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竟是摄政王白月光?五个哥哥跪求原谅》 第27章 气得他嗷嗷叫 姜予安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回道:“不是。” 鼻端袭来若有若无的冷香,那人上前一步,姜予安看到了他脚上精致的皂靴。 头顶的声音落下,如同泰山压顶充满了威慑力:“不是你的,你为何站在这儿?” 姜予安百口莫辩,却也不想背上这无妄之灾。 抬头,她看向面前男子,指着墙头上的顾昭据理力争:“是他丢给我的。” 顾昭躲在墙头上,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被姜予安这么一指,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顾昭无所遁形,嘿嘿一笑,而后传来祭酒的咆哮:“顾昭,又是你这个兔崽子,还不给我滚下来。” “先生,我错了,哎,别拿扫把我这就下来。”墙头上鸡飞狗跳。 姜予安却如同置身冰窖,面前的男子神情淡漠,看她就如同看一个死物。 解决了顾昭,祭酒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姜予安,不得无礼,还不快向摄政王赔罪。” 姜予安惊讶的看向面前的人,她猜到此人身份不简单。 没想到,竟是当朝的摄政王,她的表兄。 谢无咎似是也猜到了姜予安的身份,眉眼里那抹淡漠,就变成了冷霜。 他轻笑一声,对着祭酒微微抬手:“无妨。” 而后谢无咎看向落在地上的顾昭,声音透着冷意:“本王奉皇命前来巡视,你们就给了本王一个惊喜。” 他面上带着笑,看向祭酒,说道:“祭酒大人,你说呢?” 祭酒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刚他还在向谢无咎吹嘘这届学子勤奋好学。 顾昭和姜予安就啪啪打了他的脸。 逃课也就算了,竟还把小黄书带到了书院里。 虽然姜予安是不可能跟顾昭同流合污的,可谁让她倒霉呢。 祭酒狠狠剜了顾昭一眼,喝道:“爬墙,赌钱,你可真是给将军府争气。” 顾昭低着头跟姜予安站在一块,缩着脖子如同一只鹌鹑。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小包,姜予安扫了一眼,竟满是银票,难怪他不肯丢呢。 “你俩,现在去打扫书舍,打扫不完不许吃饭。”祭酒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暗恨两人不争气。 姜予安不满的道:“先生,我是被冤枉的,我跟他不认识。” “姜兄,咱俩不是说好了去抓蛐蛐儿吗,如今被抓了现行你就抛下我了?”顾昭从鼻子里哼哼几声,不把姜予安拖下水誓不罢休。 姜予安都要气笑了,问他:“你刚刚唤我什么?” 顾昭一脸的不明所以,眨了眨眼道:“姜兄啊。” 姜予安对着祭酒摊了摊手:“先生,他连我身份都不知道,他的话如何能信?” 话落,姜予安摘下头上网巾,露出一头瀑布的长发。 顾昭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指着她不住的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费了好半天劲,才憋出几个字:“你是女的,你是国公府那位姜家姑娘,被祭酒大人举荐进来的女弟子?” “下次再栽脏之前,麻烦打问清楚了。”姜予安白了顾昭一眼,压低声音对他道:“所以藏书阁,你自己去扫吧。” 顾昭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姜予安把头发束好,戴好网巾,眼神澄明的看着祭酒。 祭酒是有心偏袒姜予安的,他笑呵呵的对着谢无咎说道:“摄政王,您看……” 他没有发话,祭酒也不好做出决断。 谢无咎看向姜予安,笑意凉凉开口:“有几分胆识,姜家一窝孬竹倒是出了好笋。” 四周的人脸色全都为之一变,谢无咎和国公府互不往来,势如水火。 他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谢无咎抬步离开,祭酒则朝着姜予安摆了摆手,让她去上课。 而对顾昭,则是两眼一瞪,凶巴巴的道:“滚去打扫藏书阁。” 顾昭不服气的应了一声,临走时狠狠的瞪了姜予安一眼:“你给我等着。” “顾师弟你说什么,你要打扫三天?”姜予安故作惊讶,顾昭瞪大了眼睛,如同吞了一只苍蝇。 他慌乱的看向祭酒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姜予安软糯的嗓音再次响起:“先生,顾师弟有此觉悟是好事,我愿意为他送水送饭。” 祭酒也一脸欣慰:“看到你们师兄弟相处融洽,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他随着谢无咎走了,只是临走时谢无咎意味深长的看了姜予安一眼。 那一眼,让她不寒而栗。 待人都走后,顾昭咆哮出声:“好你个姜予安,你居然敢害我。” 姜予安神色平静的看着他,纠正他:“是你先害的我。” “若是你快点把包袱给我,我还能被抓到吗?”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姜予安冷笑出声。 顾昭气的呲牙咧嘴,恶狠狠的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没用的东西,你尽管放马过来。”姜予安的眼神满是不屑:“书院规矩,被罚者没有受完罚之前不得出来,这三天你还得靠我给你送水送饭。” “所以,你态度对我好点。” 顾昭被气的肺都要炸了。 姜予安对他咧嘴一笑,恶意满满:“你猜,我会不会给你送?” 顾昭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你还敢虐待我不成?” “试试不就知道了。”姜予安脚步轻快的离开。 顾昭看她的背影脸上满是恐慌,他到底招惹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如此恶毒。 “你就是个疯子。”顾昭咆哮出声。 远远的传来姜予安的声音:“傻子。” 顾昭开始狂抓头发,嘴里嗷嗷怪叫,被监察骂了一句:“鬼叫什么,违者罚站一个时辰。” 身后的声音陡然停住,隐隐还有哭腔。 姜予安心情很好的去上课,而顾昭则乖乖的去打扫藏书阁。 广业堂内,早已经坐满了学生。 因着授课夫子还没有到,里面颇为热闹。 有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有摇头晃脑背书的,还有三五人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哈哈大笑的。 姜予安的出现,如同让时间按下了暂停键,屋内的人全都看向了她。 第28章 五大废物 姜予安在书院门口,一战成名。 她跟怀王的交锋众人都看在看里,此时大家讨论的也是她。 谁也没有想到,姜予安会跟他们同在广业堂。 那么多双眼睛齐齐落在姜予安的身上,让她分外紧张。 她早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可屋内的人除了惊讶的看着她,目光竟隐隐放亮。 那表情,如同饿了几十天的小狗见到了肉骨头。 姜予安感觉脊背发寒。 “姜师姐,你过来坐这里。”原本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此时竟像打了鸡血,热情招呼。 三五成群的人,也全都规矩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每个人都在卖力的招呼姜予安,她一下子成了香饽饽。 姜予安神情戒备,实在无法招架。 她已经习惯了被无视,被敌对,被伤害。 可这一双双赤诚的眼睛,竟让她心里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姜予安没有回应任何人,见到前排有个空位,走了过去。 身后响起失落的唏嘘声:“哎,姜师姐都没有看我。” “她不也没有看我吗,她可是敢跟怀王硬刚的人,怎么瞧得上咱们。” 声音没有奚落,只有无尽的失意。 姜予安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两人,只见两人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便疯狂的跟她摆手。 她缓缓转过身,得出结论,这一堂的人都不正常。 身侧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你是被举荐进来的,为何会被安排进广业堂?” 姜予安闻声,只见右侧正是那个呼呼大睡的人。 此时他托着下巴,睡眼惺忪的看着她,一脸好奇。 “广业堂,有什么不妥吗?”姜予安问。 那人自嘲的一笑:“你看看这屋子里的人,有几个是正常的,我们来这里只是走个过场,待个两年出去蒙荫袭爵的。” 姜予安了然的哦了一声,难怪他们都没有心思学习。 是早就有了退路。 能进入国子监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真材实料,考进来的。 另一种,就是权贵世家子弟。 “我,学士府江枕书。”对方自报家门,拿着折扇在胸口轻轻一点,笑容说不出的恣意:“以后有事大可以找我。” 手中折扇一转,指向刚才的那两人,继续道:“清河崔氏崔明允,琅琊王氏王简之,一个有钱一个有权,以后有我们罩着你。” 姜予安暗暗惊讶,没想到这两人竟是出自四大世家。 清河崔氏掌管户部和盐引,这可是个肥差,难怪崔明允瞧着富态。 从银子堆里养出来的,浑身上下都透着豪横。 王简之更不用说了,当今皇后就是出自琅琊王氏。 有这么个大靠山,他当然可以横着走。 江枕书说完面露诧异,在屋内扫了一圈,问道:“顾昭呢?” 崔明允和王简之全都摇头:“没看见啊。” “他啊,打扫藏书阁去了。”姜予安声音说不出的快意,看得三人全都面面相觑。 而后反应过来,王简之骂道:“这孙子,是不是又爬墙逃课了。” 不多时,夫子过来上课。 夫子是个白胡子老头儿,进了课堂后一屁股坐下,然后头也不抬就开始背课。 姜予安撇撇嘴,好嘛,夫子也是来走流程的。 这少个人,也没问问。 她心里戚戚,拿着书本照猫画虎,摇头晃脑,直背的两眼金星直冒,胃里翻江倒海。 一堂课下来,夫子精神抖擞的走了。 学子们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个个神情萎靡…… 这课上的,真要命! 好在上午只有两堂课,夫子教的那些东西都是皮毛,姜予安早已经学会了,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连上两堂课,学子们全都有气无力,像即将入土的老叟。 随着铛的一声响,他们又奇迹般的满血复活。 个个如同仓鼠一般争先恐后的往门口跑。 姜予安一脸诧异,肩上却被人轻轻一拍,仰头她看见一张如沐春风的脸。 江枕书笑看着她:“发什么呆呢,吃饭了。” 经他一提,姜予安才觉得腹中空空。 她摸了摸小肚子起身跟江枕书一起往外走,身后跟上来两个跟屁虫,是崔明允和江简之。 两人对着姜予安竖起大拇指,一脸仰慕:“师姐,你牛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怀王吃瘪。” “你们为何对他如此厌恶?”姜予安问道。 见姜予安不解,王简之脸上满是促狭的笑:“他就是粪坑里的蛆,虽然没有伤害,但是膈应人啊。” “每到招学子的时候,他就出现专挑软柿子捏,惹不起的就会给他些银两散财消灾。”崔明允急忙补充。 姜予安了然的点了点头,难怪怀王找她晦气。 原来看她是女子好欺负啊。 几人说说笑笑,十分融洽。 然而不远处的赵域眉头却紧紧拧起,姜予安脸上的笑刺痛了他的眼。 之前对他死缠烂打的女子,如今却对几个刚刚认识的男子笑的如此开怀。 她是没有心吗? 赵域站在原地冷了脸,他在等姜予安过来,看她如何解释。 然而,姜予安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直接往前走了。 反倒是那三个人,礼节性的朝他点了点头。 赵域的脸色黑成了锅底,看姜予安的背景满是冷意。 “予安,你跟赵监丞有过节?”江枕书心细如发,察觉出不对劲。 姜予安对所有人都和气,唯独见了赵域一脸嫌弃。 姜予安毫不掩饰,点头:“是有过节。” 多余的话,她也不说,其余几人也不好意思问。 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 路上,江枕书拿着折扇在姜予安肩上轻轻一拍:“一会儿你只管吃你的,别的不用管。” 姜予安眼睛瞪大了几分:“听你这意思,这饭吃不安生?” 江枕书惊讶她的敏锐,轻笑一声:“算是吧。” 崔明允和王简之皆是一脸暗爽,两人互视了一眼,不知道在谋算着什么。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走在几人中间,成了被保护的那个。 到了饭厅几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姜予安便察觉到了四周不善的目光。 那些学子狼吞虎咽之际,还不忘狠狠的剜她们两眼。 她敢肯定,那些人不是单冲着她的,而是他们四个。 崔明允已经开骂上了,手往桌上一拍,大声一喝:“怎么着,小爷脸上有花啊,要不要到跟前儿来看啊。” 最后一个字落下,声音陡然拔高。 饭厅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四周的学子纷纷站了起来,其中有两个领头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崔明允,你一个废物狂什么,你不过是崔氏的旁支,还真把自己当爷啊。” 对方手一指崔明允,语气嚣张:“什么狗屁四大公子,依我看是四大废物才对,如今又多了一个废物,还是个瘸子,五大废物……” 砰,砰砰!! 对方话还没有说完,几个盘子和碗已经照着对面人的脸招呼过去了。 其中夹杂着王简之的怒骂:“我去你八辈儿祖宗的。” 第29章 恶人先告状 头顶盘子碗飞来飞去,桌椅板凳稀里哗啦的响。 这哪里是国子监啊,简直是菜市场。 不过让姜予安感动的是,在他们动手之前,江枕书就把她推到了一边。 本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打起架来挺凶。 抡着凳子腿就冲过去了。 好好的饭厅打成了一锅粥,其中还夹杂着不堪入耳的咒骂。 姜予安不想卷入是非之中,可是是非总是来找她。 她吃瓜吃的好好的,有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竟朝着她冲了过来。 那人不知道在哪儿吃了亏,想拿姜予安出气。 姜予安站着没动,眼神泛冷,在对方冲过来的瞬间拿起一旁的锅盖,迎头扣了下去。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重重踢开。 光线涌入,伴随着一股强大气流,所有学子像白菜一样被震飞了出去。 姜予安也不例外,好在她背后是墙,只是贴到了墙壁上并没有倒。 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摔的四仰八叉惨叫连连。 崔明允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张嘴就要骂被江枕书用手捂住了嘴。 他唔唔叫了两声,看到门口的人后,便如同见鬼一般闭上了嘴。 不止是他,就连刚刚打成一锅的学子们,也全都傻眼的看着门口。 摄政王谢无咎面带笑容走了进来,他站在满地的狼藉中,凤眸轻扫室内,而后目光定格在了姜予安的手上。 那双眼眸笑意不达眼底,似能窥视人的内心,让人莫名的生出寒意。 “又有你。” 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姜予安做了十五年的乖乖女,却在今天一连栽了两个跟头。 她丢掉手里的锅盖,对着谢无咎道:“若是我说这次也与我无关,殿下会信吗?” 谢无咎看向她脚底被打的人,问他:“谁打的你?” 那人眼里露出惊喜,反手指向姜予安,哭诉:“殿下,是她。” 姜予安:“……” 好一个不要脸的恶人先告状! 谢无咎对着姜予安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姜予安呵呵两声,沉了脸。 算了,她认栽。 祭酒气的面色铁青,赵域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姜予安。 只怕他此时内心在想,姜予安居然会打架? 姜予安此时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若说她没动手,谁信啊。 祭酒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气的颤抖着手,如点豆子一般一一点过众人:“你你你,你们,既然不愿意吃,那就全都别吃了,你们有力气打架,想必也有力气干活,你们去把长安街的积雪清扫一遍。” 屋内众人哀嚎一片。 长安街贯穿东西城门,总长约四千米。 也就是说,他们要从东扫到西。 今天参与打架的,总计八人。 四千米的积雪,怕是天亮都干不完。 姜予安深知自己今天在劫难逃,她也不想推脱责任。 可是让她跟敌对一起清扫,她心里不情愿。 于是上前一步,对着祭酒说道:“先生,学生犯错甘愿领罚,只是能不能分成两队,一队扫左,一队扫右,免得再生事端。” 祭酒的眉头皱成了疙瘩,这些世家子弟向来眼高于顶,谁也不服谁。 若是把他们放在一起,难免又在大街上打了起来。 他想了想,采纳了姜予安的意见:“就依你所言。” 一队负责一边,公平公正,谁也别沾谁的光。 国子监的学生到大街上铲雪,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们全都看笑话一般看着他们,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毕竟能看到这些世家子弟“落难”,是十分难得的。 江枕书拿了扫把给姜予安,有些歉意的道:“今天连累了你,对不住。” 姜予安接了过来,懒懒的扫着,问他:“跟你们打架的人,是谁?” “那个长的胖的,一肉横肉的是四大世家之首的陇西慕容氏的嫡孙,慕容恒,他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惯会惹事生非,进国子监第一天就拉拢了一些小弟,私下里对人百般打压。” “我们看不惯,就跟他杠上了,他身侧那几个都是他的狗腿子。” 姜予安了然的点了点头,四大世家她听祖父说过的。 他们手里掌握着大量资源,甚至地位凌驾于官员之上。 尤其是慕容世家手里掌握着十三部落,手里的武器和军马都有互通来往。 新帝刚刚登基,地位不稳。 对于这些世家十分头疼,既需要他们的扶持,又怕他们生乱。 所以明知道他们跋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让姜予安困惑的是,这些世家从前都是抱团的,不知何时内部分裂,如今倒是势同水火了。 她没有心思管这些世家的事,她只是一个小女子,没有那么大能耐。 眼下,她只想怎么把长安街的积雪扫完。 崔明允看姜予安瘦瘦小小的,手也冻的通红,便抢过她的扫把,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哪里干得了这些,你去一边歇着去,你的活我们三个分了。” 江枕书和王简之纷纷点头:“去吧安安,这里不用你干。” 三人开始卖力的扫雪,除了偶尔跟对面的慕容恒瞪上两眼,全都老老实实的干活。 姜予安手指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乞丐身上,眼前微微一亮。 她走到崔明允跟前,问他:“你有银子吗?” 天气寒冷,只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姜予安的小脸儿就冻的通红起来。 她伸出来的小手白嫩,纤细。 那般瘦弱,瞧着就让人心疼。 崔明允从怀里摸出一包银子,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对,还是去喝茶暖和一些,这些够不够用?” 钱袋子沉甸甸的,估摸着有五十两。 姜予安掂了掂,说道:“够了。” 她转身离开,王简之不经意的看向她,却见姜予安走到一个乞丐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 那乞丐两眼放光,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而后就跑开了。 “哎,你们看安安在干什么?”江枕书也停了下来,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姜予安走到他们面前,扬起手里的钱袋子,明媚一笑:“走,喝茶去。” 第30章 辩解 江枕书和王简之惊呆了,他们看了看手里的扫把,又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两人大眼瞪小眼。 就算他三人不吃不喝从早扫到晚,只怕也扫不完。 姜予安却说让他们喝茶去,他们哪敢啊。 崔明允也探过头来,苦着脸说道:“安安别闹了,我们若是扫不完祭酒大人可是要把我们扫地出门的。” 姜予安却一脸神秘的笑着说道:“放心,有人帮咱们扫。” 三人一脸诧异,但见姜予安神色笃定,便也信了几分。 天寒地冻的,几人身上都冻透了,进茶楼喝口热茶,也挺不错。 四人朝着茶楼走去,慕容恒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愤愤不平的骂道:“这四个废物居然敢偷懒。” 身边的小弟也一脸不平衡的对他说道:“大公子,凭什么他们去茶楼吃茶,让我们在这里扫雪,兄弟们倒是无所谓,但您身娇肉贵的,冻坏了怎么办?” 慕容恒也觉得有理,一脸愤恨的道:“老子不干了,他们吃茶,咱们也去歇着。” “本公子带你们去五福楼吃大餐。” 五福楼是上京最有名的酒楼,里面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一道菜就是十几两银子,是富贵窝里的富贵窝。 几个小弟听完,全都激动不已。 书院饮食清淡,他们早就馋坏了。 “大公子威武,兄弟们跟着你算是跟对了。” 几人把扫把全都扔在地上,跟着慕容恒扬长而去。 茶楼内。 姜予安喝着热茶吃着点心,好不惬意。 江枕书和崔明允则一脸不安,两人坐立不安,眼看着日头西斜就要落山了。 窗边,王简之急的直跺脚:“安安,你说的有人帮我们扫,人呢?” 他们进茶楼都待了一个时辰了,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他现在都有些后悔听姜予安的话了,想想也是,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大能耐。 “安安,你该不会唬我们呢吧。”江枕书也一脸焦虑,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他对着崔明允使了个眼色:“你倒是说句话啊。” 崔明允不在意的道:“我觉得安安的话可信,她没有骗我们的必要。” 就在这时,窗边的王简之惊呼一声:“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江枕书和崔明允急忙跑到窗外,探头一瞧,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群乞丐从西向东而来,他们所过之地,地面积雪全都清扫干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简之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江枕书想了想,看向姜予安:“这些人,是你花钱雇来的?” 崔明允不解的摸了摸后脑勺:“这些乞丐又懒又馋,平时都是靠着乞讨为生,也曾有人想要雇佣他们可没一个愿意去的,安安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予安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人,笑了起来:“他们不愿意去,那是银子没给到位,我答应他们凡是来扫雪者,皆得银二两,二两银子省着点花,足以让他们撑过一个月了。” 眼下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等到过年这些乞丐的日子就好过了。 有银子拿,他们又不傻,何乐而不为。 听到姜予安的话,三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真有你的啊安安,若不是你我们几个还老老实实铲雪呢。” 但王简之却皱起了眉:“就怕祭酒大人不同意,咱们这不是作弊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祭酒大人非要罚我们,我们三个把事儿扛了,总不能让安安一个小姑娘去受罚。”崔明允很仗义的说道。 姜予安执起茶壶,把热水倒进茶杯。 她面上带着笃定的笑,轻轻举杯对着三人一敬:“放心,祭酒大人绝不会罚我们的,说不准还会奖赏我们。” 三人此时看姜予安的眼神,一半怀疑一半相信。 反正事儿已经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四人返回书院,祭酒已经先一步得知了消息。 因此,当姜予安几人走进来的时个,看到的便是他面色阴沉的脸。 “你们几个,还真是会偷奸耍滑,老夫让你们去扫雪,你们竟花银子雇佣乞丐,这点花花肠子全都用在了旁门左道上,你们可知错?” 江枕书正要上前认错,姜予安却快他一步上前,说道:“祭酒大人,不知我们何错之有?” 祭酒一脸失望的看着她,愤怒的说道:“犯下如此大错,居然还说没错?” 姜予安语气诚肯的说道:“大人,我们并非雇佣那些乞丐,只是最近上京突降大雪,许多乞丐都无法可归,更加无食果腹,我们身为国子监学子,夫子常教导我们要仁爱济世。 那些乞丐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我们看了实在不忍心。 这才拿出我们身上的银两尽些绵薄之力,难道这也错了吗?” 祭酒嘴巴张的大大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明明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可姜予安的话竟让人无从反驳。 江枕书和崔明允,全都惊讶的看着姜予安。 两人互视了一眼,心里不由的对姜予安竖起了大拇指。 妙啊。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祭酒吃瘪。 王简之更是两眼放光,若不是时机不对,怕要为姜予安喝彩了。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姜小娘子。 “那么说,那雪也是他们自愿帮你们清扫的喽?”祭酒脸色憋的一阵青一阵白,陆司业却是想笑不敢笑。 他拿着折扇在一边,给祭酒递了个台阶:“那些乞丐若是知道这几个孩子出自国子监,也算给国子监扬名了不是。” 祭酒瞪了陆司业一眼,后者根本不在意。 手中折扇指向姜予安:“姜予安,你说呢?” 姜予安大大方方的承认:“学生以银两让他们果腹,他们也受学生影响,不愿吃白食,愿用劳动换取一顿热粥。 他们还说国子监乃天下学子表率,唯有像祭酒这般德高望众的先生,才能教出秉性纯良的学子。” 江枕书,崔明允和王简之三人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头一次见拍彩虹屁拍的如此清新脱俗的。 姜予安,牛比啊。 三人小心的看向祭酒,却见他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尤其是眼神逐渐变冷,没了一丝热度。 心头不由的跳慢了一拍。 完了,这是没拍对? 第31章 栽赃 屋内气氛紧张,落针可闻。 祭酒脸色阴沉,眸光威严隐有怒气。 那般威严的目光落在身上,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张开,将人紧紧束缚。 三人只觉得呼吸都放慢了,不由的为姜予安捏了把汗。 就在王简之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却见一声祭酒冷哼一声:“下不为例。” 瞬间,身上那道充满压迫的目光消失了。 如同挪走了一座大山般轻松。 江枕书感觉自己衣衫都要被冷汗湿透了,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着剩余的人使了个眼色。 四人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齐刷刷的应了一声:“是,大人。” 祭酒冷哼一声,虽然没有松口,却从腰间摸出钥匙丢向陆司业:“去库房把去年备下的冬靴全搬出来,再让伙房去山脚下支起粥棚。” 姜予安一个学子都有如此觉悟,他身为先生哪能不做个榜样。 陆司业接住钥匙,笑呵呵的应了声:“是,大人。” 祭酒迈着四方步离开了。 回首,陆司业看向姜予安几人,轻轻一笑:“你们几个人小鬼大,这次能让你们蒙混过关,不代表下一次能这么幸运。” 经过姜予安身边时,他拿折扇轻轻拍了她一下:“你可知上回敢驳祭酒大人的学生,如今在哪儿?” 姜予安面露不解,陆司业声音压得低了几度,“在国子监抄《礼记》,一抄就是三年。”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姜予安一眼,离开了。 姜予安把头压低了几分,恭敬的道:“多谢陆司业教诲。” 待陆司业离开后,江枕书三人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陆司看着和气,没想到也这么吓人。”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惊无险。”崔明允一脸的劫后余生,笑嘻嘻的对两人说道:“咱们是沾了安安的光,这个恩情必须得报。” 姜予安急忙摆手:“这算什么恩情,你们千万不要客气。” 王简之附和道:“我们说算,便是算。” 闻言,姜予安也不再说话了,她的确是有私心的。 这几人都是世家子弟的继承人,将来难免会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便客气的对几人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先谢过了。” 因着是刚开学,学业不重。 又赶上小年儿,祭酒给书院放了三天假。 待到假期过后,便正式开学了。 几人都忙着收拾东西回家,王简之突然说道:“顾昭那厮还没打扫完吗?” 姜予安这才想起,还有个顾昭可怜巴巴的等着她送饭呢。 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那傻孩子冻成什么样了。 心里的愧疚一闪而过,她清了清嗓子,拿了两个馒头往外走:“我去看看他。” 三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嘻嘻哈哈的往外走:“我们也一起去。” 藏书阁内,静悄悄的。 姜予安攥着馒头的指尖发白,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书案,忽闻右侧书架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她踩着青石砖往前两步,就见青灰色棉袍一角从雕花紫檀架下露出,衣角正随着主人的颤抖轻轻晃动。 “顾昭?”姜予安蹲下身,摸出火折子吹亮。 火光燃起的瞬间,屋内光线大亮,露出了墙角少年苍白的脸。 顾昭蜷缩成一团,乌发凌乱地覆在额角,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吓人的眼睛。 他怀里紧抱着一卷泛黄的书册,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 见她靠近,忽然冷笑一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姜、予、安。” 那三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尾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姜予安这才注意到他半边身子都湿透了,手冻得发紫,嘴唇发乌。 身后传来同行者的抽气声,江枕书看顾昭的眼神满是幸灾乐祸:“顾兄,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打扫个藏书阁而已,你怎么如此狼狈?”王简之也是一脸不解。 不等崔明允开口,顾昭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三个,怎么跟姜予安鬼混在一起?” 啪,纸扇打在顾昭头顶,江枕书提醒他:“要叫姜师姐。” 王简之和崔明允连连点头:“对,叫师姐。” 顾昭眼睛瞪成了铜铃,指着姜予安的鼻子眼里满是委屈:“你们让我叫她师姐,你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吗……” 话未说完,顾昭后面的话就咽了回去。 面前,出现了两个香软的白馒头,还散发着热气。 姜予安那张并不算惊艳的脸,在此时却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先吃东西,再说话。” 平时对山珍海味都不屑一顾的顾昭,此时看着馒头两眼放光。 他一手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一边吃,一边热泪盈眶:“太好吃了,真香。” 说着还拿袖子抹了把眼泪。 两个馒头下肚,姜予安又从腰间摸出一壶酒,递给他:“喝口酒,暖暖身子。” 几口酒下肚,顾昭青白的脸有了血色。 他满足的叹了口气,此时看姜予安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咱俩算是扯平了,但休想让我跟他们三个一样,称你为师姐。” 姜予安不在意的一笑:“无妨,我也没打算跟你和平共处。” 闻言,顾昭一脸恐慌的看了姜予安一眼。 这小丫头看着瘦瘦小小的,其实是朵黑心莲。 若是谁招惹了她,一定会死的很惨。 顾昭感觉脊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以后他得躲姜予安远点。 学子们都陆续的离开了,姜予安跟四人分别后,也回了相府。 她一回来,就立马被管家带到了前厅。 厅内,姜青山面色铁青,一脸怒容。 谢氏坐在他身侧,秀眉紧蹙,看姜予安的眼神颇为不满。 其次便是姜玉婉和二哥姜云舟。 姜相不给姜予安说话的机会,就下了命令:“把她的书箱拿过来。” 管家上前,不由分说拿走了书箱,递到了姜相面前。 书箱打开后,姜相探头往里一瞧,顿时怒火冲天。 谢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满的看了姜予安一眼,连连摇头叹气。 姜青山咆哮出声:“逆女,你还不跪下?” 姜予安一头雾水,眼里满是不解:“不知女儿何错之有,让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姜青山铁青着脸,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伸手,指着姜予安的面前,怒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为父问你,祖父给你文房四宝,在何处?” 姜云舟眼里的幸灾乐祸一闪而逝,面上却故作担忧的道:“安安,你也太不懂事了,你就算是再缺银子花,也不能卖了祖父给你的宝物啊。” “你快向父亲磕头认错,请求原谅。” 第32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玉婉也一副着急的模样,对着姜予安说道:“姐姐,祖父的那套文房四宝价值连城,你怎么如此糊涂,你缺银子大可以跟妹妹说啊,哎……” 说完,她急忙跪在姜予安身侧,为她求情。 “父亲,姐姐只是一时糊涂,求父亲网开一面,饶了姐姐这次吧。” 她不求情还好,一求情姜青山只觉得怒火冲顶。 那套文房四宝可是有价无市,姜予安利欲熏心,做出这种事来,真是气死他了。 亏他还以为姜予安出息了,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上不得台面。 姜予安眨了眨眼,一脸莫名,眼里浮动着水光,神色委屈:“父亲,你们说我把文房四宝卖了,可有证据?” 话落,屋内一片寂静。 那套文房四宝,极其贵重。 就连姜相都没有得到,老爷子却给了姜予安,姜相心里是有些醋意的。 如今证据确凿,姜予安却在喊冤,难道这里面有隐情? 姜相看着委屈至极的姜予安,意志动摇了。 姜云舟抢先道:“安安,你就不要再装了,若是你没有把那套文房四宝卖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书箱里的,明显是普通的文房四宝。 姜云舟笃定姜予安翻不了身,因为那套真的,在他手上。 谢氏也连连叹气:“安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母亲眼里,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可不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啊。” 她口口声声说相信姜予安,可说出来的话却与行为相反。 若是真的相信,还会当众质疑她吗? 姜予安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冷意,她缓缓说道:“祖母对安安的厚爱,安安不敢让祖父失望,那套文房四宝太过贵重,我不舍得使用,故而将其锁在了箱子里,只是……” 说到这里,姜予安面上露出难色。 屋内的人都被她的话吊起了胃口,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她。 姜相急不可耐的问道:“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你吞吞吐吐的是何意?” “父亲,女儿做错了事,还请父亲责罚。”姜予安跪伏在地上,以头抢地,神情满是恐慌。 姜相一头雾水,眉头皱成了疙瘩,厉喝一声:“快说。” 在他的眼神压迫下,姜予安只得说道:“女儿怕东西被贼人惦记,故而在箱子上面涂了毒,若是没有解药七日之内,必会穿肠而亡。” “凡是碰过箱子的人,指甲会逐渐变成青灰色,待到毒入五脏,便会溃烂而死。” 说到这里,姜予安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屋内的人。 却见姜云舟的脸变成了青灰色,正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她。 他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都不好了。 姜云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姜予安愤怒的说道:“你,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二哥,你为什么如此激动?”姜予安故作不解:“你又没有摸到毒药,就不会有事,箱子还在我的院子里,二哥应该没有机会碰到才是。” 姜云舟眼睛瞪的大大的,他骇然的看着姜予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额头冷汗直冒:“若是过了两日,会如何?” “两日后毒会侵入筋脉,血液变成青色,五脏微有痛感但不明显,若是及时服用解药,养上月余就能痊愈。”姜予安轻声说道。 姜云舟颓然的跌坐回椅子上,他伸手按住胸口,那里正隐隐作痛。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拿起桌上的匕首划开了手指。 只见他伤口处的血液正是青灰色。 这一景象,吓到了屋内的人。 姜玉婉更是尖叫一声,吓的躲到了谢氏身后。 而姜相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姜云舟,此时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姜云舟碰了那带毒的箱子,是他在污蔑姜予安。 “逆子,你怎么能诬陷安安,她可是你妹妹。” 姜予安倒吸一口凉气,一脸失望的看着姜云舟:“二哥,你,这是为何,你不是最心疼我的吗,为什么要害我呀。” 话落,姜予安便红了眼睛。 她眼里的失落和委屈,让人看着心疼。 姜相也是愧疚不已,他怎么就信了姜云舟的话,伤了女儿的心。 姜云舟怕的要死,说话都不利索了:“父亲息怒,儿子也是怕小妹弄丢了东西,所以才想要吓吓她,东西是春杏拿来给儿子的,若不是儿子受她怂恿,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父亲明察啊。” 他对着姜相连连叩首,哭丧着脸不住的认错。 “求父亲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窃才会如此。” 姜相气的上前给了他一嘴巴,余怒未消:“你跟我认错有什么用,要认也是去跟安安认错,求得她的原谅,若是安安不原谅,你死了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姜云舟虽然资质平平,但这些年却十分刻苦,鲜少出错。 在姜相眼里,他这个儿子还算勤勉。 品性方面,更是没得说。 可他今天办的事,着实让他失望。 谢氏虽然心疼儿子,可此时她也没有办法为他说情。 只拍着桌子不住的道:“云舟,你糊涂呀,你怎么能这样呢,安安是你妹妹呀。” 姜玉婉则是大气不敢出,就连呼吸也放缓了。 姜云舟吓的面色发白,转头苦求姜予安:“好妹妹,你快把解药拿出来,救救二哥啊。” “都是二哥听信了春杏谗言,才会做出如此糊涂事,你想想往日二哥对你的好,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姜予安眼泪一颗颗掉落,委屈极了:“二哥,若是我没有在箱子上涂毒药,你可会放过我?” 一句话,让姜云舟愣住了。 他会吗? 答案是不会,他今天是要把姜予安钉死在耻辱柱上的。 姜云舟沉默了一瞬,而后坚定点头:“安安,二哥是跟你开玩笑的,我那么疼你怎么舍得伤你,这不过是跟你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想让你长长记性罢了,你相信二哥好不好?” 姜予安呜呜的哭了起来,可怜巴巴的看向姜相:“父亲,女儿听你的,你说让我怎么办,女儿就怎么办。” 她若是拿着此事不放,姜相定会很失望,他会觉得姜予安心胸狭隘。 可姜予安非但没有死揪着不放,反而还如此乖顺,顿时让姜相的心软成了一片。 在这个家里,有价值的人才会被高看一眼。 姜予安进了国子监,她的前途不可限量,姜相心中打定了主意,板起了面孔。 “身为相府二公子,你居然敢栽赃自己的胞妹,若是今天轻易揭过岂非让人说我处事不公,管家,请家法。” 第33章 立威 姜青山怒火中烧,不止是因为姜云舟诬陷姜予安。 而是因为他实在是蠢。 做的事处处留有把柄,事发之后被人拿捏。 他一世英名,全都被姜云舟给毁了。 有时他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蠢的无可救药。 一直沉默不出声的谢氏,此时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站了起来。 她神色慌乱的对着姜相说道:“老爷,不过是他们兄妹之间的玩笑,何至于就要请家法了,事情说开了就好了呀。” 谢氏心疼姜云舟,他可是她的命。 姜相不满的瞪了谢氏一眼:“儿子都是被你宠坏的,他现在是越来越荒唐,诬陷自己的妹妹你还要为他求情,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 “若是此事传到父亲耳朵里,你觉得父亲能轻饶了他?” 谢氏剩下的话便堵在了嗓子眼里,老爷子向来严厉。 他虽然现在不过问府里的事,但若是他一出手,必是严惩。 到时姜云舟就不是吃板子这么简单了。 谢氏红着眼睛心疼极了,她不甘心的看向姜予安,问她:“安安,你二哥只是一时糊涂,你快向父亲求情,他身娇肉贵如何捱得住板子。” 姜予安怯怯的看向姜相:“父亲,母亲说的是,二哥只是一时糊涂,你就轻饶了他吧,说起来都是春杏那丫头鬼迷心窍,如今这丫头我是不是敢用了,还是送回妹妹院子里吧。” 话音一落,姜玉婉就惊悚的瞪大了眼睛。 她一直不出声,就是怕牵连到自己。 没想到,还是被扯上了关系。 姜相的眉头皱了起来:“春杏是玉婉院里的人?” 府里的事情,大多是由谢氏做主,他根本不管内宅的这些事。 姜相不解的看向姜玉婉,后者脸色发白吓的快要哭出来:“父亲,都是女儿管教无方,本想给姐姐个可使唤的人,没想到春杏品性不端,竟做出此等错事,女儿哪里有颜面再把春杏要回来,既然给了姐姐便是姐姐的人,要杀要剐皆由姐姐定夺。” 说完,对着姜相叩拜下来。 姜相想了想,她说的也在理,只是春杏毕竟是姜玉婉的人。 下人做出了背主的事,她也难辞其咎。 “春杏做错了事,你这个当主子的当然不能轻易揭过,就罚你禁足三日。”姜相面色威严的说道。 谢氏和姜玉婉全都神色震惊,姜玉婉可是姜相的心头肉。 从前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如今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竟要禁她的足。 可是小年夜,她如果缺席的话,岂不成了笑话。 更何况还有许多千金贵妇的宴席,她也不能露面。 姜玉婉急的直掉眼泪,谢氏还想为她求情,余光瞥见姜相冰冷的目光,吓的她也不敢再说话了。 “安安,春杏就交由你处置,你觉得该当如何?”姜相询问姜予安的意见。 姜予安轻轻柔柔的开口:“女儿从前对下人太过宽纵,所以才被这些奴才欺到了头上,若是再纵容下去,只怕会给姜相带来祸事,依女儿愚见就把春杏杖杀了吧,让全府的下来都过来观看,以儆效尤。” 屋内的人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姜予安。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向来和善的姜予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模样,好似羊羔子长出了利齿,实在太违和了。 谢氏吓的面色发白,看姜予安的眼神如同见到了魔鬼。 就连姜玉婉也吓的忘了哭泣,一双通红的眼睛盛满了恐惧。 姜云舟则是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惩处的是春杏,可他却自动代入了自己。 就连呼吸都不由的放轻了。 相较比他们,姜相则一脸淡定,背主的奴婢的确没有留的必要。 她们贱命一条,杀了便杀了。 姜予安想要用她们立威,有何不可。 “好,就按你的意见办。” 姜相眼睛落在姜云舟身上,沉声道:“拉下去,打***板,过后安安为你二哥去解毒。” 事情就这么了了,姜相无心再留在此处,转身大步离开。 姜云舟吓的大叫起来:“母亲救我,母亲救我啊……” 谢氏有心无力,只能含着眼泪看着他被拖走。 不多时,院外便传来姜云舟的惨叫。 二十板子打完,姜云舟疼晕了过去。 虽然不至于皮开肉绽,也够他疼上一些时日了。 姜予安站在廊下被风吹的晃动的灯笼,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她的苦难就是他们被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偿还。 管家上前,恭敬的对着姜予安说道:“大姑娘,春杏被带过来了。” 院子里集满了奴仆,个个脸色青灰,面露惊恐。 姜相把事情压了下来,只说春杏背主,要被杖杀。 春杏被破布堵住了嘴,手脚皆被捆住。 此时她脸色青白的看着姜予安,眼里满是恐惧。 可姜予安眼里没有半分动容,有的只是冷意。 出事那天,春杏也在。 可奇怪的是她没有受到半分伤害,反而是自己险些被虐杀而死。 从前姜予安没有半分怀疑她,如今想想便脊背寒凉。 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土匪如何得知她的行踪。 春杏,死的不冤。 “唔,唔唔……”春杏吓的面色发白,虽然堵住了嘴,可是眼里却全是求生的渴望。 她胡乱的朝着姜予安摇头,试图想要为自己辩解。 可惜姜予安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只怕她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姜予安坐在太师椅上,眼神冰冷,看她就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她轻轻抬手,小厮执棍上前,待到姜予安的手落下,棍子便狠狠的打在了春杏身上。 起初她还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可到后来便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春杏的头歪在一边,脸上满是血迹。 她的身体变形,手脚都断了。 血水从嘴里流出,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 四周的奴仆全都吓的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胆子小的晕了过去,有的吓的牙齿打颤,身子抖成了筛糠。 小厮上前,对姜予安恭敬的回话:“大姑娘,春杏没气儿了。” “拉出去找个地儿埋了。”姜予安神色平淡,眼里没有半分怜悯。 春杏,死有余辜。 第34章 夺权 姜予安杀鸡儆猴效果十分显著。 那些眼高于顶的奴仆,再次见到她全都变的毕恭毕敬的。 尤其是那些仗着自己在府里时间长的妈妈们,再也不敢对她院子里的人指手画脚。 往常双儿和冬青去库房领东西时,两人明明去的最早,那些妈妈偏偏要插队。 账房更是不拿她们当回事儿,直到别人都领完了,才轮到她们。 如今风水轮流转,再也没人敢如此了。 甚至还舔着脸讨好姜予安,若是身后有尾巴,估计都能抡圆了。 姜予安带着双儿前往青松院。 奴仆见到她,全都如同见到了蛇蝎,退避三舍。 她到的时候,姜云舟正趴在床上惨叫连连。 二十板子,打的他皮开肉绽,稍稍一动便是钻心般的疼。 姜云舟看到姜予安出现,面上露出憎恨之色:“安安,你当真是好狠的心,为何如此害我。” 他痛的脸上满是虚汗,手紧紧的攥着被褥,手背上青筋爆起。 一脸白玉般的脸,透着病态般的白。 与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姜予安面上露出惶恐之色:“二哥,你为何说这样的话,若不是你怂恿春杏拿了匣子,也不至于被父亲责罚,我好心来替你解毒,你还要骂我真是让人心寒。” 她站在屋内,眼里满是委屈。 姜云舟这才想起,他身上还有毒没有解。 他闭了闭眼,认命般的道:“行了,赶快来给我解毒。” 也不知道姜予安这贱人下的什么毒,让他胸口一阵阵的痛痒。 痛的时候如同万箭穿心,痒的时候恨不得把胸口都抓烂。 他胸口已经被抓的皮肉都烂了,看着十分吓人。 “是,二哥。”姜予安拎着药箱上前,对着婢女命令道:“按住二公子的胳膊。” 婢女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因为她们看到姜予安的手上拿了一把短小的刀。 那刀刃锋利,看着就吓人。 姜予安冷眼看向她们:“若是再拖延下去,二哥的命就完了。” 婢女惶恐的上前,颤抖着手按住了姜云舟。 姜云舟感觉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予安把刀割向他的手腕。 一刀下去,血液喷涌而出。 姜云舟吓的大叫起来:“安安,你这是干什么?” 姜予安头都没抬,又一刀割向他的另一只手腕,这才对他说道:“二哥中毒颇深,只有把毒血放完,才能保住一条命。” “可,可用得着如此吗?”姜云舟只觉得身上逐渐没了力气,那血液流出去,仿佛把他的命也带走了。 他此时有个可怕的想法,姜予安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杀他的。 就在这时,婢女欣喜的声音响了起来:“红了,红了,血变成红色的了。” 姜云舟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他晕了过去。 啪,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姜云舟的脸上。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待看清眼前的人后,他勃然大怒:“姜予安,你干什么?” 刚刚这一巴掌,正是姜予安打的。 姜予安不紧不慢的道:“二哥,你可不能晕,若是晕了如何喝药,虽然毒血排出但若不及时喝药,这毒还是无法解的。” 姜云舟明显的不相信她这套说辞,可是又没有证据。 只能用一副哑巴吃黄连的眼神瞪着姜予安。 眼前出现一个药碗,里面黑糊糊的汤药臭气熏天。 就连婢女也忍不住连连干呕。 姜云舟被熏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他一脸嫌弃的问:“这是何物?” “二哥,这是解毒的汤药,你快喝下去。”姜予安把药碗往前递了递。 那股浓烈的臭味儿蹿入鼻孔,姜云舟伏着床边大吐特吐起来。 姜予安见状,命令道:“掰开二公子的嘴,把药灌下去。” 婢女们不敢不从,掐着姜云舟的腮帮子,帮着姜予安把汤药灌了进去。 汤药灌完,姜云舟就要吐出来,姜予安惊呼一声:“可千万不能吐出来,解药就只有一副,若是吐了再配解药就得半个月后了……” 毒发时间是七天,半个月后姜云舟都死的透透的了。 纵然再恶心再臭,他也不敢吐了,闭着眼睛把汤药咽了下去。 婢女们见状全都松了一口气,二公子的命保住了,她们的命也保住了。 姜云舟整个人虚脱的趴在床上,伸手指了指姜予安,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二公子,二公子……”婢女们喊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全都慌乱的看向姜予安。 姜予安淡定的挥手:“没事,二哥只是太累了,让他休息休息就好了。” 往年小年夜,都是由姜玉婉帮着谢氏。 今年她被禁了足,只凭谢氏一人显得十分吃力。 姜予安便主动找到姜相,毛遂自荐:“父亲,母亲一人操劳家务实在辛苦,女儿虽然愚钝但也想尽一份孝心,想要帮着母亲安排好家宴。” 相府人员众多,二房和三房都在一个府里。 年前的时候,二房三房陪着老夫人回乡祭祖,明日就能归家了。 林林总总的加在一起,人有几十口。 只凭谢氏一人,实在分身乏术。 姜相自然是不管这些宅内事的,他听到姜予安的话,抬头看她,面露欣赏之色:“安安长大了,懂得为父母分忧了,这是好事,内宅的事你总归要接手的,提前适应适应也不错。” 他这是答应了,姜予安面露喜色:“多谢父亲。” “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管家。”姜相语气温和。 姜予安乖巧的应了一声,却没有立马离去,而是问姜相:“父亲,女儿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相放下手里的公务,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你说。” “上京连降大雪,许多百姓受灾情困扰,朝廷鼓动官员募捐,帮助百姓渡过难关,就连宫里也在缩减开支,若是这个关头大张旗鼓的设宴,怕是会被人诟病。”姜予安谨慎的说道。 姜相眉头拧了起来,雪灾的事他是知道的。 宫里缩减开支,那是王皇后为了做给皇上看的。 若是因此让府里的人缩衣减食,怕会引起二房三房不满。 更何况,老夫人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人,吃食极为讲究。 此举,怕会惹众人不满。 第35章 野心 姜予安是好意,但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 姜相不想横生事端,便拒绝了她的提议:“你祖母年纪大了,就好个脸面,平时也信奉风水之说,家宴不丰盛来年不顺遂,她怕是会不同意。” 本以为姜予安会听话的离开,没想到她非但没走,反而上前一步,对着姜相说道:“那父亲可知一场家宴,会耗费多少财力?” 姜相的眉头微微拧起,他的精力都放在朝中。 鲜少为府里的事操心,这些年都是谢氏和姜玉婉帮着料理的。 鬼使神差的,他也想知道一次家宴,要耗费多少银子。 便问姜予安:“多少?” 姜予安上前,拿起算盘一边说一边算:“家宴需要备五桌酒席,主子四桌,府里的管事妈妈们一桌,五桌酒席需要两千两。” 这个数字,姜相觉得还能接受,略微心疼。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姜予安又继续说道:“逢年过节,府里的女眷们都要做身衣裳,祖母一身衣裳八十两一件,点翠头面一套二百两,其余子女一套下来,就是八十到一百两。” 姜相拧着眉想了想,府里子女众多,光他底下就有七个儿女,除了老五不在身边。 更不要说府里二房和二房的孩子了。 但相府不是普通人家,这些银子该花也得花,因此他没有说话。 书房内,只有清脆的珠算声。 待到最后一颗算盘珠子落下,姜予安也算完了:“一场家宴至少要花费三千两银子。” 姜相的眼里终于有了诧异之色,他一年俸禄才不过两千两。 虽说府里还有铺子其他生意,但仅仅一次家宴就花费这么多,着实是有些心疼了。 更让姜相担忧的是皇宫都在缩减开支,他一个相府却顶风作案,是不要命了吗? 姜予安看到姜相心思动摇,便道:“父亲,你觉得呢?” “你刚刚说的确实有理,那就依你之见,今年的先缩减一下。” “缩减到什么程度?”姜予安又问。 姜相想了想:“那些熊掌鹿尾猴脑之类的今年就不要上了,衣裳首饰除了老夫人的,其余的皆缩一半,只是个家宴也用不着戏班子,老夫人若是想听,等风头过去了再去请便是。” 外面灾民都吃不上饭了,相府却美酒佳肴,还请戏班子又唱又跳的。 若是被人上了眼药,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姜相忧心忡忡,又道:“至于其他的,你看着办。” 光姜相说的这几大样,至少得省下上千两银子。 “是,父亲。”姜予安轻声应下。 姜相停顿了一下,他看着姜予安有些出神。 从前姜予安很没存在感,他对这个半路回来的女儿,也没有多少感情。 如今细细瞧着,方才觉得这孩子与自己十分相似。 尤其是那份细致和谨慎,都是府里那两个儿子不能比的。 他心里想着,若是姜予安是男孩子就好了。 他可以悉心培养她,让她走上仕途。 可惜是女子,将来只能嫁作他人妇,想到这里姜相不免有些唏嘘。 “还有一件事,年后宫中有宴,往年都是玉婉跟着去,今年你也去涨涨见识。”姜相施恩般的抛出这句话,姜予安就明白了。 她进入国子监,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并不是姜相重视她了,而是重视她的身份。 若她还是从前的姜予安,她依然是府里的边角料。 姜予安故作天真的笑了起来,一副感激的模样:“多谢父亲。” 果然,她的表情取悦了姜相,声音温和的道:“去吧。” 姜予安心里有了数,便退了出去。 她看着姜玉婉的院子方向冷冷一笑,每年花费最多的除了老夫人,就是她了。 首饰衣裳这些银子,都是有定数的。 可她帮着谢氏操持内宅事务,捞了多少油水只有姜玉婉自己清楚。 今年她的差事落到了姜予安头上,怕是会气的咬碎了牙。 …… 缀玉轩 姜玉婉跟谢氏哭诉:“母亲,我该怎么办?被禁足三天,连家宴都不能参加,几日后与各府走动,宫宴都参加不了,若是女儿不能露面,我也就见不到赵域了。” 她哭的伤心,谢氏瞧着心疼的不得了。 可在此事上她帮不上忙,只能拿帕子给姜玉婉抹眼泪,安慰她:“好了不哭了,就算你无法出席宴会,母亲也不会让她抢了你的风头。”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姜予安。 姜玉婉还想为自己争取机会,她对谢氏道:“父亲不是一直在拉拢世家权贵吗,女儿若是能见到这些世家公子,定有把握跟他们攀上关系。” 这事算是说到了谢氏的心头上,从前的世家都齐心协力。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个个的都只打自己的算盘了。 他们攥着手里的权和钱,占地为王,谁的账也不买。 姜相想要拉拢这些世家权贵,巩固自己的权力,只能从权贵嫡子身上下手。 姜玉婉说她有办法跟这些贵公子攀上关系,谢氏的确有些心动。 “你的办法是……” 姜玉婉把眼角的泪抹去,对着谢氏说道:“谁也不会嫌钱多,我们手里有货靠他们的路子销出去,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谢氏不解的看着她问道:“你说的货是?” “琉璃。”姜玉婉从匣子里拿出一个造型精美的花瓶。 瓶身晶莹剔透,十分华丽。 谢氏的眼前一亮:“好美啊,这就是琉璃吗?” “母亲,权贵最喜收集奇物,琉璃定能卖上好价钱。”姜玉婉一脸得意,她对自己有信心。 谢氏连连点头:“好,我这去与你父亲说去,争取早日解了你的禁足。” “多谢母亲。”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都看出对方眼里的野心。 正说着话儿,大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焦急的道:“夫人,二姑娘。” 姜玉婉面露不解:“何事?” “刚刚传来消息,老爷同意大姑娘协助夫人办家宴了,而且还让大姑娘参加宫宴。”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两人头上。 姜玉婉的脸色白了白,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此事当真?” 第36章 羞辱 大丫鬟绿竹拧着眉点头,眼神恶毒:“大姑娘亲自去找的相爷,她这分明是嫉妒二姑娘,想要从您手里夺权呢,二姑娘你可得想个法子,不能让她得逞了。” 姜玉婉失魂落魄的看向谢氏,后者也是一脸无措。 很快,谢氏就镇定下来了,她冷眼看向绿竹:“身为婢女居然敢撺掇主子,你不要命了?” 绿竹被谢氏一训,头脑冷静下来了。 她刚刚太急忘了自己的身份。 春杏不就是因为得意忘形,丢了自己的命吗? 绿竹急忙跪在地上认错,姜玉婉有些不忍心的替她求情:“母亲,绿竹是女儿心腹,她也是为了我好。” 谢氏面色冷硬:“正因如此,才要更加谨慎不能让人拿捏了把柄。” 姜玉婉白着脸称是,面露急切:“姐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才短短几天她就把家宅扰的不得安宁,我被禁了足,四哥挨了打,就连祖父也对她另眼相待。” 那套文房四宝,成了姜玉婉心里的刺。 每每想起就扎的她心痛。 谢氏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锋芒太盛未必是好事,她想表现也得有那个能力,若是没有办好岂不成了笑柄。” 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能有什么能耐,谢氏根本不在意。 甚至还觉得姜予安是在自找苦吃。 姜玉婉看着谢氏对她的态度,心里安定了几分。 好在谢氏依然疼爱她,并没有因为姜予安的回来对她态度有所转变。 她便趁机,提起了两家的婚事:“母亲,赵家那边可有消息?” 婚书上写的是姜家嫡女,在姜予安没有回来之前,姜玉婉便是嫡女。 可她回来了,事情就有了变故。 赵家那边一直没有信儿,让姜玉婉心里难安,虽然赵域喜欢的是她。 可若是赵家不松口,她就难以嫁到赵国公府去。 提起此事,谢氏也有些摸不清赵国公府的态度。 按说早就该派人过来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她只得安慰姜玉婉:“再等等。” 姜玉婉点了点头,想起了那些字画,提醒谢氏:“可能是因为姐姐向赵国公府讨回字画,惹得赵夫人不高兴,所以才把事情压住了。” “送出去的东西哪能还往回要,安安也不太懂事了。”谢氏沉着脸道。 “姐姐知道婚事无望,她得不到就想毁了两家的交情。” 谢氏赞同的点头,眼里满是嫌弃:“出身乡野没有见过世面,的确小家子气了,少不得我还要去向赵夫人赔罪,不能让她拖了你的后腿。” 姜玉婉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又喜笑颜开。 翌日,赵国公府来了人。 听到这个消息,谢氏吃惊又欢喜。 心里想着,应该是来谈婚事的,无论如何她也得把婚事敲定下来,好给姜玉婉吃个定心丸。 谢氏在前厅接待了赵夫人和赵域。 赵夫人雍容华贵,面上带着和气的笑。 赵域丰神俊朗,一表人才,模样和家世都是没得挑的,谢氏越看越喜欢。 将来姜玉婉嫁过去,定能幸福。 几人说了些闲话,赵夫人就说到了正事上:“今天来,我们是来还东西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找赝品,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就马不停蹄的来归还了。 那些画以假乱真,除非是画者本人,否则谁也看不出来。 赵夫人满满的自信,神情倨傲的道:“今天来是有两件事,一是来归还安安的画,前些日子我们借阅,今天完壁归赵,请安安过来吧。” 本来谢氏就对此事心怀愧疚,看赵夫人的态度,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忙拿好话哄着:“安安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你就念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了。” 赵夫人本来也没想跟谢氏交恶,两家还要联姻呢。 既然对方给了台阶,她顺着下了就是。 只想着一会儿见了姜予安,好好出口恶气:“瞧你说的什么话,咱俩谁跟谁,我还能跟一个小辈计较不成?” 赵夫人的话让谢氏安心了许多,两人便吃茶聊天。 不多时,姜予安跟着管家过来了。 几日不见,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前唯唯诺诺,如今自信大方。 因着身上的气质,竟让人忽略了她脸上的疤和不太灵便的腿脚。 赵域从未仔细看过姜予安,今天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姜予安说不出的灵动,像是换了一个人。 “赵夫人,母亲。”姜予安上前见礼,谢氏不满的看着她,训斥道:“安安借出去的东西怎么好往回讨要,还要劳烦赵夫人送一趟,快来赔罪。” 赵夫人唇角噙着笑,眼底却泛着冷光。 一个乡下野丫头也敢在她面前使手段,不自量力。 姜予安大方的上前,对着赵夫人拜了拜:“此事的确是安安考虑不周,还望赵夫人恕罪。” 赵夫人神情倨傲的看着她,说道:“那些字画我都带回来了,如今归还我们就两不相欠了,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要说,本来是不想让你难堪的,可想着都不是外人,那我就直说了。” 话里话外,都在给姜予安埋坑。 姜予安神色未动,轻笑的看着赵夫人表演。 谢氏忙附和一声:“姐姐说的是,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赵夫人清了清喉咙,看向姜予安:“姜家和赵家订有婚约,上面只写了嫡女并未言明是谁,本来这婚事要落在你头上,可玉婉和我儿赵域情投意合,总不能拆散了两人。” “赵夫人说的是。”谢氏叹息一声:“他们两人自小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今天我把话挑明了,免得生出事非,我赵家一直想娶的也是玉婉,安安你也该收了那份妄想,莫要让自己成了笑话。” 赵夫人的话十分不客气,若是脸皮薄的女子,怕是早就羞愤的一头碰死了。 她也希望看见姜予安痛哭流涕的凄惨模样。 有什么被人嫌弃,更让人绝望的呢? 赵域眼皮子跳了跳,眉头轻拧。 虽然他不喜欢姜予安,可也不忍心她被人如此羞辱。 母亲的话,有些严重了。 他清了清嗓子,截断了赵夫人的话,对着姜予安说道:“世上好儿郎多的是,你也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赵夫人嗤之以鼻,以姜予安的名声哪家权贵敢要她。 最好的结局也是给人做填房,一辈子当奴才的命。 还想当夫人,我呸。 第37章 这黑锅她不背 赵夫人有些不满的看了赵域一眼,都快要撕破脸了,还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干什么。 赶紧把姜予安这个麻烦精撇清了,免得她再痴心妄想。 姜予安闻言,轻笑一声:“我当然会找到幸福。” 至于赵域能不能跟姜玉婉幸福,那她就不清楚了。 几人说话间,谢氏一直没有出声。 她身为姜予安的母亲,自己女儿被人欺负,她竟一句话也没有说。 哪怕是后娘,也得装装样子。 可她连装都不装。 姜予安的心里说不出的酸涩,明知道她们薄情寡义,可竟还妄想他们对她生出一丝温情。 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事情就这么定了。”赵夫人看向谢氏:“姝妹觉得呢?” 谢氏刚要说话,姜予安就截住了话头:“那这婚如何退,怎么退,是不是也得有个章法?” 闻言,屋内的几人全都愣住了。 赵夫人不解的看着姜予安:“两家婚书都有了,哪能退婚?” “正是因为有了婚书,所以才退。”姜予安轻笑一声:“难不成要我一个小姑娘去背这黑锅吗,若是赵家娶了玉婉,我又该如何自处?” 赵夫人瞠目结舌,她压根就没有考虑姜予安的死活。 谁让她自己找上门来,若不是她的出现,婚事也不会出现变故。 但这事到底还是要有个交待的,既然姜予安提出来了,那自然她有打算的。 赵夫人给谢氏递了个眼神,让她管管姜予安。 谢氏会意,沉了脸说道:“安安不得无礼,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你一个女孩子怎可出头?” 姜予安知道谢氏偏心养妹,也不再对她抱有希望。 只是她现在势单力薄,她们不想撕破脸是不想闹的太难看。 那她就抓住这丝微弱的亲情,为自己翻身。 姜予安红着眼睛看向谢氏:“母亲,我也是你的女儿,你就看着我被人欺负,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说你偏心养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 “还是说,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养妹铺路?” 一句话说的谢氏哑口无言。 她无措的转动了下眼珠子,牵强一笑:“你这孩子说的什么浑话,母亲哪里会让人欺负你,手心手背都是肉,母亲怎么会不顾你的死活。” 谢氏到底心虚,说出来的话明显底气不足。 但姜予安却感动的看着她,撒娇般的道:“女儿就知道,母亲是疼我的。” 几句话,她就把矛盾引到了谢氏和赵夫人身上。 谢氏只得对着赵夫人使了个眼色:“说来说去,此事是我疏忽了,安安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 赵夫人气的铁青了脸,谢氏也太窝囊了。 几句话就被一个小姑娘拿捏住了。 现在反过来帮着姜予安说话,真是气死她了。 赵夫人想着能用银两解决此事,也算是圆满了,便问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姜予安吸了吸鼻子,这才道:“退亲,由我来退。” “不行。”话音一落,赵夫人就如同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叫了起来:“若是我儿被退亲,那岂不成了笑柄,再说了他将来如何还娶玉婉?” 退了亲再娶姜家二姑娘,赵家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那些嚼舌根的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能传出来。 说不定还会说,是姜玉婉勾引了赵域,两人私下有了奸情。 她绝不能答应。 谢氏跟赵夫人同样的感觉,她的玉婉那么好,冰清玉洁的。 可受不得这样的侮辱。 两人全都沉了脸,事情僵到了这里。 赵域也有些着急,看姜予安的眼神也冷了几分:“姜予安,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姜予安看他们几个急了,心里暗暗冷笑。 果然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了,就全都急了眼。 可凭什么这苦果要她一人独吞。 既然谈不拢,那便不谈了。 姜予安起了身,一脸无助的道:“我只是一个小姑娘,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恶果,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便不退了。” 眼看着她就要走,赵夫人急了眼:“什么叫不退了?” “婚书上写的是嫡女,自然是由嫡女嫁过去。”姜予安一针见血的说道,她们不肯让步,凭什么她来让。 现在是她们在着急,不是自己。 谢氏也急了:“安安,你不能这样。” “这些字画我先不收回了,你们拿回去吧,等有了万全之策,再送来也不迟。” 赵夫人气的肺都要炸了,她以为此事十拿九稳。 没想到姜予安是个黑心肝的,竟还想以此事拿捏她。 她咬了咬牙,怒道:“你以为你想不退就不退,婚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便是我与你母亲私下退了,你又能如何?” 姜予安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说道:“我能怎么样,名声尽毁,大不了一头撞死在国公府的门口,保全最后一丝颜面,到时便是死也是赵家的鬼。” 赵域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姜予安,你,你不可理喻。” “你居然敢以死要挟?”赵夫人气的手抖,眼前一阵阵发黑。 若是姜予安撞死在国公府门口,那世人定会说是他们逼死了姜予安。 赵域的大好前程,也就毁了。 谢氏则是一脸骇然的看着姜予安,脊背发凉。 自出事后,姜予安就寻过几次死,都被救回来了。 她这是要破罐子破摔啊。 谢氏和赵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觉得不值当跟姜予安硬碰硬,还是先哄着她把婚事让给姜玉婉才好。 “安安,你可别吓母亲,母亲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你这话是要剜母亲的肉啊。”谢氏假惺惺的拿帕子抹了抹眼角,若不是姜予安知道她的真面目,怕是真信了她这番鬼话。 “除了退亲,难道就不能有别的法子吗,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赵夫人也做出了让步,只要不退亲,怎么着都行。 哪怕是花些银两,堵住姜予安的嘴就行。 姜予安狡黠的勾了勾唇,一脸为难的道:“我只是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要求,无非是给自己谋一份出路,寻个保障而已。” “铺子给我二十间,山林给我一座,田产分我千亩,就这些。” 第38章 打脸赵夫人 姜予安的话音一落,谢氏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要的这些东西,相当于相府的一半家产。 还就这些,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更何况,这些都是给姜玉婉的陪嫁。 若是都给了姜予安,她的玉婉怎么办? 赵夫人则是狠狠松了口气,早知道姜予安不是冲着她来的,怎么不早答应。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得意。 谢氏则是气息不稳,说道:“安安,你可不是贪心的人,你是相府的女儿我们还能薄待了你不成?” 她这是拒绝了,姜予安也不急:“其实,还有第二条路。” “是什么?”谢氏和赵夫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两家婚事现在备受瞩目,不如暂缓,将玉婉送回老宅借着祭祖的名义,让她去守灵三年,等到三年后再回来跟世子完婚,还能落个好名声。”姜予安不急不慢的说道。 谢氏和赵夫人两人全都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 看姜予安的眼神都带了冷意。 真是好恶毒的女子。 姜玉婉现在十五,三年过后她都十八了,成了老姑娘了。 难不成真让赵域等她三年? 三年里,又有多少变故发生,谁说的准。 两人都沉着脸不说话,显然也不同意这条路。 谢氏更不用说,她自然是不肯让玉婉去吃三年的苦。 姜予安,分明是故意刁难。 最终,为了稳住姜予安,谢氏只得说道:“这事,先让母亲考虑考虑。” 赵夫人也是这个意思,谈不拢也不能被姜予安牵着鼻子走。 此事先晾着,说不定哪天她想通了,也就松了口了。 姜予安自然不着急,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临走时,赵夫人让她把画拿走。 姜予安上前,说道:“我要先验一验。” 闻言,赵域脸色难看的看向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堂堂国公府,还会换了你的画不成?” 国公府要什么珍宝没有,谁在意她的破画。 姜予安这是借机羞辱他。 赵夫人眼底掠过一丝慌乱,心里暗骂,姜予安这个小贱人,怎么如此不好糊弄了。 但想到这画的主人出自善财君之手,便心安了几分。 善财君,妙手丹青,最擅长以假乱真。 只是此人神出鬼没,无人见过他的真容。 她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寻得善财君临摹的这幅画的。 姜予安一个黄毛丫头,还煞有其事的要验画,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赵夫人铁青着脸没有作声,只等着姜予安验不出来,再拿话狠狠羞辱她一番。 画卷展开,姜予安上前只看了一眼,便说道:“这画是假的。” 赵夫人的眼珠子险些瞪出来,她一脸怒容的喝道:“简直一派胡言,这幅《雪涧鸣鹿图》无论画工还是用料,都是珍品中的珍品,便是有人想仿也仿不出来,你张嘴就说是假的,难不成想讹诈我国公府?” 面对赵夫人的指控,姜予安一点也不慌。 她轻笑一声,说道:“赵夫人说的不错,这幅画用的是高丽纸,以桑皮、茧丝制成,色白如绫,只是自前朝覆灭后,便与高丽交恶,自然也就没有高丽纸了。” “再就是用墨,前朝大多喜用瑞墨,墨色紫光,气味芬芳,只是此墨还有一弊端,易招虫。” 说到这里,赵夫人的脸色苍白一片,不由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她大抵是知道姜予安如何判断画是假的了。 纸可以造假,墨可以造假,就连画技也可以造假。 可那古画因存放时间太久,有的地方被虫蛀了,这如何造假? 那些细小的虫眼,便是临摹大师也无法做到一比一复原。 赵夫人遍体生寒,此时看姜予安的眼神,终于有了恐慌。 “真品的《雪涧鸣鹿图》上虫眼遍布,这幅赝品虽然做的也很完美,但还是露出了把柄。”姜予安指着画作上鹿眼的地方,指给赵夫人看。 “赵夫人请看,鹿眼这个地方,是没有虫眼的,我与祖父阅过无数次这幅画,难道还能看不出来吗,若是赵夫人觉得我的话依然不可信,大可以请祖父出来辩真伪。” 姜予安的话有理有据,赵域神色慌乱的看向赵夫人,见她脸色通红,心不由的咯噔一下。 母亲实在太荒唐了,她怎么能调换了姜予安的古画,拿赝品冒充? 这不是欺她年纪小吗? 而姜予安也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短短月余光景,她竟成长的他快认不得她了。 姜予安十分满意赵夫人的表情,心里不由的想笑。 只怕所有人都不知道,那赝品是她仿的。 当时面对古画上的虫眼,她一个头有两个大。 仿这幅画她用了两个月,后来是觉得虫眼破坏了鹿的眼睛可惜,才作罢。 没想到,今天会成为她的助力。 赵夫人老脸丢尽,她努力为自己找补:“许,许是我拿错了画,无心之失你也不用这般斤斤计较。” 她的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里暗骂姜予安小贱人,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赵域则是羞愧的抬不起头来,若他知道母亲如此行事,定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谢氏则是没眼看赵夫人,心头懊恼。 堂堂夫人,居然拿赝品充当正品,这是人干出来的事? 姜予安故作震惊的看向赵夫人:“赵夫人,并非安安心胸狭隘,实在是你干的这事太缺德,那真品是有价无市的宝物,你拿赝品来换我真品,还说我多事?” 她两手一摊,面露怒气:“你们让我对婚事让步也就算了,竟还拿假画骗我,是不是欺我年纪小好骗?” “那我就宣扬出去,让大家伙儿评评理。” 姜予安气呼呼的就要往外走,赵域急忙上前,攥住了她的胳膊,面露哀求:“安安你别生气,我母亲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 “只是看我好骗,故意欺我是吗?你们赵家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姜予安挣扎着想要摆脱赵域,可他的手攥的死死的,勒的她胳膊生疼。 她皱起眉头,不满的看向他:“松开,你弄疼我了。” 赵域像是听不懂人话,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攥的更紧了:“你听我解释。” 姜予安猛的抽回手,力道没控制好扇在了赵域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赵域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