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当替身,我重生另嫁你哭什么?》 第69章 你要司宴臣,我要沈梨初,我们合作? 第六十九章 你要司宴臣,我要沈梨初,我们合作? 沈云澜是她的心头刺,也是奶奶的心头刺,一日不拔她们就一日没法安稳。 谢清越在这方面的成就有目共睹,他既然敢说四个月那肯定是有把握的。 早点让奶奶知道这事,她就能早点开始期待。 有期待的日子,总会比死气沉沉的日子过的愉快。 至于谢清越认错人,把她当成江沅黎,往后真相败露她会面对什么样的境地,她现在没办法考虑那么多,沈云澜能苏醒这件事,就像饥肠辘辘快饿死的人面前,猛然出现了香喷喷的包子,哪怕明知道里面的馅儿,可能不如她想的那么好,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咬下去。 “你说真的?谢医生真的愿意给你哥哥治疗?”沈奶奶激动的坐起来,抓着沈梨初的手不敢置信的问。 “当然是真的。”沈梨初怕她乱动跑针,连忙按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难道我能用这种事开玩笑?” 沈奶奶嘴唇颤动,激动的老泪纵横。 “对对对。” “是奶奶糊涂。” 软软这孩子向来靠谱,怎么会撒这种谎逗她? 她后半辈子所有的幸福和欢愉都是这俩孩子给的,她做梦都想他们能好好的。 “等你哥醒过来,咱们家又跟以前一样喽!”沈奶奶闪着泪花的眼睛,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就是宴臣恐怕要被你哥狠狠刁难了,他向来把你看的像眼珠子,没那么容易认可宴臣的。” 沈梨初听见这话,眼里的笑意瞬间凝固了,垂眸将眼里的情绪整理好才重新看向沈奶奶,满脸的娇蛮,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他要是不能让我哥哥认可,那就证明他想娶我的心不诚,我也就没必要嫁给他了。” “你这丫头。”沈奶奶笑着戳戳她的脑门儿,“真是让你哥哥给宠坏了,你对宴臣的心思奶奶又不是不懂,奶奶也年轻过的呀~这话你在奶奶面前说说就算了,可别拿到宴臣面前说,感情是经不起试探和不信任的。” 说到这话时沈奶奶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似是后悔。 也像无奈。 沈梨初听话的点头,心里却并不这么想。 她上辈子就是太信任司宴臣才落到那样的下场。 该揣测就得揣测,若是莫须有的事,也能借此认清对方对自己的心意,成为她们感情的催化剂,若是,确实事出有因,就能借此看清对方的嘴脸及时止损。 沈云澜可能会苏醒的事就像给沈奶奶打了兴奋剂,她这次醒的时间很长,婆孙俩就靠在床头一起说话。 司宴臣醒来发现自己怀里抱着枕头烦躁的扔到一边,知道沈梨初去看奶奶了就边处理公务边等她回来。 老爷子吐血进了医院,他妈“半夜醉酒撞上护栏”,以及他那个“失踪的”小叔,很多事都等着他处理。 而他却突然离开南城,还在北城这边逗留,就惹得很多人非常不满。 应付完难缠的股东,司宴臣的耐心已经基本告罄。 而沈梨初还没回来,直接让他的耐心告罄了。 他将浴袍换成衬衫,准备亲自去抓沈梨初。 在沈奶奶身边,沈梨初的心才能拥有难得的安宁,俩人正有说有笑的,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了。 沈梨初掀了掀眼皮,司宴臣的身影就闯了进来。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哪怕怀里抱着娇艳的月季,都遮盖不住他的光芒,一眼就能抓住所有人的视线。 沈梨初一看见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就如潮水般迅速从身体里消失,不过长时间的伪装早已经习惯了,她的表情并没有半分异样。 “你忙完了?”她起身抱住接过司宴臣怀里的花,将它放在床头的位置。 蓝色的房间多了一束,橙黄色的光亮。 怎么看都不协调。 特别碍眼。 司宴臣笑笑,“嗯,您感觉怎么样呀奶奶?之前来过几次您都在睡着,要是住的不舒服您就给我说,我让他们及时给您调整。” 他弯腰看向沈奶奶,一副平易近人的温柔姿态,仿佛面对的是他亲奶奶。 可从沈梨初的角度,却能看到他的关切有多表面,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深邃的眸子透出疏冷的距离感。 沈梨初看的鼻腔酸涩,热意直往往眼眶里奔涌,强烈的痛悔像蚂蚁,密密麻麻趴在李富强蛰着她的情绪,反复将她拖进滚烫的油锅。 她垂着眼睫,用拇指掐着食指关节,好像这样能缓解自己心里的疼。 沈奶奶乐呵呵的,“我在这儿一切都好,倒是你,我瞧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别只顾着忙事业,身体也得照顾好的。” “软软刚一直跟我说,你忙起来饭都顾不得吃。” 沈云澜被抢走了,还是觊觎沈梨初的男人抢的,他的脸色能好才见鬼,不过在沈奶奶面前,他的那些顾虑肯定是不能表现丝毫的。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眼里带着笑意睨了眼沈梨初: “你背着我偷偷来,就是为了跟奶奶告状?”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告状精呢?” 沈梨初拍他一巴掌,“我那句话冤枉你了?” “没有。” “你说的都对。” 司宴臣抓住她的手,极其自然的放在嘴边吻了吻,眉宇间弥漫的满是爱意,跟对沈奶奶的态度完全不同。 他对沈梨初,永远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和独一无二。 或者说。 是对江沅黎。 正是这份人人都羡慕,都想得到的偏爱,才让沈梨初上辈子一头载进,他精心编织的谎言里无法自拔。 他的爱意就像一场滔天的洪水,不以猛烈的姿态摧毁她,也会以更放肆更猛烈的方式冲进她的生命。 就像当年的沈云澜,出现在她最痛苦的时刻,又占据她肆意而明媚的青春。 只不过现在,所有甜蜜都化成了厌恶和悔恨。 “我的手刚抠过脚。”沈梨初轻描淡写的叙述。 司宴臣:“……” 沈奶奶嗔她。 “你这孩子,别仗着宴臣脾气好就欺负他。” “宴臣,她没有抠脚,是故意逗你玩儿呢!” 她对待司宴臣,就像对沈云澜一样,她以为这样能让司宴臣对沈梨初更好,可她不知道的是,他对沈梨初的好全靠那张娇艳的脸,就算她对他再好都没用。 他出现在她们的世界,就是带着目的的。 她们就像渺小的蝼蚁,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掌控。 将秀恩爱表演完,沈梨初看奶奶眼皮子打架了,就带着司宴臣离开了病房。 而此时医院对面别墅,谢清越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左手手腕搭在桌沿,星空腕表反射出冷银光泽,衬得他眼尾线条锐利而淡漠。 “我要沈梨初。” “你要司宴臣。” “我们合作如何?” 第70章 杀了司宴臣 第七十章 杀了司宴臣 他低哑性感的声音,响在安静的房间里。 唇角扯起的那点弧度,既冷淡又傲慢。 他到底姓谢,明目张胆的对付司宴臣肯定不行。 但司靳修就不一样了,有他的支持,司靳修赢过司宴臣完全是轻而易举。 司靳修听见这话,眼里的神色慢慢沉冷下来,满身的火就像被雪覆盖住,无声无息地熄灭,只是封在里面的余温依然能够把人烫伤。 猩红的火光,在他指间明明暗暗的跳跃,升起的烟雾掩盖了他眼里的情绪。 他来北城的头一天,就特意拜见谢清越,想请谢清越帮忙医治沈云澜。 答案显而易见。 他被拒绝了。 曾经求而不得的人,纡尊降贵主动来见她,为的,却是这般荒谬的理由。 前脚将人逼的跳楼,后脚却想抢过来据为己有。 他要是同意了,和司宴臣那禽.兽有什么区别? 司靳修做不出背叛自己盟友的事,更何盟友还是个被自己侄子欺骗的小姑娘。 他掀起眼皮,意味不明的目光从谢清越脸上掠过,绯红的唇角冷淡一扯:“不好意思,我不是人贩子,没法答应谢二少的要求呢!” 谢清越听见他的拒绝,眼里的笑容扩大,修长的手指把玩金属质地的打火机,蓝色的火焰,不断随着他的动作熄灭又跳跃,映的那双略带玩味的眸子越发深邃。 蓦然。 他将打火机一收。 抬眼看向司靳修,属于高位者威严显露无疑,薄唇勾着浅淡而玩味的笑。 “你不会以为,不跟我合作就有机会得到她吧?” “你觉得——” “自己能比过我?” 司靳修求他医治的人,很明显就是沈梨初的哥哥,司靳修若是不喜欢沈梨初,何必要替她做这种事,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司靳修的胸腔里烧着熊熊的怒火,唇边的笑意慢慢变成浓郁的讥讽,“谢二少是不是忘记了,她是人,不是能随意买卖的货物。” 这话落在谢清越耳里,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他冷哼了两声。 “是吗?” “那我们走着瞧。” 谢清越说着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 对沈梨初他势在必得,跟司靳修合作只是不想,给谢家带去负面影响,并不代表他没有别的办法,他有的是办法弄死司宴臣,彻底将沈梨初从他身边抢过来。 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间再次恢复死一般的宁静,连日的奔波筹谋,好像终于在此刻潮水般反噬回来,司靳修眼角眉梢满是疲惫,抬手揉了揉泛上倦意的眉骨。 从头顶射下来的光,将他帅气的脸分割成两半。 在明的一半波澜不惊,可在暗的一半…… 却好似隐藏着无尽的汹涌。 盒里的烟一根根减少,房间缭绕着呛人的烟味。 司靳修却浑身不觉,衔着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颀长挺拔的身量立在窗前,对着拥挤而热闹的街道走神。 四周的人声有时在耳畔,有时又好像隔得很远。 背后明亮的灯光,映出他一身的黑色轮廓。 衬着满城万家灯火,他的身影仿佛也被反复撕拉。 司宴臣还没解决,谢清越又开始虎视眈眈。 她该怎么办呢? 他能护住她吗? ———— 病房里。 司宴臣趴在床上,沈梨初正替他处理背上的伤。 他的伤因为反复离开,变得更加严重了。 鲜血绕着黑色的结痂,弯弯曲曲盘在光洁的背部。 仿佛蛰伏的恶兽,随时会露出凶狠的真面目。 沈梨初边给他处理,边打听南城那边的情况:“你刚跟楚大小姐退了婚,你小叔还突然失踪了,还有你妈出车祸的事,一件都不简单,更何况是加在一起,你待在南城陪我没事吗?不会惹得老爷子动怒吧?” 她的动作很轻,酒精带来的微微刺痛,恰到好处的缓解了伤口皮肤愈合的痒,司宴臣惬意的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回答:“没事儿,他出殡那天我回去就行。” 司氏如今尽在他手,那些人除了给他找些小麻烦,动不了他分毫,他回不回去的效果基本没差,而且,谢清越虎视眈眈的守着呢!他怎么可能单独留下沈梨初? “出殡?”沈梨初白.皙的脸上满是惊愕,就连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很明显是被他的话吓到了。 谁出殡? 老爷子还是司靳修? 司宴臣听见她的语气,就能想到她此时的表情,肯定是震惊的瞪圆了眼睛,绯红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懒散的声音带着逗.弄:“你要不要猜猜是谁死了?” 司靳修失踪了,老爷子若是活着怎么会无动于衷? 所以死的…… 是老爷子? 这念头产生的瞬间,一股寒意从沈梨初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到心脏,她震惊的几乎全身都在发抖。 难怪他受伤那天,他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做好了准备。 才会胸有成竹。 “老爷子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的仿佛能被风吹走。 司宴臣看不见沈梨初此时的表情,也不知道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宝贝儿你再跟我开玩笑吗?” 对司靳修是迫不得已,老爷子毕竟是他亲爷爷,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让他无法反对她们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死的。 是司靳修。 沈梨初听见这话,向来温润如水的杏眸,比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还要冰冷。 她反复推测了无数次,都认为司靳修还活着。 可司靳修若只是失踪,老爷子怎么会允许他出殡? 司宴臣的话,就如同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兜头泼下。 司靳修死了。 死了。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葬送在司宴臣手里,而她也是侩子手之一。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司靳修都还活的好好的。 她若不找司靳修合作,司靳修就不会死。 是她害了他! 她杀人了! 她杀人了!! 这个念头像头猛兽,攥着沈梨初心脏不断收紧,挤压她肺里仅剩的稀薄氧气,还在脑海里嘶吼咆哮,不断撕扯她的理智,她几乎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左手拿起旁边用来剪绷带的剪刀,心里只剩一个想法。 杀了司宴臣! 杀了他! 所有人都解脱了! 第71章 是时候该要个宝宝了 第七十一章 是时候该要个宝宝了 那声音像是海啸,猛烈的占据了沈梨初的心脏,四周的空气陡然下沉,沈梨初的心脏如同一根无形的弦,绷紧到了极限。 她握着剪刀,不断靠近司宴臣脖颈的大动脉。 呼吸几乎因此而暂停,眼睛瞪的滚圆。 就在锐利的刀刃,即将插.进他大动脉的那刻—— 他突然转头看沈梨初,刀刃刺破了他的肌肤。 鲜红的血流了出来,瞬间唤回了沈梨初的理智。 极度的惊骇,让她的心脏狂跳不止。 她不得不张嘴呼吸,尽最大的努力汲取氧气。 白.皙的脸蛋,因为浓重的惊恐染上了绯色,那双莹润的杏眸也溢出了水色,惊慌失措的表情楚楚可怜,让司宴臣心疼到连流血的脖颈都顾不上,就迅速爬起来,将她搂到怀里安抚。 “别怕别怕,我没事,流这点儿血死不了。” 他不哄还好,一哄沈梨初就开始掉眼泪。 豆大的眼泪,一颗颗落在司宴臣的手背。 滚烫滚烫的。 灼到他心里。 他低头一颗颗的,温柔吻掉沈梨初脸上的泪珠,最后又吻住她的眼睑,将她的眼泪堵在眼眶里,不断的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低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揶揄,“这点小伤是要不了我的命,但你要是再继续哭下去,不及时给我包扎伤口,我等会儿就得去奶奶隔壁报到了。” 他脖子上流出来的血,已经淌红了整个胸膛。 也顺着相贴的肌肤,染红了沈梨初身上的长裙。 像绽放的红梅。 灼目而绚烂。 沈梨初从惊骇中回神,就一把推开司宴臣,慌乱的从床上滑到地面跑出去,让守在外面的人去叫医生,又跑回房间将绷带拿起来,一股脑的捂着司宴臣的伤口。 神情紧张而慌乱,细不用细看都能发现,她全身都在止不住的发抖,就连嘴唇也因为惊恐而哆嗦,强烈的后怕占据了她整颗心脏。 她感觉自己可能疯了,否则怎然会产生,杀了司宴臣这种荒谬的想法? 司宴臣要是死了! 她就得去坐牢! 她奶奶怎么办? 她哥哥怎么办? 沸腾的悔意蹿进血液,灼的她呼吸停滞。 司宴臣抬眸,撞进一双如水的眼眸里,眸里摸鱼的后怕和惊恐,像一个无底的巨洞瞬间将他吞没。 他盯着沈梨初的眼睛,眼尾那颗艳得妖冶的红痣,诱他眼神越来越暗。 他猛地抱住她的脑袋,深邃的眸子锁住她的眼睛,嘴唇粗暴地吻住她的嘴。 舌头探进去,放肆的掠夺她的呼吸,牙齿咬住她的唇,舔得她嘴角湿红,舌头在她口腔里搅得翻天覆地。 他的吻如暴雨般猛烈。沈梨初几乎没法喘.息。 她只能被迫仰头承受,任司宴臣疯狂的索取。 鼻尖浓郁的血腥味儿,和司宴臣粗暴的动作混合,让她胃里不断的翻滚,她急的不断拍打司宴臣的胸膛,想逃离这种窒息的境遇。 可司宴臣却浑然不觉,依旧拼命的吻着沈梨初。 沈梨初的惊恐和后怕,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养份。 她爱他。 她在乎他。 那他做的一切都值得。 他就像沙漠的旅人,沈梨初的关切、吃醋,担忧,对他来说就像漫天黄沙里的珍贵的水源,每滴水珠的出现都是巨大的惊喜,他靠一滴一滴积攒的水珠,挽救自己看不到希望的生命。 过了会儿,他才将握沈梨初颈的手改为抚摸,大掌贴上她的脸,指腹在她白.皙柔.软的脸上一遍遍抚着。 怀里的少女身躯轻盈,如同清晨的露珠,触感细腻而温润,嫩得仿佛一触即破,仿佛是最上等的丝绸。 舒缓他干渴的心脏,让他暂时得到安宁。 沈梨初靠在他怀里,被他蹂.躏过的唇瓣粉.嫩潋滟。 眼里溢着生理性泪意,脸因为呼吸不畅憋的绯红。 怎么看都像是,娇媚的孟掐出水的蜜.桃。 可眼里却一片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冰冷。 她明白司宴臣的疯狂,因为她又何尝不是同样? 他们就像晦暗的阴天,乌云背后冒出了一丝曙光,尽管希望依然渺茫,也紧紧的抓着不愿意放手,固执的想要达成自己的期待。 可他圆满了。 她就会破碎。 她们永远不可能,达成真正的圆满。 看医生来了,沈梨初就推开司宴臣去了洗手间。 抬手打开花洒,接着抬脚站在花洒下面。 冰凉的水漫过全身,将她身上的裙子打湿。 血色被冲刷,变淡了,却无法完全消失。 它留下的痕迹,注定永远无法磨灭。 沈梨初闭着眼睛,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安静上的青筋因为功亏一篑的无力感而蓬勃的鼓起。 司靳修死了。 她的希望碎了。 没有司靳修,凭她自己根本无法扳倒司宴臣,她又回到了被动的局面。 她要去求助谢清越吗?可谢清越的感情,她注定无法回应,招惹他,就相当于招惹另外一个司宴臣,她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沈梨初感觉自己就像只被关进笼子里的小兽,被人翻来覆去的,以为自己很快就要出笼子了,谁知道,又进了另外一只笼子,笼子之外不知道还有多少笼子,将她紧紧的罩在里面。 她拼命的抓挠。 努力的求救。 却始终不能撼动分毫。 明明是盛夏的天气,水依旧凉的刺骨,沈梨初的心情也如这冰凉的水一般,不知疲倦的奔涌,却不知道目的地会在哪里。 医生给司宴臣包扎完,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客服过来换了床品,将房间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司宴臣靠在床头,抬眼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见禁闭的门没有丝毫要开的迹象,眼里闪过几丝烦躁,冷白的手指摸上床头柜上的烟盒。 可下一瞬,他的手又将抽出来的烟放下了。 医生说了。 备孕要戒烟戒酒。 是时候该要个宝宝了。 想在谢清越的地盘上,悄无声息的弄死沈云澜,不是件容易的事,假设沈云澜真的侥幸醒了呢?更何况,还有谢清越虎视眈眈,他必须得增加自己的筹码。 他等了半个小时,沈梨初依旧没从浴室里出来。 哗啦啦的水声却不断,敲击他脆弱的自制力。 终于。 他彻底忍不住了。 第72章 司总真大方,净给人要不起的 第七十二章 司总真大方,净给人要不起的 可还不等他敲门,沈梨初就从浴室里面出来的,黑色的浴巾包裹着身体,水珠顺着发梢不住的往下滚,娇艳的脸白的几乎透明。 不等司宴臣说话,她就主动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带着水汽的手指抚上他脖颈,缠着的白色绷带。 动作细致又温柔,可乌黑的睫毛却不断的颤抖。 从司宴臣的角度,并不能窥探她眼底的神色。 可从她的动作神态,也能读懂她的愧疚。 他的心里一团绵软,被怀里带着水汽的娇软填满。 “我没事。” “两三天就好了。” 司宴臣亲亲她的额头,将她拉到沙发上坐好,拿起毛巾轻柔的替她搓着头发,将淌出的水渍吸干,又拿起吹风机慢慢的替她吹,修长的手指在她长发间,一遍遍熟练的穿梭,湿.润的水汽,在他手里不断蒸腾。 温热的感觉,不断从头顶传到四肢。 冷水带来的冰凉,逐渐被湿.润的温热所取代。 沈梨紧绷的四肢,渐渐得到了舒缓。 疲惫跟着爬上心头,她的神色满是倦怠。 却依旧情不自禁的想起当初的司宴臣,第一次给她吹头发吹的手忙脚乱,不但烫到她的头皮,还将她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打结,让她不得不剪了一部分头发,想来是没被江沅黎培训过,想到这儿沈梨初笑的讽刺。 前人栽树。 后人乘凉。 江沅黎是丝毫不栽树,苦都让她给吃了。 她知道江沅黎也无辜,可她也同样无辜。 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悄无声息发泄心里的苦闷。 她现在很迷茫,完全不知道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左边是悬崖。 右边是深海。 脚底踩着细细的钢丝,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 指尖的湿.润逐渐消失,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吹风机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司宴臣看沈梨初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再想什么,抽空捏捏她的脸询问:“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沈梨初回神,回头将脑袋往他怀里埋了埋。 司宴臣见状,菲薄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扫把星。” “总是给你添乱。” “让你难堪。” 她的声音很低沉,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湿潮。 司宴臣无奈,将手里的吹风机放到旁边的位置,掰过沈梨初的身体,指腹轻柔的抹掉她眼里的热泪,低头沿着她挺翘的鼻尖往下吻,含.住她唇瓣反复描摹,低沉嗓音噙着笑意:“小傻子,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承受后果,哪怕是我的命我也愿意给你,别自责,刚刚是我突然转头才划上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司总真大方,净给人要不起的。”沈梨初知道司宴臣突然暴毙的希望渺小,可看向他的眼神依旧明媚。 “那给点要得起的?”司宴臣懒散的靠在沙发上,那双冷锐的黑眸专心又散漫,带着揶揄看向沈梨初:“你自己来取还是我主动给?” “我主动有点困难。” “伤口会崩。” “某人又要哭鼻子了。” 他暗示的意思很明显,沈梨初在心里骂了两句,抓过旁边擦头发的毛巾,狠狠的扔到他脸上,“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收,伤口再裂开你就等死吧!我亲手把结痂全都给你揭了,再往伤口上面淋两瓶辣椒油,撒两包食盐跟烈酒,让你尝尝撕心裂肺是什么滋味儿。” 她说着就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床边钻进了被窝。 司宴臣低笑。 “最毒妇人心。” 他也跟着上床,大掌勾着沈梨初的腰拖到怀里,脑袋在她颈窝蹭了蹭,宽阔的胸膛跟她纤细的背紧贴。 这是以前,沈梨初睡觉时最喜欢的姿势。 会让她特别有安全感。 可重生后就成了恐惧。 他落在她颈间的呼吸,带动她细小汗毛的颤抖,就像时刻蛰伏在暗处的毒蛇。让她时刻都恐惧,他会不会突然露出獠牙咬她一口。 沈梨初不自在的想逃,司宴臣却把她扣的更紧,手指一遍遍的穿过她发间,身体明显地情动,却始终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身体的满足,远远比不过心里的满足来的踏实。 她刚刚受过惊吓,他不想再让她产生担忧。 这个夜晚的时钟走得特别慢,司宴臣炙热的呼吸,让沈梨初的精神时刻紧绷。 总是睡着又很快惊醒,心脏总是跳的很快。 闭上眼睛,她不但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胸口在震动。 耳朵下巴也在震动。 整个晚上,深度睡眠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小时。 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有司宴臣为她死了,遗言却是让她把他埋在江沅黎旁边,说他后悔遇见她,他脏的都没脸去见他的阿黎了。 也有她哥哥醒来,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还生了宝宝。 叫她姑姑。 还有她挺着大肚子,再次被楚晚凝推进荷花池,她哥哥跳进去救她,她们好不容易回到岸边,司宴臣却一脚将她们踹了回去,双手插在裤兜冷漠的看她们挣扎。 这些梦都太混乱了,以至于沈梨初凌晨醒过来时,身上全是黏腻的薄汗。 她不想受折磨了,拉开司宴臣的手起身,取了瓶红酒坐到外面的露台。 没有醒过的红酒,进入喉咙有种明显的酸涩。 口感也很粗糙。 不够绵软。 不过对现在的沈梨初来讲,就算给她一瓶琼瑶佳酿,她也品不出味道。 晨风凉凉的,裹着黑夜还没散尽的暮霭,卷上沈梨初身上的白色睡裙,在朦胧的清晨里柔雾般包裹着她。 冷冰冰的。 没有丝毫温度。 就像司宴臣做的事,永远都是虚有其表。 司宴臣感觉怀里空了,没摸到人就睁开了眼睛。 见沈梨初坐在露台上,桌上放了瓶喝过半的红酒,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眉眼里的惺忪逐渐消退。 他连烟都戒了。 她倒是喝上了。 他掀开被子起身,扯过旁边的浴巾围住腰,从衣柜里拿了沈梨初的披肩,走到露台弯腰盖在她身上。 “怎么不睡觉?还偷偷跑起来喝酒?” 司宴臣附身低头,温凉的唇舌扫过她的唇瓣。 很甜。 带着浓郁的香醇。 沈梨初抬头看司宴臣,他正侧头看他,棱角分明的脸被朝霞镀了一层暖光,让她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 第73章 老爷子让您回来一趟 第七十三章 老爷子让您回来一趟 眼前的人不是司宴臣。 而是沈云澜。 “哥哥……”沈梨初呢喃,转身抱住司宴臣的腰,将脑袋埋进他怀里蹭了蹭。 熟悉的味道传来,她的胳膊僵在司宴臣腰间。 洁白的贝齿咬着红唇,染了醉意的眸子满是懊恼。 她怎么能,把司宴臣这禽.兽认成她哥哥呢? 这不是在侮辱他吗? 她真过分! 反复对沈云澜道歉,也没能减轻她心里的懊悔。 以前沈梨初每次喝酒,司宴臣都会趁她带着醉意,一遍遍的哄她叫自己哥哥,满足他那点儿想取代沈云澜在沈梨初心里位置的心思。 他不知道自己被沈梨初认成了沈云澜,眼睫半垂,指腹轻轻按揉她的太阳穴,替她缓解醉酒带来的难受。 嗓音低哑。 带着蛊惑。 “宝贝儿,告诉我,为什么不睡觉起来喝酒?” 酒劲儿逐渐上涌,沈梨初的意识被熏的起起伏伏,但仅剩的几分清醒,用来敷衍司宴臣还是够的。 她抬头看向司宴臣,清晨的阳光格外偏爱她,恰到好处地从头顶朦胧洒下,沿着她侧脸精致的轮廓流淌。 她一双眼湿漉漉的,眼尾带着被酒气激起的绯红。 “我梦见你小叔没死,在葬礼那天回来了。” “你被你爷爷夺了权,跟楚晚凝结婚了。” “我怀孕了。” “你让我打掉。” “说这个孩子的存在,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沈梨初声音缥缈,配上那双湿.润的双眼,就像即将枯萎的海棠般楚楚可怜。 司宴臣胸腔热热的,被她的话填的满满的,指腹从眼尾滑到她眼下的红痣,不断的来回摩挲,墨黑的眸子蕴着化不开的宠溺:“先不说司靳修根本不会回来,就说我娶楚晚凝就够荒谬的,司氏比不过你?我不可能会做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更别说让你打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是上天赐我的珍宝,我疼她爱她还来不及。” “别胡思乱想,一会儿让医生给你开点安神药。” “你好好休息。” “睡醒就没事了。” 最近事情多到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烦躁,更何况她这样的小姑娘,他打算,等司靳修的葬礼结束,就找时间带沈梨初出去度假,让她好好调整调整心情。 沈梨初点点头,晕乎乎的靠在他怀里。 “也许吧!” “你抱我去睡会儿。” 若是有可能,她希望她编的谎话除了怀孕那段,其他的都能成真,这样一来局面就会变得对她非常有利。 司宴臣不疑有他,弯腰将沈梨初抱回房间。 掀开被子将她放上床,自己也跟着躺下。 他身上的味道,依旧霸道的侵蚀的她的思绪,但到底不如酒劲儿来的猛烈,很快沈梨初就迷糊的睡着了。 司宴臣等她睡熟了,起身给陈越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陈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他才突然想起来,陈越已经被他派去国外了。 “司总?” “没事。” 他语气平淡,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让人去打听哪里有不错的中医。 沈梨初的身体必须要调理了,不管是从精神方面,还是从怀孕方面来说都要,她现在看着很不对劲儿,情绪一会儿高涨一会儿低迷,遇到事总是反应很剧烈。 特别像…… 抑郁症。 明媚的笑脸越来越少,眉眼间总是缀着愁绪,越来越不像他的阿黎了。 打完电话,司宴臣拉上窗帘挡住刺目的阳光,接着单膝跪在地上,视线灼灼的看着床上熟睡的沈梨初,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良久,才收回视线起身,去隔壁的书房处理堆积的工作。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深灰色丝绸衬衫质地轻薄,衬得他一身慵懒风流。 锋锐分明的轮廓,如同割开阴影的利刃。 可英俊的眉目间,烦躁和抑郁却很明显。 被困住的不止沈梨初。 还有他。 严格来说,从三年前,他就将自己困住了。 这三年的时间,像是沈梨初给他制造的海市蜃楼,如今沈梨初不愿意了,他掩藏的真相逐渐不受控制,他怎么可能不恐慌呢? 司宴臣盯着电脑出神,突然响起来的电话,将他的思绪从混乱的思绪里拉归。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将电话拿到耳边。 “少爷。”电话里传来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 “您能回来一趟吗?老爷子不肯配合医生治疗,闹着让您回来见他。” 灯光冷白,将司司宴臣拓在墙上的影子拉的变形,他的眸色不甚清晰,沉思片刻后淡淡道:“我知道了,等会儿就到。” 他现在回南城,应该能赶在晚上之前回来。 说着他就起身。 —— 沈梨初这觉睡的很沉,醒来已经下午了。 早晨的阳光被雨取代,飘飘洒洒的占据整个世界。 她在床上躺了会儿,混乱的思绪才渐渐恢复清明。 见司宴臣不在房间,她就光着脚下床,走到窗边,伸手将窗户打开,湿.润清新的空气瞬间闯进室内,将她剩下的最后一丝睡意吞噬。 冰凉的雨滴滑过指缝,带走她指缝粘腻的汗渍。 雨丝斜扫到她裙子上、肩上,湿泠泠的一片。 凉意浸透到骨头里,让沈梨初感觉挺舒服的。 她在窗前待了会儿,才将窗户打开出门,门外依旧有两个保镖守着。 “司总呢?” 她轻声问。 “司总有事回南城了,说是尽量晚上赶回来,要帮您准备午餐吗?”保镖问。 沈梨初巴不得司宴臣不回来能舒服点儿呢,“不用,我想自己出去吃。” 她喜欢下雨天,刚好趁司宴臣不在透透气。 “对了。” “陈助理呢?” 她准备回房换衣服,刚把门关上突然想起来,好像从前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陈越了又探头问。 “越哥被司总派去搭理国外的分公司了,您有事吩咐我也是一样的。”圆脸的保镖公事公办的回答。 沈梨初没说话,直接把房门从里面关上了。 身体怔怔的靠着门板,绯红的唇瓣溢出几分苦涩。 想必她跳楼,以及她哥哥被谢清越带走的事,让司宴臣迁怒到陈越了。 人算真是不如天算,她原本想将陈越拉到她这边。 没想到…… 呵! 司宴臣还真是,不把她逼到绝经不罢休呢! 可这又能怎样?她绝不会就这么妥协的! 第74章 谢少爷怎么会在这儿 第七十四章 谢少爷怎么会在这儿 换上红色织金马面裙,搭了双同色系的高跟鞋,沈梨初将头发盘成发髻,斜插两根桃木簪子就出门了。 她以前很喜欢穿汉服,沈云澜买了很多汉服给她,梨花巷的房子有个房间,是专门给她放汉服跟配饰的,里面塞的满满当当。 沈奶奶为了她,还特意报班跟人做了做妆造。 每次穿汉服出门,都是沈奶奶负责她的造型。 沈云澜负责拍照。 她就负责美美的。 沈云澜和奶奶陆续出事后她没有心思做妆造,几乎就没有再穿过了,只是偶尔还会穿穿马面裙,这次来北城她顺手往行李箱塞了件。 外面下着淅沥的小雨,绿化带的牡丹被雨点吹打得簌簌抖动,花瓣零落满地。 风里夹着湿.润的水汽,迎面吹来时很舒服。 沈梨初去的,是之前江望舒推荐给她的餐厅。 名字叫月下海棠。 环境特别雅致。 是仿古式的建筑,远看像座小型的宫殿,里面有楼阁假山还有鱼塘花园。 哪怕下雨天人也很多,都是穿着汉服的小姐姐。 五颜六色、各种形制的衣衫点缀在美轮美奂的楼宇间,各个都美的独有风姿。 这样的场景,让沈梨初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像是绚烂的月光,恍然照进沈梨初腐朽的心房。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这么鲜活过了。 沈梨初情不自禁的,在这座隔世的小楼穿梭。 灼灼的红色马面裙,将她的腰肢勒的纤细,修长的脖颈从白色的交领露出来。 耳垂上同色的红宝石耳坠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细碎华丽的光芒流光溢彩。 谢清越接到消息赶来,就看到她光彩熠熠的模样,动人的好似娇艳的牡丹。 要是没有身后那俩穿着黑衬衫的强壮保镖,画面会更加的和谐漂亮。 谢清越掀起眼皮,锋锐的眼尾扫过俩保镖,扭头对旁边的手下耳语了几句。 慢条斯理的转身,很快就消失在曲折的长廊。 沈梨初逛了一会儿,就失去兴致准备去吃饭了。 原因无他。 还是那俩保镖。 让她不管走到哪儿,都像是鹤立鸡群的异类,总会引来探究的目光和私语,让她想要安静一会儿都不能。 五分钟后,沈梨初进了最顶楼的包厢。 服务员说普通包厢全部已经预定出去了。 保镖丝毫没怀疑,顶楼的包间能俯瞰整个月下海棠所有的风景,同样的,价格也是高到离谱,并不是每天都有人能花的起这份钱的。 沈梨初脸上没有异常,可若是细看就能发现,那双弯弯的柳叶眉,却是不着痕迹的往上挑了挑。 到达顶楼后,穿着青色唐装的服务员小姐姐,优雅的将门打开请沈梨初进去。 房间里面雕梁画栋,说是小型宫殿丝毫不为过。 舞乐美食。 样样齐全。 沈梨初抬脚进门,高跟鞋踩在昂贵的红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眼睛随意扫了两眼,就在窗边的小榻上落座。 见侍女过来倒茶,沈梨初直接道:“我喜欢安静,你让所有人都出去吧!” 侍女有点儿错愕,来顶楼包间不都是为了享受?让所有人都下去她享受什么?富婆就是富婆,放着真金白银不顾只想朴实无华。 “好的小姐。” 她拍拍手。 其余人接到她的示意,都迅速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房间恢复安静,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沈梨初面色如常,纤白的手指捻了块儿玫瑰酥,伴着窗外的雨景慢慢品尝,姿态优雅的就像古画中的人。 谢清越从旁边出来,倚着编钟静静的欣赏了会儿,从绣着牡丹百花图的黄花梨木屏风前绕出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既然欣赏了她的美色。 总得送点回礼。 否则不就太小气了? 沈梨初的手,摸上第二块核桃酥时,斜对面的位置穿来了清远悠扬的笛声。 谢清越穿着一身黑色侠客风的圆领袍,金线绣的腰封勾勒出他挺阔的身形,鼻梁上依旧架着金丝卷眼镜。 看着不伦不类的打扮,落在他身上却格外的帅气。 笛声…… 就是从他嘴边出来的。 沈梨初没有打扰,静静的听完整场演奏,很有看客精神的鼓了掌才起身,走到谢清越身边明知故问:“谢少爷怎么会在这里?” 若是在外面,还能说一句好巧在这儿遇到您了。 可这是她的包厢。 巧? 那可真就太巧了。 她纤细而靓丽的身影一走过来,仿佛带进一阵夏日清凉微涩的风,仰头看向谢清越的神态,让她右眼眼下那颗猩红的小痣,在冷白的肌肤上越发的显眼。 谢清越懒洋洋的垂眸,静静的看着沈梨初,狭长的眸子盯着她眼下的红痣, 痣的位置都相同,他要是认错人那就真的见鬼了。 时间的指针在寂静的空间中走了几个格子,他才像恍然回神似的回答沈梨初: “这不是很明显吗?” 除了她。 还有谁能吸引他来? 他的话模棱两可,沈梨初自然不会傻到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将事情摆在明面上,那样对她没有丝毫好处。 沈梨初绞尽脑汁,随后做出恍然大悟状: 第75章 沈梨初,你是真不懂假不懂 第七十五章 沈梨初,你是真不懂假不懂 “您是这儿的老板?以为我对服务不满来看看?” “我就是想清静清静,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 谢清越气笑了,合着他今天白开屏了是吧? 狗.日的南宫栩! 净出馊主意! 他往前上了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沈梨初惊的霎时抬头,这个举动,让她挺俏的下巴撞上了谢清越胸膛,从他背后照过来的光,让她完全被笼罩在谢清越的身影里。 她情不自禁的后退,可鞋跟却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她惊得瞪大莹润的双眸,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跌。 谢清越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拖回来,她的鼻尖重重撞上男人宽阔坚硬的胸膛,男人身上好闻的苦橙花香,瞬间猛烈的包裹住她。 她还惊魂未定,谢清越却突然低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 视线平齐。 从谢清越鼻腔散出来的炽.热呼吸打在沈梨初脸颊,似火烧那般燎伤她的肌肤。 透过灯笼映进来的光,谢清越可以看到,沈梨初乌黑卷翘的睫毛,笔挺的鼻梁以及眼下那颗猩红的小痣。 寻觅了三年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怀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沸腾猝然蹿进血液,灼的他呼吸停滞。 “沈梨初。” “你是真不懂假不懂?” 谢清越的目光灼灼,低沉的嗓音磁性而清冽。 直白而猝不及防的话,跟毫不掩饰的眼神,让沈梨初的心口像被烈火烧灼着,她下意识想要拉开距离。 可腰被他扣着。 扣的紧紧的。 沈梨初薄唇紧抿,有种无路可逃的慌张。 她早该想到的,像谢清越这种霸道狂妄的人,怎么可能她装蒜他就让她如愿? 谢清越欣赏她的慌张,眸色是从容的悠然闲适。 他欣赏够了。 就松开沈梨初。 沈梨初骤然得以解脱,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想拉开跟谢清越的距离。 可谢清越却不断上前,姿态散漫而随意,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经意从容,每一步的节奏都显得悠然自得,高大的身影始终将她笼罩。 沈梨初神色慌张,惊骇这种见不到光亮的黑暗。 窗外阴沉沉的,只有一丝丝光亮从窗户头进来。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明亮的烛火不断肆意的跳跃。 身穿黑色圆领侠客风长袍的谢清越步步紧逼,像蛰伏已久的猎人围捕猎物。 姜月被逼的不断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 “谢少。” “我真的不懂。” 她眼睛生得很好看,像两颗水润莹亮的黑宝石,带着害怕看过来时,就像柔弱无家可归的小奶猫。 跟四年前他看到的,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姿态。 那会儿的她嚣张肆意,明媚的就像小太阳。 他要敢这么凑过来,她的拳头早就砸上他的脸了。 谢清越蓦的冷笑,隐在镜片后的双眸满是讥讽。 瞎了眼了! 看上的什么玩意儿! 都说爱人如养花,她是被司宴臣浇了百草枯吧? 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变得畏畏缩缩,不管是谁都不会很愉快,谢清越失去了逗.弄沈梨初的心思。 他没有说话。 但沈梨初可以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冷了很多。 镜片挡住了他的眼睛,她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更猜不出一点儿他的心思。 沈梨初心跳如擂鼓,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思绪像是被根弦拉着,随时可能会因为撑到极致而断裂。 她很害怕。 怕谢清越恼了她。 若是有机会重来,沈梨初绝对不会让所有人离开,让自己和谢清越单独相处。 可谢清越没有,他将手里的长笛插在腰带里,扯了扯紧束的领口,轮廓分明的脸英俊而性感,狭长的眼,深沉地瞥了她一眼。 “你的脑袋跟眼睛三年前是不是都受过重伤?我安排人给你仔细检查检查?” 沈梨初愕然,不明白话题怎么变得这么快。 可谢清越不将话挑明,她就可以继续装蒜。 她抿了抿唇,飞快的顺着谢清越的话编瞎话,“三年前我在餐厅做兼职,有个女的觉得我勾引她老公,往我脑袋上砸了两盘子,不过我恢复的很好,除了有些事记不起来外没什么大碍,不用麻烦谢少安排医生了。” 谢清越听见这话,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隐在镜片后的狭长双眸闪过一丝幽光,紧抿的薄唇透着不悦。 都把他忘了! 还叫没什么大碍? “还是看看吧!别那天把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他冷哼一声,迈着长腿向窗边走去,坐在沈梨初刚刚坐的位置对面,伸手捻了块透花糍放进嘴里咀嚼,那姿态怎么看怎么阴郁晦暗。 沈梨初分不清这句到底是嘲讽还是试探,只能抱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态,走到他身边给他倒了杯茶。 “这茶配糕点很不错。” “您尝尝看?” 谢清越抿了一口,言辞犀利的给出自己的评价,“司宴臣穷的买不起好茶,成天让你喝涮锅水?” “瞧瞧你这品味差的,比我家的佣人都不如。” 沈梨初:“……” 有吗? 明明挺不错的。 司宴臣在吃穿用度方面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但谁让她有求谢清越?他说什么她难道还能反驳? “我对茶没什么研究,让谢少见笑了。” 她低眉顺眼,可谢清越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司宴臣请不起佣人?喜欢让你站着伺候他?” 什么东西? 他也配? 含着金汤匙出生,不管到哪儿都被捧着的谢少爷,哪怕处在追求者的位置,行事作风也依旧那么强势。 沈梨初听见这话,清澈的杏眸里闪过几丝黯淡。 她大概明白,谢清越的态度转变是哪里来的了。 因为—— 她不像江沅黎。 司宴臣也是这样的,觉得她不像他的阿黎时,脾气就会突然变得很古怪。 谢清越大概是,把她的变化算在了司宴臣头上,不过这样也挺好,省得她还要费心费力的扮演江沅黎。 她本来就不像江沅黎,何况心里还藏着那么多事,她连获得自由都是奢望,又怎会将别人扮演的神似? 东施效颦。 终是不像。 沈梨初敛着眉眼,转身坐在对面的位置。 她穿着高跟鞋,不方便把鞋子脱了上榻,只能将腿搁在小榻边缘侧坐。 盖过脚踝的马面裙,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上移,纤细白.皙的脚踝露了出来。 红色织金马面裙修身,她凹凸有致的身形,谢清越的视线从她的脸缓缓下移,最终落在她的脚踝上,红宝石脚链缠着纤白的脚踝,水滴状的宝石流光溢彩,看的谢清越眼底发暗。 他们在海边遇见那天,她也穿着红色长裙,不过脚踝带的不是红宝石脚链,而是两串缀着绿松石的铃铛。 走路时发出脆响。 踹到他脸上更响。 格外动听。 她那会儿的姿态,起码比现在嚣张百十倍。 谢清越扫了眼沈梨初,安静到可以说是温婉的脸,扯了扯薄唇忍不住冷哼,想捏死司宴臣的心非常强烈。 沈梨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惹到这位祖宗,他不说,他索性装作没听见,喝了口茶润润有些干涩的喉咙。 第76章 她是她,却又不像她 第七十六章 她是她,却又不像她 房间里特别安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炸裂声,以及外面淅沥沥的雨声。 谢清越敛着眸子,手指悠悠的敲击着桌面,落在沈梨初脸上的目光幽深难辨。 哪怕沈梨初低头喝茶,压根没有抬眼看他。 她依然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 “怕我?” 谢清越嗓音低沉。 沈梨初抬头,一张过分帅气的脸落入她的瞳孔,昏暗的视线下,男人面部的轮廓格外分明,鼻梁立体,睫毛的黑影投在下端。 哪怕脸上没什么表情,也能感受到上位者的压迫。 她抿了抿红唇,心情跟窗外的阴雨天差不多。 她怕谢清越吗? 答案显而易见。 因为他的身上,有和司宴臣相似的霸道,渺小的她在他们面前就像只蚂蚁,他们勾勾手指对她都是灾难,还是无处可逃的灾难。 可她已经走到了这步,就只能踩着钢丝继续向前。 沈梨初放下茶杯,白.皙的脸上满是坦诚。 “确实有点。” “做两晚上噩梦了。” 蜡烛的火苗在黑暗的空间里来回穿梭,拓在墙上,似地狱黄泉里的鬼火,踩着风的脊梁肆意摇曳。 谢清越听见这话,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微顿,锋利的眉眼闪过几丝无奈。 怪不得刚刚他靠近她,她脸上没有一丝羞涩。 全是害怕。 他当时被气晕头了,就是故意想刺激刺激她,谁能想到她真的会往下跳? 不过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司宴臣的错。 现在的沈梨初,跟四年前最像的时候—— 就是她跳楼那刻。 脸上的表情异常坚定,眼里没有丝毫忐忑和怀疑,跟遇见那天,她一脚踹到他脸上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我家有中医。” “明天给你调调。” “毕竟是我吓出来的,我有义务负责。” 他敛着锋利的眉眼,手指百无聊赖的转着茶杯。 在昏黄的烛火下,他的手在褐色茶杯的映衬下,像琉璃似的的纯粹漂亮,几乎可以跟沈云澜的手相媲美。 沈梨初瞟了好几眼,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好的。” “麻烦谢少了。” 像他们这种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反抗他的决定。 这句话结束,房间里又再次恢复了安静。 谢清越觉得,今天的见面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嗯…… 别扭。 眼前人是她。 却又不像她。 第一次见没什么感觉,后两次就非常明显。 他有种期待落空,还有种隐隐的失意,胸腔像是块吸饱的海绵闷闷的。 从月下海棠离开后,谢清越去酒吧找南宫栩,坐下就一言不发的喝了两杯,正要伸手去倒第三杯,南宫栩直接把酒瓶子抢走了。 眨着一双写满了八卦的狗狗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谢少这是怎么了?” “情场失意?” “被拒绝啦?” 他拖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子,笑的露出八颗牙齿,满脸都写着幸灾乐祸。 谢清越冷冷的看着他,眉眼唇稍都透着狠厉,“不想要你的狗牙了就直说!” “要的要的,没牙了还有那个妞跟我?”南宫栩竭力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憋的嘴角抽搐了都挡不住。 这可是谢家二少爷,走哪儿都堪比救世主的存在,从出生到现在吃的所有瘪,都在是“沈梨初”给的,四年前一脚踹上他的脸,夺走他的心又消失了四年,再次出现却成了别人的女朋友,走哪儿都是令人惊叹的程度。 他扯了扯身上,骚包的要命的粉色衬衫,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一屁股坐在谢清越身边搭上他的肩: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兄弟仔细说说呗?” “兄弟我别的不行,在谈恋爱这方面可是行家。” 他说着眨了眨眼,一脸自己牛逼上天的狂傲。 谢清越冷哼一声,抖掉搭在自己身上的肩膀。 南宫栩嫌弃脸。 呸! 闷.骚不死你! 他直接不管谢清越了,自顾自的端着酒杯下楼。 玩了半小时,带着一脸的口红印回来。 挑眉看着谢清越: “说不说?” “不说我睡觉去了。” 睡觉?呵!谢清越要是能信他就见鬼了,他理都没理站在跟前的南宫栩,倒了杯红酒慢悠悠的品尝。 看的南宫栩咬牙切齿。 行! 还跟他欲擒故纵是吧? 南宫小爷不伺候了。 他屁股一扭就走,谢清越却悠然出声。 “她是她。” “却又不像她。” 淡淡的两句话,瞬间一把将南宫栩拉回来了,他踩着大理石茶几桌面,两步跳到谢清越身边坐下,被亲肿的嘴几乎要贴上他的脸。 “什么是她又不像她?你跟我打什么哑谜呢?” 谢清越嫌弃的要命,一巴掌拍开他的脸。 “脏死了!” “滚远点儿!” 南宫栩笑嘻嘻的挑眉,习惯性犯贱,“你的意思是我洗干净就可以了?” 对上谢清越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连忙改口,“你把话说清楚点儿行不行?兄弟还没开通做你肚子里的蛔虫这业务呢!真的猜不出来!” “她现在给我的感觉,跟三年前完全不同。” 谢清越眸光晦暗。 南宫栩一脸无语。 “就这?” “就为这事儿?”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东西过了三年都会变化,你这牛角尖钻的毫无道理。” 他说着拍了拍谢清越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想象跟现实总是有落差的,三年前你跟她都只有一面之缘,更何况又过了三年?哥哥,你听兄弟一句劝,咱们这个阶层本来就不适合搞纯爱,更何况她还有男朋友,别人玩儿过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强扭的瓜不甜,你觉得她跟以前不同了,就是你这几年对她的执念,随着你见到她圆了心愿已经散了,其实你根本就没多喜欢她,改明儿兄弟给你找俩好的,保证你把她忘的干干净净。” 他拍着胸脯保证,一脸真挚的看着谢清越。 说真的,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身边会有这种大情种。 更没想到,这大情种是以清心寡欲著称的谢二少。 那女人是狐狸精? 会媚术? 到底使了啥手段,能把他迷的心心念念四年呢? 谢清越听见这话,从胸腔里溢出两声冷哼。 “我哥让你劝我的吧?” “晚了!” 强扭瓜甜不甜不清楚,但解渴是肯定的。 他都惦记四年了,就算她跟以前不同了,他也要,敢踹他谢清越的脸,他哪儿能那么容易的就放过她? 第77章 我弄死司靳修,是给您消灭罪证 第七十七章 我弄死司靳修,是给您消灭罪证 南宫栩沉默的看着他,过了半晌无奈的叹息。 行吧行吧! 您老满意就好。 他身为谢家的二少爷,生来就有任性妄为的资本。 就是可怜司家那位了,保不齐要赔了老婆又折兵,他们谢二少看中的东西,就没有失手得不到的。 南宫栩默默在心里,给司宴臣点了根蜡,起身,跟幽灵似的飘出去,享受他美好又精彩的夜生活去了。 谢清越坐在沙发上,眼镜挡住他一双深邃的瞳,可余下的面容依然不减矜贵,深色的圆领束腰长袍,衬得他整个人身姿格外挺拔。 他姿态慵懒,修长的手指把玩金属质地的打火机。 啪! 蓝色的火焰升起。 啪! 骤然熄灭。 反反复复很多次,映在玻璃镜片上明明灭灭。 过了会儿,他放下打火机拿出手机。 夜晚的江边风挺大的,卷着雨后湿.润的气息,浸透沈梨初露在外面的皮肤。 打捞司靳修的救援队,仍然顶着呼啸的江风工作,江面到处都是明亮的灯光。 她看着江面出神,人群的热闹和温度都被留在身后那座灯火通明的城市里,这里安静的只有澎湃的波涛。 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唤回了她的神智。 “喂?” 她接起电话。 里面停顿了几秒,接着传来谢清越低磁的声音。 “明天早上十点,到医院配合我给你哥哥治疗。” “另外。” “我不想看见司宴臣。” “影响我治病的心情。”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给沈梨初回答的机会。 沈梨初下意识攥紧了手边的马面裙布料,心情一半是激动一半是忧愁。 刚刚在月下海棠,她跟谢清越几乎没有说几句话,谢清越就离开了,她的心一直悬着都没下来过,他的这通电话总算是让她放心了。 可她去配合他容易,不让司宴臣去就有些困难了。 以司宴臣的占有欲,是绝对不可能回来的。 除非…… 他今晚留在南城。 冷风在脊骨里流窜,落在脸颊的头发拂过鼻尖,沈梨初伸手将它别到耳后,怅然的望着对面的南城。 医院里,司宴臣正跟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对峙。 病房特别安静,陈管家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她们爷孙之间的牺牲品。 司宴臣双手插兜,塞在西服裤里的黑色衬衣角被他的动作拽出来几许,扣子少系好几颗,领子低得露尽肌理,线条贲张,突出的喉结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端的是肆意慵懒的姿态。 “爷爷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来有什么事?” 他早都回来了。 就是没来见老爷子。 处理完公司堆积的事,才踩着老爷子耐心告罄的点慢悠悠的来医院。 老爷子一看见他这张若无其事、胸有成竹的脸,气得额头的青筋都爆起来了,差点儿又一口气没上来,吓的陈管家赶忙替他抚胸口,疯狂的给司宴臣使眼色。 司宴臣镇定自若,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屹然不动。 看的管家眼前发黑。 好在老爷子还算坚强,毕竟儿子去世都熬过来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 他缓过来以后,就一把推开了身旁的陈管家,哪怕躺在床上威严也丝毫不减,一双锐利的鹰眸直视站在房间中央的司宴臣,“把你小叔的尸体还给我,我把我手里的股份给你,以后绝不再插手你跟那女人的事。” 窗外漆黑的夜色,流淌在司宴臣的眼底。 他似是听见好笑的事,薄唇溢出几丝淡淡的笑意。 司靳修活着的时候,不见他有多疼爱,现在人死了他倒开始演父子情深了。 司宴臣眯了下眼睛,看过去的目光深暗难辨。 “我早都告诉您了。” “小叔在江里面。” “没准都被鱼吃了。” “您派去的打捞队,不是昼夜不分的在打捞吗?有没有打捞到您难道不清楚?说这话不是强人所难吗?” “司宴臣——”老爷子被刺激的双眸通红,冲着司宴臣发出嘶哑的咆哮,“你!你就是畜生!连自己的亲小叔亲妈都不放过,我看你真是被那贱人迷晕头了,下一步你是不是准备弄死我?让我去找你爸爸跟小叔团聚?我真是瞎了眼,把一头没人性的畜牲培养这么多年,早知道我就该掐死你!” 司宴臣走到病床前,俯身跟老爷子对视。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里的讥讽特别明显。 “弄死您?” “那倒不至于!” “想掐死我?” “您没机会了。” “我有没有被迷晕,您恐怕更没资格发表意见。” 他的语气特别散漫,仿佛再说什么无关痛痒的事,却像锋利的刀子似的,一刀刀往老爷子的心口疼,“毕竟我跟阿黎又没血缘关系,我俩相恋的光你正大,不管是社会还是法律都承认。” “我不像您!” “您爱的法律承认吗?” “敢公开让人知道吗?” “您只敢偷偷摸摸,将您的喜欢和爱都藏起来。” “我弄死司靳修,也算是给您消灭罪证,您老这么仇视我干什么?” 病房里冷白的光线,打在司宴臣的身上,他薄而锋锐的唇不断开合,在灯光拓出来的暗影里,将老爷子掩盖的真相扒的干干净净,摆在灯光的最亮处任人观赏。 老爷子惊骇不已,满是皱纹的脸霎那间褪去血色,仿佛被风干的树皮,嘴唇嗫嚅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他霸道了一辈子,向来没人敢挑衅他的威严。 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向来隐藏的很好。 用股份换司靳修的尸体是迫不得己。 因为他手里,没有什么司宴臣想要的东西。 而司氏如今,就剩下司宴臣可以继承了。 他总不能弄死司宴臣给司靳修报仇吧? 那司氏怎么办? 拱手让给别人吗?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隐藏的事会被司宴臣知道,爷孙俩的上下位置彻底对调,他成了满是污点的下位者,而司宴臣高高在上。 击垮一个人,就是从心理防线溃败开始的,老爷子现在就处于这种情景。 第78章 我三个月后结婚 第七十八章 我三个月后结婚 司宴臣俯身垂着眸子,落在老爷子身上的目光幽深难辨,说话的语气带着笑意,像个纵横情场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哥,可句句都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将老爷子扎的浑身都是窟窿,就像漏气的气球似的,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得枯败,就像冬天失去水分枯黄的树叶。 过了半晌他才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想想。” 司宴臣撩着眉尾。 “好像是22年前。” “她自杀的那晚吧?” 他低头漫不经心的拨弄手腕上那只铂金黑钻腕表,灯光从侧面打来,那只手指骨修长,手背上筋骨起伏,青色血管顺着肌肤纹理向上蜿蜒没.入奢贵的衬衣袖口,充满野性的力量感。 明明跟女性的手腕,有很大的差别。 可老爷子看着,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起周颜的手。 那会儿司靳修5岁,周颜依旧没有接受老爷子。 每天像具行尸走肉,被迫麻木的活在这世界。 哪怕老爷子将各种珍贵的东西送到她跟前,也不能换来她的一丝笑颜。 唯独司靳修生日当天,她一反常态,亲自下厨做了很多司靳修爱吃的东西,司宴臣也因此沾了光,借着给司靳修过生日的由头放假,饭后老爷子去了周颜房间。 周颜还没洗完澡,就被老爷子一把推到了角落,她的后背抵到冷硬的玻璃,身前被他霸道的气息包围。 她愣了一瞬,纤细的双臂主动抬起环住他的脖颈。 冶艳妖丽的罂粟花于黑夜盛放,有人被勾了魂魄。 老爷子惊喜过望,以为周颜终于被他感动了。 他抬起她的下颌。 激动的吻住她的唇。 唇齿厮磨,气息交缠。 昏暗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连氧气也告急了。 俩人从浴室一路纠缠,到外面的床上,衣服混乱的扔的满地都是,幼小的司宴臣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生怕自己被老爷子发现,他不学习跟司靳修躲猫猫挨打。 老爷子对他向来严厉,稍不如意便是打骂,深深的畏惧刻在他的骨子里。 …… 两小时后。 夜深人静。 漆黑的房间里,男人沉稳的呼吸落在周颜的耳畔,强健有力的胳膊搂着她的腰,牢牢的将他圈在怀里。 周颜睁着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浑身难受的不断的痉挛,手死死地抓住心口的衣服,恨不得伸进去将自己的心脏捏碎。 她好痛苦。 死了就不会难受了。 司宴臣躲在衣柜里,看不到她的表情,以为她们睡着了就想偷偷离开,结果手刚摸到衣柜的门,眼前突然有道寒光闪过,紧接着就是刀刃刺穿皮肉的声音,他吓的立马又缩回了衣柜里。 “司霆霄!” “我恨你!” “你个畜牲!连自己的骨肉都能下手的畜牲!” “你去死吧!去死吧!” 周颜目呲欲裂,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握着水果刀,不断的往老爷子的腹部扎,鲜血溅上她的脸,将她那双死寂的眸子染的通红。 老爷子疼的惊醒,满腔的欢喜逐渐散去,捂着鲜血直流的胸口,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疯癫状的周颜: “阿颜。” “你要杀我?” “杀的就是你!” 周颜愤怒至极,“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还生出司靳修这不伦不类的怪物?你告诉我,他算我弟弟还是儿子?啊?要不是找不到机会,我早就弄死你了,你不配做父亲,更不配活在世上!我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扔去喂狗!” 她声嘶力竭,愤怒的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 锋利的刀刃在黑夜中,泛着森森的寒光,映亮了她恨的得几乎扭曲的脸庞。 司宴臣惊的瞪大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虽然只有五岁,可过慧的早熟让他全都听懂了。 别墅的佣人,听到房间里的声音迅速赶过来。 “老爷?” “您没事吧?” 敲门声紧而急促,周颜慌乱的又捅了老爷子一刀,接着割断自己手腕的血管。 这时候,她已经疼到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豆大的冷汗不断的从额头往出冒。 “阿颜!” “你别做傻事!” 老爷子着急的往起爬,想要阻止周颜。 周颜迅速往后退,身体靠着通往露台的玻璃门,手里的水果刀捅进自己的心脏,不断的搅动,鲜红的血淌红了她身上白色的睡裙,淅淅沥沥的落到地上,整个房间弥漫着骇人的血腥味。 司宴臣吓的浑身发抖,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连声大气都不敢出。 老爷子捂着鲜血淋漓的胸膛艰难的坐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外面大喊: “来人!” “快来人!” “叫救护车!” 陈管家带人破门而入,周颜笑的开心肆意。 “司霆霄!” “我恨你!” “你永远别想得到我!” 她说着拉开玻璃门,跑到外面的露台一跃而下,手里的刀将喉咙捅了个对穿。 从被霸占那刻开始,她就不想活了,若不是司霆霄用她弟弟的命威胁她,她绝对不会苟活到现在,可是她每天真的太痛苦太痛苦了,她想为自己活一回。 身下绽开血色的花瓣,她安静的闭着眼,鲜血淋漓的脸上是心愿得逞的释然。 老爷子想到那画面,就感觉心口一阵阵刺痛,比周颜刺向他胸口那几刀,还要痛上百倍千倍。 他这辈子女人不少,可真正入了心的只有周颜。 周颜死后。 他再没碰过其他人。 如今,他连最爱的女人留的唯一遗物都没保住。 灯光明亮,如一层锐利而结实的玻璃罩,将老爷子牢牢的扣在里面,原本就不曾愈合的伤口,再次被司宴臣毫不留情的撕开。 那些丝丝缕缕的情愫,跟头发丝似的绵密,遍布过往所有痛苦和甜蜜的回忆。 他的手紧紧抓着床单,热泪从眼角滑落,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后悔还是自责。 司宴臣冷眼旁观,锋利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阿黎。” “是我的底线。” “我三个月后结婚,你要不想你儿子死都死了,还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最好别再插手我的事。” 第79章 姐就是牙呲必报 第七十九章 姐就是牙呲必报 司宴臣说完转身走了,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病房。 结婚是他临时决定的,但也不算是没有准备。 毕竟从相遇开始,他就想把最好的都给他的阿黎。 时至今日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对司靳修动手,否则他怎么会跟楚晚凝订婚惹出这么多麻烦?拱手将沈云澜送到别人的手里,像根刺似的卡在他的喉咙? 从医院出来,司宴臣靠在车旁点了根烟,正宴放进嘴里却想起来自己在备孕,眉目间闪过几抹烦躁,松手将烟扔在地上踩灭。 明亮的路灯,从梧桐树叶的缝隙里穿梭。 在地上拓下一片阴影,将他的脸分割出明暗。 “我让你找的中医,你找的怎么样了?” 在谢清越的眼皮子下面弄死沈云澜太冒险了,谢清越若是发现他从中作梗,绝对会不遗余力的煽风点火,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谢清越说四个月就能让沈云澜醒过来。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在三个月内,让沈梨初成功怀上孩子。 再拿到结婚证。 这样…… 沈云澜就算醒来,现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能到达南城。” 孙鹤恭敬的回答,一身商务装打理的一丝不苟。 司宴臣弯腰钻进车里,身上的衬衫,因为弯腰的动作扯出几丝褶皱。 “让他直接去北城。” 谢清越狼子野心,借沈云澜牵制沈梨初,以沈梨初对沈云澜的在乎程度,想让她这会儿跟他回南城,几乎是没办法做到的事。 想到这儿司宴臣心里又是无法疏散的烦躁。 他指腹揉了揉眉心,放松身体往后仰。 “去北城。” “速度快点儿。” “好的司总。” 司机恭敬的应了一声,迅速踩下油门,银色法拉利在黑夜中迅速向江边疾驰。 —— 北城。 沈梨初睡到半夜,身边的位置骤然塌陷。 她刚有点儿醒意,纤细的腰就被有力的胳膊勾住,紧接着后背,就抵住了男人宽阔厚实的胸膛,带着凉意的吻接连落在她的颈间。 “吵醒你了?”司宴臣在沈梨初脖颈蹭了蹭,怀里的柔.软安抚了他眉心的烦躁。 可沈梨初却烦躁了,司宴臣这时候回来,明天她去医院找谢清越肯定不会顺。 原本浓郁的睡意,在此刻消失殆尽。 “你明知故问!” “干嘛啊你!” “我好不容易睡着!” 沈梨初借题发挥,侧头逮住司宴臣的脖子咬上去,咬到见血才松口,恨恨的在他怀里胡乱的扑腾。 司宴臣表情不吵,这点疼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轻轻咬上沈梨初的耳朵,语气透着恶劣和坏,压着沙哑的嗓音逗.弄: “睡不着了?” “那陪我做做运动?” 沈梨初:“……” 这贱人就没有下限,她是永远都比不过的。 “你想我猝死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沈梨初给他一胳膊肘,拉着被子将自己盖住,努力蜷缩着身体,尽量减少跟司宴臣身体接触的面积。 司宴臣自然不愿意,牢牢的将她扣在怀里,低沉的嗓音透着温柔和疲惫: “乖乖睡吧!” “我不弄你。” 他今天挺累的。 沈梨初见他确实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心才放下来,脑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 司宴臣的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挲着她手腕的血管,她的脉搏对他有助眠的效果。 每次摸着她的脉搏,他的心都会变得非常安静。 他闭上眼睛,嗅着身旁沈梨初身上的味道。 四肢慢慢回温。 胸腔满满的。 翌日清晨。 沈梨初醒来时,司宴臣还在沉沉的睡着。 她腰间横着一只胳膊,浑身僵硬的难受。 身体微微动了动,男人唇角刚冒出来的怀胡茬,就刺上了她脖颈白嫩的肌肤 她皱了皱眉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眼里的迷茫和睡意完全被清醒取代了。 窗外阳光正灿烂,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室内。 让昏暗的房间得到了一丝来自光明的璀璨问候。 沈梨初轻轻的将司宴臣的胳膊挪开准备起身,可她的身体刚一动弹,司宴臣的胳膊就再次横过来了,下巴还在她光洁的后颈上蹭。 那块的皮肤没那么嫩,她被蹭的有点痒。 知道司宴臣肯定醒了,她想偷偷去医院行不通。 她索性不装了,一胳膊肘捅上他的胸膛。 “你干什么?” “我要上厕所。” 她掰开腰间的手臂,从床上坐起来去了洗手间。 司宴臣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胸膛横七竖八的白色绷带上,打着各式各样的蝴蝶结,让他轮廓分明的胸膛多了几分,禁.欲的人夫感。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左脸耳朵前结痂的牙印,菲薄的唇露出几分宠溺的无奈。 沈梨初刷完牙洗完脸,出来在衣柜里找衣服,脖颈忽然传来一道酥.麻的刺痛。 司宴臣的牙齿在他雪白的脖颈上细密的啃咬着。 带来酥酥.麻麻的痒。 “瞧瞧你给我咬的?” “你就不怕我破相?” 他灼热的呼吸,不断的落在沈梨初的颈间,低磁怠懒的声音撞进她的耳膜。 衣柜就是巨大的镜子,沈梨初抬了抬眼,就看见司宴臣耳前的牙印特别明显。 说真的。 她有点懊恼。 谢清越的心思不用猜,已经很明朗了。 司宴臣也绝对不会放任她自己去医院找谢清越。 这牙印…… 着实不合时宜。 她侧头躲开司宴臣落在她脖颈上的唇,细长,骨感漂亮的手指轻轻地,摸了摸他耳朵前面的牙印,“谁让你昨晚要吵我睡觉的?破相那也是你活该,自己找个创可贴贴着去吧!要是破相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司宴臣忍不住低笑了几声,嗓音低磁缱绻: “报复我呢?” 之前她额头受伤,它也说过这样的话。 “对!” “姐就是睚眦必报。” 沈梨初下巴一扬,一把将身后连体婴似的他推开。 “谢少让我去医院配合他给我哥哥治疗,你要去的话就赶紧洗漱换衣服。” 想不带他是不可能的,既然躲不过,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80章 我占点便宜怎么了? 第八十章 我占点便宜怎么了? 司宴臣听见这话,眸里的温情迅速散的干干净净,好在女孩的眼神清澈纯净,并没有多余的意味,这让他的心里有了几分安慰。 阿黎爱的是他,其他人没资格跟他抢。 更抢不走。 “你帮我选套衣服。” 司宴臣懒散的靠着墙,眼睛静静的注视沈梨初,像芝士拉起的丝,黏连不断,缱绻深情,让人觉得温柔,好像在被他深深的爱着。 沈梨初回头看了一眼,瞬间像是被电到了,浓长的睫毛不由得颤了颤,很快表情又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的在衣柜里替他挑选衣服。 活了两辈子,她很清楚眼前这双深邃的眼睛,看她时有多深情就有多会伪装。 别说是她了。 就算是条狗。 只要长着江沅黎的脸,他也能爱的死去活来! 耐住性子,沈梨初替司宴臣选了件宝石蓝的衬衫,配了条白色的长裤。 “给。” “去穿吧!” 她将衣服递给司宴臣,转身继续找自己的。 可衣服没被拿走,一只修长有力量的手,却从后面贴住她的腰,沿着腰身从左侧滑到上面扣住她的小腹,将她拉到怀里,温热的唇瓣含.住她的耳垂舔.舐吮.吸,让她的脊背瞬间僵住了。 “你干什么?穿衣服,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 “还早呢!” “我想进去。” 耳畔落下男人沙哑磁性的低语,带着炙热的气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沈梨初瞬间想抽他,莹润的双眸不悦的瞪着司宴臣。 司宴臣轻笑,修长的手指摩挲她花瓣似的红唇,深邃的眸子暗示诱惑,喉间溢出低沉撩人的尾音,“那我委屈委屈自己,退一步,你帮我穿衣服刮胡子?嗯?” 以前他每天穿的衣服,都是由她搭配,甚至,她若是起的早了还会帮他穿,那双诱人的眸子满是爱意,亮的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不过这个待遇,从他跟楚晚凝订婚后就消失了。 正是这样,才让沈梨初漏洞百出的伪装没被怀疑。 爱很明显。 不爱也同样。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司宴臣现在想做的,就是让这双眼睛回到最初。 沈梨初无奈点头,“那你不许再闹幺蛾子了。” 她转身进洗手间,将刮胡子的工具取回来,在司宴臣的嘴唇一周打上泡沫,嫩滑的指腹划过细密的胡茬,有点扎手还有点儿痒。 “别乱动。” “破相我不负责。” 将泡沫打均匀,她就拿起刮胡刀开始动作。 她的眼神很专注,从山根到鼻尖一道流畅的线条,没化妆的脸轻盈清透,饱满的没有一丝沟壑,像蚌壳中被养护得完美无瑕的珍珠。 司宴臣勾着薄唇,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 看着正正经经,手却在沈梨初的衣服里作怪。 沈梨初不厌其烦,手一抖划到了他的下巴。 鲜红的血瞬间冒出来,染红了如雪似的泡沫。 “你闹什么?” 她气得跺脚。 迅速找来毛巾,擦干净他下巴上的摩擦查看,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担忧。 而司宴臣眼睛都没眨,勾住她的下巴来了个深吻,锋锐的眉骨促狭的挑起: “欲求不满。” “还不许我占点便宜?” 沈梨初:“……” 死禽.兽! 咋不把你死在床上呢! 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往他胸膛重重的砸了两拳,将带血的毛巾甩到他脸上,转身拿起一旁的衣服,怒气冲冲的进了浴室。 怕司宴臣借机找茬,她选的是朴素的衣服。 蓝色喇叭牛仔裤。 配白色衬衫。 黑色长发用一条绿色发带扎了个高马尾。 等她从浴室出来,司宴臣已经收拾好了,宝石蓝色的衬衫衬的他身姿挺拔,特像风流雅致的贵公子。 沈梨初对此嗤之以鼻,披着人皮的恶狼,真是白瞎这副上好的皮囊。 “走吧?” 她轻声问。 司宴臣看看她的衬衫又看看自己的裤子,菲薄的唇往上扯了扯,走过去揽住她的腰把人往外带。 在酒店吃过早餐,俩人就坐车往谢家的医院去。 北城和南城不同,北城的绿化带不喜欢蔷薇。 种的都是绣球。 此时开的正好。 不过沈梨初没有丝毫心情欣赏这些漂亮的花,眼神时不时的看向旁边正抱着电脑处理工作的司宴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在她又一次看过去时,旁边传来他寡淡的嗓音。 “看什么呢?” “担心我跟谢清越闹?” 啪,他合上电脑,转头淡淡的看着沈梨初。 沈梨初老实的点头,凑过去拉住司宴臣的手,眼神眼巴巴的看着他,“等会儿谢少要是说什么不好听的,你能不能为了我忍忍?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也是,但我哥还在他手里呢!” 司宴臣揉揉她的脑袋,将她的脸按在胸口。 “放心吧!” “我会的。” “你哥就是我哥,我也希望他能早日醒过来,这样你就不会忧心忡忡的了。” 此刻,他的手指擦着她脸颊往下滑,一遍遍摩擦她锋利的下,眼皮褶皱深邃,眼底的漩涡暗的见不到底。 沈梨初趴在他胸口,莹润的眸子未见丝毫波澜。 他闹不闹,忍不忍,不会对沈云澜有任何影响。 谢清越不会因为他,而迁怒到沈云澜身上。 可她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就有点太假了。 他们静静的抱在一起,身体密不可分。 可两颗心的距离,却隔着不可逾越的天堑。 谢清越的助理,早早的就在医院门口等着,见沈梨初和司宴臣过来了,就直接带她们去谢清越的办公室。 “谢总?” “沈小姐到了。” 他敲了敲半掩的门,听见谢清越的回答,才推开门让他们俩进去。 进门的一瞬间,沈梨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这哪儿像医生的办公室?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屋里所有的装饰品,也都是黑色的。 甚至墙上还挂着骷髅。 谢清越就坐在骷髅下,两条笔直的大长腿敞开着,眼镜意外的没有带,细碎的墨发挡住了饱满的额头,冷白修长的手指间,散漫地把玩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锋利的刀刃,折射着从头顶投下来的森森寒光,将他面部的轮廓分割出明暗。 不像医生。 像撒旦。 第81章 还不闭嘴?给你哥嚎丧呢? 第八十一章 还不闭嘴?给你哥嚎丧呢? 谢清越看了眼沈梨初,紧接着视线平移,看向站在她旁边的司宴臣,眼睛扫过他耳朵前面的牙印,眸色晦暗,薄唇的弧度扬的嘲讽,拖着混不吝的调调开腔: “听说司家小叔,暂定26号衣冠出殡?” “司少的心可真狠呢,连自己的小叔都能弄死。” “沈小姐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就不害怕吗?” 说这话时,他那双仿佛浸了毒的幽深双眸,如湿.滑的蛇虫般盯着沈梨初。 沈梨初骇的后腿一步,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自责又从心底最深处升起来,压的她的心脏猛的一沉,绯红的唇瓣抿的紧紧的,情不自禁的望向旁边的司宴臣。 似乎是在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真的害了你小叔? 司宴臣看见她的眼神,摇摇头,散漫的轻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喉结滚动时低沉的嗓音字字清晰的传出。 “我哪里得罪了谢少?让谢少这么污蔑我?” “污蔑?”谢清越冷笑,吹吹手里的手术刀。 “你当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费心思编谎话?” 他说着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司宴臣。 明明是矮司宴臣一头,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身姿挺拔宽阔,逆着头顶射下的光,轮廓分明,却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对上司宴臣噼里啪啦,带着暴风雨的深邃双眸,嬴的特别风轻云淡。 他手里的手术刀,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不同光线,时不时晃过沈梨初的眼睛,让她感觉像被凌迟。 她看看谢清越,又回头看看司宴臣。 咬着嘴唇一脸纠结。 不是装的,是真纠结,这俩人她都得罪不起。 她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很容易让他们不满。 尤其是谢清越,司宴臣虽说也霸道疯狂,但他会因为顾忌她而深思熟虑,谢清越就完全不同了,他做事,完全看自己的意愿。 谢清越看见她的眼神,挑起的嘴角满是讽刺。 接着起身。 向她走过来。 弯腰低头跟她对视。 强迫她看向自己那双,如猎鹰般的狭长双眸。 慢悠悠的出声:“沈小姐连杀害自己亲小叔的杀人犯都敢喜欢,怪不得有胆量从游艇顶楼往下跳呢!” “你还有多少惊喜—— 是我不知道的?” 他骤然靠近,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堵的沈梨初喉咙发痒,浑身僵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还被千万只蚂蚁啃食,单只的痛感由点及面扩大,一点点将她的血肉啃食,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啃,连丝毫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司宴臣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身后,锐利的目光直视谢清越:“阿黎是我的女朋友,三个月后,我们就要结婚了,她有多少惊喜自然是由我来揭秘,谢少说这话过界了!” 沈梨初还没从强烈的自责中回神就听见这话,震惊的抬头看着司宴臣。 唇瓣张合呼吸着,却又因为过度的惊讶,连呼吸都窒了一下,只是张着嘴。 司宴臣吻吻她的额头,将她的身体牢牢扣在怀里,向谢清越宣示主权。 谢清越冷笑一声,眸里的笑意不断扩大,斯文败类的味儿越发的明显。 “那我可要,好好的替司少准备新婚贺礼了。” 他说着转身,高大的身影向门口的方向掠去。 低沉华丽的声线,顺着刚刚破冰的空气传来。 “沈梨初!” “跟我走!” 沈梨初看着司宴臣,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明亮的灯光从男人头顶打下,他的脸轮廓锋利,眼皮褶皱深邃,眼底的漩涡跟沈梨初的明眸对视,他看着怀中的女人,缓缓的松开了掐着她腰的手,手指擦着她脸颊往下滑,慢慢的拨弄她鬓角的发丝。 接着从兜里拿出一条蓝宝石脚链,蹲下系在她秀气的脚腕,指腹来回摩挲那颗最大的蓝宝石,眸色幽深,接着起身帮她将被风吹到脸颊的黑发抚到耳后,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道:“咱大哥要紧,其他事等忙完了我们再细说。” 这是谢家的地盘,谢清越又是颗随时会爆的炸弹,暂时蛰伏是他最好的选择。 沈梨初纠结的点点头,抬脚跟上谢清越。 无论如何。 治疗沈云澜最重要。 她离开后,司宴臣抬脚出了谢清越的办公室,走到外面的落地窗前,从兜里拿出副耳机塞进耳朵里。 接着拿过烟盒,抽出根烟含在唇齿间,拇指划过齿轮打火机,蓝色火光‘呲’的冒起将烟点燃。 想到什么,眸色微垂,夹着烟的手垂再身侧,挽起的蓝色衬衫袖口,露出一节线条紧实流畅的小臂。 他看着斜对面的房间,薄唇噙着邪魅弧度,冷白的肌肤仿佛没有人类的温度。 几分钟后耳机里传来了沈梨初的声音。 “谢少。” “我哥哥还好吗?” 谢清越讥讽,“原来你还记得你有个哥哥呢?” 沈云澜躺在病床上,常年吃流食让他骨瘦如柴,两颊深深的凹陷,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若非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看着就跟已经去世的人丝毫没有差别。 沈梨初看见他,就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忍不住上前两步,将脸贴在他胸膛,静静的感受到他心跳,这是他还活着最有力的证据。 哥哥…… 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你。 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沈云澜看到她的眼泪,眉宇微不可察的轻皱。 他对沈梨初的情感…… 爱恨交织。 有些复杂。 既想得到她,又对她和三年前完全不像懦弱姿态,以及对司宴臣的爱不耻,那样的人怎么配得到她的爱? 谢清越烦躁的将领口又解开了两颗扣子,拿起旁边的手套慢条斯理的戴上,走到沈梨初后面,冷锐狭长的黑眸漫不经心扫过她的眼: “还不闭嘴?” “嚎丧呢?” 他的身形高大,黑色阴影完全将沈梨初笼罩—— 眼前骤然的黑暗,和他毫不掩饰的烦躁,让沈梨初几乎是倾刻间止了泪。 第82章 告诉司宴臣,我最讨厌被人监视 第八十二章 告诉司宴臣,我最讨厌被人监视 她擦掉溢出来的眼泪,起身站在旁边,乌黑的睫羽沾着晶莹剔透的泪滴,仿若清晨带着露水的初开海棠。 谢清越看了好几眼,喉结若有若无的滚动。 接着收回眸光。 “把他的衣服脱掉。” 他冷淡的吩咐,向来散漫的目光变得很严肃。 沈梨初连忙照做,只是解开沈云澜病服的扣子,看见他胸膛透出来的骨头时,还未恢复的眼睛再次泛酸,她连忙抬手将眼泪擦掉,将位置让出来给谢清越。 谢清越觑她一眼,直接将沈云澜的衣服剪开了,接着拿出准备好的银针,一根根往沈云澜的穴位上扎。 他原本学的是中医,后面改成了西医。 两相揉和。 创造了属于自己独特的唤醒植物人的方法。 “跟他说话,说他最难过的最开心的,能让他的心情有巨大起伏的事。” 沈梨初点点头,走过去蹲在沈云澜的身边,将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咬了下唇,神色有些纠结,但思考了一瞬还是缓慢的开口对他说: “哥哥,我是软软,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我恋爱了,他叫司宴臣,对我很好的,他为了能早点娶我,跟楚家的大小姐假订婚,他未婚妻的妹妹在他爷爷的寿宴上,给我下药,让男人害我,他去的及时救了我,他为了不让我伤心解除了婚约,他妈怪我缠着他不放,将我的脑袋砸的头破血流,故意找人害奶奶出车祸报复我。” “奶奶伤的很重,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才醒。” “阿臣为了帮我报仇,让他妈也出了车祸。” “刚刚他说,三个月后就给我旅行婚礼。” “哥哥……” “我好想你。” “你再不醒来,我可能就真的要嫁给他了。” …… 她面对耀眼的灯光,用温柔轻慢的语气,说句句都能刺痛沈云澜的话。 沈云澜是最在乎她的,别说是她差点被男人欺负,她磕了碰了他都心疼,更别说是恋爱结婚这种大事,可她连续说了几遍,他的心率依旧平稳的没有丝毫起伏。 沈梨初的心脏闷闷的,黑白分明的眸底闪着泪光,忍不住谴责沈云澜: “沈云澜!” “你就是个骗子。” “我18岁那年,你说过两年就把秘密告诉我,现在我都23岁了,你食言三年了你知道吗?你再不醒来,我就不认你这哥哥了……” 沈梨初越说越哽咽,小声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伸手推搡沈云澜的身体。 “沈云澜你个骗子,你就是这世上最大的骗子!” “你是撒谎精!” “你骗我!” “你起来呀!你快起来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不然我就嫁给司宴臣再也不理你,永远不跟你说话,沈云澜,你醒醒好不好……” 沈梨初满脸是泪,胸口好像塞满了海绵,不断吸收她的血液,让她全身发冷,冷的仿若在冰天雪地。 她每天都好怕。 怕他醒不过来。 也怕他醒过来,她还没有将司宴臣解决掉,他们一家还是没有安宁的日子过。 她哭自己的渺小,也哭她的无能为力和痛恨,更哭对他的想念和自责。 她铺天盖地的情感,通过耳机传达给司宴臣。 阳光打在他身上,将他的身体分割出明暗。 映出那张令人窒息的俊脸,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那双暗潮汹涌的眼眸。 秘密? 沈云澜的秘密…… 他好像知道呢! 司宴臣咧开嘴笑了,面容仿若盛开的巴洛克玫瑰,既妖艳又带着嗜血的味儿。 一个连自己亲手养大的妹妹都能喜欢上的变态,没有跟他争抢的资格。 他的阿黎也不会喜欢,这种心理扭曲的变态。 可沈云澜背后的势力,他却不得不忌惮。 沈云澜出车祸那天,其实他也在现场。 那会儿是下班高.峰,车将路围得水泄不通。 救护车进不去,医护人员抬着沈云澜的担架经过,从他怀里掉出来的照片,恰好落在司宴臣的车窗旁边。 恰好朝上。 恰好让他看到那张脸。 他当时瞳孔骤缩,周围的人潮仿佛骤然消失,安静的没有丝毫声音,他的身体僵硬的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浸了血的照片,好半晌血液才开始流动,他欣喜若狂的扑过去,将地上的照片捡起来贴在胸口,差点儿因此被卷到车轮下面。 好在照片还是拿到了。 他如获至宝。 直到陈越发现,照片的背面写的有字。 司宴臣沉浸在回忆里,耳机里却突然传来沈梨初带着哭腔的惊叫:“谢少,你快看呐谢少,我哥睁眼了,他是不是醒了?” 司宴臣呼吸一窒,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瞬间收紧。 迅速往前上了两步,却很快就停在了原地。 他现在进去…… 能做什么呢? 掐死沈云澜? 呵! 实验室里,沈梨初通红的眼睛被巨大的惊喜淹没,灼的她呼吸停滞,一把拽住谢清越的手腕把他拉过来,手被银针扎破了都没感觉,只顾着让他查看沈云澜。 “谢少你快看呐!” “他再看我!” 沈梨初通红的双眸,迸发出难以言喻的光亮。 可谢清越都不用看,就知道沈云澜没醒。 他低头,将扎进沈梨初手掌里的银针拔.出来。 “他是植物人,不是死人,睁眼是正常反应。” 沈梨初听见这话,眼里的星光骤然消失,身体因为灭顶的打击不断颤抖,抓着谢清越胳膊的手泄了力,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骤然落下。 她死死咬住下唇,低头看着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他像是木偶,睁着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情感,俊美的五官如同冰雕冷得让人心寒。 她太想让他醒了,想到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期待。 谢清越的治疗,让她忽略了他本就会睁眼的事实。 谢清越脱掉手套,露出修长的手指,捏着沈梨初的下颚强迫她抬头看自己,中指上神秘的黑色符文衬着她白白嫩嫩的小脸,诡异感拉满,他盯着沈梨初被咬的发红娇艳欲滴的红唇眯起眼: “哭的真好看,难怪姓司的把你看的这么紧,守在门外都不放心,可,偷来的东西总是要还的。” “回去告诉他。” “我最讨厌被人监视!” “晚上有份大礼送到,希望他不要觉得太惊喜。” 第83章 你要死了?连一个月都不能多等? 第八十三章 你要死了?连一个月都不能多等? 沈梨初下意识低头,就看见脚链上,最大的那颗蓝宝石里面泛着诡异的红光。 在明亮的灯光下。 特别醒目。 他在监听她! 一股寒意,瞬间从沈梨初的脚底升起。 所有的难受,都被磅礴的惊恐所取代。 她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伸手扶着墙,才勉强没让自己发软的身体滑到地上。 好在仔细思考之后,确定自己没有露出过破绽,否则司宴臣不会这么淡定,她的心才稍微平静了几分,弯腰给谢清越道歉。 “谢少对不起。” “给您添麻烦了。” 谢清越侧头,看着沈梨初发白的脸蛋敛了敛唇。 “行了!” “出去吧!” 医生他准备好了,不过看样子是没办法用上了,司宴臣这条疯狗不会允许的。 沈梨初点点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云澜,就迈着虚浮的脚步往外面走。 大门敞开的那一瞬间,无数的光泄了进来。 她的身体半明半暗。 暗不是纯粹的暗。 明也不是纯粹的明。 而她被夹在中间,不管进退都得不到救赎。 可阳光撒在身上,总归还是有点儿温度的,沈梨初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得柔和,她冷冷的瞥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司宴臣,转身就走。 阳光被乌云覆盖,透过玻璃窗投下黯淡的阴影。 司宴臣瞳孔漆黑,眼神扫过房门禁闭的研究室。 晦暗的眸色带着杀意,抬脚跟上沈梨初。 从进电梯到出医院,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司机见他们脸色不好,瞬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司总。” “夫人。” 他恭敬的拉开车门,小心翼翼的问:“回酒店吗?” 司宴臣点头,伸手替沈梨初挡着脑袋,却被她转身毫不留情的踹了两脚,还踩着他的鞋狠狠碾压,带着股把他的脚背踩穿的架势。 可他低头看了一眼,眸中的冰冷却有融化的意味。 沈梨初上车后,身体是靠着车门坐的。 好像司宴臣是魔鬼,连他的味道都不愿意沾染。 司宴臣升上挡板,将前座跟后座分离。 伸手将沈梨初抓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摩挲。 “还生气呢?谢清越的脾气喜怒无常,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沈梨初抵着他的胸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以后不会了。” “那以前呢?” “你给我的脚链里面,是不是都带着监听器?” 她直视司宴臣的眼睛,绯红的眸底透着凌厉,仿佛能看透他的所有伪装。 司宴臣眉头一挑,大掌在她的腰窝捏了两下,低沉的嗓音透着不悦,“胡思乱想什么呢?这条脚链是奶奶出事后我才定做的,里面有监听和定位装置,我怕我爷爷跟我妈对你不利,你可以把那些脚链都砸了,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撒谎。” “好啊!” “我回去就砸!” 沈梨初点点头,漂亮的脸蛋看不出丝毫表情。 她明显的不信任,让司宴臣凌厉眉峰下的深邃瞳孔泛起危险的光芒。 他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滚动的喉结,指尖擦过沈梨初的耳垂,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捻动着她的耳朵。 “你不信我?” 他嗓音轻幽。 可语气却带着压迫。 沈梨初听见这话,绯红的唇角泛起嘲讽的意味,锐利的双眸直视他的眼睛。 “司宴臣,你问这话,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你总让我信你。” “可是你呢?” “你信我、尊重我吗?” “脚链是你担心,谢少对我说对你不利的话,才给我戴上的吧?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容易被别人挑拨?” 她说着苦笑了一下,通红的眼睛溢出了几抹水色,将长长的睫羽浸的乌黑,垂眸深吸了两口气,“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最想知道的是,你以什么样的心理将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你跟我商量过吗?” “问过我的意见?” “我难道没告诉过你,要等我哥哥醒来再结婚?” “谢少说四个月我哥哥就能醒,你是要死了吗?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能多等?” 司宴臣看着沈梨初赤红凌厉带着质问的眼睛,哪里带着赤luo.luo的痛苦,刺的他的心脏一阵阵的发疼, 她的话清晰在告诉他,她不是他的江沅黎。 而是沈梨初。 也是他千方百计,想要留下的阿黎。 躁郁爬上心头,蒙蔽了司宴臣的双眸。 他落在沈梨初腰间的手情不自禁的收紧,箍的沈梨初的腰仿佛快断了,沈梨初的忍耐也到达了顶峰,累积的情绪让她快要疯了,她迫切的想要发泄,她撕扯着,想从司宴臣怀里出来,发现推不动就不断的捶打他,一拳拳砸在他的胸口,扑上去咬他的脖子,逮住一块肉,就用尽全力狠狠的撕咬。 哪怕嘴里充满血腥味,也不能压下她的恨意。 可是哪怕情绪崩溃,她也不敢暴露丝毫真实想法。 “王八蛋,你凭什么仗着我喜欢你,就欺负我?” “你告诉我?” “你凭什么?” 汹涌澎湃的恨意,和令沈梨初作呕的喜欢,在她体内猛烈的冲撞,她像是因为应激而癫狂的野猫,带着不咬死司宴臣不罢休的气势,恨不得咬破司宴臣的喉咙。 而司宴臣毫无动作,甚至连眼里的戾气都散了,大掌从沈梨初腰间松开,撇嘴松靠在座位上,任由沈梨初在他颈间放肆的啃咬。 她说喜欢他。 他的阿黎说喜欢他。 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阿黎说喜欢他。 哈哈! 喜欢他! 沈梨初的告白,像是一根束缚司宴臣的绳索,将他近乎溃败的理智拉回。 他忍不住笑了,精致的五官仿若浇了血的白玫瑰,艳丽而热烈,愉悦而蓬勃的笑意从胸膛传出来,传到盛怒的沈梨初耳朵里,仿佛一盆凉水泼下来,让她被恨意拉扯的滚烫身体逐渐冷静。 司宴臣就是个疯子,论疯她永远比不过他。 她有软肋。 他没有。 可她有这张脸,就有跟他博弈的本钱。 她慢慢松开嘴里的肉,直起上半身看着司宴臣。 湿红的眼睛凉的厉害,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往下掉。 第84章 我死之前,不可能有安全感 第八十四章 我死之前,不可能有安全感 司宴臣扶住她的腰,将她脸上的眼泪擦掉,深邃的眼睛溢着浅淡的笑意。 “解气了?” “解气了就听我解释。” “好啊!” “你说!” 沈梨初的眼神很冷,通红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仿若被冰封住的桃花瓣。 司宴臣低头靠近她,高.挺的鼻梁和眉骨英气逼人。 随着距离靠近,被泪水阻隔的朦胧五官透着宠溺,逐渐刻进沈梨初的瞳孔。 “谢清越喜欢你,他看你的眼神充满占有欲。” “给你带脚链,确实是我怕他挑拨我们的感情。” “我们之间夹着太多,我不想再有任何波澜。” “婚礼我确实在筹备,不过婚期是胡诌的。” “我不想让他觊觎你。” 他捧着她的脸,氲黑的眸深深的注视她的眼睛。 早在监听器暴露时,他就想好了对策。 这具皮囊下的人,是江沅黎也是沈梨初。 他很了解,她听见那些话会有怎样的心境。 沈梨初又何尝不是呢?她知道司宴臣肯定会诡辩,刚刚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他在演。 她也同样。 她知道司宴臣说三个月后结婚这话绝对不是胡诌,他不想让她哥哥醒来,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肯定跟她有关系,如今她哥哥到了谢清越的手里,他没法阻止,肯定会想办法在她哥哥醒来前给自己增加筹码,结婚,是他计划好的棋。 他现在这么说,只是想暂时稳住她而已。 挺好的。 合她意。 她要的也是这样。 沈梨初深呼吸一口气,乌黑的睫羽轻轻颤抖,抬眸直视司宴臣的眼睛,手指轻轻抚摸他脖颈流血的伤口。 鲜血染红她的指腹,白和红产生极致的摩擦。 艳的蘼丽。 “疼吗?” 她问。 司宴臣轻声:“不疼。” “司宴臣,你要怎样才能觉得有安全感呢?”她通红的眼睛里满是茫然,仿若柔弱无可倚的菟丝花,“不说谢少根本不可能喜欢我,咱们假设这事儿是真的,你妈差点儿害死我奶奶,我都能原谅你,我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难道你感受不到吗?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我被谢少挑拨,不相信你,这么荒谬又可笑的想法?“ “你的判断呢?” “你的理智呢?” “你自己都说了,谢少喜怒无常,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毫无根据的事?你知道我听见他要送份大礼给你,心里有多害怕吗?” 沈梨初看着司宴臣,攥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抑制不住胸口的起伏,热泪从眼眶涌出来成串地落下。 一滴滴滑过眼下的泪痣,将它晕染的更艳丽,红的刺痛了司宴臣的眼睛。 他的唇瓣抿的紧紧的,垂下眼睑,深邃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凉薄自嘲的笑,带着苦涩展露在沈梨初眼前。 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他太在乎沈梨初了。 他不能忍受,她有丝毫厌恶怀疑他的可能。 才会被谢清越一刺激,就立马方寸大乱,说的话做的事都对自己非常不利。 “面对你,我永远不可能有理智和判断。”司宴臣的大掌贴着沈梨初的后腰,将她的身体带到自己跟前,低头吻掉她脸上的泪珠,下巴轻轻的压住她的发顶,呼吸间嗅着淡淡柔香,重重的吐了两口心里的郁气。 “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你。” “这辈子咽气之前,我恐怕不可能有安全感了。” “你别害怕。” “我会处理好的。” 两人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服紧紧相贴,司宴臣感受着沈梨初蓬勃的心跳,咚咚咚,敲在他胸口,他那颗漂浮不定的心逐渐变得安稳。 她是沈梨初没错,但也是他的阿黎。 那个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都会向他奔来的阿黎。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就没什么不能面对的。 欢喜逐渐晕染了眉眼,浸入那颗枯寂的心脏。 “我去找谢清越赔罪,他不会做的太过分的。”司宴臣安慰沈梨初,手从她腰间挪到下颚线明显的侧脸,微微托起她的下颚,勾起薄唇,狭长的眼睛含着笑,眼尾的弧度跟着上扬。 猝不及防撞入沈梨初被泪水洗刷过的双眸,烫的她有些晃神,还没稳住心神,司宴臣的吻就落下来了。 从她的眉间一路吻至那张绯红的唇瓣,耳鬓厮磨,吐息的热气交互。 沈梨初的脸发着烫,呼吸开始紊乱起来,身上的知觉仿佛都被被剥夺走。 昏暗的车内,两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暧昧又炙热。 过了很长时间,车里面面暧昧的气息才逐渐消散。 司宴臣搂着沈梨初,将她乱糟糟的衣服整理好,吻吻她光洁的额头,“我去找谢清越道歉,你先回酒店,我请了个有名的中医,让他替你调理调理身体。” 沈梨初的手指,按上他脖颈结痂的牙印,皱眉道: “还是先回去吧?” “我给你处理一下。” 司宴臣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 “没事。” “等我回来再说。” 司机拉开车门,保镖立马过来替沈梨初撑伞。 沈梨初从车上下来,又回头嘱咐,“你注意安全,别再跟谢少起争执了。” 司宴臣逮住她的脖子,在她唇瓣上啄了两口,眉宇间皆是风流的笑意。 “快回去。” “别晒伤了。” 他注视着沈梨初的背影从酒店大厅消失,才收回视线,短短几秒的时间,眸里的温情已经被冷漠替代。 沈梨初回到酒店,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又从化妆包里拿出湿敷棉,倒上矿泉水,走到沙发跟前躺下,将师傅棉敷在眼睛上面。 今天哭的太多了,眼睛肿的几乎要睁不开了。 还灼热的疼。 睁眼都刺刺的疼。 敷上矿泉水后,那种灼热的痛才慢慢缓解。 她无声的扯了扯嘴角,胸膛重重的起伏,整个胸腔是压力褪去之后的空洞。 以谢清越的表现来看,是得不到她不罢休的。 他肯定会对付司宴臣,她不用向他寻求合作。 谢清越会替代司靳修,给她创造新的出路。 至于其他的。 她暂时管不了那么多。 第85章 让她给他生孩子?他也配? 第八十五章 让她给他生孩子?他也配? 在沙发上躺了会儿,沈梨初就趁着换湿敷棉的空隙给沈漾打了个电话。 里面嘟嘟的响了很久,沈漾才接起电话。 “喂?” “软软?” “阿漾……”沈梨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漾打断了。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是不是司宴臣欺负你了?我就说他不是啥好东西吧?你非死心塌地的喜欢他,你发个具体的位置给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这世间还是有美好的,沈梨初唇角上扬,“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我的嗓子是配合谢少给我哥治疗,连哭带说话才弄哑的。” “真的?” 沈漾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 沈梨初笑笑,“叔叔的情况怎么样?没大碍吧?” 沈漾回答:“挺好的,基本没啥大问题,已经从重症监护转到普通病房了。” “公司也挺好的,大概下月初APP就能上线,你看看这两天什么时候有时间,组个局,我去一趟北城,跟江少那边儿面对面谈。” 那天看见楚晚星朋友圈发的沈梨初浑身湿透,被陈越和谢清越一左一右的抱着的照片她都吓死了,当即就准备来北城找沈梨初,可刚走到江边她妈就来了电话,她爸突发脑溢血晕倒了,她不得不返回,托人打听到沈梨初没事才安心照顾她爸。 现在腾出时间了,怎么都要来看看沈梨初的。 从游艇顶楼往下跳? 想想她都要吓死了! 看沈梨初是主要目的,见江望舒是顺便,顶级大网红的流量不是那么好蹭的,没有江望舒这老板震慑,她们不会那么容易听她的话,顺便解决了省得以后麻烦。 沈梨初想了想道:“我问问江少那边再跟你说。” “行。” “那我先忙。” 沈漾又有电话进来。 挂断电话,沈梨初又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将眼睛上的湿敷棉揭掉,将手机解锁翻找江望舒的微信,消息都编辑好了,想了想,又将消息全都删掉了。 这事儿让司宴臣去做,会比她做的效果好上十倍。 难得能用上他,肯定是要好好利用的。 放下手机睡了会儿,沈梨初就让人请中医过来。 “夫人。” “老先生到了。” 保镖将人带来,告知沈梨初后就站在旁边。 他口中的老先生,是个看着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和胡子全都白了,走路的步伐却很矫健,脸色也红润,看着就跟四十岁差不多。 “夫人把手伸出来。”老先生在沙发上坐下,取出脉枕放在桌子上。 沈梨初把手搭上去,秾丽的眉眼微阖。 几分钟后。 老先生收了脉枕。 “怀孕的事缓缓吧!起码调养半年以上再考虑,长时间的忧思过虑,已经让你的身体机能失常了,这时候怀孕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怀孕? 沈梨初眉头一跳。 眼神从老先生脸上划到他手里的脉枕,眸光微动。 “好的。” “谢谢老先生。” 她礼貌的道谢,让保镖送老先生出去。 几人离开后,房间里又再次恢复了宁静。 沈梨初坐在沙发上,无意识的抓着身下的沙发,皮质的沙发被抓的皱在一起,覆在上面的白嫩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微微凸.起的血管清晰可见。 老先生不可能无缘无故单单点出来怀孕的事,唯一的可能是司宴臣有这想法。 结婚。 怀孕。 他这是想死死的,把她绑在他身边呀! 沈梨初靠着沙发,垂下乌黑的睫羽。 上辈子她怀孕时满怀期待,数着日子等孩子出生,每天都觉得特别幸福,思考俩孩子到底是像她,还是像司宴臣,亦或是俩人都像,每天都像泡在蜜罐子里。 可结果呢?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和欺骗,她无辜的两个女儿跟她在一起,被绝望的溺死在门口的荷花池。 所有的甜蜜都成了,疯狂向她涌过去的湖水,将她肺里所有的空气都掠夺,让她一点点悄无声息的窒息。 她在沙发上坐了很久,黑色的长发从她的肩膀,跟瀑布般的垂下,被风吹起,化成一张网,猛烈的扑向她苍白的脸,密不透风的将她的脸完全包裹。 她的呼吸几乎停滞,心脏陷入长久的钝痛。 过了好半晌,她才重重的喘.息了两声。 薄唇微微张开,清亮的眼神满是坚毅。 想让她给他生孩子? 做梦去吧! 他也配? ———— 司宴臣跟沈梨初分别,就到医院楼下等着谢清越。 直到太阳落山,橙红色的夕阳染红蔚蓝的天际。 谢清越才双手插兜,从医院大门走出来,鼻梁上又架起了金丝框眼镜,帅到一眼就能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司宴臣坐在车头,两条笔直而修长的腿随意交叠,优越的身形衬着黑色跑车,凭添了几分野肆的味道。 看见谢清越出来,掀眸朝他看过去,眸子里是泼墨般的黑色,长眉微挑,眼型狭锐,线条一压一抬,就形成了极具冲击性的阴郁感。 谢清越看见他,掩在玻璃镜片深邃双眸,露出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态,薄唇轻轻翘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像是没看见司宴臣,径直坐进已经被手下开出来的红色跑车里,张狂的引擎声迅速从旁边的街道穿过。 司宴臣扫了他一眼,转身拉开黑色超跑的车门。 接着压下油门,向前面的红色超跑追去。 没过多久,一红一白两辆跑车在红绿灯前相遇。 谢清越嘴角上扬,精雕细刻的脸庞带着邪魅的笑,眼底裹着漫不经心的暗芒。 他随意的坐着,白.皙的手指衬着艳红色的方向盘,有种病态而绮丽的美。 司宴臣看了他一眼,眉宇间一片无动于衷的冷漠。 信号灯转绿,谢清越转动方向盘向郊区驰去。 司宴臣跟的毫不犹豫。 20分钟后。 两辆车相继驶入国道。 周围的车辆骤减,弯曲的车道看不清前路。 谢清越突然减速,车身极速后退但司宴臣后面。 司宴臣皱眉,谢清越这是想干什么? 下一瞬,谢清越就一脚油门直直的撞了上来。 司宴臣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顶上了路边的护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