来了。 甚至,在莫斯科那边的很多事,包括那个在阳台将她扔下去的人,他们之间的事,在她记忆里已经是模糊不清的存在,对他的感觉也只剩下畏惧。 医生说得没有错,她在这件事情上有一定的应激反应,选择性地忘掉了一些事。 只是没有郭奕舟看来的那么严重,他很紧张她,在医院的这些天,他请了各地的专家过来给她会诊,又是心理疏导什么的。 其实她都不太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一件外套倏地披到了她身上,只觉一暖,外套上带着男人的气息烘托而来,竟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这么好的? 她记得,在结婚后,这个男人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婚后想象中的美好并没有实现呢。 “在想什么呢?” 乔樾在他温柔的话音里回过神,“在想,叔叔结婚了吗?” 其实她想的是,他们当初怎么会离婚,一定是他提的吧,他那么讨厌她,肯定早就想离了。 而乔樾又是那么地爱他,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和另一个男人远走高飞。 所以一定是他开的口,她心如死灰才会做出那样的事。 郭奕舟凝着她笑,桃花眼里的春风肆意,也有些无奈的。 这些天他明明跟她说过好多遍了,他们是夫妻。而且他们的年龄就只相差两岁,她顶多能喊他哥哥。 这次他实话实说:“结了,又离了。” 被他如此轻快的语气说出来,乔樾很不是滋味,“你不爱我吗?” “我爱啊。”郭奕舟说,“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为什么?” 郭奕舟略一思索,“可能我们之前有些误会,我不相信你会真的爱我,乔樾……” “我在你面前很没有自信,所以,我想看到你对我付出,让我感受到你是真的爱我,可等到我想通这些并不重要的时候,你好像已经不愿意了。” 乔樾认真听着,不做任何评价。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在她面前怎么会没有自信?小孩子才会相信,没错,她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初中生。 为什么骗他记忆停留在那个时候,因为她最喜欢那个时候的郭奕舟。 她现在在想,那他是什么时候想通的? 离婚后吗? 郭奕舟察觉到她不对劲,“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第290章 下海捕鱼了? “想起了郭爷爷,还有郭奶奶。” 乔樾脸不红心不跳地迎上他的目光,她看人的眼神清澈干净,不染纤尘,还真是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在那个时候,郭奕舟就是被她这副面孔迷得鬼迷心窍的。 一个十五岁男孩的疯狂悸动,现今想起来,还是没办法忘记那时候的感觉。 郭奕舟伸手去揉乱她的头发,又一丝丝缕整齐,“医生说了,慢慢来,不能着急,我会陪着你的,谁叫我们是夫妻嘛。” 其实这样挺好的,忘就忘了,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只是,她现在的心理年龄小了些,也就是说,他不能对她做一些越矩的事,不然有可能会引起她的反感。 “夫妻……”乔樾低着头像是在喃喃自语,“你会陪着我,只是因为我们是夫妻吗?” 郭奕舟在思考她的话,总觉得有些深奥,不太像一个十三岁心理年龄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他道:“我做好了我们一辈子的打算,才会跟你结婚。” 乔樾愣怔地抬头,眼神迷茫。 郭奕舟愿意等她,多久都愿意,只要人活得好好的,别无他愿,这样想着,没忍住去牵了她的手。 乔樾触碰到他温热的掌心,立即就皱起眉。 郭奕舟无奈地松开。 知道她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毕竟还那么小,什么夫妻不夫妻的,指不定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不安好心的坏人,整天闲着专做那些诱骗小女孩的事。 车子缓缓驶进庭院,长高了不少的小家伙狂奔而来,乔樾不自觉地挑起眉。 真是越大越像他爸。 郭奕舟跟她介绍:“这是我们的孩子,你还记得吗?” 乔樾摇头。 郭奕舟抱着她下车到轮椅坐好。 昭昭看着这一幕,心疼死了:“妈咪,谁害你变成这样的,我一定不会放过......” 后面的话悉数被郭奕舟大手捂住了嘴,“大人的事,用不着你,你给我照顾好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 昭昭挣脱开,幽幽怨怨地去拉住乔樾的手,“我是男孩子,以后我可是要替爸爸保护好妈咪的。” “我又没死。”郭奕舟拽他远离,“轮不到你来瞎操心。” 乔樾嘴角一扯,在感慨,连昭昭也变了,以前小家伙跟他爸一样总是挖她的苦。 “妈咪,你怎么不说话呀,是还在生我的气么?” 乔樾正想说什么,就被郭奕舟夺过话语权:“你妈需要休息,自己玩去,别来烦我们。” 小家伙迫于形势压力,不情不愿走开。 郭奕舟推着乔樾进电梯,回了房间,来到她面前弯腰想抱她到窗边坐一会时,一抬眼就见到了泪流满面的女人。 “怎么还哭了?” 郭奕舟心忖,那个时候的乔樾就是这样,眼睛里整天无端挂着可怜的小珍珠,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如同易碎的琉璃,惹人疼惜。 “没什么。”乔樾想到这些天都要靠人伺候地活着,太没尊严了。 偏偏那个人还要是自己的前夫。 她最糗最尴尬的一面都被他看光了。 就算有再多的喜欢,时间一长,也会经不起考验,床前无孝子,更加没有恋人。 他能坚持半个月,不代表什么的,指不定在心里更嫌弃她了。 郭奕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半蹲在她脚边,捏起她的双手,好笑道:“没事那你哭什么?” “小小年纪”心事怎么就这么多呢? 在那个时候,郭奕舟就很想问问她,有啥好难过的啊,是饭没吃饱还是住的地方太差了呢? 估计全占,他也就没问了,只好暗中给她接济。 乔樾捻捻手指,不太好意思地说:“你喊佣人上来吧。” 郭奕舟一顿,挑挑眉:“都伺候你半个月了,还这么害羞呢?” 有什么的,他真心不嫌弃。 说着,弯下腰抱她起来,走去洗手间,调笑道:“家里的佣人现在可不一定抱得动你。” 这半个月,他成功给她养胖好几斤了。 乔樾坐到马桶,看着裤子就这样被他拉了下去,她都来不及去推他,人就转身离去。 他在门外道:“你可以了喊我。” 郭奕舟没有在门口停留,而是抽空去给她收拾衣服。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看到屏幕上的号码,他走到阳台才接起。 嗲嗲的声音随即入耳:“郭董觉得城北的项目适合我么?” 郭奕舟:“少说废话,人在哪?” 芷柔咧咧嘴,吐了口气,“别忘了,我和他可是一伙的噢。” 郭奕舟在想,那为什么要告诉他乔樾出事了?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点什么。 这边一阵沉默,芷柔轻哼了一声:“我的人现在就在你公司,只要郭董肯点这个头,地址,我马上发你。” “还剩一个小时,他们就要走咯。” 原来是为了利益。 有句话说得好,利益在哪,朋友就在哪,这很符合芷柔的性格。 郭奕舟没有给一个准话,至于他会不会点这个头,还是未知数。 但芷柔百分之九十九敢笃定,他会同意的,看着冷酷无情的人,其实最看重情谊了,况且那个人还是他侄女呢。 郭奕舟挂了芷柔的电话后,郭砚知跟着就打进来了:“我们之前说好的,城北项目的承建会给到陆家做,你不会临时反悔吧?” 犹豫了半晌,要自己亲生女儿还是要前途的这个问题,郭奕舟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答案无疑就会是那一个。 …… 乔樾撑着扶手想要起来,腿是有力的,就是一用力就会牵扯到脊椎骨的神经,疼得厉害,一把把眼泪地流。 她咬紧牙关,好不容易站起来了,但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一秒,两秒……最终撑不过五秒。 “啊———” 在快要往后倒地的时候,郭奕舟及时出现,扶了她一把。 他眸底掠过一抹笑意,“怎么这么不小心?” 乔樾冷汗眼泪哗啦啦地一起流,根本就顾不上他说了什么。 被抱到床上躺下时候,看到男人紧皱着眉,好像在跟她生气:“你就这么嫌弃我?” 乔樾抿唇,明明是他嫌弃自己,怎么反倒变成她嫌弃他了? 郭奕舟给她掖上被子,又给她拿来平板电脑,以及各种小零食,还有饮料和水。 看着他的一顿操作,乔樾不禁要问:“你要出去?” 郭奕舟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哄道:“我有事要去处理,你自己玩会,有需要帮忙的,就打个电话让陈嫂上来,乖乖在家等我,好不好?” 乔樾摇头:“不好。” 郭奕舟:“……” 怎么就不好呢? 他内心无奈,但没有表现出来:“你想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乔樾感觉得到他真有急事,便道:“古早蛋糕。” 郭奕舟离开后,冷风在房间里飒飒地吹,四下安宁,她又开始在胡思乱想了。 …… 刚上车,助理就打来了电话。 “郭董,陆氏集团的人来了。”之前他们定好签约的时间就是在今天,“可是楚小姐在办公室等着您的时候,去和他们聊上了,我没拦住。” 郭奕舟淡淡:“我知道了。” “那……” 郭奕舟道:“他们聊得来那就让他们聊聊吧。” 助理说:“砚总也在,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那就让他不高兴。” 随即挂了电话。 车速并不比平常快,甚至故意减慢,他选了条一定会堵的路。 车子正在去往芷柔发来的定位,一个还未对外开放的港口。 很快就驶进拥堵路段,今天特别给力,车子龟速行驶,就这一路段,就花费了一个半小时。 芷柔的电话又打来了。 总部那边一定乱成了一锅粥,她等不急要他开这个口了。 电话接起,郭奕舟嗓音寡冷凉薄:“怎么,他们还没被你赶走吗?” 芷柔这次撒娇的语气中还有些焦急:“啊~我怎么敢,那可是陆氏的人耶,我们不过就是唠唠家常没什么的,郭董,你还没见到他们么?” “塞车了,还没到。” “……?!” 芷柔有些抓狂。 “怎么会这么塞呢?” 简直了,怎么会这么不靠谱的啊。 “我怎么知道。”郭奕舟没好气,“要不楚小姐安排一辆直升机过来接我?” 芷柔:“……” “我哪有那玩意啊,郭董,那你安排的人到那里了吗?” 他没到,那一定是有安排了人过去,毕竟他这么靠谱。 郭奕舟说:“我没带人一起。” “……你怎么能自己去呢,那得多危险啊!” 郭奕舟笑:“不劳你费心。” 芷柔一时哑口无言,“好吧……那……” 电话嘟地一声被挂断。 芷柔呼了口恶气,转而给沈斯言打去电话,“上船了没呢?” “船没到,推迟了。”那边的声音低而沉,呼呼而过的风声掩盖了他一大半的音量。 芷柔勉强能听清,“一路顺风,回到莫斯科,我们保持联系。” “嗯,挂了。” 此刻,女人走过来,给他递上一杯酒。 沈斯言没有接,掀起冷冽的眸子,直直地射向女人,吓得她一抖,酒杯直接摔到了甲板。 瞬间,杯子碎了一地。 沈斯言冷冷地看着。 女人面露惊恐。 “下药了?” “我没有,没有的……”女人紧张得无所适从,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下一秒就将她抛下海。 沈斯言蓦地一笑,“我怎么舍得弄死你。” 仔细一看,他的眼神并没有聚焦,栗子觉得他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而是那个女人。 …… 乔樾在床上发呆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佣人端着饭菜进来。 昭昭来陪她一起吃晚饭,气恼恼地道:“爸爸又不知跑哪儿去了,这是妈妈第一天回家,他居然不在家,哼!” 乔樾闷声一笑,拿来手机,“呐,你亲自打给他问问?” 昭昭在里头找到郭奕舟的号码,给打过去,那边没接。 有些尴尬。 昭昭将手机放到一边,打量一眼乔樾的脸色,故作不太在意:“这个家有他没他都没差啦,爱回不回。” 乔樾被他逗笑,“妈妈不在的这些日子,有没有和爸爸好好相处?” 昭昭鼓了鼓嘴,提起就来气,但他又不愿承认老是被郭奕舟欺压着,所以只道:“爸爸在想你的时候,会看着照片流眼泪,好可怜哦,我第一次见爸爸哭。” 乔樾一愣,“是嘛!” 还流眼泪,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她又不是死了…… 忽地,一阵天旋地转,她脑子里闪过一些凌乱不堪的片段。 她死过了吗? ……好像是吧,她曾经死过,是假死离开的这里,去了莫斯科,接受那个男人为她安排的新身份。 有些惊讶,她终于想起来了,可又觉得没有完全想起来,至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妈妈!你眉头皱得这么深,是因为爸爸吗?” 乔樾不仅是眉心皱起,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她现在迫切想见到郭奕舟。 他一定会知道的。 可是等到大半夜,房间门才被人推开,靠着那一抹微弱的光影,乔樾勉强能看见那道熟悉令人有安全感的身影。 “舟哥。”情急之下,她这样喊他。 郭奕舟稍显疲惫的身形一顿。 “娇娇。”在黑暗中,他哑声回应她。 人走近,乔樾才看到外套被他拿在了手里,黑色衬衣袖子卷起露出结实带劲的小臂,随即一阵鱼腥味扑鼻而来。 乔樾嘴角一扯,“你下海捕鱼了?” 这等闲心,跟哪个女孩子啊。 被嫌弃了,郭奕舟二话不说就进了浴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他身上穿了一件浴袍,见乔樾靠坐在床头,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晕黄的床头灯。 他不想让她看见他身上的伤,故意不去靠近她,在沙发坐下,手里拿毛巾擦着头发。 四目相对半晌,乔樾先开口:“你去做什么了?” 他漫不经心:“想知道啊?” 第291章 骗回家就不管了 郭奕舟没由来地在想,这女人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但又不大可能,要是恢复,肯定会问哩哩去哪了。 再就是会对他很冷漠,绝不会关心他去做了什么。 所以,她应该是还没有,至少没想起哩哩。 事实也是如此。 乔樾因为他的态度,无端气恼:“我就不能知道吗?” 口口声声说他们是夫妻的人是他,怎么就不可以关心他去哪去做了什么呢。 郭奕舟放下毛巾,忽而莫名其妙地来一句:“你今天在家想我了吗?” 乔樾皱眉,“这跟我想不想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不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没等乔樾怼人,他双手一摊,语气一转,幽幽怨怨地道,“你都不想我,还问我去做什么干嘛,我就算是死了,又如何,你会难过吗?” 乔樾气笑,他人都好端端地在这里,硬是要把问题把严重地说,还不是故意为她找堵。 她气不过:“是不是我说想你,你就会一五一十告诉我?” “是啊,想我吗?娇娇。” 乔樾咬了一下唇,“才不想,你别烦我了,我要睡觉。” 一说完就闭眼,好像眼不见他就不存在了那样。 郭奕舟拿她没办法。 “我去捕鱼了。”他随手端着桌上的水杯,说,“亲手抓了几条大的,打算明天给你煲汤补补脑。” 乔樾皮笑肉不笑地看过去,“我要问你一件事,你认真回答我。” 郭奕舟喝了口水,就往沙发背一靠,他今天是真的累了,也不管她看不看得清,挑眉示意她说。 乔樾抿了一下唇,“我是不是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啊,心里总觉得慌,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 其实她有想过,要真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应该会告诉她的吧,但这些天也没听见他说起。 郭奕舟敛着眼皮,话音懒得更甚:“你忘的事可不是只有一件事,觉得慌,那是因为……” 他忽然停顿下来,乔樾扑闪几下眼睛,想要看清他的样子,可是灯光不亮,男人的身影模糊不清,从声音来辨别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可她却觉得隔了一道银河系。 乔樾等得不耐烦了,提声:“你可以开多一盏灯吗,我看不见你。” “不可以,这样就挺好。”郭奕舟无动于衷,“我有些累了,明天再说,好吗?” 乔樾无可奈何:“那你说,我觉得慌,是因为什么?” “你暂时记不起那些事,连最亲的人都不在你身边,所以觉得慌。”郭奕舟如此解释,逻辑清晰,“别怕,有我呢,还有昭昭,他是你生的孩子,在这个世上,你最亲的人……” 他的话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乔樾已经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看来他是真的累了。 乔樾不再打扰。 清晨,意识还处在朦朦胧胧之中,就感觉到被人抱起,紧接着好像来到了洗手间。 乔樾抓着他的手,迷迷糊糊之间说的是:“你出去,不要看我尿尿。” 郭奕舟倒是愿意出去,只是被她抓得紧。 他无声一笑。 随后又抱着她回到床上。 这女人一沾到床,马上又睡了过去。 依他看,她才不慌,不像他,一整夜醒醒睡睡,根本就没办法一觉到天亮。 …… 乔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风和日丽,屋内温度适宜,还有股花香味,她眯开眼,看见窗台前绽放着的茉莉白玫。 心情大好,她拿来手机想要喊她现在的专属仆人郭奕舟来伺候她。 对方接起,话音低沉:“娇娇睡醒了?” 乔樾听见那边的风声一阵呼呼而过,瞬间就凝起了眸:“你又跑哪去了?” 不是说好的,回到深城就伺候她吗? 大骗子! 狗男人! 乔樾在心里咒骂他说话不算话。 他这是把人骗到家就打算不再管了。 又或者是,已经嫌弃她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他昨晚是睡沙发的,很明显就是嫌弃了。 乔樾指尖微微一蜷。 “这两天有些事……”郭奕舟欲言又止,转而道,“娇娇吃饭了吗?” “没有。”乔樾皱眉,“你什么时候回来?” “好好吃饭,天一黑,你就可以见到我。” 那边好像真的很忙,说完这句话,又哄了她几句就急着挂了。 乔樾在一楼吃完午餐,陈嫂推着她到凉亭下晒晒阳光,小家伙在一旁给她讲故事。 可她觉得实在是热,没待多久,就进去了。 刚接过佣人递来的冰水,手机就迫切嗡嗡震动起来。 郭奕舟给她用的手机是新的,这个号码没有备注。 陈嫂说:“陌生号码就没必要接了。” 乔樾挑眉:“为什么?” 怎么就不能接?她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问。 陈嫂还没想到说辞,电话就被接通,是一道活跃的女孩子声音。 “樾樾,你好点没呀?” 乔樾故意道,“你是?” “啊~你听不出我声音吗,我是你最好的姐妹芷柔呀。” 乔樾笑:“我好很多了,就是脑子还不是很好用。” 芷柔噗地一声笑出声,“行吧,我又不嫌弃你,还想来看看你,方便吗?” 乔樾看向陈嫂,后者没说什么,“你来吧,我等你。” 挂电话后,她安排家里的佣人去准备茶水甜品招待客人。 陈嫂走开,立即就给郭奕舟打去电话。 结果就是,乔樾在家等到犯困,都没见芷柔的人影。 昭昭一边吃着泡芙一边说:“芷柔姨姨大概是不会来了。” 乔樾觉得奇怪,给她打去电话,对方却没接,信息也不回。 傍晚很快就来了,今天的落地余晖特别漂亮,乔樾在家待得实在无聊,拍了好几张家门口的照片给郭奕舟发过去。 【天黑要是见不到你,你就别回来了。】 﨔 第292章 他去哪了 不过就是一句气话。 实际乔樾想他现在就能出现在她面前,发完消息随手将手机放到一边,专心吃晚饭。 郭奕舟说了,只要好好吃饭,天一黑就能见到他。 可吃完饭后,乔樾都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便让佣人推着她上楼。 天渐渐地暗下,她看着书,时...... 她竟然在锁灵丝的追逐攻击下,一次又一次的安然躲过,并且游刃有余,身形曼妙,犹如闲庭信步。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是他们不走。每拖一分钟,危险的隐患就越大。孰轻孰重?”李欣然表情平静的说道,似乎谈论的不是人命。 周鸣用尽全身修为稳住阵脚,心中早已经知道,这次是真惹了麻烦了。 此时,波涛庭南面的院落抱厦二楼月台处,一袭墨色锦衣的中年男子,双手负于身后,静静观看了刚才一战。 至少坐牢一般都有个期限,这种不死不灭,未来都是没有尽头的。 那天从售楼处回来之后,林芊芊受了莫大的委屈,和苏远闹了脾气,为了哄她,苏远硬着头皮答应给她买一只包。 陈立安光着上身站在周汛的对面,朦胧的月光照在他健硕的身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月光骑士、精灵征服者。 姜美兰早就看宁棠不顺眼了,正好这个时候第三组家庭也开始做第二个任务了。 泛黄的公寓墙上爬满了黑色的霉菌,漆黑的巷子中不断传来阵阵犬吠,一股浓浓的恶臭从潮湿的地板散发出来。 如果要是让人知道,他差点得罪了张天海,那些想要讨好张天海的人,肯定会针对他。 但可惜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点,只能是眼睁睁看着面包车关上门呼啸而去。 “我吃了你家这么多次饭,所以想请你吃一次西餐。”这是陈锦川的固执,他觉得这里的牛排还不错,当年他刚火的时候,蒋睿带自己来过。 他在尸体堆里伫立了良久,忽然想起了什么,遂抓起宝剑,脚下如飞向刘家庄的方向奔去。 她垂下眼眸,依然呆呆望着一动不动、身体僵直躺在病榻上的晋陵王妃的“遗体”,心里五味杂陈,已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娇杏眉心微低,脸上透出迷茫而意外的神色;她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陈锦川上前一把拉住了沈溪言的胳膊,他还真的有点怕沈溪言真的上手和卫轩打一架,到时候就不大好了。“言言,消消气,我有话对你说。”事情已经上了另外一个高度了,再说下去可能真的要打起来了。 话音未落,几个医护人员把刚才抬李东的担架送过来,将少年平稳的放上去。 第七队的一百七十多人五人一组,开始进行举石锁、俯卧撑、仰卧起坐等项目的测试。 魏常春脸色变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东这么聪明,仅仅只是从一件事情当中就已经推演出了他的所有想法。 “怎么样?还需不需要其他的?”杜子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的问道。 史蒂芬在迷雾最深处感应到了一个危险的气息,一个巨大的红点标志,极有可能是那头传闻中能够猎杀巨龙的魔化蚺母体。 姬然腼腆的笑了笑,不知道陈莉莉为什么总是拿自己跟柳卿卿比? 那些人看陈锋两人的目光也充满玩味,今天这两个过来测试的功臣,也算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第293章 乔樾还愿意爱他吗 乔樾看见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家伙,心头猛地一棒,骤然清醒。 她不自觉皱起眉:“发生什么事了?” “爸爸他……” 昭昭喘着气,神色焦虑,眉头蹙得很深。 说话...... “渊哥哥,我煮了一点粥,入口即化的,不知道阿姨可不可以食用。”一直被当做空气的桐雅白,走到柜子旁边,将一个保温桶拿了出来。 卢俊义刚刚来到梁山泊,在寨中少有心腹,众人本以为他听到这句话后,应当立刻推辞。孰料卢俊义却一言不发,似乎颇为意动。 梁山泊众头领听了一番讨论之后,虽然认为朱武所想有些狂妄,却也认可他颇有计谋。此时,众人听到卢俊义所言,顿时安静下来,听朱武的中策。 晴羽也没再管他,直接拽着她的领子带上叶山河一起瞬移离开了。 不过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不然一番苦战下来,耗时不说,所消耗内力也相差无几。 定下计谋之后去,再去实施,自然是容易许多。且管子奕虽是武功高强,曾亦是战功赫赫的骠骑大将军,可连年来的山间生活,早已是让他降低了警惕心,自是对外界没有防备。 蓝雪儿浅浅一笑,她鼓起勇气,她的玉手,主动放进了叶天的手中,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 对辛娅进行研究?林涛面色一沉,一旁的陆梦辰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也是忽然间变得难看,眼里余光更是瞥了卓的石球一眼,她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最后干脆闭上了嘴巴,不发一语。 “黑龙山帝国虽然不大,但麾下的舰只也有着五个级别,以九皇子的实力,他还是能够调动三级舰只,这正是一艘三级星空巨舰。”农鹤说道。 宋江回寨之时,卢俊义早已率军返回梁山泊。因为一路之上,公孙胜和朱武让人把卢俊义一日破城之事大肆宣扬。此时梁山泊里,大多知道卢俊义率先破了城池,按照先前约定,即将成为寨主。 他和提前赶来纽约的耐克高层见了面,接着就对外宣布正式签约。 艾拉长得的确不赖,身材也好,镀上一层魔法师的外衣,对法尔男爵领大大的利好,可惜她魔法天赋实在是太低了。 或许目前只有重生果能救浅雪慕素,夜十一当然不会让他落进目的不明的合欢手中。 只是现在听到多玛姆的话,让他觉得,这背后,可能还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派遣无头骑士的那个存在,是谁? 朴素的佛殿中十几位修士齐聚无不是懊恼至极,甚至有些修士有些轻伤都没有想着调息恢复。更是吵吵嚷嚷,每句话无不是粗晦不堪。 欧阳娜说道我不信,自己做的事还不敢承认。这次决不能放过你。 浅雪慕素夜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她早上的性格略显沉静,不似昨天那般开朗活泼。难道是好感度下降了? 浅雪慕素收起领域,鬼玄感觉那无形的力量消散后,立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从代州到珲州有两条路,一条是直接穿过清风山的山林道路,当然,大家也可以绕过清风山,只是绕行需要大家多走半个月。 有少部分一心修仙的弟子,仍然能耐得住寂寞,专心修炼。而往往是这部分人,能在大比中位列前十名。 第294章 骗小孩 乔樾眼睫颤了一下,垂着眼皮,眼框像是蓄着一弯浅浅的眼泪。 郭奕舟看到了,于心不忍:“都是我的错,我为这几天不在家的事跟你道歉。” 有几天在公海,没有办法回她的信息,他不是故意的。 但她也不应该跟他生气,他那可是去救人啊。 ...... 张述杰已经在禁区里了,这个位置,他可以选择射门,但也可以传球,雷纳没时间去猜测他的下一步动作,身为门将必须出击几步,封堵角度。 唯一显得轻松的,便是阴帝了。他挡在了祭台前,双掌伸出,雄厚的内力形成坚实的屏障,将他和祭台都保护住了。 “夏流,我看你脸色不对劲,不会是真发生什么事了吧。”林啸天也是一脸狐疑。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单手化爪,立刻向着那开口的首席长老抓了过去。 “呵呵,我能对你做什么手脚,难道可以控制你的大脑!不知你是什么原因,你今天表现我很满意!”洛何彬道。 西门长虹一开始没有提,其实藏了一些私心。孙仁兴成了最好的例子,敲山震虎,告诉所有人弑神刃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使用的。 这不,随着“啪”的一声巨响,那壁画在黄蛇的狠抽之下,上面顿时出现一条深深的鞭痕。强良见此,二话不说,张手就又来了一“鞭”。 卡卡西虽然平日训练他们的时间不多,但是怎么说也训练了六年,他们的成绩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猎猫是随口说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主动的这般开口,可杨妍的话带着强烈的嘲讽性质,这让猎猫很受打击。 一排黑僵全都点了点头,他们至始至终的都没有害怕这些跳尸找事,相反,他们怕的是这些跳尸不找事。 当然华尔街的大佬们也不在意这个,他们是u国的基础,过去还忌惮着罗斯切尔德家族,现在完全不必担心了。这边有夏侯坐镇,加上罗斯切尔德跟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们怕什么?硬怼不客气的。 “尽管开口?呵呵呵,你想多了,我说了,还没谈价格呢。今天来这儿就是估个价的,如果说价格的话,你的命值不值两条生产线的价格呢?”年轻人戏谑的看着他问道。 杨浩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符,那个一如山头的银脚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砸下,沙蛟一如既往的抬起一只前爪,把正要落下的巨爪借住,杨浩一只腿停留在半空中,他清楚的感知到这银脚下带有的排斥力。 夏元说完,夏侯元彤愣了下。她看着夏元没吭声,似乎等夏元继续往下说。 在所有人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这一只脚从天而降,狠狠的踩进了离明中心城当中。 完美凝决,自古以来,都是无尽修士,梦寐以求的境界,但可惜,在他们所了解的人之中,没有谁能够达到这种地步。 集众人之力的水纹魔剑嵌入使徒体内,摧枯拉朽,瞬间灭去使徒生机。 雷龙散去,众人看见一道瘦弱的身影盘空而坐,惊得深吸一口凉气。秦明目光也露出喜色,杨浩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隐约间仍有雷弧在闪烁。 伴随叶熊拳头的击出,叶逸无比缓慢的拳头,终于划破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击了过来。 家族之中,除了那些不分黑白的推波助澜之徒,依然还在骂声一片之外,许多心怀公理和正义的叶家弟子,在叶逸三人的话语刺激之下,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 第295章 能不能看在我伺候你几个月的份上…… 乔樾小咳了一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才那么小他就能对她见色起意了,真是禽.兽不如。 她不留情地拂开他的手,皱着眉,冷静道:“不合适,我们不熟。” 郭奕舟嘴角轻挑地勾起,“那现在呢,熟了吗?” ...... “问在哪儿呢。”余卿卿用唇语提醒着林雨乔。而得知爸妈在看电视的她觉得没必要在问了,但是在余卿卿的眼神压迫下她还是问了。 不论修为武功,只是气势态度,促使她把自己也压制,来场战斗。 手掌比之前宽大两倍有余,白色毛发覆盖在整个手掌之上,每一根利爪都像是刀锋,长有八寸,双眸四瞳也变成了深湛的幽蓝色,看着张若尘,漏出嗜血的笑容。两黄一紫三道魂环出现在戴沐白的身上。 林天还在和沙德乐说着荒芜大漠中的危险,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扭头看着帕纳尔,眉头一皱。 结论让负责之人惊讶,连忙通知岭南省的负责人,询问其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两个不认真是变态,认真起来是疯子的人全心全意的合力干一件事,想来,真的是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在李郁松的话音刚刚落下,宁凝雪的拳头尽然直接轰在了李郁松的手掌上。 墙们远在两方五十米开外,根本不沾一点黑雾,除了把它那几缕散远了但实在没散那么远的“分身”同本体一道困住之外,压根也没有别的功效。 林向阳想要把局面扳回来,脑子沉得实在厉害,手上又没什么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跳来跳去的貂蝉,在他面前给击杀。 光是余威都惊天动地!若是直接打在墙上,岂不是整栋楼,都要被拆掉了? 叶丰停住了脚步,想起乔京墨绝美的容颜,心里浮上了满满的心疼。 叶丰在这一刻,竟有些羡慕起夏惊涛来,至少,在他出事儿之际,还有老父冒险来救。 虚空五行之力波动,大量的金属性能量,瞬间凝成一柄巨大的黄金铡刀。 陈传峰一个不留神,正撞到老师身上,原本负手而立表现得像个高人一般的张祚舟,被他直接撞得一个趔趄。 紧跟着又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听到楼下喧嚣的嘈杂之后,他便蹙眉转身下楼。 狗子可是看过其他堂的参选人资料的,有潜力的可不少,尤其是太妃堂这次的参选人,漂亮得不像话,身材也超赞,如果没有崔明月,它感觉自己有可能会输。 可是下一刻,叶丰已经二话不说,踏进了他的房间,并且一抬手,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而这些液体中充斥了比灵力,异种力量浓郁千百万倍的浩瀚之力。 “请看。”看到第一个顾客上门,宋云舞心中欣喜不已,连忙将一本本子递了过去。 但在那触目惊心的“单口相声”图片被公开以后,这个回答也被答主默默的删除了。 舒凝抱着盒子目送着舒父离开房间,心里五味杂陈,她坐在床边上,盯着盒子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打开。 而凌络琦则是坐在自己的电脑桌前,一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那双眼神好像凝聚着不明的光束,忽隐忽现。 不过,我从来不是那种别人把我捏成一团摔在地上,我还会笑笑说摔得真好看的怂包子。 第296章 那一次没有你,没意思 在元旦节的前两天下午,乔樾带昭昭出去逛街的时候,郭奕舟抱着哩哩出现了。 小小的宝宝被清冷的男人抱在身上显得有些违和。 昭昭眼睛亮了一下,“爸爸和妹妹不是在上班吗,怎么也过来啦!” 郭奕舟这个妥妥的女儿奴,连上班都要带着哩哩。 ...... 在近身战之中,李莫愁自问,还没有哪个同辈,能挡住自己的毒掌功夫和三无三不手的精妙招数。 沈榕儿大囧,她刚才也是关心则乱了,没想到自己竟然何时对邹云这么上心却不自知,一时间才会情感自然流露出来。 在所有人都以为穆玥再也没有办法变着法子讨了颜欢欢心的时候。 周坤本以为范晓梅是故意说了这么一个理由,没想到这家伙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张谦抓抓头皮,心想这沈跃着实没有侮辱自己的妹妹,他自己凭什么来找茬? 她的笑容刹时僵住,脑海里响着秦博的声音,连带着电话铃声都变得刺耳。 他这种就是一种病态的举动,而是沈飞也已经想到,这家伙一定要对赵楠楠做出一些特别过分的举动。 第一便是将伏牛山与外界打通,将作坊搬进伏牛山,同时还要开采铁矿。 跟着王晓走到尽头来到一间挂有接待室牌子的房间,该说不说房间虽然破了一点,里面的桌椅板凳还是的很干净的,干净的就像是很久没有人坐过一样。 “你不去怎么知道不行,这样吧我现在就跟那边联系,明天一早咱们就过去面试,要是可以咱就留下,要是不行,那就再找,总比坐在家里等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你说呢?”范晓梅说话的功夫就掏出手机。 但是还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只能耐心的解释一下,虽然黑暗李潇没有了记忆,但是,还是有一点生活常识的。 只是击杀四个炼气期的修士,居然就让自己的财富点再度回到了两万多的水准。 八达岭上微风拂面,阳光和煦,游人也确实不多,外国人就能占了有一半。 水蓝色的拳光无比强盛,这简单的一拳,却是凝聚了可怕的修为。 “也不能这么说。”孙嬷嬷摇摇头,自己也乐的把刚才的失言岔开。 “所以,三个月之内,楚州必然内乱,所有家族都会有大动作,没有哪一个家族会放弃这块蛋糕。”楚昊龙郑重道。 他有足够的魄力和气量,懒得回答赵怀安的废话,只是冷笑了一声,就将目光转向有所阴谋的金镶玉。 这言外之意,显然是已经在心里给宁卫民判了刑,让他擎等着挨收拾呢。 “你……”宫比如只吐出一个字,便觉眼前一花,头顶一轻,头盔连同发髻一同被削掉,吓得他一弯腰坐到地上。 宁卫民要真敢在日本卖这玩意,就得坐牢罚款,距离关门不远了。 鳄天,还有另外一位准皇,早有准备,早就盯着五皇子和他身边的准皇了。 顾慕庭听到里面的动静非常想闯进来,但又怕惹贝念念生气,急得团团转。 “不可能!你不可能那么对她,尉迟梦可是尉迟家的人,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大哥问罪!”尉迟秋激动地质问。 “终于降火了?你这是自找苦吃。”翁云敬靠着车看着狸九嘲讽道。 前三天的时间,楚香君奔波医院和家里。傅淑兰已经从重症监护转到了普通病房,有赖洪胜和杨白轮流照顾,楚香君的空闲时间更加充沛。 第297章 可以了,我们聊聊天吧 由于航空管制,临时申请不到直飞罗瓦涅米的航线,落地赫尔辛基转机,又飞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落地的时间是在傍晚六点,乔樾睡了一觉,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 天空呈一片幽蓝的绿,像冰封的湖面,神秘又冷冽,一抹微弱的绿悄然浮现,在云层的缝隙间游移不定。 ...... 白色的取餐口处,里面也空空荡荡,只能看到一个揭开的大锅,里面盛着很多煮米粉的汤。 不过这位张将军到也不孤单,拉上方腊共赴黄泉。没错,这位风云人物,胸口中箭失血过多命丧。其他如方七佛,众多嫔妃在乱军之中,没能幸免。 这夜张景耀睡得并不好,清晨起来还挂着黑眼圈。醒来后看到手机有短信息进来,拿起来看,已经有三条信息了。 在那画面的最后一刻,似乎有一位美丽、圣洁的神灵在哭泣,无力的看着世界上的混乱。 许苏拿着卷子朝课桌走去,习惯性的看向席子容的方向,正巧对上了他蹙眉的表情。 云修筠阴沉嘶哑的声音传来,他们才发现,想要再过去时,却发现蓝色的雾气消散,结界外一片漆黑。 执法峰峰主此脸色难看,众峰主看着他固执的样子,除了无视,劝解他也不听。 打扫得很彻底,毛都不剩下。只有满地的狼藉和尸体,像是在嘲笑朝廷无能。 洛青看着刀龙认真的神色,其实说实话,刀龙当师父还是很负责的。 闫青玉感受到桃夭夭指尖的温度,心里波澜起伏,嗅着桃夭夭身上淡淡的花香,心里瞬间被填满。 李大干发誓,要不是孟安切换为防御姿态,躲在一百号调查员背后。 护士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镇静剂原本是用来对付那些情绪十分激动,并且不愿意配合的病人。 潘父越说越悲伤,更是掉了好多眼泪,李鸿剑则在边上陪伴着潘父,这种的场景更令人看了难受。 天府道君的话很重,一句一句打在天刀道君的心头,震得天刀道君老脸涨红,却依然不忿。 管家依旧不依不饶的抚摸着王氏背部,然后越来越大胆的朝着衣服里伸去。 傲雪仙子虽然参与了围攻陈羽的战斗,但她和端木杏林成了唯二被陈羽禁锢修为后活下来的筑基期长老。 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他们的面前,更加不会用友正让他们痛恨的能力。 这么无赖的人还是第一回,袁香蝶就算是在监狱之中看惯了各种无奈,也只能在袁姚儿面前说一句甘拜下风。 此时海关码头已经到了下班点,码头上,停放着无数个巨大的集装箱。 在他收服石城后,他便让石敢当在城中灌输崇拜他的思想,不得不说效果出奇的好,凡是信仰他的人,普通人能力大无穷,修行者能开山裂石,修仙者能斩妖除魔,这让他的名气彻底在叶城打响。 但那絮絮叨叨的口吻,语言中包含的关心,宛如一个母亲对不听话的儿子一般的教育。 那一片天空的颜色也同样出现了神奇的变化,原本蔚蓝色的天空颜色变得更深了一些,但更多的却是一层浓郁的白色。 「你知道我这五百年是怎么过来的吗?甚至,我连最喜欢的香蕉,都没有吃过一根。」孙悟空满脸痛苦的说道。 “卖,清灵茶的价格是十块灵石一两,不知前辈需要多少?”黎棠说道。 第298章 求婚 “简婧?”乔樾眸光闪动,“这么巧,她和堂哥一起来度蜜月吗?” 可是,为什么他要说和“简婧”一起吃饭,而不是说和“郭衍京”一起呢? 是因为现在他和简婧比较熟吗? ...... 林总管肯定是不了解墨菲定律,那就是想着什么倒霉事就一定会发生。 就在这时,一个茶杯闪过,只听得一声大叫,虾哥拿枪的手居然被茶杯打中,大叫一声,急忙另一只手捂住疼处。 “气氛不对,我还是走吧。”金驴一溜烟跟了上来,直接窜出了大厅,动作真他妈麻溜。 这五人现在刚刚来到陌生的国度,他们看起来还算是稀疏平常,不过肯定还是需要放松一番的,他如果一直呆在那里的话,反而会令其人拘谨,倒不如让周康去和他们谈,反正这些人也都是他叫过来的,也只有他才最了解。 亦阳再一次展现了他不看人传球的绝迹,这家伙在人堆里往脑后一传,篮球便精准地飞到了海沃德手里。 李镇给他们留了六百器械兵、两千枪兵、刀盾兵、弓箭兵各一千。 那船夫吓得面如土色,却终是说了出来,听他说,数天前有几名恶人在渡口边打了一场,当日在场的渔夫船工均被杀光了,又被抢走了好几条船,却不知晓那些恶人去了何处。 而对于这种言论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和理智的观众也是赞同的,如果比赛都不能交流和窥队友屏幕的话那么不就是在打rank吗?除了队友都认识之外还能有什么区别。 幸得上官云身具迷踪鬼步这绝世轻功,又有精妙无比的碧落剑法,他手持赤血神剑,虽说以一敌三,居然不现败象。 陆晨曦没反应过来,程言就把电话抢了过去,三言两语地便打发了马经理。 雷厉已经是到达了一个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境界了,此时雷厉在他们的眼睛里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所以他们对雷厉的视线充满了敬畏的神采。 “对呀老三,这口气我们一定不能咽下,我们去皇城帮你讨个公道”覃风重重的拍了拍南宫问天的肩膀,李二牛和月心晨他们也纷纷附和。 被展紫玉的目光扫过,所有人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这种眼光太可怕了。 “来吧大个子!用你的两把大斧头弄死我吧!”我充满挑衅的大笑起来。 “不认识!”梁晓琳和虬髯大汉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说着二人又看了我一眼。 炆欲说话的样子确实是让人不爽,原来他自己为了安静,竟然勒令全城的人不准说话。 杨天倒飞了出去,和六品符咒师硬碰硬,他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而且在哪瞬间肺腑受到的冲击,逆血上涌,一下子吐了出来。 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深陷在巨钟之内的一众术士强者,萧让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要想成功脱身的话除非是将这几个老家伙放出来,要不然五名入微修士在这里,谁也走不了。 看着邱少泽呆住的模样,商梦琪就感觉自己很开心,也许对他来说只有此刻才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吧。 雷神巨人的记忆里,也是有着这个世界的战者境界阶位的,毕竟雷神巨人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了很长一段时间。 第299章 指腹在她唇上轻轻抚着 乔樾在圣诞村玩了一圈,已经是晚上七点,她有些累了,不太想走路,瞥向跟在身边的男人,眼神暗示。 郭奕舟没领悟她的意思,挑眉示意她有话直说。 乔樾只叹了口气,就走了。 郭奕舟跟上,这个点,估摸着她是因为肚子饿。 “晚饭...... 但是如果为了陈斌便和楼正松签署一些不平等条约,她才不会傻了吧唧被人利用呢。 “你为什么要道歉?”于当归本想挂电话,在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秦夫人很看好厉天涧,因此也是真不想委屈了他,让他对秦家生出不好的想法来。 这个时候,乌师傅再次屈指一弹,这一下,另外两颗弹丸,更是,飞向也叶福贵,直接化作了两团冰焰,这冰水席卷,更是令叶福贵无法逃走,直接就将叶福贵纳入其中,开始冻结起来。 蝉衣满脸感激地跪下谢恩,垂下的脸上闪过一抹松了口气的怅然。 “你招惹这么些姑娘,也是你师父安排的?”杨若彤斜了杨天一眼,道。 颜苏不知道她又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刚走过去,忽然被她打了一巴掌。 靳绍煜的事情出来之后,好些事情还没确定,很多所谓的“知情人”就已经出现了,大量造假消息开始出现,没有主见的网友就跟墙头草一样,多头一直倒。 何况时间也不长,宝宝都没饿,且玩游戏玩累了,现在正睡着呢。 孕期他都能哄好,这个对靳绍煜就是难事,反正温舒韵后来出去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笑,看到桌上的汤都不觉得难吃了。 见他身后背着大戟,老九叔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一摆手,任由他去了。 这次只用了两天时间,他宁愿冒着失败的危险,全程没有参与,就想看看阵法是否能真的自动炼制完成一件兵器。 她是知道上面发生的事情的,一想到林枫,她就忍不住满脸惊恐。 此时的刑帝身体渐渐丰满起来,用法力凝聚出一身的法服,看上去也是仙气飘飘。 听他们的意思,是要逃到凌霄坊市去,距这里几百里远,据说那里现在是方圆万里内唯一安全的地方了。 虽然箱子她没有打开看过里面都有着什么,但是从之前佣人们搬运的时候吃力程度来看,她隐约猜到了一二。 说完,李素雪甩脸就走,她再次上了楼,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屋里本来乱糟糟的一团,尤其是翁千相,眼睛都没睁开已经在狡辩了。 所以无论是卫家还是苏家、赵家、周家等等各大世家,都想着和唐修竹搞好关系。 看来这个刘国舅的确是死有余辜,自己这次一定要把他彻底扳倒。 “我手下杀过的邪魔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里记得你是谁?”韦陀的话冷酷无情,与他诵经时的慈悲温和决然不同。 “谢了。”卢格吐出口气,这回还真是心有余悸,那人不仅在武技上压制他,就是体质也和他所差不多,甚至还掌握了极为诡异的攻击方式。 但格尔在这方面,从来不会说谎。格尔的行为如此过激,认识了这么久,他只见过一次。 月朝地面上无战事,内患已除!月铭并不是太上心,缓缓展开加急战报,挑着眉峰看完了楼兰的战局。 “那是自然。”姚菲得意。殊不知,连一帆之前要教训的本来是她。 第299章 指腹在她唇上轻轻抚着 乔樾在圣诞村玩了一圈,已经是晚上七点,她有些累了,不太想走路,瞥向跟在身边的男人,眼神暗示。 郭奕舟没领悟她的意思,挑眉示意她有话直说。 乔樾只叹了口气,就走了。 郭奕舟跟上,这个点,估摸着她是因为肚子饿。 “晚饭...... 但是如果为了陈斌便和楼正松签署一些不平等条约,她才不会傻了吧唧被人利用呢。 “你为什么要道歉?”于当归本想挂电话,在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秦夫人很看好厉天涧,因此也是真不想委屈了他,让他对秦家生出不好的想法来。 这个时候,乌师傅再次屈指一弹,这一下,另外两颗弹丸,更是,飞向也叶福贵,直接化作了两团冰焰,这冰水席卷,更是令叶福贵无法逃走,直接就将叶福贵纳入其中,开始冻结起来。 蝉衣满脸感激地跪下谢恩,垂下的脸上闪过一抹松了口气的怅然。 “你招惹这么些姑娘,也是你师父安排的?”杨若彤斜了杨天一眼,道。 颜苏不知道她又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刚走过去,忽然被她打了一巴掌。 靳绍煜的事情出来之后,好些事情还没确定,很多所谓的“知情人”就已经出现了,大量造假消息开始出现,没有主见的网友就跟墙头草一样,多头一直倒。 何况时间也不长,宝宝都没饿,且玩游戏玩累了,现在正睡着呢。 孕期他都能哄好,这个对靳绍煜就是难事,反正温舒韵后来出去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笑,看到桌上的汤都不觉得难吃了。 见他身后背着大戟,老九叔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一摆手,任由他去了。 这次只用了两天时间,他宁愿冒着失败的危险,全程没有参与,就想看看阵法是否能真的自动炼制完成一件兵器。 她是知道上面发生的事情的,一想到林枫,她就忍不住满脸惊恐。 此时的刑帝身体渐渐丰满起来,用法力凝聚出一身的法服,看上去也是仙气飘飘。 听他们的意思,是要逃到凌霄坊市去,距这里几百里远,据说那里现在是方圆万里内唯一安全的地方了。 虽然箱子她没有打开看过里面都有着什么,但是从之前佣人们搬运的时候吃力程度来看,她隐约猜到了一二。 说完,李素雪甩脸就走,她再次上了楼,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屋里本来乱糟糟的一团,尤其是翁千相,眼睛都没睁开已经在狡辩了。 所以无论是卫家还是苏家、赵家、周家等等各大世家,都想着和唐修竹搞好关系。 看来这个刘国舅的确是死有余辜,自己这次一定要把他彻底扳倒。 “我手下杀过的邪魔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里记得你是谁?”韦陀的话冷酷无情,与他诵经时的慈悲温和决然不同。 “谢了。”卢格吐出口气,这回还真是心有余悸,那人不仅在武技上压制他,就是体质也和他所差不多,甚至还掌握了极为诡异的攻击方式。 但格尔在这方面,从来不会说谎。格尔的行为如此过激,认识了这么久,他只见过一次。 月朝地面上无战事,内患已除!月铭并不是太上心,缓缓展开加急战报,挑着眉峰看完了楼兰的战局。 “那是自然。”姚菲得意。殊不知,连一帆之前要教训的本来是她。 第300章 舍得回家了? 郭奕舟眉心一蹙:“她约你做什么?” 乔樾不太着调地说:“你管我啊。” 到海盛大厦之前,郭奕舟都不再说话,免得说错什么惹她生气,等乔樾准备下车,他才柔声开口:“面试顺利。” ...... 吞服火麒麟血液的同时,开心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在河面上游水的鸭子,表面看上去风光,但是实际上在大千剑阵的全力运作之下,两只脚在水下疯狂扑腾,不敢有丝毫怠慢。 正月里又有翰哥儿的两周生日宴,这一回没有像张凌满月酒那样大规模,只是亲戚内部办了场家宴。 尽管突围出来,处境安全了,心中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哪有心思听梦云说什么。 白铮重重一哼,道“收兵!回去!”说完就自己关上了视频连接。电脑转回到了桌面。 宋美人微微皱眉,说实话起初宋江山向她说得时候,他也是不信的,奈何抵不过他的软磨硬泡只得答应了,她皱了皱眉冷声道:“路遥知马力……多说无益,就这么定了。”说罢将令牌丢给了曳戈,转身离去了。 白云暖愣住了,张易辰是说过让戚杰去揭发戚太后的真实身份,可是戚杰也是兰屿人,他怎么可能不帮戚太后,反而去帮他们中原人呢? 我缓缓走上前来,但是却没用动用鬼纹,老家伙的身上铁定有对付魂体的毒药,黒木或者是清灵子出现,不仅帮不上我的忙,反而可能会碍着我的战斗。 可是她没有抓住任何一片梨花花瓣,她闭眼沁出泪滴:这是老天在惩罚我的犹豫让我得不到延钟和迪智任何一个吗? 第五墨忙上手扶起夜清绝,“清绝兄挂念了。”之后,便引着夜清绝坐了下来。 有福同享的是狐朋狗友,患难与共的才是兄弟!兄弟就是手足,你需要的时候,他义无返顾,沉溺的时候,他坚定不移。 把大乾的商品卖出去,他国的商品运回国来,后来西洋舰队终于出发了,原本想着三两年就会回来,没曾想对方这一走就是十年,杳无音信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全军覆没。 因着今天苏沫的一席话,顾奶奶现在看顾琛是真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总之,哪都不顺眼。 钱福来就奇怪得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料这个瘦瘦的半老头子能抵得上自己掌力?呼呼呼连出三掌,也是他刚刚和沈毛毛打时差点吃亏,这三掌打得格外认真,且起码用上了七层内力。 但是想起上一辈子的时候,现在她重生后,好多事情都提前了,她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偷了她的运气,具体到底是什么。 沈毛毛和灵清都是第一次出来闯,怪事见得少,最让她们奇怪的还是那几口箱子。 助理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正是在网络上讨论度最高的照片,许一凡救了李雪衣之后两人离开,距离很近,很暧昧。 二人如此对话,只听得旁人不知道该不该插上一句。只有灵清居然在一边咯咯的笑。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被抢击中,炮弹碎片扎进肉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打开门,就见妈妈陈亚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心里顿时一紧,难道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第301章 现在我是你男朋友了吗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大概就是因为寄人篱下吧。 她没有当这里是她的家。 在这里郭奕舟是主,而她只是客人,就算房本在过几天会变成她的名字,也没有更多的归属感。 仿佛还是以前那个乔樾,整天以他喜怒哀乐而困扰的乔樾,他对她大方的“施舍”,改变不了他们之间存在的差异。 所以,她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失神的这一会,已经进了房间,余光里一枚玫瑰金色的戒指套进她的食指,尺寸正好,不大也不小。 乔樾回过神,看见他食指里也有一枚同款。 郭奕舟先斩后奏:“你可以当我女朋友吗?” 他示意她往后看。 乔樾转头看向落地窗,清冷月光下,一片雪白的茉莉白玫映入眼帘。 “可以吗?” 乔樾嘴角一抽,“这么多白色的花,你要给我办葬礼啊?” 郭奕舟:“……” 她也不是有意要为难他,只不过确实有点这样的感觉。 “会吗?”郭奕舟心知自己又做错了,干脆将错就错,转回她的脑袋,按进胸膛,“刚好,庆祝你重生,欢迎你回家。” 乔樾闷声笑了笑,“我都回来半年多了,你现在才庆祝是不是晚了点儿。” “不晚,就当庆祝你身体痊愈好了。” “好啊,谢谢。”乔樾无情推开他,走去衣帽间,找衣服去洗澡。 郭奕舟觉得她是在烦他这么腻歪,确实又是腻了点,踌躇半晌,在选择进浴室打扰她,和退出房间给她个人空间之中,选择了后者。 总之,戒指给她戴上,她没有脱下,就当今晚的任务完成了。 于是,阔步走出房间,刚到书房,陈劲就打来了电话:“你和乔樾回来啦?” 郭奕舟:“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陈劲被质问得一脸懵逼。 郭奕舟抓起烟盒,咬出一根含在唇边,火光点燃,照亮他冷漠不耐的眉眼。 沉默的这一会,陈劲恍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转口道:“你和嫂子旅游回来啦,好玩吗,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郭奕舟呼出一口烟:“你最近和她,聊得很好?” 听着这道冷冽冽又阴阳怪气的声音,陈劲上头的酒意瞬间醒了一大半:“也不怎么样吧……” “我和她就是朋友而已,偶尔发发信息的好朋友,跟我和你的关系差不多,我又没把她当女人看。” 郭奕舟似笑,又非笑:“最近你交男朋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按你说的,没把她当女人看……” 话都没说完,陈劲就坐不住了:“真没有,乔樾也不会喜欢我浮夸的这一款。” “你很了解她?” 陈劲越抹越黑了,他下一秒干脆转移话锋:“来玩吗,给你介绍我新交的男朋友。” 郭奕舟:“睡了。” 正准备挂电话,陈劲忙不迭道:“明晚家宴,你和嫂子一块来。” “不去。” 陈劲呵了一声:“你不来,乔樾会来!” 没等郭奕舟说话,陈劲就挂了他的电话,在想,这人刚去蜜月回来,怎么也不像很开心的样子呀? 吵架了? 还是说压根就没哄好? 陈劲幸灾乐祸地勾了勾唇,随即给乔樾发去信息:【明天上班?】 乔樾从浴室里出来才看见陈劲的信息,给他打字回复:【嗯,明晚要是不用加班,我和舟哥应该会准时到。】 说起这事,她都忘了问郭奕舟有没有时间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在吃早餐的时候,乔樾才跟他提起:“你今晚有时间吗?” 郭奕舟一顿,竟下意识在想,她是要找他去约会,立即道:“有。” 乔樾却道:“下班来接我,我们去陈劲家吃饭。” 昭昭闻言,插一嘴进来:“去陈叔叔家吗,妈妈,我也想去。” 乔樾忽悠道:“这一次陈叔叔家没有小朋友在,你会很无聊的,下次吧,一定带你。” 昭昭乖巧:“好吧。” 乔樾喝着小米粥,掀眸无意触到郭奕舟不温不火的目光,莫名让她背后发凉。 他在生气?连陈劲的醋都吃? 上车后,乔樾拿着保温瓶塞到郭奕舟手里:“你的中药,别忘了喝噢。” 她嘴角翘起的弧度分明就是在挑衅。 他什么样的,她又不是没领略过,哪需要这玩意? 郭奕舟随手将保温瓶放到一边,把人按到怀里,语气不冷不热:“没满足你,确实是我的不对。” 乔樾一惊,解释:“你不是说睡眠不好吗,所以我一大早起来给你熬了降肝火的药。” “是么?” “对啊,在回来之前,我让陈嫂去抓的药方,听说还不错的。” 郭奕舟眸色清淡:“家里是没人了,需要你亲自一大早起来给我煮药?” 乔樾眨了一下眼睛,嗓音一变,推搡间,娇娇地说:“下次不敢了。” 其实这就是陈嫂煮的,她今天还睡迟了些。 郭奕舟没拆穿,低头噙住她的唇。 顺便被他的气息侵染,乔樾皱起了眉头,等到他松开,口红都已经被他吃光了,她无奈,从包里掏出口红重新涂上。 补好妆,她严肃警告:“你不能再亲我了!” 郭奕舟只是笑:“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但乔樾大概率不会找他。 第一天上班就意外地忙碌,下午六点,堪堪把东西整理好,拿起手机。 郭奕舟今天给她发的信息,到现在才有空看。 她只看最后一条:【楼下等你。】 乔樾:【好,现在下来。】 走进电梯的时候,刚好律所的会计阮颜跟了进来,她主动搭话:“中午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你在电话里说要在附近租房子,对吗?” 乔樾点头:“是啊。” “啊,那真是太巧了,我正好要找人合租,你有兴趣吗?” “可以去看看。”乔樾问,“你一个人住吗?” 阮颜热情说:“对的呀,我一个人,房子有两百多平,我一个人住很害怕,想找位室友陪我,我看我们年纪又差不多,应该会合得来。” 电梯门打开了,乔樾走着出去,边说:“你的房子吗?” “我爸给我买的,就在附近,走路就可以到,要不,今晚你到我那,我做饭给你吃。” 话刚落,一个高大矜贵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阮颜被他与身俱来的强大气场震慑住,不自觉退到乔樾身后,小声地说:“你男朋友吗,好帅啊。” 乔樾大大方方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郭奕舟,他之前也是律师。” 阮颜挥了挥手:“你好呀,我是阮颜。” 郭奕舟莞尔:“阮小姐,你好。” 阮颜识趣:“我先走啦。” 人从面前走后,郭奕舟过来拎过乔樾手里的包,调笑道:“才第一天,就交到新朋友了?” 乔樾如实道:“我打算在附近租房,她刚好邀请我和她一起合租。” “为什么?” 为什么要租房?而且还要合租! 果然,他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显而易见地不高兴。 乔樾等他车门关上,才道:“我想住得离上班近一点,一有空我会回去陪孩子。” 郭奕舟理解不了她的无理取闹,盯着她半晌,别开头看窗外,一路沉默不语。 到了陈家,来给乔樾开车门的是陈劲,“嫂子终于来啦!” 乔樾一下车,就看见跟在陈劲后面阳光大男孩,挑了挑眉:“这是你的?” 陈劲忙不迭拉他过来,一本正经道:“我男朋友。” 此话一出,郭奕舟很冷地呵了一下,像是听到什么让人很无语的笑话。 陈父黑着一张脸出来,在看见郭奕舟和乔樾时,脸上才勉强有点笑容:“都饿了吧,快进来坐。” 不过是家常便饭,来的人不多,就只有他们,还有一位不受待见的客人。 陈父直接把他当空气。 郭奕舟和陈父走在前面寒暄,陈劲和乔樾则在后面谈笑风生:“吃完饭到我新开的俱乐部那玩会儿啊?” 乔樾说:“今天第一天上班,有些累,改天吧。” “那行,你什么时候有空就给我发消息。” 闻言,陈父顿下脚步,回头,打量着乔樾,这段时间,只要陈劲多看一眼或者跟哪位女生多说了一句话,他都会特别留意,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撮合他们。 现在别的要求没有,只要是个女的,身世清白无犯罪记录,他都能接受,况且已经急上眉梢了。 乔樾微微一笑,递上提前准备好的茶叶,“好久不见,陈董,舟哥知道你爱喝茶,特意给你准备的。” 郭奕舟眼底掠过的情绪不明,有一种错觉,仿佛那个八巧玲珑的郭太太已经回来了。 但一旦到了他面前,又是另一套。 “郭董有心了。”陈父接过,暗自叹口气,奈何这是别人家的太太。 偏偏陈劲在这个时候,拉起大男孩的手,大摇大摆地在他们面前走了进去。 陈父的脸色霎时间冷得如腊月寒冬。 连郭奕舟都没眼看,他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正视陈劲了。 乔樾不动声色笑笑。 陈父沉了口气:“那位楚小姐,你还有联系吗?” “哪位楚小姐?”乔樾故作不懂。 “她叫楚芷柔,你们高中同学,还有印象吗?” 乔樾特意想了一会,才道:“噢~陈劲的初恋女友啊,他们大学毕业就分手啦,怎么了?” 陈父道:“我想,郭太太方便的话,可否替我邀请她过来做客?” “这个嘛……”乔樾看向郭奕舟,后者道:“我们和她不熟。” 乔樾也道:“我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呢,不好意思啊,陈董,这个忙,我们帮不了你。” 陈父无可奈何,又叹了口气:“我们上座吧。” 纵然再不情愿和陈劲的男朋友坐一桌吃饭,但郭奕舟在,不得不陪着吃这一顿饭。 陈母早就提前带陈爷爷出去了,不然给老人家看到更是气得半死不活。 一顿饭下来,唯有陈劲和乔樾在交流。 但聊的都是陈劲和他男朋友谈恋爱的一些恶心事。 陈劲越说越兴奋,陈父终于忍无可忍,撂下筷子,起身:“失陪。” 郭奕舟也跟着起身了,意味不明地扫了眼乔樾,表示早就看透了她心里的小九九。 饭桌上,只剩下他们三人。 乔樾不禁失笑。 陈劲连忙打住,低声提醒:“这里耳目多。” 乔樾下一秒收敛。 …… 在回去的车上,郭奕舟忽然靠了过来,半边身子都压到了乔樾肩上。 乔樾没推开,象征性关心:“今天很累吗?” “我不累。”他在她耳边低喃,“娇娇,我想好了,我不会勉强你跟我住在一起,你要是想住在外面,我没意见,但你可不可以接受我给你的安排。” 他妥协了,只要是她想的,他都会想办法说服自己。 乔樾淡淡地拒绝:“不可以。” 郭奕舟再退一步:“见不到你的时候,你能不能回我信息?” 乔樾点头:“好的。” 郭奕舟觉得她是在忽悠他,又有种拿她没办法的无力感。 其实她身边会接触到的人,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只是她的想要做的事,不是他能预料到的,又不至于要在她身上安个监控这么夸张。 到家了,刚下车,乔樾想在郭奕舟手里接过包,倏地看见门外闪过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一顿,“外面是不是有人在跟着我们啊?” 第302章 下次一定还敢 郭奕舟往院子门外扫了一眼,示意身边的佣人出去。 他转回眸,桃花眼温柔,“你应该是看错了。” “怎么会……”直觉告诉乔樾就是不对劲,她下意识去抓住他的衣袖,车祸的事情之后,现在警惕得可怕。 郭奕舟反握上她的手包在手心,轻笑出声:“外面的坏人这么多,真敢抛下我出去住吗?” 乔樾不理会他的调情,从他手心里抽出,深呼吸了口气,“我不怕,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不就是陆小姐吗,我又不怕她。” 她以为是陆媛不死心跟到了这里,想要把哩哩带走,那肯定是不能由着她胡来的。 郭砚知不想娶她了,不是因为她接受不了哩哩,而是陆家现在在政商两界的处境岌岌可危,这才是根本原因。 正想出去,佣人就匆匆回来禀报:“太太,刚才在家门口经过的是我们的物业小李。” 乔樾:“是,是吗?” 她看到的分明就是女人啊。 郭奕舟把她拉了回来,“别疑神疑鬼的了,在这里,你有绝对的安全。” 乔樾转回头,气定神闲去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半开玩笑:“在外面,我就不安全了吗?” “不一定。”即便他在她身边布下了天罗地网,但一些意想不到的疏忽,并不在他的料及范围之内。 乔樾笑了一笑,转身走进屋。 郭奕舟看不懂她的变幻莫测,跟了上去,一直到房间。 “乔樾……”他从她后面抱了个满怀,双臂箍住不禁一握的腰,侧脸贴到她耳廓,哑声轻道,“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乔樾心头一软,笑:“好,我答应你,每天都回家。” 郭奕舟总算松了口气:“你不准骗我。” 乔樾没好气:“我就算是骗你,到时候你也会去绑我回家的不是吗?”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就算不绑她回家,他也会过去陪她,不在同一屋檐下,他无法安心入眠。 乔樾动了动身体,示意他放开。 一只大手却撩起她的衣摆…… “……!!”乔樾面显怒意,无所料及的下一秒,就被压到了大床。 他的身体像是有一团火,燥热得可怕,瞬间就点燃了房间里本就存在的微妙气氛。 郭奕舟在她耳边吐纳气息:“早上的中药起效很快,今天下午我就在想你了。” 乔樾脸色泛起红霞,恼怒道:“怎么可能,那又不是催.情.药……”只是用来调整睡眠质量的! 话才说一半,就被温热缠人的吻席卷,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不断攻占她的安全领地。 他接吻的技巧越来越挠人心痒,乔樾很快就沦陷得彻底,在心里痛恨他上万遍,也阻挡不了汹涌而出的欲念。 郭奕舟吻到她脸颊,不经意尝到咸湿的眼泪,一愣,掀眸去望着这双水灵灵的眼睛,嘴角戏谑地勾起:“我都还没开始就哭成这样了。” 她哭起来梨花带雨,更好看了,让人的破坏欲狠戾滋长。 对峙半晌,郭奕舟敛下眸,起身拿来湿纸巾,动作小心翼翼,给她擦掉眼泪。 乔樾闷声:“你出去。” 郭奕舟手上的动作一顿,神色未变,收回手,“好啊。” 他真的出去了,房门关上,乔樾才从床上起来,走进浴室洗澡。 第二天醒来,一翻身,她就压到了一个火热的躯体上,给她吓得不轻,直接就从床上弹起来。 郭奕舟眯开眼睛一条缝,准确无误地把人拽了回来,按进怀里,轻声安抚:“对不起,娇娇,吓到你了。” 乔樾胸膛的起伏浅浅,“你昨晚在这里睡,怎么也不说一声?” “昨晚进来的时候,你睡着了呀,我不想吵醒你。”他语气幽幽怨怨的。 算罢,乔樾推了推他,“我要起来了。” “再抱一会。”郭奕舟不肯放手,贪恋这躯温软的身体,想到什么,抱得更紧,“很快就到春节了,到时候家里少不了应酬,我需要一位女主人,我想那个人一定是你。” 乔樾想都没想就答应:“好啊。” 有一部分原因是在昨天,她的账户进了一大笔钱,不仅如此,还被通知在明后几天,要去行政服务中心办理一堆不动产过户手续。 换种定义上来说,现在郭奕舟是她的财主。 这点小要求,她当然可以。 郭奕舟没抓准她那点小心思,有些错愕,甚至还有感动,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冲击上大脑,让他一阵恍惚,又让他想到去年,身边就只有小家伙陪着他。 而她,那时候却在别人怀里。 乔樾察觉到他的手不再禁锢着,以为可以起来了,猝不及防又被人按了回去。 …… 郭奕舟说要在过年期间让她当女主人,免不了应付年前的各种礼节。 这些天,乔樾除了上班,一边在兼顾郭家的人情世故。 借机来送礼寒暄的人不少,有些则是需要乔樾代表郭奕舟去恭维的对象,也就是所谓的太太圈,偶尔她们的丈夫在场时,郭奕舟才会跟她一起。 乔樾这一举动,郭奕舟和他太太重归于好的事一下就在圈内传遍了。 他们离婚的事没有公开,但因为每逢过年过节,一些场合少了她的身影,大家在闲余饭后早就在猜测他们婚变的事,想瞒也瞒不住的。 在除夕的前两天,郭奕舟忽然说要出差,到除夕那天早上才能回来,他离开得依依不舍,乔樾却暗自松了口气。 这天傍晚,乔樾下班,走着出大厦,就受到阮颜的邀请:“今天你男朋友没来接你耶,要不要到我那吃个便饭啊?” 乔樾刚想拒绝,又转口答应:“好啊。” 一来因为“老板”不在,难得放风,这些天太累了,她想要放肆一把。 二来,她想探探阮颜的底细。 职场上交到朋友的概率本就低,像阮颜这么热情的,更是不多,三天两头邀请她到家里,不得不让人起疑心。 两人一起去了超市。 阮颜推着推车,一边说:“你男朋友把你看得很紧,一定很爱你吧,他打算什么时候把你娶回家啊?” 乔樾没隐瞒,直接道:“他是我前夫。” “哈!”阮颜震惊,“怎么会……” 她哑口无言。 乔樾笑了笑,“我们还有两个孩子。” 阮颜的下巴更是惊到了地上,她目光在乔樾身上来回横扫,不可思议:“哪有人生过孩子的身材还能像少女那样的呀,我才不信!” 乔樾说:“我本来就偏瘦,你看不出很正常。” “好吧,那……”阮颜不禁八卦,“那你们因为什么离婚呢?” 乔樾略一思索,“性格不合。” 她没说真话,是因为考虑到郭董事长这个身份。 “噢~性格不合啊~”阮颜似懂非懂,“那他一定爱你入骨,即便性格不合,他也要跟你在一起。” 乔樾只是笑笑。 从超市出来,每人的两只手里都拎着几袋东西,满载而归。 坐上阮颜开的奔驰大G,乔樾开玩笑道:“你来律所当会计是来体验生活的吧?” 阮颜拉安全带的手一顿,俏皮地笑了笑:“没有啦……其实,我是,为了陪我男朋友。” 车子启动,驶出地下停车场。 乔樾打探道:“哪个是你男朋友?裴律?” 在律所里,她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裴淮时律师了,那可是律所里的颜值当担,听说家境也不错。 阮颜咬咬唇。 那就是他了。 乔樾又问:“你怎么不让他来陪你一起住?” “他偶尔会来。”阮颜说得不多。 乔樾感觉到气氛不太对,便不再问了,兴许是他们的感情还不够稳定吧。 到了阮颜的住处,拎着东西一前一后进了屋。 打火锅的时候,喝了点酒,阮颜才跟她说起:“我男朋友家里还有位太太。” 乔樾举起的啤酒瓶子顿在半空,一时间愣住了。 阮颜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男朋友和他太太的关系不好,才会被我趁虚而入的。” 乔樾搁下酒瓶,只是道,“你在等他们离婚?” 阮颜摇头:“当然不,我不想结婚,更不想和出.轨的男人结婚,他们关系好不好是一回事,再怎么样,他都不应该出.轨。” 乔樾若有所思地听着。 阮颜咬牙切齿:“我最痛恨一段关系中不忠诚的那一方了。” 乔樾哑然失笑:“那你还追来律所,死皮赖脸要和裴律在一起?” “乔樾姐,我是有苦衷的。”阮颜说,“裴律本来是要和我结婚的,只不过被人捷足先登了。” 乔樾挑眉。 阮颜继续道:“他太太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我最讨厌的女人,从小到大,她就爱抢我的东西,连男人都不放过。” 乔樾思索片刻,举起酒瓶,道:“能被抢走的男人不要也罢。” “所以呀,我要报复他。”阮颜举起酒瓶和她的碰了一下,“只要他们一离婚,我就甩了他。” 想来是挺爽的,乔樾站在她的角度,不予任何评价,只赞道:“做得好。” “对吧,乔樾姐也这么觉得。” 阮颜笑得不亦乐乎。 两个人喝得不算少,阮颜趁此邀请她留下来过夜,乔樾却拒绝:“我男朋友的人在门口等我了,我要是不回去,他会杀了我。” 阮颜嘴角一抽:“啊~好吧。” 门一打开,居然还真的站着几个穿着有素的人。 为头的女人笑着说:“乔小姐,车已经在下面等候。” 乔樾回过头来和阮颜挥手:“走咯,感谢今晚的招待。” “乔樾姐,以后常来。” 电梯门关上,阮颜勾着的嘴角泛上一丝不屑,她转回身到屋子里,一边哼着曲儿收拾。 不一会,门被人用指纹解锁打开。 阮颜直接奔过去:“姐,你来啦!” …… 一眨眼就到除夕的早上,乔樾想好的要起个大早来迎接郭奕舟出差回来,但真的太困了,眼睛根本就没办法撑开,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睡到快中午,才觉得勉强回神。 一睁眼,床的一边就多了一位男人。 他乌黑深邃的眸子瞥过来:“昨晚,又喝酒了?” 他不在的这两天晚上,她很放肆。 让他生气的是,昨晚在陈劲的会所,听说还点男模了。 乔樾脑袋还有点沉,她不耐地叹了口气:“喝了几杯,不多。” “具体几杯呢?”之前他说过的,在外面,不能喝超过三杯,她权当他的话是放屁。 乔樾用上手指好好地数了数,最后放弃:“谁还记得啊,你想知道,可以问陈劲。” 郭奕舟呵笑:“乔樾!” 乔樾下一秒去圈住他的腰,呢喃地说:“再也不敢了。” 郭奕舟:“……” 他意志坚定:“撒娇对我来说没用。” 要是撒完娇就这么轻易饶过她,保准下次一定还敢。 “知道了。”乔樾说着话,脑袋钻进了他衬衣。 “你……”郭奕舟浑身上下顿时绷紧了。 …… 他鬓边沾上了一层薄汗,眼角绯红呼吸紊乱,薄唇水光潋滟,注视她的双眸黑得泛着幽深暗光。 “乔樾,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找你算账……”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呼吸更粗,她在他颅内点燃引线,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傍晚时分,佣人上来喊他们下来吃年夜饭。 郭奕舟不愿离开温柔乡,抱着她不肯松手:“我不饿。” 乔樾笑:“你信不信,我们再不下去,哩哩就要闹着上来了。” 郭奕舟大手掌在她后脑,往前一按就是双唇紧贴。 “以后,要多点爱我。” “知道了。”乔樾应和着,把自己缩小,从他臂弯里抽身离开。 今晚家里不会来客人,郭奕舟换了身居家休闲装下楼,乔樾也一样,随便套了身长裙,松弛感十足。 年夜饭后,在院子里陪着两个孩子玩仙女烟火棒,郭奕舟的目光大多都是在乔樾身上,反倒是乔樾,光顾着照看哩哩,担心她会被烫到,都没怎么关注他。 郭奕舟眸色深邃且温暖,他笃定,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没有人能拆散他们。 第303章 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年初一的一大早,乔樾就被人叫醒。 郭奕舟在此之前特意交代过她,邀请郭家的人在今天到家里来做客,没想到郭衍京一家这么早就来了。 乔樾刚打扮好下来,早餐都还没来得及吃:“堂伯、堂伯母新年好,诶,京哥和简总呢,怎么不见他们?” 堂伯说:“衍京今天值班,晚点才能到,当警.察的过年时候就是事多,简婧去茶室和奕舟谈事呢,两个都是大忙人呐……” 喔~乔樾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会过来这么早,是因为简婧要来找郭奕舟。 昭昭也跟着下来了,礼貌问好:“伯公,伯婆,新年好运,所许如期而至。” 堂伯母忙递上两个厚重的大红包:“昭昭小帅哥,新年好呀,要是简婧也给我添个孙子就好了。” “谢谢伯婆!会如你所愿的。” 一句话就逗她笑得合不拢嘴。 乔樾招呼他们用早点,聊着家常的时候,堂伯母不禁提起:“对了,你可得好好劝劝阿舟……” “咳咳……”话音忽然被堂伯打断。 乔樾不明所以。 “我们是一家人,没什么好避讳的,作为晚辈,自然应该多听取长辈的意见。” 她示意他们有话直说,现在又没有其他人在。 堂伯却笑:“今天的燕窝糖水甜度刚好,是我爱人喜欢的。” “伯母喜欢就好。” 乔樾从他们暗自交流的眼神中,心头无端咯噔一跳。 她在想,究竟是什么事啊。 最受不了话只说一半的人了。 乔樾不动神色,喊来佣人:“帮我准备几笼热乎的点心。” 如此难以启齿,想必是一些违背道德伦理的事吧。 昭昭察觉到乔樾的情绪,故意提起:“助理叔叔也在茶室,记得准备多一份点心哦。” 乔樾转眸对上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 因为昭昭的话,她打消了要亲自进去送点心的念头。 没等点心热好,茶室里的人就出来了。 对上那双乌黑温柔的眸子时,她想到刚才藏在平静外表下的兵荒马乱,竟差点就失了分寸,恼怒成羞,错开他有意投来的目光,连句问候都没有。 只跟简婧热络:“刚好给你们热了点心,快来吃。” “樾樾客气啦。”简婧在乔樾身边的空位坐下,“等会儿,砚知的女朋友还有湫湫妹妹过来,我们开一台牌桌玩会好不好?” 乔樾笑容依旧:“陆小姐……” 简婧快速夺过她的话:“是周绵,周伯伯家的幺妹,你之前见过的,和我们一起打过牌,还记得吗?” 她很难不想起来:“记得的。” 乔樾才知道郭砚知已经换了女朋友,周绵这个人更加不讨喜,之前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心高气傲地嘲讽她全身上下居然没有一件像样的奢侈品。 还阴阳怪气地说豪门不是那么好混的,很多像她这样一心想着往上攀附的女人,结果嫁进来却不受待见,还得时刻提防丈夫在外的小三小四。 周绵敢这么直接说话,还不是因为在那个时候,郭奕舟在外面的花花肠子多,对她也是真的冷淡。 郭奕舟侧目过来,低声:“身体不舒服?” 乔樾无视他。 她的生气让郭奕舟很莫名其妙,抓不着头脑:“你又怎么了?” 口吻还有些无可奈何。 乔樾途中找借口上楼,坐在梳妆台前,一股脑把能戴的贵重珠宝都戴到了身上。 望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她又把身上的首饰统统都摘了下来。 郭奕舟刚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提步来到她身后,扫了一眼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首饰,轻声笑了笑,伸手去拿起架上的钻石及珍珠搭配的锁骨链,“这套适合你今天这身裙子。” 乔樾拦下他为她佩戴的手。 镜中的男人五官英挺,气质矜贵,身上那套深邃蓝的西装贴合他高大的身形,内里简单的黑衬衣衬得他冷感的肤色更加高贵。 低调但又夺人眼目。 她淡漠地看着,“我不喜欢戴首饰。” 郭奕舟微微偏头,去凝住她的目光:“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乔樾直视他的眼睛,眼里只有清冷寡淡,“如果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大可以另找她人……唔!”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他低头吻了下来。 大手掌在她后脑,让她不得不迎和他的来势汹汹。 乔樾不甘示弱咬下闯进来的舌头,一边用手掐他的手臂。 血腥味在两人口腔里泛开,郭奕舟轻轻松开,低声一笑:“一大早的,究竟是谁刺激到你了?” “堂伯还是堂伯母,他们说了什么惹你不开心,嗯?” 他两指点起她的下巴:“告诉我,我去帮你讨回来。” 他眸光温柔,又藏着狠戾。 因为他的态度,乔樾气消了一大半,偏过头,在首饰堆里拿出那枚郭奕舟在芬兰跟她求婚用的浮夸大钻戒,戴上无名指。 “不是他们,你不要乱冤枉人。” “不是他们,那是谁呢?”郭奕舟一头雾水,“怎么,又肯同意我的求婚了?” 乔樾忽而扯上他的领口,仰起娇矜的样子:“等会我在打牌的时候,你要随叫随到。” 郭奕舟深思了会,摊手:“我最近都随叫随到啊,只要你有需要。” 难不成是哪一次因为怠慢了惹她不开心? 乔樾又道:“你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郭奕舟桃花眼里忽地泛起了几分笑意,“你是想让她们知道我很听你的话?” 通过压制他的方法来证明她配得上他? 乔樾扯着他的领口松了松,看来是被他说对了。 他眼里的笑意更甚:“这有什么,就算你在她们面前把我当佣人使唤,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还求之不得,想让全世界知道他们很好。 乔樾彻底松开了手,忽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摘下无名指上的钻戒,起身离开。 郭奕舟望着气呼呼的背影,沉了口气,转而去拿起那枚被她丢下的戒指放进口袋,提步走出房间。 乔樾下了楼,人就已经到了。 郭砚知见到她,主动招手:“乔樾。” 她从容不迫地走过去:“砚知哥,湫湫妹妹。” 目光来到站在郭砚知身旁穿着显眼的女人身上,大方提唇:“砚知哥,还不快给我们介绍?” 郭砚知微微一笑:“周绵,我女朋友,弟妹请多多多关照。” 周绵嘴角的弧度轻挑地勾起,但并不明显,那个度把握得相当好:“我们好久不见了,上一次见,简总也在,那牌运啊,简直了,大杀四方啊。” 简婧道:“是的,在一个茶庄,我还记得那时候,樾樾打牌打累,阿舟就顶上位置,人家可会疼老婆了。” 说完,瞥一眼刚来到的郭奕舟。 后者颔首算是跟大家打过招呼,随之来到乔樾身后站定,随时听她的吩咐。 乔樾自动忽略周绵眼里的不屑,“我们上桌吧,边玩边聊,舟哥……” 话未落,郭奕舟就很自觉地去给她拉开椅子。 第304章 在疼你呀 乔樾一顿,然后坐下,一杯红枣茶就端到了她唇边,他温柔道:“给你补补气色。” 简婧不禁夸道:“哟,郭董事长真是体贴呀,回头我让衍京好好学习。” “就是嘛,砚知……”周绵瞥见郭砚知已经去忙着和其他人聊天,话又收了回来。 乔樾有些不好意思,随意地抿了一口就不愿再喝,剜了郭奕舟一眼,用口型说:“你干嘛!” 郭奕舟凑近她耳边:“在疼你呀。” 周绵目光掠过乔樾空荡荡的脖子以及手腕,就连那身裙子,也不过万把来块,食指上的戒指,更是一点钻都没有,估计也不值钱,心里的气顿时间沉下来了。 但很快,郭奕舟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浮夸的大钻戒,强势地套进乔樾的无名指,幽怨道:“麻烦郭太太改改丢三落四的坏习惯。” “我……”哪有丢三落四! 这么大的钻戒戴在她手上,她莫名觉得不太自在。 周绵出牌的手一顿,放出牌,有意恭维:“哇,好闪啊。” 她在心里啧啧,不过是在大家面前作秀,他给她戴的只是男人的面子,等散场后,那些珠宝首饰统统都会被收回去的。 简婧谈笑道:“有郭董在,樾樾再丢三落四都有人跟着收拾,怕什么。” 郭奕舟道:“依简总看,我和乔樾,是不是天生一对啊。” 乔樾暗自哂了一下,这种幼稚的问题居然是出自他的嘴。 “不是。”简婧语气开着玩笑,话锋很快就一转,“不是天生一对还能是什么,郭董不是明知故问的吗!” 乔樾微微莞尔,然后低声对郭奕舟说:“你下去!” 郭奕舟扬着讨好的笑脸:“你想吃什么,我喂你。” 乔樾出着牌,一字一字地道:“我不想看见你。” 这句话的音量不算小,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郭奕舟神色未改,宠溺地在她脸颊亲了一口,然后将自己退到乔樾身后,当个隐形人,顺便观察着台桌上的人。 很快就察觉到,究竟是谁惹乔樾不开心。 周绵无意间触到郭奕舟投来的目光,抓着麻将牌的手指一蜷,收回视线,忙不迭道:“樾樾啊,你今天的手气很不错啊。” 乔樾不明所以地看过去,竟在她眼里看到了那根本就不会存在的善意。 “爸爸……” 一阵奶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她的思绪。 牌桌上的人都看了过去。 佣人手里抱着一位漂亮的奶娃娃,她伸出手臂,眼神迫切:“爸爸,抱……” 刚好郭砚知走了过来,看见小鬼头,下意识就想去抱她。 可惜,哩哩眼里就只有郭奕舟,终于到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乐呵呵地笑起来。 乔樾说:“舟哥很喜欢女儿,院子里那辆粉色的敞篷跑车,就是给她买的,她还那么小,哪会喜欢这些呀。” 简婧打趣道:“男人一般都是因为爱老婆,才会特别疼他们的女儿。” 周绵嘴角一扯。 郭奕舟扫了眼郭砚知,突然大发善心:“想不想抱抱孩子?” 郭砚知:“可以吗?” 没等郭奕舟说话,哩哩口齿不清,但声音洪亮,控诉道:“不可以!不可以!” 乔樾一惊,意识到小妮子又要闹脾气了,赶忙眼神示意他带她下去。 郭奕舟只是一笑而过,并未带她走,而是轻声哄着她:“哩哩说什么就什么,只能爸爸抱,伯伯不能抱,你别跟爸爸生气……” 一顿安抚下,哩哩的情绪才渐渐平稳。 中途,乔樾要上洗手间,周绵也跟了过来。 乔樾出来的时候看见她了,礼貌一笑,等着她说话。 周绵双手环胸,上下打量她两眼,掩嘴一笑:“又是一样的套路,带子上位,还真是好用。” 乔樾没什么笑意地扯扯唇:“确实是好用,他就是用这一招留住我的。” 周绵呵呵:“不用跟我装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男人在外面,特别是他这个阶级的男人,向来以尊重自己的妻子为荣,家庭合睦是他的脸面,但至于你,过得怎么样,心里应该最清楚。” 乔樾嘴角的弧度未变,从容淡然。 人在面前进了卫生间,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蜷起,让她想到过去的不堪,以及现在体面下的那些虚虚实实的影子。 郭奕舟对她是变了,却没有所谓的安全感,让她患得患失。 失神地走着,撞上那道坚硬的胸膛,她冷淡的眸子抬起:“哩哩呢?” “我让昭昭帮忙看会……”话未落,他把人抱进怀里,双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身,语气坚定,“不喜欢我太太的人,我都不会欢迎她。” 乔樾微微愣怔,“你打算做什么?” 他没回答她,很快,听到身后的卫生间门开了,有人上前还算客气道:“周小姐,请。” “什么意思?” “我家先生不欢迎你,请吧。” 周绵看着紧拥的身影,就这样被“请”了出去。 直到没了声音,乔樾才仰起头去看男人:“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 “一看就知道。”郭奕舟说,“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乔樾抿唇:“这个时候,你树敌太多对天珩不利,做事还是留一线比较好。” “我只在乎你。” 他低下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只要是让你不开心的事,我都不会苟且。” 乔樾看到了他眼里的偏爱,恍惚间咬了一下下唇的肉,“幼稚!” 其实他可以找其他理由赶周绵出去的,周家的势力在深城,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不然郭砚知也不会看得上。 她推开他,下一瞬反被握上了手腕,郭奕舟拉着她到走过长廊,到一扇窗边,示意她看。 窗外,陆媛从车上踩着高跟鞋下来,直往周绵面前,手掌扬起又落下,利落又干脆。 接下来的,郭奕舟不给她看了,带她离开。 乔樾皱眉:“陆小姐是你喊来的?” 郭奕舟沉默等于承认。 …… 年初三下午,乔樾在家里招待郭奕舟的朋友哈欠连天的时候,简婧打电话过来了。 “樾樾,今晚,三缺一,不见不散噢~” 乔樾想都没想就婉拒:“真不巧,家里来了客人……” 话未落,在与朋友侃谈的郭奕舟突然插进来一句:“去吧,晚点来接你。” 在家吃过晚饭,乔樾出门。 郭衍京的家距离他们不远,十来分钟,她来得晚,还未绕过拐角,就听见她们的谈话声。 “我看郭董事长是疯了。” 乔樾脚步一顿。 “他怎么这样嘞,行事那个胆大的呀,短时间内签下好几个对赌协议,两年内要是达不到目标利润,那就是要担下天价债务的嘞!” “就是啊,不顾各位董事的反对,肆意妄为,我看啊,天珩迟早都会被他玩完!” “啊~那这样,婧婧,你可得想好办法抽身哈。” 简婧声音淡定:“以天珩现在稳健发展的趋势,两年内是远远达不到上市要求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赌一次呢?” “这样的赌法,恐怕会倾家荡产的哦……” 乔樾在耐心等她们聊完,忽然发觉这里边有一道声音很熟悉,像是律所的小会计……阮颜? 第305章 你心里还有他? 女人的话聊起来往往也没个尽头,最后是管家来到简婧身边小声提醒:“客人来了。” 乔樾这才被请了进来。 她在想,这些话大概就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吧。 简婧为人处事精明,又怎么会粗心出现这样的疏忽。 乔樾又想到,前天堂伯母可能就是让她劝着郭奕舟收着点,不要太猛进。 没办法,郭奕舟已经将名下的资产都给了她,没了后顾之忧,做事也就放肆了。 只是,这么急着上市,究竟是想赌一把,还是说沈斯言那边已经有动作,这是在对付他? 想事情的间隙,简婧已经来到面前,她接过乔樾手里的东西,相视一笑:“来就来了,还拿东西,樾樾太客气了,下次可不准这样了哦。” 阮颜热情招手:“乔樾姐!” 乔樾刚没听错,那个劝简婧想办法抽身的人就是阮颜,没想到她们竟然认识。 “都久等了吧,来的路上堵了一会。” 乔樾目光淡然地扫过牌桌上的人,最后停留在抱怨郭奕舟的女人身上——堂姐,郭老爷子亲哥哥三儿子的大女儿。 来之前,郭奕舟还特意跟她提了一嘴,这位堂姐在郭砚知手下做事,事不太能干,倒是嘴碎得很。 堂姐手里捣鼓着麻将,说:“你来得正好,我们刚消了食,樾樾是刚吃完饭吧,来,喝点山楂水,过年的东西油腻又不易消化,山楂水最好的了。” “好啊,沁沁姐。”说着,乔樾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盏,还未入口,阮颜就大喇喇提醒:“这个孕妇可不能喝!” 乔樾下意识否认:“我没怀孕啊。” 但手上的动作显然犹豫了,最近,她和郭奕舟并不是每次都做安全措施的。 阮颜贱兮兮地盯着乔樾脖子上的暧昧红痕,一动不动地看:“安全措施有没有做到位啊?” 乔樾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这要怪郭奕舟,这条低领裙就是他特意挑选的。 他给她推荐了一个早上,实在不愿听王八念经才答应穿的。 简婧拍了一下阮颜肩膀,“你别逗人家玩了……樾樾现在肯定不会再想要孩子的,对吧?” 乔樾点头,她确实不想。 堂姐却道:“樾樾不想,不代表阿舟不想啊,他前天说了,打算给昭昭再添位弟弟或者妹妹呢。” 乔樾漫不经心:“那是他的事。” 此话一出,堂姐咂舌。 阮颜清了清嗓子,大胆试探地问:“他在外面……” “他在外面的女人也是我。”乔樾笑着说,“他想要孩子,自己生去。” 简婧就说:“孩子有就好,要那么多做什么。” 沁沁才不这么认为:“在这个地方,孩子越多,地位就越牢固,男人才会惦记着家里。” “沁沁姐说的对。”简婧没有反驳,“难怪阿舟在樾樾心里的地位一直都这么牢固呢。” 乔樾迎和着一笑。 “我是说女人……”沁沁意识到气氛不对,话还没说完,就自觉地闭了嘴。 一直到凌晨,这场牌局才散场,车停在门口,郭奕舟亲自下车来接人,手里拿着的外套披到了乔樾肩上。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累吗?” 乔樾是真的困,直接就扑进了他怀里,也不顾后面的人在看着。 郭奕舟朝她们颔首:“给你们添麻烦了。” 简婧:“哪有,是我麻烦樾樾了才对。” 再寒暄两句,一上车,乔樾就和他拉开距离。 刚才,不过是做戏罢了。 这样若即若离的乔樾,让他很不爽,他去捏起她的下巴,语气稍沉:“你还打算惩罚我到什么时候?” “什么惩罚?”乔樾没想过要惩罚他。 郭奕舟情绪忽然地上头:“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乔樾扬唇:“喜欢啊。” 谁会不喜欢财神爷啊。 “真的?”郭奕舟不太确定,但看着他的眸子实在是清澈水灵,不像在撒谎。 乔樾点点头,顺便拍掉他的手,转移了话锋:“堂姐说你坏话了,简总裁还有意让我听见,你说她什么意思啊?” 郭奕舟不苟言笑:“简婧有她的顾虑,我可以理解,不过就是想让你劝我放弃年后政府新项目的竞标。” 乔樾不太懂:“你会放弃吗?” “不。”郭奕舟敛下眸,抓起她的手把玩,若有所思,“我不会如她们所说的那样,天珩也一定可以在预定的时间顺利上市。” 乔樾在盯着他看,浑身都是傲骨的郭奕舟,还挺有魅力。 下一秒,她脱口而出:“他呢,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人,好久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话刚落,就对上他乌黑的眸光,深不见底。 须臾,郭奕舟搂过她的肩,“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他这一年里发生过的所有事,包括……”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乔樾知道他要说什么,噗地一下笑出声。 “你为什么要自找苦吃?” 听了又会不高兴,居然还想知道细节,这个人真的是! 之前还闭口不提那个人,怎么就这么突然有兴致了呢。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没有平时理智。 郭奕舟一脸严肃:“我有权利知道。” 乔樾白了他一眼,用一句话简单概括:“我们挺忙的,他忙着工作,我忙着上学,过得很枯燥。” 她说的也算是实话。 “短短一年,你修了两个专业?” “可不是嘛,挺忙的。”乔樾开始心不在焉,“原来你都知道啊。” 郭奕舟不再继续聊下去了。 刚到家,他一路拽着她上楼,房门堪堪关上,呼吸错乱的吻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乔樾受不了他的来势汹汹,不禁呜咽一声。 缺氧令她心跳加速,胸腔浮起一丝闷痛。 还未来得及反抗,郭奕舟掌心温热的手,就探进了她衣角,腰窝带来的颤栗。 她难耐地推了推他,却被他抓住手,举过了头顶。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那抹清冷月光,她看清了男人紧皱着的眉心,注视她的那双眼睛,格外的深沉。 好不容易找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她笑:“你就这么痛苦吗?” “因为会想到,我曾经被别的男人占有过,或者,曾经让他住进我心里。” “你接受不了,于是,不断向我证明,我沉浸过的那些温情、以及那个人都远远不如你。” 把头埋在他颈窝的男人,闻言,一顿,抬起头去凝着她的眼睛,眸色沉郁,嗓音里藏着几分不明的阴冷:“你心里还有他?” 乔樾唇瓣微张,又抿紧。 她心里怎么会有他,在他将她从楼上摔下去那刻起,早就避之不及。 但也不代表,她现在心里就有郭奕舟,想回到以前她对他那样,是不可能的。 郭奕舟明白了,他不想听她亲口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主动松了手,转身离开。 﨔 第306章 冷战 乔樾权当他今晚喝多了,什么都没想。 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这几天,郭奕舟去哪都带着她。 只不过,对她的态度没有最近这样腻歪,反倒跟之前结婚的时候差不多,不冷不热。 像结婚多年感情变淡了的夫妻,也像被迫联姻彼此不太熟的样子。 今天下午,两个小时的路程,郭奕舟带她来了一个山庄。 乔樾只需坐在旁边当一个花瓶,偶尔温婉地回应几句,待久了难免会无聊。 郭奕舟与人谈话间,瞥眼过来,在桌子底下,抓起她的手,揉了两下。 他温热的掌心摩挲着她的皮肤,乔樾很不自在,像触电般抽离,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 在路过一个包厢,不料,看见了阮颜和她的男朋友裴淮时,女的正坐在男的腿上给他点烟。 走廊尽头的脚步声骤然转移开乔樾的注意力,她转头看过去,一个穿着娇俏的女人正迈着步子过来,一边问:“鹊云房在哪呢?” 乔樾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阮颜他们的雅间,刚好就叫“鹊云”。 她若无其事走着过去,倏地,另一道身影在眼前冲了出来,挡在了她们中间。 “哟!唐小姐,别来无恙啊。” 说话的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芷柔。 这位唐小姐蹙起了眉,表情不耐:“你怎么会在这?” 芷柔反问:“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她上下打量唐小姐两眼:“你是比我矜贵还是怎么的,我瞧你也不怎么样啊。” 唐小姐冷冷一哂,“见到你就晦气!” 乔樾没想到的是,唐小姐居然就这样走了。 再回头一看,鹊云房的门缝已经关得紧紧的,许是因为刚才的动静太大。 既然碰见了,没理由当作不看见,乔樾打算跟她打声招呼。 芷柔似嗔似怒地斜睨她一眼,走进包厢,不过在快关上门之前,探出一颗脑袋,“喂,你真不打算理我啊?” 乔樾没什么笑意地提提唇,正打算转身离开,下一秒就被她拉了进去。 包厢里没有其他人,乔樾狐疑地看着她:“你自己吗?” 芷柔挽着她的胳膊,眨巴两下眼睛:“这不还有你陪我。” 她拉着乔樾坐下,双手搭到她肩上,像只妖精一样向她靠近:“有没有想我呢?” 乔樾如实道:“没有,舟哥让我删了你的联系方式,我没有任何意见。” 芷柔白了她一眼,“你这是要男人,不要姐妹咯?” “是。”乔樾反应冷淡。 “好吧。”芷柔拿她没办法,“郭律也在这里啊,那我去跟他打个招呼。” 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乔樾走回鹊云房门口停下,房门还是紧闭着,一直等到芷柔打完招呼出来。 “我好像碰见熟人了,要一起进去打个招呼吗?” 芷柔挑挑眉:“你又想和我好了?” 乔樾摇头,“有兴趣吗?” “没有。”芷柔趾高气昂地扭头就走。 乔樾勾了一下唇,提步走回包厢,重新在郭奕舟身边坐下。 一直待到天黑,才离开山庄。 回去的路上,郭奕舟半阖着眼休息,没有和乔樾说话,跟这几天一样,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想什么。 乔樾也是无聊才会想他在想什么,干脆主动找话题:“我同事,阮颜,你还记得吗,你建议我和她交朋友吗?” “不建议。”郭奕舟的视线停留在窗外,没有因为她主动跟他说话而转过头来。 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咸不淡的。 有台阶下,他偏不下。 乔樾继续问:“为什么呢?” 郭奕舟不答只道:“你喜欢就好。” 这句话有赌气的成分在。 乔樾唇角轻扯,然后闭嘴,也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一冷就冷了将近大半年。 郭奕舟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都不回来了。 除非是周末,雷打不动地带上两个孩子出游,这是他和乔樾为数不多的举动。 但每次乔樾一有点搬出去住的念头,他就会找她做思想工作,最后无奈,干脆道:“要不我搬出去,这里给你和孩子住?” 乔樾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郭奕舟说她心真狠。 他倒没真的搬走,只是在她面前出现的频率更少了些。 乔樾眼不见为净,事业也终于迎来了转折点。 她拿到律所的实习评估等材料,向当地的司法行政部门提交转正,审核顺利通过,正式转为执业律所。 也代表她可以独立受理案件。 很快,就接到一个大单,这个狗屎运是阮颜介绍来的。 当事人是一个富太太,也不仅仅是富太太,还是家族企业里的高管,她的诉求是最大利益化的分割婚内财产。 经过会谈,富太太对乔樾的专业素养评价尚可,没有换人的打算,正要走,她又折返道:“一起吃个饭?” 乔樾婉拒:“不必客气的。” “你不会连陪我吃饭都要拒绝吧?” 此话一出,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一单,可是价值上百万。 乔樾想了想,确实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上了司机来接送的车,梁太太忽然打量起乔樾:“你结婚了吗?” 乔樾知道她的顾虑,饶是道:“结婚了,孩子今年七岁。” “噢~乔律师结婚得早耶。” 乔樾又道:“现在离了。” 梁太太挑眉,忽而笑起来:“原来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乔樾也陪着笑,感觉好像和她拉进了不少距离,不过都只是错觉。 梁太太并不是单纯邀请她来吃饭,陪酒才是真正的目的。 一起吃饭的还有几位老板,梁太太打着要给大家介绍好律师的名堂,谈自己的事。 一走进来,饭桌上的男人如狼似虎地盯着乔樾看,让她极其不自在。 她所有的情绪都不露于表,暗自在催眠自己,这是上百万的单,可不能轻易就丢了,要是丢了,如果传到郭奕舟耳里岂不是成了笑话。 就算已经家缠万贯,银行卡的数字多到她数不清,无论如何都要证明自己不只是攀附别人的藤蔓。 她想要平等地站在郭奕舟身边,让他不再总是俯瞰自己。 乔樾沉了口气,接过李老板手里的酒杯,嘴角扬着恰到好处的笑。 李老板很满意,不禁夸赞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律师啊。” 梁太太说:“有她在,一定能打一场漂亮的胜战。” “干杯干杯,今晚要喝尽兴。” 乔樾抿了一下唇,一鼓作气扬起酒杯,想要饮尽杯中的烈酒。 眼尾快速闪过一道人影。 横空忽然出现的手,夺走了她的酒杯。 她瞳孔一缩,下意识往旁边闪去,肩头刚贴到男人温热的掌心,同时也看清了这个夺她酒杯的人。 郭奕舟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滑动的喉结锋利又性.感。 梁太太见到来人,惊喜:“郭董!” 不是说好不来的吗? 郭奕舟搁下酒杯,眼含笑意地扫了眼一脸震惊的乔樾,转而说:“来晚了,自罚一杯。” 﨔 第307章 我喂你喝 梁太太起身,笑道:“郭董什么时候来都是不晚的。” “是啊。”李老板在一边应和着,看向乔樾不怀好意的目光早就收敛起,讪笑着问,“郭董专门来找乔律师的吧?” 郭奕舟大手包过乔樾肩头,往自己身上一扣,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什么关系显而易见。 他眼里的笑意盈然,跟大家介绍:“我女朋友,乔樾,在律界初来乍到,大家手头上要是有什么民商类的事,都可以考虑找她。” 他的一句话,惹得大家连连恭维。 “郭董看上的人,一定不会错的。” “前段时间,还好有郭董给我推荐了闻律,手头上那一摊麻烦事才得以解决呢。” 一老总终于说到了重点:“我们能不能跟乔律师讨要一张名片啊?” 乔樾微微愣怔,在郭奕舟的示意下才反应过来,掏出名片给在座的每一位都双手递上:“请多多关照。” 派完名片,郭奕舟当然不会让她再坐下了,揽过她的腰,举起酒杯,跟在座的道:“请慢用。” 喝了两杯酒,就把乔樾带了出来。 刚走出去,却被无情拿掉在她腰上的大手。 看来并不领情啊。 郭奕舟脚步一顿,侧目看过去。 对上那张像是欠了她好几亿的脸。 郭奕舟被气笑,眼神蓦地一冷,突然,两步向前,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墙上。 他低下头,嗓音很低,但发了狠:“怎么,想进去陪他们喝酒?” 乔樾脑海里接二连三掠过在包厢里的一幕幕,大家看在郭奕舟的面子上,满脸堆笑,顺带高看了她两眼。 要不是他出现,今晚她就要被当成饭桌上的佳肴,到头来,落得被轻贱的下场却什么都没得到。 外面就是这么残酷的,无权无势,寸步难行。 他之前说过,少把心思放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 乔樾明白这个道理,但无端来了气。 她声音颤抖着道:“关你什么事,你少在我身上刷存在感了,梁太太是因为认可我,才带我来这里的,你别以为我离了你就没办法生存!” 说到最后都有些咬牙切齿。 郭奕舟轻笑,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彻底被激怒,总之应该是挺无语的。 他忽地拽住她的手腕,桃花眼里的色泽陡然变得危险:“想喝,今晚,我让你喝个够!” 乔樾还未有所反应,就被他拽进了另一个包厢。 一股浓烈的烟酒味倏地闯入鼻息。 “咳咳……” 实在受不了里面的乌烟瘴气,她忍不住掩上嘴咳了几下。 这里面的每一个男人身旁都坐着一两位打扮火辣的女人,在好生伺候他们的金主吃饭。 这哪里是吃饭,简直就是淫.乱现场。 好歹梁太太那里没有这种艳俗的场合,明显就很不一样。 刚想走,肩膀就被他用力握住。 “在这里的每一个男人都要比梁太太那里的有权有势,你好好表现,说不定从明天开始,手上的案源会源源不断地来。” 乔樾蜷起了手指:郭奕舟! 郭奕舟笑:“不是要靠自己?” “去啊,证明给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 话刚落,就有人端着酒杯过来了,奉承道:“郭董真是好眼光,难怪看不上这里头的姑娘,也就只有这样的绝色才配得上郭董。” 郭奕舟嘴角轻佻地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乔樾:“去陪大家好好喝一杯。” 此话一出,手在乔樾肩上放开,轻轻推她过去。 郭奕舟回到位置坐下,身边的女人立即送上烟和火。 乔樾望着他指尖的一点猩红亮起,瞬间照亮他薄凉的眉眼。 呼出的烟雾腾升而起,漆黑的眸无波无澜地看了过来。 “小姐怎么称呼啊?” 一杯酒放到了她面前,乔樾识趣地接过,莞尔:“乔樾。” “做什么的?” 说话的是戚总,话音看似轻浮,实际上并没有过分的举止。 估计在座的都是些有眼力劲的。 乔樾没有感觉到被冒犯,他连眼神都是很有礼貌的。 包厢里的人似乎都因为她的出现收敛了不少。 乔樾淡淡地收回视线,从容地在包里拿出名片,“律师。” “哟,那不是跟郭董同行的吗?” 乔樾声音蜻蜓点水般道:“嗯。” 她随即热情地给戚总递上一杯酒:“戚总,我们来喝一杯。” 戚总快速瞟了眼郭奕舟的眼色,包厢里其他人也都安静了下来看着这边的动静。 “好啊……不过,我突然不想喝酒了……” 戚总去倒了两杯橙汁,“乔小姐喜欢吗?” 乔樾笑脸相迎,“可以。” 手上的橙汁在下一瞬就被郭奕舟夺走,他道:“你拿饮料敬戚总算什么?” 戚总闻言,如临大敌。 “我……我又想喝酒了,乔小姐,我们来碰一个。” 乔樾莞尔:“好。” 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是站着,她微微弯下膝,碰了一下戚总的杯子,“戚总请随意。” 仰头,两个杯子里的酒都空了。 戚总赞道:“乔小姐好酒量啊。” “过誉。” 乔樾又端起酒杯,去敬下一个人, 打了一圈回来,来到郭奕舟面前,面不改色,实际喝到了什么地步,恐怕也只有自己知道。 “郭董,敬你。” 郭奕舟眼眸漆黑,深深凝视着她,嘴角勾起,在笑,却很冷:“你是真能喝啊。” 什么时候练得这么能喝了? 乔樾不动神色,碰了一下他的酒杯,“还好吧,论酒量肯定比不过郭董您……” 话都还没说完,就身子一软,坐到了他腿上。 郭奕舟猝不及防温香入怀,酒杯里的酒差点就要撒了。 未来得及感叹她的演技好呢,转瞬间,就对上她妩媚充满勾引的眸子。 她跟他撒娇着,嗔道:“郭董,要不要我喂你喝?” 此话一出,在座的都屏了一口气,不敢出声,等着吃狗粮。 说着,乔樾就将酒杯递到他薄唇边灌了进去,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灌了将近一杯酒下去。 溢出嘴角的,乔樾则拿着纸巾给他擦掉,“郭董喝太着急了,我给你擦擦。” 指尖在拨过他薄唇时,她看见郭奕舟耳朵红了一大片,究竟是因为喝了酒,还是什么呀…… 戚总忍不住调侃:“也就只有乔小姐敢灌郭董酒啊。” 乔樾轻轻地抚着他胸口,瘪下嘴:“我不信,明明她也可以给你点烟。” 她幽幽怨怨地看向郭奕舟旁边的女郎。 够了! 郭奕舟忽地抱她起身走出去。 到了室外,乔樾捂着胸口,蹬了蹬脚,咬牙说:“快放我下来,我想吐!” 她一落地,就跌撞着在地一顿狂吐。 这里附近没有垃圾桶,郭奕舟根本就来不及给她递塑料袋。 吐完人轻松了一些,没那么难受了。 有人递给她矿泉水,她伸手去接,直接就抓到了男人手腕上冰凉的腕表,像触电般,又缩了回来。 郭奕舟半蹲下,捏起她的下巴,给她灌水漱口。 “你演技很不错。” 明明就不能喝,还逞强。 乔樾红着眼睛瞪他一眼,“我没醉,吐是因为肚子空空。” 郭奕舟态度漠漠:“我们上车。” “不上。”乔樾还没缓过劲。 这由不得她。 郭奕舟抱着她上车,来到一个火锅店。 他自带了一瓶酒进来,扫了一眼脸蛋红扑扑的女人,饶有兴致道:“先吃点东西,我们继续。” 乔樾皱着眉:“我不想喝了。” “宁可讨好别人也不愿意讨好你的男朋友。”他眼底的色泽漫不经心,扫过她食指那只为她戴上的戒指。 这女人就是很奇怪,明明她只需对他笑一笑,他就会甘愿为她付出所有。 她想要的名和利都能轻易得到。 不就是想证明自己吗,就非得拒绝他给的捷径。 乔樾眉峰蹙得更深,她现在脑袋晕乎乎的,没有太多的力气和他吵架,选择了闭嘴。 不一会,火锅开始咕噜咕噜冒着泡。 乔樾迫不及待抓起筷子,又听到他问:“酒量是和商域南练出来的?” 这半年多的时间,她和商域南约饭的次数可不少。 乔樾却道:“在莫斯科的时候,也经常喝酒啊。” 郭奕舟眸色一沉:“和他一起?” “当然,喝多了就会睡在一起。”乔樾没心没肺地吃着东西,边打量着他。 郭奕舟敛下眸子,喉结滚了滚,努力咽下这口苦涩。 又苦又酸,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他胸腔快速弥漫。 甚至让他有了想让那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冲动。 他勾起唇,有些冷:“也会像坐在我腿上那样喂他喝酒吗?” 乔樾止不住地笑了一笑,“在他那学到的,你喜欢吗?” 筷子骤然被郭奕舟握紧在手,那力气像是能将它掰断。 他面上倒是淡定,但眼底有藏不住的锐利锋芒,像一把随时都能见血的刀。 “学得不怎么样。” 那个男人也不怎么样,他没必要生气的,何况不是早就料到了吗。 乔樾端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大口:“是不怎么样,域南哥也说了,不怎么样。” 闻言,郭奕舟再也忍不住地喊出她的名字:“乔樾!” 乔樾没什么笑意地笑了笑:“凭什么你能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就要为你守身如玉?” 第308章 闹掰了 第二天乔樾在家里的卧室醒来,宿醉后的脑袋尤为昏沉。 低头扫了眼身上的雾霾蓝吊带睡衣,最近刚买的,这是第一次穿。 昨晚喝多了。 还和郭奕舟闹掰了。 郭奕舟对她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每说一句,她就怼一句。 越是能让他生气的,她就偏偏要说。 活生像一个刺猬,在他身上滚来滚去。 最后是怎么回的家,没印象了。 但她清楚地看见了鳄鱼的眼泪。 是的,郭奕舟流眼泪了。 被她气哭的。 郭奕舟说很爱她,无法想象再一次经历失去的滋味,那将会彻底堕入永无光明的深渊。 而她扬着明媚的笑脸,说,那一年多里没有他,即使是在冰寒冻地的莫斯科,也依旧四季如春呢。 乔樾回想着昨晚的只言片语,无声一笑。 今天醒来,居然会感到内疚。 转而又想到,凭什么他哭了,她就要内疚,在以前,她哭得比他多多了。 她依旧不认为他那是爱她,只不过是占有欲在作祟,付出一切都要都要将她牢牢抓在手心。 让人窒息,又让人恐惧。 一个翻身,到了床的另一边,床上空荡荡的,连一丝温度都没有残留。 昨晚,郭奕舟没有睡在她身边。 也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怎么能容忍她在他的尊严上胡作非为。 可能,他们很快就会玩完。 乔樾望着天花板,无所谓地扯了扯唇。 又想到昨晚,她很生气啊,亲眼目睹郭奕舟在外面应酬的花花世界。 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在乎他吗? 不! 乔樾狂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她更多的是在气自己,卑劣的自尊心无法忍受他施舍一样的照顾。 这样的困扰不是现在才有,在更久远之前,恐怕在十三岁刚来到深城不久就开始了。 他是一束耀眼的光,照亮她的全世界,同时又让肮脏的这一切无处遁形。 事实上,她羞耻,难堪。 郭奕舟并没有欠她什么,反而是她使了心眼,拆散他和栗子,就算在婚后对她不冷不热,该怨的也只有她自己。 …… 今天下午,乔樾约了当事人的丈夫谈判,一身整齐干净的职业装,平底鞋,妆容浓淡适宜。 谈判地方约在梁先生的私人会所,服务生带路,走进包厢,清淡的茶香扑鼻而来。 服务生禀报:“先生,乔律师来了。” 茶道桌前的男人没有因此抬起头,继续捣鼓手中的茶具。 服务生退出去后,没有他的邀请,乔樾兀自来到他对面坐下。 梁先生的手一顿,“谁允许你坐下……” 在掀起眸的那一刹,这道微沉不悦的声音戛然而止。 乔樾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空气停滞了好几秒。 她主动开口:“梁先生,我是您太太的委托律师,今天来,想跟您好好地谈一谈财产分割的相关事宜。” 梁先生眼底的情绪在起伏,用探究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她。 仿佛认识她一样。 乔樾看着面前儒雅斯文的男人,分明就是第一次见面。 随即,从包里取出几份文件递上去。 “梁先生,您可以一边看,一边听我给您说。” 梁先生在注视着她,从几份文件夹中随机拿起一份,又拍下,嘴角一哂:“不用看了。” “在此之前,我们商讨过公司的股权分割问题,她不同意我的方案,同样的,我也不可能会接受她的方案,乔律师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难题,我们今天的会谈到此结束。” 话虽长,但到底还算言简意赅。 乔樾并没有因此被唬住,而是从包里,又拿出来一份文件,声音温柔但有力:“梁先生,这是你婚姻存续期间出轨的所有证据。” 闻言,梁先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嘲讽的意味十足。 “就算是出轨,该是我的,法官也不会少判一分。” 这个事实,乔樾当然知道。 于是,她又拿出一份文件,关于梁先生在暗中利用情人洗钱的铁证。 “你还有?” 梁先生依旧不太在意地接过来。 不过,在清楚浏览里面的内容时,脸色微变。 他的反应似乎并不大,挑眉,不温不火地说:“这件事,我太太知道吗?” 乔樾:“我可以不告诉她。” 梁先生嗤笑出声:“乔律师知道这是在哪里吗?” 乔樾点头,“我想,梁先生不至于因此多背负上一条人命,本来也就三年的事,不算什么的。” 梁先生脸色蓦地一沉,凉凉地注视着她。 乔樾被看得浑身都不怎么自在,这份东西,是阮颜弄来的,其实依她看,掌握的证据并不算充足,顶多只能当个噱头来跟他谈判。 “乔律师胆子很大啊。” 梁先生再次说话时,话音已然变得有些漫不经心,他起身来到乔樾身边坐下。 乔樾闻到了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很淡,感觉他的气息在不断靠近。 “威胁我算什么……”他的气息停在距离乔樾耳廓不到二十公分处,戏谑一笑,“有本事就爬上我的床,我们再好好谈谈我和我太太离婚的事。” 一阵强烈的不适在乔樾心底涌起,身体直直地僵住。 他的指尖似无意滑过她的手背,声音轻轻地说:“她想要我手上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念在这些年她给我提供的帮助,念在那份恩情,悉数归还。”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不要拒绝我……” 啪——— 在快亲到乔樾脸上时,一记耳光狠狠地抡了过去。 乔樾快速起身,在收拾桌面的文件时,瞥见梁先生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无情戳穿:“你并没有我所谓的洗钱证据,光凭几个不足以采信的假象,就想给我定三年的罪,是不是仓促了点?” 乔樾:“梁先生又怎么会知道没有。” 他又是一笑:“要是真的有,那么,也绝不会是你来跟我谈条件。” 乔樾一顿,就近重新坐下,“我当事人迟早都会从梁先生手里收回股份,而梁先生身边那么多隐患,确定都处理干净了吗?” 梁先生薄凉地看着她:“她给出的条件呢,你怎么不说?” 乔樾当然不会那么快就暴露底牌:“梁先生可以说说您的条件,我会为你转达。” 奈何对方就是个十足的人精,乔樾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哂笑着转移了话题:“我说过,乔律师没听清楚吗,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乔樾没有躲开他的暧昧目光:“梁先生会想着念夫妻一份旧情,梁太太何尝不是,东城区靠海的那一块地,不就是你最想要的吗。” 梁先生眉稍染上一抹淡薄的情绪。 点到即止,她利落起身,“梁先生好好考虑。” “慢着!” 乔樾停下脚步,不抱任何希望,区区一块地,又怎么能抵得了上百亿的股份,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你今晚留下来,股份的事,我们可以折中商量出一个最好的方案。” “梁先生,下次见。”乔樾开门离开。 上了车,马不停蹄地把车开走。 她很纳闷,这位梁先生为什么要一直用很复杂的眼神去看她。 他们明明就不认识啊。 第309章 在外面玩要注意卫生 直觉告诉她,并不是单纯男人对女人之间的骚.扰,梁先生一定认识她。 等红灯的时候,她拿起手机,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郭奕舟。 可昨晚,他们闹掰了呀。 在下一秒,拨出了商域南的电话。 对方听了,好好地想想,最后得出结论:“我们和他没有过交集,梁先生的年龄比我们大了十岁,更不会是在学校认识的。” 有道理,那就只能是梁先生应对她这种律师惯用的套路而已。 而她只要为他的权势蒙蔽双眼,上了他的床,传到梁太太耳里,不仅单子丢了,还会影响她以后的事业。 挂电话后,她回了律所,重新捋一份财产分割协议发给梁太太过目。 对方很快就打电话过来了,语气轻快:“不着急的,你给我好好磨磨他的性子,记住了,尽可能地给我挽回损失,婚肯定是要离的,但能拿回一点是一点。” “好的,梁太太。” 挂电话后,一瓣橘子放到了她嘴边,乔樾乖乖张嘴,转过来看着一脸欢乐的阮颜,懒声道:“谢谢啊。” “甜吗?” “甜。”乔樾再次道,“谢谢啊。” 阮颜:“一起到外边下馆子不?” 乔樾正有此意,于是,来了附近的居酒屋。 这家店的生意很好,都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差不多坐满了。 阮颜:“这里的烧酒不错,我们喝点?祝贺你开单。” 乔樾笑了笑,宠溺着。 阮颜点完菜,冲她眨巴两下眼睛,可怜巴巴地说:“还好有你陪我,不然今晚我又得一个人吃晚饭了。” “裴律呢?”乔樾自问自答,“哦~他出差了呀。” 阮颜也不甘示弱:“那你男朋友呢?” 乔樾不知道他的行程,随口一说:“还在上班。” 郭奕舟在下班之后,应该会去应酬,毕竟每天都是凌晨才回来,偶尔更晚。 这期间少不了美女美酒作伴,能给她看到的,例如昨晚,那都不算什么,看不见的,兴许会龌蹉得难以想象。 不一会,佳肴、烧酒上来了,阮颜给两个酒杯都倒上酒:“既然男人不在,姐妹少不了……啊!” 话还没说完,不知在哪里冲出来一个女人,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抡了过去。 速度快到让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是唐小姐! 阮颜捂着脸:“妹妹,是你呀~” 她眼里汲着泪无辜极了。 唐小姐扬手又是一巴掌,但被乔樾稳稳地拽住了手腕,并厉声警告:“再闹就报警了。” 阮颜有人撑腰壮胆,悠声道:“你继续打啊,最好把我打进医院,到时看看时哥是帮你还是帮我!” 唐小姐怒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给我放开。” 撕扯之下,那个巴掌不小心打到了乔樾脸上。 “……” 她的力气是真不小,打得乔樾脑瓜子嗡嗡作响。 靠! 乔樾想打回去的时候,身边来了人,强行将几人分开。 最后,饭没吃成,酒也没喝到。 好在有人报了警,警.察将唐小姐抓了进去。 唐小姐当众打人,确实是她不对。 最后顶着饿,回了阮颜的住处点外卖,等吃的时候,开了瓶红酒。 “还是在家好呀,外面实在太危险了。”阮颜对刚才的事丝毫没有影响,唯独就是对乔樾过意不去,“给我看看你的脸。” 乔樾把头发拨到耳后给她看。 “哇靠,那死八婆下手真狠,就应该让她进局里待几天。” 乔樾笑笑,“人估计在明早就会出来了。” 阮颜抱歉道:“对不起啦,你不会再也不和我玩了吧?” 乔樾可得好好想想了,故作困扰。 阮颜撒娇着说:“啊~乔樾姐,我保证这样的事再也没有下次。” “你该如何保证?” 她发誓:“下一次,我一定拦在你面前!” 乔樾白了她一眼,说:“没有下次,下次我第一个跑给你看。” “好好好。”阮颜递给她一杯酒。 半小时,外卖就到了,吃了东西,乔樾才敢喝酒,不然容易醉。 家里来电话了,说郭奕舟今晚出差去港城,顺便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顿了一下,回道:“我今晚也不回去。” 挂电话后,阮颜举起酒杯:“预祝我和乔樾姐的友谊万岁。” 乔樾很收敛着喝,她说:“我酒量不行,很差,顶多半瓶红酒就不省人事了。” 阮颜:“没关系啦,喝多了有我照顾你呀。” 酒过三巡,聊开了,乔樾顺便提起:“我有个朋友很能喝,她叫芷柔,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 阮颜神色无异,“好啊,下次喊上她。” 乔樾眼神迷离,无声地打量她两眼,然后又说起:“其实我有点分不清,我那个朋友,对我究竟……” 那种感觉她说不出来,甚至到至今,她都没有发现芷柔有过直接伤害她的任何行为,反而在游轮上还悉心照顾了她一段时间。 可她和沈斯言是朋友呀。 也是经她的手,乔樾才认识了沈斯言。 乔樾忽然想起沈斯言在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因为傅家,他已经放下了那些仇恨。 但来了深城,碰上乔樾,他又有了报复那个人的念头。 真就这么简单么? 恐怕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吧。 下次吧,见到芷柔,她一定要跟她摊牌。 阮颜眨巴两下眼睛:“她怎么了?” 乔樾仰头喝完杯中的酒,看眼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她眼神迷糊:“我困了,想睡觉。” 她进了阮颜给她安排的房间,“晚安。” 习惯性地将房间反锁。 其实她没有喝多,顶多就是有些微醺,躺上床滑手机。 郭奕舟今天都没有给她发消息。 她忽然就很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控制欲吧。 思来想去,还是很有必要给他发去提醒:【在外面玩要注意卫生。】 千万不要染上什么不该惹的…… 可是,他们已经有大半年没有亲近了。 也许,他们以后都不会再亲近了吧,他对她疏离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他们的关系顶多只是昭昭和哩哩的爸爸妈妈。 所以,就算他在外面烂掉,也不关她的事。 郭奕舟给她的回复却是:【该注意的是你。】 乔樾咬牙切齿地放下手机,闭眼。 房间外,阮颜坐在地毯上,吃着烤串喝酒,看见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女人,惊叹地哇了一声,用口型说:“这也太像了吧。” 女人视线居高临下,冷冷淡淡:“约好了?” “嗯哼~梁先生在附近的酒店等你了。” 今晚喝酒的时候,阮颜趁乔樾上洗手间的间隙,用她的手机给梁先生发了赴约的信息。 另一边,郭奕舟收到风,乔樾从阮颜家出来,入住了附近的酒店。 第310章 问老婆要零花钱 乔樾躺了半小时不到,放在床边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她一看,竟是郭奕舟。 故意等到震动声差不多停止,才悠悠按开免提,她转过身来趴着听他先说话。 落地窗映出男人微垂的眉眼,疏淡寡情,“怎么不回家睡?” 那里离家又不远,干嘛要特意住酒店。 乔樾翻了个白眼,反问:“你怎么不回?” 一整到晚就爱管着她,自己倒好,在外边潇洒快活。 “我在出差。”郭奕舟淡声,“我记得某人说过,不想和我住一起的……怎么,没我在家,空虚寂寞了?” 乔樾呕了一下,“关你屁事,你少来烦我。”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昨晚她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才过去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就不当回事了。 语气是疏离的,可又不彻底冷落。 准备挂电话,又听见他说:“转我十万。” 乔樾:“……” 郭奕舟:“零花钱。” 她不太确定:“你问我要零花钱?” 才冷不丁想到,她现在手上正是握着他的经济命脉。 可是这半年多,他都没有问她拿过钱,所以理所应当,他肯定还有自己的小金库,就算没有,也会有助理或者高额度的信用卡。 “不然呢。”郭奕舟轻笑,“不问你该问谁。” 电话里伴随着一阵嘈杂的音乐,以及呼啸而过的风声。 听着像是在海上开派对。 乔樾拧了拧眉:“这么晚了,你要十万块做什么?” 郭奕舟言简意赅:“玩啊。” 乔樾咬了咬唇,摁掉电话,给他转去二十万,并附上:【别再打来吵我睡觉!】 郭奕舟:【遵命。】 乔樾看着这两个字更加咬牙切齿。 玩就玩,还要特意来通知她一声。 乔樾恶狠狠地诅咒他一整晚都起不来。 可是,好像有些失落。 还会不由自主地幻想他正在跟年轻漂亮的女人调情暧昧。 想着想着眼角都湿了。 因为这一通电话,没了睡意,乔樾翻来覆去到凌晨四点,才强迫自己睡过去。 …… 乔樾这几天又接了几单案子,忙得几乎没有时间想其他的事。 更没有见过郭奕舟的人影。 很快就到周末了,郭奕舟没有提前通知她要陪孩子去做什么,乔樾就一大早来律所加班了。 梁太太来电,中午十一点会来律所,说有个好消息。 乔樾一下子就精神了。 难不成是梁先生真就念旧情肯松口了? 她的狠招都还没来得及放呢! 十一点一刻,乔樾端着泡好的茶走进会谈室,在见到梁太太这一眼开始,就察觉到不大对劲。 她看乔樾的眼神里,有妒忌,有欣赏,有考究,还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梁太太踩着高跟鞋,哒哒几声,来到乔樾面前,嘴角勾着,眼神却是阴冷恐怖,忽地一抬手。 乔樾眼睫止不住地一颤,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梁太太,你……” 梁太太视线里忽然出现会谈室外抱着孩子的男人,扬着的巴掌及时停在了半空。 继而放下手,往脑后的头发摸去,若无其事地说:“乔律师专业能力就是好,讨好男人的本事更是一绝,我这笔买卖一点都不亏。” 她是在阴阳怪气,不难听出来。 乔樾莫名其妙:“梁太太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梁太太轻轻一哂,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低声,“能有什么误会,幸亏有你,股份才能这么轻易到手呢,我要谢谢你呀。” 乔樾眉心蹙得更深,“你想说什么?” 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随即放下手,退后一步,称赞道:“乔律师长得这么漂亮,我要是男人,也一定会沦陷在你温香玉怀里的,何况还是我先生那等凡人呢。” 乔樾呆愣地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渐渐地,视线聚焦在男人臂弯上那抹可爱的小身影。 “妈咪~” 因为这道奶呼呼的声音,梁太太的事暂且被她丢到了脑后。 “……你们怎么来啦?” 她走过去,很特意地不去看那个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 没见面的这一个星期,她每天的情绪都在起伏不定,即使不去想,也总有种飘荡在云层之上,随时都会面临下坠的风险。 越靠近,心跳越是不受控地加速,乔樾心想,还真是没出息呀。 来到面前,郭奕舟的一条手臂圈她入了怀。 乔樾仰着头,猝不及防坠入他温柔潋滟的桃花眸,心跳噗咚地一下快要从胸膛跳了出来。 他身上除了哩哩的奶香味别无其他,连香水都没喷。 乔樾一时忘了推开他,任由他抱着,任由他的呼吸靠近耳廓:“见到我这么紧张,背着我做坏事了?” 第311章 不一定是想你哦 郭奕舟的语气戏谑又温柔,仿佛只是在逗她玩。 乔樾自问,她一天到晚忙得要死,能背着他做什么坏事? 不对,她就算要做坏事,也用不着背着他,她是光明正大的,过两天吧,下班后再去找陈劲玩儿。 乔樾因为被他的呼吸弄得痒,眼睫抖了一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反应。 她不冷不热地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股冷淡的劲,落在郭奕舟眼里,别有一番韵味。 人都是犯贱的,她越是这样高高在上,他就越是想把她压在身下,让她求着他爱她,像以前结婚的时候那样。 哩哩咬字还不怎么清晰:“妈咪,我们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 今天是周末,雷打不动的家庭日。 乔樾还以为郭奕舟在记恨上周她喝多了说话不懂分寸的事,就取消了呢。 原来,他们并没有闹掰。 乔樾摸摸哩哩滑溜溜的脸蛋,笑着问:“哥哥呢?” “哥哥……”哩哩圆溜溜地大眼睛望向郭奕舟,“哥哥,他……” 郭奕舟说:“他不听话,我让他在家好好反省。” “他做错什么了?”乔樾疑惑不已。 郭奕舟严肃:“不尊重人,脾气还大,任性妄为屡教不改,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上小学了,这些都要纠正过来。” 乔樾一愣,“有这么严重吗?” 郭奕舟没好气:“你的心思都不在孩子身上。” “有吗?”乔樾收拾着东西,边说,“昭昭在我面前就挺好的。” 比小时候好多了,至少现在对她很好。 郭奕舟说什么,跟在她身边走了出去。 大概一个小时,才来到游乐场,今天的天气不算太热,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雷暴雨,哩哩还被吓哭了,乔樾也很害怕,然后抱着她一块受怕。 郭奕舟昨晚给她打电话,但她没接,还不是因为怕被雷电劈死。 即使知道有避雷针,而且发生这种事件的概率极小,但她还是怕呀。 哩哩还小,能玩的项目不多,随行的佣人给小妮子喂水的间隙,郭奕舟问她:“下周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去的地方?” 乔樾在低头回着当事人的信息,以为他是在问哩哩,半晌,察觉到他的目光,抽空瞥他一眼。 “你问哩哩,或者昭昭?” 目的是在陪孩子,当然是以他们的意见为主。 郭奕舟注视着她,眸子一沉:“我在问你。” “……额,问我。”乔樾心不在焉地搭着话,“问我干嘛。” 实在是敷衍。 郭奕舟语气不明:“你以为,我每个周末抽时间带你们出来,是为了陪孩子吗?” “不是吗?” “不,我只想陪你。” 乔樾恍惚地刚抬起头,后脑就被男人一手掌上,被迫正视上他幽深晦暗的目光。 这双眼睛很漂亮,也很温柔,关键还为她流过眼泪,仿佛早已在他面前丢掉那矜贵的身段,只为能讨好她。 她却把自己的心收起来了。 乔樾忽然就想起,那晚她说,在回来之后的每一次,和他亲密接触的体验实在是糟糕透了。 以前不觉得是因为没得对比,自从和别人好过之后,才知道那几年过得都是什么垃圾生活。 自信的郭奕舟当然不会相信她这些气人的话,乔樾也确实只是为了气他而说的这些。 可偏偏她还说了,当年很后悔生下昭昭,要是他们之间没有这道牵扯就好了。 郭奕舟是真的难过了,不是因为在乎孩子,而是因为她说经历了其他男人之后,对他彻底后悔了。 潜伏在心底里的阴暗再也无处可躲,他的世界只有一片阴霾。 乔樾垂下眼继续看着手机当事人的信息,有些漫不经心:“那你想去哪?” 郭奕舟一字一字地重复:“我只想跟你去约会,你听明白了吗?” 要不是这个家有她在,郭奕舟根本就不会去管孩子,能有多无情就能有多无情。 “听明白了。”乔樾冷冷淡淡地说,又问,“所以你想去哪?” 掌在她后脑的手掌滑下,来到她后腰,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腰窝,时而轻时而重,似爱抚,似惩罚。 乔樾放下手机时,他已经松开起身兀自抱着孩子去玩了,没有给了她答案。 他对她一向没什么耐心,察觉到实在难哄不可能会一直耗着。 正合她心意。 玩了半天下来,乔樾累趴了,工作本来就累了,周末还要来游乐场,她气血不足,唇色很是苍白。 回家的路上,郭奕舟对她的态度又开始变得疏离,即使有哩哩在调和他们的关系,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傍晚到家,乔樾看见昭昭大汗淋漓地站在树下罚站。 她下车,一手抱着文件夹,一手拎着包走过去。 昭昭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啦地落下。 “妈妈……”小家伙委屈得不得了,想去抱她,却被跟过来的郭奕舟眼神警告。 昭昭咬着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得知小家伙从早上罚站到了现在,乔樾震惊了,往后看了眼郭奕舟,嘴角也没了弧度:“他的体力真不错。” 犟得跟他爸一摸一样。 郭奕舟面无表情:“检讨写了吗?” 昭昭双拳紧握,摆明了就是不肯认错。 乔樾叹气,“他还是个孩子,你没必要对他这么严厉的。” 郭奕舟呵笑:“我给了他选择,是他自己想要罚站。” 乔樾无奈,将手上的东西统统给了佣人,想去揽过昭昭的肩膀,谁知人都还没碰到,就在她面前晕倒了。 给她好一顿担心,忙前忙后,还喊来了医生给他吊水。 郭奕舟倒好,没有一点关心,看都不看一眼,反倒悠哉悠哉地带着哩哩在餐厅吃饭。 乔樾觉得他变了,以前他对孩子不会这么冷漠的。 佣人走进来:“先生喊太太下去吃饭,这里有我看着,太太不用担心。” 乔樾怎么能不担心,这是她的孩子,对郭奕舟说的那些都是为了怼他才说的,并不是真的如此。 她从不后悔生下昭昭,如果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还是会欣喜地迎接这个新生命。 等昭昭醒来,佣人也把饭端上来了,乔樾在房间里陪着他吃饭。 佣人说郭奕舟又出去了,今晚应该不会回来。 乔樾看着昭昭睡着之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躺着浴缸一边看电影一边泡澡。 看的电影是黑帮大佬与我的365日,无删减版。 她和郭奕舟已经有大半年没那个了,按道理来说会有些想,但太累了,就算看更劲爆的,内心都会毫无波澜。 她打了个哈欠,困苦的眼泪溢出眼角,这一会儿,眼尾的余光竟看见郭奕舟就站在门口。 乔樾看着他走进来,来到身边。 她连忙关掉平板放到一边。 郭奕舟还是看到了屏幕上十八禁的一幕。 他低头注视着她,意味不明:“在看什么?” 乔樾嘴角一扯:“催眠用的电影,很无聊的,你不可能会喜欢。” 郭奕舟似乎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但也没有追问下去,安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牢牢黏在她身上。 乔樾无比尴尬。 好在的是,浴缸里泡泡多,水位也高,重要部位被遮住了。 “你不是又出差了?”她忍不住问。 郭奕舟声线很低:“谈完事就回来陪你。” 乔樾点头:“辛苦了。” 郭奕舟在浴缸边沿坐下,伸手进水里,将她拉入怀中,用力箍紧,任由水浸湿他身上的黑衬衣。 乔樾很不小心蹭开了他领口的两粒纽扣,结实带劲的胸肌就要送进她眼底。 也真是太不小心了。 反正他都看光她了,她自然也能看他的。 郭奕舟眸子一暗:“你也想我,对吗?” 当乔樾反应过来,她再想摇头否认已来不及,被一个缠绵的吻堵上了嘴。 他捧着她的脸,温柔极致中又总是一贯地霸道,更加用力地将她按进怀里。 这么长时间没有坦诚相见,一切都是沸腾滚烫的。 尤其是他的吻,不带任何克制。 乔樾还是要抽空告诉他:“我是想了,但不一定是想跟你喔~” 郭奕舟扯起嘴角:“现在只有我能拥有你,不是吗?” 第312章 玩点干净的,价格确实贵 郭奕舟不管她的心在哪,她只需要知道,现在抵.着她的人是他。 他让她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惹的。 还没走出浴室,乔樾就哭着求他,说再也不敢口出狂言,她想的当然只有他。 郭奕舟眸子迷离,掌心贴上她的颈脖,似掐住,似爱抚,压着声音:“乔樾,你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讨厌。” “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要喜欢别人,就一直只喜欢我不好吗?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金钱,时间,体贴,浪漫,无论是什么。” “你干嘛不相信我会爱你,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坏吗?” 乔樾碰上他微微发抖的唇,他的舌头闯进来,滚烫无比,烧得她心尖发痒。 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就是怕在她嘴里听到一些难听的话。 就像那一次,他在莫斯科机场,不愿意等她那十分钟一样,他害怕到点看不到她,会失落会难过,会永远失去她。 可是她去了,她还是去了。 是他的错,他没有那个等她的勇气。 郭奕舟抚着她的脸,声音低哑:“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不好吗,我不奢求能和你结婚,就只想要和你好好的,像普通情侣那样,没有你,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求你可怜我,我只有你了。” 乔樾很想说话,唇齿交缠中,一次又一次地吞没她的声音。 他就是故意的。 但乔樾决定看在钱的份上,假装要和他好好的。 毕竟他没有提出很过分的要求。 两天后,乔樾下班,天已经彻底黑了。 刚上车,陈劲的电话就打来了:“小哥哥们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等着你临幸呢,过来了吗?” 乔樾都差点忘记这回事了,前两天,她一时兴起,约了陈劲。 “额,改天……” 话未落,车窗就被人敲响。 是芷柔。 电话那头在问:“改天?” 乔樾改口:“给我准备晚饭,等会到。” 挂了电话后,她落下车窗,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身上无一不透着散漫气质的女人。 芷柔伸手勾勾她的下巴:“好巧,你在这里上班?” 乔樾打直球:“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芷柔挑眉:“下班去干嘛,回家吗?” 她没有回答乔樾的问题,等于默认。 乔樾主动邀请:“陈劲招待我去玩,你要一起吗?” 芷柔轻扯起嘴角,“哟!你不怕你家那位生气?” “我不怕。”乔樾笑笑,“倒是你,最近没有男人,脸色都憔悴了不少呀。” 芷柔皱眉都没皱一下:“我不是一直都这样?论美貌,论气色,哪能比得过有男人滋润的女人呢。” 乔樾说:“上车。” 芷柔撇撇嘴,散漫不羁地走到副驾,坐了上去。 车子在原地开走,乔樾直接问:“你和沈斯言什么关系?” 有些突然,芷柔一愣,转头看着她,语气依旧漫不经心:“还没有上床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不近女色,心里就只有你。” 乔樾打着方向盘,意味不明:“那你呢,喜欢他吗?” 芷柔噗地一下哭笑不得。 她指着自己,“我?” “他长得是不错啊,是我喜欢的款,只不过呢……” 乔樾淡淡地接上她的话:“他刀枪不入。” 芷柔眼中闪过一抹轻蔑,行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是陈劲好对付。” 乔樾说:“可惜他不要你了。” “他说不要就不要啊。”芷柔不服道,“你信不信,我只需勾勾手指,他就会立马跪下来舔我。” 乔樾瞥她一眼,“你总是这么自信。” “他现在也喜欢我。”芷柔肯定,“疯不了多久的,男人哪有我好玩,你说对吧?停车。” 路过一家商场,芷柔兴高采烈拉着她下去买衣服。 “我今天这身衣服不好看,去那种地方肯定得换一身,你身上的这一套也换了吧。” 乔樾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哪有力气陪她逛衣服,直接就到附近的便利店坐着边吃点东西边等她。 郭奕舟的电话打进来了。 …… 包厢里,酒色暧昧,屏风后的性感女郎跳着暗示性十足的舞,夜色的温度节节高升。 陈劲的手刚搭上郭奕舟的肩,就被人甩掉。 陈劲不明所以:“怎么啦?” 郭奕舟瞥了眼坐在陈劲另一边的大男孩,淡声:“我怕他吃醋。” “吃哪门子醋。”陈劲要笑死,“嫂子没跟你说我是装的吗?” 郭奕舟点了一根烟,冷冷淡淡地道:“装得久了,迟早有一天会当真。” “不可能。”陈劲哼,“我大直男一个,想到要和男人亲嘴,只会恶心到一个月都吃不下饭。” “哦。”郭奕舟对他的事没什么兴趣,拿出手机看眼时间,“事谈好该走了。” “等会,你不能走!” 郭奕舟侧目看过来,“为什么?” 陈劲口快:“你没结账!” 郭奕舟点点头:“今晚是该我请。” 于是打出一通电话,“给我转一百万。” 乔樾皱皱眉:“你吃了什么要花费一百万?” 不是她不愿意转,而是想知道他把钱花哪去了。 这该死的好奇心。 郭奕舟抬眸,扫了一眼在屏风后跳舞的女郎,笑说:“玩点干净的,价格确实是贵。” 乔樾愣了一下,然后直接就挂了电话。 郭奕舟不以为意,还给她发去定位:【喝酒了,不方便开车,来接我。】 他有带了司机,可他就是想她来接。 如果她在乎,大概率会来的。 陈劲呵笑:“像你这么明目张胆问老婆拿钱玩女人的,确实不多,真不愧是我舟哥。” 郭奕舟纠正他的话:“是你要招待朋友,让我来陪你。” 陈劲敷衍:“嗯,你说的对,你是来陪我的。” 可地方是郭奕舟挑的,他知道有这个地方就说明之前来过,说不定还不少来。 郭奕舟神色冷冷。 陈劲呼了口烟,挥散屏风后的女人们,“等会嫂子来了,可不能真让她吃醋,顶多就是虚惊一场,我去隔壁包厢等朋友去了,你自己在这里待着吧。” 他起身,拍拍郭奕舟肩膀,一本正经道:“放心,刚才你让那女人坐你腿上的事,我一定不告诉嫂子。” 郭奕舟懒得理他,没做过的事,没必要反驳。 陈劲意味不明一笑,转身走了,然后给乔樾打去电话:“还没来啊,菜都要凉了。” “快了。”乔樾顺便道,“芷柔也在,她还说只需对你勾勾手,你就会跪下来舔她。” 陈劲撇撇嘴,不太在意似的:“来呀,我亲自招待她。” 乔樾就知道,他就是如芷柔说的这样。 但真正到了会所,陈劲却不怎么搭理芷柔,语气之间也满是疏离,像不认识她似的。 这让芷柔很有挫败感呢。 这段时间,他没有找她,她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回。 乔樾在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那个女人使劲风骚去撩拨陈劲。 陈劲不为所动,意兴阑珊,好像怎么都提不起兴趣。 特别是陈劲拿着纸巾给乔樾擦嘴的时候,芷柔简直要气炸了。 乔樾为了回应陈劲,给他夹了块三文鱼放进嘴里。 芷柔立即拉着乔樾出来,趾高气昂地质问:“你们真好上了?” “没有啊。”乔樾一脸无辜,“他现在又不喜欢女人,我们是闺蜜。” 芷柔想说什么,余光忽然瞥见郭奕舟,转而一笑:“陈劲说今晚招待你,是找了那些男模陪你玩吗?” “是啊。“乔樾毫不犹豫地说,“我们进去吧。” 话刚落,手腕就被人拽住,猝不及防被拉着离开。 乔樾看清拉她的人是谁,心下一松。 还以为是沈斯言呢,给她好一顿吓。 郭奕舟骤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注视着她。 乔樾仰着头和他对视,淡淡地道:“上班太累,出来玩会。” 她没有质问他在这里做什么,而是告诉他本来就约了陈劲来这里玩。 郭奕舟低声:“怎么不告诉我?” 乔樾反问:“出来玩,还要跟你说一声?” “你可以不说。”郭奕舟拉着她继续走,情绪喜怒难辨,上了车,一路上也都是安安静静的。 快要到家,乔樾才开口:“一百万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至于吧,他很持久的呀。 郭奕舟轻声一笑:“你吃醋了?” 乔樾抿唇:“少来!” “我只是嫌脏。” 郭奕舟想去牵她的手,却被无情拍掉。 他不逗她了,等回到家,回到房间,他急不可耐地扑倒她。 他咬着她耳尖,说:“我会让你觉得花这一百万很值!” 乔樾很无语,她工作了一整天很累的好吧,根本经不起他这样的折腾。 所以在第二天,上班就迟到了半个小时,刚好又约了当事人。 好在对方不赶时间。 乔樾不禁在心里咒骂郭奕舟上万遍。 …… 郭奕舟在听着助理汇报事情时,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助理忙递上纸巾盒,“室内外温差大,郭董别感冒了。” 郭奕舟抽了几张纸巾出来,缓了口气,道:“那边有什么动作?” 他最近频频出现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 助理:“那边倒是没有,不过最近新开发的GM项目,我们来了一位很有实力的投资人。” 助理递上资料。 郭奕舟扫了一眼资料,淡漠地勾起唇:“她来了。” 助理好似听懂了他的意思,背后一凉:“那,那……” 第313章 你不想我吗 乔樾当执业律师这半年的时间,可以说顺利得不像话。 甚至还不怎么费力,就算遇到相当难搞的问题,择日就能迎刃而解。 案源更是源源不断,让她有种不像生活在真实世界的错觉。 被人精心打造过,是虚拟的,一切都在人为设定好的程序中。 她每天的行程,会遇到的人,会经历的困难,都不过是程序里的一道道的算法。 这个人……让她无端想到沈斯言。 那个人,皮肤异常的白,身材瘦削,五官轮廓摄人心魄,却又带着一些阴郁和脆弱,危险、生人勿近,又总是一次次地接近她…… 乔樾忙不迭晃了晃脑袋。 她怎么就想到他了呢? 这个人,一定是郭奕舟。 一个知途迷返、诚心悔过,虔诚地说一直都在爱着她的男人。 乔樾虽然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承认,因为有他,她现在过得很好呢! 圣诞节到了,给他买个礼物犒劳一下总不过分吧? 顺便再请他吃顿饭,最后给他发个超级大红包,就当作是他对她照顾的回扣啦。 就这样想着,她才刚拿起手机,想要约他今晚的时间,小助理就走来:“我表哥今晚请你吃饭可以吗?” 乔樾秒懂:“他摊上事了?” 小助理悄咪咪地说:“我表嫂,闹着跟他离婚,但他不想离。” 乔樾略一思索,还决定把约郭奕舟吃饭的事放一放,决定赴约。 小助理的表哥是一个精英男,至少从穿着上来看,八九不离十。 这是乔樾对他的第一印象。 可接下来的话让她咂舌。 “你好,乔律师,我出轨了,我太太在闹着跟我离婚,我找你来,主要是想让你想办法先稳住她,好让我有时间去转移婚内财产……” “例如,先做一份忠诚协议。” 乔樾大概听明白了,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并不是什么精英男。 她端起桌面的杯子,抿了一口柠檬水,沉默不语着。 忠诚协议,挺恶心人的。 涉及到夫妻财产分割和赠予协议的,但凡在前面加上一条类似于忠诚条款的前置(例如某某方以后再出轨,所有财产全归另一方),那么通通都是无效的。 他这是笃定了只要他下跪认错签订忠诚协议,他太太就会心软,就会看在子女的份上原谅他一次,毕竟女人都是容易心软的生物。 心软也就意味着容易产生信任。 一旦信任,那就是万劫不复。 男人慢条斯理地说:“我需要一个全程为我保驾护航的好律师,直到我的太太净身出户,乔律师,你开个价吧。” 没谈拢,饭也不吃了,乔樾直接走人。 小助理追了出来,“乔樾姐,我觉得我表哥确实不太厚道,我表嫂又是挺单纯好骗的一个人,我可以想替我表嫂问问你吗?” 乔樾顿下脚步,打量她两眼。 然后,回答道:“我的建议是,让你表嫂快速的,安全的,与你表哥脱离掉这层关系。” “另外,第一,让你表哥给你表嫂写一份保证书,留下能够直接证明他出轨的证据,第二,找律师做份正式的婚内财产协议。” …… 郭奕舟在与人推杯换盏间,接到了乔樾的电话。 “在哪儿呢?” 这里太吵了,郭奕舟抽身走出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才提声道:“在你心里。” “切,我心里才没有你。” 乔樾正在商场里精心为他挑选圣诞礼物,说着话,口吻一半撒娇一半强势,“你到底在哪里嘛?” 郭奕舟不答只问:“下班了?” 乔樾抿唇:“嗯哼,两天没见,我好想你哦,快发个定位过来,我去找你吃饭。” 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居然在对他撒娇。 郭奕舟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心头痒痒的,但道:“晚点吧。” “在忙什么嘛!”乔樾不满道,“这个时间,你还在公司加班?” “没有,在外边吃饭。” “那不就是咯,多双筷子的事。”乔樾幽声,“你不告诉我在哪,究竟是因为我拿不出手呢,还是在你身边有其他女孩啊?” “都不是。”郭奕舟没有犹豫,松口,“快到打给我,我出来接你。” 乔樾到目的地,刚停好车,还没来得及给他打电话,就看见站在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影。 灯光影绰下,男人的五官神秘又深邃。 他在抽着烟,时不时地,还有女孩上前搭讪。 啧,真够招蜂引蝶的。 乔樾站在车前等了大概有两分钟吧。 郭奕舟才捻灭烟蒂,阔步向她走来。 高大的身形来到面前,眉眼冷冷清清地看着她。 乔樾下一秒就抱了上去,让他措手不及。 本来还想跟她装一下,这个拥抱直接让他此刻的心情暴露得无影无踪。 他太想念这种感觉了,在好久以前,他也曾拥有过。 那时候他还不懂得珍惜。 他头脑发了晕,不是因为酒精,仅仅是因为她的亲近。 乔樾在他怀里蹭了蹭,语气里都是情.人之间的暧昧:“你不想我吗?” 高兴归高兴,郭奕舟更多的是害怕,不太自在,在前两天,这女人还对他翻白眼了。 她说,看见他就来气,就烦躁。 昨晚他不回家,就是担心碍着她的眼。 而现在,娇软入怀。 郭奕舟低声道:“当然想你……发生什么了?” “谁欺负你?” “才没有啦!”乔樾笑靥粲然,掌心在他胸膛抚着往下,所到之处,都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松懈。 最后她牵起他的大手,十指相扣:“我饿了,快带我去吃饭。” 进了包厢,面对众多大佬,乔樾没有丝毫怯懦,扬在她唇上恰到好处的笑,自信大方。 大佬们抛过来的问题,她也能对答如流。 她到底还是跟刚回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郭奕舟按住她再次端起的酒杯,皱着眉:“先吃东西!” 他生气的样子凶巴巴的,乔樾悻悻放下酒杯,乖乖地接受他的投喂。 途中,乔樾出去接工作电话,聊得正起劲的时候,背后覆上了一道炙热的胸膛。 乔樾以为是郭奕舟,不耐地扭了扭肩膀,让他别闹。 他却没有理会。 在将近半分钟,乔樾才倏地察觉到不对劲。 抱着她的人不是郭奕舟! 她一脚狠狠踩到男人的鞋尖,同时一弯腰,手肘往后朝他的腹部用力撞去。 男人吃痛松开了手。 乔樾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有些诧异。 “是梁先生啊。”她当律师以来独立处理的第一个离婚案,就很不幸地遭到了职场骚扰,记忆犹新呢。 梁先生捂着腹,眉毛轻轻挑起,道:“你真有意思。” 乔樾不明所以,但客气道:“恭喜梁先生恢复单身。” “嗯。”梁先生向她走前一步,看她的眼神里,分明就是恋人之间的亲昵,“我恢复单身,不正如你所愿吗?” 乔樾嘴角扯了一下,他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委托她的当事人就是希望和他离婚的啊。 “刚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别再有下一次了。” 正要走,手臂蓦地被人用力握住。 对上他那道温柔但又带有侵略性的目光,乔樾眉头一皱,“你还有事?” “今晚,来找我。”他哀求着,“好久没在一起了,我想你。” 乔樾大脑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好久没在一起?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梁先生已经在她面前离开,她还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她自动将这位梁先生归为臆想症病人。 毕竟啊,不正常的人太多了。 刚回过神,郭奕舟就站在她面前。 质问她:“他是谁?” 乔樾脸不红心不跳:“一个当事人的前夫。” 郭奕舟注视着她,试图要在她脸上找到一点撒谎的蛛丝马迹。 乔樾踮脚亲了上来。 他的心轻而易举地被她柔软的唇击溃。 愣怔半晌,他将人箍到怀里,抱起,走出饭店。 上了车,她懒懒地依偎在他怀里:“去哪呀?” “吃下一顿。” 郭奕舟带她来了一家烤鱼店。 乔樾赖在门口不肯进去:“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味特别大的地方吗?” “你喜欢的,我也会喜欢。” “可我今晚不想洗头。”乔樾拒绝。 这有什么的,郭奕舟说:“我帮你洗。” “啊~才不要!” …… 夜色撩人。 郭奕舟抱着香甜的女人放上床,手心里挤出肤护品,在她腿上抹开。 乔樾伸手拿来一个小盒子:“圣诞快乐!” “是什么?”郭奕舟早就猜到,但还是想让她亲手打开。 乔樾打开盒子,是一条圣诞节定制的领带,颜色喜庆,他衣柜里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颜色的领带。 郭奕舟眼底万般柔情:“谢谢。” 低头,一个吻落到她手背。 乔樾审视着他:“你不喜欢?” 他肯定不喜欢,因为她又没有按照他的喜好去挑选。 “喜欢。”郭奕舟柔声说,“明天要参加一个项目的启动仪式,刚好我缺一条这样的领带。” 乔樾挑一挑眉,伸手去勾上他的脖子,真诚地说:“我也要谢谢你。” “不客气。”他道。 乔樾失笑,他们这样,还真是像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呢。 可惜,他们不是夫妻。 郭奕舟还有工作,去了书房。 他刚点了一根香烟,助理的电话就打来了:“我查到,梁先生在三个月以前,陆陆续续和乔樾一起进出酒店一共有三次……” 郭奕舟夹着香烟的手一顿。 在助理发来的证据面前,他顿然陷入了狂躁不安的境地,滋生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 但很快,他豁然开朗。 有一天晚上,他清楚记得,他和乔樾在家里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他把人哄好了。 那天晚上,他们一块睡的。 所以,在那一晚,乔樾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别的男人床上。 原来,那个女人,早就已经入侵了他们的生活。 凝思片刻,郭奕舟漠声问:“明天项目启动仪式的邀请函都发出去了?” 助理:“克拉小姐的秘书回话,不一定会出席。” 郭奕舟知道,她一定会来的。 …… 令乔樾没想到的是,在第二天,前脚刚踏进律所,后脚就被人怒扇了一巴掌。 打她的人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昨晚被她称之为渣男的精英男,小助理的表哥。 男人的手劲实在是大,乔樾被打懵了。 他说的话更是离谱:“你别以为勾引我上床,拍下我和你出轨的证据就能替那个女人拿捏我,你做梦,今天我就是要来揭露你的真面目!” 第314章 他当然不配得到一个道歉 什么! ?? 乔律师勾引客户上床,还拍下了证据要挟客户? 这敢情是对方派来的卧底吧。 难怪啦,一个新人律师在短短时间内就能做到这么风生水起。 如此劲爆的事,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乔樾脑袋嗡嗡作响,同时又觉得可笑。 命运的齿轮终于要开始转动了。 顺遂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将要水落石出。 乔樾才稍微从这位渣男李先生的掌掴中缓过劲,未来得及说话,李先生就拿出一摞在昨晚他们会谈之前,勾引他的证据。 满目不堪的照片一一亮在众人面前。 以及昨晚,她给他发过的威胁信息。 可笑的是,乔樾还真就在手机上找到了昨晚给他发信息的那条记录。 仿佛所有事都成了板上钉钉的证据。 律所主任整张脸都黑了,避免事态愈演愈烈,只好请相关的人员进会谈室,却遭到了李先生的拒绝。 他放话:“今天,我要让大家亲眼看看乔律师究竟是如何办案的,这种败坏风俗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当律师!” 乔樾双手攥紧,嗡嗡作响中,一个掷地有力的声音从人群中走来。 “不是她!” 男人西装革履,威严肃穆地护在乔樾面前,面对李先生,再次道:“不是她!” 没给李先生说话的机会,商域南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道:“12月20日,乔律师跟我在城郊的橘子园待了一整个下午,以及晚饭我们都在一起,并不是如你所说的勾引你上床,你这是污蔑!” 李先生笑了:“我们开房以及监控,视频都有,那天下午和我上床的人就是乔律师,喔~我知道了,乔律师和我上完床匆忙走了,原来是去赶下一场啊。” 商域南骤然握紧了拳头。 乔樾拦下:“域南哥。” 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她比商域南更想教训这位李先生,只不过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不适合动手。 警.察很快就来了。 李先生看向乔樾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你还真是不怕丢人。” 这种事一旦坐实,不仅有可能面临处罚,严重点就是从此她的职业生涯被迫划上一个耻辱的句号。 怎么滴,丢人怎么了,丢人也不能被人白白冤枉啊。 去警局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沉寂得可怕。 这个人是栗子,对,就是她。 乔樾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给郭奕舟打电话。 对方没接,她打了第二遍,对方还是没接。 她眼泪崩地一下,簌簌地开始掉。 刚才被人为难的时候,她没哭,商域南出来为她辩解时,她没哭;偏偏郭奕舟不接她电话的时候,气得要死。 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是栗子,他就要选择包庇,是不是在他心里的位置她还远不如栗子? 甚至恶毒地在想,他当初为什么把栗子送走时不解决彻底一点,要留下这个祸害。 郭奕舟!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好多次,她差点就死在了栗子手里,而你,却一次又一次地对她心软。 “应该是她吧。”商域南也猜到了。 乔樾咬牙切齿:“我没做过这些事,不是我!” “我相信你。”商域南说,“以你的专业能力,用不着这样,再说了,还有我为你解答难题呢,更加不用做那样的事。” 乔樾泪水朦胧了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可能,不只李先生,还有梁先生,以及我所有独立处理过的案件里都会有她的身影。” 但好在的是,她不是做刑事诉讼的,如果是,还不知道有什么天大的麻烦在等着她。 这都是小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事一桩,况且她又没做过,清者自清,更不会有道德上的羞耻感。 乔樾刚松一口气,手机里铺天盖地的新闻热点顿时间炸开了锅。 ……… 半小时前。 记者纷纷来到天珩集团和政府联合隆重举办的启动仪式。 仪式会场作风低调,就在工地的附近。 这个项目关系到天珩集团的名誉,更是在半年后申请上市至关重要的一环,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所以,各位董事一大早在天未亮就来了。 晨光间隙中,郭奕舟静立窗前,修长的手指无意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金属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那双沉静的眼眸映在落地窗前,看不出丝毫波澜。 今天,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除非,他们想要暴露在大众视野。 想到什么,他微敛下眸子,眼底不禁漾起一抹讥诮。 想要抓住他把柄,谈何容易。 那个人,就算年长他十岁,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从小就注定了不是么? 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连字都不认得几个,却学会了如何挑拨离间,学会了在三更半夜爬上他房间的阳台,软绵绵的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张牙舞爪地向他胸口刺去。 想来也是可笑。 最可笑的是,乔樾居然可怜他。 沈斯言难道就不配得到一个真诚的道歉吗? 当然,不配。 该道歉的人,不是他。 要说有错,郭奕舟确实做错了,那把刀在快要刺进他心脏的时候,就应该反手抓住刀柄去刺穿那个三岁小男孩的胸膛。 他不该心慈手软的。 助理来禀报:“相关领导会在五分钟后到达。” 郭奕舟抬手理了理领带,一举一动皆优雅矜贵:“是该下去了。” 这次的合作是政商两届的大事,风光无限,特别是令商界都没想到的是,这么大型又难得的项目,居然会落在天珩集团手里,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但他们不知道这是郭奕舟利用了多少人脉,费尽了多少心血,闯了多大的风险,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项目。 他创立了天珩集团,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好,除非,他不在天珩了。 台上的红布缓缓落下,台下的媒体闪光灯此起彼伏,掠影中,郭奕舟眼尾的余光准确无误地锁定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后者红唇潋滟勾起,给他鼓掌。 时间过得很快,启动仪式完美落幕。 项目正式开展。 政客们考察的过程也很顺利,没有任何意外。 在快要结束离开时,郭奕舟忽然被问到:“听说郭董以前是律师?” 郭奕舟莞尔:“是的,刑事辩护律师。” 那人递上手机给他看今早已经被处理隐匿的新闻,“这个律师,你应该认识吧?” 郭奕舟视线扫过去,眼眸瞬间一凝。 …… 高跟鞋的哒哒声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时,身材高大的男人骤然出现,拽住她了的手臂。 女人转过头,视线从他领口的那条暗红色的领带,缓慢地扫上去,来到男人英挺的轮廓,凝住。 娇俏一笑:“舟哥。” “樾樾。”男人陪着她演,但眼底的色泽如腊月寒冬。 女人手臂一挥,从男人的掌心里出来,“你认出我了?” 他不会喊那个人樾樾,在她印象中,就是没有的。 上一次,兴许在他喊出“樾樾”开始,她就已经露馅了吧。 这个男人,心思敏锐,极为在乎细节,蛛丝马迹根本就逃不过他的法眼。 既然已经坦白,郭奕舟也不用陪着她演了。 “你今天,走不了。” “走不了?”栗子挑眉,随即身后快速上来几个人把她围了起来。 郭奕舟一声命下,他们把人控制住。 栗子冷冷一笑:“你好好想清楚了,该不该这样对我。” 郭奕舟淡漠转身离去。 人被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候他处置。 他太纵容她,才会导致今天的事爆发。 早就该对她不客气了。 乔樾是无辜的! 离开会场,一路赶回家,上楼,他敲响了乔樾的房间门。 他哑声道:“乔樾,我错了,开门。” 话才落,门就开了。 多少有些在意料之外。 郭奕舟看到这张哭花了的脸,心痛如绞,想要拥她入怀。 却先被一只手掌挡在了胸前。 乔樾扬起一个奇奇怪怪的笑脸,看着有些苦,但又有些滑稽。 “我没事啊。”很快,她又转口,“很快了,警.察叔叔很快就会上门来抓我了。” 偷越国际边境罪。 那些污蔑她跟当事人丈夫上床的事,根本都不算什么。 她没想到,除此之外,还爆出她这位堂堂律师、法律工作者,居然有一段偷渡去莫斯科的经历。 就算她是平平无奇的素人,但这样的事,多少是有些喜闻乐见的。 对啊,她确实偷渡去了莫斯科,还用假身份生活了一年不止。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算是被人胁迫,但她有太多次可以求救的机会,她却没有。 有时候,是她心甘情愿地堕落。 她的律师生涯,算是玩完了。 不仅如此,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就算是最轻处罚,也会在她清白的人生中留下一个不可以磨灭的污点。 人要勇敢承担错误,不是吗? 作为一位好公民,更应该如此。 她认了。 “乔樾!”郭奕舟一把将她按进怀里,轻声安抚,“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乔樾眼泪簌簌地掉在那条她送他的领带,很快就湿了一片。 她心如死灰:“还好,还好我们没有结婚,我要是你太太,一定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天珩集团现在是关键时期,经不住任何风吹草动的。 “我不许你乱说!” 郭奕舟捧住她的脸,指腹不断地抹掉她的眼泪,声音嘶哑中竟有些颤抖,“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乔樾苦涩一笑,“你打算怎么做,别忘了,他们手里也有你的把柄。” “他现在还不会对付我。”郭奕舟肯定。 今天早上项目启动仪式能安然无事,就足以说明,还不会。 “是么,你又怎么知道?” 郭奕舟抱着她坐下,缓缓道来:“他要是想现在对付我,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你有没有发现,关于你的那些新闻,里面居然没有一条提到你是我前妻的事。” 经他这么一敲击,乔樾恍然,她咬住了下唇。 真让人生气。 凭什么一味地捏软柿子! 有本事就举着大刀去挥向郭奕舟啊! 郭奕舟低下头去看她,“我错了。” 乔樾瞪他:“错在哪?” “错在我不够果断,如果……” 话未落,乔樾就堵上了他的嘴:“你别再说了,我想安静待一会。”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不想听。 “乔樾。”郭奕舟拿下她的手,“我不爱她,从未喜欢过她,对她心软,不是出于喜欢。” 乔樾微微一愣,然后道:“哦。” 郭奕舟被无情推着出去,他很无奈,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处理。 刚上车,一通越洋电话打了进来。 那人懒声道:“开个价吧,把她放了。” 第315章 膝盖一弯,倏地跪下 “我的事好了,你的人,自然会有她的归宿……” 车子缓缓驶出庭院,透过车窗,郭奕舟眼尾的余光无意间瞥见停靠在不远处的一辆普通轿车。 不注意看确实不好察觉到。 可偏偏,它跟了上来。 旋即,他松了松领带,话锋紧接一转,语气里藏着戏谑:“要不,你来开个价。” 沈斯言:“好啊。” 不算出乎意料之外,女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即使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女人也不会有例外的。 “天利工程,你们所能用到的稀有材料,必须从我这里进购。” “我不能答应你。” 郭奕舟眉头都没皱一下,果断拒绝了。 “郭董在怕什么?”电话里的男人懒声一笑,“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他接着漫不经心地道:“要不,等天珩上市了,你的股份分我一半,如何?反正,这里本来就有我的一份,不是么?” 是啊,他也是郭家的人,本不该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没等郭奕舟说话,他又道:“或者,把那个女人还给我……” 轻浮的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你休想!” 一提到乔樾,郭奕舟的脸色顿时就冷下来了。 沈斯言笑:“你信不信,她迟早都会回到我身边。” 郭奕舟眉心一凛。 听筒里响起一声讥笑后,电话挂断。 一路上,副驾座的助理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车内音乐声舒缓,郭奕舟阖着眼假寐。 那辆不起眼的轿车只跟到了半路,便换了一辆同样是不起眼的。 车子却全程没有兜路,直达天澜府。 一个当初他亲口跟栗子说买来结婚的房子,他还说,想一毕业就结婚。 很可惜,她没有选择他。 是啊,栗子没有选择他。 他精心给她布下了这么多选择,她眼里又怎么可能还会想要拼命抓住他这个眼前人。 欲望总是就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忘了初心。 得到了想要的,当然也预示着会失去原本想要的。 他没做错啊,栗子也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名与利,只是很快就发现不那么称心如意的一面,想回头,就是痴心妄想。 他没有对不起她。 是她自己找死! 车子停在负一,郭奕舟小心翼翼地扯出领带放好。 下车,走进电梯,他按了最高的楼层。 电梯停下时,另一边,远在千里之外,隔着屏幕看着男人走出电梯。 “C,3201。”男人轻哂一笑。 …… 郭奕舟提步走出电梯,H,33的数字映入眼帘,感应灯亮起,映在他沉冷的眸色中,浮现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轻蔑。 他绕过玄关,一步步走向那个被绑在沙发上的女人。 那么多年来,栗子从未见过他如此,就算是生气,也是很冷淡的。 他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手背青筋暴起,一点点向她靠近。 男人的步伐停在她面前,抬手,嘶地一声,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布。 顿时间,她的唇周红了一大片。 郭奕舟在她对面坐下,手里一上一下地把玩着棒球棍,嘴角勾着,似在笑:“我不会关你太久。” 栗子仿佛已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斥声道:“他绝不会放过你!” “噢,是吗?” 郭奕舟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一下,给她举例:“例如,沈斯言会威胁我,要是敢拿你去向大众澄清假冒我太太私下做出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最后,把你交给警.察证明当初偷渡的其实是你,而不是我太太……” 话未落,栗子哂笑出声,“你休想让我帮乔樾揽下所有罪名,除非你也想要锒铛入狱。” “你不就是乔樾吗?”郭奕舟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笑了一笑,“顶着一张一摸一样的脸,甚至,连指纹都一样。” 他又道:“可惜了,沈先生跟我谈的是生意上的交易,并不是你所想的,不会放过我。” 他一字一字地,“他的目的,不在于救你,听清楚了?” “也对,只要变得没有价值,你就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抛弃的棋子。” 栗子愣了半晌,然后道:“你可以试一下,如果我进去了,我也会把你的事捅出去。” 郭奕舟淡淡地审视她:“你身上有证据?” 栗子又是一愣。 她身上没有,但她住的地方的电脑里有,还有她的网盘里都有,只要输入账号就可以查看。 想到这,她神色也就没那么紧绷了。 谁知,郭奕舟拿开一台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翻飞,“秘密多少呢?” 他问的是她网盘的密码。 没等栗子说话,他直接就在键盘上输入一串数字,立即打开。 “你生日的倍数。”他道,“一直都没变啊。” 栗子咬着唇:“你删得了一个地方,删得了第二个吗?” 郭奕舟放下平板电脑,神色寡冷:“无所谓啊,只要你进去,给大家一个交代,没人会在意你在里面是死是活,只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才是站在邪恶的那一方,足够了。” 空气霎冷,女人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他。 面前的男人,曾把这世间最好的温柔都给了她,也是他,将她从泥泞中带了出来。 他说,永远都不会嫌弃她,她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照顾。 要知道,这句话对于一个一生都在遭受厌弃的人来说,有多动听。 因为她是女孩,所以一出生就不受欢迎,还在襁褓中就被奶奶抱到天桥底下,任由在暴风雨中自生自灭。 最后是她母亲不忍心,偷偷把她抱了回去,可是等待她的并不是伟大的母爱,而是一场又一场的灾难。 她生怕惹到那位常年醉酒的母亲,曾在无数黑暗的夜里过得小心翼翼,渴望母亲能够变得正常点,结果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父亲绝不允许她喊他爸爸,骂她是早就该死的烂货。 后来遇到了乔樾,一个和她有差不多遭遇的女孩,她同情她,还愿意跟她分享她从那位“救世主”手里得来的“救济品”。 可乔樾的同情在她眼里看来,就是赤裸裸的讽刺,她明明和她一样是烂泥,有什么资格同情她。 她不认为自己长得比乔樾差,萌生的念头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乔樾都能轻而易举得到这些,凭什么她就不能呢! …… 好半晌,她才沙哑着声音开口:“你爱过我吗?” 没什么意外地,郭奕舟轻笑出声。 “当然没有,我只是和乔樾一样,在可怜你。” “可怜我。”栗子嗤笑,“所以,毕业晚宴上,想要跟我求婚也是假的,你一直都在假装深情,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因为我没有毅然决然选择你,你就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是吗!” 郭奕舟失笑。 “你是这么想我的?” 怎么想的,倒无所谓,但他还是想问她。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登上最好的舞台,嫁给最有钱的男人,有戴不完珠宝,过上耀眼闪亮的生活。” 他眼神骤然变冷,一字一字地质问:“这些不是你想要的吗?” 栗子目光骤然呆滞。 郭奕舟压不住的讥诮,在嘴角蔓延而上:“拥有这些之后,反倒有闲心想起男人的真心,想起你曾经最看不起认为最廉价的东西,不觉得可耻吗?” 栗子张着嘴,许久都说不出话。 她那些说过的不切实际话,他都记得,也一一帮她实现了。 他没有对不起她。 反而是她,不懂知足,以为在任性妄为后,还能够回头。 “栗子。” 郭奕舟忽然嗓音深沉地喊出她的名字,视线深锁在她这张挨过千万刀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属于她的温柔。 他恳求道:“放过乔樾。” “她是无辜的,错的是我。” “好吗?” 栗子胸膛的呼吸浅浅起伏着,正想说什么,视线里,男人倏地,膝盖一弯,在她面前直直跪在了地,身体向前,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一个头。 即便跪在地上求饶,他也不是处在下风的人,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导者。 承认错误,是他的态度,并不意味着就此向敌人举手投降。 他可以不来这一趟,不说这一番话,默默地在背后出手,让她从此堕入黑暗,万劫不复,再无挣扎的可能。 可他没有,他反而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承认自己的错,去审判自己,再让敌人堕入无尽的黑暗。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令人憎恨。 他对你好的时候,能让你忘乎所有,乃至在以后沉寂的岁月中回味无穷。 控制不住的热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离开了。 没有替她试去脸上伤心的眼泪。 他也没有看见她已经泪流满面,也没有看见那双依旧痛恨他的眼神。 反正,他也不会在意的。 …… 夜已深。 乔樾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关着灯,房间很黑,唯有电脑屏幕不断变幻的画面,照着她那一张生无可恋的脸蛋。 手机在郭奕舟出去的时候就已经被收走,这台电脑也上不了网。 与世隔绝的感觉,真好啊。 如果可以,就这样一辈子混吃等死也不错,不是非得努力打拼的,反正她也斗不过别人不是吗。 郭奕舟一定在心里狠狠嘲笑她,最后还不是要他来收场。 她离了他,什么都不是,连生存都是问题。 隔着门有节奏又很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越来越鲜活有力。 他回来了。 他终于舍得回来了。 即便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还是要以事业为主,以解决问题为主,她的感受永远都不重要,往往只需要看到她还活着,足以。 她哪有那么脆弱,只要不饿着,她的生命就会存续下去。 房间门,被人打开。 乔樾唇边的笑脸一下就扬了起来。 “你回来啦!” 声音轻快,又娇娇的。 朦胧不清中,她看见男人在脱外套,解袖扣的动作。 他总是这样的慢条斯理。 不像她,会总是克制不住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虽然克制住了,但她还是张开了双臂。 “舟哥,我想你。” 他才终于加快步伐来到她身边,一个弯腰把她抱起。 走去浴室。 又是去解决生理需求了。 解决他的需求。 可是她现在不需要,只想听听他今天去做什么了,她的事解决了吗,今晚能睡个好觉了吗? 一切尽在不语中。 她一味迎合与讨好他,想让他知道,今天在家其实过得还算不错。 在他为她打造的安全区域里,过得很开心。 郭奕舟也因为她的反应,很满意。 最后,乔樾在他滚烫的怀抱里,假装睡过去。 不一会,身后的男人抽身离开,关上了房间门。 不知到底等到了多少点,他才重新返回,搂上她的腰,在她手臂上落下一个潮热不安分的吻。 一觉到天亮。 乔樾昨晚还在想着起来给他做早餐,可惜,一夜未眠,实在没那个力气,现在的体力没有以前能折腾了。 她听着男人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听着房间被轻轻关上,她就像被封印在床,无法动弹,一觉就睡到下午,才被饿醒。 一连好多天都是这样。 过得浑浑噩噩。 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一个整得跟她一摸一样的女人,顶下了所有,包括她偷渡的事实。 乔樾表面松了一口气,恢复了状态,白天不再嗜睡,而是疯狂购物,总之,要让大家看来,她很正常。 每天早上,她跟之前结婚的时候一样,给郭奕舟做他爱吃的早餐,中午偶尔会去给他送午饭。 只不过,郭奕舟再也不带她出席任何公开场合。 乔樾明白,那件事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特别是在天珩集团准备上市这个骨节眼。 一个人要足够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乔樾当然清楚,他这是在保护她。 她需要安分守己,尽可能地不接触外界。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终有一天会发现没意思极了。 当然,也不会有人察觉到她阴暗的情绪正在一天天腐烂。 直到,她开始酗酒。 第316章 他为何会叫她娇娇 乔樾瞒着所有人,堕落了。 那些昂贵的奢侈品变得索然无味时,她一时兴起,想一醉解千愁。 结果发现真的可以,于是决定把钱挥霍在各种昂贵的酒上,即便难喝,每次喝完都会头痛欲裂,也还是想要尝遍世间所有的酒。 纵然酗酒,在面对郭奕舟,面对孩子,面对家里的佣人时,她没忘记扮演好每一个属于她的角色。 只是把所有的不痛快都藏在心里。 她的房间除她之外,所有人禁止入内,包括郭奕舟。 没了人打扫收拾,之前买回来的奢侈品被随地铺放,偶尔在房间里走着路都会不小心被绊倒。 礼盒袋东倒西歪一片。 奢华又杂乱。 无所谓,凌乱的环境正是她有条不紊的表面下,糟乱无比的内心。 放纵一段时间无所谓的。 渐渐地,她爱上了这种一个人自我疗愈的感觉,原本要去环游世界的计划也暂且被放到一边。 晚上喝多了都会栽倒在床上,看着墙壁的荧屏上充满血腥的暗黑电影发呆。 她今晚没有放声音,不难听见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的声音。 心头随即一紧,脑子骤然清醒了半分,手里的酒瓶还来不及放下,原本反锁的房间门就这样被人打开。 出差一个星期的郭奕舟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 酒瓶倒是好藏,那么散在空气中浓烈的酒气呢,只会无处遁形。 只要他吻上来,就会轻易暴露。 迎上男人乌黑深邃的眸子,乔樾的眼神下意识地闪躲开。 像在上学那会,上课打瞌睡半睡半醒中正巧对上班主任的目光。 他手里提着画板和画架,视线在房间从头到尾仔细地扫了一遍。 然后,还有心情赞道:“真不错。” 落在乔樾耳里,那就是一顿阴阳怪气。 他生平最讨厌别人把家里弄成这个样子。 但居然说不错。 不是阴阳怪气又是什么。 乔樾酒意上头,干脆不装了,醉意朦胧地,看着他脚步绕过地上的盒盒袋袋。 最后来到窗台坐下,动作不疾不徐地架上画板,然后开始调颜料。 他真的很优雅诶,在这个“浑浊之地”里是如此地格格不入。 郭奕舟瞥她一眼,然后嘴角轻轻地一勾:“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可爱。” 可爱? 乔樾逐字斟酌。 到底是在说你惹人喜爱,还是在骂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小可爱呢? 大概不会是在夸她吧。 可是,她真的好久好久,没见他拿起画笔了。 上一次,兴许是在栗子一把火把他房间里的烟花点燃之前。 最后的一副作品,是在悬崖边落日,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才完成。 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邀请她当过他的模特。 更加没见过那个少年在她视线所及之处拿起画笔。 他和栗子在一起后,不爱画画了。 但他专注画画的样子,真的很帅,乔樾曾有好长的一段时间都在怀念。 “舟哥。”她抱着抱枕,懒洋洋地喊出他的名字,“怎么突然有兴致?” “想记录下你现在的样子。”他轻笑。 乔樾嘴角一扯,然后心道,她现在颓废堕落的模样还真有点艺术家笔下的样子呢! 郭奕舟道:“还记得吗?” “嗯?”她不明所以。 “还记得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吗,我三天两头去找你给我当模特。” 乔樾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我还从你手里赚了不少钱呢!” 郭奕舟在纸上挥着笔,边道:“那是你应得的酬劳,我按市场价支付,并没有施舍你。” 乔樾脸色直接一黑:“我又没说你施舍我。” 虽然后来,她真的这么想过。 郭奕舟笑:“我只找过你当我模特。” “为什么呢?”他这么说,不就是想让她问为什么吗。 郭奕舟眼底万般柔情:“你有着这世界上最完美的躯体和容貌,没有人可以替代。” 乔樾撇撇嘴,下床,赤脚踩着地毯走过去,直接倒入他怀里,眼神迷离:“所以在你最年轻气盛的时候,怎么忍住的?” 娇韵闯入耳廓,郭奕舟喉结一滑,低下头,目光凝住她漂亮的眼睛,心头不受控地疯狂跳动。 大手掌握上她的细腰,掌心摩挲着蚀骨的柔软,眸色陡然一暗,哑声:“因为,我爱你。” 行为没有一次越界,不代表在他心里没有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压在身下。 乔樾噗地一下笑出声,“你爱我什么?” “爱你的一切,你是这世上……” 乔樾指尖贴上他唇瓣,阻止他接下来那些可能会恶心到她的话,然后郑重其事道:“其实我还是比较习惯那个在我身上挑刺的郭奕舟。” 郭奕舟拿下她的手,顺着手背滑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字一字地告诉她:“但我很不习惯那个在我面前低三下四的乔樾。” 乔樾瞪他:“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不是低三下四的了?” 从一开始就是啊。 郭奕舟说:“在我们结婚开始,你就很怕我。” “怕吗?”乔樾嗔怪,“那不叫怕,叫讨好你,你到底懂不懂呀!” “懂,当然懂。”郭奕舟低头,用鼻子蹭了蹭她的,“乔樾,我只想告诉你,你很好,无论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你都很有天赋。” “就像当年,我在教室窗口递给你那张报名表,你凭靠自己的努力,后来连跳两级直接上了高中。” “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你每次都能很争气,不是吗?” 乔樾因为他的这一番话,该死的记忆不断涌上来。 她眸光闪了一下,但道:“我跟你不一样,对于我来说,那是很难得的机会,我当然要拼尽全力去抓住那个唯一的可能。” 拿下比赛,会有一笔丰厚的奖金,能够及时解决她们刚到深城所面临的困境。 只是没想到主办方的学校破格录取并让她连跳两级。 现在想来,极思细恐,该不会都是郭奕舟在背后搞的鬼吧! 她在想方设法接近猎物,殊不知她才是那个猎物,猎人放出诱饵,就等着她靠近。 郭奕舟看着她:“那你现在,抓住了吗?” 乔樾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量在一瞬间加重。 她没抓住,但被命运狠狠抓住了。 她不答但道:“你那时候,能看得上我?” 她很有自知之明,不仅过去,现在也是看不上的。 要不,又怎么会在大前天携手和夏苗苗一起走红毯开发布会呢! 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她到底还是那个让他拿不出手的女人。 以前是,现在也是。 “乔樾。”他提声打断了她的自怨自艾,“你为什么总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去审判自己?” 乔樾懒散一笑:“因为我要是不看清自己,会被你这种人嘲笑的呀。” “我并没有看不起你。” 他的话音很低,中气不足似的。 乔樾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好吧,今晚你想怎么玩?” 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哄骗她上床吗。 在很久以前,他也有这种想法,但又不想负责,所以才要等着她主动靠上去。 他深沉的眸盯着她半晌,在她腕上的大手缓慢松开,视线重新回到画板,漠声:“我今晚不想。” 乔樾挑挑眉,无所谓,她踩着地毯回到了床上,顺手就拿起在床头柜上的酒,喝了起来。 郭奕舟没有阻止她,但眉心蹙成了一团。 又不得不说,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迷人。 大概也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不管变成什么样,对他而言,就是用来调情的新鲜感。 乔樾在床上倒下去,一手撑着后脑勺,时不时,与他望过来的视线对视上,发烫的指尖抚在肩带,渐渐地滑下,勾引的意味十足。 房间里没有开灯,屏幕上的光悉数照在了床上,乔樾看不太清楚他眼底的色泽,究竟是平静,还是暗藏涌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樾快要醉过去,他才舍得放下手里的画笔,起身过来,往她身上盖了一张毛毯。 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要做什么。 乔樾好像还有些失望。 他是不是在外面吃饱了? 没来得及问出口,就晕过去了。 做着一个噩梦,身处万丈悬崖,身后的人踹了她一脚,骤然下坠,失重感袭来,身体一颤,紧接睁开了眼。 鼻息里,还是充斥着那股浓烈的酒味,只不过多了一阵属于男人的冷沉气息。 她主动贴过去,抱住男人的腰,撒娇着问:“你到底是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好,还是我?” 半晌都没有回应。 “嗯?” 乔樾睁开眼,对上男人投下来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抬手抚上她的脑袋,顺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地安抚。 他跟她解释:“我只是心情不好,不是有别人了。” “你骗人……”乔樾眼里掠过他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本子,眨了眨眼,“你的日记本?” 郭奕舟只笑不答,从里边拿出一张陈旧的纸张,“你让芷柔给我递的情书,还记得吗?” 乔樾一下就来了精神,眼睛都睁大了不少,“我看看都写了什么!” 其实不是她写的,芷柔写的,两个人闹的一个玩笑罢了。 一面只有两个字———娇娇。 这大概就是芷柔灵机一想给她取的名字吧。 而另一面。 如翻开尘封的记忆一样将它翻开。 ———这周六,中午十二点整,寰宇商场三楼十二号抓娃娃机,你如果赴约,等同于默认我们之间的情侣关系,以后在外要互称男女朋友,食言的是小狗! 乔樾不禁头冒三条黑线。 所以,郭奕舟在那天赴约了,不仅赴约,而且比她早到。 但她当时并不清楚这封情书里的内容。 芷柔递完情书跑回来跟她说,郭奕舟约她这周六,十二点寰宇商场十二号抓娃娃机见面,到时候他会给她一个答案。 乔樾还记得在去赴约的路上,脸颊发烫,心跳得也相当厉害。 可和郭奕舟见上面,还未来得及听他说第一句话,就碰上陆何城那一群人。 陆何城一脸坏笑地问乔樾:“你们不会是在约会吧?” 乔樾下意识就否认:“当然不是啊。” 陆何城不死心,又问:“你们在一起了?” 乔樾还是道:“当然没有。” 郭奕舟正要去抓她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思绪回笼,听见眼前的男人沉着声音质问:“为什么要否认我们的关系?” 乔樾愣了一秒,“我不知道啊。” 她又不知道情书里写的居然是这样的话。 不愧是出自芷柔之手。 够霸气。 “不知道?”郭奕舟握起她的脸,“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乔樾觉得好笑:“那时候,你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丢人吗,我哪敢说!” “丢人?”郭奕舟被气笑,“从你嘴里听到否认我们关系的那一刻,我确实觉得很丢人。” 乔樾恍然,“所以你生气了?” 让少爷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没有。”他立即否认,“过几天,我想找机会问你,但我看见你欣然收下了其他男孩子的情书。” 乔樾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叹了口气,跨坐上他的腿。 “好啦,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干嘛!” 她贴在他胸口,偷偷地笑了一笑。 次日,乔樾醒来,里面的一切还是这样的杂乱无序,窗台前的画架不会显得突兀。 她走过去的时候,还被地上的购物盒绊了一下,差点扑街。 到画架前,眼前一亮。 把她画得很好看嘛,这些年画功一点都没有退步。 她披上睡袍,脚步轻快地出了房间门。 真是不巧,在楼梯口,就碰见了。 “你还没去上班啊?” 她奔过去,米白色的睡袍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跳到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 郭奕舟稳稳地接她入怀,顺手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小声道:“别闹,哩哩很快就要起床了。” 乔樾捧着男人英俊的面庞,歪着头,笑意春风:“郭董事长还缺秘书吗,要不,我去天珩陪你一起上班吧?” 他想都没想:“快去换衣服。” 乔樾摇头:“正式入职,可以吗?” 他显然犹豫了。 第317章 听说你要结婚啦? 乔樾扬着笑脸:“我不可以么?” 她早就猜到的,没什么意外。 她盯着他如墨的眼睛,继续发问:“你不是说爱我吗?” 嘴角的弧度逐渐地呈讥诮地上扬。 她这是要他在大局和她之间,选一个。 片顷,郭奕舟抬手在她脑袋很轻地敲了一下,没好气:“一大早小脑瓜里又在装什么坏情绪呢?” 他现在看起来神清气爽,根本就不像昨晚他说的心情不好。 乔樾泄了口气,“那算啦,我不打扰你了,你快去上班吧,放我下来!” 郭奕舟就不放,轻声哄道:“堂姐堂妹她们今天想约你打牌,有兴趣吗?” “一点都没有。”乔樾手掌抵在他身前,“我不喜欢跟她们玩。” 郭奕舟勾唇,笑:“终于肯说心里话了。” 他早就看出,以前她费心去和郭家的人处好关系,不过都是在演戏。 乔樾如实道:“不是不喜欢,只是后来发现她们在私底下议论我,说了些很不好听的话。” “她们让你不开心,怎么不上去扇她们?”郭奕舟笑意更甚。 乔樾呵呵:“你有毒!” “既然不喜欢她们,那跟我去上班?”他这次是主动邀请。 乔樾愣怔,不明所以地眨了一下眼睛。 郭奕舟一转身,将她抵到墙上,“愿意吗,乔秘书?” 乔樾背脊贴着冰凉的瓷砖,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抽。 为什么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大转弯,前一秒他明明还在犹豫啊。 “当秘书吗?” 郭奕舟转口:“去法务部吧,会比你当律师的时候赚得多。” 这个乔樾知道,当律师最赚钱的其实不是给人打官司,而是帮助企业提前规避可能会存在的法律风险。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居然认真了。 乔樾原本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在他面前任性一下而已。 郭奕舟低声:“乔樾,亲我。” 她望着面前的这张俊脸,心不在焉地贴上他的唇,这时,睡醒了的哩哩从房间里走出来,很夸张地“哇”了一声。 惊地乔樾身体一个哆嗦,转头去看忽然出现的小鬼头。 哩哩捂上眼睛,漏出指缝去看着他们:“妈咪是在亲爸比吗?” 乔樾尴尬得要命,可回头一看,郭奕舟脸上挂着一本正经的笑:“我提醒过你的。” 哼,乔樾一扭头,从他身上下来,蹲下身把小鬼头抱起,一手捏住她的脸蛋,“这些话,谁教你说的呀?” “没有谁~” “给我老实交代!” “……” 郭奕舟眼含笑意,转身下了楼。 没等太久,十来分钟吧,乔樾就换了身得体的衣服,踩着轻快的步伐下楼,来到他对面坐下。 郭奕舟表情稍显严肃:“四十分钟后有个会。” 乔樾二话不说,让家里的佣人打包好早餐,带出门了。 不到半小时的路程,来到天珩集团,跟在郭奕舟身边走进其中一幢高楼,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乔樾还想着能在他办公室歇一会,好好醒醒昨晚的酒,但郭奕舟已经安排好人带她去法务部报到。 实属是一口气都没让她歇着。 不像是开玩笑,他真的让她来这里工作。 乔樾反倒有些迷糊,身上的懒惰之气还未来得及消散,就被迫投入到工作之中。 不知道郭奕舟是不是想通过高强度的工作来劝退她,还是来真的? 总之,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倪诗在她耳边嗡嗡了一个早上。 不仅带她参观了天珩集团内部的布局结构,还详细地介绍了天珩现下的主流业务,以及待开发的各类项目。 眼看时间快到中午,这个干劲十足的女人才终于肯歇口气:“郭董在楼上等你吃饭,我跟你一起上去吧,顺便我有事情想跟郭董汇报。” “好,谢谢。” 乔樾拿着笔记下最后一个要点,一同进了电梯,伸出手,莞尔:“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指教。” 一个早上了,这句寒暄话本该放在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说的,但没来得及,兴许是这里的工作节奏比较快,很多话就自动省略掉了吧。 “不必客气。”倪诗握住她的手,颔首,还想说什么,她的手机就响了。 不敢耽搁一秒地接起:“闻董……对的,今天下午三点,郭董会和夏小姐一起过来。” 电梯门开了,乔樾先走出去,放慢脚步,等着倪诗挂了电话,微微一笑:“郭董下午要去哪?” 倪诗如实奉告:“高尔夫球场。” 乔樾不动神色:“哦,我上个洗手间,你先进去汇报吧,我等会就来。” 她现在有点抓不准郭奕舟的意思了,或者说,她对任何事都很敏感。 其实她想要做什么,郭奕舟都会用行动去支持她的,对吧? 但她当时只是突发奇想找茬闹一下,想让他哄哄她。 脑海里不禁浮现郭奕舟昨晚说的那一句话———他不喜欢那个低三下四的乔樾。 两道由远及近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今天来的那个女人,和郭董到底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呀,倪诗姐的嘴一向很严。” 女生小声地笑了笑:“我们的郭董有夏总,我看应该好事将近了。” “是又怎样,关你事?” “当然,我和苗苗从小就认识,关系好的很呢,郭董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肯定要第一时间告密的呀。” “你可拉倒吧,要是让郭董知道,你就别想在秘书处混了,说不定,天珩都容不下你。” “哎呀,开玩笑的啦,我只是好奇,今天来的是什么厉害的人物,郭董居然邀请她在办公室一块吃饭。” “……” 站在隔间里的乔樾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出去和她们打招呼,并自我介绍———你们好呀,我是你们郭董的前妻。 顺便道———郭董和夏苗苗要结婚啦,恭喜啊,我这个前妻也才知道呢! 乔樾开了门,奈何她们已经进了隔间,很遗憾,暂时没这个机会说了。 从洗手间出来,直奔办公室。 叩叩——— 低沉悦耳的声音:“进。” 乔樾开门进去,来到男人对面坐下,抓起筷子,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要结婚啦?” 郭奕舟蹙眉:“胡说八道什么!” 下一秒,他又转口:“听到什么了?” 乔樾耸耸肩:“没什么,一个事实而已!” 郭奕舟夹菜的动作一顿:“别听风就是雨。” “好吧。”乔樾坐直身,“在上班之前,我约了域南哥出去玩几天。” “什么?”郭奕舟不懂,但问,“去哪儿玩?” 乔樾随便道:“珠穆朗玛峰吧,先登个顶再回来。” 郭奕舟很冷地笑了一下:“就你们俩?“ 没等乔樾说话,他就放话:“不准去,要是决定进天珩陪我,从今天开始,给我好好待着,哪都别想去!” ==== ==== 接下来就是尾声的部分啦,男女主和沈斯言的对手戏,明晚不一定更,让我好好地捋捋剧情。 第318章 感受到了吗 安静吃饭的这一会,郭奕舟后知后觉刚才的口吻过于严厉,过意不去,便主动找话:“下午给你放半天假,去美容院做个身体护理放松一下吧。” 乔樾抬起头,对上他温柔的眉眼,嫣然:“你呢,去哪?” “去见几位国外来的资本。”郭奕舟悉数奉告,“近期,天珩和夏氏在合作,我和夏苗苗走得近,难免会被人捕风捉影……” 乔樾打断:“苗苗她爸妈满意你吗?” 郭奕舟唇角微抿:“郭夏两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我们这次的合作会很顺利。” 乔樾又问:“苗苗还喜欢你吗?” 郭奕舟抬起手,给她看无名指上的戒指,“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带你一起,给大家介绍你就是我太太。” “才不要呢!”如果他想带她去,一早就会让她准备,而不是先给她安排好打法时间的去处,再来假惺惺地问你。 虚伪! 乔樾在心里这么骂他。 郭奕舟轻声哄着她:“做完SPA,再去买个包买个钻石乖乖回家等老公,好不好?” 呐呐呐,说什么来着,他就是不想带她去。 哄小孩似地。 乔樾倒没什么感觉,心平气和地说:“我不会再花你的钱买奢侈品了,那些东西我不配。” “怎么就不配了?”说到这,他的神色才能勉强看得见一丝的起伏。 “如果我配拥有,你从一开始就会给我。”乔樾说,“而不是需要等到现在,你再想用这些对于你来说本就唾手可得的东西来弥补我,只会让我笃定当初我确实不配。” 这些话,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到郭奕舟最柔软的内心。 空气一下沉静下来,静得仿若连呼吸都不存在。 下午,乔樾没有接受郭奕舟给她安排的spa,哪都不去,就待在法务部看资料。 接下来的日子很忙,乔樾终于理解了郭奕舟为何会早出晚归。 天珩的业务确实多,她一个法务部的小职员一天到晚都在审合同,忙到焦头烂额。 午间没有休息的时间那都是常态,才入职三个月,她就觉得自己的皮肤状态一下老了好几岁。 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拼命,最主要的是待遇好,福利好,有拼命的动力。 大半年后,天珩将要迎来上市。 乔樾在的这期间,面临的危机却是源源不断。 事情最主要都是发生在郭家的人身上,就例如最近的一桩,郭奕舟的一个堂叔挪用了某工程款,在材料上偷工减料,导致塌方。 幸好的是现场无人员伤亡,这个事故也没有等到工程完工后才发生。 挪用公款的缘由,竟是为了给他亲儿子还欠下的赌债。 郭奕舟处理问题果断,大义灭亲,直接将他送入牢房,以儆效尤。 但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差不多的事还是会发生。 乔樾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背后操控着他们。 到最后的结果,天珩集团,郭家的人会完全被别人替代。 但现今,身居高位的,还是郭家占大多数。 又好像并不存在这个危机。 她在法务部遇到的事也不少,有好几次经她手揪出的合同问题,最后到了部长手里,居然完全没有变动。 一开始,她只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毕竟商业场上的事,她很多都是一知半解的。 后来,她之所以发现不对劲,是因为中午在一家料理店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部长与合作方的秘密。 乔樾专门打包了些甜品,回到天珩,乘坐电梯上了顶层。 秘书倪诗一本正经道:“郭董在休息室等你。” 乔樾顺手就从包包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香水。 倪诗惊喜接过,小声道:“谢谢夫人~” 乔樾只是笑笑,直接开门进去,关好门,直往办公室里的休息室。 结果一开门,就见到了这一幕春光。 郭奕舟在换衣服,此时的上身是裸着的。 乔樾咽了咽口水:“不错,没想到郭董日理万机,身材还能保持这么好。” “想摸一下吗?” 他却如此没羞没躁地问。 毕竟有几个星期没碰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 乔樾被自己口水呛到了,猛地咳起来,涨红着脸,直接往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尽可能地冷静道:“你没回家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吗?” “偶尔会。”郭奕舟从衣柜里拿下一件黑衬衣穿上,走着过来,“更多时候是在出差,没办法赶回来。” 他来到沙发前,身体压下来,手撑着沙发椅背。 衬衣纽扣还未来得及系好,一片春光悉数近距离地送入乔樾眼底。 郭奕舟见她无动于衷,便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感受到了吗,他在想你。” 乔樾淡然地迎上他的目光,然后道:“我给你带了点心。” “喂我吃。”郭奕舟低哑着声音,随即唇瓣压了下来,噙住她的嘴。 她送上门,说明她也想他了,不是么? 这大半年来,两人偶尔会在休息间里翻风覆雨,但大多时候,都是郭奕舟邀请她上来。 乔樾忙不迭打断这节节攀升的温度。 “嗯?”郭奕舟捏起她下巴,皱眉,竟在想这几天他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乔樾严肃道:“我找你有事!” 对视两眼,郭奕舟放开她,转身坐下,“工作上的事吗?” “对!”乔樾从托特包里拿出几份合同,“我发现这些条款都是存在隐患风险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部长都不予重视。” 这些东西,在郭奕舟眼里,肯定一看就明了,但天珩的事太多,所有的合同,他不可能逐一去检查。 一般在面临抉择的问题上,他才会去亲自处理。 就算天珩内部有很好的监管机制,但难免会被人钻空子。 郭奕舟浏览了一遍乔樾标出来的问题,神色不变。 弄得乔樾心里发虚:“是我的问题吗?” 郭奕舟敛了一下眸,笑:“当然不是,除了这些,还有吗?” 乔樾不太自信:“有,不过都是些小项目,比较严重的,是与夏氏合作的一个项目分支,一个,不太引人关注的地方。” 他道:“下午整理好,拿上来给我。” 乔樾愣了半晌,直到那个温热的唇贴上来时,她触电般落荒而逃。 有重要的事要做,她怎么能因为他给耽误了呢! 人离开办公室后,郭奕舟面色才彻底冷了下来。 第319章 以后有我,你只管当小孩 不到两个小时,乔樾就抱着一堆文件上来了。 再下去时,简婧已经带着人来到法务部彻查,弄得人心惶惶。 郭砚知也来了,晚饭,他邀请了乔樾一起。 “堂哥最近如何?” 郭砚知微微一笑:“挺好的。” 可乔樾不仅觉得他话里有话,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都不太好。 憔悴了不少。 不怪他会有这样的状态,乔樾也是如此,化了妆也掩盖不住眼底的乌青。 他现在是天珩的副总裁,主要是对接境外的业务,事肯定不少。 乔樾心血来潮:“堂哥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她不过是说了句客气话。 郭砚知却道:“过两天工作忙吗,不忙的话,帮我去港口监工几天,甲方那边要确保出货没问题,有些文件需要当场签署,我恰好要飞一趟巴黎,没时间去管。” 乔樾想问,这种事不是安排下属去跟进就好了吗,转而一想,她就是那个下属啊。 于是,只好答应:“行,有什么特别注意的,你再告诉我。” 乔樾低头的瞬间,忽略了他眼底正逐渐漾起的微妙情绪。 …… 两天后,乔樾起了大早,昨晚郭奕舟是在她房间睡的,他居然起的比她还要早。 据说是最近天珩接二连三丢失了大客户的事,今天有望改善现状,所以在一大早,他就离开她这个温柔乡了。 乔樾也是干劲十足的,在驱车去港城的路上,她没由来地想到了那个人。 一种强烈的直觉,让她往那个人身上去想。 控制不住地拨出了一通电话。 女人嗲嗲的声音随即在车内响起。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尊大神想起我了呀?” 乔樾道:“沈斯言要做什么?” 她的直接让芷柔愣了两秒。 然后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好吧,那我告诉你,沈斯言在暗中对付郭家,想要除掉郭奕舟的左膀右臂,在最后,当然就只剩下擒那个王咯。” 乔樾:“最近呢,他在做什么?” “最近啊,听说他放了一个大招,成的话,天珩就会彻底玩完。”芷柔转而一道,“可依我看,他成不了,因为关键人物不肯配合他,而你,也绝对不会配合的,对吧?” 乔樾淡声:“是什么?” 芷柔笑着说:“我跟你说这么多,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乔樾略一思索,大胆猜测:“过去的一两年,他对天珩对郭家做的这些,没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估计也成不了。” 沈斯言正是需要一位,在国内帮他办事的人。 而在几个月前,栗子无缘无故逃脱失踪,可能也有她的帮助。 “你什么意思呢?” 芷柔的语气还是这样的漫不经心,但仔细一听,比方才严肃了不少。 乔樾抿唇:“你想要什么?” 芷柔反问:“你猜我要什么?” 乔樾沉默了一会,“我只是觉得,我们无冤无仇,你没必要帮沈斯言,论利益,舟哥能给你的也不少……” “你又知道我们无冤无仇?”芷柔笑,“我和谁玩,是我的自由,不是吗?” 不愉快地挂电话后,乔樾在想,按照芷柔游戏人间的态度来看,对她实在是难以下定论。 兴许这样做,她觉得刺激好玩。 刚到港口,郭奕舟的报备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在机场,临时要和砚知飞一趟巴黎,在公司里遇到什么事直接找简婧处理,家里的事,找陈嫂……” 乔樾打断他的话:“知道啦!” 她在烦他啰嗦。 不过,转口又道:“落地,给我打电话报平安哦。” 郭奕舟说:“好,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发信息给我,我下机看到一定会回复。” 反正他安排了人跟着她,就算有什么事,也会有人第一时间帮忙。 乔樾语气又是不耐:“知道啦。” 对方正要挂电话,乔樾突发奇想道:“出差回来要抽时间陪我逛街,陪我吃饭,还有去游乐场,就只能带上我一个人的那种。” 郭奕舟故意调侃她:“都多大岁数了,还想着去游乐场玩啊。” “我就是想去嘛。”乔樾对着电话撒娇,“小时候我最渴望爸妈能带我去游乐场了,可惜,他们从来都没有兑现诺言。” “乔樾。”郭奕舟声音很低地喊着她,“以后有我,你只管当小孩。” 隔着电话,气氛忽然就变得煽情起来。 乔樾偷偷抹掉眼角的眼泪,若无其事道:“我爸妈没带我去过,但初中那个暑假,你没少以采风的借口带我去,谢谢你呀。” “舟哥,我突然很想你。” 即使昨晚还抱在一起睡,不到半天时间没见,她就是没由来地多愁善感。 这么多年回忆的片段像潮水一样涌来,霎时间将她淹没。 她好像在他的温柔中渐渐释怀了。 不如,尝试着,和他好好地在一起。 等他回来,她一定要跟他提起领证的事,求婚也必须要有,总之,她愿意给他余生照顾她的机会,前提是,他们要去领结婚证。 郭奕舟胸口一涩,猜测道:“你肚子里是不是又有我们的宝宝了?” 不然就是快到生理期,被激素影响的情绪,起伏跌宕得厉害。 乔樾猝不及防倒吸了口凉气,“你就别想,我去结扎了,不可能会有的。” “结扎?真的假的?” 他怎么不知道,不可能! 乔樾:“回来再说吧,拜~” 她忙不迭挂断电话,结扎是假,但吃药是真,倒不是为了避孕才吃,而是调节日常出走的生理期。 自从在天珩上班之后,工作压力大,作息不规律,导致内分泌失调,姨妈也不来了。 医生给开了药调节,这个药刚好有避孕的效果。 刚下车,郭奕舟的信息就发来了:【给我老实交代。】 乔樾直接划走。 走去港口的轮船,工人们正在搬货,有人拿单据来给她签字。 她正在认真查看,那人却道:“不耽误乔总太多时间,这些货在出库的时候,公司那边已经走过一遍流程,路途中更没有遇上恶劣的天气,一路顺畅到达来到港口,再说了,海关人员也会大概看一下,我们这边走个流程签字就好。” 乔樾看着他手里的一大沓东西,要是都仔细查看,在时间上,肯定来不及的。 这个人是郭砚知的心腹,应该问题不大,正要落笔,她把单据给回他:“你看着签就好。” 郭砚知只是让她来监工,看着点,可没让她签这个字,再说了,她一个法务部的人,也不合适。 那人没说什么,照做。 乔樾走进船舱,察觉到其中一个箱子缝隙开了,她亲自找来东西想要封住,不曾想,会在里面看到那一包东西。 意识到可能是什么的时候,船舱外忽然冲进来几位警.察,二话不说就将她控制起来。 第320章 打个赌 乔樾独自坐在审讯室,也不知过了多久,都不见有人进来问话。 神经一刻都不敢松懈。 她紧紧地攥着手,又不断深呼吸松开。 没事的。 天珩集团怎么可能会冒险做这种枪毙的生意。 就算再激流猛进,也不可能! 郭奕舟不至于想要送命。 一定是有人诬陷。 事情发生的时间很巧,郭奕舟和郭砚知都在飞机上。 而乔樾刚好又出现在那里。 芷柔说的,那个人不肯配合,她也不会配合。 所以,郭砚知并没有出卖天珩? 今天的事,说不定是场彻彻底底的诬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无比漫长。 直到审讯室的门,哐当一声被人打开。 不知怎么的,眼前一阵炫光,乔樾努力想要看清来人的模样,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看见他的样子。 手铐被人拿开,那人说了一句什么话,她没听清,就跟着他起来了。 只知道一味地跟着他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意识逐渐沦丧,接着就是身子一软,眼前完全一暗。 原来,不是绷紧神经就能应对得了的,敌人往往比你想的更加可怕。 恢复意识时,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这个香调有些冷。 好似他身上的味道。 乔樾真不愿清醒过来。 如果可以,她当个沉睡中的公主也可以呀。 她逼迫自己又睡了过去。 等真的睡够眼了,她偷偷地眯开一条缝,眼前是深黑的帷幔和雕花的天花板,水晶灯散发着幽光,如幽灵的眼睛。 一阵阵眩晕席卷而来,乔樾刚动了一下手脚,却发现手腕脚踝都有一个沉重枷锁禁锢着。 “醒了?” 清冽的声音的声音竟近在耳边。 乔樾心跳狠狠地漏了一拍。 男人就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原以为乔樾会笑脸以对。 但她冷冷一笑:“你还没死啊?” 沈斯言愣了一瞬,眸色随即堕入深渊,冰凉的手心握上她的脖子:“姐姐不想我吗?” “想啊。”乔樾说,“想你去死,你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沈斯言不太确定,凑近她,想要把她看得更清楚,“姐姐这是怎么了?” 乔樾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郭家不要你,你母亲不要你,你外公碍于权势也抛弃你,这就是你的命,生来就被抛弃,没有人会可怜你,也没有人心疼你,还不如去死。” 她这是不装了。 沈斯言掐着她的脖子,骤然加重力气,眼神温柔中藏着阴鸷,以及嗜血的疯狂,“姐姐知不知道说这些话会得罪我?” 而得罪他就是在找死。 乔樾自顾自地说:“就算你有本事除掉他身边的人,也永远都伤害不了他……” “不要再说了!” 乔樾被打断,看着他,眼里的厌恶不加以掩饰,就像在看一个注定会失败的人。 她在可怜他。 她怎么能可怜他,他从来都不需要被人可怜! 箍在她脖子上的力气不断加重,窒息感占据她整个大脑。 死了也好,反正她不想活了。 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上翘。 落在沈斯言眼里,只有一顿嘲讽。 他骤然松开,掌心覆在她胸口,压着她的心跳,很冷地哂了一下,“姐姐,你只要变回以前那样,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很乖的,姐姐,你会爱我的,对吗?” 听着这近乎哀求的语气,乔樾只觉得他需要一位心理医生。 “姐姐,你要是拒绝我,我可是会让别人来折磨你的,但我不想看见被你讨厌的人折磨,姐姐……” 乔樾意识到他说的人是谁,犹豫了半晌,开口:“你放开我。” “那你先吻我。” 乔樾却闭上了眼,扭头到一边。 她还算是能屈能伸的性格,但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妥协。 郭奕舟很快就会来找她的,一定,他一定会来。 他知道她出事,现在肯定都急得冒烟了吧。 沈斯言注视着她,忽然轻笑出声:“姐姐是不是在想他一定会来救你?” 乔樾回过头来瞪他:“你不需要说一些挑拨离间的话,就算他不来,我也不会怪他。” 沈斯言无语:“太信任男人不是一件好事,你又不是没吃过亏,跟你打个赌如何?” “七天内,他要是找到我,我就成全你们,要是七天后,他还不来,你,砍下一根手指。” 乔樾没有应他,只是死死地瞪着他。 沈斯言起身,到床尾,拿着什么东西,他的背影幽暗却充满力量,说:“在他来之前,我们先玩点有意思的……” 他走近时,她才看到是什么。 …… 乔樾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第二天、第三天过去,郭奕舟还没出现,等到第五天,乔樾绝望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对那些降临在她身上的噩耗快要习以为常。 每一次,她都会一声不坑地闭上眼,甚至还会嘲笑他没用,他确实没用,所以只能靠其他东西来折磨她。 难怪这些年他不找女人。 沈斯言却告诉她:“在一年多前,我受过重伤,差点就站不起来,是她在照顾我,为我寻遍名医,兴许是上天怜悯我,才没让我彻底变成一个废物。” 乔樾虚弱地扯了扯唇:“你看,还是有人爱你的,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 “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 “他就那么好吗?” “……” 乔樾彻底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发现手脚都没有被沉重的铁链禁锢着,心中一喜,但身上伤痕累累,加上这几天几乎没有进食,恐怕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更加令她噩耗的是。 在暗门出来一个与她长得一摸一样的女人,正精神抖擞地向她走来。 乔樾这是第一次见到“她”,只觉背后一阵发凉,阴森恐怖。 太像了,像到她自己都认为这就是她。 而在这副躯体上的本体,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灵魂。 她随手抓起床上的棍子,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 栗子晃了晃手里的电棒:“别费力气了,我要是想弄死你,你根本就不会有反手之力。” 乔樾惨白一笑:“难道你就不想弄死我吗?” “想啊。”栗子漫不经心,“但在你死之前,想跟你聊会儿。” “聊什么!” “聊你为何要整成我的样子,如何不被爱,过得如此可怜吗!” 乔樾的话几乎是怒吼而出。 可栗子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姿态随意,闲适,几乎不把她的怒意放在眼里。 “这么激动做什么,哦对了,你想知道阿舟这几天在做什么吗?” 栗子自问自答:“不得不说,他是有本事的,短短几天内,就解除了天珩所有的危机,连铺天盖地的传闻都变得奄奄一息。” 乔樾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无非就是,看到了没,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不被爱的人是她! “这只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他可以不费余力地反击你们,因为在他面前,你们根本就掀起不了任何风浪。” “就算赔上性命,你们注定也只能是一个失败者!” 栗子不禁鼓掌:“临到死前,说话还能如此硬气,这样的乔樾,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乔樾:“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栗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忽而道:“还记得吗,我们认识的第一天。” 第321章 太把自己当回事 “不记得了。” 乔樾根本就没有心情跟她回忆这些,宁可从未认识这个人,“我只记得,我们那时候一起吃完饭,舟哥拒绝送你回家,最后,是我提了一嘴,他才愿意送你。” 沉默半晌,栗子淡然一笑,“是,他眼里只有你,就算在我以为已经完全掌控他的时候,其实,他视线里特别注意的,都是你。” “说来也是可笑,你跟我是一样的人,而我却要靠你的施舍,才能得到他的好。” “就因为你比我先认识他……” “就因为……”栗子哂笑,“你近水楼台,还是说,你比我更可怜,他才会更同情你?” 乔樾心情没任何起伏,只觉得她和沈斯言一样,都需要一位特别厉害的心理医生。 他们只是生病了。 需要被人关爱,被人注意。 乔樾扶着床尾的柱子,身体才勉强不那么摇摇欲坠:“有意思吗,为了一个男人变成这样,我问你,有意思吗?” 冷不防栗子一声怒喝:“你以为我想吗,啊,是你们毁了我!” 乔樾一愣,随即一声冷笑:“你要是安安分分,郭太太的位置早就是你的,或者,继续当你的国际巨星,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无论如何,你都会过得比现在好。” “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话才刚落,栗子放下交叠的腿,起身,优雅地一步步走来。 乔樾凝起了神。 忽地,一个巴掌冲着她挥了过来。 第一下没打中,第二下也被乔樾躲开了,栗子干脆拽住她的手腕,伸出电棒,朝她腹部击去。 没一会,人倒在了地上,剧烈颤抖着。 栗子蹲下身,看她痛苦不堪的样子,不禁讥笑:“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如果我不回来,也就不会打扰到你和他的平静生活,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 乔樾耳边嗡嗡作响,根本就无力反抗,她只想说,她是恨,恨死郭奕舟了,恨他给自己带来这么多困苦与磨难。 他既是天使,也是她的噩耗。 …… 深夜,忽然下起磅礴大雨。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门口,佣人匆忙撑着伞走出来,“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沈斯言:“去请她出来。” 饿好几天了,还不肯跟他低头。 他都要于心不忍了怎么办?不过,今天他想到了新的花招,光是想一想都很兴奋。 得先让她吃饱,今晚才能更好地发挥。 佣人犹豫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还是匆匆赶着去了。 房间里。 乔樾好不容易缓过来,虚弱无力地匍匐在地,看着栗子在为她精心挑选着刑.具。 好像都不太合她的心意,无奈选了一根棍子,栗子叹了口气,幻想着:“也不知道在以后,郭奕舟见到你这副被我折磨过的样子,究竟还能不能动情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就算再爱,看见恶心的东西,也会吃不下去的,更何况是他这种挑三拣四的男人。” 乔樾没有理她,看着她一步步地靠近,直到来到她身前,被轻挑地捏起下巴。 栗子俯瞰下来:“或者,你求求我,其实,我并没有那么恨你。” 乔樾眼神不屈不愿,绝不求饶,因为她知道,就算跪下来磕头也是没用的,那样只会让她心里更爽。 她无非就是想听到她在死亡面前,卑微如尘地哀求她,然后踩着她的自尊去戏弄她,让她遍体鳞伤。 所以,没用的。 栗子见她无所畏惧,眼神变得阴冷:“我到底还是恨你,恨你长成这个样子,恨你跟我抢男人,也恨你……当初救了我。” 冰凉的棍子在触碰到她大腿时,乔樾的呼吸不受控地开始变得急促,她偷偷地蓄好了全身的力气,准备让对方一击毙命。 让她知道,轻贱敌人的下场。 心里默数着。 这时,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克拉小姐,先生回来了。”佣人一脸焦急,“克拉小姐,快出来,别闹了。” 佣人的反应,瞬间引起栗子的不满,她怒道:“给我出去!” 话刚落,随即看见了出现在佣人身后的男人,他冷着一张脸,在扫过匍匐在地的女人时,眉心瞬间蹙起。 绕过佣人,三两步来到乔樾面前半蹲下。 乔樾直接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半晌,只听到他冷声道:“给我滚。” 栗子哼笑:“这就是你说的,让你先玩,晚点再把人交给我吗?” 一声闷气在头顶响起,他再次道:“还不快滚。” “如果我说不呢!” 乔樾感觉到他们应该要吵起来了,眯开眼缝,恰好就看见藏在男人腰间的手枪。 “滚!”沈斯言语气加重。 “沈斯言!你敢再说一遍!” “给我滚出这里!” 乔樾缓缓把手抬起,缓缓地去靠近目的…… 第322章 深夜拜访 倏地,砰一声巨响。 乔樾心头一惊,猝不及防地,眼前覆上来一道躯体,挡住了她的光。 她在想的居然是,就差一点点,一点点,她就可以把他们俩都杀了! 惊魂未定时,高跟鞋的脚步声在快速离去,越来越远。 原本挡在面前的男人把她横抱了起来,走出房间。 乔樾瞪他,“你……” 她只知道子弹没有打在她身上。 沈斯言温声:“你在担心我?” 很显然,子弹也没打在他身上。 乔樾别过脸。 他带她来的是餐厅。 乔樾被放到椅子坐下,她望着满桌的佳肴,却没有任何食欲。 “为什么?”她抬头与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对视。 沈斯言眸色里充满暧昧:“你会接受我的,对吗?” 乔樾平静道:“我刚才听到了,她说你会把我交给她,沈斯言,是不是我永远都不接受你,你就会一直征服我。” “是。” 他回答得倒是坦荡。 乔樾扫了眼手臂上的伤痕,然后道:“我不是受虐狂,你换个办法。” 沈斯言勾唇:“可我喜欢这样对你。” 暂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立即转移了话锋,“先吃东西,姐姐瘦了,我会心疼的。” 乔樾沉了口气。 她没胃口,但逼自己吃了不少,主要是为了保证自己的体力,确保在有机会逃跑面前不至于跑不动。 最后一道是甜品,上了没多久,沈斯言就来到她面前,将她抱起,顺手拿掉她手里的巧克力,笑着说:“不能吃太多甜品,身材会走样的。” 乔樾面无表情,像个死人,任由他抱着穿过奢华却阴暗的长廊,进了卧室,房间里的装潢与客厅的完全相反。 房间里暗黑得沉闷又压抑。 沈斯言把她放到床上,将她的手和脚都用锁链锁上。 乔樾吃太饱,脑袋有点发晕,迷糊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沈斯言在她身边坐下,拨开她额间的碎发,温柔道:“我说过,只要你像以前那样对我,我会对你好,我甚至可以找个没人打扰我们的地方,白头偕老,只要你愿意。” 空气安静了会,乔樾唇边抿开一点弧度,毅然决然:“我要回深城,那里才是我的家。” “在那里,有我在乎的人。”她顺便说起,“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母亲那样,把自己的孩子当做一枚随时都可以牺牲的棋子。” 她盯着他琥珀色的瞳仁,眼含笑意,“我虽然什么都没有,给不了他很好的未来,但我可以放弃一切,只要他跟着那个男人好好的。” 沈斯言不自觉地拧起眉:“姐姐不也是利用了自己的孩子嫁给喜欢的人吗?” 乔樾轻笑,自顾自地告诉他:“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上一辈人的恩怨,但我很清楚,你母亲一定不爱你。” 沈斯言微微一怔,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为什么一定要说这些话? 明知道他经不起挑衅,为什么却还要这样去刺激他! 乔樾继续:“郭家对不起你的人,早已经死了,你报复的,都是些无辜的人。” “包括我,我就算死在这里,他也只会伤心难过一段时间,但很快,遇到新的人,就会忘了我。” 她就是想告诉他:“如果你没办法一直伤害他,那么,你做过的事,将会毫无意义。” 沈斯言安静地听着她说话,他承认,有一瞬间好似堕入了无限的空虚,做过的是都将会毫无意义,这是一件很悲凉的事。 但下一秒。 他笑:“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又有什么错。” 乔樾敛了一下眸,“你想要的,他不会给你……” “少爷,郭董事长来访,想见您一面。”佣人不偏不倚夺过了乔樾的话。 郭董事长…… 剧烈的心跳开始跳动。 他终于舍得来了! 佣人道:“先生赶紧从暗道离开,车已经准备好了。” 沈斯言眸底闪过一丝狠戾,却是问:“随行来的,还有谁?” 佣人说:“除了当地的一位司机,只有郭董事长一个人前来拜访。” “一个人……”沈斯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他竟然敢。” 终于找来了,掐的时间刚刚好,在第七天的深夜。 可是,他凭什么认为他会放人。 又凭什么认为他一个人就能是他的对手。 是,没错,他现在腿脚没有以前便利,但不代表,他就比以前差。 沈斯言起身,命令道:“把人藏好。” 从房间出来,他来到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一身黑色的郭奕舟,眸光转为清冷:“不知郭董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有何贵干?” 来干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郭奕舟淡淡一笑:“沈先生这么晚还没睡。” “郭董事长有话不妨直说。”说着,沈斯言坐下,接过佣人手里的茶盏。 郭奕舟本就不打算绕圈子,目光直视进他的眼睛里,锐利地问:“我在你放的迷雾弹里绕了整整七天……她,还活着吗?” 尾音沉了下去,最后那句“她还活着吗”,仔细一听,不难听到他的哽咽。 沈斯言心不在焉:“哦~郭董事长这七天都在找人啊,我还以为在全力以赴处理天珩的事呢。” “天珩有简婧在,这点小事,她能应付。”郭奕舟唇角提着,但目光冷沉,“你把她抓起来,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说吧。” 沈斯言挑眉:“是不是只有乔樾,才能让你在意,郭家的人,在你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存在,对么?” 也不知是在肯定他的话,还是什么的,郭奕舟颔首:“请问你指的是郭家的哪些人?例如那些败在沈先生诱惑之下,甘愿堕入地狱的人吗?” 沈斯言摊手:“明明只要郭董事长出手,他们就能得救,得救后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悔改如初,但偏偏,你选择了大义灭亲,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他们,真不愧是心狠手辣的郭董事长。” 郭奕舟莞尔:“说到悔改如初……你倒是让我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 沈斯言示意他说。 “有个小男孩,他很不懂事,一次又一次地挑衅我,我却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 “后来他并没有悔改,而是变本加厉。” 沈斯言不以为意:“谁还会记得小时候的事,郭董事长比我年长,确实该开始记事了。” 郭奕舟话音稍沉:“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身边有个比你大的女孩,你们后来重逢了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斯言面不改色。 “那我们来聊些大家都能听懂的。” 话音骤然加重,郭奕舟几乎是咄声而出:“你够了吗?” 沈斯言愣了一瞬,然后淡然地道:“我还是不明白郭董事长到底想要说什么。” 郭奕舟冷声:“你在背后设局,让郭家一个接着一个陷入混沌之地,甚至利用仇家让他们葬送性命,妻离子散,这一切,你都闹够了吗?” 沈斯言很不爽他用长辈的语气来跟他说话,放下茶盏,道:“原来,郭董事长也会在乎你们郭家的人呀。” 他接着点燃一根烟,袅袅烟雾模糊了他苍白的轮廓。 又道:“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逼他们跳入我的圈套了?还是说,我亲手把他们都杀了?” 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哪里过分的,反倒是他们,太蠢。 “郭董事长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帮你清理门户吗,这些都是在未来某一日必然会背叛天珩的废物!” 他笑:“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声谢谢呢?” 郭奕舟静默,久到别人以为他在酝酿要说出什么威胁或者对付他的话。 然而并没有。 他话音清晰道:“我可以把天珩给你。” “……” “你说什么?” 沈斯言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消失:“给我?” 第323章 不按套路出牌 “是。” 郭奕舟淡声道:“现在你接手天珩,是你证明自己的最好时机。” 沈斯言嘴角的弧度似笑,又非笑:“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 俨然就是用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来施舍他可怜他,换做是其他人,指不定还会因此受宠若惊。 但沈斯言只会觉得那是在羞辱他。 郭奕舟反问:“你难道没有这个把握管理好天珩吗,还是说,你连我都不如?” 看似在贬低自己的话,实则却在激怒对方。 沈斯言眼睛已被冷霜覆盖:“天珩算什么,我对它完全没兴趣。” 也对,他是尤苏波夫家族的外孙,一个掌控国家经济大权的庞大家族,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区区一个才准备上市且充满未知数的集团呢? 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哦,你看不上。”郭奕舟平静地看着他,“那你想要什么?” “想看到我给你磕头认错?想看到我身败名裂?” “这些能让你内心得到满足的东西吗?” “是。”沈斯言冷笑,“我想毁掉你,毁掉郭家,让你只能躲在阴暗角落永窥不见光明,煎熬地过完你的下半生。” 郭奕舟眸子里反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见我过得煎熬,你就能满意,就能放了她吗?” 沈斯言懒声反问:“你很爱她?” 郭奕舟指腹无意识地擦了下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沉声道:“我爱她,胜过我生命,就算她变成其他人的样子,我也能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乔樾。” 原以为他会假装否认,他却温柔地说出了他爱她爱得有多深。 沈斯言只觉得可笑:“即使她身上都是属于我的痕迹,你也能接受吗?” 郭奕舟一字一字道:“够了!停止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看,他哪是能接受的样子呢。 郭奕舟很快就冷静下来,摇了摇头:“我不欠你什么,是你母亲在郭家的时候不知好歹想要除掉我,才会有后面的报应。” “你不欠我?”沈斯言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郭奕舟拧起眉:“你也没有错,错的是小时候跟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人,她教唆了你去犯错。” 略一顿,他道:“回来吧,我把天珩名正言顺地交给你,让郭家的人都亲眼见识到你的本事。” 沈斯言哂笑出声:“你是在邀请我认祖归宗吗?” 多么可笑的邀请。 他伤害了郭家的人,处处给他使绊,反而不恨他,还要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和他谈交易。 只为了那个女人。 他只要她。 爱情本就这世上最不牢靠的东西,却有人视它为生命。 可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不是想要天珩,而是想要毁掉它,毁掉那个在郭奕舟手里日渐茁壮的商业蓝图。 毁掉郭家的根基。 毁灭,才是他的目的。 更是想,看见他一次又一次次地跪在地上认错,向他臣服。 不过。 这个时候把天珩交到他手里,何尝不是一种让他跪在你脚下任你安排的臣服呢。 沈斯言眸子里的情绪明明灭灭。 有无可奈何,也有失落,事情好似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就仅仅凭他三言两语? 良久,沈斯言掀起眸,眼里的笑意很懒:“郭董事长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郭奕舟道:“我会去自首,承认我犯过的错,接受本该属于我的惩罚,你只管冲我来,郭家,天珩,以后都是你的。” 他当年伤害陆何城的事,也是沈斯言唯一能拿得出手攻击他的证据。 本应该是在天珩上市的前几天,会被爆出来。 足以引起社会的关注,以及为他树立劲敌,一定会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但他试图在努力把损失降到最低,从根本上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 还真的是,不错的一条路。 可凭什么,这一切都要听他的安排? 沈斯言忽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自暴自弃道:“既然如此,我也退一步,只要你现在以郭董事长的身份去公开这段视频,人,我立即就给你放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郭奕舟没有丝毫犹豫,不仅照做,还为自己的年少无知道歉。 一字一字落入沈斯言眼底,仿若此刻,他才是那个输家。 “我现在就要见到她。”郭奕舟一刻都等不了了,起身欲要走去长廊,厉声道,“人在哪?” 沈斯言起身,迎上男人锋锐无比的目光,散漫地笑着道:“你真以为在我的地盘,还能由你做主?” 不,郭奕舟很敬畏敌人,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平息他们之间的恩怨。 他这几天过得煎熬,曾一次次被内心的无措击溃,又在一次次懊悔中死去。 话才刚落,佣人匆匆赶来,一脸焦急,在沈斯言耳边禀报:“不好了,乔小姐不见了!” …… 二十分钟前。 佣人挟持着乔樾从暗道离开的路上,碰上了栗子。 她就是特意在这里等她们。 苏淼挡在乔樾面前:“你想要干什么……” 话未落。 连续几声枪声响起,打破了此处的安静。 乔樾惊魂未定中,看到那道人影踩着积水在向她走来,背在身后的手从衣服里紧握上刀柄,忽然冲要来到面前的女人热情一笑:“嘿!” 栗子脚步一顿。 未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尖锐的刀在暗光里,狠狠地,刺进了栗子的腹部。 惊恐的情绪骤然在她瞳孔泛滥开。 乔樾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咬着牙拔出那把尖锐的刀,往后跑去,不远处刚好有个分岔路口,她一个转身,用上最快的速度跑。 不一会,枪声不断在身后响起,乔樾无暇顾及,只知道一个劲地跑,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察觉到空间一下变得开阔。 她脚下的步伐没有停下,猛地一下撞到了梆硬的墙壁。 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去,天旋地暗中,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里漆黑一片,乔樾手肘勉力撑着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可空气却忽然安静下来了。 静得可以听见她狂乱无章的心跳,静得可以听见她有些急促的呼吸。 黑暗的环境中,她看不见,不代表栗子会看不见她。 相当于敌在暗,她在明。 这种无限被放大的恐惧,真叫人生畏。 时间嘀嗒嘀嗒地过,她攥紧了手上的刀,试图让自己冷静再冷静,去听在这个空间里,有可能正在向她靠近的一切动静。 快了,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靠近。 第324章 不要原谅我 在那个高跟鞋鞋跟将要踩到她头顶时,乔樾身体快速一转,同时握紧了手里的刀狠戾地挥去。 刀光剑影中,一声尖锐且沉重的声音响起,她爆粗口了,还给乔樾送上一句狠话:“你给我去死!” 这无疑已经彻底激起她的怒火。 那么,她下一个举动就会是什么朝她开枪。 原本不想让她死得那么容易,想要好好折磨她,羞辱她。 但现在,挨了一刀后,她只想让她死。 所以,又是砰地几声。 不过很遗憾,没打中,乔樾以最快的速度,拼了命地扑向她,控制她的手,提起膝盖撞向她的腹。 因为遭受过刀伤,栗子的反应并不快,刚好她身后就是一堵墙,乔樾推着她猛烈地撞击过去。 夺过她手里的枪,顺道搜身拿走被放在口袋的手机。 最后不忘补刀。 刀尖正要刺入她的腹,一盏亮眼的强灯适时地照了过来。 乔樾也就看清了被她一顿猛揍之下女人她的脸色到底有多恐怖。 欣赏不过两秒,她利落转身,朝那抹光开枪。 “啊!” 枪声未落,一声尖叫就先响起:“乔樾,是我!” 来人立即将光亮照到了自己的脸上,“我啊,芷柔!” 乔樾刀柄依旧抵在栗子腹前,举着的枪也没有放下,警惕地看着她。 芷柔把光打到天花板,一瞬间,整间毛坯水泥房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兴许是被人用枪举着,好不自在,她磕磕巴巴地解释:“樾樾,我是来救你的呀,不过晚来了一步,谁知道你这么能打呀,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乔樾质疑:“你来救我?” “是啊。”芷柔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刚到莫斯科就赶来这里了,樾樾,我们快走吧,她杀了那些人,很快就会被沈斯言发现的。” “好啊。”乔樾犹豫不过两秒,收回刀,但没有放下枪,一步一步来到芷柔面前。 后者冲她笑了一下:“傻瓜樾樾,我什么时候伤害过你,你却用枪指着我,会不会太伤我心了呢。” 乔樾在她明媚的笑容中,犹豫着,恍惚着。 “樾樾……” 芷柔已经挽上她的手,“愣着干嘛,我们走吧。” 一路被拉着走,不安的情绪却充斥了整副躯体。 迎着那抹光亮,好似将会遇见光明,腰身却忽然被一只劲瘦但有力的手臂虏了过去。 一阵天昏地暗中,乔樾闻到男人身上的冷香,很快,坚硬的枪口抵到了她额头。 他的力气很大,大到她毫无反抗之力。 乔樾下意识地大喊:“郭奕舟!救我!” “你别动她!” 熟悉的声音跟着掷地有力地落下,就在不到五米外。 霎时,乔樾憋在眼里的眼泪再也没办法忍住,那些委屈悉数喷涌而出,被箍得紧紧的胸膛控制不住地起伏着。 乔樾看不见他,看不见他为她紧张的样子。 他却可以对她现在的脆弱一览无余。 郭奕舟漆黑得像深渊的眸子掠过遍布在她手和腿上的伤痕,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无一不触目惊心。 那些伤痕像一把把刀捅进他心里。 沈斯言侧脸贴在乔樾耳边,看着黑暗中的人,“开枪,杀了她,不然,她就得死。” 杀谁? 乔樾不明所以。 芷柔吗? 她没看见在黑暗中听到沈斯言的话后一脸愣住的女人。 她满身都是血,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跟了出来,来到这里。 没想到却是亲耳听见那个人说,杀了她! “为什么?” 听见这道声音,乔樾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是栗子! 她明明都受了重伤,居然还能走出来。 这就证明了补刀究竟是有多重要了吧。 恍惚之际,近在耳边的声音再次戏谑响起:“开枪啊。” “姐姐,他怎么不开枪,是不是舍不得了?” 只要他开枪,就会背负上一条人命。 但绝不会因此而终止这场闹剧。 道理大家都懂。 乔樾眼前被一层生理性薄雾笼罩,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 没有任何预兆地,凑到旁边男人的脸颊,呼吸贴近。 在沈斯言愣怔之中,乔樾在他耳边温柔地说:“斯言,他确实不如你。” 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愣与不自信:“真的?” 察觉到对方手上的力气好似有一丝松动,她快速拔出藏起来的刀,刺向他。 与此同时的,一声枪声响起。 他开枪了! 乔樾惊恐地看过去。 借着外面照进来的一丝光亮,她看见那只在向她伸过来,她用了巧力去挣脱开束缚,去稳稳地接住那只手。 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余地,她就被抱在了男人身上,快速离开。 接触到外面的那抹光亮时,忽地,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 啊——— 一声尖叫。 那只大手没完全来得及捂住她的双眼,她清楚地看见了那具倒下的躯体。 郭奕舟只是一顿,然后快速上车,车门关上,快速扬长而去。 乔樾伏在他胸膛,彻底松了口气,紧紧地抱着他,痛哭流涕。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才来! 她觉得很气,一拳又一拳地砸到他身上,直到男人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 乔樾手心沾到粘稠热乎的液体,心头一惊。 不至于吧,她也没多大力。 她一抬头,才看到郭奕舟苍白的脸色,不难想到那两声几乎交合到一起的枪响。 栗子的那一枪,可能是沈斯言开的。 那么,栗子是不是也对着他们开了一枪? 宽阔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凉,他轻声哄着她:“现在才找到你,是我的错。” 乔樾根本就听不进他的话,迫切想要去看他背后的伤口。 “我没事,没事的。”郭奕舟把她按进怀里,力气还是大得很,“乔樾,不要原谅我。” 乔樾哭笑不得。 他说自己错了,不就是想要得到她的原谅吗,怎么还不要原谅了? 这人真的很奇怪诶。 郭奕舟又咳了一下,开始在她耳边呢喃:“不要原谅我,留在我在身边惩罚我折磨我……我们回到深城,换一个地方住,重新开始,或者你想要去任何地方,我都陪着你。” “我只要你,乔樾,别离开我…..” 他的眉心紧蹙,脸色越发苍白,胸口的血又止不住地咳出。 …… 郭奕舟再次醒来,已经是在飞机上。 他睁开眼,第一时间去寻找乔樾的身影。 扫了一圈围在他身边的人,都没能如愿见到那张面孔。 仿若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终究会醒来的噩梦。 他的意识猝然清醒,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先生,请别乱动,我们正在为您处理伤口。” 他却像疯了一样挣脱下床,两三步朝着帘子走去,谁也拦不住。 “乔樾!” 第325章 以后你只给我一个人使唤 白色帘子被一把掀开。 “乔樾……” 急切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怔两秒,一抹释然的情绪快速在眼底晕开。 他将她拥入怀,好好地感受着她的体温。 不是梦,她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 “乔樾。”他喜极而涕地喊着她的名字。 乔樾没好气地躲开落下来的吻:“你好烦。” 郭奕舟视线在她紧蹙起的眉头一点一点地扫下去,再次确认无疑,这就是货真价实的乔樾。 他喜欢了整整十六年的女人。 他抿开苍白的唇,如释重负地,用指腹轻轻抚平她的眉心:“对不起。” 乔樾什么时候见到这样的郭奕舟,藏在心底的情绪暗潮汹涌,故作不在意地瞪他一眼,然后道:“我现在不想理你。” 碍于他身上有伤,就没有推开他,任由被他搂着坐下,“乔樾……” 乔樾用手捂上他的嘴,“你别说话,闭嘴。” 她掀开帘子,示意医护人员过来继续给他包扎。 无论如何,郭奕舟都要握着她的手不愿松开,恳请道:“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乔樾无奈笑道:“拜托!这里是万里高空,我还能去哪呀。” “总之,就是不能离开我半步。”郭奕舟微微垂下眼皮,他现在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任怎么看,都惹人很可怜。 乔樾拗不过他,只好道:“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郭奕舟因为伤口疼,皱了一下眉头,目光在扫过她肩上的伤痕,眉心蹙得更深:“乔樾……” 乔樾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疼。” 她并不是很想跟他阐述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在他的注视下,错开了视线:“什么时候才可以彻底结束?我不想再经历这样的事,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们。” “我恨你。”她忽然转过头,一字一字地看着他说,“我恨死你了,你要是死了,我绝对不会挂念你的。” 郭奕舟听见这些话,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桃花眼温柔地看着她,深情又潋滟,轻声问:“真的?” 他居然不相信她。 可恶。 乔樾瞪着他说:“当然是真的,你别以为挨了一枪就能改变什么,因为栗子的那一枪本就是冲着你开的。” “她不爱你,以前也不爱,因为,她这种人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 郭奕舟定定地看着她:“你在吃她的醋。” “才没有!”乔樾立即否认。 摆明就是,但郭奕舟偏要说些让她更生气的话:“反而我觉得,她比你更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只是……” “只是什么?”乔樾眼神警告他好好说话,千万别惹她生气,不然后果很严重。 郭奕舟小咳了两下,继续说:“只是,她没遇到那个全心全意对她的人,因为,她很清楚,我的眼里只有你。” 乔樾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他这一番话。 沉默的片刻,在想,他和栗子在一起的那几年并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真切切地走进过彼此的世界。 他感受过她的处境,并理解她,支持她……何尝就不是一种爱? 乔樾心里酸溜溜的,她早就知道的,但就是做不到大度去接受。 特别是在经历这么多之后,离他的心越近,越难过。 她垂下眼睫,去试图盖住她此刻的情绪。 却早就被男人一览无余,郭奕舟握紧了她的手:“乔樾,我很清楚我的心,我,这辈子,非你不可。” 乔樾扯了一下唇:“其实她说的对,我只是比她早认识你,所以你才会不喜欢她。” “这是什么逻辑?”郭奕舟被气得胸口都在剧烈疼痛,但他就是忍着不想吭声。 “没什么呀。”乔樾用力抽回手,倒去沙发一边,支着脑袋生闷气。 郭奕舟没有去打扰,他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既然聊得不愉快,没必要继续强化他们之间的矛盾,闭着眼睡了一觉。 在快要落地深城的前半个小时醒来,飞机正在下落,他给乔樾系好安全带,吻住她的耳尖,在熟睡中的人很轻地呢喃了一声。 似在娇嗔。 “乔樾。”他轻声说,“可能有一段时间你会见不到我,既然那么恨我,那就不要想我了,记得好好吃饭,养好身体。” 闭着眼的人仿若还在梦中,乔樾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呢喃着问:“你要去哪?” 郭奕舟许久都没有回答。 久到乔樾忍不住睁开眼,看到他苍白不见一丝好转的脸色,关心问道:“还很疼吗?” “不疼。” “你骗人,挨了枪伤怎么可能会不疼。”乔樾握着他的手,“你哪都不准去,听见没有?给我好好在家养伤,大不了我照顾你呗。” 郭奕舟凝着她片顷,还是道:“好,我想吃你给我做的饭,还想喝你给我煮的中药,虽然很苦,也没什么效果,可我就是想。” 乔樾嗔怪:“就不能是你好了之后给我做饭,给我熬药,还给我做甜品吗,我记得以前你给她做过饭的,我是不配拥有这样的待遇吗?” 郭奕舟唇瓣微抿,“以前,我……” 乔樾打断:“好了,我不想听你狡辩,我只想听你说,以后你只给我一个人使唤!” 反正他的钱包已经被她拿捏在手,那就只剩下人囖。 不得不说,她还挺贪心的,既要他的钱,也要他的人,二者缺一不可,缺了哪一个都不能算是完整地拥有他了。 郭奕舟眼底的色泽似乎倾注了所有温情:“好。” 飞机平缓落地,乔樾亲自给他准备好轮椅,扶着他坐上来,满脑子已经在想着,回去要给他煲什么东西才会有利于现在的伤情。 基于上一次在莫斯科她照顾沈斯言的经验,她觉得做到在此基础上更好地照顾他。 她一门心思都在他的伤情上,有片刻地忘了这些天受过的伤害,忽略了自己其实也是需要被人照顾的。 乔樾牵着他的手跟在一旁,可怎么忽然察觉到,他想要把手抽走? 并不是因为她太敏感,而事实就是,他放开了她的手。 乔樾立即瞥过去,刚想质问他,就看见远处正在走着过来的警.察。 郭奕舟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暂时不能给你做饭了,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想我。” 乔樾刹那间怔在原地,盯着他蕴着清浅笑意的眼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在发黑。 什么意思? 不用想他? 忘了他吗? 第326章 我要救他 再次醒来,熟悉的装潢,熟悉的大床,熟悉的面孔,映入她逐渐清明的眸子。 昭昭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妈咪现在感觉好点没有呢?” 乔樾恍惚好一会,才抬手去摸他的脑袋,第一句话就是:“你爸呢?” “听域南叔叔说,他在医院,有警.察叔叔看着,我们暂时不能过去探望。” “哈~他真被抓啦?” 为什么呀? 百思不得其解,乔樾撑着身体快速起来,去拿手机,立即又被昭昭按住:“先吃饭,吃饱了才能玩手机。” 乔樾挑挑眉:“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昭昭拉着她下床,来到桌子前坐下,“爸爸打电话跟我说,让我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吗咪。” 乔樾反问:“他不嘱咐你,难道你就不照顾我了?” “当然不是。”昭昭给她铺好餐巾,顺手就拿走了她的手机反扣在桌面,然后在她旁边坐下,给她的碗里夹菜,“这些都是妈咪爱吃的,要多吃点。” 乔樾越看他,越觉得他就是个小大人,再过几年,他都要比她高了。 行吧,那就先吃饭再去想其他的事。 昭昭陪着她一起吃,顺便抱怨起哩哩:“妹妹今天闹了一整天说要找爸爸妈妈,快要烦死我了。” 乔樾笑:“她现在闹累了吗?” “早就睡了。”昭昭叹气,“她以后肯定会是个刁蛮任性无理取闹的大小姐。” “讨厌死了。” 他每次见到班上这样的女生都会绕着跑,避之而不及。 没想到,家里竟也有一位。 乔樾点点头,表示赞同:“那你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谁叫她就是我妹妹呢,只能宠着呗。” 乔樾试探地问:“你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你亲妹妹吗?” 昭昭拧着眉头,很认真地想了想,“只要她一直喊我哥哥,我就会对她好。” 说完,他顿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盯着乔樾看:“她不是妈咪生的小孩吗?” 乔樾本不想说,但昭昭这孩子过于敏锐,还不如直白地告诉他:“不是。” “什么!”昭昭立即放下筷子,“爸爸的?” “也不是。” 听见这个答案,昭昭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她究竟和我有没有血缘关系啊?” 乔樾如实道:“有,你小姨子的孩子,不过她的生父并不愿意承认她的存在。” 昭昭又拧起了眉头:“妹妹好可怜哦,不过妈咪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妹妹的。” 乔樾笑着放下碗筷,“那妈妈现在可以玩手机了吗?” “可以。” 昭昭允了,顺便拿来平板,上网给哩哩挑些玩具,也是为了看着乔樾。 乔樾却是面无表情地浏览着那些关于郭奕舟铺天盖地的丑闻。 过去二十四小时了,热度只增不减,俨然就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而且寡不敌众。 天珩现在估计在经历一场又一场的噩耗。 受社会影响度如此之大,想要息事宁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乔樾觉得,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谁也威胁不了他,如果有,那只能是他自己。 昭昭偷偷地瞟着乔樾,不敢吱声。 只见她没什么表情地放下手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就走去浴室洗澡。 昭昭一直在房间守着,寸步不离。 乔樾没在浴室里待很久,出来看到小家伙还在,笑着说:“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快回房间睡觉吧。” 昭昭就着躺下,“我今晚想在这里睡。” 乔樾没赶他,还给他讲故事,很快,小家伙就招架不住睡过去了。 乔樾给他盖好被子,下床走去书房,给商域南打电话。 “告诉我,最坏的结果。” 商域南却是道:“你还好吗?” 乔樾咬着唇,半晌才道:“我没事……域南哥,我一定要救他。” 这次,换商域南沉默。 须臾,他道:“你能做的,不是救阿舟,而是救天珩。” …… 乔樾在家休养了一周,这一周无时不刻不在都在看天珩的动态。 原计划在下周上市的事,百分之百成了幻影。 昨晚收到消息,天珩集团在今天将会新上任一位董事长。 但在出门前,她就接到了沈斯言的电话。 如梦魇般的声音缠在她心头骤然响起。 “姐姐,我来了。” 乔樾抿开唇瓣,在开口之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你说,他不如我,这是真的吗?” …… 时间回到昨晚。 安静的走廊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皮鞋踩地的脚步,打破了零点一刻的安宁。 身穿制服的人亲自为他打开病房门。 郭奕舟背对着门口,坐在床的一边,听着关门声,敛了一下眸,“考虑好了?” 沈斯言望着他的背影,眼睛一眯。 后者稍微侧过身,勾唇,笑:“你不会愚蠢到在这里对我动手。” 被看穿心思,沈斯言冷了脸,放下一份协议:“从今天开始,天珩集团归我管,郭董事长在里边好好改造,外边的事就不劳你惦记。” 郭奕舟没有拿起文件,而是先跟他确认:“你不会再打扰乔樾,对吗?” 沈斯言哂了一下,不答但道:“你对她就这么自信么?” 对峙半晌,郭奕舟只是淡淡地拿起那份协议,大概扫了一眼,就签下自己的名字。 递给他时,并未松手。 郭奕舟讥诮地勾起唇:“通过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报复我,你算什么男人?” 沈斯言一顿,在他的目光中,羞耻感无处遁形。 郭奕舟松了手,淡声说:“真有本事,就冲我一个人来。” 沈斯言只是笑,居高临下地看他两眼,转身阔步出了病房。 随手将文件交到助理手里,走出住院大楼,天空忽然下起雨。 助理忙不迭打开伞,却被他挥开。 助理关心道:“先生小心着凉。” 沈斯言却兀自走进雨中,倾然而至的大雨很快就淋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衣服,顺着他的掌心滑落。 他丝毫不在意,深呼吸了一口属于这座城市的气息,竟让他差点透不过气。 他没有理会助理的问候,站在车身前,一手撑住车顶,俯下了头,看着车窗里的那张面孔,充满着落寞、孤独、痛苦、以及怨恨。 而楼上的人,看他目光却总是如此平静,变幻莫测间,他好似在跟他对视。 第327章 他不想见你 车窗缓缓将下,露出女人明媚的笑脸,给他递上毛巾,“走吧,别发呆啦。” 沈斯言眸色清寒,凝视着车里的人。 “为什么?” 一阵风刮来,芷柔沾了满脸雨水,无奈叹了口气,“上车再说。” 沈斯言在磅礴大雨中站了好一会才情愿上车。 芷柔白他一眼:“你还是三岁小孩么,这么喜欢淋雨啊,感冒了我可不照顾你。”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在给他擦头发,脱下他身上的外套,想去解他的衬衣纽扣。 却被一手阻止,沈斯言沉声:“我自己来。” 芷柔耸耸肩:“自己来就自己来。” 她自觉转过头去看另一边车窗,自言自语道:“台风季节又到了,真让人讨厌。” 没想到,沈斯言却接过她的话:“为什么会讨厌,我觉得挺好的,凉爽。” 芷柔没好气:“你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在极端的天气只会躲在被窝里呼呼睡大觉,我跟你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多。 芷柔转回头,冷阴阴地盯着他,“对于一到台风天,家里房顶就会被掀盖的人来说,只会是一种灾难。” 沈斯言换衣服的动作一愣,眉稍微挑,没什么情绪地说:“你小时候过得很惨。” 芷柔却是笑:“确实没你幸运。” “林妍害的?” 此话一出,芷柔嘴角的弧度还在翘着,眼神却是冰冷的。 沈斯言:“她死了。” 芷柔一哂:“你确定?” 沈斯言眸色陡然变得冷峭。 …… 时间来到今天。 乔樾挂了电话后,踩下油门,直往天珩集团。 不到二十分钟,就出现在总裁办。 简婧看见她来了,挥散几位助理。 她拧了拧眉:“情况不太好。” 乔樾了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东窗事发后,天珩面临巨大的压力,她今天就是拿着郭奕舟的钱来救场的。 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天珩落到那个人手里。 简婧递上几份文件:“我们急需一笔钱来填补上银行的贷款,不然项目的资金链就会面临中断的困境,你有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筹集到这笔钱?” 乔樾扫了一眼上面的数:“郭家就没有人愿意出这笔钱吗?” 简婧:“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和阿京的账户里都不够。” 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银行之所以会催,全都是陆家在搞的鬼。 乔樾自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郭奕舟出事,他们第一时间在想的是在分家的事。 或者说,宁可让天珩陷入危机,也要守好自己的钱袋子。 反正,危机很快就会过去,接下来将会是一次洗牌。 到那时候,再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趁此拉简婧下台。 但他们还毫无察觉,外敌已经入侵。 简婧又道:“你有吗,而且今天就要。” “有。”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商域南,乔樾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商域南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过来,却是说:“阿舟不让你用他的钱救天珩。” “为什么?”乔樾不能理解。 “不为什么。”商域南道,“即日起,天珩董事长之位,由一位名为乔纳森的人来担任。” 乔樾嘴角一扯:“舟哥真把天珩卖给别人了?” 商域南颔首:“是,以后天珩的一切事宜都要听他的安排,董事会将在十点召开,简总,去准备吧。” 简婧向来听从郭奕舟的决定,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她隐约觉得这里边有蹊跷,但又不好说,只好照做。 她出去后,乔樾才坚定地开口:“我要见他。” 商域南扫了眼她手里拎着的袋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保温瓶,“我可以帮你拿给他。” “我不可以见他吗?”乔樾眉心蹙得更紧,迫切地道,“他伤好点了?应该还在医院吧,想要探视,不难的,你带我去见他吧。” “樾樾。”商域南有些为难地说,“阿舟不想见你。” 乔樾愕然:“为什么?” 商域南抚上她的肩,低声安抚道:“男人都死要面子,他怎么可能会让你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乔樾胸腔浅浅起伏,随之讥诮一笑:“说到底,还是不把我当自己人看。” “你要相信他。”商域南走近一步,声音更低,“他也该为过去的错买单。” 乔樾眼眶一涩:“可是陆何城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他没必要为我出气的,域南哥……” 商域南双手一抬,搂上她的背,“不要自责了,阿舟行事很小心,早就回绝陆家一切合作的可能,就是想到这一天。” “可是我想见他……” 倚在门框的人懒懒地看着他们,忽然咳了两声,打断乔樾的话,也让她一下收回了眼泪。 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惊恐,很快,温度骤冷。 他今天穿得随意,没有西装革履,却将他消瘦的身形衬得颀长高挑。 他走着过来,看猎物一样的危险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商域南身后的女人。 第328章 你赌对了 商域南走前一步,将乔樾完全挡在身后。 “你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沈斯言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低声道:“我找她,叙叙旧。” 乔樾却来到商域南身边,面无表情:“走吧,楼下咖啡厅,我请你。” 话落,大步离开。 两个大男人跟着进了电梯,乔樾自觉闪到一边。 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无比诡异。 商域南抬手揽过乔樾的肩膀,后者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不一会,电梯门在一楼打开。 乔樾提步先走出去。 到咖啡厅,找了中间的位置。 沈斯言扫了眼周围的人,轻勾起唇,在乔樾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商域南就坐在不远处隔着两三张桌子的地方。 沈斯言收回目光:“他是姐姐的专属保镖吗?” “我朋友。”乔樾淡淡地和他对视,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是暗潮汹涌的怒意。 她道:“董事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你不上去吗?” 沈斯言饶有兴致:“我又不是天珩董事,上去做什么?” 乔樾嘴角轻扯:“新上任董事长是你的人。” “不是。”他否认,“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点关系都没有? 鬼才信! 乔樾端起桌面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然后道:“那是我误会了,你不是说最讨厌深城这个地方,怎么又来了?” “姐姐在呀。”沈斯言说。 乔樾抿了抿唇,忍下心底的不适:“哦,你还有别的事?” “有空吗,我们一起回庄园,我饿了,想吃姐姐给我做的饭,可以吗?” 乔樾眼神冷下,端起桌面喝剩的那半杯柠檬水。 忽地,泼到他脸上! 沈斯言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睛,俊美的脸完全被这半杯水洗礼,他不怒反笑:“我哪里惹姐姐生气了?” 乔樾能想到全世界最恶毒的话,但懒得费口水,起身,道:“离我远点。” 沈斯言盯着远去的身影,邪邪地勾起唇。 …… 乔樾没有回法务部,而是去了超市,她想买一些郭奕舟在里面能用到的东西。 商域南提议:“等会要不要顺便回去给他做些吃的送过去?” 乔樾眼睛一亮:“我可以去吗?” 他摇了摇头。 乔樾失落地低下头:“好吧。” 商域南语气轻快道:“你放心,他好很多了,所幸子弹没有打中器官要害。”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乔樾无所谓,又转而一道,“他会被判吗?” 商域南反问:“依你看呢?” “依我看,至少三年,说不定还是实刑。” 乔樾没由来替郭奕舟感到鼻子一酸,到那时候,她都不知道还要不要他呢! 商域南略一思索,低声:“缓刑的可能性更大。” “陆家不会出谅解书的。”乔樾笃定。 商域南安慰:“你不需要想太多。” 既然如此,乔樾不想那么多了,买好东西回家,顺便研究两道新菜式,做好交给商域南带过去。 “你帮我带句话,就说……”乔樾想了想,眼尾的余光掠过坐在小椅子上的哩哩,她葡萄似的眼睛正圆溜溜地盯着他们看。 “就说我们的宝贝女儿想他了。” 商域南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笑:“好。” 人没走多久,郭家的人却上门来了。 他们西装革履,明显就是刚下董事会就急匆匆过来。 奔着今天新上任董事长的事,他们希望乔樾能拿出那笔钱填补集团的窟窿,再去想办法拉下新的董事长。 乔樾淡定地抿了口茶,“这样不妥。” “哪里不妥?”堂伯激动道,“阿舟不经过我们的同意擅自把天珩交给一个外人,这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是不是就打算一步步换掉我们,这个时候我们不做点什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乔樾一顿,“乔纳森不会换掉你们任何一个人,该有的利益,一分都不会少,以后只会更多。” 众人面面相觑。 “这怎么可能呢?” “就是,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我看呐,阿舟就是防着我们、说不定还想赶我们走!” 堂伯一拍桌,“从陈氏分离出来,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眼看就要上市,兑现我们手里的筹码,却突然弄出这样的事情来!” 乔樾放下茶盏,肃声:“诸位要是不服,可以提交辞呈。” 此话一出,众人一时哑口无言。 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提交辞呈? 怎么可能,他们都在眼巴巴等着上市拿到股份的那一刻,说什么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堂叔清了清嗓子:“阿舟是不是要赶走我们,今天大家都在,你给我们一句实话!” 乔樾不疾不徐:“堂叔,试问,舟哥什么时候亏待过您,您又为天珩做过什么贡献?” “你……”面对她的质问,堂叔瞬间红温,“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现在事关集团生死,我们不过是想……” 乔樾哂了一下,快速夺过他的话:“不过是想从奕舟手里拿些钱出来,但我可以告诉诸位,我和他早就离婚,他名下的任何财产,我都无权动用。” 堂叔想说什么,乔樾又道:“请回吧,诸位以后有事请找简总裁,毕竟,我没有这个资格。” …… 商域南出了电梯就见到穿着病号服的郭奕舟在走廊散步。 他提步过去,“今天精神看起来不错啊。” 郭奕舟睨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不冷不热地说:“今天这么好心还给我带饭。” 商域南坦言:“乔樾做的。” 郭奕舟脸色直接一变:“我不饿,拿回去。” 商域南笑:“你不喜欢她了?” 郭奕舟眼神骤冷。 商域南被看得心里发慌,无奈:“你赌对了,在你有难的时候,她不但没有拿着你的钱去挥霍,还茶饭不思地想着你。” “我没有赌。” 他很确定他没有赌,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的时候,心甘情愿,想给予她下半辈子安枕无忧的生活。 并没有附上任何条件。 “好好好。”商域南不跟他争辩什么,把手上的东西交给看守的警.官,“你不爱吃那就当犒劳他们了,走咯,我回去帮你好好看着她。” 说完,商域南笑着走去电梯,又道:“她让我给你带句话,哩哩想你了。” 郭奕舟伤口一阵发麻,又无可奈何地,敛下了眼皮。 …… 乔樾送走家里的客人,上了楼,去了郭奕舟的书房,闲来想翻看他抽屉里的东西,找到那本日记。 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甩了一下,里面飘出了一张照片。 乔樾一怔,弯下腰去捡起。 相片里的人,是一位年轻的漂亮女人,五官美得让人惊艳,但又不是千篇一律的美,能让人过目不忘。 这是郭奕舟的母亲。 老爷子给她看过,她叫林妍。 老爷子在生前让她把人找过来赔礼道歉,但很遗憾,还没等到,人就走了。 乔樾都快忘了这件事。 她把照片拿在手里,细细地欣赏着,很突然地,决定要飞一趟北城。 …… 芷柔刚从沈斯言的庄园出来,碰上了陈劲。 她顿住手里转着的车钥匙,凝视他几秒,然后蹦哒着来到面前。 “怎么?” 陈劲垂着眼皮,不苟言笑:“又交男朋友了?” 芷柔挑挑眉,指尖在他小腹,顺着他的领带向上,忽然抓住,男人被迫低下了头,她笑,“你不也有男朋友?” 陈劲眸子温温漠漠:“我和他没有发生过,你们呢?” 芷柔大大方方地说:“我和他也没有,怎么,今晚想验证一下?” 陈劲安静了片刻,漆黑的眸子里只映着她张扬跋扈的样子。 蓦地,双臂一抬,将她拥入了怀里:“今晚,跟我回家。” 芷柔错愕,听着渐渐交汇到一起的心跳,快要分不清究竟是他在紧张还是…… “你说什么?” “跟我回家。”陈劲揉着她的脑袋,“我爸妈想见你。” 闻言,芷柔迅速推开他,“有病吧,他们要见我做什么?” 陈劲眼含深情。 芷柔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阴森恐怖,她抖了一下,拒绝道:“我要出差,没空!” “去哪?” 陈劲抓住她的手腕,“去哪我都陪你一起。” 第329章 她才不想我 芷柔上了车,引擎的轰鸣声快速响起,车轮卷起落叶,飞奔而去。 陈劲的车不依不舍紧追在后。 一直到机场,芷柔下了车,甩门,走到陈劲面前距离两米不到的地方停下,指着他警告道:“再跟着我就报警了!” “你报啊。”陈劲慢悠悠地说,忽而上前,将活泼乱跳的女人按进怀里,“要去哪,带上我呗。” 芷柔挣脱不开,只好咬住他手臂的肌肉。 但任由她怎么用力,对方都像不知道疼似的,还轻笑了一声。 陈劲抬起另一只手宠溺揉着她的脑袋,“不是说,今晚要验证一下,为什么又要赶我走?”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现在要赶飞机,真没空和他瞎扯。 但也是真的不想带上他。 芷柔刚松口,旁边的车位就停下来一辆轿车。 不经意间,她瞥见驾驶座上的人,顿时就不闹腾了。 “樾樾,这么巧,你也出差呀?” 乔樾打量他们两眼,然后笑着道:“在这里约会啊。” 她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行程,绕过他们,只道:“祝你们愉快,再见。” 芷柔大喊:“樾樾不能走。” 乔樾顿下脚步。 “怎么?” 芷柔说:“反正你别去就是了。” 刚好一通未知电话打来了。 乔樾迟疑了两秒,她是个听劝的,转身上了车,才把电话接通。 “姐姐。” 听见这道梦魇般的声音,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男人笑,“姐姐怎么不来?” “你在哪!” “庄园啊,来么?” 乔樾挂了电话,踩下油门,扬尘而去。 芷柔咬牙切齿:“你放开我!” “我不放。”陈劲邪肆一笑,忽而打横抱起她,进了车后座,“你也不准去。” “凭什么!” 陈劲把她按定在怀里,命令司机开车,然后捏起她的下巴:“别闹,跟我回家吃饭。” …… 车子一路狂奔,手机又开始响起。 乔樾耐着性子接起。 “姐姐,注意安全,别开这么快啊。” 瞬间有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她尽可能地冷静道:“你在窥视我?” 沈斯言不答但道:“你现在这身衣服比早上的还要好看。” 乔樾不禁握紧了方向盘:“变.态!” 那边沉默两秒,旋即轻笑出声:“我记得前些天,在莫斯科的时候,姐姐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在你走之前,还说过,他不如我。” “姐姐忘了?” 乔樾正是因为知道,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绝望。 她目视道路前方,不断地踩下油门,一语不发。 天色将暗,闷雷作响。 很快就下起了雨,狂风拽着两旁的树摇曳。 乔樾没有挂断电话,但对方也没有再出声。 她回到家,将手机丢在车里让佣人去处理。 看到昭昭和哩哩正在餐厅吃饭,商域南也在,才松了口气。 商域南给她递上毛巾:“去哪了?” 乔樾语气着急:“他知道我要去北城。” 商域南反倒问:“你去北城做什么?” “找林妍,担心她会有危险。” 商域南顿了顿,口吻轻快道:“下次要去哪,先告诉我,别再冲动了。” “好。” 乔樾有些无力地抓起筷子,夹了块蟹腿肉,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要是去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商域南摇了摇头:“林妍不在北城,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乔樾讶然。 商域南说:“他能想到的,阿舟也会想到,事情在他的掌握之中,现在向敌人展示弱点,不过是一种策略。” 但乔樾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心里难免会感觉到不安,最主要的是,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监视着她的生活。 商域南适时给她递上一部手机。 “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就在今天中午,发现家里的网络数据被人篡改过,下午来的时候,你刚好出去了,我给你打电话,一直在占线,也查不到你的定位,好在有陈劲。” 乔樾接过手机,“谢谢,我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商域南却笑:“阿舟让我转告你,从明天开始你回去天珩上班。” 乔樾不太确定:“他没有要求我好好待在家?” “没有。”商域南说,“天珩的法务需要你。” 乔樾错愕,胸口的情绪浅浅起伏着。 “能给他打个电话吗,我想要听听他的声音。” 商域南犹豫了会,还是拿出了手机,拨出今晚看守人员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警.官把手机拿到病房里。 郭奕舟扫了一眼,接过,放到耳边,等着对方先开口。 “她回家了,一切都好。” 郭奕舟淡淡:“嗯,她吃饭了吗?” 乔樾就坐在旁边,听着这道被放大的声音,咬住了下唇的肉。 商域南嘴替:“刚吃完呢,因为想你胃口都变小了。” 郭奕舟也只是淡淡:“别被她骗了,她才不想我。” 她只是害怕。 需要一个人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 乔樾:“??” 郭奕舟:“没什么事就挂了。” 他先挂了电话。 商域南哑然失笑。 心里却妒忌得很,他瞥向乔樾,欲言又止。 乔樾先开口:“域南哥最近忙吗?” “不忙。”他主动道,“我这段时间在这里住下,跟你一起上下班。” “哈?”乔樾愣怔。 商域南大手搭上她的肩,“我打算去天珩陪你。” 昭昭不知从哪里奔出来,一把拍掉了他的大手,站在中间,将两个人隔开,“域南叔叔来陪我们玩吧!” 乔樾笑而不语。 夜已深。 乔樾却失眠了,即便商域南跟她再三确认家里很安全,她还是忍不住地感到害怕。 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正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窒息不已。 最后睡着了,但天还未亮,就从乱七八糟的梦中惊醒,浑身是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去浴室。 发洒打开,她连衣服都没脱,就是害怕那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越是清醒,越是感到惊恐与不安。 她湿答答地走出浴室,着急忙慌地拨出一个电话。 “喂,你找谁?” 第330章 是我背叛你在先 乔樾情绪快要在失控的边缘,蹲在床边,捏紧了手机。 “我找郭奕舟,谢谢。” 对方顿了一下,“好,稍等。” 乔樾听着那边的动静,在感觉到他拿到电话时,眼泪失禁似的,瞬间崩塌得不成样,声音沙哑:“你什么回来?” 郭奕舟沉默了一会,才温声道:“我会尽快。” “尽快是什么时候?” 乔樾承认,她并没有那么洒脱,内心也没有那么强大,现在正是最需要他的时候。 郭奕舟知道她在哭,一时着急,骤然咳出声,震得整个胸腔都在疼。 “乔樾。”他哑声轻哄,“等我回去,以前欠你的,我都补给你,一生还有那么长,我们来日方长,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他都这么说了,乔樾再无理取闹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可是她的眼泪总是这样控制不住。 想到无数种万一,就愈发不安。 在挂断电话前,乔樾的情绪才平稳不少:“你好好照顾自己,听见没有。” 郭奕舟:“好,这段时间家里辛苦你了。” 挂电话后,乔樾重新走进浴室,脱下湿答答的衣服,走去淋浴间,洗完澡出来,打扮得体下楼。 吃完早餐坐上商域南的车一起出发。 商域南瞥她一眼:“昨晚没睡好?” 乔樾连忙对着镜子又补了一层妆。 商域南:“中午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乔樾笑着摇头:“我没事,谁也救不了我。” 他又问:“你这次想好要和阿舟重新在一起了?” 乔樾怔了一下,没有给出很肯定的答案:“可能吧。” 可能等她适应这段日子,又或许不会再需要他。 她太懦弱,才会想要得到强者的庇护。 但其实,她也可以面对的。 到了法务部,才收到刚下来的文件,新来的董事长让乔樾顶替上了法务部空缺的位置。 不仅如此,只要是郭家的人全都提拔上去,反而那些被郭奕舟从外面高薪挖来的人才全都退下领导层。 当然会有些人不服,主动递上了辞呈。 这都在乔樾的预料之中。 让郭家的人都担其重任,不过是为了日后更好地报复他们。 不用商域南跟她说,她都能猜得到,这就是沈斯言想要毁灭郭家的一个开始。 乔樾一如往常地处理法务部的大小事物,每一个文件,她都会认真过目,倒是没找出什么大问题。 一眨眼一个月过去,天珩反而在乔纳森的带领下更上一层楼。 顺利解决了一个月前所有面临的困境,不仅如此,成立慈善基金会,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了不少声誉。 为此,交易所同意给天珩一个观察的时间,为时三个月,要是不出差错,即可顺利上市。 也已经有足足一个月,沈斯言没有出现在乔樾面前,这样安逸的日子很容易就让人的戒备心松懈。 直到今天,在一个项目竣工庆祝宴会,乔樾才再次见到他。 他一身白,款款走过来,手里拿着香槟杯,眼含温柔笑意,任谁都想不到,他还会有阴暗的那一面。 乔樾望着那双眼睛,在猜测,他的第一句话到底会是什么。 ———姐姐,我很厉害吧? “姐姐,我很厉害吧?” 乔樾莞尔一笑,意味不明:“只是这样吗,你还远比不上他,换他来,一定会比乔纳森管理得更出色。” 沈斯言眉稍微挑:“姐姐到底在想什么?” 乔樾抿唇。 沈斯言轻笑:“我说的是,我忍了足足一个月都不来见你,我很厉害吧?” 乔樾嘴角轻扯,话到嘴边,快速一换:“你不想我?” 沈斯言一顿,在她的暧昧邀请下,不禁走近一步:“想啊,想死你了。” 他眉目缱绻,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捏起她的指尖。 乔樾笑着躲开,“不过,确实不怎么样,要是他在,一定会更好。” “是么?”他只是笑。 乔纳森来了,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郭家的人纷纷上去热络,表现得甚是热情。 除了简婧。 乔樾夸道:“你请来的人确实有两把刷子,至少在拉拢人心这一方面做得很不错。” 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让他们彻底放下戒备,几乎都忘了当初要齐力拉他下台的打算。 也对,快要面临上市,也就是面临分配股权的问题。 沈斯言眼睛定定地锁在她小脸,桃花眼好似有万般深情,更多的却是嗜血的危险。 “姐姐对他过誉了。” 乔樾转回眸,笑了笑。 她忽然道:“对于你来说,你已经是个胜利者,而郭奕舟,只是个遭人唾弃的阶下囚,你该报复的,该抢走的,都做到了。” “恭喜啊。” 她笑得天真,好似真的在为他感到开心。 沈斯言恍了神,竟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她说的没错。 他确实在向着证明自己路上越走越远,将来还会站在那个他没有达到的顶端,未来会成为一家之主。 但隐隐约约觉得事实好像又不是这样的。 “那你呢?” 乔樾故作不懂:“什么?” 沈斯言低下头:“姐姐呢,是我的吗?” 乔樾抿开唇,笑:“不是。” “我不是你的,但我也不是他的。”她说的坦荡率真。 沈斯言沉思了会,低声:“我喜欢你。” 乔樾问:“如果我不喜欢你,你还会纠缠我吗?” “会。”沈斯言说的笃定,“我很早就想过,我喜欢你,与他无关。” 乔樾还在笑着:“你喜欢我,却不爱我。” 要不然又怎么会扔她下楼,又怎么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沈斯言沉了口气:“我不懂爱,更不相信爱,但在莫斯科那一年多,我没有一刻舍得伤害你,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乔樾嘴边的笑渐渐收起,半晌,真诚道:“对不起,是我背叛你在先。” 沈斯言早已沉陷在她的柔情里:“没关系,我也做错了,不应该一时气急败坏做出伤害你的事。” 乔樾也道:“没关系。” 她有一瞬间好似真的在他眼里看到了那个愿意放下仇恨的沈斯言。 反而只会让她一刻都不敢松懈。 “姐姐,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乔樾抿了一下唇:“你会遇到更好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缓缓转身离开。 沈斯言停在原地,盯着那道消失的背影。 他何尝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给别人一次机会,也是在给自己机会。 不是非得走极端的那一条路,弄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局。 可偏偏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他的目的一直都只有一个。 或许,他曾想过放下,只是,早就没有了那个支撑他的理由。 他已经不是傅家的四公子,也是郭奕舟亲手毁了他避雨的港湾。 第331章 想他了吗? 乔樾走出宴会厅,迎面吹来黏稠潮热的风,有些犯恶心。 她走到柱子旁,缓一会。 商域南今天家里有事,还要一些时间才能到。 察觉到身后有人。 随即那人的声音在下一秒响起。 “阿舟的事,什么时候开庭?” 乔樾转过身,看到是郭砚知,他一身不算低调的棕色西装,特别是领口处别了一枚彩钻胸针,很耀眼。 她莞尔一道:“还不知道,应该要一段时间。” 郭砚知颔首,语气不咸不淡地问:“不给取保出来吗,怎么说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那时候未满十八,怎么样都应该会宽大处理才对。” 乔樾直言:“堂哥很希望他出来么?” 郭砚知一顿,然后轻声一笑:“他是我堂弟,我肯定会盼着他好,但又不希望他总是踩到我头上,我听腻了爸妈念叨要向他学习以他为榜样的话,明明我是他堂哥,凭什么哥哥要向弟弟学习呢?” 乔樾第一次听他说这些。 他手里握着一杯威士忌,姿态懒散随意,兴许是喝了不少。 郭砚知往旁边的护栏一坐,视线刚好就与乔樾平齐,他眼底漾开深邃,像夜晚的海面:“上次,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不起。” 乔樾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他让她去港口帮忙的那一次。 “砚知哥早就知道了?” 郭砚知如实道:“嗯,我被胁迫了,那个人说如果我不帮他运那批货出去,他就会曝光我的事。” 乔樾皱起眉:“所以,你就想到我?” “是啊,你一定会想办法阻止的。”他说,“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要针对你。” 乔樾沉默了一会,才道:“堂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谁没有呢?”郭砚知反问,“你也会有,不是么?” 乔樾在他锐利的注视下,没由来地喉咙一梗,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蜷起。 郭砚知立即捕捉到她心虚的表情,笃定一笑:“看来你也有。” 乔樾嘴角在翘着,但已然没了笑意。 郭砚知别开视线,漫不经心说:“阿舟敢承担自己所犯下的错,确实很值得我们学习。” 乔樾不知他意在何为:“堂哥还会继续犯错吗?” “当然不会。”郭砚知没有犹豫,“特别是会被枪毙的事,我更不会做。” 一辆深色的SUV缓缓停在路边,接她的车来了。 乔樾走着两步,错身时,停下脚步,低声问:“他们什么时候行动?” 郭砚知抿了口酒,眼皮一敛,眸色变幻莫测。 乔樾只听见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一定会再找你帮忙,早点回去吧,晚安。” 她点点头,走下台阶,上了车。 车子启动,商域南瞥她一眼,主动提起:“郭砚知私底下和乔纳森走得很近。” 乔樾只关心:“他们是一伙的。” “未必。”商域南说,“郭砚知未必就会帮着外人。” 乔樾却说起另一件事:“乔纳森在两年前因为患病从M集团辞职,从此之后,社交平台也没有再更新任何信息。” 商域南认真听着,大胆猜测:“所以你怀疑真的乔纳森已经死了,里面那个是假的?” 乔樾没有回答,划着平板,继续说:“他们以郭奕舟签署委托的形式,让乔纳森担任董事长,要是乔纳森犯了什么大错,会牵扯到他吗?” 商域南略一思索,道:“一般来说不会,除非,阿舟明知这个人本来就不正常,还包庇他让其任重要职务,那就不排除他在职期间做的事会和阿舟有关系。” …… 乔樾今晚好不容易才睡着,跟着就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梦见一个血淋淋的小男孩,手里拿着沾满血的刀,站在床边,可怜巴巴地盯着她。 “姐姐,我好疼啊。” 乔樾伸手,想要捂住从他脖子不断喷涌而出的血。 可用尽了全力,怎么都触碰不到。 她只能抽泣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姐姐不用说对不起,我妈妈讨厌你们,不代表我也讨厌姐姐呀。” “每一次我妈妈要去找你们算账,我都会提前通知姐姐要快跑,我对姐姐很好,可是姐姐……” 乔樾呼吸越来越急促:“你原谅姐姐好不好?” “当然好,可是……可是姐姐骗了人,把身边所有人都骗了,为什么不说真话呢?” 乔樾泪水模糊了视线:“是我不小心,对不起……” “才不是的,才不是这样的!” “……” …… 乔樾醒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汗,屋里的冷气很足,她冷得在颤颤发抖。 缓了一会,才起来走去浴室洗干净身上的汗。 一定是郭砚知,她才会又梦见那件事。 其实算不上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毕竟,真正的凶手已经死了。 将会永远死无对证。 乔樾穿上睡袍下楼,去厨房找吃的,走下最后一级阶梯,倏地见到坐在水吧台上喝酒的商域南。 对方抬眼看过来,本是落寞的眼底逐渐漾开一层清浅笑意,“醒了还是没睡?” 乔樾走过去:“我刚醒,域南哥呢?” “我还没睡。”他给她拿酒杯倒酒,有些幸灾乐祸道,“酒窖里的酒真不错。” 乔樾接过递来的酒杯,懒声道:“你打算趁他不在,喝光他那些平时舍不得喝的珍藏酒呀?” “不可以么?”他笑。 “当然,可以。” 乔樾抿了一口,酒液度数很高,又呛又辣,还很苦。 她莫名想起自己酗酒的那段时间,这么难喝的东西,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喝得下去的。 大概是有更苦的事情吧。 商域南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她的,眼神迷离,又笑:“一个月不见,想他了吗?” 第332章 晚上可以打电话吗 乔樾果断:“不想了。” 他都能憋着不跟她联系,她又有什么好想的。 死郭奕舟! “哦~又改变主意了。”商域南笑了笑,“以前你也这样,今天说很想见到他,第二天睡醒又不想了。” 说起过往,乔樾也觉得好笑,更多是酸溜溜的。 因为郭奕舟说过,栗子比她还要会爱他。 他一定到现在都忘不掉吧,而且在他心里,会永远为她留出一个谁也无法替代的位置。 商域南打量着她,想说什么。 被她放在桌面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转口道:“这么晚了,谁还会给你打电话?” 乔樾扫了一眼,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她第一时间想到沈斯言。 商域南却开玩笑说:“说不定是阿舟。” 乔樾犹豫了会才接起。 “吵到你了?” 听着这道极其熟悉的声音,却无端觉得陌生。 兴许是有段时间没听了? 乔樾第一句话是:“这么晚,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乔樾抿了抿唇,没什么情绪地问:“想我哪里?” “哪里都想,特别是想听你说说话。” 乔樾总觉得不对劲,支支吾吾地说:“我,挺好的,你已经痊愈离开医院了吗?” 她在想,会不会是离开医院,进看守所之前才给她打的电话。 “今天就不在医院了。”他道,“我在这里挺好的,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常联系。” 还可以常联系? 乔樾不禁感叹。 不过,她道:“那你这一个月为什么不联系我?” 他道:“伤口没恢复,说话会疼。” 这确实是个好理由。 乔樾说:“那好吧,你早点休息,明天再聊。” 她匆匆挂了电话。 然后将手机交给佣人去处理。 走远,商域南才开口:“不是阿舟?” 是不是,他肯定很清楚。 乔樾反问:“你之前不是说过他这段时间不会联系我吗?” 因为不想让她见到他落魄的样子。 郭奕舟自尊心强,这确实会是他的作风。 商域南赞道:“你很有防备心。” 乔樾当然不会忘记沈斯言是个计算机天才。 最近家里请来了几位高手,才好不容易隔绝了任何信息外漏的可能。 但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这几位高手有时候也未必是沈斯言的对手。 她往后倾了倾,手臂撑着椅背,支着额头,忽然就觉得这样很被动。 还不如主动出击。 …… 第二天,早上十点,乔樾准时来到天珩法务部上班。 第一件事就是约沈斯言吃午饭。 对方受宠若惊。 地点约在了附近的一家平价餐厅。 来这里的都是在附近的白领,饭点的时候人最多了。 沈斯言坐在她对面:“这家餐厅会很好吃吗?” 不然她又怎么会约他来这里。 乔樾说:“都是预制菜,还不错。” “预制菜……”沈斯言不可思议,“那玩意儿不新鲜,姐姐以后少吃。” 乔樾扫了他一眼,道:“黑眼圈这么重,昨晚又通宵了?” “通宵赶工作。”他说,“姐姐好像也没睡好。” 乔樾没否认:“最近总是会雷打不动在半夜三点醒来,很折磨人。” 沈斯言默默记下了。 他给出建议:“要不我陪姐姐去看医生?” “好啊。”乔樾居然答应了。 还取了药。 沈斯言一直陪在身边,也是他开的车,时不时地偷偷瞄副驾座的人两眼。 总觉得这种感觉不太真实。 乔樾主动找话:“芷柔和陈劲复合了吗?” 沈斯言摇头:“我不清楚她的事。” “哈~你们不是很熟吗,以她的性子,肯定会跟你说的吧?” “私事不一定。”沈斯言不经意间和她对视上,心竟漏了一拍。 还好刚好红灯,车子停了下来,他可以好好地去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招。 乔樾眼睛转了转,“那你和她就只是合作伙伴么?” “是的。” “那好吧,当我没问。” 沈斯言说:“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问问她。” “不用,我就随便问问而已。” 乔樾试探不出什么,干脆道:“芷柔说救过你,在哪里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呀?” 他却回避了:“没什么。” 没什么? 乔樾却仿佛嗅到了什么。 到了公司楼下,乔樾下了车,犹豫了会,道:“晚上我睡不着,可以打电话吗?” 沈斯言懵了一瞬,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管说:“当然可以。” 乔樾挥手:“走咯。” 一转身,她扬着的笑脸彻底消失不见。 逐渐加快步伐,走去电梯。 商域南给她冲好了咖啡,半开玩笑道:“没有被占便宜吧?” “没有。”乔樾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忽然想到什么,关上了门,才道,“慈善基金出入的金额,你有详细查过吗?” 商域南给了她一个眼色,然后道:“有,进出金额没什么问题,你不必担心。” 乔樾顿了顿,配合他的演出,却是皱紧了眉心:“嗯,那就好。” 商域南确认办公室的电脑处于关闭状态,才在一张纸上写下:他们利用慈善基金洗出了十个亿的金额,警察一直在盯着,到时候一网打尽,一个都逃不掉。 “今晚吃什么?”乔樾说着话,就将那张纸放入了碎纸机。 “回家吃吧,外面的东西不健康,下班等我一起。” …… 晚上十一点,乔樾主动给昨晚深夜那个号码打去电话。 打第一遍,他没接。 第二遍,他发来信息:【今晚不方便。】 乔樾便没再理会,转而给沈斯言打去电话。 对方几乎是秒接。 乔樾:“在做什么?” “在等你的电话。” “……” 一连好多天,乔樾都重复这样的事。 却是一天都没有打通过“郭奕舟”的电话。 沈斯言偶尔会在中午的时候找她吃饭,每次无一例外都会带上一束鲜花。 一转眼,两个多月过去。 下午,乔樾刚出电梯,就见到站在不远处与人在交谈的郭砚知。 她知道他是冲着她来,走着到半空露天咖啡店找位置坐下。 不一会,郭砚知故作随意地走过来,点了杯美式,来到乔樾对面坐下,寒暄着:“中午吃了什么?” “料理。” 郭砚知喝了口咖啡,等附近的人少了些,才拿出烟盒,“来一根吗?” 乔樾摇头:“我不抽烟。” “不抽烟……那晚上一般有什么活动?” 乔樾说:“我一般在家。” “今晚呢?” 乔樾依旧随意,“没什么意外,也是在家。” “不去约会么,例如,跟你中午一块吃饭的男人?” 乔樾微微怔然,“堂哥有话可以直说。” 郭砚知又喝了口咖啡,依旧心不在焉的样子:“今晚,你去找他,总之,想办法不要让他接电话。” 第333章 一个靠近云端的地方 乔樾一改以往的习惯,没有提前约好时间,而是等到将近晚上八点,独自开车前往近郊的庄园。 天色已暗,餐桌上摆着两道简餐,刚喝上一杯,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吧台上的陶瓷凯蒂猫发出滴滴提示音。 议论声戛然而止。 沈斯言眼神示意,让他从后门离开。 乔纳森不明所以:“谁呀,今晚我们的事这么重要,你竟然还有约?” 沈斯言眼神一冷:“快滚。” 乔纳森不敢违背他的命令,悻悻地穿好衣服,乔装好,正要走,又听见他道:“没我的命令,今晚,任何人都不许轻举妄动。” 乔纳森嘴上应着:“OK!” …… 乔樾一进来就见到沈斯言在给她倒酒。 她走过去,随手就将手拿包放在一边,指尖刚触碰到高脚椅,挑了眉问:“那人刚走?” 沈斯言没有否认:“你来了,我不想任何人打扰到我们。” 乔樾回以微笑,坐上另一张高脚椅,接过他递来的热毛巾擦手,“我不喝酒,晚点还想载你去一个地方呢。” “去哪?” 其实他想问的是,今晚怎么这么好兴致,他可是约了她好多个晚上,都没有如愿。 今天,却送上门来了。 本该打起警觉心,却在她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里,暂且放下了戒备。 乔樾说:“一个靠近云端的地方。” 沈斯言眼里含着笑,顺着她的话:“今晚的天气能看见星空吗?” 在下午才刚下过一场雨呢,天气预报说,今晚还会有雷阵雨。 “能!一定能!”乔樾跟他保证,“如果不能,我就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沈斯言倒是来了兴趣:“包括跟我结婚,也可以吗?” “当然!” 乔樾像是笃定了待会一定能看见星空,连这种要求都一口答应。 沈斯言开始期待了。 “姐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乔樾扫了眼桌面那两大盘绿油油的“草”,轻笑出声:“不用,我吃过了,我看你吃就好。” 既然如此,沈斯言便不折腾了,转身坐下,一边看着她,一边在想这两个多月。 他们好似真的在一起了那样。 像平常的情侣,接女朋友下班吃饭,偶尔去看场电影,只不过没有属于情侣间的任何亲密接触。 他却已经很满足了。 在幻想着,能有一天,他们的关系能进一大步。 但越是这样,他越内疚,内疚因为恨她不辞而别,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而她却说“没关系”,是她背叛他在先。 她绝不会知道,这三个字的分量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 从不会有人因为他犯了错,还能这么大度地原谅他。 纵然是傅家,也没有这样对待过他。 乔樾轻轻叹了口气,“你吃这些真的能吃饱吗,要不我给你煎块牛排吧?” 没等他回答,乔樾就兀自走去厨房。 她的手机反扣在桌面。 沈斯言的视线却一直在她忙碌的身影上。 在想,他第一次对她动心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景。 不太记得了。 他倒是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 小时候,那位漂亮姐姐给他煮的鸡蛋面,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他身边的人很喜欢把他关进漆黑的杂物间,一关就是一整天,就算他无聊了想出去了,都没有人理会他。 她们还会让他学狗的样子趴在地上吃饭。 他那时候不懂,以为这是在跟他玩游戏,还会觉得很好玩呢。 直到一个自称漂亮姐姐的人来到他家。 耐心教他坐在椅子前拿筷子吃东西,虽然他依旧吃得满脸都是。 不过就再也没有被关过杂物间,也才知道,原来在哭的时候,是会有回应的。 乔樾倏地转过头,眨了眨眼:“要不,再给你煮个面?” 沈斯言愣了一瞬,然后拒绝:“晚上不习惯吃主食。” “那好吧。”乔樾摊手,但她还是煮了一个鸡蛋面。 她饿了。 晚上没有吃饱,得给自己补充能量。 沈斯言吃着牛排,却盯着她碗里。 乔樾挑眉:“你也想吃?” “可以试一下吗?” 乔樾很大方地给他盛了一碗。 沈斯言顿了顿,然后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不计前嫌。”他认真道,“还愿意来这里陪我一块吃饭。” 乔樾笑容明媚,好似真的不在意:“就一碗面,你就要痛哭流泪啦,还真是好哄。” “因为哄我的那个人是你。”沈斯言眉目缱绻,看着要比平时更多了份温柔。 乔樾顺手就拿起酒杯跟他的碰了一下,但她没有喝。 沈斯言很给面子,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出门的时候,乔樾开车,往山上去。 一路都被乌云笼罩,没有丝毫可以看见星空的迹象。 沈斯言侧目看向她:“要是没有看见星空,姐姐真的会嫁给我吗?” 乔樾只笑不答。 不过是一句自我调侃的话。 他看得清楚,她绝不会嫁给他,也绝不会爱上他。 而今晚,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一场没有回路的试探。 他猜不到。 车子继续往山上爬,沈斯言抽空看了眼时间,就想去掏手机,这时,乔樾却忽然开口:“闪电了!” 沈斯言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害怕的话,我来开。” 乔樾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才没有,我只是想跟你说,刚才那道闪电很漂亮。” 话未落,随即一声闷雷响起。 乔樾吓得一哆嗦。 惹得沈斯言轻笑出声,“还说不怕。” 车子停在一个黑色椭圆建筑物旁,造型十分有科技感。 沈斯言有些意外:“居然在这里会有这种建筑。” 一推开门,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忽地,有一股拽力,将两人吸了进去。 大门关上。 乔樾没站稳,干脆顺着躺下,“你也别站着了。” 沈斯言的角度,漆黑一片,他下意识去摸手机,却被人拽着坐了下来。 眼前一亮,倏地出现一片璀璨星空。 难怪这么肯定可以看到,原来是高科技啊。 乔樾问:“漂亮吗?” 沈斯言轻哼着,转过头来,恰好撞上她的视线,“没有你的眼睛好看。” 乔樾白了他一眼,“现在呢?” “也还是比不上你。” 沈斯言转过身,大手搭上了她的腰,乔樾一怔。 他笑着说:“乔樾,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沈斯言眸色深邃:“在莫斯科的时候……” 他欲言又止了。 乔樾替他说:“你嫌弃哩哩吵闹,所以给她下药了?” 沈斯言唇角微抿,忽然道:“所以,姐姐,想要杀我吗?” 不然又怎么会带他来这里,给他制造一场梦境。 乔樾觉得好笑:“我杀你做什么?” “一个靠近云端的地方,不就是天堂吗?” 沈斯言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温热侵染,“不杀我,是觉得这件事还不足以让姐姐生气吗,要不我告诉姐姐,其实乔婉……” 乔樾一下就冷了脸:“我妹妹,怎么?” 沈斯言看着她,一字一字道:“乔婉,太碍事了,是我,让她死在了手术台……” 啪——— 话未完全落,乔樾就扇了他一巴掌。 她坐了起来,看他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愤怒:“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沈斯言自嘲一笑。 看吧,不过是梦一场。 第334章 生疏了? 黑暗中,乔樾看不太清他的表情,悄然拽紧了放在裤兜里的弹簧刀。 “就因为她碍事,你就要对她痛下杀手?她到底碍你什么事了?” 沈斯言沉默了一会,倏地轻声道:“姐姐,我开玩笑的。” 他想要过去抱她。 却被乔樾用手里的刀抵在了胸前:“开玩笑?这种事也能用来开玩笑?” 她像是笃定就是他害死了乔婉。 沈斯言只要反抗,她绝不会是他的对手,但他没有动。 将自己处于一个弱势的位置,自下而上地看着她,轻笑:“我害一个不吵不闹的小姑娘做什么,我又不是有病。” “你就是有病!”乔樾用力握紧了刀柄,眼里的憎恨是那么地清晰,“你要是没做,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个杀人凶手,乔太太是你杀的,还有满屋子的人,都死在了你手里,你就该枪毙!” “姐姐,我那是在救你,你怎么能怪我呢。”他苦闷一笑,“姐姐又不装了?” 乔樾冷笑:“既然知道我在装,为什么不戳穿我?为什么还要跟我来这里?” 沈斯言悠声:“我很享受你这样对我,为什么戳穿你?” 一阵翻山倒海的恶心席卷而来,乔樾差点就吐出来了。 “姐姐,给你一次机会。” 沈斯言骤然握上她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扣,他声音愉悦道:“这是你亲手为乔婉报仇的唯一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 他掌心的燥热烫着她的皮肤,灼烧她的理智。 乔樾胸腔深深起伏,她真想一刀了结他,但她哂笑:“你想找个人陪你去死么,想得美!” 也就在这时,一阵响动,埋伏在四周的人纷纷冲出来。 沈斯言脸色未变:“姐姐,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是他甘愿堕落。 乔樾迅速起身,退到警.察身后。 只要他们出来抓人,表明那边已经暴露。 乔纳森心急了,因为那批货,不得不在今晚收进来,不然不好向那边交代。 沈斯言不过是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并没有与狼共舞。 他一副淡若泰山的样子,却让乔樾觉得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 另一边。 一小时前,芷柔轻手轻脚下床,拎起鞋走去客厅,才接起乔纳森的电话。 “柔,给个话!” 芷柔被人吵醒,整个人都不好了:“问我干嘛,问Boris啊,他不是说没他的指令不能轻举妄动吗,再说了,你的事又不关我们的事,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乔纳森不耐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定会救我的吧?” 芷柔呵呵:“你想得美。” 乔纳森气愤道:“你别以为不关你们的事,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要是出事,一定会出卖你们!” 说完,就挂了电话。 芷柔咬牙切齿,什么叫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乔纳森不过是他们一枚必死的棋子,这人会不会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但又无可奈何,现在还不到他去送死的时候,芷柔怎么打都打不通沈斯言的电话,只好亲自去找他。 正要走,陈劲就从身后抱上来了。 他幽幽怨怨地道:“去哪?” 芷柔只想迅速脱身,极致温柔地哄着他:“生意上的事,我去一会,你乖乖在家做宵夜等我回来好吗?” 陈劲没有松手的意思,沉着声音:“别去,去,我们就分手。” 芷柔怔了怔,哂笑出声:“你就这么爱无理取闹对嚒?” “对!”陈劲说,“就这一次,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年末我们也不用再举行婚礼了。” 芷柔被气笑,一时心急口快:“你以为我很稀罕嫁给你吗,你要不是他的朋友,我当初压根就不会接近你!” “嗯。”陈劲委屈巴巴地听着,“无论怎么样,最后你也爱上我了,不是吗?” 这世上哪有人像他那样无条件地爱着她呢。 “才没有!你别自恋了,陈劲,我告诉你……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铺天盖地的吻堵住了她的嘴。 今天,这个门,就别想出去。 …… 气舱门被打开,外面已经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又是在山顶,乔樾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要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去。 她无力地蹲下身,抱住自己。 沉闷的脚步声骤然在靠近。 她蓦地抬头。 一道高大的身影背着光走来,她看不清他的样子。 但她就知道是他。 两个多月没见了。 人走近,他眉眼间紧绷的神色落入她眼底。 “乔樾!” 他急促地喊出她的名字,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丝丝怒意。 他生气了。 紧接,一弯腰将她抱起。 乔樾这才彻底看清他的轮廓。 他好像瘦了不少。 他在里边肯定不用工作吧,怎么会瘦了呢,那肯定是吃得不好了。 郭奕舟温热的吻,碰到她眉心,灼热的气息:“乔樾,你吓死我了!” 乔樾任由他抱着,安静地感受他的体温,他的温柔,以及他的担心、他的怒火。 她一句话都不说,让他抱着出去,上了车。 车子离开,闪电不断闪过,她害怕得闭上了眼。 郭奕舟给她捂住耳朵,待这阵雷雨渐渐过去,下了山,才松开,然后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他今晚快要气坏了,在还未确认郭砚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她居然敢擅自行动。 她这是欠揍! 乔樾一睁开眼就对上他稍显怒意的幽深眸子,立即别过脸到一边。 很好,还给他脸色看。 郭奕舟握住她脸颊,扳了回来:“嗯?胆子这么肥?” 乔樾只是淡淡的:“我和砚知扰乱你计划了?” 她哪有一点害怕的意思,而且还认为她的判断是对的。 郭奕舟皮笑肉不笑:“砚知?你俩很熟?” “对呀。”她自暴自弃地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同时跟好几个男人……唔!” 郭奕舟低头用吻截断了她的话,咬住她下唇,给她一点小惩罚。 他想告诉她,他并不想听这些。 乔樾没有挣扎,活人微死。 郭奕舟一顿发泄,又开始哄她,温柔地撩拨着她的头发:“只要你没事就好。” 乔樾往他身上蹭了蹭,轻吟着,像在哭,又像在撒娇。 郭奕舟有些愧疚,抱得更紧:“这样也好,只是不够彻底,不过他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是么?”乔樾眼里还是蕴满了不安。 “一定,我向你保证。” 到了家,郭奕舟迫不及待把她压到床上。 亲吻她,安抚她。 乔樾紧紧地拽住了被子。 察觉到她的不安,郭奕舟放轻动作,抬头去噙住她的唇,声音低低的,蜷着安抚的意味:“这么快就生疏了?” 第335章 陪他的娇娇上班 生疏? 怎么会生疏。 她熟悉面前的男人,熟悉他的味道,也熟悉如何能让他最上头。 只是…… 她现在和他坦诚相见的时候变得有些无所适从。 郭奕舟抬手拭去她的泪,一声声哄着:“娇娇,我的心我的人一直都只属于你……” 可是乔樾不是因为占有欲这种事在闷闷不乐。 她现在没心情陪他作乐,无论他怎么挑逗她,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夜深了,乔樾从浴室出来,躲进被窝,把自己蜷成了一团,默默地听着郭奕舟在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他好像没有离开的打算。 直到床垫另一边微微下陷,背后覆上来一道温热的胸膛,被他的体温侵染。 沉磁又性感的嗓音随即缠上耳廓:“还不睡?嗯?” 郭奕舟在怀疑刚才是不是对她太温柔了,她居然都不困。 乔樾清醒地睁着眼睛,心脏在砰砰砰地加速。 窗外的风刮得呼呼响,树枝拍打着落地窗。 很吵,她怎么都睡不着。 她抓起他的手,用力地咬下去。 希望能惹怒他,然后摔门离开。 但身后的人纵容着,等她松口才慢悠悠地来一句:“真不困?” 乔樾扯着被子,往前缩了缩身体远离他,“困了。” 困了,不想再做那种事了。 “你撒谎。” 郭奕舟忽地拽住她手腕,将人拉起,来到地毯坐下。 乔樾被嵌在他面前,眉眼愠色,正想说什么,就见他伸手拿来一个游戏机柄。 “陪我玩会。” 她接过,“哦,好吧。” 只要不是做那种事情就好。 乔樾说:“这个很难,我过不了第三关,肯定玩不过你。” 郭奕舟笑她:“我们是队友,不是对手。” 乔樾:“哦。” 结果刚过第三关,乔樾就开始犯困了,哈欠连天,最后她没忍住,倒在他怀里睡过去。 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乔樾一个翻身,就碰到了一个暖呼呼的身体,她诧异:“你也睡这么晚?” 郭奕舟看起来精神抖擞,显然就是已经醒很久了。 他在看手机。 额……看的还是她的手机! 乔樾伸手去抢,他手一闪,继而低头亲上她的脸颊。 忽而道:“娇娇,我们办婚礼吧!” 乔樾:“……” 她凌乱地看着他:“你在求婚?” 她本能地拒绝:“不要。” 本来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跟他领结婚证,可是,发生了那些事,她突然又不想了。 她不是讨厌他,而是讨厌自己。 特别是想起那个人,她会更加讨厌自己。 郭奕舟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有任何不开心,只是道:“没关系,你好好想,我准备我的,一定会给你一场满意的婚礼。” 他没有提他们领证的事,而是婚礼! 乔樾扯住他的衣袖,欲言又止。 她瘪着嘴,摆明就不怎么开心。 郭奕舟摸摸她的脸蛋:“之前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怀孕了,很多繁琐的环节都不太方便做,所以才一切从简,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只是怕你累到。” 乔樾哼道:“我才不信,那时候你想娶的人又不是我。” “一直都是你。”他没有任何犹豫,坚定道,“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如此深情的话惹得乔樾眼眶一红,她别过了头不给他看。 郭奕舟抱了上来,又在蠢蠢欲动,但察觉到她不是很想。 他不想把人弄哭,就专门等到晚上,谁知,他从书房出来,卧室门已经反锁了。 反锁意味着她不想让他进来。 他有办法进去,只是这样做会惹她不快。 站在门口,再三思索,决定不打扰。 第二天一早,郭奕舟一下来就见到乔樾在忙着给他做早餐。 眼底闪过欣喜。 她并没有要远离他,昨晚她锁门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太缠人,让她有点吃不消。 郭奕舟可以理解。 他拉开椅子,坐下:“辛苦你了。” 乔樾冲他笑笑:“昨晚睡得好吗?” 还会对他笑,那百分之一百是想跟他好的。 “一点都不好,没有你在。”他接过她递来的筷子,见孩子们都还没下来,就没什么好避讳的,“我们是夫妻,还是睡在一起比较好。” 乔樾顿了顿,道:“你不是说你睡眠轻,不习惯有人在你身边?” 以前他就说过的。 “那是以前,现在进化了。” 乔樾噗地一下笑出声,“还是不要了,为了保证你的睡眠,还是分房睡吧。” “真的可以。”郭奕舟在为自己力争,“我以前只是不习惯,现在习惯了,反而没有你,我睡不着。” 乔樾也不惯着:“但是现在你在,我会睡不着,毕竟我以前习惯了没有你。” 郭奕舟哑口无言:“……” 他真想给她跪了。 …… 乔纳森被逮捕之后,董事长之位暂由简婧代其职。 郭奕舟一直都在背后主持大局,现在就等着那份重大立功从轻处罚或免除处罚的判决书下来,再做决定。 乔樾的直觉没错,这个乔纳森真的有问题。 但还是没想到,乔纳森居然是国际通缉犯,据说是黑老大手下有头有脸的马仔,一位带着假脸面具可以随意变脸的男人。 郭奕舟跟着她一块来上班,不过没有上顶层,而是赖在她的法务部。 就坐在她对面,手上翻阅着桌面的资料。 乔樾因为他的存在,莫名有一种压迫感,让她极度不自在。 试问,上班的时候,老板就坐你对面,你会有何感想? 他还看得那么认真,感觉随时都能挑出一个小毛病,然后好好地阴阳怪气她一顿。 乔樾只觉头大,她清了清嗓子:“你不去找简婧吗?” 郭奕舟头也不抬,“找她做什么?” 他端起桌面的咖啡,慢条斯理地抿了口。 “她现在是你的代理董事长,不应该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郭奕舟淡淡:“她做事,我很放心。” 乔樾却道:“你这么欣赏她?” 郭奕舟一顿,眉眼微抬,连忙改口道:“她有事会找我。” 乔樾:“哦。” 郭奕舟放下手里的文件:“我跟她没什么,只是在综合考量之下,她比所有人都要合适。” 他的口吻仿佛在说———你就只会无理取闹! 乔樾放下笔,双手环胸,好似在生气。 接下来像是要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 还好,助理进来打断了这场即将要喷发的焰火。 “郭董好,乔樾姐……”助理拿着一份文件过来,小声道,“需要你签字。” 一般这种不太重要的文件,乔樾都是大概扫一眼。 但因为某人在,她端起了架子,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不下三遍,才利落签下自己的大名。 真是要了老命了! 助理把文件拿走时,乔樾不经意扫过她腕上的手镯,随口夸道:“手镯真好看。” 助理开心:“我男朋友送我的订婚礼物。” 乔樾笑笑:“恭喜呀。” 郭奕舟若有所思地看着。 助理出去后,他也跟着出去了。 乔樾顿时松了口气。 可才半小时,他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色的小袋子。 第336章 为她亲手做嫁衣 乔樾好奇地扫了他一眼:“买什么了?” 郭奕舟眉眼含笑来到她身边,当着她的面,不疾不徐地拆开盒子,动作优雅,手指纤长漂亮。 乔樾目不转睛盯着。 然后,就看到了他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金镯子。 额……小助理的订婚礼物同款。 不同的是上面多了几个很精致的雕刻花纹。 她傻眼:“你干嘛!” 乔樾想要远离,却被他握住手腕给拽了回来,那个金灿灿的镯子就顺着撸了进去。 就,挺沉的…… 她不过是说随口夸了一句好看就买啦? 她又没说她喜欢。 乔樾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你哪来的钱?” 她记得没给他发零花钱呀。 郭奕舟摸摸她的脑袋:“十来万,我还是有的。” 乔樾当即怒道:“你背着我藏私房钱了?” “没多少。”郭奕舟拿出手机翻开银行卡余额给她看,“就这么点,绝大部分都在你手里了。” 数额是不多,但乔樾就是不听:“我想静静,今天上班时间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郭奕舟不解:“我又惹你不开心了?” 究竟是哪一句话说错了? 他并不认为她会将简婧视为情敌。 还是只是单纯想要赶他走? 这两天,她都不太对劲。 乔樾捂住耳朵表示不愿意交流。 郭奕舟眸子寞寞,他又摸了摸她的头,顺势拿开她一边手,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陈劲找我,我去会会,想吃什么,我待会给你带回来。” 既然如此,乔樾故意说了家超级远,又要排队的店,完了还特意交代:“我要你亲自买的哦,可不准让别人代劳。” 面对她的特意为难,郭奕舟温温和和地回应:“刚好我和陈劲就约在那边附近,好好工作,等我回来。” 乔樾看着他转身离开,不一会,收到一笔转账。 她一惊,郭奕舟居然把她的话当真,一分不差地把她刚才看到他卡里的余额都转给她了。 可她才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他肯定还藏着很多卡。 这只是他跟她低头的一种小把戏。 但她不自觉地在盯着手腕上的大镯子发呆,没出息的愧疚心开始一点点泛滥。 看吧,人家好像真的有在为她改变,究竟还在不开心什么。 她难道配不上他的好吗。 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呢? …… 郭奕舟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来到乔樾说的那家咖啡馆,推门进去,就看见陈劲在跟他招手。 他走过去,刚坐下,陈劲就开始抱怨:“我说哥,咱们约这么远干什么?” “这家的提拉米苏不错。” 陈劲瞬间秒懂,坏笑:“给嫂子打包啊。” 郭奕舟大方承认:“对,她想吃。” 陈劲刮刮鼻子,“行呗,反正你现在有的是时间,该哄就哄,有困难找我,千万别客气。” “别说我和乔樾的事了。”郭奕舟淡淡一笑,“说说你的吧。” 陈劲屏了口气,“芷柔,交给我处理。” 郭奕舟像在掂量着什么,沉默了一会,才道:“恐怕有些事,不行。” 陈劲放低姿态:“不管怎么样,她母女俩毕竟在你母亲的安排下,过上了一段人人糟蹋、连狗都不如的生活……” 郭奕舟打断:“她们本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只不过梦破碎了回到原点,请问这些又关我母亲什么事?” 陈劲咂舌。 他说的确实没毛病,小三上位失败,遭到原配的报复,又有什么错? 再说了,小三本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存在。 要怪,也该怪那个男人,凭啥要牵扯上那位无辜的原配。 陈劲略一思索,道:“她的所作所为对你造成的一切损失,都由我来承担,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提,就算是陈氏,我都可以给你!” 郭奕舟眸色清冽,却笑:“不用。” 陈劲愕然。 “不用?” “对,不用。” 郭奕舟说的风轻云淡,“上一辈人的错,不关我的事,以后麻烦你看好她,要是再放不下那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陈劲又屏住了呼吸,总觉得他这位哥们进去进修了两个多月变了不少,有点他家老爷子的风范。 藏在大度、包容面具下的,一定是杀人不眨眼的狠戾。 总觉得不会就此作罢。 但他颔首着:“一定一定!” 既然最重要的事谈妥,陈劲觉得宽心多了,他真不愿要他在女人和兄弟之间选一个,最后闹得不可开交,说不定最后连女人他都留不住。 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远处的山峦掩没在朦胧的水雾之中,虚虚实实,像一副水墨画。 不一会,屋檐下的水珠滴滴答答落下,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水花,轻柔悦耳。 确实是个让人放空的好地方。 郭奕舟忽然就很想乔樾,给她拍了一张发过去:【吃午饭了吗?】 彼此的乔樾在开紧急部门会议,压根就没空理他。 等了一会,都没有得到回复,想必还在因为他藏私房钱的事在跟他生气。 大不了,在办完婚宴之后,他就彻底不藏了,让她给他开亲密付。 陈劲给他倒了杯茶,又聊起:“傅家的人在打探沈斯言的事,似乎有意出手,你怎么看?” 郭奕舟敛了一下眸:“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他。” 陈劲悻悻:“他的罪名可不好定,证据链不足,事实也不那么清晰,只要傅家花点心思,他还是有机会全身而退的。” 郭奕舟一哂:“走着瞧。” “郭砚知呢?”陈劲问,“你还打算让他待在天珩吗?” “我给过他机会。”郭奕舟淡淡,“但,很遗憾,他并没有站我这边。” 陈劲了然,也对,这两个多月,郭砚知有的是机会去见他,但他没有。 他一早就知道乔纳森的底细,有自己的想法,当然,最终的目的,也不是想要郭奕舟安然无恙地出来,他并不想要他有任何立功的表现。 在咖啡馆出来时,雨停了,郭奕舟将店里的所有蛋糕都打包带走。 陈劲很夸张地哇了一声:“你这是给整个集团买下午茶的吧?” 郭奕舟:“全都是给乔樾的。” 陈劲啧啧:“吃这么多肥死她。” 说完,他手快,拎了一袋走,头也不回:“我替芷柔谢谢你。” 郭奕舟望着那道没个正形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楚芷柔这么难搞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看得住。 …… 回到天珩,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乔樾也才堪堪开完紧急会议,回到办公室。 才刚坐下,提着东西的郭奕舟蓦地开门进来。 乔樾正靠着椅背小歇,见到他,伸出了双手:“抱抱。” 郭奕舟忙不迭放下手里的所有东西,阔步走过去,弯下腰,给脖子给她搂住。 乔樾顺势就挂到了他身上去,双腿勾紧他的腰,扫了眼放了满桌的袋子,“辛苦啦,拿出去分给他们吧。” “不着急。”郭奕舟咬住她耳尖,低声,“先让老公好好抱一抱。” 乔樾没有对他这句自称有任何反对的地方,反而甜甜地回吻他,一个不含任何肖想的吻。 亲完,她用指尖点住他想继续的唇瓣,撒娇着说:“上一次你在冰天雪地里跟我求婚,我觉得不怎么样,要不,去海边吧,怎么样?” 郭奕舟很是意外,怔了一怔,随即严肃道:“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主动提起,快撤回。” 乔樾笑得贱兮兮:“说都说了,还撤回什么,你给我听好了,要不是在海边求婚,我一定不会答应你的。” 郭奕舟抱着她顺着沙发坐下,若有所思着什么,然后道:“好啊,今天什么时候可以下班,我请……” 下一秒他又转口:“你请我去吃西餐。” 乔樾白了他一眼,“行吧,我争取早一点。” 说完,就想从他身上下来,可发现箍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她一掀眸,就对上他暗欲的眸子。 紧接着,被紧紧按在他怀里。 乔樾意识到他肯定在想一些不太正经的事,脸色瞬变。 “可不可以?”他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果然是! 一碰到这种事,她就蔫了。 郭奕舟也发现了,但又不太确定,是不是他的错觉。 毕竟这女人有时候会表现出欲迎还拒逆来顺受取悦他的姿态,例如现在,他分不清她究竟什么意思,总之没拒绝得彻底。 他就当她愿意了。 只是在快要脱开衣服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里是办公室,终归不太好。 乔樾不似刚才那样,这种气氛一直僵持下班。 两人并排走出办公室。 同事们热情道:“谢谢郭董的下午茶。” 郭奕舟颔首,然后去牵住乔樾的手,走去电梯。 直到电梯关上门,他才去搂住乔樾的腰,一弯腰,就开始和她接吻。 “唔!不要!” 遭到拒绝,郭奕舟立即就松开了,他若有其事地继续搂着她的腰,一本正经:“以后你说不要就是不要,我尊重你。” 乔樾还是闷闷不乐。 郭奕舟打量着她,在想是不是他的语气重了些。 电梯门打开了,一前一后上了车。 郭奕舟在掂量着怎么温柔的时候,乔樾把头靠了过来,他一怔,就听见她撒娇说:“给我捏捏肩,好累。” 他也不敢说什么,直接照做。 吃饭的时候,乔樾要挨着他坐,还亲自给他切牛排喂给他吃。 她一时一个样,郭奕舟多少有些不适应。 但他又很享受其中。 让他想到刚结婚那会,她也是这么殷勤的。 一路腻腻歪歪回到家。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只是,乔樾把他堵在了房间外不让他进去。 郭奕舟自我消化能力强,他认为她可能在玩婚前不能发生关系的那一套。 毕竟,当初未婚先孕的事,那些闲言碎语让她很不好受。 郭奕舟倒不介意,甚至还在暗自庆幸,要不是有了孩子,他们都不可能会结婚那么快。 既然如此,那就把重心放在婚礼的事情上。 郭奕舟每晚都在房间里研究婚礼的细节。 会场选择了在近郊刚完工的欧式庄园,也就是以后他们的家。 而婚纱,也由他亲手设计和制作。 白天的时候,一半都是陪在乔樾身边,而另一半时间都待在一家店里,给乔樾制作婚服。 制作婚服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很乐在其中,从小就有个当设计师的梦,只是后来遇见了乔樾。 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或者说,他本身该走的就是这条路,乔樾是他的引路人。 不仅主纱,中式满绣褂皇也是他亲手一针一线缝制而成。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心甘情愿踏入婚姻的天堂。 不是坟墓,而是天堂。 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此处的安静。 郭奕舟不悦地皱起眉。 有人着急地开声阻止:“小姐,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入内。” 第337章 正文大结局(上) 郭奕舟偏头看到来人,漆黑的眼底漾起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转回头,继续手上的事情,漫不经心问:“陈劲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来?” 芷柔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唇,视线锁定在这间工作室最显眼的那套婚服。 熠熠灯光下,上面的钻石闪闪发着光。 她先是赞道:“真不错啊,比我去米兰婚纱秀看到的还要让人惊艳。” 然后抬手抚上婚服的裙摆:“以前我一门心思要嫁给陈劲,做陈家的少太太。” 想着陈氏以后会落到她手里,而郭家的人,她一定会让他们无立足之地。 不过天总是不尽人意。 她走到男人侧后方,似笑又非笑,“现在想来,还不如直接追你来得爽快。” 空气冷凝了一瞬,郭奕舟轻快提声:“看来你多少还是懂点人伦纲常礼仪廉耻的。” 芷柔哼笑,“现在,也不迟呀。” 她将要靠近,郭奕舟不着痕迹避开,来到她对面,不冷不热道:“郭家已经从陈氏分离,没有带走陈氏任何的主流业务,你们还不满意吗?” 他哂笑:“楚小姐婚期在即,难道还会看得上天珩?” 他都知道的,当初让郭家分离出来,接下来就是毁灭它,让郭家一个个都陷入沼泽之地。 会不会太伤及无辜了呢? 只是没能如他们所愿,当然没什么好满意的。 芷柔冲他挑眉,话锋一转:“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郭奕舟风轻云淡地劝道:“楚小姐要珍惜眼前人。” 被爱的人往往都是有恃无恐,芷柔无所谓道:“就算要去死,陈劲也一定会陪我。” “你想要什么?”郭奕舟温声。 芷柔提起一边嘴角:“林妍呢,被你藏哪去了?” 郭奕舟:“你想下去见她?” 与藏在他温漠的眸子下的危险对上,芷柔不甘示弱回视:“我对乔樾真不赖,知道她喜欢你,撮合过你们,只是那时候你不争气呀,这不能怪我。” 郭奕舟警告:“你要是敢打乔樾的主意,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芷柔白了他一眼,不打算继续交涉,悻悻转身离开。 …… 乔樾刚忙上手里的工作,准备下班,就收到郭奕舟发来的消息:【司机在楼下等你。】 乔樾边走边打字:【你今晚有应酬?】 郭奕舟:【没有应酬,我接昭昭放学,回家给你做饭。】 乔樾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但:【你休想把曾经用在别的女人身上的手段来讨好我,我不吃这一套。】 郭奕舟正在输入中。 乔樾走进电梯,才收到他发来的信息:【你好作。】 乔樾:【怎么,受不了了?】 郭奕舟:【不敢。】 乔樾这才重新提起唇。 关上的电梯门重新被打开。 一身高定西装的男人走着进来。 乔樾放下手机,莞尔:“砚知哥。” 他颔首一笑,按下负一。 等电梯门关上,他道:“我要离开天珩了。” 乔樾只是笑笑:“恭喜砚知哥。” “恭喜?”郭砚知挑眉。 “是啊,砚知哥离开天珩,肯定是因为有了更好的去处。” 郭砚知双手抄进兜里,闷声一笑,邀请道:“一起吃饭?” 乔樾没有片刻的思索,“今晚不行,有约,改天,我请砚知哥吃。” 电梯在一楼停下,乔樾走着出去:“再见,砚知哥。” 郭砚知望着她的笑脸,无端释然一笑。 …… 天色将暗未暗。 郭奕舟端完最后一道菜上桌,看见昭昭在偷吃,立即严肃阻止:“你妈没回来,都不准动!” 昭昭义正严辞:“妈咪说过,在家不用太守规矩,饿了就先吃,她从来都不会阻止我的。” 郭奕舟毫不留情:“给我出去写作业。” “哼!”昭昭气鼓鼓地抱着哩哩走去客厅。 等了大概半小时,乔樾才回来。 哩哩兴奋道:“妈咪回来了!” 昭昭一声不吭在写作业,头也不抬。 乔樾一走进来,哩哩就冲了过来要抱抱,她将人抱起,然后瞥向满脸怨气的小少年。 “又怎么了?” 昭昭皱着眉:“气饱了!” 乔樾好笑道:“被爸爸罚了?” 昭昭不言,一个劲地埋头写字。 “那好吧。”乔樾悠悠道,“等你气消了再来吃饭。” 她抱着哩哩走去餐厅,看到男人正在给他们盛汤,他一身的休闲装,满满的人夫感。 郭奕舟眼里的笑意很温柔:“都是你爱吃的。” 乔樾挑眉:“真不错呀。” 她坐着下来,顺手也将哩哩放在儿童椅,拿起筷子,“昭昭又怎么了?” 郭奕舟摇了摇头:“这次考试倒数第一。” 乔樾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考差就考差呗,他又不是没拿过第一,他肯定是在记恨之前我们没带他出去玩的事,故意的。” 郭奕舟无奈一笑:“下次你去接他放学,好好听一听老师对他的数落。” 乔樾耸耸肩:“好啊,我们一起去,你先去喊他进来吃饭,不然又该记仇了。” …… 吃完饭后,乔樾辅导昭昭做作业,结果直接趴在一旁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到男人虚虚压在她身上,一个激灵,她就彻底清醒,扭捏着:“不是很想。” 郭奕舟只是想给她盖被子,没有其他心思,一顿,幽幽怨怨地看着她:“不喜欢我了?” 听说真正讨厌一个人一定会有生理性厌恶,讨厌被触碰,更别提做最亲密的事。 但她又不太像是讨厌他。 除了偶尔会为难他之外,好像还挺好的。 乔樾抚上这张英俊成熟的面孔,留恋地道:“怎么会。” “吻我。” 下一秒,乔樾抬头去亲了他一下。 郭奕舟并不满足,眸子里早已燃起燎原之势,“乔樾,其实我有病,在你面前,我才是一个正常有需求的男人。” 乔樾不是很懂他的话:“你有什么病?在其他女人那里你都不行?” “嗯。”郭奕舟大方承认,“要我和别人做这些事,甚至是亲嘴,我都做不到。” 乍一听,好像还挺守男德。 乔樾皮笑肉不笑:“你以前和栗子出去开房,什么都没做吗?” “开两间房,没住在一起。”他纠正她的话。 “你拒绝她了?” “不。”郭奕舟说,“她拒绝我了,在很早的时候我就说过,找太太肯定不会找随便的女人。” 乔樾扯扯唇:“那不好意思了,我就是随便的女人。” 郭奕舟轻声一笑:“那都是幌子,骗人的,就算你再随便,我都喜欢你。” 乔樾笑脸沉了下去,拂开他的手,抽身而出起来,去了书房。 郭奕舟紧追其后,他就想告诉她:“我不介意啊。” 他不介意她和沈斯言之间可能发生过什么,就算介意,也是发泄到沈斯言身上,而不是她。 她没有错。 乔樾眼神闪躲:“我跟他,就那一次,我们离婚的那天,我喝多了,不记得了。” 郭奕舟说:“有没有可能你们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虽然这种概率很低,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只是往好的地方想。 不过就算有,他也只是怪自己没有守好她。 乔樾一顿,身体往后倾去,一闭上眼,就是在那七天里,那个人对她的各种羞辱,那是真真切切并且清醒感受到的。 她很恨他,也恨郭奕舟。 她睁开眼,“我想静静,你出去。” 郭奕舟恳求:“不要推开我,可以吗?” 乔樾皱眉:“除非他死。” 郭奕舟眼神一冷:“好。” 今晚乔樾要的凶狠,在他身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两人站在镜子前的时候,乔樾看到自己的杰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撇撇嘴:“你不会怪我吧?” 郭奕舟坏笑:“当然会。” 在步步逼近的步伐之下,乔樾警告:“你要是敢,我就不嫁给你了!” 谁知,郭奕舟压根就不受她的威胁,反正他会让她舒服,就一定没有错。 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乐意。 乔樾真的生气了,而且是生闷气,在暗暗谋划着什么。 次日傍晚。 郭奕舟约她到海边吃饭。 乔樾就知道这个报复他的机会来了。 可是,他居然带上了昭昭还有哩哩。 她知道他要求婚。 今天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不是什么纪念日,也不是情人节,想必,他是想赋予这一天特殊的意义。 事实上,乔樾也没猜错。 她是一个人开车过去的,一下车,就有人递上玫瑰。 走了一路,就收了一路的花。 终于到海边餐厅。 乔樾上了阶梯,眼前忽地一亮,晚霞烧暮下的一片花海映入眼眸。 她被震撼到了。 果然钞能力什么都能办得到啊。 “喜欢吗?”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被晚霞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就是那个绅士的王子,在虔诚地讨好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公主。 乔樾心头砰砰砰地小鹿乱撞。 她真的可以拥有这样的幸福吗? 哩哩小鬼头激动跑过来:“妈咪快答应爸爸。” 乔樾计划着当众拒绝郭奕舟的心思早就烟消云散。 谁让他带了他们过来,她总不能在孩子面前拒绝他,总得给这个男人给点脸面。 可是,她更多的是沉浸在此刻的虚幻中。 快要昏了头,心头又隐隐约约响起那道不太悦耳的声音:姐姐说我生来就不配得到幸福,那你呢,就配了吗? 她真的配拥有吗? 她能保证一辈子抓住他的心吗? 昭昭过来提醒哩哩:“爸爸都还没下跪求婚呢。” 郭奕舟笑着从哩哩手里拿来戒指盒,在乔樾面前单膝下跪,深情地望着这个他爱了半辈子的女人。 “乔樾,我想不离不弃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离不弃照顾她一辈子。 在一阵鼓掌欢声笑语中,乔樾心底嘈杂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 愣怔在地。 最后哩哩来提醒,乔樾才伸出手。 她没有说愿意。 但主动把手指套进了那枚戒指里。 郭奕舟倒也没有为难她,就当她答应了,在暮色下和她深情拥吻。 昭昭连忙捂住哩哩的眼睛,不让她看。 被围观的感觉,乔樾不太好意思,倒是郭奕舟足足亲了她五分钟之久。 松开时,乔樾嗔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怪他让自己的脸红成了烧暮。 这一天晚上,他们就住在海边。 郭奕舟拥她坐在露台,吹着海风,跟她说起了婚礼的事情。 三媒六聘不能少,白天过门的时候是中式,晚宴西式,他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乔樾安静地听着,内心反倒很平静,甚至听到他为她亲手制作了嫁衣,也没有激起很大的波澜。 她仿若已经进入无欲无求的境界。 在他的爱面前,这些仪式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有安全感,归属感,那些就是锦上添花。 郭奕舟特意没有跟她说婚礼场地定在哪,就是想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他在想,她在见到那座他为她打造的城堡时,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但他没有等到这一天。 在求婚的第二天,乔樾留下一封手写的信,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第338章 正文大结局(下) 郭奕舟颤抖着手翻开信封,逐一扫过出自乔樾笔下的信。 字体隽秀清雅。 ——我走了,勿念。 走了,勿念? 呵。 郭奕舟气极反笑。 手上的信被他用力揉成一团,紧握在手心。 他眼底的冷戾瞬间涌起:“乔樾,你以为你走得了?” 除非,他愿意放她走。 五分钟后,助理进来汇报:“我查到了夫人的轨迹与行程。” 他递上平板,又道:“车已经备好,我们现在出发,完全来得及拦下夫人去往云城。” 郭奕舟却像泄了一口气:“不用,她爱去哪就去哪。” 助理一顿,“好,我立即去办。” “回来。”郭奕舟一字一字清晰道,“不用管她,让她去。” 助理又是一顿,“那,备车去哪?” 郭奕舟拧拧眉心,似在纠结,最后道:“去婚庆工作室。” 助理心道,人都跑了,居然还有心思准备婚礼? …… 到了婚庆工作室,郭奕舟才拨出一通电话。 “替我照顾好她。” 电话那边的人调笑着出声:“你又知道我会和她在一起?” 郭奕舟哂道:“有谁不知道你就是她的小尾巴呢?” 商域南开玩笑:“能当她的小尾巴是我的荣幸,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让着你。” 未等郭奕舟回话,他就先挂了电话。 不远处,乔樾拿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是他吗?” 商域南接过她手里的咖啡,谈笑风生着一起登机,不答反问:“他不给你打电话,你好像很失落?” 乔樾被看穿,倒没有不好意思:“还说非我不可,发现我走了,他也没多着急啊!” 商域南笑了笑:“可能他清楚,强扭的瓜并不甜。” 乔樾找到位置坐下,神色落寞,也有彷徨,望向窗外,似乎希望能看见那个身影,又似乎不太希望。 商域南若有所思地看着。 直到飞机起飞,女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商域南递给她纸巾:“想哭就哭吧。” 乔樾没接:“我不想哭。” 这样也好,她就可以去实现自己想要做的事。 她的旅行计划里没有郭奕舟,第一站是云城,花费三个月的时间逛完了大半个中国,见识到了自然景观的壮丽,阅遍了历史古迹。 接着去了环游世界。 玩了整整一年,期间,不少拿着郭奕舟的钱去做一些短期就可以看见回报的投资。 一开始的预期并不好,亏得一塌糊涂。 后来长教训了,学会停下来多观察,多去考究再果断下手。 很快,亏的慢慢回来了,主要是试错成本太高,亏个几十亿,她也还可以再重来。 运用上之前学过的金融知识,以及钻研郭奕舟这些年来的投资成果。 逐渐地,手上的钱越来越多。 又过了大半年,她惊讶地发现名下的资产,较比之前,竟多出了一大半。 乔樾第一件事,就是将原本属于郭奕舟的,分批转回到他的账户,包括持有的这些时间会产生的巨额利息。 转出的这一刻,她彻底释放了。 这将意味着,她不再低他一头。 她也不用再为了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而过的小心翼翼,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站在他身边。 想和他见面的欲望日渐增长。 甚至迫不及待想要回到他身边,想看看他身边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 想亲自问他,说的非她不可还作数吗? 乔樾只是一笑而过。 爱情本就不可靠。 况且他也没联系过她,不是么? 所以,在傍晚,她定了去云城的机票。 去过那么多地方,她还是最想念最初的那片薰衣草花田。 决定待上一个月,再回深城看孩子。 她无论去哪,商域南都一直陪着她,不过,身边多了一位楼女士。 他们在撒哈拉沙漠相识,在他们初次见面,乔樾就在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光芒。 那是乔樾这么多年来,对他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不过,她由衷地祝福,为他感到开心。 上了飞机,商域南才跟乔樾提起:“你要不要回去看看阿舟?” 乔樾视线从窗外转回来,“为什么?” 他都不联系她,她又为什么要主动回去? 商域南很抱歉:“其实,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在你走后不久,阿舟患了一场重病,只能躺在床上度日。” “他不是不来找你,只是……” 后面的话,乔樾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没什么笑意地笑了笑:“怎么可能,一定是他想我主动回去找他,才编出这么一个荒唐可笑的事,对吧?” 一定是了! 郭奕舟这人命大福大,能生什么大病呀! 真可笑! 商域南一字一字很沉重地告诉她:“樾樾,阿舟生病的事是真的,我没骗你,医生说,他未必能活过今年。” 乔樾这才愣住了。 直到眼眶一涩,意识到有什么将要在眼角溢出,她又提起唇,没心没肺地说:“他下葬那天,记得通知我噢~我还得回去接手那两个孩子呢。” 她说完,故作不在意地别过头去。 她不相信! 要是真的病重了,昭昭又怎么可能不给她打电话! 她走的将近两年时间,太安静了,安静得他们仿佛从未在她的世界出现过。 没有人来找她。 更加没有人会惦记她。 一开始,她觉得难的清净,时间一久,她以为会对他淡忘。 实则并不是,那些被她刻在骨子的记忆,在深夜、在不经意间像洪水猛兽席卷而来。 将她淹没,将她埋葬。 她总是会想起时光里那些被她忽略的,藏在那个少年冷漠面孔下的浪漫。 ———十四岁生日那天,郭奕舟骗她说海边有个派对需要一位服务生,酬劳很高,可她只记得,那天晚上,她穿着漂亮的蓬蓬裙,玩得很开心,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好似她真的是今晚的主角。 她第一次知道,当女孩子原来还可以这样被对待。 ———十五岁那年的圣诞节,因为犯了错,被李暖大半夜赶出家门,她躲到旁边的小巷子,哭得撕心裂肺,那个少年拎着一大袋零食假装路过,居高临下地、高傲地问她想不想要去看星空。 很遗憾,那晚没有星空,少年的眼睛是最亮的星,她望进他的眼里,沉溺得无法自拔。 ———十六岁的除夕,那位少年已经十八,他家里也早就多了一位朝夕相处的女生。 她们一家三口在郭奕舟家吃完年夜饭,她孤零零地一个人跑出去,暗夜独行,却在树下歇息的时候,他出现了,指着后车厢堆满的烟花,淡漠地问要不要一起去海边放烟花。 那天晚上,只有他们,他陪着她闹,陪着她哭。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他在耳边小声说新年快乐。 ———大学的时候,郭奕舟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身边不怀好意地试探,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她冷眼忽视。 她很清楚,她想要的不是那种人人喊打的第三者,而是他光明正大地表明心意,可他为什么就是不懂,还要频繁地和那位女友秀恩爱。 ———后来,她怀了他们的孩子,那天试探地踏进郭家,她记得,在做羊水鉴定之前,他就已经点头同意要娶她,不管不顾那位女友满脸的不可置信。 …… 乔樾,承认吧,你就是忘不了他! 是他惊艳了她那些糟糕的时光。 也是他,救赎了那个破碎不堪的灵魂。 今晚,乔樾坐在窗边,望着那片清冷月光下的薰衣草花田,失眠了一整晚。 第二天直接睡过了午饭时间,起来发现商域南和楼女士都不在,兴许是出去约会了。 她懒洋洋地在门口的躺椅坐下,望着这片随风浮动的薰衣草,发呆了会。 不自觉拿起手机,竟看起了回深城的机票。 无端地,想要回去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乔小姐……” 一阵热情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她的思路。 乔樾抬眼看去,是这里的管家,他手里正拿着一瓶红酒,着急忙慌地走过来。 她猜道:“来客人了?” 一般是来身份尊贵的客人,管家才会舍得拿出他珍藏的红酒。 管家来到面前,说:“你先帮我去招待一下,我忙会就来。” “那行。” 乔樾热情前往,走过花田,绕到下坡路,快要到公路,远远看去,没见有什么豪车。 那一定是停远了。 迎着清风,令人神经放松的花香扑面而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很没由来地停下脚步。 回头,举着手机,拍了一张。 她想发给那个人看。 想告诉他,看吧,你在病床上痛苦躺着的这些时间,她过得很潇洒哦。 也不知道这样,他会不会直接被气死? 但乔樾知道,他要是生了很痛苦的病,那么,他肯定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再活下去。 让她来亲手结束他的生命,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的事。 郭奕舟只会在心里骂她是个无耻又阴暗的女人! 他早就知道的,单纯无辜只是她用来示人的虚伪面孔,藏在心底的无情、自私、阴暗才是她的真面目。 他不喜欢那样的她,想撕碎她的真面目。 乔樾都知道。 一阵风拂过。 “乔樾。” 送来了那个人低沉磁哑的声音。 她以为是幻听。 一偏头,英俊成熟的面孔,就这样送入眼底。 她的瞳孔随之放大。 任风凌乱她的思绪,惊诧了她的脚步。 面前的人,逐渐和梦里那张稚气未退的少年重叠到了一起。 她不经意间,惊恐地后退了半步。 …… 晚霞烧暮下,管家在饭桌上热情招待着他的这位贵客,侃侃而谈。 此情此景,乔樾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将近两年前,在海边向她求婚的那刻。 她的王子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下,足足吻了她五分钟。 唇边似乎还留着属于他的气息,一直挥之不去。 郭奕舟与人侃谈的缝隙,看了过来,黑得如曜石的眸子里映出她还未从愣怔中晃过神的小脸。 乔樾察觉到他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说,只能卧病在床吗? 不是说,活不过今年吗? 大骗子! 王八蛋! 倏地,郭奕舟因为喝了一口红酒,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郭先生,你没事吧,来,喝点水润润喉。” 郭奕舟意味深长地看了乔樾一眼:“老毛病了。” 管家说:“那一定是你们城里的空气太差了,来这里住上几个月,什么老毛病都能好。” 郭奕舟:“真的?” 管家:“保真。” 乔樾没好气:“你就别忽悠人家了,有病还是得好好治,可别耽误了病情。” 话才刚落,一只手在桌底覆上了她的大腿。 皮肤感受到他手心干燥的温热,乔樾呼吸停滞了一霎。 管家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找准机会溜之大吉。 乔樾轻佻地扯了扯唇,拿掉他的大手,离开饭桌,走去花田。 什么玩意儿? 她现在不欠他的,也不花他的,凭什么他来了,她就得献身! 快两年了,这么多个日夜,现在才想起她,迟了! “乔樾。” 他在后面追了上来。 乔樾回头,给他翻了个白眼。 “咱俩都这么熟了,有话就说。” 郭奕舟颀长的身影站在晚霞里,第一眼看过去很刺眼,他肤色苍白得有些病态,但丝毫不影响他那张清风霁月的脸,岁月待他可真不薄。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乔樾,你愿意嫁给我吗?” 严格意义上,这才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乔樾不屑一顾,在转身的一瞬间,余光里,男人满脸的失落与无力。 他好似真的已经病入膏肓,而现在,撑着最后一口气来见她。 像是随时都会维持不了那一份体面。 她的心瞬间被狠狠揪住。 ——承认吧。 ——认输吧。 ——接受吧。 源源不断向乔樾涌来。 她倏地回身,满怀近两年来的思念,不受控制地向他奔过去,扑到他怀里:“我愿意。” 正文完。(2025.07.25,23:03,闰六月,初一) == == 有番外,还有超甜的追妻,会交代完整剩下的剧情。 第339章 番外一:郭奕舟(上) 那天中午,阳光毒辣。 老爷子因为我的画作风格暗黑又血腥,一顿口吐芬芳。 骂我这个爹娘都不要的畜生什么都能画得出来。 好在,奶奶拦住老爷子,我这个畜生才少了一顿毒打。 那些被我称之为神坛的画作,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当着我的面,将它们践踏、销毁。 我亲眼看着画里一个个被折磨得扭曲窒息的女人,在烈日下,焚烧成了灰。 我表面平静、且温和,幽暗的心魔却悄然在一瞬间长成了巨物。 身上像有无数只蛆虫在蠕动,一点点在啃噬掉我的皮肉。 佣人处理完灰烬,爷爷奶奶没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开开心心牵着手出去散步了。 我偷偷跟出去,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揣了把刀。 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下手。 肯定不能让他们死在家里,那就没办法住人了。 谁叫我怕黑又怕鬼呢。 没想到,他们一个下午光在邻居那唠嗑。 实在没意思。 有意思的是,邻居来了一家外地租户,据说都是女人,长得很漂亮。 我站得远,只看得见一个拖着尼龙包的女孩。 一股穷酸味随即伴着热浪扑面而来。 我当即就吐了。 住在这一带,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穷人,可想而知,她们是怎样混进来的。 想必又是那种通过男人出卖身躯的女人,而且还带着两个孽种。 邻居热心,估计是为了帮助哪位姐妹,毕竟她自己就是小三上位。 我头晕目眩地回了家,顺手拿了老爷子两包烟,躲进院子的卫生间。 幽闭的空间才勉强让我缓过来。 有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三个漂亮又低俗的女人,如果都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出现在我的画里,又会是一幅怎样的作品? 我第一次萌生这种邪念。 竟让我心跳疯狂加速,全身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我感到快乐,无比兴奋。 在虚无的岁月里,活了十五年,仿佛才终于找回属于我的灵魂。 一直待到天黑,我开始学着抽人生中的第一根烟,呛了好几下,找到技巧,能吞云吐雾了。 这种感觉实在美妙。 正准备出去探探那家人的底细。 一阵过分好听的声音忽地由远及近,就这样撞入我的耳廓,直击我天灵盖。 仿佛敲醒了我沉寂的心门。 我怔在原地。 “谢谢奶奶,我很快就好。” 那是一道不染世俗的声音。 如此好听。 我从未听过。 会是谁? 女孩穿着一袭干净一层不染的白裙蓦地出现,强烈冲击我的视线。 我愣住了。 我的世界安静了。 我的灵魂又开始离家出走。 她的皮肤很白,胜似雪,头发乌黑发亮,脸蛋让人惊艳,身材好得不像话,浑身都泛着仙气。 我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孩,只是没遇见过能眼前一亮的。 我没有阻止她接下来的事,默默地在帘子后汗流浃背。 很快,我就意识到,竟然不排斥她的脸蛋也不排斥她的身体。 甚至,有可能不排斥她这个人。 这怎么可能! 我一直深知我有病。 我憎恶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暗黑又血腥的画作诞生。 我想亲眼看着她们一个个都被折磨,想让她们永远困在画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现在,我到底在想什么? 她就是刚搬过来邻居的女儿吧,我确信这是我第一次见她。 她身上哪有一点穷酸味,就算是瘦,也没有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种气质,说是富家千金更没什么不妥。 能养成这样,说明之前过的日子还算可以。 看来原来的金主待她们不错。 那又为什么不要她们了? 我数着时间,缓慢地流逝,心中的邪念有增无减。 终于等到她离开,我才走出来。 这一晚,我彻夜失眠。 之后,我花了点钱,去打探她的事。 让我很意外,她母亲居然不是第三者,也不是哪位金主的情人,而是被人抛弃的原配。 跟我母亲一样,只是个可怜鬼。 她怎么能是原配生的孩子呢? 我大声失笑。 那么,我这几天晚上想的那些无比阴险邪恶的事,都将在这一瞬沦为一个笑话。 最可笑的是,她居然没有被母亲放弃,即便过得穷苦潦倒,身上的衣服永远都是干净的。 她跟我不一样,她比较幸运。 这一刻,我很无力,坐在阳台阴暗的角落,冷眼地看着不远处。 那个女孩,她带着另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在写作业。 我的目光全在她身上,不禁拿起了画笔,将我看到的一笔一划,在画板上画了下来。 阳光很灿烂,女孩的笑容很治愈。 生平里,第一次,我的画板里有了光。 一到夜晚,我又将它亲手撕碎。 因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和她有交集。 我最厌恨这种漂亮的女人。 可偏偏,我们还是认识了。 她叫乔樾。 一个好听到我心里的名字。 在我刻意主动下,我们的距离正在一步步靠近。 也从未意识到,她会像一块磁铁,不断吸引我。 才发现,她并不是我初见的那样。 她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会特意很晚才离开学校,然后孤零零一个人绕远路回家。 在面对她母亲刁难时,却表现得冷静且温和。 她把望不到头的黑暗悉数藏在漂亮的外表下,差点就骗过了我。 原来,她的母亲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好。 那些我眼中干净的裙子,不过是她一个人亲手搓洗出来的。 她只是把自己养成了富家千金的气质。 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奔溃和哭泣中,我没由来生出想要对她进一步了解的心思。 我们也许可以成为好朋友。 一起去揭开那些藏在心底的黑暗,然后一起毁灭。 一定会让人很期待吧。 可我每次一靠近,就会嗅到她身上好闻的香味。 那是属于这世间最难以捕捉又美好的事物,怎么都跟我心里的黑暗搭不上边。 难道只是我幻想出来的错觉? 不是的。 我没有误会她。 我追着这道光不断地去探寻,却让我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 乔樾每次一见到我,那双眼睛都特别亮,她对我施予的东西从不拒绝。 每次快要到家,她都会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我。 我想,她一定喜欢我。 我开始心悸害怕,故意冷落她一段时间。 我的世界并没有因此安宁,反而越加凌乱焦躁。 乔樾却像个没事人。 我们认识有段时间了,她从未对我主动,哪怕我每天下午放学都在她教室外候着,她也没有一次来找我搭话。 每天护送她回家,要不是我主动走到她身边,她也绝对不会转身走过来与我同行。 原来,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不是喜欢我,只是看在我能够给她提供帮助的份上,假意迎和我。 就如她在面对母亲刁难时,所表现出来的温顺。 我的心并没有因此冷却,反倒更加激起我要掌控她的欲望。 要得到她,就要先敲开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堕落。 但我发现实在是太难了。 于是我用同一个借口,与她有了频繁的金钱来往。 渐渐地,我居然忘了原来的初衷。 我是来拉她堕入地狱的,而不是要她陪我吃喝玩乐。 没办法,我撬不开她的心。 她始终没有暴露出她心底的邪念。 或许,还是我误会了。 她就是个爱哭的娇气包而已。 我看着认识她之后的所有画作。 每一张竟是如此美好,就连老爷子都止不住对我夸赞。 请来的心理医生也说我的病情恢复不错,建议我跟画里的女孩多相处。 于是,在我们认识的第一个除夕,爷爷奶奶请来了她们一家三口一起吃年夜饭。 长辈们聊天的时候,我在场,听见他们在开玩笑要给我和乔樾定个亲。 我心里发笑不止。 我以后绝不可能结婚,顶多就是一时对她感兴趣。 天下的男人都是一般俗气,喜欢漂亮的女人。 我就不信了,以后遇不到比乔樾更漂亮的?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潜意识在跟老爷子对着干。 很快,我的生命里,理所当然地出现第二个女人。 那个女人,我最初也是看不起她,又是一个生活在底层的穷人。 与乔樾不同的是,她比较随性,穿着也没那么干净,极度不自律,学习成绩更是差得一塌糊涂。 一看就知道是不会有未来的人。 唯独比乔樾好的地方是,她够主动,不爱哭不娇情,也更加张扬漂亮。 但那种漂亮,我却觉得寡淡如水。 她和乔樾成为了朋友,私底下跟我表白说,她接近乔樾是为了我。 我第一时间拒绝,清楚地告诉她,我喜欢的是乔樾。 那是我第一次承认这个事实。 在一个我看不起的女孩面前。 令我没想到,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窘迫,反倒不依不挠做一些可能会讨好我的事。 我只会对她更加厌恶。 她应该把这份热情放在正确的事情上,才更有可能改变她的命运。 我真想让她向乔樾学习,这一点,乔樾就很有自知之明。 但之后,有一次,我开始对栗子刮目相看。 她父亲的女朋友挺着大肚子找上门问她们要钱。 我当时在给乔樾买鸡蛋饼,恰好路过她家门口,目睹了全过程。 她在面对恶势力时,有多不甘示弱。 但是她似乎没考虑过后果。 出事后,警.察来了,她抓着我的衣服,求我一定要救她。 可怜又害怕的样子哪有一点刚才的架势。 我觉得可笑。 我是目睹第一现场的人,清楚来龙去脉。 怎么可能陪着她撒谎。 我鬼使神差这样做了。 但不是帮她撒谎,而是避重就轻说出了事实,让她逃脱了可能本该会有的处罚。 栗子很感激我,当即就给我跪下,哭着说要不是有我,她跳下黄河都洗不清。 我却说:“你本来就洗不清,人家没想要伤害你,是你主动出击,害她流产。” 栗子冷笑:“难道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吗,她拆散了我的家庭,用着本该属于我和我妈的东西,我不怕告诉你,我当时是想让她一尸两命,是她幸运,保住了命。” 我顿住了脚步,盯着她那双无所畏惧的眸子。 那是被我压在心底里的恶。 我意识到,可能,她才是那个我该寻找的灵魂。 那天晚上,她跟我吐苦水,把她的经历过的破事都跟我说了。 作为交换,我也跟她说了藏在我心里的那些恶魔。 这个场景,本该出现在我和乔樾身上才对。 人生却总是充满着意外。 栗子听得认真,还觉得有趣,甚至能感同深受。 那一晚我感到无比放松,从未有过的开心。 但回到家,第一时间我扇了自己一巴掌。 朝三暮四,又跟我父亲有什么区别。 没错,我好像喜欢上栗子了,但梦里和我做那种事情的人依旧是乔樾。 这种行为实在是过于无耻。 所以,早上一起来,我又扇了自己两巴掌。 上学的时候,我等乔樾一起,将准备好的早餐送到她面前,说:“家里剩下的。” 美好的一天从谎言开始。 我明明就是特意让佣人按照她的口味来做的。 可在栗子面前,我不会撒谎。 当栗子说也想要我给她带早餐,我嫌麻烦,毫不留情拒绝。 给人带早餐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 我不喜欢的事,不喜欢吃的东西,都不会对栗子隐瞒。 反倒在乔樾面前,我会小心翼翼,会很紧张,说的话会经过仔细考量。 这种日子久了,我好像更倾向于跟栗子玩,她会随着我的心意,会想办法让我开心。 但我还是会习惯性地,以一种不会伤害乔樾自尊的办法对她好。 不管怎么样,乔樾也对我主动过,给我递过情书,只是没了下文。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好像并不冲突。 我和乔樾不是男女朋友,我和栗子也不是。 只是这样,有点渣。 我以为这样友好和平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偶然的一次,她们把事情挑明,两姐妹的关系也就破裂了。 因为一个男人。 我再次觉得可笑。 第340章 番外二:郭奕舟(下) 我家被烟火炸了之后,重建的那段时间,我和家里的佣人住到了其他房子,老爷子要留在现场监工。 说实话,我很羡慕爷爷奶奶那样相濡以沫的感情,即便另一半已经不在,他还是如此深情,想要守住他们曾经的窝巢。 为何,降临在我身上的,是一个笑话。 我亲耳听见乔樾说:“大不了,我就去跟他说,让他别喜欢我了,反正我又不喜欢他,男人多的是!” 她要把我让给别的女人。 原来,我在她心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笑话。 那些误会,原来都是真的。 她只是因为能在我这里得到好处,便假意迎合我,像对待她母亲那样。 乔樾,你就是这么虚伪吗? 不,她不是虚伪,是我一开始就误会她了。 所以,我决定转移目标。 我要对她比对乔樾好一百倍,干脆把栗子带回家住,让乔樾亲眼目睹,让她后悔说出那样的话,让她心痛。 老爷子在奶奶去世之后,变了一个人,很多事都看淡了,懒得管了,也就比之前纵容得多。 可我忘了,乔樾和我一样,善于伪装,她对我的情绪怎么可能会轻易让我看见。 每次,乔樾碰见我和栗子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甚至还可以笑着祝福。 我在面对她不在乎我这个事实上,只有强忍下怒火与不甘。 没多久,步入了大学。 我或许是因为不甘,选择继续追随乔樾的脚步。 我确信她喜欢我。 我又是多么想撕碎她示人的面具。 要是不喜欢我,她又怎么会在今年的除夕,答应我一起到海边放烟花,又怎么会放心躺在我身边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还一脸娇羞地走开。 没多久,我就彻底醒悟。 原来,我不是因为不甘心,而是在我心里,一直喜欢的人只有她。 当乔樾身边出现其他男生,那一刻,我慌了。 我嫉妒得双眼猩红,嫉妒得发疯。 那是我在栗子身上从未有过的情绪。 是的,我不介意栗子和其他男生在一起做任何事情,我更不介意她跟我提起哪个系有哪位帅哥。 可乔樾不行,她每次收到男生的邀约,我都气得心脏疼。 她和商域南出去玩,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他们会做些什么,会说些什么话。 她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到底是什么能让她如此开心。 我到底差在哪里了。 最气人的是,乔樾会来男生宿舍楼下等商域南出去玩。 这份主动,是我曾经渴求,却无法被满足的。 我在安慰自己,以前还小,一定是她为人含蓄又保守的原因。 上了大学就不一样了。 于是,我开始频繁出现在乔樾身边,暗示她,如果想要谈恋爱,想要去玩,我也可以。 她却假装听不懂,我有一次干脆直接挑明想约她出去玩。 她醍醐灌顶来一句:“你女朋友同意吗?” 我瞬间了然,她是对栗子有所顾虑。 但其实,前段时间,我醒悟的时候,就跟栗子挑明了。 所以,我现在是单身。 乔樾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然后淡淡地应了声:“嗯。” 商域南来找她了,她还跟我说了声“拜拜”。 我只能站在原地自嘲一笑。 于是,我决定把矛头放在商域南身上。 他可能是怕了我,跟我主动交代他和乔樾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只是好朋友,而且乔樾喜欢的人是我。 在霎那间,仿佛有一双手伸进深渊将我抓了出来。 快要得以见光明。 为了得到她,我可以主动的。 跟以前一样,找借口约她吃饭,约她出去逛街。 找上一切能用的借口。 只是我不想再画画。 她那一句话,伤我至今。 每每想到,都会让我觉得我在她心里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她的世界,我从未踏足,我不过是橱窗外的一个观客,都是我的自以为是。 我主动了一段时间,渐渐发现,她还是这样不冷不热。 可她一个很小的触碰,都能让我心神为之一荡。 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栗子又频频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她说没办法放下我,也没办法接受其他男人。 我直截了当跟她说清楚我的感受,但她却做起了过分冲动的事。 我怎么忘了,她就这样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会克制自己。 在这一刻,我对她的那点欣赏,完全变成了厌恶。 我还是喜欢那个有自我约束力的乔樾。 我和乔樾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想要让这一切都回到原位,唯有从长计议,我一边对栗子好,又一边接近乔樾。 看似那些我对栗子的好,其实都是疏离的,我们并不亲近,连情侣间该有的亲密我们都没有。 但又不可否认,我理解栗子,也同情她的遭遇。 她身边应该有一个人爱她,保护她。 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 我只想乔樾,她几乎占据了我整个理智,我会为她疯狂。 可面对栗子,我没办法欺骗自己。 其实栗子身边有一位男生对她很好。 我看得出,他是真心的。 可惜了,他达不到栗子的要求,也给不了栗子想要的名和利。 我清楚,这样的女人更在乎的不是情情爱爱,要是我也一无所有,她压根就不会多看我一眼。 她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 乔樾不一样,她多了些傲骨,不愿意去讨好别人来换取她想要的。 于是,我想了一条万全之策。 给栗子铺了一条星光大道,逼她在与我结婚和未来之间做出选择。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放弃我。 做到这一步,我对她,问心无愧。 我并不欠她的。 我转身,走进了乔樾的房间,去奔赴我心念已久的幸福。 但事情不是那么一帆风顺。 栗子当着乔樾的面,大声指责我。 我就知道我错了,错在不该在这个时候奔赴我的幸福。 可我又怕错过这次机会。 乔樾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搞定的女人。 我知道乔樾误会了,但我却没有急着去找她解释。 因为我知道,栗子肯定会冲动做傻事。 等事情平息,我第一时间想去找乔樾,可她把自己关在房间,谁也不见。 栗子再次做出自残的那天,我才终于看到了乔樾,看到了这个胆小鬼! 我一气之下,安顿好栗子的事,出去玩了好几个月。 这几个月没有让我感到很愉快,反而压抑极度,我一直在想着乔樾。 即便把她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都还是忍不住用小号加了她,偷偷看她的动态。 她好像找了份不怎么样的工作,工资不高。 我觉得再正常不过,在社会关系面前,她的学业不值一提。 我决定,是时候回去会一会她。 又或者说,我想她了,想她的身体,想得快要着火入魔。 那一天晚上的事,久久不能忘怀。 而这一次,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卑微地讨好她。 我要为难她,让她主动来求我。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了上万种折磨她的法子。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怀孕了。 怀的还是我的孩子。 按照时间来看,我确定,就是我的。 不然以她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会找上门来。 从这一刻,我就知道,我们到了顺理成章结婚的时候。 老爷子恨不得我二十三岁就儿孙满堂,他好闭眼去找老伴。 我顺着他的话,情绪很冷很冷地说:“那就结婚。” 藏在我冷淡的表面下,是澎湃的心跳。 这个孩子来得及时,我感谢世间万物,感谢上帝。 我的态度依旧很冷。 想的却是,乔樾,你要是敢不对我负责,敢动这个孩子,你就死定了,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讨好你。 我会报复你,会让你生不如死。 所幸的是,事情很顺利。 我们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领了证。 婚后,乔樾像变了个人,对我好得不像话。 我在想,是不是我对她越冷,她就会对我越好。 于是,我试了几天,还真是如此。 果然她和我一样,都爱犯贱。 但目前的情况是,我必须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要养活她们。 还有乔樾一家。 我开始早初晚归,拼了命地去赚钱,连乔樾生产那一天,我都在外地上法庭。 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留出了乔樾预产期前一周的时间。 计划赶不上变化,孩子提前出来了。 是个男孩,长得酷似我的男孩。 我却不想抱他。 他让我的乔樾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我恨他。 他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撮合我和乔樾的工具罢了。 可为什么,我和她之间还需要一个孩子来维系? 明明可以更好的。 看着乔樾抱孩子,我心里不太好受,她好像爱他比爱我还多。 或许,我从未真正地得到过乔樾的爱。 我好像没听她说过爱我。 可能她也跟栗子一样,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她一定会放弃我。 人都是经不起考验的。 我舍不得考验她。 于是,我又开始早出晚归,把所有不痛快发泄在工作上。 我晚归的时候,乔樾永远都在扮演一个妻子体贴的角色,从不会催我回家,但永远会在我回来的时候,递上一杯解酒茶。 她这么好,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对,我就是不满她这种面热心冷的态度。 我开始刻意不回她的信息,想要她能多担心我,想要她能打个电话来质问我在做什么。 可让我失望了,她并没有担心我。 同时,我又很享受在家的时候,她对我刻意地讨好,小女人般的撒娇。 还会跟我讨要礼物。 我不想给她买,我想的是,她能霸道地要求我无论去哪都带着她,如果出差,每天都要主动给她打电话。 但她从来都不敢越矩,和我说话哪一次不是温声细语的。 越是这样,我和她的关系就越像上下属,哪有一点夫妻之间的模样。 我快要被她整疯。 终有一天,我不想再这样。 我出差谈一个投资项目,回来的时候精心挑选了一款她一定会喜欢的礼物。 那天晚上,破天荒地,她没有迎接我,早早就睡了。 我问了佣人才知道,今天她一整天都在外面,而和她在一起的人是商域南。 我由衷地感到无比挫败。 乔樾,你跟他在一起玩了什么,就这么累吗? 我在她的房间门,站了许久,都没有勇气进去。 后来,在预感之下,我们终于走到了离婚的这一步。 乔樾,我愿意放你走。 但请你阅遍了世界,再次回到我身边,好吗? 我愿意等你。 我可以肯定,这世上没有人会像我那么爱你。 你也一定感受过,我曾用心对你好,不然你不会心甘情愿生下我们的孩子。 你的傲骨也不允许你放低姿态来讨好我,那是因为你曾爱我入骨。 我相信,你一定会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 可偏偏,你遇上的是那个人。 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你,相信你会看清他的真面目。 我却等不到你回来的那天。 决定前往去找你。 你却再一次跟另一个男人走了。 那个,一直都让我嫉妒得疯狂的男人。 他占据了你多少快乐的时光,那都本该属于我的。 可是我没有发疯。 我还是保持着冷静,温和。 商域南对你确实是好,我又有什么资格阻止别人对你好。 乔樾,当你再一次回到我身边,就像做梦一样。 我紧紧抱着你,好好感受你的存在。 想尽办法讨你开心,哪怕一次次被你嫌弃,我也甘愿堕落。 谁叫我就喜欢你。 我要占有你,不管你爱不爱我。 过去是我太在乎你的想法,才导致我错过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我要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 如此虔诚,你一定会被我感动。 你还是跑了。 我又再一次陷进沼泽。 我正在经历一场又一场的噩耗,争分夺秒和命运作斗争。 乔樾,我还是想着你。 但又怎么样,我这个样子,只会遭你嫌弃。 乔樾,等我好了,我一定会站在你面前跟你求婚。 终于,上天垂怜我,我听到了你说:我愿意。 第341章 番外三:以后的每一天,都任你处置 三个月后。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从被窝懒洋洋地伸出来,将床头柜在嗡嗡震动的闹铃关掉。 睁开朦胧睡眼,下床,去拉开窗帘,让正午的阳光倾洒进来。 乔樾伸了个大懒腰,松完筋骨才回到床边,娇韵的身躯在熟睡中的男人身上投落下一道阴影。 他们在云城待了整整三个月,白天,郭奕舟的精神尤其不好,像个将死之人,要是出门还得乔樾用轮椅推他。 可一到晚上就像换了个人,特别是在深夜,压在她身上有使不完的劲,说是饿坏了的豺狼虎豹都不为过。 美名其曰都快要死了,无论如何都要尽兴,不能留任何遗憾,他没羞没臊地说这是他最想做的事。 要是能死在她怀里,那最好了。 呸! 乔樾才不觉得他快要死了,也不觉得他有什么毛病,怀疑就是装的。 一定是这样! 但他助理无数次低气沉地跟她说,他这种情况没必要再看医生了,等死就好。 郭奕舟想体面死去,不想让抢救室里的那些机械管子插到他身上强行给他续命。 乔樾每次听了,都忍不住一个人偷偷落泪。 她在自责,怪自己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竟然不在,可想而知,一个人躺在病床该有多绝望啊。 真到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只想好好陪着他。 但这三个月,乔樾查了很多关于免疫系统疾病的资料,也问过不少专家。 针对他的病情,早就有了特效药,并没有他助理说的那么严重。 而且郭奕舟一直在服药,按理来说,应该会一天比一天好。 可是并没有。 反倒精神越来越差了。 乔樾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 加上多次约了深城的专家来云城给郭奕舟会诊,不是被他以时间太早起不来床拒绝。 就是以突然今天特别不舒服,感觉快要死了为由不想出门。 只要他不想去,总能找到让乔樾心软的借口。 所以,今天,乔樾特意给他预约了专家下午的会诊时间。 乔樾洗漱完出来,郭奕舟还在床上一动不动,过分安静。 她心头猛地一惊,伸出手在他鼻息下探气。 这是……没气了? “舟哥,你快醒醒!” 她一个劲地抓着他的衣服,皱紧眉头,在感受到胸膛上磅礴有力的心跳时,才稍微松了口气。 “大坏蛋!” 大坏蛋就爱整蛊她,明知道她承受不起事的! 坏死了。 睡梦中的人终于睁开了朦胧睡眼,大掌扣住在正生着闷气的人后脑勺,不让她试图离开。 沉哑的嗓音:“生气了?” 他的声音很虚弱,力气倒是不小。 感觉要是再用力点,她这副小骨头都能被他碾碎。 乔樾默默承受着,低垂下头,眼睫也微垂着,看起来像是紧张坏了。 她抓着他的衣服,半撒娇半命令:“无论如何,今天你都要跟我上医院检查身体,好不好嘛?” 她一撒娇,他就心软了。 “好,我跟你去。”郭奕舟搂她进怀里,嘴角的弧度仔细一看有点蔫坏,幽幽怨怨转而一道,“可是,我一去到医院,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会想起这一年多以来,那些孤苦伶仃的日子,我……” 声音听着快要哽咽。 乔樾埋在他颈窝,偷偷抹眼泪,“可是我们的昭昭不是在吗,他没去看你?” “傻娇娇,病床前哪有孝子,他这个年纪就该过得无忧无虑……” 郭奕舟别过头,轻咳了两下,“我不可能会亏待我们的孩子。” 乔樾忙不迭用手给他顺胸膛,额前的几缕头发恰好挡住了她眼里的情绪。 郭奕舟特意给她拨开那几缕头发,心满意足地欣赏她现在为他担忧的样子。 但又觉得这样对她,好像有些残忍了。 不过,以她这么聪明的人,肯定早就看出端倪,带他去医院,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对的。 乔樾红着眼,剜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无论如何,今天,你都不许再给我找任何借口不去医院!” 郭奕舟双手禁锢住她的肩,眼里的笑意更深:“那你告诉我,这次又是为什么要抛弃我?” “因为想一个人去旅行呀。”乔樾漫不经心。 “你哪里是一个人去?” 说到这,郭奕舟眸子一沉,想到那个人,心口的燥火更是难耐,但尽可能心平气和。 乔樾不以为意:“刚好他也想去啊,就带上他咯。” 郭奕舟眼神冷了又冷。 乔樾咧嘴一笑,老实道:“其实,我只是想离开一段时间,一个人安静安静……” 郭奕舟笑着点破她:“去给我赚钱了?” 提到这茬,乔樾一下就来了劲:“看吧,我也是可以赚到大钱的,可不比你差哦,以后说不定我还可以养你呢。” “好啊。”郭奕舟一点都不带犹豫,“以后我在家照顾你,你去上班养我。” 乔樾总觉得不太对劲,不自觉拧起了眉。 他怎么会答应得这么快?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郭奕舟意味不明一笑,拍了拍她的背,起身下床,步履蹒跚地走去浴室。 乔樾在床上发呆。 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没力气走路的样子,身上的肌肉硬朗又结实。 直觉告诉她,这人最近都有在背着她锻炼身体。 可他们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一起,他哪有这个时间? 乔樾想尽了脑汁,也就只有在晚上她睡着的时间了。 这男人恐怕是不要命了。 想快活一回,就撒手人寰丢下她对吧! 乔樾偏不让他得逞。 趁郭奕舟在里面洗漱,乔樾去给他准备早餐。 郭奕舟的口味清淡,在生病的时候更是吃不下什么。 熬小米粥的间隙,她拿来手机看消息。 快两年了,那人的案子应该会有一个了结。 商域南刚好给她发来信息:【沈斯言的案子,下个月初开庭,你想回来旁听吗?】 乔樾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不像是开心,也并没有因此解脱:【大概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商域南:【那边的建议量刑是死刑立即执行,但依我来看,死缓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他不放弃,有更多可能。】 乔樾打着字,商域南又发来信息:【你想见他?】 乔樾咬住了下唇。 见他? 为什么要见他? 乔樾对他的情绪大概有些复杂了。 其实,沈斯言不是非得走到这一步,他早就放下了,本该做着傅家潇洒的四公子。 似乎是因为她的出现,才无形地牵引着他走到那条不归路。 郭奕舟从楼上下来,远远就瞥见女人在低垂着头,这个角度看过去,像在暗自神伤什么。 他不知不觉靠近,来到乔樾身后,圈住她的腰,低下头,想去看她的手机。 只看见一个黑屏。 “在跟谁发信息?”郭奕舟贴着她耳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幽怨得就是一个怨夫。 乔樾偏头,去和他接吻,堵住他那些所谓的猜疑,吻着吻着,踮起脚尖,勾上他的脖子。 她在惹火。 腰上的大手,一握,让她坐上桌面。 郭奕舟的余光忽地瞥见管家正要走着进来,在腰上的手,往下,缓缓贴上她的大腿,暧昧地摩挲着:“嗯,跟谁在聊天?” 乔樾真是拿他没办法,老实交代:“商域南,他跟我分享跟楼女士的恋爱日常。” “跟你分享恋爱日常。”郭奕舟话音阴阳怪气,“他倒是闲得没事干。” 他生气了。 乔樾一把抱住他,就是哄:“那我以后都不理他了,你千万别生气。” “谁又生气了呀?” 一道轻快的笑声走了进来。 乔樾别过头,看到是管家,无辜地眨了眨眼。 管家笑了笑,走着过来,给煮沸的小米粥掀开盖,意味深长:“你们年轻人,还是看着点火候,别一心二用玩过火,就不好了。” 乔樾像是被点醒那样,恍然大悟在想,郭奕舟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是不是因为太不节制了? 一定是了! 她没好气推开面前的男人,继续去做早餐。 不一会,简单的几道菜上桌。 郭奕舟只赏脸吃了半碗小米粥,就说乏了,起身到门口的躺椅躺着晒太阳。 乔樾好一顿忙活,才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郭奕舟拉住她手腕,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很是惬意:“今天天气这么好,何必要浪费大好时光去医院那种地方?” 乔樾没什么笑意地扯扯唇:“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们就分手!” 郭奕舟一愣,然后严肃道:“以后这种话不准再说了,不然……” 乔樾现在根本就不怕他:“就怎么?” 郭奕舟捏住她下巴,眼含清浅笑意:“你真舍得抛弃我?” “舍得呀。”她说得没心没肺,又娇里娇气地看着他,“反正,你都会来找我。” “要是我真的死了……” 乔樾一下冷了脸,“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她快速一道:“随便你啦,反正你也已经知道,我这两年过得有多开心,其实,我没有你也没什么区别。” 她眼神在乱飘着,实则在偷偷打量男人的神色。 只见他眼底的色彩正在一点点暗淡,一点点化为灰烬。 天地间,都跟着黯然无光。 乔樾的心无端一紧。 他问:“我死了,你真的不会想起我吗?” “我如果想你,一早就联系你了。”乔樾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郭奕舟却是一笑:“病床前无孝子,也一样没有亲密爱人……” “你又知道会没有?”乔樾夺过了他的话,说来有些气愤,“你连问都没问过我,凭什么就认定我是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了?” “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乔樾揪住他的领口,胸腔起伏浅浅,“我可以照顾你,我愿意啊,只是你没给我这个机会。” 郭奕舟好笑道:“你都跑了,我还怎么给你机会。” 也是,说得乔樾有些心虚,“你,你不会来追我吗?” “我来追你,你就会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吗?” “说不定会呢?”乔樾就是要嘴硬,“很多时候,是你不够坚定,才导致我们的关系越走越远。” 郭奕舟在认真思索这一番话,竟觉得,她说得对。 乔樾撇撇嘴,“我觉得你不够爱我,之前结婚的时候对我爱搭不理,让我很难受。” “以后都不会了。”郭奕舟强硬要把人按在怀里,“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任你处置。” 乔樾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道:“你想得美,别想耍赖,现在就给我出门!” 郭奕舟今天就是要赖这个账了,“回深城再看医生,今天就不去了……我们,还要办婚礼。” 对峙半晌,乔樾拗不过他,只好点点头:“你先告诉我,你身体的真实情况。” 郭奕舟如数奉告:“医生说,多注意休息,按时吃药,会好的。” “真的?” “千真万确。” 乔樾顿时就黑下脸:“你们耍我!” 就说嘛,他怎么可能…… “我的状态确实比之前好很多。”郭奕舟在努力按下她的怒火,“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这还用说的嘛! 那肯定的啦。 乔樾简直是无语死了。 他都不知道,这几个月她有多担心有多焦虑,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会死在她面前。 他倒好,合着助理一起来欺骗她。 郭奕舟轻声问:“明天回深城?” 乔樾终究还是忍下了想要手刃他的心思,靠到他怀里:“我们又办婚礼,会不会惹人笑话?” “那就不请第一次来过的人。” “不好吧。”乔樾说,“陈劲,域南哥他们还是要请的。” …… 将要离开这里,乔樾舍不得,夜都深了,她还坐在窗台,望着外面的一大片花田发呆。 郭奕舟拿着一件吊带睡衣来到她身后,蛊惑人心的嗓音在头顶落下:“今晚想看你穿这个。” 乔樾瞥了一眼,悻悻道:“每天晚上都来,你不会腻嘛?” 她真怕他有一天对她腻了,要去找其他女人。 郭奕舟想了一想,也是,万一她腻了他,去找其他男人怎么办。 还是要稍微克制一下。 第342章 番外四:你只能属于我 昨晚没怎么折腾,所以今天起得早。 郭奕舟比乔樾还要早,既然已经坦白,那就不必再装了,一大早光明正大去了健身房锻炼身体。 乔樾刚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房间出来,听见动静,走去旁边的房间。 果然,大病初愈的郭先生正在专心致志地虐自己的身体。 她胸口很没由来地堵着一股气。 明明就已经痊愈,骗她二十四小时无微不至的照顾就算了,还要让她提心吊胆整整三个月。 郭奕舟!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乔樾在心里大声呐喊。 这口气难以下咽,可他又真真切切刚经历过一段黑暗。 乔樾实在不忍心再离开他。 他骗她,不过是想要博得她的同情,想要她的照顾。 他没有错,他只是需要她,她又怎么能这么狠心再次离他而去呢。 既然如此…… 郭奕舟察觉到门口有人,偏过头,不偏不倚捕捉到女人嘴角泛起蔫坏的笑,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她肯定要对他使坏。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郭奕舟放下手中的器材,走过去,第一句话就是:“我错了,你惩罚我吧。” 乔樾瞥见他手里的鞭绳,嘴角一抽:“什么嘛,我又没有虐待人的爱好!” 当她是什么人了,真是的! 郭奕舟:“你确定没有在虐待我?” 她离开的这一年多,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乔樾刚扫过男人眼底浮起的危险,就猝不及防被一条手臂拽到了他坚硬的胸膛前。 她瞳仁一缩,嫌弃地皱起眉,尖叫道:“啊!我刚洗了澡的,你身上有汗,不准碰我!” 郭奕舟不但不放开,还掌握上她的后脑勺,用力噙住她的唇,吻下去探舌勾缠。 “不准再离开我!” “不准再跟其他男人去约会!” “你的心,你的人,只能属于我!” “听清楚了吗?” 乔樾:“……” 乔樾哪有说话的机会,舌尖被他缠绕得酥酥麻麻,身子发软。 他越来越会接吻了。 不得不说,乔樾也很爱他这股狠劲,仿佛这样才能深刻感受到被他爱的滋味。 …… 乔樾被迫陪他又洗了一次澡。 折腾完,没了力气收拾行李,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郭奕舟了。 乔樾坐在落地窗边的摇椅,看着手机,金色阳光在身上镀上了一层光晕,身子暖洋洋的,巴适极了。 郭奕舟收拾着东西,边问:“中午想吃什么?” 乔樾瞥眼过去:“你给我做啊?” “嗯。”郭奕舟笑着说,“说好的,以后我来照顾你,你赚钱养我。” 乔樾轻哼了一声,“那刚好,待会我要去见一位做新兴产业的老板,我想注资,你陪我一起呗。” 反正回深城的航程定在了下午,也不冲突。 郭奕舟一顿,“男的女的?” “女的。”乔樾气愤皱眉,“我以后只能找女老板谈投资了吗?” 郭奕舟义正严辞:“对!” 乔樾屏了一口气,“行!” 她微笑:“只能找女的对吧,以后你都陪我一起去。” 郭奕舟无所谓,摊手:“我很乐意。” 乔樾笑里藏刀:“行呀。” …… 中午,他们约在当地的一家特色菜馆。 郭奕舟跟在乔樾身后进了包厢。 一位气质不凡的贵妇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乔樾不疾不徐地从郭奕舟手里接过那袋礼盒,“蒋姐,没久等吧。” “乔小姐这么客气……”蒋婕随即看见跟在乔樾身后的郭奕舟,眼睛一亮,瞬间压低了声音,“还给我带了帅哥?” 未等乔樾搭话,她就兀自兴奋道:“这款我喜欢的嘞,可比那些小鲜肉看着带劲多了,还是你懂我呀。” 乔樾瞥了眼还一无所知的郭奕舟,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当然,只要蒋姐开心,我义不容辞……” “快去给蒋姐泡茶。” 郭奕舟似乎真没反应过来,听话照做,“蒋小姐,爱喝什么茶?” 蒋婕接上他的目光,顿了一下,“不用,让服务生来就好了……” 蒋婕还想说些挑逗郭奕舟的话,兴许是对方气场过于强大,怎么看都不像是干那行的,瞬间收敛了些:“先生怎么称呼?” 乔樾替他回答:“你叫她阿舟就好。” 蒋婕眼神确认:“就叫阿舟吗?” 乔樾确定:“蒋姐不必客气。” 随即,乔樾拉着郭奕舟在蒋婕身边坐下。 郭奕舟这才不明所以看过来。 仿佛在问,他为什么要夹在两个女人中间? 乔樾当没看到,笑着说:“蒋姐养生,不爱喝酒,就爱逛街,要不,吃完饭,去逛逛?” “当然好。”蒋婕没问题。 不过,乔樾有些遗憾道:“可惜了,逛不了太久,我们下午四点的飞机。” “这样啊~”蒋婕说,“要不……” 乔樾热情:“小事,以后多的是机会。” 只要能达成合作。 郭奕舟不难听出乔樾这句话的潜台词。 只是……哪里怪怪的。 直到吃完饭,消了食。 乔樾没有跟上来,特意留出空间让他和蒋婕单独相处。 郭奕舟后知后觉,刚才在饭桌上的一切不对劲,得以解释。 在背后的手悄然拽紧了拳心。 乔樾!你竟然敢! 他面上无异:“蒋小姐手上的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是嘛!”蒋婕挑眉暗示,“那我得去试试,你陪我?” 郭奕舟拽着的拳心又紧了些,眉心微拧:“只是……” “只是什么?”蒋婕瞬间了然,“哦,对,我们先去看看男装。” 郭奕舟像是气笑,一刻都不想再装了。 “蒋小姐的先生在前几天被抓,这个时候急于招揽投资人,降低所谓的门槛,为的是什么?” 蒋婕脸上的笑容一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被抓,谁被抓了?” 郭奕舟没什么情绪地扯扯唇:“你骗得了我太太,骗不了我。” “……你是乔樾的丈夫?” 郭奕舟微笑:“你没听错,我就是乔樾的丈夫。” …… 乔樾还在埋头在平板电脑前苦思写方案,人就回来了。 她抽空瞥他一眼,不悦道:“蒋婕呢,你千万别给我搞砸了!” 郭奕舟一言不发地走过,不一会,推着几个行李箱下来,来到乔樾面前,漠声:“走了。” 乔樾讪讪地抬起头:“怎么了嘛?” 今天的天气不算凉,郭奕舟却周身都泛着寒气,瘆人心髓。 要是换位思考一下,郭奕舟让她去陪他那些客户寻欢作乐,她肯定难过得要死,不仅是生气这么简单了。 乔樾干脆承认,“我又没让你陪她睡觉,不过就是逛个街而已嘛!” 逛街又不伤大雅。 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理不直气还壮。 郭奕舟很冷地笑了一声,忽地两步走过来,弯下腰,一条手臂就圈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挂到自己身上。 “喂……喂,你干嘛!”乔樾双脚无地安放,惊恐地只能抓住他的衣服,“郭奕舟!我的电脑,喂!” 郭奕舟用上了两只手抱住她,这下,乔樾完全被禁锢在他怀里了。 一下安分了不少。 她望着那双冷凛的眸子,可怜巴巴地说:“是你说,只能让我找女的谈生意,而且,你还答应要陪我一起,不就是默认……可以那什么吗?” 郭奕舟冷笑:“可以那什么?” 乔樾老实巴交:“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 郭奕舟又笑了一下,意味不明,继续走,没有停下脚步,穿过那片花田,上了车。 助理和司机下车,去拿行李。 乔樾预感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逃跑,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了上来。 一时间,天旋地转。 本来预留的时间还算充足,现在却堪堪赶得上航线的时间。 在私人飞机上,郭奕舟也没想放过她。 乔樾很不好意思,那可是只隔着一道帘子啊,王八蛋! 郭奕舟按着她的肩膀,呼吸沉沉:“说,再也不敢了。” 乔樾快要哭出声:“不敢了不敢了。” 郭奕舟并不满意,眸子早已黯淡无光:“乔樾,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在乎啊……”乔樾下意识这么说。 她在乎的,只是想惹他生气,想报复他。 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人吃豆腐不成? “既然在乎,又怎么会舍得把我推给其他女人?” 还不如让他受点皮肉之痛。 这样伤害他,太残忍了。 郭奕舟没等她回答,就起身坐好,闭眼假寐。 低气压盘旋在两人之间。 乔樾顶不过五分钟,就主动投降,去环抱住他的腰:“真吃亏了?” “反正我的生意也吹了,我们这次不算。” 郭奕舟侧过身,不愿搭理她。 他越是这样,乔樾就越不服:“你耍了我整整三个月耶~我就不能耍一下你么,小气鬼。” 郭奕舟偷偷笑了一下,大掌覆上她的手背。 乔樾觉得一暖,顿时间心头一松。 郭奕舟小小声地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乔樾假装没听见:“什么?” “你能不能对我主动点?”他又是小小声的。 乔樾噗地一下笑出声:“我对你还不够主动吗?” 郭奕舟偏过头:“哪里主动了?” 她什么时候主动过! 乔樾娇俏一笑:“现在啊。” “喔,还有,以前在问你要钱的时候,也很主动呀。” 她这是在自我挖苦。 郭奕舟顿时就泄了气,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蛋,“我不是故意要为难你,只是想你对我多主动一点。” 他知道,如果一次性给的太多,短时间内,她都不会再讨好他了。 乔樾苦闷一笑,但好似在释怀着:“以后还敢吗?” “不敢了。” “好吧。”乔樾凑过去给他亲,“以后你只能是我的。” 郭奕舟:“一直都是你的。” …… 到了深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车子驶入繁华的街道,乔樾隔着车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突然一声感叹:“也不知道昭昭和哩哩会不会想我。” 郭奕舟不冷不热道:“他们恨死你了。” 乔樾猛地转回头:“哈!” “倒也是,摊上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妈,确实够倒霉的。” “骗你的。”郭奕舟两指掐住她脸颊的肉,“我没有在孩子面前说过你的坏话。” “那你是怎么说的?” 乔樾很好奇。 “我说……”郭奕舟想了想,“我说你登月搞科研去了,让他们要好好向你学习。” “?!” “……” 乔樾似笑非笑:“你要骗人,也不能撒这样的慌吧?” 多离谱啊。 郭奕舟大手覆上她后脑,揉了揉,宠溺笑道:“他们不用你担心,放心好了,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还要去哪啊?” 可是乔樾累了,不太想去。 郭奕舟带她来了一栋小洋房,是一家婚庆工作室。 乔樾一进门,第一眼就在琳琅满目的婚纱中,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郭奕舟亲手给她制作的那一件婚纱。 因为,她在高中的时候,就见过了这件婚纱的手稿。 倒没有一模一样,还添加了几样元素。 她就是一眼就注意到了。 在郭奕舟满怀期待的目光中。 乔樾故意在另一件婚纱面前停下脚步,“我觉得嘛,这件最好看,我要试这个。” 郭奕舟薄唇微抿:“你要不要再看看?” 乔樾傲娇:“就试试也没什么吧,你不是说,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新来的导购员匆匆赶来,不知所以,脱口而出:“不好意思啊,小姐,这件婚纱,被一位姓商的先生订走了。” “姓商,商域南吗?” 导购抱歉道:“正是。” 郭奕舟:“真喜欢这件?” 他脸上的神色显而易见不那么开心,乔樾转而一道:“假的,其实我走进来,第一眼就被它吸引住了。” 她指的正是他亲手为她设计并制作的婚纱。 郭奕舟嘴角不禁上扬,不敢太确定:“真的?” 乔樾脸上露出了狐狸一样的笑容,兴致勃勃地走过去:“当然是真的,郭奕舟,你也太有才华了吧!” 在试纱的时候,乔樾收到了商域南发来的信息:【给你申请了后天去看守所会见。】 第343章 番外五:你是我想要踏足的领地 乔樾穿上情窦初开时那位少年笔画下的婚纱,激动得简直要命,手机上的信息也就那么随意一扫,就摁掉屏幕。 正要放下手机,察觉到换衣间有人走进来,她一抬头,就对上镜中那张英气非凡的俊脸。 不禁在心里感叹,她的新郎还真是帅呀,怎么过了那么多年都还看不腻呢。 “怎么进来啦,我都还没换好呢。” 她冲他甜甜一笑。 郭奕舟视线从她手机黑掉的屏幕上淡淡掠过。 抬手轻轻一挥,给乔樾穿婚纱的人自觉退下。 人走后,他手臂从身后圈住她不禁一握的细腰,低下头,下巴轻点在她肩头:“我迫不及待要看见我的新娘了。” 乔樾捂着微敞开的胸口,嗔他一眼:“你现在才期待吗,以前呢,要娶我的前一晚,是不是恨不得想要杀了我?” 郭奕舟很低地笑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意味。 他离开她的肩,去给她整理纱裙。 带着干燥温热的指尖,缓缓地,又似有若无在她光洁的背滑过,好似在挑逗。 乔樾抿了一下唇,心里在瑟瑟发抖,尽可能地不去和他对视,或者避免做出一些让他误会的举动。 身后慢悠悠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以前,在娶你的前一晚,我睡不着,整宿都在想,你要是不对我负责,我一定会找你麻烦。” 乔樾没听懂:“什么意思?” 郭奕舟抬头,深深地看着镜子里的人:“你认为,那时候我对你态度不好,是因为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因为我拆散了你和栗子这对鸳鸯吗?” 乔樾吐了吐舌头,没什么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当时因为栗子对我妈做的事,一时昏了头……” 话未落,郭奕舟就亲过来了,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乔樾一怔。 其实,栗子会看见他们从房间一起出来,也是她特意安排的。 但她始终没觉得自己有错。 郭奕舟道:“不用说不好意思,你做得很好,这件事要是没有我,你一个人也办不成。” 乔樾又一怔,“什么意思?” 郭奕舟摇了摇她的下巴,说来觉得好笑:“那天晚上,你让商域南来跟我说栗子在房间等我。” “你不觉得很滑稽吗?” 当时,栗子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根本就不会在房间。 退一步说,“就算我当真,那我来到房间,难道会看不出是你吗,就算没开灯,看不清,我也不可能会认不出你的声音,除非我喝醉了。” “但我完全没有喝醉的可能,那天晚上,我的表现如何,你应该印象深刻。” 乔樾听完他的话,脸颊无端一热,像火烧了那般,迅速蔓延。 她假装无事,清了清嗓子,别开视线。 郭奕舟就捏住她下巴,转了回来,被迫与他对视:“想起来了?” 乔樾抿紧了唇。 她一直没忘,那天晚上是如何向他求饶的。 要知道,她初尝人事,哪能承受得住他那样疯狂。 捏在她下巴的手,倏地用力,郭奕舟声音低哑道:“说,为什么睡了我,又不对我负责?” 乔樾大脑一阵恍惚。 他是因为那晚之后,她不愿意见他,所以生气了? 换位思考一下,这种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估计会大骂那个人是人渣吧? 乔樾凌乱了。 “我……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段时间,再,再见你的。”她磕磕巴巴地说出了这个理由。 郭奕舟像是被逗笑:“所以,是因为我那天晚上对你太狠,害你在家躺了几个星期?” 乔樾欲哭无泪:“我发高烧了,我妈和我妹妹都不知道,一个人在房间烧懵了。” 郭奕舟一顿,“你没跟我开玩笑?” “没有。”乔樾低下了头,小声说,“我害怕看见你和她在一起。” 她最怕的就是,发生了这些之后,他们两个还能和好如初。 她没那个自信能完全拿捏郭奕舟,干脆眼不见为净。 盘旋在头顶的气息沉闷,又压抑,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见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乔樾猛地抬头,见到他眼睛好像有些红。 郭奕舟锋锐的喉结一滚,“我应该主动点,冲破那扇门,那扇阻碍我能见到你的门。” 乔樾苦涩一笑:“栗子呢,你不管她了?” “我不想提起她。” 郭奕舟拥她入怀,沉默着。 乔樾讥诮道:“一旦惹上她,一辈子都别想脱离关系,因为她会牢牢抓住那个对她好的人,特别是,你。” 栗子做事张扬,不计后果,也无视生命。 郭奕舟倒是接受她的嘲讽:“你说得对,她是我心里的魔鬼。” 乔樾瞥他一眼,“心里的?” 郭奕舟沉声:“一个我曾经崇拜、向往而不敢触及的禁地,在她身上,我看到属于我最深处阴暗又无人知晓的世界。” “可有一天我发现,我真正喜欢的是我身边的那个小天使,她明明过得不如意,却从不跟我抱怨,我抗拒走进她的世界,却发现我早已深陷其中。” “深渊不是我想踏足的领地,你才是。” 郭奕舟看着她的眼睛,“对于你,我心之所趋,甘愿沉陷,没有任何条件。” “我……”乔樾第一次听他说这些,难免失神,“你是说,我是你的天使?” 第一次有人用天使来比喻她,明明他才是她黯淡岁月里的那道光。 她在深渊里败落、凋零,是他在无形之中向她伸出了手。 许是她努力攀爬的样子,又刻意隐藏真实的自己,在他眼里看来,很励志吧。 “对,你是。”郭奕舟深情地迎上她的目光,“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次求婚,没有盛大惊艳的排场,只有他蓦然回首的真心。 乔樾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从衣服里拿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款式简单,不浮夸,按照了她的要求。 她没有犹豫,套进了无名指。 “我也给你准备了。” 乔樾伸手拿来小包包,从里头拿出一枚男士戒指,给他套上之前,虔诚的问,“我可以在你这里闹一辈子吗?” “可以。” “那就好。”乔樾给他戴上戒指的时候,察觉到他的手指竟在微微颤抖。 原来,他还会紧张啊。 …… 离开婚庆工作室,回家的路上,乔樾靠在他肩头,手机又亮了一下。 估计是商域南。 她没有看,翻过去放进包里。 郭奕舟不咸不淡问:“谁的信息,需要躲着我?” 乔樾闭眼:“没有,回家再看。” 一路沉默到家。 乔樾洗漱完出来,到书房找郭奕舟,却看见他手里正拿着她的手机。 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下若无其事走过去,坐到他怀里:“我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女人娇韵的气息蓦地闯入鼻息,郭奕舟不动神色,反问:“你想要在什么时候?” 乔樾眼睛转了转,“日子先生说什么时候好?” “最快下个月底,你觉得呢?”郭奕舟掀眸,深沉的视线锁定在这张清艳的脸上,正好捕捉到她那点无处安放的小表情。 他笑着将手机放到她手里,不忘阴阳怪气:“后天早上,打算去雪中送炭吗?” “嗯?给那个欺负过你的人?” 乔樾刚触碰到手机,闻言,手指一抖,所有的惊慌失措、难堪悉数送入男人眼底。 “你都知道了?” 那当然,手机估计都给他翻烂了吧。 这几个月日夜相处,可没少翻她的手机。 他的管束,有时候真让人窒息。 相比之下,这个男人还是在冷漠的时候比较讨喜。 “打算瞒着我,看来真想去雪中送炭。” 乔樾听着他阴阳怪气的猜测,干脆手机也不拿了,坐到办公桌上,叹气道:“我一个小小人物,能给他送什么温暖呀?” 他也太瞧不起她了吧。 她倒不至于这么心软。 而是…… 郭奕舟嘴角一哂:“也对,他犯了这么多错,必死无疑。” 紧接着,乔樾的手机被他往桌面随意一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颤得她心里慌,她不禁冷下了脸:“你不相信我。” 郭奕舟喜怒难辨:“我相信你,但我作为你的丈夫,有权知道你要去找他做什么。” 乔樾捻着手指,说:“我去给他送点东西。” 郭奕舟已经气得说不出来话。 还说不是送温暖?! …… 第二天,乔樾让人送来几张请柬的样品过来。 她刚亲手写上新郎以及新娘的名字。 郭奕舟就开门走进来了。 乔樾看他一眼,“你怎么不去上班?” “我想在家陪你。” “郭董事长,你的天珩撒手不管啦?” 郭奕舟随手拿起一张请柬,淡淡地说教:“一个好的管理者,最重要的是要会用人。” “哦~”乔樾说,“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又不当总裁。” 她拿走一张请柬,悻悻起身,走去衣帽间换衣服。 “你今天要出去?不是明天才去会见吗?” 乔樾闻声,拿衣服的手一顿。 郭奕舟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跟到哪。 这会儿,正打算盯着她换衣服。 乔樾随手就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束腰热辣连衣裙,“今天穿这个怎么样?” 郭奕舟眉头一蹙:“丑。” 乔樾面对他的直截了当,笑了笑,“哪里丑了,很显身材的好吧。” “那你试试。” 乔樾背过身对着他,慢条斯理换上。 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惹火,惹得郭奕舟喉咙发紧。 乔樾换好之后,给他转了一圈,一副迷死你的小样,“怎么样,不错吧?” 郭奕舟认真地上下打量一番,给出评价:“显胖。” “哈!有么?” 乔樾后知后觉,“难怪腰这里有点紧呢。” 她对着全身镜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拧拧眉,“最近都长胖了。” 郭奕舟给她拿下来一件高领薄打底,休闲西装外搭,还有一条阔腿裤,“要见客户,穿这套合适。” 乔樾笑:“谁说我要去见客户啦,刚回来,我不想谈工作。” “不是去见客户,那是去找谁,嗯?商域南?你是不是应该为他未婚妻的心情多考虑考虑?” “他未婚妻……”乔樾看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地一下笑出声,“我就不能是跟你出去么?” 郭奕舟一愣,“跟我?” 她又没约他,而且还问他怎么不去上班,哪像要跟他出去的打算。 乔樾顺手给郭奕舟拿来一套西装,“你穿这个,帅。” “我不要。” 郭奕舟想起上次被她出卖的事,就非常不开心。 “你要。”乔樾硬塞给他,“快换上,都约好时间了,不好爽约哦。” 男人出门准备还算快,乔樾就不一样了,还认真地对着镜子化了妆。 一个多小时后,才堪堪能出门。 乔樾开着车,瞥了眼一脸不开心的郭奕舟,没好气:“你能不能开心点啊,这样一看,别人都知道你是被迫的了。” “难道不是吗?” 郭奕舟侧目看着她,眉眼蕴怒。 乔樾没什么笑意地呵了声:“你确定要一直这样?” 郭奕舟转回眸,像是在赌气:“不敢,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乔樾勾起一边唇角,邪邪的:“很快就到啦。” 路程开了多久,郭奕舟就闷闷不乐了多久,所幸并不久。 来到目的地,他望着那三个字,震惊了。 乔樾将提前准备好的证件袋子拿下车,牵起男人的大手,“走吧,我们先去拍照。” “乔樾。” 她转回头,目光审视:“怎么,你不乐意和我结婚?” 光仪式有个屁用啊,就算他们办一万场婚礼,都还不如一个小红本来得实在。 郭奕舟情绪复杂的眼底渐渐浮现出一抹清浅笑意,手上一用力就拽她入怀里。 “我当然愿意,一万个愿意,只是没想到,你会亲自带我来这里。” 乔樾嫌弃道:“你少在这里矫情啦,要是敢找理由不跟我进去,我就揍你!” 她扬起拳头作势就要打他。 第344章 番外六:怕一醒来,你又不见 郭奕舟一手包过她的小拳头,轻轻一握:“娇娇,不要啊,我以后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 乔樾的狐狸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他们第一次领结婚证,有老爷子盯着,郭奕舟不敢不从。 这一次,乔樾很确定,他心甘情愿。 领完小红本出来,车子扬尘而去,乔樾瞥了眼一脸好心情的郭先生,轻哼了一下。 先是带他去了超市,然后直往近郊的温泉别墅。 郭奕舟帮忙从车尾箱拿下从超市买的东西,睨了眼在身边的乖巧小女人,总觉得不太真实。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盯紧在她身上,跟着她走进别墅,寸步不离。 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就会在一眨眼之间悄无声息溜走。 许是他的神色变得过于小心翼翼,乔樾总觉得他好似在紧绷着神经。 一只纤细的手蓦地钻进他的手心,娇嫩的触感犹如有一股电流,顺着他的皮肤,爬上心头,酥酥麻麻地一阵轻颤。 郭奕舟迎上她的温柔目光,轻声道:“什么时候想到要跟我去领证的?” “今天?”乔樾冲他眨巴一下眼睛,“就今天啊,昨晚我不是答应跟你的求婚了吗,那领证的事应该要提上日程。” “这个惊喜,郭先生,你喜欢吗?” 郭奕舟那句“喜欢”就要呼之欲出,故作思考内敛,微微拧着眉。 乔樾嘴角的弧度一点点的消失。 “郭奕舟!” “喜欢。”他道,“太喜欢这样的惊喜了,希望以后天天都有。” “你想得美。” 乔樾白了他一眼。 郭奕舟帮忙收拾东西,边道:“那原本打算去做什么?” 乔樾如实道:“挑选我们婚礼的请柬啊,顺便定婚礼的场地,这样才好写请柬嘛,对吧?” 郭奕舟睨着她的桃花眼深情又潋滟:“场地我定好了,请柬的事,更不用你来操心,你只需,在那天做一个幸福的新娘。” 乔樾眼波盈盈,像开在阳春三月的桃花。 仿佛那些事都不过是在为这一刻的幸福做铺垫。 那个人视她为全世界,疼她入骨,曾经她最渴望的,原本属于她的,都已经步入正轨。 她再也不用患得患失,失眠整晚,那个人,只要她想,他就会为她俯首称臣。 真好。 握在手里的温度滚烫,一如看她的灼灼目光。 郭奕舟试探地问:“怎么,你有特别想要邀请的人?” “才没有啦。” 乔樾故作玄虚地抽回手,去给他们做一顿好吃的。 郭奕舟全程都在帮忙,他们俨然就是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夫妻,平淡但幸福感溢满。 吃完饭后,约好了泡温泉,乔樾在一柜子的泳衣里踌躇不定,最后挑选了布料最少的那件。 她这是笃定了郭奕舟就是这样的品味,谁叫他老在那种时候喜欢咬着她耳尖,难耐又低哑地说:“你不穿衣服最好看。” 而乔樾只想骂他这个不知羞耻的老色批。 他平日里示人的面孔绝不是如此,高冷、禁欲、斯文,疏离,才像是贴在他身上的标签。 但乔樾非常清楚,他这个人可以骚到没边,为了哄她配合他,什么鬼话都能说得出口。 乔樾穿着浴袍,推开汤屋那扇门,恰好看见她的郭先生在点香薰。 摇曳着的烛火映在水晶杯,雾气氤氲间,他的轮廓英挺俊美。 他温柔的目光扫了过来,烛光晦暗中,藏着几分不易被察觉的痞坏。 “里面穿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温润,如一位谦谦待人的君子,丝毫不觉他有什么坏心思。 乔樾轻笑着踩上微凉的地砖,浴袍的系带松松散散,她伸手,葱白指尖搭上他的肩,风情一笑:“你最喜欢的。” 郭奕舟只是微一挑眉,好似不动于衷,可他下一秒,抬手扣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便将她拉进怀里,香薰烛火忽地一晃。 光影交错间,他的眸色深了几分。 “我最喜欢的,是什么?” 乔樾手里晃着绑带,故意凑近些,呼吸几乎拂过他的耳畔:“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郭奕舟低声一笑,还是那副清冷自持的样子。 “你自己来。” “好啊。” 乔樾就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这男人到底有没有一点长进。 他当然不会有任何长进。 乔樾背过他,浴袍一褪,完美的曲线让人惊艳。 光是这样随意的撩拨,郭奕舟胸腔里就已经有一团蓄势待发的火,在熊熊燃烧着。 “继续。” 乔樾偏不,她干脆不理他,在池子的一边兀自喝起酒。 不出两分钟,郭奕舟就来求和了,火热的身躯抵着她的背,难耐地哑着嗓子:“娇娇,我不允许你这样惩罚我。” …… 夜深人静,乔樾翻了个身,压到了另一副躯体。 她半睡半醒地睁开了眼,意识还未回笼,在黑暗中,好似察觉到有双乌黑沉郁的眸子正在盯着她看。 她低低地喃了一声:“你没睡?” “嗯。” 得到一声听着清醒的回复,才确认他真的没睡。 乔樾伸手准确无误地摸到他脸上:“失眠了?” 她自问自答:“你现在主要是太闲了,容易失眠日夜颠倒。” “我有事做。”郭奕舟答道。 “例如呢?” 郭奕舟在黑暗中凝着她,情绪难辨:“我不是失眠,我只是,怕一醒来,你又不见了。” 乔樾一顿,然后钻进他怀里,无情笑他:“放心,这次不跑啦。” 郭奕舟下巴抵着她发顶,闻着她的馨香,半晌,才幽怨道:“乔樾,我讨厌你。” 他讨厌那个占据他理智的乔樾。 讨厌那个总能掌控他情绪的乔樾。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努力地讨厌这个女人。 他假装讨厌她,想必总有一天会被他当真。 这样,每次他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好受一些。 乔樾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蹭着他的胸膛安抚着他的情绪:“好~你说什么都对。” …… 第二天一早,乔樾被手机闹铃吵醒,关掉之后,下意识地伸手探到床的另一边。 人已经不在。 郭奕舟居然起得比她还要早。 收拾整齐下楼,未见其人,乔樾就听见了那道温磁的嗓音:“早餐做好了。” 乔樾再下两步楼梯,才看见坐在餐桌前的郭奕舟。 她笑着走过去,“你昨晚没睡?” 因为他半夜说了,怕她又消失不见,不敢睡。 郭奕舟跳过她这个问题:“你今早不是有事要出去嚒,等会我送你。” 乔樾抓起筷子,笑了笑:“郭先生还真是殷勤啊,就是不知道这份热情能坚持多久呢。” 郭奕舟毫不犹豫:“永远。” 像无数次在心里肯定过那样,没什么好思考的。 乔樾无疑已经被他这份坚定打动,沉陷得彻底。 她就是这样没出息的。 她只想当他的小女人,被疼爱,被抚在手心,享有他独一份的偏宠。 ……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来到目的地,乔樾下车前,拿好东西,别头看着郭奕舟,等着他说话。 一路上,他什么都没说,只问了她中午想吃什么。 郭奕舟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道:“在这里等你。” …… 半小时前。 隔着一道铁栏,男人的脸色与往常一样,似乎没有因为此时此刻的处境有所影响。 他们的第一句话,由芷柔来开口:“你很快就会安然无恙出来,放心好了。” 沈斯言眸子里浮现一抹笑意,很淡,“这里是深城,他们救不了我。” 就算救得了,可他外公已经不在,尤苏波家族里难道还会有在乎他的人么? 很显然,没有。 他生来就是被嫌弃的。 毫无例外。 芷柔说:“总之,我不会让你有事。” 沈斯言看着她,似笑,又非笑。 忽地低声喊她:“姐姐。” 芷柔一怔。 沈斯言讥诮道:“我一开始就认出姐姐。” 芷柔眼底随即浮现一抹意味不明。 “漂亮姐姐很残忍。”沈斯言嘴角在勾着,眼底却冷冷清清,“曾经给了我这世间最温暖的怀抱,也教会了我该如何与一个人针锋相对。” 芷柔挑眉,“然后呢?” 沈斯言眼神一冷:“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假惺惺跟我说这些?” 第345章 番外七:眼前的手,那么近又那么远 乔樾还未踏入门,熟悉的身影就迎面出来,她微一愣,目光从对方身上一扫而过,停下了脚步。 未等她开口,芷柔热情走来,握上了她的手:“樾樾,你是来看沈斯言的吧?” 她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你恨他那样对你,没想到,你胸怀如此宽广,诶,你丈夫呢,他放心你一个人来见他?” 乔樾掀了掀眼皮,不答反问:“陈劲呢,他没陪你一起?” “他忙呢,总不能我去哪他就跟到哪吧,男人嘛,一到手就没以前看得那么紧咯。” 芷柔婉转一笑,忽而走近,压着声音:“樾樾,对不起。” 乔樾眉梢微挑,稍有讽刺的意味:“我不会原谅你。” 不会原谅她这个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的帮凶。 芷柔耸耸肩,“无所谓啊,你记恨我才好,至少不会忘了我,被人惦记是一件幸福的事,我喜欢。” 她就是如此我行我素,让人恨不起来。 错身而过时,乔樾冷冷哂了一下,却从包里拿出一份请柬:“下个月月底,我婚礼,来当我伴娘吧。” 不像是征求的口吻,而是命令。 芷柔挑挑眉,视线从这张白色请柬掠过,抬起手去接,意味不明:“请我给你当伴娘啊,你丈夫能同意?” 乔樾松手,莞尔:“只要是我想,他就不得不从。” 芷柔撇撇嘴,“你就不担心……”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乔樾说,“还是说,你这么犹豫,是怕我给你下套吗?” 芷柔:“……” 乔樾微一笑,提步进去。 随着那道铁门关上,芷柔也就收回了视线,没什么意思地提了提唇。 刚开了车门,不料,瞥见附近搭在车窗边沿那只白皙的手,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手背青筋凸起,很是性感呢。 如此漂亮的手,她第一眼就被吸引过去了,就想看看长得帅不帅。 伸头一看,是他呀。 芷柔顿时就没了兴趣,踩着高跟鞋,从车尾箱拿出一个骨灰盒,抱着走过去。 似笑非笑地对上男人冷若寒潭的黑眸。 芷柔手指敲击着骨灰盒,冲他做作地笑了笑,“郭董,还真是你呀,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放心让樾樾一个人来见他呢。” 郭奕舟冷淡道:“有话直说。” 芷柔辨别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但就是知道他没那么开心,眼底的乌青也让他看起来很疲倦。 “郭董,其实吧,你也是知道的,樾樾比较爱她自己,而最爱你的那个女人,在这个小盒子里了哦~” 她的话音轻快,听着却很刺耳。 郭奕舟掐灭了烟蒂,眼底很快浮现起一抹狠戾,嘴角冷然勾起:“楚小姐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太好?” 芷柔在这道极具威胁压迫的眼神中,悄然后退了半步,面色倒是不改:“有陈劲在,我过得还行吧,谁叫他认死理只爱我,跟你一样,一生一世,只愿意承认一个女人。” “不过……”她话锋一转,讥诮道,“郭董就这点能耐么,我还以为,你会让他死得很难看,没想到,就只是枪毙这么简单。” “简单?”郭奕舟一声漫不经心的轻嗤。 他很清楚她说这些话的目的,不过就是激怒他。 可是,现在还有什么能激起他怒火的,他已经拥有了这世间最渴望的东西,一切浮沉,他都不在乎了。 芷柔笑:“你就不想知道,那七天里,沈斯言对乔樾做了什么吗?” 郭奕舟眼神更冷:“我没兴趣。” “是么?”她笑得更甚。 是么,他怎么会没兴趣。 他只是害怕知道,害怕没办法压下他内心的恶。 没人知道,他曾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一遍又一遍地将那个人凌迟,双手早就沾满了那个人肮脏的血液。 芷柔深吸了口气,叹道:“你不过如此嘛,连面对都不敢,还跟小时候一样优柔寡断,没出息。” 她将他那份理智当成了优柔寡断。 要是够狠心,她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如此潇洒,有人疼有人爱,还有人由衷地欣赏她的能力。 全拜他的仁慈。 但这份仁慈,带着嘲讽的意味。 只是强者才配体恤弱者。 而弱者一心想要将强者拉下神坛,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他的笑话。 郭奕舟舌尖抵了抵牙槽,嘴角一哂:“既然要找死,我会如你所愿。” 不疾不徐的话从他嘴里说出,芷柔背后一阵阴风凉凉。 她意识到今天的嘴是瓢了点,但想到只要有陈劲在,肯定掀不起什么风浪,也就无所畏惧了。 “给,这是你的栗子。” 她一点都不客气地将骨灰盒放进车里,“看在她真心爱过你的份上,给她找块风水宝地葬了吧,无论如何,你都有这个责任帮她善后。” 郭奕舟皱起了眉,还未开口。 芷柔又幸灾乐祸地说:“说不定沈斯言到时候死了,你的乔樾也会偷偷给他找块风水宝地好好安葬呢。” 这男人报复心理强。 这话他肯定听不得。 “走啦,拜~” 芷柔大摇大摆在面前离开。 郭奕舟的脸色沉了又沉,手里的骨灰盒又是如此沉重。 …… 隔着一道铁栅栏,乔樾看到身穿马甲的男人从里面缓缓出来。 他身上肉眼可见的地方有好几处伤,有新的也有旧的。 唯独那张脸,丝毫无损,但苍白得几近透明,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过来的目光,却淡然安逸,仿佛在里面过得很好。 至少在精神这一块,是如此。 “你长胖了。” 这是他坐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清冽动听。 乔樾笑了笑:“这两年养的好。” 说一个女人长胖,实属不是什么礼貌的话。 “喔,对了。”乔樾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适时递上一张请柬,“下个月我结婚,你要来吗?” 沈斯言一愣。 指尖不自觉地蜷起。 藏在平静面容下瞬时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微垂着眼帘,怔怔地看着这张纯白的请柬。 伸手要去触及,中间却似乎有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那么远,又那么近。 她的手和那张请柬的颜色一样,纯白无暇。 可能,他更想触碰的,是那双手。 他掀起眼皮,“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乔樾如是说:“邀请你来见证我们的幸福呀,当然,你不来也没关系,你只需知道,我和他现在很好。” “我爱他,他也爱我,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她脸上洋溢的幸福,是他从未见过的。 沈斯言认真听着她的这一番话,只是弯着唇:“祝姐姐幸福。” 真好。 她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只有他,不配拥有任何人的怜爱。 就算有,也会转瞬即逝。 他曾欺骗自己,那些藏在善意表皮下的坏都不是真的。 只要他愿意去相信,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里,她们的温柔小意都是发自内心。 乔樾对于他的反应,有些意想不到,错愕半晌,道:“在里面,有人欺负你?” “没有。”沈斯言眼里含笑,一派温和,好似真的过得很好。 乔樾想了想,也对,依他的身手,又怎么会被人欺负。 自甘堕落而已。 第346章 番外八:我懂你 会见的时间不多,沈斯言视线深锁在乔樾这张施柔恬静的面容,好似藏着不舍,眼里的色泽却温和又平静。 “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当初不是带你去莫斯科,而是去北城,去傅家,让你做傅家的少夫人,姐姐会愿意吗?” 乔樾轻声一笑。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他问了,乔樾只有回答:“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 她在他身上产生的情愫,来源于另一个男人。 沈斯言长相像更年轻时候的郭奕舟,因为如此,她才对他有了探索的欲望,俗称将对这个人的感情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仅此而已。 所以,她不知道。 就算再来一次,乔樾认为他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带她去莫斯科。 一个人的执念不会因为另一个人被轻易放下。 至少,她认为自己没有这个本事。 沈斯言明白了,淡然一笑:“如果可以重新开始,我一定带你回北城。” 只是,时间无法倒流。 他起身,笑着做最后的告别:“姐姐,我们下辈子见。” 他的话音很轻,没有丝毫重量。 想到还有一件事,他顿下脚步:“乔婉的死,不关我的事。” 乔樾怔怔地与他对视。 莫名其妙的情绪像浪潮一样地涌上心头,一点点淹没她原来的思绪。 空气好似突然安静了。 铁栅后的男人嘴角携着纯粹的笑意,眼眸清澈又含着三分恣意。 难辨真假。 他终于接过她手里的请柬。 刚转过身,就听见乔樾说:“你有什么愿望,或者有什么想要做的,可以告诉我。” 又或者,想要葬在哪里? 男人闻言,偏过头,声音清冽:“没有。” 他没有。 这世上,没有人会牵挂他,也没有他牵挂的人。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的答案是:没有。 乔樾抿了一下唇。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可能,曾经有段时间,他用心待她好过。 他们之间,好像也不全是利用。 他曾抚慰过她狂躁不安的情绪,带她走出了一段破碎的情感。 她也真切感受过,他热烈又克制的爱。 他爱过她。 只是没有结果。 乔樾起身:“再见。” 无论最后的判决结果是什么,她想,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沈斯言也是一样的想法。 所以,沈斯言:“再见。” …… 乔樾踏出看守所的大门,深呼吸了口气。 眨眼间,瞥见立在车前那道身材颀长但散漫的身形。 那双沉寂稍显疲倦的眸正紧紧地盯着她这个方向。 乔樾眉眼一弯,向男人奔过去。 “老公~” 兴许是她喊得甜,郭奕舟所有的疲惫顿时消散不见,伸出手接她入怀。 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落下:“这么嗲,对我愧疚了?” 乔樾仰起头嗔他一眼,她才没有:“中午要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 郭奕舟想了想,“海底餐厅吧,你昨晚梦话里说想去。” “有么?”乔樾半质疑,“我真的说了?” “真的,没骗你,走吧,我们上车。” 乔樾想到他昨晚没睡好,就抢着坐去驾驶座。 一路上,聊着婚礼的事。 乔樾不禁问:“婚礼的场地究竟定在哪家酒店呀,好不好看啊?” “你一定会喜欢。”郭奕舟微侧着身,半阖着眼假寐,“那里是我们以后的家。” 乔樾顿时就来了兴致:“是什么世外桃源吗,中式还是欧式?” “先不告诉你。” “好吧。”乔樾方向盘一转,将车驶出大路,“困就先睡一会吧,到了我喊你。” “嗯。” 郭奕舟应着,但眼睛没有完全闭上,不知是不放心她开车,还是什么。 乔樾总感觉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一副生怕她跑了的样子。 不过,在半途,郭奕舟就撑不住睡着了。 直到目的地,乔樾喊他才醒。 郭奕舟抱着她胳膊不肯松手,呢喃着:“再睡会。” “好吧。” 他这一睡,乔樾直接把车开回家了。 郭奕舟睁开朦胧睡眼,迷迷糊糊地问:“我们不去海底餐厅了?” “改天吧,休息好了再去。”乔樾刚摸到他的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夜深。 郭奕舟的烧刚退,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乔樾有些失眠。 恰好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震了两下。 是郭奕舟的手机。 她在想,万一对方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呢? 思索不过两秒,忙不迭去查看。 密码还是之前那个。 轻而易举解锁开。 陈劲:【我为芷柔今天对你说过的话道歉,对不起!还有栗子的骨灰,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芷柔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就爱跟你开玩笑,你别介意。】 骨灰? 乔樾一怔。 栗子的骨灰在郭奕舟这里了? 可是他没有跟她提过。 栗子,真的死了? 而且,死在沈斯言手里。 睡梦中的人翻了个身,手臂准确无误地圈到了她腰上。 分不清是不是在说梦呓,他的嗓音模糊不清:“她伤害过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再管她。” 乔樾低头打量着他,他紧闭着眼,但在她腰上的大手顺着摩挲到她肩膀,指腹轻轻抚上那只漂亮的蝴蝶纹身。 “还疼吗?” 纹身之下是一道枪伤。 过去几年了,乔樾每次想起,都有些后怕,要是那个人的枪法准一些,她几乎就会当场毙命。 又或者,当时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她也会因为失血过多感染而伤亡。 人都是很脆弱的,并不像电影里的那样,挨了十几枪还能完好无损。 许是因为没有得到她的答复,郭奕舟眼睛眯开了一条缝隙,想去看女人此刻的表情。 她垂着眼睫,是在看他,眼神却没有聚焦。 郭奕舟知道她在害怕,将人抱得更紧:“她的骨灰盒在车上,你想要怎么处置,我都听你的。” 想怎么处置呢? 人都死了,难不成要扬了她的骨灰? 沉默半晌,乔樾释然一笑:“当然是找个地方好好安葬啦。” 毕竟死者为大。 她是活着的人,没必要为逝去的人和事费神劳心。 郭奕舟懒声一笑,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听你的。” 所以在第二天,就找好了墓地。 乔樾专门找了距离栗子母亲墓地较远的地方。 生前,她们的关系不好,那么,在死后,栗子肯定不想再见到她的母亲。 郭奕舟还夸她考虑周到。 那可不得周到嘛,毕竟栗子是为他挡过刀的女人。 她这点胸怀还是有的。 站在墓地前,看着工人忙着挖土下葬,今早下过一场秋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腐败的气息浓厚。 乔樾不自觉地感叹:“你说,人到底会不会有轮回啊?下辈子,我们会相遇吗,如果相遇,还是夫妻吗?” 她偏过头,对上男人炯炯有神的黑眸,“下辈子,你爱的人,可能就不会是我了,上帝很公平的。” 话刚落,郭奕舟就拥她入了怀,纠正她的话:“你想错了,这辈子我们会在一起,是因为在上辈子,我苦苦求着上帝,生生世世都要让你爱上我。” 他的话动听,乔樾贴在他宽阔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很安心。 她想了想,还是推开了他,矫揉造作地说:“别让栗子看见,她会生气的。” 她不想人死了,还要在大半夜来找她的麻烦。 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 郭奕舟嫌弃地睨了她一眼:“你这个胆小鬼。” 乔樾驳道:“你不懂。” “我懂。”他坚定地接上她的话。 他懂她为什么要活得小心翼翼,懂她的不容易,懂她隐忍克制下的奔溃。 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她,秘密地爱上了她。 心疼她,想要保护她。 只是,他现在才恍惚过来,那时候对她的心思,不只有龌龊的欲望,还有少年特有的笨拙又纯粹的倾慕。 乔樾逃避对他的感情,他何尝不是一样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龌龊。 彼此彼此。 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她只要一出现,他的心跳就会跟着漏了一拍。 …… 简单的下葬仪式结束,乔樾拉着郭奕舟上车离开。 车子缓缓离开墓园。 天空飘起了雨丝。 乔樾瞥向郭奕舟,“以后你来祭拜她的时候,记得千万不要叫我。” 郭奕舟从车窗外回过眸,“又生气了?” 肯定是。 “你看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我看就是。”郭奕舟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她,清浅勾唇,“以后生气不用憋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毕竟现在是你在养我。” “你休想!” 乔樾后悔之前说过的话了,明明他更有钱,凭什么还要她来养他! 她才不吃这个亏呢。 “说过的话,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郭奕舟两指捏住她脸蛋的肉,俨然就是带着上位者的姿态。 但他只是在跟她开玩笑。 乔樾一把拍掉他的手,“我就反悔了,不行吗?” “行!” 郭奕舟眼神一变,伸手拉她岔坐到腿上,大手包过她半边腰身,将她控制在身前。 “不行!”乔樾拒绝现在和他亲密。 “怎么就不行了。”郭奕舟戏谑坏笑,“你不是不情愿养我吗,那就只好我养你咯。” 话刚落,他就噙住了她想要说话的唇。 “唔……!” 第347章 番外九:有些账不得不算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举办婚礼的前一晚。 乔樾今晚打算早睡,但在半小时前,一位不速之客提着一小箱金条上门祝贺来了。 芷柔掠过满屋子的喜庆布置,嘴角提了提,没多少笑意,目光也是凉飕飕的。 来到准新娘身后,想到这一个月以来,郭奕舟给她使过的绊,顿时拉下了脸,满脸的怨气。 乔樾正在涂身体乳,掀眸在镜子里瞥了她一眼,淡声道:“不是说,以后都不见了?” 那天在看守所门口邀约她当伴娘的两天后,芷柔打电话来说过,为了不让郭奕舟以后为难她,干脆这辈子都别再接触了。 今晚,趁郭奕舟不在,她才敢光明正大过来。 刚泡完澡,坐在梳妆台前的人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水珠顺着脖颈滑落,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 芷柔身姿懒散地倚着衣柜,色眯眯地打量着她,话音一半幽怨一半叹息:“送你出嫁,怎么能少了我呢?” 乔樾闻言,嫣然一笑:“那你敢在明天当我的伴娘吗?” 芷柔:“……” “这……你是真心的?” 反正她不会相信,在心里打醒了十二分警觉。 乔樾慢悠悠地道:“你是害怕明天,我让你在我的婚礼上身败名裂吗?” “你会吗?”芷柔眼睛一眯,磨了一下牙齿,“你手里是不是有我见不得光的秘密?” 此刻的气氛有说不出来的诡谲,阴森恐怖,芷柔不禁蹙起了眉。 乔樾笑了笑:“有吗?” 沉默半晌,芷柔问心无愧地耸耸肩。 但要说有,还真的有。 怎么会没有。 不过,她来到乔樾身后,双手握到她肩上,微俯下身,怒瞪着镜子里的人。 “我可以很确定,在我和陈劲结婚之后,我没有做过任何丢陈家脸面的事,你要是拿婚前的事来针对我,那就没意思了。” 乔樾只是笑:“你现在很害怕失去他?” 额…… 要说害怕,倒不至于。 但以后说不准,现在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狠狠地掐住她的命脉。 要不是有陈劲在,她估计已经是穷光蛋一个。 往深的说,指不定还会惹上什么大麻烦。 她没有以前那么潇洒了。 还好,一切暂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一些小雨点,威胁不了她什么,陈劲还可以帮她在陈家隐瞒过去。 可能,郭奕舟想等办完婚礼后,再彻底对她出手。 也是看在陈劲这层关系上,不想影响了婚礼。 所以,今晚她拎着金条来送贺礼,不是没辙了嘛,实际就是求和来的。 乔樾见她好似在走神,忽地清楚喊出她的全名:“楚芷柔。” “嗯?” 芷柔下意识地挑挑眉。 乔樾偏过身来,仰着头与她对视:“你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芷柔在她的注视中,空洞了片刻,很快就恍过神,道:“没有啊,我活着对得起天地良心。” 故意喊她的全名,很有可能就是在录音。 她放开了搭在乔樾肩上的手,随意地在参观衣帽间,边说:“栗子的骨灰,你们扬哪儿去了?” “一定觉得很解气吧,我领到她骨灰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们。” 乔樾却道:“我们找了块墓地,下葬了。” “哈——!”芷柔一脸震惊,“你们脑子没毛病吧?” 可真善啊! 乔樾没什么情绪地转移了话题:“沈斯言呢,他现在……” 判决已经下来了,她没去留意,身边的人也没提起。 所以到现在,她一无所知。 芷柔似笑非笑了一下,“你觉得郭奕舟会放过他吗?” 乔樾这倒要好好想想。 “会呀。”她说的漫不经心,“他要是一个心狠的人,沈斯言早就死了……你也是。” 倏地,芷柔对上了她的目光,扯了一下唇,讥诮道:“关我什么事。” 事到如今,她还是没有想要把话说开的意思。 即便今晚是来求和的。 但她楚芷柔,没做过害她乔樾的事,至少,没真正让她受过伤害。 甚至在她中枪的时候,为她担心了整晚都无法入睡。 是!没错,她那时候明明可以送乔樾去医院,而不是去往莫斯科的游轮。 她也可以从一开始就不去给乔樾和沈斯言制造相识的偶遇。 但就算如此,又如何? 很多事情,不是单靠她去驱使,就一定会有预期的发展。 少不了她而已。 她在心里也承认,最开始靠近乔樾,就是奔着某人而去。 其实吧,郭奕舟和乔樾的关系变得那么扭捏,有她一部份的功劳,不全是因为栗子。 不过从大学开始,她和陈劲谈起了甜甜的恋爱,早就把那些事抛到了脑后。 只是后来,在陈家那里受了挫,变回了孤身一人。 没了家,也没了爱,像个迷路的孩子,在暴雨中无助行走,又遇到了另一个坑,再次勇敢往下跳。 以为会得到属于她独一无二的偏爱,嫁给徐凝天的头两年,她确实过了想像中的生活。 但是很快,又被现实无情打败。 她再次过上了一个人孤立无助的日子,在这个时候,难免会想起小时候的事。 想到她为什么会有今天,还不是跟她父母有很大的关系。 正是因为她身后无人帮衬,才成了那个被人随意唾弃的人。 偏偏她又渴望能有一个家。 渴望有人爱她,又有什么错呢? 乔樾打量着在失神的人,半晌,起身,来到她面前,坦荡道:“我没有偷偷录音,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这一定是你跟我坦白的最好机会。” “坦白,坦白什么?”芷柔哂道,“又能怎样?” “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你可以考虑放我一马。”芷柔逐字重复她的话,“那你丈夫呢?” 乔樾神色温温,不答反道:“你有什么好恨他的,你只是妒忌他,妒忌你们的父亲选择了他,他不仅没有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来还因为小时候的事心有愧疚。” “愧疚,有吗?”芷柔面若坦然,实则心里是从未有过的乱。 正因为乔樾戳中了她心窝,她就是妒忌郭奕舟,妒忌沈斯言,想看他们两兄弟自相残杀。 最令人憎恨的事情是,在小时候,他们两兄弟差一点就玩到了一起,这是她绝不允许发生的事。 所以,她从中作梗。 乔樾给她倒了杯茶,边忙着事情,边道:“我丈夫是我丈夫,我是我,我想,你更没有理由对付我。” “明天,我的婚礼,会来不少人……” 未等她把话说完,芷柔就咄声而出:“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手里到底握着我什么证据?” “乔樾!我一点都不怕你毁掉我,大不了就是一场空,我再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我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樾一顿,嘴角轻轻提起:“不。” 她说不! “你和我丈夫的恩怨,我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但是有些账,不得不算。” 说着,乔樾拿出了当时芷柔命人偷换李暖肾源的证据,甩到了她面前。 是,他们只是换了个空盒,没想过要李暖的命,只为了延迟手术的时间,然后沈斯言适时出来当那个救命稻草。 乔樾都懂。 真正要害李暖的人,是乔太太。 这也是乔樾唯一能抓到芷柔的一个把柄。 芷柔怔怔地看着地面,忽地呵笑了一声,“你想我去自首?” 乔樾补充:“或者,让你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你让我去自首,我就不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了吗?” 芷柔觉得可笑,也很可恶! 怎么就被她抓到把柄了呢! “至少,不会闹得满城皆知。”乔樾说,“在圈内在业内,你还是那个耀眼无害的交际花,陈家拿得出手的少夫人。” 芷柔脸色彻底冷下,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一定要这样吗?” 乔樾还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你有得选吗,在事实面前,陈劲又能帮你多少?” 第348章 番外十:婚礼,缺失的都补回来 芷柔刚离开,郭奕舟的电话紧接就打来了。 乔樾提着那一小箱沉重的金条,递给佣人去检查并清数,一边接起电话。 “她找你做什么了?” 对方的语气松懒且散慢,很显然就没有一点担心。 乔樾特意晾着他,走进房间,将手机放到一边,开了扩音。 许是因为她没有出声,郭奕舟的语气才稍微有些着急:“她欺负你?” “怎么会,我们都谈好啦。” 乔樾笑笑。 “真谈好了?”郭奕舟半信半疑,“所以明天,我们的婚礼不会出现那些糟心的事,这样好啊,明天就应该开开心心的。” 他不希望因此生出什么事端来,一切都等婚礼过后再说吧。 到时候有的是时间。 乔樾略一思索,“陈劲那边......” 郭奕舟明白,低声一笑:“当然是老婆最重要。” “嗯......我只是担心......” 郭奕舟又夺过她的话:“郭太太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就事论事,如果因为这件事,陈劲就记恨我,那这个是非不分的朋友不要也罢。” 本来就是这样嘛。 乔樾叹声一笑,“好吧。” 她摸了摸额头,确实是她多虑了,转移话锋:“明天真的要早起吗?” 按照行程表,早上4点半就要起床,有位媒人婆会过来给她做一些婚嫁习俗之事,接着郭奕舟安排了化妆师来给她梳妆打扮。 等伴娘姐妹们过来之后,就会开始拍照录像。 总之,新郎来接亲之前,她都没有什么可以再休息的时间。 郭奕舟确定:“当然了,这一次,你又没有怀了宝宝,我干嘛要心疼你。” 说的上一次他真的是因为她怀孕,才一切从简。 郭奕舟就是这么想的。 但乔樾死活都不相信。 乔樾上床钻进被窝,接着又转移话锋:“你今晚就不能回来陪我吗,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结婚了,你不在家,我好想你啊。” 郭奕舟轻笑:“是吗,我不信。” 在昨晚,他出去应酬到大半夜,等他回到家,这女人睡得正香,关键是,他晚归,她一个电话都没有,跟以前一样的“体贴”。 她就这么放心他吗? “乔樾,我很不喜欢你这样。” 他忽然说这样的话,乔樾有点懵:“什么?” 郭奕舟沉默了一会,才低着声说:“昨晚我跟周总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夫人打了好几次电话来催他回家……” 乔樾等他继续说,等了一会,耐不住提声道:“然后呢?” “没什么。”郭奕舟那边好像有些低气沉,“乖,睡一觉,你就可以看见我了。” “好吧,晚安。” 其实乔樾清楚他欲言又止之下的是什么,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来日方长,那就好好满足一下郭先生的被控制欲吧。 经她这么一抱怨,第二天,媒人婆上门的时间晚了整整三个小时。 这一觉,乔樾睡得很好。 早上七点半,媒人婆来为新娘子做开面仪式。 郭家的习俗多,郭奕舟给她安排的事也不少,真叫一个累人。 这种累,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累,乔樾沉溺其中。 当披上郭奕舟亲手绣的凤冠霞帔,眼眶热乎乎的,有什么东西就要掉下来。 化妆师适时来了一句:“眼睛往上看,现在给你化下眼线。” 才不得不止住她那没出息的眼泪。 可是,她真的很爱很爱今天将要迎娶她的郭先生。 爱了半辈子。 想到下半辈子,即将要与他携手走完这浪漫的一生,心头就泛起一阵很不真实的恍惚。 好似这些不该属于她似的。 可这栋别墅里熙熙攘攘的热闹,分明又是那么地真切。 “妈咪。” 一道甜甜的声音出现在身边,“妈咪吃糖粥。” 他们的昭昭已经是位九岁的小绅士,穿了一套小西服,手里捧着一碗糖粥。 乔樾象征性地吃了一口,笑:“好甜。” 味蕾上的甜在弥漫,眼前的幸福都是真的,跨越了山和海,好不容易才到她手里。 …… 早上十点半,新郎来接亲,浩浩荡荡的车队排到了千米之外。 乔樾坐在床上,捻着手指,到这个时刻,她很紧张。 外面闹哄哄的一片。 她是个喜静的人,却不排斥今天的这种属于她的热闹,心跳砰砰地跳个不停。 伴娘姐妹团在堵门玩游戏,乔樾拿着手机看直播,盯着人群中最瞩目的新郎官,看他出糗。 昭昭满脸嫌弃:“爸爸好笨啊,玩个游戏都玩不明白。” 乔樾眼角弯了弯,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他哪会玩不明白,不过就是想将准备好的红包都派出去。 大家玩得开心,他也开心。 哩哩也凑过来:“爸爸笨死了。” “就是!”昭昭也道。 当屏幕中的人,来到了面前。 乔樾嘴角勾起最好看的弧度,目光却是怔怔地看着单膝跪地的男人。 满屋子都是人,她眼里唯有这张清风霁月的面孔。 她望着他的眼睛,听着他的誓言,本以为在这种闹哄哄的场合不会有什么触动,眼泪却在不知不觉地掉落。 最后听到他语气低哑、虔诚地说:“乔樾,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接你回家了。” 不再需要偷偷摸摸等在她的教室门外,也不再需要找借口在教室留多一会就为可以跟她一起回家。 那个少年,终于得偿所愿。 以后她在哪,他的家就在哪。 …… 期待了那么久的婚礼现场,可谓是极尽豪华。 乔樾望向车窗外,惊呆了。 一眼望过去,庄园好似铺满了金色的花,配上那座城堡,如梦如幻。 她回头,看向郭奕舟:“金色的花,该不会是用真金做的吧?” 副驾座的伴郎陈劲抢先说:“那当然,舟哥对嫂子的爱,必须由24k纯金打造。” 乔樾惊叹:“太夸张了吧。” 郭奕舟捏着她的手,幽怨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乔樾爱得不行,“你藏的积蓄肯定都花光了吧?” 陈劲无情拆穿:“怎么会,嫂子以后看着点舟哥,男人身上有点钱,就容易招蜂引蝶,舟哥这样的最会藏私房钱了。” 乔樾嗤了一声:“我才懒得管。” 郭奕舟当即就一个眼神看了过来,“为什么不管?” 乔樾眨了眨眼:“你不是喜欢自由吗?” 陈劲噗地一下笑出声:“有些男人就喜欢犯贱,嫂子别见怪。” …… 一整套流程下来,已经到了下午。 乔樾换上了婚纱,在化妆的时候,她眯了一会,再醒来的时候,妆发已经弄好。 造型师为她带上一顶闪耀着斑斓星光的钻石皇冠。 此刻的幸福感溢满身心,乔樾眉眼弯弯地瞥向站在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皇冠不会也是你设计的吧?” “喜欢吗?” 果然是。 乔樾转过身,张开双手:“抱一下。” 郭奕舟高冷:“不抱。” 乔樾伸手去勾住他的手指,撒娇:“就一下下嘛。” 化妆师已经走开,郭奕舟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看着有些坏。 “抱一下不够。” 乔樾一激灵,往后倾了倾,嘴角一抽:“距离晚宴是还有些时间,但我已经准备好妆发,不太方便,要不……”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都快要听不见。 郭奕舟低声一笑。 “要不什么?” 乔樾拧拧眉:“等我们去环游世界的时候,再……什么吧?” 郭奕舟又是一笑,一转身,在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抓起她的手去到该去的地方。 “我当然可以等。” 乔樾紧紧咬住了下唇,在心里咒骂他。 郭奕舟眼里的笑意更深,忽而凑到她耳边,低声:“还想要小孩吗?” 乔樾被他的举止弄得很痒,不禁缩了缩:“你呢?” 他没说话,好似在思考着。 半晌,才给出答案:“不想,一点都不想,像爷爷和奶奶那样,象征性地生一个就好。” 象征性…… 乔樾有些诧异,“你不喜欢小孩吗?” 她一直以为他很喜欢小孩,而且当时就是看在有了昭昭的份上,才会跟她结婚。 后来,也是因为又怀宝宝,他才暂时不想结束他们的婚姻。 乔樾怔怔地看着他。 郭奕舟的唇贴了过来,蜻蜓点水地一碰,“我一点都不喜欢小孩……乔樾,你好像很不了解我。” 乔樾抿了一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郭奕舟握紧了她的手,目光真挚,“来日方长,我会让你一点一点了解我。” …… 婚礼的现场壮观,宾客盛装出席。 乔樾在这种梦幻的氛围中,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郭奕舟在台上深情地述说他们如何相识相爱。 乔樾本以为不可能会将这份感动展现在众人面前,她的眼泪倒是很听话簌簌地掉。 丝毫没有办法控制。 男人温热的指腹轻轻试去了她眼角的泪,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换下婚服,穿上晚礼服时,乔樾挽上他的手臂,举杯敬四方来宾。 宴席过后,乔樾在花园跟宾客喝酒热络。 蓦地,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就站在花坛旁边等她。 第349章 番外:芷柔&陈劲 芷柔半隐在金灿灿的花坛后,灯光只照得到她半边身体,加上穿得低调,在衣香鬓影中不算张扬。 她手里端着一只郁金香形的香槟杯,指尖轻轻抵着杯角,目光冷寂。 今晚明明是个拓展人脉的绝好机会,却因为昨晚的事怂了。 这哪里像她,能让她感到害怕的事本就不多,更是喜欢绝境逢生的挑战。 可那些踩过线的事,她不敢赌。 她可以肯定,郭奕舟手里有她更多的把柄。 庄园的女主人在与人谈笑中走来,一身纯白真丝绸面礼服衬得她的气质高贵又典雅。 芷柔等着她靠近,嘴角提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笑又非笑。 “宴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 乔樾的话才刚落,陈劲就立刻出现在了芷柔身边。 他嬉皮笑着一张脸:“嫂子,舟哥在屋里找你有事呢,快去看看吧。” 芷柔瞪了他一眼,随即被他的大手压到肩上,眼尾掠过一抹余光。 乔樾目光从芷柔脸上转移到陈劲身上,莞尔一笑:“玩得开心。” “嫂子客气。” 乔樾又转回视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芷柔,转身走远。 陈劲笑脸不改,搂过芷柔的肩,低下头与她亲昵:“宝宝。” 芷柔兴致不高,“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回家。” 陈劲忽地一弯腰,将她横抱起,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路边。 上了车,车子启动。 陈劲殷勤地给她揉着手,边打量着她的脸色,“怎么了宝宝?” 从昨晚回来就很不对劲,整个人丧气很重。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 就算是在好多年前他们分手的那一次,她嘴角的弧度都是张扬、不可一世的,即便被冤枉做错事的那个人是她,她也不屑于为自己辩解,潇洒离去。 一定是有什么瞒着他。 芷柔有些无力地扯了扯唇,一歪身就倒在了他身上,“今天去了北城区监工,累,浑身都不得劲。” “宝宝,都是我的错,本该我去的。”陈劲长臂搂过她身体,在她耳边低声,“今晚回去老公给你按摩。” 他体贴善解人意,从不会逼她说不想说的事,但又会悄无声息地保护她,替她处理惹出来的麻烦事。 例如这一个月,他默默地在做郭奕舟和芷柔之间的“调解人”,芷柔在项目上亏掉的钱以及缺口,他都逐一补上,又适时对郭奕舟做些反攻。 总之,无伤大雅。 也影响不了他和郭奕舟的感情。 芷柔听着他的温言细语,心头一阵暖流涌起,转而紧紧地抱住了他。 感受到腰上的力度,陈劲摸了摸她的脑袋,嬉笑道:“无论发生什么,都跟老公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芷柔还是那样闷闷不乐。 一直到了家。 今晚回了陈宅,陈父陈母也已经从婚宴回来,碰上了面。 芷柔熟练地扬起明媚的笑,“爸,妈,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早呀?” 陈父摸摸胡子,惬意道:“下半场是年轻人的世界,我和你妈一大把年纪了,就不凑热闹了,倒是你们,怎么也回来这么早呢。” 陈母嗔怪:“小两口肯定急着要给我们添孙子……” “妈!”陈劲打断了陈母的话。 陈母立即住口。 芷柔笑容不变,脸上反倒还有些娇羞,“妈,知道啦,我和陈劲会努力的。” 陈母见儿媳不介意,神色才又松懈下来,主动挽住她的手,边走着边说:“北城区那个项目,目前还顺利吧?” 芷柔笑着说:“挺好的,我一个人可以。” 这两年,陈家没少给她考验,但也是在逐渐接纳她。 陈父陈母私下商量过了,这一次要是考验合格,就正式接纳她进陈氏,股份自然少不了的。 芷柔为此做了不少努力。 但她这么努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能和陈劲在一起。 “那就好。”陈母看了眼陈劲,还是忍不住想说,“孩子的事,还是趁早打算好,男人年纪一大,质量会跟着下降的。” 陈母的情商还算是高的,只是数落她儿子。 “妈,你在说什么。”陈劲涨红了脸,“我身体好着呢!” 陈父随即哼道:“手上的烟、杯里的酒就没见你停过,还好着?可笑,你就只剩一副金玉其外的皮囊,要啥啥没有。” 陈劲无奈:“爸,你可真会阴阳人,我怎么就败絮其中了呢!” 芷柔被逗笑,心情莫名其妙好了不少。 但每每碰上陈老爷子的锋锐目光,浑身都不自在。 当年,就是因为陈老爷子,他们才被迫分开。 她端着佣人泡好的茶上前,“爷爷。” 老爷子没接,苍劲的双手搭着拐杖,目光落在陈劲身上:“男人到了八十岁都还行,不该操心的倒是紧张得很。” 芷柔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平时不会这样,还可以轻易找到措辞反击。 不知为何,却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是今天因为一些事弄得心不在焉。 老爷子明明已经知道她和徐凝天没有孩子是徐凝天的问题。 可在潜意识里,还是会认为她和陈劲这两年没动静是她的问题。 陈母连忙打圆场:“忙了一天,都累了吧,快上去休息。” 芷柔手里捧着的茶盏被陈劲拿走,掀开茶盖,仰头就喝。 “爷爷,我能不能活到五十都说不准呢,还八十,估计连灰都不剩了。” 放下茶盏,陈劲牵起芷柔的手,“爸,妈,晚安。” 话落,陈劲就拉着芷柔往门外走。 本来他们打算回家里住两天,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 但还未走到门口,芷柔就停下了脚步。 陈劲回头:“怎么了?” “明天是妈的生日,要不,今晚还是在这里住下吧?” 陈母这两年待她还算不错的。 陈劲二话不说就带芷柔上了楼。 房间门关上,他一个劲地就是哄:“就一老不死,他说的话,你当放屁就好。” 芷柔望着他,笑了笑,“事实就是,我和你两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或许,我已经没了生育能力。” 结婚前,她就说过的,之前为了跟徐凝天要孩子,试了太多次试管,导致卵巢功能下降,月经不调。 陈劲眉心微蹙,掌心不禁抚上她的小腹:“我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罪,要是他们逼我,我就和他们断绝关系。” 芷柔又是一笑,像是有些无奈,“可别呀,老爷子手里还握着大权,难不成想便宜你堂叔一家啊,我们该努力的还是要努力……”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走去衣帽间,挑选今晚的睡衣,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跟着进来的男人,顿了一顿。 道:“要不,你去跟外面的女人生,反正你们这些豪门很流行这样的事。” “我不!”陈劲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不会碰外面的女人,我也不允许别人生我的孩子,除了你,楚芷柔,我非你不可!” 芷柔手里的动作一顿,话音很不屑:“你就这么爱我呀?” 陈劲来到她身后,抱了上来:“我要是敢背叛你,就不得好死。” 芷柔叹气:“都三十几岁的人,怎么还这么幼稚呢,那好吧,我们明天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她想要逃离他火热的怀抱去洗澡,却发现动弹不得。 陈劲箍得她很紧,低声咬着她的耳尖:“我记得你生理期走了好几天了。” 芷柔不再挣扎,他温热的唇就覆了上来,意乱情迷之中,她频频出神,又在他一声声亲昵中沦陷。 大概也只有他,能让她攀上巅峰。 芷柔在想,他们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她会顺利被陈家接纳。 幸福得足以忽略藏在暗处的危险,正红着一双眼虎视眈眈着,势必要将她卷入一场毁天灭地的深渊。 第350章 休想跑 第二天在医院做完检查,陈劲心情大好。 “看吧,医生都说了,你的身体没多大问题,都怪工作压力太大,导致身体激素失调。” 芷柔一双狐狸一样的眼睛在他身上布下了天罗地网:“你没跟医生合伙起来骗我吧?” 陈劲被看得心慌,眼神闪躲了那么一下,然后略有心虚道:“医生说了,是我的问题,建议戒烟戒酒早睡早起……” 芷柔眼睛一眯:“所以呢,你戒了没!” “宝宝,我错了。” 陈劲二话不说,作为补偿,陪着芷柔到附近的高奢店买东西。 因为工作忙,都好久没在一起逛街了。 芷柔摸摸肚子,叹了口气,“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妈妈呀,怀孕的苦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呢。” “说不定下个月就有了,工作先放一放,我们出去玩。”陈劲挑了挑眉,“如何?” 芷柔白了他一眼,“现在是关键时候,我要死死盯着北城区的项目,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能有什么问题呀。“反正陈劲没查出有什么,“手续合理合规,都算有,也是在可控范围之内,那都是小事。” 郭奕舟总不至于会在背地里做些阴德事来栽赃陷害,那家伙,陈劲很了解,之前的项目会被抓到小辫子,那都是因为真的有不合理的地方。 芷柔错开他的目光,眼睫眨了几下,将包包递给他,“你帮我挑几条裙子,我先上洗手间。” “我陪你去。” “不用。”芷柔嗔怪,“你又进不了女厕。” 一路忙慌来到洗手间,很不巧,在门口,碰见到了乔樾。 后者打量她两眼,风轻云淡地提起谈好的事:“想好时间了?” 那晚,她给了一个月的期限,让她去自首。 芷柔顿了顿,道:“一个月的时间不够,半年,行吗?” 她的语气有商有量。 “反悔了?”乔樾走近一步,眼底掠过一抹冷然,“想利用这半年时间,拿到陈氏的股份嚒?” 芷柔大方承认:“对,该我承担的,我绝不会赖掉,只要你肯给我时间。” 乔樾沉默着,似在思考,半晌,道:“这不像你……” 她转而一道:“还恨他吗?” 芷柔扯了扯唇,不甘示弱道:“恨啊,要是你们不肯成全我,我会一辈子和你们纠缠不清。” “你在威胁我?”乔樾冷声道。 “是啊。”芷柔漫不经心,“说不再怨怨相报的人是你,只要你不为难我,以前所有的事都会一笔勾消,我们各自安好。” 话落,她绕过乔樾,进了卫生间。 郭奕舟从不远处提步走来,察觉到乔樾的脸色不太对,便道:“她要是不愿意去自首,那我们就不必客气。” 乔樾接过他手里的奶茶,边走着,略一思索,说起另一件事:“你之前说北城区那个项目,芷柔和招标部门串通投标报价的事,陈劲知道吗?” 郭奕舟摇了摇头:“他应该还不知道,招标部门有个人和芷柔的关系不错,听说,关系还不一般。” 乔樾秒懂,但没说什么。 …… 陈劲等到芷柔从洗手间回来,正兴致勃勃地让她去试给她挑好的那几条裙子。 “这肯定很适合你。” 芷柔就只是扫了一眼,然后抓着他的手臂,“我们出国吧!” “嗯?”陈劲眼神茫然。 芷柔定了定神,“医生不是说,建议我休息一段时间吗,要不,我们出去玩?” “终于想好要和我去度蜜月啦?” 陈劲喜笑颜开,结婚都两年了,每次项目结束时,他都盼着能出去过二人世界,这是终于给他等到了。 他先芷柔一步说:“好啊,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对了,你有没有特别想要去的地方,如果没有,那就听从老公的安排。” 芷柔点了点头:“今晚就走?” “好啊。”陈劲也是这么想的,“回去给妈妈过完生日,我们就出发!” 火速上了车,往家里赶,芷柔有些心神不宁地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然后给乔樾发去信息:【过几天,我就去自首。】 这么说,也是为了先稳住他们。 半小时后,回到家。 却再一次在门口相遇。 郭奕舟夫妇手里提着礼盒,正在家门口与陈父陈母寒暄。 陈父热情笑道:“客气了,人来就好,还提这么多东西,真是的,在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了……诶,这么巧,他们也回来了。” 芷柔不慌不忙走过去:“爸,妈,樾樾,舟哥。” 陈母招呼道:“都进去坐,别站这了。” 陈母挽着芷柔,悄咪咪地说:“我特意给老爷子安排到朋友家喝茶去了,他不在家,不会给你添堵的,放心好了。” 芷柔会心一笑:“谢谢妈。” “客气什么,这孩子。” 乔樾刚好看了过来,眼里掠过一抹情绪。 郭奕舟忽而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想要婆婆了?” 乔樾没好气瞪他一眼:“你未免太多心了吧。” 又不是在逛街,凡是她看多一眼的商品,他都要给她买回家。 郭奕舟笑而不语。 陈母不喜热闹,过生日没有特意请人,与好姐妹在下午待过了,晚上照常在家吃顿便饭即可。 因为乔樾在,一顿饭,芷柔吃得很是不安,表面倒是和平常一样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陈母提起:“阿舟你们打算去哪度蜜月呀?” 郭奕舟自觉看向乔樾,“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陈劲啧了一声,想说什么,立即就被芷柔掐了一下腿,把话又吞了回去。 乔樾冲芷柔挑挑眉:“你们呢,结婚那会,去哪玩了?” “他们夫妻俩一天到晚都在工作,哪有那个时间。”陈母提议,“要不,你们两对一块去?” 芷柔说:“不了,最近忙,妈,你忘啦。” “哦哦,对,也是。”陈母叹气,“不过没事,项目有的是人帮你看着,别太担心了,对吧,陈劲他爸。” 陈父连连应和。 乔樾笑了笑,“我和舟哥打算去云城,一起吗?” 芷柔还是拒绝:“算了吧,我和陈劲比较喜欢国外,人少,清静。” “你喜欢清静啊,我才知道呢。”乔樾语气意味不明,“打算先去哪?” 芷柔心不在焉:“到时候看看再说吧,还不确定呢。” 陈劲也道:“不着急,先好好规划,这两天,项目那边会议多,也走不开。” 乔樾看了眼郭奕舟,后者微微颔了颔。 在刚切完生日蛋糕,警察就上门来了。 第351章 祝你们好运 满屋子的欢声笑语霎时间停止。 乔樾第一时间和郭奕舟面面相觑。 郭奕舟摊手:我的人还没动手。 乔樾皱眉:不是你,那是谁? 陈父陈母更是目瞪口呆。 陈家的人脉广,就算是出了什么事,都会提前知晓,几乎不会出现冒然上门来把带人走的情况。 除非是碰到特别大的事。 几位身穿制服的警察上前来亮出证件,说明此行的目的:“楚芷柔,有人举报、我们也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近期与招标部门存在串标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损害国家、集体、公民的合法权益,请配合我们回去调查。” 证件手续齐全,芷柔根本就没有不配合的余地,她的手被陈劲拽得很紧,手心出了汗一时间分不清是谁的。 陈劲将人护在了身后,道:“我想你们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不存在串标的行为……” 陈父觉得实在丢脸,放话:“还有什么好说的,走一趟,配合调查!” 陈劲心急如焚,丢了理智,不肯让步:“参与投标的责任在我,要调查也是调查我才对。” 陈父的脸色已然黑到了极点。 芷柔主动站了出来,及时制止陈父将要掀起的怒火。 可陈劲就是拉住她不肯放,嘴角的弧度绷得很紧:“我陪你一起。” 芷柔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惊慌,反而嫌弃道:“你这样是在妨碍公务,罪加一等,难不成想害死我啊?” 陈劲还是一样没放手,“一起去。” 芷柔回头,望向乔樾,嫣然:“樾樾,记住我说的话。” 既然不愿善罢甘休,那么,她也一样。 陈劲也狠狠地瞪了郭奕舟一眼,才跟着警察离开。 客厅陷入了一瞬的沉寂。 陈母眼神忧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郭奕舟看向陈父陈母,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 陈父率先开口:“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自会处理,今晚给你们添麻烦了。” 言下之意,陈父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个举报人是谁,而且这是他们的家事,不方便透露。 郭奕舟了然,客气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陈母:“路上开车小心,下次再来玩哈。” 再寒暄两句,就上了车,离开陈家。 乔樾拧了拧眉:“是陈氏的对家吗?” 郭奕舟给她分析:“你觉得在上面有谁敢不打招呼,就冒然上门将陈家少夫人带走的?” 乔樾恍然:“陈老爷子?” “正是。”郭奕舟说,“看来老爷子并不看好芷柔,以前是,现在也是。” 要不然也不会不护着她。 “她做了什么,老爷子都在看着呢。” 可能,甚至还不需要他们出手,就会有人为难她。 他边说着,给那边打去电话了解情况。 又得知,芷柔不只是涉嫌一条罪名被逮捕,连她和沈斯言在一起干的那些事悉数都被捅出来了。 说起沈斯言这个人,乔樾悄咪咪地打量起郭奕舟的脸色。 却被对方抓个正着,他敛了敛眼皮,戏谑地捏起她的下巴,骤然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嘴唇都快要亲上了。 他沉着声音道:“在想他?” 乔樾面对眼前的压迫,往后一靠,就碰上了他的大掌,这下真是无处可逃。 她还是很想知道:“他死了?” 他轻笑着反问:“商域南没告诉你?” 乔樾瞬间凝起神,这个问题肯定是一个坑。 言下之意在说,他俩天天背着他在聊天,沈斯言的事,商域南居然没提? 所以,她下意识就解释:“我最近没跟他联系,他也没空找我。” 郭奕舟眉梢微挑,眼底的色泽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看着温润,在她下巴的指腹,轻轻地在她的唇抚着:“这么乖,老公是该好好奖励你。” 乔樾冲他眨巴两下眼睛,表示很期待。 郭奕舟揽她入怀,“我们出去度蜜月,今晚就走。” 反正这里的事会有人处理,实在没什么值得他们操心的。 …… 这边的陈劲乱成了一团遭,他在后悔没有在芷柔提出要走的时候,立即离开,就不应该还回家吃饭。 不知为何,在这里一向很好用的关系变得不好用了,他只能在外边守着进不去,抓了把头发。 拨出郭奕舟的号码。 “舟哥,是不是你干的!” 对方淡声:“不是。” “不是你就是嫂子!我给你们跪下了放过她行吗!就算她做错了,也别拿这种方式对她,有本事冲我来!” “亏我还当你是好兄弟,我呸,你就是个重色轻友的人……” 郭奕舟沉了口气,等他骂完,情绪没那么激动,才又开口:“不是我,也不是乔樾,我不管你是不是已经与狼共舞,该承担的,谁都没办法逃掉。” “没什么事,就挂了。” 要拿下手机,他想了想,看在这么多年的友谊上,还是道:“祝你们好运。” 毕竟要对付他们的是陈老爷子。 挂了电话后,陈劲无力地垂下了头,他当然猜到背后的人是谁,打这一通电话不过是想确认,还有发泄一下正上头的情绪。 缓了会,才又再次打出另一通电话。 “爷爷,在哪呢,很晚了,我去接你回家。” 与方才的语气完全不一样,现在乖得不行。 电话那边哈哈一笑:“终于想起你爷爷我了?” 听着这道讥诮的笑声,陈劲眼神里一下充满了戾气。 从小到大,每一次踩坑,他最不愿意找的人就是老爷子,因为每一次,老爷子都事先提醒过他。 但他犟,就是不听。 可恶的是,最后事实证明老爷子说的是对的。 他磨着牙,上了车,握紧方向盘:“说什么呢,我天天都想着爷爷,这不,天黑了,就担心爷爷在外面不安全,想亲自去接您回家。” “臭小子,你爷爷我,哪用得着你来接,路上了,半小时的路程,有什么话,家里再说,挂啦。” 电话嘟一声被挂断。 陈劲一路飙车,二十分钟的路程,愣是缩短到了五分钟。 他停好车,走出车外,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很孤寂。 家里的佣人望出去,纷纷在心里可怜起他们的少爷。 少爷的感情一波三折,没完没了,这次恐怕又要颓废好长一段时间了,再这样折腾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给陈家添灯火呀。 半小时过去,终于等到老爷子的车回来。 陈劲等待的时候,抽了半包烟。 老爷子一下车就被熏得不行,“咳咳,臭小子是想呛死我!” 陈劲掐掉燃着的烟,毕恭毕敬地上前:“爷爷,我哪敢,我恨不得你长命百岁呢。” 老爷子笑了又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又在外头闯祸了?” 陈劲眼神不自觉就冷了半分,嘴角倒还在提着:“什么闯不闯祸的,就是想讨你老人家欢心。” “说吧,有什么要帮忙的?” 陈劲膝盖一弯,当即就跪下,当着大家的面。 老爷子嘴角却是一哂,转身悠悠坐下,接过佣人递上的茶盏。 第352章 没人比我更清楚她是什么样的 “瞧瞧你为了一个女人都成什么样子了,没出息!” 老爷子捏起茶盖,刮走浮末,一声轻叹,“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跪,连尊严都不要了,真是可悲啊。” “爷爷。”陈劲苦闷一笑,“我连老婆都没了,还要尊严做什么啊,只要你放过芷柔,无论提什么要求,我都能做到。” 老爷子挑眉:“当真?” 没等陈劲回答,他随即皱起眉:“你究竟有没有一点是非能力,她不是一个好妻子,甚至也不是一个好人,随心所欲,毫无底线!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进陈家的门!” “爷爷!” 陈劲说,“她是不是一个好妻子,不是由爷爷来说了算,她在我眼里,什么都好,谁都比不上,为了她,我可以放弃陈家继承人这个枷锁,求爷爷您,给她一次机会!” 铿锵有力的话一落,从电梯赶出来的陈父顿时间凛起了眉心,他气急败坏怒指着陈劲:“瞎说什么呢,赶快跟你爷爷道歉!” 老爷子抬手,示意他先别插手,放下茶盏,又是一声轻叹,道:“好啊,我可以帮她,前提是,你得先给我找出那个举报她的人。” 闻言,陈劲愣了一瞬,脱口而出:“不是爷爷搞的鬼?” 老爷子冷冷一笑:“臭小子,你爷爷我就这么坏?” 那当然了! 摊上这样的爷爷,陈劲恨得牙痒痒。 老爷子睨着这没出息的孙子,连连摇头:“好好地跟这个举报人谈一下,让她闭嘴!上面,我自会去打好关系。” “谢谢爷爷!”陈劲灰蒙的眼睛在这一瞬被点亮,忙不迭从地上起来,“我现在就去找那个人谈谈。” 陈劲急匆匆离开家后,陈父才斟酌着开口:“爸,你这样做,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老爷子一声冷哼:“让他认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我难道有错?” “爸看人的眼光一向不会出错的。” 陈父在心里无奈,要认清早就认清了,“不过是一些扑风捉影的事,未必就是真的,柔柔这两年的表现我们有目共睹……” 他瞥见老爷子脸色不太对,欲言又止了。 老爷子哂道:“外头有多少想要攀上陈家的女人,不也是像她那样谄媚献好的,你,不是没领略过。” 陈父莫名被说得有些心虚。 老爷子起身,准备上楼,错身而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了笑,“年纪大了,还是别太折腾的好,注意身体。” …… 陈劲在大半夜,没有任何预约,按响了一栋别墅的门铃。 给他开门的是别墅里匆匆跑来的佣人,“先生,您是?” 黑沉的天幕恰好划过一道漂亮的闪电,映在男人肃沉的眸色里,尤为凶冷。 这是来者不善啊。 佣人不禁后退了小半步。 陈劲就顺其自然地走近,一手撑住铁门,推开,半边身体走了进来。 “我找陆小姐。” 佣人有些为难:“小姐已经睡下了,要不先生明日再来……” 话未落,陈劲就提步走了进来,行为乖张,但语气还算有礼貌:“天快要下雨了,陆小姐不打算请我进来躲躲吗?” 佣人一时抓不着头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身穿藕粉色吊带睡裙的陆蔓出现在了二楼的露台。 “请他进来,备茶。” 佣人这才松了口气:“好的,小姐。先生,这边请。” 陈劲进了门,视线扫过满屋子的画作,嘴角轻轻往上一提。 这位陆小姐,一定是心里极为空虚寂寞的人。 也是,长期遭受丈夫的忽视,能热闹到哪里去。 他在客厅大致转了一圈,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陈先生这个时候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她走路太轻,以至于人来到了陈劲身后,都没有察觉。 陈劲转过身,看见眼前的女人,还是跟方才一样,穿了一条不太规矩甚至有些暴露的裸粉色吊带睡裙。 他以为,至少她会换身衣服才下来。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一个陌生男人大半夜来家里,作为一个女人怎么都得学会保护自己。 她倒没有一点防备心。 陈劲双手抄进裤兜,表情冷冷:“陆小姐认识我?” “见过几次。”陆蔓眼尾微微挑起,与面前的男人对视着。 “陆……不,蒋太太,听说你举报了我太太。”陈劲开门见山,“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尽管提?”陆蔓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生意人,会先卖一下关子,再开始谈条件。” 陈劲兴许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三不四,所以在她靠近前,先一步错身走到另一边。 他手指骨擦了一下鼻子,“为了不耽误蒋太太睡眠时间,我们长话短说,速战速决比较好。” “速战速决?”陆蔓再次重复他的话,这一次语气里带着些意味深长。 陈劲莫名觉得被人调戏了,不禁皱起眉,特别是闻到空气属于她的香水味,一阵反胃。 佣人端来茶,他出于礼貌接过,但没有要喝的意思,佣人走开,他又随手放下。 陆蔓不自觉地盯着男人英俊的侧脸:“你怎么不问问,你太太和我丈夫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又为什么要狠心毁掉我丈夫的前程?” 是什么意思,很明了了。 陈劲看着面前的山水画,却是笑了一笑:“我太太生得漂亮,性格张扬明媚,从小就没少受扑风捉影的困扰,这可能会是陆小姐永远都没有办法理解的。” “你……”陆蔓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红。 她从小就因为自己的长相极其自卑,即便现在通过整形技术彻底改变,也没办法改变她骨子里的卑劣。 陈劲侧头看了过来,视线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眸色平静且冷淡。 “你不必抹黑我太太,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第353章 陈先生抽烟吗 陆蔓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压不住的讥诮在嘴边泛起。 又用带着怜悯的目光看向陈劲。 没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不一会,拿着一摞东西走下来,拍在桌面,“陈先生可以坐下来好好地看看,你口中所谓生得漂亮性格又好的太太,究竟是怎样勾搭我丈夫的!” 陈劲打量她两眼,倒是很给这个面子,在沙发一坐,不过目光始终都不在那一摞资料上。 似是一点都不在意,他不急不慢地开口:“我今晚不是来看这些的。” “陆小姐为了站稳蒋太太这个位置,费了不少心思啊,很遗憾总是不尽人意,你丈夫在上周跟你提出了离婚。” 说到这,陈劲掠过浮现在她脸上的一抹难堪,他笑了笑:“你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毁了你丈夫。” “对啊,怎么?”陆蔓随手抓起桌面的烟盒,取出一根,先是问,“陈先生抽烟吗?” 陈劲摇头,表示没这个兴致,继续道:“蒋太太这样做,有什么用,蒋先生最多会在里面待一段时间,他的钱,他的人,你一样都得不到,等到他出来,你还是一场空。” 陆蔓呼出袅袅烟雾,笑:“陈先生有什么高招啊,箭已经射出,收不回来的道理,你懂吧?” 这是涉及到犯罪的事,并不是她说不举报就不举报的。 陈劲顺着道:“警方现在怀疑,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你,只是放出了一些烟雾弹,目的在等你丈夫松口。” “你没说错。”陆蔓眼底的色泽一暗,饶有深意,“那又如何?” “蒋太太认为你丈夫会松口吗?”陈劲摊手,“他并不会,以其去等那些等不来的奇迹,还不如让我来帮你将你丈夫的命脉牢牢抓在手里。” 陆蔓眯了眯眼,像在掂量着他的能力,忽地道:“值得吗?” 陈劲挑眉,已示反问。 陆蔓掸了下烟,看着桌面的那一摞证据,“她这样对你,值得吗?” 陈劲一愣,然后无所谓道:“谁叫她就是我的软肋呢。” 一种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会站在她身边,偏执且疯狂的爱。 即使,她背叛了他。 话到即止,陈劲觉得没有再有必要留在此地,放下名片,起身,“你好好想想,明天给我答复。” 身后的铁门框地一下关上。 闪电瞬时劈开了黑沉的夜幕,淅淅沥沥的雨水哗然而至,疯狂砸到陈劲身上。 他来不及坐上车,衣服头发已经湿了一大片。 上了车,他从抽屉里拿出芷柔之前为他准备的毛巾,仔细擦干身上的雨水。 芷柔这个女人很爱他。 他可以确定。 芷柔之前说过,对他以外的男人,都只是逢场作戏。 所以这一次,也一定是这样。 她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她都有他了,用不着去讨好那些男人。 老爷子让他来找陆蔓,不就是想让他认清事实吗? 就算认清又如何,他又离不开她。 …… 陈劲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警局待了一整晚。 他们找了各种理由,还是不愿意放人出来,也不让他去见她。 直到第二天上午,老爷子来了,陈劲才看到一丝希望。 老爷子瞅了眼他这个没出息的孙子,气不打一处来,“回去把脸上的胡子都刮了,换身干净的衣服在家等我。” 陈劲:“我不回。” 他怎么能回去。 芷柔还在里面受苦受难呢,他打死都不走。 眼见老爷子快要不开心了,陈母忙不迭在一旁劝道:“回去,说不定有好消息。” 陈劲犹豫了半晌,才跟着上了车。 车子离开,陈劲的视线转了回来,“老爷子又打算做什么?” 陈母叹了一声:“还能是什么,不中意你娶的老婆咯,两年了,还是看不过眼,你爷爷有多顽固,又不是不知道。” 陈劲哂道:“所以呢,爷爷这次又打算对她做什么?” 上一次,老爷子安排了其他男人上他们的床,让他撞见并亲眼目睹,并且误会芷柔背叛他们的感情。 那五年,他每时每刻都在自我怀疑,每分每秒都过得痛苦,如堕入永无止境的黑暗。 他故意不去找她,不去打听她的任何消息,任由自己一个人烂在地底里。 芷柔的再一次出现,才将他从烂泥里拉了出来。 这一次,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陈母按住他的手,缓声道:“对付你爷爷,不能硬来。” …… 从昨晚到现在,芷柔一直待在审讯室。 门被打开了,来人一点都不让她感到意外。 她习惯性地翘起了嘴,只不过姿态和弧度都有些慵懒。 “爷爷。” 她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实在也不知道该说早上好还是晚上好,亦或中午好呢? 她对时间并不敏感。 陈老爷子年龄将近九十,但那双看人的眼睛,锋锐至极,高高在上,总是带着审视。 芷柔从小到大都很讨厌这样的人。 她觉得压抑。 待老爷子在对面坐下,也就开始了他的第一句话:“离开他,我可以考虑让你在里面好过一点。” 芷柔听出来了,他这是一定要送她进去,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都进去了,还怎么能不离开陈劲? “爷爷,你也太爱多管闲事了吧。” 她这是自暴自弃了。 没猜错的话,接下来,老爷子会拿出一份离婚协议。 那份离婚协议摆到她面前时,不得不信,她的直觉真准。 所以没等老爷子说话,她就先拿起笔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她都是刀俎上的鱼肉了,还能怎么办? “爷爷,签好了。” 她笑了笑,没心没肺的。 老爷子只觉得晦气,“陈劲来找你,你该知道怎么说。” “好的,爷爷。” 她没有一点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 第354章 天生一对 陈老爷子看到她这么痛快就签下离婚协议,摸着胡子,哂道:“亏陈劲那么珍惜你,我真是为他感到不值啊。” 芷柔摊手,一整个大无语。 “请问爷爷,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她这是太爱了,才不想耽误陈劲。 想了一想,他们也已经纠缠了十多年。 既然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不如顺势而为,别再和命运做斗争。 你是永远都斗不过的! 那些都是她偷来的时光! 陈老爷子闷声一哼,布满皱纹的手指敲了两下桌面,带着上位者的姿态。 “你亲自给他,至于怎么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芷柔散漫一笑,表现得丝毫不在意。 这事,她熟啊。 只是:“爷爷就不怕陈劲会孤独终老啊?” 她不得不怀疑,老爷子和陈劲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老爷子斜眼睨了过来,笃定道:“他不会一个人孤独终老,很快,我就会过来跟你报喜,你好好待在里面,等着。” 芷柔嘴角翘的弧度实在是明媚,更加看不出有什么悲伤可言,“好哦,我等爷爷的好消息。” “爷爷路上小心。” “爷爷长命百岁!”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她嘴角扬着的弧度顿时消失不见,眼神也变得异常凶狠。 她暗暗发誓,等她出去了,势必要将陈家弄得鸡犬不宁。 原来,听话、刻意讨好,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个道理,她从小就有深刻的领悟。 …… 陈劲坐在餐桌前等着老爷子回来开饭。 看着满桌的佳肴,心里念着老婆,他叫来佣人用饭盒装了一些出来。 然后命助理将饭菜先送去警局。 助理刚离开,陈老爷子后脚就进了屋。 陈劲主动起来为老爷子拉开椅子。 老爷子问:“陆小姐那边怎么说?” 陈劲顿了一下,然后道:“她没问题。” “喔?”老爷子语气怀疑,抬头瞥眼这个总是不着调臭小子,“这么快就谈妥了?” 陈劲不动神色坐下,“串标嫌疑的事,陆小姐会永远闭嘴。” 老爷子有些意外,转而轻嗤道:“阿舟夫人那边的事呢,你也打算帮着她瞒天过海?” 陈劲没有犹豫,“当然,她是我太太,也是陈家人,在做的也是陈家的项目,我们有必要理由庇护她。” 老爷子又是一笑,看向陈母:“你觉得呢,该不该帮她渡过难关?” 陈母突然被点名,顿了一下,放下汤勺,“出了这样的事,对陈家、陈氏来说,都会有一定的影响,等这件事风头一过,我们对芷柔多加管教,这孩子还是很听话的。” “我看倒是很会投机取巧呢。”老爷子摸了把胡子,目光又转回陈劲,“跟你三叔一样,锒铛入狱都是迟早的事。” 陈劲想说什么,老爷子就夺过了他的话:“我说话算话,只要解决陆小姐,上边的事,我来处理。” “明天一早,去接她回家吧。” 陈劲眼底的色泽陡然一亮。 老爷子又发话:“别高兴太早,要是在今晚十二点之前,我没接到上边解除她串标嫌弃的电话,明早你就不用去接她回来了,我也不想再看见她!” …… 吃完饭后,陈劲迫不及待开车出去找陆蔓。 来到昨晚的地方,佣人却告知他,陆蔓不在家。 “她去哪了?” 佣人说:“小姐一早就去搭飞机了。” 陈劲皱眉:“她去哪?” 佣人:“先生,不好意思,小姐的行程不方便透露。” 陈劲礼貌颔首,转身离开,不出五分钟,就托人打听到陆蔓今天的行程。 她下午在杭城参加发布会,晚上会出现在陆家的晚宴。 陈劲现在赶过去,应该可以在晚宴开始之前,和陆蔓碰上面。 他马不停蹄赶去机场,搭上了最近的一趟去往杭城的航班。 一路风尘仆仆,天色由亮转暗,陈劲出现在了陆蔓面前。 后者刚下车,见到朝她走过来的陈劲,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陈先生,怎么来了?” 陈劲:“借一步说话?” 他们在陆家宅子门口,这个时候,宾客陆续到来,人多,不太方便说话。 陆蔓了然,但道:“今晚我刚好缺了位男伴,陈先生可有兴趣陪我?” “没兴趣。” 他想都不想,拒绝得很彻底。 可谓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陆蔓注意到别人有意或无意看过来的目光,觉得有些尴尬,微低下了头,抬手将鬓间的碎发拢到耳后。 “陈先生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一只大手倏地出来握住了她的手臂。 感受到男人掌心炙热干燥的温度,她整个人都是一震,偏过头,对上他居高临下看过来的迫切目光。 这男人五官长得立挺,骨相感重,浓眉深目,属于那种帅得显眼,且很有攻击性。 而握在她手臂上的这只手,骨指修长有力,皮肤白皙,手背青筋贲张。 陆蔓无端在想,藏在男人衣冠楚楚的西装之下,会是什么样的呢? 兴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垂落在了他手上。 陈劲忙不迭松开,略有抱歉:“不好意思啊陆小姐,要不干脆我们把话说开?” 陆蔓本想着几天后回深城再去找他,没想到他竟如此着急。 “好啊。”陆蔓莞尔,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只要你今晚陪我出席宴会,什么都好说。” 陈劲因为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眉头不禁皱起:“这恐怕不合适,你我都不是单身,公然一起出现在这种场合……” “有什么不合适,就说我和陈家最近有合作,不就好了?” 陆蔓微一笑,“你这是不乐意?” 陈劲最后不知怎么被她说服的,鬼使神差陪她参加了陆家的晚宴。 甚至有人开玩笑夸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陈劲浑身不适,背脊绷得很紧很紧,又迫于形势,不好摆架子。 毕竟陆家真的和陈家有合作在身。 这里人多,他更不可能摆出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唯有一遍遍地解释他有妻子,而且很爱她。 说到最后,他还有些生气了。 陆蔓给他端来了一杯香槟,“明明我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说我们,可能……” 陈劲打断她的话,“难道不是你特意安排的?” 他一早就看出来了。 不甩脸走人,只是为了另一个女人,不得不委曲求全。 陆蔓被看穿,倒没有什么心虚的表现,反而笑了笑:“好吧,辛苦陈先生了,我们干杯,祝我们这次合作顺利。” 陈劲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没有提起杯子。 陆蔓叹了口气,“喝了这杯,我们就算是达成了协议,那边,我等会就去打电话说清楚,不过解除嫌疑,肯定要等我本人回深城。” “今晚就走。”陈劲真是一刻都等不了。 陆蔓有些为难:“那好吧。” 两杯又是一碰,陈劲抬头喝完了这杯酒。 陆蔓放下酒杯,数着时间。 没多久,陈劲让人订好了机票,问:“洗手间在哪?” “我带你去。” 陆蔓走在前面。 陈劲忽地感到被一阵眩晕席卷,眼前纤细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 脚下的步伐,开始不稳。 酒!刚才的酒一定有问题! “陈劲,你怎么了?” “陈劲……” 第355章 吃了老爷子一计 女人身上妖媚的香水味争先恐后闯入鼻间,一阵强烈的反感,他下意识推了推拉扯着他的人。 斥声:“你别碰我!” 可女人不依不挠:“陈先生这是喝多了吧,让我来扶你,千万别摔着了。” 女人的声音妩媚又响亮。 像是特意要引来注目。 胸腔的热意瞬间弥漫上头,让他变得狂躁。 “别碰我!” “滚!” 陈劲又是一声怒吼,这一次手上的力度没分轻重,直接将女人推到了墙上。 “啊———” 一声尖叫。 因为用力过大,紧接着,他也不知踉跄着到了哪里。 总之,女人的香水一直缠在鼻息,挥之不去。 一顿翻滚之下,两人竟一起坠入了泳池里。 扑通一声巨响。 彻底引来了宾客的注意。 泳池清凉的温度让陈劲有了半分的清醒。 他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那个给他酒里下药的女人,气得他狠狠踹了她一脚。 竟敢给老子下药,简直是活腻了,传出去,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没想到,可怕的事还在后头。 救生员拖着他们上了岸。 陈劲发现并没有彻底清醒,四肢无力,跟瘫痪了差不多,但耳边嘈杂的声音又是那么地清晰。 他甚至听到有人说,是他想对陆家三小姐做什么,没得逞,才被人推下了泳池。 他简直要被气笑,张着嘴呼气,却半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任由这铺天盖地的口唾子淹没他。 他陈劲,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 陆蔓! 他在心里怒吼。 最后应该是陆老爷出来遣散了众人,耳根子才总算清静。 他被人抬着进了一间宽敞的房间,有人趴他的湿衣服,紧接有人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 就算他有多不愿意,都无能为力。 失策了,出门再着急都要带上几个人才对。 之前,他还吐槽过郭奕舟当上天珩董事长之后,变得爱小题大做,出门连保镖都要带上。 好了吧,现在吃大亏了。 可恨的是,竟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陆老严肃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呼了一口袅袅烟雾,“说吧,你对蔓蔓,究竟做了什么?” 陈劲嘴角一哂,“你应该问她,对我究竟做了什么!” 陆老将他的怒火视若无睹,俯下身来,一手压着床头柜,一手压在床单上,仔细地打量起陈劲。 陈劲被看得慌,“不信可以请医生上门给我抽血,看看你宝贝女儿干的好事!” “喔?”陈老挑眉,忽地笑,“你是说,我女儿看上你了?” “那不如,娶了她?” 陈劲:“……” 这是什么贼窝? 陆老直起身,又笑了笑,“听蔓蔓说,你夫人背叛了你,而蔓蔓也正深陷感情背叛的痛苦之中,你不觉得,你们凑一对,正好吗?” 陈劲:“……” 他已经无语到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陆老往外一喊:“荷妈,请三小姐进来。” 陈劲皱眉:“……” 荷妈笑声像铃铛:“我这就去。” 陈劲怒眼瞪着陆老爷:“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绝不会放过你!” 陆老爷歪了歪头,“那就试试看,是谁不放过谁?” 陈劲:“……” 一夜过后。 天亮了。 陈劲挣扎了整整一夜。 药效也终于过了。 陆蔓没想到,他的忍耐力会这么好,感到十分挫败! 陈劲从地上抓起外套穿好,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 他将要离开,陆蔓轻喊了他一声:“我真的有这么丑吗?” 她的爸妈说她从小就不好看。 她的丈夫也说过一样的话。 她都整成了现在这么好看的脸,可是,为什么还会这样? 陈劲一顿,侧过身,舌尖抵了抵脸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本来不觉得你丑,顶多是普通的网红脸,但现在,你在我眼里,就是这世上最丑陋的女人,还有你们陆家,也死定了!” 话落,他推门离开,却发现,楼下有几位警察在等着他。 他们居然还敢贼喊捉贼! 坐在茶道桌前的陆老,掀起眸,气定神闲地看了过来,“陈劲,想好了吗?” 陈劲掏出手机。 可恶!手机没电自动关了机。 “你他妈,我想好个屁!” 警察立即上前拦下他。 …… 深城。 陈老爷子接到一通来电,便命陈父亲自跑一趟杭城把人带回来。 这一折腾,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在第二天清晨,陈劲才终于见到父亲。 陈父:“你怎么回事,怎么就把人给睡了呢?” 对方还是个有夫之妇。 太不像话了! 陈劲知道现在再狡辩什么都没用了。 他们算好了时间,这个时候,他体内的药物已经代谢完。 就算有监控,也被他们篡改,而且还会弄得毫无痕迹。 这里是陆家的地头,上面估计都是他们的人。 唯有一件事,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爸!我没碰她!我们没发生任何事,是她陷害我!” 陈父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人家看上你这副皮相了?” 陈劲咬牙切齿:“我不知道她怎么想,总之,我坚守住了我的底线,我是清白的!” “我相信你。” 很意外,陈父说相信。 陈劲顿时就没那么委屈了,“爸……” “好了。”陈父说,“你怎么样的,我还能不知道嘛,但这件事,你爷爷那边不太好交代。” 陈劲了然,但也庆幸,这把刀没有捅向芷柔,“爷爷这次打算把我卖了?” 陈父无奈摊手:“我们都玩不过你爷爷。” 他这是让陈劲自己想办法。 陈劲灵机一动:“要不,我假装死了吧?” 当初,乔樾也是用的这招离开郭奕舟的。 陈父摇了摇头,叹气:“你要是死了,陈氏的掌控权就归你二叔一家了。” 陈劲心直口快:“别装了,你又不止我一个儿子!” 此话一出,车厢内的气氛骤然坠入冰窖。 陈父:“当真?” 当真把继承权让给其他人? 陈劲犹豫了,主要是考虑到他母亲。 可是,又怎么了。 离了陈氏,他也有把握让他母亲一直过着好日子,还有芷柔。 “爸,你一直在等我这句话,对吗?” 陈劲早就看出来了,他父亲和母亲的相敬如宾不过都是演出来的。 陈老爷子很针对陈劲,但一直以来,陈劲也是陈老爷子心中唯一的继承人。 他的父亲更偏爱外室。 陈劲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陈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倒是没有把话挑明,语重心长道:“你要是死了,爷爷会很难过的,别看他一天到晚都在嫌弃你,他只是喜欢站在他的角度上去为你考虑,毕竟他给予你厚望。” 老爷子的这份爱,陈劲觉得窒息,快要透不过气:“别说了,我回去再好好跟他谈谈。” “一定要心平气和。” 陈父又道:“既然都来了,要不干脆玩两天再回去?” 陈劲眉梢微挑,但只是问:“爸想去玩什么?”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想找女人。 陈父却道:“听说这里的普陀山求子很灵验,要不要去拜一拜?” 第356章 上了贼船 陈劲多少有点诧异,这话要是换做他母亲说的,就再合理不过了。 陈德利哪有这等闲心陪他去做这种事,再说了,老爷子又不在这边,他就更不屑于表现才对。 第二天清晨。 陈劲醒得早,洗漱出来,看了眼落地窗外被乌云笼罩的半边天。 一场暴雨将至。 自从来了杭城,他的情绪就乱成了一团。 现在更是有不好的预感。 立即给郭奕舟打去电话。 第一通,没接。 第二通,对方很快就接起。 陈劲率先开口:“哥!” 郭奕舟嗓音隐忍:“你最好是有事。” 陈劲猜到他肯定被人吵醒,导致心情不怎么美丽。 他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我今天会有血光之灾,你快来救我!” 郭奕舟想都没想:“别烦我。” 陈劲:“……” 电话嘟地一下被挂断。 陈劲呵笑,转而给乔樾打去电话。 “喂…” “嫂子,是我。” 乔樾顿了一下,然后敷衍道:“舟哥说知道了。” “知道那就好,嫂子……” 话还没说完,又被挂断了。 …… 早上九点,上车出发。 陈劲望着乌沉沉的天空发呆了会,在想,这场雨究竟还下不下了。 他愈加烦躁,转回眸,手搭上了陈德利的肩,“爸,听说你和我妈,当初也是去了普陀山,才有了我,究竟是不是这么灵验啊?” 如果是,他干脆以后带着芷柔长住在这算了,天天都去会一会这座神仙。 这样才有诚意嘛! 想起以前,陈父感慨道:“你妈那时候急着要孩子,尝遍了各种偏方都没有见效,一次出差经过这里,结果,回去没两个月,就有了你。” 陈劲惊叹:“哇,太神奇了吧,原来我是这样子来的。” 陈父笑了笑,“相信很快,我也可以听见你们的好消息。” “承你贵言。”陈劲嬉皮笑脸,一点都不正经,“你说,我们的好消息,会不会是我和陆蔓的好消息啊?” 老爷子做这些,不就是看中了陆蔓这个女人吗。 陈劲听过她,虽不善长经营婚姻,但商业场上,这个名字响亮当当。 陈父明知故问:“你喜欢她吗?” 陈劲冷笑:“爷爷凭什么认为我会要一个准备离婚的女人!” 陈父:“……” 陈劲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芷柔是例外,再说了,我也是等她离了婚,才去和她纠缠不清的。” 陈父笑了笑:“行了,不用在我面前展示你对她的专情了。” “爸爸呢?”陈劲忽然这么问,“心里同时装两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滋味啊?” 他还挺想知道的。 “这……”陈父嘴角的弧度蓦地变得有些尴尬,他抬手推了推眼镜,试图想要赖掉这个问题,“也没什么。” 陈劲偏不愿放过他,“爸就给我说说吧,反正妈早就不管你了。” “真没什么。” 这个问题,实属尴尬。 陈劲继续道:“爸爸一共有三个孩子,最爱谁呢?” 他一双明澈的眼睛,就这样盯着陈德利看,仿若早已看进了他心里。 他没有问最看重谁,而是最爱谁。 爱本来就是很抽象的事。 陈德利思考不过片刻,便道:“当然是你,从小,你最让我操心。” 陈劲眉梢微挑:“原来如此。” 他没有拆穿父亲。 …… 在普陀山的香烟缭绕中,陈劲模仿者旁人俯首祈祷,动作生疏,却虔诚无比。 他不是祈祷能和芷柔有个孩子,而是祈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和芷柔结成夫妻。 他爱了她很久很久,可能从见她的第一眼就开始。 又或者,从她气势昂然跑到他面前,指责他怎么能欺负别人、然后将整杯可乐都扣他头上的时候,可能就意识到,这辈子都要和这个女人纠缠不清。 他不敢奢望太多,只有这一个愿望。 陈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见他伫立在门口,眼底的色泽尽是落寞。 在他的世界里,男人不应该为情所困,可他偏偏有个为情所困的儿子。 陈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想不想乘船,陪我去一个地方?” 陈劲回过神,敛了敛眼皮,算是答应。 终于起风了。 一阵沙子吹到了陈劲脸上,他眯了眯眼。 这种天气,还出海,就不是一件好事。 陈劲这么想。 但还是上了贼船。 迷雾越来越重。 他站在甲板,手搭着护栏抽着烟,瞅了一眼站在身边同样在抽烟的父亲。 然后直接问:“爸,你不会是想推我下海吧?” 没等他回答,陈劲漫不经心道:“陈氏继承人,谁爱当谁当,传给你另一个儿子也不是不行啊。” 陈父嘴角轻扯,像是有些无奈,“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看傻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陈劲摊手:“那你在这种鬼天气带我出海做什么?” 他不认为他会有那等闲心。 陈父却笑:“带你去赌一把。” 陈劲:“?!” “赌博?” 陈父有些难以为情,低声道:“我前段时间欠了他们一笔钱,想让你帮我赢回来,不然不好跟你爷爷交代。” “多少?” “十个亿。” 陈劲顿时傻眼:“爸,别闹了,赌下去,只会越输越多,最好的办法就是报警!” “那笔钱如果回不来,我会惹上大麻烦的,爸知道你鬼点子多……或者你手上有没有钱,先借我一些。” 陈劲扫了一眼自己从小仰仗的父亲,从头彻底凉到了脚底。 也难怪老爷子都将近九十了,还不肯把大权交出来。 “爸是不是忘了陈家的家规,违法的事不能做,要玩也去正规场所玩。” 陈父叹了一声,“爸当然知道……” 陈劲一咬牙:“行,我进去陪他们玩会,如果在一小时之内输掉一千万,我们就收手,如何?” 陈父同意。 等坐上赌桌之后。 情况却不如陈劲所想的那样,手气那叫一个绝,像开挂了那样。 短短半小时,就赢了五千万。 陈父直拍手叫好。 陈劲在心里更加鄙视他的这位父亲。 “还没开始呢。” 接下来,他直接allin。 但一个小时内,都在赢。 赢的钱高达三个亿。 陈劲察觉到不对劲,立即喊停:“不玩了。” 陈父按住他:“不够,钱还不够。” 陈劲扯扯唇,径直起身离开牌桌,走到了甲板,咬出一根烟点燃。 “陈劲,手气这么好,为什么不玩了?” 陈劲呼出一口烟,偏过头睨着他:“钱,我可以替你还了,作为回报,你要将你那一对子女的信息告诉我。” 此话一出,陈父眯了眯眼,“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陈劲心不在焉:“想和他们称兄道弟,不行吗?” 他现在怀疑这艘船的主人就是他的另一个儿子。 这下,是真的上了贼船。 陈父的话未出,四面八分响起了警报声…… …… 陈劲再次踏进拘留所。 他也没想到,来捞他的人居然是郭奕舟。 陈劲冲站在身后的乔樾挥了挥手,“还是嫂子够讲义气。” 郭奕舟沉着一张脸。 陈劲拍拍手,跟着上了车,“这是怎么了,死气沉沉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这几天在里面过得很好。” 郭奕舟拧拧眉心,拿出手机给他看昨天被压下去的新闻。 陈劲定睛一看。 #陈氏总裁出海烂赌,连输三个亿# 陈劲直接被气笑:“我明明赢了三个亿的好吧!” 郭奕舟取回手机,肃声:“你父亲并没有上任何新闻,而且在你进去的当天,就飞回了深城。” 陈劲:“……” 得嘞,又被下套了。 …… 落地深城。 陈劲第一时间去了看守所。 在见到芷柔的时候,他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你在里边……” “陈劲。”芷柔笑笑,“恭喜啊。” 陈劲皱眉:“恭喜什么?” 第357章 很好,他没有失忆 芷柔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轻声说:“恭喜你要当爸爸了呀,开心吗?” 闻言,陈劲嗤笑出声。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种话,你也信?” “你平时这么聪明,怎么还会上我爷爷的当呢!” 后一句话,说的气急败坏。 芷柔耸了耸肩,“爷爷今天早上来跟我说啦,你和陆家三小姐好事将近,而且还是奉子成婚,双喜临门,我要好好恭喜你呀。” 陈劲搂着她,想去抓她的手,她却缩了回去。 “老爷子是有病,才见不得我幸福!”陈劲手指点着桌面,一字一字地道,“我没碰她!” “我和陆蔓才认识两天,她怎么可能会怀上我的孩子!” 陈劲真是又气又好笑。 芷柔盯着他,无声一笑,“陈劲,你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也还是这么紧张我。” 陈劲抿一抿唇,可怜巴巴:“我只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 芷柔吸了吸鼻子,伸手去搂住他的脖子,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恳求:“陈劲,你放过我,好吗?” “放过我,和她结婚,求你了,陈劲。” 陈劲盯着她发红的眼睛,半晌,道:“爷爷是不是给你开什么条件了,你为什么会想要离开我?” “你相信我,很快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回来了,好不好?” 芷柔只是摇头,“不好。” 然后,她给陈劲使了个眼色。 示意桌子底下有窃听器。 “陈劲,我其实早就不爱你了。” 陈劲反应神速,很是上道,接上她的话:“你甘心看着我和其他女人结婚生孩子,也不为所动吗?” 芷柔抿着唇,点了点头,“我想好了,你只要给我一笔钱……” 倏地,哐当一声。 陈劲故意闹出动静,然后气愤道:“你跟我在一起就只是为了钱,对我就没有一点喜欢吗?” 芷柔:“我从未爱过你,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是陈氏的总裁,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陈劲一拍桌,声音怒不可遏:“你别后悔,我告诉你,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原地,你这次离开我,我们就彻底结束了。” 话落,他仿若在芷柔眼里看见了决绝,吓得他连忙将人抱紧。 用口型说:对不起,宝宝。 随即,他噙住她的唇,吻了上去。 动作很轻很轻,生怕闹出什么声音来。 芷柔推了推他,表示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进来。 她递上那份离婚协议,“签了吧,我们就此别过。” 她悄悄地抹了抹眼泪。 陈劲眼尖,第一时间发现她哭了,紧紧锁住了眉头。 你骗我。 是不是真的打算离开我? 芷柔立即对他展露微笑:“祝你和陆小姐长长久久。” 陈劲心头一紧,直接就爆了一句粗口。 下一秒,芷柔搂住他的脖子,吻了过去。 才稍微止住他的坏脾气。 陈劲恶狠狠地瞪着她。 离开时,他带着还未签上名字的离婚协议。 刚坐上车,手上的离婚协议就被撕得破碎。 就算是演给老爷子看,他也绝不会签这个名。 郭奕舟在后座瞧着他:“又被甩了?” 陈劲咬牙切齿地揉着被撕碎的纸,沉了口气,忽地冷静道:“我要跟陆三小姐举办婚礼。” 此话一出,乔樾惊讶地挑挑眉:“你跟恶势力妥协了?” 郭奕舟笑:“哪是妥协,分明就是在哄骗老人家,以退为进。” 乔樾似懂非懂地看着郭奕舟。 后者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累了吧,靠在我肩上睡会,乖,到家喊你。” 乔樾撒娇着往他身上靠,“到家也别喊我,我要你抱我上楼。” “好,快睡吧。” 陈劲气鼓鼓地瞪了眼后视镜里在腻歪的人,没好气:“你们就不能收敛点?” 明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的,真是太坏了。 郭奕舟:“你看不惯可以下车。” 陈劲皱起眉,差点就忘了,这不是他的车。 只好闭嘴。 陈劲回到家,下车之后,乔樾问起:“陈老爷子那边有什么打算?” 郭奕舟如实交代:“陈老爷子说了,只要她肯离开陈劲就会放她一马,但我不会放过她。” 乔樾犹豫着说:“我是不是……” “怎么会过分呢。”郭奕舟笑话她,“做错事情就该承担后果,小学生都懂的道理,郭太太该不会不懂吧?” 乔樾给他翻了个白眼。 她只是担心郭奕舟夹在中间难做。 既然不会就好。 她正想偏过头,下巴顿时被他捏住,固定在面前,低哑的声音:“嗯?你是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没有陈劲重要?” 乔樾望进他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抿了一下唇,“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为你担心……” “郭太太就爱瞎操心。” 乔樾剜了他一眼,“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操心了,哼!” 说完就打掉他的手。 下一秒,又被拉了回去。 郭奕舟将她禁锢在身前,狠狠地教训她,语气两分严肃,八分戏谑:“乔樾,对我,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的。” …… 陈劲在得知芷柔不能被放出来,而且还转移了关押地的时候,老爷子也没办法。 他气急攻心,边给郭奕舟打去电话,边下着楼梯,不料,脚下踩空,还打滑。 一个侧翻,连人带着手机滚了下来。 正在拖着地的佣人,瞳仁紧缩,惊慌道:“大少爷!” 陈劲这一摔,直接就把自己给砸晕了。 电话还没拨出,就已经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鼻息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耳边仪器清脆的滴滴声,像是生命在倒计。 假如他只剩下三天时间,那么最想做的会是什么? ———那当然是和芷柔在一起啦。 很好,他没有失忆。 那种老套的剧情并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大脑一阵炸裂的疼痛,骤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令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糟糕。 他眼前一片虚无,周遭一切的声音却尤为清晰。 他蠕动嘴唇:“怎么不开灯?” 手背贴上了一只有些凉的手,他下意识就去抓住她。 “芷柔,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