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反派心尖宠[快穿]》 1、大山的女儿——迟来的正义01 “妈!妈!别留下妮儿!妈——” 小女孩尖锐的叫声,吵的刚穿越过来的丛夏,蓦地睁开了眼。 入目就是一片火光。 然后是大火之中燃烧着的房子,大火前踉跄着跑过来的三四岁的脏兮兮的小女孩。 小女孩尖声叫着的“妈妈”,则是正将丛夏紧紧捆在后背上的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被小女孩的那一声声的“妈”给叫的身子颤了颤,终于,在小女孩冲到了她的面前,紧紧抱住她的大腿后,长发女人蹲下|身来,将小女孩也紧紧抱住了。 然后看向一旁,用乞求的语气道:“岚姐,她是个女孩,是无辜的。如果我们走了,只留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她一定会比死了还痛苦!这大山里的人,男人、女人、孩子,会一起将她给逼疯的!岚姐,我们、我们带她一起走吧!” 丛夏附身的这具身体经她“检测”才半岁多点,听到背着她的女人说话,才发现周围还有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正怔怔的坐在地上,手里正拿着一把镰刀,镰刀上鲜红的、尚未干涸的血,正一滴滴的砸在黄色的土地上。明明没有声音,却仿佛让人听到了人血的重量。 “岚姐!岚姐!” 背着丛夏的女人又叫了她几声,那个手持镰刀的女人,才仿佛回过神来,蓦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盯着抱着丛夏的女人,一字一顿道:“我、只、怕、你、会、后、悔!” 然后,将一旁的巨大的包袱给背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往更深处的深山里走去。 背着丛夏的女人啜泣了片刻,立刻也背着丛夏,抱起小女孩,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 18年时间,匆匆而过。 当年从大火里跑出来的小女孩,早已将幼年记忆忘了个七七八八,长大成人,大学毕业,现在正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实习,朝气蓬勃,忙碌且充实。 可这样的忙碌和充实,也没能阻止她再次从噩梦之中醒来。 “不要!不要放火!不要杀他们!” “不要……不要犯罪!” 林知夏从床上忽的翻身坐起,大汗淋漓,双手环抱膝盖,半晌,低低的哭了出来。 又是这个梦! 她从小到大不知做了多少次,每次都无法去阻止,每次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场犯罪的完成。 她从懵懂无知时的只知道哭泣,到渐渐长大后知晓这种以暴制暴的手段是错误的,犯法的,不道德的,想要在梦里去阻止却无能为力,每一次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在大火之中哀嚎不已,就觉痛苦伤心。 林知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痛苦伤心。 就算她阻止不了那场犯罪,可那些受害人到底和她没什么干系,她为了那些人哭一次两次就算了,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也不算什么。可每次都让她心痛的哭出来,眼睛遭殃,精神上也痛苦不已,这就奇怪了。 林知夏在床上呆坐了许久,直到手机闹铃第三次响起,她才终于不得不起床了——没法子,小实习生哪里有资格赖床呀? 林知夏咬牙迅速从那场噩梦带来的痛苦之中挣脱出来,收拾好后还画了个淡妆,背着包小跑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穿着精致漂亮的绿裙子的美丽少女,正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姿态优雅的弹着钢琴,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衬得少女戴着的昂贵的首饰都暗淡无比。 她看了看那少女身上专门从国外订制的绿裙子,价值不菲的漂亮首饰,再看看自己上上下下加起来不到五百块的行头,忍不住停了下来,站在这座别墅的一楼,盯着少女发呆。 少女正是丛夏。 她将一曲《绿袖子》演奏完毕,才歪着头看向还在傻站着的林知夏,微笑道:“姐,回神啦!你快迟到了哦~” 美丽,优雅,轻灵。 还有两个妈妈的无尽宠爱。 林知夏想,她这个妹妹,可真是幸福啊。她一定是老天爷的私生女,不然,怎么这么多的美好和幸福,都给了她一个人呢? 林知夏急忙道:“我这就走!”转身就跑。 一面跑,一面哀叹今天的早饭没着落了。 谁知她刚一出门,踩上她的平衡车,就有别墅的一个女佣笑眯眯的递给她了两个保温餐盒:“大小姐,这是二小姐让厨房做的,您的早餐和午餐。” 林知夏心中一暖,接了保温餐盒,道了声谢,就急急忙忙的踩着平衡车离开了——等出了别墅区,她还要赶公交车呢! 家里有豪宅名车,但豪宅可以给她住,名车却不是轻易给她坐的。她只能踩平衡车去赶公交车。 别墅里,坐在钢琴前的丛夏眨了眨眼,双手随意弹着轻快的曲子,心里却在想,人,真是这世上最神奇的生物。 此时此刻的林知夏热情开朗、以做个大律师为目标,同时十分在意家人,对妹妹更是疼爱有加,谁能想到到了后面,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和一个男人,不断去追寻所谓的“真相”和“正义”,即便伤害了至亲之人也丝毫不在意,最后更是要大义灭亲,即便知道了真正的真相,依旧要将抚养她长大的妈妈送上法庭呢? 为了追寻正义与真相,便可以罔顾近20年的抚养之恩吗? 那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前前世是人,前世是全息游戏里打不倒的boss的丛夏表示,她不太明白。 但这并不妨碍丛夏做任务。 没错。前前世是人,前世是游戏boss的丛夏,这一世是个携带系统的任务者,穿越在各个世界之间,代替发布任务的原身生活,完成原身的心愿,收取原身的功德值、天赋能力甚至是灵魂作为报酬。 这可是比单纯做游戏boss,天天有人想推倒她可好玩多啦~ 丛夏从18年前穿到这具身体上就知道了世界剧情和记忆,也知道了自己的“任务”。 奈何曾经被无数玩家喊打喊杀的前游戏boss,这一世颇有些沉浸在身边人对她的宠爱之中,直到如今,眼看18年时间过去,故事的女主林知夏马上要遇上和她志同道合的男主,丛夏才终于想起来重新捋一下剧情。 * 这个世界是一部极其富有争议的小说演变的。 据系统给出的信息,一些信仰力特别高或争议特别大的小说或剧本或影视剧等,若是碰到了某个特定的机缘,就有一分可能演变成真实世界。 丛夏如今所在的这个世界,就是由一部男女主锲而不舍的追寻正义和真相的小说所演化的。 小说里的男主和女主自幼被有关火灾的噩梦所困扰,一直想要追寻梦中火灾的真相,想要把在大火里无声无息死亡的人给救回来。即便救不回来,至少也要找到真相,还他们以公平和正义。 女主林知夏尚且还好,因为被林岚和夏兰兰两个单身女性收养,除了最开始时吃了两年贫穷的苦头,后来两位养母发家,林知夏在物质上就基本没有过欠缺。 只是林知夏和两位养母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不比妹妹林丛夏是夏兰兰生下、林岚亲手接生的,两位养母对妹妹更偏爱一些。夏兰兰尚且还好,对林知夏和林丛夏尽量公平,反而是和两个孩子都没有血缘关系的林岚,对林丛夏几乎疼爱到了骨子里,反而对林知夏时好时坏,然而最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越过林丛夏。 林知夏一早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对于妈妈们的偏心,虽有些难过,但也平静的接受了,并和妈妈们一起宠爱妹妹丛夏。 而男主则是自幼被拐卖,在养父母家里才过上两年好日子,养父母就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原本颇有些懒惰,过一天是一天的养父母,立刻就借了钱,往大城市里去打工赚钱,精心培养亲生骨肉,把男主丢在村子里给年迈的、还要给其他儿子看孙子的爷奶照顾。 可男主并不是亲生的,又时常半夜做噩梦大声尖叫,跟个小神经病似的,这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好在男主在这样艰辛的环境下长大,依旧长成了栋梁之才,尽管被养父母压着没能上大学,却通过自主创业,在和女主相遇的时候,已经是一家企业的老板了,并且还继承了过世妻子的大笔遗产。 当然,男主也以亡妻的名义创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且连着两年没有再婚和恋爱,在外人看来,也是很深情了。 女主林知夏和男主是在一家心理咨询室相遇的,许是陌生人更能引起人的倾诉欲,林知夏不禁说出了困扰她数年的噩梦,男主惊讶无比,和林知夏对了些小细节,忽然发现梦里那场烧了好几家的火灾,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二人震惊无比,开始追查真相,寻求正义。 他们以为,这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是一件能够还当年无辜死在大火中的人公道的一件事情,自然越发执着。 到了最后,他们也的确在20年的追诉时效内,找到了还活着的真凶,并将之送上了法庭,接受法律的判决。 期间,林知夏为了找到证据,让她的小妹给她帮了一个忙,间接害死了她的小妹林丛夏,也终于从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养母口中,知晓了当年的“真相”。 尽管最后女主林知夏只剩下|身边的男主了,很多人指责她错了,不该忘恩负义,但她仍旧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一切,都是为了“正义”,不是吗? 然而小说到这里就he结束,但因为信仰和机遇化为真实世界里的故事还在继续。 林知夏要为18年前死去的人寻求“正义”,要求放火的人付出代价。那么,谁又能为当年被拐卖的林岚和夏兰兰寻求“正义”呢? 她们自己为自己报了仇,抚养了仇人的女儿,即便有些偏心,可到底是将仇人的女儿给好生的培养成才,转头就被这个白眼狼以寻求“正义”的名头,一个被逼死,一个被送进监牢,这就是老天爷能给她们的“正义”吗? 退一步说,就算她们该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被她们放在心尖尖上的林丛夏何过之有呢? 林岚和夏兰兰,一个死后化身鬼魂,飘飘荡荡的到处找她的女儿,数十年无所依;一个在狱中蹲了20年,20年后出狱,亲手杀了当年她抚养长大的林知夏和林知夏的丈夫。 给了当年被二人间接害死的林丛夏以“正义”,然后,投案自首。 林知夏想要正义,想要害人者付出代价,身为林知夏的养母,她会帮其一一实现。 * 整个故事就是如此。 然而这个任务的发布者,却不是两个妈妈,而是被妈妈们放在心尖上的林丛夏。 当年之所以有一个妈妈没有死,一直活着,一来是她心有恨意,想要活着出狱报复林知夏,二来就是,她要保证所有的财产都只能以林丛夏的名义做慈善,林知夏一分钱都不能拿到。 林丛夏因此获得了大量功德,在地府排队时,忽然清醒,便以这些功德,发布了一个任务。 林丛夏只有两个要求:1、尽量让当年真相在20年后被揭开,实在不行,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因为自己而牵累两位妈妈,或让她们伤心。2、林丛夏想要知道,究竟什么是正义?林知夏是对是错? 是的,林丛夏没有要求任务者帮她报复林知夏。 林丛夏被林知夏间接害死,但林丛夏清楚的知道,林知夏没有犯罪。 林知夏没有直接害死林丛夏,只是在请林丛夏帮忙后,开走了林丛夏的车,忘了林丛夏没有带手机并请她帮忙叫网约车的事情。 而林知夏的“忘记”,导致了林丛夏走路迷路被三个小混混侵犯也不是林知夏所愿。林丛夏后来因此得了抑郁症,以及最后的自杀,也都是林丛夏自己的选择。这全都和林知夏没有干系。 而两个妈妈当年的所作所为,的确违法,在追诉期内被找到证据,她们原本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林知夏没有错。 林丛夏找不到理由报复林知夏。 何其可笑? 所以,林丛夏希望任务者能告诉她,究竟什么是正义。林知夏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 而她迁怒甚至恨林知夏这个一直对她很好的姐姐,是否也错了呢? 林丛夏内心极其的痛苦和纠结,却无处发泄。 继承了林丛夏全部记忆的丛夏,当然是将这种情绪也全都接收了。 她此刻已经不再弹钢琴了,一身绿裙,正坐在玫瑰园旁的秋千架上,发呆。 嗯,丛夏在很认真很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今天晚上吃什么? “天之娇女”系统:“!!!”现在难道不是该思考怎么完成任务吗?考虑今晚吃什么是什么鬼? 它就知道!数据绑定数据神马的,就像人妖恋,一定没有好结果! 嘤~统生艰难,它怎么这般命苦啊。【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大山的女儿——迟来的正义02 丛夏当然有在考虑今晚吃……不对,任务的完成问题了。 只是,她前世被太多人讨厌,几乎所有玩家都想要干掉她,这一世就不免想要很多人来喜欢她。恰好林岚和夏兰兰两个妈妈,对丛夏向来是放在心尖尖上宠爱着的,哪怕如今的丛夏并不如剧情里的林丛夏那样的娇娇|软软、会撒娇会卖乖,两个妈妈依旧对丛夏格外宠爱。 丛夏就不免沉浸其中,连林知夏对她的喜爱也不肯放过。 而林知夏在这18年里,也的的确确是个很合格的爱护妹妹的好姐姐,丛夏也就险些忘记了原身的要求。 当然,也仅仅是险些而已。 丛夏没有经历过系统说的“任务者培训”,也就没太有“任务者意识”,更加随心所欲了些,对于“任务者守则”,丛夏是想要遵循就遵循,不想遵循……没关系,她还可以换个系统,重新玩过。 系统:“!!!” 所以,丛夏即便觉得原身可怜,却也没有对现在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的林知夏做些什么。甚至,她对林知夏比原身更加体贴温柔,让原本大学毕业就主动搬出去的林知夏,至今都没有下定决心搬走。 但正开车回家的林岚和夏兰兰,已经在车里讨论这个问题了。 夏兰兰今年才40岁,保养得宜,温婉恬静;林岚则是奔五的年纪,早生白发,眉眼间有一股姝色,奈何整日严肃着一张脸,女强人的气势让旁人直接忽略了她的美丽。 二人有着同样的经历,林岚尚且还好,偶尔也会放松一下,不介意找个男伴“轻松”一下;夏兰兰却是完全拒绝男性的靠近,只一心扑在事业和照顾女儿上面。 但是,她们都拒绝再有任何的婚姻生活。除了专心事业外,就是照顾女儿了。 丛夏是她们内心深处最温暖的的存在。 她们没能得到的温暖和快乐,她们会一起捧到丛夏面前,想要这个孩子,做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孩。 平日里,林岚更强势一些,工作上也更有能力,因此照顾两个孩子更多的是夏兰兰。在对待林知夏的态度上,也是夏兰兰态度更好一些。 可是,现在首先提出要林知夏搬出家的人,也是夏兰兰。 “知夏毕竟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们现在照顾她到大学毕业,上班了,算是对得起她了。” 林岚冷冷道:“就她的那个来历,我们就没有对不起她的时候。”顿了顿,又道,“夏夏喜欢她,做得好看些。” 夏兰兰点了点头。原本她和岚姐的想法是供林知夏去外地读大学,出国也可以,只是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18年前的那些痛苦,即便是和当初年幼的林知夏无关,却是林知夏的家人、亲人造成的,她们没有将林知夏扔在大山里自生自灭,已经算是对她有恩了。 只是丛夏很喜欢这个姐姐,又一直以为她们收养林知夏是在“行善积德”,所以对林知夏一向很好。林知夏又特别识时务,从来没有嫉妒过丛夏,读大学时还选了本市的大学,夏兰兰和林岚也就没有那时赶她走。 原想着林知夏识时务,大学毕业了,工作了,就该自己离开。没想到……她一直没开口。 像是真的将家里当成了她的家。 可这怎么可以? 如果林知夏是她们随意收养的一个孤儿,那她们都愿意给林知夏更多的关爱,甚至将来和丛夏财产相对平分都是有可能的。但林知夏的爷奶、生父生母可是做那种事情的,她、怎、么、配? 养了18年,就是养只小猫小狗都养出感情了,夏兰兰对林知夏当然也是有感情的,否则当年就不会一时心软求着林岚将林知夏带出来了。可是,林知夏是不同的。她的不同,没有让夏兰兰后悔带她出来,但也真的除了养育她外,不想再付出更多了。 夏兰兰迟疑了一下,才道:“本来给她准备了一套小公寓,就在她们单位附近,她自己买辆电动车上班就可以。但夏夏的确喜欢她……算了,给她一套70平的房子,再配辆车吧。” 有车有房,对刚毕业的年轻人来说,够可以了。 林岚道:“就这样!”忽而唇角扬了扬,“夏夏喜欢好吃的好玩的,王总他闺女也喜欢玩,说是现在流行玩游艇,我就给夏夏也订了一艘,到时候让王总他闺女带着夏夏玩。夏夏这个年纪,也太乖了些,该玩些同龄人喜欢的东西。” 夏兰兰笑着答应了。心道,她也给夏夏订了一辆跑车呢,就等着夏夏去把驾照给考了,车就可以送给夏夏了。 她们的闺女,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于是,等到当天晚上,林知夏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回来的时候,母女三个已经吃过饭,正在一起翻奢侈品杂志,显然,林岚和夏兰兰,又想要给丛夏买买买了。 原身对于物质欲|望不是特别高,但丛夏许是从游戏boss变成|人,太渴望周围人的爱了,但是她还不太明白这样的爱怎样通过细节表达,就更喜欢两个妈妈用物质来表达对她的爱。 这样,她可以清楚的知道,她们有多喜爱她。 当然,林知夏也可以通过这明明白白的对比,知道自己在两个妈妈这里,永远都比不上丛夏。 林岚和夏兰兰只是对着林知夏点了点头,还是丛夏招呼佣人给林知夏做晚餐,才让林知夏不至于那么难堪。 她回房间呆呆的坐了好一会,没等到佣人送上来的晚餐,先等到了夏兰兰。 夏兰兰温柔可亲,林知夏一直都很喜爱这个妈妈的温柔。可这个晚上,夏妈妈温柔的开口,说她长大了,该学着独立自主,让她搬出去自己住。 林知夏睁大了眼睛,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为什么?妈,为什么啊?就算我比不上丛夏,可我也没有奢求更多啊。家里的东西我也不敢想,妈妈们更多的爱我也不敢多要。我只想待在这个家里,依旧做这个家的一份子,这样都不行吗?” 夏兰兰依旧很温柔,语气却不容置疑:“不行呢。知夏,这些年,你可能也猜到了我和岚姐对你的感情很复杂。这当然不是知夏你的错。你是个好孩子,原本值得我们对你更好,可我们并没有,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林知夏怔住,一时间连哭都忘记了。 夏兰兰站起身道:“你也算聪明,既然能想的明白,明天就搬出去罢。以后,没有必要不必回来。还有夏夏那里……夏夏单纯简单,和你不同。以后,你也慢慢疏远她,尽量少见她。” 尽管林知夏现在看起来跟普通女孩子差不多,但到底是流着那种人的血脉,林岚和夏兰兰当然是不愿意她影响了丛夏。 说罢,夏兰兰起身就离开了。 这个晚上,也根本没有人来给林知夏送晚饭。 林知夏抱着被子,哭了一整个晚上。心中却在想,凭什么?凭什么呢?她明明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啊? 就算从夏兰兰的暗示里,林知夏能够猜测到,她没有哪里做的不好,两个妈妈之所以不要她,其实是因为她的原生家庭,可是,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妈妈们凭什么因为她的父母,就否定她呢? 她、究、竟、有、哪、里、不、好? 还有她的亲生父母家人,他们就真的错了吗?他们应该只是普通人而已,普通人能犯多大的错误? 可就算他们真的错了,生之恩,她难道就不需要报答了吗? 第二天一早,林知夏浑浑噩噩的开始收拾东西,心中却是有了主意——既然养母不要她了,她就去找她的亲生父母亲人!即便这些人曾经对不住两个养母,可,养母既然能不计前嫌的收养了她,想来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还有她梦里的大火,她也想要查个究竟。 她是学法律的,如果梦中的大火是真实的,那她就一定要给梦中的受害者以正义和公平。 林知夏下定了决心,便也不再颓废,可她的房间很大,这些年来因为妹妹丛夏的关心,两个妈妈也给她买了不少好东西,林知夏收拾了一个上午,又叫来了一辆搬家卡车,才将东西都装了上去。 看着卡车里满满当当的东西,林知夏有一瞬间的恍惚,可随即,她又坚定了自己要寻找真正的亲人和梦中真相的决心。 林知夏刚想要上车离开,就见家里的一辆豪车回来了,原来是一早被两个妈妈“安排”着出去玩的丛夏中途回来了。 林知夏看着朝自己小跑过来的丛夏,忍不住心中一暖。 就算两个妈妈不喜欢她,可是丛夏还是很喜欢她的啊。 丛夏这次赶过来,是为了给林知夏送钱的。作为贴心妹妹,当然是要为被赶出家门的姐姐做些事情的。 嗯,还要另外告知一件事。 丛夏拿出一个公文袋,递给林知夏:“姐,你不要怪妈妈她们非要赶你走。她们只是没办法面对你而已。 我记得小时候,两个妈妈身上都有很严重的伤疤,姐姐你身上也有。只是林妈妈后来做了手术,那些伤疤基本看不到了。姐姐你身上原来也有伤疤的,只是小孩子新陈代谢快,再加上两个妈妈给你买了最好的祛疤膏日日涂抹,后来才好的。 但夏妈妈说那些伤疤是痛苦,也是提醒,所以一直没有祛除……我便想着,两个妈妈偶尔也会做噩梦,可能是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就用零花钱找人调查妈妈她们没有发达之前的事情。还有,你的身世。” 林知夏将公文袋攥紧,盯着丛夏,忽然有些不想要听下面的话了。 丛夏露出了一个乖巧恬淡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极其残酷。 “妈妈她们都曾经有一段时间的空白期,那段时间,我无论如何都调查不到。但是,妈妈们后来再有消息,就是在一个以拐卖妇女做妻子为荣的大山下的镇子上。” “所以,我猜测,妈妈她们那段时间,是被人贩子拐卖了。” “我还调查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和姐姐你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她是通缉犯,被通缉原因是抱着自己的女儿向年轻女性求助,然后,联合自己的丈夫拐卖年轻妇女,已知十余例。” “我让私家侦探拿着那个女人的照片去镇子下面问,果然,那个女人原本就是住在那个闭塞、肮脏、沾满了外来女人血泪的山上的。还是少有的能下山的女人。” “所以,姐,你应该是人贩子的女儿。妈妈她们不喜欢你,是应该的不是么?姐,请你千万不要怪她们。” 说罢,丛夏还对着林知夏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一如往常。 林知夏:“!!!” 林知夏抱着脑袋,像是烫手似的,将手里那个公文袋蓦地往地上一摔,尖声道:“不!不!不可能!你在骗我!我不可能是这样一个身世!我的生父生母才不会是那样的人!他们是好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是妈妈她们拐带了我才对!她们为了逃跑,抱了我做人质!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然后蓦地就往她请来的搬家车上跑,让司机立刻开车离开。 丛夏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辆搬家卡车离开。 看着丛夏长大的李婶站在一旁,神色极其复杂。半晌,她见丛夏没有反应,就自己先去打电话了。 显然,李婶是要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给林岚和夏兰兰。 丛夏这次收了脸上的笑容,神色淡淡。 仿佛游戏里曾经那个无数人都攻略不下的boss,大雪漫天,一袭红衣,一把长刀,斩尽天下人。 系统:“!!!” 系统:果然,这家伙到了何时何地,对付敌人都是直击要害啊。 林知夏一心求正义和真相,丛夏就给她“真相”,告诉她她所求的“正义”,是多么的廉价和不值得。 甚至让林知夏自己,都从能自信开朗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开始痛恨自己身世、怀疑自己所继承的肮脏基因的可怜人。 系统:==忽然觉得和这个数据绑定,好像,还不赖? 说不定能让对手活不过三章!【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3、大山的女儿——迟来的正义03 丛夏在接收剧情的时候,就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男主暂且不提,他毕竟与林岚和夏兰兰没有甚关系,想要追查当年的真相,寻找自以为的“正义”,或许,在某方面看,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林知夏却是被林岚和夏兰兰抚养了整整18年的。她们几乎日日生活在一起,即便最初林知夏没有发现什么,可林知夏却是数次与林岚和夏兰兰对质,林岚和夏兰兰言语间也透露出了些她们当初被人贩子绑架,困在山上不得出,是和林知夏的至亲有关系的。 后来原身林丛夏也发现了些线索,悄悄告诉林知夏,也是希望林知夏为了养恩放弃寻找真相——因为那个真相,很有可能是林知夏承受不起的。 作孽无数的人贩子的女儿,还是被人贩子抱着、用来拐带更多无辜年轻女性的女儿,携带着人贩子肮脏污浊血脉而生。这样的身份,可不是一个正常人愿意要的。 许是到底有几分养育之情和陪伴之情,林岚、夏兰兰和林丛夏,都默契的暗示林知夏,却没有将这样残酷的真相一早告知。直到林丛夏因为林知夏的“不谨慎”被人轮|奸,后来精神出现问题自杀而死,林岚和夏兰兰才说出这个真相。 只是那时的男主提前察觉到林知夏的身份有异,他对林知夏是有感情的,也不愿意让林知夏承担这个人贩子女儿的身份,于是就另外给林知夏找了户家人几乎全都不在的人家,说林知夏是那家的小女儿。彼时林丛夏还没有出事,林知夏因此去询问两位养母,林岚沉默着没有反驳,林知夏便以为这件事是真的。 直到后来林丛夏死了,两个妈妈一个死了,一个背叛入狱,在法庭宣判之后,大声咒骂林知夏是人贩子的女儿,骨血里都是脏的,是天生带着罪孽的,还说林知夏如果不信,可以和大山里的那些人对质,一定有人会说出真相。 林知夏的人设就是寻求真相和正义,于是即便男主阻止,她依旧坚持回到了那个大山里,知道了真相。 讽刺的是,大山里的那些人并不觉得林知夏骨子里是带着罪孽的。 他们十分感激林知夏的那些至亲,认为如果不是林知夏的至亲冒着触犯法律的危险,做这种人口买卖的事情,让他们这些穷乡僻壤的男人能娶到媳妇,繁衍后代,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彻底没有了后代,一辈子在后悔与痛苦中死去。 那些人甚至夸赞林知夏是“大山的女儿”,还带着林知夏去看了她的至亲的埋葬之地,表示他们为了感激这些人,清明祭日,都一直有上香供奉。 林知夏面对这样的一群“淳朴”的山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末了,为了感激这些山民们对她的至亲们的照拂,就将她手里的那些钱都拿了出来,打算为山民修吊桥。 ——如今的山民,想要出山,只能靠着非常危险的溜索。 此处的溜索是以一条钢索连接山谷两侧,一头高,一头低,人可由高向低溜过河谷。溜起来时看起来很“酷”,事实上却十分危险。因此被拐卖到这里的妇女,几乎没有能顺利逃脱出去的。而那些找到家人踪迹寻来的人,发现这里只能通过这么一条溜索通行的时候,又有几个敢通过溜索进来的呢? 林知夏如果不是为了知道真相,为了“正义”,她也是不敢过来的。 现在的她知道了她的那些至亲的所作所为,也并非完全的“可恶”与“卑劣”,他们只是为了生存和繁衍而已。 人的本性,不就是生存和繁衍吗? 林知夏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就想要把手头的钱都用来捐给山民修建吊桥。 林岚和夏兰兰对林知夏其实不算大方,但林丛夏喜欢这个姐姐,在知道姐姐缺钱后,还曾经给这个姐姐送过不少钱,后来为了求姐姐不要继续查下去,也给了林知夏很多钱。林知夏收了钱,却是继续追查了下去。 现在,林知夏愿意将这些钱拿出来修吊桥,还打算把名字定为“丛夏桥”,以此纪念她的妹妹。 可是山民们却觉得钱是林知夏拿出来的,他们也只承认林知夏是他们的人,因此一力把桥名定为了“知夏桥”。 后来,该省推选“感动花国十大人物”时,山民们就一力宣传,将林知夏给推选了上去,说林知夏是“大山的女儿”,不忘生恩,不忘他们这些乡里乡亲。 只是又有人查出林知夏乃是人贩子的女儿,还是为了人贩子父母把养母送进监狱的人,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 这些暂且不提,丛夏这次却是从最开始,就断了林知夏想要以追求“正义”的名义,追查当年事情的念头。 林知夏即便想要追根究底,想要追查自己的生父生母,自己是为什么被时林岚二人收养的,也根本就是普通的个人行为,根本和什么“正义”无关。 甚至,丛夏已经清清楚楚告诉了林知夏,她的至亲是人贩子,曾经绑架和伤害过她的两位养母。可她的两位养母仍旧好心的收养了她,供养她吃喝住行,供养她读了大学,还给了她房子车子,让她刚毕业,就已经在一线城市站稳了脚跟。 林知夏在明知至亲与养母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还想要追查所谓的真相,便有“忘恩负义”之嫌。 即便她心底怀疑些什么,可养恩是真,养母与至亲有仇也是真,她已经没有了“大义”的名头。 以及,剧情里两位养母和林丛夏下意识的保护林知夏,不想要让林知夏知道的有关她的身世的事实,林知夏也不得不知道了。 林知夏,身上流着人贩子的肮脏骨血。 她从此在知晓真相的丛夏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在不计前嫌养育了她的两位养母面前,再也没有了任何底气。 即便是面对不知这些的人,以林知夏自小受到的教育,也会让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这是所有犯罪者必然付出的犯罪成本——犯罪者的家人会遭遇的社会歧视。 林知夏甚至以后都会活在恐惧之中,因为她的两位养母知道这个真相,丛夏也知道这个真相,一旦她真的要将那件事情追查到底,那么,丛夏她们会不会提前将她是人贩子的后代的事情说出来? 因此林知夏在听到丛夏毫不留情的揭穿她的身世时,才会那么的恐惧,甚至倒打一耙,胡言乱语指责是两位养母抢了她当人质之类的话。 然而事已至此,林知夏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代表她对丛夏的话信了七成,知道自己极有可能真的是人贩子的后代。 且丛夏还让对一家人极其忠心的李婶听到了这些,丛夏不会将这些事情转述,但李婶听了,又见到了林知夏的倒打一耙,震惊之后,果然就把她看到听到的,全都告诉了林岚和夏兰兰。 丛夏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大半。 原剧情里,男女主当时其实并没有找到林岚和夏兰兰放火杀人的直接证据,他们找到的是另一样证据,并通过这样证据,在林丛夏自杀后,用言语逼迫林岚说出了些承认放火的人是她的话;另一样证据,就是夏兰兰从山里带出来的某样东西,还有夏兰兰的一本密码日记。 前一样证据,丛夏不会死,林知夏和男主就拿不到林岚激愤之下说出的那些承认杀人的证言;后面两个证据,是林知夏通过夏兰兰的信任盗取的。之前林岚和夏兰兰对林知夏多少还有些情分在,对林知夏不会太过设防,也根本想不到林知夏会追根究底的去查当年的事情,才不小心被林知夏盗取了证据。 可是,现在丛夏将当年可能发生过的事情一语道出,林知夏知道了真相,言语中还颇有些恼恨两位养母的事情,都被李婶看在眼中。而李婶将这些事情告知了两位妈妈,两位妈妈又怎么可能没有动作? 她们原本就是剧情里的大反派,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对林知夏的感情,林知夏压根就拿不到那些证据;就算林知夏后来拿到了那些证据,如果不是她们放在心尖上宠爱着的林丛夏死了,她们也不会破罐破摔。 可即便是破罐破摔了,林知夏最后也没落这个好就是了。 这厢丛夏既然猜测到了后续可能发生的事情,便也不再执着那些事情,而是打算再给自己添置些好东西。 嗯,她做了件“好事”,零花钱又都花光了,两个妈妈一定会给她补零花钱的! * 事情也的确如此。 林岚和夏兰兰从李婶那里知道了林知夏后来大声喊叫的那几句话后,就立刻赶回了家里。 只是她们没有先去找丛夏,而是先安抚李婶,询问李婶究竟听到了多少,知道了什么。 李婶当时站的位置不算近,又有丛夏说话声音不大,所以她并没有听到丛夏说的话,只听到林知夏大声喊她不是人贩子的女儿,是被林岚和夏兰兰当成人质绑架来的什么的。 李婶的丈夫、儿子、女儿和她自己都在给双蓝企业打工,别说没听到什么重要的,就是听到了,也不会想要砸了自己的饭碗。 林岚和夏兰兰确认了这一点,才去寻了丛夏。 丛夏此刻正盘膝坐在地毯上,摆|弄着她新得的一堆亮晶晶的首饰。 她很喜欢这些东西。但若论起戴来,也就偶尔戴一两件而已。 林岚和夏兰兰知道她的这个癖好,也不说她,现在瞧见她又在看,就笑道:“等明个儿再让人给你送来些。唔,你卡上没钱了吧?再给你打一点。” 这个“一点”,就是至少200万。 丛夏立刻就笑弯了眼睛。 林岚和夏兰兰对视一眼,心中原本的怒火,顿时消减了大半。 罢了,她们养夏夏还是养得很成功的啊。至于林知夏……那纯粹是基因不好!不怪她们! 这般想罢,二人却又开始给丛夏洗脑,让丛夏不要再关注林知夏的事情,而是关心下怎么吃吃喝喝玩玩,高考结束了,高考成绩也要下来了,丛夏想考什么大学,选什么专业云云。 丛夏便也不提林知夏,想了想,就道:“我想学中医。” 林岚一怔,冷笑:“悬壶济世?这世上大部分人,冷心冷肺冷情,可都不值得救。” 丛夏一双桃花眼里像是盛着星星,浅浅一笑:“可是,妈妈们都值得救啊。” 林岚一顿,夏兰兰好似也在发怔。 二人互看了一眼,起身道:“那就随便你,只中医可不好学,以后不要哭着鼻子说后悔。” 等到离开了丛夏房间,夏兰兰才迟疑道:“知夏那边……” 林岚似笑非笑:“她想要找她的亲生父母,那咱们就送她去找她的亲生父母,让她自己看看,她想要找的亲生父母,活着的时候,究竟做了多少孽。” 那些丑恶肮脏,原可封存。 然而,林知夏既想知道,便让她知道个清清楚楚,又何妨?【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4、大山的女儿——迟来的正义04 剧情里的林知夏,此时还不知真相,只是因为时常噩梦,又被赶出了家门,所以开始寻求心理咨询师的帮助,因此和男主相遇。 但此刻的林知夏,被丛夏突然剧透,顿时陷入了自己悲剧身世的纠结和痛苦之中。 她想要寻求帮助,可是,她不敢。 人贩子的女儿,还是被人贩子抱着博取其他年轻女性的怜爱之心和同情之心的一个筏子,一个不知道被人贩子的至亲利用而欺骗了多少人、破坏了多少家庭的身份,林知夏是半点都不想要的。 但是,林知夏知道,丛夏是从来没有说过谎的。 丛夏是个奇怪的小姑娘,她很少撒娇,看起来乖顺听话像只小白兔,其实颇有自己的主意,只是喜爱安静、淡然,有某种收集癖,以及,从不说谎。 即便是很小的时候,丛夏也不曾因为糖果而说过一个谎言。她想要糖果,就直接开口;她趁着两个妈妈没回家,偷偷看了电视不写作业,后来被发现了,她也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看了电视;自己学走路摔伤了,两个妈妈误会林知夏,小小的丛夏也会表示是她自己摔伤的…… 丛夏从不说谎。 这就让林知夏连欺骗自己,都不行了。 她深陷痛苦无法自拔,连喜爱的工作都无法继续。幸好现在她也有房有车还有存款,更有从别墅里带出来的许多奢侈品,就暂时辞职待业,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痛苦。 尤其是某一天,她的噩梦越发清晰。 “囡囡,跑出去!跑出去叫她妈妈!” “快跑!囡囡!” “奶奶的好囡囡,快跑呀!记得……活着!” …… 林知夏再次从噩梦中醒来,泪干肠断。 她想,就算她的那些至亲该死,可是,至少也该让法律审判,而不是……被人处以私刑,葬身火海。 至少,她也要知道她的至亲被安葬在何处,为他们烧些香烛纸钱才是。 *** 丛夏此刻却没空搭理林知夏。 高考成绩下来了,丛夏得了个市探花。 林岚和夏兰兰喜不自胜,丛夏的班主任却遗憾道:“丛夏很聪明,如果高三肯更用功些,或是参加个竞赛加分,这市状元就是妥妥的了。” 林岚和夏兰兰却不在意那些。 在她们看来,夏夏是哪哪儿都好,就算是不太用功,那不是年纪小贪玩嘛?而且,她们两个挣下了这偌大家业,将来即便夏夏不继承,可赚来的钱,总是够夏夏花用的。夏夏就是不努力,也是完全没关系的。 现在夏夏还考了个市探花,她们当然开心。 之后就是高考填写志愿,丛夏果然选了中医学,只是,丛夏前头18年光顾着享受身边人的喜爱和享受富二代的快活生活去了,因此只另外学了钢琴、跆拳道、太极拳等,对素描略有涉猎,甚至在学习上都不是太用心。 如今渐渐地将感兴趣的都玩了,又处理了林知夏的事情,才想起来要为将来会穿越其他世界做准备,多学点其他的东西。 没办法,总不好除了一身武力值外,就再没有别的长处了吧。 只是人生短短几十年,也不好都把时间花费在学习上,幸好她自己记性好,于是先把阅读和挑选背诵各种经典书籍、秘方、配方等放在首位,然后就是学习书法、国画、铅笔画。 然后,没了。 系统:“???” 系统:“!!!” 还以为这宿主真心长进了来着! 明明记忆力超群,明明可以节约时间学更多的东西,奈何、奈何是个不用功的! 不是当过数据吗?它们数据可是都很用功勤奋的啊,怎么这个强行绑定它的数据,这么这么这么的懒? 丛夏倒不是懒,只是,这个世界真的有好多可以玩的东西来着。 比如,各种现实类极限游戏,各种手游、电脑游戏,还有各种漂亮的亮晶晶! 世上多美好,我都想玩玩~ 嗯,丛夏就是这样想的,当然也就没空去学习更多了。 而且,她绑定的不是“天之娇女”系统么?既然是“娇女”,就算她不是娇滴滴的个性,想来,也一定每一次都被人娇宠着吧? 这般想着,丛夏就更淡定了。该玩玩,该吃吃,该浪浪。 咦? 等等,虽然过了18岁,在两个妈妈眼皮子底下,丛夏暂时还是很乖的,绝对绝对没有去过某些会所! 系统:“!!!” 酆都大帝在上!它究竟被强制绑定了个神马怪物?为神马还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然而系统君的想法完全左右不了丛夏。 丛夏在高考后的暑假里,没有和林知夏继续联系,而是和两个妈妈推荐的几个年纪相仿的富二代们,一起环游世界,甚至去玩一些极限挑战,浪得飞起。 林岚和夏兰兰一面看着女儿的朋友在社交软件上发的女儿蹦极的视频,一面看着视频通话里安安静静特别乖巧特别淡然的女儿,忍不住嘴角齐齐一抽。 算了,女儿可是惜命的很,女儿身边那些富二代也同样惜命,毕竟能投个好胎不容易,轻易死了,谁知道下辈子是不是还这般好命? 既然惜命,那一定是设备安全的情况下,这群大龄熊孩子才去玩的。 她们尽管放心好了。 放心…… 才不会放心! 林岚和夏兰兰立刻联系了其他熊孩子的家长,一起找了几个各项极限挑战的专业人士,保证那些熊孩子去玩的设备是安全的,保证熊孩子们真正学会后再去玩,这才放心了些。 丛夏疯玩了两个月后,才换了一身白色连衣裙,一双漂亮的水晶鞋,头发也打理的温温顺顺的回了家。 林岚&夏兰兰:“……”嫑以为打扮成这样,她们就能忘了这两个月里,最开始还是别的富二代带着丛夏玩,后来就干脆是丛夏带着那些熊孩子玩了! 什么攀岩、速降、滑翔伞、冲浪什么的,还有野外真人cs,丛夏简直在外面玩疯了!还每个都玩到了极致,甚至有专业人士打电话跟她们说,丛夏的身体素质格外好,换句话说就是“骨骼清奇”,如果专业做某项运动,一定能做到世界顶端!让她们不要因为不舍得而耽误了丛夏。 林岚&夏兰兰:“……”但她们想要的,只是一个被她们保护的很好的小公主呀。 不过,就算是这样,看着丛夏乖乖巧巧的站在她们面前的模样,林岚和夏兰兰还是不自觉的软下了心肠,半点没有责怪丛夏的意思。 丛夏:果然,掉马了麻麻也依然爱我! 回到家中,林岚和夏兰兰没有说丛夏不对,但她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来照顾丛夏,她们还有公司要照顾。 而且,丛夏18岁了,成年了,她们也该给丛夏更多的自由和空间。 只是有些话,两个妈妈没有说,李婶却是悄悄的跟丛夏说,林知夏辞了工作,说是去寻找她真正的家乡和父母亲人了。 丛夏一怔。 李婶恨铁不成钢道:“那样的家人亲戚,有什么好找的?找了又有什么用?要是有还活着的,让他们扒上来啃一辈子的血吗?” 李婶显然不知道林知夏的至亲全都死了。 丛夏若有所思:“她当时把我给她的文件袋给扔了,没有接。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亲人都叫什么名字?” 李婶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林总和夏总告诉她的了。总不能让她出去乱说,污蔑林总和夏总的名声吧?” 显然,李婶猜到了夏兰兰和林岚是被拐卖而逃出来的,但是,她并不知道二人是放火烧人,才争取到逃跑的契机。 也不知道现在距离那个20年的追诉期,尚且还有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 林知夏如果在这期间找到些蛛丝马迹,那就不妙了。 虽然按照剧情,丛夏已经将大部分的林知夏找到证据的可能性给堵塞住了,但林知夏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主角光环? 只是,两个妈妈都是聪明人,没道理会做这样的事情,让林知夏在这不到两年的时间去追查真相。 丛夏不禁想,人类果然是神奇的生物。 任她把各种可能性都推测到了,也没料到两个妈妈会主动如此。 她甩了甩脑袋,就暂时不去管这些了。 ——总之,任务她是要完成的,两个妈妈她也是要护着的。 这20年时间内,她是不会容许事情有翻案的可能性。 丛夏这样想罢,就回了自己房间,打开电脑,在林知夏的手机里设法安装了监控软件。 这对曾经的全息世界的游戏boss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毕竟,当年的她生出灵智,还想起来自己“前世”是个人后,也受到过当时的星际网络主脑的狙击,并认定她是个bug,应该被消除。 丛夏能逃脱主脑的拘捕,还认可了她的存在,在网络上的天赋,可以说是天授了。 现在她只是要监听林知夏的手机,就更是轻而易举。 以及,林知夏现在,应该遇到男主了吧? * 林知夏如今的确遇到了男主凌云铠。凌云铠却没有和对方相认。 凌云铠远远看着曾经的妻子,神色极其复杂。但是,那又如何呢?他可不想像前世那样,再因为林知夏招惹到那两个煞星,最后还因此害死自己。 更何况,曾经的凌云铠除了真心喜爱林知夏,其实也是在谋算林知夏养母留下的所有财产,偏偏那两个疯女人就算一死一进监狱,都不肯留下一分钱给林知夏,最后出了监狱的那个,更是一刀捅死林知夏,一刀捅死自己。 凌云铠着实不想再经历一遍这样的悲剧。 但是,送林岚和夏兰兰提前进监狱,这却是不错的选择。 凌云铠这般想着,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娇蛮时尚的女孩朝他走来。 凌云铠顿时温柔一笑。 ——罢了,上辈子选择了爱情,事业上只能说是不错,无法达到他真正想要的高度,心中一直遗憾。这一次,他就舍弃爱情,选择最能帮扶他事业并一心痴恋着他的女人好了。 凌云铠觉得,这一次,他不会再遗憾!【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5、大山的女儿——迟来的正义05 别人家的系统都是自己先悄咪咪的选定个合脾气的宿主,然后在那个宿主将死之时,诱惑宿主与它绑定,然后就能带着宿主一起飞。 可到了丛夏的系统这里,它却是被丛夏这个“怪物”强行绑定的!天知道它想绑定的是那个拥有锦鲤气运的女孩子来着! 结果……不提也罢! 一人一系统因为这个“结缘”方式太过特殊,不免平日里就互相不搭理。 可到了关键时候,系统为了任务成功,还是要提醒它家这个“怪物”宿主一句。 “叮!本世界男主气运有异,疑似重生,请宿主提高警惕。” 丛夏此刻正在和林岚妈妈拜访一位书法大家,表示想跟对方学习书法。 虽然书法这东西,最好是从小学起,但就算是书法大家,也是要恰饭的,林岚出的起好价钱,又肯尊重对方,丛夏也不是块不开窍的榆木疙瘩,那位书法大家当然还是收下了丛夏。 甚至这位书法大家还表示,自己也会些国画,顺便给丛夏启蒙也是没问题的。 皆大欢喜。 跟对方约定了每周的学习时间,丛夏才跟着林岚离开。 林岚有很多事情要忙,抽|出一张卡给丛夏,就拍拍丛夏的肩膀,先走了。 丛夏:^^所以,当初强行绑定了这个“天之娇女”系统,果然是没错的呀。 瞧,她这不就能开开心心的到处耍了么? 还不用自己挣钱! 丛夏一双桃花眼都笑弯了,果断打电话约了人,就跑去买买买了。 至于系统的提醒? 那是什么东西? 才不会对她的任务有影响! 系统:“……” 它它它它就说了,数据绑定数据,一定没有好结果! 气成河豚! 然而系统真气成河豚了,也妨碍不了丛夏和几个富家女一起去商城买买买。 顺便在买买买的时候,碰上了也来购物的凌云铠。 凌云铠正陪伴在一位穿着红裙的骄纵的年轻女孩身边,满脸温柔。 丛夏其实对漂亮衣服的欲|望不算大,她更喜欢漂亮的珠宝首饰——只要是漂亮,就算是廉价的,她也喜欢。 丛夏看到凌云铠的时候,她正在挑选珍珠项链,打算配旗袍。 且不是她先看到的凌云铠,而是凌云铠先看到的丛夏。 凌云铠看到的,是一个人间精灵。 他前世的妻子林知夏,像是高山上的梅花,我自芬芳,我自执着;他身边如今站着的女孩,像是玫瑰,鲜艳、热情、危险。 二人各有各的美好。 而眼前的这个人…… 她不是任何的花花草草,她被她的两个养母娇养的像是从天上落入凡尘的精灵。 清雅,纯洁,却又不失灵动。 极其好欺骗。 就仿佛他的第一任妻子。 凌云铠一双好看的眸子垂了下来——罢了,虽然双兰集团非常有钱,也只有一个继承人丛夏。但是,双兰集团的两个创始人是他的杀父杀母仇人,他并不想要娶仇人的女儿。 当然,守护着人间精灵的双兰集团的创始人,也绝不可能让他在她们还活着的时候,对林丛夏出手就是了。 真是,可惜了啊。 不过,再想想林丛夏前世时是遭遇过轮|奸的,哪怕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凌云铠心中对这个人间精灵的想法,倒也不是那么浓烈了。 毕竟是不干净了啊。 凌云铠皱了皱眉,就继续哄身边的女孩。 虽然这女孩骄纵了些,脾气坏了些,可也是这样一个女孩,前生一直等着他爱她,还时常在和他的公司合作的过程中让步。爱了他一辈子,等了他一辈子。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孩,再加上她背后的偌大家业,凌云铠心道,娶了她,他也不亏。 而不远处柜台上正在看珍珠项链的丛夏,在凌云铠转开目光的那一刻,立时看了过去,也就发现是凌云铠在看她。 系统:“那是男主,凌云铠。” 其实系统不说,丛夏也猜到了。 因为凌云铠身边的女孩,就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骄纵女霍明珠,也是剧情里面,一直痴恋男主凌云铠的女二号。 霍明珠的骄纵是出了名的,因为是父亲和母亲两个家族里唯一的孩子,两家的老一辈更是宠孩子宠上了天。霍明珠打小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就养成了个非常霸道的性子,格外不招人待见。 但是,剧情里面,霍明珠却一心痴恋痴情的男主凌云铠,为了凌云铠不知道让出了多少利益。 ——凌云铠的公司在普通百姓看来是有钱了,但在霍家看来就算不得什么了。霍明珠肯一次次的跟凌云铠的公司合作让利,显见是真心喜爱凌云铠了。 甚至为了凌云铠,针对双兰集团,在凌云铠死之前仍没结婚,凌云铠死后,还找到了凌云铠留下的精|子制造了两个孩子……不可谓不痴情了。 但是,依照丛夏对霍明珠的了解,霍明珠是个生下来就什么都有的真·千金大小姐,她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偶尔有得不到的,多花些心思,便也得到的。 前世的凌云铠无论人品如何,对林知夏一心一意,即便林知夏后来没有得到双兰集团的任何财产,还把自己仅剩下的钱拿去那个山村修前铺路了,凌云铠也没有放弃林知夏,和林知夏一起生儿育女,对霍明珠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从不多看一眼。 这样的凌云铠,是霍明珠无法得到的。 而无法得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不但对男人适用,对女人同样也适用。 前世的凌云铠在霍明珠眼里千好万好,最好的一点就是凌云铠不要霍明珠,并且还专情痴情,即便霍明珠有很多钱,有很多人脉,凌云铠不要霍明珠就是不要。 所以,霍明珠这位骄纵霸道的纨绔千金,才会对凌云铠痴心不已。 但是,现在的凌云铠,却是在霍明珠刚刚对他示好的时候,就跟霍明珠好上了,这跟霍明珠以前撩过的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丛夏的目光转向霍明珠,霍明珠对待凌云铠与对待她以前的男友们基本没有太大分别,若非说有,大概就是刚刚得手的“新奇感”和“得意”。 丛夏转回头,就继续选首饰。 她一旁的李娇娇也瞧见了那二人,撇嘴道:“她倒是会玩。”显然也不觉得这二人能成。 丛夏:“……” 所以,就算拿到了重生牌,找到了前世对他痴情一片的那个人,想要回报以同样的痴情……也未必能得偿所愿啊。 丛夏不是很诚心的替拿到重生牌的凌云铠默哀了一下,就继续挑选首饰。 等到回家的时候,丛夏手里拿了不止一条珍珠项链。 还都是给她自己买的! 林岚和夏兰兰很开心的给丛夏一条条的戴,一点都没觉得丛夏没给她们买礼物有什么不对劲! * 市中心 林知夏在外忙碌了一天,刚到家门口,就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只黑色袋子。 将袋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密封文件袋。 林知夏蹙眉,不太明白这是谁给她的东西,又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给她。 不过,东西都给了她,林知夏想了想,开门后,还是拿着文件袋坐在沙发上看。 文件都是打印出来的,没有任何笔迹。 第一页第一行,写的竟然是一个彩票号码,说是可以中奖,尽管奖金只有300万左右,但也可以让她用来应急。 之后就是几处近年会拆迁的房产和会发展成旺铺的地址,某几支股票的适宜购买和抛出的时间等。 仿佛是用来供林知夏赚钱的。 林知夏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开始看第二页。 第二页上,写的竟然是两位养母在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和他们的联系方式,提醒林知夏如果自己无法独立找寻真相,让迟到的“正义”最终到来,可以跟这些人联系。 第三页上,则只有一句话。 林知夏看完之后,愣了好一会,手指头放在那张纸上,一个字一个字的重新读了好几遍,才确认她没有看错。 “林丛夏,疑似你的同父异母妹妹。” “妹妹啊。”林知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她捂着脸,好半晌竟是笑出了声来。 “我是人贩子的女儿,我身体里有人贩子的血脉。所以,妈妈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我。” “可是,妈妈们是被拐卖的,被拐卖的妇女生下的人贩子的女儿,难道不也是人贩子的血脉吗?” “谁又比谁高贵?”【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6、大山的女儿——迟来的正义06 “我,我知道他们是犯了错。” “但是,就算是罪犯,也该由国家判决,由法律来决定他们应该如何服刑。” “就算她们是我的养母,对我有养育之恩,她们也不该触犯法律的底线。” “犯法,就是错的。” 所有犯法的人,都该受到法律的惩治。 林知夏一开始还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想法。毕竟,她的出身在那里,她是人贩子的后代,身体里流着肮脏又惹人厌恶的血。面对着当年的受害人,她是打心底里觉得,她站在两个妈妈面前时,是抬不起头,挺不起腰板的。 但是,自从她开始联系那个文件袋里的两位养母的对手和竞争者后,那些人在知道了某些真相后,就对她说,她没有错! 就算是法律上,还有防卫过当一说呢,且那些被捉到的人贩子,也极少有被判处死刑的。 她的两个养母当年的逃脱行为是正确的。但是,逃就逃了,为什么还要放火烧死那家人? 就算是其中有拐卖她们的人在,只杀了那个人就好了,为什么要一家子都杀了呢?还要将她也带了出来,莫非是心虚? 林知夏心中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两个养母之前来找她,与她说她的身世时,那眼睛里的轻蔑和冷漠,大大的刺激了她。 她的血脉里流着肮脏的血,可是,她自己却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 人贩子的后代,也是无辜的不是么? 至少,她没有像两位养母那样犯过罪! “你都没有触犯过法律,可是比你那两个放火杀人,还拐带幼童的养母强多了啊。” 一位颇为慈爱的中年老总对林知夏道,“只是我让人去你家乡查过那件事情,那件事情虽然在山村里热闹了一段时间,但村子里的人都畏惧警察,路……山村里也没有路,只有溜索可以通行。村民们怕警察不肯过来,所以才没有报警,这件案子也没有立案。没有立案的话,这个案子就有20年的追诉期。现在,知夏啊,你就只剩下一年多的时间,有机会找到证据,帮你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小叔……找到正义,寻求公正了。” 饶是说多了口不对心的话,此刻说起这“正义”和“公正”两个词,这位中年老总也有几分不自在。 不过—— 谁让林岚和夏兰兰那两个老女人压根就没有缺点,让他们把她们两个赶下台呢? 双蓝集团这偌大的产业,哪里能有人不觊觎? 要怪,也只能怪她们两个当时不够心狠手辣,养了林知夏,却没把林知夏养成一只忠心的狗,而是养成了一条狼,还是白眼的。 那中年老总继续和蔼道:“而且,你的家人他们只剩下你这么一条血脉肯为他们伸冤,你不去帮他们报仇,谁还能帮他们?听说,阳寿未尽的人死了,就是枉死鬼。这枉死鬼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既不能投胎,也收不到阳间亲人烧过去的纸钱,哎,可怜呐!” 林知夏原本心底最后的一点“不妥”,听到这些话,也完全动摇了。 更何况,她做的都是对的事情,不是么? 让枉死的人得到公正,让犯法的人被法律惩治,何错之有呢? 只是,妹妹丛夏至今还不知晓真相,她是否要告知真相?让丛夏知晓她们无法斩断的血缘关系? 林知夏倒也不是真的傻,她在和那个文件袋里提供的有可能帮助她的人联系后,也跑去了外地,找了律师咨询。 她戴着口罩墨镜,倒也没有说亲生父亲是人贩子,只说是买了被拐卖的妇女,那被拐卖的妇女杀了那一家子,应不应该受到惩罚。还有就是有关追诉期的事情,说是快到20年了,不知道需要找到那些证据才能让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名律师深深地看了林知夏一眼,到底还是遵循职业操守,把林知夏问的东西都告知了对方。只是在林知夏要离开时,律师几次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到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将魂不守舍的林知夏给送了出去。 林知夏看着魂不守舍,可事实上却是下定了决心——既然法律都是支持她让有罪的人受到法律的惩罚,那么,她为甚不去做? 她这样做了,又何错之有? * 这厢林知夏已然下定了决心,并打算带着那个单子上的愿意帮助她的人送给她的几名保镖和助理,往那个小山村去寻找“证据”和“证人”了。 至于是否将同父异母姐妹的真相告诉丛夏的事情,那位中年老总表示,现在不着急,等他们找到些证据再说。林知夏想,也的确不着急。丛夏天真烂漫,万一知道真相后控制不住情绪,让两个养母看出来些什么,影响了她查找真相就不好了。 另一厢,林岚冷笑了一声,将林知夏的动向的调查结果丢给了沙发上坐着的夏兰兰。 “我早说了,你要后悔!这样的白眼狼,当初就该将她丢在那个村子里让她自生自灭!” 夏兰兰心中倒不后悔将林知夏从那个小山村里带出来,只是,她将林知夏带出来后,着实不该听信什么“老人言”,将林知夏带在身边。 原来,18年前,林岚和夏兰兰放火烧了那三家后,没有立刻下山,而是先带着大包小包和一些粮食奶粉去了她们早先探查好的一处深山的山洞里,住了有两个月,在确定山村里的人不会继续寻找她们的时候,才在一个深夜借助溜索下山的。 当时,林岚先过了溜索,冷冷地站在另一边看着夏兰兰。 夏兰兰自然是先将亲生女儿丛夏捆了个结实,带着丛夏从溜索走过去,然后才鼓足了勇气,再次从溜索返回,将林知夏绑在身上,过了溜索。 二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那个山村,却也没能走远。先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子上,靠着夏兰兰偶然采摘到的一株百年山参卖了钱后,租了一家人的阁楼暂住。 那时林岚再次劝了夏兰兰。在林岚看来,小的便罢了,那是夏兰兰的孩子,带着也就带着了;但大的那个算什么?带她出来也就算了,可以送给想要孩子的人家养着,也可以送到孤儿院门口,可万万没有养着这么一个孩子的道理。 而且,谁知道小孩子长大了,会不会有一天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夏兰兰想着,她带着自己亲生女儿已经很艰难了,带她下山免于山上的噩梦也就罢了,也的确没有再带着一个拖油瓶的道理,就想将林知夏送人。 也就是这时,她们租赁房子的那家里的老人却说,两个孩子看着不是血亲,命格却是连在一起的。一个不好,另一个也不会好。最好让两个孩子待在一起——至少,在两个孩子长大前,都是一家人的好。 夏兰兰当时闻言,既是欢喜又是悲恸,抱着小小的丛夏哭的不能自已。 林岚却也是从那日起,才开始对小婴儿丛夏越发好了。到了后面,更是将丛夏当成了自己的心肝一样的宠着。 及至后来,林岚和夏兰兰见过的人越来越多,心里对当年的那件事情越发怀疑。只是那时她们两个已经功成名就,家里也越来越富裕,又见丛夏对林知夏这个姐姐挺好的,林知夏看起来也像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便将这件事情按下不提。 毕竟,在天上展翅翱翔的鹰,又如何会介意白养一只蝼蚁? 可这只蝼蚁,现在显然出息了,还学会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开始找她们的敌人帮忙了。 夏兰兰脸色也不好看,却是道:“岚姐放心,已经没有证据让他们找了。” 自从知道林知夏想要调查当年的事情,寻找常年缠绕她的噩梦的真相,并寻求“正义”,林岚和夏兰兰就率先出手了。 林岚继续坐镇双蓝集团,夏兰兰则是带着人,以考察投资项目的名义,画了浓妆戴了墨镜,去了一趟那个让她遭遇过诸多噩梦的地方,悄悄带着两个信任之人去了她们当年曾经暂时住过的地方,将当年留下的痕迹尽可能的全部去除,又将林岚当年手持的镰刀上找了出来,涂了特殊的能化去血渍和指纹的水,又将那把镰刀带了出去,路过一条湍流的河水时,将镰刀给丢了下去。 回来后,林岚也已经将夏兰兰当年从山村里带出来的那样东西,还有夏兰兰的密码日记给处理了。 原来二人当年虽然逃了出来,可到底留下了些心理阴影。 林岚原本就是个内心极其强大的人,身边有丛夏这个小可爱温暖她的心房,又有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无心多想,尚且还好;夏兰兰却是有些煎熬不住,在生活稳定下来前,还能支撑,生活稳定下来后,就开始夜夜噩梦,去看心理医生纾解,却不肯被催眠说出不该说的东西,于是就在林岚的建议下,用自制密码写日记。 夏兰兰原本就是个极其聪慧之人,当年二人的逃跑路线和时间就是她一手制定。自制秘密写日记也不在话下。 只是到了如今,林知夏又想要找当年证据的关口,她不想留下不该有的证据,就让林岚帮她处理了藏在玩具熊里的日记和u盘。 幸而日子久了,夏兰兰也极少做噩梦,将东西处理了也未尝不好。 现在,证据都没有了,至于“证人”?林知夏算什么“证人”?那个山村里的人当年都不敢报警,如今也压根不敢出庭作证。 且就算他们敢作证,又没有人看到当时的情景,即便出来作证,也只能证明她们姐妹两个当年曾经被迫在那个山村里生活过。而那个山村里的所有人,全部都是知情者,也是漠视者而已。 林岚听得夏兰兰的话,心道,的确如此。 证据都没了,林知夏就算心底再怀疑,还能如何翻案? 她们只要静静的看着林知夏,等到对林知夏无法忍耐的时候,给林知夏些半真半假的东西,顺便将那几个敢背后支持她的股东给按|压下去。 如此,林岚和夏兰兰便也没有立刻对林知夏如何,而是想着丛夏如今在做些什么,唯恐她们暂时的放任,对丛夏有些什么影响。 * 林岚和夏兰兰想的果然没错。 林知夏年轻,本事尚且不如何,但林知夏如今背后的人却很厉害。 他们甚至还为此组建了一个团队来。这个团队的第一步,就是在丛夏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隐约放出消息,说他们听丛夏的姐姐说,双蓝集团的两位创建人,打从开始创业,就从未对外捐过一分钱。 这不,丛夏开着最新款的法拉利,刚下车的时候,就听到了她的几个高中同学在那里小声嘀咕。 “这么有钱,丛夏是刚拿到驾照没多久吧?就给她买了法拉利。有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对外捐些钱,帮助些有需要的人。” “是啊,咱也不说有钱人不该开豪车住豪宅,可你对外捐些钱,做些慈善,那也是回报社会啊。” “从老百姓身上赚了那许多钱,怎么就不知道回报一下有需要的百姓?” “都说有钱人会算计。可这算计的,也未免忒多了!也是老天爷没开眼,怎么不让那些做慈善做的多的人越来越有钱,好超越从来不捐钱的双蓝集团?” …… 丛夏:“……” 她歪了歪头。 所以,这就是林知夏的主角光环了么?要知道原先时候,丛夏家里有钱,对人大方,学习还特别好,这次高考更是考了市探花,学校里的同学从来都对她特别好来着!以前可是从来没有人说她坏话的。 还是这种看似窃窃私语实则就是故意让她听到的坏话。 丛夏自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产生了“果然还是做人比较有趣”的想法。 嗯,她喜欢这种感觉。 更喜欢……亲自打她们脸的感觉。 丛夏这样想着,就笑得一脸灿烂的朝着那几个女生走了过去。 系统:“……” 系统:“!!!” 等等,强行绑定它的这位boss,不是只会打架的吗?难道还会打脸撕人? 这可就,有趣了啊。【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7、大山的女儿——迟来的正义07 想到能打脸,丛夏还是很开心的。 要知道,自从从游戏boss变成人,她都有好多年没能打人打脸了啊。 结果—— 丛夏还是高估了林知夏的女主光环。 丛夏一步步的走向那几个说小话的女生,还没有真正靠近,就有一个清瘦温润的男生走了出来,挡在了丛夏面前,居高临下的对那几个女生开口。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双蓝集团不对外做慈善,一定是有他们的原因。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胡乱评论。再说了,双蓝集团的确是没对外公布他们做过的慈善,但仅凭着双蓝集团每年向政府缴纳的税金,就比普通人做的慈善要多的多。 ……双蓝集团的产品向来以质量过硬著称,就算是到了国外,国外那些尖酸刻薄的人也没法子说咱们的东西不好。双蓝集团不但是给咱们国人提供了质量好的产品,还在国外得以扬名,制造了全球知名品牌,缴纳了高额税金,怎么就不算回报社会了?你们再这样诽谤同学的家长,就不要再这里待着,这场同学会,你们也不必参加了!” 温润少年说起话来,却是颇有气势。 那几个女生顿时脸色有些发白。张了张嘴,其中一个女生率先低头:“对、对不起,是我们道听途说,不该胡乱传这些谣言的。” 一个人低头了,其他几个女生也都低了头。 她们这会子也反应过来了,不管她们是不是相信她们口中的“谣言”,可丛夏的确是双蓝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双蓝集团的确非常非常有钱,且工作福利非常优渥,许多家长都说孩子将来最好能进双蓝集团工作,这样他们就能放心了。赚的多,工作还稳定。 她们原本跟丛夏的关系不远不近,也就混个脸熟——毕竟少年人还不大能拉的下面子讨好未来可能的“东家”,可只是这样,她们就知道将来如果去了双蓝集团的话,单单凭着和双蓝集团继承人是高中同学的经历,就足够让她们在与人竞争时多一个优势。 可是,她们刚刚是怎么回事呢? 就为了那几万块钱吗? 好像太不值得了! 那个清瘦温润的少年退开一步,让那几名女生跟丛夏道歉。 丛夏:“……”不是,就这么几个弱鸡,她可以自己来的啊。 现在好了,只能微笑着接受道歉了。 丛夏:气成河豚却还要保持围笑,不开心.jpg 那个少年看向丛夏,温柔道:“夏夏,别怕,不会再有人不开眼了。” 有人说过一句话,当你走到一定的高度,遇到的就全都是好人。 丛夏目前还没走到那个高度,可只是走到目前的位置,就已经有人帮她处理那些不开眼的人了。 好像,也还不错? 丛夏这样想着,抿嘴一笑,一双桃花眼妙目生辉,似有情又似无情。 那少年看得就是心头一跳,忍不住又靠近了丛夏一下。 丛夏却像是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一步,对那少年点了点头,就往会所里面去了。 ——嗯,没说谢谢。 也没别的表示。 倒不是丛夏不知道那个少年喜欢她,只是吧,当年全息游戏里的大|boss,从来都是个颜控。 每每有长得好看的女玩家和男玩家,才能让她多提起几分兴趣,揍人揍得更狠一些(?) 现在丛夏想要恋爱的话,当然也是要找长得超好看的男生才可以。 嗯,如果长得超级超级好看的话,这个性别选项也可以稍稍扩大一些…… (系统:“……” 系统:“!!!” 才!不!行! 它这个系统可是在bg领域的,不在gl领域!) 丛夏自然是不管那甚么系统,她只觉那少年不够好看,她不喜欢,暂时不想恋爱,就直接进去会所,参加她的毕业聚会了。 而这个毕业聚会上,压根没有人为难双蓝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反而是之前说小话的几个女生被其他人集体默契的孤立了。 丛夏:“……” 好吧,她又学到了一点,钱这个东西,它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万能的。 万能到林知夏的女主光环,都没能影响到丛夏半分。 丛夏继续按部就班的生活,玩乐,学习书法和绘画,大学开学,就近在本市的中医大学学习。 只是林知夏的女主光环还是有一些的,双蓝集团从未对外捐款,对社会从未有回报的消息,还是被双蓝集团的竞争者等一起对外宣传了出去。 双蓝集团主要做的是家用电器的生意,近几年也开始涉足手机电脑领域,因为产品质量过硬,售前和售后服务极好,还有自己的独立的网上销售app,非但是在国内,在国外的名声都极好。 可有些人太有钱了,就难免遭人嫉妒。破财免灾,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譬如现在,双蓝集团从未有过慈善行为的事情甫一曝光,许多人不免就对双蓝集团苛责起来。 有些人不积口德,甚至在网上留言说:“怪不得一辈子没男人要,生个孩子还是个赔钱货,原来是不积德啊。活该!” 尽管有很多网友觉得双蓝集团的两位老总忒小气,但双蓝集体的产品质量过硬,售前和售后服务贴心周到,价格上因是国货,也完全pk掉了不少国外知名品牌,质量上则是完胜其他国货。 所以,尽管有这些不利的流言,也丝毫没有影响双蓝集团的生意和股价。 见此,双蓝集团的那些对手们并不着急。 不着急。 急什么呢? 他们只要手握双蓝集团两位老总曾经有可能杀人放火的证据,双蓝集团就完了。 只是在那之前,他们还要做更多的事情。比如,将这件事一步步的往双蓝集团为什么从来不做慈善上面去引。 林知夏压根不知道两位养母为什么从不做慈善,她终于在网上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她到达了那个叫做梧桐村的地方,看着危险陡峭的溜索而不敢走,蹲在一旁刷手机镇定心神时,才从手机上刷出来的原因。 #双蓝集团两位老总疑似被拐卖妇女# #论被拐卖妇女私逃后的灿烂人生# #当我在低估无人帮助,当我站在巅峰也不会去帮助他人# #我不曾接受过善良,所以,也不要逼迫我去施舍善良# …… 几个话题全都是热门! 讲得都是双蓝集团的两位老总曾经被拐卖到了山村里,18年前用自己的机智如何逃脱出来的事情。 以及,众所周知的,有着拐卖妇女陋习的地方,通常都会保护这种陋习。大家不用去问,都能猜到林岚和夏兰兰两位成功女性为什么不肯去做慈善了。 ——在林岚和夏兰兰被拐卖后,试图逃脱的时候,至少在前面几次,是没有遇到过好心人帮助她们的。她们全是凭借着自己逃脱的。 林岚和夏兰兰没有接受到他人的善意,全是凭着自己的努力有了如今的成就。她们,凭什么要对其他人施舍善意? 此事一出,双蓝集团更是独霸各个社交平台的热搜榜。 双蓝集团的订单也呈现出了激增的状态。 显然,不论老一辈的人如何想,年轻一代的网友们觉得双蓝集团这样的作风还是很合他们的心意的。 而且,从被拐卖妇女一路披荆斩棘,最后站在了事业的巅峰,这难道还不够励志吗? 尽管双蓝集团并未发表什么声明,可显然的,在几个话题霸占了热门一天多时间,双蓝集团仍旧没有反应来看,这件事,是真的。 双蓝集团的林岚和夏兰兰,曾经被拐卖过,经历过这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 * 林知夏刷到这几个热门话题的时候,捂着嘴巴,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了好一会,身边人催促她抓紧时间,做好准备去过溜索,她忍不住又想哭了。 恍惚间,有一名“保镖”将一个背包背在身后的时候,林知夏仿佛看到了当年,夏兰兰将她紧紧绑缚在后背上,背着她过溜索的情形。 妈妈,是爱过她的吧? 可是,那又如何呢?刘叔他们说的对,养恩要报答,生恩也要报答。她不能因为养恩,就忘了父母的生恩,忘了她的那个家里的爷爷奶奶和小叔啊。 她总该让他们死后知晓真相,得到公道与正义。 林知夏这样想着,终于站起身来,打算从溜索过去,去梧桐村看看她真正的家乡,寻找当年的真相。 * 与此同时,凌云铠也刷到了这几个热门话题,唇角微微一勾。 果然么,那些人做的比当年的自己做的还要好。 前世的凌云铠有着自己的骄傲,也不能确定那些人是否会真的愿意帮助他,于是就只能靠自己和林知夏一起调查这件事。 而且,那时候他偶然得到一个消息,双蓝集团的林岚和夏兰兰早就立好了遗嘱,将财产全都给了女儿林丛夏。而林丛夏知道这件事后,也自己悄悄立了个遗嘱,这个遗嘱其中一条就是,如果她未婚未育,两位妈妈也走在她前面,她的东西,就全都留给林知夏。 有了这样一个鱼饵在前面吊着,也由不得凌云铠不尽心尽力的追查当年的事情,务必要将当年放火杀人的事情落在林岚和夏兰兰身上。 甚至是,不小心让林丛夏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没死却疯了。 只是可惜的是,那个林丛夏真是被娇养的太过了,遭遇那种事情,疯就疯了,为什么要自杀? 自杀前还把她立下的遗嘱给取消了,后来她的那位养母在监狱里过得并不如意,却仍旧坚持着活着出狱,然后杀了他和林知夏,让他们忙活一场,真真是除了一个“真相”,什么也没有得到…… 回忆起那种刀子刺穿心脏的疼痛,凌云铠忍不住眉头拧了起来。 “咦?你也在刷这个话题啊。” 凌云铠听到这个声音,才发现霍明珠不知何时进来了他的书房,还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在看。像是在检查他的手机一般。 他皱了皱眉,想想前世的霍明珠对他的好,以及后来千方百计的留下了他的子嗣的事情,到底没说什么,只轻飘飘道:“热门话题,还是有关双蓝集团的,当然要关注一些。” 霍明珠则是拿着凌云铠的手机好一会没动。 直到凌云铠伸出手像是要拿回手机,霍明珠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道:“咦?铠哥你看,从这个角度看,你和林姨竟然还有些像诶!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眼熟,后来看你看的多了,才觉得其实也不像。可你看,这张照片拍的是林姨低头的侧影,你也低低头,我给你也拍一张,你看是不是很像?” s市上层圈子的人就那些,彼此间当然是有见面的。更何况霍明珠是父母两家的独苗苗,双蓝集团是s市的大企业,霍明珠当然是见过林岚的。 她口中的林姨,就是林岚。 许是凌云铠这一世对霍明珠太好,即便凌云铠表达了自己的不情愿,霍明珠还是给凌云铠也拍了一张低头的侧影。 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对比—— 霍明珠拍手道:“呀!真的有一两分像诶!不知道的,还以为铠哥你和林姨是亲戚呢。” 霍明珠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凌云铠和林岚只有一二分像,还必须要特殊角度才能看出来。且这个世界上没有血缘关系而相像的人也不少,这着实没什么奇怪的。 就算真的有亲戚关系,那肯定也是远亲。靠不上,她霍明珠也不需要靠。 霍明珠言者无心,说完就忘了,开始拉着凌云铠撒娇,说她闺蜜的男友给闺蜜办了个多么热闹的生日宴,她生日快到了也想要巴拉巴拉。 但听者有心,凌云铠脑海里想着那两张角度特殊时才能看出有一二分相似的照片,心中顿时惊涛骇浪。 “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亲手掐死你!”【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8、大山的女儿——迟来的正义08 “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亲手掐死你!” 这句话,是凌云铠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当初?掐死? 凌云铠回忆着他和林岚长相上的相似之处,脑中不断回响着那句话,只觉冷汗涔|涔,脑中嗡嗡作响。 他竟然,是林岚所生的? 不,不可能。 他对幼年时的记忆很少,还是长大后,找了心理医生催眠,才勉强想起来一些。 他隐约记得,他是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且无论是爷爷奶奶和爸爸,还是妈妈,他们都是疼他的。家里的好吃的好穿的,也全都是紧着他。 虽然几个嫁出去的姐姐不喜欢他,可姐姐们平日里很少回娘家,偶尔回来,也多是来借钱拿东西的。只是那时候家里都穷,姐姐们来借钱,家里也只能拿出一点点给姐姐们。姐姐们因此对他不满,他倒也不奇怪。 等到那场大火后,他是怎么突然被人拐卖,卖到距离家乡非常遥远的南方的一个村子里去的,凌云铠琢磨着应该是被下了药,所以完全不记得。 只是,想要验证这件事情,并不困难。 只要一个亲子鉴定就可以了。 但是,问题又来了,他既然是林岚的亲生儿子,当年林岚为什么没有也带他离开?林岚都能同意夏兰兰把林知夏这个人贩子的女儿给带走了,为什么不能把他这个亲生儿子带走? 以及,还有一个重要问题。 他是林岚的亲生儿子,丛夏是夏兰兰的亲生女儿。那么,双蓝集团,是否也该有他的一份? 凌云铠的心,蓦地,火热了起来。 完全将那句“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亲手掐死你!”的话,给抛掷了脑后。 霍明珠才不管凌云铠心里想些什么,只见凌云铠在她面前都敢走神,顿时心中不满,气恼的就拍了凌云铠的胸口一下,起身就走。 心中则想着,敢不给她面子,她也不要给凌云铠面子! 还要跟家里说一声,将和凌云铠的公司合作的项目给暂时停了! 左右霍家家大业大,暂停一个项目的代价他们是付得起的,而凌云铠……呵呵。 谁叫凌云铠不肯哄着霍家的掌上明珠? * 这厢凌云铠还不知道前世今生,单单一个蝴蝶的翅膀就能改变许多事情,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活生生的重生的人了? 他单单以为,霍明珠前世爱他爱到了骨子里,他死了都不肯爱别人,还非要用他的冷冻精|子弄了两个孩子出来养着。可见是爱他至深。 前世都如此了,这一世,他凌云铠只有比前世更优秀的,霍明珠显然会爱他更深。 可凌云铠没想到的是,霍明珠前世最爱他的,就是他从来不爱她。这一世凌云铠在霍明珠第二次朝他表白的时候就同意了,在霍明珠这里,他凌云铠也就不算个什么了。 ——有些东西,得不到的时候会惦念,得到了则什么都不是了。 而对于霍家大小姐什么都不是的凌云铠,在对霍家大小姐敷衍,不肯哄着霍家大小姐的时候,也难怪霍家大小姐的父母两方一同对凌云铠发难了。 前世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只是前世的霍明珠太爱凌云铠了,压根不许父母做这种事情。可是这一次么,凌云铠算什么?她勾一勾手指就能招来的一个普通男人,算什么好东西么? 于是,就在凌云铠毫不知情的时候,他就开始被霍明珠的父母两家开始针对。 他刚刚安排了人,一方面要弄到林岚的头发,一方面是去梧桐村,找他的几个姐姐。回头就发现自己的公司出现了问题,与霍家合作的一个大项目也被停滞了。 凌云铠:“……” 等等,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 “哈哈!” 摸出手机,假装看到了某条信息,丛夏不禁笑了出来。 一旁背人体穴位背的头昏眼花,下课路上还晕乎着的室友见状,立刻八卦道:“夏夏,你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玩的吗?” 丛夏笑眯眯的收起了手机,道:“在笑一个傻子哦~” 丛夏自然是在笑凌云铠。 枉凌云铠重来一次,竟然还不如前世的他聪明。 只是…… 凌云铠竟然是林岚妈妈的儿子? 这件事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丛夏刚穿过来那会,还是个小婴儿,视觉发育不完善,又嗜睡,但也大致看到是有三处房子被烧了。 如果说林知夏能跑出来是夏兰兰心软,那么,林岚是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尤其是让一个从梧桐村里出来的男孩子跑出来。 可凌云铠却活着出来,很显然,凌云铠是特殊的。 根据丛夏知道的消息看,夏兰兰在梧桐村只待了一年多时间,和那个跑出来的男孩子不太可能有什么关系,但林岚则不同。而林岚和凌云铠的关系,好像真的只有凌云铠是林岚的生物学儿子这一条了。 这个…… 恐怕不是林岚妈妈喜欢看到的。 但丛夏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林岚妈妈。 * 林岚和夏兰兰最近的工作非常繁忙。 网上的热搜还在发酵。她们没有将之撤下,也没有花钱让它保持。但有关她们是被拐卖妇女的消息,仍旧在热搜榜待着。 林岚和夏兰兰对此却是不在意的。 她们只是在很认真的工作,有时间了就是关心丛夏。知道丛夏在学校里读书很轻松,也没有人欺负丛夏,她们便也安心了。 另外就是安排人把她们名下的除了公司股份之外的大部分产业,开始往丛夏名下转。 二人的律师对此很是惊讶。 林岚只道:“夏夏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值得我能给予的最好的东西。” 甚至如果不是双蓝集团的前程因她们二人可能会有波折,二人都想要把双蓝集团的股份都转给丛夏了。 夏兰兰也是这个意思:“孩子大了,是该有些东西傍身。” 律师:“……” 亲,这是有、些、东、西吗?这分明是很多很多东西啊! 果然有些人一出生,就站在了人生的巅峰。 律师脸上挂着职业化的亲和笑容,内心早已化作了柠檬精,只恨自家儿子出生太晚,不然也能去追一追这位双蓝集团的大小姐。 不过——出生太晚,好像也没甚?没听说小奶狗小狼狗什么的最近很流行? 律师心中闪过诸多念头暂且不提,林岚和夏兰兰,却是很认真的决定把这些产业都转给丛夏。 待律师走了,夏兰兰温柔的看向林岚:“岚姐,再等五年?” 一向严肃的林岚脸上也带了一丝笑容:“再等五年。夏夏的大学,可是五年制呢。五年后,她也就长大了。” 她们也能安心。 当年的放火杀人,不是没有对她们没有影响。可是,在当时的她们而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们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摆脱当时的困境。 只有放火杀人。 那是绝境之中,她们唯一能想到的逃脱之法。 那些人说,有了孩子,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罢。哪个女人不嫁人?哪个女人不生儿育女?就是到了外面,日子不也要这样过?在外面过不是过,在山里过不也是过吗? 他们山里的男人,还比外面的男人忠心咧! 外面的男人哪个有点小钱不找小三小四的?像他们山里的男人,就只守着你一个人,也不要你出去工作,只让你待在家里,把家里拾掇的干干净净,生儿育女就好了。 一个女人,能有这种日子过,不就是神仙日子? …… 可那些人不知道,没有人格和尊严的日子,对待一个自尊自爱、拥有独立人格的人来说,就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梧桐村的人,他们以为给你吃、给你喝,只在你不听话的时候打你,这样就是对你好了,这样一个女人家就该满足了。却没有想过,这和养一只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 她们首先是人,拥有自己尊严和人格,其次,才是一个女人。一个可以选择结婚或不结婚,选择生育或不生育的自由的女人。 而那些人,全都愚昧自私,无知猖狂。 林岚甚至想,如果不是夏兰兰那时候拦着,或许,她能让那个村子的人都去死一死! 而林岚也知道,夏兰兰那时如果不是有了丛夏,那么,夏兰兰也是很想那个村子里的人去一起死一死的。 夏夏,才是她们的天使。 林岚和夏兰兰的对话非常简短,外人也不会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她们却也不会对外人解释,在说完这些后,夏兰兰出去处理一些事情,林岚则坐在了办公桌前,打开了邮箱,发现了一封匿名邮件。 林岚微微拧眉,打开了那封邮件,随即,冷笑一声,喃喃道:“你竟然,真的没有死。” “但是,你为什么不去死?” 一个孽种,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原本十分理智的林岚,有那么一瞬间,几近疯狂。 她仿佛回到了二十几年前,她刚刚大专毕业。 那时候的大专生,还是很值钱的。只是林岚的家里非常贫穷,父母愿意让她读大学,还是她给家里打了一张巨额欠条给她哥哥,答应如果毕业后一年内给不了一半的钱,三年内不全部还完,他们就要把她卖一个好的彩礼钱,年轻的林岚才得以去读大学。 现在,大专毕业,林岚也的确找到了一个好工作,只是工作不错,工资却完全不足够应付父母和哥哥的吸血。这让林岚不得不重新找工作,结果,在找工作过程中,认识了一个非常温柔善良的姐姐,二人一起……被骗了。 直到林岚那时被运送出了那个城市,她才反应过来,被骗的只有她一个。骗她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姐姐,就是林知夏的生母! 林知夏的一家子,全都是人贩子! 林知夏的爷爷是,奶奶是,爸爸是,小叔是,亲妈也是! 而林知夏的人贩子爷爷奶奶,他们可能是作孽太多,所以结婚多年一直都没有孩子,后来只能自己挑选了一个被拐来的小男孩当自己的儿子,养到了七八岁上,才有了自己的孩子。 但他们对林知夏的爸爸依旧很好,希望他能继承他们的衣钵,还带着林知夏的爸爸出去,让才十岁的林知夏的爸爸自己选了个个漂亮的小姑娘,他们将她拐了来,自小就养着,给林知夏的爸爸当了小媳妇。 林知夏的家人也姓林,她的爸爸被取名林栋梁,妈妈则被爸爸林栋梁亲自给改了个名字,叫做林美丽。 林栋梁和林美丽自小就被林老头和林老太这么养着,林栋梁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被拐卖的,林美丽记得这件事,但她逐渐被洗脑,觉得这样也不错,林栋梁对她也很好——比起梧桐村里某些“下雨天,打妻天”的男人要好得多,只有她说错话或做错事的时候,林栋梁才会打她。 平日里,林栋梁对她也非常好。她很多年没有孩子,林栋梁也没有嫌弃她。 至于帮着林老头和林老太拐卖人口的事情,林栋梁是自幼如此,八|九岁上就出去配合林老头和林老太拐卖年轻女孩或是小孩子,林美丽则是习惯了这些,略长大些,也和林栋梁一样,配合拐卖。等到回到村里,还会收获村民们的感激。二人就觉得,日子就该是这样的。 林美丽甚至还经常去劝说那些被拐卖来的妇女,让她们“随分从时”,做女人就该有女人样。 林美丽当然也去劝过林岚。 林岚被拐卖的最初一年,是在不断的逃跑和反抗之中度过的。直到她怀了孕。 一年的洗脑和畸形的生活,让林岚有那么几年时间,开始认命。 她第一次怀孕,生下了双胞胎男孩。整个梧桐村都喜气洋洋。她的“公婆”和“丈夫”,也对此非常满意,对她也越来越好。 两个极其需要她的孩子,大山外的毫不爱她的父母,让林岚开始认命。试图在这样一个畸形的环境之中,开始度过她一眼望去,就糟糕无比的一生。 直到梧桐村的某一家只生女儿的人家,他们家的妻子一直生不出男孩,那家人就想要再买个能生儿子的媳妇来——反正他们家生得女孩多,多要些彩礼,这买媳妇的钱就出来了。 可那家的妻子不愿意。于是,她找到了林美丽,跪着求林美丽帮她,转天,林美丽就来到了林岚当时的“家”里,说出了那家的妻子想出来的主意。 那家的妻子想着,与其买一个媳妇回来,让她自己没了地位,不如干脆“租”一个媳妇过来,也不多租,租到那个媳妇怀孕生下儿子就成。这样,她也就不会失去自己的地位,还能有个儿子傍身。 而那家的妻子看中的,就是大专毕业的能生双胞胎儿子的林岚。 …… “我当初真的应该,掐死你。” 林岚将鼠标往地上猛地咋去,脸上满是冷漠和决然。【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9、大山的女儿——迟来的正义09 梧桐村的事情,林岚自诩从不曾后悔。 但是,有关林知夏和凌云铠的事情,她此时却有几分恼怒和悔意。 早知如此,她是不会容许林知夏一直跟着她们,享受良好的生活和教育资源的! 而凌云铠?呵呵,当初如果不是巧合,且凌云铠年岁又小,难道她真的会放过凌云铠吗? 她此生一共生了三个孩子,那两个都在大火之中安然逝去,这剩下的一个,比那两个孩子更加的天生带着罪孽,若非是巧合,她还真的不会让凌云铠活着。 她吃尽了苦头,受尽了苦楚,为了能给自己挣出一条有尊严的活路来,不知付出了多少,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做了,是决计不肯让林知夏这个白眼狼,还有凌云铠这个天生罪孽的家伙坏了自己的现在的好生活。 至于是否后悔杀人后悔这件事…… 林岚冷笑,这是她这辈子都不后悔的事情。 当年的梧桐村里,年轻的林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几次在夜里或凌晨过了溜索,下山求助。结果呢? 没有一个人肯帮她! 即便有一次去了警局,那些人带着锄头、镰刀,举着她的那一对双胞胎儿子追了过来,警局的人问清楚双胞胎的确是她的亲生儿子后,就什么都不管了,让她跟着他们回家过日子。倒是也留下了她父母的联系方式,说是会帮着她联系父母。如果真是被拐卖了,她父母找来求助了,他们还是会帮忙的。 可是,她的亲生父母怎么会管她?知道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疯疯癫癫,连赚钱都不会了,不诅咒她去死就是好事了,哪里会管她? 林岚心中,再没有一个人、一种力量可以依靠。 她想要正义,正义却只肯迟到。 她想要自由和尊严,就只能付出她自己的良知和罪人的生命。 她怎会后悔? 林岚嗤笑一声,就开始打电话让人分别调查林知夏和凌云铠。 她之前对凌云铠一无所知,所以找人调查;而林知夏,林岚知道的只是林知夏愿意在她面前展现的一面,现在找人调查的,则是林知夏的另一面。 等到将二人都调查明白了,该出手时,她自然会出手。 * 梧桐村 林知夏跪在了自己亲生父母的墓碑前,哭得肝肠寸断。 旁边是好几架摄像机——这就是林知夏寻求帮助的人安排来的。林知夏也没有反对。 梧桐村的几位老人家,也陪着林知夏在一旁哭,一面哭,一面对着摄像机就道:“贩卖人口?没有的事情!当年,这林家一家子,其实是给不同山村的青年男女相看介绍的。只是这相看介绍嘛,当然是要收些路费和介绍费。俺听俺孙子说,外面也有这样的人,叫什么婚姻中介,人家也是要收钱的。林家收钱,这不是应该的吗?” “……什么?不是介绍的?是拐卖来的?哎呦喂,这俺们哪里知道?俺们和林家一家子多少辈的交情了,当然是信他们了。他们说啥俺们就信啥。哪里会多想什么拐卖不拐卖的?还有,你们咋确定是拐卖?俺们把人给你叫过来几个,你们自个儿问,那是不是拐卖?她们舍不舍得丢下家里娃儿跟你们走?” “……所以喽,这究竟算是什么拐卖呦!林丫头家里啊,那对咱们来说,可是行善积德的大善人啊!要不是他们辛辛苦苦的帮忙牵线,介绍对象,这像俺们一样住在大山里头的人,可不是早早的就断子绝孙了?这个造孽哦~” …… 林知夏一面哭,一面听着村子里那些老人说着她的家人的好,一时悲从中来,一时又想,我一定要为了这些至亲的死,做一些事情! 两位养母尽管对她有养育之恩。可是、可是,当年两位养母可是害死了三家人啊。那三家人里,每一家里都有小孩子。仿佛只有自己和另一户人家的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 其他人全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其中还有一对双胞胎男孩。 两位养母如果只是害死了罪魁祸首也就算了,偏偏将无辜之人也牵扯了进去。还有那两个双胞胎男孩,听说还是林岚妈妈的亲生儿子。 这可真是…… 由不得林知夏越发的坚定了决心。 林知夏在梧桐村里待了有四五日,跟着她来的人就跟拍了四五日,将这梧桐村里的情形给摸了个七七八八。 除了那些被锁在屋子里或地窖里的年轻而绝望的女人。 拍摄组隐约也听到了些什么,却也不问。 而梧桐村的人肯让这些人在村子里停留这么久,还这么的“配合”,其实也是因为这些人给了钱。而林知夏一看就是被富贵人家给养大的,还特别好哄骗! 果然,等到五天后,林知夏要走了,看着危险的溜索,她的腿肚子忍不住的打颤。待听到村里的长辈说,有那不小心的,就从溜索上掉了下去,死在了溜索下的滔滔江水里时,就越发害怕和心疼了。 她转过身,忍不住就道:“我、我其实还有些钱。从前不知道要用这些钱做什么。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然后就表示要出钱给村子里修桥。只是她那些钱可能只够修吊桥,修不了更坚固的桥。 可即便是这样,村子里的人也是欢喜不已。 拍摄组也默默的把这些都拍摄了下来。 林知夏又道:“还有就是,这些钱,其实是我的两位养母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给我的。所以,我想着,这吊桥修好了,就以我妹妹的名字命名。不如就叫丛夏桥?” 拍摄组:“……”多大仇?多大恨? 按理说用捐赠人名字做桥名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这个村子,可是一个贩卖人口的村子啊。还是贩卖了那丛夏的一个亲妈一个养母的。 这不得膈应坏了! 梧桐村的老人却激动道:“那怎么行?你捐的就该写你的名!好孩子,咱们不看别的,只看眼睛能看到的。咱们眼睛看到的,就是你给家乡做了贡献,你是咱们山里的好闺女!可不认别个儿的!” 林知夏又推脱了几句,见着实推脱不过,时间又晚了,才暂时跟着下山了。 只是,可惜了,他们在山上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找到太多的证据,能证明当年的大火是林岚和夏兰兰放的。村子里的人也只能说些“可能是”“不是她们才有鬼!”“不是她们,难道还能是咱们自己放的”的似是而非的话,并不能充作证据。 至于什么指纹血迹的,倒的确零星有一些。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当年林岚和夏兰兰的确在那里生活过,有指纹是正常的。至于血迹?那被拐卖来的妇女,哪里有几个不被打骂的? 倒是另有一户被牵连的人家,他家里也有林岚留下的血迹和指纹,这倒是一条证据。 可仅凭这些,也不能对簿公堂啊。 林知夏心里还乱哄哄的,不知道给怎么给至亲报仇,那些跟着她来的人已经想明白了——她们找不到证据的,尽管林知夏说,夏兰兰喜欢写日记,可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夏兰兰的日记即便没有销毁,他们也拿不到。他们现在能将林岚和夏兰兰定罪的办法,就只剩下逼二人亲口承认。 而这些,就要靠林知夏了。 只要林知夏坚定信念,她是二人的养女,总有几分感情。在林岚和夏兰兰心软的时候,总是有办法能套出话来。 就算套不出来,只要林知夏坚信林岚和夏兰兰是杀人凶手,那么,身为二人养女的林知夏肯站出来的话,林岚和夏兰兰的名声还能剩下多少?双蓝集团会立马召开股东大会,商议剥夺二人手里的权柄。 林知夏不知晓那些人的想法和目的,但她自己也的确是这样想的——找不到证据,就制造证词。让两位妈妈自己承认! 最起码,她还有丛夏不是吗? 丛夏,可是她同父异母的亲生妹妹啊。 * s市 “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嘟——” 凌云铠猛地将手机往墙上一砸,脸上一片青黑。 “霍、明、珠!”他咬牙切齿的念出了这个名字,“你可真是……贱啊。” 前世,他对霍明珠从来不假辞色,只一心一意的爱着林知夏时,霍明珠只知道跟在他屁股后面好,一心痴恋他,在得知他要结婚时,甚至捧出了霍家企业的20%的股份来给他,说是只要他答应不结婚,甚至不需要他娶她,她就肯把这些股份白白送给他。 然而,这一世,凌云铠对霍明珠温柔以待,甚至比曾经对林知夏更加呵护体贴,霍明珠反而因为他一次的不贴心,要甩了他! 甩了他就算了,还要用两家公司合作的项目狠狠坑他一把!霍家公司家大业大,那项目停滞也拖得起。可他的公司继续拖下去,很可能就要被这个项目拖垮,最后只能破产! 凌云铠如何不恨? 可霍明珠是个干脆利落的。 她前世痴恋凌云铠时,为凌云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这一次她厌烦了凌云铠,甩人甩的也是干脆利落! 大小姐早早的就跑去寻别的乐子了,哪里管凌云铠如何? 招招手就能招来的一个男人,在她大小姐这里,不、值、钱! 凌云铠心里恼恨,却也只能忙的焦头烂额。 而林知夏自从回到了s市,原本是想要立刻去寻两位养母的。可两位养母根本不见她。她又答应了梧桐村的人修桥的事情,支持她的那几位老总也觉得等梧桐村的桥修好了,再谈这件事也不晚,于是就让林知夏不要着急。 林知夏无可奈何,又惦记着梧桐村的事情,只好答应。 等到林知夏忙碌完了梧桐村修桥的事情,还上了好几回的报纸,再次回到s市时,忽然就发现,她没有家了。 不但如此,身上也只剩下了几千块钱。 林知夏怔楞了许久,才找了房产中介,租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而凌云铠总算是见识到了霍明珠的另一面。 曾经的霍明珠爱他敬他,恨不能掏心挖肺的对他好。可现在的霍明珠认定了他很“便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便不觉得他有什么特殊,也早就不喜欢他了。面对他的纠缠,霍明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告家长”。 霍明珠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极其强势的人,当下同时对凌云铠出手,暗地里又有林岚的推波助澜,在第二年的元旦的时候,凌云铠的公司正式宣告破产。 凌云铠:“……” 这重生一回,竟还远不如前世? 凌云铠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再次和失魂落魄的林知夏相遇的。 林知夏看着凌云铠,明明是不认识的人,不知不觉,泪水却滚滚落下。 凌云铠则是转身就走。 他不能这样认命! 他那个亲妈不是不要他吗?那么,如果他能让那个丛夏深深地爱上自己,那么,林岚还能如何? 她不认自己,也必须要认自己! * “生日快乐!” “夏夏,许个愿望!” 奢华的别墅里,林岚和夏兰兰在单独为女儿丛夏过农历生日。 等到阳历生日,才会举办派对。 丛夏笑眯眯的吹灭了19根蜡烛,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过了片刻,睁开眼道:“我有三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我想要做慈善。嗯,主要做三个方面的,一方面为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摆脱丈夫的女性,帮助她们离婚,一方面则是帮助从被拐卖的困境中逃脱出来的女性重新融入生活,最后一方面则是帮助面临失学的女学生拥有上学读书的机会。” 丛夏说完第一个愿望,就看向两个妈妈。 林岚和夏兰兰都是一怔,随即,夏兰兰温柔道:“那些钱和产业都给你了,随便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林岚则道:“我们平时也不怎么花钱,现在赚的那些,以后也随便你用。” 丛夏笑得眼睛里仿佛盛着星星,接着道:“第二个愿望,我想要资助和帮助那些家里孩子丢了,还在继续寻找家人的人。他们既然愿意找,那我就帮他们继续找。甚至,等他们找到孩子了,需要工作了,我也可以帮他们尽可能找到一份工作。” 林岚和夏兰兰这次静默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默认了丛夏想要做的事情。 丛夏于是又说了自己的第三个愿望:“最后一个愿望,等我大学毕业了,想和妈妈们环球旅行!嗯,世界那么大,妈妈们陪我去看看吧~人生短短几十年,不将这世上的美好都看个七七八八,以后闭眼了,是会后悔的呀。” 林岚和夏兰兰定定的看了丛夏好一会,又互相看了一眼,再看向丛夏时,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尽管这与她们原本的计划不相符,但是,为了她们的心尖尖,她们再推迟几年原计划,又何妨?【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0、大山的女儿——迟来的正义10 林岚和夏兰兰暗地里的计划,丛夏略知道一二。 但是她们不说,丛夏就不问。她只要知道两个妈妈心里是爱着她的,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林岚和夏兰兰年纪都已经不小了,她们下定决心的事情,丛夏倒是能拦,可拦下了,二人却也不会觉得开心。 那是她们一生的心结。丛夏被她们疼爱了那么久,既然她们真的下定了决心,她也不会阻止她们。只是会在那之前,想方设法的让她们快快活活的把余生给过好了。 这厢丛夏过了19岁生日,就回学校读书了。 中医课程非常满,林岚她们又托人给丛夏找了位老中医的老师。 这位老中医年过七十,退休后自家开了个中医诊所,每周坐诊三天,每次都爆满。他肯收下丛夏,也是因着丛夏的记忆力非常好,对中医也颇有几分悟性。只是这位老中医对学生很是严格,丛夏不但要在学校上课,每周还要去报道一回,至少半天的课程,寒假至少要跟着老中医半个月,暑假至少45天学习。 丛夏另外还有一位书法绘画老师,那位老师要求倒是不高,但每个月也至少要上三次课,每次课至少半天,还要周周交作业。 钢琴和长笛是自幼学起的,现在两位老师对丛夏还有要求,逢年过节丛夏过去走动,还要考校丛夏。这也是不能撂下的。 出于好玩,也是要跟学校的同学打好关系,丛夏还跟同学一起报了素描班。 …… 丛夏:“……” 这样算下来,好像,她连当个纨绔富二代的时间都没有了来着! 但林岚和夏兰兰见状,却是乐呵呵的,觉得这样也挺好。 活到老,学到老,二人这些年工作这么忙,都把英语学得极其熟练,还自考了法律资格证,对于防身术和格斗术,也是每周训练。 她们对自己要求严格,不忍心苛责丛夏,可是,既然是丛夏自己给自己召来了这么多课程,那肯定也是要让丛夏认真一些——学都学了,当然是要学会了。不然,那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和精力吗? 丛夏:“……” 她其实也认为是这样,学都学了,那就要尽力学到最好。只是这样的话,她能玩的就少了。 不过,她现在不是绑定了个系统吗?这辈子没玩痛快,下辈子还能继续! 不担心,不担心。 夏兰兰和林岚见状,也就真的不多惯了。 二人现在对双蓝集团也开始逐渐放手,培养接班人——丛夏是要从医的,济世救人一辈子,这双蓝集团的管理权就是个累赘。她们自然要另外培养接班人。 原本开始放手双蓝集团,二人该清闲一些,可二人却越来越忙了。丛夏于是隔一段时间就发现自己名下又多了个产业什么的…… 丛夏:果然,富二代的日子,是你想象不到的快乐啊。 快乐到丛夏都快要把这个世界的男女主给忘记了。 * 奈何丛夏过得开心,能暂时把这二人给忘了,林知夏和凌云铠,却没有忘了她。 林知夏几乎抛弃了所有,身上只剩下几千块钱,还一日日的越来越少,可是,在那些人问她,要不要继续坚持下去的时候,林知夏还是说,她要坚持下去,她要追查当年的真相,即便证据不足,也要所有人都知道,林岚和夏兰兰,手上是有人命案的。 她不是非要两位养母如何,而是,犯了错,就该付出代价。她的那些至亲因为犯错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两位养母是不是也要如此呢? 林知夏这样想着,就这样说给还愿意来帮她的人。 来帮她的人:“……” 你要非这样想,也不是不行。 但你肯定会被骂。 可话又说回来了,是不是被骂,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只要将那些证据摆明了,就能让林岚和夏兰兰遭到众人怀疑。 另外他们还让林知夏换上合适的衣服,化妆也化的更淡一些,最好是能引起人同情的那种,这样才能真正取信于人。 可林知夏手上哪里有许多钱? 她租房子都只敢租押一付三的,半年的房租她都舍不得拿出来。现在又要另外采购东西,还要她自己打车去哪哪哪,另外在吃饭上也没有人补贴,她只能在外面吃……这一笔笔的费用,饶是林知夏一直不曾后悔把钱都捐献出去,给梧桐村修桥,现在也忍不住觉得自己当初的举动太鲁莽了。 好歹要多给自己留一些! 林知夏心下这般想着,倒是也没有太担心。 没钱,没关系。 她还有一个好妹妹呢。 林知夏不求丛夏在报仇这件事上,为家里人付出太多,但是,丛夏毕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为此付出些钱,大概,也是可以的? 林知夏这样想着,可到底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丛夏了,谁让丛夏坚决反对她寻找当年真相的事情? 可是,林知夏真的快要身无分文了。 “丛夏,是我……我、我,你能给我转些钱吗?我最近做了件善事,手头有些紧。你能借我些钱吗?” 电话另一头的丛夏:“……” 这个女主,可真有脸! “其实,我也有件事情想跟姐姐说。”丛夏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姐,我最近也要没钱了哦~最近圈子里几个发小要生日,我打算送车给他们,什么劳斯莱斯,什么宾利,什么法拉利……贵了些,可贵才能代表我的心意。送完这些,我手头也没剩下多少钱了,还要给几个不太熟的朋友送名牌包包,送完这些,手上真的没什么钱了。要不,你跟你发小借些钱?想来十几万,他们还是肯借的。” 林知夏:“……” 她捂着心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年隐藏在心底的不平,再次涌现了出来。 夏兰兰就算了,丛夏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林岚妈妈呢?明明她和丛夏一样,都不是林岚妈妈的孩子,林岚妈妈为什么还要这么偏心?偏心偏到她直到如今,都在心里怨怪丛夏? 即便表面装作再温柔体贴,即便自己欺骗自己不要嫉妒,可到了此刻,林知夏再也欺骗不了她自己了。 她真的嫉妒丛夏。 嫉妒到她一个字都不肯与丛夏说,果断挂断了电话。 在她千方百计、舍尽所有钱财给老家做慈善,为了能为至亲找到真相什么都不顾的时候,丛夏却是锦衣玉食,优哉游哉,每日苦恼的,不过是大学的课程太多,给发小送什么十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礼物…… 这,不公平。 然而不公平也只能不公平了。 林知夏自小就知道,她是左右不了两位养母的任何想法和决定的。 她深吸了几口气,又给丛夏发了条讯息。 还是要钱。 丛夏还没反应,她身体里的小系统忽然冒了出来。 系统:“怎么这么不要脸!” 系统:“要钱要钱要钱,要了人家的钱,再去告人家吗?” 系统:“坏胚!坏蛋!不要脸!那谁,打她!虐她!渣她!” 丛夏:“……”这系统的画风,不该是和她“相敬如宾”的吗?原来竟然这么暴躁活泼? 但她也没有多想,甚至没有回复林知夏,而是直接将林知夏给拉黑,眼睛转了转,打了个电话,接着就上床睡觉了。 ——谁让她每日里都忙得很,既要学这学那,还要供养三个侦探社呢? 能休息的时候,还是早些休息吧。 于是,等林知夏的自尊心再次下降,终于忍受不住饥肠辘辘,再次给丛夏发讯息时,才发现,她被拉黑了。 林知夏:“……” 这就更加怪不得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可是手头毕竟没有钱,她几次暗示那些帮她的人,他们却只是目光微闪,谁也不接她的话。 林知夏走在寂静黑暗的街头,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一对小情侣在一个路灯下吵架,二人说的就是借贷的事情。 女孩子不肯男孩子去借贷,说是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以后上了瘾,这日子可怎么过?而且,利滚利什么的,真以为是闹着玩的吗? 男孩子却道,借贷只是暂时的,他也只贷款5万块,想要盘下个铺子,和女孩一起经营,等到赚了钱,就立刻把钱给还上。否则,他们这日子,是真的看不到幸福。每个月上班,两人加起来不到一万块,还要各自应付家里的弟弟妹妹的学费生活费,猴年马月才能结婚?他只是想冒险一次,为了爱情冒险,女孩都不能理解他吗? 女孩子终是蹲在路灯下,放声大哭。 林知夏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终于上前,与那男孩说了几句话。 贷款,吗? 也不是不行。她毕竟只有一个人,毕竟她还年轻,就算贷款,也不算什么。 等她慢慢走远,忽然又想到,她还有好几张信用卡。信用卡套现,信用卡套卡,这些倒也足够她暂时生活下去。 至于将来还不上钱什么的,林知夏暂时没有多想。 她下意识的明白,丛夏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就决计不会真的不管她。 林知夏不跟那些人要钱了,那些人的速度就快了起来,很快就安排了数次林知夏分别和林岚与夏兰兰对峙的场景,并且告诉林知夏到时候的话要怎么说,神态语气要怎样,身上的摄像头要对准了林岚和夏兰兰的脸什么的。甚至有时条件允许,他们还会实时监听,教导林知夏要如何逼问林岚和夏兰兰。 可惜,自始至终,林岚和夏兰兰都没有露出口风,承认她们当年杀人放火的事情。 但林知夏却也不气馁,因为林岚在某一次,被她逼问的急了,说是如果林岚妈妈什么都不说,她就去告诉丛夏,说丛夏也是人贩子的女儿后,林岚妈妈冷笑了一声,说了一句。 “即便我杀人放火,你,有证据吗?” 林知夏没有证据。可是,单单这一句话,就足够她背后那些人,推波助澜,让林岚从双蓝集团的管理层离开。 于是,在第二天的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上,都出现了一个热门视频。 当天上午九点钟,有关这个视频的热门话题频频出现,霸占热搜榜。 #来自弱者的报复#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杀人犯怎么能当公司管理层?# #论语言的艺术以及白眼狼的养成# #正义与亲情,法律与白眼狼,双蓝集团两位总裁,你们后悔了吗?# …… 双蓝集团的股票时涨时跌,公司的管理层不得不紧急召开会议,希望林岚和夏兰兰立刻召开记者会,并在社交平台上公开正式的表示,当年的放火杀人案和她们没有关系。如果不能,就必须离开公司管理层。 众管理层都以为,无论当年的事实真相如何,林岚和夏兰兰只要不傻,就该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好的。别说骗人不骗人的这种话,人活一辈子,谁没撒过几个谎言?而且,杀人什么的,一般人是真的不敢做的。林岚和夏兰兰是铁娘子,可铁娘子不一定会杀人啊。 但是,林岚和夏兰兰却一起拒绝了这个对外的声明。 众管理层同时一顿,面面相觑后,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 林岚和夏兰兰也就正式退出了双蓝集团的管理层,但二人手里握着双蓝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还有她们安排下的继承人等,即便她们退出了管理层,也还是双蓝集团的股东。 这件事一出,关注这件事的网友们和s市上层,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件事的不简单,开始有更多的人跑去采访林知夏。 这些记者狗仔聪明的紧,在其中一次采访时,忽然就从林知夏的口中逼问出,林知夏非但是那场放火杀人罪的受害者,同样还是当年出名的一个拐卖人口的美女罪犯的亲生女儿! 而林岚和夏兰兰收养了仇人的孩子,这个仇人的孩子,在数年后,开始千方百计的寻找当年至亲的死因,想要报仇! 林知夏却道:“不,不是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的母亲在生我弟弟时,一尸两命没了。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小叔,他们被大火活生生烧死,也没了。他们已经为了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现在,我想着,放火杀人的人,也该为她们的过错付出代价。毕竟,就连法律都没有判我的至亲死刑,她们怎么能自己代替法律,杀死我的至亲呢?” “即便是罪犯,也是有人权的。他们可以被法律审判,可是,他们不该被普通人杀死。” “正义,是每个人都值得拥有的。” “我的亲人们,他们也值得。” 林知夏的这番话,让许多记者当场无语。 这些话被传到网络后,一部分人大骂林知夏白眼狼,歪曲事实,同样也有一部分人,反而觉得林知夏做的对。 都说林知夏是白眼狼,可是,认贼作母,这也不是林知夏愿意的啊!林知夏被迫认贼作母,难道还不许她长大之后自己报仇吗?且林知夏也没自己杀人啊,她只是想要用法律手段捍卫自己的权力而已,追求迟到的正义,何错之有? 难道你的亲妈亲爸是个连环杀手,他/她被车撞死了,司机逃逸,作为孩子的你,难道不会控告那个司机,为亲爸亲妈报仇吗? 血脉至亲,如何能舍? 至于正义,人家小姑娘说的也没有错,就算是罪犯,也该有人权和正义。被人害死,也该有警察帮他们找到真凶,不至于死不瞑目。 …… 网络上这件事吵得特别凶,林岚和夏兰兰数次被问询,二人基本是不回答任何问题的。可她们的拒绝回答,已经是变相的说明了一切。 警局虽然觉得二人当年的报仇,可以理解,可林知夏有一点说的是没错的,她的那些至亲无论犯了什么罪,他们都不该被普通人杀死,只能由法律判决。他们只能继续追问追查。 甚至警局还找到了丛夏来问询,丛夏当时还是个婴儿,当然也问不出来什么。只是,开始有记者跑到丛夏的学校来追问她了。 丛夏对此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然后,两天后,终于等到了侦探社的电话。 “林小姐,多亏了您之前给我们的林知夏的亲人们的素描和照片,只是时间有限,我们现在只找到了30家确认是林知夏的亲人们拐卖了他们的女儿、儿子、妹妹的家庭。……现在,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您放心,我们会尽量安排好这些人,不会让这些人闹出大事来的。当然,最好是林知夏小姐不要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否则的话,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阻止这些人……” 一个孩子就是一个家庭。林知夏只想着为了她的至亲报仇,却忘了,她的至亲们究竟毁掉了多少个家庭,这些家庭,他们又多么的想要为他们和他们的孩子报仇雪恨。 杀人不是现代报仇应有的手段,可是,这却能让身负仇恨者,能因此而松开一些背上的仇恨。 他们为什么不这样做? 丛夏想了想,才对电话那头的侦探道:“不要让他们打死林知夏。” 有些仇恨,只能用仇恨来报复。 凝望深渊不可取,可,如果双目望去,四周全是深渊—— 别无选择。【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1、大山的女儿——迟来的正义11 林知夏的日子终于好过了起来。 有许多骂她白眼狼和不孝的人,可也有很多夸赞她和支持她,觉得为亲生父母报仇,坚持用法律的手段惩治犯错的人是没错的。这是孝道。 且,正义,终究需要有人来追求和维护。 因为这些支持,林知夏原本有些动摇的信念重新坚定了起来,另外还有人肯给她捐赠,支持她继续“维权”。 尽管目前为止,这些钱还不算太多,不足以完全支付她不断的套卡、套现欠下的钱,可也能还上六七成了。但林知夏没有立刻还钱,因为她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略有些霸道的男人。 尽管这个男人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的风光,可林知夏知道,他只要想,多给他些时间,他一定会风光起来的。 林知夏这般想着,忍不住就给他打了电话:“云恺,你不是缺钱创业吗?我这里有些钱,你把卡号给我,算是我的投资行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正是凌云铠。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好。” 凌云铠之前千方百计的躲避着和林知夏的相遇。可是,命运仍旧让他们再次重逢,还是在彼此最落魄的时候。 林知夏对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凌云铠前世就深爱这个女人,否则也不会在林知夏没能拿到双蓝集团和林岚与夏兰兰的财产时,仍旧与她结婚,相知相守了一生。 这一世,凌云铠想要换个活法,舍弃爱情选择利益,因此选择了前世痴恋他的霍明珠。 奈何千金大小姐霍明珠,只对不屑她的男人有兴趣。一旦凌云铠喜欢她了,霍大小姐便表示,她、不、要、这、个、男、人、了! 凌云铠:“……” 凌云铠不但没能巴上霍明珠,还被霍明珠的父母所厌恶,整治的连自家的小公司都没了。 之后猜到了某些真相,并且拿到了具体的dna对比,确认了自己是林岚的亲生儿子后,倒是想要通过勾引林岚心尖尖上女儿丛夏,让丛夏彻底离不开自己,从而获得双蓝集团。 可凌云铠还是想得太美。 双蓝集团的继承人丛夏,人家之前爱玩爱闹,还喜爱极限运动,但是,自从上了大学,整个人的行程就被安排满了,出入都有司机接送,上课时接触的只有老师和同学。 学校的同学都知道丛夏家里极其有钱,但小男生嘛,心底还有几分骨气,就是原本被丛夏的颜吸引想要告白的,瞧见丛夏家这么有钱,也都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如此,围绕在丛夏身边的,除了保镖、司机、老师,就是同学,还大多是女同学。 凌云铠倒是想要勾搭这个被林岚和夏兰兰保护的极好的女孩,可他也得有机会啊! 丛夏的时间表比他曾经是总裁的时候还要满! 才没有时间谈恋爱! 凌云铠:“……” 凌云铠于是就只能放弃这个想法。开始创业。可也不知为何,每次创业,每次都失败。 弄到最后,凌云铠现在,正在夜市上摆摊攒钱,卖衣服。 他不太会跟人讨价还价,但是,他颜值不错,腿长腰细,只要他肯卖笑,那些女生总是肯因此多光顾他。 只是凌云铠太爱面子,每次这样工作完,都会郁郁不得志一段时间。在面对一脸崇拜爱慕的看着他的林知夏时,他更是说不出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说在考察项目,等资金够了,就创业,开个小公司什么的。 林知夏对此完全信了。 凌云铠就觉得,他一定要更努力一些才好。 但是,霍明珠的父亲和母亲,却不知为何,对他穷追猛打。之前没注意凌云铠通过夜市摆摊赚钱就罢了,现在发现了,当然是立刻招了几个混混,去凌云铠的摊位上进行打|砸。几次之后,凌云铠连摆摊都不行了。 他心里恨得不行,带着一身的伤,不禁又想联系林知夏。 可林知夏这会比他更惨! * 原来,林知夏对于目前的局面,并不满意。 双蓝集团为了名声计,让林岚和夏兰兰不得不退出了双蓝集团的管理层。可双蓝集团的名声在那里,产品质量和售后服务更是出了名的优质,又有许多人认为,别说现在压根没有证据能证明,林岚和夏兰兰真的杀了人了,就算是有人能证明,那不也是一部励志史吗? 没瞧见那些没杀人放火的都没逃出来,就她们两个逃出来了,可见,她们是被逼入绝境才会如此!她们何错之有? 都说林知夏要为了人贩子家人索要正义,可当年的林岚和夏兰兰,何曾有正义临幸她们?她们除了靠自己,在那种时候,已经无路可走。 因此尽管不赞同这种行为,可是,如果换了是自己,或许也会和林岚与夏兰兰做同样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干嘛不买双蓝集团的东西?不让两位女英雄得利呢? 甚至警局的人已经问询过二人数次,还盘问过丛夏,依旧什么都没问出来。 林知夏数次去追问,警局的人只能暗示她说:“嫌疑人的心理素质很高,现在又没有任何证据,想要让她们开口说出当年的真相,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也就意味着,她闹腾了一场,仅仅是让两位养母失去了管理权,提前退休而已。 她们依旧很有钱。 非常有钱。 特别有钱。 有钱到可以做任何事情。 林知夏对此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没有证据、证人和证言,她根本就无法让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 “我的家人都付出代价了,害死我家人的人,不应该也付出代价吗?” 林知夏这样想着,在那些媒体又采访她的时候,钱也不去挣,信用卡也不还,每次都会出面,接受采访。 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罪恶者得到惩罚,正义得以到来。 就这样,林知夏不断的接受采访,终于有一次,她接受了几方媒体的共同邀请。 林知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当即就换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准备出发。 临走前,瞧见了梳妆台上珍珠手串,想起这是丛夏送的,她很喜欢,所以一直留着,没有典卖。 到底还是将珍珠手串戴上了,出了门。 等到了现场,才发现竟然是现场直播采访。 林知夏愣了一下。 邀请她来的带头的人就笑着上前迎道:“林小姐来了,我们可是等了你很久了,快请落座,待会主持人请你说话,或是媒体记者问问题,你就把你的诉求说一下好了。对了,最好能哭一下,林小姐这么好看,哭一哭,肯定有更多人心疼你。” 林知夏摸了摸脸,到底答应了。 这个记者会好像还挺盛大,场面大,位置多,□□短炮更是满目都是。 就是这召开记者会的这些媒体,好多都不是很有名气的媒体。有名气的媒体爱惜羽毛,这些没名气的,就不好说了。 可来都来了,林知夏也没有立刻走,想着能通过舆论来让两位养母妥协最好。她自然是感激两位养母的抚养之恩的,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她原本是有抚养自己的至亲的,如果两位养母当时只是逃跑,而没有放火杀人,她会继续留在至亲身边,又哪里会被外人抚养呢? 林知夏呆呆的坐着,正想着事情呢,就发现有记者呼啦吧啦的领着一群人坐在了记者席一旁的座位上,微微蹙眉,不太明白怎么找了这么一群苦大仇深的人过来。 记者会却已经开始了。 且是现场直播。 主持人对着镜头说了些话,表示他们这个直播是个预告,等到准备好了,将会有一场有关如今热度正好的“正义”的辩论会,这次先给大家介绍辩论的两方。 其中一方就是林知夏。 主持人就道:“请问林小姐,至今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情,是在寻求正义吗?” 这样的问题,林知夏回答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闻言就微微带着一丝苦涩的答道:“人生而平等。即便是罪犯,在法律没有进行审判,为其定罪之前,都不应该被他人因为情感而私自处刑。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做了,即便情理上没有错,可就算是在古代社会,法律还要凌驾在情感之上,更何况是现在?” “就算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小叔,他们都犯过错,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那些都是法律应该做的事情,我的两位养母身为受害者,当时既然有法子逃脱,逃脱了就逃脱了,完全可以逃脱之后,再报警,用法律的手段来对付那些害了她们的人。她们根本没有必要放火杀人,更没有必要将当时才年仅4岁的我带走。这不公平!不公平、不公正即是不正义,我想要为我的至亲,我当年年幼被拐卖的我,寻找迟来的正义,何错之有?” 林知夏已经数次面对这样的场面,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甚至,她最近在凌云铠的建议下,还见了一位非常厉害的心理医生,在那位心理医生的帮助下,隐约想起来了幼年时更多的记忆,包括当时被放火杀死的有三家人,只有她那一家子是人贩子,另外两家并不是。 她就想着,既然很多人都认为,受害者反杀了加害人是没有错的,那么,如果当年的两位养母,还另外杀了无辜之人呢?且当年,林岚好像还害死了她的双胞胎儿子。不知道林岚妈妈这些年,是否因此后悔过? 林知夏义正辞严的说完那番话,刚要将话筒移开,就见观众席上有一人忽然站了起来,尖声质问。 “迟来的正义?呵呵,18年了,你来寻找18年前的正义,那么,20年前,30年前,40年前的正义,林小姐认为,是不是也该寻找?不该放弃?” 林知夏有些莫名,心中升起些不好的预感,可还是淡定点头:“错就是错,做错事的人,无论是因为什么缘故,当然要付出代价。无论过去多久时间,正义不来,我们就该去寻求正义。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说罢,她还微笑了一下。 她想着,这个答案,应该算是标准答案了吧? 可没等她想罢,那些和整齐的记者席相对的观众席上的那些人,忽然都站了起来,有些起身就去砸摄像机,有些则是朝着林知夏,就冲了过来。 “你说的对,做错事的人,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该付出代价!林知夏,当年我女儿就是因为可怜你,在火车站上抱了你一会,就被你那爷爷奶奶和爸爸小叔,给强行抢走了,说我女儿是你妈妈,因为家里吵架才跑的!你知道吗?我女儿是在火车站里,在摄像头下,硬生生的被你们那一大家子给抢走的!他们全都死了,我女儿也死了,可你,凭什么还活着?难道你不是做错事的人!你也该付出代价!” “正义?你想要正义?那等我杀了你,杀了你这个流着人贩子血液的的人,我再去自首!这就是正义!” “子债父偿!你知道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是干什么的?他们是人贩子!他们祸害了无数的家庭,我们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记得你们家里人相貌的人而已!你知道还有多少是家里孩子被拐了,记不住你家里人脸的受害者吗?不,你不知道!不过,你现在活着不知道,等你死了,去地底下找你爷奶、找你爹妈叔叔问一声,他们究竟造了多少孽?刀山油锅的滋味好受不好受?” “我才不管那些道理!我的儿子没了,拐卖我的儿子的人的女儿,凭什么能好过?我要杀了你!” “打死你!” “贱人生的贱种,你要跟杀死人贩子的受害者索要正义?行!那你先将你的家人欠我们的正义还回来!” …… 不要说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人贩子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们被拐卖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无辜的? 凭什么人贩子的孩子活得光鲜亮丽、人模人样?他们的孩子却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吃着不知多少的苦头? 如果说从前林知夏不出头,不去故意找身为受害者却抚养了她的双蓝集团两位总裁的麻烦,而是低调的过日子,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些真相? 这还不是林知夏非要追求什么正义?说什么就算是迟到的正义,她只要活着一日,就要追寻到底。 那,他们不也能来寻求正义? 人贩子死了,人贩子的女儿……不该偿还吗? …… 这些都是失去了儿子或女儿的人家,过了这许多年,他们还肯来,可见内心的憎恨有多么深。 他们在来之前,还商量好了,不能打死人。打死了人,一是不好对那些摄像头外的观众交差,二是,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没瞧见他们这些人里,别说是女人了,就是男人,指甲都是专门修过的,这样的指甲,一人往林知夏脸上身上恼上一道,再一人一脚的往林知夏的肚子上踹,就够林知夏以后喝一壶的。 周围的记者们和工作人员也都傻了眼。 他们之前可都是跟这些专门请来的人说好了的啊!还签了协议,给了钱,让他们保证绝对只开口骂人不动手打人,否则就要双倍赔偿。可这些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动手就罢了,一个一个的,脸上那股子狰狞的狠劲,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他们有人上去劝,那些人一转头:“等你丢上个儿子/女儿,再过来劝我离开!” 唬得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太敢上手去拉扯。 而那些摄像机也不是每个都被摔坏了,还有好着的几个,正在对着那些围殴林知夏的情形拍,其中一个,就是直播的机器。 直播间的观众最开始不多,但等到真的有人上手去打了,直播间的人就开始越来越多,还有拿着手机先录屏再仔细看的,对着屏幕里的那些如同失了幼崽的动物的人们,听着他们一声声的怒骂声,那些之前还支持林知夏的人,见状也不禁恻然。 如今的直播间管理的还不是很严格,因此那些人打骂了林知夏整整十五分钟,直播间才被强行关闭。 许多网友都在想,正义?林知夏要的正义,真的存在吗? 她说,林岚和夏兰兰,当年不该放火灭口,直接逃走了就行了。 可是,如果当年林岚和夏兰兰已经尝试逃走了数次,最后发现不放火灭口,就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呢? 买了二人的人家,才会最在乎二人,她们一旦逃跑,会锲而不舍的追查,会因为生活习惯和蛛丝马迹找到她们。可同村的那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恨林岚和夏兰兰杀了同村的人,让他们越发忌惮家里买来的女人孩子,他们也会在二人失踪后去追查。但等追查一段时间,真的找不到了,他们也就不会再找。 林岚和夏兰兰在最绝望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救援她们。 她们能想到的自救的办法,只有这样,放火,灭口,保证她们之后有足够的时间逃离,重新拥有自由和尊严。 这样,真的算错了吗? 梧桐村那样的地方,穷山恶水,让她们得不到律法的保护,伤害她们的人触犯了律法,逍遥且自豪;她们为了能够逃离,只能如此,算是自救?还是犯法? 而且,没有证据不是么? 也幸好没有证据。 一群人将林知夏打了将近半个时辰,警察到来,这些人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而冷静下来那些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并不回答警察的问话,而是跪坐在地上,开始哭。 有的是嚎啕大哭,像是要这些年的委屈和痛苦都发|泄|出来;有的是跪坐在地上,默默地流泪,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仿佛砸在人的心里,让看着的人,都觉得难过…… 失去孩子的痛苦,一般人只要想象一下,都觉得痛彻心扉,更何况是面前这些人呢? 警察过来了,原来是要先指责他们一顿,说他们不该牵连无辜。可是,他们这些人,哪一个又不是无辜的人?他们的孩子,又有哪一个不是无辜的? 就连那些一开始想要搞事情的花边媒体的记者们,见状都忍不住瞪向脸被划花,身上各种脚印的林知夏。 “你还跟受害者要正义?这更多的受害者来了,他们来跟你要正义,你就是把你这条命给搭进去了,你给得起吗你?” 林知夏这会子头脑昏昏沉沉,她不但是被那些人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的打,一脚一脚的踹,脸上身上被指甲故意划伤,头还被过分愤怒的人,往地上狠狠的砸了好几下。 古时的人贩子,都有被群众给围殴而死的。林知夏是人贩子的后代,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可是,她本身的存在和高调,就已经让那些孩子被偷走的人恨得不行了。 她今天还说了那许多话,她不挨打谁挨打? 只能说是活该了。 救护车也赶了过来,医生护士忙将林知夏放在担架上,正要往车上搬,周围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太太,踉踉跄跄、满脸泪痕的走了过来,她直奔林知夏而来,看到林知夏那张被抓花了的脸,伸出手,又往林知夏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 医护人员连忙拦着。 那老太太并不继续打林知夏,而是满目悲伤的走到了那些坐在地上哭泣的失去了孩子的人群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对、对不起!”老太太声音不高,只临近的几个人才能听到她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我在集市上做小生意,我女儿陪着我,那天集市上人特别多,我一个没看好,我女儿就被人给拐走了。那些年,我一直在各地做小生意,找她,就像你们这样的一直找,一直找。终于,我终于找到了她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啊,我的女儿被那人贩子拐走,给人贩子当了儿媳妇!长大了就也做了人贩子!” “我对不起大家啊!我劝她自首,劝了很久,她终于松动了!可是,自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最近我才知道,她回去不久应该就死了!她是被人害死的!是我害了我的女儿!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看好我的女儿,让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是我对不起大家!我、我一辈子清清白白青,我想我的女儿、外孙女也一辈子清清白白,可我做不到啊!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为大家报仇!” 那老太太之前脚步还踉跄着,可此刻却不知为何,腿脚竟然好了起来,猛地就往林知夏的担架上跑了过来。 医护人员正在商量事情,他们离得远,刚刚压根没听到那个年迈的老太太在说些什么。那些危险的人都在警察的监控下,因此中间留有缝隙,就被那个女人给一头撞了过来,从身上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往林知夏胸口捅了进去! “啊——” 林知夏早就遍体鳞伤,这会子又被从心口捅了一刀,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终于体会到了绝望是什么滋味。 可让她更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 医护人员连忙把那个女人给哄走,那个女人老了,却极有力气,她死命的抓着林知夏的担架边缘,“赫赫”笑道: “死吧!死吧!你爷奶抓了我的女儿,把我的女儿卖给好人家就算了,可他们竟然把我的女儿教成了个人贩子!还生出来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女儿知道了真相想跟我走,可他们却不肯放我女儿走,害死了我的女儿!你们都该死!你爷奶该死!你爸爸该死!你也该死!你们这些肮脏的人都死了,我的女儿就干净了……我的女儿干净了,我可以好好教她,教她德智体美,教她做个好人,教她……” “宝石钟,响叮咚,夜深人儿静啊,小宝宝快长大,为祖国立大功啊。月儿那个明,风儿那个静,摇篮轻摆动啊,娘的宝宝睡在梦中……” “囡囡啊,要做个好人!” 一旁的医护人员和赶来的警察见状,原是愤怒,现在却开始同情起这个老太太来。 “万恶的人贩子!” 最终只能化作这最后一句。 林知夏却还没有咽气。 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错,一直以为无论她的至亲如何,至少都是和睦的,爱她的。可现在看来,她的亲妈,原来,也是被拐卖的吗?甚至有可能是被爷奶爸和小叔给害死的? 而她的亲外婆,恨毒了他们一家,还要来杀她…… 林知夏陷入满心的绝望之中,晕厥了过去。 那些失去了孩子的人,也终于知道了那个老太太的身份,知道了人贩子做过的恶心事,越发的痛哭了起来。 重新开始的直播间里,有主持人泪流满面的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直播间的网友们顿时沸腾了。 其中有一位网友留言:“我将来,想做警察,追寻真正的正义。” 就算是杯水车薪,可先有杯水,才能有更多的水汇聚不是吗? * 丛夏一直没有走远,她也安排了人守在当场,摄像头一直拍摄着那里的情形。所以,她什么都知道了。 那些失去孩子的人是她安排的,后面那位老太太,只怕是她那两位妈妈的手笔。 丛夏不是没想到过这一点,只是没找到人而已。现在看来,是两位妈妈提前找到,将人先安置起来了。 这些暂且不提,丛夏看着这一幕幕,不禁想,果然,钱不是万能的。 那些钱,并不能让那些失去孩子的人感到快乐。 但是,有钱总是更好的。 如果她有足够的钱,或许就能把这些钱用作研究天网或是寻人了吧? 曾经的全息游戏里杀人不见血的大|boss丛夏,左胸口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在疼。 又像是在跟丛夏说——钱钱钱钱钱,做财迷比做boss好。亲,不考虑下吗? 丛夏:“……” 她才不怕氪金玩家呢好不好? 但是,有钱,好似也是很好很好的。【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2、大山的女儿——迟来的正义12 林知夏都被人给打成了那副模样,心口还被亲外婆给捅了一刀。 可饶是如此,身为小世界女主的林知夏,竟然还活着。 丛夏对此颇为好奇。 系统:“……”它也觉得挺奇怪的来着! 它们这批系统都是地府新出品的,按照新任酆都大帝继位后修改的规则,对于小世界的男女主的光环保护是有的,可并没有那么多啊! 要是换个人,被一群人揍成那惨样,脸被毁容了,肚子上被三四十号人一人踹一脚,听说内脏受伤还是小事,以后可能真的不能生育了。这些话那位林知夏还都听到了。 再加上林知夏的心口还被|插了一刀——那老太太可是半点没留情! 就是这样,林知夏都没死! 系统:“……”感觉有哪里不对!是不是该联系新上任的系统主神咨询一下?那可是跟了新任酆都大帝好多年的系统来着!跟人家取取经,说不定……咳咳,它也能培养出来一位厉害人物! 系统也是有追求的嘛! · 丛夏好奇了,便真的抽了个空,去医院看了看林知夏。 林知夏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到了多人间的普通病房。 只是别人家的病床前,都有人照顾,林知夏的病床前,是没有人照顾的。 只林知夏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躺着。 偶尔还要被一旁的病人家属奚落——显然,那场直播造成的后果就是,所有人都不再同情林知夏,更不认为林知夏所追求的“正义”是正义。 没瞧见这位的亲外婆,都要来杀她了吗? 亲人都恨着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还要为她的至亲寻求公道?她怎么不说给那些被她的至亲拐卖的那些家庭寻求公道? 敢情你的公道是公道,人家真正受害者的公道就不是公道了? 就算你非要讨要公道,那么,证据呢?先将证据找出来再说。 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就非要指责两个养母是她的杀亲仇人,这不搞笑呢! 丛夏推开病房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有病人家属路过一个病床前的时候,对着病床上的人“呸”了一声。 丛夏:行了,她知道林知夏是在哪个床位了。 丛夏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条天使翅膀的铂金项链,手腕上戴着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是某一次林岚从拍卖会上花高价买来的,带回来的时候特别喜气洋洋。 丛夏至今还记得,林知夏当时看到那只镯子时的目光——羡慕,羡慕到嫉妒的眼神。 或许,两个妈妈当初选择收养林知夏,对双方而言,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丛夏漫不经心的想着,就走到了林知夏的病床前。 林知夏伤得非常重,整张脸没有彻底毁容,将来却也是会留下十几道疤痕,跟毁容也没什么差别; 那些人当时恨毒了林知夏这个人贩子的女儿,心道,人贩子是恶毒恶心的,人贩子的血脉也是这样,干脆就不让林知夏将来生孩子了,林知夏的小腹受伤非常重,除非老天开眼,否则是没法子生育了; 至于心口那一刀,现在看着严重,但如果能有钱做手术调理,有人照顾着,其实也没什么妨碍。 这也就意味着,身为小世界的主角,老天爷果然还是眷顾着林知夏的。 都这样了,还让林知夏活着。 丛夏站在林知夏的床前,几分钟后,林知夏才从自怨自艾中回过神来,看向来看她的丛夏。 “啊,啊——” 林知夏仿佛要说什么,可她脸上、脖子上也受了伤,这会子声带也出了点问题,说话很不方便。 丛夏对着一身狼狈的林知夏,就是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一直都嫉妒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很会掩饰你的嫉妒,可是,我对你太好了,你便总也催眠自己,说你不嫉妒我,你喜欢我这个妹妹,会和两个妈妈一起疼我。这些年,你也一直做得很好。但是,你还是嫉妒我。你发自内心的忌妒着我,是吗?” 林知夏的一双眼睛,不小心露出几分秘密被察觉出的恐慌来,脑袋却是在不停的摇晃着。 丛夏又道:“你嫉妒还是不嫉妒我,这其实不重要。我想问的,是如果你有一个机会,不用你亲自动手,也不用你亲自设计,就能因为一个‘不小心’和‘不谨慎’,随随便便的不承担任何责任的就毁了我的机会时,林知夏,你会在那一刻,放任你的嫉妒心吗?” 这是她代替原主问的。 那三个曾经欺负过原主的人,法治社会么,丛夏也不好做别的,只找了几个吸食du品的人,花钱请他们跟那三个人做“好朋友”。 du品,是非常危险的东西,它能毁掉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当然也能毁掉那三个人间渣滓。 然后再顺势勾着那三个人去小赌场,去些非常不正规的同志酒吧,次数多了,那三个曾经欺负过原主、逼得原主患了抑郁症的渣滓,就走入了丛夏的圈套。 现在正在经历曾经的他们再不曾想象到的痛苦和绝望。 前世的林丛夏所经历的那些,这些渣滓正在百倍品尝。 这样才足够嘛。 至于丛夏此刻问林知夏的问题,也是原主林丛夏想要知道的。 原主想确认一下,她的这个姐姐,究竟还配不配做她的姐姐,对她究竟有没有真心。 林知夏开不了口,说不了话,眼神却是不会骗人的。 林知夏现在正深陷绝望之中,心理压力巨大,因此连骗人的技能都忘记了。 丛夏这样一质问,林知夏的眼神就开始飘忽慌乱。 显然,她是真实的嫉妒着丛夏的。 至于会在某一个有可能致丛夏危险、却又不让自己背负上法律责任的时刻,选择放任自己的嫉妒心……这个答案也是显然的。 剧情里,林丛夏帮着林知夏偷了家里的一个文件袋,林知夏表示,如果林丛夏肯帮她,她就会慎重考虑放弃起诉两位养母的事情,林丛夏相信了,并帮林知夏偷了这样东西。 林丛夏是大半夜偷偷开车出去的,忘了拿手机,穿着小吊带和短裤——这也没什么,大夏天的,在家里或是在外面这样穿,都无可厚非。 但林知夏那时约林丛夏见面的地方就很微妙,是在一些比较混乱的酒吧外面,那些酒吧外面还有些猥琐的“捡尸人”,没钱没颜约人,就干脆在酒吧外面等着,看有没有醉死过去的女人,他们将人给“捡走”,行不轨之事。 林丛夏不知道这些,林知夏亲自定的地方,就真的不知道这里的危险吗?可她还是将地方定在了这里,并且在拿了文件,拿了林丛夏的钥匙后,胡乱答应了林丛夏会帮她订网约车过来接人后,一去不复返。 连林丛夏让她约车过来的事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此刻的林知夏并不完全是剧情里的林知夏,但丛夏也算看明白了,如果有机会,林知夏估计,真的会放任她的嫉妒心。 这可真是…… 丛夏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她也不继续追问林知夏了,而是又道:“对了,两个妈妈都跟我说了,当初之所以带你出梧桐村,是怕梧桐村那些人没人性的把你养到十来岁,就把你卖了或是当成童养媳。 原本是要带你下山后,就找户人家收养你,或是送你去孤儿院……但是,她们遇到了一个老人,说是养了你,对我有好处,她们才肯养你。可是,你也知道你的身份,她们是没有办法对你和对我一视同仁,这才让你一直承受被忽视的恶果。” “可,最近我找人去调查,那个老人还活着,但是已经沦落成乞丐了……才知道那个老人当初是认出了你,知道你爷奶、爸妈是干什么的,恰好她的儿子,就是通过你爸妈买来的。她觉得你爸妈对她有‘恩’,就把这件事瞒下来了。可是,她儿子36岁那年,有个自称是他弟弟的人找了上来,跟她儿子说,他们爸妈找了他三十年,也曾经来过这个城镇,甚至是来到了他的家里,都没有找到他。 后来老夫妻两个也没有绝望,继续找,继续找,直到有一次,他们遇到车祸,没能挺过去,才终于结束了寻找。他弟弟还说,爸妈临死前,跟他说,还是怀疑这一家,让他一定要过来,求也要求着他做个dna检查,然后烧了结果给他们…… 那个老太太坚决不许,可兄弟两人长得的确像,老太太的‘儿子’还是答应做了,做了之后,又看了弟弟拿出来的亲生父母曾经寻到他家里的证据,顿时痛哭流涕,到了最后,说自己对不住亲生父母,也没办法和买卖人口的罪犯住在一起,带着妻子孩子,净身出户,跟弟弟回去了他真正的家乡,只每个月给老太太寄几百块钱回来……那老太太也许是买了人家的孩子,也是造孽,所以,到了最后,沦落成了个乞丐……” 病床上的林知夏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怜悯。 丛夏微哂:“你觉得她可怜?难道你不明白,如果当时不是她胡言乱语,两个妈妈会把你送去孤儿院,你在孤儿院里就没有人对你不公平。这不都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林知夏想要什么?她追求正义,正义是什么?正义的其中一种,就是公平。因为她潜意识的认为两个妈妈对她不公平,所以她才非要寻求公平,追求正义。 可丛夏表示,她当初是有机会去孤儿院,被人一视同仁的对待时,林知夏的表情却告诉她,林知夏并不怪那个老太太,她宁愿待在丛夏身边,被不公平对待,也不想要去孤儿院。 丛夏:“……”人类果然是神奇的生物。 她摇了摇头,对林知夏最后道:“随便你怎么想吧。我这次来,其实是两个妈妈觉得,她们当初的确不该收养你。无论如何,收养了,就该一视同仁。她们做不到,却还是为了我养了你,到底是有一分对不起你。所以,你这次的住院费用,家里会负责的。你,好好活着罢。” 都说死了一了百了,报仇么,就该让对方死了算了。 可是,丛夏却觉得,有些时候,活着而没有希望,才让人更痛苦。 别忘了,林知夏身上还背着贷款债务。这些东西可不会因为林知夏住院无法挣钱,而停止利息增长。 没了一张清秀的脸,没了生育能力,还没有了名声,却背负着她几乎无法还得起的债务,林知夏将来,还能如何? 至于另一个人,就更加不算什么了。 林岚亲自出手,调查了凌云铠的第一任妻子的死亡原因,查到凌云铠的这个妻子的死,是凌云铠一手造成的,正要设法以故意杀人罪送凌云铠进去,就有霍明珠的护短家人同时出手,他们的手段更狠,设计凌云铠贩|毒! 林岚知道了,也只当不知道。 凌云铠最后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林岚和夏兰兰,亲自去给凌云铠收的尸,然后反手把霍家诬陷凌云铠的证据给送到了警局。霍家张狂数年,也终于一夕倒塌。 丛夏知道,这是林岚身为母亲,对凌云铠最后的一丝温柔。 虽然凌云铠大约不是很想要。 · 时光如梭。 转眼就过去了5年时间,丛夏刚刚大学毕业,学校老师强烈建议她继续读下去,谁让丛夏的天赋在那里,记忆力好,悟性高,难得人还特别认真仔细,如果肯继续学下去,等过个一二十年,也是一代名医了。 但丛夏还是暂时拒绝了。 她回到家里,与早就约定好的林岚和夏兰兰,母女三个就一起开始了环球旅行。 不是根据哪里出名去哪里,而是根据哪里的美食好吃,哪里的节日欢迎外来客,哪里有丛夏喜爱的极限运动,哪里有让人感到快乐的风俗美景…… 她们走走停停,偶尔到了某个安静的小镇,也会停下来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有几次甚至住了一两个月,才继续走。 一直走了5年时间,林岚和夏兰兰,才突然对丛夏道:“夏夏,你该回去继续你的学业了。” 是她们自私,耽搁了丛夏5年光阴。让丛夏毕业5年后,再入学堂。可是,她们真的很舍不得离开她们的心尖尖啊。 丛夏一顿,才笑着道:“好。” 有些结,只能她们自己来解。 至于她们选择的方式……丛夏也只能尊重她们的选择。 至少这5年里,她们一家三口都是开心的。 丛夏重回学校,读了研究生,博士生。博士生毕业这一年,就有警察找到了她。 距离她和林岚、夏兰兰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八年时间。 林岚和夏兰兰这些年,却是一直在凝望深渊。 她们其实一直没有从过去走出来,之前能够忍耐,不过是因为丛夏是她们的心肝,是她们的精神支柱。丛夏小时候,她们不想多做别的,让她们有可能失去抚养丛夏长大的机会,丛夏毕业后,就和她们一起去旅游,见识各地的美景美食,让她们暂时将心里的仇恨放心。 直到丛夏离开,她们试着让自己走出来,可她们到底还是失败了。 当你凝望深渊,深渊也在凝望你。 她们已经老了,可还是能找到和她们一样,无法从深渊中爬出来的年轻姑娘。那几个年轻姑娘愿意与林岚和夏兰兰合作,开始玩起了仙人跳,年轻姑娘故意被人贩子绑架,林岚和夏兰兰就带着其他姑娘去将人贩子给解决了。 想要报仇,并不一定需要比力气。 林岚和夏兰兰做事很小心,可到底还是被抓住了。 丛夏去看二人的时候,二人谁都没有见她,只每人给她留了一封信,告诉她她们很爱很爱她,如果不是她,她们早就无法控制自己。她们忍耐到丛夏分离才开始面对自己的黑暗,已经非常感谢自己一直爱着的丛夏了。 还有,帮她们收尸,火化之后,骨灰撒入大海。 夏兰兰还说,给丛夏了一封短信,是有关她生父的事情,已经发到了她的电子邮箱里。 这封电子信件里,并没有说其他,而是说到夏兰兰也不知道丛夏的生父是谁。因为当时夏兰兰是私奔出来的,可私奔出来后,情郎就因为扛不住生活压力,留下一百块钱,逃了回去,接受家里的安排,娶了家里满意的妻子。夏兰兰那时和情郎已经发生了关系,后来被拐卖,也和情郎无关,可被拐卖的时间相近,夏兰兰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但是,她和林岚,都因为自己的私欲,希望丛夏是她的情郎的孩子。这些年也一直这样认为。 可等她要离开了,夏兰兰到底还是给了自己已经长大的女儿一个交代,让自己的女儿自己选择是否要追寻自己的根。 …… 丛夏当然不会追寻什么真相。 夏兰兰认为她是情郎的孩子,至少在有她的时候,二人是相爱着的。那么,她就是夏兰兰情郎的孩子好了。 当然,丛夏也没打算去找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就是了。 这些年,那个男人从未找上门来,大概也是知道自己没脸。 …… 于是,在这一年的元旦,丛夏穿着红色的羽绒服,踩着黑皮靴,去完成了两位妈妈最后的心愿。 很多年后 林知夏已经七十多岁了。 她忙忙碌碌,五十岁才算彻底还完了债务。可这个年纪了,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可她到底收养了个孩子。是个被父母遗弃的瘸腿男孩。在孩子小的时候,孩子很依赖她,她耗费心血将这个孩子养大,还起早贪黑挣钱给这个孩子治好了腿,但等这孩子读了大学,人就飞走了。 几年都不来看她,也换了联系方式,不联系她。 直到最近,林知夏的养子抱了个孩子给她,说是他的孩子。可这个孩子妨碍他继续往上拼事业,迎娶白富美,就把孩子给她带,他以后会每个月打钱过来。 林知夏已经很老了,可她到底是喜爱孩子的,于是就认真的养了这个孩子。 直到有一天,她在卖凉皮,孩子摇摇晃晃的在一旁学走路。 忽然,有一个等凉皮的中学生尖声道:“啊!偷孩子的!” 可这会已经晚了,林知夏转过身去时,孩子已经被人强行抱走了。 再追?哪里追得上? 林知夏哭得肝肠寸断,终于知道那人贩子,究竟有多么的可恶,是真正该“杀千刀的”。 可林知夏又是幸运的,两年后,国家天网被研究了出来,林知夏的那个小孙子,被找了回来。 送孩子回来的警察笑着道:“这要多亏了林丛夏林院士。原本国家一直在研究天网,但是嘛,经费问题在那,有时候也是没办法。林院士早年是中医学博士,又读了中医制药,后来又去国外学习了西药制药,专门研究制药学。十年前林院士和她的团队研究出了多种廉价药物和艾|滋疫苗,这些年赚的钱,大多都给国家研究天网了。她手下一些富豪病人,也看在林院士的院子上,捐了不少钱。” 顿了顿又笑,“就是早年,林院士继承了家里十几亿财产,也大都捐献了,其中一部分也是给了天网研究。林院士啊,是个真正的好人。听说,她已经被提名诺贝尔医学奖了,一定能获奖的!” 一旁的小警察对着林知夏的身份证还道:“咦?奶奶您这名字取得好啊,和林院士的名字忒相似!您这孙子两年时间就找到了,一定是托了这名字相似的福气啦!” 当年被全网唾骂的林知夏,早就被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之中,无人知晓。 而真正为人类做出突出贡献的林丛夏林院士,她才是会被历史真正铭记之人。 林知夏抱着死活不认她的小孙子,哭得泪流满面。 她终于意识到,在太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强者违法乱纪,无恶不作,却让弱者守规矩,就是让弱者去死。 只有在太阳光都照射|到的地方,弱者明明可以通过法律反抗并且有效的时候,反而选择私自了结,因此被告上法庭,这才可以被称作正义。 * “叮!宿主第一世界任务完成,回归酆都中,5,4,3——” “咦?数据错误!数据错误!回归酆都失败!数据错误!……数据修复中……数据修复完成!” “叮!恭喜宿主丛夏绑定‘大反派之天之娇女系统’成功,任务正式开启,另外附送新手大礼包一份,请问是否现在打开?是/否” 系统:“!!!” 丛夏:“……” 她们究竟是谁坑了坑? “否。先进入下个世界吧。” * “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不住我的爸爸。上海那么大,有没有我的家?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爸爸呀,妈妈呀,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注】 安静黑暗的绿皮火车上,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孩低声唱歌的声音。 她唱了一遍,周围就有人跟着她一起唱。 唱着唱着,绿皮车上这个车厢里,许多少年少女,就开始低声哭了起来。 他们这个车厢里的人有些特殊。 不知哪里的一个善人,安排人去他们乡下,寻找被下乡知青遗留在乡下的子女,并送他们去城里找自己的爸爸妈妈。如果乡下的妻子或丈夫愿意进城找人,那位善人也给出钱出力。 可是,那些妻子或丈夫里,有的还没有结婚,却也没有跟来,只让自家的孩子上了车,送他们去城里,过他们看不到的“好日子”,做城里人。 丛夏晕乎乎的,好像在发烧。她睁开眼睛,就发现一个眼睛水汪汪的十五六岁的漂亮少女,正惊喜的看着她。 “夏夏,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夏夏你要去了,姐要怎么对阿妈交代?”少女抱着丛夏,就低声哭泣了起来。 少女美丽的像是春天山上的山茶花,娇艳欲滴。她这样一哭,那些原本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少年们,就有人给她们姐妹两个递些干粮,主动帮着去打水,还有一个少年,递了个水果罐头过来。 周围发出一阵震惊的嘘声。 丛夏就瞧见她的姐姐,一面软声拒绝,一面把周围少年们送来的东西都收下了。 那些少年们晕乎乎的,就被少女以一个笑容打发了。 丛夏:“……” 这个姐姐,有点神奇诶! 不远处,那个带头唱歌的女孩,面色惨白。 她这次没有大发善心的将阿叔好容易弄来的那颗阿司匹林送给沈玉恩,那个沈玉夏,竟然还是活了下来! 莫非有些事情,真的无法改变? 沈玉恩那个虚伪的人,凭什么可以带着她的妹妹过得那么好? 明明是她救的那个少年,沈玉恩明明猜到了,却还是默认了她才是少年的救命恩人!后来更是和少年恋爱、结婚、生子……沈玉恩啊沈玉恩,你怎么能这么虚伪下|贱? 你这么虚伪下|贱的人,重来一次,怎么可以依旧过得好?【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3、80年代返乡心机女的心尖宠妹妹01 绿皮火车的车厢里,丛夏第一时间察觉出了那股莫名的恶意,她身边的沈玉恩也敏锐的有所感觉。 但沈玉恩现在最在意的是她的小妹,在发现小妹高烧好几个小时清醒的惊喜后,沈玉恩将那些少年们送给的东西一一收好,没有先开水果罐头,而是将一个半白面馒头,掰开粘在热水里一点点的喂给丛夏。 丛夏是知道好歹的。现在就这么个环境,尽管身体还有些不舒服,这馒头也不好吃,但她还是吃了。 等沈玉恩喂过丛夏,才敢小心翼翼的摸丛夏的额头,顿时秀眉紧蹙。 比丛夏没有清醒前,这温度是降了一些,可并没有降多少啊。 距离这趟火车到沪市,还有15个小时。她们中途倒是可以下车,可她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和票。且就她们两个明显和别人打扮不一样的姑娘,说得不客气些,她们姐妹俩长得还都这么好看。沈玉恩是真的不敢中途下车。 丛夏打了个哈欠,却道:“姐,不吃罐头,想喝水。” 原来沈玉恩一面想着,一面就想把那个水罐头给打开。 沈玉恩顿了顿,才道:“多喝水也行。” 她好似记得,以前村子里有人发烧,赤脚大夫也是这么叮嘱的。 于是她就给丛夏试好了水温,用一个大洋瓷缸子给丛夏喂水。 丛夏:“……” 行吧,发烧感冒多喝热水,这其实是有道理的。 丛夏又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顺便将一颗从系统空间里取出来的一颗退烧药,给自己喂了进去,然后就是将大洋瓷缸子的水都灌了进去。 随即,就昏昏沉沉的再次睡了过去。 沈玉恩不禁有些忧愁。 可她并不是什么软弱的人,若是软弱,阿妈也不会放心在妹妹明显身体虚弱的时候,将阿妹托付给她,让她带着妹妹一起上火车了。 沈玉恩的心里正在算计,她原本就带了些东西来,刚刚又收了不少东西,这些好东西里,有哪些可以让她用来“贿赂”火车的乘务员,请他们帮忙,求一求火车上的人,看谁有没有退烧药给妹妹吃。 但是……现在天还没亮。这些少年少女身上有药的可能性太小了,她只能期待等天亮后,去求乘务员,带她去那些很多大人的车厢里去求。 再等等。 再过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她就能在不惹恼那些成年人的情况下,为妹妹求来药了。 这厢丛夏是真的睡了过去,沈玉恩在心里各种算计,想着待会怎样求人,才能保证为妹妹拿到药…… 系统空间里,系统快要爆炸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在它啥啥都不知道的时候,那个强行绑定它的混蛋宿主,竟然在它的系统空间里开辟了一小块地方,成了宿主丛夏自己的空间!!! 那里还装了满满当当的东西,宿主还能随意从里面拿东西存东西! 而它,之前压根就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这次宿主附身的这具身体着实太虚弱了,弄得宿主也有些精神恍惚,估计仍旧不会让它发现什么! 系统:“¥%……&*&#@!!!!” 它有许多许多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了也被屏蔽了! 简直悲催! 还有,它在带着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后,原本可以带着宿主先回地府一趟,顺便让主系统7382帮它瞧瞧,它有没有因被强行绑定出什么问题的时候,竟然无法回归?非但无法回归,好像,系统数据里还融入了别的什么东西? 这也忒奇怪了! 但这绝对不是它这个系统的错!一定是那个家伙非要强行绑定它才出现的差错!绝对是这样!必然是这样! * 系统如何的愤恨和暴躁暂且不提。 在沈玉恩再次摸向妹妹的额头时,忽然惊喜的“咦”了一声。 原来,丛夏体温终于降了下来。 丛夏也缓缓睁开眼睛,拉着沈玉恩的衣角,小声道:“姐,我想去厕所。” 这下,沈玉恩更加放心了。 沈玉夏的烧退了,车厢的人也都为此感到开心。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朴素,他们又都是些少年少女,还是同病相怜的少年少女,见着瞧起来才八、九岁的沈玉夏的病真的好了,中午时还能自己吃饭了,便更开心了。 “要回家了,是要健健康康的回呀。不然到了那里,还会被嫌弃……” 一个少年原本是笑着的,可说着说着,语气中又带了一丝哀愁。 其他少年少女,脸上也是如此。 他们先是被身为知青的父亲或母亲丢在家乡,后又被在家乡的母亲或父亲给送上了火车。无论送他们上车时,亲人们是如何说,这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好,只有做了城里人,才能有出息,才能拉拔老家的人,才能算得上是顶天立地,走出了农门……可,舍弃就是舍弃。 对于十来岁的他们来说,就是被舍弃了两次。 现在千里迢迢的去寻找另一位至亲,他们又会面临什么? 现在已经是1984年了,走得早的知青76年、77年就走了,走得晚的,前两年也都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们会没有再婚吗? 那个说要帮助他们的“善人”,内心真的是存着善意吗? 车厢里的少年少女都迷茫了起来。 就连重生回来的林玉浓,也忍不住有几丝迷茫——阿爷和阿叔他们,迫不及待的要送她上火车,真的是为了让她去沪市找她的妈妈,过有出息的生活,还是,找一个“为她好”的名义将她送走,好教阿爸能另外娶妻生子?拥有一个完成的家庭? 只有沈玉恩和丛夏半点不迷茫。 沈玉恩知道,阿妈已经为了她们姐妹舍弃了很多了,这次之所以会决定送她们姐妹出来,也是因为阿妈一直没能给继父生出个孩子来,继父喜爱阿妈,舍不得和阿妈分开另外生个孩子,可内心也想有自己的血脉。就听信了他的兄弟姐妹们的话,说要过继个男孩子到家里,然后和沈玉恩结婚。 俩孩子结婚了,生下的孩子,既拥有继父的血脉,也拥有阿妈的血脉,继父当然是愿意的。 阿妈对这件事是两可之间,但在发现他们选出来的人是其中最混混的一个后,立刻就反对了起来。 阿妈是个温柔有主见的人,她的反对也是温和的。 恰好这时有了那个善人的资助,阿妈果断表示,要收养过继子,最好还是收养个年纪小、不记事的。 至于她的两个女儿,趁此机会正好送去沪市。沪市是大城市,再怎么着,去沪市给人洗盘子,也比在家乡赚钱多。她和继父可以过继个年纪小的,等着孩子长大了,还有两个在大城市的阿姐可以帮衬一把,无论是去大城市,还是在家乡,都有好日子过。 而她和继父,到时就真的能“享清福”了。 总之,这饼子能画多大,阿妈就画了多大。最后真的让继父心动。 阿妈也顺利送她和阿妹上了车,还给她们的包袱里塞了不少东西。 只是,沈玉恩在最后和阿妈拥抱的时候,听到阿妈说的话了——照顾好你和你阿妹就好,除非真的过得好了,不要跟家里联系!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也一直都能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家里!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做人上人!要过上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几辈子都过不上的好日子! 阿妈……是真的爱着自己和阿妹的。 且阿妹是早产,身体一向不好。在家乡时,最好的大夫也只能让阿妹养着,少活动。可是这病如果去大城市的话,或许就能找到好大夫,让阿妹也像个正常人一样了呢? 沈玉恩心里是这样想的,面上却只是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她又想了一会,才站起身来,拿着水壶,像是要去接水,在火车狭窄的走道上,忽然被不小心绊了一跤,沈玉恩轻轻“啊”了一声,险些扑倒在一个正闭目眼神的少年身上。 那个少年,说是少年,其实已经20岁了。是他们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 秦柱猛地睁开眼,手脚利落的想要接住扑过来的少女时,才发现少女已经自己撑在了她的座椅把手上。 只是水壶的水洒了一些到他衣服上。 沈玉恩站起身,小小的惊呼一声,道:“秦大哥,是我不好,你去厕所把衣服换了,我给你洗洗吧。” 少女俏脸微红,更像是山上红艳艳的山茶花了。 撬动了人的心弦。 秦柱黑脸微微发烫,忙起身道:“不打紧,我、我那条干毛巾垫垫就行了。” 又一看就瞧见少女偷瞄的看了他一眼,秦柱心中微微一动,就道:“玉恩妹子是要打水是吧?我也去。咱们一起。” 中午了,周围人都迷迷瞪瞪的,因此没怎么注意。 沈玉恩就和秦柱一前一后走到了烧热水的地方。热水还没开,二人就低声说着话。 秦柱长得并不丑,人高马大,朴素中带着宽厚,只眼睛里透着几分精明。 沈玉恩瞧了他好几眼,秦柱胸膛挺得越发笔直了。 沈玉恩小声道:“秦大哥,不瞒你说,我阿妹身体不太好,已经10岁了,瞧着也就8、9岁的样子,还干不了重活。我阿爸也离开我们家乡有十年了。我是真怕……真怕找到了阿爸,阿爸瞧着我年岁正好,干两年活,就能随便找个拿得出高额彩礼的人把我给嫁了,肯留下我,不肯留下阿妹啊!” 秦柱又何尝不忧心? 他此刻那怜香惜玉的心思倒是淡了,到了沪市,吃饭都不一定能吃得饱呢,怜香惜玉?那也得他有这份能力才行。再瞧眼前这姑娘,对自己的妹妹是真担忧,恐怕刚刚设计他过来说话是真,对自己有意思……算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都是可怜人。 沈玉恩却又道:“……所以,我想着,秦大哥要不要出个头,把咱们去沪市的兄弟姐妹都通知下,将来等去了沪市,每个月1号,都在某个指定的地方等着,看能不能等到其他人。……这样,在沪市,我们也不算无依无靠了。将来要是有谁被欺负的惨了,咱们至少都能知道,若是有谁出息了,能帮扶其他人一把,也是好的啊。” 这段话非常有道理。 这个主意也非常好。 好的让秦柱深深地看了沈玉恩一眼,心道,得了!不管这姑娘长得多好看,单凭这心眼,他也不敢娶回家做老婆啊。 显然,秦柱是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大男子主义颇为严重的山村长大的,觉得女孩漂亮是好的,但是,聪明太过就不好了。 沈玉恩也不需要秦柱把她当成追求目标就是了。 秦柱又沉吟了片刻,才道:“那好,这件事,我去出头。到时候,再跟大家说,这是你的主意。” 沈玉恩却抿嘴笑:“什么我的你的,秦大哥出头,就是秦大哥的主意。我就是提了个醒而已。” 秦柱也笑了笑,觉得这姑娘还是很识趣的。 这时候水烧开了,打了水后,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回去。 沈玉恩回到座位上时,见阿妹还睡着,不免心疼,让丛夏靠在她肩膀上睡得更舒服些,自己也闭上眼睛,微微蹙眉睡了起来。 可就是蹙眉,也好看的让看到的少年险些移不开眼。 闭上眼的少女心中想着,秦柱方才的前后反应有点相差太大了。为什么呢?明明阿妈对阿爸(继父)也是这样的啊!阿爸对阿妈也很好,还事事都听阿妈的。只唯独想要一个自己的血脉,可阿妈说,阿爸的这个想法是人之常情,不要怪阿爸,阿爸在男人里,已经算是好的了。 可为什么自己那样对秦柱却不行呢? 沈玉恩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暗暗琢磨,果然她还是见识太少,以后没有重大事件,她还是尽量少说话,多观察,等弄明白怎样说话做事能讨周围人都喜欢了,再多说多做。 毕竟,她记得阿妈的话,一定要过上好日子!做人上人! 且,她还要照顾好阿妹呢! 沈玉恩这样想着,闭着眼睛轻轻睡了过去。 而她一旁的丛夏,却微微挪动了下|身体,反过来让睡着的沈玉恩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继续闭着眼睛。 丛夏这会子烧算是退了,整个人也有了些精神。和她互相绑定的系统也立马察觉到了,在丛夏的脑袋里就“啊啊啊啊”的尖叫了起来。 丛夏也第一次看到了小系统的“实体”,竟然是一只小刺猬! 肚皮是白的,背上的刺也是白色的!整只大约只有成年人的手掌大小,就算是把刺根根竖起,那看在人的眼里,也是傲娇可爱的很。 丛夏看到了这样的小系统,不禁微微眯了眯眼。 嗯,还挺可爱的嘛。 可以多养养。 小刺猬系统:“!!!” 系统还在气得嗷嗷叫唤,控诉丛夏把它“玩”坏了,联系不上主神系统和酆都就算了,还、还偷偷的占据了它的系统空间的一部分!它想碰都不能碰! 虽然这个主次顺序,一般聪明系统都会反过来说。 丛夏难得老实的道:“系统空间是我出的手,谁让你没有主动赠送我空间?我曾经入侵过很多电脑,看过那些小说,主角都是有主角光环的,空间更是必不可少。你不给我,我就只好自己去拿了。”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并不是故意的。” 而是有意的。 系统:“!!!” 简直气炸! 至于系统为什么联系不到系统主神和酆都的缘故,以及她们好像跟另一股力量联系在一起,导致那个神秘力量好像以为丛夏是刚刚绑定,这个任务是第一次任务,还给她送了新手礼包什么的,这就是丛夏也不知道的了。 但是,这不妨碍丛夏完全越过小系统,自己打开新手礼包察看。 小系统:“???” 丛夏仿佛这才意识到这种事情,她应该知会小系统一声的,于是她再次不走心的道歉:“我这次也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真的只是有意的而已。 小系统立刻把自己团了起来,白色的刺根根竖起,整只小刺猬气得在系统空间里滚来滚去,滚去滚来,显见是真的气得狠了。 呜呜,所以,它究竟为神马这么凄惨,会被一个全息游戏里的大|boss给强行绑定,现在这位boss想干啥就干啥,一点都不给它这个系统面子! 数据何必为难数据? 丛夏却是不管小系统是如何想的,她将新手礼包打开了。 新手礼包里一共有5样东西,首先是一封信,丛夏没看,先放着一旁,然后就是一个类似游戏包裹的东西,里面一共有20格,可以放20种不同种类的东西;第三样是一只碧玉镯,戴上之后,意念一动,就能流出灵泉水来,在低等修真界及以下的世界都可使用,延年益寿,治病救人都可;第四样则是一个新手保护罩,在任务者头3个世界里,绝对保护任务者; 最后一样则是一个无尽空间,但这个无尽空间吧,只能往里装东西,不能往外拿东西,想要装什么都成,但最好是有关美的东西,等做完任务回到主世界时,可以和时空局进行交换,也可以在时空局内和其他任务者进行交换。 丛夏又将那封信拿出来看。 信是空白的。 所以,究竟是哪个小可爱,白白的给她送了这个新手大礼包来的呢? 以及,时空局?那是什么地方?系统不是说,它的大本营在酆都吗? * 丛夏默默地混乱了好一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知道准确时间,是因为火车的喇叭报了站名,说这是个大站,停靠30分钟。 这也就意味着,火车上的人可以下去稍微活动活动手脚。 丛夏烧退了,沈玉恩也就安心了,想了想,就对丛夏道:“咱们也下去走动走动?要是有卖吃的的,阿姐也给你买一份好的,补充下营养。” 丛夏对着这个姐姐乖乖点了点头。 沈玉恩就跟一个守着自己的包裹不肯下车的胖姑娘道:“麻烦你帮我们看下东西啦~你有要带的东西,要是我看到,就给你带。” 那胖姑娘吞咽了下口水,果然把一张粮票和一块钱递了过来:“你看着帮我买。你给你妹买什么,给我买双份就成!” 她家里条件其实挺好的,但就是农村姑娘,家里就想着,好歹让她混个城里户口,在城里找个男人嫁了,也能拉拔下家里人。给她带的东西也特别多,导致她压根不敢下车。 沈玉恩眼睛笑得像月牙,答应了。 她们正要走,那胖姑娘又拉着沈玉恩小声道:“秦柱子跟你说了没?就那个,去了沪市,每个月1号、15号在沪市市图书馆里见面的事情?你到时候会去吗?” 沈玉恩眸光闪了闪,才笑语嫣然道:“说了的。我打算去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到了沪市,咱们都是互相的依靠。只是,也不用每个月都去,去上几次,有了彼此的联络方式,知道谁家在哪里了,咱们写信或打电话就行了。” 胖姑娘连连点头,撇嘴道:“秦柱子那根死柱子倒是给咱们办了件好事。不像在家里时……”她又忙闭了嘴,声音压得更低了,对沈玉恩道,“哎,反正吧,只要不跟他处对象,他这人啊,还凑合。” 沈玉恩仿佛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笑着拉着丛夏下车了。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对谁都是笑容以待,更会在男人面前利用自己的优势,取得某些利益。这样,她就更会笑了。 以至于她拉着阿妹刚下车,就有两个少年朝她们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捧着一根热玉米。 沈玉恩眉眼间笑意加深,真的就拿了那根热玉米过来,自己没吃,给了一旁的丛夏。 她自己就跟两个少年说话,笑容灿烂而明媚,言语娇|软聪慧。让两个少年高兴的抓耳挠腮,偏偏压根没得到沈玉恩的任何承诺。 乖乖站着啃玉米的丛夏:“……” 这个姐姐,很是有些段位的嘛。 当然,三观好像也有些歪。 沈玉恩自己却不是这样想的。 她想过好日子,就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那些东西是这些少年自愿送给她的,她没偷没抢,还用笑容回报他们,难道不是已经支付过报酬了么? 当然,她对普通少年是这个态度,对她觉得可以作为暂时性考虑目标的人,表现出来的真实性格就会多一些。比如那个秦柱,沈玉恩之前就表现的“真实”了很多,可显然的,那个秦柱,更喜欢软弱无害时的自己。 换句话说,秦柱不够自信,也没有容人的度量。不是个未来对象的可考察目标。 沈玉恩倒不可惜,早些发现这些,其实是件好事。这让她认清了外面的男人,和村子里的男人还是不一样的。说是男女平等了,可事实上,男女还是不平等的。 丛夏就这么跟着这个姐姐,在外面吃了一根热玉米,一份盖浇饭,两根香蕉,还另外顺了两根香蕉在身上挂着的军绿色的学生包里。 等到喇叭通知时间要到时,沈玉恩忙去给那个胖姑娘买东西,丛夏自己从学生包里掏出钱和票来,买了根热玉米和一小纸包的红糖,放进了学生包里。 在沈玉恩转过身时,见阿妹依旧乖乖站着这里,这才放心。 等上了车,沈玉恩把东西给了那个胖姑娘,胖姑娘吃起来时,丛夏才从包里拿出来了那根热玉米和小纸包的红糖,递给沈玉恩。 “阿姐,先吃玉米。红糖也要开始喝了。”至于香蕉,晚上吃也行。 乡下姑娘,早早就开始干活。 沈玉恩姐妹两个的阿妈改嫁他人,虽然那个阿爸对她们姐妹俩也挺好的,可阿妹身体不好,需要经常吃药看病,沈玉恩就比旁个更加勤快些。勤快了,就会照顾不到自己。等阿妈发现沈玉恩这个傻丫头冬天里还用凉水洗衣服时,气得先打了沈玉恩一顿,又开始抽自己耳光。沈玉恩这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可这痛经的毛病,到底落下了。 也就每次来之前,多喝几天的红糖水,注意保暖和多休息,才能让她舒服些。 只是红糖价贵,家里也没有工人,想弄张红糖票很不容易。这次才没给她带红糖。 丛夏也没有糖票,但这时候已经是八十年代了,许多东西都放开了,她这才用粮票和钱,换了一小纸包的红糖。 沈玉恩看到东西,眼睛不禁湿润了。 她的阿妹,一直都想着她念着她呀。她一定要更加争气,做人上人,才能让阿妹一直过好日子! 而同个车厢的林玉浓,则正在发呆。 好像,蝴蝶效应有些大? 明明前世里,并没有人出头,联系他们这些一起去沪市的知青子女们,去其他地方的人也没有人牵头组织这件事。大家都正在迷茫期,沉浸在被二次抛弃的悲伤之中,谁也没想到这件事。 可这一次,却有一个叫秦柱的人牵头,让去沪市的知青子女,在特定的日期去特定的地方见面,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就是一个小团体,可以互相帮助。 可,前世里没有这些事情啊? 林玉浓怎么也没有想到,前世时,她拿了药给沈玉恩,沈玉恩喂给了妹妹,妹妹烧退了些,可还是迷迷糊糊的做噩梦,沈玉恩就一直照顾妹妹,压根没时间想别的。 可这一次,丛夏精神力强大,吃的药也是她前世的制药公司制作的退烧药,还喝了一大洋瓷缸子的水。这样一来,她身体恢复的快,沈玉恩放下心,也就有心思琢磨别的了。 比如,怎样把在沪市的生活,过得更好。 * 沪市 桐花胡同 胡同最深处的一个大院里,坐北朝南的那户人间,大清早的就吵嚷了起来。 家里的孩子气得尖声哭,边哭还边打嗝:“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外面来的乡下片子来我的家里!白吃我家的,白吃我家的,还要白占着家里的房子!不管是爸爸你的闺女,还是妈妈你的孩子,全都不许带到家里来!曾爷爷去世前可说了,我才是家里的独苗苗,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我的——” 外面院子里,东西厢和角门住着的几家,一面在院子里洗漱,一面互相挤眼睛——瞧,这沈家啊,有的闹了哦~ 谁让他们自己不负责任。下乡时结婚了就结婚了呗,不要对象了,好歹把孩子给弄到城里来啊! 谁知道这沈家两口子,可真真是亲两口子,天生一对! 男的把老婆孩子扔到乡下,女的也是这样!那年介绍对象时,彼此还都表示,没给乡下那边留下真正的地址,联系不到的。两人这才放心结了婚,生了个儿子,双方都把自己过去欠下的那些孽债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仿佛他们就都是干干净净的人儿,谁也不欠!平日里还都慈眉善目的,一个老师,一个护士长,在外面也好,在他们这院子里也好,风光的很! 谁曾想那位上了报纸的“善人”一出手,就把这两位的老底都给掀了出来!两人留在乡下的对象没说过来,可孩子都要被送过来了! 大家也都知道了,那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大方从容的夫妻两个,原来还干过那么造孽的事情。 这家唯一的独苗苗,还疯了一样的反对自己同父异母和同母异父的姐姐一起进家门。 这沈家这日子哦,以后可要热闹了! 沈家 沈荣山和林翠华不禁头疼了起来。 他们哪里是真的铁血冷清的人呢?只是从前真的没办法,家里要供养孩子,供养老人,哪里有时间和钱票去接乡下的孩子?等到家里经济慢慢宽裕了,他们的儿子年纪也大了,偶然知道了他还有三个姐姐,顿时气得跳脚,说什么也不许他们把那几个孩子给接过来。 两边的老人是知识分子,却也免不了这个年代人的通病——重男轻女。 瞧见孙子这样子的反对,立刻也不许他们去乡下接人,说是什么人什么命,那几个丫头片子没有富贵命,就是乡下命!在乡下勤勤恳恳的过一辈子,忍一辈子,苦一辈子,老老实实一辈子别惹事儿,说不定,去了地府,见了阎王,阎王说,行了行了,你上辈子欠的债还完了,下辈子啊,就许你投个好胎! 所以他们这做爹妈的,要真为了那几个丫头片子好,就千万别接她们回来!就让她们在乡下还上辈子欠下的债,还完了啊,下辈子日子就好过了!还不完,下辈子接着吃苦受罪,还是个乡下丫头的命!所以啊,千万别犯糊涂,耽搁她们还上辈子的债! 沈荣山和林翠华听得哭笑不得,心忖,要真说还债,他们那被批/dou的和被下乡的兄弟姐妹都没了,难道也是在还债?他们这些大人,在那些年里吃的苦,也是在还债? 老人家这是摆明了不讲道理。 可人的心是偏的啊,两家的老人偏心孙子,他们夫妻两个偏心老人家和小儿子,到底还是忍下了要拍电报回乡下,让几个孩子回来的冲动,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给自己催眠,女儿家嘛,在乡下还是很吃香的,大不了等他们境况更好些,他们就寄钱回家里,让女儿们出嫁时嫁妆好看些,也就是了。 乡下丫头,估计看到那些钱,就会感激他们这做阿爸/阿妈的一辈子了吧? 结!果! 夫妻两个谁也没有料到,竟有位“善人”出手,弄得他们不许孩子过来,也不行了。 这不,他们正弄了双层的架子床出来,想着让三个丫头挤一个屋睡,儿子自己一个大屋子,这下儿子应该不会恼了。谁知道一大清早的,儿子还是闹了起来,弄得他们措手不及。 可电报发过来时,人已经在路上了。沈荣山和林翠华是偏心,不是没心。孩子都来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要照顾三个孩子,不能赶她们离开的。 可儿子现在这模样,他们也是发愁。 躺在地上打滚的孩子眼珠子转了转,却是另外有了主意,“呲溜”一声爬了起来,就往外跑。 沈荣山和林翠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拾掇屋子,心道,幸好现在是初夏,不必准备厚被子,不然,这又是一笔开销。 * 第二天凌晨,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的”,终于到达了沪市。 特殊车厢里的少年少女们,怀着忐忑的心情,下了车。 他们要去找他们的家人,却不知找到了,家人还是不是他们的家人。 十几个要去沪市的少年,在火车站出站口分道扬镳。 倒是有少年人要护送一下沈玉恩她们,但沈玉恩拒绝了,说她们要等天亮了才敢出去。少年们就也不再勉强。 林玉浓瞧了沈玉恩姐妹一眼,冷笑了一声,就和“护送”她的少年一起走了。 沈玉恩是真的没打算现在离开,可在这里空等着也没意思,转头去看丛夏,就见丛夏拉着她的衣角,指着几个略有些鬼祟的人道:“阿姐,你看他们是不是再做交易?他们是不是有集市?” 沈玉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里肯定没集市的,但是,估摸着是有“黑市的”。只是还是那句话,天还没亮,两个小姑娘这时候出门太危险,还是在出站口,人来人往的地方等到了天亮,这才去找了那个“黑市”。 * 桐花胡同 天刚亮,沈家小子再次尖叫了起来,还对着跪在地上的少女又哭又打,尖声道:“赶她出去!赶她滚!我不要这个姐姐!我没有这个姐姐!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我不要这个姐姐!你们快赶她出去啊!” 沈爷爷和沈奶奶心疼极了,却不好立刻开口,而是看向林姥爷和林姥姥。 林姥爷和林姥姥是林玉浓的血亲,可他们的心是偏的,厌恶的看了林玉浓一眼,正要开口。 林玉浓就朝向他们,“砰砰砰”的磕头:“姥爷,姥姥,我叫林玉浓,我姓林!我以后,给你们招赘个孙女婿,生个曾孙姓林好不好?” 这番话让林姥爷和林姥姥要赶人的动作顿时顿住了。 外孙子再好,也不姓林啊。生下来的曾外孙,依旧不姓林。可这丫头片子是他们的外孙女,如果肯招赘…… 林玉浓瞧见有戏,继续磕头磕的砰砰响,发誓道:“我林玉浓今日若说话不算数,以后就叫我林玉浓一辈子无儿无女,余生穷困孤独!” 青天白日,天上猛地一个惊雷劈了下来。 林姥爷和林姥姥却已经抱住了林玉浓:“好孩子,好孩子你终于回家了啊。” 一旁曾经被姥姥和姥爷视若心尖宠的小子,早就在看傻了眼。 等等!就因为一个姓,姥姥、姥爷你们就不爱我了吗吗吗吗吗? 被雷震惊的一时安静下来的林玉浓:“!!!”等等,她、她不是真的要招赘来着!老天爷,她可以反口吗吗吗吗吗?【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4、80年代返乡心机女的心尖宠妹妹02 林玉浓重生一次,可不是真的为了招赘个平庸的男人的。 要是能招赘个好男人,招赘也就招赘,可问题来了,世情在这里摆着,谁家的好儿郎真的愿意被招赘?就算真的有,她林玉浓是个幸运e的,哪里有这么好运碰到? 而且,林玉浓早都看好了自己这辈子的男人——那个被她救了、却被没有血缘的姐姐沈玉恩给李代桃僵嫁了的那个人。 少年的他热情开朗,痴情一片,不在乎家世的一心追求“恩人”沈玉恩,对沈玉恩付出多少都心甘情愿;成年的他风度翩翩,优雅从容,为了爱情,自己打拼出了一番事业,对沈玉恩依旧一心一意,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 这样一个人,是值得林玉浓重生回来,作为她的第一目标的——她一定要嫁给这样的好男人! 可,前世沈玉恩也没少发誓啊,什么发誓长大后,发财了,要如何如何的照顾家里,如何如何的孝顺爷奶,如何如何的照顾弟弟等,可一朝有了机会,沈玉恩立马脱离了这个混乱畸形的家庭,比谁都快! 事后除了基本的赡养费,也不见沈玉恩给过什么东西,实现过什么承诺。 当年沈玉恩嫁给那个男人,其实还是耗费了些时间。直到沈玉恩生下了一对龙凤胎,龙凤胎长到3岁了,沈玉恩的妹妹成了国际上有名的天才钢琴家,沈玉恩自己的事业也风生水起,沈玉恩的公婆才允许她进家门。 按照沈玉恩公婆的说法,就是沈玉恩这个女人太薄情,无论如何,沈家林家当年都在她们姐妹两个最困难的时候,接纳了她们,沈玉恩一旦翻身,就翻脸不认人,后来无论走到哪个高度,都从没有想过要“报恩”和“孝顺”,这么一个女人,就不该进他们家的门。 可后来到底是看在孙子孙女的面上开始转变对沈玉恩的态度,至少,大面上是过得去了。 沈玉恩发了那么多誓言,没一个实现的,最后还过得那般好! 而她才发了一个誓,老天爷就晴空劈下一个大雷,这也是忒的不公平了。 不过—— 好歹,这次林姥爷和林姥姥,这次都真心的接纳了她。 林姥姥还起身道:“走,浓浓是吧?你想吃什么?姥这就去给你买!” 林姥爷也道:“那我去找一趟老邓,让他给浓浓办学籍。这年纪啊,还是要上学。要不是那些年混乱,你妈没能好好上学,现在也不至于就只是个护士长……当个医生也是成的。” 林玉浓倒是知道,她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因此也没再像上辈子那样那么傻,去巴结压根不可能喜欢她的沈爷爷和沈奶奶,而是挽上林姥姥的胳膊就道:“我扶着您!” * 与此同时,沈玉恩已经带着丛夏,将在火车上收的别人送的那些干粮之类的,还有她们从家乡背出来的几味药材在黑市上卖了。 沈玉恩惊喜道:“没想到家乡的药材在这里还挺受欢迎。有了这些钱,就算到了……阿爸家,阿爸他们不愿意,阿姐也能送你去医院看病了。” 丛夏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具身体的确不如何。这个不如何呢,不是说有什么具体的病症,而是这具身体应该是早产,还是母亲长期劳累过度、怒急攻心之下的早产。这就让原身的身体一直虚弱,免疫力低,干点活就要生病。 丛夏上个任务世界里是学医的,中医西医都有涉猎,坐诊了几年,只是后来将重心转移到了药品研究上,才不再坐诊。 她当然看得出来这具身体的问题。事实上,早产不可怕,只要刚出生那几年好好调养,长大后也会跟普通人差不多,只要小心些,就不会容易生病。可原身显然没有这个生活条件,因此身体一直很虚弱。 这会子丛夏跟着沈玉恩走了这么久,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沈玉恩惊呼一声,立刻道:“我们看看,有没有三轮车送咱们去桐花胡同。” 她之前就瞧见有人是坐三轮车的,钱也不贵。 丛夏又点了点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等上了人力三轮车,就靠在沈玉恩肩膀上半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蒙蒙的,丛夏还不忘理一下这个任务世界的剧情。 * 这其实是个重启了两次的世界。 原剧情的女主,其实是原身的姐姐沈玉恩。讲得是一个被知青爸爸抛弃的偏远地区的女孩,带着一个体弱的妹妹,在沪市这个大城市里,一步步的站稳脚跟,成为一名知名女企业家,与沪市的企业家在商场上争奇斗艳的故事。 非常励志。 剧情的开头其实就是青年沈玉恩在与人争夺投资项目,将青年沈玉恩的精明、好胜和从容,描写的淋漓尽致。而这个故事呢,其实也是以商战为主,顺便的提了下沈玉恩的充满纠葛的感情生活,和她对体弱的妹妹的悉心照顾。 人无完人嘛,沈玉恩身上当然带着些人性的弱点——刚到沪市时的心机表现与讨好逢迎,对周围人的不信任,一心想做人上人的上进心,以及她在故事里最引人诟病的一件错事,沈玉恩曾经故意误导了她的丈夫,让她的丈夫误以为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因此让她的丈夫对她钟情,并在沈玉恩创业的初期,给了沈玉恩极大的帮助。 而这件李代桃僵的事情呢,沈玉恩一直不认为自己错了,她也没有因此而对被她代替的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妹妹”林玉浓有任何的愧疚心。即便林玉浓曾经帮过她,沈玉恩后来没有在沈家将林玉浓给排挤出那个“家”,就认为自己已经是“还清”那颗退烧药的恩了。 及至后来,林玉浓考上大学不得已辍学时,沈玉恩没有伸出过援助之手;林玉浓被一个外地男人设计发生关系,不得不结婚时,沈玉恩同样没有伸出过援助之手。 甚至这件事,沈玉恩一直都没打算跟她的丈夫提起。直到后来有一次她的丈夫又提及这件事,恰好被林玉浓听到了,林玉浓才情绪激动的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沈玉恩面对丈夫之后的质问,先是哭得梨花带雨,可随机电话响起,她接起电话时,又变成了一副女强人的模样。 她的丈夫因此痛心表示:“我原先只以为,是时光改变了你最初的模样。可现在,我才知道,是你在我的面前,一直伪装成了别人的模样。沈玉恩,我想问你一句,我真正爱过的那个柔弱善良的沈玉恩,她真的存在过吗?” 但到了后面,沈玉恩的企业出现了个小危机,她的丈夫还是回来帮忙了。二人顺势和好。 之后的剧情,也大多是讲述商战,对于感情生活,也只略带提及,沈玉恩与家人约定,每年都要有共同出门旅行的时间,还要有一次和丈夫单独的旅行时间。 而对于林玉浓,沈玉恩的丈夫后来给予了很大的帮助,帮助她离婚,争取到了她的孩子的抚养权,在沪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送给了她一套住房和一套门面,并帮助她找到了一份清闲的工作。另外还给了一笔钱,这就算是他对她的报恩了。 恩情要还,可,恩情不是爱情。他的爱情,已经给了欺骗他的那个女骗子了。 沈玉恩直到故事的最后,在妹妹的钢琴演奏会上,听到了妹妹自编的一首送给她的钢琴曲后,才有些明悟,将有些事情,逐渐放下,当天更是去跟林玉浓道了歉,然后牵着丈夫和孩子的手,一步一步,在大雪中,走向光明灿烂的未来。 ……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的原剧情,主要就是围绕心机女沈玉恩来的,描写的也主要是青年时代的沈玉恩的商战之路。林玉浓,只是沈玉恩走上第一步成功之路的一块不起眼的垫脚石,也是完善沈玉恩人格缺陷的一个炮灰人物。 可是,炮灰林玉浓重生了。 人家不愿意再做炮灰了。 到了第二周目,也就是原身变成傻子的那一世——炮灰林玉浓重生了。 在火车上,她不肯拿出自己的那颗退烧药给沈玉恩,沈玉夏高烧不退,沈玉恩没办法,在火车上挨个车厢的给人跪下,可惜一事不顺,事事不顺,平常时候,有大人带着小孩出门,有钱有条件的,手里都会备点药,可这次,谁也没带着退烧药。 沈玉恩没办法,到底是中途提前下了火车,奔去了最近的医院。可即便如此,沈玉夏也因高烧度数太高,最后给烧成了个痴傻儿。 这种情况下,沈玉恩就是再聪明、再心机,有了这么一个拖累,也很难成为重生回来的林玉浓的对手。 沈玉恩也因照顾妹妹,根本没机会去抢林玉浓“救人”的机会。 林玉浓自己去救了人,也说了自己的名字。可是,林玉浓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她救了她曾经的男神,男神也来感激她了,带着钱,带着票,带着许多好东西,还表示林玉浓愿意上学,他家里就资助林玉浓上学,愿意工作,家里就给林玉浓找份工作,这就是报答了。 并没有任何要以身相许的意思。 甚至,男神还是看上了沈玉恩。 只是这一次,沈玉恩因林玉浓的缘故,不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接纳,妹妹因变成了傻子,还经常被沈家和林家人各种欺负,更有人上门说,谁谁家的儿子也是发烧烧成了个傻子,不嫌弃你妹妹也是傻的,愿意给牵线搭桥,俩傻子凑一对。 沈玉恩气得拿着扫帚追着那人跑了好几条胡同! 这种情况下,被林玉浓救了的有钱少爷看上了她,恰好还看了个什么小说电视剧的,表示愿意“包|养”她,供她上学读书什么的,还愿意出钱给沈玉夏请保姆照顾,沈玉恩倒是想拒绝,可那时的她,身上的骨气已经被现实给击垮了。 且,沈玉恩也看明白了,不读书是不行的。她一定要读书,一定要创业,一定要做人上人。她还想要她的妹妹,即便是只有几岁孩童的智商,也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给她最好的照顾。 就这样,沈玉恩带着妹妹,搬到了那位男神的房子里。沈玉恩也不需要做什么,那个少年并不是个坏人,只是爱玩,只是真的有些喜欢她,二人真真假假的“在一起”了,少年家里觉得,年轻人玩玩也无所谓,让家里的佣人去吩咐了沈玉恩一声,一定不许怀孕,也就不管了。 沈玉恩不傻,当然不会让自己怀孕。 她一面读书和照顾妹妹,一面在少年上学繁忙的时候,在大学城外面赚钱。先是摆摊,后是发现商机,开始给想要摆摊却苦于没有门路的大学生提供货源,她做起了中人。然后就是和当时几个比较单纯的大学生合伙开了出租工作正装和照相的店铺,通过做中人开始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从只做大学城附近的中人生意,慢慢的扩张生意。 等到大学期间,在林玉浓通过读书和投资拆迁房赚钱小赚了一笔的时候,沈玉恩已经彻底独立,还送了妹妹去学钢琴,哪怕妹妹智力只有几岁孩童而已,可妹妹在钢琴上的天赋无与伦比,人也因智力停留在孩童时期,天真可爱,弹出来的曲子让许多人为之震撼,仿佛能洗涤成年人复杂的心灵。 这个时候,沈玉恩已经可以脱离那个口口声声“包|养”她的少年了。可二人这些年相处下来,少年早就已经情根深种而不自知,沈玉恩也不是对少年没有感情。二人仍旧是出于同居状态,只是不再是“包|养”关系,但也没有挑明恋爱关系。 林玉浓是在沈玉夏的未来的天才小钢琴家的名声传出来后,才发现就算她重生了,依旧无法改变一些事情。沈玉恩此时,虽然不比前世这个时候的她,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对于未来的沈玉恩,只能说是更好。 林玉浓见状,不禁开始慌了。 她慌了。心里忍不住的想,如果沈玉恩好了,是不是她又要被压制一辈子?上辈子是沈玉恩好,她不好;这辈子,会不会也是如此? 林玉浓此时,也不是没想过什么都不做。 毕竟,沈玉恩暂且不提,沈玉夏是从来没有对不起过她什么的。前世时,沈玉恩不肯帮她,但沈玉夏一直惦记着她曾经给过一颗退烧药,所以偶尔会帮她。只是林玉浓那时敏感自卑,对于比她小的沈玉夏十分戒备,所以三次里顶多有一次接受沈玉夏的帮助。有一次,她的儿子生病,没钱看病,她不得已打电话给了沈玉夏,也是沈玉夏帮着出钱出力。 这一次,林玉浓因为恨沈玉恩,所以没有拿出那颗退烧药,沈玉夏被烧成了个傻子。林玉浓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这毕竟不是她的初衷。林玉浓后来追求男神不成,其实是想着算了,沈玉夏从一个天才钢琴家,变成了个傻子,会拖累沈玉恩一辈子,算了,就这样罢。 可谁能想到,傻子沈玉夏的钢琴,弹奏的更加有灵性,听她演奏的人,整个人都会身心舒畅,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沈玉恩更是在逆境之中,成长的比前世还要迅速。 林玉浓已经报过了仇,可她仍旧畏惧。这种畏惧之下,林玉浓不禁找了一个正在追求她的混混大哥,希望他带人去吓唬吓唬沈玉恩。最好是让沈玉恩看起来被人侮辱了,然后坏名声传出去,沈玉恩是完全没有了进男神家门的可能性。但林玉浓也说了,吓唬吓唬就行了,千万不能动真格的。 那个混混大哥也答应了。真要动真格的,那就是犯罪了。他喜欢林玉浓不假,可还真没到那份儿上。 结果,谁也没想到,混混大哥带着几个混混要吓唬沈玉恩时,一向有保姆看护的沈玉夏懵懂着找了过来,见到有人欺负沈玉恩,立刻就愤怒了,像只小豹子一样冲上去阻止那些人,还恶狠狠地咬了其中一人的手腕! 那人顿时恼了,拎起手里的钢管就往沈玉夏的肩膀上砸! 那人恼是恼了,也没想着砸人脑袋。想着就砸个肩膀,也没事。不就是骨折嘛。出来混的谁没骨折过啊?100天后又是一条好汉! 谁曾想沈玉夏的右臂就此废了。 懵懂痴傻的沈玉夏,连生命之中唯一的快乐都没有了。 …… 丛夏整理剧情到这里,就被沈玉恩给轻轻摇醒了。 “阿妹,我们到了。” 姐妹两个下了三轮车,看着眼前的门牌号和阿妈说的地址是一样的,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沈玉恩就深深吸了口气。 丛夏看这个姐姐。 沈玉恩立时就转换了表情,笑靥如花,一双大大的杏眸里却是含|着泪珠,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生怜悯。 然后沈玉恩还对丛夏道:“夏夏,待会别说话,哭就行了。要是哭不出来,就想想阿妈,就能哭出来了。” 丛夏:“…………” 其实吧,这一回,没有了痴傻的妹妹做拖累,沈玉恩想做什么,都是没问题的。 好像真心不需要她担心。 人家自己就是个boss!【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5、80年代返乡心机女的心尖宠妹妹03 从偏僻的山村千里迢迢赶来,想要“加入”一个完整的家庭,何其艰难? 但沈玉恩最初做到了,第二次带着一个被烧坏了脑袋的妹妹身无分无的赶过来时,沈玉恩也做到了。 第一次时,沈玉恩是豁了出去,表示会把自己和妹妹的彩礼都交给沈家,表面上对沈家的“独苗苗”比对自己妹妹都好,这才硬生生的融进了这个家; 第二次时,沈玉恩则表示只要户籍转过来,片瓦遮身,她和妹妹都不上学,以后会赚钱交房租生活费,更是惊动了居委会和妇联,才带着痴傻了的妹妹暂时在沈家住了下来。 这一次,想也知道林玉浓提前到来,肯定提前下了绊子了,可丛夏也没甚可担心的。 沈玉恩这个姐姐,可不是一般人。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姐妹两个的容貌天成,比她们的阿妈还要漂亮美丽,跳起舞时更让山里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双眼放光。这一路上,沈玉恩靠着这张脸,更是得了不少好处。现在,再利用自己的脸,沈玉恩就做起来驾轻就熟了。 她将妹妹和自己过长的刘海都往后面捋了捋,二人都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两双秀眉,以及两双美丽的大眼睛,黑亮清澈,水润润的,仿佛山林间无害的小鹿。比之前遮住刘海的模样,好看了不止一个等级。 刘海遮住眉眼的姐妹两个,只能说是美丽可人,可现在的二人,则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了。 这样的容貌,让胡同里偶尔路过的两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停了下来,大长腿支撑着地面,就吹起了口哨。 更有邻居走出门,“嗐”了一声道:“哪里来的囡囡哦~怎么跟个天上的仙女似的!还一次俩仙女?” 这邻居是个大嗓门,原本就到了中午时候,各家各户的就有那闲着无聊的,端着饭碗就跑出来看,瞧见了两身军绿色改军装的少女,都忍不住热烈的议论了起来。 ——吃瓜么,又不是自己的瓜,吃起来开心得很。 沈玉恩面前的那扇大门,也终于被打开了。 好巧不巧,此刻推着自行车开门的人,正是她们的父亲沈荣山。 现在是1984年,沈荣山走的时候,是1974年。 那个时候,沈玉恩6岁,刚记事的年纪,第一个记住的,就是被她抱着大腿哭着喊着不要离开却仍旧将她给狠心踹开的父亲的模样。 此时此刻,沈玉恩原本一颗一颗滴落地眼泪,一下子就汹涌而出。 她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台阶上,推着自行车的面露苍老的男人。 沈荣山眉心拧了个疙瘩,正发愁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打开门,就看到了亭亭玉立、泪眼朦胧、楚楚动人却有几分眼熟的两个姑娘。 这让沈荣山动作顿了一下,眉心的疙瘩拧的更紧。刚要开口,让二人让一让,就听那个年长的姑娘喊了一声“阿爸。” 然后,年长的姑娘就拉着年幼的姑娘对着他就跪了下来。 沈荣山脑子一懵,一下子就醒悟过来,这是他的两个女儿!那两个被他舍弃在那个载歌载舞的美丽的村子里的女儿! 小胡同里的人也都明白过来,不禁小声讨论起来。 而沈荣山在的这个院子里,也有人走了出来。 这院子里住了四户人家,平日吵吵嚷嚷的,哪怕沈荣山是老师,林翠华是护士长,他们之间也有些个隔阂。现在瞧见了沈家有热闹瞧,当即就叫嚷了起来。 “嘿!林姐,快出来啊,你亲闺女今个儿来了,你那两个继女也来啦~瞧着比你亲闺女可好看多啦~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你们家啊,也就是辛苦这几年,以后可就发啦~” 这话说的! 不但要挑拨林翠华和沈荣山的两个女儿的关系,还要挑拨沈家和这三个新来的闺女的关系! 分明是在说,如果沈家把仨闺女都留下了,那一定就是居心不良,是为了将来这仨闺女的彩礼钱的!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亲情! 而如果沈家把仨孩子赶出去的话,这人肯定又会到处宣扬,说沈家不是东西,亲生的孩子都不要!这孩子都十来岁了,养不了几年就能将孩子嫁出去,还能白得一份彩礼,这样都不要孩子!那得是多狼心狗肺啊! 沈荣山和赶过来的林翠华气了个倒仰,此刻却不好说什么。 林翠华是说让两人起来进屋去不合适,让两人赶紧走也不合适。 沈荣山内心里,未尝没有那个邻居说出来的想法——林玉浓就算了,不是他亲生的,现在又被林姥爷他们看中了,以后是要招赘的。 可天地君亲师,父父子子,这两个可是他亲生的。两个都长得这么好,大的今年更是……16岁了吧?要不是怕面子不好看,现在就能往外嫁了!小的那个,也不算小。10岁了,可以在家里干活,过几年再嫁,也能拿一笔好嫁妆…… 可无论沈荣山心里怎么想,这一下子被人给叫破,他就不好立刻给这个大女儿说亲了。 但这家里一下子多出两张口来,家里还想着精心的教养儿子,这家里的花费…… 没等沈荣山想好该怎么把话给圆回去,才能让他不久后嫁女儿不显得太刻意,被人指指点点的话不会影响他在学校的工作时,他的大女儿却忽然从军绿色的上衣口袋里,开始往外拿钱和票。 沈玉恩在来之前,就猜到了她到来后,就可能面对的情形。之前是想着先留下再说。等留下了,大城市里嘛,总能挣到一口饭吃。但是现在,她身上有钱有票。 沈玉恩一下子拿出来了零零整整一百块钱,还有数张粮票,仔细看,都是全国粮票。 漂亮柔弱的少女泪眼朦胧,却语气坚定道:“大家误会了。阿妈送我和阿妹上车前,跟我们说,阿爸是一位伟大而无私的人民教师。阿爸是个好人。好人是不会为了彩礼卖自己的女儿的,现在讲究婚姻自由,阿爸绝对不会逼我们姐妹嫁给一个大我们十几岁的能拿出高额彩礼的人的。我们阿爸就不是这样的人。 ……阿妈还给我和阿妹带了钱和票来,还说以后会给我们寄山里的山货和草药,让我们拿到这里来卖,作为我们以后的生活费。我们带来的这些钱和票,是因为阿妈说,阿爸作为人民教师,最重视祖国下一代的教育。阿爸曾经亲自教会村子里很多孩子了读书写字,阿妈就说,不是自己孩子的孩子阿爸都教,送我们来了,阿爸肯定也会重视我们的教育,送我们姐妹去读书上学。 可,阿爸已经另外成家了,我们不该成为阿爸的负担。才给我们带了这些钱和票,这是我们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们来,只是来追寻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想要能够学有所成,将来报效祖国,为国家做贡献,孝顺父母长辈……阿妈还说,之后还会继续给我们生活费。我们那没钱,可我们有药材…… ……所以,大家来帮我们做个见证,我们来投靠阿爸,真的不是来给把增加生活负担的。我们只是想要把户籍转过来,想要一个暂时遮风挡雨的地方。学费,生活费,我们都自己想办法。阿爸,阿姨,您们一位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一位是救死扶伤的护士,就好心收留收留我们好吗?” 丛夏:“……”这好像是道德绑架的雏形?但是,说得有道理呀。 沈玉恩说罢,抬头看一眼沈荣山和林翠华的脸色,放下了一半的心,就开始一步一步的跪上了台阶,抱住了沈荣山的大腿,泣泪交加:“阿爸,我和阿妹会竭力不成为您的负担的。我们会努力学习,将来成才了,一定会像孝顺阿妈一样的孝顺您!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是吗?我们比弟弟妹妹大,以后也会照顾弟弟妹妹的。阿爸,求求您,您留下我们好吗?” 丛夏跪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泪珠子“啪嗒啪嗒”,像断了线的珠子那样一颗一颗的砸落在地上。 周遭的人这才明白过来。 别家的孩子过来,是只带着身上一身衣服来的。可这姐妹两个,人家是奔着大城市里能有好的教育资源来的。是想要好好学习,将来做国家的栋梁的!甚至,人家还自带了钱和粮票,打算学费自己交,生活费那边的妈妈人家也管。 这千里迢迢的过来求沈荣山沈老师,只是来求一个户籍和学习机会而已。 要是这样沈荣山都不能容下…… 大家就见沈荣山僵硬着身体站在那里,一语不发。林翠华也愣愣的不说话。林翠华身后,沈爷爷沈奶奶什么都听到了,可同样什么都没有说。 显然,就算这姑娘退让到这一步了,这家人,依旧不想家里多出两个“外人”来。 沈玉恩只依旧哭。她知道,会有人帮她说话的。 果然,就有好事的邻居开始劝说,还为此找来了居委会的人、沈荣山学校领导和林翠华的领导过来。 事情闹大了,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 沈爷爷和沈奶奶觉得沈玉恩这个小姑娘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挑破这件事,人家都是财不露白,这小姑娘偏偏把钱和票都拿出来给大家看,这小姑娘显然是忒有心眼了! 私下里把钱和票给他们,他们还能不让小姑娘在家里住? 让一个这么有心眼的姑娘在家里待着,沈爷爷和沈奶奶怎么放心?尤其家里的大孙子可乖可单纯了呢。 沈荣山内心也是这样想的。 他能一眼看穿沈玉恩的心机,还是因着沈玉恩的阿妈就是这样的女人。沈荣山在那个女人身边时,他没有看懂。可等走出大山,回到城市,远离那种环境后,他才渐渐明白自己为什么70年时就有机会离开,偏偏又过了好几年,才离开了山村。 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心机和算计! 现在,被那个女人“精心培养”出来的有心机的女儿,又来到了他身边……沈荣山内心,是真的有些怕的。 可他们看出来了些东西,周围那些人却没有。 他们只觉沈玉恩姐妹可怜。瞧那个小点的姑娘,低头跪着,眼泪就没有停下来过。这么可怜的孩子,人家只是想要户籍落户,想要有个片瓦遮身,这家人,怎么就不同意呢? 这可是原则性的问题。 沈荣山一家也是无法。 且沈荣山和沈爷爷、沈奶奶还有另一种心思——林翠华的女儿都能来沪市住着,从乡下人变成城里人,凭什么沈荣山的女儿就要被赶回去呢?还有就是,这俩姑娘,真的长得太好了。 长得好了,再聪明一点,未来就有很多种可能。这对家里的大宝,就是一等一的好事。 沈荣山叹了口气,只能将沈玉恩亲手扶了起来:“先回家吃些东西,爸去给你和你妹妹弄个双层床回来。”顿了顿又道,“好像有那种上床下桌的,爸给你们弄那个回来。” 一旁的林翠华就是一僵。张了张嘴,想说就那一个房间,都给你沈荣山的女儿住了,我林翠华的女儿住哪里?又想,不对,爸妈都说要养着那丫头了,以后肯定是舍不得那丫头在这个家里住的。爸妈还会把他们的退休金和房子什么的都给那丫头,而不是留给大宝了。 都是自己的孩子,林翠华一想到这幅场景,怎么心里就那么不舒服呢? 林翠华正想着,就听见一个丫头说话的声音。 “呀,你们也来了?玉恩,你从那些男生那里要来的东西呢?都换了钱了吗?也对,拿着那些东西,也的确不方便。还有玉夏,你身体好些了吗?在火车上听你们同乡说,玉夏是早产,生下来后就整天生病,吃药比吃饭都多,这次来沪市也是来给玉夏看病的……真好呀,你们手里有从那些男生那里拿来的东西换成的钱,还找到了爸爸,就能给玉夏看病啦~真好。” 沈玉恩原本都扶着妹妹站起来,打算拎着不多的行礼进沈家的门,等户籍转过来变成城里人了,踏上她走向人上人道路的第一步,就听到了这么一大段话。 她微微垂眸,面色就是一凝。可刹那间,她就一脸惊诧的抬起头,转身过去,从容应付。 即便周围人都开始用打量、审视和厌恶的目光看向她,沈玉恩依旧挺直了腰杆,护着她的妹妹,直面挑衅。 想要做人上人,必然艰难。但是,谁也不能阻止她过好日子,做人上人,照顾她的妹妹! 谁都不可以!【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6、80年代返乡心机女的心尖宠妹妹04 说话挑拨的人,自然就是好容易劝着林姥爷回来的林玉浓。 她不是个聪明人,就连这番话,都是她重生之后,在心底排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可等到前世那个让她憎恨厌恶甚至恐惧的人轻轻地转过身,柔弱无辜、泪眼朦胧的看向她时,林玉浓顿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是觉得这副模样恶心,而是恐惧!极度的恐惧! 她连自己接下来在脑海里的排练都给忘记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玉恩委委屈屈却口齿清晰的辩解,根本连给她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浓浓?是你呀。原来我们不但有在火车上的缘分,还能一起住到一个大院里。这可真是缘分……对了,你说的是火车上,夏夏高烧不退,大家担心夏夏,夏夏又是火车上最小的一个,所以给夏夏吃的的事情吗? 不瞒大家,那些干粮我当时收了,其实是有些私心的,毕竟,夏夏高烧不退,我身上带着的东西,不够我从火车上其他人那里换一颗救命的退烧药的。就想着,实在不行,就用这些东西去换药…… 但其实,下火车时,我问过那几人,说是要把东西还回去,他们都是不要,说他们都是一个人,还是大小伙子,怎么都能混一口饭吃,可我们姐俩可怜,两个人去同一个家庭,夏夏她因为早产,是的,当年阿妈接到阿爸带回去的一封没有地址的信,说是他在沪市再婚了,让她把孩子肚子里的孩子打了也再婚,再加上长期的劳累,就伤心难过的早产了……这才让夏夏身体看起来不好。我刚刚不说,是怕阿爸觉得我们姐妹俩是怪他…… ……小孩子嘛,只是天气不好劳累过度了会生病,平常都好好的,不算是病秧子。而且,在老家时,夏夏的病就没费什么钱,现在她大了,就更不费什么钱了。就算是真费钱,不是还有阿妈寄药材过来吗?我这个姐姐也可以赚钱,不费什么的。” 这都是事实。下火车时,沈玉恩的确说过要把东西还回去的话,只是少年人,脸皮薄,压根没有人好意思把东西收回来。而沈玉恩呢,其实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客气的说那么几句话。 而老家是山村,没有好大夫诊治,想要治病还真花不了什么钱,这也是真的。 沈玉恩这样说着,就一脸欣喜和感激的紧紧握住了林玉浓的手:“幸亏你提前帮我说了这件事,不然,以后阿爸说我不把阿妹的事情当事情,照顾不好弟弟妹妹,可不就让我没法子解释了么?” 沈玉恩口齿极其伶俐,跟林玉浓先是握着手道谢,然后是拉着丛夏鞠躬道谢,接着就是从包里取出纸笔来,亲手写下一张“保证书”,保证小妹沈玉夏以后的医药费,绝对不让阿爸沈荣山出钱。请无论如何,一定要收留她们姐妹,不要让她们成为没有家的孤儿。 …… 周围人里,有那聪明的,不免就看穿了沈玉恩的精明。但这事情和他们没关系,他们倒也乐得看热闹。 有那傻的,见状还瞎起哄,说是该有见证人;有那好心的,就说为难人家小姑娘干什么?亲爸都没发话呢。再说了,亲闺女生病,哪有不让当爸的出钱,只让当姐姐的出钱的? 还有就是单纯看热闹的,琢磨着这沈玉恩长得好,人聪明,要说说给谁谁家的孩子就好了。就是吧,千万别带那个拖累妹妹! …… 总之,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和说法,吵吵嚷嚷,弄到最后,沈荣山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玉恩,又看了一眼微微低垂着头,却看起来比沈玉恩还要漂亮几分的“乖巧”小女儿丛夏,心中算计了一番,终于将那“保证书”接了过来,点头:“进来吧。” 高高在上,一动不动,仿佛施舍。 沈玉恩脸上顿时挂上了惊喜和感激的笑容,团团朝周围的人鞠躬道谢,最后又朝沈荣山道谢,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 这才牵着妹妹的手,拖着地上的大蛇皮袋子,背着背上的沉重背包,在沪市这个大城市里,正式住了下来。 并没有什么人欢迎她们。 可沈玉恩是个勤快且嘴甜的姑娘,还特别会看人的眼色,即便沈爷爷和沈奶奶不喜欢这么个孙女,可看到沈玉恩刚到家里,就开始忙里忙外。瞧见自己嫌弃她们姐妹脏,也立刻表示去担水洗澡,洗干净了再做饭拖地洗衣服什么的,还主动给了她3块钱,说是这个月的生活费。以后等她赚了钱,她就每个月都给。 沈奶奶的脸色立刻就好了起来,给沈玉恩说是在哪哪担水,不用烧柴,家里有煤球,她们其实不脏,只要烧几盆水在屋子里擦擦就行了,等到每个月月底的时候,他们一家会去儿子学校的职工浴室里去洗澡。那是免费的。 沈玉恩笑眯眯的,看向沈奶奶时,亲近的就像是打小就在沈奶奶身边长大的。 饶是沈奶奶并不愿意多出一个跟她的大孙子分薄资源的便宜孙女,也不好对沈玉恩摆出冷脸来。 而沈爷爷在看到沈玉恩力气很大,挑水跳得稳,还说以后她在家,她都帮着挑水,以后爷爷就不用在家劳累的时候,到底也心软了几分。 ——无论如何,这也是沈家的血脉。 可是比林家那个没眼色的好多了! 没眼色的林玉浓正在被林姥姥念叨:“这里边有你什么事?你都说了以后要姓林,要招赘,那沈家认不认那两个丫头片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平白的让那些外人看了笑话。等着吧,不等明天,今天大家就都知道咱们林家新认回来的孙女没眼色的事情了!” 林玉浓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旁的林姥爷道:“弄回家去好好教教。年纪不大,这坏习惯还掰正的过来。” 然后林姥姥愣是要将林玉浓给带到他们家里去。林姥姥和林姥爷也是住胡同里的,可距离桐花胡同是有些距离的。 林玉浓:“……” 等等! 她要是不住在桐花胡同了,怎么保证她能在合适的时候,依旧能帮到她的男神?帮不到她的男神,她怎么能让男神对她“以身相许”? 还有就是,她重生一次,在心里算计了不知道多少回的事情,怎么就没能坑了沈玉恩,反而坑了自己呢? 林玉浓一时间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就被林姥姥给生拉硬拽着走了。 ——这可是要愿意给家里招赘的孙女啊!老头子说的对,先带回家里好好调|教|调|教! 林玉浓:“……” 房间里,丛夏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看着这一切,什么也没说。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丛夏和沈玉恩已经来到沈家半个月时间了。 沈玉恩长得漂亮会说话,人还特别勤快,晚上时候,天气热,许多人凑在一起乘凉,沈玉恩还能唱个山歌…… 短短半个月时间,就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要争着抢着想给沈玉恩帮忙了。 沈玉恩在火车上愿意接受那些小伙子的帮助,是因为大家下了火车,就会各奔东西,没多少人知道这些。可现在就一个胡同住着,沈家人心里还膈应着什么,沈玉恩就统统拒绝了。 可沈玉恩会说话,会笑,那些被拒绝的小伙子,便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在知道沈玉恩的妹妹喜欢看书看画儿后,就将自己的或找来的那些旧书、连环画小人书什么的,都拿来给沈玉恩。 这个,沈玉恩就接了。 但其实,这件事上,沈玉恩没有安什么好心。 因为丛夏只最初看了几本连环画小人书,看懂了里面的套路,就只看那些课本、名著之类打发时间。 沈玉恩之所以要更多的小人书,说是给丛夏,可事实上,在沈家里,谁都可以随便进她们姐妹两个的房间,谁都可以从里面拿东西。 沈大宝是最经常跑进去翻找东西的。 沈玉恩准备了小人书,最初是让沈大宝找到小人书,就不翻找别的了。后来么,是因为沈大宝是个非常自我和霸道的小孩。这其实也还好,沈玉恩自忖还要暂住这里,受些小委屈也就受了。可沈大宝长得胖墩墩的,力气非常大。 沈大宝欺负不了比他大了好几岁的沈玉恩,可他能欺负明明比他大、却比他矮小瘦弱的丛夏。 沈玉恩正好瞧见一次,她在隔壁王奶奶家帮忙。丛夏在院子里坐着,乖乖择菜,沈大宝带着一群小孩冲进来,率先拿着水枪就对着丛夏呲水。 沈大宝嘴里还叫喊着:“哈哈!你不是身子弱干不了活吗?我就看看你被喷了凉水生病不生病!我告诉你,你要这样就生病了,我就信你身子弱,你以后可以少干活。可你要是没生病,就说明你身体好,你以后也得跟你姐一样给我当牛做马知道吗?” 沈爷爷不在家,沈奶奶瞧见了原本要阻止的,听到沈大宝的一番“道理”,就又坐了回去。 丛夏:“……” 她装作害怕的样子,就往沈大宝的房间里,跳到床上,用沈大宝的毯子挡着,还跳得沈大宝的床上都是水;然后又跑到沈荣山和林翠华的房间,再来这么一次;最后要跑去沈爷爷和沈奶奶|房间时,沈奶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啊! 沈奶奶刚要揍丛夏,沈玉恩就过来抱住丛夏,哭得梨花带雨:“夏夏,夏夏,你是不是发烧了?这可怎么办?大宝这些日子快把咱们的钱都偷光……不,不是偷,是拿,今个儿拿三块,明个儿偷十块,不,拿十块的。阿姐没钱给你治病了怎么办啊!” 沈奶奶老脸一红,就开始追着沈大宝跑。 可这样怎么够? 丛夏这具身体是真的弱。六月初了,被喷了水,还是小病了一回。 沈荣山和林翠华倒是想恼,想要不管,可想想大宝哪里来的钱给他和他的小伙伴们买水枪?肯定是偷的他两个姐姐的啊!可这“偷”的名声,到哪里都不好听。夫妻俩没法子,只能带着丛夏去了小诊所,开了点药。 沈荣山抽着烟,对照顾丛夏的沈玉恩说:“你弟弟这回错了,可夏夏就没错吗?她要是机灵点求她奶奶,她奶奶还能不护着她?偏她误会长辈,对长辈有偏见,觉得长辈不会护着她,自己跑,自己逃,弄得家里被子弄脏弄|湿|了好几条。还把自己给弄生病了。费钱费力……真论起来,还是夏夏的错多一些。这件事,就这样罢。不要计较了。” 沈玉恩当时哭着没说话。 可心里却想,凭什么不计较?你们宝贝你们家大宝,她还宝贝她的妹妹呢! 这也就有了沈玉恩往家里带连环画小人书的事情。 不但如此,沈玉恩还偶尔往枕头下面,床的犄角旮旯里放上一毛钱两毛钱的。丢了她也从来不去问沈大宝。 丛夏:“……” 沈家也真是傻,知道她姐姐精明爱算计不是个好人,还非要让沈大宝招惹,真当她姐姐会顾及他们的情面,不教训熊孩子? 她正想着,林玉浓又来了。 丛夏望天。 这也是个傻的。 沈家好歹不知道沈玉恩三观不正报复心强,林玉浓明明知道沈玉恩这样的缺点,第一世时林玉浓帮了她们,沈玉恩对付起林玉浓来都丝毫没有手软,现在,林玉浓得罪了她们,还敢往她们面前凑。 这可真是…… 千里送人头啊。【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7-20 第17章 80年代返乡心机女的心尖宠妹妹05…… 林玉浓其实也不想过来。 她对沈玉恩的畏惧,是在前世种下的。 之前见面时之所以没露出端倪,那是她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建设才将畏惧压下去的。可自从上次,她在心里琢磨了数遍的计策,被沈玉恩给直接怼了过来,沈玉恩啥事儿都没有,顺顺利利的带着妹妹住进了沈家,而她自己则被带回林 家,好长时间不能出来,林玉浓就后悔了。 也压根不想要见沈玉恩。 但,林玉浓不想见沈玉恩,却想见她的男神,想要再救男神一回,想要她的男神能像对待沈玉恩那样,“以身相许”来报恩。 所以,林玉浓尽管畏惧沈玉恩,尽管要面对林姥爷和林姥姥的不解,可还是跟着林姥姥来了。 林姥姥从前对女儿和外孙补贴很多,可现在有了一个跟家里姓、并且愿意招赘的孙女,就不怎么对沈家补贴,也不常过来沈家。 这猛不丁的过来沈家,还有些尴尬。 可浓浓说的有道理,她就一个人,万一将来招赘的女婿欺负她怎么办?还是要跟妈妈和弟弟这边搞好关系的。 亲戚么,是要互相帮助的。 林姥姥这才带着孙女过来,逢人就大声说,这是她孙女,姓林,将来要招赘的! 林玉浓有些尴尬。 可心底想着,没关系,等姥姥姥爷知道了她的男神的优秀,一定就不会这样想了! 招赘能招赘来什么好男人?还是嫁人的好。 林姥姥见到沈奶奶尴尬,沈奶奶也觉得有些尴尬——从前觉得林姥爷和林姥姥是来跟他们抢孙子的,心里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觉得他们自己就能给孙子最好的。 可这段时间才发现,缺少了林家的补贴,大孙子想要的好多好吃的和玩具,他们就没法子给大孙子买了。 现在林姥姥过来,沈奶奶便也没给林姥姥脸色看。 两个原本就极其熟悉的老人,这才凑在一起说起了话。 林姥姥还道:“浓浓去见见你姐姐妹妹,都是女娃,也有话聊。” 既然都打算和好了,那就多结交几分善缘好了。虽然她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么想的,可看着沈玉恩勤快成那样,小的那个这些天许是吃得好睡得好,长得越来越漂亮,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好看。再长大些,这还了得?林姥姥不禁觉得,让孙女跟她们俩交好也不错。 沈奶奶也不阻止。 沈玉恩在厨房听到了,就笑容灿烂的跟林玉浓招手:“浓浓,过来呀,咱们一起玩~” 像是在招呼自己最好的朋友。 林玉浓却是大夏天里打了个冷颤,忙道:“我先去个厕所。” 她其实是不记得她救男神的具体日子,只知道大概是最近几天,只能琢磨着天天过来“打卡”。 沈玉恩也并不在意,还推了下丛夏道:“浓浓知道厕所在哪里吗?要不让夏夏带你去?” 她其实是不想让丛夏继续坐着了。 久坐成疾。别人看夏夏一直坐着,不干活,是在休息。其实一直坐着,也是对夏夏的身体不好。 丛夏就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 林玉浓眸光闪了闪,果断拒绝,连忙跑了。 连续两天,林玉浓都来了桐花胡同,每次去厕所都要好长时间。 沈奶奶和林姥姥有没有发现什么,沈玉恩不知道。可沈玉恩却发现了林玉浓要么是在找人,要么是在找东西。 她还发现,林玉浓在畏惧她。 这可是个不错的发现。 等到林玉浓跟着林姥姥再次来的时候,沈奶奶恰好出门去了,沈玉恩就不在屋子里干活了,而是端着小马扎,跟林姥姥说起话来。 林姥姥其实并不喜欢沈玉恩,奈何沈玉恩聪明灵慧,嘴甜讨巧,说的还是她们家乡有关招赘的事情,林姥姥不禁就在意了起来。 丛夏正在院子里似模似样的打太极拳。 沈家当然不可能出钱让丛夏去学什么太极拳,但是吧,沈玉恩一直把妹妹的身体放在心上,在知道胡同后面的小广场上,早上有那年岁大的人在打太极,还有人说,对身体不好的人来说,学这个能逐渐的增强体质。沈玉恩就早上带着丛夏去学,自己去担水。 丛夏其实第一个任务世界时就学过,现在再学一次,也只是为了有理由能练出来。 她现在一边练太极拳,一边就在听沈玉恩说些什么。 沈玉恩能说什么呢? 沈玉恩说:“这招赘啊,其实不但要看招来的赘婿怎样,还要看家里的女儿怎样。我们村子里呢,就有那精明的赘婿,哄着妻子跟岳父岳母闹,非要生下的孩子跟着赘婿姓。那岳父岳母哪里肯同意啊?房子是他们的,吃穿用度都是他们的,招赘的时候还给了‘彩礼’,家里挣钱干活的是他们老两口和女儿,转过头来,这赘婿什么都不付出,就要孩子跟他姓,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呀?” 林姥姥频频点头,追问道:“接着呢?他们的女儿后来被爹妈掰正回来了吗?” 沈玉恩就摇头叹气:“父母哪里争得过儿女呢?哪怕那当父母的,一直宠着爱着自己的独生女儿,可那女孩一朝爱上了一个男人,就变得不像自己了。女孩非要孩子跟丈夫姓,非说招赘伤了丈夫的颜面,死活都不肯听她阿爸阿妈的,还处处要跟阿爸阿妈对着干,折腾自己。 女孩能伤阿爸阿妈的心,阿爸阿妈却不忍心女孩伤害自己,又见那赘婿依旧不干活挣钱,只靠女儿一个人挣钱养家还要干家务照顾孩子,实在了太辛苦了,最后到底还是同意了。只是,等家里孩子大了些,不需要老人家帮着照看了,女孩后来就跟着她丈夫一心伺候公婆去了,说是哪里有出嫁女照顾父母不照顾公婆的?这才是最让她阿爸阿妈伤心难过的吧。” 一番话说的林姥姥心里纠结起来。 这还是养在身边二十年的亲闺女呢! 林玉浓可是半路认回来的,将来非说不孝顺他们,说孝顺父母是儿女的责任,那他们也没办法。 现在的林玉浓会听他们的话,是林玉浓还要依靠他们。可将来呢? 林姥姥忽然想,故事里的女孩是自己有本事挣钱的,所以说脱离父母就脱离父母。可如果浓浓不上学读书,也不出去工作,就靠他们的退休金养活,那浓浓是不是就只能一直听他们的话? 她这样想罢,就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太脏,不太好意思继续想下去。 沈玉恩却又说起了一个招赘的故事:“这是我们邻村的邻村的故事。好像就是浓浓她们村子里的。只是我们的村子,是隔着山头的,平常谁也不怎么出门。可这里的赘婿真的太孝顺老人了,才传到了我们这里。” 这次林姥姥更感兴趣了,追问道:“这个赘婿还能孝顺老人?有这么好的赘婿?” 显然,她老人家吃过的盐比年轻人吃过的米都多,心里也明白肯当赘婿的,就没几个真的好的。但是,国人的旧思想旧传统她继承的更好,觉得家里该有“一条根”,女儿已经嫁出去就不说了。外孙女肯跟家里姓,还主动要求招赘,她当然也不会阻止就是了。 沈玉恩一张俏脸上带着几分苦恼之色,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道:“那个赘婿吧,他其实智商上有些问题。小时候聪明,可有一次发烧烧坏了脑袋,就有些痴傻。可他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懂。他会自己穿衣吃饭,会干活劈柴,做饭都会上一点,就是脑子有点不够数。可他是个乖巧听话的,父母照顾他时,他听父母的话,最后照顾父母去世。 后来哥哥嫂子把他‘招赘’出去了,他就听岳父岳母的话,虽然他妻子不喜欢他,可岳父岳母对他好,他就也对岳父岳母好。岳父岳母生病,也是他这个赘婿在照顾。对了,那个赘婿他小时候老聪明啦,他和妻子生出来的孩子,智商也特别高。” 林姥姥听得若有所思。 沈玉恩却又笑着摇摇头:“不过,那个赘婿并不招他妻子喜欢,我们村子里的小姑娘都觉得,如果重来一次,那岳父岳母一定不会给女儿招赘这么一个傻子来吧?” 林姥姥没说话,内心却在疯狂的想,不!他们不会后悔的!就连她自己,现在都在想,要是能招赘一个这样听话的孙女婿,也就好了! 反正,他们要的,也是一个跟他们姓的曾孙而已! 至于林玉浓喜欢不喜欢,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沈玉恩又开始说 起了别的,还请林姥姥说说,以前做医生时的种种,她对医生特别佩服。 林姥姥跟沈玉恩聊得很开心,瞧见丛夏在打太极拳,还道:“这太极拳打得不错。只是夏夏这身体吧,到底虚,可以先从五禽戏练起来。来,姥姥教教你。玉恩,你也跟着学学,我瞧你这身体平时看着好,可小日子的时候不好受吧?” 沈玉恩就面带欢喜和感激的道:“那真是太谢谢您啦~您喜欢什么山货呀?我来这里第二天就给阿妈寄信了,阿妈现在应该给我寄信和东西回来了。等我收到东西,给您也送去一些?” 林姥姥对沈玉恩就更喜欢了,觉得这丫头真是个知恩图报的。 一旁围观的丛夏:“……” 瞧吧,只要是对沈玉恩没有预设立场的,基本都会对她很喜欢。哪怕看出来了沈玉恩有些心眼,可老人家嘛,到底喜欢嘴甜的。 至于林玉浓…… 林玉浓再次郁闷的回来了。 林姥姥上下打量着林玉浓,故意咳嗽了几声。 沈玉恩立刻道:“姥,我去给你倒杯水来。生病了的话,要多喝水呀。” 林玉浓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林姥姥目光里的失望几乎无法掩饰。 丛夏:“……” 说起来,重生是多大的机缘啊。这傻姑娘得罪了大佬还敢往大佬面前凑,对给自己吃给自己穿的姥姥还这么忽视,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等到第二天,林玉浓就再也出不了门了。 林姥爷倒是来了一次,说他之前给浓浓弄了个重点初中的名额,现在浓浓用不上了,在家跟她姥姥学点别的,不上学了。他来问沈家的孙女要不要这个名额。 沈家人脸上都很惊讶,可也没多说什么。沈荣山倒是也给两个女儿找学校了,只是找的都是最近的、方便两个孩子上学了也能及时回家做家务的普普通通的学校。 现在林姥爷肯给这个重点中学的名额,沈荣山沉吟片刻,想想前妻发来的电报,说是给两个女儿寄了不少山货和草药过来,这些是能换钱的。便点头道:“多谢爸了。” 沈玉恩也很乖巧的道谢。 林姥爷打量了沈玉恩几眼,又看了几眼一旁更漂亮一些的丛夏,心中一动,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摸了摸丛夏的脑袋,就离开了。 林姥爷走了,林翠华追出去问,为什么不让浓浓上学。 沈家这边,沈奶奶就带着些看好戏的意味给大家解了密:“林家那边,要给浓浓招赘了。说是要选个年纪小点,能养熟的,或者是招个听话的。先养两年看看再说。” 沈荣山还是奇怪道:“招赘就招赘,怎么不让浓浓上学?” 无论什么时候,知识才能改变命运。老丈人丈母娘都是医生,妻子是个护士长。没道理养个跟自己姓的外孙女,还不叫外孙女上学。 沈奶奶不禁嗤笑道:“还不是老嫂子装病,结果伺候老嫂子是老林,那浓浓看着挺乖,连杯水都没给老嫂子端。” 这样的外孙女,也就没必要用心养了。 沈玉恩低着头照顾一旁的沈大宝。沈大宝想吃什么,她就帮着沈大宝夹。沈大宝想吃鱼了,她也亲自给沈大宝剥。一点都不需要大人操心。 沈家人不禁看了沈玉恩一眼,心道,那个林玉浓,是真的没必要用心养。 不对比没事,一对比,林家老两口可不就扎心了么? 丛夏:“……”她敢保证,失去上学机会,还要面临一个赘婿的林玉浓,要到好久之后才能反应过来,是沈玉恩在“报复”她! 智商差距那么大,你不想抱大腿,就不要招惹么。 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被坑到了深坑里,真不知道林玉浓知道真相后,会不会从此都不敢见沈玉恩了。 至于沈大宝…… 他已经越发娇生惯养。这其实也还好,但他已经习惯偷小钱了。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着实不是一个好习惯。 丛夏对这些事情,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吃过早饭后,丛夏表示她要出去溜达溜达。 沈玉恩正在洗碗,道:“胡同里的调皮孩子多,你去溜达……别被人欺负了。” 这是实话。这胡同里的熊孩子,真心不少。 别看丛夏漂亮,可这熊孩子越是喜欢漂亮孩子,越是要欺负人家。 沈玉恩可舍不得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妹妹被人欺负。 丛夏就蹲了下来,小声道:“阿姐,我是要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钱可以捡。” 她这样一说,沈玉恩立刻明白了过来。 林玉浓前些天天天过来溜达,一定是为了什么的。不是为了什么人,就是为了什么东西。 而林玉浓此时最缺的是钱,她要找的,也一定是什么能带给她钱的人或者东西,甚至于,就是钱本身。 姐妹两个都聪明,更是和林玉浓一样刚从山村来到大城市,就更容易换位思考,琢磨出林玉浓之前的目的。 沈玉恩顿了顿,才道:“家里有只水果刀,你去厨房拿了。” 她还有很多活要干。家里是不管她们姐妹是不是出门去,但是,洗衣做饭担水拆洗被褥,甚至是给家里老人和小孩洗头这种事情,沈玉恩都要干。偶尔别人家找人帮忙,沈奶奶还会特别好心的推荐他们家特别能干的大孙女。因此沈玉恩每天有空闲的时间非常少。 她没法子跟着丛夏去溜达。 丛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沈玉恩已经泡的发肿的双手,就去厨房拿了那把水果刀,出门去了。 嗯,说起来,男主现在没人救了吧? 那她来救好了! 再狠狠坑男主一大笔钱! 第18章 80年代返乡心机女的心尖宠妹妹06…… 丛夏跟沈玉恩道了别,就真的溜达溜达的去小胡同里转悠了。 沈家其他人瞧见了,也当没看到。 丛夏的身体是真的不太好,而这个不太好的原因,还是因着当年沈荣山写信抛弃发妻,并要求发妻打胎而引起的。 沈荣山到底是有些愧疚的,沈爷爷、沈奶奶也不好因为丛夏的病,就赶丛夏离开或是逼丛夏干活。 至于林翠华,她就更不好开口说什么了。 玩就玩吧。虽然这个小的不干活,但大的那个把家里的活计几乎全包了,屋子里丢了钱,也基本不声张,宠着护着沈大宝。他们便也就忍了。 当然,沈家人肯纵容丛夏的最重要的缘故,还是丛夏越长越好看了。 丛夏的原身就很漂亮,只是因为性子里的怯懦和长期营养不良以及早产的缘故,才有些显现不出来。可丛夏不是个性子怯懦的,她随性,自在,会自娱自乐,随时随地瞧见她,都是乐呵着的。再加上这段时间也算是吃的不错,沈玉恩还专门给妹妹定了每日送上门的鲜奶,丛夏就真的越长越漂亮了。 这种漂亮,是将来一定会长成祸水美人的那种漂亮。 这么一个漂亮孩子,沈家人难免对其宽容了几分——单就这么一副长相,将来嫁给有钱人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有钱人给的彩礼,就够沈家人给沈大宝娶好几个媳妇的了。 他们当然会对丛夏宽容。 沈玉恩知道这一点,丛夏也知道这一点。 但这不意味着姐妹两个要按照沈家人的想法过活就是了。 * 林玉浓只能依靠自己的记忆,隐约知道在哪一天,哪个地方,救了她心爱的男神一命。 丛夏身为手握剧情的人,就完全知道这个“男神”出事的具体地方,想要去救人,轻而易举。 于是她就溜溜达达的出门去了。 小胡同里的确有熊孩子对着她又跳又叫,还有想上来揪她小辫的,但等丛夏把袖子里的水果刀露出来一点,那些熊孩子就“啊啊”叫着逃跑了。 丛夏对此完全不在意。 她才不喜欢那些熊孩子咧! 她喜欢好看的东西。 要是谈恋爱,也一定要找很好看很好看的人。 就是吧,这好看的人,也不好找啊。 系统:“……”它倒是认识一个超级好看的人(?),但它不敢说! 它怕说了,以后都回不去酆都了! 丛夏也不管那些,只在小胡同里走着,一面走,一面想,等把男主给救了,该要些什么东西才好。 首先是要钱,然后呢?是不是也该要个房子?还有她和姐姐的户籍,不知道转过来没有,若是转过来就方便了,若是没转过来,这也该是她的条件之一。 丛夏正琢磨着呢,忽然就发现了一股灼灼的视线正盯着她。 丛夏微微蹙眉,驻足,仰起头,朝着前方看去。 就见她面前站着一个有些猥琐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穿得人模人样,可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盘子好吃的红烧肉! 惊喜,开心,想要立马把这盘子红烧肉给端走! 丛夏:“……” 她正打算默默地把袖子里的水果刀拿出来时,那个略显猥琐的中年男人,忙蹲在她面前,递了一张名片给她。 “小姑娘,要赚钱买糖吃吗?” 名片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星探”二字。 中年男人继续猥琐的笑道:“小姑娘,就你这长相,你放心,只要跟着我,我一定能把你捧红的!就算你演技不好,镜头感不好,可只要你这张脸能持续长得好看,你就放上一百二十个心,叔叔一定能让你红起来!还可以赚很多钱。唔,赚很多很多钱,就能买很多很多棒棒糖,你……” 中年男人还想护佑丛夏,中年男人背后,就有一个少年冲了过来。 少年双手被绑着,头上被一个黑头套给遮盖着,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身体像是饿了很久,没什么力气,踉踉跄跄的撞了中年男人一下,中年男人没事,少年就一下子摔倒晕过去了。 晕过去前最后说了一句话:“救我,我有钱。” 中年男人:“……” 丛夏:“……” 中年男人名叫刘忻,他有着这个年纪的中年人的油滑和世故,还有着这个年纪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见状不禁有些犹豫。他的手伸向了丛夏,像是要带丛夏离开。 丛夏却是走向了那个少年,把少年的头套给摘了下来,然后转头看向刘忻:“叔叔,他也很好看,你可以发展他做明星。” 刘忻正琢磨着自己把小姑娘抱起来就跑的可能性,就看到地上躺着的少年的脸,微微惊讶,随即就立刻上前,把少年给抱了起来,左右看看,问丛夏:“小姑娘,往那边跑比较安全?” 丛夏这些日子也跟着沈玉恩把这些胡同给转悠明白了,就给刘忻指了个地方,让他左转右转再左转。 眼看刘忻跑了,丛夏又慢悠悠的在胡同里走着。 刘忻是跑出去后,才发现小姑娘没跟上来。 他心中一阵挣扎,到底还是抱着怀里的少年继续走了。 一面跑,一面在心里想,他可真是个长歪了的果子,不是个好大人。 而丛夏则是碰到了两个胡子拉碴的年轻人,他们看到丛夏,一个露出恶狠狠的表情,一个笑了起来,问道:“小姑娘,你刚刚看到一个戴头套的小哥哥跑过来了吗?我们在玩捉迷藏,你看到了,一定要告诉我们哦~” 丛夏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就给他们指了条路,说道:“那个哥哥求我把他的头套给摘了哦,还问我大垃圾桶在哪边,我就指给他了。”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就跑了。 ——那小姑娘倒是很漂亮,不过,忒小了些,他们这次的目标也不是绑架个小姑娘,而是绑架沪市首富家的小公子。 丛夏见二人跑远了,才又转回去找刘忻和那个少年。 等到找到了人,刘忻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就吩咐丛夏,立刻电话报警,就说看到了首富家的小公子。 丛夏歪了歪头,想了想,然后才点了点头。 …… 于是,等到一大堆人带着丛夏上了沈家的门的时候,沈玉恩才知道自家妹子干了一件大事! 丛夏她竟然救了被绑架的沪市首富家的小公子!还是独生子! 顺便的,丛夏还碰到了一位星探,人家星探想要发展她——不拍电视剧也行啊,拍拍纸媒广告,拍拍儿童服装的广告,这个也是能赚钱的。 首富欧阳家的秘书还对沈家人深深鞠躬,郑重道:“多谢诸位教养出了这样优秀的一位小姑娘。我们老板说,等家里小公子出院了,就带着小公子来答谢诸位。这些,先作为暂时的谢礼,多谢诸位了。” 说着就送上了一提牛奶。 可沈荣山一拿到手里,就发觉了不对。 这里面不是牛奶。怕是钱! 他心口处“砰砰”直跳,只觉这个女儿是认对了! 他正要跟那位秘书寒暄,就见大女儿已经将小女儿给抱了起来。 丛夏正在努力跟那位秘书对视,认真道:“是我救得你家少爷。” 秘书一怔,笑道:“所以我来你家,感谢把你教养的这么好的家人了啊。” 丛夏继续道:“是我阿妈把我辛辛苦苦生下来养大的,是我阿姐把我放在她的背篓里长大的,我阿爸在我阿妈刚怀上我的时候,就从山里出来了。我阿爸只养了我不到一个月。你感谢错人啦。你该感谢我阿妈,还有我阿姐。” 秘书这才回过味来,看了一眼已经变脸的沈家人,最终还是对丛夏笑道:“也不算感谢错人。不过,小姑娘,你放心,我会记得跟老板说,请老板感谢你的阿妈和阿姐的。”顿了顿,又道,“还有绑匪的事情,小姑娘放心,那些人已经全都抓起来了,没有人会威胁你的。” 一群人吵吵嚷嚷了许久,到底是离开了。 那些周围的邻居也想来看,沈家只说丛夏被吓到了,小姑娘身体不好,等明天再待客。 沈家这一天出奇的安静。 沈玉恩做完饭,沈奶奶也不让沈玉恩洗碗了,打发林翠华去洗碗,让沈玉恩去照顾丛夏。 姐妹两个就先回屋子里去了。 可房间的隔音不是太好,姐妹两个还是听到了外面沈家人的声音。 “这里,有十万块吧……够了,够给大宝买房买车,够送大宝将来出国读书的了。” “小丫头片子养不熟……” “给了她的,不就是给了我们大宝的吗?……对了,给她俩的户籍办好了吗?” “尽早办……监护权很要紧。有了监护权,人家欧阳家给她什么,都得监护人拿着……” “可惜,养不熟……白眼狼……” 沈玉恩没有责怪丛夏说那些,只是在心里琢磨着别的主意。 丛夏则是安静的睡了过去。 沈玉恩听到丛夏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不禁失笑——这还是个小姑娘呢。她的妹妹,现在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如果不是那时候妹妹拉她的衣角,她也不会在那时候就反应过来,人家首富的秘书送过来的,压根不是一箱牛奶,而是一箱子钱! 明明是妹妹救得人,那些人却反过来给抛弃她们的沈家人钱,这可真是…… * 林家 林姥爷从外面出来,就跟林姥姥说起了这件事,最后道:“那箱子牛奶,应该是钱。” 估计当时好多人没反应过来,可等回家了,再一琢磨,就知道人家首富不可能跟平常人感谢人似的,就送一箱子牛奶了。 林姥姥不禁惊讶:“那这沈家,可不是要发了么?救了首富的儿子啊。听说还是独生子……” 林姥姥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林玉浓就跑了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们刚刚说什么?” 说什么也没有你的份儿! 林玉浓:“……” 她反应了好一会,终于抱头尖叫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都肯让她重生了,为什么不让她去救她的男神,让他们有机会在一起呢? 老天爷,您就不能多施舍我一些东西吗? * 翌日一早 丛夏醒来时,系统不免嘀咕:“宿主不 是有灵泉水吗?你怎么不用呢?用了就可以把身体给调理好了啊。” 丛夏道:“这个不急。现在我还需要这个不太健康的身体。” 系统:“……”听不懂! 丛夏已经收拾好下床了,心道,果然林玉浓就是个傻的。 她救了欧阳然两次,两次都不知道人家欧阳家给沈家先就送了十万块。后来沈荣山和林翠华工作变动,分配房子,也都有欧阳家的手笔。 欧阳然亲自跑过来感谢,那才是欧阳然自己的主意。 如果说头一次时,是林玉浓被沈玉恩给坑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可到了第二次时,林玉浓明显都有一次经验了,也一直都没看出来欧阳家把“报恩”的重点,放在沈家和林家。如果不是欧阳然自己厚道,估计林玉浓自己啥啥好处都拿不到。 这也可以理解。 欧阳家家大业大,肯给个十万块钱,帮着其父母变动工作,就认为是“报恩”了。至于小救命恩人是否需要这样的报恩,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直到这一次,丛夏在许多人面前指出,欧阳家该报答的养育和教育她的人,是她的阿妈和阿姐,不是才养了她不到一个月的沈家,这才让欧阳家不得不重视丛夏自己的想法。 而且,欧阳然这次的救命恩人可不止一个! 除了丛夏,还有刘忻!刘忻可是心心念念想着要给丛夏做经纪人呢。 所以,欧阳家这次必然会给到丛夏需要的报酬。 丛夏这样想着,就凑到了在做饭的沈玉恩旁边。 沈玉恩在熬粥,瞧见丛夏像是有话说,就“嘘”了一声,小声道:“不着急,等会阿姐带你去打太极拳,我们那会再说。” 丛夏就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沈玉恩果然没有像平常那样去洗碗,而是起身道:“夏夏身体不好,我带着夏夏去打太极拳了。” 沈家人面色不太好看,也都没有说什么阻止的话。 沈大宝听了,却觉得奇怪,立刻大声道:“不行!爸妈都说了,你在我们家留着就要给我们家当牛做马的!你不当牛做马,你还留在我们家干什么?滚!你不干活就不要在我们家待着!” 就算沈玉恩这些日子对沈大宝很照顾,可沈大宝也从来没有一丝感激之情,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现在还说出了这番话来。 沈荣山瞪了沈大宝一眼:“吃饭!”却也没有说其他。 沈家其他人就更没有了。 沈玉恩笑容越发灿烂,牵着丛夏的手离开了。 ——情况改变了,自己做事情的态度也要改变。 之前是她们千里迢迢来投奔,所以态度自然要放得很低。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沈玉恩什么都能干,什么都抢着干。 可是现在么,妹妹给家里赚来了十万块钱,那首富家里,像是还会来感激妹妹,可沈家人却觉得妹妹昨天说那番话是白眼狼,觉得妹妹给家里赚来了这么多钱,她们依旧该给沈家当牛做马…… 这就让沈玉恩不开心了。 她原本还想过,她和妹妹年纪小,可能还要在沈家再住些时候,可是现在……她们果然还是离开沈家的好。 沈玉恩这样想着,等到了距离人群很远的地方,她才蹲下|身跟丛夏说话。 “夏夏,我们,离开沈家好不好?如果那个首富家的秘书再来,咱们就请他帮忙,让我们离开沈家好吗?阿姐会赚钱养你的。” 丛夏伸出手,摸了摸沈玉恩的脸,笑容温暖:“好呀。”顿了顿,又道,“我以后赚钱养阿姐也可以啊。阿姐以后,就可以和别人家的姐姐一样,在阳光下读书上学,每天都有漂亮裙子穿,有个快快乐乐的青春,不用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啦~” 有心计报复心强的姐姐并非不好,但是,踩线行为是会上瘾的。沈大宝已经开始偷沈奶奶的钱了;林姥爷和林姥姥正在琢磨要不要找个痴傻的小子回来,养成林玉浓的童养夫。 丛夏希望,等到沈玉恩年迈之后,躺在躺椅上,看着自己的儿孙,不会因为自己过去做的任何一件事情而后悔痛苦。 她希望沈玉恩一直都能开开心心,想要做人上人,未必就一定要做些将来会后悔的事情。 沈玉恩怔了许久,才终于将丛夏紧紧抱在怀里,顷刻间,泪流满面。 野心和报复是治愈不了童年的伤痕的,只有温暖和爱,才可治愈。 或许还有美食。 丛夏歪着脑袋,认真的想。 系统:“!!!” 第19章 80年代返乡心机女的心尖宠妹妹07…… 此时的沈玉恩,还不是剧情后期的沈玉恩,也没有在沈家被压榨欺负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才选择带着妹妹离开沈家。 她厌恶沈家,厌恶那个生而不养、抛妻弃子的沈荣山,厌恶沈家其他纵容沈荣山犯罪的人,厌恶沈家人将她和妹妹当成傻子算计,但是,到底还没有太深刻的仇恨。 剧情里,第一世时,沈玉夏有些懦弱,多少被欺负了些;第二世时,沈玉夏成了傻子,被欺负的更惨。这些都导致了沈玉恩最后对沈家的疯狂仇恨和报复。 可是,丛夏不是个好欺负的,她们在沈家待得日子又短。彼此间的矛盾也少。沈玉恩对沈家的仇恨值也低。 或许沈玉恩对沈荣山足够高,可在她还没有长大之前,这份仇恨,沈玉恩认为,自己还可以忍耐。 因此在有了可以离开的机会后,沈玉恩就决定带着妹妹离开。 ——她也算看明白了,大城市里或许有很多的勾心斗角,可在大部分时候,伤害自己的,都是家人。倒不如脱离了沈家,她还能有更多发展的机会。 沪市,首富欧阳家 欧阳然已经清醒了。 欧阳然今年17岁,平常身体就好,活泼好动,因此尽管被绑匪给关了5天,欧阳然除了身体虚弱,倒也没什么更严重的后果。 首富欧阳明山不禁长舒了口气,安抚了妻子许慈几句,转身去和秘书商量感谢儿子的救命恩人的事情。 是的,救命恩人。 欧阳然虽说是自己跑出去的,可那种时候,如果不是那个小姑娘和经纪人的举动,以欧阳然那时的身体状况,是一定会被绑匪给抓到的。到时候,欧阳然想要再跑出来,就基本不可能了。 且,欧阳明山目光深沉了一瞬,据他得到的消息,等他将赎金送过去,那些绑匪压根没打算留着他儿子的性命。 否则身为首富,欧阳明山不可能在五天时间里凑不出赎金来。他正是知道了儿子可能会被撕票,才一直拖延时间,想其他法子寻找儿子。 幸好。幸好儿子自己出息跑了出来,幸好儿子遇到了两个救命恩人。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那个经纪人毕竟是成年人,多给他些好处也就是了,钱嘛,欧阳家有的是;至于那个小女孩,小孩子家家的,给她家太多钱,其实也对她家不好,于是就想着只给10万现金,剩下的就是给她的父母重新安排工作和房子就是了。 谁知道下面人做事那么不尽心,压根都没查出来小女孩是被抛弃在家乡的知青子女,如果不是之前那位“善人”的举动,小姑娘还在大山里待着,有可能一辈子都出不了山呢。 更不会有机会救了他的儿子。 他可是知道了,当时那个经纪人刘忻,最初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不是那个小姑娘掀开了儿子的头套,让刘忻认出了他的儿子,又有小姑娘给指了路,后面儿子的结果如何,尚且不知。 这两人里,其实欧阳家更加该感激的是那个小姑娘。 可下面人连那小 姑娘真正需要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只按照下面人的“报恩”来算,估摸着那小姑娘什么好处都拿不到。 秘书站在一旁,内心也是无奈。 这也不能怪他们啊?从知道真相到上门感谢,这才几个小时啊?他们哪里有时间调查的那么清楚?知道在那个家里,小姑娘的姐姐就是那家的免费保姆,小姑娘能不干活不是因为受宠,而是小姑娘身体太差,一干活就要进医院更费钱呢? 不过,秘书也是有一点心虚的。因为如果那小姑娘当场没有说出那番话,估计他和下面的人,就会把事情做到这里,顶多把小姑娘的“父母”的工作调动好,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那个少爷的真正的救命恩人是否得到了“照拂”,他们也就不在意就是了。 但那小姑娘当场点了出来,跟着他去的还有五六人,当场围观的更是能有五六十人,秘书也就不能不把事情调查的更详细些。 欧阳明山冷冷道:“没有下次。” 秘书心里一沉,立刻答应了下来。他是有些不谨慎了。这可是少爷的救命恩人,无论年纪多小,看起来多么不起眼,他也不该轻视。 可他这边还没反思完,推开门出来的许慈就嗔了丈夫一句:“这也不能怪小李他们。谁叫那小丫头家里情况那么特殊呢?不过——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爱出头,听说长得还特别好?对自己亲爸后妈还特别不客气?啧,越是这样的小女孩,咱们家就要越少接触。小时候看着还好,能说一句小孩子心性,要长大了还这样,就是心思深沉,利用自己美色……” 她说着就顿住了。可内心显然是不喜欢这样出身卑微偏又漂亮“不孝顺”还机智过头的女孩子,眼中不免带出了几分。 欧阳明山高高在上惯了,心底或许也有几分这种想法。但他比他的妻子聪明的多,根本不会表现出来,也不会在人家刚救了自己儿子,就开始用各种恶意的想法去猜测对方,甚至于连给予报恩都不屑。 于是他只摆了摆手,让秘书照他方才说的去做。 秘书知机的离开,许慈不禁瞪了丈夫一眼,欧阳明山就笑:“能用钱打发的人,你计较什么?值得你计较吗?又不是古代时候,救命之恩还要以身相许,阿慈,你想多了。” 这话说的! 许慈想了片刻,便也笑了。是了,又不是选儿媳妇!像这种出身差还满身心眼的,才不会入她的眼呢!一辈子都不能! * 却说丛夏这厢,她早从两世的剧情里,知晓了这男主欧阳然一家子是什么德行,对此早都没甚想法。 ——她又没打算攻略男主欧阳然。 毕竟,欧阳然也就只是长得不错,不算是她心目中那种特别好看的! 她才不要! 她也……不是很想让姐姐沈玉恩要。 这些暂且不提,欧阳家的秘书到底是找了上来,直接找了沈玉恩和丛夏两个。 既然丛夏才是少爷的救命恩人,那就直接问丛夏想要什么好了。 别说小孩子不懂事,越是这种家庭环境畸形的小孩儿,越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秘书是请两个小朋友到了KFC,去给她们买了炸鸡可乐,看着她们吃完,才问起了丛夏小朋友的要求。 一面问,一面心里想,希望这小朋友聪明些,知道监护人这种生物,否则,这小朋友要了再多钱,也到不了自己手里。 丛夏:“……”她老人家当然是很聪明的啦~ 丛夏:“两件事,第一件事,我阿姐原户籍上的年纪是18岁,她可以做我的监护人,我希望把我和阿姐的户籍从沈荣山家里迁出来——又或者,他可能还没把户籍迁到他家里,那就更简单了; 第二件事,我希望你们能把送给沈荣山的10万块钱要回来,给我们在市重点中学旁边买套房子,把户口迁到那里去,剩下的钱欧阳家家大业大,愿意施舍给我们,我们就要,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 李秘书却是一怔:“就这样?” 他还以为,这小姑娘会狮子大开口。毕竟,欧阳家是沪市首富,小姑娘可是救了首富家的独生子,小姑娘再要20万,他都不觉得奇怪。 却没想到,这小姑娘只要他们之前给的10万块。至于转户籍的事情,那就是小事了。这俩孩子原本就是知青子女,原本就能转过来。 丛夏低着头,不说话。 沈玉恩比李秘书上次见到的时候,越发自信开朗。她背脊挺直,笑着道:“这些就足够了。我们有手有脚,有了这些,以后会把日子过好的。” 甚至,如果不是她们此时的确缺钱缺少身份户籍,她们都不会主动提出条件。 李秘书不禁对这姐妹两个高看了一眼,回去后与老板欧阳明山和老板娘许慈汇报,也没有添油加醋,语气里反而带着几丝赞赏。 许慈却冷笑道:“小李啊,你还是年轻。不知道什么是以退为进吧?这两个丫头……呵呵,既然她们就只开口了这些,那就只给她们这些好了。多的,一分钱都不许给。我就看她们将来会不会求到我欧阳家门来!” 李秘书:“……”就两个小姑娘而已,还是少爷的救命恩人,老板娘不至于这么大的恶意吧? 欧阳明山见妻子都这么说了,到底不好再违逆,只摆手道:“就按照她们说的办。唔,对了,不是说是她阿妈养大的她吗?找到她的家乡,给她家乡出资,看看是建一所学校还是修一条路吧。”见妻子瞪他,忙道,“慈善嘛,咱们每年都要做的,不值得什么。” 李秘书退下,欧阳明山才对妻子道:“阿慈你以前是吃过这种女孩的苦,所以厌恶她。可这个到底不一样,她是小然的救命恩人,也是和我们不会再有交集的人。给她10万块也先不起波浪的小人物而已,你在意什么?” 许慈张了张嘴,心气平了些,到底没说什么,起身去照顾儿子去了。 * 欧阳家如何,丛夏自然不知道,她也没兴趣知道。 她只知道,沈玉恩现在的心情非常好。 想想也是,沈玉恩5岁那年,沈荣山郑重承诺了妻女,表示一定会回来接她们去城里过好日子。可七个月后,却只寄回来了一封没有寄信地址的信,说他已经在大城市里再婚了,让她阿妈把肚子里的八个月大的孩子打掉,再找个人嫁了。阿妈因此怒急攻心早产下妹妹。 那个时候,家里多苦啊。 苦就罢了,在沈荣山刚离开那会,那些上门来巴结奉承,羡慕母女两个将来会去城里过好日子的人,又跑来家里挖苦讽刺她们,说什么山鸡成不了凤凰,是麻雀就只能在山里待着。还劝阿妈,说阿妈长得漂亮,是山里的一枝花,要是肯把两个女儿给送人,再嫁也是有可能的。 还有一次,有城里人跑来“挑孩子”,一开始是想要她的,结果一看她那眼神,就说跟个“狼崽子”似的,养大了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就转而抱起了妹妹,一面觉得妹妹长得好看,抱了不亏,一面又觉这身子骨太差了,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抱走。 沈玉恩那时就冲上去抱住那个抱着妹妹的女人的大腿,任由那个女人怎么踢踹都不松手,妹妹也被吓得惊叫连连。 房间里的阿妈,才终于走了出来,抢过了妹妹,拉回了她,抱住她们两个,哭得不能自已。 沈玉恩那时候就知道,阿妈是真的想过要把自己和妹妹送走的。可能是要送走一个,可能是要送走两个。谁知道呢? 沈玉恩于是就知道,即便是自己的亲妈,也不一定可以全心全意的爱自己。 阿妈连自己这个养了几年的女儿都不那么爱,就不可能爱妹妹多一些了。沈玉恩就开始喜欢自己的妹妹,觉得只有妹妹 这样单纯的,才可以让她放心喜爱,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背叛她。 等到渐渐长大,沈玉恩渐渐明白了些人情世故,知道了阿妈那时候也是迫于生活无奈之下的选择,那些笑话嘲讽她们的人,其实也曾经帮助过她们,甚至是她的那些同龄人,有的也指着她的鼻子骂过她是“没人要的小可怜”,可等过几年长大后,那些少年反而表示想为她“唱山歌”,少女们也喜欢跟她说心事…… 人,终究是要自私一些,才能过得好。 而一向喜爱她和妹妹的继父,则表示要选一个侄子,让侄子和她结婚。结果,继父的兄弟那边,选了一个非常不成器甚至可以说是混混的少年,继父犹豫了几天,竟然也觉得可以接受? 阿妈当然是不同意的。可沈玉恩始终记得幼年时,那城里人来挑孩子时,阿妈明明在屋子里,可一直等到她和妹妹都哭得嘶声力竭时,阿妈才出来了。 阿妈肯定是爱自己的,可是,因为家里没有钱,大家都只是普通人,阿妈会不会因此妥协,沈玉恩还真的不知道。 幸好有了那位“善人”肯送他们这些知青子女去城里,她才有了新的机会,可以真正做人上人,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过上好日子的机会! 之前是不得已,只能用算计和心机让自己和妹妹在沈家过得好一些,可,现在,她们已经不需要了。 无论许慈是如何想的,觉得这样出身卑微又心怀算计的女孩不好,可丛夏救了人是事实,那位经纪人刘忻都被安排的好好的了,没道理欺负一小姑娘,不感谢这小姑娘! 李秘书很快就将沈玉恩和丛夏的户籍给迁了出来,迁到了他给二人准备的一处三室一厅的房子上。另外在两个小姑娘搬出来后,还去沈家去要那10万块钱。——当然,这房子的钱,欧阳家也不差这些,于是根本没算在这10万块里面,也没有单独告诉许慈。 沈家当然是不愿意给的。 李秘书也没有恶语相向,只说,这是欧阳家小恩人的要求,小恩人的要求完成不了的话,他们就只好想法子让小恩人“出气”了。言语间是在暗示他们会对沈荣山和林翠华的工作出手。 沈荣山面色铁青,十分想去问问那两个死丫头,知不知道孝顺两个字怎么写?可到底还是畏惧首富欧阳家,想了想,就去拿了6万块出来,语气硬|邦|邦道:“你告诉沈玉恩,如果她还想要剩下的,可以,那我要沈玉夏的抚养权!” 如果上了法庭,父亲有能力抚养的情况下,姐姐沈玉恩是争夺不到妹妹的抚养权的。 李秘书原本就没想着能拿回来全部,见状就道:“那还请您写一份保证书。那4万块您拿着,但是,不能再争夺沈玉夏的抚养权了。” 如此,在沈玉恩和丛夏搬到新家的第二天,李秘书就给二人送来了剩下的6万块钱。 沈玉恩当即就从里面拿了两千块钱,递给李秘书:“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求李大哥帮我们再办理一下学籍?” 这其实不需要这么多钱。毕竟,这个年代,能出个万元户,都足够周围人高看许多眼。两千块钱是真的不少了。 只是沈玉恩为了事情能办得稳妥,又只认识李秘书这一个还算厉害的人物,就请求李秘书帮忙了。 李秘书深深地看了沈玉恩一眼,心道,恐怕老板两口子还真看错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 他最后也只拿了一千块钱,帮姐妹两个把学籍办好,一个挂在附近重点初中的初三年纪,一个则是挂在附近小学的三年级。等到九月开学,两姐妹就能正式去上学了。 沈玉恩终于松了口气,觉得一切都可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 另一厢,林玉浓在得知是丛夏和一个看中了丛夏的脸,想要签约丛夏的经纪人救了她的男神后,已经疯魔了十来天。 直到偶然一次,听到林姥爷抽着烟说:“我倒早认识那个刘忻。有人见过那个……夏夏,说夏夏长得特别好看,跟个小明星似的。刘忻就给我送了两条烟,问我夏夏长得怎么样,让我引见什么的……”想想也知道被他拒绝了,“早知道,就先引见了也没什么。戏子么。” 总比现在这样,那俩丫头不知道跑去哪里过好日子去了! 沈家都找不到人! 林姥姥却道:“人家过得好不好的,你操什么闲心?看浓浓这段时间的模样……我本来还想着,好歹让她读完初中,瞧这样子,不如赶紧的,找个童养夫过来,培养培养感情,赶紧生出个姓林的根儿来才好。这可是她答应咱们的!” 给她好吃好穿好住!也不让她在家里干什么家务活,现在跟疯了似的,他们也没有说把她扔了什么的,可不就得让她付出点代价?疯了是吧?行,那学也甭上了!十六七岁年纪,可以生娃了! 房间里的林玉浓,在火炉般的七月里,生生打了个冷颤。 浑浑噩噩十几日,她终于清醒了过来。 重生回来,她不是只为了她的男神的! 没了男神,她依旧要活着!要好好活着! 只是,她还有机会吗? 第20章 80年代返乡心机女的心尖宠妹妹08…… 自从上次和丛夏谈心,手里又有了钱,沈玉恩终于开始放弃了自己最初的某些近乎卑劣的想法和算计。 她觉得,她可以稍稍光明正大一些了。因为即使不卑劣,她也可以带着妹妹过上好的生活。也因为,妹妹好像不喜欢她太过卑劣。 妹妹是她的底线,为了妹妹,沈玉恩想,她可以适当的“做个好人”。 九月开学,现在才七月二号,沈玉恩是个没有安全感和极其想要上进的人,且手里这近6万块钱,其实是妹妹的。沈玉恩将其中的4万块钱给妹妹暂时存起来了——她正在到处看房,琢磨要怎样低调的帮妹妹把钱升值,但这需要时间,暂时不急——剩下的钱,才打算用来创业。 最初沈玉恩是想要在夜市摆摊的。事实上她也的确干了这么几天,可摆摊的利润不高,沈玉恩不放心妹妹自己一个人在家,再加上大晚上的,也确实不安全,沈玉恩就开始琢磨其他的赚钱办法。 比如,开店。 她手里有钱,现在只缺人。 而在每个月1号和15号与同样回沪的知青子女的见面中,沈玉恩看中了其中3个人。 两男一女,都是被现在的家庭极其排斥的,偏又不甘愿就这样的返回家乡,远离喧嚣却繁华的大城市。有的打电话给了老家,老家直接说不能回来,就是在大城市里捡垃圾,都比在家挣钱,那就在大城市里捡垃圾,按月寄钱回来就好了。 这是基本没有退路的三人。也是看上去圆滑却有原则的三人。 沈玉恩就私下里跟他们见了面,并说了自己想要在沪市开店,去南面进货的事情。 三人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 其中那个女孩,将沪话都学了个七七八八了,觉得自己经营开店完全没问题,闻言立刻道:“真的吗?我们也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 沈玉恩立刻给他们画饼:“怎么不可以呢?我是想着,我和阿妹出钱,然后店铺是我和阿妹的,但我和阿妹都要上学,这铺子的进货、经营、维护,就要交给你们了。谁负责这个,利润分成时,就能跟我和阿妹一起平分,一人一份。 ……我们可以先开一家服装店,然后再开服装店的分店,或是现在流行的电子表、运动鞋高跟鞋的店铺。你们一共三个人,以后可以一人负责一家店铺,咱们也在沪市买房买车!阿爸阿妈他们现在嫌弃咱们是负担,可等我们有了钱,你们瞧,他们是不是会巴巴的贴上来?对着咱们嘘寒问暖?” 有房有车,一人一家店铺。 还会有很多很多钱,让各种推诿、觉得他们是负担的阿 爸阿妈仰着头看他们,对他们体贴温柔…… 这样的目标,让三人登时内心火热了起来。 且,这出钱的还是沈玉恩姐妹,她们还愿意跟他们利润平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当然是不要怂,就是干! 沈玉恩微微一笑,就跟三人商量起来,租房、去南面进货之类的事情。 丛夏就在一边乖乖的喝着牛奶。 她知道沈玉恩之所以会这样做,在最初让利这么多,一是因着她们姐妹都要上学,的确顾不上经营和进货这块,与其将来让他们策反,倒不如先用利益将他们捆绑; 二么,其实也是沈玉恩在考察人才——沈玉恩是想要做人上人,在这个繁荣的沪市,成为顶尖人物的人,这区区的开店,她看在眼里,却也不看在眼里。她现在上学时做的这些,是积累,既要积累自己的眼界、经验和金钱,还要积累自己看得中的人才。 在林玉浓看来,欺骗她的男神,抢了她救了男神功劳的沈玉恩,是个十足十的绿茶心机女。 可在两世的剧情里,绿茶心机,只是沈玉恩性格的一方面;沈玉恩同时还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企业家。既有野心,又有与野心匹配的能力。而这能力,则非一日之功。沈玉恩私下里不知有多么努力。 但丛夏还是少算了一条。 沈玉恩之所以肯这么大方的让利,还是想要空出时间,照顾丛夏,顺便看着丛夏去拍摄服装照和平面广告之类的。 丛夏这边得到了欧阳家的感谢,刘忻当然也得到了。甚至,刘忻得到的好处,比丛夏得到的还要多。 这显然不公平,但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多这一件事。 刘忻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他对丛夏都十分的感兴趣——在他看来,丛夏单凭那副容貌,就是个进娱乐圈的苗子。小时候可以做童星,长大了就可以做真正的明星了。 如果能签下丛夏,他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虽然他现在因为欧阳家已经很有钱了,可谁还嫌弃钱少不成? 这么一棵摇钱树,刘忻是真心不想要放过的。 但沈玉恩不这么想。 娱乐圈的水太深,她才不舍的自家妹妹去吃那个苦。 不过,丛夏看起来是个乖巧的,实际上却是个好奇心旺|盛,什么都想要尝试的。 上辈子各种极限运动她都玩过了,这辈子呢,踩在娱乐圈的边缘,拍拍杂志广告和服装广告也是可以的。再多的,丛夏心道,她还是个孩子呢。 而且,原身沈玉夏的愿望之一,是想要做个温暖的人,弹奏最温暖人心的钢琴曲。 丛夏觉得吧,这个愿望有些奇怪。可,既然这是沈玉夏想要的,她自然是要努力去做。 但在这之前,拍拍广告也是挺好玩的。 沈玉恩发现妹妹不是真的想要进入娱乐圈,只是想要玩玩而已,便也放心了。 至于妹妹说的想学钢琴,从前不方便,可现在,就方便的多了。 于是,在沈玉恩和她的三个马仔去南方进货前,先给妹妹报了个钢琴学习班,还带着妹妹去看了一位老中医,开了方子拿了药,另外家里也请了一位做饭的阿姨。 就是这样,沈玉恩仍旧不放心,叮嘱道:“不要让阿姨拿钥匙,你给阿姨开门前,先看清楚了阿姨身旁有没有其他人。想吃什么就让阿姨给你做,不要委屈自己。阿姨如果有想要反过来控制你和影响你的想法,暂时不要太过反击,等阿姐几天,阿姐回来了,就把她辞退。咱们家现在还没钢琴,但你等阿姐几天,阿姐回来了,就给你买钢琴……” 絮絮叨叨,沈玉恩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在丛夏的床边说了很多话,直说的丛夏睡了过去,沈玉恩才怔了怔,笑了一下。 看起来在生活上,是夏夏是依赖她,可事实上,在精神世界上,分明是她在依赖着这个妹妹呀。 然而就算再不放心,沈玉恩第二天,还是离开了。 南下去挖掘她的第一桶金。 丛夏这具身体的确不太好,因此明明定好了闹钟,想要早起送送沈玉恩,结果醒来的时候还是迟了。看看闹钟,应该是被沈玉恩给提前按掉了,厨房里的早饭沈玉恩也做好了。 这个姐姐……真是个冷情又温情的人。 丛夏这样想着,就开始按部就班的生活。 每天上午去学钢琴,下午回家后复习下功课,并琢磨一下跳级的事情,晚上时候,丛夏有时会看电视,有时会打游戏,有时勤快了就打打太极拳、五禽戏之类的。 请来的阿姨除了负责一日三餐和日常打扫,就是负责给丛夏早晚两次熬药。 丛夏自己也学过医,看过药方,就知道给自己看病的大夫也是位大拿。阿姨熬了药,她就喝。 仍旧没有动用灵泉水。 ——其实,在任务世界本身可以调理身体的情况下,丛夏以为,真的没必要动用些外界的东西。 如此过了4天,丛夏正猜测着沈玉恩就快回来的时候,系统突然提醒丛夏:“宿主,林玉浓去买刮刮乐了。” 丛夏:“……” 这是被逼得没法子了吧? 要知道,这时候花国的彩票制度还不完善,许多大商场之类的为了收揽人气,就会举办一些类似刮刮乐的抽奖活动。比如前几天,丛夏就在去钢琴班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大型抽奖活动,上面的横幅上写着“2元+运气=桑塔纳”。像这种抽奖活动,其实是不太正规的,人为操作的可能性很大,想要在这里中奖,就不是一般的困难了。 尤其是有些大型抽奖活动,不是本地商场举办的,而是外地人跑来举办的,压根就是一场骗局的,想在这里中奖,更是难上加难。 林玉浓现在被逼得不得不靠这个来发财了,可见是真的没办法了。 丛夏微微扬眉,系统就给丛夏快进似的展现了一下林玉浓近期的生活。 原来,林玉浓毕竟不是真正的刚从农村出来的姑娘,像是沈玉恩那样,刚到沈家时,那是什么活计都干的,沈家人说什么不好听的,她也照样含笑听,所有的苦水都往自己肚子里咽,这样才在沈家勉强带着妹妹站稳了脚跟; 但林玉浓不一样,她自以为经历了一世,还承诺了姥姥姥爷要招赘的事情,心里不得劲,在林姥姥家里,是很少干什么活的。等到林姥姥被沈玉恩挑拨的故意试探时,林玉浓也依旧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中,压根没觉出林姥姥和林姥爷对她越来越不如最初。等到林玉浓在林家被关着,无法出门时,丛夏跑去救了她的男神后,林玉浓就开始彻底崩溃。 林姥姥和林姥爷则越发不满,还真的给林玉浓找来了几个人来“相亲”。 林玉浓:“!!!” 她重来一次,不是为了浑浑噩噩的过这一辈子的!她的生育权,该由她自己控制才是! 林玉浓这样想着,在又一次被迫相亲时,看着对面笑得憨憨的少年时,林玉浓到底是没忍住,跑了。 她没有跑远,而是跑到了一个大型的抽奖现场。这个抽奖现场抽得倒不是桑塔纳,而是很多奖项,谢谢惠顾之类的不提,最低等奖是洗衣粉,然后再往上的则是电视机、洗衣机、自行车、摩托车之类的,最高奖项则是“结婚四件套”+2000块钱,也就是缝纫机、自行车、电视机、洗衣机+2000块钱。 这个抽奖活动已经预热了好几天,今天是第一天的抽奖,现场热闹的像是在下饺子一般,人挤人,人挨人。 丛夏找到那个抽奖现场的时候,就见林玉浓正在到处找人。 是了,这时候的抽奖活动,其实是类似刮刮乐,刮奖出奖项的。不是后世的彩票,记住数字就行了。林玉浓不太相信自己的运气,就只能去寻找前世她唯一一个记得的中奖的3岁的穿牛仔背带裤的小家伙。找到他,跟他把刮刮乐换了,她也就能中一等奖,然后得到这笔钱,可以赚到她的第一桶金。 丛夏看到了林玉浓,想了想,就当没有看到。转身就从系统里面,找出了自己藏在里面的“锦鲤光环”。 是的!“锦鲤光环”! 当初“天之娇女”系统最初想要绑定的宿主,其实是一位拥有“锦鲤光环”,天生好运的女孩! 结!果! 系统还没有害羞的前去跟那个女孩商量,就被丛夏这个游戏BOSS给强行绑定了! 然而系统没料到的是,这个强买强卖的家伙,除了强行 绑定了它,还把那个女孩的“锦鲤光环”也给抢了过来!抢来就抢来了,还偷偷藏在了它的系统空间里,它直到此刻丛夏要取了用了,才知道! 系统:“!!!”真心不能投诉这个不要脸的宿主吗? 丛夏却是不管系统君是怎么想的。 她将锦鲤光环给捏在了手心里,手心里微微发烫了一下,就有无数凡人看不到的气运,朝着丛夏涌来。 原来,这锦鲤光环,就是让携带者可以看上去变成了一条锦鲤王,拥有锦鲤运,好运连连,挡都挡不住的那种。 饶是丛夏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也察觉到了汹涌而来的气运。 嗯,有点意思。 系统:“!!!”你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说啊啊啊?你早说了,本系统早就跪下叫爸爸了好吗? 弄得本系统现在,想跪下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嘤嘤。 丛夏才不管系统是怎么想的,她想了想,没有去管林玉浓,也没有去像林玉浓那样去找那个小男孩。虽然她刚套上锦鲤光环,就有一个穿牛仔背带裤的小男孩抱住了她的腿,还掉落了一张刮刮乐。 丛夏将刮刮乐捡起来递给小男孩,又将小男孩给扶了起来,交给匆忙赶过来的小男孩父母,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去买刮刮乐了。 锦鲤光环上身,丛夏才拿了2块钱出去,就真的刮出了“特等奖”。 丛夏唇角微扬,一旁的一个铁塔大汉就惊呼了一声。 丛夏看了他一眼,那大汉就低声道:“小姑娘,这边说话。” 这个大汉看着凶巴巴的,但其实眼神很正直。 丛夏想了想,就跟着他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和他谈成了一笔交易。 原来,这大汉在南边赚了些钱,想给家里添置些物件。可家里的老娘老婆都是很会过日子的人,宁可自己的手洗衣服,也不舍得买洗衣机。电视机也舍不得买,只有一台收音机,还是二手的!让大汉每次看了,每次牙疼。 这不正好看到丛夏中了特等奖吗?大汉就道:“我也不骗你的钱,就是想要你这张刮刮乐,有了这个,我再把东西带回家里去,家里老娘老婆就不会不舍得了。我看你身上穿的挺好,手上这镯子应该也是真的,是家里人怕你身体不好,给挑的银镯子吧?你家里条件好,肯定不缺这些电器。不如把刮刮乐卖给我,我给你……”大汉咬了咬牙,“6000块,怎么样?” 这价格其实可以了。毕竟,丛夏就是领到了特等奖的电视剧等奖品,想去转手卖掉,人家也只认这些东西是二手的,看她是个小孩子,还要故意压价。这大汉肯给6000块,可见其人品了。 丛夏心道,这锦鲤光环,果然是好东西。遇到的冤大头都是个人品好的。 于是就点了头,大汉就先送丛夏去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厅待着,没给点咖啡,给点了牛奶和小蛋糕,让丛夏坐着等。 丛夏:“……”她觉得,这辈子她会把牛奶喝的够够的。 等拿到了钱,将刮刮乐交出去,丛夏还问了大汉家在哪里,说是姐姐回来了,会去他家里感谢他云云。 大汉以为丛夏是害怕自己被骗了,就大方的说了。其实是丛夏觉得这个人比较可靠,可以介绍给姐姐跟他合作做生意。 沈玉恩当天晚上就回来了。货物大都放在了仓库那边,她自己只背了一个大的蛇皮袋子回来了。 她风尘仆仆,满脸兴奋,眼睛里闪烁着灼灼野心。 丛夏给沈玉恩端了杯温水,沈玉恩端着水杯的手在微微颤抖,激动道:“夏夏,你知道吗?现在,普通人想要往上爬,想要做生意,凭着自己的实力就可以了。寒门……也可出贵子!” 她想做人上人,想要做大人物,这都是有可能的! 这的确是一个相对公平的年代。 沈玉恩有了资本,有了能力,有了愿意不断学习的勃勃野心,她什么都不怕! 也不需要因此而委屈自己,对他人卑躬屈膝! 丛夏想了想,就也笑了。 欧阳家 欧阳明山出门谈工作了,但还时不时地打电话回家询问。因为他原本已经好了起来的儿子,忽然开始发烧! 还是那种烧退了,又开始烧起来,退了,再烧起来的那种。 这天晚上,欧阳然的高烧直接烧到了39度6! 欧阳明山连忙从一个重要饭局上赶了回来,许慈更是哭得泪流满面,在儿子的床畔,一声声的叫着儿子的名字。 床上的少年努力了很久,终于睁开了眼睛。 依旧清澈明亮,眼神里却多了些东西。他有些困惑,有些茫然,但少年人嘛,很快就在母亲的安抚下,吃了药,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许慈取出儿子腋下的体温计,不禁道:“老天保佑,只要我儿子健康快乐,我舍弃什么都是愿意的。” 床上的还没睡熟的少年却想,不,妈妈,你做不到的。你永远做不到。【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0-30 第21章 80年代返乡心机女的心尖宠妹妹09…… 欧阳家如何,丛夏和沈玉恩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沈玉恩和她的三个马仔这次带来的是时下最流行的**|镜、蝙蝠衫和喇叭裤、健美裤。沪市原也有了这类衣服,但在选色上不够大胆,沈玉恩和另一个女生大胆采买了许多最亮眼的大红色,还有一些抢眼短衫。 就是沈玉恩也搭配了好几身给丛夏穿。沈玉恩自己和另一个女生也换上了一身的蝙蝠衫和喇叭裤,再配上一副**|镜,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妞~回头率居高不下。 而沈玉恩选的店铺,是在一家工厂附近。这家工厂主要是女工居多,这时候的工人的待遇又好,年轻女工难免喜欢漂亮衣裳,更喜欢跟风,沈玉恩的这个店铺一开张,立刻门庭若市。 4人基本是从早忙到晚,这样忙了大约有一周时间,沈玉恩就道:“再过几天,我们又该再去进货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想着,这次咱们再租赁一个大的仓库,从明天开始,周莲、李山、张远你们三个看店,我去找大的仓库,再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等我这边忙完了,咱们的营业执照也下来了,我就和张远,再雇上一个男生去南边进货,周莲看店,李山就去把另外租赁的铺子收拾收拾。” 他们的事业,也就开始起步了。 周莲三个当然都说好。毕竟吧,这进货的钱,路费之类的,都是沈玉恩拿的。原先沈玉恩说不负责经营,现在事业刚起步,沈玉恩也二话不说过来帮忙了。人家沈玉恩肯付出那么多,他们就付出一身力气和一张嘴皮子,有什么不肯的呢?当下都同意了。 沈玉恩目光闪了闪,到了第二天,就带着丛夏去踅摸仓库和店铺,打算买下来。 是了。别看沈玉恩现在让利不少,那是店铺名字是归她所有,店铺是她的,现在,她打算用妹妹的那些钱开始买仓库和店铺,这样的话,将来她的几个合伙人想要反水,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丛夏看出了沈玉恩的算计,也觉无可厚非。 就是吧,丛夏终于体会到了“锦鲤光环”的好处。 别看是沈玉恩带着她去踅摸店铺,其实是冥冥之中的气运在引导着她们,沈玉恩这几天随便结交的一位大姐,就给她们介绍了一处过几年就会拆迁修建广场的300多平的仓库;丛夏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上撕下来的售房广告,卖的是不久后就会身价倍增的房子;姐妹二人随便溜达,就溜达到了大学街上,两个紧挨着的铺子都要出售的铺子前…… 哪怕沈玉恩不知道将来仓库会拆迁和房价会涨到某种程度的事情,这也让她恍恍惚惚,半晌都回不过神 来。 但买房子,有时候就像是做生意,像是投资,及时下决心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沈玉恩手里有丛夏的近5万块钱,此时的房价是几百块钱一平,像是仓库因地方偏僻,房价更低,因此将这四处房产买下来后还有剩,她就和丛夏商量,把她现在租赁的店铺也买下来。剩下的那些钱,沈玉恩就不打算做什么了——她总不能把阿妹的钱都花了,虽然,这钱本来就花在了阿妹身上,房子写的都是丛夏的名字。 丛夏对于房子写在自己名下没什么意见,对于沈玉恩没有把这些钱花光也没什么意见。 ——她早就看明白啦,这辈子,她只要好好的弹钢琴和……玩,咳,就可以啦。才不用担心以后没钱花~ 最璀璨的金大腿,不是已经在她身边了吗? 而沈玉恩对于妹妹的信任,心里也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于是,沈玉恩把买房合同转眼就弄成了租房合同,还是正二八百跟丛夏签的,房租坚决要给。 又过几天,营业执照也下来了,租房问题解决了,沈玉恩就带着张远和另一个雇佣来的男生南下进货。 如此等到了8月底,沈玉恩已经固定经营了两家店铺,一家是在工厂附近的,主要经营女装,一家是在大学城附近的,经营年轻人的男装、女装。 这两家铺子,一家由周莲负责,一家由李山负责,而进货方面,则暂时统一交给张远。沈玉恩彻底从这两家店铺里抽身出来,准备开学。 利润分配方面,和最初的分配稍有差别,但4个人谁也没吃亏就是了。沈玉恩已经说了,等到时机到了,第三家铺子开起来,张远就能自己主持一间铺子,各家的进货采买就由各人负责。利润分配就按照最初约定。 就是这个时候,当初在火车上看起来就很有大哥范儿的秦柱找到了沈玉恩。 秦柱再次见到沈玉恩时,神色极其复杂。 他最初看着沈玉恩漂亮柔弱,觉得是个不错的姑娘,可以当做对象来处;后来沈玉恩给他出主意,说他们这些知青子女可以抱团,秦柱就觉得沈玉恩是个有心机的不安于室的女人,对她难免有些偏见,觉得这不是个好女人;等到来到大城市久了,秦柱靠着自己的本事始终混不出来,而沈玉恩已经带着三人混出来的时候,秦柱才发现,是他自己的眼界有问题。 在这个大城市里,有着无数“不安于室”的女人。她们理直气壮的“不安于室”,理直气壮的挣着自己的钱,理直气壮的和男人平起平坐。且越是这样厉害的女人,越是被人高看一眼。 秦柱曾经的那些想法,看起来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他努力的把自己的旧观念、旧思想按在地上踩碎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即将被赶出家门的时候,跑来找沈玉恩了。 秦柱是这么说的:“我知道你需要一个非常听话且有野心的助手,毕竟,你选择了学校,并且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为了学习,不惜放弃了现在就创业。选择了暂时的安稳生活。可是——” 他笑了一下,脸上被同父异母的弟弟用指甲挖出来的血道子有些狰狞,又带着些狠厉,“你手里还有本金不是吗?你已经有了可以给你提供安稳生活的两个铺子,时机成熟,你还会有更多。那么,为什么不用剩下的钱,冒险赌上一把?赌我在这几年内会忠心你,给你挣下更多的钱财呢?” 秦柱显然不是一个听话的手下,但是,就像秦柱说的,沈玉恩手里是还有余财的,冒险投资一下秦柱,也不是不可以。 尤其是秦柱还承诺了,愿意给沈玉恩打三年工,投资他的话,他只要工资,不要利润分红。至少在这三年内,他是不会背叛沈玉恩的。 沈玉恩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秦柱,想了许久,才终于点头道:“成交!” 于是,沈玉恩又多了一个马仔。 但这对丛夏来说,算不上什么。沈玉恩能掌控秦柱,是沈玉恩的能力,沈玉恩不能,这对沈玉恩来说,也是一次磨炼。没什么不好。更何况,丛夏对沈玉恩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这两个月里,丛夏通过喝中药,已经把身体调理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沈玉恩对她照顾的很细致,除了送她去学钢琴,还送她去学了太极拳和八段锦,晚上时候,也会每天带着她去散步半个小时,还说等她身体再好些,就陪着她早上慢跑…… 这样的照顾下,丛夏的身体果然便好了很多。只要不自己作死,一般都没事。 九月份了,她也要去上学了。 沈玉恩亲自送丛夏去的学校,脸上很是欢喜。 她对妹妹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只要妹妹身体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足够了。 只是在妹妹问她,阿妈什么时候来的时候,还是身子微微一僵,才表示就快了。然后就推丛夏进了教室。 然而,阿妈不会来沪市,和她们一起生活了。 阿妈已经来信,说她竟然怀上孩子了!她的丈夫高兴坏了,她手里又有沈玉恩寄来的200块钱,知道以后的生活也不必担心。——孩子有父有母,有完整的家,还有两个在沪市的阿姐,就是手指头缝里漏出来一些,也够这个孩子在家乡过得好的了。 那她为何还要去沪市呢? 哪怕沪市有需要她的两个女儿,可,肚子里这一个,更需要她,不是么? 沈玉恩想,这个世上,果然只有妹妹才是唯一值得她付出所有信任和爱护的人。 其他,谁都不行。 * 三年时间转瞬即逝。 1987年,沪市的经济飞速发展,许多在这个阶段创业的人,都成了“大款”。 沈玉恩现在跳级读了高三,将在这一年参加高考。 与此同时,她的生意也越做越好,名下已经有了三家服装店、两家电子商品店,还有三家房产中介。 是的,在沪市住了三年,沈玉恩已经发现了沪市的房价的飞涨,她手头没有那么多钱买房子,但做一做房产中介的生意还是可以的。并且,沈玉恩已经打算好了,在大学四年里,着重把这个做好,以及保证学校的学习、人脉结交、适当投资、照顾好丛夏,她就已经满意了。 至于恋爱什么的,完全不在沈玉恩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沈玉恩不考虑恋爱,却不代表想恋爱的人不想考虑她。 当年被丛夏救了的少年欧阳然,自从三年前的一场高烧,就觉得脑袋里多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有两个声音一直在跟他说话。 一个跟他说,要靠近沈玉恩,要对沈玉恩好,要爱惜沈玉恩,因为他们将来会是最亲密的关系,最相爱的夫妻; 另一个声音则对欧阳然说,先去看看沈玉恩,她如果需要帮助,就帮她一把,然后,就再也不要靠近,因为没有他的靠近,沈玉恩或许能早一点实现她的愿望,他不该靠近,也不能靠近,因为即便靠近了,相爱了,最终也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欧阳然对此烦不胜烦。 更让他生恼的是,家里多了一个更奇怪的女仆。经常靠近他,像是想要勾引他,又像是单纯的爱慕,时而还会跟他说起些投资的事情,说建议他去哪哪儿投资,或是买哪里的房子云云。 欧阳然:“……” 你知道哪里投资好你就去哪里投资啊?跟老子说有个屁用? 反而是他亲妈挺喜欢那个女仆的,说那个女仆坚强,出淤泥而不染,不做作,直爽,真诚。 欧阳然反正是没看出来,只觉得这个女仆的情商和智商低到可怕。 他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女仆原来叫做林玉浓,被姥姥姥爷逼婚,还是被逼着嫁给智商不足的人,所以才逃出来的。家里见她做点心的手艺还有些,就收留了她。可是吧,欧阳然同样还调查到,林玉浓曾经中过刮刮乐,手里是有些钱的,在他家工作工资也很优渥。 且最要紧的是,林玉浓现在已经19岁了,过了18岁,根本就不用怕她的姥姥姥爷了啊。林玉浓无论是想要自己学习还是创业,这都比在他家里做女仆有钱途吧? 这都哪里来的傻女人? 简直傻到冒泡了! 反而是他脑海里的两个声音说的什么沈玉恩,更让欧阳然从心底赞赏。 唔,欧阳然从最初的反感,到后来的越来越关注,欧阳然数次想要中断对沈玉恩的关注,生怕自己越关注,越放不下。可也不知是 他脑海里的两个声音的缘故,还是他自己的本心,欧阳然一直关注着沈玉恩。 在高考填报志愿时,和沈玉恩填报了一样的志愿。 他们在大学的同一个班级。 * 系统跟丛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丛夏正坐在钢琴旁弹奏,对此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沈玉恩如今,已经越来越强大了。这种强大,不只是经济上的强大,还包括心理上的强大。 当一个人足够强大时,恋爱是不会打倒她,而只会成就她。 欧阳然如果肯就此远离沈玉恩,这对欧阳然来说,将来只是一声遗憾的叹息;但他若是靠近……这结果还真不好说。 毕竟是姐姐沈玉恩两辈子两场恋爱的男人,丛夏觉得吧,如果她把欧阳然给弄走了,万一沈玉恩以后都没看得上眼的男人怎么办? 她还是甭管了。 内心强大的人,也不会畏惧失败的恋爱的。 至于林玉浓?丛夏对这么个人也是无语至极。 林玉浓是重生者。一般的重生者,难道不该有自己的野心和报复么?林玉浓的野心和报复,却都寄托在了别人身上。 而这个世界上,最不能轻易相信的就是别人。最该相信的就是自己。 林玉浓连自己都不相信,不敢自己去冒险搏一搏,也不甘于过平凡普通的生活——要知道,林玉浓当年也不是特别傻,中奖后,早都拿着那些钱投资买了房,还是买的那种明后年就能拆迁的房,她在欧阳家的工资和出主意拿的红包,又另外买了能升值的房子。 林玉浓离开欧阳家,完全可以过小富即安的生活。这辈子才19岁,明明可以自己创造自己的未来。 可她偏想着追求她的男神,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简直可笑。 至于丛夏自己,因为跟了一个有名气和人脉的老师,现在已经在国内钢琴界颇有名气了。 且她现在跳级上了高二,明年就可以出国去世界名列前茅的音乐学院学习,这也是老师建议的。 原身沈玉夏希望自己的音乐可以温暖他人,现在丛夏在努力实现沈玉夏的愿望。 转眼又过十年。 丛夏已经成了知名的钢琴演奏家。最重要的是她那张颜简直震惊了无数人。 原来老天爷是真的偏心啊。都长得这么好看了,竟然还这么有才华! 且,这位大师的钢琴,真的太让人感到温暖了。 就像是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洗礼,罪孽得到了救赎一般!等等,他们好像也没犯什么大罪来着吧? 丛夏这次回到沪市,是沈玉恩给她打电话,说她有可能怀孕了,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生下来。 孩子是欧阳然的。 欧阳然之前犹豫了很久后,到底深深地爱上了沈玉恩,并展开了热烈公开的追求。 欧阳然年轻、赤诚,捧着一颗真心来追求沈玉恩,更是不知为何,欧阳然总能猜中沈玉恩的心思,还肯投资让沈玉恩发展事业,沈玉恩坚持了一段时间,到底是和欧阳然谈起了恋爱。 但也只是恋爱而已。 欧阳明山尚且还好,对自己的能力很是赞赏,对她和欧阳然的恋爱也没什么明显的反对意见;但许慈却像是疯了一样,否认沈玉恩的一切,公然的给沈玉恩脸色看,在私下里,还对沈玉恩口出恶言,甚至干出要给沈玉恩开支票请沈玉恩离开欧阳然的事情…… 欧阳然跟沈玉恩说,这是许慈幼年时,家里的一个养女的性格跟沈玉恩相似,许慈因此受了那个养女不知多少算计,吃了多少苦,所以才会这样的偏见。但这毕竟是他的妈妈,他无法改变妈妈的这个观念,他也很无奈。 沈玉恩:“…………” 所以,这件事究竟跟她有甚关系? 沈玉恩对此再没有提过,但有许慈在的地方,她基本少去。偶尔去了,也根本不会搭理。她对欧阳然的想法,也只剩下了谈恋爱这个选项。 就是这一次,沈玉恩意外怀孕,她也压根没跟欧阳然说,而是打电话给了妹妹。 沈玉恩道:“我想去国外把孩子生下来。当然,孩子是花国国籍。”想了想又道,“算了,快生的时候,我还是去港市生吧。” 丛夏也没劝沈玉恩结了婚再生孩子,而是趴在沈玉恩压根没有鼓起的小腹上听了听,啥也听不着,就浅笑道:“那让阿妈来照顾阿姐坐月子吧。以后孩子生下来了,阿姐和我没时间照顾的话,就让阿妈来照顾。” 其实是有保姆的。但是,有个亲人看着,保姆才不会作乱。 沈玉恩怔了怔,良久,才点了点头。 阿妹跟她说过,阿妈也是很在乎她们姐妹的。只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阿妈有了新的更需要她照顾的孩子,还有十分珍爱她的丈夫,她在那边更需要她的时候在乎那边,也不奇怪。 现在,她需要阿妈了,阿妈也会更照顾她。 至于真心么,阿妈给她们几分,她们就给阿妈几分,剩下的几分,能用钱买来,也未尝不可。她现在也不缺钱了不是么? 有些时候,糊涂是福。 丛夏和沈玉恩的阿妈果然来了沪市,没有带她的丈夫和孩子。按照她的说法,孩子的户口在家乡,也要在家乡读书。丈夫看着正好。等将来读书读出来了,再在大城市安家好了。 沈玉恩一算,那时候,大约也是她的孩子长大了,不需要这个姥姥的时候吧? 这可真是,阿妹把什么都算到了。也算的正好。 丛夏心道,她才没这么厉害咧。 至少,她没算到这个任务世界里竟然还会有BUG的存在。 林玉浓就算了,她在这个世界里本来就是重生的,但欧阳然两世都求而不得的怨气,让欧阳然竟然也因为这个世界重启第三次的一丝漏洞,让欧阳然险些也能重生——虽然到时候不知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的灵魂能赢,但总归是比这一世的单纯的青少年灵魂厉害的。 幸好丛夏那时候开启了锦鲤光环,导致这个世界的整体气运偏向她,欧阳然那边也就没有被重生。但欧阳然有时候就感觉自己有些精神分裂……好在那两个分裂的灵魂不能干扰他的任何行动。也打扰不到他追求沈玉恩,以及,走上他前两世同样的道路…… 第一世时,沈玉恩和欧阳然看似是完美结局,但时间久了,沈玉恩的事业越做越大,欧阳然也不经常在家,许慈对儿媳妇的不满就越来越大,在沈玉恩的儿女面前,也经常说儿媳妇的坏话。等到沈玉恩发现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被祖母洗脑。 沈玉恩大怒,她试着将两个孩子给掰回来却不能,最终只能愤而离婚,并且在两个孩子都不肯跟她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有说。 欧阳然是深爱沈玉恩的,他努力追着沈玉恩跑,可沈玉恩始终没有原谅他。许慈在发现儿子连家都不肯回,家业也不继承时,才有些后悔。可她后悔的方式,是迁怒孙子孙女。 两个孩子终于发现,祖母并不爱他们,只是将他们当成了可利用的工具。而他们的妈妈,并不是那样的不负责任和伪善。他们尝试着和妈妈重新联系,只是裂痕已经存在,沈玉恩年老时,是和妹妹沈玉夏一起度过的,三分之二的家产都以自己和妹妹的名义捐献了出现,剩下的三分之一,才留给了两个孩子。对欧阳然,自离婚后再没有好脸色。 而许慈在失去了儿子后,也失去了孙子孙女。她原以为儿子孤独久了,终究会想通,再婚,娶她满意的儿媳妇,生她满意的孙子孙女。可她终究什么也没等到。 第二世时,沈玉恩怀孕时,正是情况艰难的时候,她的两个孩子是以私生子的身份出生的——许慈怎么可能容许境况更差的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妹妹的沈玉恩进欧阳家的门? 沈玉恩一辈子没有结婚,在终于煎熬了出来后,就和欧阳然彻底决裂,报复林玉浓和沈家,生下孩子后,也是首先教他们要照顾好小姨。 欧阳然追求了沈玉恩一辈子,沈玉恩始终没有点头,两个孩子对他也只是面子情,对爷爷奶奶更是从不肯相认。许慈依旧什么都没有等到。只是这一世里,因为妹妹的痴傻和右手的受伤,沈玉恩报复心更强,她将欧阳家打压的几乎什么都没剩下。许慈最后,只能和丈夫依靠嫁妆和儿子的孝敬过活。 …… 两世的结局都不好,但欧阳然在第三次时,仍旧深深地爱上了沈玉恩。这像是一个循环。而这一次,沈玉恩依旧不得许慈的喜爱。 欧阳然在再次求婚而不得时,回到家中,看到了对他一脸慈爱,明知他有心上人却依旧锲而不舍的要给他介绍女朋友的许慈时,欧阳然忽而想,他最大的悲剧,或许不是始终追求沈玉恩而不得,而是,有这样一个强势却用温柔的外衣伪装的母亲。 有许慈在,他就永远不可能真正追求到沈玉恩。 欧阳然坐在沙发上,捂着眼睛,崩溃大哭。 童年的伤痛,需要一生来治愈。可是,妈,你知不知道,你也变成了和外公外婆一样的人,强势而不容人质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连亲生儿女的话,都不肯相信。 许慈在一旁看着,又急又气,只能陪着一起哭。最后的最后,也只能重复过去的被所有亲人或漠视或怨恨的结局。 欧阳然倒是逐渐看开了,后来跟沈玉恩争取到了两个孩子的探视权,但从未想过索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和冠姓权。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一生,与沈玉恩在商场上时常交锋,偶尔一起用饭,偶尔见到沈玉恩的小男友依旧面不改色,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却说一年后,沈玉恩悄悄生下孩子回到大陆,就开始从原本的服装和小商品行业,转战手机和页游,后抓住时机,再次转战智能手机和手游行业,成为了手机和手游行业的一大巨头,另外又有数项投资产业。 曾经的沪市首富的头衔,到底从欧阳家到了女企业家沈玉恩的头上。 沈荣山一家,悔得肠子都青了,却也根本联系不到这位新首富。当年他们是拿到了欧阳家感谢丛夏的其中4万块钱,但是,沈玉恩将沈大宝的心给引的有些歪,后来发现沈大宝偷窃行为的沈奶奶和沈爷爷隔辈亲,舍不得训斥沈大宝。 等到沈荣山夫妻发现的时候,沈大宝已经对偷盗成瘾,非打骂改不回来,但沈荣山夫妻哪里真的舍得?长大后,家里明明不缺钱,可沈大宝就是喜欢偷窃,也不偷很贵重的东西,可就是想偷窃,时不时地就进去一回,一家人这日子过得如何可想而知。 林姥爷和林姥姥老两口,到底还是没有得到一个姓林的曾孙。他们不断的诅咒那个说话不算数的林玉浓,期盼林玉浓能如她当初的誓言,“我林玉浓今日若说话不算数,以后就叫我林玉浓一辈子无儿无女,余生穷困孤独!” 林玉浓晚年的确如此。 寻常人的誓言,天道或许不会在意,对于它偏爱的人,或许对方发的誓言它也会一笑置之。偏偏林玉浓是特殊的,因有机缘而重生,重生了还要自己作死的瞎发誓言,天道可不就记住了么? 林玉浓重生一次,竟不如不重生。原本身上是有些钱的,可在欧阳太太许慈发现她在觊觎欧阳然时,许慈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林玉浓身上。林玉浓的那些钱和房子就渐渐的都没有了。想要工作,没有学历,想要依靠,无人可依。想要爱情,欧阳然的眼睛里,几辈子都是没有她的。 林玉浓临死之际,终于明白了那句老话,靠谁不如靠自己。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终究死不瞑目。 …… 丛夏被沈玉恩这个姐姐护了一辈子,在病床前为沈玉恩最后弹奏了一曲,送走了含笑离世的沈玉恩,自己便也离开了。 这个世上,又少了两个传奇。 * “叮!任务结算,宿主丛夏两次任务共获得功德值200点,积分2000点,委托者感激点2点,请问宿主是先回地府,还是立即攻略下个任务?” “叮!任务结算,宿主丛夏初次任务获得时空币1000元,时空局居住权1年。请问宿主是先返回时空局,还是立即攻略下个任务?” 丛夏:“……” 系统:“……” 这种被两个快穿局所绑定的感觉,还真是怪怪的。 丛夏想了想,就道:“那就下个任务吧。” 她其实更喜欢春暖花开的地方! 这两个快穿局,听起来都不像是好地方! 系统:“叮!快穿倒计时,5,4,3……” * “哗啦哗啦——” 像是大雨落下的声音。 “我知道我和妈妈对不起你,我知道我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你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我知道我不配住在这里,可……我是私生女,我妈妈是小三,我们也不该去死不是?我们也不该每天被你带着一群人辱骂不是? 丛夏,既然你被砸的记忆混乱,脑袋不好了,那、那你就离开这个家吧!只有你离开这里,我和我妈才有活路!至于你……丛夏,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送你去……最爱你的那个男人那里。你放心,他将来真的会很爱很爱你,对你很好很好……丛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我,也想要过好日子啊。” 然后就是少女抽泣的声音。 丛夏倒是想反抗一下,或用些灵泉水。 奈何这具身体虚弱的很,脑袋和膝盖疼得一抽一抽的,身上一会热一会冷,可能受了伤,在高烧之中,丛夏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听到少女哭了一阵后,就亲自把她给包裹在了被子里,再然后,脑袋一阵钝痛,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2章 捡破烂大佬的心尖宠白月光01后知后…… 丛夏再次有意识的时候,隐约间又听到了大雨哗哗落下的声音,还有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就丢这?这垃圾桶旁边,下着个大雨,好像还是病了的……” “你管这许多!这可是阮家大小姐身边的管家吩咐下来的活,只管照办就是了。这活了死了的,你哪知道这不是阮大小姐的意思?” “可……这要真死了,阮家大小姐是不会有事的,那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真进去了,就是给家里多少钱,咱们自个儿也享受不到啊。别到时候家里婆娘卷了钱跑了……” 另一人沉默了一会,就道:“……你说的对。真进去了,给再多钱有啥用?再说了,干完这一票,咱们也不缺钱了……” …… 丛夏之后就听不到两人的说话声了,只过了片刻,就听到了狗吠声,还有脚步匆匆,有人赶过来的声音。 丛夏抓住时机,戴上了可以出灵泉水的碧玉镯,然后将碧玉镯凑在了自己的唇边,意念一动,碧玉镯里的灵泉水就流到了她的嘴巴里。 不过几秒钟,那个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丛夏心道,这点灵泉水也差不多了,至少能保证她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不会真的死掉,还能重新清醒一回。 这样想着,她就顺势把手耷|拉了下去。 奔过来的人已经将包裹着丛夏的麻袋给解开,露出了丛夏的脑袋。 丛夏眼睛微微睁开,确认来人面相不是个恶人,当即就再次晕了过去。 而解开麻袋的少年则愣在当场。 不是因着其他,而是这个装在麻袋里的少女……左眼下面,恰好有一颗泪痣。 他的同胞妹妹,左眼下也有一颗泪痣。 那同样是个大雨天,妹妹脑袋上被磕伤,发着高烧,跪在那 家人的门口前,想讨些钱,因为那时候他病重躺在家里,需要送去医院,可家里却根本没有钱。他昏迷前吩咐了妹妹在家里待着就行,但妹妹却没有听话,以为他们的爸爸还是从前那个爸爸,尽管严厉,但还是会对他们保留一点亲情,所以跑去了那里求情要钱…… 然后,那家里没有一个人开门,妹妹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死在大雨之中。 而此刻,同样是在大雨之中,这个同样脑袋受伤、眼角下有泪痣的女孩,让少年情不自禁的心软了。 少年瘦弱的很,但力气很大,他深吸了一口气,擦了一把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就一弯身,把少女给抱了起来。 过了半个小时,有两个男人鬼祟的往这边瞧了一眼,就放了心。 行了,没死!他们也就不用背负太沉重的心理压力,也不用害怕出了人命案真被人给送进去了。 与此同时,那个瘦弱的少年,躲在隐蔽的角落里,将这两个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若有所思。 又过了一刻钟,少年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回去了他自己的“家”里。 说是“家”,其实就是城中村里的靠近垃圾站的一处破旧的砖瓦房,三间正房,一间厨房,一间厕所,倒是院子特别大,却堆了满满当当的东西。 少年从前不认为这里是家,但是,现在“家”里躺着个女孩,少年忽然觉得,这里,也可以是他的家。 * 同一座城市的繁华之地 阮家大小姐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接了个电话后,就长长的松了口气。 面对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她喃喃道:“丛夏,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是没办法才会这样做。……有你在,爸爸,妈妈,我,永远都不能名正言顺。我们永远都会被所有人指指点点。你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偏偏你……还真有这个本事让我们一家三口身败名裂、穷困潦倒。这样也就算了,你还想要……的命,丛夏,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知道我们错了,可,我们真的不至于该死。为了我们能好好的活着,丛夏,我只能这样做了……” 酒店的另一间客房里,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听闻小女儿又“离家出走”了,先是震惊无比,随即就面带哀愁,立刻吩咐人冒着大雨出去寻人。等到一通吩咐下去,他又打了几个电话,才将所有人都赶走,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越下越大的暴雨,忽而,笑了。 * 许是有了灵泉水的帮助,丛夏这具身体尽管伤得很重,脑袋被开了瓢,记忆混乱,膝盖受了伤,行动不便,偏偏还高烧不退,在大雨里颠簸了不知多久,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丛夏还是醒了。 并且退了烧。 她这次睁开眼睛时,便感觉身上的伤被重新处理过了,嘴巴里也隐隐有药味,可能也被喂了药。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床畔的椅子上,正有一个少年手拿着毛巾睡了过去。 丛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发觉少年像是又醒了,就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少年也不知是否发现,起身站了站,就出了房间。 丛夏五感灵敏,确认少年真的走远了,才将左手手腕举到了唇边,又喝了几口灵泉水,右手放在左手手腕上把了脉,像是发现了甚么,微微扬眉,才重新闭眼,开始接收这个世界的剧情。 * 这同样是个重置的世界,女主阮颜诺,是个重生者。 在阮颜诺重生前的那一世里,她其实是随母姓,叫做颜诺,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过世,跟随着身体不好的母亲在外漂泊。 母亲身体不好,做什么工作都不长久,这就导致了颜诺小小年纪就要帮着母亲做家务,略长大些,就开始利用假期打工赚钱养活母亲。 母亲对此很是欣慰,可她还是时常的去买些旧报纸杂志,看着那些旧报纸杂志很是不快乐的样子。 颜诺看不明白,她也没空去看明白,因为她还要打工赚钱兼学习呢。 后来颜诺上了京城大学,希望母亲跟她一起去京城好照顾,母亲却以京城的消费高拒绝了。颜诺只好一个人去了京城大学。 她原以为,这对她来说,是鱼跃龙门,是积累知识和本事的阶段,却没想到一次家教事件,导致她成为了那个男人的弟弟的家教老师,她的人也入了那个男人的眼。 他说,他喜欢她的眼睛,清澈单纯,像是里面盛着星星。 他说,他喜欢她的怯懦温柔,喜欢她用崇拜的语气跟他说话,喜欢她娇软无力亦无用的拒绝。 他说,他喜欢她。 最喜欢她的身体。 …… 颜诺以为这是一场恋爱,后来才发现这在那个男人眼里,只是一场“包|养游戏”。 之所以选中她,是因为她的眼睛和他的未婚妻很相像,脸型也有些像。可是他的未婚妻是个除了颜值别的什么都没法子看的纨绔富二代。面对他时,他的未婚妻还时常趾高气昂,别说仰视他这个未婚夫了,连平等对待都很少。可她却要求他这个未婚夫记得“洁身自好”,否则就要解除婚约。 这让这个男人很是苦恼。然后,在他苦恼无果时,就遇到了和他的未婚妻有几分像的颜诺。他让颜诺不得不仰视他,崇拜他,任由他施为。 这于男人,自然是极好极好的。 颜诺是真的傻,也或许是不想面对这样肮脏的事实,直到怀孕了,第一次去公司找这个男人,这个名叫莫重开的男人。莫重开闻言什么也没说,直接开了一张支票,吩咐秘书带着她出去。 颜诺此刻还傻乎乎的,直到秘书开车带着她去了一家私人豪华诊所,躺在了手术台上,她才反应了过来,当即叫嚷着不肯堕胎,甚至趁着秘书不注意的时候,拿着那张支票就跑了。 这一跑,就是5年时间。 颜诺再次回来,手里的钱因为母亲的病和孩子的花销,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她这次回来,恰好也是学业结束,想要回来找份合适的工作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颜诺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已经和那位他口中颇为不屑的纨绔大小姐结婚了。二人珠联璧合,两家的产业都更上一层楼。那位纨绔大小姐也早已不是纨绔,她身边仿佛有贵人相助,她名下的星月集团甚至比莫重开名下的莫氏企业都要有前程。 更甚至,颜诺还听说,这位纨绔大小姐就快要把她亲生父亲给挤出星月集团了。 颜诺摇了摇头,想着那都是大人物的事情,与她没甚关系,她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找份不错的工作,养活儿子和母亲而已。 然而,颜诺的儿子和莫重开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没过多久,莫重开有个私生子的事情就在上流圈子传扬开了。莫重开也找了上来,以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为威胁,颜诺只能哭哭啼啼的做了莫重开的情人。换句话说,就是小三。 就这样过了有半年时间,颜诺甚至见到了那位纨绔大小姐,那个父亲姓阮,她却叫做丛夏的女人。颜诺十分畏惧她,但那位大小姐冷笑着看着她,却也没有立刻要赶她走,而是说,既然你想要做小三,那么,你就做一辈子的小三,你的孩子做一辈子的私生子好了! 可没过多久,那位大小姐的态度忽然大变。莫重开原本都对颜诺说,为了儿子和她,他愿意和那位大小姐离婚。那位大小姐也表示了,只要他在公开场合表明态度,一辈子都不会娶颜诺,那么,她就愿意离婚。但不知为何,那位大小姐突然又不肯离婚了。 不但不离婚,还对颜诺和她的家人进行了疯狂的打压和报复。 甚至还有人绑架了颜诺的妈妈和儿子。不要钱,只要颜诺的命!颜诺死了,那边就放人! 颜诺猜测就是那位大小姐这么做的! 因为很快的,她就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了—— 因为她的妈妈,曾经做过那位大小姐的父亲的小三,甚至因 为她的出生,气得大小姐的母亲犯了心脏病,在医院险些没被抢救过来;然后,她又做了这位大小姐的丈夫的小三,还生下了一个私生子。 更甚至因为她们一家的出现,大小姐的父亲,其实也是她的父亲阮总,决定要和她的母亲结婚,好给她一个名分,而大小姐的丈夫则要和大小姐离婚。 虽然莫重开说了不会娶颜诺,但是,如果颜诺成了阮颜诺,娶不娶的,还真不好说。毕竟,莫重开真的娶了阮颜诺,莫重开就可以和阮总联合,阮总就能从被亲生女儿打压的抬不起头的窘境之中冒出头来,甚至有可能反过来将那位大小姐给赶出星月集团! 那位大小姐因此暴怒,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警局还传唤了那位大小姐,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然后颜诺就收到了亲妈和亲儿子各自的一只耳朵。 颜诺对于凶手是大小姐的事情深信不疑。可她也根本就不想去死,只能继续煎熬着,看谁最后熬得过谁。 那位大小姐到底和莫重开离婚了,对于星月集团,那位大小姐在对抗不了阮总和莫重开的情况下,干脆把手里的股份贱价转手卖了!宁肯自己不要星月集团,也要让阮总身败名裂,一分钱都拿不到! 可在那之后,颜诺就数次遇到意外,每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直到有一次,那位大小姐别看没了星月集团,却有一个对她“痴情”的男人帮忙,一起对付起了莫重开,导致莫重开从莫家的企业里被赶了出来,二人在开车时遇到车祸,最终颜诺身死,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到颜诺再次醒来,重回15岁。 变年轻的颜诺却已经忍受不了住在贫民区的每天从早到晚的打工生活,也忍受不了周围那些二流子对着她吹口哨和污言秽语的“调笑”。 颜诺只能设法联系了她的亲生父亲阮仁义身边的人,阮仁义许是还没忘了颜诺的母亲,许是另有打算,真的把她们母女两个给接了回去,颜诺还改了名字,叫做阮颜诺,阮仁义还公然说,这就是他们阮家的大小姐。 事实上也的确是。那位千金大小姐别看比阮颜诺大上半岁,但千金大小姐随母姓,姓丛,不姓阮。 阮颜诺原本以为,自己重生一次,面对这时候的大小姐应该是可以坦然面对的。但谁还没个中二期呢?中二期的大小姐还有一群中二期的小伙伴,那位大小姐愣是将阮颜诺和她妈妈给整治的在上流圈子里丢尽了脸面。 还时常带着人来,在她们母女二人面前,说些什么小三私生女的悲惨结局,说这些人该怎么怎么死,就算是原配不整治她们,老天爷长眼,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大小姐手里还有钱,更雇佣了不少人,在母女二人外出时,在外面对着母女二人就进行辱骂,还特意找了母女二人贫困时的邻居,说她们就该继续过那样的生活,招呼她们回去,别做什么千金小姐的美梦…… 阮颜诺的母亲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在家里躺倒了。阮颜诺自己也快撑不住了。 她真的没有别的想法,没想着跟大小姐争夺星月集团——星月是大小姐的外祖父留下来的,当然只能留给外祖父的血脉,她阮颜诺就算再不济,也没脸跟这位大小姐争。 至少,在她刚回来的时候,是真的没这个想法的。 可谁让这位大小姐真的太折腾人了。阮颜诺这个重生回来的,都无法忍受这位大小姐的种种行径,只能在这位大小姐在外面打架受伤,脑袋被人开了瓢,一时间记忆混乱时,设法将这位大小姐给送走了。 送得远远地,再不要回来了。 至于星月集团,上辈子大小姐毫不犹豫的将之舍弃了,这辈子,大小姐不要,那,她便要了好了。 阮颜诺这样想着,就吩咐人将大小姐送去了那个被戏称为“贫民窟”的城中村里。想着反正那位对大小姐“一往深情”的人在那里,大小姐将来就算脑袋真的坏掉了,也不会如何,这才放心。 然而阮颜诺没想到的是,她这辈子兜兜转转,后来还是跟莫重开在一起了。只是这辈子的莫重开,对她极尽温柔,阮颜诺上辈子就深爱这个男人,这辈子也没能逃脱。 后来更是怀上孩子,阮颜诺无法,只能认命。 可就在她认命的时候,那位大小姐带着那个男人再次来到了京城!大小姐消失多年的记忆,竟然回来了!她这次回来,就是来要回星月集团,要将他们一家三口都打落尘埃的! 阮颜诺深知二人的能力,又一直认为前世时,母亲和儿子的被绑架,她最后死的那场车祸,都和那位大小姐有关,于是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率先设计了一场车祸,弄死了那位大小姐,那个男人也在车祸后被双腿截肢。 …… * “咕咕!” 腹中敲鼓,丛夏被饿醒了,神色间还有些复杂。 她这具身体的原身其实只有后面那世的记忆,死后才知道导致自己少年时脑袋重伤,有了血块使记忆混乱,后来更是青年时莫名死亡的凶手竟然是这么一个重生人士! 原身心中愤怒不已! 她不明白,就这样一个人品败坏的做小三的私生女,凭什么能有重生的机会?她配吗? 她更想要报仇,狠狠地报仇。尽管她死后,那个一心护着她的男人已经替她报仇了,她依旧想要亲自报仇!并且确认那个女人再也不会重生! 这也就是原身的两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么,丛夏心说,世界BUG这种理由如果说服不了原身,大约就只能用原身她们原本是纸片人,是一位作者笔下的人物。但因为这个故事忒的奇葩,导致了更多读者的围观,这种围观引发的怨念和关注,让这个纸片人的世界逐渐形成了一方准世界。 但准世界么,到底是有些不完善的地方,这就需要快穿局的人过来,一来是阻止类似重生的事情发生,二来是平息怨念,三来么,就是让所携带的宿主逐步修复这方准世界,让其成为真正圆满真实的世界。 丛夏心想,如果这个答案原身还不满意的话,她就只能给原身写一篇十万字的论文。估计不必看完,原身就肯给第一项任务打满分了。 系统:“……” 系统:“!!!” 等等!这些事情它明明都没跟这个宿主说过,宿主怎么啥啥都知道? 丛夏:“……” 那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她也做过数据的缘故啦~ 在她还没有强行绑定这个系统的时候,就已经黑进去把自己想知道的东西都研究透彻了。 系统:“……” 它就说!数据绑定数据,指定没啥好结果! 完全忽视了这位宿主每次都能拿高分!还得到了原身的感谢点! 丛夏才不管系统开心不开心,有没有好结果。反正,她自己能开开心心有个好结果就好啦~ 她正琢磨着呢,心道,原身这伤其实来得蹊跷,阮颜诺能凭借一己之力把她送到这里来,也是蹊跷的很。这里面要是没有其他人的插手,丛夏是不信的。 甚至,如果她没有过来,没有及时用灵泉水,只怕这会子就跟原身那样,脑袋里的血块越来越大,导致记忆混乱,十年时间里过得浑浑噩噩,直到后来救了她的这个少年带着她去了国外,重金聘请了一位名医治疗,否则只怕再过几年,命都没了。 她现在用了灵泉水,脑袋里的血块就开始渐渐消散,原本开始有些混乱的记忆已经恢复,除了身上的皮外伤,倒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就是……肚子好饿! 丛夏正琢磨着要怎么填饱肚子,就有人推开门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 丛夏是知道这个少年救人的缘故的,因此对着少年,就是乖巧的一笑。 少女面容姣好,肤白若雪,一双大眼睛里更仿佛盛着星子,如此一笑,仿佛是在邀请他,一起去看星星,比较一下是天上的星星 美,还是她眼睛里的星子美。 少年恍惚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端着托盘里的食物走到了床边,将少女扶了起来,靠在床上,他自己则站在床边,憋了一会,才说道:“能自己吃吗?” 丛夏奇怪的看了这个干净瘦弱的少年一眼,点了点头,就真的自己吃了起来。 托盘上是一碗小米红枣粥,两个大包子,一个素馅的,一个肉馅的。并没有什么花样,但丛夏知道,这少年只怕平时自己吃的更简朴。 她看了剧情,自然也就知道眼前的少年谢微明,其实如今的境遇也不好。 谢微明曾经是临山市的富豪谢家的外孙。谢家老爷子是个痴情人,一生只爱一人,妻子身体不好,只生下一个女儿,他也没有过别的想法,送走妻子后,抚养女儿长大。本来谢家老爷子是没想过招赘的,奈何女儿被他养的太过天真懵懂,最后只能招赘。还是这赘婿自己送上门来的。 谢老爷子原本对他不是很满意,架不住女儿喜欢,谢老爷子也就同意了这门婚事——谢老爷子自认身体很好,身边几位老友也靠谱,将来这个赘婿若真是不好了,他也能护住自己的女儿。 可谁曾想,谢老爷子在外孙子12岁那年,猝然离世。 谢老爷子一死,谢微明的父亲沈越就将养在外边的比谢微明年纪还大的私生子给接到了家里,还给私生子的母亲在外面购置了豪宅。 对外更是痛哭流涕,说他当初被谢家大小姐谢昭华看中,非君不嫁,谢老爷子于是就用了雷霆手段,逼迫他和当初已经谈婚论嫁的未婚妻分手,还逼迫他的未婚妻不得已离开了这座城市。 沈越并不知道未婚妻是怀着孕离开的,更不知道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外面吃了多少苦,才将孩子养大,找了回来。可,既然母子两个都回来了,于情于理,他都要对母子两个负责。 谢老爷子是位人物,可女儿谢昭华除了一张脸好,生了一儿一女外,就只剩下了一颗沉醉爱情的心。她相信了沈越的话,开始对丈夫的私生子越来越好,对那边的补偿,她也只当没看到。按照她的话说,是她对不起那边,对不起丈夫,只要丈夫还肯回这个家,还愿意认她,丈夫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甚至是父亲千叮万嘱,不许她给丈夫而是要留给一双儿女的东西,她大部分都转给了丈夫。等到谢微明14岁那年,她手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转到了她的丈夫的名下。 谢昭华就没有用了。 谢微明15岁那年,谢昭华登山时意外掉落山崖去世。 15岁的谢微明和9岁的妹妹,就这么被赶出了家门。 沈越的新任妻子就是他的私生子的母亲,对谢微明兄妹两个恼恨不已,只肯让他们做个捡垃圾的乞丐。 谢微明是受到良好的教育长大的,他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挣钱,但沈越的妻子不允许,沈越的私生子也不允许。谢微明就只能住在临山市最贫穷的地方,过着捡垃圾为生的生活。 原本谢微明兄妹的生活更为苛刻,去年谢微明重病,妹妹去找沈越要钱治病,结果死在了暴雨天里,那边对谢微明才略微宽松了一些。至少,每个月都给几百块钱的生活费,也没有小混混隔三差五的找上门来要钱,没钱就打人了。 尽管谢微明宁可日子更苦一些,也不想自己的妹妹离世。 …… “给你。”少年谢微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丛夏眨了眨眼,就看到少年递了两张纸给她,还道,“这是那两个把你……丢在附近垃圾站的人的素描。” 谢微明12岁之前,是被谢老爷子精心教养着长大的,12岁到15岁之间,也在各种课程之中度过。 简单的素描,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 丛夏这时已经吃过了早饭,正在发呆,闻言就将两张素描接了过来,呆呆的点了点头。 她其实有些犹豫。 在第一周目里,原身没有受伤,而是离家出走跑到了这个城中村附近,遭人威胁,被少年的谢微明所救。 谢微明将原身带到了家里,原身就开始哭,哭着哭着就把自己所受的各种委屈说了出来——那时的阮颜诺没有出现,可那位阮总却另有小三小四。第二天走后,还让人给谢微明送来了很多钱,说这是感谢昨晚的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情。 第二周目里,原身受了伤,又遭到绑架和遗弃,脑袋里的血块增大,导致原身记忆混乱,仿佛只有小孩子的记忆。谢微明本就觉得原身像他的妹妹,这样一来,就更加撂不开手,悉心照顾这个像他妹妹的女孩。 可问题来了,这一次的丛夏,她该以什么名目留下来呢? 丛夏正琢磨着,就听那个瘦弱的少年开口道:“你,想回家吗?如果不想,可以留下来。” 丛夏仰头,认真打量这个干净瘦弱的少年,才发现,这个少年的五官长得很好看,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沉却带着暖意,鼻梁挺拔,嘴唇微薄,如果不是太过瘦弱,他整个人会显得更加好看。 这是个……帅小伙呀。 帅小伙谢微明眉目微垂,睫毛很长,仿佛真的可以容得下小精灵在上面跳舞,他再次开口:“你很像我妹妹,我可以把你当成妹妹……照顾你。现在虽然有些苦,但你等等,再等几个月,到时候,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这番话说罢,谢微明心中也有些纳罕。 他其实不是那么热络的人,也不是那么善良的人,即便眼前的少女和他妹妹的经历有些像,左眼下同样有一颗泪痣,谢微明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是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说出了这番话来。 仿佛见到了她,就想让她快活。一点委屈都不想让她受。 丛夏完全不知道谢微明心中的想法,但是吧,现在就回去找那位阮仁义,显然不是一个智举。 她会回去,但至少也要满了18周岁再说。她正想着要怎样开口才能留下来,谢微明就开口了。 丛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登时笑弯了眼睛,软软开口:“好呀,哥哥。” 谢微明听着这声“哥哥”,不自觉心跳就漏跳了一拍,清咳一声,端着托盘出去了。 出去时耳朵还有些红。 后知后觉的丛夏:“……”等等,这剧情走向不对啊! 原剧情里,这位谢微明可一直将原身当成妹妹,只是旁人听他这么说,也压根不信就是了。 系统:“!!!” 啊啊啊啊,本系统再也不吐槽|你了宿主!宿主大大你就是宇宙无敌超级英明的宿主大大!千万千万嫑谈恋爱嗷! 恋爱使人堕落,恋爱使人盲目,恋爱使人变成傻子,不谈,不谈,万万不能谈! 单身贵族才是快穿宿主的最好选择! 真哒~ 第23章 捡破烂大佬的心尖宠白月光02少年一…… 1990年7月7日。 丛夏用了早饭,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才恍然想起,这一天还是高考第一天。一直到2003年,高考时间改革,才将高考时间从酷暑难耐的7月份,提前到了6月份。 但现在么,依旧是7月份参加高考,其炎热程度,可想而知。 幸而昨晚一场大雨,这一天的考生大约会心情好一些吧。 丛夏这样想着,正琢磨着要下床——没办法,她现在毕竟是寄人篱下,虽说谢微明是剧情里就对原身很好的人,可寄人篱下么,自然也要乖觉些。 好在灵泉水是有用的,将她脑袋里的血块给祛除了,膝盖上的伤也只是有些疼,不行走太多就行了。 “嘎吱——” 丛夏正坐在床边找鞋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就推开门进来了,手里还抱着个箱子。瞧见丛夏起来了,忙道:“姐姐,我来帮你!微明哥刚刚雇佣了我,我这个暑假就负责照顾你啦~” 小姑娘扎着两条麻花辫,肤色微黑,人却是机灵可爱的。 大手大脚,干活也利索。说是来照顾丛夏这个比她还大的,小姑娘就把箱子暂时放在一旁,就扶着丛夏在床上坐好了,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丛夏面前,还想要给丛夏穿鞋。 丛夏:“!!!” 这可真不用啦。 她自 己穿好了鞋子,瞥了一眼那个箱子,小姑娘就干脆把箱子抱了过来,跟丛夏叽叽喳喳道:“这里都是我和我大姐给姐姐你挑的衣裳和鞋子哦~我大姐跟我说,待会让我把衣服过一遍水,趁着日头好,晒上半天|衣服就都干了,姐姐你就可以换新衣裳啦。” 丛夏这身上的伤洗澡有些困难,但擦洗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 丛夏好奇道:“哥哥他……怎么有钱雇佣你呀?还有,哥哥他现在去哪里了?” 丛夏脸皮极厚,尽管已经活了不知多少岁月,此刻叫起一个少年人“哥哥”来,也丝毫没得脸红的。 还理直气壮的。 她越理直气壮,小姑娘就越觉得眼前这个姐姐果然就是微明哥哥的亲妹子,便对她越发热情了起来,欢快道:“微明哥哥好厉害的!原来咱们这城中村里,好多没有爹妈爷奶管的孩子,日子都过得特别苦。 还是微明哥哥把咱们给集中了起来,上学的时候凑在一起补习功课,假期的时候就凑在一起赚钱。要是谁家的长辈虐待孩子了,微明哥哥就带着我们一起找上门去谈判;附近的小混混欺负了我们,也是微明哥哥带着我们去打架,咳,是谈判……我们人多,微明哥哥懂得的也多,大家就都听微明哥哥的。 有些比微明哥哥大的城中村的哥哥姐姐,他们也都开始听微明哥哥的话,从前那些特别不好的,现在也都有了自己的事情做,还能赚钱,大家就都很喜欢微明哥哥啦!” 丛夏反应了过来。这个城中村里,最要紧的是孩子。谢微明将城中村孩子们的心给笼络了过来,这里的大人们便也开始善待谢微明,护着谢微明。 即便是谢微明现在开始通过别的途径赚钱,谢微明的父亲沈越一家三口,也没法子像最初将人赶来那样,专门找了人盯着谢微明兄妹,逼迫的他们不得不靠捡垃圾过活。 瞧,谢微明现在就在这个城中村里过得很不错。 “大姐说,微明哥哥现在其实还是蛮有钱的,就是吧,微明哥哥一直很自责他小妹妹的死,所以日子一直过得跟苦行僧似的。现在姐姐你也是他妹妹,你来了,微明哥哥就能对自己好一些啦。” 小姑娘姓花,周围人就叫她小花,叫她姐花花。 小花很是认真的跟丛夏道:“姐姐,微明哥哥是个好人,你一定要叮嘱微明哥哥照顾好自己哦。” 至于谢微明去了哪里,小花也说了,谢微明带着城中村的一些少年少女,一部分接了护送家长没空的高考生去考场的活,一部分则是自觉在考场外帮忙维持秩序,顺便维持下他们的在外面贩卖水和冷饮的摊位。 还有些年纪大点的,则是骑了摩托车在外面等着,一旦有忘拿证件的考生,他们就可以随时带着考生或家长回家取证件,保证考生的正常考试。 丛夏听了,若有所思。 剧情里面,对于谢微明的少年时期描述并不多。她倒是没想到少年时的谢微明也是个这么有主意和远见的人,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发展人脉。 城中村的少年的人脉网,当然比不上富二代的人脉网。可是,如果能亲手扶持着身边的少年少女们成才,这样建立起来的人脉网,也未尝不好。 总是要比甘当咸鱼,认命的好。 这也就难怪后期的大反派谢微明为原身报仇时,基本不担心自己身边有人背叛了。这些都是少年时期建立起来的友情,更何况谢微明可以说是一手扶持了这些少年人的成长,并改变了其中许多人的命运。 但是,原身对于阮颜诺出离的愤怒,导致原身压根不想看谢微明帮她报仇,她想要自己报仇!可惜原身愤怒到无法保持理智回来报仇,就只好请任务者帮她报仇了。 丛夏接了任务,当然是要亲自为原身报仇。 只是这具身体才刚过16岁生日,监护权依旧在阮仁义的手里。说句不好听的,如果阮仁义找到了她,担心两年后她要继承她应得的那份财产,故意把她送到什么专门调|教“不听话青少年”的地方,甚至是买通证据证人,说她精神有问题,最后弄得她真的精神有问题了,这也是有可能的。 原剧情里,第一周目时,阮仁义之所以只是想养废原身,没有做其他,是因为阮仁义其实患有“弱精症”,他一直以为他只有原身一个孩子,所以只打算养废了原身,但没打算做得太过分;第二周目时,阮仁义发现了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并非只有原身一个后,就立刻放任了阮颜诺对原身出手。 甚至阮仁义还想过要为阮颜诺善后,找到原身,确认原身是真的记忆和精神都出问题了,不会过两年回去给他争夺财产。只是阮仁义没想到阮颜诺也是有些本事的,藏人藏得他也找不到,这才罢了。 而阮颜诺之所以后面没找过原身,其实也是她在原身失踪前,就已经找了医生多番确认,知道原身是脑袋里受伤有了血块,拖得时间越久就越治疗不好。这才放心让人将原身带走。 且,丛夏听到过那两个带她到城中村的垃圾站附近的对话,那二人原本是应该按照阮颜诺身边管家的要求,让原身死在大雨之中的。是其中一人不乐意真的背负上人命,将来被送到监狱去,这才给了她一条活路。 可见阮颜诺当日所说的,不想丛夏死,只想把丛夏送到反派谢微明身边的话即便在那一刻是真的,然她吩咐身边人时,却一定是语焉不详的。阮颜诺是想过让原身死的。 只是阴差阳错,又或许是老天爷真的看不惯这个小三的闺女一路太过顺畅,才让剧情有所变化,谢微明到底还是救了原身,这一次也救了丛夏。 丛夏心道,以阮颜诺的虚伪小白花的作态,她一定以为自己有八|九成的可能性没命了,剩下的一二成可能性即便还活着,也一定是精神混乱,记忆错乱,脑袋里的血块还在,日子肯定不好过,短时间内不会回去打扰她的生活。 不过,即使是这样,丛夏也决定这两年里低调生活,不打算回去。 而谢微明也不想丛夏回去。 为此,谢微明在忙过了高考三天,带着小弟小妹们挣了一笔钱,收获了高三学子的感谢后,就开始忙丛夏的事情。 谢微明看着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轻轻荡着秋千的少女,只觉心头暖洋洋的。不枉费他在忙碌之时,半夜爬起来把院子里给收拾了个干净,还连夜做了个秋千架了。 谢微明走至少女身边,道:“我今天恰好有空,给你去办身份证明——”顿了顿,又道,“你放心,办的这个身份证明是真的,将来就算你回家去了,这个身份下的银|行|卡、不动产,也都依旧能使用。” 这时候的身份管理不严格,一些乡下来的人,连户籍都没有,有些有关系的,就帮忙临时在当地的派出所办理户籍。 谢微明给丛夏办的这个身份证明,就是把丛夏的身份弄成了山沟沟里的没有户口的小姑娘,然后这里的派出所打电话去户籍所在地核实,那边去村里核实探访,然后再有些手续往来,这个户口也就能办成了。 这其中当然是利用了些如今的制度漏洞,那个新的户口下原本的小姑娘,去年因病去世,谢微明这边给了钱,那边小姑娘的家人就也同意了。 丛夏微微惊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谢微明,不禁道:“哥哥好厉害。” 谢微明才17岁,能够把事情做的这样完美,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了。 谢微明却是看着丛夏的眼睛有些恍惚,强作镇定道:“那边恰好也姓谢,16岁,就是名字取得不好听。不如你自己给自己取个名 字?” 丛夏想了想,就朝着谢微明伸出手。 谢微明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左手伸了过去。 丛夏的手指纤细白皙,映衬的谢微明带着薄茧肤色微黑的大手有些不好看。 但谢微明的目光完全不在自己的手上,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丛夏的手指。 直到丛夏写完了三个字,歪头看他:“这个名字好听么?哥哥?” 谢微明:“……” 他是谁?他在哪?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谢微明只好干咳了一声,道:“你再写一遍。”想了想,又道,“好不好?” 温柔的完全不像个反派。 丛夏就重新写了一遍。 “谢微夏?”谢微明念了一遍,只觉这个名字里有他也有眼前的少女,让他一念这个名字,心里就极是温暖舒适,唇角更是忍不住的上扬,“好名字。” 丛夏其实也可以选择不改名字,不上户籍。但是吧,为了能在临山市的日子能过得自由些,改名字也是应有之意。 只是,丛夏有些好奇,谢微明原本还在伪装自己仍旧在捡垃圾,院子里堆放了许多旧物,以此来欺骗他的那些“家人”们。 可现在谢微明为了她把那些旧物都给弄走了,就不怕沈越那一家几口子反过来找他的麻烦吗? 丛夏的担心显然是有道理的。 沈越现在的妻子樊秋萝迟了几日,才收到一直盯着谢微明的人送来的消息——谢微明已经不捡垃圾了! 樊秋萝当即摔了一只价值几十万的青瓷花瓶! 樊秋萝面色狰狞道:“除了捡垃圾,做乞丐,进监狱,他还配做别的么?越哥,我不想让他好过。” 她当然是知道那个贱人生的贱种的本事。如果不是她派去的人盯得紧,谢微明早就从那个城中村里挣扎出来了。也完全可以选择别的行业过活。 可是,凭什么? 谢家老爷子为了女儿,谢昭华为了爱情,他们强行将她的越哥从她身边抢走了,还赶走了她,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外地生下儿子,艰难困苦的将儿子养大……谢昭华抢走了她该享受的一切,在她想要对谢昭华进行报复的时候,谢昭华却死了! 樊秋萝的一腔愤怒无处发|泄,可不就要迁怒谢昭华生下的两个孽种? 那个死丫头,樊秋萝是想要将她养大,将来等她有了心上人,怀了孩子后,再被赶走,远走他乡一人将孩子养大,经历所有她经历过的苦楚,方能让樊秋萝出一口心头的恶气! 可那个死丫头竟然早早死了,一了百了? 彼时如果不是顾忌着这死丫头是沈越的亲生骨肉,樊秋萝都想要愤怒之下,给那个死丫头配个糟心的冥婚,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而对谢微明,樊秋萝先是想要诱|惑谢微明吸|毒,眼见谢微明不是个傻的,就想要买通那些小混混逼迫谢微明吸|毒,就此毁了一生。可谁能想到,就在她要动作的时候,谢微明大病一场,那个死丫头也恰好跪在别墅外面死了。 沈越因此一连一个月不曾回家。 樊秋萝才知道,谢昭华在沈越心中没什么地位,可那两个孽种在沈越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到底没有继续做那些,只是当着沈越的面吩咐人,要让谢微明除了捡垃圾过活,或是当个乞丐,不能通过其他的体面的方式过活。沈越当时听了,只是抿了抿嘴,没有说其他,樊秋萝就知道了沈越的底线。 可,沈越怎么就突然不捡垃圾为生了?做其他的?他怎么配? 樊秋萝是个漂亮女人。即便年过四旬,曾经吃过很多苦,她依旧漂亮。 曾经,她还是个温柔体贴的女人,可生活却像一把屠刀,硬生生将她温柔的外衣和内心给一刀砍去。 樊秋萝是在一家三口都在的时候发的脾气,她的儿子沈正对此漫不经心,听过就忘,一心拿着一本奇怪封皮的书神神叨叨的看着,她的丈夫沈越闻言微微拧眉。 樊秋萝不禁道:“越哥!你答应过我的!”方才还暴怒的女人,转瞬间就泫然欲泣,“越哥,是他们谢家对不住我,对不住阿正,也对不住越哥你,我只是想让他捡一辈子的垃圾,窝囊一辈子而已,这样也错了吗?” 沈越是个极其英俊儒雅的男人。年岁越大,越发成熟。走在外面,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下至十几岁小姑娘都能对着他发花痴。 也难怪当年会将谢昭华迷得五迷三道。 听到妻子的指责,沈越无奈道:“秋萝,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担心,担心的又是什么。” 樊秋萝这才不说话了。 沈越在安静的环境下沉思了片刻,才看向一旁的儿子沈正:“阿正,打电话给你师父,说我有事情找他。” 起身后又道,“我当初让你拜你师父为师,可不是真的让你学会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只是想和你师父加深些联系而已。爸爸就你这么一条根,将来家业也都要交给你,你该学的是你学校里教给你的那些东西才是。” 沈正却不是个乖巧听话的儿子,他道:“我在学校里把那些金融、管理什么的学的再好,如果有人像我师父设计谢家那样设计我,我赚再多的钱,积累再多的福运,最后不也是要便宜了其他人?与其那样,还不如我把这些东西学精了,像爸爸那样去偷……” 樊秋萝厉声道:“阿正,住嘴!” 沈越面色一寒,可沈正的确算是他唯一的根——谢微明是他的儿子,却根本不姓沈,骨子里也被谢家老头教坏了,谢家老头去世后也不肯改姓,沈越后来也没能再生出个儿子来,当然就算是只有沈正一条根了。 因此沈越心中恼恨沈正忤逆他这个父亲,面色难看,可到底没说什么,冷哼了一声就走了。 樊秋萝却忧愁道:“你师父的那些东西……也不一定准。你干嘛非要一条道的走到黑?是不是傻?” 沈正摆手道:“怎么会不准呢?要是不准,哪里来咱们现在的好日子过?妈,你也别去管那什么谢微明,他就是不捡破烂了,有出息了,只要儿子把这些东西学好了,一道符过去,哼哼,保证他赚了什么,都是儿子的!” 樊秋萝深深地叹了口气。 准吗? 理智告诉她那都是骗人的把戏,可是,谢家老爷子的棺材里是怎样的,她是不知道,可谢昭华死后,是沈越带着她给谢昭华的棺材里布置的,后来再墓地的位置选择上,墓碑的雕刻和花纹上,还有墓地周遭的各种花木种植上,及至后来谢家小丫头死后的墓碑位置……这些都是樊秋萝亲眼所见,由不得她不信。 只是,阿正的师父也说了,现在人家谢家就谢微明这一点子骨血了,谢微明活着就罢了,谢微明真的死了,只怕他在谢家墓地的阵法就镇压不了他们,就要反噬了。让他们最好不要伤害谢微明的性命。 樊秋萝越想,美丽的容颜上越是阴晴不定,像是在下某个决定。 沈正瞧见亲妈这脸色,忙摆手道:“妈,爸都要约我师父见面了,您还担心什么?再说了,不是还有儿子吗?儿子真的快出师了,等儿子出师了,您还怕什么?只要不让他死,随便您折腾!” 樊秋萝想了许久,终于将心中的愤怒,暂时压了下去。 * 丛夏睁开眼时,才有些恍悟。 以沈越的心性,其实真的没必要留着谢微明在同一个城市里碍眼。谢微明在临山市,临山市的上流社会就会一直都流传着沈越做过什么恶心事,抢夺岳家家产,岳父和妻子的死另有缘故,女儿被后妻逼死……这一桩一桩事情,都是让沈越名声有损的事情。 沈越可以直接将谢微明给送出国。反正谢昭华活着的时候,已经把绝大部分家产都转给他了,谢微明可能手里有些东西,但又有多少呢?真心不必在意。 但沈越显然是相信了什么阵法,什么气运转移,所以才要让谢微明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好让谢家那些“鬼”忌惮。 丛夏对系统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天师?” 她怎么没看出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呢? 系统:“有非常浅薄的灵气,几乎可以等同于无。但是,如果有天资卓绝的人以此入道,做个低等天师,利用阵法,这 也是不可能的。“顿了顿,又讨好道,“但是,我最美丽潇洒的单身贵族宿主小姐姐放心,沈越相信的这个大师绝对是个假的!” 然后还在丛夏的脑海里卖萌似的打了个滚,露出了小刺猬的白肚皮。 丛夏:“……” 自从这个蠢系统发现她有谈恋爱的想法,就从原来和她的“相敬如宾”模式,变成了现在的卑微讨好模式。 嗯,还有些不习惯呢。 但是很满意。 丛夏也大概明白了原剧情里,谢微明是等待了几年,才对那边出手的缘故了。 谢微明不确定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鬼神的存在。 可是,现在谢微明身边多了自己,还是理智尚存没变傻的、不喜欢看院子里的废物堆喜欢过好日子的自己,谢微明就干脆提前出手了。 是的,谢微明出手了。 谢老爷子是个真正的厉害人物,他对自己的女儿当然是不放心的,因此早早给孙子留下了后手。他也嘱咐了几位老朋友,希望女儿孙子有需要时,能在老朋友这里得到帮助。 其实在谢老爷子猝然离世后,那几位老朋友是上门来过,询问过谢昭华是否需要帮助的。但谢昭华一心痴恋沈越,曾经的受尽万千宠爱的千金大小姐,却宁愿被沈越作践,那几位老朋友气得心口疼。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出手帮过忙,想着谢昭华迟早会明白。 却没想到谢昭华心疼丈夫,直接上门哭诉,怨怪他们几个老家伙胡乱插手她的家事。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谢昭华硬生生将她父亲留下的良好人脉给得罪了个遍。 那些人里,就算是有对谢老爷子有感情的,瞧见谢昭华如此,也就只能遗憾的什么都没有做。更何况,人走茶凉,谢老爷子已经走了,谢昭华一心要扶持丈夫,连丈夫的私生子和情人都接受,还逼着儿子女儿改姓……那些人见状,就更加理所当然的不去帮谢昭华了。 但是,总是也有人记着谢老爷子的好,愿意帮一帮他如今唯一的骨血的。 谢微明什么都没对丛夏说,丛夏却通过越来越谄媚的系统知道了谢微明在做什么。 谢家老爷子给孙子孙女的确留了东西,除了在银行保险柜的暂时取不出来东西,另外就是几座宅子。 那几座宅子被沈越翻了个底朝天,却没翻出什么东西。谢微明却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脑海里也一直记着谢老爷子几位老友的喜好和私人联系方式。他是直接联系的其中两位,非但是勾起了那两位老先生的惋惜和怜惜之情,还表示他有谢老爷子珍藏的几件古董古画。但是,那几座宅子在他名下不错,钥匙却是早都被换了,他现在进不去。 就算进去了,他才17岁,监护权在沈越那里,沈越完全可以把东西带走。 那两位老先生如果对他提到的古董古画感兴趣,就只能将沈越给送进去了。 两位老爷子当然听懂了谢微明的话中之话,他们微微沉吟,显然在考虑这件事值不值得—— 他们和谢老爷子有交情是不假,但这份交情吧,也就只够谢微明来求助,他们把谢微明送出国,让谢微明在国外发展而已。让他们为了谢微明和如今事业如日中天的沈越对上,他们显见是不愿意的。 谢微明却表示,不久后就会另外有人出头,沈越偷税漏税和樊秋萝贿赂官员的证据,也已经搜集齐全了。他请两位老爷子帮忙,是希望这件事不会被其他的别有用心的势力压下。 两位老爷子对此惊讶万分,显见是没想到谢微明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小小年纪就已然策划周全,见状便答应到时不但会防着其他势力压下这件事,还会顺水推舟。 谢微明认真感谢了两人,在沈越被有关调查人员带走后,就联系了媒体,表示要告沈越“故意杀害谢昭华和谢微茵(谢微明之妹)”,并想要悬赏征集证据。 谢昭华的死真的是太巧合了。谢微茵当年是跪在生父后母的别墅外死的,也颇为令人唏嘘。两件事加在一起,媒体一嗅到味道,就立刻闻风赶来。 与此同时,不等樊秋萝多做些什么,她贿赂官员家属的证据就被人送到了有关部门,樊秋萝也被人带走了。 一时之间,当年的谢家大宅、现在的沈家大宅里,只剩下了一个一心要“求仙问道”做天师的少爷沈正。 沈家败落,指日可待。 * 谢微明做了这些,却没有搬出城中村。 他像是没事人一样,正在家里的小院里锻炼。 嗯,谢微明原本是一心只扑在生存和报仇之上的,对于锻炼……他倒是有心却没时间。 但是吧,如今正是盛夏,他原先又是独居,有一日从外头回来,身上汗涔|涔的很不舒服,一进院子,他就直接把上身的T恤给给脱了下来,露出了有些……排骨的身材。 干巴巴的,一块腹肌都没有。 谢微明正在水龙头下洗脸,就听到身后的一声幽幽叹息。 “哥哥,你都没有肌肉哦。我听说,有肌肉的男人才最帅,才会有女孩子喜欢。” 那发出幽幽叹息的少女,还上前来,戳了一下他的后背,然后一脸失望的摇头回了空调房,吹空调去了。 谢微明:“!!!” 这是调戏吧调戏吧调戏……吧? 然后,谢微明除了关注事情的后续,在幕后推动外,就是,加强锻炼,努力把腹肌给锻炼出来。 嗯,努力变得更帅一些。 等着下次被戳。 少年一面做单手俯卧撑,一面悄悄红了耳朵。 第24章 捡破烂大佬的心尖宠白月光03丛夏笑…… 临山市经济发展的很好,但到底不是个大城市。有些风吹草动,奇闻异事,就会传的特别快。 更何况是有关前首富的事情。 更何况是招赘女婿疑似害死岳父、妻子和小女儿的事情。 更何况是招赘女婿对自己的岳父和妻子的坟做了手脚,疑似把两家的墓地利用特殊的角度和阵法,变成换运阵,疑似在岳父和妻子活着的时候利用他们,在他们死后依旧在利用他们的事情。 …… 整个临山市,上至讲究脸面、说话含蓄的上流人物,下至街边一心要通过乞讨发家致富的乞丐,都知道了这些事情,口口相传,将这件事传的神乎其神。 传到最后,丛夏脑袋和膝盖上的伤终于好了,可以戴着帽子、穿着裙子,在临山市相对繁华的香港街上遛弯的时候,街上已经开了好几家“取名算命八卦风水”的铺子。 丛夏:“……” 这是都信了沈越是真的请了大师,用阵法把沈家和谢家的气运给逆转了的事情啊。 谢微明很忙,这会子是真没空陪着丛夏,但小花和她姐姐花花都空闲了下来,谢微明就请两人陪着丛夏到处逛。 虽然吧,丛夏已经16岁了,和19岁的花花差不多高,但在谢微明看来,丛夏还是需要照顾的那一个,一定请花花和小花两个看好了丛夏。 丛夏吃着一支火炬冰淇淋,跟花花和小花在店铺里挑衣服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那里唠叨,说什么招赘还是不行,这招赘来的女婿啊,就是狼。不如找个人品好、憨厚孝顺的女婿,将来让女儿多生个孩子,让其中一个跟着他们姓好了云云。 花花和小花是简朴惯了的。她们两个没吃火炬冰淇淋,而是买了一款叫做7个小矮人的冰棒,一只冰棒袋里装着七支不同颜色不同味道的小冰棒,姐妹两个吃得也很开心。 她们瞧见丛夏不挑选衣服,单听人家说话去了,也不打扰丛夏,而是一面吃小冰棒,一面离衣服远远地,想着要给丛夏选什么衣服。 小花还小声道:“对了,大姐,我昨个儿才知道,夏夏看着名字和微明哥像,其实压根不是微明哥的亲妹子,户口也没落在一起。可这都不是亲兄妹了,微明哥怎么对夏夏这么好呀?” 那可是真的好。原本谢微 明在城中村就是随便住着,对于生活品质丝毫不讲究。 现在好了,谁都知道沈越出事了,谢微明在城中村住不久了,可有了丛夏住在家里,谢微明还是把空调电视DV机都安上了,还置办上了洗衣机冰箱,家里最好的房间也是给丛夏的,丛夏待在家里时,谢微明就雇了小花过去陪玩,丛夏要出门了,谢微明就请花花和小花一起陪着出去,给钱给的就更利索了…… 这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了。 可是,又不是亲兄妹,干嘛对人家这么好? 花花挑了支粉红色草莓味的小冰棒,抿了嘴笑:“对自己媳妇,那当然要好啦~你个小丫头,跟你说也说不明白,只要记得微明哥喜欢夏夏,对夏夏好,那你也要对夏夏好,知道不?” 她们姐妹两个是受过谢微明的大恩的。如果不是谢微明把她们的继父给送了进去……那她们姐妹现在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 小花却是瞪大了眼睛,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小声反驳道:“我怎么不明白的?媳妇嘛,嘿嘿,我终于知道微明哥对夏夏好的缘故啦!” 至于要对夏夏好这件事,那当然是必须的!微明哥人品好,还有本事,对微明哥的未来媳妇好,那不是应该的吗? 只是小花还是用更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哎,还是微明哥有本事哦,我其实也想要养个童养夫,按照我的喜好来养,养好了以后什么都听我的,我让他待在家里就待在家里,我让他只对我一个人笑他就只对我一个人笑,我让他哭他就哭……可我没钱也没本事养,也没有一张好看的脸招来人,真是,忒可惜了!” 花花:“……” 小朋友,你这个想法很危险诶。而且,人家微明哥对他那小媳妇可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的那种疼,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养了个金丝雀呢。 丛夏倒是没去听花花姐妹的对话,而是在听那些人神神叨叨的表示,现在好多人去围观谢家和沈家两家的祖坟的阵法和花木布置,说真的非常奇怪,两边连起来像是一个阴阳鱼。 平常人哪里有这么布置祖坟的?且谢家富了好多代,几百年前祖坟就在那里了。沈家则是谢家老爷子过世后,沈越才将谢家的祖坟一分为二,一半是谢家的坟,一半是沈家的坟,沈越将自己父母往上数三代的坟从村里给挪出来了。 这一看就是有猫腻的! 而且不但是沈越有问题,沈越那儿子听说就是挺不务正业的,上个大学吧,不爱去学校学习,只喜欢跟着他认的那个师父学习“道术”,整天神神叨叨的,还拿着黄表纸画符,跟个真神棍似的。 只是沈越儿子的师父大约还是有一二分本事的,人脉也广,在知道沈越被以偷税漏税带走后,立刻就麻溜的跑了。那位“大师”当时是机票汽车票火车票船票全都买了,可最后有人找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可能还有别的身份证明,早都不知通过什么途径跑了个没影儿。 没瞧见沈越的儿子沈正,正在临山市发了疯的一般找他师父吗?甚至为了找他师父,连给亲爸亲妈找律师的事情都给放下了? 有些人就觉得,这位大师可能本事不行,当年给两家祖坟设下的阵法有问题,才没能把气运真正转移,沈家才出了这种糟心事。 有些不信这些的则觉得,沈家这儿子估计跟他老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老子沈越是坑了岳父家的钱财,坑了老婆的性命,然后还把人家谢家唯二的根苗给赶了出去,害死了那个谢家小姑娘的性命,把谢家那小子给赶去了城中村,逼着那小子必须要靠捡废品生活,还不许通过做别的养活自己! 可见沈越就是个人品低劣的小人。 现在,沈越进去了,沈越现在的老婆樊秋萝也进去了,他们的儿子沈正不想着给父母找个好律师,反而神神叨叨的要找什么“大师”给做法,说是做法成功了,父母就都没事了。 这话听起来是有些道理的,可在不信鬼神的人眼里,这就是沈正不想救他的父母——这不是没可能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沈越这么一个无良的爹,沈正这个当儿子的渣一些,当然是有可能的。 且这次如果沈越和樊秋萝都进去了,且一判数年,他们手里那些资产,肯定是会全权交给沈正处理。沈正有了这些钱,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监狱里的沈越和樊秋萝抱怨,为人父母的,总不会把儿子想的太坏,他们未必会认为沈正故意不给他们请好的律师。 这个想法是阴损了些,但沈越都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了,沈越的儿子沈正能做出不给父母请好律师,不帮忙处理好某些尾巴的事情,这好似也没什么奇怪的。 而沈越也不是个善人,他的妻子樊秋萝更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人,夫妻两个这些年也没少得罪人。更何况沈越本身的存在,就是得罪了曾经和谢家老爷子交好的那些人。 之前沈越的事业发展的如日中天,更是在朝中有“关系”,临山市里,沈越的那些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便对他敬而远之。现在好了,明摆着是有人要整治沈越,他们自然也愿意当一把幕后“推手”,推上一把。 沈越的败落,仿佛理所应当。 …… 丛夏到底还是买了几身衣服,还给谢微明挑了几身衣裳。 花花和小花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要照顾,妈妈只愿意待在家里的小院子里,照顾衣食住行还成,半点都不肯出去挣钱养家。花花和小花自觉家里负担重,便很节俭,二人都没有买衣裳。 丛夏也没说要给二人买衣裳。这两个都是极其自尊自强的姑娘,谢微明“雇佣”她们来陪着丛夏,给她们钱是可以的,丛夏感激她们请她们吃吃喝喝也是可以的,但若是另外送衣服什么的,她们肯定是不要的。 三人回到家里时,谢微明还没有回来。花花便也没走,只笑道:“等到沈家那边的事情解决完了,微明哥可能就要带你走啦。真好,能离开这里,换一个更好的环境生活,可真是好啊。” 小花却小声道:“可是,沈家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次会败落的那么快?” 花花对此也只隐约知道一点,小声道:“你知道什么?微明哥早早的就在搜集那个人犯错的证据了。现在,只是把这些证据交给了一定会推翻沈越的人,把事情给推到一个不可改变的程度而已。” 小花似懂非懂。 丛夏联系剧情,却听得明白。 其实在谢老爷子去世后,沈越将私生子接到家里,和樊秋萝眉来眼去,一起指责是谢老爷子耽误了他们的姻缘的时候,谢微明就开始私下里调查当年的事情,调查谢老爷子的死,调查沈越和樊秋萝。 沈越和樊秋萝一直认为谢微明和谢微茵手里还有钱和东西,这也的确是事实。 谢微茵没了,暂且不提,谢微明手里着实是有些东西的。他既有这些东西,又带着对沈越和樊秋萝的刻骨仇恨,又怎么可能不动用这些东西来报仇? 尤其是,谢微茵死了。 谢微明或许能哄骗自己,谢老爷子和谢昭华的死是意外,但是,谢微茵的死,却真真是拜沈越和樊秋萝所赐,谢微明怎么可能不想方设法的报复他们? 事实上也是如此。 只是谢微明原本顾忌着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想要将爷爷生前喜爱的那些古画古董继续保留着,所以才想着过几年再动手。却没想到遇到了丛夏。 那个让他看上一眼,就温暖到心窝子里去的女孩。 谢微明还分不清楚这种喜欢究竟是不是那种喜欢,但是,他内心却想要给这个女孩最好的东西。 他不想要女孩跟着他一起捡废品。 所以谢微明才提前出手了。 而现在的谢微明…… 系统跟丛夏告状:“宿主小仙女,谢微明那个渣渣在威胁他的爸爸哦~他爸爸再不好 ,那也是他的爸爸,他这么威胁他的爸爸,就是不孝!是坏蛋!是渣渣!渣渣怎么配和小仙女宿主在一起呢?宿主小仙女千万不要喜欢他呦~看我诚挚的大眼睛!” 丛夏:“……”刺猬的眼睛,好像不是很大吧? 但她还是很关注谢微明的,果然就让系统给她看一看谢微明是怎么威胁他爸爸的。 * 单单是偷税漏税,如果能及时还清欠下的税款和罚金,判刑的话,其实不算特别严重。 但是,前提是有人来给沈越处理外面的事情,比如寻找律师,比如把不动产、股票这些东西折现等, 可沈正一心认为,找律师不如学法术,找到他师父,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宁肯把钱花在寻找他师父上,也不肯花钱给他爸妈请专业的律师,或者是想法子凑齐了欠下的税款和罚金。 沈越在看守所里一日比一日的着急,他想要联系沈正,但沈正哪里有空来见他呢?沈正一心要找到师父,为了找师父,牺牲见沈越的时间又算什么? 这就导致了在沈越被关了大半个月后,看守所的人来跟他说,他的儿子谢微明申请来见他的时候,沈越恍惚了一瞬,到底答应了。 因为还没有判刑,二人相见是在一个小的房间里。看守人员还表示身体不适,暂时出去了。 沈越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手双脚戴着手铐、脚铐,见到的谢微明。 谢微明如同被他赶走时,依旧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看就是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是一个非常温柔善良并有本事的少年。 这个少年,还会有光明的前程和远大的未来。 见到这样的谢微明,沈越不禁恍惚了一瞬。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少年时的自己,卑微、猥琐、只能依靠亲戚们的救济来上学读书。眼前的谢微明,没有让他生起一种骄傲的心情,反而让他生起一种嫉妒和打压的心情。 何其可笑? 但沈越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这种想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是重点。 沈越激动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激动的对这个少年表达着他的慈父之心,说着他在看守所的这些日子里,反思了很多很多,他没有去想念他现在的妻子,只顾着神神叨叨的大儿子沈正,而是一直在想他的发妻。 沈越满目思念与哀愁:“发妻发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从前只想着,是你妈的出现,误了我和你樊阿姨,可是,我忘了一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那时你樊阿姨和大哥突然出现,打了我个措手不及。让我把自己心底深处的人究竟是谁,都给弄错了……我以为我还爱着你樊阿姨,所以给你妈冷脸,让你妈难受,以为这样,我心里就会舒服一些。 直到你妈走了,我当时后悔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你妈。我是爱着你妈妈的,深深地爱着她,可她一直在我身边,一直对我予取予求,这让我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男人都是犯贱的,我以为她不会离开我,就对她越来越不好。直到她真正走了,我才开始恍悟,你妈妈才是我最最在乎的人……” 沈越一面说,一面真的哭了出来,一面还不忘继续说下去。 “后来,你妈妈走了,我看着在我身边的你樊阿姨,知道我辜负了一个女人,就不该辜负第二个,所以,我明知道我心里真正爱着的人是谁,我还是选择和她再婚。我毕竟对不起她啊。……至于你和你妹妹,孩子,你要相信爸爸,爸爸也是爱着你们的啊。爸爸之所以任由你樊阿姨将你们赶出家门,实在是爸爸看到你们,就想到你们的妈妈,爸爸这心里……”沈越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爸爸这心里难受啊。” 越说,沈越哭的越发凄惨。可即便凄惨,沈越这个儒雅爱面子的男人,依旧哭得不难看。 谢微明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男人的惺惺作态,半晌,拿出一个文件袋里,取出里面的东西给他看。 沈越的哭声戛然而止。方才的他,仿佛一个跳梁小丑,在他那个从来都看不起的儿子面前丢尽了脸面。 谢微明冷笑道:“爷爷在的时候,就对我、妹妹和妈妈说过,看一个人,不要单要看他说过什么话,还要看他做过什么事情。妈妈一心爱着你,便只肯相信你说过的话。但是——沈越,我不是妈妈。” 没有那么愚蠢,任由你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沈越深深地看了谢微明一眼,忽然想起了樊秋萝曾经在他耳边念叨的一个词,“斩草除根”。斩草不除根,果真后患无穷。 但后患已成,他再也无力改变。 只能放弃了软化这个儿子,看起了那份文件。 看完之后,沈越的一张脸惨白。 这只是一份复印件。如果谢微明手里有原件的话,那么,偷税漏税的罪名,他是怎么都洗不脱的。 而眼前这个少年,是不该也不会做到这一点的。除非,他联合了自己的商业对手! 沈越不禁咬牙切齿:“吃里扒外的东西!” 谢微明微笑道:“没办法,父辈的基因不好。” 沈越:“……” 谢微明却又取出一份文件,给沈越看,那是沈正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做什么的文档。 沈越看完之后,险些气得吐血! 他毕竟对谢微明是没有尽心的,谢微明不帮他,他勉强能理解。 但!是!他对沈正是何等的用心良苦?明明沈正还年轻,他为了补偿这个儿子,已经给了沈正很多的不动产和钱财,甚至是谢家老爷子留下来的一些古董,他都给了沈正了,对这个儿子不可谓是不好。 可这个他千疼万宠的儿子,竟然在他进来后,压根就没有帮助过他四处奔走,现在更是放下公司不管,全权交给助理,连个好的律师也不给他请,该折买财产等着交税和罚金了,这个好儿子依旧万事不管。这让他哪里有机会减免刑罚? 沈越气得几乎要吐血! 他也终于理解谢微明这次过来的目的了。 沈越不止一个儿子,他既可以让沈正来帮他请律师,处理外面的事情,也可以让谢微明来。谢微明虽然才17岁,但谢微明很早之前就已经自力更生,自己养活自己了,按照花国民法规定,“十六周岁以上不满十八周岁的公民,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视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谢微明15周岁后就开始靠他自己的能力生活了。想要证明这一点,完全不是问题。再说了,即便到时候这一点被人讲究,谢微明也可以请一个靠谱的律师来操作。 问题只是,谢微明凭什么要帮他这个忘恩负义的父亲? 谢微明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四个问题,只要其中两个问题,你给出了我满意的真实的答案,我就帮你。唔,你最好快一些,太慢的话,我大概要亲自‘帮’您找个‘好’律师,并提醒一下你的白月光,她还可以选择离婚,分走你的部分财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沈越眸色微沉,还是压着脾气,让谢微明说他的四个问题。 谢微明道:“第一个问题,爷爷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第二个问题,妈妈的死,究竟是你动的手还是樊秋萝动的手?第三个问题,茵茵……她的死,是你故意放任的吗?第四个问题,” 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你一直在说,当初你和樊秋萝相爱,是我妈看上了你,非你不嫁,爷爷才动手赶走了樊秋萝。这件事,是真的吗?还是是你当初想要攀高枝,觉得樊秋萝碍眼,但你确确实实爱着樊秋萝,希望樊秋萝知道你的苦楚后,愿意远走他乡几年,等你在谢家站稳了脚跟,再让她回来心甘情愿的给你做情|妇,所以是你以爷爷的名义,派人将樊秋萝给赶走的?” 沈越的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眸子渐渐睁大,惊愕的瞪着谢微明。 不是因为谢微明的四个问题,而是谢微明最后的猜测。 谢微明,竟然全都猜中了! 但他怎么能猜得中?凭什么猜中? 谢微明却真的猜中了。 沈越张了张嘴,就想要说些哄骗孩子的话。 谢微明再次重申:“我刚刚说 了,我要的,是令我满意的真实的答案。沈总,该不会这个年纪就开始健忘了吧?” 沈越并不愿意说什么实话。因为他说了实话,只怕眼前这个少年,更会将他恨到骨子里。 可是,沈越再次打量起谢微明,谢微明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也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这一刻,沈越忽然发现,谢微明可能,什么都猜到了。谢微明只是没有证据。 他神色有些慌张。但再想想谢微明的四个问题,忽然发现,有些问题,他也不是不能说实话的。 至于另外两个问题的答案,谢微明也只是怀疑而没有证据。只要他一日不正面回答,谢微明毕竟是在孝道大过天的花国长大,也必然不会对他如何。 这样想罢,沈越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第三个问题,你妹妹……我从未想过让她早夭。她是我唯一的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怎么可能希望她死?或是故意放任她去死? 第四个问题……是,当年,是我想要攀高枝,是我在爱着樊秋萝的同时,又爱上了谢昭华。比起樊秋萝,谢昭华能给我的太多太多,我受不住这个诱|惑,却也不愿意舍弃秋萝。所以,我想了个办法,想让秋萝暂时离开又不恨我。只是我没想到,秋萝气性那么大,支票都不肯要,就连夜离开了,还是怀着我的孩子离开的……” “我真的没有办法。女人的爱,就像是一间房间里,不能同时放两首歌曲,她们一次只能爱一个人,可男人不同,男人会像爱画一样爱着女人,同一个房间里,完全可以放两幅不同的画。微明,你也是男人,你能理解爸爸的对吗?” 谢微明:“……”不,他不理解。 爱情,该是最纯粹真挚的东西,也该是唯一的。 他蓦然站起身,在要离开这个狭窄阴暗的房间时,忽然道:“对了,我最近在高额悬赏爷爷和妈妈死去的某些证据,你猜,我得到我想要的证据了吗?” 不必回头去看,谢微明就知道,沈越面色巨变,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但这还不够。 踩着别人的荣华富贵往上爬,待爬上去后,反过来要将见证了他曾经卑微的人全都一网打尽,还要说是对方当年的不对,这是什么道理? 万事皆有因果,有些果,只是来的迟了一些,不是不回来。 谢微明这次出门,不但见了沈越,他还见了樊秋萝。 樊秋萝本不欲见他,然而她很久没见到自己儿子了,又被有些人威胁了几次,想了想,到底还是出来见了这个让她极端痛恨的少年。 谢微明却没话跟这个愚蠢狠毒的女人说。 他只是在看守人员避出去后,将一只小巧的录音机拿了出来,放了其中一段给樊秋萝听。 “……所以,我想了个办法,想让秋萝暂时离开又不恨我。……” 是沈越的声音。 谢微明还将一份资料拿给樊秋萝看。 那份资料是当年去误导樊秋萝,让樊秋萝离开的那个人的资料。 那个人一直都是沈越信任的手下,现在也是在沈越的分公司里做领导,只是樊秋萝从来没有见过他而已。 事实胜于雄辩,樊秋萝捏着那份资料的手指骨节开始发白,她整个人也面色全无,一张脸惨白的像是死人一样。 一旁的录音机还在继续播放着:“……是,当年,是我想要攀高枝,是我在爱着樊秋萝的同时,又爱上了谢昭华。比起樊秋萝,谢昭华能给我的太多太多……” “不!不!我不信,我不相信沈越会这么对我!我不相信沈越曾经爱过谢昭华!我不相信!我为了沈越付出了这么多,我不相信沈越竟然背叛了我,还故意害我受了这么多年的罪!还误会了……”樊秋萝猛然尖叫了一声,就想要去抓那只录音机。 谢微明早就将录音机给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疯狂的樊秋萝。 就像是看到了当年,谢老爷子过世,樊秋萝带着满腔的报复回来。 可是,她却报复错了人。 谢微明轻声道:“所以,你当年那么恨我们,后来却没那么疯狂的恨了,是因为你杀了我的母亲,觉得略微解恨了吗?……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丧母之恨,还有我妹妹的一条命,樊秋萝,你说,我有理由恨你,并迁怒你的儿子吗?” 樊秋萝尖叫的声音停了一刻,才再次抱头疯狂的尖叫起来,一面尖叫一面哭泣一面用头撞墙,像是无法承认眼前的事实,整个人都崩溃了一般。 谢微明没有继续追问,转身离开了派出所。 夏日的下午,烈日依旧刺眼。 谢微明在烈日下站了许久,才忽然想起来,疼爱他的爷爷没有了,最爱丈夫次之才是儿女的妈妈没有了,他一心要护着的妹妹也没有了。 可是,他还有夏夏呀。 夏夏还需要他。 谢微明深吸了一口气,打车回去了城中村的那个家。 花花和小花在商量着做饭,丛夏原也要帮忙,奈何她们表示是拿了工资的,不肯丛夏动手。 丛夏正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吹着空调,吃着小零食。 听到些声音,丛夏抬起头,就瞧见谢微明回来了。 少年推开门进来,和沙发上的少女四目相对。 丛夏眨了眨眼,对着少年勾了勾手:“过来。” 没有叫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谢微明却还是过去了,蹲在丛夏面前,微微仰着头,看着丛夏,就像是在看着黑暗里的一束光。 那束光开口了:“闭上眼睛。” 谢微明轻轻眨了下眼,心口处跳动的厉害,连忙闭上了眼睛。 有人掰开了他的双唇,往他嘴巴里丢了一把东西。 以为可以等来一个……咳……的谢微明:“!!!” 他倏地睁开眼睛,紧闭嘴巴,嘴巴里正有糖果在跳舞。 丛夏笑弯了眼睛,还要故意问:“哥,跳跳糖甜吗?” 恰逢此时,小花端了菜进来。 就见那蹲着的无辜少年,竟是毫无原则的点了点头。 小花:“!!!” 原则呢?蹦蹦跳跳的跳跳糖只让人感到兴奋和刺|激了,才感觉不到甜! 小花放下菜,恍恍惚惚的回到厨房,就郑重跟花花道:“姐,我还是不养童养夫了!” 这么迁就着,她才受不住咧! 没有味觉但努力查阅各种资料最后确定谢微明吃的那种跳跳糖其实不甜的系统:“宿主小仙女!骗子不能相信!这个家伙能骗你跳跳糖是甜的,就能骗你别的,千万千万不能信!单身才是王道!信我信我!” 第25章 捡破烂大佬的心尖宠白月光04错事她…… 这个夏天,谢微明过得很是忙碌。 但结果也是喜人。 等到1990年的9月,他和丛夏都要开学的时候,有关谢昭华当年意外死亡,果然有人在重金悬赏之下,跑来给谢微明送了一份证据。 谢老爷子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暂且不提,但谢昭华是在把谢家的东西大部分都转到了沈越名下之后的第二年死的,这让人说不是意外,都少有人相信。 谢微明也从来不相信。 到了现在,谢微明也终于知道,谢昭华的死,真的不是意外。 谢昭华当年是车祸死亡。 肇事司机是位卡车司机,那位卡车司机是开长途运送货物的,恰好那天他是疲劳驾驶,又喝了点小酒提神,就这么着,和凌晨五点从市里往城郊开车的谢昭华的车给撞上了。 大卡车当然是半点事情都没有,谢昭华则是当场死亡。 开车司机因为醉酒加疲劳驾驶,入狱。 沈越或许是为了表明自己与此事无关的态度,还找了好律师,把那位开车司机的刑期定到了最高,另外还找人将那位卡车司机老婆的工作给弄丢了。 这样看起来,这件事或许就是个巧合。 甚至谢微明调查那么多年,也没从这卡车司机夫妻两个身上看出来什么不对劲。饶是谢微明,也在猜想是不是沈越是从另外的角度入手,没有从开车司机那边入手。 结果他这次大张旗鼓的悬赏,想要找到当年谢昭华的死因是不是有猫腻,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人为了钱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是那位卡车司机的老丈人。 他道:“当初,我也不是没怀疑过我闺女婿和我闺女是一起做了亏心事。可是,这几年了,我闺女日子一直不好过,我外孙在学校差点待不下去。我闺女整个人都不对劲。好些人说我闺女是得病了,说是啥心理病……我就知道,这事的确不对劲。 我那老婆心疼闺女,害怕闺女有别的想头,就陪着闺女一个屋子睡觉,这么睡了小半年,我就知道,外面传的那什么事情,不管怎么着,我闺女和外孙绝对不知道!因为,我那闺女说梦话,让我老婆发现了不对劲,逼问了好几天,我闺女才说了实话,我闺女婿根本就不能生!说是什么弱精,基本绝了当亲爹的可能! 但是,他怕丢脸,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就带着我闺女出去打工了几年,其实就是去外头买了个年轻没结婚的姑娘生的儿子回来,当自己孩子养着。我闺女傻啊,就真的啥口风都没透,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这些年。要不是最近被我那老婆给逼问出了真相,她还要为那个人瞒着!” 谢微明隐约猜出了缘故:“你女婿在外面养了个……小老婆?那小老婆还给他生了个孩子?” 老汉一拍大腿,又气又苦:“可不是!我那女婿是个长途卡车司机,这出门一趟,要走得远,得一个多星期才回来一趟,走得近了,那也要两三天时间。他真在外面安了家,我们谁也不知道。我和我老婆子想着,他有老婆儿子呢,在外面有些花花肠子,也得顾着孩子这边。 可谁也没想到,那孩子压根就是他们两口子买来的!养这孩子是为了养老,还真没必要为了这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把自己给送进去吧? 我就琢磨着不对劲啊,带着我老婆子两口子,每天就轮流去我女婿当年那些兄弟家里,挨家挨户的,每天都去!他的那些兄弟们里,有知道些事情的,挨不住了,也可能是可怜咱们,才透了些口风,果然,我那女婿也没跑远,就在隔壁的县城里另有个家,家里还有媳妇孩子。我去打听,人家说那媳妇当年确实是大了肚子、怀了孩子的。 前些年日子不好过,但就这两三年里吧,家里境况好了很多。可家里有钱了,那媳妇和孩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那孩子得了什么白血病,这两三年里,竟是花钱治病了。听说大概两年前,那孩子要做一个很重要的手术,家里没钱,那媳妇都要去街上跪着乞讨了,结果没多久,那媳妇手里就有了钱。可自从那之后,那媳妇的男人就再没出现过……” 老汉猛地一拍大腿。 谢微明终于了然。 当年那位肇事司机,是真的蓄意要杀谢昭华。却不是为了他法律上的妻子和孩子,而是为了他养在外面的“媳妇”和“亲生孩子”。 为了他的亲生孩子能治病,他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谢微明笑了一下,开口却是道:“拿了钱,对那个和你们没血缘关系的孩子也好些。如果嫌他累赘,就送他去孤儿院。” 不要虐待。 老汉听懂了,只叹气道:“咱们、咱们也是没办法啊。小少爷放心,咱们会对那孩子好的。” 家里没钱,女儿心里抑郁,监牢里的女婿是个杀人犯还是个背叛者,老汉要是再不想法子,这日子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谢微明点了点头,忽然说了一句:“您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您做好这件事,帮我为了我枉死的母亲报仇,我是不会亏待您的。” 老汉当然知道要做什么。 他拿着谢微明给他准备的一份报告,就去找了他那女婿,说是女婿外面养的那个小三,生下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别说血型一样,现在鉴定是不是亲生孩子,有DNA检验,人家警局都开始用这个做检验了,这个不比血型准?硬是哄着逼着他那位女婿说了实话。 跟这个卡车司机接头的,当然不是沈越或是樊秋萝。但顺着这条线,在1990年的12月的时候,他已经找到了证人和证据,证明樊秋萝教唆杀人,害死了谢昭华。 而樊秋萝对于沈越曾经同时爱着她和谢昭华的事情是愤怒的,她直接说,是沈越教唆她这样做的,并拿出了当年的一些书信往来,证明这件事情。 樊秋萝在这件事上跑不了,沈越同样也跑不了。一个教唆杀人主犯的罪名,就这么落在了沈越头上。 沈越不可置信。但当年他请求樊秋萝原谅的书信里,的确提到了他会设法让谢昭华“消失”,再也不会碍樊秋萝的眼。且,他的的确确是放任了樊秋萝教唆杀害谢昭华。 沈越,没办法为自己辩解。 于是,在1991年的1月份,沈越的偷税漏税和教唆杀人的案子庭审,2月份,樊秋萝的教唆杀人和贿赂的案子庭审,最后沈越被判了10年有期徒刑,樊秋萝则只被判了4年。 但是,谢微明知道,沈越还能活下来,樊秋萝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谁让樊秋萝在发现自己真的要被判刑后,开始通过她的儿子威胁一些她贿赂过、但是没被调查出来的人?那些人怎么能让樊秋萝继续活着? 这一年的春节,年满18岁的少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杀母仇人,自己将自己送上一条不归路。 也就是此刻,城中村里鞭炮齐鸣,各家各户都在庆贺新的一年的到来。 谢微明没有放鞭炮,他只是把家里门窗锁紧,捂着丛夏的耳朵。 等到鞭炮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才松开了少女的耳朵。 少女的耳朵没红,谢微明的耳朵却倏然红了。 他清咳了一声,才吸引了正在看一部鬼片的少女的注意力。 丛夏:“……嗯?” 她压根没有转头去看谢微明,而是一双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贞子正在从电视机里爬出来! 丛夏:^^ 这个,超有意思诶!人类的想象力,果然是数据所不能比拟的! 谢微明:“……”同样看向电视机的他脸一白,瞬间又是一黑。 谢微明倒是想去阻止丛夏,奈何丛夏最近对这种片子简直喜欢极了!而且一点都不害怕! 这就算了,丛夏白天喜欢看喜剧鬼片,到了晚上就喜欢看恐怖鬼片! 简直了! 谢微明:“……”果然等明天,还是找些动画片来给夏夏看好了。 一直等到丛夏把这个恐怖的镜头给看完了,才按了暂停键,转头去看谢微明。 谢微明正在看书。 嗯,少年是不怕鬼片的,但是吧,他也真的欣赏不来那种恐怖鬼片……感觉那些鬼吧,比如贞子,就特别奇怪。 不过夏夏不害怕,他也就不阻止夏夏看鬼片。他在一旁看书陪着就是了。 系统:“!!!”本系统害怕啊啊啊啊啊! 可惜丛夏才没空搭理系统是怎么想的。 她问道:“怎么了?哥哥。” 身为不知多少岁的丛夏,叫一个少年人哥哥,她可是半点不心虚的。 谢微明抬起头,笑道:“我是想问,夏夏跟我出国读书吗?” 在国内也很好,但是谢微明对于新兴的电脑产业非常感兴趣,这些就最好是去国外学习了。 当然,如果丛夏不喜欢,在国内学也是一样的。 丛夏想了想,就道:“出国读书么?这个倒是没问题。但是,我18岁那年,是一定要在国内过的。” 她可没忘记,原身的愿望,是要自己报仇! 既然是自己报仇,她当然要回国打脸! 谢微明眸色微闪,就知道丛夏为什么18岁要回国了。他很想要留丛夏在自己身边,当然也对于有关丛夏的事情很是调查了一番,知道了丛夏的身世和自己类似,都是大小姐看上了穷小子,家里又是独生子,大小姐就招赘了穷小子,并且大小姐都早早去世。 丛夏 比自己运气好一些的,是丛夏的妈妈给丛夏留了东西,丛夏18岁就可以继承。 丛夏比自己运气差一些的,是丛夏的爸爸阮仁义是个假仁假义的人,在丛夏的妈妈去世后,他就开始致力于将这个亲生女儿给养废。导致星月集团的股东们和高管们,对这位未来的继承人都非常的不看好,反而觉得阮仁义代替丛夏行使权力才是最好的。 更糟糕的是,阮仁义的那个私生女竟然回来了,阮仁义大约是觉得和亡妻的女儿还不够疯狂,干脆接了那个私生女阮颜诺回家,还和阮颜诺的母亲结婚,故意气丛夏。后来,阮仁义带着妻女来临山市游玩,还故意放任了阮颜诺找人将丛夏给带走。 沈越并不是个好人,但沈越从未想过自己死。可阮仁义却是巴巴的希望丛夏死了,自己也就能顺位继承相关遗产了。 这可真是……啧! 谢微明脑海中这些想法过了一遍,不过是几秒钟时间,他就对丛夏点头:“当然可以。到时候,我可以休学回来陪着你。”少年定定的瞧着丛夏,“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着你。” 那眼神,仿佛在说,上刀山下火海,杀人放火什么的,他都乐意陪着丛夏! 丛夏:“……”她才不是个坏人来着! 虽然她绑定了和大反派有关的系统,但,她可不是坏人!真的! 1991年的春天,丛夏和谢微明出国留学。 转眼就到了1993年的春天,丛夏的18岁生日刚到,二人就从国外回到花国。 与此同时,阮颜诺正在练钢琴。 她此时穿了一身白色长裙,长发挽起,配着珍珠发饰,坐在钢琴旁,一双纤纤素手在琴键上飞舞着。 整个人都看起来自信大方,端庄优雅。 就像她曾经见到过的那位大小姐丛夏一样。 但是,现在不同了。 在阮家受尽宠爱的千金大小姐是自己,在钢琴旁优雅弹奏的是自己,在爸爸即将到来的寿宴上大放光彩,被所有人注视赞叹的人也是自己…… 那位大小姐丛夏,脑袋里的血块越来越严重了吧?她是不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呢? 阮颜诺这般想罢,咬了咬唇,又觉对不住丛夏,又觉这也仅仅是自己的自保手段而已。 她如果不先动手,那个丛夏,可是会绑架她的妈妈和她未来的儿子的啊。 阮颜诺想,她真的只是为了自保。 但是,那些事情终究还没有发生,她就已经绝了丛夏的后路,还让原本的大小姐变得精神错乱、记忆不正常,她终究还是对不住人家的。 阮颜诺忍不住低声喃喃:“对不住,姐姐,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呀。我妈妈错了,我也错了,可是,就连法律上,都没说当小三必须死。……姐姐,你要乖,就只能怪你容不下我们……” 但凡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丛夏能容得下她们母女,她又何必将事情做的这么绝? 可阮颜诺心里又知道自己或许还是有错的,她想了又想,决定拿自己的零花钱捐些香火钱,再往慈善基金会里打些钱。 错事她做了,善事也做了。这样,善恶或许能相抵? 第26章 捡破烂大佬的心尖宠白月光05“你难…… 丛夏是以“谢微夏”这个身份出国和回国的,所以,她回来了,阮仁义这个亲生父亲也好,星月集团的高层也好,都不知道她回来了。 甚至星月集团的高层,一直都相信阮仁义的话,送丛夏去国外进行精神治疗——是的,别看阮颜诺安排人将丛夏给绑架送去了城中村,阮仁义对此全部知晓并故意放任,但阮仁义对外的说法,是女儿丛夏产生了精神问题和记忆错乱,送去国外治疗了。 两年前,星月集团的继承人被人开了瓢,产生记忆错乱的事情,是京市许多上层人物都知晓的。谁家还没个中二期的叛逆少年少女的孩子或亲戚?那些孩子里就有亲眼见证丛夏被开瓢的,以及开瓢之后的记忆错乱的。这样三传两传的,星月集团的继承人就成了个精神病…… 等到阮仁义对外说明,这位继承人被送去国外治疗精神问题的时候,京城商界上流圈子的人就觉得,完了,没戏了。 无论这位继承人之前脑袋被开瓢后,是不是真出现精神问题了,这一送出去,这位继承人不是精神病,也是精神病了。 君不见前些时候,还有国外新闻传来,说是有家长把家里不听从驯服的孩子送到什么军事化的教育机构,结果把孩子给逼疯的吗? 这些都这样了,再有个能把非精神病人逼疯的精神病院,也就不奇怪了。 如今两年多时间过去,谁都知道那位继承人今年该18周岁了,该正式继承其母亲留下的星月集团的41%的股份,还有其他动产和不动产了,但是,星月集团的高层是有考量的,他们倒是不介意迎接一个傀儡回来,这位继承人如果有能力当然更好,可是吧,如果这位继承人都成了精神病了,那还迎接她回来做什么? 还不如让阮仁义名不正言不顺的代理着这位继承人的权力,这样的话,阮仁义不够硬气,说不起话,他们这些高级管理层的权力和话语权就更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个人有个人的考量。 从国外回来的丛夏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开心的道:“哥,我都说了,你学业是要紧时候,真的不用休学陪着我回来。” 最开始丛夏还以为谢微明只是请假陪她回来,过几天就走的来着! 后来收拾行李,看到了谢微明行李箱里的休学证明,才知道谢微明竟然是申请了休学一年!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休学一年,就意味着谢微明将要多浪费一年时间,这对谢微明的事业非常不利。 尤其是谢微明学的是软件开发和电子游戏制作。这两样东西发展和学习的黄金时间就是如今,谢微明要浪费一年的时间陪她,丛夏当然不开心。 如今的谢微明,已经是187的帅小伙了。 宽肩窄腰大长腿,腹肌、人鱼线俱全,更是有一双坚毅温柔的眸子。 丛夏第一眼瞧见谢微明的时候,谢微明受到心境影响,还有些阴沉。但如今,他和丛夏生活了两年多,又离开了伤心地,整个人都阳光了许多,也温柔了许多。 听到丛夏不开心的指责,谢微明无奈笑道:“也不全是为你。花国人口十几亿,市场那么大,又是咱们的祖国,我迟早要学成归国的。现在提前回来观察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你瞧,之前么回来没发现,现在回来一看,花国各地的房价上涨那么厉害,我们先购置一些,等到将来回国创业的时候,将房子转手一卖,也就有了初始资金,都不用拉投资了。” 絮絮叨叨,反正就是不让丛夏背这个锅。 但丛夏心里有数,谢微明自小受到的就是精英教育,很小就学习股票,到了国外也专门学过一段时间。谢微明那些钱,完全也可以用来供他投入股市做练习,未必就非得投资花国房地产业。 不过,休学都休学了,丛夏也就表达了一下她的不开心,就冷哼一声,跑回房间去忙了。 谢微明是个非常仔细且保守的人。他在生活方面对丛夏照顾的很仔细,还专门学习了煲汤做饭,后来太忙了,就亲手教出来了一个会做华国菜的保姆。但是,谢微明从来不进丛夏的卧室。 哪怕丛夏的卧室是外面带着个小客厅的那种,谢微明也从来不进。 现在丛夏跑回自己房间了,显然还是有些生气,谢微明有些无奈,只好先忙自己的,想着等晚上带丛夏去吃大餐——倒不是他不乐意亲手做,不过,终于回国了,还是要先尝尝本国的让他们怀念的美食 。 至于丛夏回国要做的事情,谢微明曾经还想过帮忙,后来发现丛夏自己就是个很厉害的,尤其是在网络方面,简直是个天生的黑客。很多东西谢微明都要跟丛夏学。丛夏在别的方面,也非常懂得把握人心。她想要报仇,但却不在乎金钱,这件事,显然就容易的多了。 谢微明于是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情,联系当年的小伙伴——无论是富二代时期的小伙伴,还是在城中村时期的小伙伴,这对他来说,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房间里的丛夏,则是在完善自己的报复计划。 嗯,她在国外就已经琢磨好了要怎么报复阮颜诺,连着帮她做这件事情的人,她那时也已经选了个差不多。 现在,只是将这个计划具体完善。 而她这套完整计划的灵感来源——是丛夏看过的那些鬼片。 系统:“!!!” 系统:“……”瑟瑟发抖.jpg 所以,它那么怕鬼的一个小系统,究竟为什么要跟一个喜欢看鬼片还对鬼特别有兴趣的宿主啊啊啊! 丛夏才不管小系统的郁闷。 她将具体计划安排妥当后,就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人体穴位图,对照着房间里的人体穴位模特,开始扎针。 嗯,丛夏最初做人的那一世的记忆,她基本是半点不剩,只记得自己好像曾经是个人;然后第二世时,就成了一款风靡全星际的全息游戏里的最终BOSS,以武入道,一把长刀,一袭红裙,无人能敌。 然后就是进入快穿任务,第一个任务时,她就学了医,只是后来重点转向了药物研究;第二个任务时,因着原身的愿望,丛夏做了钢琴天才,从走上钢琴巅峰的那一刻,到最后的死亡,她是那个时代里,当真无愧的第一钢琴大师,无人超越。 这一世么,原身只是想亲手报仇,对于职业规划没什么想法。甚至对于是否要将星月集团拿回来,原身都是无可无不可。丛夏就依照她自己的心意,决定学医。将西医和中医再学一遍,然后真正的做一世的医生。 至于赚钱什么的—— 不是还有“哥哥”吗? 想到在国外时,谢微明每次都要跟外人仔细解释,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妹关系,在有人误会他们是情侣时,谢微明都下意识的紧张的看她,却从来没有过解释; 每年的情人节,不带她出去吃饭,但却要在家里做一顿大餐; 时常去学校里接她,动作间还颇有些暧昧举动……丛夏就知道,谢微明的心思已经扭转了过来,并且明白了他自己的心思。 只是顾虑着她年纪还小,所以才什么都没说。 但是,对外宣誓主权什么的,谢微明做得可是不少了。 那些情侣衫什么的,还非说是兄妹衫,当她是傻的么? 丛夏微微眯了眯眼,认真拿着针扎在人体穴位模特身上,心道,算啦算啦,看在谢微明真的是越长越英俊,身材还越来越好的份上……嗯,就不跟他计较了。 谢微明和丛夏刚回到京城,二人还是很低调的。 至少,在星月集团如今的董事长兼总裁阮仁义的55岁大寿之前,二人一直很低调。 然而曾经的京城从家,现在的京城阮家,却忽然热闹了起来。 * “我知道你的秘密。” 短短七个字。一个字跟着一个字的在梳妆镜里闪过,红色的滴着血的模样。 阮家如今的太太颜虹霞不禁惊吓的从梳妆镜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手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花瓶,就狠狠往梳妆镜上砸去! “啊!” 颜虹霞砸了梳妆镜,整个人还在恐惧的瑟瑟发抖。 惊得床上的阮仁义骂了一声,从床上蹦起来,指着颜虹霞就道:“你不要命了?用我几十万的花瓶砸镜子,这花瓶碎片和镜子碎片蹦的到处都是,你不想活着了,老子还想活着!” 颜虹霞并不是个坚韧的人,她闻言一面哭,一面哆嗦着道:“镜子、镜子上突然出现了血字,就是、就是那几个字……” 这次阮仁义的面色也古怪了起来。 “我知道你的秘密。” 这七个字,这几天,不但是时常以各种形式出现在颜虹霞面前,还时常出现在阮仁义和阮颜诺面前。 只是阮颜诺暂时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没有对父母说。但阮仁义和颜虹霞,却是彼此知道对方都时常被这种恐怖的诅咒骚扰。 比如,阮仁义在酒店包间等着与朋友用餐时,包间的雪白的墙壁上突然出现几个血红色的大字,然而等到朋友前来,那些大字又全都消失了;比如,阮仁义在外面的洗手间时,洗着洗着,水龙头里忽然冒出带着味道的血水,等血水流完了,里面竟会流出一张小纸条里,小纸条里写着的也是那七个字…… 比如颜虹霞的梳妆镜前突然出现血字;比如颜虹霞在外面和贵夫人们用餐时,突然从她面前的菜品里吃出一张小纸条,上面正是“我知道你的秘密”七个血红色的字…… 而不管是镜子、墙面或是纸条,阮仁义都没能查出来任何人为的痕迹。 更恐怖的是,这件事越演越烈。 颜虹霞那边暂且不提,阮仁义晚上睡觉时,时常听到天花板上有女人走路的脚步声,还是踩着高跟鞋的那种。 他疯狂的将颜虹霞摇醒,颜虹霞却会表示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等到了办公室,他偶尔听到小女孩的嬉笑声,可办公室里的秘书、助理却会表示,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距离自己的55岁大寿还剩下10天时间,阮仁义脸上却没有半丝笑容。他几乎将身边的人换了个干净,住的地方也是一天换一次,这次是出乎意料的住在了家里的佣人房里,可这样的事情,显然仍旧没有杜绝。 比他晚睡一些的颜虹霞,她竟然又在这间佣人房里看到了那七个血字! 阮仁义当初能厚着脸皮伪装自己,去追求高高在上的丛家大小姐,后来更是在那位大小姐发现了他的野心和出轨后,还能厚着脸皮跪在地上,说什么家庭美满对孩子才好,他以后再也不会做错事了云云,显见是个心思坚定的,面对这些仿佛是非人类才能做到的事情,仍旧心存疑虑,觉得很可能还是人为。 但是,颜虹霞却是个软弱的,当初她连养活阮颜诺都有些力不从心,那位丛家的大小姐那时一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腿软的给那位大小姐跪下了,在那位大小姐与她交谈了一番后,她就瑟瑟发抖的表示一定会走,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京市并且真的做到了。可见内心是多么的恐惧那位大小姐,又是多么的没主见和软弱。 她之前还能听阮仁义的话,认为这件事人为的可能性大。可是,阮仁义现在把别墅的人都换了个遍,他们最近每天晚上都在不同的房间睡,甚至不到睡觉时间,绝对不决定去哪里睡。就是这样,梳妆台的镜子上竟然还出现了血字! 颜虹霞当即崩溃,放声大哭。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丛总,您放过我吧,我现在就跟阮仁义离婚,带着女儿离开。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您的幸福生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贪图生活安逸就做小三,更不该生下一个私生女,我错了……” 她恐惧的喃喃着,说的全都是心里话。 一旁的阮仁义却是微微弯身,猛地就朝颜虹霞脸上扇了一巴掌! “啊!” 阮仁义对着颜虹霞完全没有留手。他是喜欢颜虹霞的软弱和对他的全心依赖,但是,这么大年纪了,如果不是阮红霞生了他的骨肉,他也不会真的娶她就是了。 这一巴掌下去,颜虹霞却更是尖叫连连,因为她去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脸上没有被打出伤口,但是竟然从脸上摸出了鲜血,还越摸越多! 颜虹霞不禁道:“血!血!怎么越来越多血!” 阮仁义道:“是耳朵出|血了吧。” 他没留手,把颜虹霞打得耳朵出|血也不奇怪。 颜虹霞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得耳朵暂时听不清楚了,继续尖叫:“我脸上出|血了!我脸上没有伤口竟然也出|血了!一定是有鬼!一定是丛总看不过去,来找我报仇了!小诺!小诺!我们快走!我们对不起丛总,对不起丛总的女儿,我们不配待在这里 ,小诺,我们走啊!” 这时候,阮颜诺正好推开了门。她听到了妈妈的叫嚷声,同样的,她也看到了颜虹霞的脸上,是真的没有伤口,可是,颜虹霞却真的用手摸出了血水。 那血水还特别奇怪,在颜虹霞将血水从脸上抹下来后,竟然颜色越来越淡,最后竟然变成了普通的水! 颜虹霞更加害怕了! 她连站都站不起来,直接爬到了阮颜诺身边,拉着阮颜诺道:“小诺,咱们走!咱们不能留在这里了!这是丛总的家,小三和小三的孩子,哪里有资格在正室面前说话呢?我们是错的一方啊! 我们竟然还有脸住在这里,我们、我们真的太下|贱了……小诺,我们快走,不用收拾东西了,现在就走,明天就去丛总面前磕头,发誓我们再也不来惹她生气了……还有丛总的女儿,小诺,你快把丛总的女儿找出来,也给她磕头道歉……” 阮颜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听到此处,却猛地甩开了阮红霞的手,大声道:“妈,你在说什么?做小三的确是错了,是道德有瑕疵,是不如一般人的人品好。可是,哪里能谈得上下|贱?你何必给那个人下跪道歉?我又为什么要给那位千金小姐磕头?人和人是平等的啊!我们错了,道歉就道歉,不需要这么看低自己!” 做小三是不对,身为私生女或许也带着原罪,可是,想过好日子怎么就错了? 她们只是没有办法|像那些千金大小姐那样,生来就富贵,生来就高高在上,生来就被无数人仰望。 可是,正因为她们没有这些资源,用些特殊手段过上好日子,又哪里错了呢? 等到她们过得好了,再做些慈善,做些好事,这一功一过,不就补足了么? 至于欠了那位丛总和丛夏的,这辈子她或许是还不了了,如果到了地府,阎王说功德不足以消磨孽障,那,就下辈子的她去偿还这辈子的罪孽好了! 总之,这辈子,她一定一定要过上好日子!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阮颜诺敢理直气壮,颜虹霞却是气弱道:“那小诺,你以后结了婚,你的丈夫有了外心,你丈夫的小三和私生子,在你眼里,难道不下|贱吗?” 阮颜诺:“!!!” 阮颜诺:“……”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我不会让我的丈夫有这个机会的。我会对他很好很好,他也会对我忠诚……” 颜虹霞一只耳朵被打的“嗡嗡”的,却还是一针见血道:“所以,小三和私生子,仍旧是下|贱的,是吗?” 阮颜诺:“……”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阮仁义却是猛地站起身,往房间外走去。他打算去保安室里,和那几个阳气旺|盛的年轻保安一个房间睡。 压根就不理这对母女。 小三和私生子是不是下贱?后者或许不好这么说,但是前者,当然是下贱的。 但这种明显对于男人有利的事情,阮仁义怎么会去戳破?都给女人洗脑小三是下贱的,他们这些想出轨的男人可怎么活?当然是能不说就不说了。 颜虹霞发现阮仁义走了,更加痛哭出声,拉着阮颜诺就道:“小诺,小诺,我们走吧!你是不是也看到血字了?妈妈了解你,你这几天装得像,但是,妈妈还是看出来了,你也被恐吓了是吗?……不管是人是鬼,小诺,我们不要跟他们斗了好吗? 我们走,我们走……这几年,你和妈妈名下都有了些财产,咱们带着那些东西走,就能过上不错的日子了……咱们不要待在这里了……咱们是错的啊,有什么脸住在人家丛总和丛家千金该住的地方啊?咱们快走吧!也别待在国内,把东西都变卖了,咱们就出国!” 颜虹霞字字句句,真真切切。说的阮颜诺身体一僵。 她这次发现,她这个怯懦的妈妈,原来其实也是有些小聪明的,竟然发现了她的伪装。 但是,“爸爸的东西,我们原本就是有一份的。”阮颜诺固执道,“妈你现在和爸领了结婚证了,我现在是婚生女了。就是之前我是私生女的时候,爸爸的东西,我也是有份的。法律都规定属于我的东西,我凭什么要让?” “至于这些事情,是鬼弄得,还是人弄得,又有什么差别?是鬼,我们就请大师降妖除魔;是人……妈,你觉得,星月集团会希望一个聪明且年轻还有野心的继承人回来执掌大权吗?爸爸在,他们的权力才更大,他们不傻的。”阮颜诺压低了声音道,“而且,很大可能,那个谁,她应该还是傻的。” 脑袋里的血块,哪里是那么好清除的? 估计出手的那个,应该还是谢微明。谢微明的手段变了并不怕,只要星月集团的继承人还是个傻的,又有谁能阻止阮仁义继续做星月集团的总裁?阻止她继续做阮家大小姐? 颜虹霞却哭着道:“可是,小诺啊,你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阮颜诺想,只要多做善事就好了嘛!到时候,功大于过,应该,就没有太大问题!即便真有问题,到时候承担罪责的,也不是这辈子的自己了。 而下辈子的她,没有她这辈子的记忆和经历,还能算是她的吗? 所有的罪责,就由下辈子的她来承受罢。 阮颜诺这样想着,安抚了恐惧无比的颜虹霞一番,看着颜虹霞又换了一间房间,开着灯睡着了,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些日子,颜虹霞和阮仁义不好过,阮颜诺也不好过。 她犹自记得第一次看到那七个字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秘密?她最大的秘密,当然是重生。难道有谁知道她的秘密了? 等发现爸妈都是这样,阮颜诺反而觉得,这件事是人为的可能性更大。 血字看起来逼真,但如果对化学极其熟悉,做这些也并不难。 因此阮颜诺都把自己的神经给锻炼粗|壮了。 这一次,她回到房间,刚刚躺下闭眼休息,耳朵边忽然出现一个声音。 “你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她妈妈刚刚问她的话,反而是从一个年轻的女声里说出来的。 阮颜诺猛地睁开眼睛,第一次真正恐惧了起来。 这是丛夏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如果说之前的那些,还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伪装。但是,这一次,妈妈刚刚对她说的话,怎么就有丛夏的声音对她说出来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不然怎么会有丛夏的声音,说出妈妈刚刚质问她的话? 阮颜诺在灯光大亮的房间里,浑身冷汗涔涔。 不,她错了,是真的错了,可是,罪不及死,罪不及见鬼啊! 为什么会这样? * 京城 谢微明终于选中了一套住房,和丛夏搬了进来。 时间晚了,谢微明在忙他的事情,丛夏说睡了,其实是躺在床上,看“鬼片”。 嗯,看得就是阮家一家三口被吓的“鬼片”。 看得津津有味。 果然,就算这个世界上的鬼神气息薄弱,轻易招不到鬼,但是,人类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人类的贪欲也是无穷的。 只要她能够根据鬼片里找到灵感,并发现其科学依据,再有足够的钱,买通阮家三口身边的人,再有一些“小道消息”,想要装神弄鬼的吓唬那一家三口,完全没有问题! 看鬼片,果然是有用的! 以及,她决定了,等到这次任务结束,她一定要去酆都地狱见识见识!见识过了再去下一个任务! 第27章 捡破 烂大佬的心尖宠白月光06亲戚一…… 星月集团如今的当家人阮仁义五十五岁大寿在即,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脸上堆笑的恭喜恭喜,偏偏阮仁义的脸色越来越差,到了最后,他只能戴副眼镜遮一遮了。 可又有什么用呢?那浓黑的黑眼圈,铁青的脸色,还有时不时恍惚的精神状态,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的模样,是个人都知道这位阮总是遇上事情了。 难道是那位星月集团的继承人要回来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 当年那位继承人是受了伤消失的,说是送去国外治疗了。那继承人那时候才16岁吧?一个平常就是个纨绔少女,对英语还停留在口语阶段的小姑娘,在国外还不是任由阮总的人摆布? 别说那小姑娘那会子的精神状态不好,就是是个健康聪明的小姑娘,在阮总不愿意她健康的活到18岁,继承星月集团的情况下,那小姑娘也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她只能有严重的精神问题。 只是,他们倒也奇怪,阮总怎么没趁着小姑娘还小的时候就动手……别说他们没心,实在是财帛动人心。原先那位丛总留下了这么大一笔遗产给那小姑娘,就是怀璧其罪。阮仁义为了财帛算计自己的亲生女儿,倒也不奇怪了。 这些看客们将事情看得很清楚明白,只是不知道的是,阮仁义天生弱精,他最初以为自己只有丛总生得一个女儿,这辈子恐怕也就这一个了,不能打不能杀的,弄成神经病也不知道以后遗不遗传——他不想要女儿继承家业,但却是愿意和他相隔了好几十岁的孙子继承家业的——所以,阮仁义最初对于这个女儿,采取的是将她养成纨绔的策略。 只是后来阮颜诺带着母亲找上门来,阮仁义心里的下线一下子就破了,更是有了一种恶劣的想法——他知道丛总一直是看不上他的,当初之所以同意他爬床,只是因为他这张脸长得还算好看,人也讨巧会说话,做事情上也有一定的能力,就放任了他的爬床。只是没想到,阮仁义自己天生弱精,丛总在床|事上也一直要求避|孕,丛总竟然还是怀了孕。 阮仁义那时还不知道自己弱精,在签署了婚前协议后,二人正式结婚。这个婚姻,在丛总看来,只是为了给自己女儿一个婚生女的名分和一个“完整”的家。而对阮仁义来说,这场婚姻从最开始就带着侮辱。 哪怕丛总后来给阮仁义的家人都安排了好的工作,在京城这个超一线城市里,给他的至亲买了房。亲戚有人生病,丛总也会吩咐助理安排住院事宜,就是平日里在外面,阮仁义刷的也是丛总的卡…… 然而就算是这样,阮仁义内心还是说不出的自卑、屈辱和憋屈。 丛总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如果不是英年早逝,现在的成就指不定如何了。之前,阮仁义以为自己不会有别的孩子,所以能容忍丛夏,等到阮颜诺找来,阮仁义心底压制的恶意终于开始冒头——他容不下阮颜诺了。 他想要把前妻所有的东西,将来都留给前妻看不起的小三的后代。 他要那个高高在上的前妻,死了都只能看着她留下的孩子过得普普通通,永远无法真正继承她留下来的东西。 原本阮仁义是想着,先放任阮颜诺动手,阮颜诺要把人给处置了,他就帮忙善后;阮颜诺若是处置的不够狠,那他就将丛夏给先“安置”一下,只要丛夏不恢复记忆,来抢财产,他就能容得下这个女儿过普普通通的生活,但如果丛夏有恢复记忆的可能……那些该做的事情,阮仁义也不是不能做。 但前提是,阮仁义得知道丛夏在哪里啊! 阮颜诺在这件事上颇为守口如瓶,饶是阮仁义也打探不出来。只知道丛夏脑袋里的血块好像还有增加的趋势,非世界名医不能治疗,这才安心。 但是,阮仁义不担心他这个前妻生的女儿了,却整日整夜的沉浸在可能“有鬼”的生活里。 他还想着等过了生日后再找位大师来帮忙,可他现在每天的睡眠时间也就两三个小时,着实有些受不住了,只好吩咐人找位大师过来。 新换上的秘书建议道:“您不如去按摩一下|身体,那些会所里还有熏香,也有助睡眠。” 阮仁义想了想,就答应了。 然后,按摩没能让他睡着,按摩后泡澡,他在浴缸里倒是睡着了半个小时。 只是刚睁开眼,就发现他竟然泡在了一缸血水之中! 阮仁义:“!!!啊啊啊!” 饶是他是个功成名就的中年男人,此刻竟也惊叫出声,瞳孔放大,充满了恐惧。 最邪门的还在后面,会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发现那缸血水竟真的是人血后,只能报警。 阮仁义就这样进了局子。 * 阮仁义不好过,阮颜诺就只有更不好过的。 颜虹霞哭着劝阮颜诺,她真的是被当年那位丛总给吓破了胆子,如今又是自己做了亏心事——竟然大胆成了阮仁义的妻子,住在了丛总曾经住的房间里;她的女儿则是为了不被丛家的千金小姐每天骂是贱种、小三生的祸害,就把丛总的女儿给坑的不知所踪…… 在没有发生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之前,颜虹霞还能表示,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的。那些小三上|位的人还少吗?私生女比婚生女|优秀的也比比皆是。 要怪只能怪那些富家女,非要扶贫,扶贫还找不到好对象。 可现在…… 颜虹霞红着眼睛道:“小诺,这真的是报应啊。妈妈问过大师了,大师说,这应该只是试探,如果咱们改过自新了,一切都好说,如果继续下去……小诺啊,咱们娘俩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阮颜诺捂着心口,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却是倔强的不肯答应颜虹霞。 凭什么呢?凭什么她不能过上好日子?凭什么她都重生了,那个本该千娇百宠着长大的纨绔少女,还有“人”护着? 阮颜诺定了定心神,才道:“妈,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将她找回来了。我早就说过,如果是人,找到她,就什么都解决了;如果是鬼……找到她,不是也能将事情解决了吗?” 虽然,她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有关丛夏和谢微明的消息,但这不妨碍她用这件事安抚颜虹霞。 颜虹霞果然安定了下来。 而进了局子的阮仁义丢了一次大脸,上了社会新闻版块,但是因为找不到尸体,也没人报警说那一浴缸的血究竟是哪个人的,警局也没有调查到,因此只能将阮仁义放了。 可这也足够丢人了! 越是丢人,阮仁义越是要将他的五十五岁的大寿,办的风光体面! * 眨眼间,就到了阮仁义生辰这一日。 宴会是晚上举办的,谢微明带了十来身礼服回家,就看到造型师给丛夏设计发型和化妆。 丛夏很漂亮,造型师的发型和化妆技术也很好,任是他怎么动手,都不会让丛夏在宴会上黯然失色。 但造型师还是先问了一句:“谢小姐今晚会穿哪一件礼服?配合着礼服设计妆容和发型,这更能让谢小姐在宴会上惊艳众人。” 丛夏站起身,就去看挂好的那十几件颜色不同的礼服,果断从里面挑出了一件纯黑色的礼服。 “就它了。”丛夏道,“还有,我想有个能插小花的发髻。” 这当然是没问题的。 但是,等到丛夏换好了衣服,造型完毕,丛夏将造型师给她戴的珍珠花的首饰给摘了下来,招了招手,看向谢微明。 谢微明极其无奈:“真的要这样?” 丛夏不说话。 于是,谢微明只好亲自在丛夏的发髻上,簪了一朵白色的小雏菊。 惊得造型师想,这是他想的那个意思,还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慌忙告辞。 等到六点钟,丛夏又在自己的胸前 ,用别针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如此,意思显而易见。 谢微明有些无奈。同样穿了黑色西装,胸前佩戴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丛夏这才满意的挽着谢微明的臂膀,仰头微笑道:“哥哥,走罢。” 亲戚一场,去送他们一程。 第28章 捡破烂大佬的心尖宠白月光07丛夏嘴…… 全身黑色,胸前佩戴白色小花。 这是西方人给人送葬的常规打扮,九十年代的花国,有些人也会用这样的礼仪送殡,但到底还是有些人不知道的。 因此,丛夏和谢微明从一辆豪车里走出来的时候,迎接的阮家的服务生见状,先是一怔,然后困惑的琢磨,这全身黑的还真奇怪啊,虽然随着经济发展、对外开放,也有许多人穿着黑西装、黑色礼裙参加婚礼、寿宴的,可这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连着西装领带都是黑色什么的,这真真是忒奇怪了。 哦,也不全是黑色的。 这两人胸前佩戴的小白花,这个可是白的呢! 但这小白花,怎么也让人看得怪怪的呢?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两位一看就是一身的高奢,气质更不是普通人,手里拿的请帖也是真的。服务生原本也是阮家的佣人,心说,大约是他见识少了,这大约是什么新鲜打扮,就引领着二人进去了。 丛夏只让这个服务生引领着他们进了别墅大门,就让服务生离开了。 ——这里是原身住了16年的家,哪里真的需要引领? 甚至是她带着谢微明刚刚进来,拐了几道弯,就到了一处静谧的地方。阮家别墅说是别墅,实则是个小型的园林,这倒不是阮仁义有多么厉害,而是这阮家,原本是丛家。丛家祖上留下来的小园林,自有景致可看。 丛夏和谢微明来的这处,是原身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个有小桥流水假山的院子。只是不知为何,这次没有被开放,月亮门本来没有真正的门,这里却硬生生的给焊上了两扇大铁门,还挂着一把大铁锁。 丛夏微微扬眉,就看向谢微明。 谢微明:“……” 行吧,他在城中村那几年,着实学了几门“技能”。这撬锁,也算其中之一。 只是谢微明那时一直控制着丛夏的交友情况,没想到这黑历史还是被丛夏给知道了。 可是,夏夏知道了,也没有对他表现出看不起,这是不是说,夏夏对他……咳! 谢微明忽然耳朵红了一下,就将胸口别着的小白花给拿了下来,用别小白花的别针把那把大铁锁给打开了。 丛夏亲自推开两扇大铁门,走了进去。 依旧是小桥流水,假山凉亭。 院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原身的妈妈为了原身特意安置的秋千架也还在。 凉亭的石桌上,摆放着鲜花水果。 丛夏走至秋千架边,坐上去轻轻摇晃了起来。 她轻轻吟唱,仿佛回到了原身幼年,在母亲身边时的温暖时光。 这让一旁的谢微明,神色间微微动容,仿佛也记起了谢昭华曾经给予他的一丝丝的母爱。 或许,谢昭华还是爱着他这个唯一的孩子的,只是在谢昭华心里,母子之情远远不如她的爱情。比起对他的些微的爱,谢昭华更爱那个背叛了她的沈越。 哪怕沈越欺骗她,侮辱她,用一个谎言来压制她,逼迫她用各种产业的转让来换取他的一丝丝的好脸色……可谢昭华就是爱着沈越。山水能移,她对沈越的痴恋却不能移。 且不说这份痴恋是对是错,谢微明不禁觉得,他们家的这份痴情,恐怕是遗传的。谢昭华是这样,谢老爷子也是这样。一生只爱一人。只是谢老爷子爱对了人,谢昭华爱错了人。 到了谢微明这里,明明该对爱情慎而又慎,轻易不能涉足,免得像谢昭华那样,毁了自己的一生不算,还牵累了下辈人。 但是,倘若爱情真的能控制,或许,它也就不值得世人吹捧赞扬这么多年了。 谢微明微微叹息。 丛夏已经从秋千架上站了起来,在这个园子里走了一圈,倒不是她对这里有多么好奇,只是她知道,原身这会应该是能看到这里,她这样做,也只是好心的帮原身回忆一下童年时光。 等到二人在这里消磨了半个多小时,丛夏打了几个电话,像是在联系什么人,打完了,丛夏就重新挽上了谢微明的手,一起前往开宴会的大厅。 大厅里此刻很是安静,只有阮仁义的女儿阮颜诺,一袭白色长裙,优雅的坐在钢琴旁,弹奏一曲难度极高的钢琴曲,恭祝自己的父亲55岁大寿。 阮仁义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笑容,实则是一面在强忍疲倦,一面在打探周围的年轻人和中年人,打算给自己这个女儿找一个金龟婿——还是那种愿意和他的女儿结婚后,肯卖一个儿子给他的金龟婿。 阮颜诺同样是强忍疲倦,佯作优雅从容的弹奏钢琴。 她的技巧还算不错,不过,可惜了,她这些天被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给吓得时常睡不着觉,不疲倦也就怪了。 这钢琴曲弹奏起来,就只能说“不错”而已了。 周围有见识的人也是这样想的,但等到一曲毕,所有人还是吹捧了起来。 “不错,不错,阮总千金,才貌双全啊。” “不知道将来哪位能够抱得美人归,还是位才女哈哈!” “阮总好福气!” “阮小姐琴艺高超,参加什么国际比赛了吗?若是参加,一定能拿奖,为国争光!” “阮小姐真是人美琴技高啊!” …… 然而在一群吹捧之中,却发出了一声嘲讽的轻笑。 “啧!”丛夏此时,才和谢微明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走至阮颜诺的钢琴旁,猛地就将钢琴架的盖子给合上了! “砰”的一声,原本稍有喧哗的大厅登时一静。 阮颜诺登时从钢琴前的座椅上站了起来,浑身发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此时精神奕奕的丛夏。 反而是阮仁义愣了好一会,才认出眼前人竟然是丛夏,他的那个女儿——谁让原身中二期最爱化浓妆,穿各种奇装异服,导致他这个当爸爸的,认自己闺女都认了半晌。 丛夏只瞥了阮仁义一眼,就将目光看向阮颜诺。 看过了剧情,丛夏知道,阮颜诺最怕的是什么。 她高高在上,容色姝丽,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目,轻蔑的看向阮颜诺,却不说其他,先评价阮颜诺刚才的钢琴曲:“技巧一般,情感全无,最要紧的……”丛夏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阮颜诺的手指,“阮颜诺,你不知道,你就没长一双能弹钢琴的手么?” 众人不禁随着丛夏的目光去看阮颜诺的手指,是真的不够修长,不够好看。 阮颜诺下意识将手指蜷了起来,攥紧了拳头,努力去跟这个她曾经只能仰视的人对视:“就算我的手指不好看,可只要我愿意,我也是有资格弹钢琴的。这个世上,不是只有手指好看的人才配弹钢琴!” 倒是会反驳了。 丛夏轻笑一声:“手指不好看的人当然能弹钢琴。但是——阮颜诺,身为一个敢绑架原配女儿的私生女,你怎么配弹这架我的妈妈送给我的钢琴?想要山鸡变凤凰,你也不该踩着我和我妈往上爬!” 她这样说着,一步一步逼近脸色惨白却妄想解释的阮颜诺,直接扬起右手,就狠狠地扇向阮颜诺那张姣好的面容。 “啪”的一声。 丛夏用尽了全力,阮颜诺最近又没有休息好,登时被这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上。 众人惊呼一声,有人去扶阮颜诺,有人就皱眉看向丛夏,这才发现那个少女的手上,竟然,沾了满满的粉。 一旁的年轻男人,还心疼的递上了手帕,细心擦拭。 众人:“……”阮颜诺这张脸,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等等! 有人蹙眉盯了丛夏和谢微明半晌了,这时才低声道:“这全身黑,戴着白色花,这不是……那些洋鬼子去参加葬礼时的打扮吗?你看,这位头发上还别了朵小雏菊,咱们这最近不也流行,给人上坟送小雏菊……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发现许多人都盯着他。 包括原本想上前帮忙的阮仁义。 阮仁义这 些日子的睡眠不好。睡眠不好的人都知道,越是睡不好,越容易脾气暴躁,头脑不清。 阮仁义就在这种情况下,怒瞪丛夏,大声吼道:“老子今天过寿,你穿这么一身送葬的衣服来,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咒老子去死?难道你以为,你咒老子去死,老子就去死了?死后还能把家产留给你?你这个不孝女!早知道、早知道你妈死的时候,就让你……” 颜虹霞这时却是站在一旁,使劲拉了他一把。 阮仁义头脑终于清醒了一瞬,立刻住口,神色复杂的盯着丛夏,刚想开口,对众人解释,丛夏则是精神病还没好,大家别误会,也别相信,就见丛夏身边的那个穿着黑西服打着黑领带胸前别着小白花的青年,拿出来一个文件袋,微笑着抢先开口。 “丛夏没有精神问题,我已经带着她在国外三个知名大医院检查过了,检查结果均为正常,以及,丛夏的智商高于一般人,这也是那三家机构分别认定的。 且丛夏两年多前之所以失踪,并不是被阮先生送去国外精神机构治疗,丛夏两年多前的失踪,实则是被阮先生安排人将其绑架,原本是要将病重流血的丛夏仍在暴雨天的垃圾桶旁边,让丛夏自生自灭,结果那两个绑架的人害怕承担责任,就敲响了垃圾桶旁边的一户人家,也就是我住的地方,让丛夏被救…… 只是还没成人的丛夏被救了,当然是不敢回家的,所以,她才和我一直在一起,期间也有上学出国的记录,这些都可以去查。无论是从前的丛夏,还是现在的丛夏,都是精神状况正常,智力超高,以及考上了M国世界排名前列的医学院,只是为了这边的事情,申请了休学一年,明年入学读书学医……” 谢微明一面说着,一面将文件袋里的一些复印件递给了周围人看。 阮家发生这些事情,这些上流人士当然是知道一些的。 而谢微明的这番话,先是证明了丛夏的精神正常,智力超常,年满18岁,可以继承丛总留下的遗产了,还表明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阮仁义曾经设计安排绑架甚至撕票亲女,第二件事,是丛夏将会在国外学医。 要知道,医学生的学习期限是很长的,想要学有所成就更长更辛苦。但凡是想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就不会傻兮兮的选择学医。丛夏学医,也是向这些人表明了态度,星月集团,这位继承人只会继承股权,不会进行管理。 因为人家志向远大,是想要济世救人的! 就算不是,起码在学习期间,是不会参与星月集团的管理的! 一时间,周围人顿时神色复杂起来。有些星月集团的上层,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看向丛夏的目光就变得温和欣赏起来。 阮仁义却是暴怒,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怒吼道:“少他妈放屁!是谁绑架的这个死丫头,难道你们会不知道?少他妈把锅扣在老子头上!” 阮颜诺张了张嘴,就被一旁的颜虹霞隐秘的看了一眼,这一眼里饱含担忧和焦急。 阮颜诺登时反应过来。 丛夏敢带着人过来,恐怕是真的有了证据和证人,丛夏不找她就不错了,她还是别惹祸上身的好。只是这个锅,阮仁义肯背吗?不过,爸爸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 阮仁义却是在周围人怀疑的目光之中,一指指向阮颜诺,怒声道:“根本就不是我绑架的那个死丫头,是颜诺,颜诺绑架了她,我只是在一旁看着没去管……” 他后来倒是想去将丛夏给关起来或是彻底解决了,这不是没找到人吗?都怪阮颜诺做事情不够果断!如果阮颜诺知道什么叫做斩草除根,就不会让他陷入被动。 说着,他就狠狠瞪了阮颜诺一眼。 阮颜诺还没回过神来,原来爸爸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可为了权力和钱财,他能舍弃一个女儿,就能舍弃第二个;周遭人却是骤然分开,竟是警察已经到了。 丛夏根本就是早就和警局打了招呼,之前在那个有秋千架的院子里,也提前打了电话。 为首的警察神色复杂的看了这阮家的一家三口,却是道:“经我们调查,阮颜诺和两年前临山市的一起绑架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就在阮仁义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时,又对着阮仁义道,“经我们调查和受害人亲属提供的证据,阮仁义和丛夏女士的母亲的死有关,请一起和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一个55岁的寿宴,就这么被搅黄了。 阮仁义原本该是理智且隐忍的,可长时间的缺乏睡眠和“鬼”的恐吓,让此时的阮仁义理智全无,不肯配合,最后还是被强行带走的。 他一面走,一面回头去看。 他没有看别人,而是看向静静的站在那里的丛夏。 冷漠,从容,高高在上。 就像是曾经的妻子。 丛夏嘴唇一张一翕,无声道:“我今日,来给你送终。” 希望你满意。 阮仁义立刻目露惊恐。 宴会上许多人也都远离了丛夏一些。 有些人显然也看到丛夏的嘴型了。 别的看不懂,但“送终”二字,再配合上丛夏今日的穿着,还有什么看不懂的?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匆匆告辞。 不是跟已经软倒在地上的阮红霞告辞,而是跟这里真正的主人丛夏告辞。 只有那心里觊觎着星月集团管理权的人,愣是装着眼瞎看不到丛夏的不一般,一脸慈爱的作长辈样,与丛夏寒暄,还各种夸赞谢微明,表示过几日一定要请两个年轻人去家中做客,并商量一下股权转移的事情。 其中一位懂些法律知识还道:“好孩子,你爸爸要真是害死了你妈妈,你放心,法律规定了,这种情况下,你爸爸从你妈妈那里继承来的10%的股份,都要剥夺,你妈妈又只有你一个继承人,那10%的股份一定会给你的!你安心,叔叔从前是你妈妈一力提拔起来的,一定会为你做主,找好律师,把这件事也给办妥当的!” 这时有些还没走的人才反应过来,得,要真是这样,这位就真的是星月集团的掌门人了啊! 再看那才刚刚18岁的少女,微微浅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意外。 众人:“……” 行了行了,原来人家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了!但也不奇怪,就算这位当年不是被阮仁义绑架的,却是阮仁义故意放纵,是本着要这位的命去的!傻子才把这爹还当亲爹!不亲手弄死他都不错了! 众人还是三三两两的走了。 只以为星月集团的对头,林女士,留下来跟丛夏说了几句话,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阮家——不,丛家原本的一些没被辞退的仆人,都上前来献殷勤。 丛夏只道:“不是我雇佣的你们,这里的活你们也不必干了,回去你们住的地方收拾收拾,立刻吧。” 那些人刚要说些当年照顾丛夏的情分,谢微明暂时雇来的人已经到了,开始看着阮仁义雇佣的人一个个的乖乖收拾东西离开,然后收拾整个宴会。 阮仁义雇佣的那些人无法,合同的确是和阮仁义签下的,要钱也只能朝阮仁义留下的妻子颜虹霞要,但颜虹霞只知道哭,他们只能先走了,心道,一定要设法再跟颜虹霞要赔偿款!现在可是有劳动法的! 大厅里只剩下了颜虹霞说什么都不肯走。 颜虹霞眼见丛夏是不会让刚安排过来打扫的人离开,丛夏自己也没有离开,颜虹霞只能老脸一红,一咬牙,就跪在了丛夏面前。 丛夏端端正正的坐在钢琴前,拿着湿毛巾轻轻擦拭这架钢琴。 颜虹霞只好开口求道:“丛小姐,我知道我错了,我 知道我不该做小三的。做小三的都该死,死后该下地狱,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也认命,当年离开后,想着糟践自己,怎么过的苦就怎么过。可、可小三该死,小三的子女是无辜的啊! 他们无法选择投胎到谁的肚子里,小诺投胎到我的肚子里,已经是委屈了……她当年做下这些事情,其实也是因为投胎到我肚子里,做了私生女,所以心理上接受不能,从小被人瞧不起,才心里不健康……她那时候又才只有15岁,现在也就17岁,她还是个孩子啊!阿姨……阿姨求求你,求求你原谅她好吗?……说到底,她也是你的妹妹啊!” 说罢,颜虹霞就使劲的磕头,一个头接着一个头的磕。 只是大厅里铺了地毯,磕起来应该不疼——丛夏这样想着。 等到颜虹霞磕的头晕的时候,丛夏幽幽道:“她做了私生女,所以可怜么?那么,被三的我的妈妈,作为婚生女的我,难道不可怜吗?我当年险些命都没了,你让我原谅一个险些害死我的人?你是蠢的吗?还是说——哦,原来你是在提醒我,阮颜诺的未成年问题,让我提前做准备呢?” 丛夏擦拭完了琴键,站起身,居高临下,带着点笑意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呀。” 颜虹霞:“???” 颜虹霞:“!!!” 不不不,她才不是这个意思! 但丛夏却不管她,只拍了拍手,就有人过来,听丛夏吩咐:“将这个陌生人带出去,以后,都不许她进我的家门半步!” 颜虹霞立刻道:“这是我的家……” 她忽然停住。 丛夏微笑道:“想起来了?这里,是妈妈留给我的,在妈妈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名字了。现在,立刻,给我滚!” 完全不给颜虹霞机会,说要拿回她的东西什么的。 法律的确不允许丛夏霸占颜虹霞的东西,颜虹霞报警的话,也能拿回她的东西。 但是,法律也没要求丛夏在盛怒时归还。 她还没跟颜虹霞要这些年的租金!并看看颜虹霞那里有没有“犯罪证据”! 小三和私生女的确不该死,但是,她们也不该踩着正室和私生女往上爬! 谁给的脸? 颜虹霞就这样被狼狈的赶出了别墅。 阮仁义和阮颜诺都被带去了派出所。 丛夏这一身“送终”的衣服,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小半。 开心^^ 第29章 捡破烂大佬的心尖宠白月光08但,老…… “都说风云变化,股掌之间,我今日,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京城房地产业的一位大人物李董的孙子小李总,如是对他爷爷说道。 李董是经历过特殊年代的,风光过,败落过,又重新从绝境里爬起。 闻言嗤笑道:“你才多大?以后更让你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偏偏发生的多了去了。这算什么?”说罢,又叹气道,“好吧,其实这件事,如果真的背后没有人指导,只是星月集团的那位继承人自己设计出来的,那还真的是位不可小觑的人物。” 至少他在那位星月集团的继承人丛夏这个年纪,还每天只知道找毛逗狗的瞎玩,就是他这个最出色的孙子,都年过而立了,瞧给吓成这副模样了! 小李总却是又道:“这位丛夏不是说要学医吗?应该不会涉足商圈。” 李董心道,那哪里说得准?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讲信用是必须的,但是,偶尔时候,在这方面灵活一些也不是不可以。她说学医就一辈子学医了?说不定人家是想着以后涉足医疗器械或是医药行业,怕被骗才这么说的。而且星月集团剩下的那些股东和高层,哪个是好相与的?那小姑娘才多大年纪?暂时避其锋芒,那也是一种上佳策略。 李董心里这么想着,却没说出来。 小李总却又奇怪道:“不过,爷爷,她真的半点没靠别人的力量,就轻而易举的把那阮家一家给坑到了沟里?这不可能吧。” 当然不可能!但也的确不完全是。 李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醒道:“她毕竟是正统继承人,还精神状态良好,智商也不是一般人,按照法律,她原本就该有继承权,能继承星月集团的41%的股份。 现代社会是讲究法律的,她有继承权,就受法律保护,且还过了需要父亲监控的18周岁,现在还考上了世界知名的医学院,并且还当众表示学成后要从医——且不说是不是真的会从医——星月集团的股东门和高级管理层,至少就是会有一半的认同她的。” “而且,她一回来,就把她亲爸和亲妹给送进去了。她妹妹那件事不提,虽然这拐卖杀人是重罪,但是,未成年嘛,顶多是前程上不太好。但她爸爸如果真的对原先那位丛总动手了,就不能继承那位丛总留给阮仁义这个丈夫的10%的股份。阮仁义连股份都没有了,他在星月集团,又算得上什么?谁还能支持他?跟着他干?有什么前程呢?” 小李总很快反应了过来,“爷爷的意思是,其实只要丛夏一出现在人前,有法律保护,她就赢了一半;她将阮仁义谋杀的事情说出来,又赢了几分。她在此之前,只要以这样精神正常的面貌出现在某个阮仁义有仇的人面前——不拘是不是星月集团的人,对方就一定会帮丛夏。这样,丛夏是否能彻底赢下这一局,就看阮仁义是不是真的杀人凶手,丛夏是不是找到真正的证据了。” 李董闻言,无奈的笑了一下,心忖,这个孙子,到底是被他保护的太过了,还是要放出去历练几年才成。根本不答孙子的话,反而叫他自己思索。 只是,小李总还没思索出个所以然了,李董忽然道:“阮仁义找的那个大师,是不是突然消失了?我听人说,他好像就是前几年,临山市那个给两处祖坟设置阵法,改换两家子孙后代命运的人,是他吗?” * “竟然是他?” 谢微明前些时候,因丛夏要求,不要插手有关丛夏要报仇的事情,他相信丛夏的能力,便真的没有插手。此时听丛夏提起,这段时间丛夏通过物品间的化学反应和买通阮仁义一家三口身边人制造鬼怪,导致阮仁义畏惧之下的请的一位大师,竟然是当初他的父亲沈越请去布阵的大师时,很是惊讶。 当初,谢微明也找了这个神棍很久。 当年的事情,谢微明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神棍的心思如何——最开始,是沈越找到了这个神棍给自己算命,这个神棍一阵忽悠,沈越于是知道自家祖上做过恶事,气运不足,无法庇佑子孙,这让一心想要往上爬却被老丈人压制的死死的沈越,终于心生恶念,萌生了既然靠着自己不行,那干脆就踩着别人往上爬好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个神棍的胡说八道,沈越至少是还能忍耐下去。等到沈越忍到谢微明长大,沈越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成了。就算自立门户,只怕也拉不下那个脸。就这样,沈越一辈子庸庸碌碌的也就过去了。 就是这个神棍,将沈越内心的欲|望和贪念给生生拖拽了出来! 然而,也是这个神棍,在沈越琢磨着他和谢昭华的两个儿女妨碍他的名声,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劝住了沈越,说没有谢家血脉,沈家的厄运该转移给谁?转移失败,沈家血脉身上既有好运又有厄运,也就是抢夺不到谢家的好运,这样的气运转移,有何意义? 如此才一语惊醒了沈越,让沈越到底是按捺住了这个想法。只是谢微茵的死,也是在意料之外就是了。 就是这么一个神棍,由不得谢微明不对他心思复杂。 丛夏其实早都买通了一些阮仁义的身边人,包括家里的,这样才能在这个家里做手脚,把卫星监控和小型录音机等都放进去,然后再安排另外的人,在有人来检查之前,将东西给取走,却也不是拿出别墅,而是放在特定的地方,由第三任再将之转移…… 虽说会有风险,但金钱这个东西,不是万能的,却是大部分时间,都有妙用的东西。尤其是在阮家对他们的态度并不好,丛夏还承诺之后会给他们一份不错的工作后,总是有人动心的。 尤其是丛夏看人比较准,还有系统可以给她 提供一些相关影响资料,丛夏就更知道那些人可信,可以利用了。 这些暂且不提。 丛夏和谢微明正坐在酒窖里的高脚凳上。丛夏一面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一面道:“就是他!不过,哥,他不是纯粹的神棍,是真的能看透一些东西的人。” 谢微明一怔。 丛夏继续道:“我打算让他教我一阵子。” 谢微明面上阴晴不定。 丛夏这才将手机拿出来,给谢微明看:“哥,你看他现在的照片。从前他做事小心,顶多是为了赚钱,胡诌几句,心里都是有底线的。但是,沈越那件事,让他恐惧不已。身上背了三条人命,沈越暂时躲过了,那神棍就以为自己也能躲得过去,结果——他还是没能躲过。” 那个神棍姓吴,众人都叫他吴道长,时日久了,他都宁愿自己姓“无”,是无道长了。 吴道长的确是通一点阴阳术,会看一点风水玄学,懂一点面相学,但统统都只有一点。然后就靠着这“一点功夫”,在彼时刚刚改革开放的花国,渐渐也有了自己的知名度。 后来见沈越,说那番话,其实也是难得好心,看出了一点沈越的面相,就说了实话。心道,他都说了大实话了,这个豪门赘婿就该清楚明白的身份,然后老老实实的做好这个赘婿,行善积德,把祖辈欠下的孽债还了,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结果,他哪里想得到沈越竟是个狠厉决然的人,后来竟然因为他的那番话,连杀人的事情都敢做! 吴道长见状不妙,倒是想跑,后来发现沈越还想对谢家仅剩的血脉动手,是真的害怕了,只能留下来,保住谢家仅剩下的血脉。 但是,他也仅仅做到这里,没有做其他多余的。这也就间接导致了谢微茵的死。 之前谢老爷子和谢昭华的死,老天爷仿佛没有将这两笔债三载吴道长身上,吴道长依旧华服美食,受人追捧。直到谢微茵的死,吴道长那时就整整老了十岁。沈越也是在见到吴道长的模样后,大惊失色,真正相信了吴道长所说的那些“因果报应”,无论如何,都让谢微明继续活了下来。 但谢微明是会报复的。 沈越夫妻因故意杀人罪双双入狱,沈越还有一项偷税漏税罪名,被判了无期徒刑。樊秋萝则更惨,因为樊秋萝的另一项罪名是贿赂他人罪。 樊秋萝一心以为,当初阻碍她和沈越爱情的人是谢家人,她和沈越都是受害者,为了沈越和沈正的前途,她什么都敢做,贿赂的人可不止一个。她被|捅|出来一个,樊秋萝为了减刑,也说出了两个来。难保她不会说出第四个、第五个,于是,樊秋萝入狱半年后,就被人发现用裤子拧成绳状,自杀了。 樊秋萝是个坚强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带着孩子远走他乡,一个人将孩子抚养长大。她之所以不得不“自杀”,自然也只有一个可能——因为她的入狱和为了减刑咬出的那两个人,让其他她还没供出来的人恐慌了。恐慌之下,他们就用了樊秋萝在外面唯一的牵挂,沈正来做威胁。 沈正最初对道法颇为痴迷,一心认定吴道长是真正的高人。直到后来吴道长卷铺盖跑路,爹妈双双入狱,被判无期徒刑,沈正这才恍然大悟,从过去的迷信中走了出来。 但或许是太痛苦,再加上身边有人引诱,沈正手里又恰好有些钱财房产,沈正被几个吸毒为瘾的人给缠上了,自己也染上了毒瘾。 沈正倒是几次想着牢里的父母,想要戒毒,奈何他那几个“朋友”像是蚂蟥一样,非要赖在他身边吸血,花他的钱吸毒,还要逼他一起吸毒。 樊秋萝就是看到了有人提供给她的有关沈正戒毒和吸毒的视频和照片,才痛苦不堪的决定自杀。因为只有她死了,那些人才会放心,那些缠在沈正身边的人,才会离开他。樊秋萝想,她的阿正是那么的优秀,只要那些“坏朋友”离开沈正,沈正就一定能走到正路上来。 但是,沈正戒毒的坚定想法,在几次被打断后,早就已经功亏一篑了。他已经习惯了吸毒作为自己生活的重要方面,没有了那几个“坏朋友”,他就自己找了几个有钱的吸毒朋友,大家一起“玩”…… …… 这些暂且不提,谢微明看着手中的照片,认了半晌,才迟疑着道:“这是吴道长?我记得,他今年应该还不到六十岁。”照片上的人却是八|九十岁的老头,“还有他的腿……” 丛夏点头:“窥探天机,还要说出来,导致了原本不该死或不该提前死的人死了,这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吴道长,付出的就是他的寿命还有……双腿残疾。”末了又补充道,“他跟我说,他仅剩下一年的生命,我打算让他教我三个月,剩下的时间,我们可以盯着他,看他一年后,究竟有没有死。” 仇人已经如此凄惨,谢微明心中的一丝郁闷也最后消散。 他叹气道:“我只希望,死后若有地府,他千万不能过的太好。” 丛夏便笑:“那哥哥就注意着点,不要让他把‘骗来’的钱用作慈善,算作他来世福报好了。” 谢微明若有所思。他很快明白了丛夏的意思。他还是可以小小的报一下仇的——吴道长手里其实有不少钱财,那些钱财则都是靠“迷信活动”赚取的。只要他能把那些被吴道长欺骗过的人找出来,让他们跟吴道长把钱财索要回去,吴道长即便想做慈善,也没有钱了。 吴道长就只有领受他该有的惩罚。 谢微明如此想罢,忍不住伸出右手,食指微弯,在丛夏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还是我们夏夏聪明。” 丛夏一歪头:“我们夏夏?” 谢微明一顿,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声音微微沙哑:“我的夏夏。” 丛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慌忙跑掉了。 嗯,倒不是她想伪装“少女”,主要是……哎,活得太久也不是啥好事,比如此时此刻,她该脸红的,但,老妖怪啥情话都能说,就是努力半晌,脸都没红起来! 这真是! 哎!哎!哎! 还要继续修炼啊! 或许,活得更久更久一些,她就能修炼到想脸红就脸红,想耳朵红就耳朵红啦~ 跑到房间里的丛夏如是想。 系统:“!!!” 宿主小仙女,实在脸红不起来也木得关系,“不婚不育保平安牌”了解下! 第30章 捡破烂大佬的心尖宠白月光09#只想…… “我的夏夏。” “我的。” 谢微明一个人傻呆呆的在客厅里站了许久,少年白皙的脸上满是红晕,耳朵亦是红彤彤的。 夏夏,是我的啊。 这样的念头,在谢微明的脑海里一遍遍的闪过,待得家里的电话响了,谢微明才终于从这样甜蜜的承诺之中清醒过来。 是的,在谢微明看来,他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只夏夏的这一句话,便是对他的承诺了。 这是在承诺,他们的未来啊。 原本,谢微明还想等一等——毕竟,丛夏还小,谢微明觉得,他比丛夏大,就该让丛夏再长长点,等丛夏到了能确认自己心意 的年龄,再与丛夏表白。当然,这是在丛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前提下。 但是,现在丛夏既然给了“承诺”,谢微明便觉得,他不需要再等了。 当天晚上,他就跑去买了九十九朵玫瑰花回来。 还做了一顿烛光晚餐。 丛夏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不免震惊。 丛夏:……她其实就是随便撩了一句,才、才没给什么承诺来着…… 谢微明换了一身西装,看向她的目光里,却多了些东西,准确来说,是把他原本隐藏起来的对丛夏的占有欲和感情,给逐渐释放了出来。 他手里还拿着蜡烛,可惜的是,时间紧,他没能买到漂亮的烛台。 谢微明对丛夏笑道:“夏夏,要不要换身衣服?” 丛夏:“……好、好呀。” 当然要换的。 烛光晚餐,可不好配牛仔背带裙…… 这个晚上,丛夏和谢微明一起跳了舞,喝了红酒,吃了爱心晚餐,还收了99朵漂亮的玫瑰花。 丛夏喝的脸颊微醺,终于有了红晕。 谢微明也喝得有点多,但他是故意喝多的,唯恐喝得少了,反而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 谢微明:“夏夏,以后,你的玫瑰花,我都承包了。” 谢微明:“夏夏,我、我以后会每天给你送玫瑰花,你可以拿来观赏,可以拿来泡茶,摘下来数着玩也好,都随便你。” 谢微明:“我保证,我会一直对你这样好,不,我将来会对你更好。所以,夏夏,你,愿意以后只收我的玫瑰花吗?” 玫瑰花的花语是爱情。 少年端坐在长桌的一头,一手紧紧攥着酒杯,一双深邃幽深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丛夏。 少年的心,真诚而热烈,单纯而轻狂。 非常值得珍惜。 丛夏眉眼弯弯,认真的点了头:“那就这样说定了。” 此生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至于下辈子…… 哎呀呀,老怪物可是有好多辈子要活呢,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会喜欢上别人…… 谢微明却完全不知道这样,激动而兴奋的起身上前,就抱住了丛夏。 尔后是一个清浅且郑重的额吻。 “说定了!”谢微明声音沙哑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以后的每一世,只要你我相遇,你就是我的。夏夏,好不好?好不好?” 丛夏:“……” 夏夏不太好。 她可是只打算许出去自己这一辈子来着! 以后,谁知道呢? #只想跟帅哥谈一辈子恋爱结果对方索要生生世世该肿么破?求助,急,在线等!#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型翻车现场,围观围观! 话说宿主小仙女,果然还是单身保平安吧哈哈哈哈哈哈! * 且不提丛夏最后在谢微明的“逼问”下,最后是如何以一个主动的吻结束。 谢微明或许是以为,那个吻就是默认了,事后也没继续追问,只精神饱满的去发展人脉和创业了。 丛夏则是收拾起了略微郁闷的心情,去应付京城商界上流圈子的不少人。 无论如何,星月集团的继承人原本就该是丛夏,法律都这样规定了,且阮仁义都被丛夏给送进去了,罪名还是故意杀害被继承人阮总,一旦罪名成立,阮仁义必然被剥夺继承权,阮仁义如今继承的星月集团10%的股份,就只能移交给丛夏继承。 而星月集团,如今非但在花国是一个庞然大物,就是在国际上,都颇有盛名。这么一个大集团的所有者,还是有可能拥有51%股份的所有者,必然是有人要来攻略丛夏。 有的是星月集团的高管,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一来是试探,二来是希望得到丛夏的信任和支持。 有的是纯粹巴结奉承的,他们的想法就简单的多,就是要说好话,得利益!只要能用说好话解决的问题,坚决不付出其他! 有的则是一些星月集团的有才之士,因为和阮仁义或阮仁义的某些“亲信”不合,跑来试探丛夏的能力,见到丛夏并非草包,也不是佯装把阮仁义送进去,之后就把人给放出来什么的,然后就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知道的有关阮仁义和他的那些“亲信”们的料给卖了,有的还将手里的确切的证据给拿给了丛夏。 还有一些曾经和丛总有些交情的,也终于想起来“关怀”丛夏这个小辈,跑来“提点”丛夏,对于一些确实是出于好心的,丛夏勉强将对方的“提点”听完,对于其他的不怀好意的,丛夏就只敷衍的将人送出门去…… …… 这一天天的,完全印证了那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之前丛夏倒是不穷,但是,她远在国外,因为阮仁义到处宣扬她的“精神疾病”,无法继承星月集团,对于京城这些人带不来任何利益,这些人,除了偶尔几个,数次询问阮仁义她所在的医院,想要去探望外,其他人压根问都没问过这件事。 但是,如今丛夏回来了,在阮仁义的寿宴上首次登场,就将父亲阮仁义和私生女妹妹一起送去了警局,精神正常,智力超常,能力非凡。 一看就是奔着要把星月集团的股份要回来的架势去的!这便和许多人利益相关,这些人便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生拉硬拽也要和丛夏攀交情。 …… 丛夏好生看了一回“人生百态”。偏偏还不得不看。 谁让她打算在这些人口中搜寻些阮仁义的“罪证”。 没办法,阮颜诺的绑架罪和故意杀人罪是真,丛夏是能找到证人和证据的;但是,原身的母亲,那位女强人丛总的死,还真的是意外。 丛夏在国外时,雇佣了几波人查找丛总的死因,又将剧情和原身的记忆翻来覆去的查看,才隐约找出来点线索,阮仁义当年的确是想要杀了妻子丛总的,但是,丛总当天没有坐阮仁义给妻子“精心”安排好的那辆车,反而是坐了另一辆平时不怎么开的车。可老天爷都向着阮仁义。那位丛总坐着那辆平时不怎么开的车,出了车祸。 司机只是脑震荡,坐在后座的丛总却是当场断气。 阮仁义当天晚上,在医院的病房外哭得昏天黑地,还去了一趟洗手间,说是要去调整一下——然后,在医院的洗手间的隔间里,无声的笑得像个傻子。 …… 当年的意外,导致了丛夏现在想要送阮仁义进局子,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大概需要搜集一下阮仁义的“其他罪证”。 偏偏阮仁义又是个很谨慎的人,星月集团是个大集团,内里的很多决策是许多人轻易玩转不了的,阮仁义又一直是代女儿持有40%的股份,他在星月集团的话语权是有,可也会受到牵制,导致阮仁义想要做出偷税漏税的决定,都没人搭理他一块犯法…… 丛夏也就只好跟这些会说阮仁义坏话的人周旋,打算找出阮仁义的“犯罪事实”。 只是,丛夏越往下调查,越找到了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却不是有关阮仁义的,而是有关阮仁义的爷爷和父亲的。 阮仁义的爷爷和父亲,在年轻的时候,都曾经在自己阶层相对不足的时候,迎娶了比自己高了好几个阶层的发妻。 阮仁义的爷爷,是身为资本主义家庭的佣人的孩子,迎娶了资本主义家的大小姐,从此过上了人上人的富足生活,可惜后来局势稳定后,对于资产阶级不太友好,资本主义家庭出身的人被打压,好巧不巧的,他那位资本主义大小姐的妻子,恰逢那时食物中毒,一命呜呼,阮仁义的爷爷带着许多金条回到家乡,又娶了一位踏实能干的农村妻子,再没人说他身上被感染了资本主义的特性; 阮仁义的爸爸,娶了来村子里的女知青,**结束后,在即将跟着女知青回去大城市的时候,女知青忽然腹痛不止,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一命呜呼,阮仁义的爸爸就带着女知青先前生下的女儿,一起去了城里,在岳家的帮助下,有了一份好的工作,分 配的房子,甚至后来再婚,都是岳家的鼓励下才娶的…… …… 这么几件事,分开来看,只能说是这前后三位凤凰男的发妻运气不好,韶华早逝。 但是,如果将这三件事放在一起看呢? 全都是草根男攀上了比他社会阶层高的妻子,然后,妻子在最恰当的时候,最合适的死去。 仿佛是这三个草根男,合该运气那么好,合该在老婆该死的时候死。然而,若是阴谋论一些,丛夏心道,这根本就是阮家一脉相承的自私自利和……算计。 瞧,死一个老婆,就能办成这么多事情! 阮家第一个死老婆的人,一定是把这其中的种种好处,告诉了阮家后面的人,阮仁义才会在他认为最恰当的时候,打算谋杀妻子。只是阮仁义没想到的是,在他即将要动手的时候,妻子就自己意外没了! 阮仁义当时应该是欢天喜地,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他的吧? 可老天爷“帮”他的发妻就这样意外死了,却也“帮”他免了以后的罪孽——阮仁义弱精,他生下的两个女儿,丛夏是不可能跟他姓的,而阮颜诺改了姓,偏偏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她是不可能在男女明显不平等的时候,让自己的孩子跟自己姓,与社会的男权相对抗。在阮仁义而言,这样,就是他自己绝后了,他的家族发家秘方,也终于可以终结。 阮仁义目前还在做梦,但他的梦一定会被打碎。 如此看来,老天爷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开了眼的。 * 丛夏将阮家的事情过了一遍,不禁以为,古人说门当户对,果然还是有些道理的。女人低嫁,还真是一件非常有风险的事情。慎之,慎之啊。 她这样想了想,就打车去了京城的一家偏僻的私房菜馆。 这家菜馆老板的祖上据说是御厨,做出来的饭菜非常有宫廷风,味道也很好。因为地方偏僻隐蔽,私房菜馆的人嘴巴也严,许多人就很愿意来这里谈些事情。 丛夏也是因此将见面的地点约在了这里。 她到的时候,对方早就已经到了。面容苍白,形销骨立,才不过半个月时间,对方就已经瘦了差不多有十斤。 丛夏刚刚推开门,对方就“砰的”一声给丛夏跪下了。 “丛小姐,丛小姐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小诺吧?我知道小诺一时糊涂,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可、可她还是个孩子啊!她做那件事的时候是个孩子,现在还是个孩子,将来应该有光明的前程,可以参加高考,可以考上她心仪的大学,可以嫁人生子,可以清清白白的过完这一辈子! 丛小姐,我求求你了,当初做错事情,做小三的人是我!是我不要脸,是我下|贱,是我贪图富贵,想要不劳而获,想着把小诺生下来能拿更多钱……所以才有了小诺后来做错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丛小姐,我、我不求你原谅小诺,我只求你,求求你能不能来惩罚我这个罪恶的源头,放过小诺好不好?” 原来,丛夏来见的人,是阮颜诺的母亲颜虹霞。 丛夏出于个人素质,将包间的门给关上了,居高临下的看着颜虹霞的继续跪求。 “我求求你了,我这把年纪了,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可是,小诺还小啊!她不该因为当时的一时糊涂,就付出那么高昂的代价!更何况,丛小姐也该知道的……” 颜虹霞哭着哭着,忽然抬头看了丛夏一眼,低声道,“咱们是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小诺她做错事情时,才只有15岁,现在也只有17岁,我、我咨询过律师了,她就算真的被判刑了,也是先进少管所,刑期不会高,还有可能缓刑……既然这样,丛小姐何不网开一面?让我来给你当牛做马,就让小诺清清白白一辈子,好不好?” 颜虹霞做了小三,便一辈子背负着肮脏的名声。所以,她对名声格外看重,想要她的女儿阮颜诺能够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为此不惜来求丛夏,就为了让丛夏能放过阮颜诺。毕竟,丛夏的一些证据还没往上提交,她也有钱能让证人改口,说阮颜诺当时没想让丛夏死,也没想真的绑架,只是和姐姐“闹着玩”而已。 显然,这不是不可能的。 丛夏绕过跪在地上的颜虹霞,坐在桌前,拿起菜单勾选。晾了颜虹霞半晌,才淡淡道:“如你所说,我的确可以这样做,救你的女儿一次。但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无缘无故去救一个想要让她死的人? 哪怕她刚穿过来那会,阮颜诺嘴上说的再好听,可看人不能只看她说了什么,还要看她做了什么。阮颜诺安排的人,可是真的想要她死的。只是其中一人更自私一些,唯恐豪门恩怨害他坐牢,就算家里得了大把的钱,他自己又花不着,只给妻儿花,又有什么意思?所以才没有害丛夏死。 就这样一个仇人,颜虹霞却想要她活。 不付出代价,丛夏凭甚要帮她? 颜虹霞不是个聪明人,起初只是哭,直到丛夏把菜单递出去给门口的服务生,服务生上完菜又出去了,颜虹霞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丛夏这不是不答应她!而是要看她能付出什么代价! 颜虹霞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良久,才低低开口:“我有阮仁义杀丛总的证据。” 在阮仁义看来,颜虹霞是个简单而愚蠢的女人。他内心有许多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憋闷在心里,难免难受,在某次醉酒回家后,不免就说出来了一些。 颜虹霞听得半懂不懂,但下意识的想要把阮仁义的这些话留存下来,算作女儿以后的保障。 现在,这份保障,果真派上用场了。 丛夏拿起筷子,却没有开动,而是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吗?”言下之意,颜虹霞的这份识趣,可以换更多的东西。 颜虹霞激动道:“我、我想要小诺继续在现在的贵族学校上学!我还想要两套房子,我、我……” 她其实知道自己不该要的。但是,她和阮颜诺名下的产业和银|行|卡都被冻结了——没办法,阮仁义当时为了恶心死掉的发妻,送给自己的小三和私生女的,干脆就是发妻曾经的东西。现在阮仁义因为涉嫌杀妻被捕,阮仁义从妻子那里继承来的东西,理所应当的该暂时冻结,等到案子结束,这些东西,阮仁义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 颜虹霞也是深知这一点,才想要两套房子,一套住,一套出租。然后就是阮颜诺现在的贵族学校教学质量非常好,颜虹霞实在不忍心阮颜诺将来会没了前途,希望阮颜诺能继续在这所贵族学校读书。 丛夏:“……”见过坑闺女的,没见过往死里坑的。 那贵族学校,一个罪犯的女儿,能轻易在里面过得好吗? 然而,这倒也正中她的吓坏。 少女浅笑,左眼眼角下的泪痣,仿佛也被染上了光辉一般,圣洁的如同天使:“如你所愿。” 违法犯罪的事情,在法治社会,丛夏不太想做。但是,如果有人要送上门来被她利用……那为何不用? 比起阮颜诺,还是先将阮仁义处理了先。等阮仁义被处死了,某些真相,或许可以再将颜虹霞和阮颜诺送进去。 丛夏如是想着,就开始开开心心的享用美食。 暂时把某人跟她索要生生世世承诺的事情给抛诸脑后! 嗯,生生世世神马的,会……倦的吧?【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30-40 第31章 捡破烂大佬的心尖宠白月光10丛夏:…… 时隔一月,被关起来的阮颜诺,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亲人。 隔着一张长桌,阮颜诺恐慌的看着对面的颜虹霞道:“妈,救我!救我!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才十七岁,就要被关起来一二十年!妈,妈!救救我!您就我一个女儿,一定要救救我啊!” 原本阮颜诺在看守所里,还在想着自己是未成年人,没关系的,就算被判刑也不会被判多久。但是,等日子久了,一直没人来看她,也没人说要来救她,阮颜诺才从心底升起恐惧和害怕,唯恐自己重生的这一辈子,就要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搭进去了。 她害怕着,畏惧着,在心底盘算着究竟谁才能来救她。 阮颜诺想着想着,竟然只想到了前世的那个男人——莫重开。 前世的莫重开将她当做未婚妻的替身——并不是莫重开多爱他的未婚妻丛夏,而是在未婚妻丛夏面前,莫重开从来都是挺不 直腰板,无法理直气壮的面对的,他那个未婚妻,也从来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莫重开因此心中恼怒,才在意外看到她的那张脸后,将她给带去当了情人,每每看到她一脸崇拜怯懦的看着他时,莫重开的眼睛里都会闪过满意之色。 这样的莫重开,让彼时的阮颜诺爱慕又畏惧。待到重生回来,阮颜诺渐渐的将那些爱慕和畏惧化作了恨意,可有句话不是说么,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她越恨莫重开,就该有多爱莫重开。 重生而来,身份不同,莫重开也是对她表现出追求的意思的。只是阮颜诺放不下心中的那个结,一直没有真正接受,只是和莫重开暧昧不清。 然而落到现在这个田地,阮颜诺反而是想要求助莫重开了。 只是莫重开始终没来看她,来看她的只有她的妈妈颜虹霞。 颜虹霞红着眼睛看着这样的女儿,心疼不已。 可她们能交谈的时间不多,她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手,力求让女儿尽快镇定下来。 “好孩子,先别怕,妈妈有办法救你了。你相信妈妈,妈妈舍不得让你在这里待个一二十年呢。妈妈舍不得啊。好孩子,别哭,冷静冷静,妈妈有话要跟你说,你一定要记住!一个字都不许错!” 阮颜诺向母亲的求助,其实大多是关押多日的绝望,下意识的向来看她的人的求助。 但事实上,阮颜诺是很清楚颜虹霞的个人能力的。单凭颜虹霞,只怕她能在外面把自己给养活了就算不错了。 可颜虹霞却说出了这番话,阮颜诺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可她内心着实不想继续被关押了,于是即便心底怀疑,还是按|压下内心的起伏,听颜虹霞将话说了下去。 原本不应该是母女两个单独相处的,但这小小的房间里的第三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颜虹霞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跟阮颜诺道:“小诺,妈想过了,那些事情,你是真的做过的,那位丛小姐手里也的确掌握着证据和证人,我们想要摆脱,就只能听她的——妈去求过她了,跟她达成了协议,妈去证明当年是阮仁义害死了丛总,丛小姐答应不把某些证据拿出来,只拿出来一部分。 到时候,你只要一口咬死了你那会年纪小,是被阮仁义教唆着做那些事情,你其实很害怕,但又害怕被阮仁义给赶走,更害怕阮仁义会杀你……阮仁义连养了十六年的女儿都想杀,更何况你是个刚认回去的给他丢脸的私生女?所以才不得不听她的教唆。其实,你内心也很愧疚……小诺,你都记住了吗?” 阮颜诺听罢,顿时脑中嗡嗡作响,半晌,不可置信的看向亲生母亲,脸上露出奇特的神色:“妈,你竟然、竟然去求了丛夏?她竟然答应了要帮我?” 颜虹霞道:“妈当时也想不通,后来找的那个律师提点了妈一下,妈才想明白。丛小姐肯定是恼怒你害她被绑架的,但是,利益面前,丛小姐现在更想要的是她妈妈的所有财产的继承权。 只要法律审判,能判定是阮仁义谋杀了丛总,那么阮仁义的继承权就没有了,丛小姐能完整的继承丛总的所有财产,星月集团的51%的股份。比起要对付一个私生女妹妹,丛小姐肯定是要先对付你爸爸的啊。” 颜虹霞这番话说的非常有道理。 阮颜诺内心也承认了,心想,如果换了她,肯定也是这样。仇恨算什么?能争取利益最大化才是最要紧的。 但是,之后呢? 阮颜诺不禁道:“可她终究是会对付我的啊。” 丛夏又不傻,她才是那个把丛夏给绑架了还差点害死的罪魁祸首,没道理这个时候不处置,之后还不处置吧? 人到中年的颜虹霞,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和羞愧。 但她还是开口了:“我跟丛小姐提了个要求,让你依旧可以读你原先的贵族学校。你……妈妈记得,你那个学校里,不是有好几个喜欢你的男生吗?等你出去了,去了学校,就、就放聪明些,找个靠谱的男生傍上,丛小姐也就暂时不能动你了。”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 可这样的话,阮颜诺就会像是颜虹霞一样,依旧只能跟人做小三,做情人。 阮颜诺一瞬间,脸色就变得非常精彩。 颜虹霞掩面道:“孩子啊,妈妈是真的没办法了……” 当年她因为自己性子懦弱,加上觉得做情人,其实蛮轻松的,只要自己不去找大房的麻烦,不让自己的孩子抢大房孩子的东西,自己只要阮仁义给她的东西,就算是个好人了。 至少,她一直是这样催眠自己的。 直到此刻,她为了让女儿不被丛夏找麻烦,劝女儿回到学校后,给人做情人,才终于不得不承认,做人小三,真的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颜虹霞过了好一会,才又犹犹豫豫的说了另一个主意:“不这样的话,那你就一定会被丛小姐送进监狱。只是你当年未成年,今年也未成年,应该……不会判很久。” 想来七八年也就顶天了。 但是,阮颜诺能忍受在监狱里七八年吗? 阮颜诺果然道:“我要出去!我不要蹲监狱!” 看守所的生活,已经足够让她绝望,她根本不愿意再为此去蹲监狱。 阮颜诺的脸上满是委屈,痛哭道:“妈,妈妈,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我只是个私生女,又没有杀人放火,怎么就要过得那么苦呢?” 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 颜虹霞却还带着三分清醒,哭道:“你这孩子!教唆杀人的不是你吗?安排人绑架的不是你吗?要不是你要这样作死,现在能在这里吗?人家丛小姐就算是骂我们,那也是我们该得的啊!” 阮颜诺:“……” 她这个妈妈,总是在不该清醒的时候清醒,该清醒的时候不清醒。 * 丛夏很快就从系统那里,知道了颜虹霞已经说服了阮颜诺。 颜虹霞比阮颜诺稍微好一点的就是,她知道自己是小三,是错误的,见不得光的,只是贪恋做小三能轻松自在的来钱,所以才会在没被大房找上门时,一直心安理得。但一旦被戳穿,颜虹霞就会羞愤欲死。 但阮颜诺不是这样的。她一直在说,小三就该去死吗?私生女就活该被正室的女儿天天骂野种吗?或许的确不应该的,但是,身为私生女,还要在正室的女儿面前挑衅,这就活该她被骂了。 丛夏也就是这样一想,她现在正在跟随吴道长学习。 吴道长如今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双腿残疾,命不久矣。 他倒是想要安安心心、快快活活的过完剩下的日子,奈何丛夏找到了他,还非逼着他教导学习一些“看家本事”,吴道长无法,他跑又跑不了,告又状告无门,就只好苦哈哈的在丛家的小庄园里,仔细教导丛夏。 天师一道,既看努力,又看天赋。后者远在前者之上。 吴道长其实是个本事不太高的,他苦心钻研一辈子的“学问”,也不是没想过要找个传人。奈何几十年了,一直没找到,这次被人强行要求过来进行“教学”,反而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一个这方面的“天才”,顿时惊愕不已,又欣喜不已。 他看着随随便便就招来了两个孤魂野鬼的丛夏,不禁道:“这招鬼术,我苦修修习30年,招了30年的鬼,都从未招来过一个,不曾想才教了你两句,你竟然就真的招来了两个鬼!这、这!果然啊,师父说的对,有天赋的,不必苦学也 是大师,没天赋的,苦学半生也是个装相的神棍。” 丛夏对此同样惊讶无比。 她其实也只是想随便学学,想着自己以后这快穿事业,还要继续发展下去,各个世界的设定不同,说不定就会遇到有神鬼的世界,提前涉猎一些,不至于到了那里两眼一抹黑,啥啥都不知道。 可她也没想到怎么会一学就会!一招就招来了两只鬼! 丛夏不禁摸了摸下巴,心道,难道是因为她是和酆都出产的系统绑定的缘故?又或者说,因为她是天才? 丛夏琢磨了片刻,一旁的吴道长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教导丛夏,让丛夏和那两只鬼沟通。 结果,丛夏因精神力极高,一遍就学会了相关咒语,刚刚念出来,要跟那两只孤魂野鬼|交流,那两只孤魂野鬼原本麻木的脸上,就露出了惊恐不已的表情,刹那间,两只鬼就如同由颗粒组成的一般,渐渐从这个世间彻底消失! 吴道长:“……” 丛夏:“……” 这么个消失法,仿佛她比厉鬼还可怕似的! 这怎么那么奇怪? 难道她绑定的不是酆都出产的系统?还是说酆都现在不养鬼了? 丛夏和吴道长二人面面相觑,显见都没想到丛夏能轻而易举的招到鬼,更没想到丛夏只是想跟那两只鬼说说话,看看能不能吩咐两只鬼做事,就一下子把两只鬼给吓得魂飞魄散了! 吴道长:“……”这简直是鬼怪克星!就这样的人,还真就非常适合做道士!就是吧,这一位恐怕是那种好鬼坏鬼都克的,不知道把没有孽债的鬼给克的魂飞魄散了,这位自己身上会不会背负因果。 吴道长转了转眼珠,道:“这其实也是为了酆都做贡献了。” 毕竟,上古传下来的传说和书籍里都说,如今酆都可不是从前的酆都了,那些鬼也特别会享受,听说网络都能连上了,弄得酆都一堆宅鬼,房价大涨,偏还有许多鬼挤破了头也要进酆都。听说酆都大帝很不开心,觉得酆都的鬼太多,打扰她老人家在酆都最高的塔上看雪景了…… 现在丛夏有了这么个被动的让鬼魂飞魄散的技能,酆都大帝大概……真的会挺开心的吧~ 丛夏:“……”明知道这家伙在使坏,故意想让她多用这个技能,害得更多的鬼魂飞魄散,沾染因果。但是,听他这么说,还是感觉有些道理肿么破? 丛夏又打量了一眼那两只鬼魂飞魄散的地方,转头就对吴道长道:“不学这个了,你教我画符。” 吴道长:“行、行吧。”哎,没能坑到这个害得他不得自由的人,就只能好好教她了。 于招鬼上,丛夏展现出了格外不同的能力,但这个能力也导致她暂时没办法继续学习;于画符上,丛夏同样展现了非一般的学习能力,这次却可以顺顺利利的学下去了。 吴道长站在一旁,眼看丛夏最后一笔落下时,那张普普通通的黄符上,仿佛闪过一道金色光芒,一瞬而逝,登时瞪大了眼睛,不禁在口中喃喃:“一点灵光便是符,原来,古人诚不欺我,诚不欺我!只是我没有这个天赋,才一直以为这世上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如此反而有了几分想要好好教导丛夏的心思。 丛夏见状,也觉有几分奇怪。但仔细想想,她最初的记忆里,自己应该是个人,但有关人时的记忆几乎全都没有了;第二世时,就是一款全息游戏里的BOSS,还因为没人能打败她,无数玩家疯狂向系统举报,打算要将她的数据全部消除的那种BOSS。 她的人生,好像本来就应该是不一样的。 现在能轻而易举的学会画符,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当然,这也只是丛夏脑海中蓦地闪过的一个小念头,她很快就定下心神,和这位吴道长虚与委蛇,从他口中学到更多的东西。 * 这厢丛夏跟着吴道长学习了才不到两个月,就把吴道长有关道术的正统的、不正统的知识给掏光了。 吴道长这时终于有了想收丛夏为徒的心,但丛夏是不肯有一个人品败坏的吴道长的。吴道长只好拿着丛夏给的一张支票遗憾离开。 吴道长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现在收到了一张大额支票,他想的就是把这张支票尽快捐献出去,算是为自己下辈子积攒福德了。当然,他还打算把他的大部分存款都捐了,剩下的钱,足够他在仅剩的不到一年的生命里花的自在快活的就行了。 但是,谁说欠下的罪孽,只能死后偿还? 吴道长是个神棍,还是个半懂不懂的神棍,这就导致了他经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时常在看不清楚面相和风水的时候,胡言乱语骗些钱财。而这些事情,或许不会导致什么后果,或许就会导致听了他的话的人,发生不可预料的灾难,再加上谢家三口的性命间接与他相关,吴道长只以为自己死后或下辈子才会偿还罪孽,完全没料到,这辈子的最后一年,他就开始不得不偿还了。 他自丛夏这里离开不久,刚刚在一个安逸的小城镇安定下来,就有许多人打杀了上来,让他还钱。 吴道长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平生第一次,他竟然看清楚了自己的面相——灾星高照! 他仅剩下的这一年,也该是来还债的。 过不了好日子。 * 丛夏送走吴道长的时候,就隐约看到了吴道长的面相,知道他这仅剩下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必然不好过。 但是,吴道长本来就欠下诸多因果,有意无意间犯罪罪孽,此时偿还因果,本就是他该得的,更何况其中还有谢微明的至亲三条性命在,丛夏便没有出手帮吴道长,而是放任吴道长在仅剩下的几个月里,日日煎熬。 谢微明知道这些后,只沉默的抱住了丛夏,二人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重叠。似乎只有这样的拥抱,才能让他心生温暖。 自此之后,那些害了他的爷爷、妈妈、妹妹的人,都受到了惩罚。可是,他的爷爷、妈妈和妹妹,真的有在天之灵吗?他们真的能看到这个结果并为之感到满意吗? 丛夏没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戳了戳谢微明的手,竟是把谢微明给戳笑了。 “手有什么好戳的?夏夏不想戳哥哥的腹肌和人鱼线吗?嗯?——” 丛夏:“……”这是调戏吧调戏吧调戏……吧? 哎,这时节,老怪物的调戏手段,都被小年轻给学去了,这可让老怪物怎么活呦~果然,不论什么事情,与时俱进是必须哒~ 丛夏与谢微明在京城这段时间还是很繁忙的。 谢微明已经和他的那些小伙伴们联系上了,打算把创业集中在物流和装修两方面。物流,这时指的长途汽车的货物运输;装修则是随着人们经济实力的增加,对生活质量的需求也随之增加,谢微明觉得这一方面是有利可图的,便打算现在就开始培养相关人才、培养出一个值得客户信任的品牌出来。 当然,与此同时,谢微明也没有忘了做房产投资。当年谢老爷子留给谢微明和谢微茵的那些东西,现在都在谢微明那里。谢老爷子非但给两个孩子留了轻易不能变卖的古画古董,还留下了许多金条和在国外银行的存款。 谢微明想要在创业之余,投资房地产业也完全没有问题。 甚至他还帮着给丛夏也开始在花国天南地北的开始买房。 丛夏对此无所谓的。因为原身的妈妈,已经给原身留下了大笔的遗产,还有非常能生钱的星月集团在,她也就懒得在挣钱上多花心思了。 她正在和颜虹霞见面。 颜虹霞紧 张道:“这、这不太好吧?我已经答应您了,也已经将相关证据提交上去了,对警察也说了‘实话’。就、就没必要亲自去跟阮仁义再说一遍吧?” 原来,丛夏在要求颜虹霞,跟着她去见阮仁义一面,告诉阮仁义,她和她的女儿,要一起送他去死。 ——一件尘封多年的杀妻既遂案件,一件两年前的绑架亲生女儿并意图谋杀的犯罪案件。两个案子加起来,真的够判阮仁义死刑的了。 丛夏认真道:“怎么没有必要呢?现在我们见阮仁义一面就少一面,身为至亲,唔,我们不如穿孝,提前给他送终吧!” 一次不嫌多,两次不嫌少。 尽管丛夏认真给阮仁义送过一次终了,她也完全不介意在来第二回。 纯粹是不气死阮仁义不偿命。 颜虹霞:“……” 阮仁义:“……” 他错了还不行吗?不用送终了!真的,真心不用了!他真的还想再活个五十年来着! 丛夏:“……”瘫痪在床不能自理的那种吗? 第32章 捡破烂大佬的心尖宠白月光11这世上…… 丛夏果然又穿了一条黑色裙子,胸前用别针别了一朵小白花。 颜虹霞却是个胆小怯懦的,不敢违抗丛夏,也不敢刺激阮仁义,于是只穿了一身黑色裙子,压根不敢戴什么小白花。 丛夏见状,微微扬眉,并没有说什么。 颜虹霞见状立刻松了口气。可她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阮仁义在看到丛夏那身装扮的时候就已然暴怒,但他落到了现在这种境地,根本不敢率先朝丛夏发难,压着怒火去看颜虹霞,就看到颜虹霞也是一身黑! 阮仁义当即喝道:“谁让你穿成这个样子?贱人就是贱人,当初为了钱能给我当小三,现在看到我被关起来了,就想诅咒我去死,你再去给人当小三吗?” 颜虹霞无措道:“不、不是,仁义,我没有这个想法的,你知道的,我也根本不敢有这个想法的,我……” 颜虹霞还想解释,阮仁义却再次破口大骂:“没有这个想法你穿这一身黑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诅咒我去死是什么?你当老子老年痴呆,看不出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成?本性下|贱就算了,还没有教养,不懂礼貌,穿一身黑过来……” 阮仁义显然是想要指桑骂槐的,但现在明显他处于弱势一方,压根不敢得罪丛夏,就只能这样隐晦又隐晦的拐着弯的骂丛夏。 丛夏只当没听出来,她很是悠然自在的坐在了阮仁义的对面,然后微微抬了抬下巴,朝颜虹霞示意。 颜虹霞一张徐娘半老的脸瞬间惨白,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 丛夏:“嗯?” 轻飘飘的,明显不像是有什么威胁力的,可颜虹霞却连哆嗦都不敢哆嗦了,连忙站在了丛夏身旁,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开口。 颜虹霞:“仁义,你自首吧。当年你谋杀丛总的证据,还有你亲口说出设计杀害丛总的录音,现在我已经替你转交了上去。小诺也开口了,说当年之所以会教唆绑架和杀害丛小姐,其实都不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 小诺当时年纪小,是被你威胁着的,因为你告诉她,如果她不听话,你就要将我和她都赶走,而且,她是未成年人,未成年人犯罪,很有可能都不被判刑,让她不要害怕。威逼利诱,害得小诺不得不听你的话,做你手里的一把刀,教唆绑架和杀人……其实,杀害丛总和绑架杀害丛小姐的人,一直都是你。” 颜虹霞:“仁义,自首吧。你自首了,才有可能不用死……” 阮仁义像是被人当头蒙住了头脸,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半晌才看向颜虹霞,这个他从来都没看得起过的女人:“你,刚才说什么?我最近休息不好,没听清楚……” 颜虹霞:“……”她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一旁气定神闲的丛夏,想到了同样在看守所的女儿,终于还是咬了咬牙,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道,“仁义,你自首吧。” 阮仁义脑中登时“嗡”的一声,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 他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却被自己看不起的女人和女儿一起给算计了! 凭、什、么? 丛夏这时才幽幽开口:“这倒也不奇怪,听说,阮家历练都升官发财死老婆的传统,你爷爷、你爸爸的发妻,好像都是死的不明不白的。现在到了你这里,不但要发妻死的不明不白,还要自己的女儿也死的不明不白,好像,也没甚奇怪的。” 阮仁义心里想说,他爷爷、他爸爸,的确是害死了发妻的,但是,他们非但没有被人抓到把柄,还因此而真正的跨越阶层,过上了好日子。可,怎么到了他这里,他是想要谋杀发妻,但他还没来得及真正动手,他那位发妻就自己死了,这怎么能算作他的错? 还有他眼前的这个女儿,当初他只是想要把这个女儿给养废而已,是阮颜诺要绑架她!要杀她!怎么能全都推到他的身上? 他的祖上犯罪了,一辈子安安稳稳,快快活活,寿终正寝,没有受到过惩罚;他没有犯罪,却不得不接受惩罚。难道,这就是老天爷给他们家的惩罚吗? 阮仁义当即大叫起来:“不!不可能!我相信司法公正,我只要找个好律师……我有钱的,我可以找个好律师的……” 说罢,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就算有钱,现在也是颜虹霞拿着。 而颜虹霞是会救他?还是要抱住她的女儿呢? 问题显而易见。 阮仁义终于陷入了深刻的绝望之中。他这一刻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他完了。 阮家祖上罪孽,他来偿还。他完了,阮家也完了。 颜虹霞哭哭啼啼的跟在看够了阮仁义凄惨模样的丛夏身后,走出了看守所。 她还在哭。 丛夏却已经脚步情况的离开了。 阮仁义的结局,她已然成竹在胸。 果然,三个月后,阮仁义的案子开庭,阮仁义为抢夺财产,杀妻杀女,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阮仁义倒是想要上诉,但是,这一晚的梦里,他梦到了他的爷爷和爸爸。他们早已不是活着时候的自信骄傲的模样,而是一个在油锅里被当做油条炸,一个正在踩钢刀。 他们一面遭受酷刑,一面后悔不已:“早知如此,还不如在人间被法律审判上一回,死后到了地府,也不至于如此!好歹在人间,也就是被关起来或者是枪毙,哪里像是在这地狱哦~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阮仁义从噩梦中惊醒,忽觉自己还是接受人间的死刑好了。 1993年的夏天,阮仁义被执行死刑,枪毙而死。 阮颜诺虽说从教唆犯罪变成了被教唆的,但到底还是在少管所待了几个月,在阮仁义死后没多久,她才被放出来。 颜虹霞拉着她,就带着她去把名字又改回了颜诺,说原来的名字晦气,改改名字,去去晦气,挺好,挺好。 颜诺整个人瘦得跟竹竿儿似的,闻言傻呆呆的,只觉自己折腾了这许多,最后竟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变成了那个一无所有的贫民窟的颜诺。 “我们还有房子。”颜虹霞这样说道,“丛小姐还答应了,送你去原来的贵族高中读书。那高中里不是还有喜欢你的豪门公子吗?小诺你去攀上一个靠谱的,咱们就不怕丛小姐的报复了。” 颜诺想到妈妈口中的“丛小姐”,想到那个在爸爸的寿宴上,把爸爸和她一起送进去的人,登时恐惧的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拉着颜虹霞道:“妈!妈!我们把房子卖了,离开这里好不好?妈,天大地大,只要我们走了,全花国我们哪里都能去的!到时候再改名换姓,那位丛小姐再厉害,还能真的找去跟我们报仇吗?妈,我们走吧!走了才一了百了,我有预感,如果不走,丛小姐一定 会来报复我的!我会死的啊妈妈!” 丛夏明知道阮仁义不是凶手,却能眼睁睁的看着阮仁义去死。这还是父女之情呢。而她是真正绑架了丛夏的人,丛夏怎么可能不报复她? 颜虹霞却不赞同道:“走?我们能去哪里呢?妈妈是个没用的女人,根本不会赚钱。走了就只能坐吃山空。还不如待在京城,我们把这两套房子都租出去收钱,再租一套便宜的房子住。这样家里才能有余钱。 再说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小诺你去学校,找一个喜欢你的有钱人家的公子,丛小姐不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这难道不比把房子贱卖了四处流浪的好?” 就是要委屈女儿,要跟她一样,将来很可能要做人小三了。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命。 颜诺不断摇头:“不,不,妈,我们走!妈,我求求你了,我们走吧!她不会放过我们的!真的!除非我们走了,她找不到我们了,我们才有一线生机,才能好好活着啊!” 颜诺甚至给颜虹霞跪下了。 颜虹霞心疼不已,抱着颜诺一起哭。可是,她是真的不会赚钱,也不知道把房子贱卖了后,再去哪里买能收到租金的房子。她太没用了,根本不敢走啊。 而且,那位丛小姐那么厉害,她们跑去哪里,她觉得丛小姐都能找到她们。既然这样,还不如不走。就让女儿去贵族学校,找个靠谱点的少年做靠山,早早生个孩子,哪怕是私生子呢?身为私生子的母亲,女儿也就会受那个家族的庇护。也就不用害怕那位丛小姐了。 这不比到处流浪、四处躲避强吗? 颜诺到底也没能说服颜虹霞,在1993年的9月,回到了她原先的学校,原先的班级,原先的座位,面对原先的那些同学。 她的同学们都没有变,变得只有她。 然后,颜诺身为一群婚生子女里面的私生女,还是上流圈子里传出真相的很可能绑架了婚生女的私生女,遭遇了一场长达半年的校园霸凌。 这些曾经和颜诺“交好”的同学,戏称颜诺是“会咬人的狗不叫”,瞧,她不就是这样,坑害了人家星月集团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吗? 所有人都能理直气壮的霸凌颜诺,不霸凌的,也对颜诺颇为看不起。 因为颜诺是小三的孩子,是私生女。 颜诺一次次的哭求,一次次的问询,想要求个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遭遇这一切? 霸凌她的那些同学们,也每次都很耐心的对她说:“因为你是私生女啊!一个私生女,被人骂两声不是很正常吗?还问为什么?呸!这都不懂?还不是你亲妈下|贱,你身上带着下|贱的基因吗? ……你说你是无辜的,可你不知道么,你生下来就带着原罪,你就该在原配子女面前抬不起头,你就该是低人一等的,你就该被骂……只有这样,那些想要找情人的男人,想做小三的女人们,才会心生忌惮,不会去做那些错事……” 颜诺不知道这是他们随便找的个借口,还是因为阮仁义死了,星月集团完全和她没有关系了,她家里也没钱了,她成了“企鹅群里的豆豆”,大家心情不好了,就找她这个群体最底层的人发|泄而已。但是,她真的后悔了。 一个私生女,挨骂怎么了?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她敢跑去丛夏面前,住丛夏的妈妈留下来的房子,花丛夏妈妈留下来的钱,丛夏就有理由骂她。 可是,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难熬到上辈子她深恨又深爱的男人莫重开再次找上来的时候,颜诺迫不及待的就答应了。 重新回来,再次做这个男人的小三,情人,发|泄工具。 比上一世,还没有尊严。 身为私生女,真的就只配这种生活么? 颜诺回到家中,就见颜虹霞很是开心。显然觉得颜诺找到了“靠山”,她们就不必害怕丛夏了。 颜诺勉强的笑了笑,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又过半年,在颜诺终于熬过了高三的后半学期,要参加1994年的高考那天,颜虹霞和颜诺同时被警察找上门。 原来,颜虹霞作伪证和颜诺绑架杀人的证据,再次被人送到了警局。 颜虹霞还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颜诺却立刻明白了——那位丛小姐,从来就没打算放过她们母女。 当初会放过她们,既是因为想要星月集团的股份,也是因为要故意设局,把颜虹霞也给送到监狱里来。 阮仁义犯了罪,颜诺犯了罪,但颜虹霞自始至终,除了做小三,就没有犯过罪。丛夏却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让颜虹霞救女心切之下,故意伪造了证据,证明绑架丛夏的是阮仁义而不是颜诺。 丛夏当时没有戳穿,在阮仁义死后没有戳穿,偏偏在经历了半年的校园霸凌,不得不再次做莫重开的情人后,终于想明白了,认真学习,决定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时候,将这些都戳穿了。 让她必须面对当初的犯罪事实,也让原先没有犯罪的颜虹霞,面临伪造证据和作伪证的罪行。 还让颜诺这一年的辛苦和煎熬,全部白费。 颜诺不禁痛哭出声。 那个人的报复,真的成功了。 * 丛夏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去M国继续读医科。 谢微明在几个月前已经被她赶回去读书了,她则是又拖延了几个月,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主要是确定颜诺在即将参加高考改变命运的这一天,彻底改变她的命运,然后才决定离开。 同时,她还多做了些别的事情。 比如校园霸凌这种事情。 颜诺是在贵族高中遭受的霸凌,那些贵族少年们,手里都拿着相机拍摄下了不少“料”,在莫重开“收了”颜诺后,那些“料”基本都被那些少年们当着莫重开的面给删除了。可是,丛夏安排的私家侦探,还是设法弄到了其中的大部分。 而这些东西,则被曝光给了这些贵族少年们的家长们。等到这些贵族少年或是出国,或是上了国内的大学后,还会在他们新的同学老师之前流传。 尽管霸凌无法判刑,这些少年们霸凌的还是丛夏讨厌的人,但丛夏还是决定给这些少年们一个教训。 同时,给莫重开一个大大的教训。 因为这件事上,看起来和莫重开无关,实际上却和莫重开的“女友”有关系。而莫重开的“女友”已经再次被抓起来了,那么,谁还会为那个受害者出气呢?难道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怎么可能?必然就只能是莫重开这个“男友”了。 这些贵族少年们开始有志一同的开始孤立和算计莫重开。 莫重开:“……”这事儿真心不是他做的啊!他是真的喜欢颜诺的脸和身材,也喜欢颜诺怯懦和不甘心的模样,但论起要为颜诺报仇?他是傻了才会这么干! 但是,莫重开一个人这么想没用,连他家里人也认为,这件事一定是莫重开为了他“女友”做的。 莫重开:“……”这口黑锅,他是不背也不行了。 而那些校园霸凌过颜诺的少年,也一生都背负着这样的污点。无论他们换了什么圈子,都很快有人知道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恶”。他们无法摆脱,心中怒气便无法遏制,只能转过头来跟家里告状,对付莫重开。 一辈子都没甩脱这口黑锅并霉运连连的莫重开:“……” …… 谢微明也是在一切都结束后,听到丛夏跟他说起每个人的结局,才渐渐明白,他的夏夏这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原本没有触犯法律的颜虹霞,现在也因为保护女儿犯罪而进了监狱;原本被母亲保护而无罪释放的颜诺,最终又重新进了监狱,还是在她高考的那一天,在她可以彻底改变命运的那一天; 原本只是校园霸凌却因未满18周岁而几乎不需要负担任 何责任的那些贵族学校的学生们,也将会一辈子背负这样名声,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原本在这个圈子之外,只是想要算计星月集团却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莫重开,也“莫名其妙”的霉运连连…… 至于阮仁义,那就更不必说了。丛夏设计了他,也让那些诬陷他的人,同样付出了代价。 这可真是,一箭不知多少雕啊。 谢微明双眼晶亮,只觉他的夏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女孩。 全身而退的丛夏则是琢磨着,也不知道收集来的这些道家古籍有没有用,能不能让她多学到点奇奇怪怪的知识。 她正一面想着,一面打包行李,突然家里的电话响了。 竟然是监狱那边打过来的,说是颜诺在狱中自杀未遂,想要见她一面。 丛夏微微惊讶,还是答应了。 见面不是在女子监狱,而是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 颜诺正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显见是遭了大罪。 她看到丛夏的那一刻,张了张嘴,仿佛有万语千言要说,可是在看到丛夏身后的狱警后,一下子就闭嘴了。 狱警嘴角抽了抽,还是给丛夏使了个眼色,让丛夏劝劝这一位,可别再自杀,给她们监狱找事情了。 丛夏:“……哦。”其实吧,她觉得,颜诺这个自杀,第一次成功了也就成功了,第一次没成功,她压根不敢来第二次。这位狱警的担心着实多余了。 但她还是没多解释,而是缓缓地走向病床上的颜诺。 颜诺瞧见她,眼睛立时就红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颜诺不开口,丛夏便也不开口,只静静的等待着。 同时发散思维,开始想昨晚看的那个鬼片,哎呀呀,那个鬼片里的女鬼,好像就是从医院病床的床底下钻出来的,头发长长的披散着好可爱来着…… 但颜诺并不可爱。 她看了丛夏良久,想到之前那个噩梦,梦里的她回到前世,竟发现前世时,将她的儿子和母亲给抓起来威胁她的人,根本就不是丛家大小姐。丛大小姐自始至终,都是明面上瞧不起她,与她为难,但并没有绑架过她的儿子和母亲,也并没有想杀她。 丛大小姐只是看不起她,蔑视她,瞧见她这个私生女,就像是隔着玻璃门瞧见了一只偶然飞过的苍蝇一般,厌恶,恶心,但并没有想要推开门出去,把玻璃门外的那只苍蝇给追着打死的想法。 当然也就更不会去害她的母亲和儿子了。 她的母亲和儿子,其实是被莫重开给关了起来。而莫重开之所以如此做,只是为了能激发她的斗志,让她联合她的父亲阮仁义,和丛大小姐斗,争夺星月集团的掌控权。 何其可笑! 但梦里的确如此。甚至是每个场景,每张人脸,都逼真到颜诺不得不认为是真的的地步。 让颜诺恐惧之下自杀,自杀被救醒来后,第一想见的就是丛大小姐,想要问一句,丛大小姐会不会绑架仇人家的老人孩子? 可是,等真正见到丛大小姐了,看着丛大小姐那双清亮的眸子,颜诺忽然想到,丛大小姐根本不必绑架老人孩子,就已经可以对付她的敌人了。 前世时,丛大小姐是满心仇恨,但应付他们也足够了;这一世,丛大小姐离开阮仁义的时间早,身边早早有谢微明陪伴,反而更加透彻清明,对付仇人的手段更是不着痕迹。如果不是她身在局中,又有前世记忆,说不定还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颜诺这般想着,就忍不住泪如雨下。 莫重开,莫重开,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为了逼她争不属于她的东西,莫重开连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舍得绑架! 而她自己,则是这许多年,都恨错了人。 小三的孩子不该死,但是,她也真的不该出现在原配孩子面前,招人家厌烦。 于是,颜诺张了张嘴,半晌,只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这是她欠丛大小姐的。 幡然悔悟。 丛夏轻叹:“早点醒悟,这是好事。” 颜诺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丛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心,等我出去了,我、我以后一定会做个好人。真的!我真的会做个好人!” 丛夏道:“这是好事。” 但是,这并不能抹杀颜诺对原身曾经的伤害,也不能抹杀丛夏这次的任务,就是来报复颜诺的。 数年后,颜诺出狱,这时她的母亲颜虹霞已经羞愧的死在狱中。 颜诺继承了家里的两套房产,卖了其中一套,开始给自己整容塑形,伪造身份,到了莫重开身边,用她在狱中精心设计的一套完美计划,使莫重开被一个精神病人所伤,内脏受伤严重,一生都只能身体虚弱,无法生育。 颜诺到底是出了口气。 正在她想要完美谢场离开时,莫重开手里拿到了陌生人送来的颜诺整容和设计陷害他的证据,将颜诺又给送回到了监狱里。 颜诺:“???” 说好的妻子的报复呢?说好的重生者的光环呢? …… “哈哈!” 丛夏正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屏幕里的小僵尸,笑得前仰后合。 嗯,顺便的,还露出了光洁圆润的小肩膀。 以及小肩膀上的玫瑰花的刺青。 丛夏兀自笑得开心,完全没注意这些。一旁的端着红酒的俊美青年,则是眸光一黯。 人生短短几十年,他该求婚了。 求婚了,才能顺理成章的滚床单呀。 也让他的夏夏认真戳一戳他的腹肌,真的很行很行的! …… 丛夏24岁生日这一天,在飞到高空的热气球上,接受了谢微明的求婚。 丛夏26岁生日当天,和谢微明举行了婚礼,二人回到国内,丛夏如同当年所言,做了一辈子的医生,救死扶伤,谢微明则是成为了商界大佬,带领着他的公司,在网络游戏方面走到了世界的前列。 夫妻二人一生甜蜜,如同新婚。 或许是丛夏这具身体在当初受伤太重,到底影响了寿元,在她70岁这一年,在家里的床上,寿终正寝,倏然离世。 许多人都在感念丛大夫一生的奉献,可惜丛大夫没能长命百岁。 同样年迈却精神矍铄的谢微明,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 谢微明恍惚了一个月,才终于打起了精神,竟重新投入到电脑游戏的制作之中,在临终之前,终于创造出了一款最初版的全息游戏。 在这个全息游戏里,有一个红衣女BOSS,强大,自信,从容,且无人能敌。 谢微明看着红衣BOSS的形象,想到相伴数十年的妻子,含笑离世。 …… …… 丛夏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早就走了。还是突然离世。 她很不放心谢微明。谢微明和她这些年的感情非常好,每天的玫瑰花,每天的甜蜜,还有偶尔的情|趣,让丛夏一日比一日离不开谢微明。同样的,谢微明也离不开她。 丛夏忧虑的看着谢微明颓废了一个月,然后重新打起精神,投身游戏制作,并专门找了两个助理盯着他自己的一日三餐和作息,保证身体健康,这才放下心来,和系统离开了这方世界。 ——好像,并不是离开了谁,另一个人就不能活了。 她走了,谢微明还活着;谢微明在她的世界离开了,她好像也可以继续活下去。 将来,可能还可以再找个人,再谈个恋爱…… 爱情,好像真的不是非谁不可。 再见了呀,哥哥。 或者,再也不见。 * “叮!系统携带宿主到达酆都!” 系统平板的声音传来,丛夏恍惚的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在全息世界时的模样,黑发如瀑,只佩戴一根碧玉簪,一袭红衣,一把长刀,如此便可走遍全息世界。 系统:“宿主的形象,是根据宿主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认知而形成。请宿主……”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丛夏有些奇怪,忽然转过身去,微微仰头,便瞧见一株巨大的梧桐树上,正有一黑衣绝色|女子,懒洋洋的坐在树枝上,手中还把玩着三颗雪白的犹如成人拳头大小的蛋,将之轮流抛出、接住,仿佛是在玩杂耍一般。 那黑衣女子似是瞧见了丛夏打量的目光,便也打量了丛夏一下,便微微一笑:“啧,娇娇,你长大了。” 丛夏:“……”娇娇是谁?酆都的打招呼方式吗? 于是她没有说话,只继续 好奇的打量着那名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却也没恼,只将那三颗蛋随手往上空一抛,就有一只巨大的金色大鸟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张嘴,将那三颗蛋全都“吞”了下去。黑衣女子则是一息之间,如同鬼魅一般,蓦地出现在丛夏面前。 丛夏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眼睛里却无半分惊慌。 黑衣女子却微微凝眉,奇怪道:“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啊,这就难怪了。不过,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该是你的东西,你也该都抢回来。” 说罢,左手往虚空之中一抓,就将一只白色的小刺猬抓在了手中,往小刺猬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小刺猬又倏然消失。 黑衣女子又瞧了丛夏一眼,许是觉得和一个没有记忆的“故人”没甚可说的,转身欲走。 丛夏这才开口:“阁下,可知我是谁?可否告知我?” 黑衣女子头也不曾回,双足离地,越飘越远,声音幽幽传来:“你是娇娇呀。” 某个世界的创世之神的女儿,被创世之神,赐予好运。 这世上,唯有你,是吾钟爱,当有好运。 只是,可惜了啊。就算是创世之神的女儿,天道的孩子,也逃不过人心算计。 黑衣女子摇着头飘然离开,衣摆随风浮动,仿佛有金色光芒划过——没办法,家里三颗蛋,可还得孵,也是辛苦,辛苦啊。 丛夏:“……”所以,娇娇究竟是谁? 丛夏最终也没弄明白这“娇娇”究竟是谁,和她有甚关系。只是来了酆都,便想要在这酆都里四处转转,想着置一处宅子,以后接任务接的烦了,也可以在这里休息休息。 奈何丛夏还没想好要去哪里逛逛,顺便看看这里的鬼怕不怕她,就听系统忽然道:“宿主,紧急任务,接不接?功德翻倍,奖励翻倍,另外还有一个芥子空间,宿主任务做的好了,就可以得到。对了,宿主小仙女,这里还有宿主要找的东西。接这个任务,不亏的呦~” 丛夏仍觉得有哪里奇怪。但是,这个紧急任务的奖励听起来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芥子空间这样的神奇之物,不要白不要! 于是道:“接!” 系统:“任务启动中,即将到达任务世界,10,9,8……” * “吾国即是吾家,吾家中军阀割据,混乱不堪,吾家门外列强虎视眈眈,闻风便欲啃食一口饱腹。战争,腐败,黑暗,不公,可,此乃吾国,亦是吾家,为了吾家之未来,光明灿烂,吾愿一生奉献于革命事业,一生用笔,唤醒百姓之傲骨,与列强相抗衡……吾愿牺牲至此,只求黎明早日来临,为此,吾之富贵,可弃;吾之头颅,可舍;独独吾之爱情,决不可赋予一缠足无知蠢妇! 今,特特公布放妻书,与温氏巧娘,就此离婚!四万万同胞,可与吾为证!……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三年衣粮,便献柔仪。伏愿娘子千秋万岁。【注】” 丛夏穿过来的时候,正站立着,且是抱着一个孩子、踩着一双三寸金莲站立着。 然后,听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站在厅堂之中,对着他的家人们将报纸上的“放妻书”念了个完完整整,末了用一种极其坚定的声音说道: “爹、娘,大哥、二哥、大姐、小妹,大嫂、二嫂,我真的已经想的清清楚楚。我这一生,将奉献于革命事业,为吾辈之崛起而奋斗!为此,我当真什么都可以舍弃,唯独爱情不行!而且,这放妻书我都发到报纸上了,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婚,你们让我离我要离,你们不让我离,我也要离!” 铿锵有力。 青年一眼都没有看他的妻子,那个给他生育了三个孩子的妻子温巧娘。 而丛夏,现在就穿成了温巧娘,身边站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一个大约不到一周岁的小女孩,可怜可悲,却又因眼前这个青年,在年老之后的一篇感激温巧娘替他孝顺父母、为父母送终、给他养育了三个有能为的儿女的文章,被世人认定为这位民国文豪一生挚爱之人。 可是,何曾有爱? 爱在何处? 这个原身,好像,压根就不是谁的心尖宠啊。非但不是,还有点惨。 第33章 民国文豪的弃妻01而眼角一颗泪痣,…… “既然这样,离就离罢!” 端坐在主位的何家老爷子,也就是温巧娘公公,目光极其复杂的盯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半晌,终于叹气着,同意了这件事。 “老爷!这怎么行?何家怎么能有无故被休弃媳妇?巧娘这些年在何家,孝顺公婆、尊敬兄嫂姊妹,还给何家生下了两儿一女,她什么错都没有,怎么能就这样把她休了?” 何老爷子同意了,何家老太太却不肯,她也有她的理由:“真要把巧娘给休了,这三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咱们那些老亲,要怎么看我们?虽然巧娘现在没有娘家了,可巧娘爹、巧娘大哥当初可是行善积德、教书育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了他们的恩惠,要真把巧娘给休了,那些人,要怎么看咱们?更何况,还有那件事……” 何老太太最后没说出口的话,其实才是何家明明极其宠爱小儿子何叔光,却一直不肯如了何叔光的愿的主要缘故。 何老爷子当然也不乐意何家丢脸,但是,“你这妇道人家都知道的事情,我怎会不知?可你看看他,”他指着依旧拿着报纸理直气壮的何叔光,怒气勃发道,“他已经登报声明了,真真是我天|朝四万万同胞全都见证了他的离婚!不让他如愿,你信不信,他敢以后每天都登报离婚?每天都让何家在外人嘴里翻来覆去的说叨!” 都这样了,再拖着,还有甚用? 何伯清和何仲明也劝何老太太,要是没有登报离婚这件事,说不得,就该留下三弟妹,但是,现在都登报离婚了,还能如何?这都不是旧时的休书,而是新思想里的男女平等的离婚! 何家的脸面,早就丢光了!再拖着,也根本捡不起来。 何老太太不禁道:“休了都能再娶!离婚了不也一样吗?巧娘孤身一个,也没得娘家可以回。我的意思是,为了孩子,也为了巧娘和何家的名声,等三儿把他想要娶的知识女性娶回家了,再把巧娘接回来。做平妻也好,当二房也罢,不管怎样,巧娘的娘家对咱们何家是有恩的,巧娘又给家里生了三个孩子,咱们何家必须得给巧娘一个归宿!” 何家其他人闻言,都悄悄松了口气,显见也是想留下温巧娘的。 何叔光却立刻义正言辞的拒绝:“娘,时代已经变了,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巧娘和我都是封建包办婚姻的受害者。我和巧娘离婚,是对我们两个的救赎,是善事!我相信就算是巧娘的父亲和哥哥知道了,也只会为女儿和妹妹得到了新思想的救赎和洗礼而感到高兴!至于平妻、二房什么的,娘,那是对巧娘的侮辱,也是对我和我未来妻子的侮辱!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何老太太听了,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对巧娘这个儿媳妇其实是很满意的。正因为满意,她才觉得自己的安排对小脚的没有娘家的儿媳妇是最好的。这可是她用心想过的,最好的办法。 而且,老太太还有另一重担忧——这傻儿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非要讲究什么新时代新婚姻,反对包办婚姻。可这傻儿子怎么不仔细瞧瞧,巧娘那长相,那身段,那温柔似水的性子,哪一样不是她根据他的喜好挑选的?当她真没瞧出来吗?她这傻儿子早就喜欢上巧娘了!偏偏又觉得新时代的文人不该遵循封建旧习, 一心要跟巧娘离婚! 要是真离婚了,这傻儿子将来才会后悔! 其余人里也有看出来坚决离婚的何叔光,其实早就喜欢上了他的封建包办的妻子的,见状既觉好笑,又觉无语。可那离婚公告都出了,老太太给儿子找的后路也被何叔光给拒了,如今,还能如何? 古朴的厅堂里静默了许久。 何老爷子终于叹息道:“巧娘,是我们何家对不住你。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尽可以提出来。你若是舍不得孩子,继续住在何家也行。我和你婆婆收你……你和你大嫂感情不错,就让你大嫂和你义结金兰,你依旧留在何家,也可以就近照顾三个孩子。” 何老爷子原本想说收温巧娘作义女,后来有一想自己那傻儿子的心思,到底是又改了口,让温巧娘和大儿媳结拜做姐妹,这样,将来那傻儿子万一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万事也都有解决的办法。 厅堂里的许多人都听明白了何老爷子的弦外之音,心道,这也就是欺负温巧娘真的没有娘家人,还格外舍不得孩子了。换一个有娘家人的,必然是要打上门来的! 但是,如今世道混乱,温巧娘一个小脚女人在外面又有怎么生活呢?还不如就留在何家。好歹的,何家有她的三个儿女在。等她的三个儿女长大了,一切就都好说了。 众人都静静的等待着温巧娘点头答应,就连一心要离婚的志得意满的何叔光也是如此——在他们看来,一生只在两个宅子里待过、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温巧娘,除了答应,也根本不会有其他的回答。 而温巧娘的两个孩子,最小的女孩懵懂无知,正在咬自己的手指头。 大的两个男孩,却是突然松开了温巧娘的手,齐齐跪在了温巧娘面前,哭得泪流满面,口口声声喊起了“娘”。 直到这时,终于能摆脱封建残余的妻子的何叔光,面上才露出了一丝尴尬和歉意。 显然,他坚持离婚,成全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却是让三个孩子早早失母。如此,何叔光倒是觉得,让温巧娘继续留在何家照顾三个孩子,真的是件好事了。 然而—— 现在的温巧娘的芯子,却换成了丛夏。 丛夏也是没料到,一朝穿越,没变成谁的心尖宠,反而变成了孩儿他们娘。 前世她和谢微明感情甚笃,但始终没有孩子。丛夏猜测因为自己任务者的身份,所以可能无法在小世界有孕,倒是提议过收养个孩子。谢微明拒绝了,他很开心的说,没有孩子,他和丛夏才能更亲密无间。 事实也是如此,前世相伴五十余年,丛夏与谢微明都是亲密无间,恩爱非常的。 这一世好了,刚过来就有了仨孩子。这日子! 但这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丛夏还没有接收剧情,只接收了原身记忆,发觉两个男孩哭得她怀里的小女孩也要开哭,才终于微微抬起头。 眉黛如山,秋水剪瞳,群芳难逐,天香国色。 而眼角一颗泪痣,瞬间让这美人,越发生动起来,惹人怜惜,恨不能将这世上所有的好物,都搬到这美人面前。 众人不禁有些失神。 饶是温巧娘入门数年,他们还是忍不住为温巧娘的绝色容貌而感到震撼和惊艳。 只是温巧娘素来是恭顺卑怯的,在有丈夫以外的成年男性在场时,温巧娘基本是能不抬头就不抬头的,所以许多人知道温巧娘漂亮,但都快忘了温巧娘漂亮到了这种程度。 若是放在古代,估计就是帝王枕边的祸水了吧? 何叔光则是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妻子,硬生生别开了目光。以色侍他人,这样的女人,怎配做他的妻子? 丛夏没有去哄两个小男孩,而是抱着怀里的小女孩,挺直了脊背,抬起了下巴,目光毫不畏惧的看向众人,缓缓开口:“既然何老爷这样说了,那么,我在留在何家,也没甚意思。我要我当年嫁进来时的所有嫁妆,我父亲和兄长去世前,送来何家的所有财产地契房契,还有,我想带走贞儿。” 何家大媳妇立刻道:“不可能!” 她刚说完,就被一旁的丈夫狠狠瞪了一样,才慌忙低头,像是自己什么都没说过一般。 何叔光这才不得不看向丛夏,亦道:“不可能!单凭你一个从来不出家门的小脚女人,你带走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能过什么好日子?你是不是也要给她裹小脚?” 丛夏听了,从善如流道:“那我就不带走贞儿了。” 众人一愣,显见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 丛夏继续道:“我要带走我所有的嫁妆,我父兄送来何家的所有东西,还要何家予我补偿,在报纸上写一封致歉书—— 何家背信弃义,非但在我无任何过错的时候逼我离婚,还罔顾当年我父亲对何家的救命之恩。 以旧时礼法将我娶进门,以旧时的三从四德让我在何家做贤妻良母,生儿育女,孝顺公婆,友悌兄弟姊妹,与何叔光同房而眠,日日侍奉他穿衣,末了却要用新时代的离婚,逼迫我离婚。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你们何家早这般说,我又怎会嫁来何家?我父兄又怎会认为,何家欠了温家的恩情,又想要个旧时的儿媳妇,并且会守旧时的规矩,不会无故休弃我,放心的将我嫁过来? 彼时我父兄俱在,温巧娘并非何家不可,并非何叔光不行。你们如此,岂非是故意骗婚?” 丛夏这番话一出,何家人俱是面色一变,脸上火辣辣的。 是了,单凭温巧娘这副容貌,温家当时的情形,求娶温巧娘的人数不胜数。温家不是非何家人不可。 反而是何家人故意表现出来了对于一个旧时儿媳妇的满意,而何叔光……他当时做了甚么呢?他在看到温巧娘的第一眼,就惊艳慌张的打翻了滚烫的茶杯,脸红的像是猴屁股一般。又有何家欠文家的情,温家父子觉得,女儿/妹妹嫁到这样的人家,好歹是有保障的。就算没有了男女之情,也肯定会念着恩情,对女儿/妹妹好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温家父子还在的时候,何叔光对妻子不满意,却从没有对外宣扬过。但是,温家父子离世后,何叔光就开始宣扬他对这个封建包办的妻子的不满意。 何家,何其可笑?何其可耻? 何家人的脸色,当然不会好看。 丛夏却不理他们,继续道:“但是,何三少爷既然坚持离婚,这段婚姻无法继续,那么,我也不会反对。但何家以旧时规矩礼法约束我7年之久,又要以新时代的规则与我离婚,便是有错在先,何三少爷可以和我离婚,但我要何家和何三少爷的一声道歉。像这个离婚声明一样,发在报纸上,让四万万同胞可以见证的道歉。” 何叔光原本心有愧疚,听到让他发道歉信在报纸上,不禁恼道:“当初又不是我要娶你!我反对过,绝食过,但我若不答应,父亲母亲是不许我出国读书!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愿意的,我也根本不想以旧时的礼法娶你,我哪里有错?” 丛夏逼问道:“那你 为什么不反抗到底?” 何叔光一怔:“我当时要去留学,我不答应,爹娘不会允许我出国,更不会给我……我没有办法,为了能学有所成,为了革命事业,为了回国后能报效祖国,为国家的崛起而贡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只能妥协。” 丛夏不听何叔光的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只冷笑道:“你为了什么缘故,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你承认你当时同意了,是自愿的。同意以旧时的礼法,娶一个旧时的女子。自愿和这个旧时的女子入洞房,生儿育女,还生了三个孩子!是也不是?” 何叔光:“……” 是。就算他那时心底有多么的不愿意和不甘心,受到了来自父母的怎样的威逼利诱,他终究是自己同意了的。 何叔光看向那三个年龄不同的孩子,堂堂文人,一个拿笔杆子斗争的人,竟是哑口无言。 丛夏却步步紧逼:“既然是你自己同意要娶一个旧时的小脚女子,明知道她不是你想要良配,明知她三寸金莲、大字不识,那你现在又凭什么要以新式的婚姻自由,和她离婚?既要离婚,又凭什么连一封道歉信都不敢公开登报?还有,” 丛夏一张绝色的面容上,露出浓浓的厌恶之意,“你不满你的妻子,又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同床共枕,生下了三个孩子?你即便拒绝不了婚姻,你的文人风骨又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生下这三个孩子?为什么生下了他们,却不肯对他们负责,让他们必须接受父母分离,让他们将来会在后妈手底下过活?” 何叔光一个字都答不出。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他那个怯懦温顺的妻子,也是有脾气的,也是会和人吵架,还是有理有据的跟人吵架的。 他是个是革命者,也是个文人,有文人的骄傲自负,同样有文人的铮铮傲骨。 可是,文人也是会犯错的。他当初,的确是有错的。但为了革命事业,为了文人风骨,些许小错,又算什么? 何叔光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当初,是我没有反抗到底。既然我没有反抗到底……” 眼看何叔光要说出道歉的话了,何老爷子立刻喝道:“叔光,住口!” 尔后眸色深深地看向丛夏,还有丛夏怀里抱着的小女孩,终是道,“你的嫁妆何家会一分不差的还给你,你怀里这个孩子,也可给你。只是,你父兄的东西,当初明言是要等三个孩子长大,给三个孩子的。你放心,等三个孩子长大了,这些东西,会一分为五,两个男孩一人两份,你的丫头也会得一份的!何家说话算数,绝不食言!” 显然,何老爷子已经看明白这个儿媳妇究竟要的是什么了。早先老妻就说,这个儿媳妇虽然大字不识,却是个内秀的。现在看来,呵呵,这何止是内秀? 温家只剩下温巧娘一个,但温家曾经颇有家资,那份家资现在又在何家手中。虽则何老爷子保证,将来这些东西都会给温巧娘所出的三个孩子,但是,这并不妨碍在他把东西给那三个孩子之前,收取这些宅子的租金、店铺的收益、田产的租子,以及,利用那些银钱来钱生钱,让温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何家大人里,除了一身正气的何家三少爷,谁都知道温家那些产业带给何家的好处,更知道将来除非何老爷子和何老太太都死了,何家必须要分家时,温巧娘的三个孩子才有可能得到温家的财产。——当然是不包括这些年收益的那种。 何家人知道,当初将家产交到何家老爷子手里的温家父子也知道,温巧娘不认字,却极其内秀聪慧,又何尝不知? 只是何家是既得利益者,没必要提,也不乐意提; 温家父子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好法子,也只得如此,期盼将来自家血脉能得到的多一些而已; 温巧娘则是没了娘家,自己是小脚,又是这般容貌,即便她想要出门,一双三寸金莲,又能跑得了多远?父兄才华斐然,却从不肯教她读书习字,跑出去了,又如何生存?便只好依赖何家。 而温巧娘既知晓何家不可能将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却还要提,更言明要何家在报纸上公然道歉,一句一句的逼迫叔光心生歉意,这其实都只是在以退为进。 温巧娘想要的,实则是她怀里的女孩儿。何家让步,温巧娘才会只要她的嫁妆,带着女孩儿离开何家,其他的都不要。 何老爷子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儿媳妇,到底是只能退让。否则,何家都把她休弃了,却还霸占着温家的东西,温家女不提便罢,若真提了,这说到哪里,其实都是没甚道理的。 但是,就凭这儿媳妇这张脸,这双小脚,想在外面安安稳稳的活着,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 他且看着! 何家其他人听得何老爷子的话,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懂,但知道温家的东西保住了,大都松了口气。 何叔光则是懵懂了片刻,蓦地涨红了一张脸,看看父亲,看看母亲,再看看自己的兄姐嫂嫂们,半晌说不出话来。 何叔光是何家这一辈里最有文采也最聪明的一个,从前是没往那方面想,今日这般一想,也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故,更加明白了为什么何家人都不乐意他跟温巧娘离婚,即便离婚了,也要将温巧娘留在何家的深层原因了。 正因为明白了,何叔光面对自己的妻子时,才越发的没有脸面,一张脸皮涨得紫红,一个字都说不出。 丛夏反而很淡定。 财帛动人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上一个任务时,就是因为一个“钱”字,丛夏身边就有不止一个人妄图杀妻得到钱财,她后来做了医生,更是眼睁睁看到过家里长辈刚死,儿女就在父母的病床前,开始争夺起家产来的,更有许多男人爱面子,肚子里的主意一个接一个的,却偏要媳妇顶在前面,被人唾沫,自己则装作怕老婆的样子,事后把该争到的争到手里,就开始怨怪老婆对不住他的父母,不孝顺,和这个人老珠黄的老婆离婚再娶…… 到了这个任务世界,何家因为钱财而做出这样的决定,坚决不乐意把温家的财产给她,这就更不奇怪了。 丛夏只要能将这个小女儿带走,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半。 至于另外两个孩子…… “娘!娘!不要走!不要走!翼儿和泷儿不能没有娘!”大点的男孩抱着丛夏的腿大声道,“娘,您留下来好不好?就算、就算爹和您离婚了,您也能留下来啊!娘,为了翼儿和泷儿,您留下来好不好?” 一旁更小一点的男孩儿也口齿不清的道:“娘,留下,娘,不走!” 曾经的温巧娘,就是在两个儿子的哭求下,留了下来。但是,这并不能拦住何叔光娶他的喜欢的新女性做妻子,也拦不住何叔光要他的三个孩子和后妻好好相处,以及,两个儿子越来越喜欢何叔光的后妻…… 那时的温巧娘,在何家没有任何名分,在何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这样的悲惨日子,温巧娘已经过过一回,丛夏自然不会替温巧娘再过第二回。哪怕温巧娘的愿望之一,是帮忙照拂一下她的两个儿子,丛夏也没打算现在留下。 何老太太见状哭道:“巧娘啊巧娘,你可是当娘的,叔光那当爹的狠心,你这当娘的,怎的也狠心起来了?你把这俩孩子留在何家,咱们现在会对他们好,可等他们有了后娘,这日子,哪里比得上你在这里看着他们的好?” 何家大媳妇和二媳妇也帮忙劝说。 丛夏完全不为所动,根本不理她们,而是看向何老爷子,道:“口说无 凭,我要一纸证明。” 有了这一纸证明,以后何家就不能将贞儿给要回去了。 何家人当然不想落笔,但丛夏手里有可以要挟他们的利益在,利益当头,何家人既想要钱,还想要落个好名声,就只能按照丛夏说的,给了她一纸证明。 但是,依旧没写明究竟要何时把温家的财产给三个孩子,只写了以后何敬贞的一切都与何家无关,生死嫁娶,何家一律不再过问,以及,丛夏不能给何敬贞改姓。 何叔光对此听而不闻。仿佛一心要追求新思想的人,在面对女儿的姓氏问题时,他就开始不追求新思想了,觉得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孩子就该跟父亲姓才是对的。 丛夏看了何叔光一眼,何叔光却全程不敢看她。 原身的家庭算是有些资产的,对原身这个女儿,原身的父兄感情极其复杂,虽不许原身读书识字,但到底是给了原身大笔的嫁妆。 何家已经打算扣下温家后来给的那笔财产,温巧娘的嫁妆,他们就不得不给了。 幸而温巧娘的嫁妆,这些年也是何家大嫂打理,店铺田产房子的地契,都给了丛夏;当年带来的衣裳布料有的用了,有的陈旧了,也统统给丛夏带走;还有丛夏带来的首饰金银,这些倒是怎么都不好贪墨的,也都给丛夏带走。 但是,那些店铺田产房子的出息,何家大嫂只作忘记了,提也没提。何家其他人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有意的,也都没有提。 丛夏自己也没提。 原身还有两个儿子在何家待着,她倒是不好在这个时候与何家大嫂交恶,想来,何家大嫂也是深知这一点,才故意如此。 丛夏倒也不是只有一个人,原身还有一位忠心的奶妈,还有奶妈的儿子一家和小女儿。丛夏要走,这些人算作陪嫁,当然也要跟着离开。 有了这些人,何家爱惜颜面,自然也给安排了车,何家一共两辆小汽车,这会都得用上,还又安排了两辆自家的黄包车在后面拉着行李跟着。 何家大嫂说要暂时送丛夏去何家的一处别院住着,因为丛夏原本的陪嫁宅子,现在正被租给了外地人。租期还没到,到底不好赶人走。毕竟,何家人是讲究信誉和诚心的,一口唾沫一口钉,更从不仗势欺人。 何大嫂当着众人的面,把这话说完,就发现丛夏正在静静的看着她。 那双好看的眸子,似秋水,似寒星,似是那传说里能够辨人忠奸善恶的獬豸的眼睛,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就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诡秘心思。 何大嫂忽然说不下去了。 何家人从不仗势欺人,那么现在,何家人又在做什么呢? 何家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众人只能听到两个孩子哭泣的声音。 何老爷子静默了良久,才道:“巧娘啊,你放心,那些东西,都会给我的两个孙子的。”总而言之,是不打算给丛夏的。 丛夏勾了勾唇,嘲讽的看向了何叔光。像是在讽刺,何叔光一心革命,一心追求男女平等,婚姻自由,打倒压迫和不公,何家现在这种情况,何叔光怎的不出来打破? 何叔光被丛夏那双莹莹秋眸这般一看,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有什么吗?父母的东西,将来都是要留给子女的。父亲做这样的决定,也只是为了巧娘好,担心巧娘守不住这许多家业。 丛夏见状,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无声道:“何叔光,你也不过如此。” 丛夏明明没有发出声音,但何叔光却一下子看懂了丛夏在说些什么。他强自镇定,佯作甚么事都没有发生,可内心却在想,何家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却见丛夏根本就不去什么何家的别院,而是坚持要去附近的客栈居住。 丛夏可是带着不少东西,当然要去一个更安全更放心的地方。 何家人只笑着劝了几句,但眼见劝不通,也只能看着两辆小汽车,朝着城里最有名气的那家客栈而去。 何敬翼与何敬泷一直在哭,但是,他们的娘已经走了,不要他们了。 这是奶奶在他们耳边说的,奶妈也是这样说的。何敬翼和何敬泷想,这应该就是事实了。 娘她,不要他们了。 * 丛夏上了小汽车,一坐下来,就觉一双小脚生疼生疼的。 奶娘和丛夏坐在一起,见状心疼道:“我的小姐哎,你以后,可终于不用吃这个苦了!” 何家那一家子女人,都不是小脚,娶回来的头两个媳妇也不是小脚。她们也不知是真不知道小脚女人不适合久站,还是故意为难她家小姐,她家小姐每次站立的时间都很长,还说这是做媳妇的本分。头几年还好,后来温家父子死了,小姐在何家哪里有甚地位?也只能忍着。 现在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吃这个苦头了。 但是,不吃那个苦,就要吃另个苦头——她们这一搬出来,没有了依靠,日子还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 女人啊,怎的这般命苦? 奶娘想着想着,不禁就哭了起来。一旁的奶娘的小女儿,也小声抽噎了起来。 丛夏:“……”所以,这究竟是在哭什么呀? 很快就到了C城最有名一家客栈,说是客栈,其实已经很像是现代的酒店了。只是顾及着更多人的想法,这里依旧叫做客栈。 丛夏要了三间房,她和小婴儿贞儿一间房,奶娘和小丫鬟一间房,奶娘儿子一家一间房。每间房里都有卫浴,还有电,在这个年代的天朝,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奶娘他们原本还不肯,还是丛夏说,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安全更有保证,奶娘才不再说什么。毕竟,他们还带着小姐的嫁妆呢。 丛夏没有哄过小孩子,好在贞儿很听话,被奶娘喂了小半碗蛋羹,抱着在屋子里走了一会,就乖乖的睡了。 丛夏这个时候,才真正松了口气,闭上双眼,准备接收这个任务世界的剧情。 恰在此时,系统却突兀的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获取来自酆都大帝的芥子空间*1!” “叮!恭喜宿主,获取来自酆都大帝的好感,赠送酆都地狱大礼包*1!” “叮!恭喜宿主,获取来自某世界创世之神的NO.1宠爱!” “叮!恭喜宿主,触发隐藏任务,寻回丢失的东西。任务提示1:娇娇,你忘了你最喜欢的四叶草地毯了吗?请把它找回来,作为惩罚,可以编制一件四叶草地垫,也可以将之编织成漂亮的马桶垫或马桶的地垫,让你亲手种出来的四叶草,再也不敢离开你。” 丛夏:“……” 丛夏:“……” 这信息量,真心有些大啊。 第34章 民国文豪的弃妻02不如就从“五鬼运…… 酆都大帝,芥子空间,创世之神,娇娇,四叶草…… 这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 饶是丛夏曾经作为数据生存过一世,在没有其他条件的情况下,也分析不出太多有利的信息出来。 倒是小系统在通报了一连串的奇奇怪怪的信息后,忽然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丛夏脑海中,顿时就是一连串的系统平板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陛下摸我了摸我了摸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全天下第二幸福的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告诉别的系统,告诉它们我究竟有多么幸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丛夏:“……” 明明是极其平板的电子音,她竟然听出了小系统无与伦比的激动心情。 这就让丛夏能获取的信息多了一条——那日在地府,她见到的那个飒然恣意的黑衣女子,竟然,就是如今的酆都大帝! 丛夏不禁道:“如果是她,的确匹配酆都大帝的身份。”说罢,忽而又道,“等等,我记得酆都大帝和皇夫是有三个孩子的,皇夫又是鸟型,那那日酆都大帝手里把玩的三颗蛋……” 系统:“!!!”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本系统走向统生巅峰了啊啊啊啊啊啊!本系统竟然一次见齐了酆都大帝、皇夫殿下和三位小殿下啊啊啊啊啊!” 丛夏就觉识海里的那只雪白的小刺猬,整只都疯狂了起来。就像是追星追到了真人的那种。 丛夏微微侧头。 好像,小系统的确是追星追到了真人啊。 不过,那位酆都大帝,竟是把自己的三个孩子当做杂技道具玩什么的……咳,感觉这位陛下,越发亲民了啊。 还有那只巨大的金 色大鸟,应当就是皇夫。若是她没记错,那天酆都大帝是把那三颗蛋随随便便的丢给了皇夫,然后皇夫一张嘴,就把那三颗蛋给吞下去了来着…… 丛夏:“……”行叭,她其实知道,皇夫肯定是不能真把那三颗蛋给吃了的,就是把三颗蛋给藏在了它的嘴巴里。可是,这还是让人感觉怪怪的啊。 真不愧是被酆都大帝看上的皇夫啊。 也真不愧是敢以一鬼之力,与仙界众神抗衡的酆都大帝。 丛夏唇角微弯,只觉这样的女子,很是值得相交。 但是…… 虽然只见过一面,可丛夏还是看出来了,这位酆都大帝,明显是把她当做了小辈来照顾…… 这次还给她送了一个芥子空间,送了酆都地狱大礼包,这真真就是照顾熟人家的小孩儿的节奏。 丛夏:…… 算了算了,随缘,随缘罢! 至于“某世界创世之神的NO.1宠爱”,丛夏心中倒是有几个猜测,只是目前她已知的信息太少,只能推测出应该和自己第一世的身世相关,其他的,就只能靠猜,太没准了,倒不如不猜。 她知道这个“宠爱”对她是无害的,暂时就可以了。 而系统方才的第四个通知,让她找回失去的东西,找回什么“四叶草”,也十分奇怪。 四叶草又称幸运草,是好运的象征。 看系统通知,好似这“四叶草”原本该是属于她的东西,但是“四叶草”不知为何逃跑了,系统现在让她抓回来,还“好心”建议她把四叶草编织成地垫或马桶垫作为惩罚…… 难道她第一世是个种草的?还是种四叶草的? 丛夏微微摇头,觉得这个可能性也不太高。 但是,这对她来说也暂时无所谓了,她还是先去看看那个芥子空间和酆都地狱大礼包再说吧。 芥子空间自不必说,乃是大神通者,在无人触及的地方,单独开辟出的一处空间,有天,有地,有山,有水,可容纳生灵,滋养万物。若是神通极其强大者,这处芥子空间,还可天然就有灵气。 丛夏得到的这处芥子空间,乃是酆都大帝所赠。 酆都大帝乃地狱之神,更是地府冥界掌权的最高神灵。丛夏以为,这位酆都大帝所赠的芥子空间里,应该满是幽冥之气。结果将泪珠形状的芥子空间认主后,那芥子空间自然而然与丛夏的灵魂融魂,谨慎起见,丛夏的身体依旧躺在客栈的床上,魂体却进入了芥子空间。 甫一进入,竟发现这个芥子空间里,灵气极其充沛,有山有水,山是灵山,水是灵泉,没有动物,却有许许多多的花花草草,有些原本只是凡间的花草,如今受到了灵气滋养,竟也成了灵花灵草。 这个芥子空间,更是有一个天|朝的大小。 系统终于从激动之中缓过神来,在丛夏识海中说道:“宿主小仙女,据本系统的数据分析,这个芥子空间原本应该更大,但是酆都大帝应当是考虑到了宿主大大的实用性,把面积缩小,聚拢灵气,又在芥子空间里亲自布置了一套循环型的聚灵法阵,放置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颗神级聚灵珠,可供这方芥子空间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保持如今的灵气。 宿主小仙女可以慢慢想办法给聚灵珠‘充电’,也可以等去了修仙世界,学会其他的办法保持或升级灵气。” 丛夏在这处芥子空间逛了一圈,发觉果然是这样。这里已经有了许许多多的花花草草,倒是结果子的不多。河里池水里也都没有鱼虾。 酆都大帝为她将这处芥子空间的灵气增强,并保证灵气能稳固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却又给了她很大空间,自己去规划这处芥子空间。 丛夏:“……”哎,怎么看,那位陛下,都将她当成了小辈照顾啊。 #我想跟你做盆友你却把我当小辈# 这也是怪怪的。 丛夏魂魄飞了起来,将这个偌大的芥子空间看了一圈,知道了大致的布局,就从芥子空间里出来,回到了她这一世的身体里。 系统:“宿主小仙女要看一下酆都地狱大礼包吗?大礼包里有各种地狱惩罚犯罪的鬼的刑罚,拔舌啦,蒸笼啦,刀山火海啦,巨型跷跷板啦……还有定制形刑罚,宿主小仙女可以自己随便定制!” 丛夏:“……”所以,受到酆都大帝的喜欢,就都会接收到这样奇奇怪怪的大礼包吗?有点不想要肿么破。 系统:“当然啦,这些刑罚都可以被捏成小球,宿主小仙女不喜欢谁,就可以给谁吃。他/她就会在梦里遭遇这样的刑罚。但是,宿主小仙女如果惩罚了没做错事情的人,就会被扣功德值。宿主小仙女一定要谨慎行|事。对了,神级聚灵珠是功德所化,宿主小仙女如果想要更多的神级聚灵珠,或是自己想制作神级聚灵珠,就当积攒大功德。” 丛夏闻言,不置可否。 功德什么的,于她而言,顺手而为或是想做的事情时,做便做了;但若是在她不开心的时候,还要逼她为了争取功德做她不喜欢的事情,那……后果如何,大约就不是系统想要看到的了。 ——当初全网期盼打倒消灭的BOSS,若真的逆来顺受,为了功德连自己都能牺牲,哪里还有现在的丛夏? 可怜系统还不知道自己被强制绑定的这个宿主的三观有点歪,正喜滋滋的想,哎呀呀,陛下竟然摸它了摸它了摸它了!陛下还挺喜欢它家宿主哒!它真的是地府第二幸福的系统啦~ 论起第一幸福的系统是谁?那当然是曾经和酆都大帝绑定的那个7382系统了。 只是,系统群里曾偷偷议论过,都说7382系统其实一点都不厉害,完全是陛下带它飞!诶,它们这些比7382厉害的系统,怎么没这个好运气呢? 完全不在乎7382系统看到这个消息时的无语凝噎。 却说丛夏被系统真正震惊了一回,了解到了许多未知的信息,又将自己得到的东西给看了一遍后,重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开始接收这个任务世界的剧情记忆。 ——别管她得到了多少好东西,她现在都在任务中。作为系统任务者,她还是要负起责任的。 * 这是一个运气特别好的女孩,从现代社会穿越民国时代,疯狂追星,并嫁给了她爱的男神的故事。 这个女孩名叫曾晓晓,在现代社会时刚出生,就被亲生母亲抛弃在了大雪天的夜晚的街道中间,明显就是想让曾晓晓死。 然而曾晓晓运气却非常好,被一个刚刚没了孩子的失魂落魄的女人看到了,将她抱了起来,带回家去,和自己的大女儿一起养了起来。 许是曾晓晓到来的时机恰到好处,女人对曾晓晓比对她的亲生女儿还好。女人的丈夫也格外喜爱曾晓晓。当然,夫妻两个偏爱曾晓晓,却也不曾亏待了自己的女儿就是了。 曾晓晓的运气一直都好,养父养母的家里条件一般,曾晓晓想要学钢琴,养父养母咬牙想去买一个二手的,结果到了钢琴店,钢琴店在举行抽奖活动,曾晓晓抽到了一架钢琴店里的最好的钢琴,还附赠名师的十堂课程教授,后来这位名师还成了曾晓晓的免费老师,对曾晓晓宠爱有加; 曾晓晓上学时,原本该和姐姐一样上附近的普通学校,结果有大人物回报他曾经长大的家乡,让适龄儿童抽奖,曾晓晓再次抽中特等奖,那位大人物决定供曾晓晓在私立双语学校一路念到高三年级,并会每个月给曾晓晓生活费,逢年过节还会给大红包,暑假寒假时更会资助她,让她可以和班级里的贵族少爷 小姐们一起出国旅游学习,增长见闻。 等到了曾晓晓大学毕业,因为学的是历史系,苦找工作而不得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竟然找上了门。而她的亲生父亲,竟然是得了癌症,命不久矣,还有大笔的财产等着曾晓晓这个唯一的血脉来继承。 但是,曾晓晓的生父还有一个要求——曾晓晓的出生,其实是他曾经强|暴了彼时还是少女的曾晓晓的生母,曾晓晓的生母恨极了他,才会在生下曾晓晓后,想要让曾晓晓死。 曾晓晓还来不及消化自己离奇的身世,就听自己的父亲又说,他当年是爱极了曾晓晓的母亲,又求而不得,偏偏曾晓晓的母亲又每日在他面前诱|惑他犯罪,才一时没了自控力,强|暴了她。如今时过境迁,他心中最爱的人,仍旧是她。在弥留之际,他想要曾晓晓帮他得到他最爱的女人的原谅。 如果不能,也无妨。只是这样的话,他就只会给曾晓晓两套房子,一笔钱,而不是全部财产。 曾晓晓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去做这件事。她不想选择,也不愿意选择。但是她心底,真的非常想要那笔钱。没办法,刚毕业的学生,没钱啊。 这时,她的好运再次帮助了她。 曾晓晓也被检查出白血病早期,需要移植骨髓。曾晓晓的那个原本根本不愿意搭理曾晓晓的生母,终于来见了曾晓晓,给曾晓晓移植了骨髓。并在日常相处之中,同意了原谅那个强|奸犯。 半年后,曾晓晓的病好了,强|奸犯死了,留下了大笔遗产给曾晓晓。 曾晓晓的生母也开始对她好,时常带着吃食来看她,弥补了曾晓晓和养父母因为养姐而生出的隔阂与疏离。 也是曾晓晓的生母,一位文采斐然的作家,一步一步,引导着曾晓晓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几乎可以称之为男神,一生有无数遗作留于人世,更为国家做出了突出贡献,为人看似谦和,实则桀骜恣意,相貌堂堂,令无数少女心折。 然而,那个男人,却是一位历史人物。 历史上著名的革命家、文学家、枪|械制造专家、教育学家、民国七美男之一的——何叔光。 何叔光几乎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不让女子心生倾慕。 在曾晓晓的生母的口中,何叔光更是连曾经为人诟病的抛弃发妻一事,都被美化成了为了革命事业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曾晓晓原本就对何叔光有好感,越对何叔光进行研究,她便越放不下这样一个真正的男神。 哪怕他已经作古,哪怕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亡,哪怕隔着时代与岁月,曾晓晓还是无法遏制的爱上了何叔光。 她想要见到何叔光,想要爱上何叔光,想要把何叔光后来的妻子没能给他的爱情,统统都给何叔光。 但是,何叔光是民国生人,早已故去。 而她则是新时代的女子,年华正好。 他们根本无法触碰彼此。 曾晓晓越陷越深,疯狂的收集着何叔光的一切资料,她甚至搬家到了何叔光的故居旁,日日前去看望,幻想着自己与何叔光一起住在这里…… 曾晓晓疯魔了。 有人劝她找心理医生,有病赶紧治。就连生母也忧愁的看着她,建议她找心理医生。 可曾晓晓深深地爱上了何叔光,无法自拔。甚至开始沉迷穿越小说和穿越网剧,试图用各种方法自杀穿越。 终于有一次,曾晓晓自杀成功了。 她的莫名其妙的好运,竟将她带到了民国时代,带到了她的男神活着的时候。再不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亡了。她和她的男神,共处一个时代! 曾晓晓兴奋极了,抑郁症不药而愈,觉得她临死前,把遗嘱重新改了,给养父母留了一套房子,其他的东西,一半捐献出去,用于维护她的男神的故居,一半留给亲生母亲,果然是做对了! 如果不是亲生母亲跟她说她的男神,让她情不自禁的爱上他,她哪里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这样好的男人呢? 曾晓晓穿来的时候,恰好是她的男神刚刚在报纸上公然离婚,正在犹豫是否追求他原本按照轨迹该娶的那位知识女性的时候。 恰是最好的时候,曾晓晓自然毫不犹豫的公然追求起了她的男神。她以为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的男神何叔光惊讶之余,认为曾晓晓与他志同道合,同是知识青年,又有相同的志向,半年后,就娶了曾晓晓。曾晓晓爱极了何叔光,即便何叔光的前妻仍旧在何家,即便何叔光有了二子一女,她也完全不在乎。 也就是这个时候,曾晓晓终于发觉了自己身上的“好运气”的用法,她从原先的被动享受好运气,变成了主动的利用好运气。 曾晓晓在何家过得很是自在,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她,宠着她,她就像是掉进了福窝窝里一般,公婆将她当做女儿,大伯子二伯子大姑子小姑子将她当成小妹妹,嫂嫂们将她当闺蜜,就是两个继子,也将她当成比亲妈更重要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何叔光对她也极其宠爱。只要她不妨碍他的正常工作,何叔光对她几乎是予取予求。后来她实在看他的前妻碍眼,让他找个人把他前妻给嫁了,何叔光沉吟良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曾晓晓便觉,如此,她就能和自己的男神相知相守。 然而,何叔光对外是个为百姓不平、为国家不平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敢于反抗,敢于革命,却只会有笔杆子来反抗和革命。其实论起危险性,并不大。 但何叔光内里却是个极其坚韧不拔的性子,更是在国外留学时,通过各种途径学会了枪|械制造,私底下研究的就是这个。 何叔光过着两面人的生活,对身边的任何人,几乎没有露馅过。他能如此,自然是因为他是个极其热爱国家之人。 为了热爱的国家,为了能让他的国家能早日太平,为了伟大的革命事业,何叔光是什么都能舍弃的。 在曾晓晓时代的历史书上,就写到何叔光曾经为了革命事业,在被对立党派抓到线索,在监牢里当着何叔光的面用刑折磨他年幼的女儿何敬贞,在隔壁牢房奸污他的前妻温巧娘时,何叔光都能半点没有露馅,依旧坚持自己只是个握笔杆子的文人革命者。 后来何叔光为了革命事业,更是离开了家乡,明知父母病重濒死,哥哥姐姐们发了不知多少寻人启事,何叔光也不曾回家看望。 …… 就是如此一位曾晓晓心中的男神,即便爱她,给了她妻子的名分,与她生儿育女,并且更爱她生下来的孩子,愿意给她他所能给予的最多的爱情,何叔光依旧是一位革命者。 如同何叔光自传里所写,在那样的年代,他首先是一名革命者,他心中最爱的是他的国家,除此之外,包括他自己的性命与尊严,爱情、友情、亲情,全都可以舍弃。 ——若是在国家危难时,没有牺牲所有奉献给国家、让国家从危难之中重新站起,让东方雄狮重新威武起来的人,那么,他们的国家,是否要更久的时间才能摆脱战争、剥削、压迫和奴役?而在这期间,是否会有更多的国人遭遇危难? 何叔光既做了革命者,便愿为先驱,为了他所热爱的国家,情愿牺牲所有,情愿对不起身边的至亲至爱之人。哪怕无人理解,他也在所不惜,坚持自己的信念,毫不动摇。 曾晓晓爱上的男神,本就是这样的性格,且性情坚毅,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为了天|朝的崛起,不会有任何让步。 但曾晓晓却不是一位合格的革命者。 她只是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女孩,穿越而来,是为了追寻爱情。而曾晓晓的爱情,是能和她的男神一直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而不是她的男神会为了伟大的革命事业, 牺牲陪伴她的时间和机会,甚至是牺牲她。 曾晓晓在现代时,为了追寻她的男神,陷入幻想和抑郁之中,数次自杀;穿越到民国,以为真爱可以感动男神,让男神能够和她双宿双|飞。 却忘了在这样的年代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 为了后世人的安定生活,她的男神在和她结婚十年,她再次破坏他和他的革命伙伴的联络时,毅然决然的和曾晓晓离婚,并给了曾晓晓两个选择——一个是出国,一个是去特定的革命大后方,但都只能在他的同志的监督下生活,直到革命胜利。 因为曾晓晓知道了他正在做的事情——为了他的阵营改造升级枪/械,还知道了一些他们内部知道的事情,比如其中几个隐藏极深的卧底。这就让曾晓晓的身份变得敏感起来。 好在,她的运气非常好,最后顺利的带着她生的孩子出国了,在国外还遇到了一位非常绅士有理的华人,结婚在一起了。 而那位绅士,与她的男神有几分相似,也算是让曾晓晓聊以慰藉了吧。只是这位绅士在与她结婚十五年后,意外在爬山时坠落,尸骨无存,二人之间也没有孩子,却也是曾晓晓的遗憾了。 曾晓晓90岁的时候重返故国,看着越发繁荣昌盛和平的国家,终于明白了当初她的男神所做的那一切,也终于原谅了她的男神。这一次,她依旧决定在自己故去后,将自己一半的家业,用于维护男神的故居修缮。 与此同时,她还找到了她的男神和原配妻子温巧娘仅剩下的长子,从他那里得到了何叔光晚年的手札和日记,这才发现,何叔光晚年的日记里,写满了对于原配妻子的愧疚,还有时隔数十年,在温巧娘过世后,他才敢承认的一件事实—— 年轻时的何叔光,在第一眼看到小脚的旧时女子的妻子温巧娘时,就已然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在之后的日常相处中,何叔光对其越陷越深。可是,在国外留洋过,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对于革命事业执着追求的何叔光,怎么能爱上一个旧时的小脚女人?这个女人还大字不识,一心遵循三从四德、连他的话都不敢反驳的女人呢? 年轻时的何叔光,坚决不肯承认这件事,所以坚持离婚。但年迈的何叔光,在乍然听到温巧娘的死讯后,忽然悲从中来,那隐藏心底的爱情,终于破土而出。 年迈的何叔光,再也无法遏制自己压抑许久的情感,将自己的爱情,写在纸上。 而对于他年轻时在和温巧娘离婚后又娶的妻子曾晓晓,何叔光对此也有解释,他对曾晓晓也是动过心的,但是,彼时正是国家危难时刻,那种动心,究竟是否是爱情,还是他误以为找到志趣相投的革命伙伴的兴奋,他至今不清楚。 曾晓晓将这些东西看过之后,却是已经释然。她觉得,至少,她得到了真正的爱情。对于何叔光这个曾经的男神,他既有他真正爱的人,那,就放他去爱好了。 为此,曾晓晓劝服了何敬翼,让何敬翼同意将何叔光晚年的手札和日记出版,让全世界都知晓了何叔光的爱情;并将一份复印件,在何叔光深爱的女子的墓碑前焚烧。 曾晓晓甚至劝何敬翼将温巧娘和何叔光的骨灰合葬,何敬翼在犹豫很久之后,终是拒绝。 他不是个孝顺的好儿子,尤其在爷爷奶奶的教导下,最初对亲娘温巧娘尤其不友好,一心认为是温巧娘不够好,才没能留住父亲何叔光的心,导致他们兄妹的悲剧。直到渐渐长大,经历了人世的沧桑,才知晓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是母亲的过错。 隔阂已然造成,何敬翼为了子孙后代的富裕生活,将温巧娘当年听都不愿意听的东西给公布出来,已经很对不起亲娘了。若是让父母合葬……何敬翼想,他亲娘一定会从地底下跑出来掐死他的! 曾晓晓见状很是遗憾,于是请人为她自己写了一本自传,自传里明言她和何叔光之间的感情,是何叔光感情的一时迷茫,也是她对于偶像和恋人的无法分清,她敬佩于何叔光与温巧娘之间的爱情,不忍让何叔光对温巧娘的爱情无人知晓,因此出书,为二人正名。 何叔光深爱温巧娘,这件事,于是就写在了历史之中。 再问这世上最宠爱温巧娘的人是谁?自然是深爱他的何叔光无疑。 何叔光曾经的与温巧娘离婚,成了为了革命事业的不得已;何叔光被人发现身份有疑,温巧娘在隔壁监牢里被人奸污,何叔光依旧不改深情,成了何叔光为了革命事业不得已的牺牲,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深爱温巧娘;温巧娘之后对何叔光的无法原谅,反而成了“不识大体”,“不懂深情”…… 而曾晓晓在这世上走了一遭,93岁时,在国内去世。死后亦在历史留名。 或许也能算她没有白来这一遭? …… 将整个剧情看完,丛夏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因为何叔光最后发现,他深爱之人是原身温巧娘,这一次将原身当做心尖宠的人,就是抛弃她并害她被奸污的前夫何叔光? 何其可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好在温巧娘并不是这样想的。 温巧娘死后,原本可以入地府重新投胎。只是在投胎之前,她到底对自己还在人间的孩子有些挂念,就在投胎前,请求阴差让她回去再看一眼,然后便可以转世投胎,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结果,温巧娘这一次回到人间,竟发觉抛弃她的渣男何叔光,成了一位人人敬仰之人,还因为他长得好看,被称为民国男神之一,更称为了新时代许多小姑娘的偶像。 还有些小姑娘对其极其迷恋,甚至写了许多网文,要穿越回民国,温暖男神何叔光的身心,更有甚者,是直接穿到她这个小脚的大字不识一个的应该被时代抛弃的女人身上,自此放脚、学文化、成为一个知识女性,与何叔光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而所有人都承认的是,何叔光的一生的挚爱是温巧娘。 哪怕温巧娘小脚、封建、大字不识、娘家不得力、只空有一张皮囊可看,但何叔光就是深爱她。 尽管何叔光做过对不起温巧娘的事情,可温巧娘都拥有男神何叔光的爱情了,承受些别的事情,不是温巧娘应该的吗?他们着实无法理解,在时局稳定后,何叔光都亲自上门请求原谅,亲口允婚,温巧娘为何不答应?也无法理解何敬翼的不肯让父母二人合葬。 就连何敬翼的子孙,也无法理解这一点。在何敬翼在病床上躺着,对外界消息并不灵通时,何敬翼的子孙们,就一起做了个决定,要将温巧娘和何叔光的骨灰合葬,并做了个直播,让无数对二人关注的人,集体见证了这一幕。 温巧娘:“……” 温巧娘气得一点都不想投胎了! 她曾经是个旧时女子,可旧时女子怎么了? 如果不是年幼是被父兄压迫,如果不是长大后自己的容貌太过绝色,一双小脚又压根跑不了,何家看着还不错,谁乐意真的嫁给何叔光?如果不是一直被封建思想洗脑,不想三个孩子在后母手里长大,她又何必在被离婚后,依旧住在何家? 及至后来,她和小女儿一起被绑架,用来威胁何叔光,逼迫何叔光说出他真正的工作内容和联络人,温巧娘被人奸污,小女儿在她面前被人毒打,温巧娘才在那一刻悟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她为甚要像那些人所想要的那样,一直用所谓的道德规范、所谓的三从四德、所谓的新式女子旧时女子把自己拘束在一个条条框框里?如果真要如此,她被人休弃,又被人奸污,岂非该去死? 蝼蚁尚且偷生,温巧娘不想死,更不想因为束缚了她半辈子的“贞洁”而死,她想活着,所以她浴火重生。 自那之后,真正改变了自己,在民国时代,成为了一名女商人,虽不算顶尖,却是能够容许她活成她想要的模样。放脚,学习中西文字,穿旗袍,去歌舞厅看人跳舞,去电影院看电影,在热闹的街市上穿行而过,和陌生英俊的男子跳舞…… 等到时局逐渐明朗时,温巧娘开始对未来的赢家进行投资,甚至入了党,在对细节抽丝剥茧后,她发觉何叔光的 身份有异,于是就对何家进行资助,让当时已经开始败落的何家,不至于走上绝路——这并非温巧娘同情心泛滥,只是她要为了自己和神志不清的小女儿多留一条后路。 然而就算如此,温巧娘也在最后关头,发觉出了自己作为民族资产阶级的一员,继续留在大陆的危险,打算带着小女儿去港市生活。 只是她到底也是那两个孩子的母亲,温巧娘询问了自己的两个儿子,问他们愿不愿意跟她走,她打算带走自己的两个儿子,对何家其他人自然是视而不见的。 但她的两个儿子却不是那么想的。他们对何家更亲近,知道温巧娘不可能带走所有何家人,他们就害得温巧娘身为商人,无法按照她的计划坐飞机去港市。 温巧娘却也是个真正的聪明人,见状对两个亲生儿子彻底心冷,告诉他们留了些东西,就带着女儿远走他乡—— 温巧娘早就知道,所有的计划,都不可能百分百成功,因此温巧娘另外给自己和小女儿安排了个身份,在自己这些年培养的手下的陪伴下,去了南方的一个城镇上,装作投亲,还收养了两个烈士遗孤,抚养他们成年,在之后的特殊年代,温巧娘和她的小女儿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等到改革开放时,温巧娘年岁不小,却还是重新创业,原本想要多留些钱,好给小女儿,让年幼时疯掉的小女儿可以有人照顾,哪怕对方是看在钱的份上。 结果她的小女儿在她之前过世,温巧娘心痛不已,到底还是认了找上门来的何敬翼和何敬泷,只因为他们承诺过继一个孩子给小女儿,为小女儿供奉至少百年香火。 温巧娘临死前想,她到底还是受封建影响诸多,但是,她也算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了半辈子,如此,倒也知足。 哪想到等到死后要投胎了,却被一群不肖子孙给气得完全不想投胎了! 因此在地府的快穿局发布了任务,希望有人来代替她重活一次。 温巧娘首先希望代替她的人,能活成代替她的人想活的模样,不要活在他人的眼光之中,一辈子受到拘束; 其次希望代替她的人,能够照顾好她的女儿何敬贞,让何敬贞不要被人抓走虐待,因此疯癫,顺便在两个儿子未成年时照拂一下就好了; 最后,温巧娘承认何叔光对于革命事业和国家所作出的一切贡献,也因此不想报复何叔光,但是,何叔光抛弃妻子是真,温巧娘希望后人不要忘记这一点,也不要美化这一点,她也不想自己和何叔光,有任何的牵扯,成为何叔光最爱的女人什么的,她完全不乐意! 为此,温巧娘蹲在地府,不肯投胎,誓要等着这一切重新开始,有一个新的结局,才肯投胎离开! 丛夏:“……” 其实,温巧娘既有这个机会和功德,完全可以选择重来一次。温巧娘被人奸污,却能因此浴火重生,可见其内心之强大,这样的人,重来一次,只有成功,没有失败的。 丛夏:“温巧娘为什么不愿意自己重来?还有,她怎么会有一个芥子空间来奖励任务者?” 丛夏可没弄混,酆都大帝送她的芥子空间是一个,这个任务圆满完成的话,该给她的芥子空间是另一个。 这也就是说,她完成这个任务后,该得两个芥子空间^^ 系统:“!!!”这个你倒是记得清楚! 系统:“是的,宿主小仙女这次任务完成的好的话,是会另外获得奖励一个芥子空间,但应该是小型的灵气不很充足的那种。 温巧娘的确想过自己重来一次,毕竟这样的报复,才能驱散她心中的恨意和阴霾。但快穿局经过检测发现,时空逆流时,这个任务世界出现了刹那间的空隙,导致原女主曾晓晓身上的异能量能力暴增,温巧娘只是个普通人,无法来完成她的报复,才会建议温巧娘换成任务者,温巧娘同意了。” 丛夏若有所思,半晌,道:“哦,所以,异能量是四叶草,我要寻找的四叶草在运气很好的曾晓晓身上。” 系统:“!!!”本系统神马都木有说! 丛夏才不管系统是怎么想的,她发现了真相,也就心中有数,就是暂时一点都不想睡觉了。 看了看身边睡着的小女孩,确认小女孩依旧睡得香甜,便起床,察看了一下房间里并没有任何的监控监听设备,这才打开了灯,从她开辟的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一杯自制的爱心奶茶,奶茶还是温热的,丛夏举起手腕,手腕上的镯子就往奶茶杯里滴灵泉水。 大约滴了有十滴,丛夏才停下,将这杯奶茶喝了。 丛夏是打算放脚的,只是原身4岁束脚,今年24岁。 20年的时光啊,不用些特殊手段,想来这双脚以后是真的没法正常走路了。 喝完爱心奶茶,丛夏也没去睡,她觉得,面对那样的何家,不做些什么,她心里一定是不舒服的。 不如就从“五鬼运财术”开始吧! 何家爱钱,她正好缺钱,如此,就把何家的钱,包括何家收着的温家的钱,都送给她好了! 系统:……诶,果然见着了酆都大帝,也没能改变自家这个宿主的有点歪的三观啊。可惜,可惜! 第35章 民国文豪的弃妻03更深刻的报复,自…… 所谓报复,自然也是有技巧的。 何叔光身份特殊,又是真正一心为国,愿意牺牲一切革命的人,更是为了国家付出过大贡献的。 像他这样的人,对不起温巧娘是真的,但是,若温巧娘要将何叔光报复的无法去做他的研究,或是斗志全无,别说后世那些人了,就是温巧娘自己,或许也是不愿意的。 原因无他,在这样特殊的时代,也的确需要有这样一批人的存在。因为有了这些人,才能让革命进程加快,让国家早日安定。 何叔光是个为国家做出突出贡献的人,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温巧娘也知晓这一点,所以没想过报复何叔光。但是,温巧娘内心,显然是恨着何叔光的,以及整个何家的。 丛夏揣度着温巧娘的内心,当然,也是她自己看何叔光很不顺眼,于是就决定小小的报复一下何叔光。 比如,让何家败落。 何家人自诩爱国,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何家老爷子经商头脑尤其好,赚来的钱,一部分用来钱生钱,一部分换成金条存了起来,剩下的几乎有一半,何老爷子都是用来做慈善或是捐献给革命党购买物资,有时候还会安排大儿子去给对方送粮食,一切结束后,何家收着的革命党写的欠条,都有一小匣子。 而何家老大何伯清是家里的顶梁柱,何家老爷子年纪大了,就由何伯清满天下的跑,一是为了赚钱,经营家业,二也是在各地结交了不少好友,在他们有需要时,也会慷慨解囊,三来则是考察各地的情况,若有需要,便会出资做慈善,不知供养了多少战时孤儿和老人。 何家老二何仲明则开了一所学校,学校里教导的不只是男学生,还包括女学生。 恰好他的妻子在国内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女子,又擅长教书育人,夫妻二人便开了这么一间学校,教导7—15岁的男女,非但教导传统国学,还会开设选修课程,教导外国语言、外国礼仪等,在芦花市也算是一所奇特的学校,偏偏这所学校的收费非常低,若是连这么低的学费都交不起的,学校还提供勤工俭学的工作岗位,让许多人对何家分外感激。 何家老三何叔光,自是不 必多提。 然而,就是这样对外名声这般好,愿意出很多钱做善事的何家,却非要扣着温家的财产,非要占温家的便宜,丛夏也是看不明白何家的套路。 难道,是因为何家在人们看得到的地方,乐意做善事,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更喜欢做自己? 丛夏摇了摇头,觉得“五鬼运财术”,非常适合何家。 她非常想知道,何家若是没有钱了,是否还能继续做个人人皆知的“大善人”呢? 这一晚上,丛夏直到夜里三|点钟才休息。 她给自己喝了兑了灵泉水的奶茶后,就将脚上这双三寸金莲的裹脚布给解开了,露出了一双极其畸形的脚。 丑陋,扭曲,完全违背了正常的人体骨骼生长,却在一些口中,将之美化成了“三寸金莲”。何其可笑? 丛夏取了银针,自己给自己扎了一回,方觉这双脚还是自己的。 等做完这些,丛夏心中就隐约有了些想法,虽说现在新政府明文要求不得缠足,但缠足的陋习,在普通百姓中间早就深入人心,不是男人逼着女人缠足了,而是女人自己逼着女人缠足,母亲或祖母亲自给女儿/孙女缠足的不在少数。 她们甚至不是不爱孩子,而正是因为爱,她们才必须要给孩子缠足——在她们看来,身为女人,只有缠足了,将来才有可能是富贵命,才能嫁到好人家。若是不缠足,这一辈子都完了。 结果,这些女孩子吃够了苦头,受够了罪,有了一双畸形的脚,长大了,却有人告诉她,她这双脚,属于封建糟粕,是该被打倒的。岂不可笑? 更可笑的是,那些人只会嘲笑她们的小脚,却没有人告诉她们,这双小脚并非是她们的错,而是时代的错,更不会有人告诉她们,究竟该怎样做,才是对的。 所有的路,都只能由她们踩着一双小脚,自己走出来。 丛夏心中有了些数,便将这件事放下,上床休息。 翌日一早7点,丛夏便觉得有一双小手,正在摸她脸。 她还听到了小婴儿“咯咯咯”的笑声。 丛夏蓦地睁开了眼睛,才想起来这声音,是原身的小女儿的。 现在,这个小女孩,是她的女儿了啊。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丛夏这般想着,坐起了身,就看到小婴儿正朝她笑的灿烂极了。 只是,怎么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丛夏嗅了嗅。 丛夏:“……”她昨晚就该把孩子交给奶娘带的! 小婴儿么,哪里有不尿床的? 丛夏立刻起身换了衣裳,打开门,果然就瞧见奶娘和她的小女儿玲珑正在门外急的团团转,看到她开门了,一面往门里挤,奶娘一面道:“哎呀呀,小姐你可终于开门了。让玲珑照顾您,我去看看小小姐。” 玲珑立刻上前扶住丛夏,小声道:“小姐,我把我们住的房间收拾好了,我扶您过去躺躺,给您捏捏腿。” 昨个儿她们家小姐站了那么长时间,只怕一双腿都肿起来了,还有那双小脚…… 丛夏道:“我腿还好,只是有些饿了。我自己去你们房间,你去叫人送饭上来吧。对了,给你大哥大嫂那边也送些去,你和奶娘的也都送上来。” 玲珑是个脾气有些软和内里却固执的丫鬟,闻言刚想答应,还是道:“那我也得先送您去歇着。” 丛夏:“……”不就是隔壁房间么? 玲珑愣是把丛夏送到了房间,给丛夏端来了一盅燕窝羹,才出去让人送早饭上来。 丛夏看着眼前这一盅燕窝羹,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原身的记忆里,奶娘一家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包括奶娘的儿媳妇,奶娘的孙子孙女,他们的骨子里,好似真的有何叔光与曾晓晓口中的“奴性”,他们对原身的忠诚,让原身彼时即便是和何叔光离婚,以尴尬的身份住在何家,何家依旧没有真的伤害到她。他们更是可以将她的三个孩子,保护的很好。 直到曾晓晓对何叔光说,这一家人“奴性”太深,他们应该解救这一家人。曾晓晓来跟原身说,如果真的对奶娘一家好,就该放奶娘一家离开。 原身当然是不愿意的,奶娘一家也不乐意走,这么个乱世,他们出去了就能有好日子过? 若论钱,小姐给的钱本来就不少,家里以后还能给小姐照看嫁妆铺子,一家子的前程都在小姐身上,为甚要走?而且,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们也知道原身在何家的窘境,也是真正愿意留下来照顾原身的。 可曾晓晓一力拿“奴性”来说话,何家又不是原身做主,奶娘一家这才不得不离开。 原本奶娘是跟原身说,出去了也在附近开个铺子,将来好给小少爷小小姐搭把手。可原身后来搬出何家,并没有见过奶娘一家,让人去找,也不知奶娘一家搬去了哪里。 又或者,在这乱世之中,已经没了性命。 剧情对这样的小人物,当然也是没有解释的。但考虑到奶娘一家的忠心,如果情况好的话,不可能不来找原身,他们不来,想也知道结局不会太好。 丛夏穿过来后,发觉奶娘一家,论起忠心是真的,但是,论起奴性,或许多少有一些,但决计不多。 奶娘一家之所以对原身这般的忠心,自小受到的忠诚主子的教育是有一些影响,但真正论起来,还是奶娘一家认为跟着原身才有好的出路,而原身又是一位很不错的“老板”,对他们很是大方,他们又都是没甚野心的,觉得跟着原身是个不错的主意。 根本就不是曾晓晓所说的“奴性太深”。 是个人就会有自己的想法,原身就不是个真正拘束自己思想的人,她身边的人也是如此。当初曾晓晓也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要将原身身边的人打发走而已,君不见她自己身边、何家都有奴性更深的人么,也没见曾晓晓去解救他们。 丛夏摇了摇头,只觉曾晓晓果真是个可笑之人。而何家自诩在大节上坚定信念,便在小节上可以有失,也是可笑。 奶娘一家是真心为着自家的小姐着想的,奶娘的儿子一家守着自家小姐的嫁妆——譬如一些古董花瓶、古籍首饰名贵的衣裳布料等,玲珑侍奉完丛夏吃过早饭,去替换了奶娘守着小小姐,奶娘就来守着丛夏,还要询问丛夏将来的打算。 奶娘满脸忧色,一双眼睛下更是深深地黑眼圈,显然,奶娘年纪大了,本就觉少,昨个儿只怕压根是愁的睡不着。 “我知道小姐是素来有主意的,从前就看不上那何叔光,也根本不喜欢老爷和少爷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对何家,小姐也是不得不应付周旋……但是,他们再不好,也比这时候的乱世好,更何况小姐这一双小脚,还有这副容貌。与其去外面,还不如就在家里受这些人的磋磨……好歹,到底算是亲人,总是会有一份的照顾在。 可现在,小姐离了何家,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的选择,但既然离了何家,小姐可想好了,将来要如何呢?若是小姐愿意买处宅子关起门来安静度日,何家说不得还愿意庇护咱们几分。可要是还想再往前走一步……那小姐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何家老太太都能看出来温巧娘是个内秀之人,这照顾了温巧娘二十几年的奶娘,当然也知道温巧娘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只是温家情况特殊,温父和温家大少爷对温巧娘的感情极其特殊,既有疼爱怜悯,又有着厌恶和担忧,导致温父和温家大少爷对温巧娘愿意给予最好的物质生活条件,却在教育上极其严格。 其实在温巧娘年幼时,芦花市里因为是港口城市,经济发达,有许多外国人的入住,还有时局和审美的改变,许多有钱人家,也已经不给自家的孩子束脚了。 比如温巧娘的大嫂二嫂、两个姑姐,她们也生活在芦花市的上流社会,除了何家大小姐年幼时被绑了两个月的脚,日日哭得两只眼睛跟核桃似的后,何家人便舍不得了,心道,大不了将来多陪嫁些东西,不必让女儿遭受这样大的罪。 但彼时温母过世,温父和温家大少爷却依旧坚持给温巧娘绑了脚,并且是往最严苛的三寸金莲的方向绑脚。另外还不许温巧娘读书识字,温巧娘的奶娘是个慈祥温柔的,但教导女红和规矩的女先生 却是芦花市里最严格的,也是唯一会上手体罚女学生的。而温家请了这位女先生12年。 温家的这种教导环境下,可想而知,温巧娘为甚要隐藏自己的本性和聪慧了。 但温巧娘对着一手把自己给带大的奶娘,还是会显露本性,甚至考虑过离家出走这种可能性。当然,最后温巧娘考虑到自己这双小脚和容貌的坏处后,放弃了这种计划。 丛夏于是也就不必太过隐瞒自己的本性,见奶娘相问,便答道:“我打算放脚,开学校。唔,先开一家专门收容像我这样打算放脚却没有谋生能力的女子,等到之后名气起来了,我也有了更多收入,再收更多的学生。但是初期,还是以女学生为主。” 奶娘觉得这样也挺好。温老爷就是开书院的,温老爷的女儿也开书院,好似也是应该的。 但是,“小姐,咱们好像没有多少钱啊。” 奶娘忧愁道,“尤其是老爷和少爷给你预备的嫁妆里,最能钱生钱的,其实是那三间铺面和郊外的一百亩田地,还有两处好出租的小宅子。但是,那些东西,听何家大少奶奶的意思,她连温家给小姐的嫁妆宅子和温家老宅都给租出去了,只怕这些,何家大少奶奶更不可能放过。” 她们手头上有的,其实就只是从何家拿出来的这些东西而已。 丛夏却道:“无妨,我们先买个僻静安全之地的院子,将院子打扫干净,收容那些小脚的被夫家抛弃的没什么谋生能力的女子,再请女先生教她们读书识字,我的刺绣也很好,我还可以教她们刺绣。等生意做起来了,再把刺绣卖给外国人,也是条谋生的路子。” 如今不知有多少民国的文人、商人,以抛弃封建糟粕为借口,将自己的小脚妻子给硬生生的抛弃了,还美其名曰自己是在与时俱进,只是他们还只是默默地做,不会大张旗鼓的宣扬。 但何叔光在报纸上公然离婚,且是因为发妻是小脚、大字不识,是属于封建糟粕的一部分。何叔光此事一出,只怕要抛弃小脚发妻的人,会越发多。 这些女人分散在各地,便激不起什么水花。但是,如果她们集中起来呢?如果她们在离开自诩开明的夫家后,开始放脚、读书识字呢?如果她们将来也都能做一番事业,比之她们的丈夫名声更盛呢? 那么,那些人肮脏的过错,是不是就不会被人遗忘? 奶娘听了,便也想到了之后的事情,觉得解气。 可解气之后,她还是十分忧心:“这是个好主意。但是小姐,咱们家的钱,只怕真的不够啊。”毕竟这个主意,在初期怕是非但赚不到钱,还要往里头倒贴钱。 丛夏却道:“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有钱的。” 奶娘听了十分疑惑,心道难道是温老爷和温少爷还给小姐留下了些钱?这好像也不奇怪。 毕竟就何家大少奶奶那副见钱眼开的嘴脸,还有何家其他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本事,温老爷和温少爷在弥留之际,给小姐在别处另外存钱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丛夏之后就让奶娘的儿子儿媳过来,跟他们说了她想要什么样的院子,希望打扫成什么模样,位置最好在哪里云云。 奶娘的儿子叫大柱,儿媳叫大春,是家里的老大,两人都很老实,为人算不上机灵。但不机灵有不机灵的好处,丛夏对他们去看房子很放心。 大柱和春儿听了丛夏的吩咐,拿了些钱,就去找城里的做这方面声音的经纪了。他们这次只是去看,看完了记住了回来跟小姐说,不是自己拿主意,心里倒也安心。 丛夏见二人走了,又看奶娘,道:“奶兄的两个孩子还小,没人照看,奶娘把两个孩子带到隔壁,让他们和贞儿一起玩吧。” 奶娘确实有些担忧小孙子小孙女,可还是迟疑着道:“那我让玲珑过来跟着小姐。小姐要出门的话,一定要带着玲珑,出去也不要一径走着,黄包车到处都是。” 丛夏心道,只怕温巧娘的性子,和她还真有些像。奶娘竟是猜中了她接下去要出去。 丛夏点头:“我会吩咐客栈的人送三餐和水果上楼,奶娘今个儿辛苦了。” 奶娘觉得,最辛苦的还是她家小姐。饶是温老爷和温少爷对她家有大恩,她也想不明白,温老爷和温少爷这读书人怎的就看不出来如今的形势?何家都能不逼着女儿裹脚,温老爷和温少爷为何非要坚持,还不许小姐读书识字呢? * 丛夏暂时还不知道奶娘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对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有规划,对接下来的对何家的报复,当然也是有规划的。 她现在是一双小脚,但已经脱离了何家,完全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丛夏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上衣下裙,裙子恰好将一双三寸金莲露了出来。再配上这身追求新思想的女人绝不会穿的衣服,她扶着玲珑从楼上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时,许多人的目光就情不自禁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先是她的装束,一看就是现在被批判的最狠的封建女人,再看那一双三寸金莲,果真是对身体的摧残和压迫,不愧是该被人人批判的。 最后,这些人的目光才会往上移,落在丛夏的脸上。 顿时,一楼大厅里鸦雀无声。 薄施粉黛,淡扫蛾眉。 却是掩不住的倾城倾国的姿容。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许多人都知道这首《李延年歌》是来赞颂李夫人的,可谁也不曾想到,李延年或许真的没有半分夸张,这个世上,真的就有这般美丽姿容的人。 他们眼前,就有一位这般长相的美人儿。 偏偏这美人儿眼角下一颗泪痣,越发惹人怜惜。真真是恨不得将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捧到美人面前,能得她轻描淡写的一眼,便觉知足。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这是谁?”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结婚了?要是没结婚……” …… 玲珑有些紧张。 没办法,她侍奉的人一直被关在内宅,就相当于她大部分时间也被关在内宅。只是她好一些的地方是,她还是天足,偶尔也会出门去玩。 但这也不意味着她在这么多震惊的目光的注视下能不紧张啊。 玲珑从前就知道自家小姐漂亮,可也就是这一刻,她才真切的意识到,自家小姐那何止是漂亮,根本就是国色天香啊! 那个天杀的何叔光,竟然对这样的小姐都看不上!简直是天都该杀! 丛夏却很淡定。 她原本的容貌——应该说她在那个全息世界里的容貌,就很惊人。现在顶着这副容貌,也不觉得压力很大。 她拍了下玲珑的手,继续往楼下走去。 三寸金莲,自然是苦。 真真该把提倡这个的那些男人的脚,也都一个个的折成这样才好! 丛夏淡定的下楼,淡定的出门,淡定的看着玲珑拦下了一辆黄包车,表示要去报社。 丛夏和玲珑刚走,后面看清楚她的容貌的人,就也跟着或步行,或坐黄包车,或开着小汽车,也往报社去。 芦花市的报社有好几家,但是,能让人一说报社就知道是哪里的,只有一家昭明日报。 昭明日报是本地自己创办的日报,且是发展势头最好的,全国发行、连外国人都会看的一家日报。其名声、其威望、其声势,都是最强悍的一家。 何叔光发表文章、离婚公告,就是在这家的报纸上发布的。 现在,丛夏也来到了这家报社。发表文章暂且是不行的,但是,她可以出钱发布些别的东西。 昭明日报大多是追求新思想的年轻人,瞧见这么个美人前来,先是惊呆于丛夏的美貌,待瞧清楚丛夏的打扮,还有那双三寸金莲,不觉痛心疾首,颇有一种明珠暗投的心痛和无力感。 丛夏才不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她来到报 社,开门见山,说自己要登几份公告。 鉴于报社的年轻男性太过紧张,无法和这位美人沟通交流,最后是一位新女性打扮的短发年轻女人跟丛夏沟通。 “几份?哦哦,好的,这位……太太,您请说。” 丛夏微微偏头,才道:“我的前夫刚刚与我离婚。我姓温,你可以称呼我温女士。” 年轻女人名叫朱珠,自诩是个非常前卫、走在这个时代前列的女性。听闻眼前这位一副旧时女子打扮的女子平静的说出“离婚”两个字时,还愣了一下。 朱珠反应过来,暗恼自己少见多怪,忙又问:“那您具体是想要登什么公告呢?” 丛夏道:“第一份公告,我前夫与我离婚的理由,是我大字不识,自幼裹脚。所以,我想要聘请一位女先生,教我读书识字,再询问一下贵报社的读者们,不知有谁知道放脚的话,有无这方面的能人或是诀窍,或是知道有这方面经验的大夫推荐,大家可以写信到报社,若是有用,必有谢礼。” 朱珠一怔,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报社的其他人也都竖着耳朵听着,也觉哪里不对,但职业道德在这里,朱珠清咳一声,在自己笔下刷刷写下一篇招聘公告,忙又问:“还有呢?” 丛夏道:“第二份公告,是我想要寻找一处宅子,宅子最好能安静些、大一些、安全上好一些。我现在还住在客栈,这个房子,就要的急一些,我想尽快找到。”顿了顿,又道,“价钱上不是问题。” 朱珠连忙点头。 丛夏又道:“第三份公告,是想要召集那些和我一样被丈夫抛弃的小脚女人,或是文人发妻。我手上恰好有些钱,便想将那些没有依靠的和我一样的女人召集起来,我们可以一起放脚,学习文字,学习谋生的手段。 那些人总说我们是封建糟粕的一部分,可,在我们年幼时,那些人并没有站出来,指责坚持要折断我们的脚骨的人,逼迫我们不必学习的人;在我们长大后,要结婚的时候,丈夫明知我们的小脚,却仍旧娶了;娶了之后,偏又嫌弃;嫌弃便嫌弃了,更是只有口头嫌弃,而从没有说,你放脚吧,我支持你,你学习读书吧,我亲自教你,或是我为你请一位女先生来…… 我们没有骗婚,没有隐瞒自己是封建糟粕一部分的事实,我们的先生明知这一点,仍旧娶了,娶了之后,又凭什么用这一点来要求离婚?既然早早打算好了要离婚,又为何在洞房时毫不避讳?更在之后与我们这些封建糟粕生儿育女?我对此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但好在我还有些嫁妆,可以让我即便离婚了,也能衣食无忧。可那些没有这许多嫁妆的人,我不知道她们被离婚后,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所以,我想将她们召集起来,想要看看,单单凭我们自己,是否能将日子过好。是否能放脚,学习文字,不再被称作封建糟粕的一部分。” 丛夏语气极其平静淡漠,旁边听着她说话的人,却渐渐的从欣赏丛夏的容貌中缓过神来。 他们也在思考,说那些小脚女人是封建糟粕的一部分,真的就是对的吗?他们身为文人,同样也支持文人将封建糟粕的发妻给休弃,这样也是对的吗? 从前,他们只站在同是文人的角度思考,觉得这些文人,有的出过国,有的读过许多书,发表过很多文章,偏偏要奉父母之命,和大字不识一个的小脚女人在一起生活,简直是玷污了那些文人。 可如今再听眼前这位倾城倾国的“封建糟粕”中的一员,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忽然觉得,他们好像,真的错了。 何为封建糟粕?难道不是裹脚的思想吗?难道不是不许女人读书的观念吗?怎么到了如今,那些因为旧观念旧思想压迫下的牺牲品,反而成了糟粕? 时代的错,为何让一群无辜的女子来背?退一步说,背就背了,凭甚还要歌颂那些抛弃这些女子的人? 更有人灵机一动,忽然道:“温女士,你姓温,那你的丈夫……不,你的前夫姓甚名谁?” 丛夏道:“你们不知道他么?他就是天|朝第一个在报纸上公开离婚的,唔,他就是在你们报社发的公告的——何叔光。” 整个办公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是办公室外,跟随丛夏而来的那些人里,有人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抽气声。 何叔光,何叔光,那可是何叔光啊! 芦花市里颇有名气的慈善之家何家的小少爷!还是文采斐然、一心用笔杆子革命、想要骂醒过人的大作家啊! 何叔光,在芦花市百姓眼中,就该是正确的,正义的,是值得赞颂的。 之前他抛弃发妻,也是写了诸多理由,大家也都觉得情有可原。像何叔光这样的人,配一个封建糟粕,自然是可惜了的。 但是,当丛夏站在众人面前,淡定自若的说出一番有理有据的话的时候,众人忽然发现,何叔光,也不全都是对的。 何叔光既然嫌弃妻子小脚、大字不识,为什么不让她放脚,不教她读书呢?何家那么宠他,怎么会不答应? 可他什么都没有改变,而是一面嫌弃这个妻子,想着一定要离婚,远离这个封建糟粕,一面跟这个妻子生了三个孩子。 这可就有点…… 一些人看着丛夏那张绝色的脸,心里对何叔光就有些不屑起来。 但还是有人奇怪的发问:“我想起来了!你是温家的女儿!不过,我记得温家和何家联姻,当年温家给的嫁妆很不少,好像是给了好几个铺子宅子吧?你既然有的宅子,为什么还要出来买宅子?买宅子就买宅子,为什么非要登报纸发公告?”这不是故意打何家的脸吗? 丛夏佯作迟疑:“是有几处宅子和铺子,但是,我在何家时,公婆说我小脚不方便,就让我把地契交给大嫂,大嫂出面打理。 现在,那些宅子和铺子,全都租出去了。我离开何家时,大嫂……唔,是何家大少奶奶说,何家讲究诚信,既然租给了租客,没到约定时间,就不能赶人家走。最后只将地契房契给了我,我却不能去赶他们离开,暂时只能带着奶娘一家,住在客栈。” 那人仍是一脸不信:“那温家老宅呢?温家可是只剩下你一个了,我可不信,温家的东西会留给别人,不留给你!而且现在住在温家老宅的那家人,可是正在拾掇着要搬家出国呢。等他们走了,你不就能住到那里去了?何必买什么新宅子?” 丛夏这次沉默时间更久了些,而她一旁的丫鬟玲珑,直接抽抽噎噎的哭泣了起来。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了起来。他们这才发觉,他们又要知道什么深宅大院的隐秘了。 丛夏微微垂眸:“家父家兄曾对何家有恩,以为何家无论如何,不会抛弃我。故此,他们故去前,便将温家家业,都交给了何家老爷,说是等我的子女长大,成家立业时,再交给他们。” 其中,当然没有过她的手。 现在她离婚了,就更加没有她什么事情了。 众人哗然。 而 在门外等候的其中几人,更是直接推门而入,大声道:“不可能!何家是什么人家?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忘恩负义,把你赶出家门,连你的嫁妆都还不全的事情? 还有你温家的东西,何家可是比温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贪图你的东西?怎么可能离婚了都不给你?你、别看你长成这样,你要继续说谎,我就立刻去何家询问,如果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 丛夏抬头看向来质问的那人,竟然是原本要和何叔光好的新女性的兄长。只是后来被曾晓晓截胡了。 丛夏道:“如果不是我说的那样,那我愿意遭受天打雷劈,晚年凄凉的报应。只是,如果是我说的那样呢?” 逼人保证,自己也该拿出些诚意来才是。 那人却是不敢,一脸震撼的后退几步,边退边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这就去何家问出真相!” 而其他人则是在听到丛夏的毒誓后,就已然相信了丛夏。 这个时代的人总是奇怪的。他们相信科学,厌恶封建。但是,对于那些毒誓,某些因果,反而也是肯信的。 丛夏才不管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又跟朱珠说了几句,确认了三份公告明天都会发出去,让四万万同胞都能瞧见,这才告辞。 至于发广告的钱,丛夏也给了。 原身还真的是有些身家的,丛夏在系统空间里,也没少放东西。 待出了报社,还是有许多人跟着丛夏。 倒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只是这么好看的人,他们真的想多看几眼呀~ 丛夏也不管他们,而是往一家香烛铺子去,买了些香烛纸钱黄纸之类的,说是要给亡父亡兄祭奠。——其实是丛夏要做五鬼运财术,总是需要些工具。 一旁的玲珑则小声道:“小姐,这样的话,两位小少爷在何家……只怕要难做。” 其实之前丛夏也能将温家的东西要回来,只是顾虑着那两个孩子,才什么都没做。现在却是像是要撕破脸……玲珑不禁觉得奇怪。 丛夏:“不会的,我其实原先就知道,何家大少奶奶已经不能生了,何家二少爷也不能生。之前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也不会让自己过得更好些,就什么都没说。现在的话,他们要是为难两个孩子,我就把这件事对外说出来。” 玲珑:“!!!” 玲珑:“……” 所以,何家第三代现在就只有何敬翼和何敬泷两个男孩子了吗?那就怪不得何家对着两个孩子的态度很奇怪,何敬翼和何敬泷对她家小姐,也不是那么的亲密和恭敬。而她家小姐对两个小少爷的态度也很奇怪了。 只怕何家其他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也早就打算好了过继的事情,只是谁都没跟何敬翼和何敬泷的母亲说过。 更甚者,何叔光一直想离婚而不得,说不得就是何家有这样的打算,想要一定会被坚定的何叔光休弃的妻子,多生几个儿子,好分给没有儿子的何家大少爷和二少爷。 玲珑想到这里,就使劲摇头,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想,把人想得太坏。 殊不知丛夏在接收完了剧情后,就已经把何家人往这么坏里想了。 算计何家的名声,当然也是其中最轻的报复。 更深刻的报复,自然是让何家声名狼藉时,恰好家徒四壁,再无恒产。 但是,想也知道,对于如今还不知道自家将要破财的何家而言,名声上的毁损,已经让整个何家暴跳如雷了。 * 芦花市,曾家 “啊!” 曾晓晓惊叫一声,从床上惊醒后,只觉有些精神错乱。 老天爷,她方才究竟是做了个什么梦啊?怎么会梦到她追求男神成功后,竟然又和男神离婚了?出国后和一个长得像男神的绅士结了婚,婚后夫妻恩爱,只是那位绅士死的早…… 这就算了,怎的在她寿终正寝前,忽然发现那个像她的男神的绅士,也就是后来和她琴瑟和鸣的丈夫,竟然其实在国内是有家的?他其实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 而那个绅士之所以跑到她身边潜伏,只是为了在她每次醉酒昏迷时,催眠她说出一些她知道的“后世”的事情?后来跑了,也不过是因为她没有了利用价值,而且她每次的居所,都有安装的监控设备?直到她死,她身边都有人一直监控着? 而这幕后的操控者,其实是她的前夫也就是她的男神? 可这怎么可能? 如今一心要追求男神的曾晓晓,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 在她的心里,现在满满的都是她的爱豆,她的偶像,她最挚爱的男神。 至于其他?谁会被放在她的眼里心里呢? 第36章 民国文豪的弃妻04哪怕他心怀大义,…… 丛夏和玲珑回到客栈房间时,何家霸占绝户女财产的新闻,就已经传得满芦花市都是了。 就连一直待在房间里照顾小小姐的奶娘,竟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奶娘有些开心,又有些担忧:“这、这能让何家把温家的东西还回来当然是好。可两位小少爷还在何家……还有,这件事之后,还能有人给咱们做靠山吗?” 就她家小姐这长相,奶娘表示,她是真的十分担心啊。 奶娘担心,丛夏却不担心。 关于这个问题,她其实已经有想法了。只是如今何家还没把该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她若现在就说,倒显得有些夸夸其谈,不知人间疾苦了。 于是,丛夏只能先劝道:“奶娘莫急,一定会有法子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选一家治安好的客栈或酒店,一直住着也不是不行。” 这倒也是个法子。 至于何敬翼和何敬泷,丛夏却不担心他们。 之前何家不提,是何叔光也只有两个儿子,且何伯清和何仲明到底年纪也不算大,能有自己的亲生子,还是要亲生子的好。但其实何伯清与何仲明都已经年过而立,何伯清更是奔四的年纪了,只怕是就等着何叔光再多一个儿子,何家就按捺不住了。 现在丛夏算是得罪了何家,毁了何家名声,何家再无顾念,过继何伯清和何仲明,只怕就在眼前。 既然过继了,何敬翼和何敬泷在何家就有了另外的身份,自然就不会过得太差。 当然,这个不会太差,到底也比不上在亲生父母呵护下的自在生活。 只是,原身似乎对着两个儿子还有心结,毕竟,何敬翼和何敬泷在何家人的教导下,明显偏向何家人,甚至他们更崇拜自己的父亲何叔光。 而何叔光呢?何叔光生平最嫌弃的人,便是他的小脚发妻。人都是有一种心理的,会在强者明显厌恶某个人的时候,下意识的跟随强者的厌恶,比强者更厌恶强者所厌恶的人。何敬翼和何敬泷不至于那么厌恶原身,却也嫌弃亲妈的小脚和大字不识。 等到后来何叔光娶了一位新女性,何敬翼和何敬泷却对这个“新妈妈”百般讨好。在对方表现出对他们的好后,更是很快改口,称对方“母亲”,叫原身“妈妈”。 在原身不可置信时,何敬翼和何敬泷也有自己的说法——谁让你不能留住爸爸的心?如果妈妈你能留住爸爸的心,一心一意的对爸爸好,爸爸说什么你都听,他们何必要讨好另一个女人?当他们真的愿意吗? 原身因此对两个儿子有了芥蒂,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她自己在失去了娘家后,没有底气强硬,只能完全不插手两个儿子的教育,只关心两个儿子的日常生活。 何家人在教育何敬翼和何敬泷时,心自然是偏的。他们不能说,是何叔光当初为了能去留学,才娶了他不愿意娶的小脚女人,并因为这个女人的美色和她洞房,生下了他的第一个孩子。 等 留学回来,自己有了自己的事业,不必受家族掌控时,反而再次嫌弃起了小脚妻子,千方百计的闹腾,就是想要摆脱这个自己生命中的“污点”。而在这个过程中,又和他一心嫌弃的“污点”,生下了两个孩子。他们只能说,是你们妈妈不够好,对你们爸爸不够关心,所以,你们爸爸才想要离婚。 这样的洗脑多了,何敬翼和何敬泷即便长大了,知道的东西多了,可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的迁怒自己的妈妈,认为是自己的妈妈不够好,才留不住自己的爸爸。 原身温巧娘,自然是思考过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但是,时局混乱,娘家没人,甚至她的大部分嫁妆,都在何家人手中,她即便想要告诉两个儿子真相,两个儿子也不一定会相信。而何家则会将她的两个儿子把控的更严,洗脑工作做的越发勤,她这个亲妈,怕是连单纯的照顾两个儿子的权力都没有了。 这种情况下,原身只能任由何敬翼和何敬泷在何家人的洗脑下长大,对她的“封建”各种嫌弃。嫌弃的久了,便也有了真情实感。何敬翼和何敬泷,大约在心底也真的不敬爱这个亲妈了。 而原身自己,在前世已经给了这个两个儿子足够的母爱,即便他们不尊敬爱戴她这个母亲,她也做到了超出一位母亲应该做的事情。 到了这一次,原身反而是没有了再给两个蠢儿子做好母亲的要求,只是让替代她的任务者,在两个蠢儿子没长大前,稍稍照顾下他们,压根就没提让任务者抚养她的两个儿子的事情。 可见,心冷了就是冷了。 原身对两个很“识时务”的儿子,想来是一面欣喜于儿子们的“识时务”,一面又一直忍受着这种“识时务”带给她的伤害吧。只是她已经经历过一回,不愿意任务者像她一样再经历一次。 更甚者,原身大约觉得,她身为亲妈都嫌弃那两个嫌弃她的儿子,换成了任务者,只怕也会嫌弃她的两个儿子甚至于会做出些什么事情。与其这样,那还不如让任务者适当照顾就好。反正她的两个儿子到了什么时候都很“识时务”,她并不担心他们会过得不好。 只是,受些小磋磨,只怕也只能是他们人生中的“历练”,想来也是有助于他们学会真正的“辨别”人心的方法。 * 奶娘的担心显然是有道理的。 丛夏和奶奶刚回到客栈,准备休息,最开始跑去何家质问的第一批人,已经到了何家。 有那聪明的见状,立刻转头去找何家没在家的人——比如正在工厂洽谈合约的何家大少爷何伯清,比如在学校里教书育人的何家二少爷何仲明和他的妻子,比如正在开茶话会的何家的两位姑奶奶…… 啧,何家做出这样的龌龊事,还不许人指责了不成? 不少人面带兴奋的跑去找人了。 他们之中,有些是真心觉得何家做错了,他们作为朋友、至交、亲戚,理所当然要让在芦花市名声甚好的何家“改邪归正”,把做错的事情纠正过来,然后,何家还是那个何家,何家的名声也会重新好起来。 有些则是何家的仇人或是单纯嫉妒何家的人,其中不乏曾经被何家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鄙视和指责过的人。何家若真的是道德上的伟人便罢了,偏偏何家犯下了这样的错,他们岂能不去嘲笑和彼时何家? 呵呵,当初那么鄙视他们这些道德有小瑕疵的人,现在好了,你们竟然是一家忘恩负义、赚媳妇嫁妆钱、把毫无过错的媳妇赶出家门还不归还人家的全部嫁妆,更加连人家媳妇父兄留下的东西都不归还的彻彻底底的小人! 不就是仗着那温家女的两个儿子还在何家,温家女就不敢说出何家人品猥琐低劣的真相吗?可就算人家不说,何家就能对那两个孩子好吗?还不如说出来,让他们这些人一起监督何家! “何家,呵呵。” 果然有人上门打脸,一脸讽刺的看着气得面色铁青的何家老爷、何家老太太,冷笑道,“忘恩负义、翻脸比翻书还快、不仁不义、道德低下……我看这些词儿,用来形容你们何家,真是再正确不错了! 温家以为他们对你们何家有恩,才把女儿嫁到你们家,觉得你们家绝对不会因为她的小脚而抛弃她!结果呢?温家父子才去了几年?有三年吗?你们就已经赶了温家女出家门!还扣着温家女的嫁妆和温家的财产不给温家女! 说什么那些东西是温家父子给那温家女的,那不是温家女那时是你们何家的媳妇吗?温家父子才把东西托付给你们!可温家女都已经被你们赶出去了,凭什么东西还不给人家自己收着?别说什么她小脚不认字儿,我就问你们一句,这些年她那嫁妆和温家房产铺子的出息,你们可给过她一分一毫? ……这都舍不得,呵呵,果然是伪君子,真小人!看你们何家平日里还经常为人模人样的为别家主持公道,指责谁家哪哪儿做的不好,不够君子,我呸!你们何家,哪里来的这个脸呦!” 有人更是直接挑明:“他们当然没这个脸,只是想着那温家女的两个儿子还在何家,温家女但凡敢在外面说些什么,他们何家就敢对着自家的血脉虐待威胁!呵呵,我说这俩孩子就是温家的外孙吧,你们可要小心了啊!以后,可一定要乖乖的听话,但凡你们不听话了,就小心这何家有人要借题发挥,惩治你们!” 何敬翼和何敬泷年岁还小,此刻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何老爷子和何老太太更是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然而,他们还真心被说中了某些小心思——他们哪里不知道对温巧娘不起?只是何家家大业大,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管家辛苦,将来还要分薄家业给下面的弟弟们,到底心气不平。 他们也不好光明正大的补贴大房,便让大房关着温家的这些产业,那些产业,他们将来还是要留给温家的外孙的,只是这些年的利息,给大房甜甜嘴儿,也让没了娘家的温巧娘和温巧娘的孩子们在何家日子好过一些。 后头温巧娘被离婚了,那不还有俩孩子在吗?要看伯娘的脸色过日子,哪里能不给些好处? 至于这些好处,是温家的几乎全部的产业的利息,比之何家一年的收益也只差一线,这是一笔相当大的钱财,何老爷和何老太太就全然无视了。 “何家没钱了吗?为什么要温家的钱?”有人忽然发出灵魂一击。 何家人几乎不能答。 但他们不能答,却有人替他们回答:“早说了是何家人品低劣。在何家这些小人心里,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更何况是那么大的产业? 哎,我忽然想起来了,何家既然能占温家的便宜,那是不是平时也占了别的什么便宜?何家老爷是咱们芦花市商会的上任会长,何家大少爷是这一任的会长,哎呦呦,他们这一家,究竟贪污了多少?这还查得出来吗?” 何家老爷子,终于被气得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这下好了,何家小人,何家贪污的消息,基本是被确认了。 何家的几位原本想插话帮忙几位老亲,顿时也只能摇头叹气着离开了。 * 与此同时,被人责难的最厉害的人,当属何家三少爷何叔光。 从前没有人从被休弃的女子的角度着想,如今听了丛夏一席话,方觉不对。 有人直接冲到了何叔光的面前,高声质问道:“何叔光,我问你,当初你要娶温家小姐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小脚,大字不识?” 何叔光一怔,心下觉得不好,可来人正是他最近颇为有好感的女子的兄长,张了张嘴,知晓一个谎言需 要更多的谎言来圆,还不如说实话。 “是,但是余兄且听我解释……” 那人却是不听,又大声问道:“那你娶她时,是不是就已经想好了将来要和她离婚?嗯?说!说实话!我警告你,我都已经问过那温家小姐了,她已经在我们面前发过毒誓,你说完了,也该在我们面前发个毒誓,表示你没有说谎骗我妹……骗我们才是!” 此时有在日报上班,听了丛夏要发的三个公告全程的人,也冲出来质问何叔光,逼迫何叔光说实话。 何叔光呼吸一滞。 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眼看这些人一脸狰狞和不可置信的来质问他,问的还是这样尖锐的问题,他已然猜到这些人的下一个问题是什么了。 可是,巧娘她,发了毒誓?发了甚么毒誓?可会对她真有妨碍? “说啊!不说就是心虚!是渣滓!是败类!” 然而面前这些人,容不得何叔光多想其他,只得面带愧疚的低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带头的人不依不饶:“你说清楚,你是不是那时自愿和她结婚,就想好了将来要跟她离婚?” 何叔光神色惨淡道:“是。” “那你既然厌恶她是个封建糟粕……影响下的旧时女子,又为何非要娶她?难道真的就是为了让你的父母放心,放你出国留学?” 何叔光无法不答:“是。” “行!那我再问你,你既然是为了你自己的事情,娶了一个你不想要的人,还早就打算好了要跟她离婚,那你为什么又要和她洞房?你难道不知道她这样以后的路更难走?而且,生一个不够吗?她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怀孕?生了三个孩子? ……且,你当年留学回来,她父亲哥哥还没死,她那时也才只给你生了一个孩子,你怎的那时不和她离婚,非要等到后来,又和她生了两个孩子,等她娘家人都没了和她离婚?你究竟是什么肮脏的心思?” “我……”何叔光被问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是我太过年轻,是我……太过自私,千错万错,这都是我的错。” 何叔光其实在当时和温巧娘离婚那天,听到温巧娘的那番话后,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错了。待到今日,这些人上门来替温巧娘打抱不平,还说的句句在理,何叔光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是真的错了。 错在他太过自我,太过自私。 从头至尾,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温巧娘的想法。 他嫌弃温巧娘是封建糟粕,是小脚,是大字不识的愚妇,但是,在成婚前,他就知道温巧娘是这样的女子,为了能出国留学,为了他能在国外学有所成,将来可以为国家之崛起而付出一份心力,也是……能为父母尽一份孝道。他什么都顾忌到了,就是没顾忌到温巧娘的想法。 如果不是嫁给了他,想来,温家也会给温巧娘找一户好人家。哪怕没有他这样的为国为民的大志向,只是个普通小商人,温巧娘也不至于结婚数载后,被夫家休弃。 退一步说,他当初即便为了那些自私的缘故娶了温巧娘,也完全可以不和温巧娘洞房。到时候,他跟温巧娘离婚,温巧娘还是完璧之身,想要嫁谁也容易许多。且,他为什么不在刚学成回国后,温家父兄还在的时候提出离婚呢?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温巧娘怀孕呢?为什么这些已然成了既定事实,他还偏要嫌弃温巧娘的封建糟粕,非要与他离婚呢? 不过是自私自利四个字,这样做对他最好。 不过是他见色起意,看见温巧娘的美色便挪不动步子,偏要反过来怪温巧娘美色误人。 不过是他早知道自己是错的,若是在温家父兄还活着的时候和温巧娘离婚,人人都不会站在他的这一边为他说话,人人都会站在温家那边,给温家父兄一个面子,指责他是错的。而温家没人了,他再与温巧娘离婚,便会少有人为了温巧娘来指责他。 不过是他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偏还要个伪君子的名头。徒增笑柄。 何叔光面色惨白,后退数步,竟是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本质。 哪怕他心怀大义,有心革命,为国家之崛起而奋斗一生,可这也掩盖不了他曾经仗势欺人、自私自利、小人行径的……辜负过一个无辜女子的事实。 他的一生,都将被这个污名所追随,一辈子都无法洗脱。 就连何家,也会因此而遭人唾弃。 …… 一夕之间,原本名声甚好的何家,仿佛就成了无耻小人,人人敢骂,说一声何家如何如何的为富不仁。即便何家曾经做过善事,开过善堂,何家二少爷如今的学校更是收的学费很少……那些人也会说,哦,怪不得了,原来是坑的绝户女的钱财,用自己的名义做的善事哦~何家可真会算计。 可见名声二字,最是恼人。 一个角坏了,周围人就会冲上去,让这整个名声都带上污点。 客栈 丛夏正在画五鬼运财符。 原本五鬼运财术想要施行,最好设一密坛,供米五碗,碗内同时盛放求术者的指甲、毛发、生辰八字,择吉日起坛,连供七七四十九天,且要日日念咒烧符,放可法成。 法成之日,当有异象。比如供桌上有米粒跳动啦,或是供桌无力自动等。这就意味着五鬼运财术真正成了。 若要五鬼搬运特定人家的家财,又另有一番讲究。 只是丛夏现在还住在客栈呢,身边更有不放心她的人一直跟着,还有一个小女娃需要照看,设置密坛一事,根本无法成行。她就只好画五鬼运财符和招鬼符,念咒请五方生财鬼前来,保证五鬼运财术的完成。 当然,这其中,怕是还要多谢酆都大帝对她的“喜爱”,这份“喜爱”,不但让系统免费送了她一套酆都地狱大礼包,还让众鬼对她颇有好感,以及,一定的服从性。 丛夏这样想着,晚上时就让奶娘和玲珑把贞儿抱去她们的房间照顾。奶娘和玲珑顿时一脸的“本该如此”的模样,显然,就算丛夏不提,她们也想提了。 丛夏:“……” 她其实,也是愿意照顾小朋友的。奈何她绑定的不是“心尖宠”系统么?本来就该别人来照顾她嘛! 这样一想,丛夏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系统:“……”放心,把你当心尖宠的人真的有!行了吧! 丛夏才不管蠢系统是怎么想的,沐浴后泡脚,泡脚后金针刺穴,方才休息。待到子时正,却蓦地醒来,将房价的窗户打开,正对一轮圆月。 丛夏对月开始烧起符纸,一面烧符纸,一面开始念咒:“天苍苍,地苍苍,五鬼在何方?太公押来五方鬼,押来五方生财鬼,拜请五方生财鬼,拜请东方生财鬼,拜请西方生财鬼……鬼是鬼,神通大无比,威灵显五方。……专管人间运财事,运来东西南北中方财,日日财,月月财,年年财,五路五方财,有财来,无财去,急急如律令!”【注1】 正座芦花市顿时阴风大作! 仿佛风里,还带着无数鬼魂的哀嚎声! 紧接着,就是鸡鸣犬吠,婴儿啼哭! 丛夏:“!!!” 丛夏:“…………这算怎么回事?” 她问的当然是系统。 系统:“……”它默默的卡顿了片刻,才小声道,“可、可能是,酆都大帝对宿主的喜爱还另外有加成,让众鬼对宿主臣服,连那些特别害怕宿主的小鬼,竟然也跟在后面朝这边涌来了!” 丛夏:“……” 所以,得到酆都大帝的宠爱,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这件事暂且不提,丛夏连忙又念了一回五鬼运财咒,言明自己要招的究竟是什么鬼,又盘膝坐下,开始一遍遍的念诵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注2】 丛夏也只在上个世界,学了点子玄学的皮毛,也不是没听过旁人念这往生咒,其实心理作用大于实际作用。却没想到她自己来念这往生咒,竟然当真是管用的。 在她念过十遍往生咒后,鬼门大开,阴差携着锁链而来,将许多枉死鬼、冤死鬼、不愿意转世投胎的鬼魂,一并带入阴间。 同时,在丛夏没有看到的地方,对着她的方向,遥遥一拜。 丛夏似有所感,蓦地睁开眼。 芦花市的阴风,也终于散去,鸡犬安静下来,重回笼舍,啼哭的婴儿们也沉沉睡了过去,喊着手指,睡得香甜。 丛夏面前,也终于出现了她要招的五方生财鬼。 丛夏:“……”终于算是能干正事了! 这一夜显然是个不眠夜。 何家一家子争吵不休。 最开始是 有关名声的争吵,吵到后面,竟是有关金钱产业。 何家素日看着太平和顺,但一旦涉及金钱利益,大家该争还是要争。 就连何叔光,都忍不住争了一争——他是心有大志向的人,想要为这个亚洲沉睡的雄狮做一份贡献。想做贡献,当然是需要钱的。就像当初他并不愿意娶什么小脚妻,却因为想要出国留学需要钱,而钱掌握在他的父母手中,他就不得不听从父母的话,娶了温巧娘。 何家老大自觉是经营产业的主力,何家老二认为他开办学校是在为何家积攒名声和人才,何家老三一心为了国家和革命……何家两位姑奶奶也过来了,不说自己争产,只说父母还未年迈,还有好几十年可活,不能叫父母在钱财上还要受到儿女拘束。 何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心里压根不想分产。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是在讨论究竟该不该把温家的钱财给温巧娘,给的话,是不是要给定下什么规矩,比如让温巧娘以后不得嫁人生子什么的。结果讨论着讨论着,几个儿女就开始争吵起来。 整整一宿,只在半夜阴风大阵时,几个儿女停下争吵过一会,其余时候全都在争吵。 气得何老爷子和何老太,大骂这些儿女不孝。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容不得外人来指责何家。 即便何家真的错了。 何家的争产没有结果,反而是温巧娘的那些嫁妆里的铺子、宅子,还有这些年的租金收益,都必须要归还温巧娘。至于租赁温巧娘的铺子、宅子的人,也会由何家出面,送还给温巧娘;何家收着的温家的那些产业等,也会在半个月之内清点完毕,给温巧娘送去。 不是何家真的那么光风霁月,而是事已至此,外人攻讦的事情他们都犯下了,若是还不知改正,那何家哪里还有脸面在?越是自以为有身份人,越是要脸面。何家自然如此。 于是,哪怕到了第二天,何家人在报纸上看到了温巧娘发的那三条公告,知晓何家会因此被四万万同胞怀疑嘲笑,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错已然犯下,证据证人俱在,那么,就只能承认,不能辩解。 客栈里,奶娘等瞧见何家来送还小姐的嫁妆,还说温家老宅今天傍晚就能收拾出来了,小姐嫁妆铺子和宅子的租金,今年的已经收了,也给小姐换成大黄鱼和小黄鱼送过来了,从明年起,租金就都由她家小姐收着。 只是温家父子后来给的那些产业的租户,大都表示以后不租了,再过半个月,就能把房子给腾出来。 奶娘明知这是何家故意的,想来是恼了自家小姐。可又一想,这有什么呢?何家恼了小姐,至少能把东西还回来,要是不恼,像从前那样,小姐可是一分钱的租金都拿不到。 丛夏也没说什么,甚至,她都没有问何敬翼和何敬泷一句。 前来归还这些东西的何家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看向丛夏的目光格外不同。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呵呵,她们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丛夏才不搭理她们是怎么想的。 她又在客栈住了一个月,反正有钱付账了,等到何家把所有的产业都交接清楚,奶娘的儿子大柱和儿媳大春,已经看着人把老宅重新修了一遍,还把那些关掉的铺子,都重新打扫干净,换了门锁。 丛夏这才带着小女儿何敬贞,到了温家老宅。 又过三天,丛夏吩咐大柱,把一间院子里的石榴树给搬迁了,她打算给这石榴树挪个地方。 然后,就从这石榴树下面,挖出来了三口大箱子。 这三口大箱子里,满满的都是金条。 而何家这一个月里,则是忙的焦头烂额,他们因着名声受损,在谈生意上面到底是损失了些利益,但该谈成的生意也一个没落下。这让何家人松了口气,觉得名声这种事情,真没了,也就没了好了。 结果,就是这其中的一桩生意,把何家给狠狠坑了一把,何家收了定金,把货物给交付了,结果,那家原本跟何家有十几年生意交情的人,转手将货物高价卖了,人就跑了!跑了! 更有一人,因是何老爷子的老友,性情阔达,为人忠厚,对朋友至诚,何老爷子便在一年前,给这位老友和银行做了一回中人。何老爷子相信老友的品行,也相信老友有这样的实力还清债务。结果……他那位老友,在那天过来骂了他一顿后,就、就突然变卖家业,跟着他那崇洋媚外的儿子,出国了! 而何老爷子的老友欠下的债务,自然就落在了何老爷子身上。 何家:“……” 何家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家里的钱财也是莫名其妙的散了不少。 就连一心想要为自己的志向而努力的何叔光,也不得不分心在平日里的诸多琐事上。 他白日里要做一个文人,夜里要学习和绘画各种枪|械设计图,着实繁忙。以前生活上无人相扰,家里人也都以为他晚上是在看书学习,妻子根本不被允许打扰他,他专心致志,不为外物所扰。可现在…… 何叔光不禁头疼的将笔放下,只觉一阵心烦意乱。 他的志向,他的国家,他的革命,怎能被这些琐事纠缠的无法完成? 不如,离开这个家吧。 但是,以什么理由呢?无论如何,他的革命党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何叔光转着手中的笔,微微眯眼,就想起了近日对他纠缠不休的曾晓晓,那是个天真纯善的女孩,和她结婚,或许不错? 何叔光这般算计着,对新女性曾晓晓颇有好感,可是,当夜梦里,他再一次梦到的,却是他的前妻。 新婚那一日,他冷着脸将盖头掀开,露出的那一张娇媚无双的面容。 何叔光翌日醒来,却也只觉梦到了前妻,只是因着愧疚而已。无妨,无妨。 第37章 民国文豪的弃妻05丛夏:虽然我神马…… 何家的败落,并不明显。 或者说,在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何家的一个坎,跨过去就行了。以何家数年的积累和人脉,待过去了这个坎,即便不能恢复从前,至少也不会跌的太厉害。 而此时正是这个坎“最开始”的时候。 1931年的5月,天气变开始热了起来。 芦花市的百姓们,有的着西装打领带穿着蕾丝边的裙子,有的穿着长袍马褂改装旗袍或是长袖长裙,他们走在这样的街道里,也觉最近热得很,城里更有许多热闹可看,很好,很好。 而国内的局势,更是一触即发。 何叔光的身份特殊,任务艰巨,更是为了掩护自己私底下的身份,必须白天黑夜的工作。从前还好,家里安稳,何叔光又年轻,完全顶得住。 可现在,何家自家人知晓自家事,何家先是损失了温家的那笔钱财,何家大房立刻就不高兴了起来,毕竟,按照旧时礼法,若要分家,嫡长子是要分大头的,可现在父母坚决不肯分家分产,就意味着他们大房的钱财,要给二房、三房用,还要忍受父母对两个出嫁的姑子的时不时地补贴,何家大房完全不愿意了。 而对二房而言,何家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却说,他们辛辛苦苦开学校,收费收的特别低,难道不是为了给何家的名声添砖加瓦吗?若要分家分产,他们必须也要多拿一些,因为那所学校,是真的不挣钱,而不挣钱的学校,却要给所有何家人增加名声,他们不能做白工。 至于何叔光,何叔光想要做的,乃是大事,然而越是这等大事,越要费钱。更何况何家大房和二房还隐约透露出了意思,他们要分别过继他的两个儿子! 这种情况下,大房和二房还不肯给何叔光太多的东西,何叔光……饶是何叔光能忍,何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不能忍啊。 何家老爷 子和老太太一气之下,就开始做起慈善事业,恰好此时何家名声大跌,做慈善也是应有之意。何家三房一瞧,顿时哑火,再也不争抢什么——没办法,他们要争抢的东西,还都在老爷子老太太手里,他们如果真的再争下去,气得老爷子老太太把钱全都用作慈善了,最后还能剩下什么? 何家人是不争了,可随即,就要面临何家大少爷识人不清和何家老爷子的识人不清,以及何家二少爷在学校里愣是都被人给坑了一大笔钱的窘境。 何家一下子就像是被霉运缠身一般,人人心里都压着火气,人人都想要争吵。 而何家大房和二房想要过继何叔光的两个儿子是真心的,可他们又觉自己还算年轻,以后还能生也是真的。 再加上何家的一切不顺利,都是温巧娘离开后发生的,他们就忍不住对何叔光的两个儿子,时好时坏。连带着下面的佣人看主家脸色,对何敬翼和何敬泷也是时而尽心侍奉、好言好语,时而勉强应付、冷嘲热讽。 何敬翼和何敬泷最初还忍着,后来发现忍是没有用的,于是就学会了告状哭诉。 但他们也看明白了,单纯拉着一个人告状哭诉是不行的,白天里,他们就拉着祖母或是在家的祖父哭诉,晚上就拉着父亲哭诉。吃饭也不肯单独吃,非要跟着大人吃,因为这样才不会被苛待。 何叔光见状,完全不认为这是两个孩子真的被苛待了,他是相信大嫂和二嫂的管家能力的,也相信要过继孩子的大嫂和二嫂,苛待谁也不会苛待两个孩子。只以为两个孩子是没了妈妈,心里缺乏安全感,这才黏着他。 但是,对于孩子们这样的黏着,何叔光完全没感觉是幸福,而是感觉深深地疲惫。 果然,家里还是需要一个女主人。 而他也确实该分家出去了。 漂亮大方的新女性曾晓晓,才是他的正确选择。 * 这厢何叔光下定了决心,分家结婚,好能让自己的新妻子来照顾两个迟早会过继出去的孩子,也能让自己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 可新女性曾晓晓家里,却是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家庭战争。 何家的败落,在普通百姓之间,是看不太明白的,但也有那觉得不对劲的,认为何家是“气运到头”了。都说“富不过三代”,这曾家家主掐指一算,何家到了何老爷子这一代,已经是富了三代了。 从前看着何家规矩严,何家人也都心善,以为这“富不过三代”的话,在何家面前,应该是不作数了。结果就出现了何家苛待救命恩人的温家女儿,明知对方是小脚还结婚了,结婚了生了仨孩子还非要离婚。离婚就离婚吧,离婚了还要霸占温家的家产……啧啧,就这心性!就这不要脸的劲儿!估计何家真的快完了。 且看小女儿看上的是谁? 那可是何叔光啊! 那个抛弃发妻的人!名声尽毁的人!还是有三个孩子的男人! 嫁给他究竟有什么好? 曾家家主不乐意,曾家其他人也觉得这门婚事不是很合适。 “晓晓啊,你可是黄花大闺女,他可是都有三个孩子了!可别说那两个儿子要过继,那个闺女跟她娘的话,人都是会变得,那何家三少爷现在觉得这几个孩子于他而言,算不上什么。但等他老了,开始回忆从前了,就会想起自己究竟有多么对不起他前头的那三个儿女,会不住的想给他们私下补偿……到那时候,你情何以堪啊!” “晓晓啊,你是不是没见过那个温家女?你该去看看的,那张脸,那副容貌,我这去了多少家的宴会了,开了多少家的宴会了,就从来没见过比得上那一位的容貌的!那一位,可是真正的倾国倾城!何家三少爷连那一位都看不上,他能看上谁?” “还有啊,听说那位温家女要放脚,请女先生了。等她变成何家三少爷想要娶的那类女子了,你要怎么办?他们之间还有三个儿女牵连,你说要断,真的能断彻底吗?” …… 曾晓晓怎么也没料到,穿越过来的这个家里,竟然成了她追寻男神的最大阻碍。 曾晓晓着急忙慌的想为男神解释,可是,在听到家人说起男神的前妻的容貌,还有男神的前妻要放脚、请女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温巧娘,不是个死守封建规矩的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难道、难道是她突然生了什么病,性情大变?” 曾晓晓不禁问出口,心中十分忧虑,害怕有人能魂穿温巧娘,那她可就真的没希望了。 曾家大嫂闻言“呸”了一声,才道:“你小丫头可别以为,那何家就是好相与的。温巧娘是不是死守封建规矩不好说,可何家老太太,就想要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别看她对外说喜欢新女性,可她那眼睛里啊,就是想要一个唯她是从的儿媳妇! 小脚,不认字,出不了家门,这不正好嘛?那温巧娘估计是早想放脚、学字了。只是从前何家肯定是不乐意的,就想让她像现在这样,才好拿捏她,满足何老太太的虚荣心,温家的东西,才能让何家大少奶奶管理着……你啊,就是小丫头太单纯了!这里面的东西,你小丫头怎么看得懂?” 曾晓晓:“……” 曾晓晓只觉自己从前了解的东西都要重塑了。但很快的,她又读了几篇何叔光的文章,发觉自己对何叔光的爱还在,便仍旧要坚持嫁给何叔光。 这可是她的男神啊。 她前世的抑郁症和幻想症,全都是她的男神。 她的穿越,也该是她内心深处最渴求的东西——她渴求在最恰当的时间,来到她的男神身边,与她共携白首。 她那么那么的爱着她的男神,怎么可能因为丁点小磨难就放弃呢? 至于温巧娘……那也没关系的。她前世的运气就不错,到了这一世,运气只有更好的,她想,她只要去看看温巧娘,然后劝说温巧娘离开这里,去港市也好,出国也好,温巧娘只要离开了,又怎么能影响到她的男神? 想想她现在在家里,每次想要什么东西,想吃什么美食,只要撒撒娇,家人原本另有打算的,也会很快按照她的打算来。 温巧娘那里,想来也是没问题的。真有问题,那她就多去求几次好了! 曾晓晓做好了决定,心里美滋滋的,只觉能来到男神的世界,当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事情了。 四叶草:“……”好想口吐芬芳!#所以它到底造了神马孽会绑定这样一个奇葩宿主?# * 好在曾晓晓体内的四叶草,还不知道丛夏的存在,否则,它就是在曾晓晓的身体里造反,也决计不会让曾晓晓跑去见丛夏。 丛夏此刻,已经请了两位女老师。 其实她也可以请男老师的,只是原身毕竟是传统教育下长大的,她怕她改变太大,真会有人跑来要烧她…… 于是,她就先请了两位女老师,一位来教她文学和历史,另一位,则相当于数学和会计老师,来教她如何算账和如何辨别假账之类的。 丛夏如今事情很多,因此也不是全天上课,她只在上午上课,早上7点上课,11点半结束,中间休息半个小时。 到了下午,丛夏就会研究原身会的刺绣。原身的这项本事很是厉害,丛夏捡起来学,倒也没甚问题,只是要多练习一些。丛夏就利用下午时候,开着门窗,屋子里放着冰块,开始练习。 丛夏已经练习了一个月,如今已经很不错了。 这果然是件非常锻炼耐心的事情。 丛夏表示,怪不得那些人会说刺绣的原身内秀了,能把刺绣学习到这种程度的,不聪明怎么可能? 系统还跟丛夏推荐,说系统商场已经开放,宿主小仙女可以兑换高级刺绣技能。 丛夏:“……”谢谢,她解锁了原身的刺绣技能已经很满足了。她才没打算真靠着这个恰饭来着!靠刺绣扬名,不代表要她自己来啊! 摆脱了每天下午的刺绣练习,确定自己不会露馅了,丛夏的下午,天气特别热的时候,就会在家逗弄小孩儿,练习大字,看看书,天气还好的时候,就会出门去——她在报纸上的公告上,招聘的女老师到位了,寻找的那些和她一样因为小脚和不识字而被抛弃的女人,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也陆陆续续的到达芦花市了。 她们大都很狼狈。显然,知道了报纸上的公告是一回事,相信一个陌生的和她们一样的女人又是另一回事。 可她们还是千里迢迢的来了。有的是已经到了绝境,无路可退,不如来赌上一把;有的是有钱有闲却无生活的勇气,干脆来投奔这个明显有想法的人…… 只是她们是小脚,又不识字,这一路前来,显然要比普通人辛苦的多。 但她们还是来了。 丛夏将她们安置在提前收拾妥当的一处大院子里。 尽量让每人都能有一间房间,每个小院子里都有小厨房和厕所,都有洗漱的地方;若是手里有钱的,也可以推荐购置或租赁附近的小院子。 丛夏还特特安排了人来为她们做饭,洗衣。请来的教导文字的女老师,给放脚的婆子和大夫也都提前到位。现在人到了,丛夏就开始挨个的每天下午和她们聊天,确定对方愿意留下来了,她才会安排她们去上学和放脚。 这些女人里很多都十分拘谨,她们更怕占了丛夏太多便宜,忙道:“我们来,是愿意学习文字和放脚的。只是、只是我们身无分文,也不曾为温小姐做过什么。我们是想着,先刺绣和缝纫给温小姐赚些钱,然后再学其他……” 有那手里真的有钱的,便直接道:“我们愿意出钱,只我们见识浅薄,总要听温小姐的才是……” 丛夏:“……” 丛夏还能如何? 只能先安抚那批没钱的,跟她们说,她手里有钱有铺子,供她们暂时学习和放脚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她还会在同时提供些别的课程,比如算账、做花国传统点心、缝补设计新款衣服、学习外文和乐器等。她是真心想要帮助她们,希望她们成长起来后,能和她一起在这样的乱世坚守下来。 而对那些有钱的,丛夏则是安排她们在附近购买或租赁了小宅子后,让她们先过来跟着学习,以后教导她们的老师会增多,也会有更多的课程,她们都可以选择学习。至于投钱,暂时是不需要的。 丛夏最后道:“我和大家是一样的,知道大家的想法和担忧。但是,我们是一个人的时候,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弱小的、无助的、是可以被人欺负和怜悯的,可现在,我们集中在了一起,我们就可以是强大的,不被任何人欺负的。 等到我们过上半年,学会文字,学会技能,脚也放了,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去帮助更多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有,收养孤儿,开基础学校,教导他们一技之长,让他们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立足……或许,等他们长大了,也愿意为这个国家的崛起做一份贡献也说不定…… 现在的我们很弱小,可我们即便弱小,也不会拖国家的后腿,我们可以自己在这个世上立足,也会尽自己所能,为这个国家做出一份贡献……” 丛夏说了很多,说的眼前二十几个小脚女人,各个都泪流满面,可同时,也将她们深藏心底的野心和倔强给挖了出来。 到了最后,丛夏又给了她们一剂强心针:“这是乱世,也是推崇强者的时代。我们的孩子之所以不能由我们抚养,不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吗?如果我们将来可以自立,如果我们团结起来足够强大,那么,即便现在看不到孩子,等将来,孩子长大了,发现妈妈比爸爸要厉害,是不是也愿意过来看看我们?或者是孩子的爸爸另外娶妻生子了,不肯要孩子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孩子要过来自己抚养?” 按照旧时礼法,结婚成家都非常早,眼前这些小脚女人,有二十几岁的,有三十几岁的,还有两个四十几岁的,她们显然,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而只有其中两个小有家资的女人,是带了自己的女儿过来的。 她们当然想要亲手抚养自己的孩子。 即便不能,也希望等孩子们长大了,能来看看她们,就算是为了她们手里的钱来跟她们亲近,她们也是愿意的。 这样一想,这些女人立刻都精神抖擞起来。 她们还有希望,还有未来。 丛夏见状,也放了心。 两个年过四十的女人,还有那两个带着自己女儿过来的三十几岁的女人,不禁对丛夏侧目,也对自己的选择暗暗放下了心。 丛夏也注意到了,眼前这二十几个女人,大都是有自己的独立意识觉醒,但大部分也只有一点点。也就是最年长的两位,还有那两位强硬的带着自己的女儿过来且还小有资产的,才是真正看透了世事的,只是即便看透,也希望人生能有希望,这才会千里迢迢的赶过来。 然后就见到了这样的丛夏,顿觉丛夏说的极有道理。她们独自做不成的事情,联合在一起,便什么都做得成了。 她们即便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自己的同伴。 一时间,在场之人,都觉自己不再是那些文人口中的“封建糟粕”。 * 缠足时疼得惊天动地,哭爹喊娘却也无用,待到要选择放足时,看着自己畸形的脚,竟也不禁落下泪来。 丛夏请来给大家放脚的是位老大夫,不可避免的,这是位男大夫。 有人不禁有些瑟缩,可眼看身旁人已然退下了裹脚布,这才鼓足了勇气——这有什么呢?那些男人,不就喜欢新女性?那些新女性,不是都像西方女子学?而那些西方女子,可最是大单放肆,别说双脚了,肩膀大腿也是肯露的。她们是为了治疗,有何不可? 但到底是有些迟了。 老大夫摸着胡须,心中暗道造孽,又想幸好这温家小姐给了他一张药浴的方子和一份金针刺穴的图,药浴方子是缠足女子泡脚用的,再配合上金针刺穴,还有他的药方和膳食方子调理,这些缠足女子放脚后,即便是无法恢复到正常状态,至少日常行走应当是无碍。 “但是,这双足,只怕仍旧不会好看。” 可这也让人知足了不是? 至少,她们可以不必因为男人的私欲,而只能困守在四四方方的宅院里,至少,她们也可以走出家门,不必被人人厌恶,称之为“封建糟粕”。 然而这毕竟需要时间,老大夫也只有一个人,丛夏倒是去请了其他大夫过来,但那些大夫明面上看不起那些旧时规矩,可等让他们过来给这些旧时女子金针刺穴,好吧她们从裹足中解救出来的时候,他们又要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肯给这些女子金针刺穴。 丛夏只能让人去请外地的大夫,不但要许以高报酬,还愿意等事后送对方一本金针刺穴的秘籍。 可惜就算是这样,答应前来的大夫依旧不多。倒是有外国医生很想学,只是他们对于那些穴位一窍不通,最后只能遗憾离去。 幸好这些女子也不是不能等。没有金针刺穴的大夫,她们还可以泡足浴,自己给自己按摩双足,配合食疗和苦药汁子,让双足缓慢的从被裹足的状态中慢慢好起来。 丛夏见状,便也不太着急了。 她一面继续让人去外地请大夫,一面迎接陆续赶过来的女子,还亲自去请了几位女老师过来上课。 幸好那两位年长的女子,秦招娣和黄玉娘是极其聪明的,她们主动替丛夏承担起安排这些女子的课程,安排她们接受大夫治疗等的计划。 丛夏略微松了口气,开始分心去管理温家留下的那些铺子。 那些铺子已经关了一个多月,原本想着这铺子归一个小脚女人管理了,他们可以撒泼耍赖的少交租金或不 交租金的许多人,也在这一个多月里被磨的没了脾气,转去别的地方租铺子了。 剩下那些租户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温小姐别的本事没有,但手里是真的有钱,要是他们不老实,她是宁愿关门大吉,不要这份租金,也一定不会便宜他们,便只能咬着牙签下了契书,交了租金。 剩下的一些铺子,是温家和何家的人在管理经营。丛夏自然不会要那些人。即便那些人如何劝说,表明自己的忠心,丛夏也根本不相信这些人——背叛这种东西,有一就有二。且这世上有许多人,何必去相信这些人? 丛夏这会子手上能用的忠心的人不够多,便只留下了四间粮铺,两间绸缎铺子,还有一间招聘了许多女工的纺织厂。其他的原本由何家人或温家人管理的铺子,丛夏就都租赁了出去。因为地理位置好,所以都租了个好价钱。 至于那些人之后会不会耍赖不给租赁?呵呵,五鬼运财术了解下?一步步走向崩塌的何家了解下? 如是过了两个月,丛夏的收容小脚女子的事情已经成了规模,还有秦招娣和黄玉娘帮忙管理和洗脑,这些小脚女子在放脚和学习文字的同时,也开始尝试学习其他的一技之长——或是刺绣,或是缝纫,或是点心制作,或是学习英文,或是学习照顾和教育幼儿,或是会计,或是中草药辨识等…… 总之,丛夏手里有钱,便也肯在这些来投奔她的人身上花钱,并且不急于立刻从这些女子身上赚钱。这也就让这些愿意放脚的女子,在灯红酒绿、笑贫不笑娼的芦花市,竟也奇异的生存了下来。 而丛夏的生意,也都渐渐上了正轨。 毕竟粮店的粮食,大都是温家或原身的嫁妆田里收上来的,这些没甚好说;绸缎的进货渠道原本也在;至于纺织工厂,现在也扩大了小一倍,在芦花市里又招聘了一批女工,也算是为了芦花市的就业和女性地位的提升做出了一份贡献。 但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 原身的愿望,是希望何叔光的名声上,永远有一个污点,那个污点就是他抛弃发妻。 而何叔光现在看起来狼狈了些,毕竟何家的产业变少了,何家人心也不齐了,就连何叔光自己,也不再是芦花市里众多新女性想要嫁的对象了。 但是,何叔光自己的能力还在,他还在写激励人心的文章,还在用文字试图骂醒那些沉睡着的麻木的花国人,同时,每天晚上,熬夜半宿,只为了在驱赶外夷上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如今这些,尤其是后者,外人看不到,便不觉得何叔光如何。但等到时局安定,就会有很多人开始崇拜何叔光,就像是真正的历史那样。 原身温巧娘不介意如此,但是,她介意后人只知道何叔光的优秀、无私和奉献,却不知道何叔光自私自利的一面。 丛夏想要完成原身的心愿,却不能阻止何叔光为了国家发光发热,那么,丛夏就只能让原身的名字,同样印刻在历史之上。 谁也忘不了她,那么,谁也就不会忘记何叔光曾经做过的恶心事。 为了这样的目标,丛夏现在做的这些,暂且还不够。 然而民国乱世,该怎样将自己的名字印刻在历史之上? 丛夏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办法—— 首先,她现在毕竟还算有钱,不如在知名城市建造图书馆,名字就叫做“温巧娘免费图书馆”,藏书丰富,日夜24小时,供给学子读书,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贫贱。甚至在这个图书馆的一侧,会开辟一个“温巧娘扫盲班”,每天晚上7点到9点,都会有老师进行“扫盲”,教导愿意认字的人最基本的几百个字。 其次,就是在芦花市开办“温巧娘孤儿院”,收容此时的孤儿,并教导他们学习,照顾他们衣食,等待他们长大成才。 同时,开办“温巧娘学校”,女孩子免费入学,学习小学中学知识,男孩需要交学费入学,但如果这个男孩家里肯把他的适龄的亲姐姐妹妹带到学校入学,那么姐姐/妹妹免费,男孩也免费入学,并且可在单独的男生班里上课。 最后,则是在以原身擅长的刺绣扬名的同时,创立一个国货品牌,以“温巧娘”命名或作为头像。 想想后世的“老干妈”,就知道创办人做头像,是完全可行的了。更何况原身还是这么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 只是,创立什么品牌呢? 丛夏想了很久,终于有了主意——化妆品。 国货化妆品什么的,想来有了这个,将来她就不必出国了。 系统:“……” 系统:“……” 但是,宿主小仙女,你啥时候研究过化妆品技术? 丛夏:“……” 丛夏当然没有研究过这个,但是,她做过医生和药物研究者,并且还颇有成就。 且,丛夏曾经的著名成就之一,就是将万能生发膏研究出来了。这是丛夏在研究另一项药物时,不小心研究出来的。== 丛夏:“没关系,只要有万能生发膏在,我的化妆品,一定能卖得出去。” 但是,生发膏上面,她还是不要印温巧娘的头像了咳咳~ 系统:“……”你们宿主真他喵的会玩啊~本系统自叹不如! 而且,系统觉得,以国内外人民的秃头现实,宿主小仙女这款产品完全可以卖到国外去! 好巧,丛夏也是这样想的。 但就算她已经打算好了,前期先推行生发膏的免费试用,等试用到一定范围,名声打出去了,生发膏……也不卖。 温巧娘品牌下只卖化妆品,化妆品随着价格高低附赠大小不一的生发膏。 丛夏坚信,只要这样,温巧娘的品牌下的化妆品,一定能畅销国内外! 系统:“!!!” 呵呵,你们小仙女都木有良心的么?秃头已经很惨了,还要被这么坑? 丛夏当然没想着坑人。 她琢磨了一段时间,将剧情和原身记忆翻了好几遍,才翻出了一个未来发展的不错的国货化妆品品牌。而那个品牌的真正创始人,却不是那家国货的老板或利益相关人。那个创始人,在将东西拿去给他的生意头脑很好的哥哥看之后,就消失了。 丛夏觉得,行了行了,她不用坑人了。 那个国货化妆品虽然发展的只能说是不错,但如果真正的制造者一直活着呢?将来是不是真的能驰名海外? 当然不管这国货化妆品做不做得到,丛夏表示,万能生发膏绝对可以扬名国内外,还可以带着这个化妆品飞~ 丛夏有了决断,也不觉得在民国做个商人有多么凄惨了。 她还是可以苟一苟,争取将来不出国的。 只是,在丛夏有了决断并付诸行动前,何家的请帖送过来了。 何家的三少爷何叔光,要娶新妻子了。 是一位符合何叔光眼光的——学习过新文化,读过书,略有文采,敢爱敢追求的新时代女性,曾家的小小姐,曾晓晓。 丛夏对此的第一个看法便是,哦,这个可以去。 第二个看法是,要穿的很漂亮,艳压群芳。 最后的看法才是,那个给曾晓晓带去好运的四叶草,该收回来了。 丛夏:虽然我神马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的小弟,怎么能背叛我?必须抓回来狠狠教训! 第38章 民国文豪的弃妻06四叶草小妖怪,变…… 何家要有喜事了! 在何家三少爷何叔光,背信弃义的休弃了给自己生了三个孩子的发妻后,何叔光又要娶新妻子了! 娶得还是一位新女性,天足,在女校读过书,与何家三少爷据说心意相通,天作之合! 最让人震惊的是,何家还给那位温家女发了请帖! 整个芦花市,都散发着八卦的味道。 芦花市属于靠近港口的城市,繁华自是繁华,但也没有繁华到很特别的程度。而这样的芦花市,真论 起来,在国难当头时,竟也感觉不到太大的危机。 大部分人都喜气洋洋的,觉得即便有难,惨的也不是他们。他们便有时间八卦富贵人家的事情。 “你们知道吗?那位温家小姐,她真的请了女先生学写字,还请了老大夫放脚了!” “嗐!你这消息忒落后,温家小姐的女先生都请了好几个月了。别说她了,就是她登报找来的那些和她一样的被抛弃的小脚的大字不识的女人,都开始在温小姐出钱买的院子里学习和放脚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那老大夫原本是对这么大年纪的人放脚没信心,还是温小姐给了她一套她辛苦寻来的针灸和药浴的方子,他才敢出手。虽说没法子让这些小脚女人恢复正常,但日常行走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可真是……” “何家啊……” 许多人的未尽之言,都是何叔光一心嫌弃自己的发妻小脚、大字不识,但,他对此又做了甚么? 他既嫌弃,为什么不说服家里,给发妻放脚?为什么不给发妻请女先生,教她读书识字?好吧,退一步说,何叔光可能觉得不好为了这些事情,耽误发妻尽孝道,那他怎么不在婚前说?让温家小姐在温家放了脚,学了字,再嫁到何家? 明明温家小姐很好说话,也很开明。一离婚,她就肯自己找大夫放脚,找先生学习。哪里是那种精神上早就被封建思想荼毒,根本无法自救的人? 便是温家小姐无法自救,何家三少爷口口声声一心为革命,一心要用文字骂醒那些麻木的花国人,为什么不肯帮一帮那个给他生了三个孩子的人呢? 左不过是,自私二字。 何叔光根本是本质的自私,明知自己想要的妻子和母亲想要的儿媳不是一样的。他无法在母亲眼皮子底下改造发妻,那干脆就不改变。离婚再娶就好了。 反正,他的两个儿子都要过继给两个哥哥了,母亲也就不好再挑剔他的第二任妻子了。 “这大家大户的人,就是有心眼啊。” 可不像他们平头百姓的,多实诚啊。 不过那位温家小姐也真是个好人,听说要开办“温巧娘孤儿院”和“温巧娘学校”了,前者收容孤儿,后者会免费供女孩子读书,若有男孩子想进学校,只要带着家里适龄的女孩子去,男孩子就也可以免费。且温小姐说了,男孩子会单独成班。 这么好的事情,芦花市的百姓听了,哪里能不为温小姐宣扬? 既要夸赞温小姐的好,那么,说几句何家的坏话,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何家:“……” 说的就跟他们何家没做善事似的! 但是,何家做的善事,大多是资助某家孤儿院,或是给收容孤儿的教堂些钱,亦或者是给学校捐钱。但温家小姐却是直戳普通百姓的软肋,供他们的孩子免费入学。 尽管何家二少爷的学校收费也特别低,但并不收大字不识的孩子。温小姐这个,是基础教学,普通百姓能让孩子读些基础,他们就很满意啦~ 至于什么男孩子必须带着家里适龄的女孩子入学才能免费?这有什么呢?自己家里没有,还不能找亲戚家的女孩子一起? 一时间,芦花市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子,竟也小小的提高了些地位。 而对芦花市的学子来说,温家小姐要开的“温巧娘免费图书馆”,且还是24小时开放的图书馆,正事他们所求,又如何不对此进行宣扬呢? 有的学子还写了文章,要投稿到报社,想要发表,赞美温小姐。 何家:“……” 何家人见状,自然知道这些计划,应该是温巧娘早就想好的。原本可以图书馆和学校建好了再广而告之,非要此时宣扬,分明就是在收到了何叔光要结婚的请柬后不开心,故意提前放出来的! 何叔光无奈道:“娘,我早说了,不要给她发帖子,您偏要发。”这不,惹怒了……温小姐了么? 何老太太生气道:“她好歹叫了我那么多年的娘,俩孩子还养在何家,她怎么敢这么给何家没脸?” 何叔光早就意识到自己的过错了,心道,何家亏待温巧娘良多,温巧娘为何不能报复?就因为两个孩子在何家吗?就因为她敢惹何家不高兴,何家就敢虐待两个孩子妈? 何叔光看向母亲的目光,顿时复杂起来,忽而道:“娘,大哥和二哥其实还年轻,不一定非要过继。等您膝下有了别的孙子了,不如把翼儿和泷儿,给温氏……给温小姐送去,让她养着好了。” 何老太太一时没听明白小儿子的话中之意,闻言愤怒道:“两个孩子在何家,她就敢这么踩着何家往上爬!要是两个孩子给她了,她怕不是就敢踩到何家的头顶上了!绝对不行!不行!” 何叔光沉默了片刻,忽而道:“所以,娘你是把翼儿和泷儿,当成人质了吗?……娘,你是不是忘了,翼儿和泷儿,除了是温小姐的儿子,还是我的儿子?翼儿和泷儿这段时间瘦了多少,衣服都不合身了,每次都要缠着大人吃饭……娘,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何老太太愣了片刻,立刻辩解道:“这事情怪你大嫂。你大嫂治下不利……”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何大嫂一向都是这样管家,从来都没变过。只是过去总有温巧娘描补一二,她老人家膝下又只这两个孙子,对温巧娘的规矩也很满意,两个孩子才没吃过苦。 可现在,温巧娘走了,没人对两个孩子嘘寒问暖,哪怕是要过继他们的人。而她这个做祖母的,因为温巧娘迁怒两个孩子,对两个孩子不够上心。上行下效,又或者说,下面的人惯是人精,会看脸色,主家关心的人,他们才会精心照顾,主家都忽略的人,他们在乎个屁! 这些后宅道理,何老太太远比自己儿子知道的多。 可她明知这些,方才那些话里,分明就是透出了要拿翼儿和泷儿做人质的意思——那温巧娘若再敢得罪何家,她就……她就如何呢?虐待她唯二的两个孙子?虐待她小儿子的孩子吗? 何老太太呼了口气,看了一眼满是认真的小儿子,终于道:“你放心,只要有我这个老婆子在家一日,就绝对不会再让两个孩子受委屈!” 顿了顿,又安抚小儿子道,“你再等等,再等几年你大嫂二嫂把什么法子都想了,真生不出来了,就会心甘情愿的过继这两个孩子。儿啊,你放心。娘会照顾好他们,也绝对不会让这两个孩子打扰你和晓晓的。你们小两口以后好好过,再给娘多生几个孙子!” 何叔光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 他心中想,其实不必。其实他可以把孩子给温巧娘送过去。温巧娘那么爱她的孩子,只要他肯送,她一定会对两个孩子好。瞧,她对贞儿多好?她从前把两个儿子照顾的多好? 只是何老太太这意思,分明是在长子和次子有儿子前,根本不肯把翼儿和泷儿给放走。甚至连给他都不行。何叔光心中有些凉,可这到底是自己的亲娘,大哥二哥又不像他,出国留过学,对子嗣传承看得比较淡,大哥二哥是一定要儿子继承家业的。 何叔光有心想跟亲娘说,他想要和曾晓晓结婚后,就搬出去住,好继续他的研究,但两个儿子在他在家的时候就吃了不少苦,他担心如果他搬走了,两个儿子会吃更多的苦,想要把两个儿子送给他们亲娘照顾……可,眼看母亲这段时间头发都白了许多,一张保养很好的脸上又增加 了许多皱纹,何叔光不禁就心软了。 罢了罢了,既然娘说,只要她在,就会照顾好两个孩子,那,他就相信好了。 然而何老太太并不知道何叔光结婚后要搬出去啊! 何叔光却已经放了心,觉得对两位兄长和父母都有了交代,对两个儿子也表达了关心,就去忙他的去了。一心想着结婚了,跟妻子过了回门日就搬。 而芦花市的豪门曾家,此刻也是喜气洋洋。 尽管曾家许多人都舍不得曾家的小小姐嫁给一个带了三个孩子的二婚男,但曾晓晓坚持,又对他们撒娇撒痴,他们又一直心疼曾晓晓,见曾晓晓坚持,便也应允了。 曾家家大业大,比当年的温家还略胜一筹。可温家只有一子一女,曾家……单单是曾晓晓这一辈,就有八个兄姐,还不是从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曾晓晓的这些兄姐大都结婚了,下一代都有十几个了……这种情况下,曾家再怎么疼爱曾晓晓,能给曾晓晓的嫁妆都有限。 曾晓晓见状,不禁下意识的对比温巧娘的嫁妆,心中顿觉失望。可一瞬间的失望之后,曾晓晓又欢喜起来——没关系,她前世大学毕业,今生也在芦花市的中学毕业,还请了外文老师学了外文,比之温巧娘可以说是“满腹诗书”。 有了这个优点,就足够她让她的男神心里眼里,全都是她了。 曾晓晓脸上露出了一个傻笑,只觉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只可惜曾家也好,何家也好,嘴上说着多么开放,可事实上却怎么也不许她穿着雪白的婚纱进何家的门。 曾晓晓前世幻想的婚纱没了,只能穿着红色的嫁衣和她的男神迈入婚姻的殿堂。 有些瑕疵,但她也是满意的。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就到了曾家和何家联姻的那一日。 吹锣打鼓,喜气洋洋。 满街的小孩子都得了喜糖,满街的来看热闹的百姓们都拿了喜饼。一时间,大家又不说何家的不好了,反而说曾家和何家,这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老天爷给配对的!将来一定幸福美满,举案齐眉! 何叔光一身黑色礼服,挂着大红花,有些别扭,又有些失神——他倒是和曾晓晓想的一样,想要婚纱西装结婚,奈何家里老人总是忌讳婚纱的一身白,曾晓晓穿不得婚纱,他也就穿不得西装,只得穿了这一身黑色的结婚礼服,在门口迎客。 待到时辰到了,又骑马去两条街外迎接新娘。 一时间芦花市满是红色的喧哗。 丛夏却还没有出门。 她正在琢磨今天要穿什么去参加前夫的婚礼。 丛夏和那些前来投奔她的女子相处久了,便也相处出了感情。 此时秦招娣和黄玉娘正带着另外两个不上课的女子,正在跟她支招。 尤其黄玉娘一手的化妆技术,简直能化腐朽为神奇。更何况丛夏现在这张脸,已经就是神奇本奇了,她要做的,就是让这张脸更显惊艳。 其他人么,则是在给丛夏挑选去参加婚礼的衣服。 有的说该穿洋装,好教人瞧瞧她们并非是顽固不化的封建糟粕,从前不穿,只是有真正的老封建不让穿而已;有的说该穿改良旗袍,只是小脚女人,还真的不便穿旗袍,除非愿意露出自己畸形的双足;有的说温老板好看,穿什么都行,就是袄裙配马甲,也一样可以艳压群芳;还有说时下|流行的蓝衣黑裙,也能显温老板的清纯可人…… 丛夏:“……” 丛夏只好对众女道:“其实,前些时候,我看一些国外杂志,见到了上面的西式晚礼服,觉得很是不错。且还有那种可以遮住脚的晚礼服,只是行动略有不便,但样式很是好看。便让玲珑做裁缝,稍稍改了一下,做了一件也能适合日常穿着的长裙,大家来看,如何?” 众女齐齐惊讶。 一旁的玲珑却是惊喜非常。她和哥哥嫂嫂一样,都不是个聪明人,娘便让她一心忠心小姐就是了。 可小姐却觉得人总得有一技之长,才能在这世上生存,于是,早年间就让她去学了缝纫。等到离开了何家,更是让她跟着秦招娣等人一同上课。玲珑不知自己该学什么,问了小姐,就跟着学文字和绘画,如今于缝纫之上,更有进益。 她为她家小姐改的这件类似西式礼服的长裙,也霎时好看。 一袭薄荷色长裙,长过脚踝,堪堪露出正在放足的双脚;长裙的左肩,还有一朵盛放的牡丹花;长裙掐腰收腹,恰好能显露出人的美好身材。 薄荷色淡然清纯,在炎炎烈日里,让人一眼望去,就觉清爽。 若是穿着此裙的乃是一位真正的美人…… 待丛夏将裙子换上,挽了一个略松散的发髻…… 秦招娣不禁赞叹:“我终于相信,昨个儿老师说的那个‘我见犹怜’的故事是真的了。温老板平日里就好看的紧,今日这一打扮,只怕这芦花市里,非但是男儿的心要跟着你飞了,就是女儿家的心,也要被你勾走大半啦!” 主要是,真的忒漂亮了。 如此天香国色、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儿,怎会有人一脸鄙视的舍弃? 这样想的,不只是这些被丛夏所拯救的人。 待丛夏坐着黄包车,拿着请柬,到了何家的时候,何家一众宾客,以及在何家门外围观的百姓,不禁屏住了呼吸,如是在心中想。 而刚刚骑着高头大马,将新娘花轿迎接回来的一身黑衣的新郎官本人……早就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了丛夏。 仿佛眼珠子都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而一路上吹吹打打的人,吹奏声也是停了一瞬,才重新开始。 花轿里曾晓晓对此茫然无知,只觉欢喜。 而跟随曾晓晓送亲的几位兄嫂瞧见了丛夏那副容貌,再看周围人的表情,还有新郎官一副忘了今日的新娘究竟是谁的模样…… 心中暗叫糟糕,心道,从前只知道这温巧娘长得好,没想到竟然长得这么好!再看这温巧娘的穿着,这身裙子,虽然只露了胳膊,别的都没露,可也能见这一位的态度,她是能改变的;再看那长裙只遮到了脚踝,露出的那双脚,竟也是正在放足的脚。 再想想这一位的女先生都请了许久了…… 哎,这次小妹真的失策了! 而在马背上看着前妻发呆的何叔光,竟是在闪光灯闪了他两下后才回过神来。 原来,竟然有记者在远处直接把他看着前妻发呆的场景给拍摄下来了! 何叔光一时间心慌不已,却不知道是这番作态将会被人“误解”而心慌,还是蓦地发现自己的某些小心思而心慌。 但是,怎么会呢? 他一个留过洋的、有大志向的新青年,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大字不识的小脚女人?哪怕那个女人貌若天仙,他也不该喜欢上。 他喜欢的,首先应该是人的内涵。 可温巧娘,没有内涵。 他该喜欢的,是曾晓晓这样的女子。 何叔光这般想罢,才重新恢复了笑容,下马迎客。 可他的这番作态,早就落入一众宾客和围观的百姓眼中,心道,这何家三少爷莫不是个傻的?放着这么好看的人不喜欢,偏去喜欢别人? 他们之中不少人是见过曾晓晓的。曾晓晓好看是好看,但和那位温老板相比,真真如同皓月与星子,都好看,但无法睥睨。 可怜曾晓晓对此全然不知。 她只是在出花轿的时候,花轿歪了歪,曾晓晓好好一个新娘子,就……从花轿里摔了出来,还摔了个狗啃泥——新郎官何家三少爷想接人,没能接住。 曾晓晓好险用盖头把自己的脸给遮住了。 然后,就是跨火盆。 这其实是老风俗了。按照现代文人的说法,也该是糟粕的一种。但万分嫌弃发妻属于封建糟粕的一种的何家三少爷,却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牵着新娘子就要跨火盆。 这原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结果…… 新娘子的裙子被火燎着了! 新郎官大惊之下,连忙上前帮着踩,好一会,裙子上的火星子才灭了。 可这个时候,宾客们和围观群众都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话说,这跨火盆跨不过去,好像,是不吉利的意思吧? 宾客们都往何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脸上瞥,何家老爷子到底是见识过许多,脸上还绷得住,何老太太整张脸都黑了! 一看就是后悔这门婚事了。 但是,何叔光还是坚定的搀扶着曾晓晓,一路往正堂去。 该拜堂了。 曾晓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后两辈子了,她从来只有运气好的,没有运气差的,怎么突然刚要嫁给她的男神,运气就变得这么差了? 难道她的“好运”是在提醒她,这不是一门好婚事?她不应该改变历史?但是,这是她的男神啊。 她前世心心念念要嫁的男神,她前世得了抑郁症和幻想症后,仍旧想要嫁的男神。 她怎么能放弃? 于是,在喜娘念到“一拜天地”的时候,曾晓晓毫不犹豫的膝盖一弯—— 也就是这个时候,曾晓晓只觉自己的脑袋一晕,仿佛有什么东西离她而去。 “晓晓?晓晓你怎么了?还能坚持住吗?” “我,可以!叔光,我一定要嫁给你!” …… 新娘子在拜天地的时候晕了一下,才终于和新郎官继续拜堂。 这里倒是没有出差错。 只是,在何叔光送曾晓晓去新房的路上,曾晓晓一时心神失守,新郎官瞥见后面一直跟着的前妻,竟是也没反应过来,曾晓晓……又当着众人的面,忘了过高高的门槛,狠狠地摔了一跤! 这一跤下去,曾晓晓只觉膝盖肯定伤了,就连她的脸,她的额头,怕是也被摔了个红肿。 而红盖头这会子直接被摔飞了。 曾晓晓的一张俏丽的面容,显露在人前。 众人默默地看了狼狈的新娘子一眼,又默默地转头去看那个倾城倾国的新郎官的前妻。 这可真是,没得比啊。 曾晓晓像是也发现了甚么,顺着众人的目光去看,就看到了……一个真正的美人。 美人如花,却是倾城之花。 绝色,惑人。若在古代,真的堪做妖姬。 曾晓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也终于开始后悔。 她只知道何叔光的前妻美,可是,怎么能美成这个样子? 就像嫂嫂说的,何叔光连这样的前妻都看不上,他,还能看得上谁? 然而,丛夏只是对着这位新娘子嫣然一笑,转身便潇洒离开。 她的离开,带走的不只是新娘子的心神,还有新郎官的心神。 有那看出些门道的,在半空中飞快的使着眼色,只觉何家这处好戏,可是越来越好看了哦~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丛夏见到了新郎和新娘这么狼狈的一场婚礼,又将那么一株顽皮的四叶草给收了回来,心情甚好。 便也不再品尝何家的食物了。左右原身早知滋味,何必再尝? 只是在她离开何家前,看到了两个被打扮的簇新的小男孩,正扒着门,看着她。 丛夏脚步一顿,对他们招了招手。 何敬翼和何敬泷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慌忙逃遁。 丛夏:“……”她明明不吓人的好伐? 没瞧见贞儿小姑娘每天都想被她抱着么? 丛夏摸了摸脸,自觉自己真的不吓人,这才招呼玲珑上了黄包车。 两人都很纤瘦,就坐了一辆黄包车。 玲珑小声道:“小姐,那是两位小少爷……” 丛夏:“嗯。” 玲珑:“那,不管两位小少爷了吗?” 丛夏这才微微抬了抬眼皮:“不着急。” 她这才发展到哪儿啊?何家现在第三代就这两男孩,根本不可能把他们的抚养权给她。既然不给,她也就不必巴上去。 玲珑听得半懂不懂的,但回到老宅后,还是开心的跟她娘说了何家的事情,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奶娘听了也很开心。 瞧,你们非要逼我们家小姐,娶个新老婆。这新老婆刚进门就一身狼狈,跨火盆还沾染了火星子!你们不是不搞封建迷信吗?有本事就别逼着这一位也离婚! 还有,那何家三少爷,你能把你的眼睛从她家小姐身上挪开吗?没瞧见你的新娘子……等等,新娘子也一直在看她家小姐诶! 奶娘:“……”奶娘想了半晌,只能说,“咱们小姐本来就是好看的男的女的都喜欢。这有什么的!” 玲珑:“!!!”有道理! 如此,母女两个又高高兴兴的口头讨|伐何家,觉得何家如此,简直就是报应! 丛夏隐约听到了一些,却也不甚在意。 她回到房间,将身上的长裙换下来,换了一身家居服,盘膝坐在新购置的柔软的沙发上,才在心底对系统道:“把它放出来。” 这个“它”,不言自明。 而系统……说的就跟这个东西是宿主你通过本系统放进来的似的!分明是宿主你自己又偷偷在它的系统空间开辟了个小空间,刚刚自己直接把东西扔进去的!这会子反而像是这东西是通过正常手段放进去的似的! 系统满腹牢骚。 但是,系统半个字都不敢说。 连忙就把那个被宿主给塞进来关在一处狭窄黑暗空间的“东西”,给丢垃圾似的丢了出来。 天色渐晚,奶娘应该要做饭了,玲珑要照顾小婴儿贞儿。丛夏这里暂时无人来扰。她就很放心的让系统把东西丢了出来。 果然,是一株碧绿碧绿的四叶草……的虚影。 四叶草甫一出来,看都不看,立刻就拜倒:“小妖拜见主人,愿主人千秋万代,早日一统三千界!” 丛夏:“……”可别欺负她没有原来的记忆!她才不会有这么大的野心来着! 毕竟,千秋万代就罢了,一统三千界?她怕不是要累得英年早秃? 然而没得记忆却也不能被人看出。 丛夏只淡淡的套话:“你可知错?” 四叶草立刻疯狂点自己的小叶子:“知错知错!小妖……小妖当年也是迫不得已。那时全天下都传言主人被众神谋算气运,心灰意冷,干脆、干脆、干脆……” 四叶草的四枚叶子疯狂摇晃起来。它说不出话了。 丛夏:“……” 丛夏也不问系统,而是自己迅速的进入绑定自己的系统数据库,开始寻找其中缘故。 系统:“!!!”它、就、知、道!被一个数据大佬绑定,肯定没好事! 半个小时候,系统才重新掌控了它的系统。 丛夏则是若有所思,看了依旧疯狂想要说话,却根本说不出话来的四叶草。 四叶草:“……”它一下子就怂了!这分明就是当年的主人!不知道主人都转世多少次了,竟然、竟然还会初见时那么像! 不怂,不行啊。 可它真的说不出当年的真相啊。 丛夏嫌弃道:“那你究竟能说什么?如果一点有用的都没有,那,四叶草地垫了解下?你的好运气,你该知道,我是不在意的。” 其实,她还是很在意的。但她不说。 四叶草:“!!!”看看看!这就是当年的主人!一不开心了就要威胁它们! 四叶草越来越怂,只能小声说了些它能说的。 比如,它们这些被主人赐予了一些好运的动植物,原本是乖乖的在家里等着主人回来的。虽然自家主人在外面是人见人怕、神见神畏的大人物,可对它们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主人却突然不回来了。它们在家里等了很久很久,直到新生的灵物压根不知道自己主人的存在了,它们才相约跑了出来,寻找主人。 四叶草那时也是这般想的。只是,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漫长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精怪。 四叶草找着找着,忽然就觉得,与其被人掌控,不如,它去做凡人的“神”,掌控他们的运气和人生。 然后,四叶草就越玩越开心,越玩越痛快。直到,遇到了一心要来寻找她的男神的曾晓晓,然后,遇到了它真正的主人。 “主人,小妖真的不是故意不会来的。只是、只是小妖不确定,主人是不是还是主人。小妖也不知道,小妖现在,还配不配得上主人……” 丛夏:“配不上当如何?” 四叶草:“……”它就是随口说说啦~当即又怂了起来,小声表示,“小妖、小妖可以不做地垫吗?小妖可以给主人做帽子!” 绿帽子神马的,兄嘚,你很会想哦。 四叶草还没察觉到自己说了甚么不该说的, 狠了狠心,又道:“小妖这些年在外,有了不少子子孙孙,里面没一个开灵植的,这些都可以送给主子,主子随意打发!还有小妖,小妖的第四片叶子,也愿意送予主人!” 谁让它傻,明知道主人来了,还想撺掇着那个曾晓晓跑掉呢?哎,这样一想,好像主子的脾气其实好了不少,要放过去,只怕早就把它四枚叶子都给扒秃噜了,让它再长一回去! 四叶草正这么庆幸着,就听自家主人道:“哦?那你把你的子子孙孙都拿出来。” 四叶草于是就把它的子子孙孙都拿了出来。 有点,舍不得qaq 可让它哭得还在后面。 它家主人,还是那个主人。 丛夏把这些四叶草的子子孙孙——同样也是四叶草给拿起来观摩了一番,发觉这些四叶草身上也带着气运,只是微弱了一些,有的只有几天的好运,有的是几个月,有的是一年到五年,最长的十年。且都没有灵智,可以随便用。 果然,和传说中的幸运符,都有的一拼了。 丛夏这样想了一下,就把这些四叶草都给收了起来,然后,看向四叶草小妖。 四叶草小妖:“!!!”等等,怎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丛夏微微一笑,伸手一招,竟是将那四叶草小妖给招到了她的手里。 然后,就是一片,两片,三四片。 四叶草小妖:“啊啊啊啊啊啊啊!” 四叶草小妖修炼千年的四片叶子,全都被它那个可怕的大人物主人,给拔了。 拔了。 四叶草小妖怪,变成了秃头小妖怪。 想要重新修炼,还要千年光阴。 嘤~ 第39章 民国文豪的弃妻07#又是证明何家三…… 丛夏对于过去的那些事情,是完全不记得。 她只是略微有些好奇,可是吧,这点好奇心,完全不影响她现在的生活,也不影响她……不打算主动寻找当年的真相。 过去如何,未来如何,总比不过现在如何。 丛夏想,如果真有一个给她取名为“娇娇”的人,还可以送给自己强大的气运,与酆都大帝相交,那ta一定是个更强大的存在。她与其去想着寻找真相,还不如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或许,这才是那一位,把她送出来的缘故。 丛夏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发觉秃头四叶草还在哭。 简直哭的惊天地,泣鬼神。 凄惨极了。 丛夏:“……”这委屈的,就跟是她的错似的。 可是,这四叶草这些年在人间,悄摸摸的绑定略有气运的人,然后靠这个气运去“帮助”对方做事,假装自己很有用,汲取信仰,化作自己的气运。这样的四叶草,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既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秃头一下,不是正合了身份吗? 丛夏这样想着,就这样跟四叶草说了。 四叶草:“!!!”说好的护短呢QAQ 而且,它咋觉得,分明是主人想要它修炼千年的四叶草叶子,才给它拔了的呢? 然而,不管四叶草有多委屈,它都失去了自己的四叶草叶子。 丛夏倒也没有因此而舍弃四叶草——毕竟,这种东西,能利用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她在酆都大帝送给她的芥子空间里,寻了一小块地方,种下了四叶草,还有它的一部分有生机的子子孙孙。 剩下的已经确定没气息但能给人带去气运的四叶草,丛夏则是存放在了系统空间,想着等任务结束去了地府,或许可以跟别的任务者交易?当然也可以留到下个、下下个任务使用。 系统:“……”就知道不会想着它!连租赁费都不给的小气宿主,它、它还能奢求什么呢?TAT 却说丛夏安置好了四叶草,自觉这件事已经完结,可以继续做(过)任(日)务(子)了。 吃过一顿美美的晚饭,丛夏不禁抱着贞儿,在院子里散步。 她如今住的是温家老宅。 原本的温家就只有三个主子,即便温父和温少爷不知为何,对原身的态度很奇怪,但原身还是有两个很大的院子可以居住。 只是丛夏更喜欢“名正言顺”四个字,直接搬到了主院,也就是温父从前的院子居住——这个院子更大更宽敞,而且每一处的窗户都是镶了明亮的玻璃的,院子里也种着名贵的花草。 比原身的院子更宜居。 只是今天丛夏抱着便宜闺女,散步着散步着,就走到了原身的院子。 何敬贞现在已经11个月了,许是一直照顾的精心,跟个小人精似的,聪明的紧。话还不会说,但是会“啊啊”的叫着,指着锁着的正房门,表示她要进去玩。 丛夏对这个便宜闺女还是很好的,见她要去,犹豫了一下,身边的玲珑立刻道:“小姐,这里都打扫过了。我娘说,这里虽然不住,但每个月还是要过来打扫一下,扫扫尘的。” 丛夏点了点头,这才抱着何敬贞往小院正房,也就是原身的闺房里去。 玲珑小跑着上前给开了门,开了灯。 丛夏道:“是不是该上课了?玲珑,快去上课。我还等着家里出一位才女呢。” 玲珑:“……”可是学习真的好难啊。 被学习支配的玲珑,到底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没办法,她家小姐是个非常不一样的存在。不但自己学习,还要求她、大哥、大嫂和侄子侄女都要学习。 大哥还好说,是男的,暂时没地方学习。小姐就让她和大嫂带着侄子侄女,轮流去隔壁的院子里,跟着那些投奔小姐的人,一起同女先生学习。 而大哥,小姐说让她和大嫂轮流教他,要不就给他报个夜校去上。 大柱:“……”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学! 而玲珑和大嫂大春也不乐意学。学了几天,把自己的名字学会了,就想要撂挑子不干,去跟娘说,娘就跟她们讲道理,让她们必须去学习,时代变了,不能再当个睁眼瞎了。说着说着,小姐听到了,就觉得……她娘很有悟性,劝她娘也该抽时间去学习——至少,不说写,学会认字也挺好的。 奶娘:“…………” 玲珑转头就被亲娘给打了一顿。 奶娘表示,她这把年纪了,也不乐意上学。要不是劝女儿和儿媳妇被小姐听到了,小姐就不会认为她有“悟性”,让她也去学习了。 玲珑:“……”所以,是她的错咯? #今天也是不想学习但必须学习的一天# 玲珑尽管依依不舍,还是按照“轮班”计划,去嫂子那里带了侄子侄女,叫上亲娘,去隔壁学习了。 奶娘看着闺女那苦瓜脸,心说,老娘比你还不想去! 另一厢,丛夏刚把何敬贞放在了床上,让何敬贞在床上爬,她自己则是看着这整个的闺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在原身的三间正房两间耳房的闺房里转悠了一圈,等回来,看到小闺女趴着的床,越想越不对劲,不禁蹲下|身,去仔细探究这张床底下。 结果,床是正常的床,是一张木料很好的千工拔步床,是原身的娘留下来的。 但是,床底下的地面,却是很不对劲。 丛夏想到之前院子里石榴树下埋藏的金子,心中有了一种奇异的想法。 只是现在她还哄着小闺女,便也没有很着急探究。 等到夜里,贞儿跟着奶娘和玲珑睡,丛夏这才半夜爬起来,跑到了原身的院子外面,看着高高的墙。 丛夏:“……”可恨这具身体根本不适合修炼内力! 她站在院子外,思考了片刻,一打响指,就有两只红衣厉鬼战战兢兢的飘了出来,一边一个扶着丛夏进了院子。 丛夏还没问一句阁下尊姓大名,好给它们烧纸钱什么的,两只红衣厉鬼吓得登时就跑了个没影。 丛夏:“……”不是说她有气运的吗?怎么这些鬼还这么怕她?而且她看的清清楚楚,那根本不是敬畏,而是纯粹的怕 还嘛?这个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但是,鬼跑都跑了,丛夏也只在心中腹诽了片刻,就转身往原身的房间里去。 受原身身体的桎梏,她是没得力气把床给搬走,但是,她可以把床给挪到芥子空间去。 系统:“!!!”算你厉害!原本还想着推销大力丸赚点中间差价什么的来着。 丛夏把床给整个的挪走了,就露出了木质地板。 是的,原身温巧娘的正房和厢房,全都是铺的深色的木地板。 而温家其他地方,全都不是如此。 这就更令人生疑了。 丛夏自来胆子大,想了想,又将温巧娘的闺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挪到了空间里,自己在三间正房、两间耳房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终于,她在走到东面耳房的某一处地板的时候,听着声音有些不对。 弯下身敲了敲——有回音。 丛夏果断将这块地板和它旁边的地板给掀了起来。 温巧娘住的闺房下面,竟是有密室! 丛夏:“……”究竟是她的运气回来了一些的缘故?还是温家另有乾坤?又或者是“五鬼运财符”还在起作用? 将地板掀开,房间的门窗大开,透了约有半个小时的风,丛夏这才从她开辟的系统空间里取出了防毒面罩、手套、超强光手电筒,下了地板下的密室。 系统:“!!!”宿主大大您都有了自己的芥子空间了,求别再用它的那点小空间了啊啊啊! 然而系统只敢蹲在自己的小黑屋里默默地说,压根不敢跟气运猛地蹿了一个头的宿主大大说。 丛夏也就完全不知道小系统的腹诽,很自然的下了地板和密室相连的楼梯,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密室。 这个密室,应当是专门建的,涵盖了原身温巧娘院子里的所有房间——温巧娘自己的正房和耳房,下人住的和放东西的东西厢房各三间。 面积很大,里面更是各种各样的箱子、盒子、匣子,还有好多架多宝阁,多宝阁上也是各种箱子、匣子。 丛夏想了一下,就打开了附近的一个多宝阁上的一个竖条的木盒,里面果然是一只花瓶,且花瓶和木盒之间,还用了海绵和布条相隔,做了防震,保证就算地震了,这花瓶也不会碎。 而这只花瓶,丛夏将它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仔细打量,便知这是一件上好的古董。 是真品。 再随意打开几个小匣子,里面则分别摆放着一只唐朝的鼻烟壶、一只元朝的银搓杯、一只明成化年间的斗彩鸡缸杯。 这倒不是丛夏忽然对古董精通了,而是这匣子里面,有有关这样古董的介绍的小卡片。 而丛夏对古董不精通,却也略知一些,见识过一些真东西。她将这三样东西在手里摩挲了一遍,就知道八|九不离十,这也是真品了。 这个温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又或者说,她收了四叶草,尽管没有佩戴四叶草的叶子,但四叶草又称“幸运草”,是不是也间接的因此提升了气运?成了一个好运气的人,所以才能开启这里的密室? 可是,如果这密室里没有好东西,气运也不能凭空把东西变出来吧? 丛夏电光火石间,想到了原身的母亲。难道,这些东西,其实是原身母亲留下的? 要知道原身母亲,再成婚后不久,娘家也出了事情,身为家中独女,娘家的那些财产,她也是得了不少的。只是之后没过多久,原身母亲诞下原身,就过世了。那些旧时秘辛,便也无人知晓。 就连奶娘,怕是也只知道母亲过世了而已。 丛夏想了半晌,在没有任何证据和证人的情况下,也是想不出当年的真相,干脆就不再多想,而是将能打开箱子匣子都打开了一通,发觉这密室里,藏得最多的,就是一箱子一箱子的金条和金元宝,且都是没有印刻痕迹的金子; 其次就是一箱一箱的金银玛瑙珍珠的首饰,只是这些首饰常年封存,早已蒙尘;然后便是各种历史悠远或是近期的古董。 看着看着,丛夏就觉得,自己发了啊。 系统:“!!!啊啊啊啊!宿主大大,宿主小仙女,这些东西要不要放在系统商城变卖啊啊啊!如果宿主大大肯变卖,本系统保证只收取少少的佣金!剩下的赚取的积分都给宿主小仙女!真哒!比真金还真!” 这个主意听起来还是不错的,但丛夏现在不着急用什么积分,便打算等弄清楚了这里面的套路再说其他。 系统:“……” 所以说,它当年选定的那个乖乖女牌好运气的女孩,才是最适合它的宿主吧。哎,要是那一个,保证它说啥是啥。才不像强行绑定它的这个……唉唉唉!说多了都是泪!不说了,不说了! 丛夏才不管小系统是怎么想的。 她将这个密室看了一圈,确定这个密室应当是二十几年前建的。算算原身的年纪,估计是原身出生,原身母亲过世,这个密室就开始建。建好了就让原身住在上面,来做遮掩。 这可真是,对女儿够好的啊。 丛夏轻啧一声,便将东西都收到了芥子空间里,半点不心虚。确定这密室里什么都没有了,这才出了密室。 然后把房间里的家具摆设又从芥子空间里原样取出来,放在地板上。那密室的入口上面,恰好是一个圆形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很大很沉重的玻璃鱼缸,玻璃鱼缸里没有水,却有假山和鹅卵石做装饰,而那假山看起来就很有分量。 显然,做密室的人,早就有准备进行掩盖。 只是温家父子也不知道是出于对原身好,还是对原身不在乎,临死也没有见出嫁女的原身,更没有将这个密室告诉原身。 这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丛夏摇了摇头,就,回去睡觉去了。 等到第二天,丛夏想,她估计现在的运气,真的非常好。 因为她刚刚起床,大柱就跑来跟她说,纺织厂接下了一单大生意,做好了利润非常大,纺织厂的名声也能重新打出去;接着是秦招娣上门,喜气洋洋地跟丛夏说,原本一直招聘不到的几位有一技之长的老师都招聘到了,另外还有十几个小脚女人过来投奔,其中一半都是南方的绣娘,不堪忍受婆家的虐待才跑出来的; 之后,又有一位老者上门拜访,表示自己在城南有一座安静的临街的三层宅子,愿意低价出售给丛夏做图书馆,另外他家里是书香世家,原本和温家就有交情,家里的藏书,则愿意大部分捐献出来。 丛夏听了,却是不着急答应,而是问道:“林老是要出国?” 林老满面愁容,无奈叹道:“家门不幸,老朽家中三个儿子,都坚持出国。老朽和老妻如今耳顺之年,却要背井离乡,将来也不知道尸骨是否能归故里? 可,三个孽障都说国内要乱,都不愿意留下为国家做一份贡献,老朽和老妻也是无法,既舍不下国家,又舍不下三个孽障,那三个孽障更是长跪不起,说我们不走,他们就跪死在门外……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林老是位爱国人士,即便他年纪大了,做不了别的,但日常悄悄援助一下革命党,给孤儿院和收容战士孤儿的教堂送些粮食米面蔬菜之类的,帮助一下困难人士,这些,他和老妻都是愿意做的。 但三个儿子出国留学一趟,再回国内,却言道这乱世,是普通人无法改变的。至少短时间内无法改变。想要过上安稳的生活,只能出国。三人出国一趟,竟是每个都觉得国外的月亮才是圆的,无论如何 ,都要出国。 可他们又是受着传统教育长大的,孝道二字,是他们心中首要的东西。因此即便要出国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也得劝着老父老母一同出国。 林老和林老夫人不肯出国,却又舍不得难为三个儿子,末了,也只能答应出国。 只是林老和林老夫人说了,既然要走,那么家里的许多产业,变卖之后,他们会留下大半捐献出去,也算是在国家危难时没有留下为国家做一份贡献的补偿。他们出国之后,经济条件会没那么好,只能靠三个儿子自己打拼。即便如此,林家三位公子也迫不及待的要出国。 林老和林老夫人这下真的没办法了,只能真的开始变卖家产,打算出国。 人生总要有舍有得,他们舍不下天伦之乐,就只得远离故土。只这心中,怕是余生都要对国家心存愧疚。 丛夏听了,并不觉稀奇。 这世上人,总归是各有各的想法。有坚定的留下来为国家之崛起而奋斗的人,有出国学习成才后排除千难万险也要回到国家报销国家的人,当然也会有宁可吃国外的牛奶面包,也不要花国的各色菜品的。 林老家的三位公子,虽让人不齿,可林老和林老夫人,显然是无奈之举。只是他们到底年纪大了,孩子们翅膀硬了,他们想管,也是管不得了。 丛夏只能道:“您和尊夫人肯捐献出这许多东西来,对国家已然算是做出了贡献。国家若当真有灵,也不会计较林家的暂时离开。且雄狮只是暂时沉睡,早晚会重新醒来,震惊世界。您们好好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或许,到时候,还能回家来看看它,那时是不是堪比国外?” 林老听了,不禁老泪纵横。 回家?他当真希望自己还有亲自用自己的双脚回家的那一日。 最后林老一个激动,除了把那座三层楼便宜卖给了丛夏,送了上万本的藏书,还送给丛夏一箱小黄鱼,两件古董,说是赠予“小友”,望花国之女性,也可在花国撑起一片天。 丛夏想,她最近这运气,大约是真的越来越好了。 而“温巧娘图书馆”、“温巧娘孤儿院”和“温巧娘学校”,也该弄起来了。 温家从前到底有些人脉,芦花市里也有慧眼识珍珠的人,丛夏收容的那些女子里,除了秦招娣和黄玉娘,另有几个有管理能力的,都愿意来给丛夏干活,丛夏便轻松了许多。 只是,看看时间,已经到了1931年的8月。 丛夏沉重的叹了口气,却也无力改变历史,只能改变自己的身边人和身边事。 因都是房屋修,而不是重新盖房子,到了8月底,“温巧娘免费图书馆”就已经正式营业。 图书馆有三层楼,共两百个读书位,24小时开放,提供热水和价格低廉的饭菜,但饭菜不允许在图书馆内吃,图书馆内藏书两万册,另提供抄写工作,必须再图书馆内抄写,抄写完毕将提供图书馆的“饭票”和借书离馆的资格,当然也可以选择银元付账,但那要多抄写些书才能得到一块银元。 而图书馆旁边的一处小宅子,也被丛夏买了下来,用来作为“扫盲班”,每天晚上7点到9点,都会有老师进行“扫盲”,无论男女老少,富贵贫贱,只要遵守秩序,就可以来扫盲班进行学习最常用的几百个字。 与此同时,温巧娘孤儿院也建立了起来,但是,其中有一个条件,若是有家里能养得起但是不愿意养,想要免费蹭孤儿院的资源的家庭,一旦被发现,其所有家庭成员,不得进入温巧娘免费图书馆看书,不得进入温巧娘扫盲班,家里的子女不得进入温巧娘学校。 但那些家里的确无力负担而将孩子送来的,查明后家长若在有能力养育孩子后而不认孩子或不将孩子接回,孩子可继续留在孤儿院,但这个家庭其他成员将受到以上同等待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世道艰难,有努力生存的人,可也总有即便到了这样的国难当头的时候,依旧想要占人便宜的事情发生。 即便这会让一些无辜的孩子受到损失,可是,这世上没有完全公平公正的事情,且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必须要有,才能保证孤儿院的长久存在。就连图书馆,也同样有自己的规矩,比如在图书馆毁损图书或大声喧哗,超过一定次数,就也不会被允许进入图书馆。 如今孤儿院的院长秦招娣和图书馆的馆长沈其华对此十分认同,甚至二人又制定了几十条详细的规章制度,保证大多数人的利益。 至于开办学校,这却还需要一定的资质,也需要足够的老师,因此改建的老学校找到了,学校也在改建过程中,但是,学校要开办起来,还要至少三个月时间。 周围的百姓看到了,还去给工人们送吃食。显然,他们即便自己大字不识,也知道这个世道变了,女人不裹小脚了,孩子们也该学习读书了。只有读书,是改变命运的最便捷简单的渠道。 好在丛夏有钱,这些事情尽管难,到底也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而丛夏早就想要开办的绣庄,下个月也可以营业了。丛夏要找的那位比较惨的化妆品的制作者,通过丛夏的一个试探,就认清楚了自己兄长的品行,伤心过后,日子还要过,于是就毫不犹豫的投奔了丛夏。甚至他连署名权都快不想要了。 丛夏:“……” 被吓成这样,也是有点惨。 但是,想想这位原本的结局,自己落魄流浪,却只能看着抢了他东西的人风光无限,最后沦为疯子乞丐,死在某个寒冷的冬天,丛夏想,也就无怪现在就那么开心了。 只是,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制作者的署名,该是谁就是谁。 丛夏一时间忙碌非常,偶尔还要应付自己的“好运气”和突然冒出来的钱财和人才,连何家都忘了关注了。 但何家却是热闹非凡。 因为何家现在掌家的大少爷,亏损了一笔大生意,损失的金额,是何家二少爷何仲明和何家三少爷何叔光分家的话,加起来能分到的金额。 可见其数目之大。 何家大少爷最初还想隐瞒,后来无法隐瞒,他想去借钱周转,被二少爷何仲明夫妻发现,这才爆发了家庭大战。 若说之前何家亏损的那些钱,还能说对何家而言,算是小数目。可现在…… 何仲明皱眉道:“爹,娘,不是儿子不相信大哥的人品,而是……是不是大哥最近运气不好?不如让大哥大嫂出去拜拜佛,散散心,等回来了,或许就能转运了。” 何家老爷子脸上看不出表情:“你大哥出去了,何家的商铺工厂谁来管?” 何仲明很自然的道:“当然是爹您来管。正巧现在学校的事情不多,我看叔光近来也不忙,您要有什么要差遣人的地方,就差遣我们兄弟好了。” 何伯清顿时脸色铁青。 他的妻子脸色比何伯清还青。可何伯清亏损的那笔钱,真的是数目太大了,大到何家在芦花市的地位,直接稳步下降一个台阶。更何况,将来分家时,还要分出一部分给何仲明和何叔光,对大房来说,就更剩不下多少了。 何老爷子何等人也?一下子就听懂了二儿子的意思——二儿子这是不放心了。 从前何家一切都好,大儿子掌家业,二儿子和三儿子也安心。可现在,大儿子一下子把原本该分给两个的家业都给输光了,将来,他们还能分到什么?分到多少?与其到时候要看老大的眼色过活,不如趁机争上一争。 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兄弟间的感情,可就散了啊。 何老爷子不禁面露哀戚,看向小儿子。 何叔光想了想自己最近的工作,方才道:“儿子也觉得,大哥可以出去散散心,再回来工作,就可以和二哥携手,在您的教导下让何家恢复荣光。” 这意思,便也是不满何伯清的商业能力了。 何伯清面色惨白,却说不出话来,只在心里对两个弟弟记恨上了。 而何仲明和何叔光,其实也只是不想自己将来分到的东西越来越少而已。 三兄弟的感情,逐渐因钱而破裂。 丛夏的“五鬼运财术”,显见是报复到了何家。 等她知晓何家遭遇的事情,还有最近的败落后,也只是微微一笑——这样,或许能让真正的温巧娘,心 里舒服一些? 想想何家曾经对温巧娘做的事情,何家遭此报应,倒也不奇怪了。 芦花市的上层看出了何家的真正的败落之象,许多人对何家的态度都开始变化。 何家的宴会,已经有人开始不去。自家开的宴会,已经有人拒绝请何家的人。 更有人前来朝丛夏投诚,希望在丛夏手底下干活,为此不惜出卖何家,说一些何家不好的话,或是何家人做过的一些不太体面的事情。 可是,芦花市的普通百姓看不出来这些,他们只看到了从何家搬出来的何家三少爷和三少奶奶,竟然在酒楼吵了起来,而且是何家三少奶奶追着三少爷,一路从包厢吵到了大街上,愣是让百姓们围观了一场好戏。 丛夏恰好在附近和看中的两位芦花市的出过国的小姐寒暄,想要请这两位小姐去学校教学。当然,课时费可能不太多,但每周上课时间,可以缩短到六到十个课时,集中在两天到三天内上完。 那两位留洋归来的小姐,正觉在家中待得不自在,见丛夏诚心相邀,虽说教授的是低年级的学生,酬劳也不高,但如果只是每周两到三天,课程也少的话,她们倒是完全可以接受——都知道温老板这个学校是基本不收学费的,她们就权当做善事,积攒名声好了。 三人相谈甚欢,正约了下次出门喝茶的时间,打算分别,正巧瞧见了那位何家新三少奶奶,正着一身旗袍,踩着高跟鞋,追着何家三少跑。 “三哥!三哥!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出来吃顿饭,我怎么就不体谅你了呢?我和你结婚才多长时间,三哥,你算一算,你每日工作、跟公婆请安、照看你的两个孩子之外,又分给了我多长时间? 我只是和三哥你刚刚结婚,我只是想要和你至少有一段新婚燕尔的时光,不能去度蜜月,好歹也能单独安静的待在一起……可三哥,你怎么就连跟我吃顿饭,说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三哥,你好好看我啊,我是那么那么的爱着你,我为了你……” 穿着旗袍的年轻姑娘,满脸的妆容都哭花了,可这更显出了她的真挚和情感。 围观的众人都觉得这姑娘可怜了。 就连何叔光,都停住了脚步。 他知道曾晓晓说的对,他们刚结婚,是该感情甜蜜些。可是,革命大业在前,国之崛起的重任在肩,他那些志同道合的同志们都在为了这个国家而舍生忘我的奋斗着,他怎么敢谈情说爱? 何叔光刚想转过身,跟曾晓晓谈一谈,或请她回娘家住几天,他忙完了这段时间就去接她,结果,就听到了“砰”的一声,随后就是一声尖叫—— 何叔光蓦地转过身,其余人也都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然后,就看到了被一桶被楼上丢下来的馊水给浇了个透的……何家新三少奶奶,曾晓晓。 满身奇怪味道的曾晓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捂着鼻子下意识后退一步的何叔光:“……” 一众吃瓜群众:“……” 丛夏:“……” 丛夏想了想,就十分从容淡定优雅的,路过了满身狼狈的曾晓晓和无措的何叔光身边。 惊艳与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何叔光的目光,蓦地就落在了丛夏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满身酸臭味的曾晓晓:“!!!”她心里也开始酸了! 曾晓晓想到自己为何叔光的付出,不禁扑向了何叔光。她想,她为了男神付出了这么多,她就算是这样臭,男神也不该嫌弃她! 何叔光因为一直看着丛夏,并没有注意到曾晓晓,因此,还真个儿被曾晓晓扑了个满怀! 他身上,也臭了! 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的围观众人:“…………哈哈哈哈!” 何叔光与曾晓晓很是丢了一回脸,满身酸臭味的回家了。 而芦花市里,何家又为大家添加了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料。 从前的何家前三少奶奶温氏,也在众人眼中,变成了温老板。 依旧神采飞扬,倾国倾城,貌若天仙。 #又是证明何家三少爷眼瞎的一天# 何家三少爷:“……” 第40章 民国文豪的弃妻08丛夏彼时慢悠悠道…… 何家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在大街上大闹一场,最后以满身酸臭味为结局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芦花市。 到了第二天,不知是谁忒个损,特特写了篇文章,投稿到日报,日报也是非常耿直,直接就将那篇文章给发表了上去。 于是,之前见证了何家三少爷、文学界怼王何叔光公然发离婚书的四万万同胞,再次见证了何叔光与新妻子在大街上泼妇吵架,并被一桶馊水给淋了个正着,然后,夫妻二人狼狈的抱在一起,何叔光的前妻风光无限的从二人身边走过的一张照片……和一篇满是嘲讽的文章。 何叔光:“……” 何家人:“……” 这下子,真的是丢脸丢到全国去了。 偏偏这篇文章是由厌恶何叔光的人匿名发表的,用字之毒,清晰可见。日报也是大胆,什么文章都敢收,收了还偏敢发表。 等何叔光找去了,对方还敢笑着和他寒暄,说那里面可有不实的内容?照片是不是假的?如果都是否定答案,那他们日报是不会为此道歉的。 当然,他们还是很希望何叔光以后再朝他们日报投稿的。毕竟,何叔光是个非常有骨气的革命文人,尽管是用文字革命,讽刺当前腐朽的政府,麻木冷血的百姓,希望用文字来唤醒大家的逆反之心,为国家之崛起而反抗……日报的人,其实还是很敬佩何叔光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一码事归一码事,何叔光忘恩负义、抛弃发妻末了却颠倒黑白也是事实。 何叔光的个人名声,是真真的受损了。 待出了报社,何叔光越发清晰的明白了这一点。 等听到身边的小童高兴的说着“等到年底,咱们就都可以去上学啦!就去那个,温老板办的学校,我和姐姐一起去!你呢?你家里没有姐妹,你能去那个学校吗?”,何叔光就越发明白了,他的人品私德,原本是可以压下去的。 毕竟,这世上有那么多的新闻和八卦,日日更新,总有一日,旁人会想不起来他做的这档子缺德事。但是,温巧娘却成了温老板。温老板还特别愿意做善事。她愿意做善事,就有人愿意为她报导。受了她的恩德的人,就会一直记着这些事情。见到他,就会为她鸣不平。 何叔光想要自己的名声恢复从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 何叔光神色复杂了许久,最终掉头回何家,就见何家大嫂和二嫂正怒气冲冲的指着曾晓晓说着些什么。 却原来,何家大嫂和二嫂眼见家里情况不好,便想着走夫人外交,通过太太们之间的交际,好教家里的生意能好起来。曾晓晓便也说要去,还带了重礼。何家大嫂和二嫂见状,才肯带着曾晓晓去。 结果,曾晓晓在宴会上出了个大丑,惹得众太太捂着嘴笑。这原也没什么,求人办事么?被人笑一笑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曾晓晓却觉得难过,蹲在那里就大哭起来,惹得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何家大嫂和二嫂要谈的生意,拉拢的太太们,顿时也都没戏了。 何家大嫂和二 嫂一回家,可不是要对着曾晓晓发作? “当年温家弟妹在家的时候,家里事事顺当,生意兴隆,人人脸上带笑。那时候,咱们何家在芦花市敢说第二,谁敢说第一?现在好了,你这一进门,成亲当天跨火盆就把喜服给燎了,之后你自己就事事不顺,我们何家也是一落千丈,你说你是不是专门来克我们何家的?” 何家大嫂指着曾晓晓的鼻子大骂,原本只是气得口不择言,可说着说着,她忽然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何家二嫂是个斯文人,原本是不信这些怪异乱神的,可听何家大嫂这样一说,那样一举例,看向曾晓晓的目光顿时就不对劲了。 但她还是说了一句大实话:“说起来,我听娘家妹子说过,三弟妹在闺中时,运气极好,做甚么事情都像是有老天爷护着,家里人也宠她宠的跟什么似的。可自从她嫁到了咱们家,三弟妹这运气……” 直接从天上落到了地下。 从前的曾晓晓运气有多好,现在的曾晓晓运气就有多差。走路都能平地摔,喝水都能呛着,出个门被馊水浇身……这好像不是一般的惨。 两个儿媳妇这样一说,何家老太太也反应过来,忽然大声道:“我记起来了,当年巧娘进门前,你们祖母还在,亲自找了人给巧娘和叔光算八字,说巧娘是旺夫命,你们祖母当时高兴的不得了,立逼着我和你们父亲答应,一定要让叔光娶巧娘进门……” 看来,还是老人家的眼光准。 看来,温巧娘真的是旺夫命。从前不觉得温巧娘如何,温巧娘的旺夫命,他们也只以为是说温巧娘的父兄过世,孤女温巧娘进了何家,那温家的钱财,可不就是何家的了? 现在何老太太才发现,温巧娘的旺夫,指的压根不是那一方面! 何家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看向曾晓晓的目光顿时变了。 曾晓晓心里也开始“噗通噗通”的跳的非常快。 倒不是她相信了温巧娘的旺夫命,而是她开始怀疑,何家是不是“克她”!谁叫她这运气,还真是到了何家之后变坏的?还是一日比一日更坏? 真正的唯物主义的何叔光:“…………” 这都什么跟什么? 大嫂和娘就算了,她们毕竟读书不多,又常年在后宅,容易被蒙骗,胡思乱想。 可二嫂和晓晓都度过女校的,二嫂现在更是在学校执教,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何叔光想,他果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 他必须要设法,找个机会做他应当做的事情。 ——国难当头,家中小小争执,又算得上什么? * 何叔光看得很开,对于家中这些争执并不在意。 可他不在意,却有人在意。 就连何家二少爷都觉得,说不定他们何家的逐渐败落,是因为何叔光和温巧娘离婚,又娶了曾晓晓。 祖母当年不是给算过了么?温巧娘是个旺夫命,离了婚,当然就不旺何家了。而曾晓晓是不是克夫命暂且不知,但曾晓晓和何家肯定是互相克的。君不见自从曾晓晓进了何家的门,何家的运气越来越差,生意越来越不好,而曾晓晓自己的运气也越来越差了么? 有些事情,不去想还好。这一想,许多人就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何家人越看曾晓晓越看不顺眼。曾晓晓心里,却也在想,她这一日日的倒霉,才能换来和男神的相处,可男神,怎么就不知道怜惜她呢?这究竟是为什么? 看着夜夜蹲在书房的丈夫,曾晓晓哭得越发伤心。 然后哭着哭着,忽然口水把自己给呛着了! 曾晓晓:“!!!” …… 何家的倒霉事儿,早就成了芦花市里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之前几个月,百姓们还没发觉何家在往下坡路走。可日子久了,眼看何家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背脊从挺直变得佝偻,对着许多何家原本看不上的人都能弯得下腰,大家就恍悟了——何家,是真的快不行了。 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偶尔有百姓们嘲笑,也只是背地里嘲笑。更多的人,还在为自己的生计发愁。 而丛夏也终于将众人口中的“温小姐”,慢慢变成了“温老板”。 尽管老板这个词,听起来有几分市侩。但小姐这个词……到了后世就更奇怪了。 丛夏歪着头思忖了片刻,便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而是给自己的学校继续招人,以及,在芦花市里一一巡查何家的房产,包括铺面,然后,发现这里藏着的一箱箱的金条金元宝银元宝之类的…… 如今这些东西,一箱箱的,都在丛夏的空间里待着。 丛夏越寻摸越多,越觉得这原本的温家和温巧娘的娘有问题,也越发觉得……哎,原来她曾经真的可能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瞧她现在这运气! 这还只是把四叶草给找回来的结果! 要是把所有的丢掉的东西都找回来,那她是不是走到街上都会有馅饼掉下来让她捡? 等等,这馅饼估计还是金子馅的! 丛夏悄悄地琢磨了一番,觉得这份宠爱……有些沉重啊。 默默地长舒了口气,丛夏就继续“享用”这份宠爱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直到这一年的9月18日。 在这一天的晚上,倭国军队安排铁道“守备队”炸毁SY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路轨,嫁祸于花国军队。倭国随后以此为借口,炮|轰SY北大营,次日,倭军侵占SY市。 1931年9月18日,后被称为倭国侵花的开始。 …… 9月19日,报纸上的消息传来,整个花国都陷入了巨大的悲哀、愤怒和痛苦之中。 倭国小小弹丸之地,却要如此侵略我泱泱大国……偏偏,它还欺负成功了? 何其可笑?何其可笑! 当天夜里,芦花市里就有人在街上哀声痛哭。 翌日,消息再次传来,倭国占领SY市,整个东北都陷入危急之中。 文人的谴责文章一篇接着一篇,学生运动走上街上,呼吁抗倭救国图存…… 可是,这又能有多大的用处? 如今的J政府,忙着是的安内、巩固政权。 众人齐哭,国将存焉? …… 丛夏看着报纸,神色复杂。 她不记得最初的事情,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从始至终都活在这片大地上。 既如此,她怎么会愿意让这个国家不好? “小姐。” 丛夏抬起头,正看到玲珑这正踟蹰的看着她,两手抓着衣角,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 丛夏唇角勾了勾,微微笑道:“怎么了?” 她这一笑,玲珑眼圈立马就红了,然后“砰”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丛夏不喜欢跪别人,也不喜欢别人跪她,忙要将人拽起来。 玲珑却死活不肯起来,哭了一会,才小声道:“小姐,我、我想读护校,去、去做战地护士。” 丛夏拽人的动作一顿。 她看了看房门。 此时的房门还有门帘,丛夏清晰的看到门帘晃动了一下。显然,门帘后面有人。 丛夏甚至猜到了是谁在门帘后。 她叹了口气,放弃了拽人起来,道:“你该知道,如果是外人说,她想去参军,去做战地护士,我 只有敬佩和欣慰的。可是,玲珑,咱们一起相处了十几年,我是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看待。你娘和你哥哥嫂嫂更是想方设法的宠着你。即便是战乱年代,我们身为家人,也只希望你能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你觉得,这样的家里,谁会希望你去做战地护士?” 玲珑越发哭得泣不成声。 可等哭完,玲珑却还是坚定道:“可是小姐让我们读书识字,让我们学东西,不就是希望我们将来,可以为国家做一份贡献吗?我知道小姐舍不得我,娘和哥哥嫂嫂也舍不得我,可,其他人也是有家人的,他们的家人又哪里舍得他们的孩子?…… 我笨,我不聪明,我不像招娣姐她们能帮小姐打理生意,赚来的钱捐出去做善事,教导国家的未来栋梁。可是,做护士,我应该是能学会的。而且,这样的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 丛夏默然。 玲珑却还是在哭着求丛夏,只是哭归哭,小姑娘的心却是十二分的坚定。显见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去! 待到将人打发去照顾何敬贞,奶娘没过多久,也红着眼眶进来了。 丛夏拉着奶娘坐下,道:“奶娘,玲珑……”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奶娘便恨恨道:“她非要去!就让她去!让她看看外边的日子有多难过!” 可话是这样说着,奶娘的眼泪却是滚滚而下。 到了第二天,丛夏就看到玲珑藏起来的胳膊上有被棍子打过的伤痕,可玲珑脸上却带着笑。奶娘脸色有些白,显见没有休息好,可之前的纠结却没有了。 显然,打也打了,劝也劝了,玲珑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没人能阻挡这件事。 事实上,不只是玲珑。就是丛夏这些日子里收容的那些手下里,就有年轻人打算去当兵或是做护士,跟丛夏告别。 而芦花市里,有些学子在发现示威游行改变不了什么后,脱下校服,转去投军;普通百姓之家,同样也有这样的年轻人。 国家危难,匹夫有责。 匹夫,亦敢于承担! 丛夏想了想,便在芦花市多开了几个临时性的扫盲班,教授简单文字和医疗急救手段,只要不违反课堂纪律的都可以去上课学习。 何家 何叔光跟曾晓晓深谈了一番,曾晓晓算算日子,才明白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终于不再闹,同意了暂时回娘家。何叔光于是就投身在了自己专心要做的事情之中。只是白日里,他还是要掩饰身份,写几篇愤慨的文章。 何家其他人则是看着何家的生意逐渐败落,那温巧娘的生意越做越好,在芦花市的名声节节攀升,心中越发不忿。 可不忿也只能是不忿,何家的生意焦头烂额,何叔光还不肯回家帮忙,曾晓晓回了娘家,曾家对何家也不再表示友好,何家人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自己熬着。 日子就这样一日日的过着,转眼就到了来年的春天。 这个时候,倭国已经占领了东北三省。 可百姓的日子还要继续。 玲珑在丛夏这里文化知识和防身术过关后,就被丛夏送去了卫校上学。等毕业了就会直接上战后,做战地护士。 “温巧娘学校”在半年前开学了,果然是对6到15岁的女孩免费,对同年龄段的男孩收费,但如果该男孩是跟着自家适龄姐妹一起来的,便都可以免费。 许多连低收费学校都读不起的家庭,很高兴的把自家孩子送到了这所学校。 这所学校极其特殊,不但免费,还给来上学的每个孩子早晨和晚上各提供一个煮鸡蛋,并提供一顿营养丰富的午饭。 同时要求这些孩子们每日的体育锻炼时间在一到两个小时之间;低年龄段学生按部就班学习,以学习知识文化和生活技能为主;高年龄段的学生则是在学习知识文化和生活技能之外,还要各自选择一到两样将来可以养活自己的技能进行学习,比如刺绣、裁缝、厨艺、会计、低年龄孩童教育、修理电器、乐器、舞蹈、制作手工艺品等。 学校这样安排的原因也简单,这所学校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女生。而这个年代的女生虽说地位有所提高,除了家里人脑袋有问题的,都不必裹脚,可到底依旧不怎么看重女孩子。 她们能来上学,却不一定能长久的上学。 丛夏便要这些女孩子除了学习些该学的知识、历史,觉醒自己的独立思想外,还要尽可能学一学一技之长,将来好能在这个社会立足。 果然,学校的课程一传出去,一些原本觉得女孩子连免费的学校都不必上的百姓见状,觉得送家里女孩子来学个特长也不错,便将孩子给送来了。这就给了这些女孩子改变命运的一个机会。 而学校的锻炼课程,除了跑步、太极拳外,还有丛夏特特请来的一位在军校上过学的老师,教导学生们军体拳和防身术。要求不必像军校比肩,但也能让学生增强体魄。 芦花市里的许多名媛贵妇瞧见了,觉得这位温老板是个真正办实事的人。时下许多女子也想要提高女子地位,却苦于无法,这位温老板却能从下一代入手,着实聪明。 她们便开始与这位温老板开始走动,愿意投资温老板的慈善事业。 丛夏恰好在忙“温巧娘孤儿院”,果然就和这些名媛贵妇们搭上了线,在芦花市和芦花市的邻市办理了两所孤儿院,收容此时的孤儿们,并教导他们读书学习,尽量有一技之长,将来可以在社会上站住脚跟。 而“温巧娘免费图书馆”,丛夏已经在临近的三个城市里将图书馆办成,附带的“扫盲班”也已经在授课。许多学生和文人因此感激这位温老板,写了许多文章发表,感谢温老板。温巧娘的名字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探寻温巧娘的过往,知道何叔光做过的某些事情。 何叔光的错误,再无法掩盖。 除此之外,丛夏“绣庄”终于办起来了。这个“绣庄”只绣精美物件,短短半年,就扬名芦花市和临近城市。待时日久了,绣娘们的技巧越发娴熟,就会绣出更好的东西。 只是丛夏怜惜绣娘们的眼睛,不许绣娘每日做活时间过长,所以出作品很慢也就是了。 不过丛夏并不靠这个赚钱,绣品能让绣庄不赔本,能让绣娘们得到足够的收益,丛夏也就满足了。 丛夏赚钱,靠的是她的另一桩事业——嗯,原本丛夏的设想里,是靠着“温巧娘”品牌的化妆品扩大名声,但是,好巧不巧的,化妆品还没来得及扬名,“万能生发膏”就已经名声大噪。 可惜“万能生发膏”从不单独售卖,只搭配“温巧娘”品牌的化妆品一同售卖,一时间,“温巧娘”品牌的化妆品果然大卖特卖。 甚至已经开始有外国人来和丛夏谈判,想要从丛夏这里买生发膏去国外卖,表示国外人民比花国人更需要万能生发膏! 丛夏:“……”^^ 丛夏一脸为难,似是犹豫了很久,才终于答应了下来。当然,依旧是必须和化妆品搭配着卖。 一旁给丛夏做秘书的黄玉娘看了丛夏一眼,等那位外国商人离开了,黄玉娘才开口道:“老板,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开辟国外市场?” 丛夏侧头瞧她:“唔,这样不好吗?” 黄玉娘想了想,便笑了:“这样当然很好。” 这些外国人坑了国人多少钱,也该国人赚些外国人的钱了。 很好,很好。 真的很好,因为丛夏给国外的定价真的很高。 丛夏:再努力下,可以买飞机了。 系统:“!!!”等等,宿主小仙女你可悠着点!你不会真以为小小化妆品就有这么大的市场吧? 小小的化妆品当然没那么大的市场。 但是,“万能生发膏”表示,它可以有! 秃头这件事吧,古今中外都是个难题。 “万能生发膏”的出现,让许多外国人对花国的印象都好了不少。 至于要搭配购买化妆品的事情……诶?这化妆品上的东方美人可真美啊!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美的美人吗?诶?这化妆品,好像也不错? 于是,就这样,丛夏就把东西卖到了国外。 继花国的瓷器、丝绸、茶叶等后,“万能生发膏”成了又一样花国的“名片”之一。 就是不知道花国知道了,开心不开心? 转眼到了1935年,丛夏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她的运气也非常好,每次都能遇到非常“赏识”她的贵人,给予她足够的帮助。到了这一年,丛夏已经打算是否要把公司开到国外,安排谁去最合适。 在芦花市,温老板也替代了从前的何家,成了如今的芦花市的首富。 还是 非常懂得掌握人心的首富。 何家却已然沦落成了普通富户。家里有些钱,有些房子,有些田地,还有一间纺织厂。可其他的,就全都败落了。 何家三少爷何叔光,更是在去年与怀孕的妻子曾晓晓大吵一架,离开家中,不知去了何处。 可无论何叔光去往哪里,丛夏都很确定,何叔光一定能时常听到“温巧娘”的名字。 这样就很好。 原身没打算弄死何叔光,尽管她婚后的悲剧,大部分都是何叔光带给她的。可是,何叔光身份太特殊了,技能也太特殊了,原身不想何叔光死,只是不想让国家少一个人才而已。 至于曾经风光无限的何家,现在只是依附丛夏的一个存在。 是的,依附丛夏。 原本何家生意一步步下滑,很有可能真的一无所有。是何家老太太不甘心,抱着前一年已经过继出去的何敬翼和何敬泷来求丛夏,让丛夏必须要帮何家一把,否则她就分家!让大房和二房分别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芦花市,随便去哪里! 丛夏,当然没有被威胁。 她表示,她的继承人只有一个,就是她的女儿。至于何敬翼和何敬泷,既然已经过继出去,就和她没有关系了。既然没有关系,是否被带离芦花市,她何必在乎? 当然,虽说是不在乎,可到底也是亲生骨血。她会一直派人盯着何家大房和二房,他们只要对她的孩子不好,她就会派人去打大房和二房,然后再在芦花市安排人找何家二老的麻烦。为孩子报仇。 仅限于报仇。 丛夏彼时慢悠悠道:“只要您能承担得起我的报复,要怎样对待这两个孩子,您,敬请随意。” 何老太太忽然想到,有段时间,大儿媳脾气暴躁,时常打何敬翼,二儿子也很烦躁,经常罚何敬泷下跪,一跪好几个小时。那段时间,大儿媳和二儿子每次这般,到了第二天,二人总要遭遇些麻烦,或是坐着黄包车从车上摔下来,或是冰天雪地里崴了脚,偏身边路过的黄包车一个都不停下来载他…… 那时小儿子还在家,知晓两个孩子被打被罚,当即嘲讽道是因果报应,在家里大闹一场,才没人再这样折腾两个孩子。 现在看来,还真是“因果报应”。 何老太太看向丛夏的目光,顿时变了。 曾几何时,那个只能在她面前卑微的低着头,温顺的听她的话的小脚不识字的女人,已经变成了人人皆知的“温老板”。 还是何家根本惹不起的“温老板”。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何家根本不会娶这么个“内里藏奸”的妇人! 竟是到了此时此刻,都不曾觉得这件事是何叔光的错,是何家的错。 然而何老太太无论心中是如何想的,表面上却只能示弱,跟丛夏道歉,说了许多好话,还让两个孩子叫丛夏“娘”。 地位翻转,何老太太为了保住何家仅剩下的产业,只能低头,脸上还要挂着极其不自然的谄媚的笑。 何敬翼和何敬泷被吓得呆住,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丛夏此时才松口:“何敬翼和何敬泷不必认我,但是,他们必须按照我的规划上学读书。否则……” 不必多说,何家老太太和何家就都明白了。 没道理人家的亲生孩子,不经过人家的同意就过继了,喊别人爹妈,然后一大家子要靠着人家活下来,还不许人家插手孩子的教育权。 何敬翼和何敬泷,依旧很少能见到丛夏,但是,他们每天早上七点半上课,下午四点放学,可温老板另外给他们布置了学习任务,要在学校吃过晚饭,学到晚上七点半才会被送回家。到家里后很快就会休息。兄弟两个就算还会被过继的父母拉着洗脑说话,也不会遭什么罪。 对比他们曾经受过的罪,这样,好像已经不错了? 可是,偶尔瞧见妹妹何敬贞跟在妈妈身后,背着小手趾高气扬的模样,两个小兄弟还是有些伤心的。 * 这其实也是丛夏没想到的一点。 她绑定的毕竟是心尖宠系统,这次穿越,理论上来说,原身算是何叔光“笔下”的白月光、真爱,可何叔光是在很多很多年后,原身都死了才发现这是自己的真爱的。这其实哪里算得上是“心尖宠”? 可等到小闺女越长越大,如今才5岁年龄,就时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背着小手,安排人给丛夏送吃的送喝的,学着照顾丛夏的一日三餐加一顿点心一顿水果,还主动学习怎么给人按摩腿脚,每天更是用小奶音对着丛夏就花式吹捧…… 丛夏想,如果系统强行说,这个世界她是穿成了小闺女的“心尖宠”,她大约,也是会勉强接受的吧? 系统:“……”赫赫赫赫赫,不得不说,它家宿主……脸好像有点大?【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40-50 第41章 民国文豪的弃妻09秃头幸运草:重金…… “贞儿,昨个儿学了什么?” “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还有呢?”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那这都是什么意思?说了些什么啊?” “就是说,妈妈美!夸贞儿的妈妈好美好美!” 丛夏刚从外面回来,就见到小姑娘正在眼睛亮亮的跟奶娘说“妈妈美”。 丛夏:“……” 她应该晚点回来的。 可贞儿已经瞧见了她,连忙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就朝着她跑了过来。 满脸的热情洋溢。 “妈妈,漂亮妈妈回来啦~妈妈你好漂亮哦~贞儿好想漂亮妈妈~对了,妈妈吃饭了吗?贞儿让婆婆给妈妈炖了乳鸽汤,妈妈多吃点好不好?” 才五岁的小姑娘,腿脚利索,嘴巴更利索,抱着丛夏的腿就不撒手,小嘴还吧唧吧唧的说个不停,一张小脸更是丛夏的迷你版,又萌又可爱。 丛夏低头看了半晌,想骂两句吧,长得这么萌,小嘴这么甜,舍不得;想转身就走吧,又怕小丫头哭……末了,只好牵着小姑娘的手,道:“乳鸽汤?贞儿和妈妈一起喝,好不好?” 小姑娘顿时觉得美滋滋,开心道:“好啊好啊!和妈妈在一起,贞儿做什么都开心~” 瞧,就是这么个神仙闺女! 等吃饭时,小姑娘还要等丛夏先动筷子了才会动筷,每次丛夏心情不好了,也是小姑娘率先发现,每每到了什么节日,小姑娘竟是能知道拿着自己的存钱罐去给丛夏买花…… 丛夏:“……”这究竟是什么神仙小棉袄? 丛夏也越发喜欢何敬贞,甚至一度想给她改姓——跟她姓“丛”。 不过丛夏也就是想想而已。 之前在她无法和何家对抗时,能将何敬贞的抚养权给争取过来,就已经很好了。改姓什么的,现在倒是可以,但也只能改姓“温”。可温家……或许不配有这么个好孙女。 于是,丛夏便也不想这些有的没的,只在心里为何敬贞打算的更多——比如,给何敬贞进行药浴,打磨筋骨,学习些自保手段;比如,给何敬贞另外请家教老师,教何敬贞学一样乐器和外语;比如,给何敬贞安排下未来等等…… 何敬贞到底年纪还小,丛夏为她的这些打算,倒也可以徐徐图之。 只是有些事情,丛夏就不好再视而不见了。 因为有人来“发展”她了,希望她能够成为**的一份子。 来发展她的不是别人,而是当年带着女儿来投奔她的一位小脚女性,姓阮,原本没有名字,后来投奔丛夏后,就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阮巧娘,说她没有温巧娘的勇气,便借温巧娘的名字,给自己勇气。 丛夏:“……” 而曾经需要借助旁人的 勇气才能摆脱困境的阮巧娘,时隔五年,却已经意气风发,成了丛夏在隔壁市的温巧娘学校的校长,也将她的两个儿子给接了过来。 阮巧娘在思想上摆脱了过去的封建,更是往前跃了一大步,她想要追求人人平等,国之崛起,因此被人发展成了其中的一员,忠心不二,在和其他同志一起观察了丛夏几年后,然后又来发展丛夏这个资产阶级。 丛夏:“……” 虽说并不觉得自己是资产阶级的一员,但为了国之崛起,许多事情,倒不是不能做。 丛夏果然入了党,为了表示诚意,率先就送出去了两箱大黄鱼和一车的西药,还有两车的中药材,两车的棉衣。 阮巧娘一怔,不禁抓住丛夏的手,喜道:“谢谢同志!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其实丛夏之前就有捐献,只是那时候为了不触及某些人的敏感神经,捐献的大多是孩童的衣物鞋袜和课本,或者是女性的卫生用品等。 直到现在,丛夏才好捐出这些东西。 丛夏只道:“我如今只是个商人,对于革命,并不精通。但是,将那些外国人赶出国境,让我们的国家重新站起来,我即便是个商人,也是什么都肯做的。以后,若有金钱或是物资上的需要,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而为。” 阮巧娘感动非常,但也没忘记给丛夏留下一张欠条。 算是党欠下的。 丛夏自然收下了。 自此之后,丛夏经常资助阮巧娘一方。但是明面上,丛夏也就是随着上面的人,给革命区的儿童捐赠物资而已。 当然,除此之外,丛夏在做生意之余,更是建立了更多的免费图书馆、扫盲班和基础学校、孤儿院,全都以“温巧娘”为名,在这样的战乱时代,让更多的人有机会学习成长,更多的孩子可以在失去家人后得以存活。 温巧娘牌化妆品和刺绣,也逐渐被国内外更多的人知晓。当然,更为人知晓的,还是温巧娘品牌下的“万能生发膏”。 试问,谁不爱头发茂密?没条件就算了,有条件时,真是人人都爱死了这款“万能生发膏”,治疗秃头几乎从无败绩。 更是有许多外国商人来跟丛夏交好,想要代理“万能生发膏”的国外时出售权。更有许多人想要研究出“万能生发膏”的秘方,却无一人成功。 众人就更加想跟丛夏交好了。 就连国内ZF,也是没想到小小的“万能生发膏”,竟能让国际局势稍有缓和,增加这许多税收,这也是意外之喜了。 丛夏并不管那些,只在这乱世之中,尽可能的做生意赚钱,让那些免费的学校图书馆等可以支撑下去。 除此之外,则是开始资助一些考上了大学也想要继续读,但却因为无法交学费或是家里不给出钱的学生,供他们读完大学,并提供打工岗位。当然,这些学费只是帮忙交付,学生们等毕业工作后,要每月偿还一部分,直至还清。 但即使是这样,也足够许多学生心生感激。 而丛夏名下的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若是成绩优异,想要继续读高中和大学,学校也会给提供读书的机会和打工的机会,只是需要欠下协议,这样的学生毕业后,必须给温巧娘名下产业打工至少五年,且不得挑剔工种。因为温巧娘名下的产业很多,说不定就让他们去孤儿院教上一两年,这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也有可能让他们去“万能生发膏”公司去…… 丛夏原以为,这样的话,愿意继续读书的人可能不多,毕竟她提的要求,对这时候其实有些清高的读书人来说,有些苛刻。可她没料到的是,即便这样,依旧有很多人愿意签下协议,继续读书。 其中当然是女生居多。她们一般都是家里还算开明,但没有开明到愿意花钱供女孩子家读书。可既然女孩子坚持读书,并且不需要花家里的钱的话,那,读就读呗。 而那些家里过分重男轻女的,能为了家里儿子能上学,勉强送女儿一起去的,就不会供女孩子读书了。 这些女孩子里,有性子坚毅的,自己赚了钱后,会跑回来继续读书。有的性子软弱的,便只能听从家人的话,嫁人生子。好在,即便是后者,也已经开阔了眼界,即便自己没了继续读书的机会,也总想着通过在温巧娘学校里学会的技能多赚些钱,保证自己的女儿将来能上大学…… 丛夏并非救世主,能救得了所有人。她只能做到这一步。 可也足够许多人一生感恩。 就连已经被洗脑的何敬翼和何敬泷,在学校里读书时,听多了周围人对他们娘的感激,受到了许多同学们因为他们娘而对他们的照拂,兄弟两个也开始思考,当年的事情,究竟是谁对谁错。 爹和娘离婚,真的是娘太没用了,没能笼络住爹的心吗? 还是,根本就是爹喜新厌旧,背信弃义,觉得不识字的小脚娘,是他名声的污点,所以一定要抹去吗? 何敬翼和何敬泷有些想不通,跑去问老师,老师便摸着他们的头,说想不通就暂时别想,他们这个年纪,是学习的年纪,等他们学会足够的生活技能,将来可以在社会上摸盘滚打了一番后,再来思考这个问题,也不晚。 何敬翼和何敬泷就暂时不想,努力学习。 哪怕是家里过继了的“父母”几次三番又在他们面前说他们娘的不好,他们也终于不再盲目相信,而是开始学着分辨,说这些话的人是谁,站在什么立场上说的,若是他们信了这话,说这话的人会得到什么,若是不信,说这话的人又会得到什么云云…… 只是二人的功课多,待在家里的时间就少了。 * 丛夏自然是知道何敬翼和何敬泷在学校里的事情的,甚至他们的课程,大都是她给他们挑选的,安排的老师,也有几个是格外温柔,最能治这个年纪的孩子的类型。 只是,也就是这样了。谁让何敬翼和何敬泷,和上辈子一样,在何家迎娶了曾晓晓没几日,兄弟两个就改口了,称呼曾晓晓“母亲”,甚至还时常在曾晓晓面前讨好她。 这一次也就罢了,可上一世时,温巧娘仍旧在何家,看着自己的儿子改口叫别的女人“母亲”,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丛夏摇了摇头,把这件事暂且放下,继续处理公事。 她手下的人越来越多,开办的学校、图书馆、孤儿院也越来越多,可现在交通不便,丛夏又不能每个都去察看,就只好在监督上做得更好,然后就是吩咐人去“微服私访”,保证她手底下那些人,没有阳奉阴违。 这一日,丛夏正伏案工作,就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将笔搁下,丛夏看向门外。 来人竟然是奶娘的儿子大柱。 大柱是被丛夏精心培养的,早就很稳重了,这次竟然这么急躁? 大柱脸上满是焦急,气喘吁吁道:“老、老板,何家三少 爷被抓起来了!那些人说,说三少爷是G党!还说三少爷在G党担任重要职位!他们把何家人都抓进去了!两位小少爷,也,也进去了!” 丛夏蓦地从椅子上起来。 她也没料到,前世发生的事情,这一世又发生了。 毕竟,这一世许多事情发生了改变,何叔光早早离开了何家,那个曾经举报何叔光的仆人,也早就被丛夏给弄走了。何叔光独自居住在外,怎么又被人抓到了把柄? 只是有些细节还是改变的了。剧情里,何家此时依旧是芦花市的首富,跟当局的关系也不错,所以即便何叔光因为涉嫌是G党被抓,但何家大部分人都没事,只有原身和小女儿被抓起来用来威胁何叔光,末了还没有威胁成功。 但如今,何家根本算不得什么,那些人便将何家人全都给抓了起来。 丛夏站起身来,忽而又道:“曾晓晓呢?曾晓晓和她的龙凤胎被抓了吗?” 是了,曾晓晓在半年前生下龙凤胎,只是依旧没有回何家。 大柱愣了一下,才道:“现在还没有。听说那些人去了曾家,但曾家人护短,没将曾小姐给交出去。但是,曾家现在人心不齐,又不如前些年势头好,只怕那边再逼迫逼迫,曾小姐即便不进去,她的那对龙凤胎也要被关进去,逼何家三少爷说实话。” 而且,这个消息像是有意瞒着他们,何叔光前几日就被抓了,只怕已经用过几回刑,何叔光死活不开口,才开始抓他的亲人。 何家再是落魄,也是有些家底的。那些人肯定是想要无论真假都坐实了何叔光这件事,这样还能把何家给抄了,多捞一笔。更何况还有两位小少爷在,他家小姐能不救自己孩子么?这又是一笔钱。 丛夏微微蹙眉,和大柱快步往外走去。 当晚 幸而事情的发展还没有到最严重的地步。 丛夏产业众多,对这些人也向来大方,这次去打听消息,也没空着手去。 半天时间,足够丛夏知道,那些人比剧情里还不如,完全没有证据,只是对何叔光的行踪产生怀疑,且只是怀疑他是G党,连何叔光是研究枪|支|器|械的都不知道。何家那些人受了些皮肉之苦,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丛夏这一去,那些人也给了丛夏面子,又或者说给丛夏手里的银元面子,把何敬翼和何敬泷给换了间干净牢房,小兄弟俩单独关着,允许丛夏带去的医生给他们每天两次的换药,送衣服吃食,允许丛夏每天去探望二人,还保证以后不对两个小孩子用刑。 何家其他人就没这个待遇了。 但他们与丛夏何干? 丛夏出了地方,就思索起来,何叔光算是有主角光环的,他基本是没有事情,顶多吃些皮肉苦头。何家人应当也无大事。但是,曾晓晓! 对,绝对不能让曾晓晓被抓进去! 何叔光小节有失,大节无亏。无论如何,何叔光都不会在大节上出错。 可曾晓晓就不行了! 那些人一旦抓住曾晓晓或她的龙凤胎威胁何叔光,何叔光可以坚持不说实话,但曾晓晓是坚持不住的! 丛夏这样想着,她回去家里,就见阮巧娘也在焦急的等着她。 阮巧娘竟然是知道何叔光的身份的! 阮巧娘羞愧道:“我其实也是三天前刚知道的。原本和何叔光联系的同志被那些人抓了起来,重伤逃跑,临死前联系了我,给我留了一封密码信,告知了何叔光的身份,让我无论如何保证何叔光的安全,说他是高端人才,绝对不容有失! 信上还说了曾晓晓的事情,何叔光一人被抓,他什么都不会说,但是,曾晓晓好像是知道了何叔光的身份。……身为同志,他相信何叔光不会自投罗网,说些不该说的话,但是曾晓晓……” 丛夏道:“所以呢?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她原本是焦急的,但阮巧娘比她更急,她反而逐渐淡定了下来。 阮巧娘自然是知道三人间的纠葛的,可国家大义面前,阮巧娘也只能咬牙道:“何叔光是我党不可缺失的人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可以,牺牲了我也要保住他!至于曾晓晓……绝对不能让她被抓!” 曾晓晓是个不安定因素,她是绝对不能被抓的。 丛夏:“……” 果然大家都看清楚了曾晓晓的本质啊。 丛夏想了想,发觉这件事还是很好办的,她说:“何叔光是个心怀国家的人,何家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在里面,也不会有事——只要曾晓晓不进去。我想想,曾晓晓本身就胆小怕事,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一双龙凤胎,瞧见何叔光出事,她带着孩子逃跑是很正常的反应。何家这些年不如从前宠爱她了,逼得她不得不跑,也不是不可能的……唔,那我就从曾晓晓入手吧。” 说罢,丛夏却没有动作,而是看向阮巧娘。 阮巧娘此时也镇定下来了,思忖片刻,也反应过来,温老板如果真的直接去帮忙把何叔光捞出来,那才会引起上面的注意。这不但救不出何叔光,还会把自己搭进去。着实不值得。 但如果是把有可能害了何叔光的曾晓晓送走,何叔光的事情,那些人没有证据,可能会对何家人用刑,但何叔光最终还是会被放出来。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阮巧娘深吸一口气:“温老板一定要保住何先生。” 丛夏这次没有说话。 但事情还是要做的。 丛夏亲自安排的这次计划,让她之前安排在曾家的人,在曾家其他人面前挑拨离间,曾家有些人本来就对曾晓晓还留在曾家很不满,现在何家出了事情,这些人就更忍不住大闹一场。 曾晓晓本身就没吃过什么苦,再加上被曾经对她千娇百宠的家人这样嫌弃,曾晓晓自己也产生了要逃离的想法。 只是她的男神还被关着,她怎么敢走? 她没日没夜的抱着两个孩子,更是生怕那些人把她的孩子抱去用刑,用来威胁何叔光说实话。 要知道,历史上,那些人可是用何叔光的前妻和小女儿来威胁何叔光。他的前妻温巧娘甚至是被……不止一个人QJ,就在和他一墙之隔的牢房里,他的小女儿更是在目睹这个情形和受到毒打后疯了。 那些人是什么都敢做的。 可曾晓晓也知道,现在的温巧娘,蝴蝶效应下,已经不是历史上的温巧娘了。就像曾经的何家家大业大,所以没有被关起来,可现在,何家败落,还不是一样被关起来了?而温巧娘成了温老板,那些人就不可能把温老板关起来威胁何叔光。 那历史是真的能改变吗?若是不能,那,她是不是就会遭遇历史上温巧娘遭遇过的事情? 可,她怎么能抛下男神呢? 曾晓晓只觉自己脑袋里乱哄哄的,不知该怎么做决定。 也就是这个时候,曾晓晓曾经帮助过的一个小丫鬟,忽然跑了过来,满脸恐惧。 “小姐您快跑吧!您要再不跑,二爷、二少奶奶、五爷、五少奶奶他们就要把您给送去J统那边了!他们说、说小姐进去了,肯定吃不了苦,没多久就会没了。到时候,家里就能重新分您的嫁妆……” 小丫鬟没说的是,二少奶奶还说,家里这么困难了,也没见小小姐把嫁妆拿出来帮扶家里,显见是个没良心的,把她悄悄的骗出去,让那些人抓了直接带走,家里就是怀疑了,也跟他们没关系。 曾晓晓不禁瞪大了眼睛,无措道:“那我该怎么办?我、我不能进去!” 她显然自己也知道,她是受不了刑的。更受不了像历史上的温巧娘那样,被人奸污,女儿疯了,还能重新站起来,做一位成功的女商人,并且在建国后,特殊时期时,依旧能过着安稳舒心的日子。 小丫鬟急道:“小姐,你当然是要逃跑了!拿上能换钱的首饰什么的,赶快逃!” 最后三个字,像是一下子刻在了曾晓晓的心上。 赶快逃! 她要快些逃! 逃离这里,她才能不被奸污! 至于她的男神……曾晓晓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也是直到此刻,她发现自己可能会因为自己的男神而遭遇极端的痛苦的时候,曾晓晓才有一些从对男神的痴迷中走出来。 她依旧深深地爱着她的男神,但是,她也并不愿意遭遇那些痛苦。 比起男神,她更爱她自己。 曾晓晓一面哭一面收 拾东西,等到收拾完了东西,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的没有收拾两个孩子的东西。 曾晓晓站在原地,愣了许久,脑袋里也闪过许多过去的事情。 有关强|暴,有关奸|污,她记得,她在现代时的妈妈,就是被人奸|污生下的她。然后因为仇恨而将她丢在了大雪天里。 可曾晓晓一直以为自己不恨妈妈,直到长大后,她的生父愿意认她,并留给她大笔的遗产,条件就是她要帮生父得到生母的原谅。 一个强|奸犯,想要通过奸污的“证据”,得到奸污受害者的原谅……好像,真的挺可笑的。 但那时候的曾晓晓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一个在病床上垂死挣扎的可怜人的最后愿望,生母都不能原谅吗?更何况一旦原谅了,她就能拿到大笔的遗产,她也可以分给生母一部分啊。 然后,她就千方百计说服了生母,原谅了生父,继承了大笔遗产。 生母像是突然觉醒了对她的爱,开始关心她,照顾她,疼爱她,还跟她讲她的男神的故事,直至她深深地爱上了她的男神…… 曾晓晓的头脑仿佛清醒了一瞬,可随即又混沌起来。 她看着两个婴儿床里的婴儿,忽然觉得她对不起这两个孩子。 可是,可是,她没有办法的啊。 带着两个孩子,她根本逃不了。 曾晓晓哭到了半夜,才径自逃走。此刻的她,比之当年将她抛弃在大雪天里的生母,好像,更加卑劣。 …… 丛夏在曾晓晓走后没多久,就知道了曾晓晓把两个孩子给抛下的事情。 丛夏:……不是,她记得曾晓晓可是深爱她的男神的,迫不得已离开已经是无奈之举了,没道理不带走她和她的男神的爱的结晶啊? 还是说,现实终究打败了爱情? 丛夏摇了摇头,倒也没多做什么,只让人保证曾晓晓顺利逃到该逃去的地方,就不再多管。 至于曾晓晓要逃去的该去的地方,自然是一个绝对不会威胁到何叔光的地方。 也就是革命后方。 只是革命后方的日子,并不轻松,也不知道曾晓晓是否适应? 翌日一早,曾家就传出消息,说是曾晓晓勾搭了男人,连夜私奔了! 曾家随即放言对不住何家,要何叔光和曾晓晓离婚,然后就要接手曾晓晓的那些嫁妆。 原本对于曾晓晓的“私奔”有所怀疑的某个部门,见状却立刻明白了,曾晓晓怕是真的跑了,但未必是因为知道些什么而跑的,而是被曾家那些算计她的嫁妆的那些人给“吓唬”跑的!完全不承认是自家部门的阴狠手段,让大部分人都望而生畏。 这些人开始用更严厉的刑罚逼问何叔光,还将两个孩子都抱到了何叔光面前进行威胁。 何叔光登时怒发冲冠,目眦欲裂。 可他已经受刑数日,人也饿得皮包骨头,身上没有力气,就算愤怒,也威胁不到任何人。 何叔光只能咬牙切齿道:“我相信科学,相信唯物主义,相信我的国家很快就能重新崛起,相信我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能用文字骂醒国人!告诉国人,封建糟粕是该舍弃的东西,膝盖再软,那些外国人也不会怜惜他们半分! 国人只能从麻木冷血和软弱中自己走出来,才能有未来!我相信,只要坚持唯物,不再唯心,用封建迷信来糊弄自己,国人的崛起,是很快很快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忽然有些知道国人为什么唯心了。” “你们敢害我的两个孩子,我发誓,我死了后,若是有灵,一定会化为厉鬼纠缠你们!即便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一定会为我的两个孩子报仇!” 眼中的恨意和“诚意”,丝毫骗不了人。 拷问何叔光的两人对视一眼,冷笑一声,到底没有对两个婴儿做什么。吩咐人将两个婴儿送给何叔光的父母。 何叔光松了口气。 拷问何叔光的人暂时离开,互相商讨,觉得可能真的抓错人了。 “这不就是个书生吗?书生意气是真的,他写那文章也真他娘的膈应人!竟然还敢骂咱们?可是,他刚才都气成那样了,都只说自己是书生,咱们怕不是真的抓错了人?” 另一人想了想,冷哼道:“错了又怎样?让他吃些苦头,等出去了也少写些骂咱们的文章!” 先开口说话的人立刻一拍大腿:“兄弟,有道理!” 这些人到底没有何叔光是G党的证据,更不知道何叔光除了是书生外,还有另一重身份,半个月后,就在温老板交钱后,将何叔光以外的何家人给放了出来—— 他们也是没办法,那对双胞胎生病,原本是想将两个孩子给温老板照顾,温老板却坚决拒绝,说要接人出来,就接何家人都出来,何家的孩子,何家自己照顾。恰好他们从何家人坑来的钱不少了,温老板又肯交钱赎人,到底是把何家这些家属都给放了。 又过了一个月,何叔光整个儿瘦的脱形了,满身狼狈,才被放了出来。 同样是丛夏去交钱赎人。 丛夏这次,是亲自开了小汽车去接的何叔光。 何叔光看到丛夏亲自开车,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他想,他果然是错了,错的太多了。他曾经一度埋怨家里给他定了这样一个小脚无知的妇人,可却从不曾想过是他自己当初开口允婚,娶了之后也从不曾想着带着妻子改变。 他痛恨封建愚昧的思想,深受其害的妻子又哪里不痛恨?只是她需要人拉拔一下才能挣脱泥沼。他明明就在身侧,明明看着她挣扎,却丝毫不愿意伸出援手,反而要狠狠的揣上一脚,想让她陷的更深。 好在,她终究是自己走出来了。 瞧,他们离婚了,他的妻子可以做主自己的人生,做了生意,成了大老板,连开车也没问题。 丛夏对何叔光点了下头,道:“上车吧。” 何叔光神色复杂的上了车,瞧见丛夏的车开往的方向不是他家,他也没说什么。只在车子行驶了有半个小时时,才终于声音艰涩的开口:“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他欠了他的妻子太久了。 丛夏只道:“我只希望,你以后的文字里,不要提到我。好的,坏的,道歉,道谢,统统都不要。温巧娘,希望和你,没有半分瓜葛。” 这也是真正的温巧娘的愿望。 何叔光怔忡了良久,默默答应。他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为眼前人做些什么。 恰好此时,已经到了何家的新住处——也是丛夏帮忙找的地方。 丛夏没有下车,何叔光知道自己该下车了,可他也知道,此次一别,他们,就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不下车,又能如何?这些微的相处,终究有结束的时刻。 何叔光打开车门,站在车外,到底是又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敬翼和敬泷。” 丛夏给他的回应,是毫不犹豫的开车离开了。 何敬翼和何敬泷,会有人照顾的。 又过半月,何叔光就再婚了。 只是这一次,何叔光娶的,是一位革命同志。还是为了掩护和保护他的革命同志。 这位革命同志还带来了一个奶娘和一个小丫鬟,两人同样也是来掩护何叔光身份,并照顾何叔光的几个孩子。 何叔光曾经说,为了革命,他可以牺牲所有,但他想要他自己选择的婚姻。可到头来,为了革命,革命 最初并没有干涉他的婚姻,他却自己处理不了这件事,只能再次牺牲他的婚姻。 丛夏对此并不意外,当然,对于曾晓晓被“哄”去了革命后方,她也完全不意外。 让她意外的是,曾晓晓在到了革命后方不久,发觉了自己的处境后,曾晓晓又……疯了。 丛夏:“……” 好吧,其实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原剧情中的曾晓晓是在现代得了幻想症和抑郁症后,穿到了民国时代。 民国时代对这方面的心理医生更加稀缺,曾晓晓也没有去找心理医生治疗,说不得,曾晓晓在原剧情里,一直都是生着病过完了一辈子……直到剧情结束,知道后来安抚她的那个和她的男神很像的男人,其实是有关部门安排后,一下子就给气死了。 丛夏:……所以,幸运草绑定曾晓晓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丛夏颇为想不明白,找了个机会,就跑去芥子空间里询问秃头幸运草。 秃头幸运草:“……”想自闭!不想说话! 可草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秃头幸运草想想自己的秃头,只好苦哈哈的道:“我当初绑定曾晓晓,是因为曾晓晓原本的确身带气运。但是,其实我还是弄混了。 曾晓晓前世为了报复大雪天里遗弃她的生母,没有将她的生母送到法庭,反而逼迫生母必须要原谅当年强|暴她的男人。曾晓晓的生母因此痛恨起了曾晓晓,一步一步逼迫着曾晓晓得了抑郁症和幻想症,数次自杀。曾晓晓原本有一次是自杀险些成功,有异世灵魂穿越,想要吞噬曾晓晓原本的灵魂,那个灵魂,应当才是真正的主角。” 但是,但是,那个灵魂被它给吞了!曾晓晓的灵魂就这么给保住了。 谁叫那个灵魂身带凤气!那么招人眼!它打不过就算了,明明能打过,当然一口气就给吞啦! 它原本想着,反正都是一具身体,灵魂不灵魂的也无所谓,有它幸运草罩着,这个宿主就废柴到了极点,也一样可以走上人生巅峰,顺带帮它寻找气运的。 谁知……灵魂不灵魂的,真的很重要。猪队友忒沉,真心带不飞。 丛夏:“……” 说的这般委屈,就跟着幸运草是吃素的似的! 丛夏想了想,又想了想,摸了摸幸运草的秃头,认真道:“原来你信奉的是强者为尊,唔,这也不错,虽然我从前不信奉这个,但是现在开始,对你,我可以信奉这个。好好长吧。” 然后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 幸运草迷茫了许久,也没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直到某一日,它秃头幸运草终于不秃头了!四片叶子都长出来了! 然后,第二天,它那个“信奉”强者为尊的主人,就过来给它拔叶子了! 重新秃头的幸运草:“……” “哇”的一声哭出来! 第42章 民国文豪的弃妻10下个世界:杀妻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像是从未有改变,又仿佛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丛夏是不吝啬钱财的,她的“万能生发膏”更是无数秃头人士和发际线缺失人士的福音,在各国不知圈了多少钱。 而丛夏名下的“温巧娘化妆品”,因为“万能生发膏”而被无数人知晓。大部分人最开始是厌恶这种捆绑式营销,但在发现“温巧娘化妆品”的副作用更低,采用的大多是中草药,效应温和,滋润皮肤后,不禁爱上了花国的化妆品。 “温巧娘”的名字,算是真正走上了国际。 而化妆品上温巧娘的花国美人的头像,更是让无数人对于能迎娶一位东方姑娘,视为人生的一大骄傲和追求。 花国的地位在国际上有否提升不得而知,但是,“温巧娘”的名字,渐渐地在花国很是有了一番地位,更是圈了非常多的钱。 而丛夏的这些钱,又大部分都投资在了慈善事业上,她尽可能的在各个地方开设学校、图书馆、扫盲班、孤儿院等,开启民智,抚养战乱孤儿。对革命区的普通孩童,也是尽可能的捐献奶粉、衣物和儿童书籍。 当然,做生意嘛,丛夏想要多赚钱,当然也少不得与时下党政的党派联系,捐钱也是不少的。 即便丛夏私下里也给某党同样捐钱捐物,甚至更多,丛夏也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大约要给自己留后路,也要给一直跟着她的那些人留后路了。 幸好丛夏一开始就没说给谁股权的事情,跟着她的那些人,只有一位资本家老板,就是她自己。其他人,仔细算起来,都只能算是打工仔。 这样就很好。 时间很快就到了1945年。 丛夏在这一年为两党都捐了不少战斗物资和生活物资。 幸而丛夏自从收了幸运草后,运气就一直非常好,最近更是与两位宋女士相交,她为G党公然捐了物资的事情,也就这么抹过去了。 丛夏只是越发看紧了何敬贞。 这一年,何敬贞15岁,已经出落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何敬贞和原身长得有五六分像,论美貌不如原身,可也胜过时间五成的美人。 这反而是最恰到好处的。 且何敬贞眉宇间更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气质,才是韶华年纪,就已经能看出性子里的洒脱,丛夏对这个女儿,甚是满意。 即便何敬贞对于从商没兴趣,她反而想学医,丛夏也没说过不行。 说曹操,曹操到。 丛夏正想着何敬贞,何敬贞就回来了。 原来何敬贞才15岁年纪,就已经读完了高中,现在正跟着一位老大夫学中医。 何敬贞其实是对西医更感兴趣,时代如此,倒也怪不得小姑娘会这样想。丛夏没拦着不让何敬贞学西医,只说她现在年纪小,不放心她出国学西医,要再留她两三年再去国外学西医。 何敬贞这么听了,立刻就哭了起来,表示她不想离开妈妈,为了不离开妈妈,她觉得学中医也不错,以后就当个中医大夫好了——还真个儿就不打算学西医了! 丛夏:“……” 丛夏对着这么个傻闺女也是无法,只能让何敬贞跟着老大夫学中医的同时,别把外语给撂下——她们将来,估计真的要去国外,让傻闺女学西医去了。 言归正传,丛夏正在院子里浇花,享受难得悠闲自在的时光,何敬贞就开开心心的从外面回来了,欢快道:“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妈,我好想你呀~妈,你想我了没?在家好好吃饭了没?都吃了什么?吃了多少?水果吃了没?……” 丛夏无奈。 别看何敬贞在外面很大方,跟个江湖女侠似的,什么忙都乐意帮,什么事情也能自己处理。但是,一回到家里,何敬贞就跟个小管家婆似的,问东问西,管这管那。不过,这倒也有个好处,让丛夏忙碌之余,倒也不至于真的弄出胃病来。 丛夏只得转移这丫头的注意力:“去看过小胜利了?” 何敬贞这才道:“看过了,哎,小胜利长得一点都不像大柱叔,这可怎么办呦。” 小胜利其实是玲珑的孩子。 只是玲珑去年托人将小胜利给送了来,自己却没有回来,说了小胜利的爸爸的姓名,部队名称、牺牲的战役等,其实是想托他们把小胜利给送到革命后方的保育院,小胜利是烈士遗孤,玲珑又在前线,这原本也是符合条件的。只是奶娘瞧见了小外孙,哪里还撒得开手? 大柱和大春对这个孩子也疼爱非常,就想着大春这两年恰好胖了,就说是她自己怀孕了但不知道,孩子都要生了才知道,但也不好意思对外说,就等孩子大了些,才对外说。 玲珑已经上了前线,她不乐意也没办法。奶娘就真让大柱和大春这么办了,现在,外头人都以为这是夫妻两个中年得子,宠爱非常。 ——别看那小娃不太像大柱,可瞧大柱和大春那欢喜的模样,大柱和大春的两个年长孩子对小娃的喜爱,大家其实也不怎么怀疑。 没想到,何敬贞倒是先惦记上了。 丛夏摇头道:“又没打算一辈子都瞒着。等过几年天下太平了,你玲珑姨回来了,孩子还是她的啊。” 何敬贞想了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就抱着丛夏的胳膊,叽叽喳喳的说起了别的,重点一定要问清楚,妈妈有没有好好吃饭吃水果! 丛夏:“……” 母女两个相处甚好。 而芦花市的何家,如今也逐渐安稳了下来。 只是他们过惯了富裕生活,如今却要过小富即安的日子,少不得一些磕磕碰碰,勾心斗角。哪房今个儿多了个肉菜,都要争吵不休。 这却也是无法。何家自从当年被抓进去再放出来,何家的家产基本就不剩什么了。丛夏只把那些人拿走的何家的百亩良田和一处宅子给要了回来,其他的就都没去管了。 何家人便只能一起住在这一处不大的三进宅子里,进项上呢,除了那百亩良田的收益,就是何家大少爷和二少爷去 外面给人当掌柜赚回来的钱,还有何家三少爷的稿费了。 之前是何家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轮流管家,依旧用从前的开销,家里果然入不敷出,去温家借粮,温家倒好,只给两个小少爷的粮。何家只好让“贫苦”出身的三少奶奶管家,何家的生活,才算是步入正轨。 只是何家的三少奶奶如今已经换了好几个了—— 最早的温巧娘暂且不提,曾晓晓据说是与人“私奔”后再没有了消息,第三位三少奶奶在何家只待了五年,就一病去了,倒是如今这第四位三少奶奶,如今迎娶进家门时,这一位就是带着一双女儿进门的,进门后就接过了管家权和照顾何叔光几个孩子的事情,虽然一直没有生育,倒是也颇得何家三少爷的尊重。 何家其他人倒是有过欺负一下这位三少奶奶的两个拖油瓶的想法,奈何这一位,不信旁人,只信温巧娘,借着何敬翼和何敬泷的光,见了如今的温老板一面,她的两个女儿就都进了温巧娘办的学校学习,还是住宿的那种,一周回一次何家。 回到家里,这位三少奶奶也会把两个孩子给照顾的很好,其他人根本没机会欺负人。 不过这位三少奶奶倒是非常会管家和照顾人,连带着把何家三少爷的几个孩子都照顾的非常好。何家三少爷也从没说过这位的不好,很是尊重对方。弄得何家老爷子和老夫人想发作都找不到机会。 事实上丛夏倒很是清楚,这后面两位何家三少奶奶,全是来掩护何叔光的。 前面那位因为到了结婚的年纪,又和何叔光擦不出火光来,她敬佩丛夏,自然鄙夷何叔光的人品,因此即便佩服何叔光本事,也没打算假戏成真,到了年龄就全身而退,换了份工作顺便相亲嫁人了。 后面这位年纪稍大些,自己就有两个女儿,且前面的婚姻是她主动离的,对婚姻十分失望,根本没有打算再婚。和何叔光结婚,是为了革命,只是做戏,掩护革命同志的身份而已,这位还是愿意的。 何叔光有了革命同志的掩护,曾晓晓又抛弃了一双年纪小的龙凤胎给何叔光,何家接连遭难,老父老母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何叔光也只能妥协,无法离开家。只能在革命同志的掩护下,在这样一个逐渐败落的家里,暗地里为国家做一份贡献。 同时,还要接受他曾经格外嫌弃的发妻的接济。 何叔光这些年,竟是老了不少。比起和他年纪相仿的发妻,若是站在一起,许多人都会以为是两辈人。 但是,何叔光想,他大约也没有机会和他这位发妻站在一起。 他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为着自己的志向而奋斗;而她,已经站在了两座高山中间的锁链上,哪怕这般游走极其危险,她却也能从容应对,人人皆知。 他们已经不是一类人了。 * 何叔光的想法,丛夏自然是不在意的。 丛夏对何家已经没什么想法了。何家从原来的高高在上,变成现在的庸碌无为,还要靠着一个被何家舍弃的女人过活,他们心中早已憋屈的不行了。 温巧娘的名字更是世人皆知,何叔光将来再优秀,也会有人说起何叔光曾经抛弃过发妻的事情,人品有暇,已是盖棺定论。 只是何敬翼今年21岁,何敬泷19岁,丛夏总要问问两人将来的打算。 何敬翼和何敬泷被这样一问,都是一愣,这才真正相信,他们的妈妈,是从来没打算让他们接手她的事业。 无论她有多么的富有有权势,那,和他们有甚关系呢? 何敬翼神色极其复杂,低着头想了许久,才抬起头对丛夏道:“妈,我明年毕业,土木工程专业也好找工作,您放心。” 只是这样找来的工作,怕是会很辛苦。摸爬滚打,从来都不轻松。 丛夏点了点头,看向何敬泷。 何敬泷比何敬翼更聪明,他其实比哥哥早一步认识到了这个事实。他小心看了丛夏一眼,才小声道:“妈,我想出国。” 何敬翼惊讶的看向弟弟。 丛夏这次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那祝你早日成功。” 何敬泷&何敬翼:“…………” 等等!这亲妈不是来给他们安排未来的前程的吗?敢情真的只是问问而已啊! 何敬翼甚至想,如果刚刚他请亲妈给他找工作,亲妈也压根不会搭理。 而何敬泷,何敬泷更是傻了。 何敬泷其实早就想出国了,国内太乱,就是芦花市,都被空投过好几回炸|弹,他这位亲妈有一次就差点出事——那次的炸|弹是专门去炸他亲妈的,只是他亲妈运气好提前走了——可是,何家已经没有了金钱供他读书,他又算是过继了的,二叔和二婶还指着他养老和传宗接代,也根本不愿意送他出国,更别说还要出钱了。 何敬泷一直想着能跟亲妈说说自己的志向,能够继承亲妈的产业最好,如果不能,也能让非常有钱的亲妈送他出国读书。 结果…… 亲妈表示,祝他早日成功? 何敬泷:……&*#¥@(!这他喵的真是亲妈吗? 丛夏知道了这两个便宜儿子都不傻,知道自己安排自己,也就不管他们了。想着将来,给他们一个一个小院子,小院子里埋点东西,再给些银元,也就算是替原身尽最后一份心力了——不是不能给大院子或是更多的东西,而是等到将来,大院子或是更多的钱,对他们而言,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何敬泷想出国,丛夏就不管了。丛夏心知何敬泷基本是出不了国的,但他如果真的出国了,那也只会让将来的何家处境更艰难,对丛夏来说,反而是没什么。 1945年8月15日正午,倭国天皇向全倭国广播,无条件投降,结束战争。 1945年10月25日,花国国民政府在湾市举行受降仪式。 举国欢庆! 可很快的,内战开始,百姓们又重新陷入了焦躁之中。 因为当局的策略,何叔光险些二次被抓进去,还是丛夏亲自出面,保下了何叔光,也因此出了不少血。 幸而战争终究是短暂的。 1949年,内战结束,同年,新国建立。 普天同庆,天下太平。 丛夏越发低调起来。 她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计划,现在只是先配合ZF政策,主动将名下的所有产业一一移交给ZF。 丛夏也带着女儿从那个大宅子里搬了出来,住到了一间小洋楼里。把奶娘一家给赶了出来。 奶娘一家也有钱,但有丛夏的提醒,奶娘一家现在也就一个低调的院子,只是名下有多少钱,就不得而知。且丛夏是在芦花市解放后,才把身契给的奶娘一家,这对奶娘一家来说,反而是一件幸事。 因为有身契,奶娘一家自然就算是被剥削的百姓。 奶娘离开那天,哭得整个人都撅了过去。 何敬贞也不去学中医了,只跟着妈妈在家里,每天看妈妈应付那些人,整个人都朴素了许多。 转眼到了1950年的下半年,丛夏与何敬贞居住的小洋楼半夜着火。 因小洋楼偏僻,等到被人发现时,火势已经大了起来,等到大火被浇灭,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那位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温老板,和她最疼爱的小女儿,只剩下了两具无法辨别容貌的尸骨。 还是奶娘前来,指了那尸骨的小脚,还有右臂曾经骨折的痕迹,说那必然是温老板。至于另一具,特征不明显,但两具尸骨紧紧地抱在一起,不是母女,又是什么? 奶娘登时失声痛哭,悲痛欲绝。 何叔光也赶了过来,认了这两具尸骨的身份。 自此,温巧娘母女就算是“死”了。 丛夏却是带着何敬贞去往了港市,转道去了M国。 尽管温巧娘的头像印在温巧娘旗下化妆品的身上,但是,就像国人有时分不清外国人的长相,外国人对东方人的长相也很是分辨困难。 更何况,这世上还有一种神奇,叫做化妆术。 丛夏化了妆后,也只是和化妆品的头像上的温巧娘有三四分像,到了外国人这里,那就只是看着眼熟而已。 因着早就安排好了这边的新身份,何敬贞到了这里,很快就着手考医科大的事情,丛夏则是早就在这个新身份下存储了一大笔钱,她和何敬贞离开大陆的时候,手提箱里也都是小黄鱼,这次出国,丛夏琢磨着自己也没甚非要做的事情……可以养老了。 这样想着,丛夏就真的不折腾什么了。 “温巧娘”品牌已经全权送给了国家,万能生发膏的配方也送了上去,之后的发展,丛夏就不在意了。 左右万能生发膏继续生产,全球的人都会知道温巧娘品牌;万能生发膏不生产了,人们会更惦记温巧娘品牌。 温巧娘的名字,早已传的比何叔光更广。 而在国内,首富温老板的离奇死亡,想来未来也会有很多人会挖掘,何叔光一旦提起,除了会被夸赞他对国家的奉献外,他抛弃发妻的自私行为,也会被挂在耻辱柱上,无法洗白。 原身的愿望,丛夏已经替她达成。丛夏现在就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了。 丛夏这辈子是小脚,虽说放脚和针灸后好了很多,到底不适合长久走路,且该看的风景,她也早已看过,余生这几十年,她就买了一处小庄园,开始养花。 养的玫瑰。 犹记上一个任务世界的谢微明,每天都送玫瑰给她。 这辈子没人送了,她自个儿送给自个儿,好似也没甚不好。 只是丛夏没想到的是,她在国外竟然遇到了一个和原身长相极其相似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年岁已大,却神情刻板,日子过得富足却并不幸福。 丛夏便找了私家侦探帮她查这个女人的消息,才发觉这一位,竟然是原身温巧娘的母亲!私家侦探查到,这个女人和她的丈夫是从花国私奔来的,刚来到M国时,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幸福,但等二人将带来的金银花光了,有了孩子需要照顾,二人的幸福时光,便就此离去。 想想温父和温家少爷对原身的极端苛刻,仿佛一切都有了源头。 只是,温家又哪里这么多的钱? 丛夏想了许多理由,比如原身的母亲是绝户女,所以那些东西都进了温家,比如是和原身母亲私奔的那家赔偿的,比如温家祖上贪污过之类的……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这些造成原身悲剧的因素,都已经成既定事实,丛夏已经为原身报了仇,照顾好了她想照顾的人,想来原身瞧见了,也能释怀去投胎,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不会在意曾经舍弃她的人。 …… 很多年后,崇拜何叔光的人仍旧很多,认为他心有大义,为了国家做出了特出贡献,是一位值得历史铭记的人物。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何叔光在年轻时,的确是做过错误的决定,从第一段婚姻的开始到结束,都对不起他的发妻。 何叔光依旧是值得敬佩的人物,可他却不再是男神。 反而是何叔光抛弃的发妻温巧娘,世人皆知。 是真真正正的女神。 嗯,更是秃头症患者们感激不已的第一女神!谁他妈都不能动摇他们女神的地位! 绝!对!不!可!以! 诶,等等!那个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华人女性,怎么和女神有一点像?难道说,那个传言是真的,女神当年真的没有死? 可惜传言始终是传言,并无人证实。 历史的长河依旧在缓慢流动,何叔光迎来了他的九十岁高龄。 他坐在躺椅上,正在看一本记载着对革命作出过重大贡献的一部人的书,他的手指,恰好停留在其中一页—— 民国第一商人,温巧娘。 没有照片,可单单是这个名字,就足够他想象到她初见时,微微抬眸,对他嫣然一笑的模样。 隔着生与死,隔着这许多年的时光,何叔光终究还是意识到,他早已在与温巧娘的初见,就对她心生好感,洞房花烛,新婚燕尔,更让他将她深深地印刻在心里。 他早就爱上了她,却出于自己的自私和狭隘而不肯承认。 他果然配不上她,连告诉世人,他其实是深爱过她的资格,都不配有。 著名革命家、文学家、枪|械制造专家、教育学家、民国七美男之一的何叔光,在他九十岁生辰这一天离世。 死的时候,双眸睁着,眼皮怎么都合不上。 …… …… 丛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原本她是可以回酆都休息一下的,只是系统告诉她,她的积分还差一些,就能在酆都租赁百年的房子了,现在回去,只能租个短期的房子,不划算。 丛夏猝不及防,知晓了人活着要为房子忙,人死了还要为房子忙,一时间百感交集,就决定先来下一个任务世界,攒够了积分去租个百年的房子。 哎,都说人生艰难,这鬼生,瞧着也不容易啊。 啧! 丛夏还在兀自想着什么,就听到了屋外隐约的声音传来。 “是是是,那丫头以后就是仙人的人了。……那婚事?仙人放心,他们哪里敢跟仙人抢人啊!……您放心,我这就去跟那丫头好好说说,让她一定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以后好生侍候您!” 那女人说罢,过了片刻,果然过来了丛夏的房门外。 只是房门上被锁上了,女人开了好半晌的锁,才推门进来。 女人也不说别的,进来就哭,哭着哭着,就“砰”的一声,跪到了丛夏面前。 “闺女!闺女啊!我这当娘的给你跪下了还不成吗?娘知道娘错了,娘偏心,娘为了你弟弟,把你给卖给那财主家的傻儿子当小妾,是娘不对。可闺女啊,你和你弟弟一样,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啊?只是娘没办法啊,你弟弟不小心得罪了那样的人家,咱家要是不把你送过去赔不是,咱们这一大家子,可就都没活路了啊! 闺女,你细细想想,要是娘不答应那李财主家,他们家就能放过咱们了?他们还不是既要把你弟弟送去坐牢,又要折腾的咱们家产业全都没了,然后逼得咱们为了能继续在这里过下去,为了你弟弟在牢里不被逼死,将来能出来给家里留条根,还是要让咱们把你给送过去? 这是不是还不如像娘这样,一开始就把你给送过去?这样你弟弟还在家里,咱们家没有李财主家有钱,可多少能给你撑撑腰,等你将来生了孩子,在李财主家就能站稳脚跟了,这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 闺女啊,娘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爹娘心里,是有你这个孩子的,你弟弟心里,是记挂着你这个姐姐的。这不,那位仙人一说愿意收了你,咱们家立刻就答应了! 为了你能在仙人那里过得好,还想把家里的金银都送给仙人,只是仙人说不要这些东西,才作罢。……闺女啊,你醒醒吧,睁开眼睛看看给你下跪的亲娘,看看为了你做了这么多打算 的亲娘啊……等仙人要带你走了,等你下次再回来,你这亲娘,还不知是不是已经入了黄土啊!” 尔后,就哭了起来。不是那种嚎啕大哭,也不是那种无声的苦,而是那种小声的委屈的哭,单单听着,就能让人从中听出无限的委屈。 侧身向内,闭眼装睡的丛夏:“……” 瞧这唱念做打,就知非寻常人。 原身要是继承了亲娘这手段,估计就不会委屈的来找她这个委托者做任务了。 可无论那女人如何的哭泣求全,丛夏始终都没有转过身去看那个女人。 那女人终于是“演”不下去这个亲情戏了,袖子往脸上一抹,站起身,在丛夏的床边就狠狠道:“行了行了!你既不听,就都随你去!老娘只告诉你,那李财主家,不必你去做小妾了!可外面那个仙人,你是必要跟着他去的! 老娘不管他是真仙人还是假仙人,是假的,那就是你这赔钱货的命!你命里该着碰上个假货,被骗了被哄了被卖了,死了残了烂了,将来也别怨怪家里,那就是你的命!是老天爷给你的!不是你老子娘害得! 要是真的仙人,呵呵,老娘也打听过了,你们那仙人要修仙,讲究什么因果,老娘将来也不指着你这赔钱货回来给老娘送金送银、尽孝报恩,你只要将来记着,别过来家里找茬就行了!否则,你就是真的修了仙,一辈子也成不了仙!这一辈子,都欠着老娘的生养恩!哼!” 说罢,这女人一扭腰,就开始在屋子里收拾东西,边收拾边又说道:“赶紧起!仙人说了,现在就要带你这赔钱货走!你要不起,你成亲那天准备的蒙|汗|药还在,老娘就是给你灌药,今个儿也要把你给送出门去!” 丛夏睁开眼睛,这才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说了到了这个世界的第一句话:“我要吃些东西。” 这具身体,怕是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女人一愣,骂了一句:“女儿就是赔钱货!老娘当初生下你,就该把你给摁在马桶里弄死!” 丛夏此时,又开口道:“你应该这样做。” 女人要出门招呼人送饭的脚步一顿,不禁转身看向丛夏,以为丛夏傻了。 丛夏接着慢悠悠道:“事实上,所有人最好都这样想,谁家生了女儿,都当成赔钱货,然后把女儿给摁死在马桶里。这样……呵,不必二十年,这个世上,就都没有赔钱货了,小赔钱货没有,老赔钱货也没有,只剩下金贵的男人了,再过二十年,这世上,就没有人了。你说,这样,好不好?这个世间,会不会安静的仿若仙境?是你这样的痛恨女儿的人最想看到的?” 女人:“…………” 女人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冷哼了一声,开门去叫了个丫鬟弄些吃的,回来又给丛夏收拾东西。 丛夏则是起身,坐在桌前,支着下巴,察看原身记忆和剧情。 半晌,神色复杂的睁开了眼。 杀妻证道什么的,这也能算心尖宠系统该有的剧情? 系统:瑟瑟发抖.jpg 其、其实,在没杀之前,那不是给宠上了天了嘛! 第43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01^^…… 这是个修仙世界。 但修仙世界里也分三六|九等,譬如原身原生家庭在的地方,就是最普通的凡人界,基本没出过什么修士。离得最近的大门派,也只是每十年过来招收一回弟子,每次也只带走三两个孩童。且还是一去不复还的那种。压根在传说里,都没听说过有谁家孩子去修仙了,修成大人物,回馈父母和乡里的。 时日久了,这里的凡人便动了心思,每次修真门派的人过来招收弟子,都只叫家里受宠的孩子去检测灵根,譬如家里的要干活的大姑娘,或者是一看就长相姣好将来可以联姻的,又或者说继母厌恶的继子继女,他们就连检测灵根的机会都没有。 那门派再来检测,每次就只能带走一个孩子。也不知再过些年,那门派是不是连检测都不过来了? 原身孟微夏,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原身今年15岁,10年前那个大门派来检测灵根时,她恰好是合适的年纪,但那时孟家还没发家,像如今这般家里也用得起几个奴仆,孟家一共就俩孩子,还指着原身这个当姐姐的,年幼时在家做家务照顾弟弟,年纪大了再卖一笔彩礼,好给弟弟攒娶媳妇的聘礼。 孟家出于这样的考虑,就根本没有让原身去做灵根检测,反而让原身当时3岁的弟弟去做了检测,只是检测结果是没有灵根。 孟家并非出自好心,但事实上,他们也算是间接帮了原身一次。 …… 丛夏这样想着,继续托腮,开始想这个世界的剧情。 这是个有些复杂的女主修仙文。 准确来说,原本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本土女主修仙文。 这个本土女主却不是个好|性子的,她极其骄纵,脾气暴躁,实力一般,不爱修炼,一身实力全靠亲爹帮她氪金得来。 直到亲爹从凡人界带回来一个和她亲娘长相有五六分相似的凡人女子,还代师收徒,收她做了师妹,且对这个师妹极好,这位本土女主顿时更加暴躁,不断的找凡人女子的茬,她那位曾经宠她宠到天上的亲爹,初时还忍耐着,后来便对她直接翻脸,将她赶出了他的山峰。 这位本土女主一朝从高高在上的身份跌落,在门派沦落为普通弟子,曾经在她身边追捧她的那些人,全都消失不见,曾经对她各种表白的男修,更是转脸就不认账…… 这位曾经的天之娇女,终于意识到了,没了父亲,她什么都不是。她只能依靠自己。然后就是天之娇女开始了各种努力修炼,改变自己的骄纵性子,交到朋友,遇到知心人,打怪遇宝升级……最终也知道了自己的父亲不是故意要赶她离开,是因为父亲修炼了无情道。 所谓无情道,自是要断情绝爱,亲手斩断自己的友情、亲情、爱情。 然,父亲养了她这许多年,对她关怀备至,最初更是将她宠上了天,怎舍得杀她? 于是就另外娶了一个和她母亲相似的凡间女子,倾心培养这位凡间女子到了金丹期,二人结为道侣,又过十年,这凡间女子有孕,父亲在女子即将临盆时,将这凡间女子一剑杀死。 一尸三命,父亲将自己的爱情与亲情,就此斩去。 然后才敢来见她这个他真正的掌上明珠。 这位本土女主登时感动非常,和父亲就此和好,与自己的心上人在父亲的主持下,结成道侣。 这篇小说就此完结。 可写这篇小说的作者,却对小说完结后的数据非常不满意。毕竟她的这个本土女主,性子上的确有些个不讨喜,读者对这个本土女主也是诸多吐槽。 原作者想了又想,就决定推翻全文重新写,重新塑造了一位穿越女,想要以这个穿越女作为新的女主。 但开头写了三章,原作者就又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原女主,那位本土女主,想了又想,觉得本土女主未必对付不了穿越女,干脆又把本土女提溜出来当女主,穿越女成了破坏本土女修炼的踏脚石。 原作者将这个故事这么改来改去后,小说的数据果然好了不少,很多读者都喜欢这样本土女打败穿越女的故事,觉得穿越也不是万能的,人家土著也不是傻的。 原作者于是就这样把故事写到了结局——依旧是本土女主和自己修行无情道的父亲和好如初,在父亲的见证下,和自己的心上人成婚。穿越女则被本土女主踩在了脚底,灵根全无,沦为修仙界的凡人,处处低人一等。 …… 而无论在开始的故事,还是后面改动过的故事里,原身孟微夏,都是一个纯粹的炮灰——也就是被土著女主各种diss的后妈,那位剑尊父亲为了修炼无情道,而专门迎娶的人。 且这位原身,最后还是在怀着龙凤胎,即将生产时被剑尊给一剑杀死。 如何能不怨恨? 原身恨不得化成厉鬼,将那位修真界人人敬仰的剑尊大人生啖其肉! 可,那位剑尊最后却是在斩情忘我,了断亲情后,飞升仙界。 原身即便在地府化作厉鬼,又能朝谁报仇? 最后只能依靠自己曾经的一些功德,与地府快穿局做交换,委托了任务者来帮她报仇。 毁其道行,夺他性命,挫其仙骨。 …… 不可谓不狠,然,想想原身的遭遇,丛夏心说,她倒也能理解。 但是…… 唉,瞧瞧那 位剑尊,如今就已经是修真界的第一人,早在两百年前就没有敌手。 丛夏现在顶着的这副壳子,还是个在凡尘界待了一十五年的丝毫没有修炼的凡人……想要帮原身报仇,好像,有点难? 脑袋里是这样想着,可丛夏的唇角,却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 丛夏的最初是怎样的,丛夏不记得了。可是,在丛夏记得的最初,她便是全息游戏里的BOSS,一袭红衣,一把长刀,便能杀尽所有人。 即便那些玩家氪金氪到吐血,带着再完美的装备前来,也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暴力碾压,那才是丛夏最深刻的记忆。 也是她……非常开心的时刻。 奈何前几个世界里,都是在相对安稳的时代,丛夏为了不崩人设,也不好这般做。可到了这么个修真|世界……呵呵,她喜欢这个世界。 丛夏唇角的笑意还在,原身的母亲刘氏就“啪”的一声,把收拾好的一个包裹往丛夏面前的桌子上一扔。 刘氏已经不愿意做戏了,恶声恶气道:“行了行了!两身衣服,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金子,这些就是老娘给你最后的东西了!以后,你是死是活,是富贵是贫穷,都和孟家没有半点干系了,听到了没?” 丛夏闻言,沉默片刻,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站起身,往外走去。 恰好丫鬟送了食物过来,刘氏叫道:“哎!死丫头片子,你不是饿了要吃东西吗?老娘家里还不缺这点打发你这丫头片子的东西,吃了再走!好歹真死了,也能做个饱死鬼!” 丛夏却并不回答,没拿包裹,不吃嗟来之食,也不回头,沿着抄手游廊,朝外面走去。 刘氏怔了片刻,“呸”了一声,大骂道:“老娘就说丫头片子都是赔钱货!瞧,不光是赔钱货,还转头就不认老子娘了,老娘当年,真的就不该生下她!生了也早该溺死在马桶里!” 一旁的丫鬟却歪着脑袋,看着刘氏边骂,边从眼角里不停的流出泪来,觉得太太脑筋大约真是坏掉了。不是各种嫌弃小姐么?不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对小姐不好么?怎么把小姐卖了个好价格,小姐干脆利落的两袖清风的走了,太太反而要哭了? 她可是听到了,那位仙人开口就给了孟家两箱金、两箱银、两箱珍珠、两箱金银首饰,还另外给了老爷、太太一个灰不溜秋的小袋子。 用这么多东西换了小姐,小姐这可是老值钱了。才不是赔钱货咧! 却说丛夏一路径自走到了正堂,就看到了原身的父亲和弟弟,正对着一位白衣剑修一脸的谄媚讨好。 这位白衣剑修英俊不凡,白衣飘飘,却是一直冷着一张脸,仿佛冰雕一般。 他应当早就发现了丛夏的到来,但是,直到丛夏走到了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停住不动,他才缓缓转过身,微微低头,用一双不该出现在这张冷漠的脸上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纤弱少女。 仿佛,在这一刻,眼前的少女,对他来说,是格外不同的。 原本的孟微夏,便是在这样的眼神里,一步步的沉沦。 但丛夏没有。 丛夏曾经被谢微明宠爱了一辈子,她早就知道,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眼前这一位的眼神……看起来很专注,其实,他的眼睛里,却是带着打量与算计,还有高高在上的漠视。 想想也是,一位万万人之上的剑尊,为了能够飞升,却要屈就自己来与一位凡人女子打交道,这位剑尊,心里一定委屈极了吧? 还要把这位凡人女子宠上了天,这不就更委屈了? 原身当时极其惶恐,对待这样的剑尊,不怎么敢提要求。 被剑尊的女儿欺负,也只是闷不吭声的受着。门派里的人看不起原身,觉得她与剑尊不匹配,她也以为是她的错。 她尽量低调的在剑尊的眼皮子底下生活,明明知道修炼是需要历练的,可剑尊说,不舍她出去吃苦,她便真的不出去了;剑尊说希望她一直在他身边,她便尽量时刻都待在剑尊身边;剑尊说要成婚,她当时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欢喜,而是“不敢不从”…… 最初的原身,是真实的怯懦着的,因为她有一种“德不配位”的感觉,自觉没什么本事和底气值得剑尊对她这样的好。完全不知道这位剑尊,一开始就打着将来要杀了她的主意。 但丛夏并不怯懦,她只是好奇的看向那位白衣剑尊,一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敬畏和恐惧,只有单纯的好奇和打量。 那白衣剑尊一怔。 他显然已经许久没被这样单纯的双眸注视过了。 同时,他也对自己千里迢迢来找此人,再一次的不后悔——果然,这样的人,才值得自己喜欢上,然后付诸爱情,最后,一剑斩杀。 白衣剑尊如是想着,便对丛夏微微颔首,声音低沉道:“走罢。” 尔后不等丛夏回答,就被一阵劲风带着,忽而之间,出了正堂,忽而之间,就已经踩在了一柄长剑之上,飞在了空中。 “啊!” 这是惊讶的追出来的孟家三口的惊叫声。显然,到了这一刻,孟家三口才发觉,他们是碰上了真神仙! 丛夏却比较淡定,她踩在长剑之上,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扶,也没有人扶着她,她却还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还在长剑上调整了一下站姿,就这样站在了白衣剑尊的身后,在半空中,急速前行。 那白衣剑尊神识强大,自然知晓身后的凡人女子的一系列动作,竟是丝毫不觉无趣,越发对这位凡人女子的成长感兴趣。 他想,这样不俗的女子,才配死在他的本命宝剑之下。 他已经感觉到他的本命宝剑发出“铮铮”的兴奋的声音了。 丛夏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脑海中只是想着,何时才能到? 剑尊果然是剑尊,他的本命宝剑也是个厉害的法宝。 从凡人界到修真界的大门派,也只用了小半日的时间。 二人就到了白衣剑尊的门派无极宗的山脚之下。 白衣剑尊此时才朝丛夏伸出手:“自今日起,你便为吾之师妹,与吾一同回忘川峰罢。” 丛夏却没有伸出手,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道:“可是,我听说,进门派都是要进行考核的,门派还会给发给门派弟子牌,会将弟子登记在册,遵守门派规则,受门派庇护,是也不是?你……师兄是不是要先让我进门派做了无极宗弟子,然后再做你的师妹?这样是不是才名正言顺?” 曾经的原身,可是因着不是本门弟子而被数次攻讦。 丛夏心知,是不是无极宗的弟子,这对白衣剑尊来说是无所谓的。他当时没有让原身拜入门派,不过是不在意罢了,既然丛夏提了,这位白衣剑尊,显见也是无所谓的。想拜,就允她拜。 果然,白衣剑尊一顿,就微微颔首,带着丛夏眨眼就到了掌门居所,愣是将元婴期的掌门给吓了一跳。 掌门看外貌,是一位颇有气势的中年男子。可这样一位看起来像是中年男子的掌门,面对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剑尊,却是立刻起身,躬身恭敬的行礼:“见过师叔,竟不知师叔大驾光临,是晚辈的不是。” 顿了顿,没听到白衣剑尊说话,掌门心下了然,知晓这位白衣剑尊面冷心也冷,对诸多凡尘事务根本就已经不在意了,对各种礼节和交涉也是如此。因此立刻又主动递台阶:“不知晚辈有什么可以为师叔效劳的,师叔尽可吩咐。” 那白衣剑尊闻言,仿佛才知道该如何回答,声音冰冷的道:“本尊昨日梦见师尊,予本尊提示,将本尊师妹寻来。此女便是本尊师尊命本尊寻来的师妹——” 他看向丛夏。 丛夏仿佛是不知世事的凡尘姑娘一般,并不行礼,也不畏惧,直接道:“我叫孟微夏。” 白衣剑尊继续看向掌门,意味深长道:“微夏是本尊师妹,本尊要她,早日结丹。” 掌门原本没有抬头,此时听得师叔话语中的不对劲,才抬眼和白衣剑尊一对眼神,然后看向一旁的丛夏,顿时就明白了师叔话中真意—— 这位师叔之所以修炼的那么快,一来是天赋使然,是天生的剑修;二来么,就是师叔修炼了无情道,三百年前将其自幼一起长大的挚友一剑斩杀,自此一步踏入化神期;百年前将其发妻一剑斩杀,化神期的修为越发凝固,却没能等来天劫,幸而其发妻为其留下一女。 只是这位师叔也不知是不是太爱这个女儿了,舍不得杀她,所以一直都没有动 静。反而是今日竟找寻来了一位和其发妻相貌相似的凡间女子来。 掌门立时就明白了,只怕百年前,这位修炼无情道的师叔,并未能断情绝爱。 当年师叔的发妻,对师叔爱入骨髓,当年为了师叔背叛未婚夫,在门派接受了九九八十一鞭打魂鞭,自此叛出门派,可见其对师叔有多么深爱。 师叔也是见此,才与之成婚,并经常牺牲练剑时间与之相处。但是,即便如此,师叔在其诞下孩儿,一剑杀了此女后,也未能修为大增,直接飞升。 可见师叔于情爱之上,未能彻底斩除。 如今再寻来眼前凡间女子,应当是打算再斩一回。 掌门对此是否认同暂且不提,但是,既是师叔的要求,不过一凡人界女子尔,给些好待遇,教她早些结成金丹,助师叔飞升,那也只是小事。 这般想着,无极宗掌门眼神垂下,越发恭敬:“师叔放心,师侄定然好生安排微夏师叔,决计不让微夏师叔被人欺负,助微夏师叔早日修炼有成。” 想也知道,师叔不会喜欢上一个凡人女子。让这个凡人女子和普通内门弟子一样成长,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白衣剑尊想了想,觉得如此也行。 他自己知晓自己的性子,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女子,他是决计不会爱上的。所以前次犹豫数年,才等来了一个肯为了他背叛门派的女子。只是就是那样的一个女子,他也压根没能真正爱上,到了最后,杀了她,也不能叫他真正断绝情爱。 这一次这个,是他请了人为他卜算过的,且其体质特殊,若是双修,对他多有助益。可是,若仅仅如此,他也不可能爱上。 倒不如给她机会,让她成长,想来,拥有这样一双不畏惧他的眼神的女子,哪怕只是个区区凡间女子,也定然会给他惊喜,最好是能真正让他情不自禁的爱上她,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如此想罢,白衣剑尊连立刻带走丛夏的打算都放下了,转身给了丛夏一只储物戒,想了想,又取了一只灵兽袋,递给丛夏,道:“储物戒里都是好东西,里面有一本册子,写着你什么时候适合用什么东西,你便照着上面写的用,不必吝惜。里面的东西,足够你用十年。若有危险,可令这灵兽护你,也可用储物戒里的剑符或是召唤符,唤本尊前来。” 末了,又慎重叮嘱,“你既要踏入仙途,便当好生修炼。” 丛夏微微惊讶,显然没想到这一位竟然这样轻易的就决定不带她去他的那座山峰上,独自一个修炼了。她原以为,还要另外费些功夫,才能达成所愿、 可想想也是,这一位,可不只是要她快些修炼,还要她最好能成长为他能爱上的女修。 剧情里的原身出于对这些修士们天然的畏惧,并不敢提出任务的要求,即便长时间里独自一个人修炼,还要时不时的受到剑尊女儿的骚扰,她也不敢表现出不满。 直到她修为渐渐高了,才敢表现出自己的个性。也是在那之后,剑尊才对原身渐渐倾心。但即便是这样,这位剑尊为了确保自己能彻底斩断情缘,故意等原身快要临产时,才一剑杀了原身。其心,不可谓不狠。 但到了丛夏这里,丛夏则一开始就表现出了自己的性情和想法,这位剑尊更是早就将丛夏视为掌中之物,不觉丛夏能逃出他的掌心。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丛夏能够在他的掌控范围内适当的自由,在不必他费心费时间关照的情况下早日修炼到金丹期,并修炼出能让他看上的性情,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般想通,丛夏觉得如此正好,接过东西,亦认真道:“我定会好生修炼,不负师兄所望!” 白衣剑尊微微颔首,又看向掌门,叮嘱了最后一句:“照顾好她。”尔后一甩宽袖,就消失在大殿之中。 这位高高在上的剑尊走了,掌门也松了口气。 就算还要面对丛夏这位“师叔”,但这位“师叔”迟早是要送命的,且如今还是个凡人女子,掌门自然没有太多顾虑。 只含笑着将自己的女弟子云妙叫了过来,让云妙去带丛夏安置,领取弟子玉牌和年俸。 云妙听到师尊对丛夏的称呼“微夏师叔”,心中一跳,便问道:“敢问师尊,不知要按何种弟子待遇?” 无极宗是大宗门,就算是弟子,当然也是有等级的。 比如最底层的是杂役弟子,尔后是普通外门弟子,接着是内门弟子,这三类算是门派的大多数。但在这之上,还有长老的亲传弟子、门派核心弟子,这两类则能享受到内门弟子双倍有余的资源。其中核心弟子在得到的教导上,还享受另外的待遇。 云妙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掌门闻言,思虑片刻,才道:“微夏师叔是剑尊的嫡亲师妹,自然是要按照……门派核心弟子待遇来。” 他原是想说长老亲传弟子待遇,但又一想,剑尊显见是要这位快些修炼有成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直接给最好的弟子待遇,也好教剑尊的心愿早日达成。而无极宗多了一位飞升大能,在苍云界的地位只会越来越稳固。 云妙虽说是掌门弟子,但并不是掌门首徒,即下一任的掌门人选,所以她是不知道一些门内秘辛,比如,剑尊修炼的功法。所以云妙只是好奇为什么一个凡人女子,怎么就成了剑尊的师妹了? 但是,瞧见掌门态度慎重,还给这一位定下了核心弟子的待遇,再瞧这凡人女子左手小指上戴着的储物戒,目光一闪,对待丛夏的态度立时就亲切中戴着恭敬。 “微夏师叔祖,请跟云妙来。” 丛夏心道,果然“名正言顺”四个字,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瞧,现在她有了正经的身份,还有了掌门撑腰,果然就是掌门弟子,对她的态度也不同起来。 有了掌门弟子的照拂,还有核心弟子的身份,丛夏当天就领了核心弟子的身份玉牌和当年的年俸,被安置在了内门弟子所在的闻道峰,且被分配了两个杂役弟子,一处足有十亩地的带着大|片竹林的住宅。 云妙看起来是个很是大气洒脱的姑娘,身为掌门器重的弟子,心机手段和眼光却都不缺,她很自然的对丛夏道:“师叔祖莫要多想,这是每个核心弟子都有的待遇,只是原本核心弟子分配的地方,合该是空地。但师叔祖来的不巧,比今年的核心弟子迟来了十日,那些空地都分配完了,只剩下这一处带着竹林的。 师叔祖若是喜欢这片竹林,那便留着,若是不喜,那就让这两名杂役弟子给铲除了,种些别的也可。唔,对了,这毕竟是给师叔祖增添了麻烦,按照规矩,门派还另外给了一份补偿,师叔祖——” 然后就真个儿递给了丛夏一个粉色的储物袋。 丛夏:“……” 果然活得久的人,心眼就是多。 丛夏虽说还没修炼,但眼光是有的。这片竹林,一看就是灵植。既是灵植,自然是可以卖的上价格的。且竹子好打理,也喜生长,长高了便可砍了去卖个好价钱。显见这比空地的价值高上很多。偏到了云妙这里,仿佛是丛夏吃了亏,还特特给了“补偿”…… 聪明人,对人示好,做的也这般的光明正大,且不留话柄。 丛夏这般想着,也极其自然的接过了那粉色的储物袋,浅笑道:“谢谢妙妙。” 云妙一怔,便也笑了,又叮嘱道:“师叔祖今日第一天来,上课便罢了,但明 日定要记得去上课。上课的地方,就是云妙指给师叔祖的地方,师叔祖切记切记。” 又看向那两名低垂着头的杂役弟子,“这两名杂役弟子,师叔祖用着顺手便用,用不顺手,与我说也可,与掌管人事的掌事说也成,换了就是。” 两名杂役弟子的头垂的更低了。 丛夏今日麻烦云妙的时候够久了,不好再麻烦她,便送她离开。 然后转身看了看两名杂役弟子,一男一女,想了想,就让男弟子留下帮她把住所——也就是竹林深处的三层的竹楼打扫干净,竹楼周围的竹子能清理的就清理一下,连根拔|出。 至于女弟子,丛夏就让她带着自己去采购些生活用品——没办法,她真个儿是没从凡人界带来任何东西,这会子也就只能去采购些了。 好在无论是白衣剑尊,还是领的弟子年俸里,都有不少灵石和金银,买些日常东西是不成问题的。 女弟子名叫|春鱼,二十几岁年纪,却只有练气二层的修为。显见是灵根极其驳杂低下,倒也认了命,留在无极宗做杂役弟子,自己是长生无望了,但是,许是伺候门内弟子好了,能得些好东西,将来可以培养自己的孩子修炼。虽说,咳,她现在还没成婚来着。 春鱼先问:“仙子是想要些带灵气的物件儿,还是不带灵气的物件儿?” 丛夏心道,她这还没修炼呢,就不着急用太多带灵气儿的物件了吧。她还得留着那许多灵石,好用来修炼,早日完成原身的愿望。 她于是就道:“日常物件儿不必带灵气,但东西要好。不过我暂时还没法儿辟谷,需要些带灵气的食物。” 春鱼就明白了,带着丛夏去做了门派内的传送阵,然后去了山脚下的普通坊市的店铺,采购好了日常生活需要的被褥水壶脸盆浴桶衣物等,又去了隔壁的修士坊市里,买了些各色的带灵气的食物。 丛夏还看到了一套阵法,说是可以让阵法内犹如黑夜,便毫不犹豫的买了。 没办法,此时其实已经月上中天,奈何无极宗修士众多,而筑基以上修士已经不需睡眠,练气期修士需要的睡眠时间也很少,所以整个无极宗,就布置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如白昼的阵法。也就是说,即便此时已经是快到半夜了,无极宗里也依旧亮堂堂的。 有些对于黑夜有要求的修士,就只好像丛夏这样,购买一套可以小范围内拥有黑夜的阵法。 丛夏在这个修士坊市内又逛了逛,买了些零零碎碎的急需的东西,就又和春鱼回到了闻道峰的住处。 丛夏的另一个杂役秋鱼还在砍竹子。 没错,春鱼和秋鱼其实是姐弟两个,他们还有一个小妹冬鱼。至于为什么没有夏鱼……大约是因为他们爹娘也觉得,夏夏鱼这个名字不好听吧…… 丛夏瞧见竹楼确实很干净可以住人了,竹楼周围的竹子也被清理了不少,地面也是干净的,就让姐弟两个回去休息,明早再过来,继续帮她砍竹子——虽说竹林很美,但要整个的住处都是竹林,被竹子四面八方的包围,这其实也是蛮考验人的。 待二人离开,丛夏就先在竹楼里,坐在竹椅上,在竹子编成的桌子上吃了饭,然后把床铺铺好了,换了衣裳,才坐在床上,拎着剑尊留给她的那只灵兽袋,微微扬了扬唇角。 说起来,系统这次倒是没有再坑她。这一次,的确有真正把原身当成心尖宠的存在。 只是,这个存在,不是人,而是一只忠心耿耿的灵兽。 这倒是也蛮有趣。 丛夏这样想着,就盼望着能快些入道,好能打开灵兽袋,与这只灵兽契约。 见一见这只萌萌哒灵兽。 会喜欢她,护着她,一直和她在一起的灵兽。 * 无极宗山脚下 春鱼和秋鱼姐弟两个欢欢喜喜的回家了,正瞧见前两年好不容易自己找回家里来的妹妹冬鱼,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堂屋里等着他们。 姐弟两个面面相觑,却又欢喜道:“冬鱼,我们找到活儿啦~” 瞧着才十二三岁的少女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叫道:“不要去!不许去!不能去!” 春鱼和秋鱼不明所以,一人一边压着少女坐下,奇道:“为甚不能去?我们瞧着那位仙子脾气还是很好的啊。而且是掌门弟子云妙仙子亲自带着选杂役、介绍住处和闻道峰的,云妙仙子还唤她师叔祖。 这样的人,哪怕现在还没有入道,可是一旦入道,应当很快就能成为大人物罢!只要我们好好侍奉,这样的大人物,哪里会和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计较?喏,你瞧这些竹子,是那位仙子赏我们的,多大方啊。好啦,小妹你放心,我们会侍奉好这位大人物,不会惹祸上身的。” 姐弟两个拍着胸脯,信心满满。 夏冬鱼闻言,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春鱼和秋鱼侍奉的是一名女子,还是还没入道的、被云妙仙子称呼为师叔祖的女子。 她又反应了一会,直到春鱼和秋鱼开始拍打她的后背了,夏冬鱼才反应过来:“仙子?女的?原来你们没被分配去侍奉什么脾气不好的仙二代?唔,那你们侍奉的人是谁?” 春鱼就笑道:“哎,那可是云妙仙子的师叔祖啊,我们怎么敢打听?不过,我不小心瞧见那位的身份玉牌了,上面写的是……” 春鱼做小人物做惯了,反而不敢这样就说出侍奉的人的名字,手指往茶杯里一蘸,在桌子上谨慎的写了一个名字。 孟微夏。 夏冬鱼登时瞪大了眼睛,良久,神情古怪起来。 春鱼和秋鱼却是在吃夏冬鱼提前做的饭了。 夏冬鱼直到二人吃完饭了,才终于恍恍惚惚的发觉,好像,世界真的变了好多! 不过,她都能为了活命,按照那系统的“规矩”演了一辈子的恶毒女配了,好像,现在人家这位主角后妈命运改变了,也不算什么? 就是,话说过来,她做完那辈子的恶毒女配后,系统除了奖励她能在修真|世界重来一回,还奖励了她一本“无情道”的功法,要不要送给那位孟微夏? 就只许那剑尊因为修炼无情道杀妻,不许人家要被杀的人也修炼无情道,嗯,为了长生大道杀夫吗? 越想越是个好主意! 第44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02^^…… 丛夏是第二天一早起床时,才知晓的夏冬鱼的身份。 她愣了片刻,奇怪道:“所以,夏冬鱼曾经被一个系统绑定,但是,后来她又被系统给放了?还另外给了奖励?” 系统:“三千世界,无奇不有。有地府的正规系统,也有某些先进的星际世界,会依靠科技制造出一些直播系统,让星际观众可以通过直播系统观看被绑定宿主在小世界的生活。但是,这些被绑定的宿主,有些是知道自己在被一直观察,甚至还能接收到打赏,有些是压根不知道的。 绑定夏冬鱼的这款系统应该就是类似的直播系统,要求被绑定者夏冬鱼必须按照剧本走,否则就要进行惩罚。一旦夏冬鱼是逆来顺受或得过且过的性子,就有可能被系统一直绑定,或许有一天会有星际观众愿意为ta赎身,或许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但夏冬鱼并不是一直逆来顺受,她是为了能在可能修炼长生大道的世界重新来一次的机会,才在剧情里按照系统的要求走剧情。剧情走完了,她就不乐意被绑定。那款 系统应当也不是特别过分的那种,所以夏冬鱼才有机会重来一次。” 就是吧,这个夏冬鱼,胆子倒是挺大。竟然还想要把无情道的功法来送给它家宿主! 呔!好胆! 偏偏丛夏倒是对这个夏冬鱼还是很欣赏的。 她对夏冬鱼的这个想法,就更欣赏了。 “无情道VS无情道吗?”丛夏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真的可以有。但是,最好前期可以伪装一下。 丛夏这样想罢,就开始起身洗漱吃早饭,把昨个儿买来的东西往外面收拾出来的空地上一放,就开始巡视自己的十亩地的“领地”。 十亩地的竹子,1亩=666.67平方米,是当真没有必要。 且丛夏原本就是练刀的。练刀可以在门派专门练功的地方练习,在自己住的地方,当然也要专门留出地方练习。 至于多出来的其他地方,其实是无极宗给予门派核心弟子的“特殊照顾”。 闻道峰上原本就灵气充足,在这样的地方修炼比旁处修炼速度要快,种植的灵植,也会比旁处都要好。如此核心弟子在得到了这块地方后,自己种下的灵植,其收益就会归核心弟子自己所有。 原本无极宗的核心弟子在筑基之前就不必做任务。筑基之后的任务也远比其他弟子要少。但核心弟子的每年的年俸却比其他弟子多的多,还另外有两个杂役弟子帮忙打理俗物,有多出来的地可以种植。无极宗对核心弟子,不可谓不好。 只是核心弟子大多沉浸修炼之中,他们的这些土地,大多是种植些不必过多打理的灵植,因此收益也并不多。其杂役弟子,也基本没太多事情做。 但到了丛夏这里,丛夏则是琢磨着,这些土地除了一部分继续种竹子,其他的种些好打理的、味道好的灵果树,再挖个鱼塘,养些鱼,竹林里也可养些灵鸡,其他的地方……她自然可以另有用途。 丛夏之前还没想好在这么个修真界该怎么赚灵石,在发现夏冬鱼打算“坑”她后,忽然觉得夏冬鱼是个很好的“赚钱机器”。 没办法,谁叫夏冬鱼先惦记上了丛夏,丛夏就将原剧情里,有关夏冬鱼的剧情也给仔仔细细重看了一遍,竟是发现夏冬鱼在剧情里,就在通过给人写话本赚灵石。初期还真赚了些灵石,只是后来本土女主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就开始针对夏冬鱼,夏冬鱼这条赚钱的路子也就没有了。 但是,这都是明面上的。 剧情里的夏冬鱼和本土女主一直相杀,本土女主叶菁菁一直背靠无极宗这个大宗门,虽后来没有了父亲剑尊的支持,但是,在剑尊还认她这个闺女的时候,剑尊给她的资源数之不尽,无极宗也还认她是内门弟子,叶菁菁说是苦,却也没有苦到哪里去。在剧情里更有不断的金手指加持。叶菁菁是有资源修炼的。 夏冬鱼却只是无极宗的普通弟子,且没有家世加持,她的资质也不算好,这种情况下,夏冬鱼要靠什么拿到大量的修炼资源,让她能够和女主叶菁菁的修为一直不相上下? 丛夏心道,估计夏冬鱼的系统也没那么大方和本事,给夏冬鱼大量的修炼资源。夏冬鱼只怕后来的修炼,也是靠写话本赚的修炼资源。 这样想罢,丛夏就觉夏冬鱼也算是个人才。嗯,是个非常适合为她打工的人才。 系统:“!!!” 行了行了,还以为宿主小仙女要被人算计了。现在好了,这人类的心,都那么脏。 那个什么鱼要算计宿主,宿主更狠!竟然要让那个什么鱼给她一直打工赚钱! 这究竟是谁亏了谁赚了,它一个系统,竟然都算不出来了呵呵。 然而丛夏并不认为自己在坑人,她认为这是“互惠互利”。 只是她今日还要去报道上课,倒是不好继续拖着了。 待开了阵法,夏春鱼、夏秋鱼已然等在外面,夏冬鱼现在显然还不敢过来。 可夏春鱼还是大着胆子,恭敬道:“禀仙子,仆家中有一小妹,如今已是练气三层修为,且是木系灵根,最擅长将这些竹子挖出或移栽,不知……” 丛夏要用夏冬鱼,当然要给她机会,便道:“可。”想了想,又道,“但我不会多付给她工钱。” 夏春鱼心道,就昨个儿拿回去的那些竹子,就能充作给小妹的工钱了,立刻点头道:“这本是我们姐弟两个的活计,小妹只是来给我们帮忙,自然不敢多跟仙子要工钱。” 丛夏这才点头,然后跟夏春鱼指着这大|片|大|片的竹林道:“外面一圈要都是高高的竹子,我居住的竹楼附近,也要圈一小处竹林,其他的竹子,就都砍了……你们这几日,就先做这个,其余的,待我闲了,再与你们说。唔,若是你们能拿出什么好的规划,既能让我多赚些灵石,又不会扰我修行的计划,也可。” 夏春鱼和夏秋鱼惊喜的点头,心道,他们两个是白搭了,脑子不行。但是,他们小妹还是有些个本事的,或许能叫小妹拿出个规划来。 丛夏吩咐完,就立刻离开了。 她还没有修行,只能徒步去闻道峰,自然必须提前去。今个儿就算了,等回来时,一定要去买些纸鹤,等入道后,就可以驾驶着飞行纸鹤来回了。 待去了闻道峰,求道阁,丛夏才知,这一届的核心弟子加上她一共只有13人。且这13人之后还要进行各种考核,如果在十年内无法筑基,一百二十年内无法结丹,就会被踢出核心弟子的范围。 所以,别看如今的无极宗家大业大,弟子众多,且每十年就会收一批核心弟子,可门内真正能享受核心弟子待遇的人,其实也并不多。 丛夏这还算是走了后门进来的。 且直到现在,也并没有测试灵根。 丛夏也是门派自招收弟子以来,第一个连灵根资质都没测试,就直接被定为核心弟子的。 没办法,谁叫掌门一眼就看出来,这一位是要为剑尊大人的无情道牺牲的呢?且其体质,还极其特殊,真收做核心弟子,倒也不亏。 丛夏自然也知道这具身体的资质。但是,那12个比她提前几天先入门的核心弟子,看着她却颇为奇怪,忙问她是什么资质,即便错过了招收核心弟子的日期,竟也将她收进来了。 丛夏:“……不知道诶。但是,我是被剑尊师兄带上来的。唔,剑尊代师收徒,收了我做师妹。掌门还叫我师叔,掌门的弟子云妙姐姐还叫我师叔祖。”然后她很是无辜的一歪头,“所以,你们该称呼我什么呢?” 十二个原本趾高气昂的核心弟子:“……” 齐刷刷后退好几步! 妈诶,这个小姐姐惹不起!惹不起! 没人敢打扰丛夏了。 这可和剧情里不一样。 剧情里的原身名不正言不顺,可是没少受人欺负。但丛夏却是宁可我欺负别人,绝不能让别人欺负我的性子。她这样一表明身份,连掌门都叫她师叔……就是教导他们这些核心弟子的老师来了,对着丛夏也只能尽量和蔼可亲了。 但是,就是再和蔼可亲,丛夏的灵根也是要测试的。 三灵根。 金、水、木。 众人鸦雀无声,心道,他们核心弟子大部分都是单灵根,极少情况才有双灵根,怎么混进来了一个三灵根的? 就算金生水,水生木,可三灵根就是三灵根,混在他们中间不是太奇怪了? 但丛夏之前的话,他们还没这么快忘记。 这可是,曾师叔祖啊。 还是老老实实的,暂时别得罪。反正,瞧着这么个资质,早晚有一天会被厌弃。等着这位被厌弃的时候,呵呵,他们今天在这个三灵根这里受得气,迟早能还回去! 负责教导的老师也是一愣,但到底是年岁大,经历的多,心道至少不能把人得罪了,还是照样教导。 因着入道一事,无论灵根如何,有的人听课一刻钟,便可入道,有的人听课十天半个月,也无法入道,最后只能自己寻摸意境,有的要过一两个月,才能在每日的固定入定之中,逐渐入道。 所以丛夏虽然来的迟了十几天,但她的12个同学里,只有一半入道了,正在一旁练习长时间的入定,丛夏就跟着剩下的同学跟老师继续学习入道。 竟是在老师讲解了一遍后,就立即入道了! 丛夏也是第一次,吸取天地灵气,只觉浑身舒畅,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开心与兴奋。 而对丛夏来说,这却好像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好像,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入道过了。 丛夏睁开眼,体|味着身体里的灵气,既觉奇怪,又觉熟悉。 还觉得,她可以轻易掌控这些灵气。 教导丛夏的老师和一旁的同学们也颇为震惊。 有人小声嘀咕:“难道,她不是因为灵根被看上的, 而是因为悟性?” 须知悟性在修真过程中,也是极其重要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丛夏就此轻而易举入道。 然后就是在老师的看护下继续熟悉修炼,以防出了岔子。同时也是等那些还没能入道的同学。 直到又这样修炼了半个月,所有同学都入道了,老师就开始给他们安排关于修真历史、修真常识、修真文字和凡间文字等必修课程。 一天十二个时辰,因入道后的睡眠时间可以缩减到一到两个时辰就足够,老师对这些核心弟子的上课时间,就安排了一天6个时辰,然后还要在他眼皮子底下修炼3个时辰,这一下子去了9个时辰,每个正在学习但核心弟子,都仅剩下了3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丛夏:“……” 这可真是够狠! 弄得这13名核心弟子,哪一个都没空折腾着搞搞斗争什么的,就已经被学习消耗了大部分的精力。 饶是丛夏这个活了许久的,也是被折腾的够呛。 一连十日,丛夏适应了这个节奏,才有空见夏春鱼三姐弟。 如今丛夏的住处,已经按照内外圈,分成了三处。 最外圈自然是高耸的竹林,竹林极高,便也遮挡住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保证了丛夏住处的隐私。 同时,这些竹林里,还被养了相当多只的灵鸡,安置了鸡舍鸡笼,每日有人辛勤打扫、捡蛋、挑拣出可以去卖的灵鸡等,显见已经成了规模。 这自然是夏冬鱼的主意。 夏冬鱼是三灵根,但是她忌惮剧情,并不愿意拜入无极宗做内门弟子,可她还是想要继续修炼,修成长生大道。有赚钱的法子,她是不会错过的。 之前她一个人时,没甚机会,也没有足够的灵石做本钱。现在好了,夏春鱼和夏秋鱼竟是给那个倒霉的炮灰做了杂役弟子!还把她给拉过去当帮手了!这位炮灰还很是愿意赚灵石的样子,夏冬鱼当然就动起了脑子来,很愿意帮着赚灵石,这样自己姐弟三个不但能每日待在灵气充沛的地方借机修炼,还能拿到赏钱,当然是不亏的! 所以,夏冬鱼在丛夏之前刚进门派没几天时,就把自己的计划提交上去了——单单养竹子,也能赚钱,可赚到的钱是有限的,不如竹林养鸡,她有办法能保证在养鸡的同时,不会让环境变得脏兮兮的。 夏冬鱼还提出了“环形计划”,让丛夏的地盘上,除了外圈养竹子养鸡,中间一圈可以进行种植,好打理且价值高的灵果树,各种灵花,并养灵蜂酿蜜,还可以挖池塘,养莲藕和鲤鱼…… 至于内圈,就是丛夏作为主人的地盘了。那里面就随便丛夏怎么折腾,反正单就外面这些东西,就足够他们耗费时间打理的了。 丛夏听了,也没着急立刻想法子压榨夏冬鱼写话本,而是先让她们姐弟三个这么干着。 直到这一日,丛夏找到了修炼的窍门——她可以通过调整呼吸,在睡觉时也能修炼,才有心情来看这姐弟三个折腾的如何。 待将自己这个大变模样的宅子看了一圈,发现夏冬鱼竟然还在竹林那边养猪了! 丛夏过去的时候,就听夏冬鱼在信誓旦旦的跟夏春鱼和夏秋鱼说:“你们听我的!这猪只要阉了,长大了就比没阉割的好吃!真的!到时候我给微夏仙子做红烧肉,做排骨汤,做焖猪蹄,做回锅肉……保证能让微夏仙子吃了还想吃!到时候就能说服微夏仙子给我们投资……” 夏春鱼&夏秋鱼:“……” 姐弟二人竟然是满眼惊恐。 夏冬鱼:“……”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动作僵硬的转身,果然看到了才修炼了不到一个月,就已经修炼到了练气三层的丛夏。 夏冬鱼:“……”#明明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解释但偏偏说不出来肿么办QAQ# 丛夏则是神色略微复杂的看着夏冬鱼,心道,这一位穿越者,倒也另类。她原本想着,只利用这个夏冬鱼的写话本的天赋使劲压榨就行了,没想到这位还是个老饕,爱吃并付诸行动的那种,那就……呵呵,不要怪她了。 谁让是夏冬鱼先惦记上她的呢? 丛夏这般想着,脸上就带了点笑模样,道:“当真好吃么?若是如此,将来倒是可以开家店。我可是听说了,我的两个同窗名下,都已经有投靠他们的店铺了。” 这倒是真的。只是她的那两个同窗之所以这么早有人投靠,其实大部分缘故是那两个同窗家世显赫,父母爱护,才有人借着这个名头,投靠了同窗,也相当于投靠了同窗的家人。 夏冬鱼闻言,开心道:“是真的!您且等着,等着几头小猪养大了,我亲自做给您吃!您吃的满意了,就能用这个做特色菜出去开店啦~” 当然,无极宗的核心弟子是不可能去开店的,但是,核心弟子的杂役可以去做啊。 丛夏微微颔首,似是鼓励。 夏冬鱼就更开心了。 孰料丛夏颔首后,竟是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本修真界的话本,一语不发的递给夏冬鱼。 夏冬鱼一看那话本的封皮——《霸道仙君俏村姑》《魔君和我的虐恋情深》《仙子别跑!》《入赘掌门家族那些年》…… 夏冬鱼顿时就觉得脑袋有些晕。 夏春鱼和夏秋鱼是知晓夏冬鱼写话本的,但并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内容,因此好奇的看着这基本奇奇怪怪的话本,不明所以。 唯独夏冬鱼很快冷静了下来,看向丛夏,努力镇定道:“仙子,这是何意?莫非是……”她咬牙道,“嫌弃我写的这些话本太过羞耻?不愿意我继续在您这里干活?” 这些话本名字放在后世,那还真不算什么。但是,要是放在现在……说羞耻,还真的有些羞耻。至少很多女修是不好意思直接买来看的。 夏春鱼和夏秋鱼也正惊愕的看着夏冬鱼,显见是没想到,夏冬鱼所谓的写话本,写的竟然是这一类的话本。不过,这倒也说得通,为什么夏冬鱼写话本能赚够她修炼的灵石了。普通话本哪里有这个销量? 至于丛夏怎么会有夏冬鱼写的话本,三人倒是能理解,毕竟是核心弟子,想要办事,总会有为她办事的人。调查他们这些许小事,也定然不在话下。 丛夏闻言却笑:“怎么会?我只是在想,在养猪之余……你有没有时间,再打理一家书斋?” 至于普通女修不好意思买那些话本的事情嘛,这个也很好解决。比如前世,丛夏就能干出化妆品和生发膏一起卖的事情来,把普通的修炼书籍和话本捆绑销售,不就可以了么? 那些女修大可以说,她们才不是为了那些羞耻的话本来着,她们是为了有关修炼的书籍! 对,就是这样! …… 夏冬鱼直到丛夏走远了,回去修炼了,才恍恍惚惚的看向自己这辈子的兄姐。 夏春鱼和夏秋鱼也恍恍惚惚的看向夏冬鱼。 三姐弟就这么互看了好长时间,忽然就都大叫起来。是开心和兴奋的叫! 修炼有望了! 至少,夏冬鱼被无极宗的核心弟子看重,她出息了,不就可以拉拔姐姐哥哥了吗?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夏冬鱼则是一面高兴,一面后悔——怎么办怎么办,早知道这位微夏仙子人品这么不错,还能给他们家里带来好处,早知道,就不把那本无情道的修炼秘籍给微夏仙子了。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给,那微夏仙子将来是不是就只能被人一剑斩杀了?给了的话,微夏仙子修炼着修炼着,或许就能猜到剑尊对她那么好的缘故,即便不能对付剑尊,至少也有提防之心……或许未来就不是那么肯定的了呢? 夏冬鱼安慰着自己,也不知道孟微夏是修炼这无情道好,还是不修炼这无 情道好。 完全不知道,丛夏早就已经打算好修炼无情道了。 只是丛夏能感觉得到,那位剑尊仍旧在时不时地“监视”着她,所以虽然她趁着那位剑尊不注意的时候,将夏冬鱼故意丢在竹楼里的《无情道》给收了起来,但并未立刻修炼。 她打算等那位剑尊对她的“监视”逐渐放松,最好放松到没有了,才会修炼《无情道》。 其实在丛夏看来,如今的剑尊对《无情道》的理解或许有误。 老子《道德经》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然而天地真的不仁慈吗?天地只是看待世间万物是一样的,不会对谁特别好,也不会对谁特别坏,一切随其自然。 公平公正,不会包庇任何生灵,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有情? 且身为人类,天生有情,这难道不是老天赐予人类的吗? 老天既赐予人类情感,为甚又要人类必须修炼《无情道》,彻彻底底断情绝爱,岂非多此一举? 如果这样不能说明问题,那不如去算一算这方大千世界里,自有历史记载起,能够成功飞升的人,有几个修炼《无情道》成功飞升的,又有几个修炼的其他道法,不需断情绝爱而飞升的? 前者不过一掌之数,后者却近百位。 而那修炼《无情道》而飞升的五人里,最后真正断情绝爱后,连自己的门派和家族都脱离了,有的干脆就是没有门派,没有家族,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爱人。 在那种情况下,那五个修炼了《无情道》的人,焉知他们是不是又有了新的顿悟,所以才能飞升? 而其他修炼《无情道》的人,并未达到那种境界,所以最后即便断情绝爱,也依旧只是修真界的散仙,浑浑噩噩,无情无欲,与草木又有何区别? 且在丛夏看来,《无情道》对不同的人来说,可有不同的理解。 依照丛夏的理解来看,无情未必真无情,有情亦未必全身都是情。若为追寻长生,三千大道,道道皆可通。 就要看你所追求的道,是否能追求到极致。 你坚信那是你的道,坚信你必定会成功,那么,天道也未必会阻你。 君不见,以杀证道者,因果缠身,尚且能有飞升之人。 丛夏想,以她对无情道的理解来修行,即便不能在此界飞升,但是,借着修行,参透法则之力,杀了此界最高修为最高本事的剑尊,却是完全有可能的。 如是想了许多,丛夏也没有打断自己的生活节奏。 每日依旧去上课,每日只有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直到如此上了三个月的课,教导他们13个核心弟子的老师就开始对他们进行考核,考核持续一个月,13个人里只有3人摆脱了每日的必修课。 有其他人不服气,老师只说:“这3个人,每次考试都是满分,论修为也是进益最快的,他们为何不能通过考核?” 那10个没通过考核的人这才知道,这3个人,竟然再持续一个月的考核里,每次考核的内容完全不同,偶尔还会涉及他们没学到的东西时,竟然次次都是满分。 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10人顿时偃旗息鼓。 通过考核的3人则互看一眼,心中也很惊讶。 饶是丛夏,也不禁想,这个世上,果真是有天才的存在。 她自己是历经数百年,才有这等心性和毅力,能坚持在学习和修炼的同时,还会去借阅修真界的书籍通读。但是那两人…… 丛夏瞧了他们一眼,就见他们也在瞧自己。 丛夏:“……”哦,差点忘了,这两位是修真世家出身,大概打小就开始接触这些知识,入门前就有准备,知道会有这样考核吧。 丛夏的确没有猜错,这两位的确是这样。甚至是被淘汰的那10人里,就有7个和他们是一样的情况。只是他们学的好一些,通过了。那7个就差了那么一点。只有仅剩下的3人,是真心不知道考核的满分要求。 但这些暂时也不重要了。 老师很快就给他们重新安排课程。 那些没通过考核的10人,需要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继续进行各种考试补习,如果三个月后仍旧不能满分通过连续一个月的考核,就会被踢出核心弟子名额,不能享受核心弟子待遇。 剩下的通过的3人,则开始进行其他课程学习。 只是这个时候,课程就分位了必修和选修。 必修的是基础课程,比如不同的老师会来讲解上古大能留下来的修炼手札,比如丹、器、符、阵、灵植的基础知识,保证他们出门,就可以做相关的鉴定大师,不会被哄骗,比如会有门内的已经长成的核心弟子,时不时地回来给这些师弟师妹们来聊聊天,或是讲他们游历的经验,或是讲修炼心得,或是干脆和他们聊天,比如…… 然后就是选修课。 选修课则是分类很多,比如剑、刀、鞭子、乐器等各类武器训练,比如炼丹、炼器、画符、阵法等各类深一些的知识等…… 丛夏这位老师,给3个“先进同学”的安排,是每天上午两个半时辰,上必修课,必修课每天轮换,有专人给三人教导;每天下午两个时辰,上选修课,这个选修课呢,就是三个人跟着内门的优秀弟子一起上,算是大课,可以选择上或是不上,也可以选择上什么课不上什么课。 只是这位老师说了,在他们选定自己将来走哪一条道之前,选定自己的法宝类型之前,该上的必须得上,每人最少选秀三门课程,且年底考核必须是接近满分。 丛夏默默地想,这一定是位强迫症老师! 如是想着,到底是每天也只需要上五个半时辰的课程,剩下的时间,这位老师就不再管他们这三个“先进同学”。 丛夏给自己的选修课,直接就选择了刀、符箓和阵法。 老师当时奇怪的看了丛夏一眼,末了又将丛夏单独留下,询问她为什么不学剑。 老师含蓄提醒:“听闻剑尊,三岁拿剑,自此再未放下。” 意思很明显。剑尊都如此了,剑尊的师父正是因为剑尊对剑的执着,所以才会收剑尊为徒。怎的到了这个剑尊的师妹这里,偏偏就不学剑,改学刀了? 且剑是百兵之君,尤为有品位和地位的人所喜爱。寻常女子,也喜爱佩剑。 但刀,却是百兵之王,挥舞起来大开大合,在乎力道,着实不适合女子使用。 而丛夏选择的还是长刀,这就更与剑尊的剑完全相反,也怨不得这位老师要提醒。 剑尊的师妹,真不学剑,那也就不学剑了,哪里有学长刀的?这不是要故意对着干吗? 丛夏却道:“但我适合刀。” 说着,她就自己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刀,当着这位老师的面,就挥舞了起来。 丛夏并未学习修真界的刀法,因此挥舞出来的,是一套普普通通的凡人界的刀法。 大开大合,气势凌人。 竟是有一种生杀予夺的气势在! 那老师看着看着,就直接愣住了。 因为丛夏说的没错,她的确最适合刀,是天生的刀客。 哪怕剑尊适合剑,丛夏也最适合刀。 让老师愣住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看向了敞开着的门外,那里,正伫立着一位白衣人。 一袭白衣,一把长剑,气质清冷如高山上的皑皑冰雪。 正是剑尊。 他冷漠的看着丛夏,丛夏似是刚发现剑尊,转过身,长刀一挽,竟是丝毫不畏惧的看了过去。 看了片刻,丛夏弯了弯唇角,竟是笑了。 “师兄!”并不亲近,却也不疏远,更 无畏惧。语气里像是碰上了个熟人,自然而然的打了个招呼。 剑尊怔了怔,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些,半晌,他对着丛夏,微微颔首,尔后道:“我去寻些炼刀的天材地宝,你在门派,且好生修炼。切记切记。” 丛夏点头,又是嫣然一笑:“好啊,那谢谢师兄啦~” 竟是丝毫不畏惧他。 剑尊盯着丛夏,又看了片刻,方才转身离开。 他想,这样也很好。 能得到他的真心喜爱的女子,原本就该如此,对他丝毫不惧怕。 剑尊如是想着,果真去给丛夏找能铸刀的天材地宝了。 丛夏目光微闪,转身看向老师。 老师:“!!!”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能被剑尊阁下代师收徒的人,果然不一般! 丛夏点了点头,眼角瞄了老师颤抖的手一样,转身出去了。还好心帮老师把门给带上了。 门一关,门里面的老师就“噗通”一下给跪地上了。 没办法,剑尊阁下的气势,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啊。 想想完全不畏惧剑尊的丛夏,老师神色格外复杂,觉得这样的消息,也是该透漏给那些按捺不住性子想找茬的蠢货了。 * 丛夏则是在确认剑尊真的走了,没有再盯着她后,才开始了她的赚灵石大计。 而在那位老师把某些消息传出去后,竟也有人想来投靠丛夏,想要借丛夏的名头(其实是丛夏背后剑尊的名头)来做生意,分干股给丛夏。 原先这样的事情,他们都是去送给剑尊他闺女的。可眼看这位剑尊的师妹,在剑尊那里地位好像更高些,且本人灵根仿佛不如何,但胜在悟性高,短短时间,就已经在无极宗的这一批核心弟子里站到了强三名,就有些攀剑尊他闺女攀不上的商家,通过夏春鱼三姐弟,想要攀上丛夏。 丛夏对此,也是颇为无语,只让夏春鱼三姐弟放出话去,等她筑基了再谈这件事。在她还是练气期的时候,还是别牵扯太多了。 但是,现在不好收别人干股,却是可以开家书斋了。 丛夏翻着夏冬鱼写出来的十二本完全不同类型的话本,满意的不行。 觉得有了这十二本话本打头阵,她的书斋,一定能财源广进! 丛夏这般想着,拍着夏冬鱼的肩膀就鼓励道:“再接再厉!” 最好是能再创新高! 多写点! 写了就是她赚了! 夏冬鱼:“……” 夏冬鱼:“!!!” 她觉得,这位一定是发现了是她放的那本《无情道》,所以故意在整她! 一定是这样! 但是,就算事实真是这样……丛夏也不会告诉她真相啊。 只会越发压榨她! 夏冬鱼:qaq时光真的不能再重来一次么么么么?她再也不自个儿作死了! 第45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03^^…… 丛夏并不知道夏冬鱼不乐意。 当然了,就算她知道,身为正在剥削夏冬鱼以及打算持续剥削夏冬鱼的“资本家”,丛夏也决计不会承认的。 她已经打算好了,等夏冬鱼帮着把这个书斋给开起来,并找了更多的写手后,就让夏冬鱼再把食肆给开起来,主要做阉割过的猪肉生意,当然,还有酒。 夏冬鱼是不太知道什么酿酒的方子,但是,丛夏是知道一些的。 上个任务世界里,丛夏就发觉了某些方子的好处了。 比如那位被她扣下给她打工的化妆品的研究员,他就非常喜欢劝她去买其他化妆品的方子回来供他研究,说他可以从中获取灵感。而且是花大价钱买来的,也不侵权。 丛夏那时就觉得,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不是强调说给那个研究员买方子是好主意,而是她要经常在各个世界“游历”,高价买断一些方子,也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因此,丛夏在上个世界,果然就买断了不少酿酒、酿蜜、药方、烹饪等的相关方子。 有的是非常好的能开连锁店的方子,有的只是普通的能开一两家店铺的方子,丛夏倒是都高价买断了,想着若是有个空闲时候,在这些的基础上研究出个好方子,倒也不错。 虽则一个现代世界,一个是修真|世界,有些东西的名字变了,模样变了,甚至是功效都有些变化了,丛夏还是让夏春鱼几个买了材料过来,打算试验一下。 系统:“其实宿主小仙女也可以在系统商城购买三千界酒方套餐,包含已知世界的任何一个酒方,不要998,不要98,只要……呃,9998积分……” 丛夏:“……那我还是先自己想想法子吧。” 虽然吧,她也不知怎么搞得,自己的系统积分就有1万多了,但只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酒方子,就要把这系统积分都给送出去,这还是很不划算的。 且丛夏现在每日除了修炼和上课,并无甚休闲娱乐的机会,研究研究酒方子,就当是放松心情,休息休息了。 于是日子就这样悠然而过。 在丛夏的修为到了练气五层,书斋开了起来并逐渐火爆无极宗的时候,丛夏酿的这批灵果酒和米儿酒,竟也到了可以喝的时候了。 书斋的红火,果然给丛夏带来了大笔的灵石收益。 夏冬鱼写的话本吧,狗血是真狗血,不现实是真不现实,甚至有些文字,读起来都没甚文采,但是吧,这话本子,也真他|妈|的好看! 不但是无极宗的诸多女修喜爱,就连一些男修,都对此爱不释手。 其中一本是一名乡村男修入赘修真世家的小说,这些男修更是追的昏天黑地,更有人集结了一个小团体,上书斋逼问作者究竟是谁?让书斋把人给交出来,他们逼着ta快些写完! 被威胁的夏冬鱼:“……” 她还能说啥?只能立刻把丛夏给拉出来,说这是剑尊师妹的书斋,那话本作者也是剑尊师妹护着的,他们要敢胡来,小心剑尊师妹找上门去! 剑尊师妹才练气期,没甚本事。 但是,剑尊他本事可大了去了啊! 更何况听说这位剑尊师妹还被无极宗掌门亲口叫过一声“师叔”……哎,算了算了,还是继续等着好了。 没想到夏冬鱼发觉没了危险后,却是脸皮极厚的又说了一句:“不过,要是诸位肯给作者些打赏,想来那作者为了这些打赏,也会把话本子写的更快些的……” 于是,夏冬鱼后来跟丛夏承认错误的时候,也给丛夏又带来了一条商机。 丛夏:“……” 她慎重的想了想,问夏冬鱼,“你,要不要收几个徒弟?让你的徒弟与书斋签订契书,让他们给书斋写这类的话本子?当然,在初期他们可能无法立刻写出这样的话本子,还要你给他们写灵感,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依旧你给予的灵感在这其中抽成……将来若他们还用了你给的灵感,你可以继续抽成……你觉得,如何?” 夏冬鱼:“!!!”所以,她可以不做做底层的被剥削的那个了吗? 丛夏:打一棍子还要给个甜枣呢,完美! 丛夏的书斋开起来了,倒也有零星几个人才来投靠丛夏。丛夏让系统帮忙调查了一番后, 见了其中几个,觉得可以收下的,就先让他们跟着夏冬鱼在书斋忙活。 如今夏冬鱼要另有重要的事情做了——培训写手,丛夏便提拔了一个,和夏秋鱼一起打理书斋。 然后又找了其中一个同样做过书斋的,询问他有关防盗版的事情。 来人四十几岁面貌,修为却只有练气三层,显见也是没有机会在长生大道上更进一步,便干脆舍了这条路,做些其他。 听了丛夏的问话,来人犹豫片刻,才道:“防止盗版的措施,这倒也是有的,只是价格高昂,需要有金丹修为的符师画的符箓,才能让他人无法复刻我们的话本。但是,话又说回来,若是有那书斋肯花大价钱请一位金丹修为的符师,便可以破解盗版。甚至是他们很多请不起金丹修为符师的,完全可以购买一本我们的话本,然后请人抄写,抄写完之后复刻,这样成本更低……” 他的意思,显而易见,防盗在这样的时候,是非常的困难的一件事。 丛夏想了想,便道:“那若是我让他们都写长篇的呢?然后每次出一册,在第二册出的时候,提前宣传,送给赠品,比如话本子里主角的画像,比如一些小礼品,比如作者写的小文章等等。 每篇话本的最后一册,则不卖,只送。只有集齐了前头几册书籍的人,才可以来咱们的书斋得到最后一册书。而这一册书,我们会尽量请修为高的人来做防盗。且会买最后一册书的人,想来大部分也都买了前头几本。他们没道理有免费的最后一册书不要,反而去要花灵石购买。” 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就只能尽量压缩成本,把话本子的价格压低。 之前丛夏还担忧,那些修士不好意思专门去买那些话本子,便让书斋“捆绑销售”,好教那些修士不会舍不下脸面去购买话本子。 可现在看来,这些话本子一旦被修士们接受,他们反而会放心大胆的去购买。 这样的话,书斋完全可以单独出售。只要能把成本价降低到盗版的人挣不到灵石,想来也就没人傻不拉几的盗版,反而会跟他们书斋合作,从他们书斋“进货”出售。 中年男修听了,不禁眼前一亮,可随即,他又无奈道:“东家这话有理,但是,这印刷的成本,却不是那么容易降下来的。”接着就巴拉巴拉跟丛夏说了一堆刊印的困难。 丛夏:“……你去问冬鱼,她会有办法的。” 于是,夏冬鱼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又压了一层的重担。 夏冬鱼:&*(¥%#@!等等,那个谁谁谁,你还想不想吃红烧蹄髈了? 丛夏当然是想吃的,然后,她就询问了夏冬鱼的养猪情况,以及何时能开食肆。 夏冬鱼:……她怎么就这么嘴欠? 虽说如今的修炼资源多了很多,这位东家还很大方的愿意借阅一些非门派的修炼手札给她,但是吧,她的工作还是很繁忙的!简直堪比在现代时候的各种忙着加班了! 要不是现在成了修士,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就足够了,夏冬鱼都要觉得自己快累秃了! * 丛夏佯作没有看到夏冬鱼的愁苦,完全做到了一位合格的“剥削者”该做的事情,压着夏冬鱼想法子,最好在一年之内,把活字印刷术给鼓捣出来,再把食肆给开起来,当然,还要保证她的那些徒弟能写出好的话本来。 夏冬鱼最初是忙碌而焦虑的,可眼看着这辈子的兄姐很是为她欢喜的模样,夏冬鱼也渐渐反应了过来,哦,对了,这是个强者为尊的时代。丛夏能那么“嚣张”,还能当他们的靠山,完全是因为她自己是无极宗的核心弟子,且背靠剑尊。而他们能在修为低微时,能够得到这么多修炼资源,则是因为背靠丛夏。 有舍才有得,夏冬鱼想通了这一点,便开始调整自己的时间,既保证自己有足够的修炼时间,又可以积攒修炼资源,保证自己将来暂时离开,也能有修炼资源可以修炼。当然,她还可以利用现在的身份,寻找一些适合自己和兄姐修炼的功法等等。 而丛夏也在夏冬鱼把活字印刷术和食肆大厨给倒腾出来后,与最初带着自己熟悉无极宗的掌门弟子云妙仙子联系上了。 准确来说,云妙仙子在知道了丛夏名下的书斋名声越来越盛,单单在无极宗山脚下的东西坊市里,就开了两家铺子后,就已经和丛夏重新联系上了,偶尔会和丛夏相约,或是去山下采买,或是坐而论道,或是问问丛夏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云云。 丛夏瞧见云妙仙子如此,便也知晓云妙仙子的打算,无论身份如何,辈分如何,能赚到手里的灵石才是真的。云妙仙子自己名下没有产业,但是有产业投靠云妙仙子,云妙仙子收干股。 云妙仙子原本也以为这样就不错,也省了自己打理店铺的时间,结果前两年,她收了干股的铺子得罪了门派另一位炼丹大师的独女名下的铺子,这下好了,云妙仙子至今连想向那位炼丹大师道歉,都寻不到机会。 这让云妙仙子警惕了起来,对收了干股的铺子,也更用心盯着,哪怕少收一些,也不乐意再得罪人。 但是吧,收的干股少了,云妙仙子的“外快”也就少了。这对已经得罪了炼丹大师的云妙仙子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了。要知道,无极宗的丹峰,已经不会在云妙仙子的份额之外,卖丹药给云妙仙子了。云妙仙子每次去买,都只能得到一个答案——对不住,您要的丹药暂时缺货。 云妙仙子只能在坊市里按照市价购买丹药,而不能向师兄姐们一样用门内弟子的优惠价格购买丹药。 这让云妙仙子感觉不妙,唯恐自己的修炼进度会被丹药所阻碍——千万别说什么修炼最好少用丹药的话,在其他人都用丹药的情况下,自己不用,就会明显落后。一旦落后,就会错过很多历练和进入秘境的机会,也会被师尊区别对待。云妙仙子又不傻,当然是要想法子的。 然后,她就想到了丛夏。 只是在丛夏与她联系,说了说有关书斋书籍防盗和在各地增加店铺的事情后,云妙仙子立刻意识到,这么大的生意,她和丛夏两个也吃不下。 所以,云妙仙子就跟丛夏说,想要多找几个人,也就能多找几个靠山。 丛夏心道,她就是这个意思啊! 只是云妙仙子最初只想和丛夏两个人合作,这样利润就能分配的多谢。所以云妙仙子才迟疑了一会,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好在云妙仙子到底是个聪明人,丛夏便也没打算临时更换搭档。 这不,云妙仙子牵了头,请了丛夏和另外三人,一起喝茶。 令丛夏意外又不意外的是,云妙仙子这次请的另外三人里,其中一人,正是剑尊之女,叶菁菁。 叶菁菁却忽然和过去有了很大不同。 从前的叶菁菁,骄纵跋扈,仗着自己是剑尊的女儿,而剑尊是如今修真界的第一人,没少做些欺负人的事情。可是现在,叶菁菁依旧是一袭红衣飒飒,眉眼间带着戾气,但是她却已经能安静的坐在那里,对待比她修为高的师兄师姐,保持面上的尊重,对待比她修为低的人,也能微微颔首,客气一下。 甚至,叶菁菁在知晓了父亲代师收徒,带回来了一个美若倾城的师妹后,竟也从未来找过丛夏的 麻烦。 丛夏对待叶菁菁,是保持着一个“怜悯”的态度的。所以之前叶菁菁没来找她麻烦,她就当叶菁菁不存在。直到现在,第一次见到叶菁菁的模样,丛夏才发觉,这个叶菁菁,很不对劲啊。 叶菁菁的确很不对劲。 她心中暴躁无比,非常的想要发|泄内心的怒火和恐慌,可是,她不能。 她太恐惧了,太害怕了,太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什么都不是,也根本连跑都不能跑。 她能做的,只能是希望这一位父亲千辛万苦找寻来的替代她母亲的女人,将来,能在诞下父亲的一双龙凤胎后……再死。 叶菁菁知道自己很卑鄙,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么? 她想要活着,想要好好的活着。 可,她并不能弑父,也没有能力弑父,便只能期冀父亲早日斩断爱情和亲情,不需要她了,快些飞升。 叶菁菁这样想着,不禁不时的看向丛夏,心道,能够得到父亲真心喜爱的女子,在修炼之余,能另有一番成就,想来这也是应该的。 既然这样,那她不如趁机帮扶这个准后娘一把,同时也能自己从中小赚一笔好了。 叶菁菁的奇怪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了,不禁都看向云妙仙子。 云妙仙子脸上适时的流露出一丝苦笑和对丛夏的歉意,众人就明白了,这是叶菁菁非要要求过来参加的,云妙仙子明知叶菁菁与丛夏关系特殊,是不可能主动去请叶菁菁的。 ——这些修二代里,知晓剑尊找了丛夏这个师妹的真正原因的人,只有叶菁菁,其他人不知这内里的真正缘故,去是知道丛夏和剑尊的发妻颇有些相似,便以为剑尊这是像凡人界的人那样,收养了个“童养媳”。到了他们修真界,剑尊几百岁的年纪,代师收徒收了个十几岁的女子做师妹,大家想不多想都难。 便也理所应当的以为,叶菁菁不会和丛夏友好相处,更不会主动参与丛夏的“赚钱大计”,这次来,也只是为了捣乱的。 然而叶菁菁还真的不是来捣乱的,她和云妙、云妙请来的另外二人,符峰太上长老的孙子欧阳庸,阵峰长老的唯一后代血亲、亲侄孙柳云平,四人在丛夏来之前,就讨论的客客气气。 休看只是客客气气,单单是看云妙、欧阳庸和柳云平时不时地打量叶菁菁的眼神,就知道以叶菁菁以往的脾气,能和人相处成这模样,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这几人除了叶菁菁,都是筑基期的修为,且都是从核心弟子走过来的。只有叶菁菁是被闻道峰给逐出来的,如今也只在内门弟子学习的峰上学习,课程不紧,其他筑基期的弟子的课程更是只剩下了选秀课程。 因此丛夏这个每日课程满满当当,还要时不时的被老师抽查的,就成了最后一个到的。 好在丛夏如今的辈分忒高,又并没有迟到,只是其他几人不约而同的早到,才显得她来的迟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怨怪她。 但丛夏到了后,还是客气的说了一句:“是我失礼了,当罚酒三杯。” 然后就自顾自的从储物戒里取了她自酿的灵果酒。 丛夏是用透明的碧绿玉葫芦瓶装的酒,如此一拿出来,便格外引人注目。 云妙不禁捧场道:“这是什么酒?竟是不曾见过,也不知味道如何。” 她正说着,丛夏已经将酒葫芦给打开了,顿时灵果酒的香味飘散出来。这是一种不太好形容的味道,但是,但凡有些酒瘾的,嗅到之后,定然是会被勾起酒虫。便是那些不怎么爱喝酒的,嗅到这味道,也会对着酒生出好奇。 素来爱酒但只爱高度烈酒的欧阳庸都不禁赞叹道:“这味道,若是制成烈酒,便是不让我喝,单单只是闻上一闻,亦是心愿足矣!” 说着还将扇子一合,往手上一敲,是真心赞叹。 叶菁菁为着不突兀的改变太多,引起他人怀疑夺舍什么的,生出些麻烦,硬是抻着没说话,眼神却是一直往那葫芦酒壶上瞥。 阵峰的柳云平平日不爱口腹之欲,只饮清水,且已辟谷,此刻倒也瞧了那葫芦一眼,倒是没表现出特别的意思,只是心中一动,觉得这酒能叫他这样平日里甚少饮酒饮食的人都有了兴致,想来眼前这位剑尊的师妹刚来就说要以酒赔罪,只怕还有别的想法。 而这种别的想法,未必就不好。 就这酒,想来一旦往外卖,定然是有很多人捧场。再有他们这几人和身后的后场做靠山,在他们这些人和靠山倒台前,想来是很能赚些灵石的—— 别看他们这些修二代、修三代瞧着风光,可修炼一事,谁会嫌弃灵石少?有了灵石,他们既可以用在聚灵阵上,用更充沛的灵气修炼,也可以用灵石购买丹药供给修炼,还可以拿来买阵法和法宝,让自己在外寻求机缘的时候,保证自己的安全。 如此想罢,柳云平看向丛夏的目光,带了微微和善的笑意,却丝毫没有提现在就合作灵酒这回事。 在场的就没有真傻的,云妙和欧阳庸也大致猜到了,但他们瞧着丛夏没提合作灵酒的事情,只是又拿出几葫芦灵酒,和他们一起喝,一面小酌,一面谈合作书斋的事情,便也不提。至于叶菁菁,微微垂头,显见心中也是有想法的,只是她如今不知为何脾气好了许多,竟是没有太过冲动的说些什么。 几人态度更好了些,丛夏对于自己的计划也就更加放心。 五人将书斋和作者培训的事情商谈了一番,又听丛夏要将书的价格尽量压低,最好让盗版的没有活路,初时只觉心下好笑,再听到丛夏说有办法让印书的成本降低,保证他们有赚头,完全可以薄利多销,这才将合作最终定下。 五人分开时,云妙是早早和丛夏交换了联络的玉符,这次柳云平和欧阳庸,也主动和丛夏交换了联络的玉符,唯独叶菁菁没有提,但是,云妙几人都要开口告别了,叶菁菁却说要跟丛夏有话说。 叶菁菁神色极其复杂的看着丛夏道:“孟……微夏,我有话要与你单独说。” 云妙三人互看了一眼,立刻也不寒暄了,果断离开。 云妙临走前特特看了丛夏一眼,见丛夏对她微微颔首,知道丛夏心中有数,便也放心,真的走了。心中想着,倒也没甚可担心的,丛夏是练气五层修为,这可是扎扎实实练起来的,叶菁菁才练气七层,这个修为,就是纯粹磕丹药磕出来的。虽说他们平时也磕丹药,但也没谁把药当饭吃啊,还是一日三餐的这种。这样的叶菁菁,应该为难不了丛夏。 事实上,叶菁菁也没有要为难丛夏的意思。 她盯着丛夏看了良久,直到丛夏说:“你要再不开口,在下就恕不奉陪了。” 丛夏说的是实话,她可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咧! 就算没事情做,也没兴致深挖眼前这姑娘,究竟是重生的还是穿越的或者干脆是穿书的了。 是了,自从第一眼看到叶菁菁,她就发现了叶菁菁的不对劲。但是,虽说这个叶菁菁非常讨厌,原身也非常厌恶她,可想想叶菁菁最后的结局,原身也就压根没提报复叶菁菁的事情,而是一心要丛夏这个任务者,一定一定要杀剑尊! 那个倚仗修为,肆意玩弄他人人生、感情和性命的人,才是原身最痛恨的。 丛夏知晓原身所求,对叶菁菁当然也没兴趣。 可叶菁菁却对丛夏非常有兴趣,准确来说,是叶菁菁非常非常希望……她的那位剑尊父亲,能够深深地爱上丛夏。 最好能够爱到不|可|自|拔,爱到舍不得杀丛夏,却又不得不杀丛夏。 在丛夏把两个孩子生下来后,先杀丛夏,再杀那两个已经出生的孩子。 这样,她便不必死。 脑中忽然闪现前世她与心上人成亲后没几年就怀孕,然后,就在她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大腹便便的等待生产时……她的剑尊父亲,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听她诉说完一番思念之情后,手中长剑一出—— 仅仅是一剑,将她杀死在剑下。 一尸两命。 如同当年的孟微夏的遭遇。 第46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04^^…… 丛夏记得,她有一次跟系统聊天,问系统有没有表现特别好的重生者或穿越者,这一类人,会不会被地府快穿 系统吸纳,成为其中一员。 系统当时特别有深意的说,或许有,但它没有碰到过。不过,有那么好运气重生或穿越了,还能被吸纳成为快穿局一员的少,但聪明的重生者或穿越者还是有的。他们因为某些机缘得以拥有一次崭新的人生,也把握好了这一次人生,过成了他们所期盼的模样。 可惜,眼前的这个叶菁菁,并不是其中的一员。 不聪明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不聪明,偏偏还自以为自己很厉害,很聪明,还不懂得收敛,把自己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 就叶菁菁这副模样,几乎就已经把她的想法全都暴露了。 丛夏:“……” 真的,其实有些人不聪明是不聪明,但人家有自知之明啊,不聪明就不聪明,谨慎一点,小心一点,也不会被人坑。 可叶菁菁吧,她是自以为很聪明,认为重生一回,就能改变自己的人生,这其实还好,但叶菁菁偏偏不够聪明,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没有本事对抗她的父亲,也没有本事通过算计旁人,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照丛夏来看,叶菁菁想要活,她完全可以趁着剑尊不是非杀她不可的时候,先保持自己的纨绔人设,让剑尊依旧无法喜爱她,然后低调修炼,争取修炼资源。在某一天,时机成熟时,最好是能诈死离开。 天大地大,叶菁菁身为剑尊根本就不在意的女儿,想要溜走,是完全可行的。 但叶菁菁偏要想法子让丛夏来死,最好还是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后再死——叶菁菁虽然没说她的这种自私的想法,但她的眼睛已经把她完全出卖——显然是叶菁菁还是舍不下修二代的身份,既害怕剑尊再杀她一回,又不想要独自出门闯荡,沦为连面目都不敢露的散修。 可这世上安得两全法?想要的太多,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尤其是,这个人还不聪明的情况下。 叶菁菁:“……”眼前的孟微夏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她怎么突然感觉后背一凉?脖子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丛夏微微一笑,率先开口:“叶师侄留下我,究竟所谓何事?我如今修为低微,还有俗物要打理,着实没有多余的空闲。若是叶师侄无事……” 叶菁菁立刻道:“我自然是有事的!” 咬了咬唇,方才极其不舍得取出了一只储物袋,递了过去,微微垂眸,道,“我想,你已经听说了,爹爹之所以代师收徒,收你做师妹,其实、其实是你与我娘长得有几分神似,甚至比我还要像我娘。爹爹如此,所为是何,你心中也该明了。爹爹瞧着冷清,实则也强势,我不知你如今是否喜欢上了爹爹,可爹爹既看上了你,我便劝你最好不要多做反抗,免得让你自己难堪。 ……我也知爹爹如此是不对的,可我其实并不得爹爹喜爱,也帮不了你旁的,只能把这个储物袋给你……这里面是我娘生前喜爱的几套衣裳首饰,还有我写的我娘的喜好和习惯手札。你尽可以多瞧瞧……我想着,既然你已经不能阻止我爹爹要留你在身边了,将来待你修炼有成,爹爹又是一定要与你结成道侣的,既如此,那,这储物袋里的东西,你便留着好生研究。 好歹,你能教爹爹多喜爱你一些,你便能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是不是?且我爹爹到底是美如冠玉,一表人物,也是如今修真界最有飞升希望的人,若是可以,我劝你还是喜欢一下我爹爹,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不是么?唔,你也莫要疑心我是故意使坏,我生母故去多年,爹爹要续娶,本是情理之中,我既无法阻止,何不想法子与你交好?我此番作为,不过是希望爹爹身边,能有一个不与我为敌的后母罢了。” 听得这样一番话,丛夏微微惊讶的看向叶菁菁,心说,这人原来也不是那么的傻,还是有些脑子的。只是这脑子,大概价值极高,开发率极低就是了。 丛夏认真打量了一番叶菁菁,方才负手而立反问道:“你给我便要要了么?我为甚要你娘的东西?为甚要去学你娘?我便是我,在这世上,独一无二。剑尊喜欢我也罢,不喜欢我也好,你以为,我会在乎?” 一袭青色道袍,眼前人傲然而立,自信从容,洒脱肆意。 哪怕只有练气期的修为,哪怕在以修为论高低的修真界,眼前女子,依旧没有丝毫的畏惧瑟缩之心。 叶菁菁不禁恍惚了片刻,不自觉的身子就往后退。 退了好几步,她才不可置信的朝前走了几步,努力遏制住微微发颤的身子,瞪着丛夏大声道:“你以为你表现的这么不在乎我就会信了?就算你现在看不上我爹爹,早晚也会看上我爹爹。可我爹爹从最开始就只将你当成了我娘的替身,你不学我娘,你怎么可能得到我爹爹的喜爱?我爹爹怎会多看你一眼? ……等等,你如今还不喜欢我爹爹,就不怕有朝一日,你依旧没喜欢我爹爹的时候,我爹爹强迫你和他在一起吗?这世上,唯有我与我爹爹是骨肉血亲,而你则是我爹爹看上的人,但我爹爹终究修为太高,见过许多生生死死,是冷情之人,他便是知晓我是他唯一的骨肉血亲,也并不会太疼爱我,他便是真的喜爱上了你,也未必会对你百依百顺。如此,你我联手,让我爹爹的宠爱,都放在你我身上,岂非更好? ……便是你到时依旧不爱我爹爹,可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我们都可以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得到我爹爹更多的修炼指点,岂非两全其美?” 丛夏听罢,到时发现这个叶菁菁,不聪明是真的不太聪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瞧,如果是换个更合适的时机,换一个的确无法反抗剑尊的人来,估摸着叶菁菁的话,真的能够打动她的心。 只是,可惜了啊。 就在片刻之前,丛夏听到小系统偷偷摸|摸的告诉她,剑尊来了。就在不远处,目光深沉的看着这里。 丛夏:“……”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天时地利人和,箐箐少女,您这是哪一样也没占优势啊!这让她老人家怎么敢和你合作呢? 思索片刻,正待叶菁菁等不及想要索要答案的时候,丛夏终于开口了。 丛夏目光颇有些意味复杂的看着叶菁菁,半晌,反问道:“那又如何呢?” 叶菁菁一怔。 丛夏继续道:“我一早便说了,我便是我,不会去模仿别人,更不会因为有人要杀我,而去屈尊讨好那个人。这个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比性命更重要的,譬如尊严,譬如自由,譬如,我喜欢和我不喜欢。若是当真有那一日,我并不喜爱剑尊,剑尊却偏要娶我,违背我的个人意志……不自由,毋宁死。若是反抗不得,逃离不得,除了屈从,我至少,还可以选择死,而不是苟且偷生,委曲求全。是也不是?” 说罢,丛夏忽而又是一笑,看着一脸懵懂的叶菁菁道:“罢了,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从未体|味过自由的滋味,自出生便是一只笼中鸟,一直活在剑尊的掌控之中,你又如何能理解我的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既不懂我,便不该强行拉我入伙,更不该将这等私|密事,在可能会被人偷听的情 况下说出……你这般,能活到如今,倒真是天道垂怜。” 就是不知这天道还能垂帘叶菁菁多久。 丛夏这般想着,却是没空陪傻白甜的修二代玩耍了。她最后深深地看了叶菁菁一眼,一袭青衣,踩着雪白的纸鹤飒然飞走。 长发飘飘,背脊挺直,即便是一个背影,竟也让人看出了其人的骄傲与恣意。 这样的人,是不容许自己被他人操纵人生的。 这样的人,或许,也值得她那位剑尊父亲的……喜爱。 叶菁菁恍恍惚惚的想着,她的生母其实也是被剑尊父亲爱过的,只是那种爱,大约到底是不平等的,所以剑尊在一剑斩杀了她的生母后,依旧没能完全斩情。 直到遇到了孟微夏。 前世的叶菁菁一心寻孟微夏的错处,找孟微夏的茬,倒是没有意识到孟微夏是真的有值得被剑尊爱上的优点。如今知道了,她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又或者,前世就因为她的不断找茬,才让前世的孟微夏被剑尊爱上了,却不足够了解,最后剑尊唯恐只杀孟微夏一个,不够断情,最后把孟微夏和她腹中的双胎一起斩杀剑下,彻底斩断自己的爱情。 而这一世,叶菁菁心道,即便孟微夏不肯接受她打算送的这些东西,不乐意和她“结盟”,但是,只要她不去与孟微夏为难,想来孟微夏能够凭借她自己的本事过得更好,单凭她自己,就能让那位剑尊真心喜爱上她。 到时候,叶菁菁琢磨着,她那位剑尊父亲,未必容不下孟微夏生下那对双胞胎再死。而那时的孟微夏若是剑尊父亲心尖尖上的人,孟微夏生下来的孩子,在剑尊父亲的心里,也定然比她这个顽劣不堪的女儿地位要高。到时候,剑尊父亲想要斩断亲情,也只需要杀了孟微夏诞下的那对孩儿就好了。 不需要杀她。 而等剑尊彻底断情绝爱后,地位非凡,无论是飞升,还是渡不过雷劫成为散仙,她这个剑尊仅剩下的唯一血亲的地位,在修真界都不会低。 哪怕人人都知晓剑尊那时已经断情绝爱,修炼了无情道。可她毕竟是剑尊仅剩下的血脉,谁也不敢来招惹她的。 如此这般想罢,叶菁菁不禁露出欢喜之色。 ——休要怪她冷情,比起她的修炼无情道的父亲,她可是要“有情”多了。 至少,她只是利用,而非杀人。 只是,叶菁菁的好运,或许全都用在了“重生”这件事上面。 她这厢又不会掩盖心思,心里怎么想的,全都表露在了脸上和眼睛里,之前就到了的静静的等候在一旁的剑尊,便全都看在了眼里。 剑尊所修乃是无情道,以剑尊的理解,无情道的终点,自然是斩断所有情感。 只是这情感么,也要看人。 譬如叶菁菁这个女儿,除了年幼懵懂时的天真模样,让剑尊心中曾感到过一丝眷恋和喜爱。然则那时剑尊亟需闭关修炼,且一闭关就是十几年。再出关时,叶菁菁骄纵跋扈的性格已经长成,这是剑尊最不喜欢的一类女子。这样一个闺女,剑尊对她予取予求是真,可对她不喜到了厌恶的程度,这也是真。 这也就导致了剑尊心中清楚明白的知道,他就是杀了她,他的子女亲情,也根本斩不断。因为在剑尊的心里,叶菁菁根本连路边的蚂蚁都不如。如果不是为了那点子微末的血缘关系,他根本连多看叶菁菁一眼,都觉会脏了眼。 是以剑尊为了继续修炼无情道,才要选择续娶,续娶后还要有孩子。 不过,也并非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会朝着他原本以为的方向发展。 譬如此时此刻,剑尊远远地看着已经和过去大有不同的叶菁菁,心中莫名兴奋。 ——或者,这个女儿,也没有白生。不枉他当年留了她一条性命。 如此想着,剑尊“倏地”就现身在了一脸迷茫的叶菁菁面前,周身气势与剑气惊得叶菁菁在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连忙倒退了十几步,丹田一阵剧痛,更是直接喷出一大口血来! 叶菁菁顿觉头晕目眩,自丹田处到经脉处灵力开始混乱不堪,不停搅|动,像是身体里的灵力有了灵智一般,争先恐后的想要挣脱出她的身体! 叶菁菁到底是承受不住,初时还站着,不过片刻,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山石之上。膝盖磕破,流出|血来,她也丝毫没有发觉。 “废物。” 冷如冰雪的两个字刺激的叶菁菁神智清醒了一瞬,立刻又沉浸在了灵力窜动的痛苦之中。 好在这个声音之后,便有一只比冰雪还要冰冷十倍的手,一把钳住了她的下巴,往她嘴里丢了一颗药丸。 叶菁菁周身的灵力却非但没有稳定下来,那颗药丸里蕴含|着的强大灵力,却是立时四散在叶菁菁的丹田和经脉里! 这是高阶蕴灵丹!一颗就足以让低阶修士的修为暴增的高阶蕴灵丹! 只是这种丹药的效果强悍,同时也面临着风险。基本服用高阶蕴灵丹的修士,十个里有九个都熬不过此丹对丹田和经脉的强力冲击,直接被灵力冲刷而死。剩下的一个能活下来,也是因为有高阶修士在一旁护法。 可巧,剑尊就在叶菁菁身旁,盯了叶菁菁片刻,才施施然的伸出手,按在叶菁菁的天灵盖上,引导叶菁菁身体里的暴|动的灵力正常运转。 三个时辰后,叶菁菁才终于满身是汗的睁开了眼睛。她的修为,已经从练气期直接增长到了筑基中期! 叶菁菁心中先是一喜,随即就是一阵恐惧的抬起头,看向那个她原本想要算计却反被|操纵着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的人,一双杏眸里充满了恐惧。 剑尊! 她的父亲!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喂高阶蕴灵丹?他有没有听到她跟孟微夏所说的那番话? 剑尊却是不在乎叶菁菁是怎么想的。确切的说,剑尊只在乎他的道。若非叶菁菁如今对他有些用,他都不会站在这里。 “果然是个废物。这样好的丹药,本尊亲自为你引导灵力,竟然也堪堪到了筑基中期。若是换了旁人,怕是当场结丹都是有可能的。” 剑尊冷冷地看了叶菁菁一眼,良久,方才淡淡地重新开口,“罢了,废物也比你之前那副模样要好。既你已经知晓了本尊所修的道,还有心思撺掇孟微夏,那你如今,便只有两条路可走——立时死在本尊剑下,或者,改过自新,让本尊看在血脉的份上高看你一眼,待来日,你有所成就,在本尊心中有一席地位时,本尊再送你上路。” “两条路,你,择哪一条?” 叶菁菁登时面如金纸,满面惶恐,她想说她想活着,想先苟且偷生,待到来日孟微夏得到了剑尊的真心喜爱,并安安稳稳的诞下子嗣,剑尊杀了孟微夏,再杀了孟微夏生下的孩子,剑尊斩断爱情、亲情,得成大道后,她再以剑尊唯一仅剩下的血脉,在修真界混的风生水起,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少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她的好日子,尽在后面。 可现在……她努力仰起头,看着天尊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又能如何? “我、我选……后者。” * 叶菁菁和剑尊的交锋,系统如实的汇报给了丛夏,还撺掇着丛夏最好看看“现场录制视频”。 丛夏:“……”谢谢,但那还真没必要。 谁让叶菁菁的心机算计都写在了脸上,剑尊又是那等的性子,二人说是“交锋”,其实压根就是全方位的碾压吧?剑尊从前只以为叶菁菁是个纯粹的废物,因此置之不理,如今发现了叶菁菁竟然是个有些用处的废物,那还有甚可说的?剑尊修炼无情道,便要断情绝爱,男女之情是情,父女之情也是情,剑尊又岂会放过自己冒出头的叶菁菁? “还真是个傻的。”丛夏用这样一句话下了结论,便将这件事揭过不提。 小系统默默地想,叶菁菁的确是傻,若是她重生了,老老实实的不掐尖不冒头,然后倚仗她知道的剧情,找个机会死遁便也罢了,可以重新过她的日子。结果……叶菁菁偏要来招惹自家宿主,还偏巧被剑尊给碰上了。这可真是,时也命也运也,叶菁菁也是活该。 此事撂下不提,左右叶菁菁对丛夏也造不成什么威胁。反倒是剑尊这次突然回来,是因着他找到了为丛夏铸刀的大部分材料,其中有几样难得的,剑尊也找寻到了。剩下的三样天材地宝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剑尊也打探到了其中两样的消息,打算先把收集好的材料送过来,再去找寻那两件。 当然,他原本还要来见丛夏一面——只是,在远远瞧见了丛夏与叶菁菁的对峙后,剑尊便觉没有必要了。 他对丛夏甚是满意,认为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的确值得他交付情感。他心中满意了,对丛夏渐渐有了些特殊的好感,便觉足够,并不需要丛夏对他也有这般的感情。无情道,他要斩的,不是对他深情厚爱的女子,而是被他深情厚爱的女子。 于是,剑尊令人将两只造型别 致的储物戒转交给丛夏后,便飒飒然离开了宗门。 丛夏是被请到了掌门那里,掌门郑重其事的交托了两枚戒指的。 掌门道:“这两枚储物戒,一枚里面是剑尊为您寻得的炼刀的材料,一枚里面是剑尊赠与您的灵石,给您了,您尽可瞧着花用,当然,修士当以修行为最要紧的事情,与其将心思和时间花费在旁的事情上,不如用在修行上。”左右剑尊也给您留了这么多的灵石了。 丛夏听出了掌门的言外之意,是想让她最好全心修炼,早日结丹,好教剑尊迎娶她为道侣,时日久了,将她斩杀于剑下断情绝爱,得成大道,开口时却道:“可我总要做长远打算。师兄给我的灵石,修炼到金丹期是足够了,可金丹期之后,我总是要更多的灵石的啊。若是我那时还收了弟子,总也要给弟子些好物不是么?” 掌门登时一噎。 长远打算?那也得你有这个命才成。 不过,这句怼人的话,掌门现在也没法说,想想自己的弟子云妙和这位也算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了,云妙也因此得利,掌门到底是闭了嘴,未免被人窥探出其中隐秘进而追究探查出剑尊修炼无情道,只能任由眼前这位“畅想”将来的事情了。 * 丛夏自然不在乎掌门如何想,她自有自己的规划,剑尊给予的灵石是不少,但是灵石这东西,又有哪个修士会嫌弃多?且丛夏和旁人不同,她还有任务在身,更有一只还没出壳的灵宠要养活,待结丹后,丛夏估摸着还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要孤身在外,这种情况下,多赚灵石,就成了必须要做的了。 之前手里灵石少,丛夏都能做一番事业,现在手里灵石多了,这事业也就能“扩展”一番了。 就是苦了如今身体年龄才14岁的夏冬鱼了。 夏冬鱼:“……”还以为摆脱了系统控制,不必当恶毒穿越女配后,就能过上有自有润的好日子了。结果、结果咧?她现在竟然要被奴役的每天脚不沾地啦~ 想想夏冬鱼每天的日子,除了固定两个时辰的修炼时间,一个时辰的睡眠时间,剩余的其他时间,她全都在过打、工、人的生活! 今日搬砖不够狠,明日地位就不稳。 夏冬鱼摸着自己细软却还算浓密的发丝,心忖,幸好来了修真界啊,不然就这么给周扒皮老板赶下去,她非得英年早秃! 完全不知道她家“周扒皮”老板连生发膏都有,如果员工需要的话,“周扒皮”老板还是可以偶尔“大方”一次,保证自己的员工不秃头的! …… 其实,丛夏觉得,她也不是那么的“周扒皮”啦~ 至少,她只是奴役人干活,但该给的福利待遇可半点没少!如果手底下员工真需要“生发膏”的话,她也是非常愿意亲自给研制的。 至于剩下的丹药法器之类的,丛夏身为大宗门弟子,还是剑尊的师妹,一众不知晓剑尊寻她做师妹的真实缘故的门派长老和弟子,还是很愿意给她几分颜面,用内部价格更低一些的价格,卖给她丹药法器之类的东西。而这些东西,用来奖赏手底下的员工,丛夏也是很大方的,甚至是意外得来的一些功法秘籍,也可以给这些员工用。因此她手底下的人,除了夏冬鱼因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稍有抱怨外,其余人倒都很服气她这个老板。 当然,夏冬鱼也只口头抱怨几句,其实心中还是很满意现状——在地位低、修为低时,抓住一切机会赚灵石、找靠山,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里,以练气期的修为能活得像个人样,还能得到更好的功法秘籍,积攒修炼资源,让自己这具身体的兄姐也能对未来有所希望,从这方面来说,夏冬鱼其实也是很愿意被“奴役”的。 不过,夏冬鱼和手底下员工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丛夏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只要都好好的给她打工赚灵石,保证她的书铺、酒肆等产业日进斗金,多多的赚钱,她就很满意啦。 *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就过了十五年。 这一日,丛夏自修炼中睁开眼,有几缕阳光自竹楼中照了进来,映衬的丛夏的脸庞越发莹白如玉,一双黑亮的眸子里盛着淡淡笑意。 筑基中期! 丛夏入道门才十五年光景,就已经修炼到了筑基中期。 这还是丛夏尽力压制的后果。这具身体的灵根不算顶好,但体质是真的非常特殊,是那些邪修最钟爱的极阴体质。 极阴体质是纯阴体质的一种,也是最适合做炉鼎的一种体质。当然,凡事有利就有弊,极阴体质一旦被发现,很容易被邪修或是心思不纯的正道修士惦记,妄图将之当做炉鼎采补,增长修为;同样的,极阴体质也极其有利于修炼,原剧情里,孟微夏被宗门弟子排挤,修炼速度都很不错就是源于此。 如今换了丛夏,许是活得岁数多,悟性更高,修炼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只是丛夏还是选择了暂时压制修炼,想要在天元宗多待几年,一则是为了多多赚取灵石,二则么,当然也是要多学些大宗门倾力培养的弟子才能学到的东西,待她结丹离开宗门后,方能有本事逃离剑尊和天元宗的追捕。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丛夏耳朵微微一动,不禁唇角微动,露出了个清浅的笑容。 “喵呜~~” 是那只曾经保护过原身孟微夏数次的灵宠,也是最后使得孟微夏能有机会选择任务者帮她复仇的灵宠—— 一只雪白色的六尾灵猫。 还是一只致力于把主人放在心尖上的傻乎乎的可爱的灵猫。 它从竹楼的窗户缝里挤了进来,睁着一双黑珍珠一般的无辜纯洁的大眼睛,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丛夏一眼,随即,就欢快的跳了进来。 主人醒啦~求撸! 有些人享受撸猫的快乐,也有些猫……享受被撸的快乐(*^▽^*)~~ 喵呜~~ 第47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05^^…… 六尾灵猫,其实是普通一尾灵猫遇到机缘或天材地宝后,意外增生尾巴,灵智大开,尔后极少数自行修炼,大部分则被修士喂丹药饲养,然后随着修为增加,尾巴也因此不断增加的一种灵宠。 这种灵宠可爱、伶俐、对主人有强烈的依赖性、软萌,但与此同时,这种灵猫的攻击性其实很弱——这倒是不奇怪,毕竟是作为陪伴型灵宠的存在,而不是作为战斗灵宠的存在。 但是,就是这么一只陪伴型灵宠,却是为了保护主人孟微夏,几度陷入生死绝境,末了更是为了帮孟微夏挡住剑尊的致命一击,从六尾灵猫沦为了二尾灵猫,险些连命都没保住。之所以没死,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剑尊大人,看不上这么一只微不足道的小灵猫。 灵猫重新醒来时,它的主人已然死在剑尊的剑下,它只能带着对主人的思念,潜心修炼。日子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待它终于修炼出了九条尾巴时,世间早已大变,沧海桑田,灵猫出山,见到的是身上穿着短衣短衫、脸上画着五彩斑斓妆容的年轻人,世间灵气也稀薄如同虚无。 九尾灵猫心中大骇,却也不曾因此改变自己当初重新修炼时的 愿望——以自己之九尾,换取时光轮转,主人的重生。 哪怕九尾灵猫明了,自己的这个愿望,未必能成真。在天地间灵气充裕时,便有九尾灵猫的先辈断九尾以换取另一人之重生,他们换取的,也只是那一人的重生,天道尚且不是每次都允许。如今灵气稀薄至此,九尾灵猫的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然而即便如此,九尾灵猫还是坚定不移的向上苍许下了这个愿望,并为了保险起见,还将自己转世的机会也放弃了…… …… “喵喵喵呜——” 六尾灵猫软乎乎的叫声,将丛夏从思绪中唤醒。 低头看看这么一只软糯糯的雪白一团,饶是丛夏,心不免也软了。 罢了罢了,虽然这只小傻猫当初的愿望压根没有实现,但好在彼时地府酆都大帝刚刚换了人做,新任酆都大帝又举行了盛大的娶夫仪式,酆都大帝心情甚佳。孟微夏怨气冲地府,酆都大帝听闻后,心情太好,到底给了孟微夏一个得以报复剑尊的机会。 只可惜孟微夏到底怨气太深,地府并不肯放她自己来报仇——唯恐孟微夏怨气深的迁怒身边人,杀孽过重,不利于之后的投胎转世,影响地府信用……好吧,其实最后一点才是最主要的。地府员工将这些话与孟微夏一说,孟微夏用最后的理智做出了决定,用功德换取地府任务者来帮她报复。这才有了丛夏接任务,成了如今的“孟微夏”。 而当初那个为了孟微夏牺牲了自己九条尾巴的小可爱,在地府喜事连连的情况下,也被地府员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给放过了,让九尾灵猫也得以重来一次,只是九尾灵猫并没有原先的记忆。 孟微夏对小灵猫是当真有感情,否则小灵猫也不会对孟微夏愿意牺牲那么多,都想要挽回孟微夏,但孟微夏与小灵猫一起,大多是相濡以沫之情,一人一猫在这偌大的陌生又冷漠的门派里艰难求生。 到了丛夏这里,丛夏一开始就给自己弄了门派“核心弟子”的地位,这身份在知情人眼里压根不算什么,但在绝大多数不知情的人眼里,这“核心弟子”的身份,就十分要紧了。门派里有的是愿意巴结丛夏的人,从杂役弟子到门派长老,都乐意给“剑尊师妹”面子,等到丛夏的生意越做越大,丛夏的待遇也就越来越好,丛夏好了,丛夏身边的小灵猫,也就有人特特奉承送豪礼了。 瞧,原本到丛夏身边时,只有四条尾巴的小灵猫,才短短十五年,就增加了两条尾巴。 小灵猫修为增加那么快,跟丛夏的地位提升,能宠着它护着它是脱不了干系的。就是吧,丛夏心说,她对这小灵猫都这么宠着惯着了,这小家伙竟然没有被宠坏,只偶尔有些小调皮,上房揭瓦什么的全都没有,这可真是难得。 这就怨不得丛夏更喜欢这只小灵猫了。 小灵猫原本没有名字,在孟微夏那里,小灵猫四条尾巴时叫做四尾,六条尾巴时叫做六尾,倒不是孟微夏不喜欢它,而是孟微夏自己就是个取名废,想来想去只觉得这个名字还算可以。 到了丛夏这里,丛夏其实也不太会取名,但她以为,这小灵猫是有修炼成九尾,化身人形的潜质的,于是就给它先取了个大名,唤做“孟无忧”,随了孟微夏的姓氏。谁让丛这个姓氏,不太好取名,她就让小灵猫以孟为姓氏。无忧无忧,自是希望小灵猫可以无忧无虑的追寻求仙大道。 曾经的小灵猫为了心心念念的主人,放弃了这个机会。那么这一次,丛夏就在自己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里,尽可能护着小灵猫在求仙大道上越走越远。 当然,这大名有了,小名也该有——养个孩子还得有个小名咧。丛夏当时琢磨了好几日,到底也没想出百分百合心意的名字,便干脆取巧,唤小灵猫“狸奴”。 有诗云,“裹盐迎得小狸奴,近乎山房万卷书”。 狸奴也是个好名字。虽则这不是一只狸花猫,但也不妨碍丛夏如此称呼它。 “来,狸奴。” 丛夏浅浅一笑,对着窗户口的六尾灵猫招了招手,小灵猫眼睛顿时又大了几分,欢快的朝着丛夏就奔了过来。 “喵喵~喵喵喵奥——” 狸奴是一只爱干净的灵猫,在刚来的时候丛夏默默对刚刚在泥地里打过滚的它表示出了一点点的嫌弃后,狸奴后来就都特别注意。 玩的时候弄脏了没关系,但是,它是灵猫啊!事后记得法术清理自己就好啦~要是有机会,清洁咒清洁过一遍后,再用清水冲一遍,再将自己弄干,这才是真正的干净,主人一定一定更喜欢它啦~ 狸奴就是这么聪明!就是这么干净!就是这么招人疼! 狸奴这样想着,就直接往丛夏的怀里扑! 虽然主人让那个叫夏冬鱼的给它做了好多猫咪玩具,还做了好几套的猫咪房子,猫咪爬架,自动升降的逗猫球,仿真鱼,猫咪隧道之类的玩具,主人还说想给它再选个“宠物”陪伴它,可是,对于它来说,最最想要的,还是主人从修炼中醒来,能陪它玩一小小会啦~ 这样它就很开心啦~ 而对丛夏来说……这么一只可爱软萌乖巧听话的小猫咪扑了过来,她就是想不对撸猫这种行为心动,都是不可能的啊。 丛夏撸着狸奴柔软干净的毛,只觉这一刻,果真岁月静好。若时光执意停留在这一刻,也未必不好。 系统:“!!!”所以,您、您这是要跟一只灵猫过一辈子了吗吗吗?你这是忘了大明湖畔的谢微明了吗?小明同学要哭的! 丛夏:“……”还真的是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谢微明是谁…… 小哥哥啊。 那个和她谈了一辈子恋爱的小哥哥。 可小哥哥又不在眼前。 古人说得好,满目山河空望远,不如怜取眼前……猫。 果然还是眼前的狸奴更让丛夏心动。 系统:“……”系统君默默地蹲在墙角,觉得某人果真是可怜啊可怜。哪里像它家宿主,没心没肺,真真是过得逍遥自在。 然而丛夏逍遥自在的日子也没能过太久。 虽说丛夏对于这样平静的日子很满意,但是吧,她毕竟还记得自己是个任务者,来这方世界的目的,可不是全是休闲度假,她还得帮孟微夏报仇——更要防止在她帮孟微夏报仇之前,剑尊突然将她杀了。 那一位可是将无情剑修炼到了极致,杀妻杀子杀怀着孩子的妻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于丛夏而言,剑尊越欣赏她,反而越要杀她。 是了,随着丛夏在修炼上的不断进步,对刀法的异于常人的天赋,将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天元宗年轻一辈里可以说是最富有的了,就连门派一些有世家依靠的长老,手头都没有丛夏的灵石多,产业上更无法比拟,丛夏也越来越吸引人的目光。 对于一心修炼的剑尊来说,这样一个既能不耽搁修炼,又能多才多艺的女修,还是一个长在他审美上的、与他一同修炼无情决的女修,剑尊那颗已经冷冻了数年的心,竟也有融化的趋势。 丛夏之所以发现这一点,是因为剑尊自去年帮她寻到了铸刀所需的全部天材地宝后,就一直留在门派。剑尊本就是天元宗的人,留在门派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剑尊时常会出现在丛夏练刀的远处,并不做什么,只站在远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那个早已被他锁定为剑下亡魂的女子—— 自信,从容,洒脱。 哪怕与他的修为有着天壤之别,哪怕他轻而易举就能掐断她的脖子,夺取她的性命,哪怕在她身为凡人根本毫无修为的时候,看向他的目光,也依旧是看向一个人的目光,而不是看向一个神的目光…… 这样一个女子,是剑尊从未曾见过的。她的性子,让他欣赏,她的容貌,是他最喜 爱的,而她最后选择修炼了无情诀,则是剑尊对丛夏真正心动的开始。 要怎样,才能寻到这样一个与他契合的女子? 他既遇到,又如何肯放下? 剑尊放纵了他的心动,故意让自己越陷越深。倒不是他真的多么在意爱情,而是他知道,他如今陷得越深,将来斩杀丛夏和他们两个的孩子时,他才越能真正的断情绝爱,修为上更上一层楼,甚至一跃飞升! 剑尊那冷如霜雪的心,叫他如何不融化? 于是,剑尊在发现自己心动后,就一直这么远远地看着丛夏。他本是要接近丛夏的,可他发现,即便他不接近丛夏,只这样远远的看着丛夏的生活,竟也不自觉的越发深爱。他有些困惑,不明白感情越陷越深的缘故,但于剑尊来说,喜闻乐见。 只是,爱情这种神奇的东西,捉摸不定,毫无规律,剑尊在开始时放纵了它,之后是否能控制,那就不好说了。 * 而对被盯着的丛夏来说…… (╯‵*′)╯︵┻━┻,谁喜欢被偷窥呀! 但是,形式比人强,丛夏只好佯作未发现,并雇佣了系统,时刻盯着剑尊。 如此才算公平,不是么? 至于剑尊对她心动的事情,小系统也激动的一蹦三尺高的告诉她了。 丛夏:“……”原来修炼了无情诀的人,竟然还会心动? 小系统:==您修炼了无情诀,就跟没修炼似的,照样每天很开心,对着洞府里的花花草草都能乐半天,一会说最喜欢这朵花,一会说最爱那棵草。人家剑尊好歹只对着您一个人心动了,这有甚好奇怪的? 丛夏自然不知道小系统对她的腹诽。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她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在意自己心情的人,自己开心了,就什么都好了。 至于现在……丛夏刚从修炼中醒来,现在要做的,则是要大量而不显眼的将产业转换完灵石或修炼物资,并保证这些产业在她“消失”后,有足够的后台支撑这些“产业”的后续发展,而这些产业里跟她还算亲近的那些人,在她“消失”后不被牵连,以及,最要紧的,等她再次回来时,这些产业这些年的收益,她还能重新“理由正当”的索要回来。 然后,她就可以“消失”了。 谁让那位剑尊就等着她结丹,好和她成婚并等她怀孕,然后,一剑杀了她,好杀妻证道呢?若是能找寻到隐匿修为的丹药或法器,她倒是可以暂时一用。 然而孟微夏的极阴体质和上佳灵根,还有她自己的悟性,都表明了十年内,她必然结丹,可能会结丹失败,也可能会结丹成功,但必然会面临一次结丹天劫。这种情况下,未雨绸缪,就成了必须要做的了。 丛夏这般想罢,倒也不急,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和狸奴在洞府里又玩耍了十来日,给玩得痛快的狸奴喂了一颗启灵丹,一颗上品灵兽丹,给狸奴在洞府暗室布置了最安全的聚灵阵,放上上品灵石,才暂时离开了她住了十余年的洞府。 启灵丹是做启灵用,倒不是灵兽吃了,就能开启灵智,变得和天地宠儿的人一样聪明,而是随着服用的启灵丹的数量和品阶增高,一点点的提升灵兽的智力,至于究竟能提升多少,就要看灵兽自己的气运和资质了。 而一颗上品灵兽丹,能让六尾灵猫一睡睡上至少一年,而在睡眠的过程中,六尾灵猫也可以增加自身修为。再配上丛夏用上品灵石布置的聚灵阵,说不定等六尾灵猫再次醒来,就能变成七尾了! 当然,这也就是丛夏随便想想。 毕竟,灵猫若是真的到了七尾,就相当于是到了人类修士的金丹期。这一关对灵猫来说极其艰难,可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的。 除非天上下红雨,不然,丛夏估摸着,还得等上十年,狸奴才有可能摸到金丹期的边缘。 灵兽修炼不易,这已然是丛夏不停给狸奴嗑丹药嗑灵石的结果了。至于修士或灵兽嗑丹药太多会不会造成根基不稳当什么的,其实真正身处修真界,就会发现,那些不嗑丹药的,全都是没有丹药可以嗑的……但凡修真世家或大门派的弟子,从刚刚修炼开始,就会服食丹药,辅助修炼。 譬如练气期中后期,修士一旦入定修炼,时常要三五日时间,这期间若是不嗑辟谷丹,而是吃东西,岂非麻烦?还要忧心五谷轮回之事? 只是他们嗑丹药的等级和品质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都会注意数量,不会一下子嗑太多,把自己坑的太惨就是了。 丛夏入乡随俗,日常修炼也离不开丹药,当然,数量上和质量上都会小心注意,再配上灵酒灵蜜,还要配上聚灵阵的灵石供给更多灵气…… 丛夏:“……”果然修炼是一项氪金行为。无氪金,不修炼!那些修仙游戏果然是真的啊。 但是,单单氪金也是不够的,还得刻苦修炼,这两样才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真的没有金可以氪,那大概就只能看自己的气运、天赋和努力程度了。 修炼,果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丛夏这般想着,就觉自己当初选择广置产业的法子是对的。瞧,她现在不就很有钱么? * 安置好了狸奴,丛夏将这处洞府用九重阵法给守护了起来,既是真心心疼狸奴,也是为了让外人看到她对狸奴的上心。 之后便一路步行,往门派的给宗门弟子发放任务的山峰行去。 这一路之上,许多宗门弟子瞧见了她,远远地就朝她恭敬的行礼,眼中带着热切和尊重。 显然,丛夏最开始的策略是对的,身份是很重要的东西,有了身份和地位,自然容易获得尊重;至于那些弟子眼中的热切……丛夏虽十余年不曾出洞府,但也猜到了,是她的那些产业发展起来了,修真界讲究强者为尊,但须知强者,有时也是可以被金钱收买的。这些弟子这样看着丛夏,显然是很希望和她打好关系,但又忌惮着她的身份——这可是剑尊的师妹兼未婚妻啊,谁敢上前? 丛夏自然不管那些人心里是怎样想的,她十余年未曾出门,在山门缓缓踱步,一路朝着领山门任务的山峰行去。 半个时辰后,丛夏才站在了领任务的管事面前。 那管事和丛夏是一般修为,都是筑基后期,只是他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模样,瞧见丛夏,就率先行了一礼:“见过师叔祖,师叔祖前来,可是有事需要侄孙办?” 丛夏嘴角一抽,还礼,方道:“我修炼至瓶颈,想领个下山的师门任务。” 管事直起腰版来,看着丛夏的目光很是复杂,大概不是很明白,这位都有剑尊做靠山了,还是个女修,乖巧可爱些依附着剑尊,不就什么都有了吗?还非要下山去历练,啧啧,真是不知道修炼界的残忍啊。 但他还算有职业操守,尽管内心腹诽,动作还是很麻利的翻出任务簿,帮丛夏找可以下山的任务,当然是比较轻松且报酬丰厚的那种。 丛夏听着那管事介绍的,都是很近便的那种,于是打断管事道:“有没有顺路路过姻缘城的任务?” 丛夏这次出关,一则是修炼的确到了瓶颈,二则也是根据剧情,知道这个姻缘城里,将有大机缘。既有机缘,她又恰好出关,这机缘,当然不乐意放过。 那管事的闻言,不禁抬头惊讶的看了丛夏一眼。心道,这位胆子还真大!那姻缘城距离天元宗可远,若要去,要么就高价通过传送阵去,要么就要花费至少一两年才能到姻缘城。 且那姻缘城,名为姻缘,实则根据上古传说,姻缘城虽每隔百年就有大机缘降世,上古秘境开启,但姻缘城曾经受到过一位被道侣背叛的上神诅咒,凡入姻缘城者,三生三世,都不会有好姻缘!三生背叛,三世孤独,谁也不能例外! 这是不是 真的三生三世会被背叛和历经孤独不好说,但是,至少有记载以来,但凡是进入过姻缘城并活着出来的人,就没有一个姻缘顺利的。姻缘城的诅咒,也就让许多已经有道侣的人望而却步。 管事瞧着丛夏,心说,这位说是剑尊特特找来的师妹,代师收徒,实则根本就是这一位长相与剑尊的发妻相似。剑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剑尊将这位找来,压根不是找来当师妹的,而是等着这位结丹之后,娶过门做道侣的。这位倒好,不在门派握着大把资源好好修炼,竟然要跑出门派去历练。历练就历练吧,还非要去姻缘城?莫非是不知晓这姻缘城的厉害之处? 管事只好含蓄劝了一句:“师叔祖许是不知道这姻缘城的忌讳,想要有好姻缘的修士,是决计不会去姻缘城的。” 丛夏微微扬眉:“区区传言,何必当真?我自来不信这个。” 管事闻言,就不好再劝。只能苦哈哈的给丛夏找了个距离姻缘城很近的城市的任务——倒是不复杂,很简单,是替宗门一位太上长老送一批草药。这个任务挂了有一年时间,管事又瞄了一眼丛夏手腕上的储物镯,手指上的储物戒,腰间的储物袋,得,就是你了! 尔后对丛夏道:“这个任务倒是真的不麻烦,给的酬劳也多,且并不危险,只是这位太上长老想要运送的东西太多了,需要容量非常大的储物物件才可以,所以很多弟子都无法接下这个任务。瞧了,弟子瞧着师叔祖接下这个任务,倒是正好。” 丛夏又认真询问了一番这个任务的细节,才微微颔首:“那就接这个任务。” 管事在任务簿上标记好了,就亲自带着丛夏去取了那批药材——须知这许多药材也占用了任务处的许多个储物袋,管事的也心急啊。 丛夏自己在这里就有一番“事业”,又有剑尊大量的资源补给,因此所有人都默认丛夏不缺少修炼资源。别说一个大容量的空储物戒了,就是十个八个的,这位只要想拿,也完全拿得出来呀。 瞧瞧这位的书斋、酒庄、干货店、“好运票”店铺等等,每一个都发展的风生水起的,还在各地开了什么分店,又背靠天元大陆最大的宗门天元宗,还有如今修真界战斗力最强的剑尊,啧!这家大业大的,谁敢小瞧这位的资产啊! 管事的哈着腰恭送丛夏离开,待丛夏走远了,直起身,不免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嘀咕,“哎,我下辈子要是托生成个女的,好像也不错?当然,得先有张好看的脸!” 丛夏自然没听到管事的小声嘀咕的话,当然,就算她听到了,也不会在意就是了。她刚刚从任务楼离开,就站住了脚步。 倒不是别的,而是她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 从前谨慎小心,如今却意气风范,眉眼之间自有一股骄傲和自信的……夏冬鱼。 丛夏心下一沉,一双柳眉微微一扬,双手负在身后,一动不动了。 那个依偎在一名潇洒俊逸的黑衣男子身边的女子怔了怔,似是想要挣脱男子强势的怀抱,但没有挣脱,一双眸子迷惑了一瞬,又重新安静的依偎在了男子怀里,只是她还是下意识的对着不远处的丛夏微微低头,恭敬道:“东家,我来给您交账了。” 这语气,的确带着些恭敬,可也着实不太像是掌柜的和东家说话的那种恭敬。但看夏冬鱼如今还依偎在男子怀里的模样,就让人觉得她没把丛夏这个东家放在眼里。 但是,之前的夏冬鱼,可不是这样子的。 夏冬鱼按照原本的剧情,算是剧情里的无脑反派,专门给女主角叶菁菁送装备送经验。只是夏冬鱼不是自愿“无脑”的,而是被一个“直播系统”绑定才会如此。好在绑定她的“直播系统”也算厚道,绑定了夏冬鱼一辈子,但也给了夏冬鱼重新来过的机会,和夏冬鱼解绑,让夏冬鱼在这个奇妙的修真界重新生存一次。 因此夏冬鱼格外珍惜这次重生的机会,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偷偷把“无情诀”丢到了丛夏的洞府里,还是很不起眼的地方。其余时候,自从被丛夏“发现”她的“商业头脑”后,就一直被丛夏“奴役”,在一面修炼一面帮忙经营丛夏的产业。 至少在一年前,丛夏在洞府最后一次见夏冬鱼的时候,夏冬鱼还很正常,高兴的跟丛夏盘账,说把产业扩张到了什么地步,说未来一年的发展计划,说她发现了多少人才,这些人才可以被用在什么方面云云。夏冬鱼还对丛夏说,最近有个小秘境,听说也不太危险,她打算花高价雇佣几名“保镖”护着她进小秘境去闯一闯。 那个时候,夏冬鱼才刚刚到了筑基期修为——这倒也不奇怪,夏冬鱼一方面很忙,一方面这灵根资质是真的不怎么样,虽然有大把的灵石丹药可以辅助修炼,可这灵根的缺陷,却不是丹药灵石可以弥补的。 夏冬鱼当时一提那个小秘境的名字,丛夏就明白过来,那个小秘境里,有洗灵丹!洗灵丹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将原本的多灵根,清洗掉其中最不好的一到两条灵根。夏冬鱼此去的目的,丛夏当时也猜到了,不但没有阻止,还给了夏冬鱼上品防身法器。夏冬鱼是个识时务并知恩的人,很是欢喜的感谢了丛夏,对丛夏也是真正的恭敬。 可眼瞧着一年过去,夏冬鱼竟像是个换了个人似的,对丛夏的态度也180度大转变,由不得丛夏不怀疑。 丛夏先怀疑的,是夏冬鱼身旁的男子——阵峰长老的唯一后代血亲、亲侄孙柳云平。 柳云平已经是金丹修为,靠山深厚,又是丛夏的合作伙伴之一,尽管丛夏的辈分高,他此刻对着丛夏,依旧只是微微颔首,轻佻道:“呦,孟老板。” 和上次的态度完全不同。 也并不称呼孟师叔祖。 丛夏一挑眉,正要说些什么,柳云平已经又开口道:“听小鱼说孟老板要学画符,某恰好得到些画符的好物事,孟老板可否肯赏脸来瞧一瞧?试一试那些物事,究竟是否好用?” 柳云平看向丛夏的目光,上上下下,都带着打量和挑衅。 而此刻,丛夏也终于隐约猜测到柳云平的身份了。 ——系统之前跟丛夏说过,她是不同的。她的不同就在于,但凡地府出来的宿主,都是鬼魂,而鬼魂,是不能画符的。 下至刚刚绑定系统的新宿主,上至通过系统任务而逐步成为酆都大帝的那一位,全都不能画符。就连最简单的糊弄普通人的符,地府出身的宿主全都不能画。 除了丛夏。 丛夏非但可以画符,还很有画符的天赋。 而猜测到丛夏身份有异,并且想到用画符来试探丛夏的柳云平,显然,更加“身份有异”。 只怕此刻的夏冬鱼,已然中招了,才会和从前大不相同。 丛夏这般想的,心底却完全没有畏惧,只有兴奋。 果然,越有挑战性的东西,越会让她产生兴趣呀~ 想想从前困于全息游戏中时,让红衣BOSS感兴趣的那些玩家最后的下场…… 丛夏微微歪头,嗯,算了,还是不要把那些玩家最后的“悲惨结局”告诉眼前这个“柳云平”好了,当然,那些玩家里一部分对她“因恨生爱”的事情,就更不能说啦~ 第48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06^^…… “因恨生爱”? 小系统突然精神抖擞了起来,非常想要知道宿主的这段奇葩往事,毕竟“因爱生恨”可以理解,可“因恨生爱”?这是什么脑回路?竟然是真的吗? 奈何丛夏才没兴趣在意小系统的“吃瓜心里”来着! 她盯了柳云平良久,眼见柳云平笑容加深,仿佛智珠在握一般,才忽而笑了。 “画符么?我虽未正经研究过,却也在闻道峰上学过基础的几道符的画法。只是,我有个毛病,我只用我自己的画符工具画符,别人的,我用不习惯。还是说……贤侄孙的好物事,愿意孝敬给我?” 这话说得,颇为挑衅,极其不客气。 但却也是事实。嗯,论起辈分,这天元宗大部分人都得给丛夏磕一个。柳云平这侄孙的辈分,都算是高的了。 当然,丛夏也的确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就是了。 柳云平却误会了,以为丛夏是外强中干,故弄玄虚,心中冷笑一声,大方道:“既是孟老板有这等癖好,那么但凡孟老板能画出一张符来,某这套上品画符用具,便是送与了孟老板, 又如何?” 天可怜见,他来这里的时间还不算长,原身因身份之故,好东西的确多,但大部分都不好拿出去兑换他需要的东西,原身阵峰长老唯一孙子的身份太颇受关注。他不能做太出格的事情。 柳云平倒是想做些什么给自己赚些外快,奈何曾经某个世界被那群愚蠢的凡人火烧致死的经历犹在心头,尽管那次也是他得到打赏最多的一次,柳云平依旧不敢冒险。因此手里这套上品画符工具,还真的是颇费了他一番心思。 好在柳云平现在已经确认,眼前这人的确是某些他要找的“人”,知晓这“人”根本不会画符,倒是不是十分畏惧。 倒是他怀里的小美人夏冬鱼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时而困惑迷茫,时而又带了一丝清醒和挣扎,但到底是什么都没有做,只隐藏在宽袖下的手指,努力掐着她的掌心。 丛夏隐晦的瞧了夏冬鱼一眼,似是犹豫了片刻,才下定了决心似的道:“这,也罢。” 仿佛是答应了,仿佛又是没答应。 柳云平此刻,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终于找到了! 自从主星发布了这个任务,主星上和子星上的所有任务者都疯狂了! 他们平时出一次任务,才能得到少许的信用点。虽然说在任务世界里出任务时,他们这些任务者通过努力和系统商城里的各种道具,在任务世界里过上该世界的上等生活,可是,等一旦回到了他们原本的星球,大部分任务者就会被打回原形,他们依旧普通,依旧平凡,依旧是连高等延长寿命的药剂、驻颜药剂、基因改良药剂等都买不到。 做任务的信用点,也根本不足够在星际提升他们的身份等级,甚至有许多任务者,做了一辈子任务,身份等级依旧连去主星旅游一趟的等级都达不到。 在星际,他们依旧是被称作平民实则过着下等人生活的那一批人。 想要提升自己的身份等级,想要拥有更多的信用点,想要去主星生活,购买更多的药剂,他们只能凭借不容错失的机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做最危险的快穿任务,并把自己在快穿世界的经历直播给星际那些上等人看,才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柳云平”当然要考虑过通过那种任务获得高积分。可高积分伴随着的是高风险,任务者必须要用自己的身体穿越到任务世界,在任务世界取得那些原住民的认可,且这类任务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伴随着血/腥和暴/力的,其残忍程度和精神与身体的压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柳云平”在下决心要尝试一次的前夕,在直播间观看到了一位自己熟悉并敬仰的快穿大佬是怎么死在任务世界,被原住民乱箭穿心并五马分尸后,当即放弃了这个想法。 须知任务者如果是灵魂穿越,那么即使在任务世界非正常死亡,回去后依然可以和自己的身体结合,依旧是活着的。 可如果是身体穿越的任务者死亡,那么,死了就是死了。 “柳云平”所受惊吓不小,再也不敢有做高风险任务的想法。他宁愿在现实生活中平庸的活着,在任务世界里呼风唤雨,也不想真的死在任务世界里,连魂归故里都做不到。 星际世代,大多数任务者跟“柳云平”想法相同,都老老实实的做任务者,平庸一生。 生下来便是最低等的平民,死去时,依旧如此。 永远连主星都不曾去一次。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 在“柳云平”这次出任务前,星际时空局忽然发了一个悬赏,要求他们捕捉来自黑暗世界的任务者。这些来自黑暗世界的任务者,看起来与普通任务者无异,甚至很多都不耽于享受,但他们有一个共通的特性——那就是全都无法画符,对鬼之类的阴物格外敏感。 这其实也没什么,“柳云平”也做了小二十年的任务者了,也偶尔会接到悬赏任务。可不同的是,这次的悬赏奖励,竟然是直接进阶A类公民! A类公民便可直接入住主星旁边的四大辅星,拥有购买星际任务物资三折的权利,生下的子女如果资质优越还有去主星读书的机会。 最关键的是,一旦成为A类公民,星际联盟会直接赠与基因改良药剂、延寿药剂和驻颜药剂各一瓶! “柳云平”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四十余岁了,虽然因为星际公民寿命普遍在二百余岁左右,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但因为公民身份等级很低,很多药剂无法购买,也没有信用点购买,且所在星球过于贫瘠,娱乐项目少,只能在全息网和任务世界里遨游,身体状况也偏差。外形上相对显老,人也有些亚健康。而且基因改良药剂对于五十岁以上人群的改造功能会减半。 换句话说,“柳云平”已经到了必须要拿到基因改良药剂的年纪了。 之前一直没有途径拿到就算了,现在有途径有希望拿到基因改良药剂了,“柳云平”怎么能忍? 更何况他还那么好运气的,一下子就碰到了这个疑似来自“黑暗世界”的任务者? “柳云平”看着丛夏,只觉自己的血液和灵魂都沸腾了起来。 抓住她!夺走她的魂魄!回去提升公民身份等级!回去拿基因改良药剂! “柳云平”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显然并没有打心眼里把来自黑暗世界的任务者当做对手,看向丛夏的目光,俨然已经是他案板上的鱼肉。 丛夏却也恍若未觉。 在“柳云平”的再三要求下,迟疑着跟着“柳云平”一起去了他的洞府。 夏冬鱼自然也一同跟着,娇娇弱弱的依偎在“柳云平”怀里,俨然成了依附“柳云平”的女修。 丛夏全然不知晓“柳云平”的来历,也不知道夏冬鱼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但是,这完全不影响丛夏从容应对,并为眼前这个“柳云平”想好了结局。 ——她之前就利用了夏冬鱼,让夏冬鱼变成了她的赚灵石工具。虽说夏冬鱼也的确需要一个后台来为她的那些赚灵石的点子保驾护航,但不得不说,丛夏对夏冬鱼的利用,显然是偏多一些的。 只是丛夏长得好看,又格外面善无害,看起来像个好人,且夏冬鱼曾被一个更黑心的周扒皮系统给利用过一世,面对丛夏对她的“利用”和“剥削”,反而觉得这是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的正常操作。 而且,夏冬鱼自个儿还把那本无情诀丢到丛夏的洞府里了来着,她自个儿都心虚着,倒也不觉得丛夏是在剥削和利用她。 可丛夏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在利用夏冬鱼。 原本夏冬鱼只需要写几个话本子,然后就可以安稳的待在家里赚灵石修炼。可丛夏却利用了夏冬鱼,让夏冬鱼不得不花费大部分时间在为她经营产业上面。 即便这对夏冬鱼来说,也是一种历练,且还是“带薪”历练,丛夏这个老板对她和她的姐姐弟弟亦大方的很。但丛夏还是剥夺了夏冬鱼更多的修炼时间和真正的实战历练的机会,以及用更多的杂务,分去了夏冬鱼的心神。 丛夏明知如此,她内心毕竟不是一个多么光明善良的人,倒也从不觉得对夏冬鱼亏欠和心虚。 就这么一个人,连夏冬鱼这样一个不曾想过害她的穿越者都能利用如斯,到了“柳云平”这里,一个明显心怀歹念的“恶人”,丛夏不利用他个彻底才怪咧! 丛夏唇角含笑,眼睛里也带了笑。心情甚好。 她果真不是个好人啊。 可惜,那些人却总以为,她应该是个好人,必须是个好人,是个可以被欺负了会反击但不会报复的人。 啧。 那怎么可能? 她一直都是个可以毫不手软的利用别人的人啊。 只是从前的任务都没给她发挥空间。 这次么,终于让她觉得任务好玩了。 丛夏微微笑着,就跟着“柳云平”到了他的洞府。 说是洞府,其实却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柳云平 “对这样的“装潢”理所当然是不满意的,奈何他并不能太崩人设,尤其是在原身还有一位厉害的长辈活着的时候,因此也只好忍了。 只是忍着,心里到底憋气,他单手揽着夏冬鱼的手不免用力了几分,转头看向丛夏的时候,目光里的恶意,几乎无法遏制。 然后,他看到眼前的少女眼中,亦是满满的恶意。 “柳云平”:???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剧本! 第49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07^^…… 话说自从夏开始进行快穿任务,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一个奇葩而有意思的世界。 是的,有意思。 在丛夏最开始来到这个修仙世界时,只知道这是个普普通通的杀妻证道的世界,虽说以普通人的身份要成长为能杀死那位无论是身份和修为都是高高在上的剑尊的人,需要花费很多的精力和心思,但丛夏历经数个快穿世界,对此倒也颇有把握。 即便是原身孟微夏的心愿,是将一剑杀了她和腹中孩儿的剑尊大人,毁其道行,夺他性命,挫其仙骨,丛夏也没带眨眼的。 只是,在发现这个世界里竟有和她一样的“快穿任务者”时,且这个“快穿任务者”竟然还想夺她的性命时,丛夏才觉这个任务世界,过着没有白来,颇有意趣。 丛夏脑中正胡乱的想着,眼前这位快穿者“柳云平”已经恶意满满的将符笔符纸朱砂等画符所用的东西,都放置在了丛夏面前。 “柳云平”还搂着一名娇俏可爱的女修,正是丛夏在这个任务世界收来的“手下”夏冬鱼。 夏冬鱼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清醒,却始终摆脱不了“柳云平”的桎梏,只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看向丛夏,仿佛是在求救。 丛夏此刻却并不管夏冬鱼,径自看向自信满满的“柳云平”。 “柳云平”这具身体的相貌气质上佳,见状一笑,翩翩有礼,道:“这是某收集的最珍贵的一套画符用具,孟老板不妨一试。”顿了顿,见丛夏不言不语,又笑道,“自来宗门修士都会稍稍学一下画符之法,孟老板来宗门也有数年,不若一试?” 这是打定了主意,非让丛夏来画符了。 至于为何要让丛夏画符……呵呵,谁让“柳云平”乃是带着快穿任务而来的星际任务者。 他们星际任务者协会可是发布了任务了,言明只要能将同样身为快穿任务者,却不属于他们这一波星际快穿者的任务者的灵魂和系统给带走,他们就能在星际获得非常珍稀难得的奖励,身份地位也能得到极大提升。所有的星际快穿任务者都心动了,“柳云平”当然也不例外。 而他们这些星际任务者不但能提前得知剧情,在穿越后,能通过剧情和现实情况的不同,分析出谁有可能是穿越者,还知道这些快穿任务者和他们不同的星际任务者的最大的不同之处——这些快穿任务者,他们统统都无法画符,且原生世界都不如他们这些星际快穿者。 只要找到这些人,再通过从系统商城购买的专门的道具,星际任务者就能轻而易举的将这些和他们不同的任务者的灵魂和与他们绑定的系统给带回去! 谁人能不心动? 只是“柳云平”的运气太好了些,竟然在接到这个任务后穿越的第一个世界,就遇到了其中一位! 他怎么能放弃?他几乎连眼中的野心和炽/热都遮掩不住。 丛夏自然感觉到了“柳云平”的奇怪之处,可她浑不在意。 她甚至是在“柳云平”的注视和期待下,迟疑了许久,才仿佛是不得不如此的坐在了案前,手中提起符笔,沾上朱砂,却迟迟不肯落笔。 “柳云平”越发兴奋起来,似乎只要下一刻,他就可以确定眼前这个被剑尊十分看重的师妹兼未婚妻,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快穿者! 夏冬鱼被“柳云平”一直抱着,无法挣扎也无力挣扎,此刻只觉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像是要将自己腰上的骨头给折断一般,用力的紧。而“柳云平”的呼吸,亦越发粗/重起来,像是紧张兴奋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下一刻,夏冬鱼在痛苦之下,不得不转移注意力看向丛夏,就见丛夏手持符笔,迟疑良久,终于落笔,竟是一气呵成,符纸上金光一闪,笔落成符,是一张上品符! 而紧搂着夏冬鱼的那只手,在此刻也蓦地松开。 夏冬鱼耳边隐约听到那个算计自己的男人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她,可她怎么会画符?她怎么能画符?她不该是和我一样的人么?她这般,我该如何?我应得的东西,该怎么拿到?” 夏冬鱼怔了怔,顿觉脑中嗡嗡乱响,心口处也跳的厉害。只可惜她的神智只清醒了片刻,随即就又糊涂起来,依赖着身后的男人,不敢离开须臾。 丛夏将手中那张上品的百鬼符朝着“柳云平”亮了亮,似笑非笑:“柳师侄且看我这张百鬼符,画得如何?” “柳云平”方才还处于极度的震惊和打击之中,再看丛夏手中扬起的那张符纸,竟然是百鬼符! 百鬼符百鬼符,自然是可以召唤百鬼! 而修仙界里的普通鬼,也和凡人界的鬼不同,大多都是有能耐者死后,魂魄因执念不散,专修鬼道,成为鬼修。这样的鬼修,自然非同寻常,很是有些手段。 而百鬼符,则类似可以召唤灵兽的符箓。可召唤鬼修前来助阵。鬼修若来,视为契约成立,来了便要帮助召唤他们的修士,作为补偿,召唤者要一般要给付召唤来的鬼修报酬,如此才算契约完成。 高等级的修士和身价富裕的修士,若有能为,还可以自己豢养鬼修,或许鬼修签订长期雇佣契约等……这些暂且不提。 “柳云平”脑中各种念头不停闪现,有一个念头极快的闪过,他一时没有抓住,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柳云平”的洞府中忽然阴风大作,殿中禁制全开,温度骤然降低,阴冷如冰。 再看去那位应当一身仙子气质的丛夏,此刻……依旧是一身仙子气质,只一双眸子,清凌凌的,正含笑看他。 “柳云平”下意识的微微低头,就见尚且有些光线的大殿里,他与身边的夏冬鱼,都有影子在,而那个他怀疑是他的“同行”的丛夏,身下却没有影子! “柳云平”:“!!!” 刹那间,“柳云平”终于想到,什么样的地方,培养出来的快穿任务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画符的呢? 只有地府。 鬼所吸收的乃是天地间至阴之气,如何画符? 原来星际任务者联盟,让他们来捉的,是来自地府的快穿任务者。 “柳云平”隐约间听说过,那个地方出来的任务者,都格外的“与众不同”和……手段犀利。 “柳云平”一面想着,一面已经开始从系统商城租赁各种道具。 事已至此,开战已然无法避免。 而“柳云平”对面的丛夏,同样也不打算放过“柳云平”了。 想要收取她的灵魂和系统吗?呵呵,那不如先让她来收取一下他的灵魂和系统好了。 她还真不信,地府出品的系统,能比这个奇奇怪怪的冒出来的系统差! …… 一个时辰后 夏冬鱼神色恍恍惚惚,良久回不过神,只觉自己看了一场大戏,又深恨自己看了这么一场大戏,知道了这许多东西。 她在现代社会时,日子过得简单朴素却很快乐,一朝身死穿越,却被迫被一个奇怪的“系统”绑定,要求她必须按照“系统”要求做一个人见人厌的悲催大反派,各种给女主叶蓁蓁送东西就算了,最后还要送人头,把自己的性命都赔上; 好容易完成了“系统”任务,有了能够支配自己人生的第三次机会,再次重生,抱上了一个看起来还算靠 谱的金大腿,虽说有些风险,但目前看来,是她最好的选择,夏冬鱼正过得开心,就发现自己晕晕乎乎的,仿佛做了许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神智也开始不清醒。 等到她的“金大腿”出关,一下子帮她解决了问题,夏冬鱼原本是该高兴的,可是,她要怎么高兴呀?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不该她知道的秘密。 夏冬鱼:……BOSS您收拾大反派之前,咋不记得把她打晕啊!她就是一个小的不行的小人物,才、才不想知道那什么秘密咧!虽然她知道的只是秘密的冰山一角,可到底是BOSS的秘密啊! 夏冬鱼一面这样想着,一面膝盖一软,怂的就想给她的“金大腿”磕一个。 丛夏却是微微动了动手指,夏冬鱼的膝盖就没能软下去,她对着身体不停颤抖的夏冬鱼一笑:“无情道的功法你都给我送了,怎的当时不害怕,此刻却害怕了呢?” 夏冬鱼:“……” 当然是因为当初那个送功法的她无知幼稚又愚蠢啊QAQ! 夏冬鱼后悔极了,奈何后悔也无用,但她历经三世,也早已历练出来,深知在这样的时候,必须表明态度,因此坚持要与丛夏签订灵魂契约,让丛夏能够信任自己。 其实对丛夏来说,这倒没有太过所谓。毕竟夏冬鱼看到的也只有一点点的真相,大约只以为“柳云平”夺舍,妄图算计她,然后反被她算计,并收取了灵魂而已。至于事情的完全版的真相,夏冬鱼基本不可能猜得到。 更何况,真正的柳云平的魂魄,还留在他的身体里。 柳云平不死,柳云平的那位长辈就不会起疑心。而柳云平的魂魄被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期间,又丝毫不知道外界发生了甚么,待其醒来,知晓时光流逝,猜到自己被夺舍又被救回的事实,只会感激和警戒丛夏,却并不敢立时就与丛夏为敌。 如此想罢,丛夏想了想,觉得自己依旧想让夏冬鱼这个很有商业头脑的穿越者给自己打工,就真的和夏冬鱼订立了灵魂契约,只契约了百年主仆关系,百年之后,主仆关系自动解除。 夏冬鱼怔了怔,心中的猜测越发笃定,眼前这人,果然不是原先的孟微夏,应当是与她一样的穿越者。奈何人家穿越就能力非凡,自己就……怂的一批。人比人,果然是要气死人了。 夏冬鱼默默的躲在一旁郁闷,倒也欣喜自己不必一辈子为人驱使,只当做自己被雇佣了百年就好,然后就看着这位穿越者中的佼佼者在收服了一位夺舍之魂后,开始去唤起被夺舍的真正的柳云平的魂魄。 真正的柳云平的魂魄果然还在。 丛夏心道,那个假的“柳云平”是真的没甚用,挑选穿越的身体,竟然都不挑选一个因果了结的,又或者是,假的“柳云平”和他的系统,根本没有这个本事呢? 她心中这般想着,就已然将柳云平的魂魄从他的神识深处给召唤了出来,用的办法——自然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用火焰符,开始炙烤柳云平的身体,逼迫柳云平的魂魄现身。 原本的柳云平的魂魄是被禁/锢的,因有其他的魂魄在占用他的身体,因此无法挣脱,现在,占用他的身体的魂魄离开了,柳云平真正的魂魄,也就能在强烈的痛感之下,清醒过来。 就是,过程比较痛苦罢了。 而清醒过来的柳云平,先是懵了片刻,随即就想起来自己与假的柳云平争夺身体的过程,以及自己被禁/锢的过程,虽然仍有些许怀疑,但眼看眼前这两名女修将事情告知他后,就要潇洒的离开的模样,心中倒是少了几分怀疑。 尤其是那名明显做主的女修还对他提出了要求:“对了,想来柳师侄也不愿意欠下因果与我,待柳师侄弄清我等并未欺骗你后,倒也不必究竟要如何还我等因果,直接送上大礼即可。” 柳云平:“……”现在的女修,都这么直接的么? 长得仙气飘飘的,咋那么世俗呢? 世俗的丛夏带着夏冬鱼走得干脆利落。 二人先去了夏冬鱼在宗门的洞府,议定了些丛夏的产业的发展计划,以及丛夏出门历练后的联系方式,夏冬鱼就将丛夏给送下来山门。 修士历练,最终还是要出门的。 尤其是丛夏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走何种路子了。 ——若能召唤百鬼,那么提前将那个杀妻证道的剑尊给处置了,又何妨? 毁其道行,夺他性命,挫其仙骨。 这是原身孟微夏的心愿,此刻,也是丛夏的心愿。 第50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08^^…… 却说快穿任务者从夏,自从到了这个“杀妻证道”的快穿小世界,还真的没怎么离开过天玄宗。 一心想要养着她,打算把她养到金丹期,好结成双修道侣,尔后在她有孕后,将她和孩子一剑杀死的剑尊,显见是不想让她离开他的掌控范围之内的。 只是从夏又不是真的来走剧情、等着一朝被剑尊一剑斩杀成就他的无上大道的真炮灰。她在无极宗修炼到筑基中期,修为将要压抑不住的时候,处理完产业问题,就潇潇洒洒的带着剑尊辛苦数年为她搜集的铸刀的天材地宝,和一个简简单单的师门任务,就下山了。 剑尊原本是要一直跟着从夏的,毕竟,从夏可是他修炼成无情道的关键。只是眼看从夏将走,他却因着对从夏一日日的深情,久违的察觉到了自己修炼瓶颈的松动。 剑尊怔愣在当场。 欣喜过望,面上却毫无表情。 剑尊放出了自己精心豢养了百余年的灵宠——一只仅有巴掌大小的玄鸟。 小玄鸟已经二十几年没被放出灵宠袋了,刚被放出来还有些迷糊,呆呆地睁开绿豆大的小眼睛,冲着自己的这个主人“啾啾啾”的叫了起来,似是讨好。 小玄鸟其形如燕,叫起来也跟燕子神似。 剑尊微微蹙眉。 他当年收下这灵宠,自然也不是因着喜欢或无趣养玩,而是在修炼无情道之上遇到的瓶颈太深,便思索养一灵宠,宠它疼它,待来日有了感情,也好将它斩杀,好教自己的无情道修为更上一层楼。 奈何他收下这灵宠后,又百般看它不顺眼,不愿见它,便给它喂食了天材地宝,令它在灵宠袋中修炼,消化天材地宝。每每醒来,便再喂食。直到十年前,再也不想喂食。 现下忽然将它取出,也不过是一声淡淡的吩咐:“跟上她,守着她。” 一指点在玄鸟脑袋上,玄鸟脑袋里就出现了从夏此刻的位置和模样打扮。 玄鸟又“啾啾”了两声,便振翅飞了起来,去寻从夏。 剑尊心知这玄鸟聪慧,倒也不甚担心。至于他养着的未来双修道侣是否会走丢的问题,剑尊也不甚在意。 自凡间出来的修士大多在乎骨肉亲情,他虽然和无极宗的掌门互相误会,都以为对方已经留了孟微夏(从夏此世的名字)的本命精|血,结果谁都没有留。后来剑尊却也不好再提此事,但是,孟微夏的父母、弟弟一家,已经全部被接到了无极宗庇护的凡人界,其本命精|血都都被抽取了一些,足够剑尊利用这些孟微夏至亲的本命精|血,寻 到孟微夏的踪迹。 再说他这次还派了极其擅长跟踪的玄鸟去跟着孟微夏,剑尊自然安心,又在原地驻足了一个时辰,感应到了玄鸟传回来的讯息,它已经跟上了人,方才回了自己的洞府,闭关感悟此次的境界松动,潜心修炼。 *** 而一心修炼无情道的剑尊闭关修炼的事情,也被系统第一时间告诉了从夏。 从夏:“???”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剑尊怎么突然闭关了?顿悟了不成? 系统:“据系统的数据观察,剑尊应该是察觉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宿主。修炼无情道,首先要做的,不是修炼,而是先有情。” 而那位冰冷如天山上的千年寒冰的剑尊,竟然真的对它家宿主大人动了情! 且还挺深情咧! 非常有利于将来杀妻证道!成就无上大道! 爱的越深,斩断这一情时的效果才越好! 从夏:“……” 系统的潜台词,从夏自然听明白了。 无情道,断情绝爱,爱的越深,断情绝爱之时,所能得到的才能越多。 剑尊是真的爱上了从夏,所以才会发生原剧情中没发生过的事情——剑尊修炼的瓶颈松动,因而迫不及待的闭关,连亲自监视从夏这件事都不得不暂且放下。 从夏摸了摸下巴,轻哼一声,便继续朝着自己给自己“规划”出来的历练之路行去。 这原本是个穿越女VS本土女的修仙故事所化的世界。只是这方世界又自动补齐了故事中所没描写到的诸多细节,并将故事里没有写完的后续,也给自动补齐了——比如说,本土女叶菁菁在修炼有成,有修为、有事业、有爱情、有幡然悔悟重新来疼她的修炼无情道的父亲后,她那位父亲,在数年后,为了修为更进一步,得以真正飞升,再次断情绝爱,斩杀了身怀六甲的亲生女儿叶菁菁。 原本故事的女主,世界的宠儿叶菁菁,在故事完结后,仍旧是没能落了个好下场。 反观其父剑尊,在斩杀了叶菁菁后,斩断他在世间最后一丝情,得以成就大道,飞升仙界。 这个故事真正的主角是谁,倒也真不好论断了。 后续暂且不提,在故事未完结前,其中自然有很多开挂的金手指在,或给了穿越女,或给了重生女,这些金手指有的大些有的小些。有的已经被二女的其中一人给拿走,有的则因着二女的修为不够或自恃知晓金手指所在的只有自己,因此暂时没来取走。 那些被二女拿走的暂且不提,从夏因着是做任务而来,更是将细节知道了个清清楚楚,想拿走剩下的金手指,倒真不是难事。 她之所以从无极宗领了前往姻缘城的任务,就是因着姻缘城里有着一个大机缘,一路之上只要偶尔“走歪”一点,再走回原路,也能“收获”几个原本属于二女的机缘。 修真界本就弱肉强食,从夏对于抢夺他人的机缘这种事情毫无心理负担——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她知晓了这些机缘且还有能力和机缘反而不去“拿”,这才是违背了修炼之道。 如此想罢,从夏就更开心的把自己伪装成了炼气期圆满的修士,还是那种满身都是筑基后期修士才舍得用的中阶法器的天真无邪,仿若第一次出门历练的修二代。 半个月后,从夏出现在一个以炼气期修士为主的小镇上。 从夏一袭粉色衣裙,衣裙打眼一看,便知是件上品防御法器;再往腰间的同色珍珠腰带仔细看去,竟是一条大容量的储物腰带,这储物腰带上,还挂了一只青色如意玉佩,一只粉色荷花图样的储物袋,那青色如意玉佩,乃是上佳的防御法器,而那荷花图样的储物袋,乃是炼气期修士常用的储物袋,只不过是炼气期修士中所用的空间最大、价格也最高昂的一款储物袋。 再瞧从夏走动间,粉裙下隐约露出的一双粉色荷花图样的鞋子,有那眼光好的,登时瞧出那是高阶的风疾兽的皮子做的,那鞋子上的荷花图样,是“荷花”,也是阵法图纹,穿上这双鞋子的人,一旦运起灵力要跑,会比寻常修士的速度快到两至三倍! 这般让人一瞧,就知是个富贵人家的修二代,或者是大门派受宠的弟子下山来玩啦! 许是也有人瞧着这女修不对劲,寻常长的这般好看,带着这诸多修真法器,且还这般天真烂漫的年轻女修,家族或师门哪里舍得这般放人出来?可待从这年轻女修天真烂漫又无辜漂亮的脸蛋上移开,缓一缓,才能看到这年轻女修背后竟然还背着一把金光闪闪的三尺长刀! 虽则只能看到刀鞘,但刀鞘上的各种阵法纹路和各有用处的装饰品,依然让人知晓,这是一把品阶极高的长刀! 只那刀鞘之上,似是画龙点睛般的,竟有一滴血迹落在上面。 修真界鲜少有没有杀过人的,一看便知,这是新鲜的血迹。修士五感敏锐,一嗅便知,此乃修士之血。 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貌美少女,在进城之前,刚刚,手上沾了血。 众多或是明着打量或者暗地打量这个貌美少女的修士,再发现这件事后,瞬间都移开了目光。 可这个少女身上的宝贝着实太多了!身家太丰厚了! 待到那少女在一摊位前停下,买了一根冰糖葫芦后,取灵石时,袖口里“不慎”露出来七八个颜色不同风格不一的储物袋的时候,忍不住再次盯着那少女的修士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得了! 他们知道了这个少女修士身家丰厚了,实力也不俗了,若真想对她动手抢夺其身家,也慎重的想明白才好。 可谁让这少女修士的身家太丰厚了啊! 容量极大的储物腰带,身上的防御力极佳的衣裙和首饰,腰间的各种配饰,还有她自己搜刮来的各种储物袋,以及储物腰带和储物袋里他们看不到的东西,都太太太有吸引力了。 顿时,又有几波人盯上了从夏。 从夏恍若未觉,依旧佯做天真烂漫的模样,开开心心的在坊市里逛了起来。遇到喜欢的,便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一如她这半个来月一般。 只是这一次,她在坊市里逛得时间更长了些。倒不是为了些别的,纯粹是她刚刚把原本属于原女主叶菁菁的寻宝鼠,给提前引|诱了出来。如今,这寻宝鼠已经成了她的契约灵兽。 有了这寻宝鼠,从夏找宝贝,自然更轻松了。因着她比叶菁菁提早三十年引诱储了寻宝鼠,又有大量的灵兽吃的丹药喂给寻宝鼠,寻宝鼠更加卖力气,让从夏找到的好东西更多——各种宝物自晦的灵种或炼丹炼器材料,各种因着摊主不认识而误放的东西,摊主知晓是宝贝却不知具体有多么宝贝的东西,或是摊主知晓是宝贝但买家们多不认识的东西…… 这诸多东西,从夏不客气的都收入囊中了。 ——谁让她身家是真的非常丰厚。且不提在无极宗时,剑尊送给她的大量的修炼所用的灵石灵宝,身为无极宗核心弟子本身应得的月俸,单单她名下的那些产业这些年所得的利润,就堪比三位富裕的元婴修士了。 再加上从夏这一路之上“黑|吃|黑”所得,这身家,真真是颇为丰厚了。 不过这些却还是 不太足够。 剑尊修为已是化神后期,从夏现在才筑基中期而已,想要拥有和剑尊一般的修为,或者是能打败剑尊的修为,从夏还需继续努力。 这般思忖间,从夏又已收获颇丰——实在是寻宝鼠太给力了! 其实剧情里的寻宝鼠并没有那么卖力气,叶菁菁是将寻宝鼠当成宠物养着的,自己有什么好东西好灵草,都愿意给寻宝鼠吃,好教寻宝鼠吃得开心了能提升等级,也能为她多多寻宝。只是这等已经有了本事的寻宝鼠,大多是活了好几百岁的“老油条”,最是会看人下菜碟,叶菁菁越是对它好,它反而越是不怎么卖力气,着重吃上好的灵草提升修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灵兽袋里休眠,在休眠间消化吃下的上好灵草。 可到了从夏这里,从夏在无极宗的求道峰上早就学过各种灵兽的特点,知晓要怎样拿捏灵兽,而不是反过来被灵兽拿捏,现下正是她要用到寻宝鼠的时候,灵草她是舍得给寻宝鼠的,但是寻宝鼠想要立刻吃下灵草进入休眠修炼,那就是万万不行的。 且从夏与寻宝鼠签下的是主仆契约,从夏的吩咐,就是让寻宝鼠把感应到的宝贝都要告知她,寻宝鼠无漏洞可钻,有天道契约约束,更打不过从夏,也就只好苦哈哈的干活了。 而认命好好干活的寻宝鼠,给从夏带来的惊喜自然是越来越多。 这一次更是让从夏捡漏,得到了一张七分全的藏宝图。而剩下的藏宝图,从夏手里没有,可剧情里叶菁菁在哪里得到的,从夏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而这份藏宝图所指引的位置,藏的乃是各色极品灵火,一旦收服,便可成为自身灵火,无论是作为攻击手段还是炼丹手段,都极为难得。 从夏早就有心收服一簇灵火,在拿到这份七分全的藏宝图后,饶是素来淡定,也难免露出惊喜之色。 而她的这幅惊喜,落在有心人眼中,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等着从夏出城,好打劫从夏。 从夏对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心知肚明,却也毫不在意——在意什么呢?她现下的来钱手段之一,就是这么来的呢!要是吸引不到想要打劫她的人,她还少了个收入来源呢! 从夏在这座绝大部分是练气高阶修士,少部分筑基期修士,最高修为是一位筑基大圆满修士的城里待了足足十天,几乎将城里的摊位、铺子都逛遍了,拍卖会也跑了两次后,终于肯出城了。 而那些早就盯上她的那些人,也随即跟着出城。 从夏是半夜出的城,出城后就开始三次变装,还换了疾行的法器。 如此,待到天色微明时,从夏方才被两名练气后期的修士、两名练气大圆满的修士给一齐堵住。 四人一看,还是一齐来的——显然他们也猜到了从夏这般有钱,手里肯定有很多防御和攻击法宝,不敢托大。只是四人原以为一晚上就能解决了从夏,不料从夏这般能跑,如果不是他们其中有一人略懂些阵法,怕是也跟不上从夏。 而在四人身后,另有两名筑基初期的修士,各自隐匿了身形,显见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 若只是这些便也罢了,小系统还不忘幸灾乐祸的提醒从夏:“城里那位筑基大圆满的修士也来啦!” 从夏:“……”这也是忒没品了。要知道她对外展示的仅仅是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筑基初期的来了也就罢了,这筑基大圆满的竟也来了。 啧! 话虽如此,从夏却是忽而从储物腰带里去除一只七彩阵盘,阵盘微微一旋,那两名各自隐藏起来的筑基初期的修士就各自看不到彼此了,他们同时也看不到从夏和那四个练气修士了。而不远不近跟着、企图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位筑基期大圆满修士,脚步微微一顿,才发觉自己竟被困在了阵法之外。 这位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微微扬眉,倒也明了,这位练气期圆满的小修士是怎么一路走到现在的了——这位是真的胆大心细有身家啊。 那就更不能放过了。呵呵。 这般想着,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却也没有立刻强行破阵,而是按照原路,去寻找那些个被甩脱的修士。从夏黑吃黑的小把戏,他自然看得明白,并且也不介意在等着那个阵法自我消耗的时候,去收一下那些没能跟上从夏的那些小修士的储物袋。灵石么,谁会嫌弃多? 另一厢 从夏并不知晓那筑基期大圆满修士的动作,但她再此之前,已经按照这个套路玩了两回了,知晓那位左不过是在外等待阵法里的人的内部消耗,或是先去收拾另外那些小喽啰,倒也不甚在意。 她只是在用阵法隔离开那几名筑基期修士后,才对着眼前的四名炼气期修士微微一笑,而后,修为瞬间暴涨,将自己筑基中期的修为,暴露在四名炼气期修士面前。 原以为胜券在握、喜悦非常的四名炼气期修士:“!!!” 天要亡我等! 还有你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也好意思黑吃黑欺骗他们这些可怜弱小又无辜的炼气期修士么?要脸还不要? …… 半个时辰后,解决了四名可怜弱小又无辜的炼气期修士后,从夏又相继解决了那两名筑基初期的修士。这有一点点的困难,但也不是特别困难。 从夏收拾好了“战场”,打坐休息了一天一夜,灵力完全恢复,精神抖擞时,那位筑基大圆满的修士,终于破开了她的阵法。 从夏蓦的睁开眼睛,长刀瞬间出鞘! 迎难而上,方可成就大道。 纵然对方是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50-60 第51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09^^…… 筑基期大圆满修士果然厉害! 从夏与之缠斗了一日一夜,才将其斩杀在刀下。 那把夏冬鱼在拍卖会上为她拍下的长刀,甚至险些损坏。 可见那筑基期大圆满修士的厉害了。 从夏急促的喘|息了一会,才终于盘膝坐在地上,将阵盘取出,确认阵盘只是稍有损坏,并不影响使用,只要不是刻意来寻找,寻常金丹期修士都发现不了这个阵盘隐藏下的阵法,便安下心来,五心朝天,吞下几颗丹药,开始修炼,恢复修为。 直至第二日晌午,从夏才从修炼中醒来,神清气爽,若不是她的刻意压制,只怕此刻的修为已经晋升到了筑基后期。 这倒也不奇怪,从夏这副身体虽说只是三灵根,但体质却是纯阴之体,无极宗又给了她最好的修炼资源,原本在无极宗时,她的修为就有些压制不住,想要冲击筑基后期。只是那位剑尊大人就等着她结丹呢,甚至连助她结丹的结金丹都准备了三颗,从夏是来做任务的,不是真来做炮灰的,当然不肯在无极宗待着等死,自然是压制住了修为,暂时离开了无极宗,另做谋算。 从夏原本还打算再过些时候闭关,冲击筑基后期,现在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斗法,就让她险些直接冲击筑基后期,她最近还是老实点,到下一个城镇,租赁了洞府后,就闭关好了。 深吸了一口气,从夏这才起身,将那位筑基期大圆满修士全身上下翻了个遍,搜出来了十来个储物袋,还有一只挂在脖子上的储物戒。 从夏看着其中七八个灰不溜秋一看就是炼气期修士才会用的储物袋嘴角一抽,心说,果然,这位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在没闯进这个阵法之前,是跑去捡漏了——把那些跟踪她结果被她甩脱的修士给搜刮了一遍!且还是雁过拔毛那种,把人家的储物袋也给搜过来了! 然后都便宜了自己! 眉眼弯弯,心情大好! 又是一个大丰收! 黑吃黑,果然是一门高收益的买卖! 虽说也伴随着高风险就是了。 炼气期修士储物袋里的东西还倒罢了, 最富裕的炼气期修士也只是有上百枚中品灵石,最穷的炼气期修士只有百枚下品灵石,普通炼气期的法器符箓丹药之类的,从夏却是不太看得上,想着有机会要变卖成灵石,她才能用;两名筑基初期的修士的储物袋倒是丰厚一些,都有几百枚中品灵石,七八枚上品灵石,还有一些法器法宝符箓之类的,比之炼气期修士的,倒也能让从夏看了后微微扬眉,觉得比较满意。 而那位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他的收藏就极其丰厚了! 想也是,这位可是那镇子上修为最高的人!单单是镇子上各个势力的“孝敬钱”,他每个月就能收不少。 从夏翻看他的储物袋,里面装的东西与那两名筑基初期的修士没有太多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灵石的数量多了些,比如筑基初期修士的中品灵石有几百枚,上品灵石七八枚,到了他这里,则是有中品灵石几千枚,上品灵石七八十枚,下品灵石数量也是不少,然后法器法宝和符箓的品级更高了些。 这位筑基期大圆满修士更多的收藏,则是在他脖子上挂着的不起眼的储物戒里——里面单单是上品灵石,就是几千枚,中品灵石上万枚,剩下的就是各种法宝和高阶符箓、筑基期常用的丹药,和摆放整齐的玉盒。 从夏盘膝坐着,随意挑选了几个玉盒打开,里面果真是各种保存完好的各种灵草灵药,用来炼丹,真真是再好不过。只是这位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的储物戒和储物袋里都没有炼丹炉,显见并不是炼丹师,他能收集这般多的灵草灵药,倒也是稀奇。 微微挑眉,倒也不甚在意其来源——反正这些就都是她的啦! 大不了等找到灵火后,她也来炼丹玩好啦。 不在意的想罢,从夏开始打扫战场——其实就是把几具实体都给用火焰符焚烧干净,将留下血迹的地方,尽量用清洁符清理一新,免得被有心人用来查找人或者做文章,而后又换了一身装扮,一袭黑衣黑裙黑靴,戴上黑色黑纱的帷帽,背后的长刀也用黑纱包裹的严严实实,往东行去。 待那位筑基期大圆满的城主的亲近手下,久等不到人赶来的时候,才发觉一切都迟了。 几名城主亲近之人面面相觑片刻,忽而心头跳的厉害,立刻回了镇上,亲眼看了城主的本命玉牌,确认这位城主是真的魂飞魄散了,这才放心下来,面色悲戚,心中则喜悦非常。 城主没了,那么,城主留下的东西,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分一分了? 完全不知道他们那位城主,随身还戴着一枚空间极大的储物戒,大部分身家也在储物戒里。而那枚储物戒,现下已经是从夏的囊中之物了。 * 却说从夏一路东行,低调非常,很快就到了一个相对平和的城镇——凤鸣城。 凤鸣城灵兽奇多,且多为飞禽,饶是一直跟着从夏的小玄鸟到了这里,都有些晕头转向,良久才又找到了主人让它跟踪的从夏。 从夏这时,已经到了租赁洞府的山脚下,挑选了一处中上等的洞府。 一个月后,佩戴着剑尊送与她的隐藏修为的玉镯的从夏,掩藏住筑基后期的修为,离开了租赁的洞府。 而后便是继续往姻缘城去,只是偶尔会走偏一点,去某个地方黑吃黑打劫一番,或是带着寻宝鼠去寻下宝,待到行至姻缘城时,已然是一年后了。 从夏在无极宗的任务领的送药草的任务也终于完成了。 站在姻缘城的城门前,从夏抬头望了望天,立刻就看到了那只形似燕子的小玄鸟。 小玄鸟:“啾~啾啾啾~” 别看人家呀,人家也是奉了主人命令来的呀~人家也不干啥,跟着你就好啦~别的啥也不干~真哒! 从夏:“……”让你跟着就很烦了。 不过,她还是没有赶走小玄鸟,而是停顿片刻,敲开了姻缘城的城门。 以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为。 当然,对外依旧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就是了。 * 与此同时,无极宗 夏冬鱼终于收到了自家老板的第一封信。 她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可太难得了啊。要知道她家老板从夏可是自从离开无极宗后,一封信、一句口信都没传回来过!甚至连离开时说好的可能会用传讯符联系,也被自家老板抛诸脑后。 这仅有的一封信,还是自家老板转了好几次手,将信送到了她在外地谈生意的哥哥夏秋鱼手里,夏秋鱼胆战心惊的在外地将生意谈妥,才战战兢兢的将信给带了回来,又按照信上所写,先给了长姐夏春鱼,又由夏春鱼给了夏冬鱼。 如此夏冬鱼才终于接收到了这封信。 信中从夏只提了一句,安好勿念,其余就是在吩咐事情,譬如对于她名下那些产业未来百年的守成计划,譬如对于夏冬鱼姐妹三个的安排,譬如,要求夏冬鱼去向叶菁菁投诚,将这份产业分出两分红利给叶菁菁,以及继续与从夏之前交好的几人继续交好,维持好这份关系。 夏冬鱼看完这份信后,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她本是现代的一个普通女大学生,意外死亡被一系统绑定,然而那系统却不是好相与的,绑定她只是为了让她来剧情里做炮灰,给真正的女主角送灵石送装备送脸被打,最后还要送命给女主,好教女主踩着她走得越来越远。 夏冬鱼初时不愿,不肯按照剧情走,即便那系统对她进行各种模拟电击、模拟生产等惩罚,她始终不愿,那系统没办法,只能给夏冬鱼开出条件,答应她按照剧情走过一世后,会给她在平行时空里重生的机会,然而如果夏冬鱼愿意一直和它绑定,虽说日子偶尔难过了些,不得不做主角的炮灰,被主角虐,但那又有什么呢?和它绑定,她便能一直永生,被主角虐,那也无妨,她可以去虐主角之外的其他人出气,这个系统却是不管的。 夏冬鱼:“……” 夏冬鱼觉得这系统有毛病,各种被虐的长生不是把人气得心肝疼就是把人给气成变态。她理所应当的选了前者,兢兢业业的走了一世剧情,幸而那系统倒也信守承诺,送她来到了这个所谓的平行世界,得以重生,系统也和她解除了绑定。 只是这个平行世界和原本那个世界太像了,像得夏冬鱼都觉得,这就是原本这个世界。 不过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比如那位剑尊的未婚妻,她如今的老板,孟微夏。 比如那位剑尊骄纵跋扈的女儿叶菁菁。 比如她自己。 夏冬鱼叹了口气,就听到了敲门声。她没有说话。 门外婢子已经开口:“姑娘,那位柳前辈又来了,说是来见您的,您若有事,忙完了再见他也无妨,他会一直等着。” 这就是另一个不同之处了。 那个柳云平,在清醒之后,将事情调查了一通,竟是缠上了自己。 夏冬鱼:“……”可她一心向往大道,对他没甚兴趣。 只是老板说的,与叶菁菁交好的事情,她却不好视而不见。夏冬鱼深吸了一口气,也能想明白老板的想法。 眼看老板就快到金丹期了,剑尊如果要娶她,金丹期又如何对抗高高在上的剑尊?老板肯定是要到处逃,好藏起来修炼,等修炼有所成就再回来和剑尊打一架。无论谁输谁赢,在这期间,老板的这些产业,还是需要有靠得住的靠山在的好。 老板交好的几人固然很好,但是,如果再加上剑尊如今唯一的女儿,那就更好了。 即便那是上一世,夏冬鱼非常厌恶的所谓女主,这一次,夏冬鱼还是要压下自己内心的想法,与之交好,并送上老板产业的两成红利。 叶菁菁对此先是欣喜不已,随即便是苦笑连连。罢罢罢,她想要算计剑尊的未来妻子,想要那个女人可以真正绑住剑尊的心,让剑尊想要杀亲证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未来的孩子。可是,她算计得太清 楚也太卑劣了,反倒让她被剑尊发现。 剑尊发现了她的作为,依旧不爱她这个女儿,但是,这不妨碍剑尊要求她不断的上进、努力修炼,好待有朝一日,她的修为能入他的眼,在某个他修炼无情道需要的时刻,好将她一剑斩杀,在他的大道之行上,成为一块丑陋懒惰的垫脚石。 为此,剑尊还特特给她找了一位非常严苛的师父,说是师父,其实是看着她盯着她修为大进之人,剑尊给了那位师父承诺,但凡她结丹成功,他便会送与对方让对方满意的好处。这哪里是师父?这分明就是牢房里的牢头! 叶菁菁苦不堪言,却也只得认命,甚至她想要去提前“拿取”属于她的宝贝,却也不能。她那位师父可是盯得紧,除非她修炼到金丹期,否则不可能放她出门历练。 且她那位师父是奉行苦修的人,为人颇有些小气,认为能不用丹药灵石修炼,就不用灵石和丹药,这样修炼出的修为才更稳定踏实,对叶菁菁没有任何的补贴。甚至门派给叶菁菁的各种资源,都被这位师父给压在手里,说是要等叶菁菁结丹后统一给她。 叶菁菁:“……”这是当她是傻子么?就连元婴修士,修炼时都会有灵石布下聚灵阵来修炼,她这位师父肯收她,也是为了她那位狠心的父亲剑尊手里的修炼资源,她怎么就不能多用灵石和丹药修炼了呢? 幸好那个夏冬鱼为了找靠山,找上了她。 想到夏冬鱼,叶菁菁神色颇为复杂。原来,重新回来的人,不只是她一个啊。 这未来的仙途,她又该怎么走呢? 还有父亲剑尊,竟是和前世不同,突然因为修为境界松动而闭关。 那个便宜后妈孟微夏,名下有了这许多产业,独自一人离开了无极宗去闯荡,就连前世她颇为看不起的运气极其不好的夏冬鱼,这一世也和前世大为不同,灵根资质虽差,却因是孟微夏诸多产业的大管事,掌握的修炼资源颇多,孟微夏对夏冬鱼也极其大方,有了可以改善其灵根资质的东西,在夏冬鱼上报后,孟微夏竟毫不犹豫的给了夏冬鱼,使得夏冬鱼的修炼资质比原先要好上不少,修炼资源更是极其充沛。 夏冬鱼一个管事尚且如此,她若做了孟微夏诸多产业的靠山之一,想来,能拿到的资源只会更多。 既然结丹之前,师父不会让她下山,放她自由,叶菁菁也就只能期盼自己能多得些修炼资源了。 如此,从夏名下诸多产业的靠山,除了从夏之前交好的几位修二代之外,又多了一个剑尊独生女儿叶菁菁。即便接下来从夏消失百年,她的这些产业也会继续安稳的运行下去,而且即便后面会有其他人插手,后来者也不可能将目前这些人全部赶出去。 * 然而从夏并没有真的一走就是百年。 又过三年,从夏从姻缘城出来,就回了无极宗,闭关修炼。 无极宗的掌门顿时松了口气。 剑尊还在闭关,无极宗掌门对此欣喜不已,对于剑尊能够飞升一事,有了更大的期盼,而剑尊所修炼的乃是无情道,为了剑尊将来能晋升顺利,他作为掌门,理所应当的要为剑尊把从夏和叶菁菁给留下,甚至让二人变得越来越优秀。 从夏自不必说,本身就极其喜欢修炼,也能耐得住寂寞;叶菁菁从前是个纨绔大小姐,后来也被剑尊亲自管教并托付给了一位严苛的师父,如今也越来越像样了。想来等剑尊出来,见到如此优秀的二人,心中会对二人越发欢喜……也就有利于将来的断情飞升了。 只是无极宗掌门不知道的是,从夏回到无极宗不久,就悄无声息的放下一具傀儡,布置好阵法,带着她的灵宠六尾灵猫溜了! 从夏: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且她在走之前,不只是做了这些,还在自己的洞府周围,将从姻缘城里获得的那套天阶阵法给用上了。 这套阵法论起防御力几乎为零,论起攻击力也几乎谈不上,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能无限放大强行破阵者的心魔。而心魔不除,强行破阵的人除非等到布置下阵法的人前来相救,就只能在阵法中被困百年,等到阵法的功力消退,才能破阵而出。 这个阵法,在剧情里,是给女主叶菁菁锻炼心性的。毕竟原本的叶菁菁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纨绔修二代,心性的确不如何,作者为了磨练叶菁菁的心性,好教叶菁菁之后的修为晋升有所依据,才写了这个锻心阵,为了圆剧情,也为了防止叶菁菁在这个锻心阵中时间过长,作者还给叶菁菁写了另一个金手指,是一个可以缩短时间的法阵。 剧情里,叶菁菁为了磨练自己的心性,是自动走进锻心阵的,只是在走进锻心阵之前,先在锻心阵外套了一个缩短时间的法阵。叶菁菁在锻心阵磨练了九十九年,才终于自己战胜了自己的心魔,但因为缩短时间法阵的存在,事实上外界时间才过了9.9年,还不到十年。 如今缩短时间的法阵,仍在从夏手里,锻心阵却被她布置在了自己的洞府外。 剑尊一旦闯入,阵法内过了多少年,外界就过了多少年,这也就意味着,剑尊需要多少时间磨练心性,从夏就能在外面多逍遥多长时间。 从夏将无极宗的事情布置好,将剑尊派来跟踪她的小玄鸟给甩脱在无极宗跟着那具傀儡,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以金丹期修为,在修真界开始正式闯荡起来! 剑尊所修炼乃是无情道,而她这一世所修炼的亦是无情道,且看谁的无情道,才是真正的无情道吧! 第52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10^^…… 何谓无情道? 自古以来,修炼无情道的人甚少,但按照记载,着实也是有那么十几二十个的。 只是这些人里,记载中唯有一人真正断情绝爱,破碎虚空,飞升仙界,其余修炼无情道的人,要么没了后续记载,要么死在天劫之下,要么……疯了。 且有一位疯了的修士的师门反应极大,曾号召修真界的修士不要再修炼无情道,因为无情道根本不可能修炼成功,修真历史所记载的那位飞升的修士,最后其实是从无情道改换了其他道,才得以飞升。只是这个消息是修真界大门派和世家默契保守的秘密,普通修士并不知晓。 彼时全修真界哗然。 对于无情道是否能真正飞升,断情绝爱,将自己的至亲,至爱,至交全部斩杀,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是否能换来飞升,几乎无法信任。也因此,修真界里,无情诀功法一度消失,普通修士里想要断情绝爱,肯杀身边所有人,也寻不到无情诀来修炼。 而对于真正的无情道是什么,就更无人知晓了。 即便是无极宗,当初亦十分反对剑尊修炼无情道。只是剑尊彼时刚刚结丹,得知了一个修真界的惊天秘密,心神失守,修道之心动摇,不得已之下,无极宗舍不得这位修炼天才,才将无情诀告知他,只是那时无极宗也仅仅是告知,表示如果剑尊的修仙之路着实走不下去,可以试着改修无情道。但是,一定是要在原本的道完完全全修炼不下去的时候才能改修。 可惜那时的剑尊年少轻狂,是修真界有名的天才,他要做就做最好的,要修炼,也要修炼这修真界最有可能飞升的功法!出门历练时,趁机改换了功法,待回归宗门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即便如此,无极宗依旧将无情诀的功法秘密保存,不许无极宗的其他弟子阅读此功法。修真界的其他宗门亦是如此,将无情诀的功法严密保存。而剑尊修炼无情诀的事情,放到整个修真界,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这也就导致了无论是宗门弟子,还是散修们,都听说过无情道,但却不知晓这世上真的还有人在修炼无情道。 而无情道究竟是什么道,就更无人知晓,无人探究了。 剑尊的无情道,是总结了前人经验教训,以为必须斩杀至亲至爱至交才可。一次不成,那便是不够爱,再来第二次,第三次,总有成功之时。 甚至如剑尊对从夏,他自然是喜欢的,可二人的相处时间甚短,若说多么深爱,也是笑话。然,剑尊却会有意识的放纵自己对从夏的喜爱,任由这份喜爱越陷越深。至于从夏是否爱他?剑尊如何在乎?只要他足够爱从夏,那么在斩杀从夏的那一刻,他定然能够突破自己的修行屏障,一举晋升化神期! 而对 从夏来说,无情诀,只是一本品阶高的功法而已。 何谓无情? 先有情而后斩情可谓无情,因舍弃了过去之情感;那么自始至终的无情呢? 心中只有修炼和自身,除却修炼和自身,对于其余身外之物,身外之人,身外之事,一律不挂心。 这种不挂心,不是漠视一切,在有可笑可恼可恨之事时不笑不恼不恨,而是该笑便笑,该恼便恼,该恨便恨,可是笑过恼过恨过之后,事情便过去了,继续修炼之旅。 亦或者是,这种笑、恼、恨,表面看似存在,实际也存在,却根本不会影响修炼。 当然,还有如同剑尊那般,先有情而后斩情,先付出感情,拥有感情,然后将这份感情所寄托之人一一斩断,这也是许多留下修炼心得的无情道之人,所修炼无情道的选择。 而从夏想的未免多了一些。 因着修炼到极致,将会面临天雷劫。 天雷劫的最后一道难关,便是问心。 问心,乃是问你心中是否有愧,问你是否坚持所修之道,问你对所修之道是否认同并坚持且能在飞升后一如既往的坚持所修之道。 这里的问心,从夏总觉得,是一种对自己所修之道的具体领悟。 道法万千,便是同一种道法,所修炼之人不同,对此道法的领悟便不同。若是一味的将前人的领悟当做自己的领悟,而不是全心全意的认同此道法,在天雷劫的问下之下,毕竟前功尽弃,化为飞灰。 从夏若有所思,将那本由夏冬鱼“送”给她的无情诀又仔仔细细翻看了三遍,便将无情诀往半空中一抛——无情诀玉简瞬间化为齑粉。 她之无情,为万事不挂于心。 心里眼里,唯留修炼与长生尔。 嗯,至少在这个世界是如此。 从夏如此想罢,便带着自己原本收集到的修炼资源,以及从夏冬鱼那里取来的一部分产业盈利——绝大多数是灵石,其余则是罕见的灵植灵草炼丹炼器材料等,去了原剧情里的一处危险又充满了机缘的秘境,太清秘境。 太清秘境三十年才开放一次,从夏此去,是等着次年秘境开时进入,九十年后出来。 一路之上,自然又借着知晓剧情的便利和寻宝鼠,寻找了不少好东西。 次年顺利进入秘境。 待离开太清秘境时,果真是九十年后。 从夏进入此秘境时,乃是筑基中期修为,离开时,已然是金丹中期圆满,之差一点就能进阶金丹后期,且将无情刀法,修炼的如臂使指,得心应手,且还意外将百鬼幡完全炼化,在秘境中招了十只久久不散的筑基期的鬼魂,与之进行了一番交易,将之炼化到了百鬼幡中,这就真真是意外之喜了。 跟随着近百名修士从秘境出口处出来的从夏,一袭飘逸白裙,头上戴着白色绣着小花的帷帽,白裙裙边的纹路是金丝所绣,脚上一双绣花鞋上,是两朵由细小的珍珠装饰的芙蓉花。 再看那皓腕之上,左边明显是一只精致的储物手镯,右边的玉镯看似普通,却灵气充沛,定然也是一件防御或攻击的上品法宝! 那和从夏一起出了秘境的修士,顿觉此人定是大门派或是大世家的女修,且还是天赋惊人者,须知要进入太清秘境,必须是金丹期以下,而这女修不经意间释放出的威压,明显已经是金丹初期,显见这女修是在太清秘境得了机缘,还一举结丹! 啧,果然是同人不同命!瞧着这样厉害的人物,他们倒是也不敢招惹。 只有两位同样是出身大门派或是大世界的金丹修士,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从夏,客客气气的与之结交。 从夏对此是意料之中——她特特换了这一身装束,就是想要与金丹期的修士结交。修为不同,见识和人脉自然不同。且她在太清秘境关了九十年,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自然是要和人打听一下的。 那两名金丹修士乃是表兄妹,一人唤作凌鄞,一人唤作尹问君,二人分别出自修仙大陆的大世家凌家和尹家,此次也是在家中修炼到了筑基大圆满,被长辈赶出来寻找突破金丹期的机缘,恰好碰上了一个月前太清秘境三十年一次的开放,便闯了一次秘境。表兄妹二人在外历练不多,在秘境里险些遇险,幸好都活了下来,也在秘境里顺利结丹。 表兄妹两个对此欢喜不已。待出来后,发觉一起进去的百余人筑基期修士,如今出来的只有三十几人,而顺利从筑基期进阶到金丹期的,则只有五人。他们表兄妹占了其中之二,眼前看起来比较友好的白衣女修占了其一,剩下的两人,则明显是两名散修夫妻,此刻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这边。 那两名散修夫妻的目光太过灼热,从夏饶是戴着帷帽,也偏了偏头,朝那便看了一眼。 那两名散修,男修满脸络腮胡,身材异常魁梧,分明就是一位体修,那女修朱唇粉面,风流袅娜,身上似乎没有骨头似的依偎在那男修身上,正用一双勾魂的招子,似有似无的打量着从夏那边。 从夏微微扬眉。 凌鄞和尹问君立刻低声对从夏到:“道友有所不知,这二人心思阴险狡诈,我们表兄妹一进去秘境,就被二人盯上,若非身上带着族中长辈赠与的宝贝护身,只怕早就死在秘境中,无法生还。” 言下之意,是请从夏前往不要信任那二人。 从夏的帷帽之下,早已用易容丹换了一张脸——她倒是也没太过分,换的是她最初记忆里的那张脸,月貌花容,倾国倾城。比之原本的孟微夏,更胜几分。 她轻轻掀起帷帽边缘,一张绝世容颜就暴露了出来。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众修士顿时一怔,随即不免在心中回想,这么倾城的一张容貌,当是早有名声在外才是,怎么他们从未听说过? 那依偎在一起的夫妻二人里,妖娆女修眼中的嫉妒都快遮掩不住了。 靠从夏很近的凌鄞也被从夏这张脸吸引了片刻,随即良好的教养让他很快回过神来。一旁的尹问君不禁痴痴地看着从夏,低声感叹:“从道友,你可真美!” 是了,从夏这次出来,不但是换了一张脸,还换了名字,也用了她的本名,从夏。 ——没办法,她如今修为虽进阶了,但面对的敌人是修为更高一筹的剑尊,在她离开无极宗时,剑尊就已经是化神后期的大修士,现在也不知是否又有进阶。 面对这样的敌人,从夏在有一战之力之前,自然是要能隐藏身份,就隐藏身份。而隐藏身份可以是低调的隐藏,尽量不使人注意到她,另外就是高调的隐藏,让自己的另一重身份非常之高调,理所应当的不会有人怀疑她是另一人。 从夏选择的便是后者。 这些思量看起来多,实则不过瞬息之间。 从夏便将帷帽重新落了下来,对尹问君微微颔首:“我也这么觉得!” 尹问君:“……”这漂亮小姐姐可真直爽! 直爽的人好交往啊! 尹问君和凌鄞对视一眼,与从夏继续搭话了几句,待交付了些物资,便彻底离开了这太清秘境。并与从夏一路而行,前往附近的一个小镇,青云镇。 青云镇平日里是普通小镇,但每十年,小镇里的普通百姓都会离开小镇三个月,待三个月后,再重回小镇生活。 而在这三个月里,小镇里的普通百姓的铺子都会关闭,只有小镇的镇长和其家族族人会留下来,招待将到来的金丹修士,并组织金丹修士的会面、交易、比斗和技艺切磋、拍卖会等。 也就是说,青云镇给金丹期的修士,提供了一个地方,可以让全修真大陆的金丹期修士每十年相聚一次,或是交流,或是比斗,就随这些 金丹修士自己去了。 尹问君和凌鄞之所以在刚刚出了秘境就对从夏如此示好,和那一对金丹夫妻不和,唯恐从夏与他们交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看着从夏也像是大家族或是大门派出来的,出身差不多,做事便有底线,和她相交也能在去青云镇时多一份助力。 从夏其实也有这个想法。别的不说,最起码人头看起来多,不好欺负啊! 三人一路往青云镇去,因没有乘坐传送阵,走了一个月,方才到了青云镇,也正巧碰到青云镇为金丹修士腾空的第一日。 这一个月里,从夏对于修真大陆如今的情形也知晓了七七八八,譬如如今的修真天才都是出自哪里,譬如修真界出名的产业是哪几家,譬如如今又有哪几处秘境即将开启,又譬如,修真大陆最强悍的修真天才,剑尊在二十年前出关,从化神后期进阶化神后期大圆满,出关之后,与无极宗宗主和独女叶菁菁见了一面后,便直奔未婚妻孟微夏的洞府,然后,二十年未曾出洞府一次。 修真界众人对此八卦不已,都觉这未婚夫妻在洞府中,怕是成就了好事,并且还修炼了双|修功法,互相精进修为。无极宗也有人传出消息,道是哪位剑尊未婚妻,看似是普普通通三灵根,实则修为精进神速,乃是纯阴之体。 有了这个消息,修真大陆的修士们自觉知晓了“真相”,就连无极宗的弟子,也觉知晓了“真相”,非常期待剑尊与其未婚妻出关后,修为能够高到直接渡飞升劫! 要知道,修真大陆已经有几万年没有渡飞升劫的修士了,他们亟需有人飞升,告诉他们飞升灵界,仍旧有望! 而一旁的从夏听着这些消息,嘴角抽了抽,心中颇觉对不住孟微夏的名声。 不过,比起名声而言,想来孟微夏还是更想要剑尊的性命! 她就暂且先不管孟微夏的名声了,先设法收集足够的物资修炼才是正道。 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的青云镇一行。 无极宗 叶菁菁靠着磕丹药和高阶防御法宝,终于撑过了金丹期的最后一道天雷劫,成为了一名金丹修士! 她不顾自己的修为境界还需巩固,立刻就奔去见了无极宗宗主,直接道:“请宗主许我去青云镇历练!” 一百多年了,她因剑尊父亲的一句话,已经一百多年未曾离开无极宗了!叶菁菁现在正迫切的要离开无极宗! 只要离开了无极宗,只要剑尊的无情道杀了孟微夏就足够,只要她拖到了剑尊飞升,她也就能好好地活下去了! 无极宗的宗主微微眯眼,打量了叶菁菁良久,在叶菁菁心生警觉之前,终于颔首道:“菁菁有此上进心,本座自无不许的道理。只是,宗内你的本命精|血突然失效,本座再取你一滴本命精|血,你便自下山去罢!” 叶菁菁顿时脑中嗡的一声,身子都踉跄了一下,仿佛是不敢置信。 宗主心中叹息一声,却也无奈。 谁让剑尊修炼的是无情道呢?无情道之下,杀师,杀亲,杀友,杀妻,杀女,这本就是寻常事。 叶菁菁既受了剑尊父亲庇护数百年,如今也该有此觉悟才好。 还是叶菁菁以为,剑尊为了修炼无情道,连她生母都杀了,如今又打算杀未婚妻,偏偏不会杀她? 荒唐,可笑。 叶菁菁神情呆滞的被宗主取了三滴本命精|血,又被送了大量的修炼资源和保命法宝、丹药,方才送下了无极宗。 天地茫茫,何处是归途? 莫非只有父亲的剑下才是归途? 叶菁菁惶恐茫然之际,就听得一清脆悦耳的女声轻声唤道:“叶东家?” 叶菁菁终于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俏丽女子,冷声道:“你来作甚?”顿了顿又伸出手,“是来给我送铺子收益分成的?” 来人乃是从夏名下产业的总管事夏冬鱼。她这次来,其中目的之一,的确是来给叶菁菁送铺子分成的,另一个目的…… “对了,叶东家,前几日,当铺里收了一枚玉简来,底下人说是极品功法,我便取了来查看了一番,发觉这功法竟是修真大陆百寻不得的无情诀……”夏冬鱼如是说着,并取出一枚碧绿玉简。 叶菁菁本是转身欲走,踟蹰片刻,竟是蓦的转身,将那玉简一把抢走,脚踩飞剑飞快离开。 夏冬鱼站在原地,看着叶菁菁的背影,神色间变幻莫测。 东家啊东家,我可是照着您说的做了,这局势越发乱了,希望您将来,真的能顺利的打败那个剑尊罢! 千里之外,青云镇 从夏目前自然不知手下总管事夏冬鱼的想法的。 直到一个月后,从夏正在青云镇的武斗台上与同样是金丹修士的对手比拼时,眼尾一扫,竟看到了叶菁菁。 还是一身冷傲,背后背着一把长剑的,明显转修了无情道的叶菁菁。 从夏微微扬眉,只觉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不错,不错。 第53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11^^…… 青云镇的比斗台上,从夏再一次守擂成功。 仅凭一条长鞭便能将金丹中期的男修给打下擂台去,这让来青云镇的一众金丹修士,对这位金丹初期的绝色女修有了新的认识。 然而,从夏其实也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只是为了某些原因,暂时隐藏了修为,同时也将她的本命法宝——长刀给隐藏了起来。 这就意味着从夏必须要用自己不甚称手的武器长鞭与众多金丹修士比斗,连赢一个月,她自个儿倒也满意。毕竟,在比斗台上,对手各种法宝符箓不断,她可是尽可能的只用手中的长鞭与之对抗,能打到这种程度,她倒是颇为满意。 只是这样还不够。 从夏微微垂眸,领了这次守擂的奖励,就跳下了擂台。 这一个月来,时不时过来看从夏守擂的金丹修士凌鄞和尹问君立刻上前。 尹问君看着从夏手里的储物袋,不禁艳羡道:“丛道友好生厉害,我若是也能像丛道友一样能打就好了。” 即便是同阶修士,论起战力,也是各有不同。尹问君自问也是自幼被家族倾力培养,可论打斗天赋和打斗技巧都完全比不上从夏。不只是她,就是她表兄凌鄞,也是完全及不上从夏的。 从夏仿佛生来就是要战斗的,仅仅凭一条鞭子,不动用其他的任何的符箓法宝灵宠,就能轻易的找到对方的弱点,利用最小的代价和时间战胜对方。 因此不但是尹问君和凌鄞,周遭看了几场从夏战斗的人,都对这位年轻女修的战斗天赋和战斗能力十分佩服。有些愿意相交的金丹修士,便上前和从夏交换了可以互相联络的纸鹤,在青云镇里有金丹修士的论道会或者交易会的时候,也会邀请从夏。 谈不上是朋友,但也算是有了来往。 从夏对此很是满意。 青云镇的金丹修士大会只有三个月,她已经耗费了一个月在战斗上,剩下的两个月,她需要用在其他方面,金丹修士的论道会、交易会,还有观摩其他高阶金丹修士的战斗,在无数金丹修士的摊位上寻宝等,都是不错的选择。 尹问君和凌鄞虽然与从夏已经算是朋友了,但他们倒也没有一直和从夏在一起,时常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从夏剩下的两个月里,大多数都是一个人行动。青云镇里有一半的金丹修士都是独行,倒也不突兀。 从夏身上本来有许多灵石丹药,但是她在秘境里修炼了九十年,这些东西百分之九十都被耗费了。好在秘境里还有许多的灵药灵草妖兽,从夏在秘境里修炼闲暇,就会带着寻宝鼠去寻找这些宝贝,九十年下来,她身上的这些宝贝着实很多。在青云镇正好与人交换其他宝贝,或者干脆明码标价,换了灵石。 如此青云镇的三个月过去,从夏总算有了一位金丹修士的普通身家。 而那一日从夏在擂台上看到的叶菁菁,从夏之后又在交易会上碰到过两次,叶菁菁的女主光环似乎还在,她手中拿出的几件东西,竟都是极好的宝贝。 其中一件更是微型洞府,可以随身携带,随时在需要的时候变大,如此修士在寻到地方修炼的时候,便可以直接将微型洞府变大使用。且这微型洞府自带隐匿和防御功能,可以说是一件极佳的法宝了。 最妙的是,这微型洞府名为微型,实在可以根据主人的需要,变成普通院落大小,或者是实际的十亩地大小,这个面积,就算是要建立一个小家族,都是足够的了。 可也正是因着这微型洞府最后这个” 鸡肋“功能,导致这个微型洞府的价格比寻常没有这个功能的洞府价格高了两倍有余,让诸多修士虽然动心,却也无奈放弃——他们要么是散修,今个儿在这里住着,明儿就换了地方住,要那多出来的十亩地做什么?要知道就算是在那十亩地里种了灵植,一旦将洞府收起,其上的灵植灵草就会一夕枯萎,除非巧之又巧,能寻到一条灵脉放在这微型洞府之上。 可这天下的灵脉都是有数的,绝大多数都被大中小门派或是家族占有了,剩下偶尔有冒头出来的,也会很快大门派或是大家族给截胡,连流通到市面上的机会都没有。 好巧不巧的,从夏知晓身为女主的叶菁菁会在三年后在某一处秘境得到一条小型的极品灵脉。这条灵脉对于悟性其实不是那么好的叶菁菁来说,可谓是帮了大忙。 从夏想了想,便在一次金丹修士的小型交易会上,和叶菁菁交交易了这件微型洞府。付出的代价是一株三百年份的结婴草。结婴草虽然也是难得之物,但是一般的炼丹师,炼制一颗结婴丹至少需要十株三百年份的结婴草才能有六分把握。这一株三百年份的结婴草难得是难得,倒也不至于配不上那件鸡肋的微型洞府。 叶菁菁倒也是真的没有选择。她这件微型洞府法宝好是好,可鸡肋也是真的鸡肋。这些日子在交易会上询问她这件法宝价格的人不少,可是真的肯出价买的寥寥无几。像从夏这样的肯直接出灵草交换的更是只此一家。叶菁菁也就只好咬牙答应了下来。 她倒是也知晓,三年后会有一处秘境开放,那里有一条极品灵脉可也获得。那极品灵脉与微型洞府恰好相配,对她用处更大。奈何她的那位父亲,修炼无情道的剑尊大人,根本不会给她那么久的时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宗门出来寻她杀女进阶。她想要快速修炼,快速结婴,哪怕是三年,她怕是都等不起。 她要快速结婴,哪怕这样快速结婴定然根基不稳,怕是连金丹后期的修士都敌不过。她仍旧要想方设法渡海离开这片大陆。然后等到来日,她那位父亲娶了孟微夏,再与孟微夏生下孩子,杀妻杀子以度无情劫,修炼成无情道,飞升灵界,她再悄无声息的回归宗门——届时,宗门便是看在她飞升的父亲的面子上,也会对她客气一些。 叶菁菁毕竟不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她的这些念头,看在一直关注着她的从夏眼中,再加上熟知剧情,从夏便能猜到七八分。 但那又如何呢? 最后谁生谁死,尚且未有定数。 而叶菁菁一心想要从夏死,从夏没打算因此杀了叶菁菁,但是,抢了叶菁菁未来的机缘这种事,从夏做起来还是非常的得心应手的。 待青云镇的金丹大会结束,从夏与凌鄞表兄妹一起进了一个秘境,得到了不少好处后,便一直跟随着叶菁菁,在叶菁菁拿到小的机缘的时候,视而不见,但在叶菁菁即将拿到大的机缘的时候,便会抢先一步收入囊中。当然,一路之上,从夏也没忘了用寻宝鼠寻宝。只是在天道宠儿的女主面前,寻宝鼠寻到的宝贝,只能说“不错”而已,跟叶菁菁能寻到的好东西是没法比的。 如此一跟,从夏就跟了叶菁菁二十年。 叶菁菁的女主光环果然强大,许是因着从夏出手抢机缘的缘故,除了剧情里原本就属于女主的机缘,天道还另外给了叶菁菁许多新的机缘,若非从夏跟得紧,许是就给错过了。 饶是如此,二十年后,得到相当多机缘的从夏甫一离开叶菁菁,打算寻一处好地方闭关修炼时,系统就贱兮兮的告诉从夏,叶菁菁又新得了一个小秘境的出入令牌——那小秘境里灵气异常充沛,在里面的修炼速度堪比外界的十倍。 从夏:“……”这是天道亲闺女啊! 不过就算如此,从夏也没有再返回去抢这枚出入令牌,而是利用已经到手的修炼资源,潜心修炼。 又二十年,顺利结婴。 且因从叶菁菁那里抢来的一件隐藏渡劫的法宝,从夏这场结婴劫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 从夏于是就在原地又修炼了百年,修为到达元婴期后期,身边的傀儡人身上的最后一块灵石灵气都耗尽的时候,才终于出关。 从夏:“……”瞬间破产! 幸好从叶菁菁那里抢来不少好东西,譬如灵脉,譬如微型洞府,将灵脉与微型洞府共同炼化,放大到最大后足足有十亩地的大小,她闭关前就提前看着傀儡人种下了五亩地的年份越高价格越高的好打理灵植;两亩地的灵果树;剩下的三亩地,则分区种了不同的花,养了灵峰,因着其中有一只开了灵智的蜂后,还有傀儡人做辅助,这些年也着实收了不少灵蜜; 最后就是她闭关前买的一些价格低廉的年份低的普通灵酒,被从夏埋在了她常年修炼之地的地底下,随着她勤勤恳恳的修炼,这些普通灵酒在经过一百二十年的灵气滋养后,放到修真界,也都成了品质上佳价格也上佳的好酒! 身上一块灵石也无的从夏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检查完了自己目前可以“变现”的产业后,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妥了妥了,不是真的破产诶! 都说散修艰难,从夏现在是终于亲身体味到了散修的真正艰难了。没得产业生息,一修炼就要耗费许多灵石。破产什么的,还不是常有的事来着! 虽说她不算完全的散修,也不算完全的没有产业,可问题在于,她现在也不好用孟微夏的身份去拿来着。 因着安在傀儡人身上的灵石都没了,从夏只好自己将这十亩地的灵酒、灵植、灵花和灵蜜等用法术给收了起来。待到三日后,才终于将这些东西分类存储好,然后吃下易容丹,易容成她原本的模样,将这处微型洞府收了起来,没有用她的刀飞行,反而是用了一件飞行法宝,迅速离开了此地。 虽然身上一块灵石都没有了,全都用在了布置聚灵阵供自己修炼上,但从夏还是义无反顾的从修炼之地往附近最繁华的一座城镇飞去。路上还不忘将寻宝鼠放出来,偶尔会下来收获几株品质上佳的灵植。 十日后,从夏终于来到了来到了附近最繁华的那座城镇——飞云城。 从夏用了易容丹,修为也压制在了元婴期初期。元婴期大修士要入城,自然是没人敢问元婴大修士要入城费的。 从夏一袭白衣,戴着薄纱制得帷帽,腰上一条绯色长鞭,便在城门处一众修士的垂首而立下入了城。 ——这还是因着飞云城有着一位化神期大修士和四位元婴修士坐镇的情形下,飞云城日常来往的百姓底气比较足,才只是垂首而立。 从夏对这些自然是不在意的。她进城后,就有一位中年筑基修士讨好的迎了上来,委婉的询问她的来意等。 从夏沉吟:“本座手上有一批品阶不错的灵果要出。” 没办法,谁让她是被修炼给拖累到身上一块灵石都无的修士呢。 只好先赚一笔灵石再说其他。 那中年筑基修士闻言心中微讶,他做了多年管事,只是不着痕迹的打眼一看,就看出了眼前这位元婴大能身上无论是首饰还是帷帽衣裳,都是上品法宝,那腰间的鞭子,更是堪比极品法宝。这样一位大能一看就是有后台的,没想到进城第一件事竟然是要换灵石。 幸而他管事的本能还在,立刻含笑垂目答应了下来,直接带着从夏往他主家名下的一间灵果铺子而去。——他的主家,自然就是飞云城城主,化神期大修士灵云尊者。 灵云尊者早知元婴期以上修为的修士手里,定然是有好东西的,便是没有,他们本身就是值得结交的,能与之论道,便是自己吃亏多些,到底也比闭门造车要好得多。因此早就下令手下人多多关注进城的高阶修士。 这位接待从夏的管事,自然是无有不应。 从夏手中的百余年份的灵果太多,价值忒高,想要一口气卖出去且还要些时间,因此之卖出去了三百枚,换取了 九千块中品灵石。 手里有了灵石,心里就有了底气,从夏与这管事闲聊几句,心下就有了计划,当日便在城中一处热闹的坊市,租下了一座两层小楼,另外还买了四个仆从,且都是那种死契在她手中的。然后就当着那管事的面,将一枚储物戒递给了其中一人,令其将铺子布置起来,售卖灵植、灵果、灵蜜、灵酒等,明日开张。 灵云尊者的管事见状,头垂得更低了。他越发看不懂这位元婴大能,索性也不再琢磨,见这位元婴大能吩咐完了,才上前道:“丛前辈,城主有请。”又补充道,“城中四位元婴尊上此刻也在城主府,恭候您的大驾。” 这便是想要善意相交了。 从夏微微点头,能交朋友,当然不要树敌啦。 从夏在飞云城一住就是半年。 这半年里,她与灵云尊者和城中另外四名元婴修士每个月都会见一次面进行论道,且还与每个人都切磋过一次,收获良多。 还有就是开了三次讲道大会——嗯,就是从夏一个人在台子上讲自己的修炼心得,想到哪里讲到哪里,偶尔兴致来了,还允许台下人提问,但凡她会的,都会给予解答,任何人都可以来参加她的讲道大会,不需灵石,只需要来人随意送上一件来人自己喜欢的东西即可,不论价值,不记何物是何人所送,全凭心意。 这些物件都会放在一个不可视的储物箱里,送礼的人也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而这些物件,从夏最后会统一看一遍,挑出自己喜欢的,再由寻宝鼠看一遍,挑出价值高的,其余的便会重新送到她的铺子里,按照它们本身的价值出售。 看起来仿佛是吃亏了,其实从夏还是赚了的。尤其是有些散修真心感激从夏讲道之恩,给的东西价值都非常高。当然,有些贪小便宜给些凡俗之物的人,倒也不是没有。 只要不亏,从夏对此并不在意。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修为到了瓶颈,想要通过讲道来查漏补缺。她会允许听道之人提问,也是对自己的道的完善。 从夏在余下时间,除了修炼,便是一心画符。她心中也不是很明白,自己对于符箓一道怎会如此擅长。仿佛心随意动,想画甚么符,都没甚难度。只要一级一级往上学,她便甚么符都能学会。 她心中不明,但不妨碍她多多的画符。这些符箓她自己会留一小部分,剩下的则大都放在铺子里出售。 如此半年时间,从夏收获颇丰。就连那四个契约仆人,也都是非常精明能干的,在一个月前听说从夏要换座城市,立刻就申请要在本地采买些本地便宜的东西,换到另一座城市好高价卖出。从夏自然也答应了。 半年时间一到,从夏果真带着这四个契约仆人换到了另一座城市,那座城市里没有化神期修士坐镇,只有两名元婴修士。从夏在这座城市里依旧是重复着论道、修炼、画符、讲道、开铺子,半年之后,又换了一座城市。 有时去了一座小城镇,从夏就只留两三个月便离开;有时去了一座大城市或是遇到了甚么奇遇,便停留的时间长一些。如此不过三十年时间,从夏已经把这片大陆上有些名气或好景致的地方,都被从夏走过了一遍。 三十年的时间,从夏除了对修炼的领悟更上一层楼外,积攒了足足三只储物袋的符箓,身家也终于和寻常元婴期后期的大能差不多了。自己的修为自己清楚,从夏知晓她很快就要再一步晋升修为了。 从夏心情颇佳。 尔后就开始处理闭关前的事情,首先就是给那四个契约仆从安排好了退路,给他们留下了数瓶易容丹和其他修炼丹药,解除主仆契约,让他们渡海离开大陆,以免被剑尊寻到,受到牵连; 其次就是把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家当给清点了一番,确定手头的灵石、丹药等足够支撑她修炼到渡劫期; 然后就是按照她当年和夏冬鱼的约定,拿着一块看似普通的木牌,连续去了九家不起眼的店铺,兑换处了一张美人图,将美人图撕开,里面是一张藏宝图,正是这些年来,夏冬鱼抽空去转移的一部分从夏的产业兑换的修炼资源,大部分都是灵石,少部分则是丹药、符箓、法宝等。 夏冬鱼果然是经营产业的一把好手。 从夏心中给夏冬鱼点了个赞,又换了一副容貌,去了附近一家城镇的酒馆喝酒。 寻常味道的酒水刚刚入口,她就听得邻桌的客人谈论起来:“听说了么?那位天元宗的剑尊,他把自己的女儿给杀了!而且他女儿还是怀着孕,被剑尊一剑刺中丹田,一尸两命!一剑结果了他两位血亲!” 帷帽下的从夏神色微微一凝。 “然后那位剑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渡劫初期,一下子就晋升到了渡劫中期!原来那位剑尊大人,修炼的竟然是无情道!想要进阶,就要杀害至亲至信之人,听说,天元宗现在还在寻找那位剑尊的未婚妻师妹,等着剑尊大人闭关稳固修为出来,再将他那未婚妻师妹一杀,啧,说不定又能从渡劫中期进阶到渡劫后期或者是大圆满呢,若是那位剑尊深爱他的未婚妻师妹,一剑下去,直接渡劫飞升都说不准! 这无情道,竟然是这般好的功法么?旁的修炼功法要磨练心境,心境和修为都到了方能进阶,无情道竟是只要杀害至亲至信之人就可,那岂非是在家多养几房美妾,多生些孩儿,想要进阶就一剑一子,何愁飞升?” “嗐!这就是你不懂了。那无情诀一旦修炼,就清心寡欲,难以动情动心,修炼了这种功法,除非你生来就有的父母亲人,和教导你的师尊,是否能有倾心之人,能有孩儿,全凭运气。既已无情,又要生情,最后斩情,这可不易。而且……自古至今,道友可曾听说过几个修炼无情道的能飞升?这无情道啊,也不知这创作出它的人,究竟是想要哪些人飞升?” “道友竟有这番领悟,着实令人佩服……” …… 从夏将酒杯放在,若有所思。 是了,第一个创作出无情道的人,究竟是想要哪些人飞升,亦或者说是,想要选拔|出哪一类的人才?而究竟是如何,才算是将无情道修炼到了极致呢?天道所认可的,究竟又是哪一种无情道? 从夏在酒馆里喝了一壶灵酒,吃了一盘点心,听了一耳朵的有关剑尊的八卦,施施然起身离开。 半年后,寻到一处地方,闭关修炼。不过十年,进阶化神期。然而从夏并未出关,继续闭关修炼。 三十年后,稳定好渡劫中期修为的剑尊出关,一身气质冷如冰雪,一双黑眸里却仿佛带着火。 天元宗掌门瞧着这样的剑尊,微微一怔。 剑尊神色冰冷,说出的话却仿佛带着温度:“本座和师妹的新婚吉服可做好了?本座思念师妹日久,急不可待要去找寻师妹,与师妹成婚了。” 新婚之日,洞房花烛夜,是他要对师妹倾诉自己这些年来日益加深的爱意之时,也是……要彻底断情绝爱之时。 他可真是,太期待了。 又是三十载,找寻了自己那久未谋面的师妹许久的剑尊,忽然在一处不起眼的山脉前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密林的上空,刹那间乌云密布,雷声隐隐。 那是渡劫期的天雷劫。 且还是不曾有丝毫隐藏的天雷劫。 整个修真大陆哗然。炼气期筑基期的小修士不敢前去,金丹期的修士在距离较远的地方停下来观看,元婴期和化神期修士方敢在稍近距离观看。 而这片大陆唯一的渡劫期大能,剑尊反而站得更远了一些,神色清冷却又带着期许的看着雷云下的那个阵法。 他知道,他的未婚妻师妹正在那里。 只要等她渡劫后,无论失败还是成功,只要他与她在天地见证之下成婚,然后,他再一剑杀了她,他便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因着斩断情缘,真正渡劫飞升,踏碎虚空! 而他的未婚妻师妹,是他哪怕修炼了无情道,依旧爱上的人。如此一想,他可就,更期 待了。 第54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12^^……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渡劫之后,便可从容飞升仙界。 这是这片大陆的修炼等级之分。 “轰隆轰隆——” 渡劫期的天雷劫下,正立着一名绯衣女修,手持一把长刀,正在与天雷劫对抗。 虽形容狼狈,却仍旧看得出花颜月貌,倾城之姿。 尤其是一双眸子,灿若星辰,面对着渡劫期的天雷劫,仍旧无丝毫畏惧,淡定从容,仿佛她此刻面对着的,只是寻常的小麻烦而已。 其内心之强大,与那些在修真世界史书上留名的顶尖修士相比也不遑多让。 众多站在或远或更远的地方围观这场渡劫期天雷劫的修士们,都不禁对着正在渡劫的这位女修,露出惊叹佩服。唯有天元宗的几名元婴修士,面面相觑,心中颇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们是真的没有料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剑尊,从凡人界带来的普通凡女,竟然在短短几百年里,就修炼到了要渡渡劫期的天雷劫的修为。而其心性之坚韧、面对天雷时的毫不退缩畏惧,也让他们意识到,或许这名曾经的凡女,早就发现了剑尊和天元宗对她的不怀好意,这样一个人,若是真的在渡劫之后,与剑尊的一战中赢了,对天元宗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天元宗宗主不禁蹙眉,看向自己最为倚重的大长老,似是在询问意见。 大长老:“……”沉默片刻,低声道,“剑尊可是誓要杀了她渡情劫的,且剑尊比她年长几百岁,修为又高出一个层次,这位还是输的面儿更大;倘若她真的赢了……”大长老摊手,“一个能赢了修真大陆第一人剑尊的人,天元宗又能对她如何?你我又能对她如何?” 当然是只能跪下叫爸爸啊! 天元宗宗主:“……”虽然但是,显得他们第一大宗好没骨气的亚子。 果然还是期待剑尊赢了更好啊。尽管剑尊赢了,杀了从夏顺利渡劫成功的话,这片修真大陆也就都知道天元宗违背了修真大陆的潜移默化的规矩,令门内弟子修炼无情诀的事情也瞒不住了。天元宗定然没脸。 可事已至此,修真大陆讲究强者为尊,他们也只好认了。只看眼前这位年轻的女修,是否能够度过天雷劫,并在于剑尊的斗法里输掉了。自然,于天元宗而言,果然还是这位女修输掉,对他们来说更好。 ~ 正在渡劫的从夏自然不知晓天元宗诸人的想法。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 她正在一心渡劫。 渡劫期的天雷劫,果然比元婴期的天雷劫要厉害了许多,可是,那又如何? 从夏最初的记忆,便是她是一款全息游戏里的BOSS,无数游戏玩家来攻击她。她最初时,就是拿着一把刀与那些游戏玩家对抗。从一开始的懵懂,只是想把那些玩家打退,不想要他们的性命,倒后面发现那些游戏玩家竟然有无数条命,而那些游戏玩家仿佛也在被打败的过程中找到了乐趣,一遍遍的前仆后继的来挑衅她,从夏于是变的杀人不眨眼,对那些游戏玩家没有了丝毫的感情,没有任何玩家可以赢她。 全息游戏的主神似乎也发现了从夏这“NPC”的强大,于是开始更改规则,从只能单人挑战,变成了多人挑战,还会给玩家权限购买超等级物品佩戴攻击从夏。只是即便这样,从夏这个“NPC”依旧战无不胜。那些玩家也从最初的积极兴奋的有规划的一个个一群群来挑战从夏,变成了偶尔和人打赌输了,才会垂头丧气的来从夏这里找揍,或者是不清楚情况的新人糊里糊涂的跑来从夏这里挑战,然后被打得大脑一片空白的在轮回点醒来。从夏那时的日子,才变的悠闲惬意起来。 可是,她的刀,从未生锈。即便很少有人来挑衅,她依旧日日练刀。别的她或许不行,但是,打架什么的,她可从来不怕。 与天雷劫对抗,她同样不惧! “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轰隆——” 八|九七十二道天雷,一道比一道沉重的落下。 从夏周身布置下的重重阵法,手中的件件防御法宝都碎裂后,最后的十八道天雷劫,从夏是靠手中的长刀,和她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扛过来的。 而且还是那种,一口血都没吐的那种扛过来。 ~ 围观诸人瞧见这一幕,都不禁眯起了眼睛。这位女修,着实不一般。 就连距离最近的剑尊,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女子。 天雷过后,乌云散去,从夏头顶,有细细密密的雨水落下,打在从夏身上,温柔又可爱。 从夏深深地吸了口气,盘膝坐下打坐。她知道这雷劫后的雨水是天道回馈给渡劫胜利者的,自然不会浪费。 良久之后,发觉全身的灵力恢复,她的本命法宝长刀也在雨水的滋润下恢复完好后,才睁开眼睛,抬头看天。 天上正有一道彩虹桥,漂亮极了。 从夏看着看着,唇角上扬。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世界的天道,仿佛还蛮喜欢她的。 好吧,其实她经历的每一个世界的天道,都对她青眼有加。 围观了这一切的众修士无不神色复杂。他们倒不觉得天道有多喜欢从夏,这天雷劫与平常的渡劫修士的天雷劫其实没差多少——要知道这位剑尊的未婚妻师妹,可是常年都在躲躲藏藏,想来就是想要多造杀孽,多欠因果,也是有心无力。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位新的渡劫大能,手中的防御阵盘和防御法宝之多,之强大,以及,这位渡劫大能本身之强大。 果然不愧是几百岁就能修炼至渡劫期的大能! 这样一位大能,想来,也是配得上与在这片修真大陆叱咤数百年的剑尊一战的。 是的,一战。 眼看从夏完美度过了天雷劫,不远处站着的剑尊,脸上仍旧面无表情,眼睛里却带着对他的“未婚妻师妹”的绵绵情意,御剑到了从夏的十米远处,一袭白衣,孤傲绝尘,伸出手,语气淡淡,双眸却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绯衣女子。 “师妹,与我归家,我们,成亲。” 仿若情深。 那离得近的修士瞧见了,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心说,难道这位如今人人皆知修炼无情道的剑尊,当真动心了不成? 随后又摇头,这怎么可能?旁的不提,这两位渡劫大能,真正相处的时间能有多久?让修炼无情道的人动心,又该有多难? 倒是 有一名化神后期的女修士若有所思:“本座听闻这位孟道友与剑尊的原配妻子容貌极其相似。剑尊说不得,就是喜爱这一款的美人儿。日思夜想却得不到,倒也能让自己的感情越陷越深。” 若是旁的大能,自然不会日思夜想什么人,只会日思夜想如何修炼飞升,偏偏剑尊想要飞升,就必须要渡情劫,渡情劫首先便要动情。这般的日思夜想一个人,莫说原本就有几分动情,便是原本无情的,这般的自我洗/脑下,都会爱上他心中自以为的“爱情”。 这女修的推测和从夏的推测差不多。 从夏经历的世界忒多,见过看过的所谓“爱情”也更多。她清楚的知道,有些所谓的“爱情”,还真的全程靠自我脑补、自我牺牲和自我感动。还有些替身世界里,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爱情”,更让人无语——原本能一心一意爱着的人,一朝发现认错了,便能立刻挥剑斩情丝,开始极度的厌恶那人,反而对另一人情根深种,连个过渡都没有的……这般的爱情,难道全靠自我脑补不成? 但是吧,你要非说这不是爱情,偏偏人家能为之生、为之死、为之哐哐撞大墙。 旁人懂不懂且不提,反正从夏是不明白不理解,尤其不理解眼前这个靠脑补和自我洗脑深爱着她的剑尊。 不过,这不妨碍她利用这所谓的“爱情”行事。 从夏盯了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的剑尊良久,方才开口:“本座为甚要与你成亲?” 这话问的,十分有逻辑了。 不能你说要成亲,她就要答应成亲。你说喜欢,她便认可你的喜欢。喜欢么,总是要有证可寻的才好。 围观众修士立即就明白了从夏这话的含义。 剑尊也明白了。 他沉默良久,深深叹息:“我从不曾想到,数百年未见,师妹竟也变的如此唯利是图。“顿了顿,就不等到从夏的回答,只能道,”师妹想要什么?师妹以为,为兄送上何等宝物,才可以证明为兄对师妹的拳拳情意?” 说罢,竟是从储物戒中,直接取出了一个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珠宝的多宝阁,还有四五口大箱子。剑尊一挥袖,那四五口箱子的盖子直接化成粉末飘散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箱箱的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 似乎如此,就能证明他的一番“心意”。 从夏只瞧了一眼,便笑了出来。 “这些没有任何攻击力和防御力的东西,怕是只能证明剑尊今日定要杀我之心。天道在上,怕是也不会承认剑尊所谓的‘心意’。”从夏一挥袖,将那个多宝阁和四五口箱子及里面的珠宝首饰用灵力粉碎的干干净净,冷笑道,“剑尊来杀我便杀我,何故还要用感情做外衣来遮掩?也不知剑尊这般虚假做作的所谓感情,寻常人都不认,天道岂会认?” 从夏前面那番话对剑尊来说是无所谓的。剑尊要的是渡劫飞升,又不是眼前这个女修认可他的“爱情”,他岂会在意? 但是,天道? 神色冷淡如天山上冰雪的剑尊抬头望天,似是思量了许久,方才开口:“那你想要什么做聘礼。” 从夏:“……”这才哪到哪就说到聘礼了?她微微一笑,“聘礼?那还早了些。我只是在想,剑尊所谓的心意,是否只是口头上说说的,而没有任何证明。至于要什么做证明?难道不是需要剑尊自己思索,应该送什么我需要的法宝,才算是能得到天道认可的心意么?” 这次非但是剑尊沉默了起来,那围观的众多修士亦沉默了起来。 他们算是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位刚刚渡过天雷劫的新任渡劫大能,她、没、法、宝、了! 或许不是完全没有,但是那些防御性法宝,肯定是能用的都用来抵御天雷劫了,怪不得方才没有立刻与剑尊打起来。 原来是需要理直气壮的丰富一下自己的储物戒啊! 众人都明白了,剑尊也明白了。然而剑尊非要利用人家修炼飞升渡劫,还要人家的性命,难道还不允许人家反击算计了么? 再说,这本就是阳谋,剑尊想要告诉自己杀从夏,乃是要斩心中的情,他自己相信这段情是真的还不算,还要天道也相信才可。 而情若是真的,那么,付出些东西,来表达自己的情意,不也是应当应分的么? 对方若是凡女,送些普通首饰还说得过去,对方与他一样是渡劫期的大能,再送些普通首饰,这份情意,怕是真的连天道那一关都过不去。 而若送了厉害的法宝,就是在诚心给自己添麻烦,要知道他们两人,最终定然是要打起来,以一人之死为结束。 剑尊自是自信自己定然能渡过此劫,但是,话又说过来,何必给自己多增障碍? 剑尊思量良久,方才开口:“为兄记得,师妹有一灵宠,为兄这里,恰好有一灵宠适宜的防御法宝,便是用来渡劫,亦是刻意用得上的。再有,为兄与师妹相处日短,并不知师妹真正想要什么,倒不如送师妹些灵石,师妹将来,想要什么,自己去买,这也是为兄的一番心意。” 从夏:“……” 围观众人:“……” 不是,就这样的算计,怕是真的要算计的天道都不认可这份感情了吧? 就连那位认为剑尊是有可能爱着师妹的那位化神期女修,当下亦是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的一番见解如同剑尊的感情,全都是泡沫,一戳就破。 从夏无语半晌,想了想,还是伸出手:“那先拿来再说罢。”又补充,“这只是证明你所谓的心意而已,可不能算聘礼。” 聘礼什么的,若是剑尊主动奉上自己的人头,从夏觉得,她倒是可以考虑一番。 剑尊当下也明了,想要先成亲,再杀妻子的计划,必须要放在和从夏的一战之后。而在那一战之前,他还必须要在天道的见证下,送上他刚刚开口的东西。 或许不送也是可以的,但是那般的话,天道还会认可他的“感情”么? 剑尊犹豫片刻,还是将他说的灵宠用的法宝和一只装满了中品灵石的储物戒递给了从夏。 从夏也不客气,拿过东西当即便在她渡劫之地,重新布置起了三重渡劫阵法和两重聚灵阵,将一个储物戒的中品灵石都放在了那聚灵阵上,接着就将她的灵狐从灵兽袋里取了出来。 雪白的灵狐软软的,甚是可爱。它与从夏心意相通,迷茫了片刻,立刻明白了现下的处境,蹭了蹭从夏,立即跳到了阵法中间。 众人这才瞧见,那灵狐,竟是极其罕见的八尾灵狐。八尾灵狐制造的幻境就足够迷惑渡劫期修士了,可是,看着这位新任渡劫大能,竟是打算让这八尾灵狐当场渡劫,进阶九尾灵狐! 这可真是,太大胆了! 从夏还真是这样想的。她将闭关之前就得到的一颗灵宠渡劫的丹药丢给了八尾灵狐,八位灵狐张嘴吞下丹药,又从它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只不知多少年的头盖骨,放在了自己的头上,学着人类的五心朝天的姿势,盘膝坐下就开始消化吸收那颗丹药,同时聚灵阵吸收的那些灵石的灵力也源源不断的涌向它的身体。 从夏做完这些,这才将自己经过天阶淬炼的长刀缓缓举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渐渐转淡,一双星辰般的眸子仿佛也刹那间带上了寒冰,对一旁一直在深情看着她的剑尊道:“师兄或许还不知晓,本座亦修炼了无情道。如此,且看一看是本座的无情道修炼的对,还是师兄的无情道修炼的路子正确罢!” 说罢,并没有攻向震惊的剑尊,而是飞向了远离八尾灵狐渡劫阵的一大块空地,站在一株几百年树龄的大树树冠上,冷冷的看向剑尊。 冰冷。 危险。 剑尊刹那间汗毛耸立!随即, 他对眼前人的所谓爱意,立刻消散的无影无踪,长剑立时从丹田中取出,战! 从夏待剑尊长剑取出,才和剑尊同时向对方进攻! 一个是自三岁就开始拿着木剑开始练剑,修炼了几百年剑的剑尊,一个是看起来自凡尘而来的普通女修,围观的那些高阶修士虽知晓这位剑尊的做法颇有些不地道,但那又如何?修真界本就如此,强者为尊,剑尊既要那女修死,那他们就可以或中立或站在剑尊那边! 从夏与剑尊这一战持续到第三天的时候,那些围观了这一场战斗的高阶修士才神色慎重起来,也是这时,才有人秘法传音给师门或家族,令人打听到了这女修的真正姓名——凡尘界,孟微夏。在修真大陆隐匿身份和容貌修行近三百年,曾数次改换容貌和姓名,曾经使用时间最长和名声最响的姓名是“从夏”。 孟微夏这个名字,是在场诸位当真没几人知晓。可是,“从夏”这个名字,倒是颇有些人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这位当年是个非常善战的女修。 打听到了这些,再看那半空之中,打得如火如荼的二人,众修士心中倒是觉得这是应该的了。女修在修真界向来艰难,能够出头的女修,都是有本事的人,这位曾经用非本命法宝的长鞭都能在修真界闯出偌大的名声来、现在又和剑尊打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落败之相的,显见更是厉害人物。 只是即便如此,在这些围观的修士心里,从夏的胜率依然不太高——没办法,二人年龄上就相差了好几百年,这也意味着从夏比剑尊少了几百年的修炼心得、斗法经验,而且在修为上,一个渡劫中期,一个刚刚渡劫成功,啧,即便从夏天赋惊人,若有来日,定然是修真大陆上惊才绝艳的人物,可,那也要从夏当真有来日啊。 那些围观修士心中如何想,从夏越战越勇,心中的胜算也越发大了。 她这一世的确比剑尊少了几百年的修炼心得和修炼经验,但是,她曾经最初的记忆力,却一直是一把刀,对抗所有来挑衅的人。 那些人虽则是游戏玩家,论起战力和战意与剑尊完全无法相媲美,但游戏玩家却可以氪金,靠着氪金弄来各种奇葩的道具来对付从夏这个NPC,那些玩家们可是丝毫不客气的。 从夏那时还不知晓自己是什么NPC,只是厌烦那些玩家的骚扰,每一次都是毫不犹豫的将那些玩家给打趴下去。因此积累下的经验,也是相当足够的。 更何况,在修真界逃亡流浪的这些年里,从夏还召唤了数十具的鬼修,筑基期最多,金丹期其次,就连元婴期的鬼修,都有两具。而这些鬼修与从夏订立了契约,知晓从夏是能送他们往生的人,对从夏的命令自然言听计从,从夏教给他们的阵法,也学得甚是兢兢业业。 此刻从夏停下来调息,那数十具的鬼修个个手持阵盘登时组成了一个连环阵中阵,这阵中阵并无任何的攻击力,只有迷幻作用,是一层套一层的迷幻阵。出了第一层的迷幻阵,紧接着就是第二层的迷幻阵,然后是第三层,第四层……最后是第十七层迷幻阵。 饶是剑尊实力,足够一力破万法,在这一层套一层的阵中阵中,也一时无法脱身。 从夏则盘膝坐在不远处,给自己灌下三瓶丹药,迅速打坐调息,恢复灵力。 没办法,她到底是不如剑尊的渡劫中期修为,也没有剑尊手里大把大把的花样繁多的法宝——那法宝多的靠砸都能把她砸个措手不及。从夏于是也只能取些巧宗,利用手上傀儡人的重重阵法暂时困住剑尊,给自己恢复灵力和思索接下来斗法的时机。 那些在远处围观的修士们,见状也明白从夏的用意。心中啧啧,这女修虽然是天纵之才,奈何天不怜她!碰上了年岁、修为、灵力都远胜过她的要一心杀她渡劫的剑尊,也只好就死上一死了。只不知剑尊是打算立时杀了她,还是要先制住她,待到在天道面前成亲之后,再取她性命?可惜可惜,到底是只有死这一条路给这位天才走。 围观的众修士又叹息了一番,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便瞧见剑尊已然从那重重迷阵中走了出来,周身剑气更胜,却也略有狼狈——显然,以力破阵固然是个好主意,但也是需要消耗灵力的。 再说剑尊身上虽略有狼狈,双目湛湛,看向那女修从夏的目光里,更是带了决绝和一丝柔情。 他手持长剑,对那女修道:“师妹,与我成亲罢。” 说罢,手中长剑抬起,对着那女修就刺了过去,剑锋直指女修的丹田处! 可怜那女修灵力还未完全恢复,只能强撑着迎战。这一战,便又是三日三夜,那女修终于被剑尊一剑刺中了丹田处,满目泪光的看向剑尊。 一向冷情的剑尊微微勾了勾唇角,抬头看了看天,复又低头,看着那狼狈不堪的女修,再次道:“师妹,与本尊成亲。” 话音落下,众围观修士却见剑尊面色忽而大变,道了声“不好”,众围观修士顿觉天旋地转,待再回过神时,才觉天地间竟然与方才大为不同,而眼前的景象,与方才更是迥异—— 只见那原本胜券在握的高高在上的剑尊,此刻正狼狈的半躺在地上,口吐鲜血,双目凌然,左臂更是不知被谁砍了去,竟是受了不小的伤。而剑尊周围,更是被丢了几十上百件的法宝,而那些法宝全部被损毁,无一能用。 而那原本应该被一剑刺中了丹田的从夏,此刻却是灵力完全恢复,爱怜的抱着一只口中不断吐血的可怜的……九尾灵狐! 围观的众修士哗然! 他们立刻明白过来,刚刚他们看到的剑尊胜了那女修从夏的场景,只怕都是虚幻假象,而那虚幻假象,都是九尾灵狐利用幻境误导他们的! 这九尾灵狐在这场大战之前,还是八尾,却是能以八尾灵狐之身,一面渡劫,一面遮掩了它渡劫成功的真实场景,并在渡劫成为九尾灵狐后,立刻施展了一场几近完美的幻境,将他们这些围观者和剑尊一并困入其中。 倘若不是剑尊到底修为深厚,识破了幻境,他们估计还在幻境中,误以为剑尊早早就赢了呢。 谁能知晓现实之中,其实是剑尊自己在和自己源源不断丢出来的法宝对打,甚至于到最后还自己砍断了自己一条手臂? 剑尊和这女修从夏的这一战,究竟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但是,那些原本认定了从夏一定会输的众修士,此刻也不禁怀疑起了自己,或许,从夏,也是有可能赢的? 从夏此刻,又给新晋九尾灵狐喂了一整瓶的丹药,瞧着九尾灵狐都吞下了,才将之往上托了托,道:“好啦!这次你帮我到这里就够啦,你且等我三日,三日后,我就能把这个修道都修不明白的剑尊给解决啦!” 她穿越的这个世界,也是有把原主当成心尖宠来宠爱和保护的存在的。只是,这次的存在,不是人,而是怀里的九尾灵狐。 曾经为了原主不惜性命与剑尊抗衡,奈何不敌的可怜的小灵狐。 从夏看着九尾灵狐吃了丹药后,蹭了蹭她的指尖,便一纵身跃到一处不远不近的地方,打算继续守着她,便是一笑。 再转过身时,就见剑尊正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良久,竟又变成了深情款款的模样,道:“师妹,莫要闹了,跟我回去,我们即刻成亲。” 可惜,恐怕连天道都不会再相信修炼无情诀的剑尊的“真情”了。 作为天道格外青睐的从夏如是想。 第55章 仙尊修炼无情道——我是仙尊心上人13^^…… “师妹,莫要闹了,跟我回去,我们即刻成亲。” 原本一身雪白清冷如雪的剑尊大人,此刻失去了左臂,雪白的衣袍微微凌|乱,上面沾染着零星的鲜血。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那个让一众女修看一眼就脸红心跳的高高在上的剑尊。 几乎无人能抵抗他的魅力。 但也只是几乎。 在知晓了这位剑尊修炼的是无情道,而他的无情道,是要杀妻杀子来成就之后,即便是剑尊再温柔,那些围观剑尊这番温柔的女修,都会忍不住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唯恐下一刻,这位剑尊就要提剑杀人,成就他的仙途了。 而对于正被剑尊“温柔以待”的从夏,更是嘴角一抽,心说,骗子骗子,连自己都骗过的 才是高手。这剑尊,便是骗子中的高高手,瞧,剑尊非但要骗过世人,骗过自己,还要连天道都骗过咧! 只可惜,天道当真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么? 从夏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轻哼一声,蓦的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剑尊,长刀一提,便对着剑尊毫不犹豫的砍去! ——若是之前,剑尊修为比她高些,身上法宝比她多些,修真界的斗法经验又比她充足,她想要赢剑尊的几率着实不高。 但是现在,她已然休整过了,体内灵气充足,精力充沛,对剑尊的打法也心中有数,而剑尊则被幻境困了数日,精神疲乏,体内灵力不如之前,身上法宝丢出去了大半甚至可能是全部,最严重的是,剑尊的左臂被砍,修士修士,若论最能修炼获取最大灵力的姿势,便是盘膝坐下,五心朝天。剑尊没有了左臂,对剑尊的影响看似不大,实则他此刻的被动吸收灵力的多寡,受到了颇多影响,已然大不如身体完整之时。 奈何剑尊从未想过,自己在成为剑尊后,还能有人能够伤害他到砍断他的一只手臂。储物法宝里自然也没有此类立刻恢复手臂的丹药,此刻也只好顶着光秃秃的左肩膀,右手持剑,迎着从夏的长刀便回攻了上去! 身体略微有几分踉跄,但很快剑尊就适应了失去左臂的这种状态,与从夏打的难解难分。 那些围观的修士们,有的依旧面无表情的继续围观,有的则忍不住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以为,这一战,必然是那位可怜的女修输,且会输得彻彻底底,一败涂地,可如今看来……那剑尊的左臂都没了,这一战,或许,会有反转? 三日三夜后,反转真的来了。 从夏的修为到底不如剑尊,她最后拼着让剑尊一剑捅伤了她的心脏为代价,一刀斜斜劈向了剑尊的丹田,将其丹田中的元婴给生生劈成了碎片! 修仙之人,心脏被捅穿了固然会受重伤,但是,不会死。 可剑尊丹田中的元婴被生生砍成了碎片,剑尊当场修为从渡劫后期,降低到了元婴初期,连降两大阶段,且还在持续下降。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雪白,就连那冰冷坚毅的容颜,也在从夏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苍老了能有十几岁。 从夏立刻笑了。 哪怕她心口处还不断往外渗血,那也无所谓啦! 她只是受了重伤,剑尊,可是就快要死了呢。 剑尊是名门正派,看重名声,他的长剑上,干干净净,只是伤了从夏而已。 而从夏,是为原身孟微夏报仇而来,在年纪差了几百岁,修炼时间差了几百岁,修炼资源差了一个大宗门,论起名师教导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底,从夏想要赢剑尊,用些手段,又有何不可? 剑尊,必死无疑。 九尾灵狐这个时候已经跃到了从夏身前,它原本也受了伤,然而从夏给它喂了大把的丹药,此刻也消化个差不多了,甩着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以保护者的姿态守护着从夏,既是亲昵,也是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围观者们——还有老纸在呢!都嫑动! 那些少数起了趁火打劫心思的围观者们,顿时敛了心中想法。九尾灵狐的幻境,可不是一般人想要尝试的。且那女修,连剑尊都能杀得了,遑论他们?就算她受了重伤,此刻杀他们有些难度,可她还有九尾灵狐的帮助,杀他们,未必不可能。 一时间,众围观者们,唯有天元宗的掌门和太上长老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也只能做好准备——天元宗失去了剑尊,又多了一位渡劫期的仇人,必然有人要侵吞宗门利益,他们且要好生应对才是。至于剑尊…… 太上长老又深深看了修为已经降至金丹期的剑尊一眼,对正摩挲着自己的储物戒,不知该不该上前的掌门道:“待他死了,为他收尸,也就算对得起他了。” 掌门欲言又止。 太上长老道:“他欲杀人,反被人杀,有何可惜?他没有被那位孟道友挫骨扬灰,已然是那位孟道友厚道……”了。 只是太上长老还未曾说罢,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声,他与掌门一同看向了从夏与剑尊所在的地方—— 从夏靠着九尾灵狐歇息了片刻,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大瓶的丹药,整瓶的丹药吃下去,从夏心口处总算停止了流血,从重伤状态中恢复过来,只是依旧靠着九尾灵狐没动。 却不想修为层层递减的剑尊忽然从自己输了并且身受重伤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盯着从夏道:“你当真也修炼的无情道?” 为何同是无情道,他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心冷如铁,于万事万物都无法挂心,便是想要斩情,想要骗过天道,骗过自己,都颇为勉强,而眼前女子,明明比他小了几百岁,还是从凡人界那等地方出来的,怎会有本事将无情道修炼成功?且,瞧她模样,似乎也根本和他走得不是一个路子——他断情绝爱,一路修炼,杀亲杀妻杀女杀友,方有渡劫期修为,可孟微夏……她凭什么?一人不杀,不舍情义,竟也能修炼到渡劫期?天道莫不是傻了么?竟是让这样的修炼无情道的人,一路修炼到如斯修为? 从夏还在静静的恢复体内灵力,不意剑尊的修为都降到这种程度了,不想着赶紧自我了结,以免待会遭罪,竟然还来质问她,愣了片刻,一歪头,奇怪的反问:“那你以为,无情道的终点会是什么?” 剑尊想也不想,答:“自然是破碎虚空,飞升成仙。” 从夏道:“那无情道是何人因何事何物所悟?” 剑尊:“……”这种事情,他怎会去想?他想要的,不过是飞升。 从夏倚靠在九尾灵狐身上,慢悠悠道:“本尊读《清静经》,其中有言,‘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又读《道德经》,其内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可见即便是大道天道,亦不是全然无情。如此,便是天道大道尚且留有一丝|情在,修士所修的无情道,又怎会丝毫感情都无?这样的无情道,你当真以为,天道与大道,能够认可?” 剑尊只觉脑中“嗡”的一声,一片混乱,忽觉他之前坚持的道,竟然是连天道都不可能承认的,那,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杀亲杀友杀师,难道竟是全都错了? 剑尊一口血吐了出来,待再抬起头时,已然鬓发全白,整个人的修为都降到了炼气期,而他的身体,也如七八十岁的老者一般,佝偻着,面上皱纹横生,口中还在粗哑的念着:“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无情道,无情道,怎会不是杀亲杀友杀师之道?我哪里错了?我怎么可能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口中这样念着,剑尊的眼睛里,却透着全然的绝望。 他信了。 大道无情,可大道却是至公的。大道能做到公正,这却是世间所有生灵的幸运,又如何能说当真无情?只是用无情的外衣,来掩盖它 的至情至公而已。 至于眼前的女修,她修炼的怕压根不是正宗的无情道,才能走到如今的修为。 而那些围观的高阶修士们,此刻也越发恍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无情道在各个宗门里都是禁止弟子修炼的,那曾经所谓飞升的无情道修者,也不是在第一次飞升时就成功的,或许就是在第一次飞升失败后,大彻大悟,改修了其他道才飞升成功。 唯有一名高阶女修面有疑惑,张了张嘴,发觉周边的人对此都深信不疑,便将心中困惑暂时压下。 天元宗的太上长老沉沉叹了口气,继续与天元宗掌门道:“毕竟是我宗弟子,为我宗也立下过汗马功劳,为其收尸,也是我们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此事,你定要……”好好处置。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天元宗掌门忽然道:“太上长老,您瞧……这位孟道友,好似要……” 太上长老蓦的扭过头去,就见原本芝兰玉树,如天上仙人的剑尊,竟老迈到将死的模样。他有些不忍心看,却还是一直看着,似是等着有人杀了剑尊,又似是等着剑尊自尽,如此,也算留了一丝脸面,为他自己,也为天元宗。 剑尊此刻却无法自尽了。他已经老得连抬起手臂,竟是都不能。 临终之际,从夏一语打破了剑尊自来坚信的“道”,剑尊的无情道破,从前毫不犹豫舍弃的那些情感竟统统回来,剑尊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声音粗哑,喃喃道:“娘子,蓁蓁,师尊……” 他后悔了。 痛哭流涕。 在最后的时间里,剑尊像是一个无措的凡人老者,痛苦又后悔的死去。死不瞑目。 从夏盯着剑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随意挥了惠衣袖,那老迈的剑尊,登时连尸体都不复存在。 挫骨扬灰。 剑尊值得。 丛夏这般想着,轻笑了一声,将长刀纳入丹田,长发如瀑,衣摆翻飞,恍若神仙人物。 此次任务,她完成了。 之后便是她想做甚,就做甚了。 正当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剑尊的结局,天元宗太上长老一脸的不忍直视,丛夏将走未走时,那位对无情道产生了些兴趣和怀疑的高阶女修不禁轻唤—— “孟、孟前辈留步!” 丛夏停下脚步,并未转身。 那高阶女修见状松了口气,微微躬身,她求道之心向来坚不可摧,明知眼前这位前辈势力非凡,脾气或许不好,可她心有疑惑,唯恐阻碍了求道之路,也只好咬牙叫住了丛夏,恭敬求教:“晚辈想请教前辈一事,敢问无情道,当真不容于天道和大道?全无感情的修炼无情道,当真不可取?” 她着实是太疑惑了,若当真不可取,那么,无情道又是怎么流传下来的?剑尊的一路惊才绝艳,始终快人一步的修为,又是如何而来?还有无情诀,又为何被诸多人到处寻找? 无情道,当真是不容于天道和大道吗? 这位高阶女修如是想,周围其他一些对无情道有想法的人也如是怀疑。 丛夏顿了顿,这才转过身来,看了看那名高阶女修脸上实打实的疑惑,又抬头看天,莞尔笑道:“无情道的确不容于天道和大道,可是……” 她意味深长道,“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修无情道,只不过是逆天逆的更多些而已。总归都是逆天,只要你认定自己的道是正确的,认定你走的无情道便是真正的无情道,可以挺过雷劫,雷劫过后,你还活着,修为增加,寿元增加,那便是天道认可了你所修的道,无情道与其他的道,在天道之下,又有甚区别?” 那高阶女修闻言,顿觉灵台清明,心有所悟。 她强撑着不肯再不安全的地方顿悟,又追问了一句:“敢问孟前辈,所修何道?”想来不会是真正的无情道吧?否则剑尊也不会死那么惨那么绝望。 丛夏此刻,已然取出一件云朵形状的飞行法宝,一脚踏了上去,微微笑道:“自是正宗的无情道。” 高阶女修:“……” 围观众修士:“……” 敢情你用无情道压根不是天道大道认可的道欺骗了剑尊,害得剑尊道心不稳,一瞬生了心魔,半个时辰内人都没了,转头又告诉咱们,原来你修炼的就是正宗的无情道? 无情道对无情道,你这还故意骗了剑尊,剑尊若是死后有灵知道了,怕是也要被气活过来吧? 哦,不对,活过来也没肉|身了,都被这位孟尊者给挫骨扬灰了…… 众人不禁神色复杂。 天元宗的太上长老都要被活活气晕过去了。 他能不生气么?有了丛夏这番话,以后修真界说起剑尊的死,就会说,被他一心追求的女修给打败了,但没杀死,又说他后来是怎么死的呢?答曰:脑子不好,被那女修一个谎言给说的心生绝望,道心被破,活生生自己给自己气死的! 天元宗掌门亦是无语,仰头看着已然乘着飞行法宝飞走的丛夏,胜败已分,无话可说。 罢了,待天元宗再出一位天骄,方能有与这一位孟尊者稍稍抗衡的机会罢。 不过想来,这位孟尊者好歹在天元宗待过许多时间,应该,不会寻天元宗麻烦吧? 事实证明,天元宗掌门着实想错了。 丛夏有了如此修为和战绩,便不再隐藏身份,以原身孟微夏的身份示人,原本属于孟微夏的在天元宗的产业和这些年的出息,当然也该拿回来了。 那些凭着身份和修为,克扣了丛夏东西的人,都受到了惩罚,东西也都灰溜溜的加了数倍还了回去。 唯有夏冬鱼还守着当年的协议,账本也都做得完好无损。 夏冬鱼依旧还好好的活着,并且已经成了她们合作的那份产业的真正掌舵人,且她道侣的大部分产业,也是由她打理。 夏冬鱼是穿书的,她努力的活着,现下修为虽然比不得同龄人,但也差的不算太多,且她有很多很多灵石,还服用了延寿丹,无论如何,这辈子是没白活了。 夏冬鱼将满满一个储物袋的账册双手奉给丛夏,含笑道:“尊者请查阅,这些年的账册,属下曾挪动过一些另做出息,但挪动后的十年内必然补齐。” 听这个称呼,就知晓夏冬鱼的投靠之心。 有了天元宗的天才道侣,再能有丛夏这个打杀了剑尊之人做靠山,夏冬鱼即便修为平平,在修真界也不必怕谁了。 丛夏瞅了夏冬鱼一眼,夏冬鱼垂首敛目,甚是恭敬,但背脊却是挺直的。 她有骄傲的资本。 丛夏心道,这位穿越者同胞,真的算是混得很好的了,也是真的很聪明。她失踪了几百年,夏冬鱼这账本是从几百年前就开始做了,账目也基本对得上,另外还给她置换了许多有市无价的宝贝,可见其精明能干,以及真诚。虽不知这真诚有多少,但对于不太想花费太多精力在经营上的丛夏也足够了。 于是,丛夏果然决定继续和夏冬鱼合作,夏冬鱼长松了口气,立刻欢喜起来。 她其实心里还装着一桩事——当初孟尊者修炼的无情诀,其实是她偷偷送过去的,如今瞧孟尊者丝毫不提,她不知是孟尊者尚且不知道,又或者是知道了依旧不在意。但她对孟尊者有用,想来将来即便要收拾她了,也会给她辩驳的机会。 丛夏瞧了夏冬鱼一眼,隐约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倒也真的不在乎。她有她的海阔天空,夏冬鱼虽也是穿越者,但二人的交情也止步于产业合作而已。 在这个世界剩下的时间,她自要痛痛快快的潇潇洒洒,吃喝玩乐! 第56章 退婚星际龙傲天之后01“新的快…… “新的快穿任务已接收,穿越开始,3,2,1!恭喜宿主,已到达新的任务世界(* ̄︶ ̄)” 丛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能回地府,而是直接到达了新的任务世界。 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 但是人生嘛,总要什么都经历一下,才显得有趣。 丛夏这具身体正在高烧,她默默给自己摸了下脉,知晓这具身体已经吃了药,且正在好转,便放心的继续睡了过去,顺便在睡梦中接收一下记忆。 丛夏所在的房间外,两名面貌在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愁眉不展。 “夏夏真的同意退婚了?大姐,夏夏那么喜欢太子 ,竟然会同意退婚?太子可是保守派的忠实维护者,夏夏把基因库分配的婚事给退了,太子可不会同意和夏夏自由恋爱,将来娶她的。” 短发女人面上不禁有些焦急。 长发女人神色淡淡,给自己和短发女人各煮了一杯咖啡,方才淡定开口道:“我已经把这件事的利弊都和夏夏说清楚了,夏夏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哭了一场,就同意了。” 只是大约还是太难过了,把自己难受的给弄生病了。 长发女人微微垂下眸,掩去眼底的担忧。 短发女人顿了顿,良久,方才道:“那咱们要加快速度了,按照星际第二十九版婚姻法,男性必须在三十周岁前结婚,女性必须在二十五岁前结婚,三十岁前必须生下第一个孩子,夏夏二十三岁生日刚过,她已经拒绝了太子,太子有太子的立场,只会从基因库给他挑选的最佳基因配对中挑选配偶。夏夏不和太子结婚,两年后,也要遵循这条法律,只能嫁给基因库给她挑选的最佳配偶的前十名中的一个。这,就不妙了啊。” 如今已经到了星际483年,科技发展越来越好,人类的生活和办公,充满了科技的痕迹。人类依赖科技,信赖科技,喜爱科技,甚至研究出了各种服务型和工业类的机器人,人类的生活、娱乐、医疗、养老越发的便捷、从容、愉悦。 可人类的生育欲望,也越来越低。星际皇室和政府想了各种办法都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在一百年前,终于通过了新的婚姻法,星际每位公民,必须将自己的基因序列纳入基因库,待年满18周岁时,基因库就会自动为其匹配最适宜最能自然孕育出最佳且最多孩子的前三位配偶,年满二十周岁时,会再次匹配,并公布前十名最佳配偶,并鼓励人们与最佳配偶接触并发展。 最初这个基因匹配,很是吸引了一部分人类的好奇心,并通过基因分配找到了合适的配偶,人类的生育率曾一度得到了小幅度的提高。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基因库分配的配偶间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人们发现,自己谈的和基因分配的配偶其实没什么不同。人类的结婚率和生育率再次下降,且比基因库匹配前更低,星际皇室和政府高层,最终也有了两个不同的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星际皇室和部分ZF高层,坚决维护自然生育,认为可以通过立法,强制婚姻和生育,每个人名下至少有两个孩子,生育的孩子越多,所能享受的待遇越高。 另一部分ZF高层则认为,科技改变了人类的生活,让人类得到了方便和愉悦,当然也可以通过科技解决生育问题。 这在星际历史上,曾经一度解决了生育问题,只是由于星际皇室的再次掌权,强势压制了科技解决生育问题,将生育仓全部毁掉,技术资料等全部销毁,导致生育仓科技的研发落回起点。这部分高层认为,可以一面采取积极手段鼓励生育,一面重新研发生育仓,以此来促进生育率的提高。 然而如今星际皇室的权力在ZF之上,ZF内部也有不同的意见,导致自然生育,基因匹配婚姻仍是主流。 长发女人是如今星际联盟的副总统之一,坚决反对基因库匹配的婚姻,她认为这样违背了婚姻的初衷,也不利于人口的生育和繁衍,星际人类的生活质量。 只是当年基因库匹配时,恰好她的小女儿夏夏就匹配到了皇室的太子,太子与夏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二人谈恋爱便罢了,若是想要结婚…… 长发女人微微垂眸,不言不语。 短发女人见状,心中叹了口气,又和长发女人略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便提出了告辞。 翌日一早,二楼最宽敞明亮的一间房间里,丛夏缓缓睁开了眼。 醒来后,丛夏头脑很快清醒了。她摸了摸额头,很好,已经不烧了。 床边一个矮墩墩的黄色的机器人哒哒的走了过来,捧着一只营养剂到从夏面前:“小主人,这是主人吩咐,让你醒来喝的。小主人,阿黄已经给你检测过身体状况啦!小主人已经不发烧了,只是因为哭太多身体有些缺水,等小主人吃完营养剂,阿黄给小主人煮花茶好不好呀?” 是个可可爱爱的男童的声音。 从夏瞅了一眼阿黄机器人,觉得星际时代还是很有些好处的,比方说,这机器人就比修真界的傀儡人要可爱。这个技术,很值得学一学啊。 她这般想着,也没耽误把营养剂喝了,在阿黄去给她煮花茶的时候,才开始回想接收到的剧情—— 这是个星际时代,科技发达,星球璀璨,人类的生活便捷度大幅度提高,机器人能够帮助人类的事情太多了,人类的生活福利也一直在提高,这就造成了虽然部分人完成学业后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但是,星际政府仍旧给了这些人优渥的生活保障。 有工作的人过得很开心,领救济金的人也活得很滋润。 照丛夏看来,这其实是个很不错的时代。 但是,星际时代哪哪都好,就是生育率始终不高,而与此相关联的结婚率,也让星际政府和皇室格外头疼。哪怕是星际婚姻法第二十九版明确规定了人人必须结婚,必须生下孩子,星际人类在结婚生育完成硬性指标后就会立刻离婚。且还有极少数人,因为无法忍受这种强迫式的法律,干脆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就在这种特殊的时候,这个故事的剧情女主从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穿越而来。 女主是个非常善良可爱的圆圆脸女孩,她在穿越前,是个喜爱美食的甜点师,只是因为原生家庭缘故,一直相亲不成功,交男朋友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失败,在穿越前,她正在电脑上看一堆帅气的兵哥哥在走正步,开心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不禁向上苍祈祷,求国家能赐给她一个男朋友,她保证会好好工作好好纳税哒! 然后……然后外面天上一道惊雷猛地劈了下来,女主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这个世界竟然还给分配配偶! 女主林圆圆开心坏了! 她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她穿越的这具身体等明天就是十八周岁了。按照星际法律,十八周岁前,必须要把自己的基因序列上传至基因库,进行基因匹配。原身是个傻姑娘,觉得这样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想了许久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于是就选择了自我了断。 可林圆圆不这样想呀。 林圆圆觉得,权利和义务都是对等的,星际待遇都那么好了,不过是要结个婚生个娃,这有啥呀?而且,她可是看了好多先婚后恋的电视剧小说的,喜欢的不得了,特别想要这样开展一段恋情! 然后,林圆圆就在这具身体年满十八周岁的前一分钟,上传了自己的基因序列到基因库。 基因库在三分钟后,就将匹配结果通报给了林圆圆和与她相匹配的前十名。 其中基因匹配度最高的,正是星际太子江安宇。 匹配度,99%。 这一结果,林圆圆看了有些困惑,然后就是开心,她因为没有原身的记忆,只是看了原身的日记且还没看全,因此并不知道江安宇是太子,也不知道9 9%的匹配度多么惊人,是史无前例的。只开心的在基因库里找到了江安宇留下的联络号,开心的发了一个“HI”的猫咪打招呼的表情包发了过去,然后才在家用保姆机器人的提醒下,包扎了伤口,吃了药剂,回去睡觉了。 梦里都是她和基因库匹配的配偶先婚后爱的美好场景。 而在星际主星,江安宇看着基因库发送给他的新的资料,也是愣住。 99%?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他和莫总统家的小女儿的基因匹配度也才只有90%而已,这已经是极其罕见的匹配度了。 99%的匹配度,是自基因库以来都没有的数据。 江安宇随即就通知了属下,十五分钟后,他已经将林圆圆的资料全部看完,若有所思。 娶莫丛夏是不可能了,那么,这个林圆圆呢? 他身边人给他提的建议未尝不可,来一场王子和灰姑娘的戏码,直播给全星际的人看,让全星际都看看,星际婚姻法第二十九版是没有问题的,按照基因库匹配的配偶是值得在一起的,似乎,也没甚不好? 只是身边人原本提议的是他去追求和他基因匹配度83%的那个平民女孩,现在,还多了个原本不肯接受基因库分配配偶的才十八岁的平民女孩,有了更好的选择,江安宇觉得,他可以有新的追求对象了。 而且,他绝对不会再让这个女孩有任何拒绝他的机会。 绝对不会。 第57章 退婚星际龙傲天之后02男女主都…… 男女主都开始走剧情了,丛夏这边的剧情还在继续捋着。 说来倒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剧情,就是女主林圆圆在恰当的时机穿越到了星际,她本就对先婚后爱抱有幻想,恰好碰到了另有算计的星际皇室太子江安宇,在直播镜头下,开始了一场甜蜜温馨的先婚后爱。 于林圆圆来说,这是一场惊喜的先婚后爱,虽然要直播给全星际的人看,但是,她也因此赚到了好多好多星币和人气,她的网上甜品小店,也因此吸引了很多客人,非常非常多的人喜爱她的性格、美食,关注她和太子殿下的婚姻爱情,人气非常之高。 一时间林圆圆事业爱情双丰收,在故事的结尾还打败了那群大恶人反派,她还为丈夫江安宇提出了些提高结婚率的法子——拍些恋爱综艺,各个年龄段的都可拍,以及降低离婚率的法子——离婚冷静期,给想要离婚的人增加难度,那些日子还能过得去的人,或许就能坚持坚持,把日子给过好了呢? 江安宇因此对林圆圆越发好了,结局是以林圆圆怀了三胞胎结束。 可谓是部先婚后恋的小甜剧了。 剧情里,最大的反派就是原身莫丛夏的母亲莫副总统,一位坚决反对基因匹配婚姻的女权强者。她极力反对基因配对,认为婚姻应当自主自由,基因匹配,是对人类尊严和权力的玷|污和侵|犯。 女主林圆圆不懂这些,只是觉得先婚后爱也没有什么不好啊,这不是比自由恋爱多一重选择么?她那时还不知道星际人类在按照基因匹配结一次婚,生下一到两个孩子之前,根本不被允许自由恋爱。星际人类只能在基因库里匹配的前十个人中选择其中之一恋爱结婚。 因林圆圆不懂这些,在她和江安宇的先婚后爱直播间里,就难免带出了些对莫副总统的不满。江安宇和他背后的人因势利导,借用林圆圆的超高人气,引导舆论对莫副总统产生不满,又找出了很多自由恋爱的失败例子,以及他们生出来的基因低劣的孩子,导致在舆论上莫副总统一方占据了下风。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莫副总统和她的十几名得力属下遭遇飞行船被劫,全体失踪,其小女儿莫丛夏听到此事,拖着刚刚遭遇家暴的身体去找前未婚夫江安宇求助,林圆圆不知晓莫丛夏被家暴了,瞧见江安宇抱着突然晕厥的莫丛夏当即就生气了,很是吃了一回醋,江安宇顺势拒绝了莫丛夏的请求,没有支持全力救援莫副总统等人。 林圆圆直到后来听到了莫丛夏被家暴重伤死亡,才后悔不迭,可那时什么都迟了,只能大着肚子跟莫丛夏的墓碑道歉了。 死了的人终究死了,只有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林圆圆道过歉后,就去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 丛夏将剧情给捋顺了,神色复杂。 表面上这个故事是林圆圆HE结局,但是,在这个结局结束之后呢?林圆圆怀了三胞胎,照顾孩子有家用保姆机器人,可孩子总会长大,也要面临在江安宇主持下修订的星际第三十版婚姻法。 星际第三十版婚姻法对比第二十九版,规定了女性二十三周岁前,男性二十六周岁前必须与基因库匹配的前十名人选中之一结婚,不可另有选择,若在达到规定年龄前没有选定,则由基因库强制配对结婚。且女性三十周岁前,男性三十五周岁前,至少名下有两个自然生育的孩子。 因星际人类寿命可达两百岁,第三十版婚姻法还规定,每个人名下的孩子,不得少于三个孩子。 另外还规定了离婚冷静期。林圆圆提出的离婚冷静期是三十天,江安宇则认为三十天太短,规定为三个月。林圆圆想着星际人类寿命两百年呢,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当,这件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就开开心心的继续做甜点去了。 江安宇是个强势且有主意的人,他认为对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去做。待他成为星际皇帝,所能做的事情更多,到时候,星际婚姻法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林圆圆所生的儿女,作为皇室中人,也必须遵循基因库分配的婚姻,遵循星际婚姻法。 且江安宇曾经跟莫丛夏大吵过一次,江安宇认为,应该在就业问题上为女性再多设置些障碍,让女性不得不依赖男性生活,如此,女性自然而然的就有时间和精力来生育孩子。莫丛夏坚决反对。当时二人不欢而散,并未吵出个结果来。 江安宇要做的事情很难改变,这件事上,他只要掌权,十有八|九就会去做。 林圆圆刚穿过来时,是天真无知的,她选择的丈夫,对她也是足够好的,但是,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人总是要成长的,待到她的儿女长大,面临基因库分配的对象,那时的林圆圆会如何想如何做,就不得而知了。 照丛夏的经验来说,怕是,这个故事真正的结局,哪怕是女主林圆圆,也未必得到了善终。 * 丛夏捋完了剧情,不用猜都知道,这个故事的大反派肯定就是原主妈妈莫玫瑰莫副总统了。 莫玫瑰是个意志力极其坚定的人,她有着自己的政治立场,为了自己的政治立场,可以牺牲许多东西。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对自己的小女儿,依旧怜爱,看着莫丛夏和太子谈了好几年恋爱,眼看着要往结婚的方向发展,才出来阻止。 即便如此,莫玫瑰也只是对莫丛夏说:“你如果真的爱他,过两年可以嫁给他。但是,妈妈以后,就保护不了你了。也,不会让你回家了。”她早已经过户了几处房产给莫丛夏,口中说的这个家,是指她在的这栋别墅而已。 莫玫瑰方的人,当然不支持莫玫瑰这样的决定,这对莫玫瑰收服他们这方的人心非常不利,皇室也可以利用莫丛夏要挟莫玫瑰,皇室已然拿捏了莫玫瑰的长子做要挟,再多一个小女儿,他们这方也就别想赢皇室了。 然而莫玫瑰到底心疼这个小女儿,不肯逼小女儿依从她,还是松了口。 莫丛夏狠狠哭了一场,伤心过一回,最终还是选择了母亲。 ——一来是母女连心,她自然知道母亲的为难,二来么,则是莫丛夏渐渐长大,在母亲的要求下读书上学,跟在母亲身边做助理,知晓了很多事情,在基因库强制配偶这件事上,莫丛夏本心,是支持母亲这方的。 她也曾经试图通过和江安宇的感情来影响江安宇,却没想到江安宇平日里对她也算温柔 体贴,在这件事上,江安宇却认为,她都选择了基因库为她匹配的他,理所当然应该站在他这一边,并鼓励她去劝莫玫瑰,改变立场。 莫丛夏:“……” 莫丛夏知道了江安宇的这般心思,当然也就歇了劝导江安宇的想法,只是也不想分手,就一直这样拖着,直拖到莫玫瑰逼着她最后做出决定。 她选择了她认为对的那条路。 只是即便如此,后果依旧惨烈。莫丛夏自觉无法保护母亲,只能寻求任务者的帮助。 丛夏也就不知怎么的接到了这个任务。 保护莫玫瑰,让莫玫瑰活下来。 然后就没有了。 至于其他,谁胜谁负,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丛夏倒觉得,她可以做的更多。 比如,教训一下那个家暴害死原主的人;比如,星际第三十版新婚姻法。 有些路,总要有些先踏平,才能让后来人受益;有的事,既看不惯,又何妨亲自去做? 丛夏这样想着,起身看着镜子里略显娇弱的女孩,想了想,决定这辈子就做一件她之前没做过的事业好了。 舆论,不是只有江安宇去引导的。 丛夏打开手腕上的光脑,登录了原主的小说作者号。 是的,原主莫丛夏,选择的职业就是小说写手。 只是莫丛夏的小说都是带着梦幻色彩的甜文,也是鼓励恋爱,促进生育,但莫丛夏当初应该是懵懂不知如何选择,所以一篇文写的是自由恋爱的甜蜜故事,下一篇文写的就是基因库分配的爱情故事,如此轮流,倒也颇有了一点成绩。 只是今年莫丛夏的立场有所改变,心中又无法下定决心,所以才一直没有动笔。 丛夏来了,就决定替她动笔写。 《先婚后爱,我的老公是龙傲天!》 丛夏打算写一部先婚后爱的超狗血甜文,前面要有多甜就有多甜,最好比林圆圆和江安宇的爱情故事还甜。 至于后面……人总是要回归现实的,不是么? 被基因库强制分配的婚姻,被迫要在不想要生孩子的时间生孩子,被发现自己以为的甜蜜爱情,其实只不过是一场算计…… 丛夏心说,不怕这文不火,不火她就花钱请别人写!找人拍短剧!宣传么,都可以搞起来! 舆论战,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了。 第58章 退婚星际龙傲天之后03“嗯,单身保…… 丛夏其实是写过话本子的。 就在上个修真任务世界。 没办法,修真界的寿元太过漫长,漫长到修真界本土人士写的各种话本子丛夏都看过了,夏冬鱼到底资质有限,再服用了一颗延寿丹后,最后也早早去了,且她后来也是一方人物,早就是只偶尔才写个话本子开心,并不以此为营生。 丛夏无法,又不好逼着刚刚化形成小姑娘的九尾灵狐给她写,就只好自己动笔写,写完了小姑娘就特别捧场的说好看。丛夏自己也瞧着还可以,但是吧,毕竟只是她二人看过,并未拿去市场上验证,丛夏也不好说,自己写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会有人买账。 不过也无所谓了。 宣传制胜。 她写得实在不好,那就花大价钱请人来写,然后再以宣传制胜。花钱么,她还是非常会的。而且,她还有个办法能让这本书大火特火。 除此之外,星际人类最敬佩的,还是武力值高的人。毕竟星际与虫族的战争,虽说已经停止了将近两百年,但谁知道什么时候虫族又会再次卷土重来?丛夏别的不会,打架还是会的,而原身莫丛夏,在大学时学习的就是机甲师。只是莫丛夏身边有强势的母亲和未婚夫,她自己的性子就变得绵|软起来。 莫玫瑰对女儿学习机甲师专业是持鼓励态度的,因为莫玫瑰本身也是机甲师专业。 太子江安宇也是学的机甲师专业,他对莫丛夏学这个专业稍有不满,认为莫丛夏可以学一些轻松一些的专业,或者干脆是教育类营养师类,将来也好教导抚育他们的孩子。只是他说过两次后发觉莫丛夏对他的话沉默以对,从不接话,才没有再劝说。 不过莫丛夏对于机甲师并没有太大的执着,毕业后更是对写作产生了兴趣,也就选择了写作作为自己的职业。莫玫瑰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江安宇倒是因此带着莫丛夏去一颗旅游星游玩了一周时间,并且第一次向莫丛夏求婚。 莫丛夏没有答应。 这些事暂且不提,丛夏找到了这辈子可以做的事情,也觉欢喜。 尤其是如今的星际科技非常之发达,丛夏想要写小说,压根不需要动笔,只要她的精神力足够专注,就可以登录光脑“码字”,而且速度会比写出来快很多。当然,也可以用全息头盔或者全息营养仓,进入全息世界里体验“码字”。 丛夏对这些高科技的东西都非常感兴趣。 她一一尝试了一番,竟是写了一万字,然后就登录了莫丛夏的笔名“凉夏”,将这一万字分成三章发表了出来。想了想,又将链接分享给了莫玫瑰还有几个聊得来的好友群,附加一个“求打赏”的表情包,随后就不管了,跑去玩起了全息游戏。 嗯,是一款单身保智商的游戏,很多人玩了之后都评价: “嗯,单身保智商,谁主动结婚谁傻|逼”,“还是不结婚开心,等我二十五周岁必须结婚的前一天,我就直播跳|楼!大家都来看呀(* ̄︶ ̄)!”,“不想被强J,我也跳楼我也跳|楼!不过害怕机器人警察来太快,我觉得我得先吃药再跳,这样更保险。” 丛夏:“……” 星际很多人类,都已经绝望如斯了啊。 和一个被基因库匹配的人结婚,可不就是像被强J吗?即便基因库给了十个人选做选择,但是,这些人的人品性格如何呢?人品性格好的或许另有人选呢?剩下来的都是品性不好的人,和这样的人结婚,可不就是绝望? 就算运气好碰到个好的,二人又是否能相爱呢?勉强过日子,终究是个灾难。 而且如果遇到的是一个家暴者或者是有极其不能忍受的癖好,虽然目前的法律允许因此离婚,但家暴和极其不能忍受的癖好的证据非常难以收集。星际时代,监控设备越发多,可反监控的设备也多。想要留存下证据,更是难上加难。 丛夏叹了口气,退出了游戏,又去打了另一款好玩的种田游戏,这才开开心心的下线了。 刚刚从全息游戏仓里出来,洗了个澡,丛夏就觉自己的光脑不断的有信息涌来。 丛夏打开光脑,才发现很多人都在给自己发讯息,还有视讯打来,只是她那会在打游戏就没接。 “唔。”丛夏摸了摸下巴,隐约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找她了。 说起来,她的那篇《先婚后爱,我的老公是龙傲天!》,原型可是江安宇和林圆圆,只是她的主角一个叫龙傲天,是星际不愿意揽事的皇弟,皇室贵族,且他的皇兄一直没能自然生育出一个孩子来,龙傲天弟弟就默认为下一任继承人;一个叫做林甜甜,是一名高级甜点师,天生嗅觉灵敏,心灵手巧,会做各种各样的甜点,杏眼桃腮,笑起来像是蜜糖一样甜。 江安宇和林圆圆的初遇,是江安宇带着一飞船的星际烟花,在林圆圆所在的星球点燃,各种各样的烟花一一绽放,就像是绽放进了林圆圆的心田里。 她无法抑制的动心了。 而丛夏小说里的龙傲天,同样为林甜甜放了一飞船的星际烟花,且最后一束巨|大烟花,绽放在空中时,形状是一个爱心,包|裹住了林甜甜的名字。 林甜甜自然也毫无防备的动心了。 随即,与江安宇不同的是,小说里的龙傲天拿出了林甜甜所在星球的星球证,送给了林甜甜。 “我的甜甜,我想要用这颗星球作为见面礼,请求你遵从基因库给予我们的缘分,愿意和我去领结婚证。之后的聘礼,请你也一定要收下。” 说罢,就捧着一束玫瑰和一枚闪亮亮的求婚戒指,单膝下跪,深情款款的看着林甜甜。 林甜甜双眼红红的答应了。 而江安宇求婚,就只有一束玫瑰花和一枚朴素的求婚戒指,身板笔直的求了婚。 …… 这原本是没什么的。 但是,丛夏发文之后,就立刻联系了亲友给她打赏,送她上当日打赏榜的前几位就行。结果亲友们太给力,直接把她送上了当日打赏榜的第一名! 丛夏的这篇龙傲天文,无论如何,文笔都是没问题的,故事也讲清楚了,看小说的读者们对这么个靠金钱给自己打榜的人也非常好奇,加上莫丛夏原有的读者们,立刻让这篇文有了热度。 而另 一厢,江安宇正在直播和林圆圆的第一次见面和求婚,场面之盛大,宣传之广,再加上江安宇的太子身份,也有非常多的人关注。 关注两边的人有重叠的,理所当然发现了其中的相似和不同,不禁在自己的星际吃瓜博上发起了对比视频,还有自己的感想。 “嗯,怎么说呢,感觉太子殿下,好像被小说人物给比下去了,好像太子求婚灰姑娘,也不是那么浪漫了【狗头】【狗头】+视频” 此人还是个流量不小的小网红,当下就有粉丝评论。 “哈哈!小说龙傲天还知道要给实惠呢,现在虽说送星球也只是送星球每年3%的税收,但这也是一笔常年固定的大收入了。咱们的太子殿下嘛,呵呵,求婚就只送烟花和戒指,那烟花都不晓得带女生名字呢。” “所谓的真心求婚,一见钟情,到底是假的,都是为了太子殿下的仕途作秀而已。” “金钱不能衡量一个人的真心,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 “@爱吃爱做糕点的林圆圆,快来看!你相中的对象连纸片人都比不过,他对你才没有真心,快来看快来看!” “@楼上,算了吧,跟谁结婚不是结婚呢?换个基因匹配的对象,说不定更糟心。当然,我肯定不会糟心,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哒~活着,就自由快乐的活着~没有任何人能束缚我!” …… 恰好江安宇背后的智囊团在搞热搜,增加热度,好巧不巧的,小网红发的视频被一遍遍的顶上来。 智囊团:“……” 江安宇:“……” 到底谁给谁做配? 他一个活生生的太子殿下,怎么就比不上一个纸片人了? 江安宇气恼不已,只觉脑袋一顿顿的疼。 随即,微微惊讶。他已经好久没有那么疼了。他每次脑袋疼,晚上都会做梦,难道说,今晚也要做梦了? 江安宇如是想着,又看了一遍对比视频,只觉糟心,摆手道:“查,我身边是不是有莫丛夏的人,还有,明天重新安排,一定要足够浪漫足够打动人。” 手下忙忙称是。 江安宇按着额角,脚步匆匆的回去休息了。 与此同时,刚刚被接到了主星的林圆圆蓦地从睡梦中警醒。 她满头满脸的汗,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林圆圆捂着心口,良久,才呜呜哭了出来。 第59章 退婚星际龙傲天之后04天真,是换不…… 丛夏的小说,算是踩着太子殿下宣传出去了。 很多人都跑来看《先婚后爱,我的老公是龙傲天!》这篇小说,一面看一面评论,表示还要继续看龙傲天和太子殿下到底谁更会谈恋爱! 当然还有一些评论“呵呵”的,觉得这个作者肯定是收钱了,过来鼓吹基因库匹配的所谓爱情的,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可是等着来抓把柄的,等着把柄抓到了,就可以把这篇文给踩下去,让大家知道基因库匹配的婚姻,根本就是错误的!荒谬的!星际第二十九版婚姻法更是无理取闹的! 当然也有理智党,跑来围观,他们是想看看,能公然写小说踩着太子殿下蹭热度,且还没有被屏蔽小说的人,究竟还有多大的能量。 丛夏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量。 但是,她的母亲大人莫玫瑰显然是很有能量的。 丛夏的四章还没开始写,莫玫瑰就打过来了视频电话,跟她聊了几句后,就表示一会她的秘书会给丛夏送些资料过来。 丛夏当时还有些奇怪,等资料拿到手,她嘴角一抽。 秘书含蓄的笑道:“夏夏放心,这些资料都是真实有效的。后续资料也会是我给你送过来,如果我过不来的话,也会亲自给你视讯告诉你。总之,放心。” 说罢就带着笑离开了。 丛夏:“……” 行叭,她知道了,真正能量大的莫玫瑰莫副总统,这是要利用这件事来挑拨瓦解太子殿下的智囊团了。 这个事情吧,也不是不可能。 且莫玫瑰之当年之所以当选副总统而不是当选总统,并非她的政治能力次一等,而是因为某些原因民众支持率稍低。 当年的第二十八版星际婚姻法,还不是完全强制基因匹配的婚姻。 该婚姻法规定,女性在25周岁前,男性在30周岁前,如果能找到理想的配偶并结婚怀孕,就可以拒绝基因匹配婚姻。但必须双方都拒绝,才可以双方都不必接受基因匹配婚姻。其中一方接受,则双方必须接受基因匹配婚姻。 莫玫瑰的第一段婚姻,自以为是和一个志同道合的男性一起,但是,那个男性在莫玫瑰身怀六甲,即将生产时,突然表示愿意接受基因匹配对象,打了莫玫瑰一个措手不及。 莫玫瑰难产生下孩子后,孩子立刻就被男方抱走。当时男方放出的话是,想要孩子可以,但是,莫玫瑰必须转变立场,支持基因匹配婚姻。 忍受着刚刚生产的痛苦和母子分离之苦,莫玫瑰硬是坚持住了,不肯改变立场,并表示孩子如果不在三日后送来,那么,她就不承认这个孩子。 后来莫玫瑰果真不肯要这个孩子。孩子十岁时,男方家里自觉把孩子“教养”好,孩子怀着恨意、愤怒和任务来到了莫玫瑰身边。彼时莫玫瑰刚刚生下了女儿莫丛夏,毫不犹豫的将那个孩子给赶出了家门,报警送去了男方家里。 莫玫瑰因此被新闻媒体大肆报道,说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疼爱,做了总统后,怎么可能爱星际百姓?想星际百姓之所想? 莫玫瑰被各种攻讦,竞争对手原本以为,莫玫瑰因此可以退出政治舞台,却不想莫玫瑰表示,立场不同,不同为谋,无论前方有任何阻碍,她会一生致力于还星际人以婚姻自由。 此话一出,莫玫瑰的支持率再次上涨,虽说依旧没能夺得总统之位,但也稳稳坐上了副总统的位置。 并且一坐就是二十几年,流水的总统,铁打的莫副总统。显见莫玫瑰是真的非常有政治手腕的人。 此话暂且不提。 丛夏收到了母亲大人给的“内部资料”,看完之后,就将其技高一筹的用在了小说新的篇章里面。 现实里,太子殿下江安宇将他“之前”就准备好的所谓彩礼,主星别墅、公寓、珠宝和一张黑卡,一一公正,盛大而温馨的送给了林圆圆。林圆圆含羞带怯的接下了,并且正式搬到了主星,等着在主星上和太子殿下正式举办婚礼结婚。 小说里,皇弟龙傲天则是请了自己的一堆亲朋好友,皇室和贵族,还有一些政府高层,举办了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宴会,将林甜甜介绍给了这些人认识。 林甜甜有些拘谨,但看着龙傲天如此真心待自己,且还带了教导礼仪的老师来教导她,林甜甜便也穿上了华贵的礼裙,正式加入了龙傲天的贵族圈子。龙傲天在私底下,还拜托了几位女性|友人,帮着林甜甜融入圈子,熟悉上层规则。 另外还在主星,给林甜甜购置了两套别墅,一套住一套开派对专用,一栋商务楼,专门用来收租,珠宝是配着送给林甜甜的礼裙送的,一套礼裙一套珠宝,还有一套最特别的,是龙傲天的母亲留下来的。 这次钱财上对比 不算明显,但真心上的对比就非常明显了。 龙傲天明显是真心的多,而江安宇则像是要压之前的龙傲天,恼怒有,好胜有,真心却无。 一众围观人士看得津津有味。 江安宇却气得砸了桌子上的一件古瓷器。 他恼的不只是莫丛夏的那篇小说,还有莫丛夏竟然还在他身边另外安插了人! 昨天他就冷漠的请走了其中一个疑似莫丛夏的人的人,现在,呵呵,竟然他身边还有一个? 江安宇气得浑身发抖。 枉他还以为,莫丛夏一直是个单纯无害的女孩。只是太过孝顺母亲,才没能完全顺从自己。现在看来,呵呵,真是什么样的母亲养出什么样的女儿。早晚有一天…… 可是早晚有一天如何,江安宇不禁又困惑了。 他昨天又做那个梦了。 具体的他记不得了,只记得梦里的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真的威武霸气啊。 他好像做什么都很成功。就算最开始有人打脸,但很快的,等他积蓄力量之后,他很快就能反击回去,狠狠打回去,并得到更多的利益和……美人的青睐。 梦里的世界,对江安宇更有吸引力。好似那里的男性,天生就算强者,女性是依附于男性的存在。偶尔有女性表现的较为强势独立,也只是为了吸引更强大的男性的青睐。等被更强大的男性看上了,这个强势独立的女性,瞬间也变得温柔可爱,小鸟依人。 且那里的人,还将生育责任都推到了女性身上,为此还压榨了女性在社会上的就业机会,让女性越发只能依附男性,在家生儿育女。 这样一个世界,着实太让江安宇心动了。 是啊,如今星级社会的生育率过低,一直这样强制基因匹配,或许也不是办法。但是,如果着重点放在压榨女性身上呢? 社会压榨男性,男性压榨女性,由女性来承担最重要的责任和义务,生育儿女,那么,这个社会,或许就能稳定许多。 要知道,历史上的大部分动||乱,都是由男性挑起来的。如果男性可以有了压榨的对象,他不必承担社会给予人类的生育和抚养孩子长大的责任,只需要负责赚钱而已,还有了一个没有反抗办法的妻子,那么这个男性在社会上受到的不公、委屈和愤懑,就可以转嫁给自己的妻子甚至孩子。他就不会闹事。 这尽管是不公平的,但是,历史进程上的小小牺牲,到底也是不可避免的。 至于基因匹配,当然也是不能省略的。虫族虽然与人类停战了近两百年,但基因优选下生出来的人智力和体力方面更优秀,有更大可能为战争与社会发展带来优势。且星际皇室之所以能继续存在,就是因着坚持基因匹配婚姻,如果连这个都失去了,星际皇室的支持率就会大幅度下降。 那些因为基因匹配制造出来的不合适的婚姻,甚至男性因地位上升而将自己的不满愤怒发泄在自己可以欺负的人身上的事情,这就是所谓“不可避免的牺牲”了。 江安宇想,他可以将这样的美好理想,视作自己一生的目标。他的一生有二百年左右,能够让星际社会变成他理想中的模样,他这一生,也算成功了吧。 在星际史册上,定然也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厢江安宇还在尽情的畅想自己理想中的未来,另一厢,白日里还一脸娇羞的林圆圆,此刻正蜷缩在被子里,泪水止不住的流。 林圆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重来的机会! 曾经的她是在那么绝望无助的境地中死去,她原以为,她的一生也就是这样,亲眼看着自己的三个女儿一一在绝望之中自杀或被杀,看着江安宇将他的情人的儿子养在他名下,反而欺负她的女儿们,江安宇对此只是稍稍皱眉就将事情放了过去,看着自己无助的先为了女儿,后为了孙子孙女而各种妥协…… 看着她曾经建议江安宇提出的“离婚冷静期”,害了自己的朋友,女儿,外孙女,陌生人,看着她的超高人气给丈夫带来的高支持率,让后来的星际婚姻法一部比一部离谱。最后的最后,才短短五六十年时间,星际女性的地位已经低到只能依附男性生存。 林圆圆最后是死在一个被她间接害死的小女孩儿的手中的。 她当时还想继续活下去,只有她活着,她的外孙外孙女才能活得更好,那个小女孩儿却在伤了她之后告诉她,她的外孙外孙女其实早就投靠了她的丈夫江安宇和江安宇的情人所生的儿子,一直在她面前假装被欺负了而已。 林圆圆想,那她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不如就这么死了吧。 只是没料到,死后竟然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林圆圆牙齿“咯咯”作想,恨不得亲自去杀了江安宇。 但是不行。 她要待在江安宇身边,她要江安宇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她不懂什么政治立场,但是,江安宇,必须输。 她已然天真过一回,不能再天真了。 天真,是换不到真正的幸福的。至少,于她来说如是。 第60章 退婚星际龙傲天之后05——总有些事…… 江安宇的志向,没有人比重活一世的林圆圆更清楚。 江安宇在前世,其实是真心喜爱过林圆圆的,认为林圆圆的懂他的,明白他的心意和志向的。只是后来,林圆圆发觉了他的险恶用心,想要为了他心中的“进步”,将女性的利益踩在脚下,全然利用,还要披上一层伪善的面皮,尖锐的指责江安宇,江安宇颇觉受伤,对林圆圆大失所望,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一个助理。 那位美女助理一直默默的暗恋江安宇,为了江安宇,她什么都愿意做。江安宇说要她必须遵守基因库安排的婚姻,她明明不肯,也照做了。江安宇说,必须要生几个孩子,她厌恶极了那个男人,同样照做了。江安宇说,他身边不能有离婚的人,那位美女助理明明被丈夫家暴,却一直忍受着,始终没有离婚。 江安宇开始觉得,只有这样的女人,才算是了解他的志向的人。他开始帮着那位美女助理,让美女助理和她的丈夫孩子两地分居,那位美女助理,真正成为了他的情人。 后来还为他生下了他唯一的儿子。 江安宇彼时心中更爱他的情人。只是林圆圆于他,到底是不同的。爱曾经有过,利用有,中间还夹杂着三个女儿。后来三个女儿相继过世,林圆圆精神恍惚,仿佛正常,仿佛疯癫。江安宇虽然做了星际皇帝,表面上人人都得听他的,但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才知道,权力究竟有多少落在他自己手里。他有很多话,谁都不能说,于是就说给了疯疯癫癫的林圆圆。 前世的林圆圆因为没有了三个女儿而万念俱灰,心生绝望,什么都不在乎。她听到了江安宇的那些话,那些理想,那些抱负,还有,他的梦。但她听到了也就听到了,她知道自己的无力,所以压根不去管,也不在乎。 但是,林圆圆这不是读档重来了么? 她想,这些东西,应该是有用的。 可以用来对付江安宇。 江安宇不是口口声声要为了推进星际的进程而努力么?既然他能梦到异世界,那说明江安宇是不同的,为什么不可以把江安宇弄去研究呢? 为了推进星际进程,什么都可以牺牲的,不是么? 林圆圆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却是完美的用妆容遮住了昨晚哭过的痕迹。 她其实已经反应过来,这一世的有些事,和前世完全不同了。尤其是莫丛夏。——林圆圆是知道莫丛夏的笔名的,看了莫丛夏的小说,她觉得莫丛夏可能是和她一样的。但那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 要知道莫玫瑰唯一的软肋就是莫丛夏。如果莫丛夏一直好好的,那么莫玫瑰就不会被牵累,等到那个飞船被劫持的时间点,想来莫丛夏也会让莫玫瑰躲过去那一劫。那么,最后真正在星际政治上赢的人,就说不准是谁了。 林圆圆知晓了这些,但也没打算跟莫丛夏认亲。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江安宇和全星际的人都以为,她是爱着江安宇的,江安宇也是爱着她的。只有这样,将来她作为枕边人说出江安宇能“做梦”,和“梦”里具体的事情时,才会显得很自然。 这厢林圆圆已然下定了决心,开始和江安宇培养感情。她已然知道江安宇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爱人,理所当然能做的比前世更好。 而丛夏这边,她除了根据莫玫瑰的秘书每天 给她的“情报”,每天保证两个小时在全息游戏里练习驾驶机甲,两个小时现实世界的身体锻炼,其他时间就是吃吃喝喝玩玩。 莫副总统珍爱的小女儿,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结交,巴结,或讨好的。 莫丛夏从前一直跟在江安宇身后,导致莫丛夏没有多少时间和莫玫瑰阵营的二代们交流,这些二代们也觉得莫玫瑰太宠爱莫丛夏,或许会改变立场什么的。 但是现在,丛夏有笔名,且在写小说踩江安宇的事情,上层圈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知道江安宇一直在查埋在身边的眼线。莫玫瑰的小女儿被这样打脸,也用了手段反击,莫玫瑰阵营的人立刻底气十足,觉得跟着莫玫瑰坚定立场,是很有前程的。 他们的目标,他们的理想,一定会实现! 婚姻本该自由,星际人类本该自由,这是他们原本的权利! 丛夏别的事情,是真的没怎么做,只是表明了立场,和莫玫瑰阵营的人以及想要投靠莫玫瑰的人多见了几次面,吃了几顿饭,有志趣相投的,一起去玩了几次,就已经是帮了莫玫瑰的大忙。 莫玫瑰近日春风满面。 小女儿的事情完美解决,太子江安宇从身边找眼线没找着,却已经让内部开始瓦解,觉得太子殿下不够信任他们。莫玫瑰已经知道,江安宇打算最近再找一次眼线,如果还是找不到,那他也不打算找了,只能听之任之,暗中观察究竟是怎么回事。 政敌内部出了问题,在政事上也接二连三的出错,莫玫瑰乘胜追击,自然是春风得意。 且论及年龄和政治上的资历,江安宇都是比不过莫玫瑰的。莫玫瑰前番之所以会输,也只不过是当初被人算计,不肯要一个被洗脑了的孩子而已。这对于政治家而言,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污点。且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莫玫瑰的政敌一方的人,这就更算不上什么了。 莫玫瑰本就有着非常高的政治天赋,她是天生的政治家,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牺牲一些东西。 只是小女儿终究是她的软肋,她始终舍不得为难。 现在好了,眼看小女儿想通了,莫玫瑰就更能肆意施展她的政治抱负。 ——总有些事情,是要有人去做的。 不过两个月时间,在两方的政治斗争中,莫玫瑰就隐隐压了江安宇一头。 江安宇恼怒非常,却无可奈何。 莫玫瑰手段非常,他原本想要压制莫玫瑰就很艰难,只是因着如今的星际社会还认星际皇室,又因莫玫瑰本身就颇有几个政敌,莫丛夏和他青梅竹马感情好,显得莫玫瑰的立场有几分模糊,江安宇原本才能和莫玫瑰平分秋色。可是现在,莫玫瑰立场明确,没有了莫丛夏这个软肋,江安宇一下子就处于了弱势。 江安宇转头看了一眼好奇的看着飞行器外的林圆圆,心道,幸好林圆圆是真的非常受人喜欢,性格镜头感都好,有了林圆圆在星际网上的高人气,江安宇心说,他这次,或许也不是那么亏。 林圆圆察觉到了江安宇的目光,回头看了江安宇一眼,甜甜一笑,就依偎到了江安宇怀里,软糯糯的道:“安宇,你是不是还在为星际结婚率离婚率发愁呀?我想了个办法,你愿意听吗?”迟疑了一瞬,又小声道,“可我这个办法,其实对女性特别不友好。我、我怕我说出来了,会做错事。但是看你这样发愁,我身为你的妻子,我真的想要为你排忧解难。毕竟,你才是会陪我一辈子的人,会一直爱我的人。” 说到最后,林圆圆脸红的像是红苹果一般。 江安宇倒不觉得林圆圆一个普通星际女孩能想出什么好主意,但是,他“梦”里的女人,都是这样要依附男人而存在,以帮助自己的男人来获得地位。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纵容笑道:“没关系,你说就好。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听的。” 林圆圆低着头,仿佛是羞涩到了极致,低声道:“我想着,是否给离婚设置些门槛,这样,想要冲动离婚的人,等冷静下来后,就不会想离婚了。且有些怕麻烦的人,许是看到这样麻烦,也不去离婚了呢?” 江安宇目光一闪:“圆圆的意思是……” 林圆圆依旧低着头,捏着衣角:“我的意思是,设置离婚冷静期,然后离婚只能去每个星球专门的地方离婚,其他地方都不可以离婚,每天接待的离婚人数也设限制,人数超了,便也不可离婚,还有……” 林圆圆越说,江安宇看向林圆圆的目光就越发动情。 不等林圆圆说完,他忽然抬起林圆圆的下巴,强势的亲吻了上去。 林圆圆恍惚中,竟在这个吻里,感受到了久违的爱意和心中不可抑制的欢喜。 怎会如此? 岂能如此? 她怎么可能还爱着这样一个人? * 丛夏正在家里研究是家里的大厨做的小咸菜好吃,还是家里的家用机器人做的小咸菜好吃的时候,莫玫瑰满是怒火的拿着一个文件夹回家了。 莫玫瑰工作很忙,在政府大楼附近有个住所,平常三四天才回家一次。不过每次回家的时候,脸上都不是很严肃——显然,她并不愿意吓到自己的小女儿。 只是这一次,莫玫瑰显见是忍不住了。 丛夏不禁道:“妈,怎么了?” 经历了多个快穿世界,她早就习惯称呼别人妈妈了。 莫玫瑰依旧冷着脸,看了其他人一眼,其他人都很有眼色的离开了,下次缓了缓脸色,对从夏道:“林园园,真是个好样的。你看看她做下的事情!” 离婚冷静期?设置种种离婚障碍增加离婚难度? 就只能从这样的角度降低离婚率吗? 她是不是也要提出增加结婚的难度?让人们谨慎结婚? 丛夏将文件夹打开,仔仔细细阅读了一遍,微微蹙眉。 这是怎么回事?原剧情里,林圆圆只提出了离婚冷静期,就什么都没说。她是有些天真,可也本能的觉得离婚冷静期有些不好,其他的东西,在为了给江安宇争权夺势前,什么都没说。 难道现在的林圆圆,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觉得自己是主角,只要祈求上天给她随便分配一个男朋友,就一定是神仙男朋友,他们一定可以幸福到老的小姑娘了吗? 丛夏将文件夹合上,看着莫玫瑰道:“妈,不如提前将这件事公布出去?现在拍视频段子的那么多,想来很多人都愿意借着这个热点,拍一些让人拍案叫绝的段子。毕竟,想要火,总是要与众不同的。” 而她这边,也可以开始着手写些新剧情了。 结婚自由,离婚,也应当是自由的才对,不是么?【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60-70 第61章 退婚星际龙傲天之后06自由二字,该…… 丛夏和莫玫瑰,同时开始行动了起来。 丛夏的小说里,龙傲天和林甜甜越来越甜蜜,只是龙傲天对林甜甜的交友管的很严格,只允许林甜甜交他许可范围内的朋友,对于林甜甜原本的其他朋友,他也要筛选一通,才允许林甜甜和他筛选出来的人做朋友。至于其他人,统统不允许。 林甜甜气得不理他,两人开始了第一次的冷 战,最后以龙傲天的一个壁咚和好了。 和好了的林甜甜又觉得,丈夫这样限制她的交友,其实也是为了她好。如果不是爱她,谁又会去管她究竟要交什么朋友呢?他一定是爱极了她才会如此。而且,他们很快就要有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全星际的人都可以通过星际网来网络云参加他们的婚礼。她应该高兴而开心,并感激上天,感激星际基因库,给她分配了这么好的一个丈夫。 以她本身那么内向的性格,如果不是星际基因库,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丈夫呢? 星际基因库,她真的太感激了。她也感激星际政府的婚姻分配政策,也想要为丈夫龙傲天的未来加重筹码。 林甜甜想呀想呀,在梦里当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只等丈夫下班回来,就告诉丈夫。 而莫玫瑰那边,则是立刻将现实里林圆圆为江安宇出的主意,都散播给了如今大火的那些短视频博主,星际微博大V,一些吸引流量的营销号等。 他们知道了消息,有的会皱眉想一下,不肯用这个“梗”;有的则是觉得,这主意林圆圆都能出,太子殿下都能答应,那他们当然也能拍短视频或者写文章来探讨这个“离婚冷静期”奇葩东西。至于是支持还是批判,嗐!他们先都拍/写了,等到时候看风向,风向是支持,他们就放出支持的那个版本,风向是批判的,他们就放出批判的那个版本。总之,一定要快人一步,这样才能吸引流量,掌握先机! 于是,在太子殿下江安宇和林圆圆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抢占先机。 等到第一个拍了短视频的人将视频发了出来,并吸引了一部分流量的时候,星际上层才哗然。 而那个拍了短视频火了的博主,则是笑眯眯的在评论区表示,这是太子妃林圆圆为太子殿下江安宇出的主意,可以减少星际离婚率,太子妃殿下好像还想了其他办法,只是是什么办法,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至于拍这个短视频,不是为了站队表明立场,只是想要引起大家的讨论度,觉得离婚冷静期这个究竟好不好。 评论区一片争吵的火药味。 原本的剧情里,林圆圆提出这个主意时,她在星际网上已经有了很高的人气,有许多人都在维护她,支持她,做她的拥趸。江安宇又很懂得利用舆论风向,使得离婚冷静期很顺利的推行。 但是,现在情况则完全不同。 林圆圆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拥护者,但是数量上还不够多。且因为丛夏的那篇明显和江安宇对着干的小说的横空出世,导致吃瓜群众更多,完全压制了林圆圆的拥护者。江安宇倒是可以为林圆圆引导舆论风向,可他能出手,莫玫瑰也能出手。这样江安宇就没有优势了。 且不等江安宇出手,丛夏的新的更新就出来了。 她这次直接更新了四章。 四章里,除了写了龙傲天和林甜甜的盛大隆重的婚礼,龙傲天因为林甜甜的提议,设置了离婚冷静期,离婚时间和离婚地必须选择最新版星际婚姻法规定的时间和地点。如果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地点、离婚冷静期内离婚,那么,婚姻继续保持。 龙傲天此举,果然很见成效。 仅仅三个月时间,星际离婚率就降低了四分之一。 龙傲天的政治地位稳步上升,比他的皇兄更加能胜任星际皇帝的角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找到了林甜甜。 是林甜甜一个忠实的顾客,非常喜爱林甜甜的甜点。 她是满身伤痕的找到了林甜甜。两只眼睛被打得只能睁开一条缝,牙齿掉落了三颗,双颊红肿,后脑勺上是干涸的血渍,身上的伤就更多了。 她是被家用机器人推着轮椅来的。 家用机器人还在忠实的履行着它的职责,隔一分钟,就提醒一句:“主人,你受伤啦!请让医用机器人为你处理伤口。” 那个顾客并不理家用机器人,她只是看着震惊的看向她的林甜甜,缓缓开口:“我从前,很喜欢吃你的甜点。每次我被我的丈夫殴打后,都要靠吃你做的甜点,才能给自己找回点活下去的勇气。我想活着,我想离婚,但是,离婚太难了。 我的丈夫跟星际皇室有关系,是所谓的贵族,我想要离婚,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分居两年,并且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我们分居两年,可这一点,我根本做不到,因为他是贵族,可以随便查到我这样一个平民的任何信息,我始终无法彻底摆脱他;另一个办法,就是搜集到他切实家暴我的证据,这一点就更难了,现在是信息时代,且他比我更有权势,我买了什么监控监听设备,他都能知道,我根本没办法去搜集证据。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终于有了一个离婚的机会,可是——甜甜,你能做出那么甜蜜的糕点,有着甜蜜的爱情,为什么不能为我们这些普通人,过得不那么美好的人多想一想?” 林甜甜是有点小迷糊的性格,闻言不禁迷糊道:“我是真的好心疼好心疼你的,可是,你离婚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是让我帮你离婚吗?这个我可能做不到,但是,我帮你和他暂时分居应该没问题,这样好不好,我帮你和他分居?” 那个顾客神色复杂的看着林甜甜:“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第一次冲动之下答应和我去离婚了,明明我们都到了那里,离婚协议都签了,可按照新的星际婚姻法,我们必须时隔三个月后,再去另一个更远的星球去办理一次离婚,才能真正离婚。 就因为你提出的离婚冷静期,他反应过来了,为什么要离婚?有我这个能为他赚钱,能给他生下孩子的免费沙袋,他为什么要离婚?换一个免费沙袋,未必有我能赚钱,换一个能赚钱的,未必愿意像我这样耐打,被他打死了怎么办?还不如将就着过下去,继续打我,花我赚的钱,供给他的所谓的贵族生活。 所以,在我们应该去第二次办理离婚的前一天,他把我打进了医院,他说,是他平常下手太软了,才导致我竟然有心思想离婚,所以狠狠打了我一次,待我好容易出院后,他又开始打我,像是想要把我驯服。可我是人,不是畜生,与其被他驯服,我宁可去死!” “林甜甜,我想了想,反正都是死,不如,我就不如死在你面前好了。” “林甜甜,是你提出的所谓设置离婚障碍害死了我,林甜甜,你觉得开心吗” 那个满身是伤的顾客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接着,她咳嗽了一声,然后血开始止不住的往外吐。 林甜甜这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吃了某种违禁的药品,连忙想要去救她。 那顾客却抓着她的手,不肯被她救:“林甜甜,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一定会后悔!我诅咒你余生,都后悔你提出的这些……” 她不等说完,就满脸恨意的咽了气。 林甜甜惊恐不已。 龙傲天姗姗来迟,一脚踢开了那个顾客的轮椅,连带着那个死掉的顾客也被他踹下了轮椅,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看着林甜甜。 林甜甜惊恐的尖叫。 龙傲天一把将林甜甜抱在了怀里,安慰她:“别怕别怕,像这种人,也就只会欺软怕硬,她怎么只敢来你面前自|杀,不敢去杀她那个丈夫?自己都敢死,竟然不敢去杀了她真正的仇人吗?甜甜,你莫怕,你做得都是对的,你的那些建议,如果星际政府不通过,就只是建议而已,星际政府能通过你那些建议,并正式写进了星际新婚姻法里面,可见是认为你的建议都是对的。甜甜,你没有错,你只是太爱我了,想要帮我而已。” 林甜甜仿佛被安抚住了。她一时为她的那个顾客伤心,一时又觉得丈夫说得才是对的。 她渐渐的睡了过去,梦里看到了一个新闻,说是一个很有名气的游戏女主播,因常年遭受丈夫家暴,不堪忍受,做饭时在自己和丈夫的食物里都下了药,丈夫当场暴毙,她的药的份量轻,支撑着她去见了她的一个很感激的人最后一面,才离开了。 林甜甜被惊醒了。她想拿光脑查一查,刚刚她的梦,究竟是不是只是个简单的梦。又想丈夫龙傲天说的才是对的。她的那个顾客那么软弱,只会欺软怕硬而已,怎么敢反抗丈夫呢?她应该相信龙傲天,相信她的丈夫。 林甜甜的日子又平静下来,她的丈夫渐渐繁忙起来,但依旧爱她,还说想要和她生孩子,生几个孩子,将来最好像谁云云。林甜甜终于被安抚了下来。 在最新更新一章的结尾,林甜甜怀孕了。 这仿佛是个幸福结局的开始。 * 丛夏这边新的更新一出,立刻引起了一片讨论声。 讨论声里,还有人骂作者,怎么可以提出设置离婚障碍,这样的话,万一星际真的好的不学学坏的,那倒霉的还不是他们? 那些原本有些喜欢天真善良的林甜甜的读者,也气得破口大骂,粉转黑,比黑更黑。 倒是有人回复了那些骂作者的人,说,设置离婚障碍,都是太子妃林圆圆的主意。 林圆圆的粉丝闻 讯而来,吵成一团。 丛夏歪着脑袋,看着小说的评论区,心说,乱成一锅粥说的就是这样的了。 不过,看起来虽然乱,但若要仔细分辨,还是能分辨出,大约有三波人在引导。一拨自不必说,是莫玫瑰这方的人在引导,这件事可能的坏的方向,提出这件事的是谁,将来真的被写进新婚姻法的可能性等等;一拨则是太子江安宇的人,这些人则是引导,星际人口越来越少,降低离婚率难道不是为了全星际着想?这也是为了将来星级人口不至于灭绝;最后一拨人则是在前两拨人那里都掺上一脚,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而那些早就拍好了支持设置离婚障碍和反对设置离婚障碍的视频博主,或者是大V,这时也有了选择,有的是支持设置离婚障碍的,有的则觉得设置离婚障碍让人更绝望,且这样的未必不吸引流量,选择了反对离婚障碍,有的还临时将设置离婚障碍给星际人类带来的痛苦更加夸大化。偏偏这些人的粉丝还不少,引起了颇多争论。 直到星际一个很有名气的女明星姚翠站了出来,在自己的星际网上发了视频。 姚翠站在了星际一座自|杀率非常高的楼上,一袭白裙,随风飘扬,头发吹了起来,露出了她满是伤痕的脸,白裙飘扬,裙子刚刚遮住的地方,也满是伤痕,甚至是烟头新鲜烫过的伤口,触目惊心。 星际的救援手段非常多,也非常及时。 姚翠许是也知道,先是站在天台的边缘,后来就直接坐在那里,双眼不停的流泪,她低声唱着歌,一面唱,一面哭,再加上她满身的伤痕,她什么都没有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姚翠前段时间有个星际网热搜,是家庭幸福,夫妻恩爱,可是现在,她煎熬不下去了。 她最后在被救援的时候,才终于开口说话:“我就是那个,林甜甜的被家暴的顾客。只是那个顾客,等了几年,终于等到了那个人渣一时冲动肯离婚,我直到现在还没有等到那个机会,也没能搜集到被家暴的证据。哪怕我满身伤痕,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活在痛苦之中,可是,我依旧没办法用被家暴的理由离婚。 但是,我还有幻想,幻想有一天,那个人渣一时喝得太醉了,就被我录下来了被家暴的证据,我就能离婚了,又或者,他哪一天冲动了,肯答应我离婚了,我就能立刻带着他就近去一家民政局离婚。我就是靠着幻想活着。”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的幻想也被打破了。那么多的离婚障碍一出来,我真的还能离婚吗?林甜甜的那个顾客的结局,是不是就是我的结局?” “既然都是死,与其再受几年罪再死,再为那个人渣一家赚几年钱再死,我是不是,现在死,更划算?” “我想死。” “让我死吧。” “死亡才是我这一生最好的归宿。” * 姚翠的视频一出,就有其他人也发了视频。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都已经无法忍受基因匹配婚姻带给他们的痛苦。 有一位老人,痛哭不已。 他道:“在二十年前,尚且可以凭借军功、对星际的贡献,以此来换取自己的婚姻自由。我在那时,以此换取了自己的婚姻自由,娶到了自己想要的妻子。只是我的妻子身体不好,无法生育,但那也没什么,我们两人相爱,并不在乎这些。可是不能,因为我的妻子无法生育,在第二十九版婚姻法颁布后,我们必须离婚。我必须娶一个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做妻子。我的妻子,因受不了这个打击抑郁身亡。 我娶的女人也不爱我,我们不离婚,只是因为不想陷入另外一个未知的婚姻关系之中。我们都很痛苦,都很绝望。更绝望的是,我们必须要在一起生育至少两个孩子,还要看着这两个孩子各自被痛苦的基因配对还能有所折磨。 我不明白,在远古人类时代,尚且知道盲婚哑嫁的坏处,尚且知道可以用科技来让不能生育的夫妻生育,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尚且知道想要结婚,可以自由恋爱,可以相亲结婚,怎么到了我们科技更发达的星际时代,就只剩下了基因配对? 自由恋爱的对象都尚且不一定能幸福,基因配对?那和古时候的种猪配对有什么不同?现在连离婚自由都要限制,为什么我们的星际,变成了现在这副让人厌恶的模样……我们在星际上层眼中,究竟是拥有权利和自由的人,还是只是他们眼中的猪羊?既要给他们干活,还要给他们生下下一代的劳动力,好供他们那些上等人的后代驱使?我们这一代人活着不得自由,下一代人依旧如此,甚至比我们更要悲惨,那么,我们为什么要生育?为什么不把悲剧结束在我们这一代?” 他这样说完,竟是通过视频直播了他和他一家人的自|杀现场。 星际警力立刻出动,却还是迟了。一个都没能救回来。 …… 在各自的社交平台上发视频、文字的人越来越多。即便是幕后主导了这些的莫玫瑰也惊讶不已。 她神色极其难看。她知道强制婚姻给星际人类带去的种种伤害和绝望,所以才自小立志于维护婚姻自由,反对基因匹配婚姻。但是,现在切切实实的看着这些受伤害的人,她的内心,也是极为触动。 星际上层的许多人和莫玫瑰一样都心有触动,包括莫玫瑰的政治对手。 可政治就是政治。 在莫玫瑰强力反对设置离婚阻碍时,她的对手依旧毫不犹豫的持反对太对,支持太子提出的种种建议,认为悲剧毕竟是少数,沉默的大多数是过得好的人,不能因为少数悲剧,就否定了这条有利于人类繁衍的建议。 星际皇室亦是据理力争,认为设置离婚障碍利大于弊。 这场争论整整持续了三天,才在莫玫瑰一方拿出的具体数据下——支持或是反对设置离婚障碍的投票——星际皇室没能将这条设置离婚障碍的立法写进星际婚姻法。 星际皇帝脸色铁青,太子想要去扶父亲,却被皇帝一把甩开,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莫玫瑰神色自若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资料,看也没看神色忧愁想要跟她搭话的星际总统一眼,起身也走了。 这场争论,到底是带来了些好处。 莫玫瑰的星际支持率大幅度提高,而星际皇室的支持率开始下降。 ——哪怕是支持基因匹配婚姻的人,也无法接受自己结了婚,却没有离婚的自由。 自由二字,该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第62章 退婚星际龙傲天之后07从夏道:“存…… 从夏是从星际新闻里知道的这场讨论的结果的。 星际新婚姻法设置离婚障碍的提案没有通过。 从夏对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只是不知道那位“不凡”的林圆圆,是不是也认为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 * 林圆圆正在江安宇为她购置的别墅里发呆。 她一动不动的发着呆,脑袋里一时间想着最初的时候,她是个期盼有恋爱对象的单身狗, 对着帅哥流口水,期盼国家能给她分配一个帅气小哥哥的真切愿望;一时又想着上一世,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开心于这个世界竟然是给分配对象的!一面将自己的资料填好上传,等着基因库给她分配对象,一面在内心深处嘲笑原身竟然会因为不愿意接受分配的婚姻而自杀;转眼又是上一世时,她在知道几个女儿都下场凄惨时的痛苦与自责…… “砰!” 突然的响动惊得林圆圆从床上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就见江安宇正怒气冲冲的站在那里,卧室的门还在微微颤动,上面还有一个明显的鞋印。 显然,这位太子殿下,是踹门进来的。 林圆圆眼睛里的痛苦、彷徨、挣扎、惊吓还没有完全褪去。 江安宇看着林圆圆的眼神,原本盛怒的脸上不禁也露出了一丝惊讶。 他顿了顿,微微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上前几步,道:“圆圆,你怎么了?是我吓到你了吗?抱歉,刚刚我关于设置离婚障碍的提案没有被通过,我还被父亲斥责了一顿,心情很糟糕,所以……” 林圆圆这时才回过神来,惊讶道:“提案没有被通过?怎么会?明明……” 明明上一世,提案是直接被通过的,江安宇也因为这件功劳,在星际皇室和贵族那里的威望又高了一截。她和江安宇的婚礼上,也有很多人上前来祝福她。 江安宇想到会议上的事情,目光晦暗,又上前几步,将林圆圆紧紧搂在了怀里,低声又蛊惑地道:“圆圆,我们要想其他的办法。我们就是基因匹配的婚姻,宣扬基因匹配婚姻,以法律要求民众多生多育,本就是我们应当做的。” 自由恋爱?真靠自由恋爱?这星际有几个肯结婚的?结婚了又有几个肯留下后代的? 这个星际,迟早会完。 林圆圆愣了好一会,想到莫从夏与前世的不同,还有莫从夏前世的那些经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江安宇正抱着林圆圆,立刻问道:“怎么了?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圆圆,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只有坚持基因匹配婚姻,才能强迫星际人类结婚生子,让人类能永远延续下去。如果只靠着什么自由恋爱结婚,整个星际,又有几个愿意结婚承担责任的?愿意结婚的又有几个愿意生孩子养育孩子的?只有强制基因匹配的婚姻法继续下去,才能让人类继续延续。这是我们皇室一直坚持要做的事情。圆圆,你现在是太子妃了,也是皇室,也会和我一直坚持下去的是吗?” 说罢,他亲了亲林圆圆的额头,起身后深情的看向林圆圆。 林圆圆有些恍惚。 她仿佛回到了前世,他们最相爱的时候。他意气风发,在政坛上挥斥方遒,很多政客心甘情愿的支持他。而她则以为拥有了最甜蜜最适合她的爱情,不谈国事,只在江安宇询问她一些事情时,随意的将在地球时的一些“见识”说出来,然后就是一心一意的过小日子,做甜点,谈恋爱,相夫教女。 那个时候,是真的开心啊。 “圆圆?圆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你一向和别的女人不同,灵光一闪就能想出别的女人一辈子都想不出的好法子。为了星际的未来,为了我们人类将来不至于真的灭绝,圆圆,你再‘灵光一闪’一下好不好?” 低沉磁性的男声在林圆圆耳边乍然再次响起,打破了林圆圆的回忆,也让林圆圆清醒过来,或许,就连前世她以为的他们最相爱的时刻,江安宇也一直在算计。 她恨透了江安宇的算计,也终于明白,在这个男人心里,权势地位,永远比爱情重要。或许江安宇是喜欢过她的,但是,如果不是她对于他的政途有所帮助,江安宇怕是也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只会将她当成一个摆设,在有需要的时候招过来做一些秀而已。 林圆圆清醒了过来,回想起自她重生之后出的那些主意,还有一直冷眼旁观,每一步都走在她前面的莫从夏,张了张嘴,想要说自己没什么主意了,不肯再帮着江安宇出那些不好的主意,眼睛一转,脑中竟真的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她做不到莫从夏能做到的那些事情,但是,她可以让江安宇更加疯狂,也可以让江安宇对她更加信任。唯有这样,她才能更靠近江安宇,她将来站出来作证时,才能更被信任。 林圆圆微微垂眸,掩住眸中的情绪,低声道:“我、我还有个想法,反正真正生育的是女性,男性在其中,其实只是付出了米青子而已。只要能够让女性不得不生育,哪怕男性不愿意遵从基因匹配婚姻,女性也因为生存必须要遵守而且积极响应……” 江安宇皱眉道:“这个方法,我们不是没想过。只是怎么让女性不得不生育?” 林圆圆张了张嘴,又闭上,复又张了张嘴,道:“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做这件事。一个是提高女性的就业待遇,比如,允许和鼓励女性在家办公,强制延长女性休假时间,女性产假时间延长两倍。一个是开办免费女子学校,并提供各种享受式学习,才艺学习,在全星际的成年考试之前,对于女性的教育方面,不做任何强制性要求,减少考试次数,让女性在受教育阶段,更加轻松自在。” 人是有惰性的。如果没有严格公平的考核机制,周围也没有竞争的学习氛围,人是很难将自己的学习积极性调动起来。 将女性的教育水平降低,成年考试和工作考核的标准却不降低,就是另类的将女性的就业机会大量减少。 等到将来,女性在各个领域的上层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少,甚至在某些领域完全没有的时候,想要控制女性生子,就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理所应当的事情。 江安宇听罢,愣了好一会,深深地看着林圆圆,良久,才叹道:“圆圆,有你,真是我的运气。” 林圆圆低着头,眼泪却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光滑的地板上。 江安宇连忙将林圆圆抱在了怀里,低声哄道:“好圆圆,我知道你出这些主意都是为了我,我将来必定不会负你。还有,圆圆,你要相信我,相信星际皇室,我们只是想要提高星际的生育率而已,并没有要让女性将来不如男性的意思。等到将来生育率稳定了,就会提高女性的教育质量。而且,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星际不会剥夺女性的教育机会,只看有没有女性能够在各种诱惑中挣脱出来,依旧肯努力上进。” “圆圆,你没有错。” “这些都是对的,我们要缓缓为之。” …… 江安宇一面抱着爱人安慰,一面感受着自己此刻跳得格外激烈的心。 星际实现男女平等已经很久很久了,导致无论是江安宇,还是星际皇室,一时间都没有从这样的角度来操控女性的生育权。 让男女重新变得不平等,从思想上、教育上、工作上控制住了女性,女性的生育权,不也就回到了他们手里吗? 做到了这些,距离生育率的提高,还能有多远?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从夏此刻,还不知道林圆圆给江安宇出了一个这么一个主意。 星际男女平等已经实现了几百上千年了,中间偶尔也有人想要通过利用降低女性地位来提高生育率,却都被女性的强烈反抗给镇压了。而镇压之后,星际的生育率还会进一步降低,所以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想过用这个法子来提高生育率了。 这也就导致,从夏从难得回家一趟的莫玫瑰口中得知江安宇的打算时,瞪大了原本就很大的眼睛。 莫玫瑰恼道:“男女真正平等了才多少年?那江安宇就要因为他的政治资源,重新给破坏掉?他根本就不配如今的位置!星际皇室和贵族,这样只靠血脉传承的东西,就不该存在!” 当年,星际皇室和贵族确实是被反对的。也差一点被取消掉。只是当时虫族与人类的大战,让人类精疲力尽,皇室和贵族也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手头实际权力实则很少。这才让他们继续存在了下去。 现在看来,当年就不该让这种凌驾于平民之上的“人上人”存在。他们是既得利益者,根本就不会为其他人考虑。 至于那个林圆圆,本身是女性,亦是平民,却肯为了贵族丈夫出这种主意,莫玫瑰倒也不觉奇怪——妄想靠着逢迎谄媚“人上人”,压制原本和他一样地位的人的小人,自古以来,都不少见。 从夏道:“那是 不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直接让这位皇太子身败名裂?” 她说的,是挑起性别战。如今的女性,是男女平等的既得利益者,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奋起反抗,维护自己的权益。 实在是她有些厌烦这些政客的“游戏”了,想着干脆一劳永逸,先把江安宇给彻底打压下去。 莫玫瑰沉思良久,却是摇头:“这样的话,会有更多的女性不肯心甘情愿的踏入婚姻,结婚生子,这对女性的生理和心理健康,对于星际的未来,并没有好处。” 她是政客,也是一心想要星际的未来更好。所以在做决定时,如果非要牺牲女性的部分利益,在这个问题真正到来前,莫玫瑰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退让。 从夏道:“存在即合理,按照这样的推论,存在的东西有一天不存在了,也当是合理的。其实如果当真有一天,所有人类都不愿意生育了,最后落得个灭亡的结果,也是人类的选择,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有出现,有消亡。在数万年后的某一天,或许会再次出现人类,或许会出现新的物种。从夏觉得,这当真没什么不好。 莫玫瑰却是典型的政客思维,闻言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下,脸上也略微露出了个笑容,玩笑道:“都不生育,人类都灭亡了,还要我们这些政客有什么用?” 所以,他们这些政客,是一定需要人类多多生育的。 只是在促进生育的方法上面,不同的政客有不同的见解。当然,也有可能,这其实也是他们争夺权力的方法而已——星际皇室和星际政府,通过促进生育的方法的不同来争夺权力,这也是常事了。 莫玫瑰不欲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给女儿听,转移话题道:“你不继续写你的小说了?我看你的小说写得越来越好,关注的人也越来越多,做个小说家也挺好。怎么我听说,你又开始练习机甲驾驶了?” 她还是很关心自己这个女儿的。 从夏心道,做个小说家也很好,可是,她经历了好几个世界,还没做过机甲师呢。想想如果可以驾驶机甲在太空中作战,不也是一件很潇洒自在的事情? 更何况,虫族大战就在几年后,如果她能在大战中立功,就能有更多的话语权和关注度,回过头来还能继续原身的事业,继续写小说,也没甚不好。 不过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从夏跟莫玫瑰说了自己写作和驾驶机甲两手都要兼顾的事情后,就开始琢磨怎么在自己的龙傲天文里,打脸现实中的星际太子江安宇了。 ——好不容易实现了男女平等,有人想要破坏,她自然不会允许。 第63章 退婚星际龙傲天之后08从夏继续道:…… 星际的男女平等,真正实现之路,在图书馆里,体现为整整一面墙的厚重书籍。 从夏经历过数个世界,不得不说,大部分世界,对于女性都不是那么的友好公平。 封建社会自不必说,恨不能将女性地位一压再压;然而即便是她曾经穿越过的现代社会,明面上重女轻男,暗地里的重男轻女,表面上男女平等,甚至有很多人以“女性优先”和“最喜欢女儿”为幌子,实际上仍旧在坚持不公平的男女制度的世界,也是常见。 封建社会的生产力在那里,女性因为身体上的不占优势,被轻视,在某些方面,或许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在现代社会,明明很多女性的经济能力已经足矣独立,但是因为长久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周遭的环境,长辈们的所谓“教导”和“为你好”,以及女性在上层社会掌权者所占的比例不足,都导致了女性依旧被轻视。有的国家连表面的平等都做不到,依旧在各种压榨女性,导致这类国家性别对立极其严重,新生儿出生率逐年降低。有的国家倒是能保持表面的“男女平等”,可即便如此,女性意识觉醒,会认为这样表面的男女平等不够不等,心生不满;男性则因为身为长久的得利者,不得不让渡出他曾经拥有的“权利”,也并不觉得欢喜。 想要从这种状态,过渡到真正的男女平权,着实历经了重重困难。 而现在,从夏好容易来到一个真正男女平等的地方,却有人想要破坏如今的现状。 只怕会导致女性的激烈反抗。 从夏尚且见识过一个小国家的女性,为了反抗不断压迫她们的男性,空前团结的拒绝生育,导致那个国家的生育率极低,幼儿园学校等地方一点点的减少。 如今的星际本来就在为生育率苦恼,如果那位太子殿下当真想要再压迫女性,女性一定会发起最强烈的反抗,就越发没有人肯生育了,星际的生育率只会越来越低。莫玫瑰也是从一名政客的角度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恼怒太子江安宇和林圆圆,认为二人不知所谓,简直胡闹。 从夏在她的全息舱旁,站了一会,摇了摇头,才进去全息舱里躺平,开始“写”小说。 ——该说不说,星际科技在这方面还是非常值得赞赏的。等到机会成熟,她一定要搬一个全息舱进空间。当然,单单有全息舱还不行,她还得在做完这次的任务后,多学一下这个时代的科技,能学多少是多少。 当天夜里,从夏的那篇以星际太子江安宇和太子妃林圆圆为原型的“甜文”小说,再次更新。 小说的男主角龙傲天,比现实里的江安宇更加大手笔的宠爱着他的娇妻林甜甜。 【林甜甜对龙傲天的依赖与日俱增,尤其是她怀孕了,龙傲天对她越来越好,只钟情于她一人,这让林甜甜内心格外甜蜜,同时也想要抚平丈夫额头上偶尔的皱纹。 龙傲天见状只是苦笑:“我能有什么发愁的事情?还不是为了星际生育率的事情发愁。”见林甜甜露出懵懂神色,又解释道,“甜甜你上次出的主意的确不错,星际的离婚率明显低了很多,但是,愿意怀孕的女性还是太少,星际人口出生率上不去,我总是担忧的。” 林甜甜想了想,问道:“星际女性为什么不愿意怀孕呢?你看我,就很愿意为你生下我们爱情的结晶。而且,不是有更多的人支持基因匹配婚姻了么?基因匹配,就意味着夫妻两个怀孕的几率比自由恋爱的更大,生下来的孩子比自由恋爱生下来的孩子基因更完美。星际女性,凭什么不愿意结婚呢?” 龙傲天闻言叹道:“星际时代毕竟和古时候不同,古时对女性的道德束缚和责任束缚更大,女性天然承担着比男性更多的生育责任和抚养责任,古时女性的工作环境也不好,在面临同一份工作时,在很多情况下,男性比女性更占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女性在一时的爱情迷惑下结婚生育后,是比较难以选择离婚。而且还会因为‘老人’的劝诫,或者是其丈夫为了将其绑在家庭里,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生育。 但是星际女性不同,星际女性面临的是男女平等的大环境。在这种大环境下,星际政府除了更多的想要高生育率,其他方面还是能严格的做到男女平等。女性没有了生存压力和道德环境的束缚,自然是不愿意选择生育。甚至,如果没有星际律法的强制约束,星际无论男女,恐怕都不愿意生育。” 林甜甜惊讶道:“基因匹配,不是可以匹配到最合适的两个人吗?最合适的两个人之间,竟然无法产生爱情?爱情,不能让人生育后代吗?你看我们,我们始于基因匹配,然后相爱,我很自然的就愿意为你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啊。” 龙傲天一时不知道怎么向自己“天真”的小妻子解释,爱情与基因,并不能画等号。爱情与生育,同样不能。 林甜甜见龙傲天不答,却也不再问,只依旧天真的问道:“我好像有些听明白了,其实什么时代的女性,都 不是很爱承担生育责任。但为什么古时的女性,却能比如今的女性生育的多呢?我们给如今的女性,制造当年类似的大环境,女性是不是就愿意多生育了?嗯,比如,减少她们的工作机会?让她们不得不通过维持家庭,来支持自己的生活?” 龙傲天顿时眼前一亮。】 从夏的新的更新就停在此处。 看文的读者看到这里时,只觉五脏六腑都充满了怒火! 那些原本喜爱林甜甜的人,此刻也由粉转黑,骂林甜甜骂的更狠。 “男女平等这才多久?就有人为了提高生育率,为了增加基因匹配婚姻的数量,重新搞起男女对立?这简直就是要整个星际的安稳为她陪葬!幸好这只是小说,如果是现实,我保证,星际生育率只会更低!” “女性会生孩子是原罪是吗?为什么净逮着女性压迫了?是不是要全星际的女性都去把子宫摘除了,这个世界才能安静下来吗?” “又要女性生育,又要基因匹配,又要压迫女性到重新回到不平等时代,这是星际皇室在剔除女性吗?好呀,也没什么不好。等到女性被剔除了,下一步,就看星际男性是否能独活!” …… 单单是一篇小说,就已然引起了无数人的反抗。在各大社交平台上,都冲上了热搜榜前列。 当然,是被骂上来的。 莫玫瑰在发现这件事后,神色极其复杂。她是知道以从夏的本事,是可以有更委婉含蓄的处理方式的,可偏偏从夏却选择了这样激进的手段,让莫玫瑰不禁怀疑从夏的目的,立刻打了视讯给从夏。 从夏:“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觉得,或许你们都错了。无论是支持自由婚恋,还是支持基因匹配,这些,或许都错了。” 莫玫瑰怔住。 从夏继续道:“人们想要的,或许只是自由而已。不自由,毋宁死。更遑论承担所谓的生育责任了。” 自由的选择生育或者不生育,自由的选择自由恋爱或者基因匹配,自由的选择,他们究竟要怎样生活,在某段生活着实不如意后,还可以自由选择结束这段不如意的生活。 自由的空气,才会让拥有自由的人认为,这个星际,这个时代,值得新生命到来。 莫玫瑰这样的政客,竟一时无言以对。 而江安宇那边,在发现舆论已经升起后,顿时恼怒非常。 究竟是谁?究竟谁是他身边的奸细?不把他揪出来,他的所有事情都做不成! 显然,江安宇并不认为如今星际百姓的反抗有什么——只要做好了完全准备,一击必中。 即便男女平等已经实现了许久,但是,能够拥有凌驾于其他性别之上的权利,谁又能拒绝呢?尤其是曾经拥有了这种天然权利数千年的一直足够团结的……男性。 他梦中的那样的世界,也未必不好,不是么? 第64章 退婚星际龙傲天之后09“废物皇室,…… 江安宇愤怒极了。 可他身边的智囊团和亲近人已经在短时间内被清理了好几波了。他如果再清理下去,只怕他们对自己会越来越不信任,想到什么建议或意见的时候,也根本不敢开口——毕竟,不做就不会错。做了说了反而更容易被怀疑。 江安宇一面生气,一面也只能压着脾气,将事情吩咐下去。 ——他对于自己梦中的那个世界着实太向往了。 他对自己说,着实是星际女性太不听话了,对于星际也太没有责任心,不肯主动生育。如果星际女性足够听话,拥有足够的责任心,肯主动生育,让星际上层不必为生育率担忧的话,那他又何必向往他梦中的世界? 他梦中的世界,男尊女卑,人们都以生下儿子为目标。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的人家,家里都必然是要“留后”的,这个“后”,理所应当是指男孩。女孩是不作数的。 这种情况下,人们理所当然的会结婚,生子。生一个不是儿子,两个不是儿子,五六个不是儿子,只要身体条件允许,都会继续生下去。因为那个社会要求人们必须要“有后”,没有儿子的家庭,就是“绝户”。“绝户”是被人看不起的,还会被周围的亲戚朋友算计,想要发“绝户财”。 那个世界里,倒也不是没有女性想要反抗,但是,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太低了。就算是参加工作的女性,也会遭遇性别歧视和就业歧视。她们可以参加工作,但是社会道德会要求她们必须要平衡好家庭和就业,否则就会受到道德和舆论的谴责。这种大环境下,大部分女性不得不妥协,少部分女性将反抗的火种一直延续。 江安宇不在乎少数反抗的女性,他只在乎梦里世界里的高生育率。还有那些被大环境洗脑的女性们,她们甚至会自发的给下一代的女性洗脑,如此反复,一代又一代,即便有一天女性终究会反抗成功,争取到真正的男女平等,哪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江安宇要在意的,是现在的星际的生育率。 他很愤怒,却依旧很理智。 强制性的减少女性的工作学习的机会,公然压制女性,当然是不可取的。但是,林圆圆为他出的主意却很好,砒|霜无人会吃,但是,若将这砒|霜藏在蜜糖之中呢? 待到了下一次的星际高层会议,江安宇就提出了因为女性承担了生育的责任,星际应当给与女性更多的便利,一个是在工作上,应当给与女性更多的工作场所的选择,凡是可以居家办公的,便允许女性尤其是有生育的女性居家办公,并同时给与比男性多出一倍的假期,这也是对女性的生育补偿; 另一个是在学习上,可以为女性提供更适合的女性学校,减少女性的学习和考试的压力。女性比起男性,是要承担怀胎和生育的痛苦和风险的,这样的优待,是女性理应享受的。 这样一份提案一出,参与这次会议的星际皇室和星际政府都意味深长的看着江安宇。 江安宇却淡定自若。 ——除了在这次会议上提出这个提案,他还提前将消息在他的个人社交账号上宣布了出去。当然,他宣传的,只是对女性有利的方面,对于那些潜藏的弊端,他是一点没提。 而宣传这种事情,江安宇深知,星际人很容易被带节奏,他只需要先让一些水军将节奏带起来,表 示这是一件有利于女性的事情,聪明的男性就会帮着带节奏。古往今来,男性又是异常团结的群体,等到男性们私下里互通了消息,猜到了这个提案背后潜藏的意义,理所应当会为了将来的男性得到的权利和地位而一起带节奏,让愚蠢的没有主意的女性认为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然后江安宇就可以利用舆论,促进这个提案在星际高层会议中的通过。 哪怕星际高层有些人看穿了他的阴谋,但是,他的这个“阴谋”之下,却是能够真正的提高星际生育率,这样的“好处”近在眼前,哪怕是莫玫瑰的态度,江安宇都敢赌一把。——看莫玫瑰是要将女性的权利和地位,放在星际人类的延续之上还是之下。 莫玫瑰深深地看着江安宇。 她自己是女性,一眼就看穿了江安宇这个提案背后隐藏的对男女平等制度的挑衅;但是,她同时也是星际的副总统,将星际人类的繁衍日常放在心头的负责人的副总统,江安宇这个提案,同时也对星际人类的繁衍有好处,她也看出来了。 虽说是牺牲了女性的部分利益,但是,女性原本就是从男尊女卑的地位中,慢慢争取到了如今男女真正平等的权力。再来一次,又何妨? 这个想法在莫玫瑰脑海中闪过一瞬,随即她就清醒了过来。 不可能的。 女性已经品尝过了男女平等的滋味,怎么可能容许把自己变成二等公民?若是当真这样,那么,奋起反抗者只会前仆后继,越来越多。 用鲜血争取来的权利,她们不介意再用鲜血稳固。 若是不能,至少,她们还可以让自己无法生育。——不是为了生育率,想要剥夺她们的权利和地位吗?那不如一了百了,她们选择永绝后患。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不是么? 于是莫玫瑰毫不犹豫的开口反对。星际政府与星际皇室本就是对立和制衡的关系,星际政府这厢的人,和星际皇室,立刻又对上了。 星际皇室里自然也有女性,占比星际皇室上层的三分之一。她们自然也是聪明人,在听到太子江安宇的这个提案后,这些女性面色丝毫未变,心里早都把江安宇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们都太聪明了,涉及自身利益又格外敏锐,因此清楚的察觉到了江安宇的这个提案对于星际女性的不友好。她们在皇室阵营,立场已定,理应为江安宇这位太子殿下出谋划策,可是,是积极主动的出谋划策,还是敷衍了事的出谋划策,就是她们自己说了算了。 又或者,她们也可以有别的出路。 江安宇这样的提案一出,怕是心里也对女性生出了歧视和打压的心里,在他身边,她们付出的努力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凭什么呢? 倒不如,另谋出路。 更有原本对江安宇极其信任和敬仰的人,看着江安宇这样的疯狂,想到江安宇从前不是这样,是和那个林圆圆在一起后才这般,只觉林圆圆是个应该早日除去的祸害。 江安宇完全不在乎这些,他目标明确,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待到会议结束,他拿出了个人光脑,看到光脑上的舆论,果然是被引导着偏向他想要的方向,更觉身心舒畅。 他梦里的那个世界,那样的比星际高出那么多的生育率,仿佛近在眼前。 * 从夏最近对于机甲训练更感兴趣,因剧情里,虫族和星际的再一次大战不远了。 因此等她知道江安宇的这个提案的时候,星际网上已经发酵了一段时间了。 从夏看完莫玫瑰的秘书给她送来的资料,皱眉登陆了星网,看了一会,忽然就笑了。 江安宇企图用水军和男性的“团结”来操控舆论,想要改变现在男女平等的现象,想要从工作福利待遇增加以及减少学习压力和学习水平两方面,逐渐降低女性地位。 这个方法看起来是有可能实现的,又有水军铺路,还有江安宇的太子身份,从夏对此不是不担心的。 但是,等她上了星际网,才发现提出反对声音的,大部分都是男性。 嗯,男性。 “不是男女平等吗?为什么要给女性更优渥的待遇?” “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新提案里女性可以居家工作?还有双倍的假期?上学的时候也可以不在压力大的学校读书,而是可以轻轻松松的在女校里就读?这公平吗?星际皇室是不是有个大病?到底还行不行?不行的话赶紧下台!” “废物皇室,废物太子,怎么可以提出对男性那么不友好的提案?是想早点下台吗?” …… 星际政府&星际皇室:“……” 从夏:“……” 心情复杂.jpg 这可真是,太意料之外了。 第65章 退婚星际龙傲天之后10而且,只有位…… 江安宇精心策划的优待星际女性,然后徐徐图之,逐步剥夺女性工作和学习机会的提案,一朝提出,还没等着女性的反抗,就率先迎来的星际男性的强烈反对。 一时间引得全星际哗然。 倒也不是没有看穿这其中关窍的男性,但是这些男性里,有的是懒得管这些事情,只忙自己的工作生活;有的是觉得星际太子的这种手段过于卑劣,不赞同,所以不管;有的倒是想要管,暗戳戳的告诉其他男性,这个提案对于星际男性长远来说是有莫大的好处的,没道理为了眼前的利益而舍弃长远的好处。 但是,对于大部分的星际男性来说,他们同样早就习惯了男女平等,即便能认识到长远的“利益”,他们也根本不愿意让自己处于暂时的“劣势”和“不平等”之中。那是看不到的“利益”,没有到手的“地位”,凭什么让现在的他们拱手相让? 再有,女性为了争取男女平等的地位,当年所做出的努力和挣扎,制造出来的社会矛盾等问题,他们也在纪录片和历史课上看得清清楚楚。如今的星际社会,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如果可以男性地位提高一些,他们其实也是愿意的,但是,他们希望的是不付出代价和风险的得到男性地位的提高,而不是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和社会不稳定的情况下,费劲算计和眼前的利益,才能争取到。 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今的男性对于繁衍子嗣同样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星际时代,科技发展让生活和养老都极其的方便,“养儿防老”对他们来说并不适用。至于延续自己的姓氏什么的,自从男女平等后,子女的姓氏也早都平等了起来,且子女在成年时,可以随意变更自己的姓氏和名字,甚至可以变更成非父母姓氏的一个他/她喜欢的姓,和喜欢的名字,所以这一点也不存在。 所以,即便江安宇的幻想很美好,现实中的本该是他的“盟友”的星际男性,大多却不如他所想,率先跳出来反对这个长远来说对男性“好”的提案。 江安宇简直暴跳如雷。 另一厢,莫玫瑰的团队,也没料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副模样。他们原本准备好的激烈的反抗计划,还没来得及施行,就已经搁浅了。他们现在需要紧急开会,商量出一套柔和的反抗计划,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饶是从夏,这次也失策了,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 她扶额,忍不住笑出声来。 ——人性,真是难以捉摸。 不过也无所谓了。 从夏知道了整个星际发展的大趋势,知道莫玫瑰那边能提前料到江安宇那边的动作,并可以做出完美的应对计划,那么江安宇的那套想要潜移默化的改变男女平等的计划施行不了,而林圆圆是菟丝花,无论她想要做什么,只有通过江安宇才能达成。而江安宇自顾不暇,林圆圆的想法,也就只是想法。 从夏完全不懂林圆圆想要做什么。重来一次,她心里难道不 怨恨吗?不想报复吗?难道她报复江安宇的方法,就是要先成就江安宇,然后再狠狠报复他吗?但她难道没有想过,重生只是拥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不代表她的智商能力也能上涨,能够对付成长之后的江安宇。林圆圆当真要报复,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和她这个明显也是重生者的人合作。或许重生的林圆圆和重生的莫从夏智商都不够,但是,星际副总统的莫玫瑰,一定可以把她们想要做的实现。 从夏想到林圆圆,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星际时代,人人平等,她也应当尊重林圆圆的选择,不随意介入他人的因果。 她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进行机甲训练,闲暇之余,将她的小说完成。 小说里龙傲天和林甜甜的甜蜜爱情还在继续。 与现实里不同,现实里的太子江安宇的计划没能顺利实施,而小说里的龙傲天的计划却顺利实施了。 林甜甜依旧开开心心的做着她的甜点直播间。 只是和过去不同的是,她的直播间里多了十个管家,他们为直播间设置了各种各样的屏蔽词。林甜甜不懂这些,跑去问丈夫龙傲天,龙傲天用一个长吻就将娇妻打发了过去,表示他只是要保护自己的妻子而已。林甜甜红着脸便也不问了,完全不知道那些因为她的某些“建议”,而渐渐失权的女性,在她的直播间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也不知道龙傲天利用她的直播间,将那些愤怒的女性给悄悄盯住,只等着她们犯错,就将她们控制起来,用“合法”手段,让她们失去反抗的怒火和信心。 于是男性和女性的地位,开始在一点点的小事中,开始发生改变。 女性为了争取到和男性平等的权利和地位,花费了数百上千年,其中过程与艰难,在图书馆里可以化作一整个图书室。 但是,女性地位的降低,却只需要十几二十年的时间。 女性的读书与就业的机会先是被限制。女性就读的学校的过于宽松,导致她们完全无法在高等教育的考试中,竞争过同年级的男性学生。女性最初没有反应过来,但在反应过来时,女性学校的教育资源已然被压缩,他们无法拥有和男性平等的受教育的水平,且宽松的环境,过于简单的试题,让她们在后续中,只有少数人能考上真正优秀的星际高等学校。而这类学校里面,男性数量占优,他们会下意识的团结起来,让女性在这种环境里越发艰难。 然后再就业中,女性假期和居家工作的法律条文越来越多,这就导致工作中,用人单位从优先考虑男性,到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女性员工。 且学校水平的降低,女性在就业中更加困难,只能通过寻找一些工资和福利待遇更低的工作,才能勉强生存。 而勉强生存的女性,大部分在星际舆论和星际最新版婚姻法的压迫下,不得已主动走入了婚姻,通过婚姻改变自己的生存状况。 随着女性就业环境越来越差,二十年,甚至发展到了女性只在婚前就业,婚后就会成为家庭主妇。且因为星际法律的规定,女性只能选择基因匹配的对象结婚,女性在婚姻之中,处于绝对的劣势。 男性也必须在星际法律根据基因筛选选出的前五位女性中,选择其中一位结婚,无论他是否在婚前已经另有所爱。但是,因为男性在婚后依旧有就业的权利和机会,在家庭关系中,处于绝对的强势地位,所以,很多男性都渐渐觉得,这样的基因匹配婚姻,也不是不能接受。喜欢不喜欢的,哪里有在家庭关系里,做真正的“一家之主”,看着家里其他人都只能对自己言听计从更重要呢? 而少数不认同这种改变男女平等现状,以及基因匹配婚姻的男性,因为数量过少,也被多数的声音所掩盖。 于是,仅仅是三十年光阴,原本男女平等,欣欣向荣,唯有人口一事令星际高层领导烦恼的星际,就变得冷漠灰暗。人口数量上去了,却越来越多的人处于痛苦之中。 因为女性就业的逐步被限制,原本在星际直播网上做直播、卖甜品、炫耀自己爱情的林甜甜,也没能继续出现在直播网站上,只偶尔穿着合体严实的礼服,带着端庄漠然的笑容,站在已经成为了星际皇帝兼总统的龙傲天身边。 无数的女性谩骂和痛恨着林甜甜,殊不知林甜甜也在痛恨着自己。她再不能想到,当初她的那些不经意的“灵光乍现”,会带给自己和星际女性那么深的痛苦和绝望。 她和龙傲天的基因匹配度非常高,所以在一起之后,龙傲天表示作为星际领袖,他要做表率,并不肯避孕,导致她接连怀孕,生下了六个孩子,四女二子。林甜甜以切除子宫作为要挟,龙傲天才终于遗憾的同意了她的避孕请求。 虽然星际医学发达,但林甜甜的内心因为接连生育,以及发现自己的四个女儿都被教养的极其懦弱,两个儿子对自己和女儿们眼神里都带着蔑视,还有网上无数受压迫的女性对她的谩骂也被大女儿怯生生的告诉了她,林甜甜患上了抑郁症。 龙傲天是深爱着林甜甜的,他对此完全不解。他已经在最大限度内宠爱他的妻子,让她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拥有整个星际最高领袖的宠爱,还让她生下了自己的六个子女。他那么爱她,她怎么还会生病呢? 只是就算林甜甜生了病,星际皇后却不能是个抑郁症患者,龙傲天以六个子女的未来——尤其是四个女儿的未来婚姻作为“激励”,“鼓励”林甜甜像是正常人一样跟自己出席星际皇后应当出席的各种典礼,参加各种慈善活动等。 林甜甜内心越发痛苦,无法纾解,却还要佯做个正常人模样。但她想,这样也是值得的。为了她的四个女儿的婚姻能得到一定的自由选择,这也是值得的。——如今的她,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稀里糊涂,认为由基因选择的婚姻,就一定能得到幸福。因感情自由选择的婚姻,尚且不能保证余生的幸福与否,单单是基因匹配,又能保证什么? 她想,只要她还作为星际皇后活着,那么将来四个女儿的配偶,无论如何,都一定不会像其他家庭里的女性一样,处于过分劣势的地位,也不会遭遇更糟糕的譬如婚内强\奸、家庭暴力等事情。单单只是为了四个女儿,林甜甜即便一日比一日更痛苦,也想要继续活着。 龙傲天果然给了四个女儿一定的婚姻自主权,让她们在基因匹配最合适的前十个人里选择,而不是前五个。 林甜甜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感激”丈夫的“仁慈”。 直到又十年,四个女儿在林甜甜面前时,仿佛日子过得还好,夫妻间谈不上什么感情,但也过得去,相敬如宾罢了。但是,突然有一日,就有人告诉林甜甜,她的二女儿死了。 因被丈夫家暴致死。原本是不会死的。因为星际医学发达,科技发达,医用机器人可以解决大部分的外伤问题,医疗舱可以解决大部分的身体问题,实在不行,还有医院的医生和更高级的医疗设备。且二女儿的丈夫,原本就是星际医生。 但林甜甜的二女儿,就是死了。因为她在知道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女儿后,选择了将家里的医用机器人、医疗舱、飞行器、网络全都毁坏了,然后在将肚子里的女儿打掉后,摇醒了熟睡中的丈夫。 她的丈夫对她常年家暴——事实上因为女性地位的逐年降低,遭受家暴的女性占了大部分,一是因为女性根本无法反抗,反抗了也得不到有效的救助,二么,就是因为医用机器人和医疗舱,可以治愈大部分的伤害,打完之后,再治疗,半点不会被外人看出来。而家暴这种事,就仿佛是权力,权力如毒//品,是会上/瘾的。 林甜甜的二女儿的丈夫,他从最开始的试探性的寻找借口的打骂,到后来的随意肆意的打骂,早就上瘾了。 尤其是在知道妻子打掉了他的孩子后,当时就愤怒的暴打了妻子。 ——他是医生,太懂得怎样让她疼又不让她死。过去的十年,他都是这样折磨着她的。哪怕她是星际皇帝的女儿,那又如何?如今这位星际皇帝亲手将男女平等变成了男尊女卑,他的女儿,无论地位再高,也该任由他这个丈夫随意欺辱。 只是这一次,他没想到家里的医用机器人和医疗舱都坏掉了。他有些慌,等他想到要用飞行器去医院的时候,飞行器也坏了,家里的网络也连接不上。 这种情况下,哪怕他并不想要她死,只是想要打她,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错,也根本阻止不了她的死。 而林甜甜二女儿的死,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林甜甜的大女儿和三女儿也相继自杀,三女儿甚至是带着她的女儿一起死的。 林甜甜的小女儿最后见了林甜甜一面,然后就消失了。 林甜甜彻底疯了。 龙傲天伤心不已。无论是对他的女儿们还是妻子,他其实都是爱的。只是他有他的立场,对她们的爱,不足矣抵抗他的立场和野心。 龙傲天依旧善待着林甜甜,他也终于肯让心理医生来给林甜甜治病。但林甜甜疯的太彻底了,什么心理医生都救不了她了。又或许,只有疯了,才能让内心得到真正的宁静。 …… 从夏的这篇文暂时就停留在了这里,然后洗漱一番,就 决定先休息了。 ——她已经能想到,等第二天,文下会吵成什么样了。 事实上不只是文下的评论区,还有各种热门的社交平台上,全都吵翻了天。 一来是江安宇的骚操作,惹得星际男性率先提出了反抗,认为“不公平”,不肯同意江安宇悉心制定的能让男性地位高于女性地位的计划,而星际男性的强烈反抗,让星际女性也只觉江安宇这位星际太子仿佛是个笑话; 二来就是从夏的这篇文,一直在热门上——偶尔下来了,也有她亲妈拿真金白银砸上热门,让这篇文的读者越来越多,看到并看懂这篇文的暗示的人也越来越多,星际人都对江安宇这位星际太子警醒起来,尤其是星际女性,根本不能想象自己会过上文中女性的生活。 甚至吵着吵着,舆论的重点,从江安宇的不够资格做星际太子,变成了星际皇室是否应该存在。 江安宇愤怒的无法自抑,胸腔里的怒火随时随地都想要发/泄出来。 可是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要冷静,待他回家,想要从妻子林圆圆那里汲取一丝温暖的时候,却发现林圆圆精神状态十分不对劲,他上前抱住了林圆圆安抚,林圆圆却从袖口处取出一把匕首,匕首直接刺进了江安宇的心口! 江安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从夏是被莫玫瑰从全息舱里给强制唤醒的。 “虫族来袭,夏夏,你要去参战吗?” 从夏毫不犹豫:“我去。” 这是莫从夏的家园,她理所应当,会帮她守护。 而且,只有位置站的足够高,有些事情上面,她才能有真正的话语权。 这是她想要的。 第66章 退婚星际龙傲天之后11这片星际,…… 与虫族的战争,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星际人类与虫族之间,每隔二三十年,总会有战争发生。人类无法灭绝虫族,在星际里繁衍时间比人类更长的虫族,当然不是好对付的,它们的智慧或许不如人类,但是论及繁衍和生长的速度,都是人类比不上的。 当然,人类也是不好对付的。人类在智商上碾压虫族,又有机甲保护人类在星际与虫族战斗。二者于是就在最近几百年的时间里,一直处于时不时战斗的状态。 只是这一次,距离上次的人类与虫族的大战,才过去仅仅十年,虫族已然繁衍生息,再次发动了战争,还是让星际人类惊讶了一番的。 星际皇室也因此开始大肆宣传人口以及基因的重要性,认为只有通过基因筛选的婚姻结合生下的下一代,才是最适合战斗的新一代。 然而星际民众对此丝毫不买账,反而嘲讽那位太子殿下,现在的医学科技果然发达,胸口被那位太子妃捅|了几刀好了就算了,断了的子|孙|根,竟然都能完好无损的接好了?就是不知道了,这样的子|孙|根,还能不能“用”? 星际太子江安宇自从被太子妃林圆圆所伤后,越发暴躁易怒。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那个原本一切在他掌握之中,应该对他百依百顺的妻子林圆圆,竟然会突然暴起伤他。准确来说,那时的林圆圆,是想要杀了他的。只是男女之间体力存在明显差距,江安宇虽然受伤了,但平日里的训练里就有体力和武力的训练,他抓住机会就反制了林圆圆,后来还想要从林圆圆口中问出她突然伤他的理由。 但是星际政府高层却突然插手,将林圆圆给带走秘密保护了起来。 星际皇室和星际政府达成了某种协议,竟然没有追究林圆圆的下落,而是选择安抚皇太子江安宇。江安宇岂能罢休?他喜欢林圆圆是真,但是,比起林圆圆,他自己的“面子”和某方面的“能力”当然更重要。他重伤之后,唯一想要做的,就是问出林圆圆想要伤他的理由,然后,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以此才能泄|愤,平息他的怒火,挽回一些他丢失的“面子”。 爱情,又哪里比得过他自己的面子? 可自从江安宇受伤,且是特殊部位断裂,虽然后面依靠星际的先进医疗条件将其完全的恢复,甚至医生也说,百分之九十不会影响后续“使用”,剩下的百分之十,其实也大多是患者心里因素,觉得受过伤了“不好用”,而并非没有修复好。事实上只要心理上那一关过了,这特殊部位的修复,其实是完美的。 然而越是心理原因,越让人无可奈何。 且就算是江安宇自己心里那关过了,那么,周围的人会用如何的目光看他?他的属下们还能像往日那样尊敬他吗?以及本就对这位太子心生质疑的星际民众,知晓了他是被妻子所伤,还是伤了那么特殊的部位,他们会怎么想?是不是会觉得,那位太子妃是看到了那本星际目前关注度最高的龙傲天的小说,想到了自己可能的“未来”,愤而杀夫呢?那么,这位太子殿下想要改变如今这个男女平等的世界的想法,看来就是真的了。 这种事情,本就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然而这位太子殿下,却把星际民众当成傻子,策划这样让星际混乱的事情,谁又能服这位太子殿下? 星际皇室素来精于算计,又足够薄情。在发现这位太子殿下的民间威望越来越低后,星际皇室直接选择了放弃江安宇,任由江安宇自暴自弃,等他自暴自弃做出更多错事后,再出面利用惩罚江安宇,换回一些民众对星际皇室的信任。 也正因此,星际皇室才会愿意用林圆圆和星际政府做利益交换。——至于江安宇的内心如何想,自然是比不得到手的利益要紧。就连星际皇帝,江安宇的父亲也是这样想的。 等到江安宇终于从自暴自弃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星际皇室放弃了。星际皇室明确表示,星际男女平等,是全星际民众的期盼,也是星际皇室的绝对原则,星际皇室决不允许皇室中任何人有挑拨男女不平等的事情发生。至于原本的星际太子江安宇,做错过诸多事情,败坏皇室名声,因此逐出皇室,以平民身份生活在星际,但其后代三代之内不得从政,江安宇则不能从军从政。 此事一出,星际皇室的威望果然回升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而江安宇则陷入了无比的恐慌和愤怒之中。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明明在他的“梦”里,那些“龙傲天”,轻而易举的就压制了女性的地位,让女性从学业,工作,社会和家庭地位上完全无法和男性相比。 梦里的“龙傲天”,甚至还不如自己的地位高,不如自己聪明,怎么梦里的“龙傲天”能做到的事情,他自己就做不到?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江安宇在不恰当的时候妄图做不恰当的事情,遭了报应。林圆圆在看到了从夏的小说后,整个人都疯魔了,在疯魔之中,想要杀了江安宇,但因男女体力的缘故,江安宇只是被重伤了却没死。林圆圆则自此变得疯疯癫癫,星际政府原本对林圆圆没多少兴趣,还是从夏提醒了莫玫瑰,莫玫瑰权衡过后,觉得林圆圆活着,比死了更有用,就与皇室做了利益交换,将林圆圆救了下来。 被救的林圆圆依旧疯疯癫癫,可她偶尔清醒的时候,却能说出一些“未来”之事,莫玫瑰也就将她保护了起来。莫玫瑰身边的心理医生告诉她,林圆圆其实没有疯,莫玫瑰倒也不奇怪。纵使是星际时代,男女平等,也总有些脑子不清醒的女人,以为让渡自己的权利给男性,取悦男性,让男性“怜爱”自己,这也是一种爱。林圆圆先前显然是脑子不清醒的人,现在,林圆圆脑子清醒了,却又只能装作脑子不清醒的样子才能活下来,倒也算是一种报应了。 林圆圆自己其实也不知道疯没疯,她口中不断喊着自己前 世的女儿的名字,越喊越伤心,越喊头越痛,她觉得,她想,她此刻没疯,离疯也不远了。 莫玫瑰对林圆圆的关注到此为止,她现在最关注的是两件事,一是在星际皇室威望下降的时候,进一步剥夺星际皇室的地位和权力,皇室这种东西,在人人平等的星际时代,还是早些消失的好; 其次,就是星际与虫族的战争。 战争一触即发,而这次上战场的人,还有她的女儿的莫从夏。 从夏作为快穿任务者,经历了好几个世界,对于上战场这种事,也没在怕的,但也是从头学起,听从军令,老老实实的驾驶机甲,勤勤恳恳的抓住机会立军功——有些事情,只有成为真正的上位者,才能做成功,才能有人愿意听你说话。 二十年时间转瞬即逝,星际人类与虫族的战争终于到了尾声。 虫族不敌,已经流露出了求和迹象,从夏也从驾驶机甲的普通士兵,成为了最年轻的星际指挥官。 眼看胜利在即,星际第三十一版婚姻法也在这时候颁布了。 二十年前,曾经的星际第二十九版婚姻法规定,男性必须在三十周岁前结婚,女性必须在二十五岁前结婚,三十岁前必须生下第一个孩子。如果未在规定时间自由成婚,则必须由基因库匹配婚姻对象。 十九年前,星际第三十版婚姻法颁布,男性必须在三十五岁前结婚,女性必须在三十岁前结婚,四十岁前必须生下第一个孩子。如果未在规定时间自由成婚,则必须由基因库匹配婚姻对象。另,如果愿意上战场,其婚姻状况不受本婚姻法制约,可取得婚姻与生育的彻底自由权。 如今的第三十一版婚姻法则规定,男性必须在三十五岁前结婚,女性必须在三十岁前结婚,四十岁前必须生下第一个孩子。如果未在规定时间自由成婚生育,则需缴纳一定数额的星际币,换取自由;如愿意接受基因库匹配的婚姻对象,可获得一定的奖励。另,参军服役五年以上者,不受本婚姻法制约。 从夏一身白色的指挥官服,身量笔直,战争星际战舰之上,遥遥望着星际主星,莫玫瑰所在的地方,微微勾唇,笑了。 她这位已经成为星际总统的母亲,也是真的很厉害。 又三年,星际人类与虫族的这次战争彻底结束,虫族元气大伤,人类大获全胜。 星际皇室在为这次的星际高级军官颁奖之后,宣布正式退出时代的舞台。 这片星际,人人平等。 不再需要所谓的皇室。 第67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01从夏在星际…… 从夏在星际世界又留了两百年,将星际的婚姻法彻底修改了,基因选择婚姻,从此就只是星际人们选择婚姻的一种方式,而不再是强制。 人人皆可选择婚姻,亦可以选择不婚。 自由,本就是既可以选择拥有,也可以选择拒绝。 从夏当年的那部火遍全网的小说没有结局,但开放了改编权,无数网友自己续写了结局,大部分都是那个编造出来的世界里,林甜甜的小女儿,以及那个世界的女性,最终赢回了属于她们的平等权利。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有些有金手指的主角,赢得的顺利些,有些没有金手指的主角,则是历尽艰难险阻,才终于争取到了男女平等。 网友们尤其是女性网友们,也越发知道了权力的重要性,更知道了现在手里的权力仍旧不算稳固,许多女性本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态生活,现下也开始转变态度,开始在自己的领域,努力站到有话语权的位置。 而最后一位星际太子江安宇,则已经落魄到被第二任妻子赶出家门,只能靠领星际救济金生活。他或许还有能力改变,但是,他已经没有那个心了。他想,他或许当真是个废物,还是现实世界不如意,只能在梦里压榨女性的没用的废物。 江安宇曾经的太子妃林圆圆,疯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清醒了。 她之前是痛苦着疯,现在是清醒的痛苦。从夏也不知道,林圆圆更想要哪一种痛苦。 从夏送走了母亲,看着这个星际世界越来越好,真正做到了男女平权后,就也离开了。 系统这次没有作妖,带着从夏就回到了酆都。 系统是酆都出品的系统,当然是要带着宿主回来这里。 从夏连续做了好几个任务,如今系统积分积攒了许多,就决定在酆都购置了一处房产,然后想了想,把自己另外在小世界里也绑定的那个小系统,从系统中给抓了出来。 没错,正是“抓”。 那个小系统登时就蒙了。 从夏看着那个小系统,拷问了一番,发觉这个小系统并没什么大用,但也是好玩的东西,至于另外的那个世界,从夏暂时没有想法。于是她想了想,依旧把小系统留了下来,封印在了一件首饰里,放在了芥子空间中,只等着何时有机会,再做处置。 而她自己,则是新买的小院里晒着月亮,一袭红衣,悠然自在。 饱饱的睡了一觉后,从夏戳了戳幻化出小刺猬形状的系统,“下一个世界吧。” 她是快穿任务者,也喜爱这样一个世界接着一个时间的游历,虽然不记得来处,但是,或许她就能在一次次的快穿中,寻找到来处。 系统:“叮!新的快穿任务已接收,穿越开始,3,2,1!恭喜宿主,已到达新的任务世界(* ̄︶ ̄)” * 从夏觉得头有点晕。 初时以为是快穿系统有问题了,才导致她头晕,然后很快发现,是她这具身体出了问题,跪在蒲团上摇摇欲坠,腹中更是饥肠辘辘。 又饿又累,头晕是正常的。 更何况,她旁边还有对中年夫妻,正坐在主位上对她滔滔不绝的训导。 “……若是先前,看在龙昊天资质绝佳根骨绝佳的份上,哪怕龙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还被挤出了坤城四大家族,这桩娃娃亲,我们慕容家也认了,还容忍你与那龙昊天以未婚夫妻的身份相处。可是如今,那龙昊天的灵根被他家族的嫡出血亲给毁了,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夏夏,你可是上佳灵根,是我慕容家的希望,如何能配给一个废人?他如今,连给你提鞋都不配!这桩婚事,必须退掉!” 中年男人目光狠厉,声音沉沉:“如果夏夏你始终不肯拿出信物,与他退婚,那么,不退婚也可……” 中年女人已然明白了丈夫的言外之意,道:“那龙昊天风光时得罪了不少人,毁了他灵根的那人我也知晓,龙昊天当年可是将那人的脸面往泥里踩的。他对他家族血亲都如此,对外人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的那些人,对他报复,杀了他,也不足为奇。”然后她意味深长的看向已经跪了一天一夜的女儿,“夏夏,你是想退婚,还是想他死?” 若是死了,那当年的订婚信物是否拿出来,也就没有必要了。 从夏:“……” 虽然还没有接收这个世界的记忆,但是单单听到“龙昊天”这个名字,还有目前正面临的退婚事件,她就已经脑补出了大致剧情了。 从夏扶了扶自己发晕的脑袋,想了想,老老实实道:“女儿饿了,想先吃饭。” 慕容夫妇:“???” 从夏继续道:“至于这桩婚事,父亲母亲做主就是。” 慕容夫妇对视了一眼,这才长舒一口气。女儿资质虽比不得曾经的龙昊天,却也是上佳资质。且长子已经寄了书信回来,言道下个月就会归家,接女儿去他的宗门,已女儿的资质,做内门弟子完全没有问题。 何苦为了龙昊天苦苦耽误? 只是即便从夏说了这话,慕容夫妇还是不太放心,一面让仆人去预备饭食,一面慕容夫人亲自将女儿扶了起来,对着女儿左手手腕上的玉镯就伸出了手去。 “既是让我们做主,这信物,让我们给你归还就是了。” 于是从夏就知道了这信物其实就是她手腕的镯子,她本就觉得这段婚事不必存在,因此顺从的让慕容夫人将镯子给拿走了。 慕容夫妇这般才放下心来,让仆人侍奉大小姐用膳,夫妇二人则是携手去龙家退婚。 这不会是什么难事,毕竟,慕容家依旧是坤城的四大家族之一,他们家的长子还在乾元大陆最大的门派里修行,且为掌门弟子,他们家想要退婚,轻而易举。 至于那个曾经的龙家天才,龙昊天的想法,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小小的家族弃子罢了。 慕容夫妇离开了,从夏坐在桌前,想了想,挥退了侍奉的仆人,喝了一小碗灵米粥,就开始接收这个世界的剧情—— 这果然是个退婚流龙傲天的故事。 龙昊天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子,出生在走向没落的龙家。龙昊天出生就是双灵根,体质更是天生的剑修圣体,龙家对他的出生欣喜非常,觉得龙家重新振新的希望都在龙昊天身上,因此整个家族对龙昊天倾尽培养和宠爱,龙昊天确实也不负众望,修炼起来比同龄人快了数倍,为人桀骜不驯,恃才傲物,在族中和族外,不知不觉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尤其是他的同龄人。 龙昊天对外桀骜,家族是乐意见到的,但是,龙昊天对家族内的手足,还是如此,且每每在族中将人打败后还不满足,还要对其进行言语羞辱,对族中漂亮女子,尚且还好,对族中男子,尤其是族长的嫡亲孙子,比他年长了五岁的族兄,依旧不肯放过,反而每每羞辱更甚。 那位族长的嫡亲孙子,龙昊天的族兄,一日能忍,一年能忍,然而龙昊天十几年如一日的如此,每每二人相见,龙昊天便忍不住讥讽他,他终究是不能忍。 而龙家的族长一脉,在知晓了龙昊天的父兄不肯再等,想要勾结外人,夺家族权力后,便再也不能坐视不理,而是放任了那位与龙昊天结怨甚深的人,让其有机会对龙昊天出手,重创龙昊天的双灵根,亲手毁了其剑修圣体的根骨,让龙昊天一朝从天堂落到了地狱,受尽家族白眼。 就在龙昊天的亲生父亲兄长对他都表现出不耐烦的时候,他的未婚妻慕容从夏哭哭啼啼的上门来退婚了。 龙昊天本就杵在崩溃的边缘,整个人变得愤世嫉俗,痛苦敏感,见到慕容从夏还要亲自来退婚,说是自己不得已才如此,希望他能原谅,她去了大宗门,一定会帮他想办法重塑根骨云云。 龙昊天痛苦难以发|泄,当即冷笑,说出了很多侮辱嘲讽之语。 慕容从夏在家族备受重视,在宠爱中长大的,如何能受得了这般的羞辱?当即表示要彻底决裂。 龙昊天然后就说出了那句名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我今日受你退婚之辱,将来,你一定会后悔!” 慕容从夏不知道龙昊天是天道之子,只道自己绝不会后悔,转身便走。 龙昊天身为天道之子,金手指几乎是一个接一个的跑到他身边,果然重新修复了根骨,灵根更是从双灵根变成了单灵根,剑修圣体重回,修炼速度更快。只是经历了那些磨难,他变得低调隐忍,学会了扮猪吃老虎。可他本性里的嫉恶如仇却没有变,在他修为越来越高时,他首先就隐藏身份,报复了他的家族和慕容家,将两家人杀得观赏用的灵兽都没了性命。 远在大宗门的慕容从夏正在闭关,她的兄长慕容玉林千里奔袭,赶了回来,只看到了重伤只剩下一口气的龙昊天。龙昊天假做他是两家唯一的活口,还录下了凶手行凶的影像,只要慕容玉林带他走,他就将影像给慕容玉林,二人可以携手报仇。 慕容玉林彼时太过激动,并未多想,且影像几乎不可能造价,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龙昊天因此进入了慕容兄妹同一个宗门,然后在宗门中扶摇直上,修为越来越高,且还与掌门之女交好,同时知道了一个秘密——慕容从夏是纯阴之体,所以虽然灵根不过上等,主修丹道,但修炼速度却极好。 龙昊天利用这个秘密威胁慕容玉林,慕容玉林在父母族人的大仇未报、以及龙昊天的步步紧逼之下,修炼越发比不上龙昊天,龙昊天在宗门地位越来越高,在一次秘境试炼时,龙昊天将身上已经没什么法宝能拿得出来的慕容玉林,斩杀在秘境之中,并在慕容玉林死前,告诉了慕容玉林他才是杀了慕容家全族的凶手。 后龙昊天因为与魔族圣女私会的事情曝光,又被宗门正派追杀,最后修为越来越高,且在修真界遭遇大劫之时,出手相助,让修真界大部分人保住了身家性命,因此又成为了修真界人人敬仰的剑尊,且身边有多名修为很高的女子不求名分的跟着他。 龙昊天却谁都不娶,只求娶慕容从夏为妻,并扬言自己知晓慕容家的仇人是谁,慕容从夏嫁给他,他便说出真相。 慕容从夏最终同意,在成婚之前,接连遭受数次龙昊天的女人们的暗杀,然后,等待她的,就是龙昊天为了报复她当年的退婚之仇,新婚之夜,将她采补致死。 如同对她的兄长一般,龙昊天也是在慕容从夏濒死之际,方才大笑着说出真相。 “我早说过,你们一定会后悔的!你们看不起当年的我,我报复回来,如何不应当?天道都不会说不!” 慕容从夏死不瞑目。 * 接收完剧情的从夏:“……” 退个婚而已,至于灭族吗? 心理承受能力那么低的吗? 这样的人,配做天道之子吗? 第68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02金手指什么的,…… 正常人自然无法理解极品的脑回路。 从夏思量良久,既不知那龙昊天,为何要这般狠厉决绝,也不知这方天道因何要如此维护龙昊天,允许这样一个品性有问题的人做天道之子。 但是,她不知道也无妨。她已经接收了慕容从夏的记忆,来到了这方世界,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发展,就由不得天道和天道之子做主了。 而疼爱原身慕容从夏的家人和哥哥,亦不会像原剧情那样,遭受剧情杀了。 从夏想罢,就认真用膳。待用膳毕,她就回了自己房间,开始收拾原身的身家。 原身是水木灵根,纯阴之体。只是前者在原身幼年检测灵根时 ,整个家族就都知晓了;后者是原身刚出生时,被母亲用灵力探查其体质时所看出,然后用一只水滴状的法宝所掩盖,连原身自己,都是在要离开家族去哥哥的门派时,才知晓自己的特殊体质的。 然而原身和原身父母并不知晓,在化神期的高阶修士眼中,那件水滴状的法宝也无用,根本掩饰不了其特殊体质。原身随兄长去了乾元大陆最大的门派乾元宗,拜见了兄长的师尊,也就是乾元宗的掌门,掌门立刻看出了原身的体质特殊,然后赏了原身一块能遮掩高阶修士探查的玉佩,然后就让原身拜了他的妻子——乾元宗丹峰的长老灵音仙子为师。 灵音仙子为人孤傲清冷,且因已有一女,哪怕女儿调皮不定性,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丹术教给他人。但乾元宗的掌门坚持,灵音仙子也只能收下原身这个弟子,却也并不怎么用心教导——一个连火灵根都没有的人,要怎么修炼丹道?直到后来原身的哥哥为她寻来了一簇丹火,原身收在体内,并在宗门丹道比赛中获得头名,灵音仙子才将其看在眼中,又因独女在丹道之上没有天赋亦不刻苦,如此才将原身正式当做了自己的亲传弟子教导。 原身费尽心思,才入了师尊的眼,在丹道上又用心过多,因此即便体质特殊,后来的修为和斗法之术也还是落下了,只能说是不错,却远远无法和龙昊天相提并论,甚至连反抗宗门的实力都没有。 从夏将脖子上的水滴状的法器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想了想,记起来原身和原身家族虽无能在高阶修士面前掩盖体质的法宝,但是那位天道之子龙昊天早期得到的金手指里,好似有一件看起来不起眼,实则能遮掩特殊体质的宝贝。龙昊天后来将其随手送给了一个小弟,那小弟乃是纯阳之体,龙昊天觉得,男人玩女人,自是常理,但若是因小弟的纯阳之体而被女修玩弄利用,那就大大的不妥当的。 原身除了这个水滴状的遮掩法器,另外的法器法宝,大多是防御型,比如能抵御金丹期修士一击的法衣、防御并有隐蔽功能的阵盘、数张防御符箓,唯一的攻击性的法器,乃是双刀。没错,原身心思清透聪敏,左右手可同时用,初时擅双刀,后家族被灭,师尊灵音仙子又要求其在丹道上更加用心,原身才放弃使用双刀。 从夏将这两把刀拿在手里把玩,就发现这两把刀是慕容家用了家族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材料炼制,甚至可以使用到金丹期。 而原身现在,只是炼气期九层的修士而已。 原身擅长双刀,从夏记忆里,她也是擅长使刀的,两把刀分别握在左右手,如臂使指。 从夏心道,难怪原身死不瞑目,家族能将这双刀给她,她后来却一心投入丹道,无力为家族和兄长报仇,如何能瞑目? 原身的乾坤袋里,剩下的就是灵石和丹药了。丹药并不算多,一来是原身听兄长信里说过,丹药用多了唯恐影响将来的修炼,原身用的就少,二来就是原身的前未婚夫,那位龙昊天,却是天生喜欢磕丹药,觉得修为先上去了,至于体内的丹药杂质,等修为高了,自能寻来东西排除。原身本身并不赚灵石,受家族供奉,并不能将家族和父母兄长给她的东西送给龙昊天,唯有这丹药,是家族月俸里的,原身用的不多,大部分就都给了龙昊天。龙昊天自然来者不拒。 事实上,龙昊天后来也的确得到了地阶洗髓丹的方子,由乾元宗掌门和灵音仙子的女儿拿去,交给灵音仙子炼制了三颗,又都给了龙昊天,这才将龙昊天体内杂质完全排除。 这些事情,倒都是后话,从夏仔细思量了许久,觉得她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先将龙昊天初期的那几个金手指收入囊肿。 比如,那个无所不知据说来自神界的随身老爷爷;比如,那幅可以在里面种灵植的画卷;比如,那个可以隐匿特殊体质的不起眼的法宝。 只是原身之前被看管的极严,现下虽说同意了退婚,也不知慕容家是否还会将她看管的很严。 从夏的担心,显然是非常有道理的。 当晚慕容夫妇回来,脸上带笑,但面对女儿时,还是要求女儿在家闭关,等着长子回来接她去大宗门就好。为此慕容夫妇又给了女儿大把的灵石,慕容夫人还将当年给龙家的娃娃亲的信物也拿了回来,也给了从夏。 从夏拿着那个她原本要去龙昊天那里拿回来的不起眼的却灵力充沛的红色珠子,惊讶不已。 慕容夫人道:“这珠子虽瞧着不起眼,可到底是慕容家家传的宝物之一,想来我们如今看不出其妙用,是我等修为都不够高。”她摸了摸从夏的脑袋,温柔道,“等夏夏也随你哥哥去了大宗门,修为高了,见识广了,定然知道这珠子的用处。” 意思自然是,珠子归从夏了。 从夏回想原身记忆,原身当时被龙昊天的侮辱之言给气得转身就走,想来还真的忘了把这东西给拿回来。后来慕容家又与龙家交涉,婚事正式退了,可慕容家也并没有将珠子拿回来。 大约也是不愿意再和龙昊天这样混不吝的人再打交道了。 从夏将珠子握在手中,便知这珠子滴血认主后,不但可以隐匿自己的特殊体质,还能短时间内隐匿身形,心道剧情里,原身没将这东西拿回来,着实是亏大发了。 有了这颗珠子,从夏晚上出慕容府的事情,就能顺利的多了。 因此她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在慕容夫妇面前,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待到晚上,半夜时分,从夏已将那颗珠子认主,珠子消失,变成了她右手手腕下的一颗小痣。从夏有那么一瞬间,忽觉这珠子是与她的灵魂绑定了。 但如此好像也没甚不好。 从夏便使用了珠子的隐匿功能,从慕容府悄然离开,往龙家城外的被遗弃的枯山而去。 龙昊天因灵根受损,剑修体质被毁,其父亲兄长也嫌弃他脾气暴躁,便将其逐出家门,让其住在龙家没有人要的几乎寸草不生的枯山上。 枯山上因常年无人打理,只有山腰有一座不起眼的茅草房,还四处漏风。 曾经威风凛凛、天资卓绝的龙昊天,此刻就孤零零的躺在这里,仰头从房顶的缝隙里,看天上的星子,双手握拳,发誓自己将来一定要报仇! 龙家,慕容家,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将来一定会后悔! 他龙昊天,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将那些人杀,杀,杀!全都杀光,才能泄今日受辱之仇! 还有慕容从夏,呵,从前是多么的温柔婉约,今日竟同意家人来退婚?呵呵,已经与他订婚,是他的女人,偏不知道来照顾他,阻止退婚,可见是个势利眼,短视虚伪的女人,他一定要报复慕容从夏!他要让慕容从夏死得比任何人都惨! “慕、容、从、夏!这个贱人!” 龙昊天咬牙切齿的躺在床上骂道。 从夏刚刚找到了龙昊天的住处,就听到了龙昊天在骂她。 从夏:“……”就是说,她原本还从慕容家顺了迷香过来,打算用迷香这等温和的手段来着,现在看到龙昊天都落拓成这样了,还要骂她,顿时无语凝噎,手里的迷香收了起来,反而朝着修为退到炼气期三层、满身是伤的龙昊天飞了一张定身符。 龙昊天登时动不了了。 他说不出话,闭不上眼,只能听到有一个略沉重的步伐跳窗进来,随便拿了他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往他头上一扔,盖住了他的头,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继续听。 听到那人在他家里动静颇大的翻翻找找,像是个小偷。 许是明面上实在找不到几块灵石,开始拿着根棍子,将他腰间唯一的乾坤袋给拿走了,又将他从床上踢到了床下,在他的枕头下,又拿走了他藏起来的几块中品灵石。 龙昊天面朝下的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只觉屈辱无比。 更屈辱的还在后面。 龙昊天听到那人,用粗哑的声音骂道:“什么世家子?竟然就这点子家当?比乞丐都不如!枉费我花了不少灵石打探你的地址!呸!” 然后又在他身上踢了好几脚,方才离开。 龙昊天心中恨的,又多了一人。 * 而从夏跳窗逃走后,拿着手里并不多的灵石,倒也不觉得失望。 她只是要让龙昊天更耻辱,也更难东山再起罢了。 现在,她就去这座山的山顶,把那个随身老爷爷给先拿走了。 金手指什么的,果然还是在自己身上最好了。 第69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03原身和慕容玉林…… 从夏在夜色中往枯山上行 去。 虽然夜色不明,但原身是炼气期九层的修为,平日里也注重炼体之术,眼神也极好,从夏又爬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枯山山顶。 枯山山顶面积其实挺大的。 从夏站在原地想了想,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运气都不错,于是就顺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四处走,四处找。只是不知为何,她找到了天将亮的时候,差点要把自己养在芥子空间的四叶草给挖出来借运气了,终于在一处山顶边缘,挖出了一块颇为古朴的戒指。 正是装着龙昊天的金手指老爷爷的戒指。 从夏拿着戒指,轻笑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滴血认主。 然而只得到一个一望无际,仿佛看不到边缘的储物戒指,戒指里并没有什么来自神界的老爷爷蹦出来,指导从夏要如何如何修炼,将来到了仙界,可以给他塑一个身体云云。 仿佛从夏拿错了龙昊天的金手指。 但从夏知道,那个“老爷爷”就在里面。 从夏却也不在意此刻得不到那个“老爷爷”的认可,又在枯山转了转,觉得自己大约可能真的得不到什么别的好处了,才下山。 在慕容家用早膳之前,回到了慕容家。 然后她就“安分”了下来,直到她的兄长慕容玉林归家。 慕容玉林是天生的剑修,单灵根,剑修之体,早年间慕容家的一次宴会,被看出其剑修之体的乾元宗外门长老,带到了乾元宗,乾元宗掌门一眼看中,收慕容玉林做了大弟子,后来便是乾元宗这一代的大师兄,同辈师弟师妹人人敬仰。 直到后来龙昊天来了。 踩着慕容玉林这个大师兄往上爬。 慕容玉林前期有多光风霁月,受人敬仰,后期就有多狼狈,万人唾骂。 从夏心道,知道了,这又是一个大炮灰。 原身和慕容玉林,真是怨种炮灰兄妹。 慕容玉林很严肃,不苟言笑,行事一板一眼,但对家人还是很好的。尤其是对原身这个妹妹。 慕容玉林难得笑了笑,拍了拍从夏软乎乎的头发,道:“退婚一事,你做的很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龙家和他的亲生父兄都舍弃了他,你只是和他断了一段不该有的姻缘而已,换做是你根骨被毁,他或许会做的更卑劣,你不必有任何愧疚。对了,为兄已经为你在乾元宗找了一位合适的师尊,那位师尊极其护短,你去了他那里,他会待你好的。” 这段话是剧情里没有的。 从夏心道,许是因着原身那时太过痛苦,慕容玉林见状便不好说什么。而从夏对那个龙昊天毫无感情,如今看起来也已然放下,慕容玉林方才会对她说这些。 只是,护短的师尊? 从夏迟疑着问道:“哥哥为我寻了哪位师尊?” 慕容夫妇也都期冀的看向慕容玉林。 慕容玉林道:“符峰的西门长老。”然后解释道,“西门长老是元婴后期的长老,为人正派护短,只是喜爱收弟子,前面已经有了十一个亲传弟子了,我将妹妹的灵根说与了西门长老,西门长老说,”他轻咳了一声,才继续道,“我慕容家家教甚好,又是双灵根的资质,小小年纪就已是炼气期九层修为,当入得他的门墙。此事,我也已秉过师尊,师尊也应允了。妹妹跟我回去,便可直接做符峰的亲传弟子。” 慕容夫妇喜不自胜。 从夏也听明白了,心道,怕是剧情里,原身也被哥哥这样照拂过,只是乾元宗掌门在看到原身,发现原身的纯阴之体后,认为原身值得被利用,于是改了主意,让自己的道侣收下了原身。 只是原身乃是水木灵根,去符峰倒情有可原,去丹峰,没有火灵根,如何在炼丹上有所作为? 这个掌门,慕容玉林的师尊,果然有问题。 只是这些事情,从夏现下却什么都不能提。她只微微笑着,与父母庆祝兄长归家。 慕容玉林在家只能停留三日。 到了第二日清晨,慕容玉林正在院子里练剑,就听得有人在敲他的院门。 慕容玉林如今已然是筑基初期的剑修,神识一扫,就知晓是妹妹在门外,当即亲自去开门。 从夏笑眼弯弯,邀请慕容玉林去坊市玩。 慕容玉林无奈,心说妹妹才十六岁,十六岁就修炼到了炼气期九层,所练还是常人根本尝试都尝试不了的双刀,的确很不错了。偶尔贪玩,倒也没什么。 于是就和从夏约定,晌午时出门。 晌午时,兄妹二人一齐去了坊市。 他们这个城池,虽说是乾元大陆的边缘,论起灵气,并不如乾元宗等四大宗门靠近乾元大陆的灵气中心,但因临海,百姓们生活还是很富足的。 坊市里也是熙熙攘攘,人挤人。 从夏之所以要今日来坊市,倒不是为了其他,而是特特来抢属于天道之子的金手指的,也就是那幅可以在里面种灵植的画。 剧情里,龙昊天就是在今天的傍晚,在坊市里一个不起眼的打扮的跟假小子的一个摊位上,买了那幅画的。 龙昊天看出来那个摊主其实是个姑娘,如果将脸擦干净,一定也是清纯可爱的,于是多给了那个摊主一些灵石,摊主对其感激非常,后来长大了变成了美人,自然是被龙昊天纳入了后宫之中。 从夏看过剧情,知晓那个小姑娘昨天才从家中翻出了那幅画,今天早上才会来摆摊。她不打算等到傍晚时候那个时间点,打算晌午就出来找人,心道,龙昊天应该不会提前来跟她抢了。 然而她还是错估了天道对亲儿子的疼爱。 她和慕容玉林走到那个摊位面前时,龙昊天手里正拿着那幅画。 从夏驻足,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慕容玉林立刻察觉到了妹妹的异样,见状直接上前,手上微微用了灵力,原本在龙昊天手里的画,就到了慕容玉林手里。 龙昊天这段日子过得属实狼狈。 原本他手里还有些积蓄,又自觉自己平日里的运气不错,想着实在不行,去赌坊赌一把也行。但那一日,家里遭遇了窃贼,将他的积蓄和乾坤袋统统给拿走了。 炼气期的修士,尚且不能辟谷,龙昊天又受了伤,需要丹药养病,着实是吃了一番苦头,手里才又重新有了些灵石,却也不多。 因此他才会在这摊位前,和这个明显是个女儿家的假小子摊主讨价还价。 谁知他刚刚说动了一些那个摊主,竟有人灵气一动,就将他手里的画给抢走了。 龙昊天这些日子,也终于学会了些眉眼高低,发觉身边之人乃是筑基期修士,忍着气道:“这位前辈,这幅画是在下先看上的。” 龙昊天不认得慕容玉林,慕容玉林却是在和家中通信时,收到过妹妹亲手所画的未婚夫的画像,因此认出了龙昊天。 慕容玉林神色冷淡,语气更冷,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中品灵石,看向那摊主:“如何?是卖与我还是卖与他?” 那摊主大喜,她本就是缺钱了,才来卖画的。先来的那人却非要同她讨价还价,她正是缺钱的时候,不舍得将画的价格卖低了,可那人说的也对,除了他,哪里有人会多看她的画一眼?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时,后来的这位筑基期修士就拿了一块中品灵石出来,摊主本就没和龙昊天说定,立刻点头。 “我本就没和他说定要卖给他,正在讨价还价中而已。现在前辈要,那这画自然是前辈的。” 摊主说话伶俐,显见也不是很想得罪龙昊天。但是,这幅让龙昊天心有所感的画给了他人,龙昊天已然将这个女扮男装的摊主也给记恨上了。 慕容玉林却不在乎那些个,他将那块中品 灵石给了摊主,就拿着画转身,给了站在不远处的从夏。 摊主得了块中品灵石,见好就收,立刻收摊要走。 龙昊天则是转过身,看到了从夏,顿了顿,他立刻明白了其实是他这个前未婚妻想要这幅画,而那个男的……恐怕就是那位大宗门的掌门弟子了。 龙昊天心中怒火迸发。 他想要努力忍下这股怒火,可他如何能忍? 修士都相信感觉,他感觉到那幅画对他极其有用,他一定要拿到那幅画!为此他甚至是先去赌坊借了灵石来买的,且他和那个摊主已经谈个差不多了,只要他再多劝几句,那个摊主一定会将那幅画卖给他! 可是现在,画却被抢走了。 龙昊天终究没有压制住体内怒火,三两步的冲上前,对着从夏就喊道:“慕容从夏!亏我们还曾经是未婚夫妻,你就这样看不得我好?非要抢我看上的东西?莫非,慕容家大小姐,竟然还对我这个废人余情未了,看不得我与那个男扮女装的小丫头说话,才非要将画抢走?”他的脸上露出一种自以为痞痞的笑,“若是如此,那我不与他好,与你好便是,你只要将这幅画还给我,还像以前那般每月送丹药与我,我就跟你好,如何?” 从夏面上丝毫表情都无。 周围围观的人也丝毫不敢笑。坤城四大家族之首的慕容家,他们如何敢笑?甚至在为这个曾经的龙家天才默哀。 慕容玉林直接出手了,手中长剑只是稍稍出鞘,剑气直冲龙昊天的天灵盖! 龙昊天直接后退了十几米,狼狈的摔坐在地上,脑中嗡嗡作响。 他的神识好像受损了。 坊市不许动手,慕容玉林却动手了。 他并不在意,只是看到了一旁的坊市的监管,扔出两枚中品灵石,淡淡道:“一枚算是我违背坊市规定的赔偿,一枚,”他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龙昊天,“给他治伤。” 然而他话是这样说,灵石却不给龙昊天,而是给坊市的监管,监管会如何做,也就都是监管自己的行为了。 从夏已经将画收了起来,看向朝她走回来的兄长,笑盈盈道:“哥哥,我请你吃饭!我知道哪家的东西好吃!” 慕容玉林仔细打量妹妹,发觉她的确没有因为龙昊天生恼,便也由着妹妹,“嗯”了一声,兄妹二人果真若无其事的去用膳了。 徒留下满眼愤恨的龙昊天。 他一定要杀了他们! 第70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04——修仙毕竟是…… 慕容玉林是乾元宗掌门的弟子,是乾元宗的大师兄,自是高高在上,完全不会理会一个废人的想法。 他与妹妹离开后,就将龙昊天给抛在了脑后,心中所想,是幸好给妹妹选了符峰的西门长老为师。 西门长老宽厚,偶尔也肯与小辈玩闹,妹妹这般的孩子心性,想来西门长老也能宽宥则个。 否则若是他为妹妹选了过于严苛的师尊,只怕妹妹这性子,就要吃苦头了。 慕容玉林脑中闪过了师娘灵音仙子清冷淡漠的模样,嘴角一抽,心道,幸好妹妹没有火系灵根,他也不必纠结如何告诉师尊,他不让妹妹拜师娘的原因了。 师娘灵音仙子其实待他也不错,只是太过护短。灵音仙子平日里待他总比旁人强些,然而每每碰到,总让他这个大师兄,要记得照拂小师妹。 其实即便灵音仙子不嘱咐,他也一定会照拂。但灵音仙子三令五申的要求,总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后遇到了二师妹和三师妹,二人因是女子,与师娘和师妹的接触更多,从二人的抱怨中,慕容玉林才知晓灵音仙子要求的照拂小师妹,是要事事依从小师妹,不能让小师妹不高兴,更不能让小师妹陷入危险之中。 慕容玉林:“……”他们是师兄师姐,并非小师妹的仆人。 然而师尊一向爱重妻子,对此也只是对受了委屈的徒弟以灵石做补偿,其他的却是一如既往。 幸好他的妹妹不必做师娘的徒弟。 慕容玉林长长的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从夏不知道慕容玉林在想什么,却也很是开心,又抢了龙昊天的一个金手指。 虽说龙昊天后面陆陆续续还会碰到许多金手指,但是,她抢走的随身老爷爷和这幅画,无疑是最有用的两个。 至于其他的,从夏心说,碰到了就抢,碰不到就算了。 毕竟比起金手指,还是修为上去了,将来才有可能杀了龙昊天。 没错,原身的愿望,就是杀了龙昊天。 从夏并非不想现在动手,但是,她那日去龙昊天的住处时,曾经悄然尝试要挥剑杀龙昊天时,却觉心口不舒畅。她立刻就知道,这是天道并不允许她杀了它的天道之子了。她当时若杀了龙昊天,必然会降下天罚。 不过,总有天罚来不及降下的地方。 比如秘境。 从夏心说,那就多留龙昊天些时日好了。 转眼就到了慕容玉林和从夏离开慕容家的时候。 慕容夫妇颇为不舍,可为了儿女的前途,也只好送两个儿女一齐离开。他们只能在心中互相安慰,至少两个儿女是同一个门派,可以互相照拂。 慕容玉林是剑修,但带着妹妹离开时,却拿出了一件莲花形状的飞行法宝,与妹妹一起在飞行法宝上坐着离开。 从夏见状,笑眯眯的跟慕容玉林道谢,心道,难怪原身不甘心,有这样的家人,家人却都惨死,自己也死于非命,谁人能甘心? 兄妹二人在飞行法宝上飞行了两日,才到了乾元大陆最大的宗门,乾元宗。 慕容玉林按照规矩,先带着从夏到了主峰,想要拜见掌门师尊。 然而掌门师尊不在,接待他的小童小声道:“大师兄,小师姐生病了,掌门和灵音长老都去照顾小师姐了,二师姐和三师姐也去了,怕是此刻见不了大师兄了。” 慕容玉林皱眉:“小师妹生了什么病?” 小童才十一二岁模样,懵懵懂懂:“我也不知,仿佛是癔症,口中说些胡言乱语,药峰的几位长老也都来了。” 慕容玉林还是带着从夏又等了一个时辰,掌门依旧未来,但是却让二徒弟过来传话了。 这位掌门的二徒弟,也就是慕容玉林的二师妹,孟妍满脸愁容的过来了。 慕容玉林正欲开口询问,孟妍就摆手道:“大师兄不必担心,小师妹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或是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丹药,糊涂了一阵,现在已经好了,只是粘着师父师娘不肯放。童子来报,我出去听的,然后传音告诉了师父,师父也知晓大师兄带妹妹过来了,传音与我说,让我过来告知大师兄一声,他老人家知道了,不必过来拜见,送她去符峰就可。若是符峰长老不肯收下,大师兄看着处理就行。他老人家现在顾不上这件事呢。” 慕容玉林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颔首道:“小师妹无事就可。”然后就给孟妍和从夏互相介绍了一番。 孟妍刚刚筑基,比从夏略年长几岁,是个爽朗大方的姑娘,对着从夏就笑道:“大师兄早就说过,他有全修真界最好的妹妹,现下一看,果然如此。夏夏,你长得好生美貌,将来一定是我们乾元宗的第一美人儿,不,应当是乾元大陆第一美人儿才对!” 其实修士修炼,吸收天地灵气,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只是从夏长得格外好看就是了。 若非如此,以及强烈的恨意,龙昊天也不至于说,非要娶了原身,然后再以采补之术侮辱了。 从夏掩饰住不太好的情绪,看着眼前这个同样的倒霉蛋师姐,脸上微微带了丝羞意道:“孟妍师姐也好美,温柔大方,笑起来就仿佛笑在了我的心上。” 孟妍闻言,立刻就决定喜欢这个会说话的师妹了。 慕容玉林:“……”大方是真,温柔二字,从何说起? 从夏与孟妍互相交换了通讯符,慕容玉林就带着从夏去符峰了。 符峰 一派热闹景象。 西门长老不但爱收亲传弟子,记名弟子也爱收。 按照西门长老的说法,修仙费钱,能让弟子多谢赚灵石的法子,不至于因此穷苦,耽误修仙,也是他的功德了。 慕容玉林跟着符峰的小童上峰顶时,符峰的小童都更活泼一些,路上也小声的夸新来的师姐好看。 慕容玉林这才意识到,原来他妹妹这副容貌,着实是突出些,也格外招眼。 不过妹妹进了符峰,有西门长老照拂,是亲传弟子,也没人敢欺负妹妹。 幸好没拜入师父或师娘门下,慕容玉林又一次在心底庆幸。二师妹孟妍尚且还好,容貌只是上乘,三师妹文巧巧则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让人见之忘俗。且文巧巧一向自傲于她的貌美,不但不肯遮掩,甚是喜爱上妆和华服。师父、师娘对此自然无所谓,可小师妹因此不知道给三师妹使了多少气,三师妹愣是也坚持着不肯扮丑,讨好小师妹,小师妹也因此时常被气哭。 师娘为此还找过三师妹谈话,三师妹也丝毫不肯相让。 然而那是三师妹性子强硬,师娘又只是师娘,不是三师妹的正经师尊,若是换了自己妹妹做师娘的弟子,那真真是要吃苦头了。 很快三人就到了符峰峰顶,自又有小童帮他们通报。慕容玉林蹙眉,他这几日怎么老在想假如妹妹拜了师娘为师的事情?眼看妹妹就要拜入符峰,给西门长老做弟子,他反而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实不该,很快按捺下心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等着拜见西门长老。 西门长老是个元婴后期的大修士,面容慈祥,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对待门内弟子十分和蔼,对慕容玉林这个掌门大弟子,也十分喜爱,觉得慕容玉林将来一定能承担起乾元宗的大任。 也正因此,慕容玉林才斗胆在妹妹还没来之前,就跟西门长老求情收他妹妹了。 西门长老本就爱惜慕容玉林这个掌门大弟子,同辈里的大师兄。慕容从夏若是不堪,他那么多徒弟,多收下一个也无妨,见到真人后,发觉这个小丫头倒是从容淡定,修为扎实,竟还是使双刀的,当即大笑。 “好、好、好!这丫头以后就是老朽的第十二位亲传弟子!” 西门长老亲口收下了从夏,之后的亲传弟子玉牌等,也就好办了许多。从夏这一日起,就成了乾元宗的亲传弟子。只是与剧情不同的是,她的师尊变了,学习的方向也变了。 符峰顾名思义,峰上的记名弟子、亲传弟子都是要主修符箓的。 峰上除了西门长老之外,另有几位金丹期的长老,这几位长老还有峰上已经学有所成的筑基后期的弟子,都会轮流在峰上三天一次的符箓教习课上出现。 亲传弟子每次教习课都可以直接去听,记名弟子每年有二十次免费听课的机会,还想要多听,就只能是用门派积分来换取机会。 这些长老和师兄师姐上完课后,都还会留出半个时辰回答学生的提问。 另有宗门之内,还有大课,教导修仙界的常识、基础的修炼方法、炼丹炼器画符等方法,亦是亲传弟子都可以随时去听,其他弟子根据等级可以无偿听一定的数量,数量超过了,就要用宗门积分来换。 从夏心道,果然,无论到了哪里,亲传弟子的待遇都是最好的。 慕容玉林看着符峰的大师姐给从夏安排了新洞府,领取了宗门弟子令和月俸等,才安心离开。 ——修仙毕竟是个人的事情,他只能帮妹妹到这里了。 唔,过上几日,似乎山下有拍卖会,他当去看看有没有更好的符笔和朱砂送给妹妹。 * 从夏这厢很快安置下来,一切都很顺利。 而原本按照剧情,她要拜的师尊灵音仙子,正心疼的抱着自己唯一的女儿,曾婉婉。 曾婉婉犹在噩梦之中,口中喃喃着什么。 灵音仙子要很靠近女儿,仔细去听,才能分辨曾婉婉在说些什么。 “……天哥哥,你什么时候娶婉婉?只娶婉婉好不好?你要她,婉婉将她送给你,但是你不要丢下婉婉……” 灵音仙子听得云里雾里,并不记得亲近女儿的人里,谁的名字里有个“天”字。后面的话,她就更听不懂了。 恰好这时,曾婉婉终于从噩梦中醒了。 她是大喊着一声“不”,然后才苏醒的。 外间的掌门也闻声赶来,担忧的给女儿把脉,道:“婉婉的经脉都正常,也没有受伤,这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就病糊涂了。” 病糊涂的曾婉婉看着眼前的父母,失声大哭。 直到此刻,她才肯相信,她是真的重生回来了,重生到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父亲母亲对她没有失望的时候。 她一定要杀了他!【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70-80 第71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05从夏心道,这不…… 曾婉婉在享受了几日父母对她的如常宠爱后,才终于肯清醒过来,面对此时还年少的自己。 她算了算自己如今的年纪,心道,今年一定要好好观察,千万莫要等慕容从夏都来宗门了都没在意。 说来慕容从夏是个很好的人。前世在发现慕容从夏是她心上人曾经的未婚妻前,曾婉婉一直觉得,慕容从夏除了长得太好看这一点,作为她娘的徒弟,懂得照顾她、体贴她、对她几乎言听计从,曾婉婉其实还是很喜欢慕容从夏的。 直到她发现了她的心上人龙昊天,一直对慕容从夏念念不忘,即便慕容从夏曾经抛弃了他。 曾婉婉才开始对慕容从夏心生嫉恨,多番为难。 可她其实也不算过分,她对她的那位三师姐做的事情,才算过分。 曾婉婉想了下,前世里,她为了讨好龙昊天,想让龙昊天在她身边的日子长些,亲手把三师姐文巧巧送到了龙昊天的床上,文巧巧为反抗甚至毁了自己的容貌,可惜即便这般,也没能阻止龙昊天夺其元阴,这好似才是很过分的事情。 后来爹娘都打了她,可见她这件事做的才过分。她欺负慕容从夏都没人打她,可见她做的也不是特别过分。 如此,她既前世对不起文巧巧,这一世就远离文巧巧这个三师姐好了。 但是,慕容从夏这样一个炼丹好手,还对她言听计从的人,曾婉婉心道,她还是愿意留慕容从夏在她身边的。 只,若慕容从夏能毁了容留在她身边就更好了。 至于龙昊天,曾婉婉重来一次,她是一定要杀了龙昊天的! 那样一个男人,花心滥情她尚且能忍,谁让她爱上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可龙昊天竟然觊觎自己的母亲,还在和父亲斗法时,杀了父亲,母亲受辱后自尽,天大地大,独留曾婉婉一个在世上,如何能忍? 龙昊天不会一直护着她,可父亲母亲会。 重来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的守着父亲母亲,让师兄师姐们依旧疼爱她,让慕容从夏做她的跟班师妹,恣意潇洒,这才是她乾元大陆第一宗门,乾元宗掌门独生女应该过的日子! 然而曾婉婉等了又等,直到天气由夏转冬,听说今岁格外的冷,乾元宗因为有着四季长春的阵法尚且感觉不出来,但乾元宗之外的山下,可没有这样的大手笔。筑基期的修士尚好,炼气期的弟子下山一趟,回来后都后悔的不行,都嚷嚷着要在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放防寒衣物。 曾婉婉这才察觉出不对。 她此刻正在与母亲一起学炼丹。 曾婉婉是火木灵根,与母亲灵音仙子一样。可是灵音仙子天生爱炼丹,在炼丹一事上颇有天赋,她的独女曾婉婉,却完全不耐烦炼丹这件事,也看不出什么天赋,灵音仙子对此颇为无可奈何。 她这个女儿刚刚病过一次,病好后就发誓要好好练剑,将来要杀梦里的仇人。她和夫君对此都十分欣慰。然而女儿曾婉婉只有三分钟热度,很快就无法忍受剑修的辛苦。然后曾婉婉 又表示要学习炼丹,等她成为了炼丹宗师,即便不能亲手杀了她梦里的仇人,最起码可凭借炼丹术,要求他人为她报仇。 然后,曾婉婉就又来跟她学习炼丹了。 学了几日,非但不开窍,整个人也更爱走神了。 灵音仙子收了丹火,叹息道:“你呀,我早该知道,你就适合被我和你父亲宠着护着。至于别的,你也别费劲学了,只要把修为提上去,以后出门也有你师兄师姐跟着,必不会让你出事。至于你那梦里的仇人……” 曾婉婉下意识道:“娘亲也可以收个徒弟呀,让师妹跟着我,给我做跟班师妹,我多威风啊。” 灵音仙子闻言哭笑不得:“娘哪里有这个精力收徒?你这般不肯上进,娘为你炼制的丹药必须要将丹毒降到最低,好不耽搁你以后的修行。你爹又一心想要更进一步,催促娘将炼虚丹和天阶的破厄丹炼制出来,好助他从化神期到炼虚境。然而这两种丹药留存下来的丹方都不全,娘要一点点的尝试,还不能放下自己的修为,丹峰的诸位事宜,有时候与外宗门的大比,亦不能丢了乾元宗第一大宗门的脸面……如今你又想认真学习炼丹术,娘教导你也是要费心的。你自己想想,娘这般多的事情,哪里还有精力收徒?” 灵音仙子亲昵又埋怨的点了点曾婉婉的鼻尖。 曾婉婉傻眼道:“娘一个也不愿意收吗?大师兄的妹妹不是要来吗?娘收了她,让她做我的跟班师妹好不好?爹如今也不肯收亲传弟子了,可那四个我都是要叫师兄师姐的,娘收一个,也让我做做师姐好不好?” 灵音仙子蹙眉:“你大师兄的妹妹是水木双灵根,连火系灵根都没有,如何习得丹道?且她早几个月便来了,拜了符峰的西门师兄为师。前几日西门师兄过来见你爹,还说慕容家的两个孩子,都是聪明勤奋的,那慕容从夏在画符一道上颇有天赋,自身的修为也没有落下,说不定明年就可筑基了。当年你大师兄17岁筑基,是乾元宗的第一人,如今他的妹妹许是也能17岁筑基,这兄妹俩,的确不错。” 尔后又点了点曾婉婉的额头,嗔道:“至于你说的什么跟班师妹?怎的说的这般难听?若是门内的外门弟子便罢了,他们讨好你天经地义,谁也不会多说什么。即便娘亲收了弟子,你也不好这样说,让外人听到了,像什么样子?” 不能说,却能做。灵音仙子心道,她和夫君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女儿,夫君的弟子要视婉婉如亲妹,她不收徒便罢,有朝一日她若收徒,她的徒弟若是不将婉婉放在第一位,她真正的炼丹术,是一星半点也不肯教给对方的。 不过,仔细想想,她的确没有时间和精力收徒,这些想法,也就只是想法了。 曾婉婉愣了好一会,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慕容从夏竟然去了符峰?她怎么可以去符峰?她不是应该……” 应该拜娘亲为师,然后一直讨好她么?她不方便求娘亲给昊天哥哥炼制的丹药,都是让慕容从夏给她炼制。 她想要慕容从夏做什么,慕容从夏基本没有拒绝的时候。 可这样的一个除了脸,什么都完美的跟班师妹,怎么就这么没了呢?而且,慕容从夏可是纯阴之体啊!爹爹怎么会让她拜了别人为师?爹爹不是暗示过她,慕容从夏的纯阴之体,当有大用。若非慕容从夏自己后来在丹道上越发出色,还打出了名声,爹爹其实是想将慕容从夏给送出去,换些好资源回来的。 曾婉婉着急道:“爹爹没有见过她吗?” 灵音仙子不意女儿这般在意,眉心又蹙:“你大师兄将人带过来的那天,你正好生病了,我和你爹都守着你,便没有见她。” 且那不过是个双灵根的丫头罢了,也并不值得她和夫君丢下女儿,亲自去见一面。 曾婉婉:“……”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敢情不是慕容从夏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是她这边突然“生病”,粘着爹娘,才耽误了大事。 曾婉婉不禁捶胸顿足,悔恨万分。 * 曾婉婉这厢如何悔恨,从夏此刻也猜到了。 她经历了数次快穿,心知每个和剧情不同的地方,都不可小觑,因此在刚到乾元宗的那天,就开始留心打听主峰和丹峰上的事情。 如今几个月过去,她几乎每次符峰和宗门开课,都会去听,如此也真的打听到了曾婉婉“癔症”的事情,因此推测出,曾婉婉这不是重生了就是被穿越了。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从夏已然听说,虽然曾婉婉如今天天在丹峰由灵音仙子亲自教导炼丹,但曾婉婉在炼丹上的天赋着实不高,且听课也不认真,想来也是学不成的。 从夏心道,这不管是重生的,还是穿越的,看起来,都不怎么聪明的亚子。 不过也不奇怪就是了,就像有些人在某些时刻,总会心灵受到重击,然后发誓接下来一定要认真学习\工作,奈何发誓是一回事,认真学习\工作,却是需要定力和自律心的,后者若是没有,只有决心,那么一切也都是枉然。 从夏摇了摇头,拿着慕容玉林送给她的符笔,专心画符。 从夏是在发现自己画符水平很是不错的时候,才听到系统告诉她,其实来自酆都的任务者,按常理来说,是根本不会画符,或者说,不能画符的。 符最开始,就是用来震慑妖鬼的。而来自酆都的任务者,说白了,都是鬼。 从夏:“……” 然而她也不知为什么,画起符来,如臂使指,轻而易举。 从夏想不通这些,便也不再多想,专心致志画符。 她如今画的,正是封印符。 封印符其实并不常用,起作用是封印和束缚被封印的生灵,让被封印的生灵在一定时间能不能言不能语不能动,有束缚之感。 然而其实除了封印符外,更有定身符等符箓更好画,其作用也更明显,因此很少人会去学这个符。 从夏听课听了几个月,也从未见有师长或是师兄师姐教他们画这个符,便自己寻了典籍,找到了记载封印符的书,然后自己来学。 自学自然是要比跟着人学要慢一些。从夏画到第十次时,才终于成功了一次封印符。 从夏长舒了口气,就将成功的这张封印符,贴在了那枚装了一个随身老爷爷的戒指上。 戒指内正呼呼大睡的随身老爷爷:!!! 突然惊醒,然后,他就不能醒不能睡不能动,连打呼都不能了! 封印符,封印了戒指内的生灵。 而从夏在这枚看起来仿佛只是一个大空间的乾坤戒里,装的都是死物。 因此这封印符,封印的就只有那个随身老爷爷了。 随身老爷爷: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72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06神将 封印符果然卓有成效。 在从夏第十日对着那枚戒指贴封印符时,戒指里藏着的“随身老爷爷”,终于肯从戒指里出来了, 以魂体模样,飘在了半空中。 随身老爷爷:…… 不是他当真想出来,毕竟眼前这个姑娘根本不是他所看中的天道之子,并不受天道钟爱,如此如何飞升? 但是、但是,他也没办法了。 这每天时不时的会被封印几个时辰,动不能动,睡不能睡,醒不能醒,这谁人能受得了? 他是能够经受万万年的寂寞,可这般的随时都会被封印的痛苦,谁受谁知道啊! 随身老爷爷于是就只好默默地飘了出来。 他想要先震慑一番从夏,因此飘出来后,一语不发。 从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发觉果然是剧情里的模样,白发飘飘,苍老如同八、九十岁的老头子,但双目锐利,闪着智慧的光芒。 从夏:“……”好吧最后这一点,她并未瞧出来。 然后就继续画封印符,画完了就要再往那戒指上贴。 随身老爷爷:!!! 随身老爷爷终于喊了出来:“住手!住手!好了好了,老朽知晓姑娘的厉害了,姑娘可千万莫要再折磨老朽了。老朽这一把骨头,经不起您这三天两头的折腾啊。” 从夏拿着那张封印符,此刻才认真看向那飘在半空的随身老爷爷,慢慢开口:“何故此刻才肯现身?” 随身老爷爷:“……你早就知道我藏身在戒指里?那你也该知道,你不该是这戒指的主人。”他缓缓的从半空中飘落了下来,飘在了距离地面一寸的地方,慢悠悠的讲述了上古神界消亡的故事。 上古神界,诸神和睦相处,四大神尊统治神界,神界诸神在人界皆有信徒。 本是和睦相处,神仙们每日只要吃吃喝喝,风花雪月,快快活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然而忽有一日,神界有人在人界留下了血脉。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情,神界与人界并非完全不通,有些权势的神,偶然下界,与下界之人有了苟且,亦是无妨。就算是偶然有了血脉,赏那人健健康康的身体也就罢了。 奈何这位神,却异想天开,想要他的血脉能够飞升到神界。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撕开了神界与人界相隔的一道口子,让他的血脉吃下丹药之后,飞升到了神界。 如此算是惹了大麻烦。 那道口子被撕开后,竟然无法合拢!神界仙气逸散到了凡人界,凡人界的人类竟有了修炼之能。不过千年,就有人通过修炼,从凡人界飞升到了神界,虽然修为是神界最低,却也当真是凭借自己之能,经历天道雷劫,真真实实的飞到了神界。 之后更有数人,以修炼本事,飞升神界。 那些人飞升神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神力最低。然而他们这些飞升之人,神力虽低,但论起斗法,那些靠信仰之力和气运成为神的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且因着凡人能依靠修炼自己飞升成仙成神,凡人们也渐渐不再对于神有信仰。 神界诸神,终于慌了。 他们之所以成为神,并且神位永存,其实也是用了些特殊手段。那随身老爷爷彼时只是一位中等神的器灵,觉醒时日亦浅,不知曾经的事情。 诸神无法,于是决定将神界分割成神界与仙界。 凡人飞升,只能飞升到仙界,而神界,则与仙界和人界彻底分隔开来。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的是,神界与仙界、人界分割开之后,神界竟像是完全消失了,谁也不知道此方世界的诸神都去了哪里。 没有神佑凡人,且自己便有希望修炼成仙,凡人们渐渐的不再信仰诸神。 神界就更无人知晓在哪里了。 而这个随身老爷爷,其实是一方芥子空间的器灵。他知道的比旁人更多谢,在神界分割出仙界,与仙界和人界做分割时,他的主人因擅长预测天机,做了一次预测,然后口吐鲜血,修为骤减,一头青丝瞬间变成白发,然后就将他从神界扔了下来。 给他留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寻找天道之子。天道之子会帮他在仙界塑肉身,也有机会将神界封印彻底解除。 器灵跟随主人多年,亦会观人气运,预测短暂的天机和命运,因此就在此方世界待了下来。 然而他已经寻了五个“天道之子”,那些天道之子在凡人界时,气运惊人,即便为人人品不如何,却时常能获得大气运。可这些人在飞升到仙界与凡人界中间时,还会经历一道“问心劫”,问心劫后,无一生还。 劫雷降下,那天道之子所拥有的气运、修为,都会反哺整个人界和仙界。 器灵每每看得心惊胆战,然而想到他主人的吩咐,他觉得也只有找到真正的气运之子,方才有可能将不知封印在何处的神界给找回来,让这方世界变得正常。 可惜从夏身上,虽有气运,却不足矣做气运之子。器灵又想,气运之子,这个“子”字,虽然也能有儿女之意,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指“儿子”,因此他自下界以来,契约的都是男子。像从夏这等女子,气运又远不如当日枯山山腰处的龙昊天,他自是不愿意契约的。 即便是被迫契约了,器灵也不乐意现身,只想着那龙昊天的气运如此惊人,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从这个女子身上把他给抢走了。即便是龙昊天做不到,那么,等着女子死了,下个气运惊人之人,也会捡到他的。 他是器灵,忍受的住万年的寂寞。 可他忍受不了动不动、醒不能醒的状态啊啊啊! 器灵气急了,既然从夏知道了他的存在,还知道了对付他的办法,他也就只好自己出现了。 从夏也未曾想到,这方世界的神界之争竟如此神奇。 她想了想,道:“那封印神界之人,你想过是谁吗?” 器灵当然想过。 他苦涩道:“是天道。” 没错,是天道。 天道不需要神了。 原本天道或许无法,但神界自己作死,天道自然就理所应当的顺势而为,将想要将神界分隔开的神界给彻底封印。 完全不管神界想要的封印,是神界能去仙界、人界,而人界、仙界之人不能踏足神界。 从夏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像龙昊天那等品性卑劣之人之所以会被选中,成为气运逆天之人,她也能想明白了。 因为天道,本就不想让他活。 从夏问道:“你之前绑定的那几个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后来去了哪里?我是说,他们死在最后一道天雷劫后,然后呢?元婴去了何处?神魂又何在?” 器灵呆了呆,道:“我不知。” 好像的确是有问题,能修炼到渡劫期的大能,且自私卑劣,那么就肯定会为了自己留有后手,五个人里,总归能有一个人的元婴能逃出来。 可五个人的元婴没一个能逃出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从夏笃定道:“他们定然是神魂俱灭。天道将他们利用了个彻底。” 她手指微曲,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忽而想到除了这些气运独特的人,其实修仙界还是有正常飞升的人的,但也有很多原本能正常飞升人,却在遇到所谓的天命之子时,或死或伤或沦为其玩物。这就有意思了。 看来,天道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逆天修行,并修为有成之人。 不过也对,这类人多了,那么天地灵气就会被修行之人吸收,这方世界本身的灵气就会减少,天道为长远着想,倒也不奇怪会如此作为了。 而那器灵已经懵了,所受打击过大。 从夏并不喜这样一个曾经助纣为虐的器灵,吩咐道:“乾坤戒里放了桌椅板凳,文房四宝,你将你知道的都写下来吧。” 器灵顿时一个激灵,不禁道:“那你必须与我签订平等契约,将来飞升仙界时,必须与我自由与一具肉身!我之前碰到的那几个天道之子,都是这样和我订立契约的!” 从夏轻笑道:“平等契约?明明主仆契约已定,我为甚要将主仆契约改为平等契约?你,配吗?” 尔后神识一动,从夏已经在自己的神识里,找到了被器灵隐藏起来的器灵因为契约、天道留在她这里的一丝器灵的神识,她可以通过这缕器灵的神识来控制器灵。 器灵当即崩溃的捂着头大叫了起来。 叫声之凄惨,闻所未闻。 他的一头白发,还有苍老的面容,身高,都逐渐变化,最终由一个随时将死掉的老头,变成了一个矮矮胖胖的五六岁的男童模样。 器灵已然明白,自己是斗不过眼前这人的。 他垂下头,跪在了 从夏面前,声音奶呼呼的道:“但凭主人吩咐!” 从夏只是折磨了一番器灵,并未让其变换形容,器灵这番变幻,想来是他自己愿意的——大约是觉得,这般形象更能让她心软。 从夏心道,一个中阶神的器灵,现在沦落到给她一个区区炼气期做仆人,如何能心甘情愿?不过,她也并不需要他的心甘情愿就是了。 “一个芥子空间而已,没有器灵,也是无妨。”从夏冷冷道,“你今后若是有一分不妥当,就只有一个后果。” 器灵吓得忙竖起手指,指天发誓道:“我必忠于主人!” “轰隆——” 天雷降下,誓言被这方天道认可了。 器灵:“???”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女修,惊觉其气运竟是突然直冲云霄,比起他之前所遇到的天道之子,气运都要旺盛! 从夏亦是惊讶非常。 誓言这种事情,虽说在修仙界会应验的可能性比凡人界高,但也并未高出许多,可眼前这区区器灵的誓言,竟然被天道认可了?如此器灵若是背叛了她,第一个饶不了器灵的,就是天道。 从夏站在窗边,仰头望天,心说,她自己的运气好她是知道的,但好到这个份上,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她将器灵打发到了戒指里去写东西,自己则是在住处摆下隔绝阵法和聚灵阵,盘膝坐在院子里,然后将乾坤袋的灵石都拿了出来,摆在了自己周围,开始打坐。 周遭灵气仿佛不要钱似的冲她涌来。 从夏原本是炼气期后期,可是很快的,涌入她身体里的灵气越来越多,炼气期大圆满! 从夏觉得自己应该停下来了,可她又感觉到,她距离筑基期,没有丝毫的阻碍,仿佛只要她想,只要灵气够,她就能筑基! 她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颗师尊赐下的筑基丹。 滚滚雷云在头顶盘桓。 乾元宗的弟子对筑基劫见怪不怪,都知道筑基期的天雷劫,不过尔尔,意思意思劈下而已,门内弟子筑基期的不少,并不稀奇。 可很快有人发现,那劫云所在的地方,竟是那位进宗门还没几个月的大师兄的亲妹妹的院子! 慕容玉林亦很快被人通知到,他落在了妹妹的院子外,神色凝重。 很快,天雷落下,天边彩虹若隐若现,更有绵绵细雨落下,他笑了开来。 “成功了。” 刚刚落在他身边的曾婉婉,面色极其复杂的看着院子里的那个美人。 都怪她!她若不那么依赖父母,那一日,慕容从夏肯定会被父亲看穿纯阴之体,让她必须拜母亲为师了! 都怪她! 第73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07从夏脸上露出一…… 16岁就以双灵根的天赋,修炼到筑基期,这着实是有天才之相。 修为越高,修士们越发明白,灵根的确重要,但灵根之外,悟性、气运、勤奋,其实都比灵根更重要一些。 因此哪怕从夏只是个双灵根,16岁筑基,打破其兄长慕容玉林之前17岁筑基的记录后,乾元宗的掌门,破例亲自见了这个大弟子的亲妹妹,如今符峰西门长老的得意弟子。 乾元宗掌门见从夏时,灵音仙子本是不必出席的——她每日事务繁忙,更想要再想些法子,好让女儿能在炼丹上更有兴趣,能多坚持一些。 但曾婉婉却是拉着她,非要过来一起见一见这个从夏。 灵音仙子颇为无奈:“听说她蛾眉皓齿,楚楚动人,是个绝色美人儿,如此,你还要去?你不是最不喜欢同辈女子比你漂亮么?听为娘的,莫去看。你在你几个师兄师姐面前使些小性儿无妨,他们自不会和你计较。西门师兄可是个护短的,莫要去招惹那个慕容从夏。” 曾婉婉咬唇道:“女儿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爹爹会让那个慕容从夏重新拜师。若是她重新拜在娘名下,想来我让她以后都听我的,她也只能听了。” 灵音仙子笑道:“那如何可能?” 事实上的确不可能。 灵音仙子还是没能拗过曾婉婉,带着她和掌门一起见了从夏。 乾元宗的掌门是个年约四十许的中年男子,长得颇有气势,灵音仙子则是面如三十许的美妇,夫妇二人瞧见了从夏的容貌,都微微惊讶,但也不是特别惊讶,又用神识扫了其灵根和根骨,都属上乘,却又不算拔尖。 掌门笑道:“果然还是西门师弟会教徒,师侄才来宗门不过几个月,就已然筑基,不错,不错。”尔后又絮絮说了几句,都是勉励从夏再接再厉,将修为扎实了,戒骄戒躁,以及要对宗门有归属感云云。 最后掌门沉吟道:“以你16岁筑基,且是宗门最年轻的筑基期修士的资质瞧,以后,师侄便领宗门精英弟子的待遇。” 侍立一旁的慕容玉林一向冷淡的脸上亦露出笑容来,站到了从夏身边:“如此多谢师尊!” 从夏亦道:“多谢掌门师伯!弟子必努力修炼,报效宗门!” 掌门对此十分满意,给了从夏筑基的奖励和见面礼。一旁的灵音仙子亦拿了见面礼给从夏。 如此这次会面,就算是结束了。掌门自有其他事务要处理,能匀给从夏这一刻钟,已经是他看重从夏这个未来宗门天才了。灵音仙子早就不耐烦了,她为人孤傲,一心只痴迷炼丹和女儿,对夫君的情意,尚且排在这二者之后,对一个宗门弟子,自不在意。 掌门正要让从夏退下,曾婉婉却突然开口:“慕容师妹!” 灵音仙子脸上露出个无奈的神色,目光看向慕容玉林,似是要慕容玉林出来解围。 掌门则是皱眉斥道:“胡闹!你慕容师姐年纪虽比你小,修为却是比你高出一个等阶,如何能叫师妹?当唤师姐!” 曾婉婉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从夏。 从夏:“???”原身那时是没有办法,为了学习炼丹不得不讨好曾婉婉,后来家族被灭,兄长过世,她只能学着低眉顺眼,但现在她为何要对曾婉婉客气? 从夏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曾师妹。” 掌门捋须点头,灵音仙子目露不快,起身拉着曾婉婉道:“我先带婉婉去炼丹了。” 掌门对爱妻向来没有办法,只能颔首。 慕容玉林也识相的带着从夏退下了。 至于让曾婉婉叫师姐的事情?灵音仙子舍不得逼迫,此事也就暂时放下了,至少,她没逼着从夏反过来叫师姐不是? 从夏默默地跟在慕容玉林身后走着。 慕容玉林转身看她:“曾婉婉的事情,你不必在意,她就是那样一个性子。幸好你没有拜在师尊或是师娘名下,否则……”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左右你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莫担忧,先把修为巩固好才是要紧的。” 从夏并不担心曾婉婉来找她的茬。剧情里,原身是无可奈何,她拜了灵音仙子为师,就只能学炼丹,至少炼丹必须是她主要要学的东西,她想学其他的,也只能是涉猎而已。否则灵音仙子一句“你既不喜炼丹,我就将你逐出师门”,原身就在宗门再无立锥之地了。且后来慕容家发生巨变,曾婉婉不但拿着原身纯阴之体的事情告诉了龙昊天,还将这件事在原身面前似是而非的提起了几次,原身就只能对曾婉婉唯命是从了。 至于现在,曾婉婉重生回来,虽然知晓她的纯阴之体,但从夏也不好立刻就对曾婉婉如何。 她现在只是筑基期而已,想要对掌门之女做什么,岂非异想天开? 然而总归是有机会的。 还有龙昊天,她要杀龙昊天,也一定会有机会的。 从夏小小年纪筑基成功,西门长老对她越发看重,亦赐下了丹药、灵石和他的画符心得,然后就打发从夏去闭关巩固修为。 西门长老道:“修为上去了,你说话才有人听。否则你画符画的再好,炼丹炼器练的再好,也只是为人驱使 利用而已。” 从夏默默点头,觉得此言甚是。 西门长老又取出两只冰灵珠,对从夏道:“这两颗珠子虽不能提升你的两把长刀的等阶,却能让你的两把长刀威力更胜,你拿去罢。” 从夏心道,这着实是个好师尊啊,忙跪下道谢。 西门长老却还是那句话:“快回去闭关修炼!” 从夏:“……”好叭这还是个严苛的师父来着! 从夏回到自己的洞府后,看了看自己如今的家当。 遮掩纯阴体质的水滴状法宝和既能遮掩体质、又能短时间隐蔽身形的珠子,这两样她如今都要时刻佩戴,以防万一。以曾婉婉的智商,即便重来一次,她也不会想到把她重生的真相以及前世的事情告诉给父母,唯一可能告诉的人,就是龙昊天,但是龙昊天被从夏夺了最初的金手指,暂时是没办法来乾元宗的,从夏暂时可以放心; 接着是她的双刀,这两把双刀极其锋利,又是适合女子使用的大小,从夏对双刀非常喜爱,如今师尊又给了她两颗冰灵珠,冰灵珠蕴含丰沛的冰系灵根,而从夏又是水木灵根,水可化冰,在战斗时补充冰灵珠的灵力,而冰灵珠则可让双刀有寒冰之力,这着实是好东西,师尊对她的确不薄; 慕容家对从夏也是极好,给她备下的带有防御功能的法衣,可以提速的靴子等,都是好东西,慕容玉林给她拍下的符笔,从夏亦即是喜爱; 再就是从夏从龙昊天那里抢来的那幅画了。那幅画看上去平平无奇,一旦认主,就可以将自己想要种植的灵植放进画里,同时画卷上就会出现她放进去的灵植,且后续那灵植的生长情况,也会在画卷上实时表现出来,而这画卷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也不同,外界一日,画卷中十日,灵植也会随着画卷中的时间流速生长,可以说是非常厉害的一个金手指了——无论是对曾经的龙昊天,还是此刻的从夏来说。 从夏倒也没有辜负这个金手指,之前偶尔下山去坊市,便买了些不同的灵植幼鸟或是种子回来,分为三类,一类是很快能变现的但价值不高的,只要几个月光景就可变卖赚取灵石的;一类是价值高但需要的时间长的,需要现实里种上几年十几年,画里则是几十年几百年的;还有一类是味道不错的灵果,她喜欢,种出来拿去卖也不错的。 这三类灵植灵药,从夏都种了些,第一类灵植她已经卖出去一批了,虽说单卖价格不高,但数量多,倒也卖了个好价钱,她手里的灵石也多了不少。左右都是本钱不多、不费精力的赚钱之法,从夏还是很喜欢的。 想想在剧情里,龙昊天靠着这幅画,可是赚了相当多的灵石。毕竟龙昊天得到这幅画的时日越久,画里面的高阶灵药、百年千年的灵药灵植都会有,如何能不赚灵石? 从夏只需要等着便罢。 最后就是那枚古朴的戒指了。 这戒指原本是个芥子空间,随身老爷爷其实就是芥子空间的器灵。但器灵存放东西所要耗费的灵力,比起当做种植空间要耗费的灵气低的多,器灵也就“自作主张”的让他后来的契约者都以为,他只是个纯粹的空间戒指罢了。 现在从夏在让器灵写他知道的所有东西,且她还有个能种东西的画,就暂且不在这芥子空间里种东西了——至于将来?将来再说了。 从夏又将这次筑基,门派给的东西拿了出来,其实就是灵石和丹药,就是数量和等级都提升到了筑基期精英弟子的待遇;掌门给她的,是十块中品灵石,以及一只铃铛法器,从夏神识探入,发现这是一只能够短暂迷惑人心智的法器,倒也不错;灵音仙子是丹师,给的自然是丹药,三颗洗髓丹。 从夏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在画里种下的灵植灵药,等她出关就能变现了,那么她现在就可以把灵石全都用光了。 如此想罢,将洞府的阵法开启,从夏又在自己打坐的周围用灵石布下聚灵阵,然后就开始疯狂修炼了起来。 全然不知外界之事。 亦不知那个被她抢了金手指的龙昊天,经过几番辗转,还是得到了几件宝贝,根骨有所改变,至少是能有杂灵根的普通修士的修炼速度,然后重新回到了龙家。 没了随身老爷爷的十二个时辰的贴身指导,没了可以种灵植灵药换取灵石的画,也没了可以种出改变他灵根和根骨的灵药的机会,龙昊天只是成为了最普通的修士。他可以保持他的傲骨,可这样的话,他拿不到足够多的修炼资源,虽然他在外,也有办法可以养活自己了,可龙昊天并不知足,他想要更好的资源,重回他巅峰时的根骨和灵根! 如此,龙昊天在辗转反侧、内心煎熬了几个月后,终于跪在地上,乞求当年被他各种折辱的那个嫡系堂兄,帮他重回了龙家。甚至为此,他还当了他堂兄的跟班,只为了在他的堂兄能进入乾元宗时,他可以作为仆役,也能跟着进乾元宗。 乾元宗,慕容玉林,慕容从夏。 龙昊天躺在堂兄院子里的仆役所住的房间里,咬牙切齿,让自己绝对不能忘记这些侮辱轻视过自己的人。 他一定会报仇! 他一定要杀了他们! 他这一生,绝不可能平凡如蝼蚁! 第74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08有些人,当真是…… 龙昊天自以为自己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只要能跟随这位堂兄做仆从,进入乾元宗,便可以一飞冲天,有着无限可能。 奈何龙家虽已经不再是本城的四大世家之一,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龙家很多有见识的聪明人都看了出来,龙昊天根本就不是诚心归顺,真的认命。 龙昊天根本就是在卑微的储存力量,一旦他有了机会,一定会报复他那位嫡兄,如此倒也罢了,若能为家族所用,只要龙昊天能重回巅峰,家族谁人都能舍弃,也不是不能忍。然而龙昊天仇恨的,只怕不只是那位嫡兄,还有整个龙家! 龙家族长和长老们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所有人都在默认,不会送龙昊天去往乾元宗。 当然,龙昊天毕竟还是有点本事的,如今灵根也稍有恢复,他们打算继续磨练磨练龙昊天,若是龙昊天能够学乖了,对家族不再有敌意,那么留着他在家族,将来做个长老,想来还是有可能的;但若是龙昊天始终学不乖,族中也自有处置他的办法。 只是龙昊天的那位被他欺辱过很多次的嫡堂兄,龙昊云,却是想要将这样卑微的龙昊天带到乾元宗继续折辱。 族长和长老尚且觉得,龙昊天有翻身的那一日,龙昊云却是觉得,龙昊天已经是一条只能摇尾乞怜的蠢狗。他被龙昊天欺负了那么多次,每次家族比斗或是在外比斗,龙昊天对战别人时,尚且不会特别侮辱或是狠厉,但每每对上他时,却是次次都要对他进行言语侮辱,让其他人每每都看不起他这个正经的龙家族长嫡子。 他对龙昊天恨极了,怎么愿意这样就放过他? 龙家族长无奈,劝道:“你既恨他,就更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你以后你走了,他在族中能 过得好?当初被他欺负的人,又何止你一个?族中同辈男子,他是言语侮辱挑衅,对族中同辈女子,甚至是但凡貌美的女子,你看他看她们时,哪一个不是轻佻孟浪?若非是同姓,若非他自己知晓自己年纪小,不能破了元阳,对于那些族中三代以外的女子,只怕早就……“龙家族长顿了顿,方才继续道,“他如此品行不端,恨他的又岂止是你?将他留下,我儿放心,就算其他人不动手,为父也不会放过他的。” 龙昊云闻言,方才红了眼,喊了一声“父亲”,就跪在地上,趴在族长膝上痛哭。 龙家族长深深的叹了口气。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龙昊云拒绝带龙昊天这个“杂役”去乾元宗,龙家也不愿意让这样一个可能仇恨家族的人跟去乾元宗,但龙昊天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他巴上了龙家一位长老的孙女,龙昊清,她愿意带龙昊天去乾元宗做她的仆役,而她的爷爷,龙家的那位长老,也同意了这件事。 然而单单是他同意了,还是不行,龙家其他人仍旧不允许此事。 龙昊天跪在地上,听着众人高高在上的争吵,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再表现出来了。 他终于学会了一点子隐忍。 龙昊清的爷爷满不在乎道:“我知道诸位担忧什么,这有何难?我们清儿说了,只要让龙昊天立下天地誓言,永远不得做对龙家不利的事情,若有能力,必须光耀龙家,这不就可以了?” 天地誓言之下,龙昊天将来又能如何报仇? 龙昊天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心,他想要反驳,想要反抗,可是,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天地誓言,或许,能有破解之法? 龙家诸位长老闻言,觉得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族长还道:“他与我儿昊云仇怨颇深,还要加上一句,永远不能与我儿龙昊云为敌。” 众人亦不觉有何不妥,全都看向了龙昊天。 龙昊天满心的仇恨,都只能压在心底。 他甚至无法抬起头来,直视那些人,生怕眼中的恨意无法隐藏。 他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最终还是发下了那个誓言。 龙家族长和长老们何等人精?看不出龙昊天的不情不愿?但那又如何? 誓言之下,龙昊天也只能乖乖做个龙家子弟,永远不能背弃和伤害家族,他若有朝一日,重新翻身,也必须要带着龙家翻身才可。 然而龙家想要送龙昊天去乾元宗,还要过慕容家那一关。 慕容家如今是坤城四大世家之首,慕容家的两个儿女,在乾元宗更是颇受重视,都是精英弟子。 这样的慕容家,想要为难日渐衰弱的龙家,简直轻而易举。 更何况慕容家要为难龙家的理由,也颇为理直气壮——龙昊天曾经对慕容从夏颇为不敬,口出恶言。 这样的龙昊天,慕容家怎么会愿意让他去乾元宗,去碍了慕容从夏的眼? 龙家当年在龙昊天和慕容从夏的婚约尚在的时候,就不怎么敢得罪慕容家。现在婚约没了,龙家继续的没落还在进行,当然的慕容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因此龙家长老回到家族,就让人去告知了龙昊天这件事——不是家族不让他去,而是慕容家根本不让他去。 龙昊天:“……”他已然卑微到了泥土里,已经把自己好容易找到的宝贝给了出去,就是想要得到这个能去乾元宗的机会,为什么过了家族这一关,还要过慕容家这一关? 龙昊天跪在仆役的院子里,恨得大喊大叫。 换来的并不是同情他的人,而是管事的朝着他叉腰大骂:“喊什么喊?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去哪里当仆役不是仆役?去了乾元宗,那里的人跟你可没有血亲,倒不如留在家族,家族的主子好歹跟你有血亲,就在家族当个仆役,也不是很好吗哈哈哈!” 龙昊天双目通红,对着那管事怒目而视,却不敢反抗。 他还要在这个家族待着,还需要家族给子弟的资源,还想要通过家族去往乾元宗,他一定要忍! 慕容家不愿意龙昊天去碍从夏的眼,从夏在乾元宗里,看到家族来信时,却是若有所思。 尔后提笔写信。 她倒是觉得,龙家的方法没甚不好。 让一心想要报仇的龙昊天,在天道誓言之下,永远无法报仇。 他满心仇恨,无法报仇,就无法度过自己的心魔,永远无法飞升,无法对慕容家造成任何的伤害。 将来龙昊天就算是有了再多新的天道照看,金手指,也只是枉然。 坤城,慕容家。 慕容家自然不会将从夏的信置之不理。 慕容夫妇思索了一日,便觉得如此也好。——倒不是他们觉得龙昊天还有翻身的一日,只是龙昊天如今最恨的,必然是慕容家和龙家。如今天道誓言之下,龙昊天已然不能对龙家出手,然后就只能在背后里悄悄地想要对慕容家出手泄愤了。 慕容家并不畏惧,但是,少了一个麻烦人物,倒也不错。 慕容家的消息放了出来,龙家自然妥协。而龙昊天,若是还想要去乾元宗,也就只有再发下一个天道誓言。 天道誓言之下,龙昊天想不到自己将来的仇恨可以报在何处。 可若是不发天道誓言,他就完全没有了报仇的能力。 * 乾元宗 数月过去,曾婉婉依旧炼丹炼丹不成,学剑学剑不成,她想要向前世一样,继续有一个慕容从夏那样的唯命是从的师妹在她身边,灵音仙子拗不过她,只好收了一个火木灵根的女弟子。火木灵根本就适合炼丹,有了亲传弟子的身份,她在宗门的待遇变好,也有了灵音仙子偶尔的指教,那女弟子初时只觉如鱼得水,对师尊师姐都很敬重。 可曾婉婉要的却不只是敬重,灵音仙子一开始还会斥责曾婉婉胡闹,但次数多了,女儿和徒弟,灵音仙子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女儿,对这个徒弟越发不待见。灵音仙子想要用这种办法,逼迫这个徒弟去对自己的女儿更好一些。 然而那徒弟虽然并非什么世家出身,可并无把柄在曾婉婉手中,又自有傲骨,如何愿意卑躬屈膝? 她千里迢迢奔赴乾元宗,不是来做奴仆的,而是来修仙的。 因此她依旧只将曾婉婉当普通师姐看到,绝不逢迎讨好,更不会对其言听计从。哪怕灵音仙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见她了,她也依旧不改初衷。 曾婉婉气恼不已。 她不明白为什么爹爹的徒弟不肯讨好她,娘亲的徒弟也不肯?要知道前世时候,那个慕容从夏,可是一直都讨好她来着! 全然忘记了,那时的慕容从夏之所以如此,不过是迫不得已。 曾婉婉不禁又想念起了慕容从夏,她时常去慕容从夏的洞府外等候,想着等慕容从夏何时出来,她就主动问她,可愿意拜她母亲为师。 她想,慕容从夏会愿意的。 * 从夏在自己的洞府里又苦修了四个月,方才出了洞府。 她已筑基,筑基期不废饮食,她只要静心修炼即可。如此四个月过去,她的修为已经稳固到了筑基期三层。 从夏很是满意。 然后她就看到了正在她的洞府外守着她的曾婉婉。 曾婉婉看到她时,先是一脸惊喜,随后就是有些别扭的朝她跑了过来。 从夏看着她,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有些人,当真是不作不会死。 第75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09但求心无愧疚,…… 曾婉婉来找从夏,倒不是为了旁的,她只是想要像前世那般,从夏能继续做她的跟班师妹,对她唯命是从。 即便是龙昊天,最爱她时,对她也不过尔尔,反而是在知道她可以支使得动慕容从夏时,才对她格外看重几分。也因着慕容从夏炼丹天赋极好,曾婉婉为了龙昊天或是龙昊天的情人需要不同的丹药时,特别罕见高阶的,曾婉婉会去求娘亲帮她。可是,那些不算特别难的,曾婉婉不愿意花灵石请旁人练,她又在龙昊天面前,将这件事大包大揽了过来,曾婉婉便都是让慕容从夏来帮她炼制的。 那时的慕容从夏,对她真好。 有幸重来一次,曾婉婉想要报复龙昊天,同时,她也想要她的“跟班师妹”重新回来。 全然不顾慕容从夏现在已经是筑基期修为,她自己还只是炼气期修为。 曾婉婉但凡有时间,就会来慕容从夏的洞府外等着。 慕容玉林是掌门的大弟子,是同辈师弟师妹们的大师兄,事务繁忙,听说曾婉婉只是等着,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不好对这个师尊的独生女做什么。 其他人就更不好对 曾婉婉做什么了。 曾婉婉也就顺利等到了出关的慕容从夏。 还是筑基期三层的修为稳固的慕容从夏。 曾婉婉大喜的脸上微微一怔,然而她还是说出了口:“慕容师妹,我知道一处有异火,你若得到了,就可以炼丹,习丹道,跟随我母亲学习。慕容师妹,你可愿意?” 从夏看着曾婉婉,觉得曾婉婉脸上死气尽显。 她慢吞吞道:“我已然拜师西门长老,此生绝不改变。再说,我从懂事起就知晓自己没有火灵根,从未想过要学习丹道,亦从未期盼过习丹道,如今即便跟师尊学习符箓,但我主修的,仍是我的双刀。我乃刀修,怎会拜丹修为师?曾师妹,莫非是癔症还未好全?” 曾婉婉登时面色大变,尖声质问道:“你为何不愿意?我母亲那么好!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你为什么不肯拜她为师?我是掌门之女,让你做我的师妹,你为什么不肯?我现在连异火的消息都肯告知你了,你怎的这般不识时务?”尔后她又压低声音,阴森森道,“还是说,你非要我将你的那个秘密戳破,才肯做我师妹?听我的话?师妹啊师妹,你怎么变得这般的不懂事?” 从夏佯做惊讶,迟疑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曾婉婉见状,却是气势越发盛了:“自然是关于你体质的一个秘密。慕容师妹,你如今可愿意听我的了?改投我母亲做师尊,继续做我的‘跟班师妹’了?” 从夏沉默良久,终于道:“那簇异火在何处?我要拿到那簇异火才行。” 曾婉婉闻言大喜。她就知道!比起做一个符峰长老的区区十二个弟子之一,当然是做掌门夫人的弟子更好!她的“跟班师妹”,终于要回来了! 曾婉婉道:“这有何难?两个月后,凌霄秘境,到了秘境里,我便告诉你!当然,你到时必须要发下天地誓言,我才会告诉你具体位置。” 从夏微笑道:“也好。” 两个月时间匆匆而过,宗门决定,慕容玉林率门内筑基期弟子二十人,炼气期弟子三十人,进入凌霄秘境历练。 然而这个名单里面,没有慕容从夏。 曾婉婉气急败坏的寻了过来,从夏只是将手里的传讯灵符给了她。 “我会进去秘境的,你放心。那簇异火,我,很想要。” 眼中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曾婉婉这才笑了起来。她就知道!而且,她可是知道慕容从夏的秘密的。把柄在手,慕容从夏自然只有听她的份!一辈子都只会听她的! 当然,曾婉婉也不是傻子,知晓两辈子到底有所不同,因此想了很久,决定进了秘境后,威胁慕容从夏立下天地誓言。同时,她还决定带上很多爹娘给的护身法宝去秘境,并且一直守在慕容玉林身边。 慕容玉林是爹的开门大弟子,极其器重。甚至前世时,爹还想要将她嫁给慕容玉林。他们二人虽然都不愿意,但是曾婉婉知道,慕容玉林是一定会护着她的。 有慕容玉林在,有那么多的护身法宝在,曾婉婉相信,慕容从夏也只有发下天地誓言,一辈子效忠她的份! 她练剑不好又如何?爹的几个徒弟都是剑修,一定会护她周全! 她炼丹不成又如何?娘的弟子,慕容从夏,两世都会是她的跟班师妹! 她手里握着慕容从夏的秘密,慕容玉林也一定能唯她所用。前世时,龙昊天就用这个秘密威胁了慕容玉林很久,这件事,床榻之上,龙昊天可是亲口说的。 而从夏对这些事情,暂且都没有放在心上。 曾婉婉再傻再天真,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况且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从夏知道曾婉婉会做好准备,毕竟她的态度很明显了,曾婉婉知道前世的手段或许不足以控制她,一定会用别的手段。誓言,法宝,她的哥哥,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从夏也会做好准备。 她首先做出了一直在宗门闭关的假象。这并不难。在乾元宗里,她来了之后就一直在修炼,并没有和几个人交好,平时也只有兄长会来看她。而慕容玉林这次要带队去凌霄秘境,显然不能来看她了。因此她闭关期间,也不会有人发现她不在。 然后就是去历练的准备了。这一点有些难,但也不算特别难。她的法宝自然是比不过曾婉婉的,却也足够了。双刀是可以用到金丹期的,且有了冰灵珠的加持,威力更盛;身上的法衣都是防御性的,还有可以提速的靴子;另外有可以隐藏纯阴体质以及短暂隐匿身形的珠子等,更有许多符箓……若用这些东西对付曾婉婉,倒也足够。 不过,做准备这种事情,当然是做的越充分越好。 从夏的那副画卷里,已经养出了很多年份高的珍稀灵植,有了这些灵植,还有隐匿身形的珠子,从夏用了三个晚上的时间,夜里出行,离开宗门,去往宗门山脚下的黑市,换取了两千块中品灵石。 有了这些灵石,从夏又花了四个晚上的时间,在黑市的拍卖会上,拍卖到了一条冰系长鞭、一身可以遮掩身形和容貌的防御属性的法衣、一双极速靴、可以藏于袖中的袖箭暗器和袖箭,以及一个可以进入凌霄秘境的散修名额,这五样东西,都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使用都算是不错的。因此从夏买完这些东西,她刚刚在黑市上赚来的灵石,也就用光了。 从夏:“……” 好在再等两个多月,画卷里的可以出售的灵植又能长成一批,从夏倒也不太着急,只安心在宗门内修炼、画符,以及在洞府里练习鞭法和袖箭暗器。 保险起见,从夏决定用一个散修的身份出现在凌霄秘境,这些外在的东西,当然也要伪装一下。 从夏还备下了百张符箓,防御符、木盾符、水盾符、火球符、疾速符等,以及三枚防御玉符,特特选了一个天朗气清的时候,去主峰送给了慕容玉林。 慕容玉林知道这次妹妹不打算去凌霄秘境,虽有遗憾,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妹妹年纪还小,以后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于一时。 “你在门中好好修炼。修士修仙,强者为尊,修为高了,方才能在修仙界有立足之地。” 然后就给了妹妹一只乾坤袋,就忙事情去了——作为乾元宗的大师兄,他的事情显然还是很多的。 从夏拿着手里粉红色的乾坤袋,就知晓是慕容玉林特特为她准备的。神识一探,就是一笑。 原来这乾坤袋里,放了两百多块下品灵石、三瓶凝灵丹、三瓶解毒丹、二十几枚有关符箓的玉简、十几本修仙界游记,还有许多宗门没有,只有山下有的美食。 从夏心道,兄长作为一个剑修,能给她攒下这许多东西,是真的很不容易了啊。 她心中甚是欢喜。 如是又过了两个月,从夏画卷里的灵植灵药长得差不多了,当即下山,将可以出手的灵药灵植卖了一批,拿到了五百块中品灵石。 从夏当晚又买了几瓶丹药,就回了宗门,每日修炼、画符、练习长鞭。 等到了三月期满,凌霄秘境即将开启时,她利用了可以因此体质和隐匿身形的那颗珠子,躲过乾元宗人的目光,悄无声息的连夜奔袭到了凌霄秘境外。 此时,凌霄秘境外,宗门弟子和拿到名额的散修,挤挤攘攘,都在等待秘境开启。 从夏穿着那身遮掩身形和容貌的法衣,在人群中传讯给了曾婉婉,她来了。 曾婉婉松了口气,然后抓着慕容玉林的袖子,撒娇道:“大师兄,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啊!你可是答应了我爹娘的!” 慕容玉林微微蹙眉,冷淡的“嗯”了一声。他不知道曾婉婉想要做什么,不过……无妨。 至于师娘想说但没说出口的,让他拼命保护曾婉婉什么的……他所求乃是长生,不是为了保护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而死。 但求心无愧疚,不生心魔,足矣。 第76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10果然还是暂时不…… 前来凌霄秘境的,不只是从夏和曾婉婉,两个月前刚刚作为杂役弟子来到乾元宗的龙昊天,此刻也来了凌霄秘境。 且龙昊天如今,已经是炼气期顶峰的修为。其气运即便不如剧情中所描述的,却也比常人也好很多。他失去了几个对他来说顶顶重要的金手指,却也又新获得了几个对此刻修为的他来说,很是不错的金手指。因此即便是来凌霄秘境的名额有限,龙昊天还是凭借这段时间赚到的灵石,争取到了一个。 只是,他毕竟有把柄在龙家人手里,他这次虽然能来秘境,却也是保证了一定要保护好龙昊清,方才有这个机会。 龙昊天心中恨恨 ,却也毫无办法——从前他资质绝佳,没有被毁损前,看向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远房族妹的龙昊清时,眼中都是肆意的打量。若非他彼时尚未筑基,筑基前不可破元阳,他会做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现在,他能进入到乾元宗,都是以龙昊清的护卫的身份,然后才有这个资格。而在知晓他得到了进入凌霄秘境的资格后,龙昊清就笑眯眯的寻到了他,目的也很明确——她也要一个资格,而这个资格,龙昊天要帮她去争取到,等到了凌霄秘境,龙昊天还要保护好她,事事以她为先。 龙昊天自然不能答应。他已经来到了乾元宗,哪怕如今只是乾元宗的杂役弟子,可也是乾元宗的正经弟子,而不是那个能被龙家所有人欺凌的“可怜人”了。 龙昊清听到了龙昊天的拒绝,倒也不恼,只道:“听说昊天哥哥最近常常发财,想来一定是又得到了什么好宝贝吧?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昊云少爷知道了,昊云少爷又一不小心告知了家族,家族中会做出何种决定。” 龙昊天听得面色扭曲。 家族会如何做?家族会让他的父亲装病,直接跟宗门为他请假,逼他回家族。等到了家族,他会遭遇到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龙昊清瞧见龙昊天如此模样,倒也没有将人逼到绝路的打算,笑眯眯道:“昊天哥哥莫恼,你若带我去了,昊云少爷那里,我就会为昊天哥哥做遮掩。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也只是想要一个去凌霄秘境的资格罢了。等到了凌霄秘境,昊天哥哥保护好我就行了,至于在凌霄秘境得到的东西,我又不会全要,只想和昊天哥哥五五分成,这样还不行么?” 这样还是龙昊天吃亏,但龙昊天别无办法,只能咬牙认了。 龙昊清并不觉得自己过分。想想曾经的龙昊天,看到家族中她们这些几乎没甚血缘的远房族姐族妹时,目光之浪荡,恨不能将她们身上的衣服给剥下来好好品评时的模样,龙昊清就恨不得龙昊天如今能过得更凄惨一些。 只是家中祖父祖母教过她,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没有必要做。若要损人,必要利己,如此方才划算。龙昊清方才会带着龙昊天进入乾元宗,这次也并未直接向龙昊云或是家族告状,而是自己来跟龙昊天谈判。 好在龙昊天早就立下过誓言,不能对族人如何,龙昊清对此还是很放心的。 龙昊天心中愤恨不已却无能为力,看向人群中为首的带队之人慕容玉林——他曾经的未婚妻的哥哥,心中更怒。可对于慕容家的人,他亦是发下过天地誓言的,对慕容家,他同样不能有报复之心。 龙昊天:“……”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 从夏此刻也站在人群之中,只是她是穿着遮掩身份和修为的防御法衣,即便是慕容玉林,也是认不出她来的。而时不时地到处看的曾婉婉,当然也认不出她预定的“跟班师妹”。 半个时辰后,凌霄秘境终于开启。 大宗门的弟子率先进入,然后是中小门派的弟子,最后才是一众散修。 从夏低调的混在散修之中,脚步从容的跟了进去。 所谓秘境,有些是自然生长成的,因天然阵法的保护,秘境长久的未被开发,故而里面有很多好东西。有的是上古大能,圈了一处地方布下重重阵法,作为自己的闭关修炼之处,后来那大能在此地故去,这处地方数百年甚至数千年后被人发现,也会被看做一处秘境。 当然,这是被发现了并上报上去的,若是有那有本事或是有运气的,碰到这样一处秘境,或许就占为己有了。 凌霄秘境是后者,但也不完全是后者。因为凌霄秘境的主人预感到自己可能闭关失败会死去,所以在闭关前,还留下了自己的诸多法宝和传承。 只是凌霄秘境于百年前被发现,各大宗门将凌霄秘境探索过一遍后,按照秘境里灵植和妖兽的生长情况,决定此秘境十年开放一次,每次只允许炼气期和筑基期的弟子进去修炼。如此凌霄秘境已经开放过多次,凌霄秘境的主人的许多宝贝,都已经被带走了。但是其传承和重要的法宝,至今还无人发现。 从夏之所以这次肯来,其实也是知道剧情之中,龙昊天在凌霄秘境获得了传承和原主人的一件重要法宝。她既来了,这东西,她自然是不会让给龙昊天。 而曾婉婉会选择这里,同样也是这样一个缘故——她既能得天道垂怜得以重生,曾婉婉想,那她也一定是受天道眷顾的。那么,抢了龙昊天的东西,不也是应当应分的吗?至于她的“跟班师妹”,她也会多照顾几分的。 从夏:“……”谢谢,大可不必。 一众人进入秘境后,散修们自然是各自分开,大宗门的弟子早就有秘境地图,其弟子首领就会带着众人先去做宗门任务——按照秘境地图,收集秘境封闭十年,可能会生长出的秘境独有的灵药、灵蜜等物,然后才会分散开来,每人拿着地图,寻找些可能有的好东西,若是有弟子找到了,就可联络宗门其他人,众弟子们可以一起杀死守护妖兽,获得秘境里的好东西。 而小宗门的弟子的地图自然不如大宗门弟子的地图,却也是有些用处。他们会一面找宝贝,一面绘制补充地图,同时躲避着大宗门弟子走——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若遇到了大宗门弟子,无论是什么好物,他们其实都抢不过人家,那倒不如一开始就躲避开来。 至于散修们,心知在坊市里卖的所谓宗门流出来的地图也肯定是假的,所以干脆就凭感觉在秘境中闯荡。有的散修会互相结盟,有的如同从夏这样的,就会凭借隐蔽身形的法宝或是秘法,悄咪咪的单独行动。 从夏正是如此。 且她还决定趁着龙昊天和曾婉婉不得不随队行动的前期,就去将剧情里龙昊天原本得到的传承和宝物给抢过来。 一路之上,因知晓剧情,又看过乾元宗的地图,从夏对凌霄秘境颇有几分熟悉之感,躲避着人群和秘境危险之处,三日后,她就走到了凌霄秘境的那处宝物的所在的沼泽之地,因有隐蔽身形之物在,且知那宝物的具体所在之地,从夏身形敏捷,并未惊动外出进食的妖兽半分,就从那妖兽洞府里,在其所藏的宝物里,找到了那只葫芦。 从夏披着斗篷,看着那妖兽藏起来的诸多闪闪发光、稀奇古怪的宝贝,嘴角一抽,想了想,除了那葫芦之外,并不挑选,直接往乾坤戒中放了大半,转身就走。 幸而从夏速度极快,极速靴和疾速符都起了作用。她刚刚逃出那片沼泽地,就听到了那妖兽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从夏:“……”还好,就差一点。 而她手指上戴着的那枚古朴的戒指里,传来了器灵的声音。 “果然主人的气运也是很不错 的啊。” 没错,这次为了稳妥起见,也为了得到那份传承,从夏暂时允许器灵可以和她一样接收外界信息。 从夏对此不置可否。其实她的运气一向是不错的,就算是最初醒来,在全息游戏里做BOSS的时候,也是没有玩家可以打得过的超强BOSS。而全息游戏的主脑对她也是没辙的。 后来更是在发现系统想要契约游戏里的某个玩家时,从夏立刻抓住了那个机会,然后顺利的从全息游戏里逃脱了出来,真正有了身体。 只是,从夏总觉得,自己的最初,其实应该不是游戏BOSS,她最初应当也是人类才对。但她这方面记忆缺失,完全不记得了。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从夏知晓自己运气足够好就行了。 等到了去寻秘境主人的传承时,竟也十分顺利——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这个秘境的主人原本是符师,其传承其实是自己的一身画符本事的传承,原剧情中,龙昊天其实并不会传承考验里的那些有关符箓的考题等等,但是他有器灵这个金手指在,器灵存在了太久,保存的书籍也数之不尽,不能说是“无所不知”,但是帮龙昊天答这些考题还是没问题的。 到了从夏这里,从夏这一世就是要做符师的,自然有所涉猎。又有器灵作弊器在,果然也顺利通过了传承考验,得到了秘境主人的符箓传承。 得到传承之后,从夏的传讯符就有了动静。 是曾婉婉在语气极其恼怒的告知了她所在的位置,并告诉从夏,若是从夏不来,绝对会后悔。 从夏微微扬眉,她仿佛在传讯符里,还听到了那个龙昊天的声音。 “那慕容玉林有甚好的?不过是修为比我高一些,论起照顾姑娘家,还是我更懂得这些……” 从夏:“……”很好,她倒是很想知道,作为原本剧情里被辜负的龙昊天的后宫之一,曾婉婉会怎么对待这个龙昊天。 至于慕容玉林不在曾婉婉身边,这对她来说,倒是件好事。 果然还是暂时不要让哥哥知道她那么坏好了。 第77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11从夏这才侧首看…… 曾婉婉会和龙昊天凑在一起,纯属巧合。 因为原本曾婉婉是拉着慕容玉林一起走的,慕容玉林虽然并不甘愿,然而曾婉婉毕竟是师尊和师娘女儿,且修为不高、性格冲动、又刚刚“癔症”过,又有师命在上,在完成了师门交代的队伍任务后,慕容玉林也就只好陪着这位大小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慕容玉林没想到的是,曾婉婉许是知道些什么关于这个秘境的事情,一路上的大运气没有,却颇有几分小运气,得到些不错的灵药。慕容玉林觉得尚且不错,也不算白来凌霄秘境这一趟,但对曾婉婉来说,这些显而易见是不够的。 她于是带着慕容玉林来到了一片沼泽地前,还跟慕容玉林说,想要去偷这片沼泽地的霸主——一头有筑基后期修为的巨型蜥蜴的“宝贝”。 慕容玉林:“……”这位大小姐的“癔症”还没好吧其实?他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淡淡道,“我才只有筑基中期修为,并不是这头蜥蜴的对手。” 曾婉婉急道:“这不是还有我?” 慕容玉林:“……”有你这个累赘吗? 然而他并不能将话说的这样直白,而是婉转的跟曾婉婉解释,曾婉婉的炼气期六层的修为,在这种情况下,只会影响他和蜥蜴的全力打斗,且即便他竭尽全力,也根本不是这头熟悉地形的巨型蜥蜴的对手。 而炼气期修士对于筑基后期的妖兽来说,更只是一盘菜罢了,轻而易举的就能吞吃下腹。 曾婉婉有些着急,可大师兄说的并没有错,她仔细回想,才想起来龙昊天似乎还对她说过,他当时也只是筑基期初期,幸好知晓一些有关这巨型蜥蜴的生活习性,方才有幸偷走了那巨型蜥蜴的一样宝贝。他原本想要多偷一些,可那巨型蜥蜴反应极快,对气味极其敏感,他彼时并没有什么遮掩气息的好法宝,只能遗憾的拿走那件宝贝就走了。 回想起来这些细节的曾婉婉:“……”那该怎么办?都怪龙昊天是在床榻上跟她说起的这些事情,且还都是带着炫耀的口吻说的,曾婉婉能想起来这些就算不错了。再多的,她是真的不记得了,也可能当时龙昊天就没说。 慕容玉林却突然拽着曾婉婉身形压低:“有人来了。” 曾婉婉亦悄无声息的看去,就发现了是龙昊天和龙昊清来了。 曾婉婉的呼吸立刻加重了起来,根本掩藏不住! 慕容玉林扶额。 龙昊天是觉得此处仿佛有机缘在“召唤”他,方才过来的,而龙昊清深觉龙昊天最近的“运气”真的不错,于是自然而然的也要跟过来。龙昊天虽不情愿,可龙昊清手里有他的把柄,也就只好妥协了。 只是二人都只是炼气期修为,即便来了,也发现了这巨型蜥蜴的存在,还有巨型蜥蜴喜爱藏宝,洞府里一定有许多宝贝的存在,他们也完全不敢行动,只敢悄悄靠近,寻找时机。 结果,时机没寻到,发现了宗门大师兄慕容玉林和掌门之女曾婉婉。 龙昊清眼前一亮,心说,无论如何,就算这次无法得宝,能和这二位走得近些也是好事。 而龙昊天在看到曾婉婉看向他时双眸含泪的模样,心内就是一痒——他来宗门也有一段时日了,知晓这位大小姐脾气暴躁,不好伺候,长相也不算绝美。可如今再看这大小姐委屈巴巴的模样,又觉这位大小姐还算入眼。且若是他能得到这位大小姐的芳心…… 龙昊天和龙昊清各怀心思,一齐靠近了慕容玉林和曾婉婉。 面无表情的慕容玉林:“……”就真的特别想走。在这筑基后期的巨型蜥蜴面前,他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有这三个炼气期的同门在,他只觉这次危险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那巨型蜥蜴原本并不算敏锐,在自己的地盘吃吃睡睡,每天都过得很逍遥。 奈何今日出门打猎时,就被从夏给偷了一半的身家,巨型蜥蜴在自己的洞府里发疯了半晌后,剩下的宝贝也毁损了大半。 巨型蜥蜴:“……”它气得冲出了洞府,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疯,当然也是在打猎。 然后,它就发现了不够谨慎的那几人,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 慕容玉林身为宗门大师兄,自然想都没想的就挡在了那三个炼气期面前,长剑一出,与那巨型蜥蜴打了起来,口中还在大喊:“快走!” 龙昊清只觉腿软,当即就要跑。 龙昊天和曾婉婉却是眼珠一转,并不甘心就如此离开,而是先随着龙昊清一齐跑。待跑到稍远处,二人就打算绕上一圈,去那巨型蜥蜴的洞府去! 龙昊清惊道:“这如何能行?大师兄修为不如那巨型蜥蜴,至多给我们争取些逃跑时间,然后他自己也是要跑的。你们往回去,若是激怒了那巨型蜥蜴,那蜥蜴是要发疯的。” 到时候,首先遭殃 的就是大师兄了。 曾婉婉却想,大师兄那般厉害,爹娘常常夸赞他,还想把她嫁给大师兄,可见是非常厉害了。区区筑基后期的巨型蜥蜴,大师兄肯定能对付的了的。要知道前世里,那时的龙昊天还不如大师兄如今的修为,都能顺利拿到那件宝物,大师兄怎会连龙昊天都不如? 龙昊天之前的迫切想来这里的感觉倒是没有了,可这是一个可以摆脱龙昊清,巴结上曾婉婉的机会,于是也坚持要过来。见龙昊清看向他目光逐渐不善,龙昊天攥紧了拳头,道:“来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些,我都记得。”不管怎样,拿到的东西五五分成。 龙昊清妙目一转,这才不说话了,看着二人离开,然后自己飞快的逃离这片险境。 曾婉婉自然不想龙昊天跟着她,可她却根本没有理由拒绝。而且,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多一些,她咬了咬牙,还是和龙昊天两个一起,飞快的想要绕上一圈,去那巨型蜥蜴的洞府。 只是龙昊天到底是天道眷顾的,从夏将巨型蜥蜴的宝贝给搜刮了大半,那巨型蜥蜴自己发疯,导致洞府里的东西又少了很多,那洞府并不值得一去。龙昊天和曾婉婉这一跑,不知怎么就踩到了一个前人布置下的传送阵法,二人一同被传送到了一处火山洞的外面。 龙昊天不禁道:“这里面一定有好东西!” 曾婉婉心口处砰砰直跳,看了一眼身侧的龙昊天,心中又嫉又恨,知晓肯定是因着龙昊天,她才会一下子来到了此处。从乾坤戒中取出了和慕容玉林的传讯符,犹豫了一下,又放了起来,取出了和慕容从夏的传讯符,想要联系她过来。 ——虽然她此刻身边并没有慕容玉林保护她,以免慕容从夏暴起杀她,但是,龙昊天这个气运,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的好,随便掉在一个传送阵里,都能被传送到异火所在之地,曾婉婉觉得,或许她可以暂时不杀这个人,而是利用这个人了。 而龙昊天压根不知道曾婉婉在想些什么,见曾婉婉拿着传讯符要联系谁,就觉她要找那个慕容玉林,不免在一旁说些话,好让曾婉婉多看看他。这掌门之女,龙昊天还是十分想要交好的。若是能让曾婉婉爱上他,那就更好了。 因此在曾婉婉将传讯符放下后,站在火山洞外,龙昊天还在不停的讨好曾婉婉。 曾婉婉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前世时,她对龙昊天既爱又恨,更觉得龙昊天这样出色优秀,被天道钟爱的男子,即便是身边红颜知己多了些,她也是能接受的。她能够做龙昊天的身边人之一,龙昊天偶尔能来看她,能够在手指缝里漏出些修炼资源出来,她就应当知足了。 可惜后来,龙昊天越发的不能容忍任何人都他的任何的污泥和劝诫,甚至对她的师门,父亲母亲出手,更想要她和母亲一起……这等羞辱,母亲如何能忍?父亲如何能忍?龙昊天于是毫不犹豫的对她的父母出手了。 曾婉婉从此之后无依无靠,龙昊天没有抛弃她,但是他并不管她,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曾婉婉越想越恨,但她忽然有些害怕了。龙昊天的气运如此好,她当真能杀了他么?就算是有慕容从夏这个“跟班小妹”联手,曾婉婉也没有这个把握。 她想,她并不是不想要杀龙昊天,只是龙昊天气运太盛罢了,对,一定是这般。 * 从夏一身隐蔽身形和容貌的防御法衣,悄无声息的就来到了曾婉婉传讯的地方。 她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和人,心道,不知是剧情的力量,亦或者是天道的力量,竟是在龙昊天失去了几次金手指后,开始有了新的金手指。而刚刚“重生”回来的曾婉婉,可是心心念念要杀了龙昊天的,可现在,二人却是能“和平相处”,从夏却也不知道曾婉婉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不过,那些暂时都不重要了。 从夏是筑基三层的修为,龙昊天和曾婉婉都是炼气期修为,且从夏还有隐蔽身形的法衣在,她站在树后,又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在那二人都已经毫无耐性的时候,她终于出手了。 一条冰系长鞭甩出,就将曾婉婉卷了过来。同时她左手腕间的袖箭朝着龙昊天的胸口接连射了三支! 曾婉婉当即大叫,一下子扔出了十几张攻击符箓! 从夏身形灵巧的躲过,反倒朝着曾婉婉的后背而去,同时将灵力凝入声音,只传入曾婉婉的耳中:“师姐,是我,慕容从夏。” 曾婉婉手中又抓出的十几张符箓一顿,就觉自己完全不能动了。 原来是她的后背上,在她一顿的那一刹那,被贴上了一张定身符! 曾婉婉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而中了三支带毒袖箭的龙昊天,当即倒在地上,气息慢的几乎不能察觉。 从夏用长鞭卷起曾婉婉,揽住她的腰,运起轻身术,离开。 曾婉婉数次想要张口,急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从夏这才侧首看她,轻笑道:“哭什么?你身上这般多的法宝在,我怎么会杀你?” 但是,让你死的办法,又不止她亲手杀这一个。 曾婉婉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那么傻? 全然忘了自己拿那么要紧的事情威胁从夏,从夏若是无法反抗就罢了,可现在的从夏,修为比她高,实力比她强,家族强生,且现在还是无人看到作证的好机会,曾婉婉要威胁的人,为什么还要听她摆布,而不是直接杀了她?这岂非更一了百了? 她若死了,还能再重来一次么? 第78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12从夏看着曾婉婉…… 从夏早就想好了要如何杀曾婉婉。 在这一世里,曾婉婉重生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她必然要取曾婉婉的性命。 毕竟,原身这具身体是纯阴之体这个秘密,一旦在她还弱小的时候曝光,从夏尚且能逃走,那么,慕容玉林以及慕容家族呢?可若从夏不跑,她要面临的,就只能是宗门的光明正大的利用。莫说是为原身报仇了,从夏这辈子自己都过不好了,那如何可以? 所以,曾婉婉必须死。 从夏带着曾婉婉又飞了小半个时辰,才在一处脾气暴躁的筑基初期的妖兽的领地里停了下来,接着就伸出右手,朝曾婉婉的丹田处倏然一按。 曾婉婉眼中立刻流露出极|致的痛苦和惶恐。 因为从夏废了她的丹田。修为俱毁,灵根破损。 曾婉婉前后两世,终于聪明了一回,猜到了从夏不可能放过她。可这已经没用了。她被从夏用了定身符,丝毫不能动,乾坤戒里的法宝虽多,可她此刻却都拿不出来。她开始期盼从夏能亲自杀她——因为这样的话,爹娘通过在她身上设的禁制,就能知晓她死前见到的最后一幕场景是什么,就能为她报仇。 可显然的,终于聪明了一回的曾婉婉知道,从夏不会亲自杀她。 果然,从夏废了她的修为后,又在她的后背贴了两张定身符,确保她完全不能动,然后又在她身上的所有储物物品,乾坤袋、乾坤戒上,都贴上了爆裂符——一旦遇火,就会爆裂开来。里面的法宝等物,也会被从乾坤袋和乾坤戒里弹出来。 曾婉婉此刻对从夏又惧又恨,她想,若她还能有幸重生,她一定第一时间就将她重生的事情告知给爹娘。死到临头,她才肯承认自己是个脑子不好使的,若是她早将事情告知了爹娘,爹娘那么聪明,一定会都将事情给她安排的妥妥当当,又岂会变成这般? 从夏看着曾婉婉眼中不断闪过的懊恼、愤怒、痛恨等情绪,轻笑了一下,把曾婉婉往前一推,她自己则是一面离开,一面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占据此地的妖兽听到动静,当即奔了出来,在看到自己的领地上站着一个修士时,登时露出贪婪的目光。 修士会取妖兽晶核,吃妖兽的肉,扒了妖兽的皮囊、指甲、骨头等做法宝;而对妖兽来说,修士,亦是不可多得的“补品”。 这火系妖兽当即毫不犹豫的冲着曾婉婉奔来。 曾婉婉眼中满满的都是绝望。 * “不——” 因女儿故去,有所感应的乾元宗的掌门和丹峰长老灵音仙子,看着眼前的水晶法宝里面,女儿临死前的最后一幕——一头朝女儿奔来的妖兽的血盆大口时,登时又怒又伤,只恨自己为甚会让女儿去这次秘境历险。 灵音仙子捂着心口,不肯相信这是事实,抓着掌门道:“夫君,这法宝当真有用?是不是有的时候会出现问题?显示的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乾元宗掌门脸色煞白,心中悲痛无比。可他还是镇定的回答了妻子的话:“不会。这法宝是滴了婉婉的心头血在上面的,所显示的必然是真实情形。只是我们给女儿带了那么多的法宝,攻击型的、防御型的都有,女儿却只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见那妖兽虽是凶手,除此之外,还应有别的凶手!夫人,我们必须要找到其他的凶手,为女儿报仇才是!” 乾元宗掌门从前一心扑在宗门事务和自己的修为上,对于曾婉婉这个女儿,其实不算太上心。曾婉婉若还活着,他不见得能对曾婉婉更好一些,但曾婉婉现在死了,乾元宗掌门发誓要给女儿报仇! 然而报仇的前提是,能追查到凶手是谁。 凌霄秘境里,从夏解决了曾婉婉后,就重回了那处异火所在之地。 龙昊天已经不 见了,那火山洞里异火也不见了。 从夏心道,这家伙果然气运非常好。只是不知,究竟是龙昊天的气运好,还是她的气运好了。 找不到龙昊天的踪迹,从夏倒也不恼,而是继续在凌霄秘境里找寻些宝物灵药。待到一个月后,凌霄秘境重新开启,随着众人离开。 果然如她所料,这时候乾元宗的掌门和灵音仙子,正端坐在秘境之外,要求出来之人,必须挨个登记自己的姓名、年龄、灵根资质、修为、在秘境里的路线以及都做过什么,是否杀过人,是否见过人杀人,尤其是一个叫做曾婉婉的女修。 曾婉婉的画像,也被乾元宗掌门分发到了刚出秘境的所有人手里。 从夏完全不慌张。没什么好慌张的,即便乾元宗是乾元大陆第一大宗门,可只为了一己之私,而为难其他宗门和所有散修……乾元宗也就只能详细记录一下,即便有人说谎,他们也不能如何。 甚至在有一名散修无论如何都不肯摘下遮掩容貌和身形的斗篷后,剩下的做了遮掩的散修,一样不必摘下——毕竟,谁知道做了遮掩的人,里面究竟有没有那强行压制修为的久不出世的大佬? 从夏见状,心道果然如此,倒是连她在出秘境前给自己化的极其妖艳的妆容也用不上了,心中安定了下来。 这场“审查”一直持续到了当天的半夜时分,一众宗门弟子和散修终于忍受不了了——不能为了大宗门要为掌门女儿找凶手,就都扣着他们一个都不许走吧? 就是那些宗门长老和散修联盟的长老也忍受不了了,去跟乾元宗的掌门沟通,乾元宗掌门双目猩红,可他到底是做了多年掌门的人,心知事情到这里,就不能继续下去了。即便他想坚持,但又有什么理由呢?他根本就找不到有可能杀了他的女儿的人的任何线索。 乾元宗掌门的目光看向了龙昊天和龙昊清,无论如何,这两人是最后见到婉婉的人,他们还都是乾元宗的人,就算是搜魂,他也一定要揪出来究竟是谁害的他们的女儿! 龙昊清不禁一个哆嗦。她想,她不会是做错了决定了吧?在秘境重新开启的三天前,龙昊天找到了她,让她帮他隐瞒一些事情,作为交换,龙昊天将他找到的一部非常适合她的修炼功法送给了她,还给她了他在秘境里获得的全部所得。龙昊清知道这其实未必是全部,但对她来说,倒也足够了,当即答应了下来。 因此在出了秘境后,遭人询问时,龙昊清说的是,当时在沼泽之地,她和龙昊天遇到了大师兄慕容玉林和掌门之女曾婉婉,四人不小心弄出了些动静,沼泽之地的看护妖兽巨型蜥蜴跑了出来,慕容玉林对抗巨型蜥蜴,他们三个炼气期则是毫不犹豫的逃跑,以防自己成为大师兄的累赘。 但是在跑了一段路后,曾婉婉却坚持要回去,绕个圈去巨型蜥蜴的洞府里寻宝。龙昊清表示,她和族兄龙昊天都劝了曾婉婉,但曾婉婉不肯听他们的,执意离开,他们小小炼气期弟子,又无多少法宝,当然就只能离开了。 曾婉婉已死,这个说法原本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若是掌门真的要对他们进行搜魂呢? 龙昊清后悔极了。她不禁看向一旁的龙昊天。 龙昊天微微垂着脑袋,其实双手也在微微发抖。他原本是被一个绑架走了曾婉婉的披着斗篷的人给重伤了,那时他根本动都不能动,随便来来一个妖兽,都能将他给吃了。可就是这样的巧,第一个来找他的妖兽的确咬断了他的左手手臂,可与此同时,那妖兽一抖皮毛,皮毛里就掉落下来的一枚极其普通的戒指,然后巧之又巧,那戒指沾了他的血,竟是认主了。 那戒指里飘出来的魂魄救了龙昊天,还告诉了龙昊天要怎样才能利用眼前的情况脱困,那个魂魄甚至知晓这秘境里每一处的宝贝的所在地。龙昊天觉得这魂魄简直无所不能,甚是恭维。 可那魂魄却说,他其实是上古时候,神界还在的时候,其中一位上神的分身的一缕残魂,所存的力量也就到此为止了,防御之力都用在了之前保护龙昊天上,之后他就只能在龙昊天需要的时候,出来指点他一二,再多的,除非龙昊天能够赚取更多的灵石放在戒指里,他才能通过吸取灵力出来。 那残魂说罢,就消失在了龙昊天眼前,重回戒指里面。幸而那残魂消失前,已经告诉了龙昊天如何处理眼前的困境,龙昊天也不是个蠢的,拿到这许多的好东西后,就反应过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从乾元宗掌门之女曾婉婉的“失踪”或者“死亡”中脱身出来。若是只是“失踪”,龙昊天觉得,这件事还好处理;但若是“死亡”,他就必须要有证人证明自己不是最后和曾婉婉在一起的人。 因此龙昊天才咬了咬牙,和龙昊清又做了一次交易。 这次交易果然做对了,等到一出秘境,龙昊天看到外面这样大的阵仗,立刻就知晓了曾婉婉果然死了——因那些高阶修士总有些法子,用来知晓自家子孙或是看好的后辈的生死状况,若是厉害些的,有那等特殊法宝,还能知晓这后辈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场景。 想来曾婉婉就是如此。可是,龙昊天没料到的是,掌门竟然会对这个女儿这般的上心,竟是将所有出秘境的人,强行从早上留到了晚上。看向他和龙昊清的目光也越发的狠厉。 龙昊天不禁在脑中思索,究竟应当如何脱困。——他的确立下誓言,无论如何不能背叛家族,可是,为了自己的生存,逃离乾元宗,然后“不小心”害得家族被乾元宗掌门迁怒,这,可就不是他的过错了吧? 若是之前,他定然不会这样做。可现在,他得到的那枚戒指可是指引着他得到了不少宝贝,若是带着这些宝贝离开,想来即便是做了散修,也一定不会影响他的修炼。 龙昊天心中有了主意,也渐渐安分了下来。 而乾元宗的掌门到底不能继续强留眼前这些人,甚至为了防止在场的遮掩身形和容貌的散修里有隐世的高阶修士,他 连强行要求这些散修不许遮掩形容都不行。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侧的灵音仙子。灵音仙子对他微微颔首,表示都安排妥当了。 乾元宗掌门才终于一挥手,让众人可以各自离开。 宗门弟子们自不必说,跟随自家宗门的长老各自回去。 散修们则是四散离开——散修虽在资源上不如宗门修士,可到底是在外面混久了的,直觉灵敏,各有本事,说走就走,各显神通。 哪怕灵音仙子提前安排好了弟子,分别跟着那十来个遮掩了身形和容貌的散修,其中一半的弟子都跟丢了人。 从夏更是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附近的鬼市,在鬼市门口,跟看守鬼市的人,又要了一件遮掩形容的袍子,直接进了鬼市。 跟踪她的人见状脸都黑了。等他们也进了鬼市,就见鬼市里人人都是如此,披着遮掩形容的袍子,根本认不清谁是谁,最后也只能咬牙离开。 还不得不交了二十块下品灵石的进入费。 第79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13那缕残魂还告诉…… 从夏在鬼市逛了一宿,将那副种植画卷里的又生长好的灵药灵果等卖了一批,又在鬼市里转了转,买了些看起来就好玩的法宝法器,一些有趣的灵种,还有几本没见过的玉简,鬼市关门时,她随着人流,就这样离开了。 两日后,从夏悄然回归了乾元宗。无人知晓她曾经离开,当然也无人知晓她何时又回来了。 又过两日,始终找不到凶手,更是连那个杀了他们女儿的妖兽都杀不得的乾元宗掌门和掌门夫人灵音仙子终于带着一众弟子回来了。 一众弟子都被“幽禁”在了主峰,两人一个房间,谁也不能出来,谁也不能去探视。 乾元宗掌门无法对其他宗门的弟子和散修们如何,对待自家宗门的弟子,自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些弟子还算好的,龙昊天和龙昊清二人,则是被关在了乾元宗的水牢里,被严加拷问。 从夏正在“闭关”,本应不知晓这些。但乾元宗掌门的二弟子,慕容玉林的二师妹孟妍找了过来。 孟妍和慕容玉林关系不错,对从夏这个未来的符师,大师兄的亲妹子也颇有好感,二人也有几分交情,因此才会上门来找从夏。 从夏将其迎进洞府,知晓了如今的情形后一惊,蓦的站起身来:“我兄长也被关了起来?” 须知慕容玉林可是大师兄,不只是掌门的大弟子,也是乾元宗整个宗门同辈弟子都认可的真正的宗门“大师兄”。若是慕容玉林当真有嫌疑就罢了,偏偏明明有龙昊清和龙昊天这两个后面见过慕容玉林的人作证,慕容玉林一开始的确一直和曾婉婉在一起,准确的说,是曾婉婉一直缠着慕容玉林。但是在遇到那只筑基后期的妖兽后,慕容玉林一个筑基中期剑修,能够在那只筑基后期的妖兽爪下活着就不错了,根本无法顾及同门的三个炼气期修士。 “大师兄那时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孟妍恨恨道,“当时那筑基后期的妖兽在前,若他能自私些,自己跑走了,也不必和那妖兽硬抗,身上受了不少伤,听说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又或者,他若不管龙家那两个炼气期小修士,只带着小师妹走……” 孟妍顿住,一拍脑门,大声道:“我终于知道师尊和师娘为什么扣着大师兄不放了!敢情是因为……” 她咬唇,却没有说下去。 从夏在心中为她补充道,敢情是因为,掌门和灵音仙子在迁怒慕容玉林,怪慕容玉林当时为什么要挡在那三个炼气期修士面前,一力抵抗那筑基后期的妖兽?慕容玉林明明应当为了保护他们的女儿,舍弃那两个无关紧要的宗门外门弟子和宗门杂役,护着他们的女儿赶紧跑,留下那两个炼气期弟子对抗那筑基后期的妖兽就够了。 可慕容玉林身为宗门这一辈的大师兄,偏偏要以身作则,做了大师兄该做的事情,在危险来临时,护住了同门,却也害得曾婉婉不知所踪后被人害死。 慕容玉林没有错,可掌门和灵音仙子的独生女儿死了,他们偏要责怪慕容玉林没有照顾好小师妹,这个真的……既无理又仿佛合乎情理。 孟妍气道:“师尊和师娘怎么能因此怪大师兄太有责任感?分明是小师妹太胡来了!就小师妹的性子,就算这次不出事,以后也难免不出事。夏夏,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孟妍才是师姐,还是掌门的二弟子,她应该更有主意才是。但是之前三师妹文巧巧向师尊求情,师尊就暴怒的打了三师妹一掌,还让三师妹去和大师兄同住一个房间“幽禁”。 然而三师妹文巧巧是有心上人的。只是那心上人是世家子弟,他本人对文巧巧甚好,其家族对文巧巧也还算满意。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那世家规矩多,本就对女子有些严苛,这下子,整个宗门都知晓了文巧巧和大师兄关在一个房间里,哪怕只是“幽禁”,其实并不会发生什么,那个家族也不会接纳三师妹了。哪怕三师妹是掌门弟子,出来后元阴未失,那所谓的“讲规矩”的世家,也不肯再要这样的三师妹做他们家族的媳妇。 孟妍当时只觉又心痛又无奈。她想,若不是当时她恰好不在门派,肯定也会为大师兄求情,这般的话,被关起来的是她,或者是她和三师妹都被关起来了,或许三师妹文巧巧的姻缘也就不会凭白生出这许多波澜了。 从夏看着孟妍愤怒懊恼后悔的模样,心中亦没料到乾元宗的掌门会做出这种事情——毕竟在曾婉婉活着的时候,更宠爱她的是其母灵音仙子。掌门反而看着很是公允,对其偏爱并不多。 但是,曾婉婉现在死了,掌门反而一腔父爱都出现了。 从夏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想了想,她问道:“我兄长他们被关起来几日了?被关进去的弟子是各峰都有么?” “三日了。”孟妍想了想,道,“的确,凌霄秘境素来不算特别危险,里面的资源也多,各峰这次派出的都是峰内的出色弟子。” 从夏手指微曲,敲着面前的石桌,起身道:“我去求求我师尊,咱们再等两日。我想着,各峰峰主,至多也只能再等两日了。”再多,整个宗门都要乱套了。 孟妍关心则乱,此刻听从夏的分析,回过神来,亦起身道:“你说的对。也就是这两日的功夫了。我再去别的峰寻人问问。” 从夏握住孟妍的手道:“孟妍师姐,你莫要去了,免得被掌门发现。此刻掌门必然还在气头上,若是你也被迁怒了,后面更无人照拂我兄长和文师姐了。你先保住自己,你好好的,到时候掌门气消了,才有人在掌门身边为我兄长和文师姐说话。” 孟妍神色复杂,回握从夏的手,仿佛从中能汲取到力量:“也好,事已至此,也只能期盼师尊和师娘的情绪能尽量平稳下来,莫要再迁怒他人了。” 孟妍稍后离开,从夏去了符峰的峰顶去见了西门长老。 西门长老此刻亦恼怒非常。他已经将事情给查清楚了——他毕竟是一峰长老,要见一见审理此案的弟子,以及他峰上的被关起来的弟子还是很容易的。 “此事现在还查不清楚,就根本查不清了。他们两个做父母的,年轻时都不是个好性儿的,得罪的人就不少。养了女儿,这女儿亦养的骄纵天真,得罪了人都不知晓。这次有人抓住了机会杀了人,当时又无证人看清楚是谁动的手,现在又如何查的清楚?” 西门长老恼道,“他们若真是聪明,当初就该好好教养这个女儿,若是教养不好,就不要给他人报仇的机会。现在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好几日了,如何能调查出真凶?反倒是让门内弟子人心惶惶,都在担心若是自己随着宗门里哪个长老看重的后辈出门时,若是出了事情,自己会不会也会遭到这等待遇? 还有慕容玉林,身为宗门的大师兄,一向以身作则,这次更是有人证证明他护佑了三个炼气期的小弟子,可这般还被关了起来,可见这乾元宗第一大宗门,也不过尔尔,只怕这次之后,愿意来乾元宗的人都会变少。” 从夏低头不语,只作担心兄长模样。 西门长老看她一眼,叹道:“罢了,你放心,这件事很快就会有个结果了。” 掌门已经决定要对龙昊天和龙昊清进行搜魂,他们这些长老拦也拦不住,只好随他去了。左右也只是两个炼气期的弟子罢了。但是,掌门后日必须将其他弟子都放出来,届时才能对那二人进行搜魂。若在这期间,掌门能够问出线索来,搜魂一事,也必须要作罢。 从夏听了,这才一脸担忧的离开了。 她早就料到事情不会太过简单,但是,为难到这种程度,她也是没料到的。 从夏出了西门长老的洞府,望向乾元宗主峰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 * 乾元宗,水牢—— 龙昊清和龙昊天都被用了酷刑。 修仙界的酷刑比凡人界的更可怕。因为凡人界的酷刑为了不让人死,还会斟酌着用刑。而修士身体比凡人强悍多了,更有丹药可以迅速恢复其身体状况,因此被用了更残酷的刑罚,在他们濒死之时,再将他们从死亡边缘给挽救回来。 龙昊清之所以现在还没吐口,是因为她知道她说出自己知道的“真相”也根本没用了,倒不如坚持下去,若是能被相信,那么,她还能有一条活路。等出去后,还能继续威胁龙昊天给她修炼资源。 而龙昊天还能坚持着,是他戒指里的那缕残魂在支撑着他,告诉他等他再 温养几日,就可以设法带龙昊天离开。 那缕残魂还告诉了龙昊天,他嗅到了“神女”的味道。 只要“神女”肯修炼飞升,那么,“神女”深受天道钟爱,将会从修仙界直接飞升到神界。龙昊天若是能得到“神女”的心,那么,作为“神女”的道侣,自然也可以从修仙界直接飞升到神界。 而且“神女”现在恐怕还不知晓自己的身份,在这个时候靠近,是最好的选择。 龙昊天已经被酷刑折磨的有些疯狂了。 他一面遭受酷刑,以免听着戒指残魂给他描述的美好和乐的神界,如何能不心动? 他要离开! 他一定要先离开! 然后找到“神女”,一切都会不同的。 第80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14乾元大**大宗…… 两日后,掌门果然将除了龙昊天和龙昊清之外的弟子都给放了出来。 并非是掌门不想继续审问,他深信,这些人就算是不知晓真相,但是总能有几人有一二线索,只要他继续审问下去,总有人忍不住会吐口,将他知晓的事情说出来。 然而乾元宗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乾元宗。乾元宗里,除了掌门、长老,上面更有常年闭关不出的太上长老。 掌门也至多做到这里,只恨自己平日里就是个宽和大度的形象,否则酷刑之下,安有不招之理? 不过,幸好还有龙昊天和龙昊清二人,无人为他们求情,他们又是已知的最后见过曾婉婉的人,掌门对他们的刑罚越来越重。 灵音仙子甚至亲自去过三次,每次还都是拿着她“特制”的丹药。龙昊天和龙昊清二人受尽了折磨,最后也没有改口。 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二人说的就是实话,那凌霄秘境说是不算险境,然而若是曾婉婉一个不小心,误入了什么天然传送阵,或是被人给带走,这也是不好说的。 按照龙昊天和龙昊清所说,当时慕容玉林为了保护他们挡在了那筑基后期的妖兽面前,自顾不暇,他们两个小小炼气期,身上又无什么太好的法宝,自然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生怕那筑基后期的妖兽随手一爪子就杀了他们。而曾婉婉许是身上法宝众多,所以胆子更大,才要去那巨型蜥蜴的巢穴里找宝贝。 龙昊天和龙昊清虽说知晓那是掌门的亲生女儿,可曾婉婉身上的法宝或许能保住她自己,所以曾婉婉能毫不犹豫的跑去寻宝,但曾婉婉身上的法宝可能只能护主一个人,他们二人若去了,岂非是曾婉婉的拖累? 这二人的说辞完全没有问题,审问过二人的人,都觉如此。奈何掌门和灵音仙子不肯相信,他们如何肯相信,是他们自己的女儿任性胡闹才害了自己?分明是有人故意伤害他们的女儿。他们要找到那个人报仇! 宗门几位长老其实觉得掌门有些过了,可龙昊天和龙昊清二人的家族尚且不来宗门为他们求情,他们口头上劝过几句,见掌门和灵音仙子根本不听,也就罢了。虽然可惜,但修真界向来如此,强者为尊,掌门和灵音仙子偏要“不讲道理”,也着实是无法。 然而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二人又在地下水牢被关了几日,忽然有一日,据说掌门即将对二人进行搜魂,龙昊清自尽,在有人来带走龙昊清的尸体检查时,龙昊天趁机劫持了医修逃跑。 且还让他逃跑成功了。 乾元宗上下哗然。谁能够想到,一个炼气期的小弟子,竟然有本事从乾元大陆第一大宗门的地下水牢里逃跑? 而龙昊天这一跑,乾元宗掌门和灵音仙子立刻认定,曾婉婉之死,一定有龙昊天的缘故——以龙昊天的修为,或许害不了婉婉,但他这次逃跑,一定有大能在背后帮他,而帮他的人,很可能就是害死曾婉婉的人! 乾元宗掌门的一腔怒火,如此就发泄在了龙昊天的家族身上。 剧情里面,龙昊天没有放过他的家族,现在很多事情都改变了,龙昊天还是间接害了他的家族。 唯一好的事情,就是乾元宗掌门经过这次的发泄,仿佛又回归了那个理智从容的掌门,乾元宗上下的弟子,也稍稍安下心来。——无论如何,乾元宗是第一大宗门,给弟子的待遇都是极好的,掌门变得正常公允了,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当然,着实也是他们背叛了乾元宗后,又还能有哪个门派肯接纳他们?也就只好这般暂时安慰自己了。 从夏去看了慕容玉林。 她没料到,这次乾元宗掌门会如此失控,还害得慕容玉林也被关了这般久。 她到慕容玉林洞府的时候,慕容玉林的二师妹孟妍和三师妹文巧巧都在。 慕容玉林和文巧巧都面容苍白,精神不是很好。 孟妍哭道:“师尊师娘怎的这般心狠!我去接大师兄和三师妹时才知晓,师尊对那些被关起来的弟子的房间,都用了阵法,让被关起来的人一直处于黑暗之中,窗户和门都不能打开,房间里一丝光亮都没有!因为阵法缘故,在房间里,他们练乾坤戒、乾坤袋都打不开。只是隔上一日,会有人开个窗户的小缝,给他们塞进去两颗辟谷丹。若是已经筑基的弟子,就只问一句知错了吗?……师尊原本那般的公正严明,爱护宗门弟子,怎的、怎的突然就这样了?” 那就怪不得慕容玉林和文巧巧这副模样了。 从夏忍不住上前,摸了慕容玉林的脉。——修士总要打打杀杀,对这些总是知晓一二的。 慕容玉林原本紧抿着唇,在看到妹妹如此后,方才放松了些,低声道:“放心,原本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之前都有吃丹药调理。后来被关了进来,才没有继续吃丹药。为兄并无大碍。只是连累了三师妹……” 从夏看向文巧巧。 文巧巧双目微微呆滞,脸色苍白如纸,唇色亦是白的。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好,身体似乎也受了重伤。 孟妍恼道:“三师妹当日被师尊怒火之下重伤,后来也没有及时服下丹药,只怕将来,会有些影响修炼根基。” 她话音刚落,慕容玉林的阵法被人触发。 从夏起身去看,发现是灵音仙子的那位弟子给送来了两瓶丹药,一瓶给慕容玉林,一瓶给文巧巧。 她将丹药给拿了进来。 孟妍分别打开,道:“师 娘……倒是有心了,这两瓶丹药分别适合大师兄和三师妹如今的伤势。“说着就将适合大师兄的丹药推了过去,自己则是从给文巧巧的那瓶丹药里倒出一颗,就要给文巧巧服下。 从夏迟疑了一瞬,还是开口道:“听说曾师妹生前与文师姐颇有嫌隙。”随即又道,“我也只是胡乱猜测。” 孟妍看着手里的丹药,一时觉得师娘不至于如此,一时又想到文巧巧和曾婉婉之间,的确向来不和,师娘也一直不怎么喜欢文巧巧,因为文巧巧不懂得“谦让”曾婉婉。如今曾婉婉死了,文巧巧还好好地活着,师娘…… 她最终还是将这瓶丹药收了起来,而是从她自己的乾坤戒里取出了适宜的丹药给了文巧巧。 文巧巧此时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无措迷茫。她服下丹药,又取出数颗妖兽晶核推给孟妍,道:“还要劳烦二师姐,尽快帮我将这些妖兽晶核转手,给我换些疗伤、恢复灵气、解毒的丹药,师尊有命,三日之后,我与大师兄就要去宗门的矿洞去挖矿,”她抿了抿唇,“三十年。” 孟妍嚯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玉林,直到慕容玉林冲她微微颔首,她仍旧无法置信,狼狈又失望的坐了下来。 慕容玉林也取出两只乾坤袋,交给从夏,让从夏帮他去置换些适合的东西。 从夏和孟妍起身欲离开,文巧巧亦要起身。 慕容玉林按住了文巧巧的手背:“师妹留下罢。我已传讯家族,后日家族便可来人,代我向师尊求娶师妹。大后日便可先订下婚约。只是,委屈师妹了。” 文巧巧脸色仍旧不好,却坐了下来。 他们师兄妹二人其实并无男女之情,可事已至此,矿洞条件极为艰苦,三十年矿洞生活,会让他们的修炼完全停滞下来。双修,也只能稍稍让他们的修为不会完全停滞,将来出来后,还能有机会在同辈中成为佼佼者。 文巧巧之前提出此事,其实并未想过要和大师兄有甚婚约牵扯。但大师兄如此郑重,文巧巧思虑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只是订婚罢了,待到将来,她不会耽误大师兄的。 从夏和孟妍都是聪明人,面面相觑片刻,立刻告辞,各自去给即将要去矿洞的二人准备物资。 从夏在和孟妍分开后,脸立刻黑了。 她显然没想到,乾元宗掌门竟然疯到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因为乾元宗掌门现在下台,即将去矿洞的慕容玉林待遇会更差,她甚至想到了数种法子,想要让乾元宗掌门干脆下台好了。现在,反而是乾元宗掌门在掌门的位置上坐着更好些。 而慕容玉林和文巧巧决定订婚一事,从夏自然也看得明白——矿洞条件极其艰苦,且抱团严重,慕容玉林是宗门大师兄又如何?反而因他是大师兄,可能遭遇到的排挤打压会更严重。文巧巧的根基本就被毁,在矿洞中更无法好好修养。二人倒不如在一起,一来两个筑基期修士,还都是掌门弟子,总能让人忌惮几分,二来用双修来弥补这三十年无法用心修炼的不足。虽不能完全补足,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从夏一步步走到了乾元宗主峰的山脚下,仰头看着乾元宗主峰的峰顶,心中虽然知晓,慕容玉林现在这个局面,总归要比剧情里面,被龙昊天各种威胁打压的情况好很多,可她还是忍不住迁怒这位掌门。——凭什么曾婉婉死了,他可以迁怒自己的弟子,而她不能迁怒这个掌门呢? 乾元大**大宗门,乾元宗为首。又或者,乾元宗不必再做这个“首”了。 * 从夏那边,正在一面给兄长准备物资,一面做些对乾元宗不利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 而千辛万苦逃出来的龙昊天,终于在一处修仙小镇上落脚了。 他租下了一处房屋,管好房屋,布下阵法,就在这间破败的房子里狠狠睡了一觉。 刚刚醒来,就见那个戒指里的残魂飘了出来,忧愁的催促道:“神女的事情要紧,你快些去找神女。你知道的,我虽只是个残魂了,可能救你就能害你,你快些去找神女,帮助神女飞升,如此,你我将来都会有大造化的。” 浑身是伤、满身疲惫、胡子拉碴的就剩下一口气的龙昊天:“……” 不是他不想去,但好歹让他歇上一歇啊!【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80-90 第81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15金丹,成!…… 以宫斗、宅斗的心思去算计修仙界的大佬们,是什么心情? 从夏表示,是降为打压的心情。 就是一不小心露馅了,就会面临被大佬们一力降十会的危险……就是会噶== 然而乾元宗掌门和掌门夫人着实是过分了些。从夏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能带领乾元宗,继续做乾元大陆的四大宗门之首。 从夏恼恨的不行,却因暂时没有实力反抗,只能从其他方面来让乾元宗陷入危机之中。 而这个危机,并不是说要面临什么生死两难的局面,而是从夏利用隐身之法,千里奔袭,将乾元宗的两处重要灵矿,还有两处培养弟子用的秘境,都收到了她自己的芥子空间里。 ——原本从夏很少在任务中利用她的芥子空间,这次也着实是恼了乾元宗,就将这四处都给收到了芥子空间里,算是给她的芥子空间增加点灵气。 然后,她还去了乾元大**大宗门的其他三个宗门,各偷了两个灵矿,并留下了乾元宗的线索。 待到做完这些,她还搞了些“舆论”,让人传出乾元宗欲吞并四大宗门之一的谣言,毕竟,谁让乾元宗明显在资源和人才上,早就断层了其他三大宗门,吞并掉一个,已经算是乾元宗厚道了。 从夏不知道这些传言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可她将这些编成了话本和童谣,总有胆子大的愿意传。 传来传去,丢失了两个重要灵矿和两个重要秘境的乾元宗,此刻还要面临乾元大**大宗门里的其他三大宗门的联合指责,登时头大如斗,忙得不可开交。 而从夏做完这些,就悄悄地回到乾元宗——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乾元宗掌门和一众长老面临着这诸多事情,倒也没甚心思花在并没有杀害曾婉婉的一众无辜却受牵连的弟子身上。 这也是从夏的目的之一了。 然而慕容玉林和文巧巧等人,依旧要受罚。 只是好在从夏将事情闹大了,还让一些太上长老们的家族后辈知晓了宗门面临的危机,让宗门上层都动了起来,原本在宗门后山避世修炼的太上长老们也闻讯出来,对乾元宗掌门对门内弟子的处罚甚为不满,然而完全驳斥了掌门决定,又会让掌门失去威信,于是所有弟子的处罚减半。 慕容玉林和曾婉婉依旧在挖矿,但是,已经从三十年变成了十五年。 孟妍如今是掌门唯一在身边的亲传弟子,是第一个知晓消息的弟子辈,待到有空闲时,立刻跑去告知了从夏。 孟妍神色复杂道:“无论如何,比起三十年好了许多。他们带去的修炼资源,也够他们保持修为不倒退的了。” 从夏微微垂眸,“嗯”了一声,问道:“师姐前些日子说要出门历练,掌门可允准了?” 孟妍苦笑:“师尊只剩我这么一个亲传弟子在身边,也只有我是他最亲近的手下和晚辈,还有师徒之名,永远不会背叛。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师尊赏赐我不少丹药,让我暂时不要出去了。” 孟妍想,或许在大师兄和三师妹回来前,或者是师尊培养出一个新的亲传弟子前,她都无法出门历练了。 “不说我了,慕容师妹,西门长老愿意让你单独出门历练了吗?” 从夏无奈道:“师尊说,若是孟师姐和我一同去,那他就答应了。”可现在显然的,孟妍压根无法离开,这也就意味着,从夏也走不了了。 不过从夏倒也想得开:“不过师尊也答应我了,若是我能在三年内修炼到筑基后期,就允许我单独出门历练,寻找结丹机缘。” 三年时间,对普通筑基初期的弟子或许有些艰难,但从夏这具身体还是纯阴之体,又有她刚刚挖来的灵矿作为修炼辅助,她觉得,这并不难。 孟妍虽觉有几分不妥,但想想这个慕容师妹的机缘素来不错,若不是她早早与那龙昊天解除了婚约,想来这会整个慕容家都被连累了。于是也就不多劝什么,只将自己的传讯符,又给了从夏数张,道:“大师兄不在,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找西门师叔不便,就来找我。我和大师兄、三师妹感情极好,你是大师兄的妹子,便也是我的妹子,好好修炼罢。” 毕竟,修仙时间,果然实力才是唯一的道理。 从夏感激的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三年时间,从夏除了每个月固定会出洞府去拜访一下师尊西门长老,上四节符箓课,三节宗门大课,顺便领取宗门月俸,出手手上的用不到的符箓,偶尔见一孟妍外,基本不出门。 西门长老倒也理解这个小徒弟不爱出门的缘故——乾元宗掌门将她无辜的兄长给发配了,一开始发配了三十年,现在虽然减半了,只发配十五年,可这也足够这个小徒弟心里难受的了。然而就算是心里难受,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弟子,又能对乾元宗掌门如何?倒不如不出门,专心修炼。 其实如果不是小徒弟的修为着实不够,人看着又天真懵懂,打发她出门历练才是最合适的。不过,如今这般也是可以的,他一个符峰峰主,还怕护不住这么一个小徒弟么? 从夏故意惹下的这摊子大麻烦,的确给乾元宗上层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又有乾元宗掌门为了独女的死亡而苛待宗门弟子甚至是他自己的两个亲传弟子的事情 在前,乾元宗的名声着实臭了不少。而乾元大**大宗门里,其余三大宗门也发觉了自身的危险——乾元宗的确比他们各方面强出太多了,这样的“平衡局面”很容易被打破,倒不如让乾元宗的势利一降再降,降到和他们差不多的时候,他们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于是,接下来的十五年里,乾元大**大宗门的其余三大宗门,联合了其他的大门派中小门派等,一同对乾元宗制造麻烦。又恰逢各大宗门人才辈出,乾元宗掌门则是痛失两位出色的亲传弟子,更有数名精心弟子心寒之下,或闭关不出或出门游历,无法替宗门争光,乾元宗损失惨重,虽仍旧是乾元大**大宗门之首,却远不如从前能一语威慑众门派。 乾元宗内部,乾元宗掌门依旧是掌门,只是在太上长老的暴怒干预之下,在掌门之下,另设了两位副掌门,辅助掌门行事。 乾元宗掌门因独女死亡而爆发的怒火终于熄灭了。他开始恢复正常,仿佛又是一个公正无私的掌门。 甚至在两位亲传弟子的十五年惩罚期快到时,安排了自己的二弟子和这十五年期间新收的四弟子和五弟子一同去接慕容玉林和文巧巧回来。 当然,他其实还安排了慕容玉林的妹妹慕容从夏一同前去,只是慕容从夏的洞府里突然爆发出来了渡劫的气息,天上雷云闪动,慕容从夏,要结丹了! 筑基后期的孟妍见状,惊喜非常:“夏夏果然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要结丹了!”然后对一旁的师尊恭敬道,“师尊,既如此,夏夏既去不了,就由我等去接大师兄和三师妹回来罢。” 乾元宗掌门看着天上的雷云,神色间极其复杂。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那时偏要这个“天赋异禀”的慕容从夏做她的“跟班师妹”。他那时自然不允,这不合规矩。可现在想来,那只不过是女儿的一个小小愿望而已,他便是允了,又如何? “嗯。”乾元宗掌门收回自己对女儿的怀念,淡漠的看了一眼孟妍,“也好,你们去罢。” 孟妍又看了一眼从夏的洞府周围,发现符峰峰主西门长老和他的几名亲传弟子都在,放心的离开了。 丹峰峰主灵音仙子落在了乾元宗掌门身边。 乾元宗掌门传讯道:“她的结金丹,是出自夫人之手?” 灵音仙子淡淡的回道:“自然。” 乾元宗掌门就懂了。可是,他依旧什么都没有做。毕竟,夫人有爱女之心,他自然也有。想来夫人也是觉得亏欠女儿,才会隐秘的对这个女儿看中的“跟班师妹”动手吧? 既是“跟班”,何必要这样高的修为?也就是慕容从夏这些年根本不出门,西门那老东西又极其护短,否则,这么个女儿喜欢的“跟班”,早就该下去陪她了。 然而二人的想法终究没能成型。 半个时辰后,从夏从洞府中一跃而出,红衣飒飒,手中两把长刀,清冷锐利,抵抗金丹期的天雷! 天雷一道接一道的劈下,前面六道天雷,从夏都用法宝和符宝挡住了,第七道天雷,从夏用双刀相抗,第八道和第九道,她则是以身相抗! 所有围观这个金丹劫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 最后,雷云消散,彩虹乍现,淅淅沥沥的充满着灵力的小雨落了下来。 金丹,成! 乾元宗掌门眼中微微露出惊讶之色。 灵音仙子却是小声惊呼:“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掌门立刻握住了妻子的手,灵音仙子闭嘴。可在场的几位元婴期长老都神识过人,都听到了灵音仙子的话,当下心寒无比。——乾元宗丹峰峰主,可以无故对宗门弟子出手,莫非他们在宗门之中,也要处处小心会遭到同门算计? 西门长老更是从大喜变成大怒,当下没有发作,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 与此同时,龙昊天刚刚出了一个秘境,就遭遇了金丹期天雷。 他在戒子里的残魂的指引下,忙到了一处相对偏僻安全之地渡劫,相比于从夏,他被天雷劈的惨不忍睹。 九道天雷,仿佛每一道都是冲着要将龙昊天的神魂劈散去的。 戒子里的残魂看得怀疑人生。 他记得他绑定这个家伙的时候,这家伙身上还是有些气运在的啊,怎么现在这么不遭天道待见了? 可就是这样的不遭天道待见的龙昊天,在经历了九道狠厉的天雷劫后,龙昊天结丹了。 他站在原地,朗声大笑。 第82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16她从有记忆起,…… 从夏结丹之后,闭关了两个月,重新稳固了修为才出关。 她出了自己的小洞府时,宗门已经给她重新安排了一座山峰做洞府。按照宗门规矩,金丹期便可做宗门长老,掌宗门某项事务,当然,若是一心修炼,只要完成宗门任务,亦是可以。但是该给的新洞府还是要给的。 从夏的新洞府,就是符峰峰主西门长老给她特意“争”来的——没办法,西门长老太爱收徒弟了,现在名下就有十三个亲传弟子,他得时刻盯着为这些徒弟“谋福利”。原本这座山峰是西门长老给另一位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弟子准备了,可那位弟子出门寻找结丹机缘,至今未归,这里就给了从夏。 西门长老门下又多了一位金丹期的徒弟,对于再争一座灵气充沛的山峰给另一个弟子,就更有底气了。 从夏拜见完西门长老,听完了西门长老的絮叨和叮嘱,嘴角也是一抽。无他,这位师尊着实太护短和唠叨了,跟她说了许久结丹后的事宜,西门长老还低声询问了她结金丹的事情。 从夏直接告诉了西门长老,她总觉得灵音仙子看她的目光不善,她当初去领结金丹时,给她丹药的人对她说,这是灵音仙子亲自为她炼制的。她心下就更不安了,然而她对丹药并不擅长,于是就没敢用,而是悄悄下山,在山下的黑市里交换了一颗结金丹,结丹时,用的正是这一颗。 而那颗据说是灵音仙子亲自为她炼制的结金丹,从夏交给了西门长老。 西门长老面色十分不好,却还是安抚了她一番,然后就给了她一块秘境令牌。 “这是一处刚刚被发现的上古秘境,各大宗门已经有元婴期长 老前去探过一回路了,各长老一致认为金丹修为的人,进去历练再好不过。为师为你争取到了一块令牌,你兄长刚回来,你与他团聚上半个月,就去这个秘境罢。这个上古秘境,唯有一波人进去过,里面定然还有机缘,一个月后开放,万不可错过。” 西门长老对弟子还是很大方的,又给了从夏一些非宗门炼制的金丹期需要的丹药,还有些他所画的符箓,以及一张远距离的传讯符,就打发从夏离开了。 从夏明白西门长老还是担心掌门和灵音仙子对她不利,所以着急打发她走。 她想了想,就去了兄长慕容玉林的洞府。 慕容玉林现在和文巧巧一同居住。 从夏过来时,洞府里喜气洋洋的。文巧巧看到她时,先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然后就大方的招呼她,还留下空间,让他们兄妹单独相处。 慕容玉林看向文巧巧的目光也与从前格外不同,含蓄而深情。瞧见从夏偷笑,慕容玉林轻咳了一声,道:“我已秉明了师尊,也与家中联系过了,年底时便与你嫂嫂正式举行双修大典。” 从夏看着慕容玉林筑基后期的修为,想着文巧巧也是筑基中期的修为,知晓他们这十五年里,过得并没有那般辛苦,但想来也是不好过的。若不然,慕容玉林现在就该和她一样结丹了。 她笑着恭喜,并道:“年底么?想来那会我应当从那个上古秘境里出来了,一定可以参加哥哥嫂嫂的双修大典。” 慕容玉林听了,便询问从夏要去哪个上古秘境,从夏将师尊告诉她的秘境消息说了,慕容玉林沉思了一会,点头道:“你既已结丹,西门长老又说那个上古秘境适合你历练,那你放心去便是。至于我与你嫂嫂的双修大典,你赶得及便来,赶不及也无妨,莫要因此坏了你的机缘。” 从夏还要说些什么,慕容玉林摆手道:“你当知道,你好好活着,慕容家,我与你嫂嫂,才能过得更好。” 从夏沉默了下来。 慕容玉林却是又说起了一些他和文巧巧在矿洞被罚挖矿时的一些趣事,见从夏脸上虽笑着眼中却带着几分担忧,笑道:“彼时虽苦,却也让为兄想通了很多事情。修士逆天修士,求长生,却也不可将眼前事忽略。心有信念,亦要过好当下。为兄这次,倒也学会了不少东西,看透了不少人心。” 最后一句话,却是意有所指。 慕容玉林已然道:“师娘赠与你的那颗结金丹,有问题是吗?” 从夏不好回答,却也不能不回答,免得慕容玉林对那对夫妻还抱有希望,她迟疑着答道:“许是那时,那位曾师妹不知为何,一心要我做她的‘跟班师妹’,那时掌门和灵音仙子不许,可等曾师妹死了,掌门和灵音仙子反而后悔起来,因此才会做出这等事情。” 慕容玉林一脸的果然如此。他叹道:“师尊师娘能做出这等事情,夏夏你要更加小心。我与你嫂嫂,等双修大典过后,亦会出门历练,不会长久的待在宗门了。想来,我没能带曾婉婉回来,师尊也并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了。” 显然,慕容玉林也知晓了掌门最近几年,都在培养新的“宗门大师兄”了。慕容玉林对此有伤心有失望,却也都过去了。 这等事,从夏也是不好劝的,与慕容玉林和文巧巧用过一顿饭,互相送了些临别礼物,从夏就要起身离开。 慕容玉林此时才低声与她道:“这次与你一同进入那个上古秘境的同门金丹修士,也不必相信。” 灵音仙子都能做出在丹药里动手脚这等事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其他更过分的事情? 从夏点了点头,郑重与兄嫂二人告别。 离开后,她又去拜访了孟妍。孟妍正急匆匆的要出门,瞧见她来,拉着她一面走一面说话,嘱咐她这次出门一定要小心,多准备些防身之物。她最后这样说着,还用力握了握从夏的手。 从夏立刻明白了,这次出行,的确会危险重重。 灵音仙子是炼丹圣手,可以炼制出各种稀奇的丹药。有这些丹药在,很多事情,根本不必她亲自动手,就能达成所愿。 从夏与孟妍分别后,就去了宗门的功善堂。功善堂,是宗门弟子领取宗门任务和月俸的地方。当然,完成了宗门任务,就会有宗门积分发放。 从夏最开始闭关时,还会每个月出来几趟,但是自五年前,从夏闭关结丹,就再没出门来,因此她有五年的月俸未领。而这五年的宗门任务,因她一举结丹成功,宗门自然会免除。从夏这次来功善堂,就先将她这五年的月俸给领了。 功善堂的管事自然认识这位新晋的金丹期精英弟子,见状忙忙取出一只漂亮的绣着蝴蝶的乾坤袋,双手奉上:“慕容师叔,这是您之前五年的筑基期精英弟子的月俸,还有结丹一事,宗门的例行赏赐,以及这两个月的金丹期精英弟子的月俸,您请查收。” 从夏将乾坤袋接了过来,神识一探,发现数目都对得上,只是筑基期的一些丹药和符箓,她这会其实是用不上的,于是有些迟疑,想着要不要问一句这些东西是否能交换积分。 结果那位筑基期的管事相当有眼力见儿,见状就猜到了——也可能是刷过这方面的经验值——立刻就笑着道:“若是筑基期的那些丹药和符箓,慕容师叔暂时用不到,也可以和功善堂交换积分,这也是宗门对于金丹期弟子的优待。” 显然的,炼气期弟子和筑基期弟子,在这方面是没什么优待的,只能将自己用不到的资源,自己私下里在宗门内的坊市,或者是下山跟宗门外的人交换。 从夏就立刻将这只乾坤袋里的用不到的丹药和符箓给了管事的,一共交换了一百二十积分。看起来少,然而宗门积分的获得极其困难。而宗门积分,也是能换取宗门高级资源的唯一办法——宗门高级资源,宗门弟子想要,也只能用积分买,而不能用灵石。 门内各个等级和修为的弟子,每月其实也有固定获得的积分,从夏作为精英弟子,每个月也只有五个积分。门内杂役弟子,两个月才有一个积分。这其中差距,可见一般。 不过,积分也是可以购买的。 从夏想了想,取出乾坤戒里,她前些年画的现在并不需要的符箓,倒是可以交换一些积分。或者,灵石亦可——毕竟她可是有灵矿的人。 于是她就在功善堂发布了一项私人任务,交换积分,可以选择交换灵石、符箓。这在宗门也是允许的,管事的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从夏发布完任务也没有走,而是留下来等着有人来跟她交换。 果然,有些缺少灵石或符箓的弟子找上来了。他们的积分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从夏对此也是不嫌弃的。而这些炼气期或筑基期的弟子发觉这位新晋的金丹期师叔完全没有哄骗他们,或是交易不公平后,就立刻通知了自己的朋友们,那些人也都跑来和从夏进行兑换。 从夏在功善堂待了三日,将自己的积分攒到2000个时,才停了下来,将功善堂自己发布的任务取消,然后去了宗门的藏宝阁,打算兑换法宝。 乾元宗是乾元大陆第一宗门,它的藏宝阁里存放的法宝,只有比外界好的,没有比外界差的,从夏这次要去上古秘境,她手里的双刀虽然还能用,但若是对抗的金丹修士多了些,就会显得不足,因此决定去重新兑换一副双刀。 乾元宗里,盯着这位新晋金丹期修士的人着实不少,听闻此消息,终于知道了这位女修要做什么,倒也觉得应当。唯有丹峰峰主灵音仙子,在洞府中开始疯狂的砸东西。 “她怎么能还活着?她怎么可以还活着?她还活着,我的女儿却死了,何其不公?……她也该死,死了,才能去给我的女儿做跟班师妹。那可是我女儿生前唯一没实现的愿望啊……” 声音幽幽,恐怖如斯。 * 从夏却不知晓那些个事情。她已经是金丹期修士,又有两千积分在手,想要在百宝阁兑换一件趁手的法宝,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百宝阁的金丹期的阁主,瞧了从夏一眼,倒也没有为难,还跟从夏指点了一下,哪里有双刀,哪里有适合女修的金丹期法宝,还劝了从夏几句,双刀需要执刀人信念坚定,一心二用,倒不如选别的法宝,这样还可以偶尔分身用别的法宝,这样在对战中,取胜的几率更大。 从夏感谢了一番这位阁主,却是并不肯采纳这个建议。 她从有记忆起,就是全息游戏里一个手执双刀的红衣女BOSS,双刀,于她而言,如臂指使,她太擅长了,根本不存在不足之处。 她仿佛,天生为双刀而生。 第83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17实力强悍便罢了…… 乾元宗的百宝阁,自然应有尽有。各种各样高等 阶的法宝,在这里都能看到。 从夏不禁在百宝阁里多转了转,欣赏了一下各类法宝,方才去了百宝阁阁主跟她说的放置双刀的房间。 是的,百宝阁上,不同类型的法宝,是放在不同的房间的。甚至因为修仙界剑修众多,单单是放置宝剑的房间,都有五六间。放置刀的房间,亦有四五间。而其中放置双刀的房间,就只有半间。 从夏走了进去,就看到这个房间里,半间放置着各种各样的双刀,另外一半则是放着各种各样的葫芦。 修仙界人才果然众多,葫芦法宝竟也能造出不同的款式。 从夏摇了摇头,就开始观察这个房间的双刀。 她看得很仔细,既要适合她的手型,不能太大,亦不能太小,同时双刀还要适合她的水木灵根。这些都符合了,从夏还得拿在手里,看看这双刀肯不肯为她所用——好的法宝,都是有脾气的。 从夏在这里挑挑选选了一日,才终于挑选到了趁手的双刀。 这两把双刀,表面朴实无华,冰属性,刀长三尺,不算很长。 另外这两把双刀,还可合二为一,变成一把超长的长刀,从夏对此,格外满意。 若是将师尊赠与她的两颗冰属性的珠子安上去,这两把双刀,威力就会更盛。 从夏将双刀握在手中,就觉这双刀可以成为她的本命法宝,用很久很久。 她对此十分满意,看了下双刀下所标的积分:1350。 从夏有些惊讶,随即想了想,这双刀只适合手小的女修用,而用双刀的修士尤其是女修的确不多,所以价格上才没有太过昂贵。 这就让从夏还剩下650积分,她在多宝阁里的防御法宝上转了转,发觉防御法宝价格更贵。 从夏:“……”好叭这好像也不是说不通的。 她想了一会,就去辅助性法宝的地方看了看,最后选中了一只精巧无比的铃铛法宝。 这和灵音仙子曾经送她的一件法器有些像,用处上也有些像,都是用来迷惑对手心智所用。且这件铃铛法宝,连元婴初期的修士都能短暂迷惑。 更巧的是,这件铃铛法宝,恰好值650积分。 从夏:“……”就,来都来了。 于是从夏就带着那两把双刀,还有一件铃铛法宝,到了百宝阁的一楼,和她的身份玉牌一起,交给了百宝阁的阁主。 阁主微微扬眉,笑道:“慕容师妹好眼光。” 从夏微微一笑,在阁主扣除了她的所有积分后,重新拿回了那两把双刀和那件铃铛法宝,回了自己的洞府——或者是小山。 这座小山上还被安排了些炼气期和筑基期的弟子,当然,他们只在山腰和山脚处活动,山顶处只有从夏一人。等到从夏想要收徒的时候,或者有心思打理这座山时,能在这座小山上活动的弟子,也就都由她自己来安排了。 只是至少最近,从夏还不愿意管这些事情,她回到洞府,修整了一夜后,第二天白天,她就悄无声息的隐匿身形,离开了乾元宗,洞府外贴了张离开的纸条,就这么走了。 她已经跟亲近之人都告别过了,金丹期可以用的法宝也拿到了,也是时候离开,去那个上古秘境了。 从夏不知道的是,幸好她早走一步。原来丹峰峰主西门长老对她说,让她和兄长叙旧半个月再走的消息,被他人知晓,而这个他人,正是乾元宗的丹峰峰主灵音仙子。 灵音仙子看重亲情,知晓慕容玉林这段时间在筹备双修大典,便觉慕容从夏也会待在宗门内,待够了半个月,为慕容玉林帮忙。然而修仙界的亲情,和凡人界的亲情如何一样?从夏和慕容玉林的感情自然很好,但却各自有各自的修仙路要走,慕容玉林更是说过,他的双修大典,若是从夏赶不回来,便不必赶回来。左右他们之间的感情,不需要用这些形式来表现。 从夏亦是如此想,更觉得兄长有句话说的没错,她的修为更高了,才是慕容家和兄长的保障和依靠。 于是,她在选定了本命法宝之后,就立刻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其实也就是提前了几日出发。 从夏现在搬了好几座领矿山在自己的芥子空间里,于是也就不必再用那副神奇画卷里种的灵植灵药拿出来换灵石了。 唔,从夏想,画卷里的灵植灵药,可以多养一些时间,待到将来拿出来时,想来可以换更珍贵的东西。嗯,毕竟她芥子空间里是正常时速,从夏就觉得,这画卷她将来未必能带走,倒不如先在里面种些她喜欢吃的东西,或是等到了地府时,能和别的任务者交换的好东西。这画卷里时速是外界的十倍,想来什么东西,经历的时间久了,都会变得珍贵起来罢。 于是,从夏就将自己从别的世界里带出来好吃的东西的种子等,都放了一些在画卷里,等待其成长。 这些事情暂且不提,从夏隐匿身形,离开了乾元宗后,自是也让灵音仙子的第一项复仇计划失败了——她请了埋伏在乾元宗去往那个上古秘境必经之路的人,根本没有碰到从夏。 从夏早在那之前,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倒也不是一路疾行,路上偶尔碰到了当地美食或是美景特别出名的地方,她就会停下来尝一尝、看一眼。若是当地有黑市的存在,她也会留下来,在黑市上看看是否有她心仪的东西。 唔,毕竟,她现在可是有不止一座灵石矿的人,想买什么都不必考虑价格! 如此,从夏走走停停,等走到了那个上古秘境所在地的时候,她的乾坤戒里,已经放了很多好吃的,还有十几件简单实用的一次性攻击性法宝,二十几张连元婴期修士可以伤到的地阶符宝,她的两只手腕上,分别戴了七八只防御手镯,乾坤戒里还放了十来只。——她没买到更多,不是因为灵石不够了,而是没有遇到更合适的== 从夏身上的可以防御金丹后期大圆满修士三击的法衣,她穿了两套。 脚下的疾速靴,从夏买了好几个款式的,打算看情形是否要轮换着穿。 唔,总之,有钱就要武装到牙齿! 从夏就是这样,头上戴着隔绝神识探测的帷帽,等在了那个上古秘境的外面。 她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来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几个人在了,在她到了之后,又有二十几个金丹修士前来。 金丹期修士都格外稳重内敛。 一众人又沉默的等了一个时辰,才有三位元婴期修士姗姗来迟。从夏认得其中的两人,一人是散修联盟的长老,一位是丹宗长老。 三人之中,散修联盟的长老和另一个从夏不认识的元婴修士各自拿着一块玉珏,将这个上古秘境打开,而那位丹宗长老,则是开始一一核对这四十几名金丹期修士的秘境令牌。 这四十几人里,有一半的人都选择戴了隔绝神识探测的帷帽,一半人则是大喇喇的露着脸,不惧任何人的窥测。 那几位元婴期大修士,也根本不在乎这些金丹期修士是露脸还是不露脸,帷帽之下的人,是否还是最初得到秘境令牌的人,只要令牌核验正确,就准其进入上古秘境。 从夏毫不起眼的混在人群中,就这样踏入了这个上古秘境。 她一进去,就觉一阵眩晕,片刻后,她就从上古秘境的入口,到了一处幽静中带着几分可怕的沼泽地。 从夏的双刀已经分别握在了手中,看着此处地方,沼泽静谧幽深,从夏眸色一暗,就要悄然离开——此处灵气格外充沛,然而周遭除了这一片沼泽之地,没有任何的妖兽或是植物,显然,这片沼泽之地里,一定有着 什么危险的大存在,可能是妖兽,可能是妖植。 从夏是进来历练和寻找机缘的,不是来送死的,于是就想要悄悄离开,换一处没那么危险的地方历练。 可不等她离开,就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喝声:“慕容从夏!哪里跑!” 竟是有三名金丹初期的修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冲她而来。 三人都戴了隔绝神识的帷帽,这帷帽刚好遮住脸,并不影响打斗。 且这三人,一人用剑,一人用刀,一人手执长鞭,即便从夏同样戴着帷帽,他们却一眼就认出了从夏,还从其他方向赶来。 从夏微微扬眉,迅速判断出了这三人里谁是最弱的,头上的帷帽一扔,踩着疾速符,又往自己身上贴了三张疾速符,冲着那手持长鞭之人就毫不迟疑的冲了过去! 同时,左手的长刀往右手手上长刀的某处一按,两把长刀合一。右手持刀,左手朝着那手执长鞭之人就丢出去数张攻击性符箓,丢完符箓,左手碰了一下腰间的法宝铃铛,那本就应对这数张符箓应对的有几分手忙脚乱的修士顿了一下。 从夏右手握着二合一的长刀,左手朝着背后不要钱的丢符箓,而这个时候,她也冲到了那手持长鞭之人的身边,一个擦肩而过,那手持长鞭之人的长鞭甚至没能重新扬起来,从夏的两把长刀,已然同时穿过了此人的丹田处。 那手持长鞭的金丹初期修士,当场毙命,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从夏红衣飒飒,转过身来,看向那两个本要同时攻击她的金丹期修士,微微扬唇。 “如此,你们谁想先死?” 那两名金丹婴期修士骇然。 他们显然没有料到,这位刚刚进阶金丹期的女修,竟然实力这般强悍。 实力强悍便罢了,这明显还是个氪金大佬! 就,有点慌。 第84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18但是没关系,她…… 从夏才不管眼前这两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慌不慌。 一对三,她完全没有胜算,所以才会毫不迟疑的先杀其中最弱的。 一对二,她显然也没有胜算,但是没关系,她有灵矿山,她有钱。氪金什么的,才不丢人。 于是,从夏在眼前的剑修和刀修之中,选择了那名金丹初期的剑修,一手持剑,一手朝着另外的刀修不断的丢攻击性符箓。 二人只当从夏之前一心二用,是情急之下的爆发,此时才发现,能练双刀的人,都他|妈|的不是一般人! 剑修和刀修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开始攻击从夏。 从夏心知一对二那简直是地狱模式,于是凭借着她身上的各种防御法宝,干脆放弃了对刀修的进攻,专心进攻那名剑修。 剑修:“!!!” 从夏的合二为一的长刀,又变成双刀。 剑修其实是个十分强悍、攻击力强的修士,奈何一剑对双刀,对剑修来说,也是个相当大的挑战。 而在从夏背后攻击的刀修,却发现从夏身形极其灵巧,脚上的极速靴,身上的疾速符,都能让从夏能躲闪过他的大部分的攻击,极少数的攻击,还要被这女修身上的防御法宝给挡了!一次两次三次!都给挡下了! 刀修:“……”就十分讨厌这种氪金玩家! 从夏却是心中有数的,她和那剑修打着打着,三人都离那沼泽之地越来越近。 剑修敏锐,觉得不妥,就要往沼泽之地远一些的地方去,正发愁这女修是否要紧追不放时,却是有一件地阶符宝猛地朝他头上砸来! 剑修极其快速的一侧头,那符宝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砸的他单膝跪地,蓦的抬头,就发现那女修直接双刀对上了那名刀修,猝不及防的将那刀修打的后退了几步,正好打在了那沼泽地之上的半空之中。 那女修却不动了。 剑修立刻喊道:“小心!那沼泽里有危……” 他的话还没说完,沼泽里就露出一朵巨大的食人花的花瓣,直接将那刀修吞吃了进去。 黑红色的食人花花瓣合拢,然后,就慢悠悠的抖动了一下,重新回到沼泽之下。 沼泽地恢复平静,安静的仿佛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 那刀修,只发出了一声尖叫,在花瓣合拢的那一刹那,刀修的声音就彻底被隔绝了。 也可能是那一刻就死了。 戴着隔绝神识的帷帽的剑修,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修,捂着肩头被地阶符宝砸伤的仍旧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不停后退,口中还在强撑着大声道: “不,这不公平!都是你们大宗门的修士宝贝太多了!若不是这样,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们吗?你有本事,不用其他法宝,真刀真剑的比过一场,你未必打的赢我!” 从夏不语,只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剑修走近。 那剑修左边肩头受伤,心知这次危险了,还是在不断劝说:“我们打过一场!我立下天地誓言,不论输赢,我都会将雇佣我们的真正凶手告诉你!如何?你这样,不吃亏的……否则,用法宝取胜,如何能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刀修?对得起你名门正派精英弟子的身份码?” 从夏晃了几下腰间的铃铛法宝,见那剑修果然身体摇晃,越发的站不稳,当即就手持双刀,趁机攻了上去! 那剑修受伤在先,又有铃铛法宝短暂的迷惑了心智,更在心底对从夏生了畏惧之心,从夏手持双刀攻来的时候,不自觉的后退。 二人一个刀修一个剑修,打了约有小半个时辰,那剑修即便身为散修,对敌经验丰富,依旧最终体力不支,被从夏毫不犹豫的一刀穿过了身体,彻底断气。 那剑修着实不想死,临死前还在跟从夏说,只要从夏放过他,他还能告诉她雇佣他们的人是谁,他还有多少同伙云云。 然而从夏并不想听。 她也有点担心“反派死于话多”这条“铁律”,唯恐自己放过了这剑修,反而让自己因此失手。 被沼泽里的食人花吞吃的那个刀修的尸体,从夏是肯定拿不到了。 她迅速的打扫战场,直接将剑修和手持长鞭的金丹修士给折叠了一下装进了乾坤袋里。 从夏:“……”突然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系统:“!!!”宿主你思想污了!区区“折叠”两个字,就能让你想入非非! 从夏:我不是,我没有,嫑瞎说! 之后从夏最后看了一眼平静的沼泽,嘴角一抽,重新戴上了帷帽,立刻离开了。 而从夏离开后不过一刻钟,就有两名长相一模一样的金丹期女修到了这片沼泽地。 这两名女修一看就是孪生姐妹,姐姐身着红衣,妹妹身着碧衣。 碧衣女修在原地看了一会,起身道:“姐姐,这里的确有过一场恶战,差不多是四人之间的斗法,还有血迹未干,那赢的,恐怕是那头小羊。唔,小羊虽赢了,却应当没有走远,还受了伤,追不追?” 她们姐妹二人是“赏金猎人”,这次是接了雇主的高额悬赏过来的。听说和她们姐妹二人一起接了悬赏的还有四五人。雇主非常大方,表示他们之中,只要其中一人做成了这件事,给的定金就全都不收回了。而做成这件事的人,给的悬赏自然更多。 姐妹二人就一同接了这个悬赏,觉得似乎也不会遇到太大的困难——他们这么多人呢,就是人海战术,也能杀了那头“小羊”,唔,他们赏金猎人,通常都将猎物叫做小羊。 胡清儿和胡媚儿两姐妹虽也是金丹期修士,但不算是战斗力特别强的。她们非常识时务,尽管是姐妹二人联手,行事却也非常谨慎。 所以这次虽然接了任务,也进了这上古秘境,但是,在接到不知名同伴发出的讯息时,二女却没有立刻赶过来,而是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赶过来——若是能趁着同伴力竭,顺手收割小羊的头颅自然最好,若是不能,联手击杀小羊也 是可以的。再不济,同伴已经杀了小羊,她们已然拿了定金,又得到了进入上古秘境的机会,也算是不错了。 左右都是不吃亏的。 “姐姐?”胡媚儿又唤了胡清儿一声。 胡清儿只觉心口砰砰直跳,思索了片刻,拉起胡媚儿道:“那小羊都能一打三,尚且生死不明,我们姐妹可打不过她,先跑再说!” 面容姣好的孪生姐妹,给自己用上了疾速符,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跑。 这让躲在暗处的从夏微微惊讶,然而想了片刻,她自己现在也受了伤,虽然对上那姐妹二人也是有胜算的,但是若伤上加伤,再有人赶来的话,对她来说,就太不利了。 因此从夏也悄然离开。 她的气运还是十分好的,很快寻到了一处天然的水木灵根的修炼圣地,布置好阵法,就盘膝坐下来修炼。 进来上古秘境之前,那名元婴修士告诉他们,这个上古秘境有自我运转法则,但凡开放,一年后才会重新打开。这一年时间里,他们是离不开的。当然,只开放过一次的上古秘境机缘极多,至于谁能获得那所谓的机缘了,就看各自的悟性了。 从夏是水木灵根,在水木灵气极其充沛的地方修炼,又还是氪金大佬,给自己布下的聚灵阵上,放的都是上品灵石。待每次从入定中醒来,都会在聚灵阵上添加新的上品灵石。 如此在这等水木灵气和氪金的加持下,从夏闭关了七个月。 七个月后,进阶金丹中期。 从夏微微讶然,随即想到上古秘境本身就灵气充沛,草木繁盛,她又毫不手软的给自己氪金,进阶一事,倒是也理所应当。 她查看了一次此处的防御和隐匿阵法,发觉阵法效用依旧在,就继续闭关稳定修为。 一个月后,方才再次从入定中醒来,金丹中期的修为已然稳定。 从夏继续隐匿身形,开始在这上古秘境中寻宝。 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处上古秘境仿佛是要主动送宝贝给她似的,她基本上换一个地方,就能寻到宝贝,或是灵植,或是珍稀的妖兽,或是炼器所用的珍稀矿石…… 从夏:“……”就,她的气运好到这等程度了么?莫非下一步,她就可以寻到这处秘境的传承了? 她正从抽搐着,对自己的气运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时,就面色一冷,双刀握在手中,看向不远处。 只见一个身受重伤的金丹初期的男修,正狼狈的往她的方向奔来。 从夏微微讶然。 那金丹初期的男修胸前的疑似转盘的东西嗡嗡作响,因此即便没看到对方的脸,男修也是震惊非常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慕容……从夏?” 同时,那个寄居在他戒子里的残魂已然尖利的叫了起来:“神女!她是神女!快!快把我送给神女!龙昊天,快些!” 原来这金丹初期的男修正是龙昊天。 从夏心道,果然不愧是这个故事的龙傲天,竟然在那等境地里,还能修炼到金丹初期,果然受天道钟爱。 与此同时,她知道了后面的动静因何而来,脚踩极速靴,转身就跑! 然而,她奔袭的方向,正有两名孪生女修迎面而来。 “姓龙的,哪里跑?” 这二女正是胡清儿与胡媚儿姐妹。 她们本是要绕路来挡住龙昊天的去路的,结果却挡了从夏的去路。 从夏:“……”行了行了,她算是知道了,她的气运,并没有到非常好的地步。瞧,这不一碰上龙昊天,就开始倒霉了? 而龙昊天奔袭来的方向,亦有一名男修追击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只转盘模样的东西,待瞧见了眼前既有龙昊天,又有从夏侯,不禁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来:“果然,天道都在眷顾我等!两位胡道友,这女的就是这次的小羊,杀了她,我们可是能拿到结婴丹的,如此还不速速动手?” 龙昊天却是低垂着头,不顾那残魂的尖叫声,想要离开。 那男修却是首先攻向了龙昊天:“汝阴险小人,亦该死!” 那两名孪生姐妹,犹豫了一下,但想想这次的好处,还是一齐攻向了从夏。 从夏:“……”你们才是小羊!你们全家都是小羊! 气煞她也! 第85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19一袭红衣,两把…… 胡清儿和胡媚儿是知晓慕容从夏这只“小羊”的实力的,因此最开始知晓其身份时,有些不想动手。 她们姐妹二人虽然联手杀过很多只“小羊”,但都是在她们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把握的前提下。可她们对上慕容从夏,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在她们姐妹二人都活着的情况下,赢了这只听说是金丹初期的“小羊”。 但是,想到这次有金丹中期的大宗门的男修在,胡清儿和胡媚儿二人咬了咬牙,还是朝着从夏攻了过来。 从夏:“……” 她一面闪躲开来,先看看二人的招式,一面将戴着的避免神识窥探的帷帽往乾坤戒里一扔,一面轻笑道,“怎么,在我受伤时都不敢和我打,转身就跑,现在我伤好了,修为还进阶了,竟然敢和我打了?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梁静茹吗? 认识人家吗就跟人家要? 姐姐胡清儿不禁尖声道:“不好!她现在是金丹中期了!妹妹,我、我们……” 她退缩了,胡媚儿也有几分退缩。 那压着龙昊天打的金丹中期的男修却是冷笑道:“两位胡道友可要想清楚了!崔某若是不幸死在这上古秘境里便罢了,可若是崔某未死,两位胡道友此番退缩离去,崔某和背后那位,就一定不会放过两位胡道友!崔某以崔某的宗门弟子身份立誓,绝不虚言!” 胡清儿和胡媚儿听了,不禁咬牙切齿,恨恨道:“崔道友何必立誓?我姐妹二人,拼命便是!” 姐妹二人,一人是剑修,一人竟是音修,此刻拿出真本事来,一个远攻,一个近战,倒也配合的极好。 从夏眸色一暗,双刀合为一刀,一手持刀,一手则是看准时机,就朝那音修身上丢攻击性的符箓,间或丢一枚连元婴修士都能伤到的地阶符宝。 而那个姓崔的金丹中期修士,先是压着龙昊天打,可打着打着,在他看到胡氏姐妹落于下风,想要趁机过去帮忙时,龙昊天却是死死的牵制住了他。 龙昊天心中其实极其怨恨慕容从夏这个曾经在他落魄之时,退他婚的未婚妻,觉得此女没有眼光,势利狡诈,心狠毒辣,甚至数次想要杀了她,却没有机会。 可和他定下契约的那缕残魂,却是对着那个他深恨的女人叫什么“神女”? 龙昊天不肯相信,可那缕残魂说自己是上古神的一个分|身的一缕魂魄,并且知道很多现在很多修士不知道的事情,还知道很多的有宝贝的地方,虽然有的地方时过境迁,已经没有了,可有些宝贝依旧在。而这缕残魂,教他的炼丹画符之法,让他能够赚到足够多的灵石修炼。 龙昊天是相信这缕残魂的。 现在这缕残魂正在不断的催促龙昊天:“神女!快去保护神女!本尊早就告诉过你,只要神女肯修炼飞升,她一定会从修仙界直接飞升神界!届时,神界重现,自有你的好处!你快去救神女,让神女对你一见倾心,有了神女夫君的身份,只要神女愿意,你亦能飞升仙界!还不快去!” 龙昊天:“……”他倒是想,可他也根本打不过眼前这个金丹中期的修士,能拖住这个人,就是他如今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但他也同样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好容易得来的极品法宝损失了好几件,他自己也受了重伤。 也就是这个时候,从夏已经一刀砍在了胡清儿的脖子上,胡清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胡媚儿惊呼,一面也朝着从夏开始扔符箓,一面要跑向姐姐。 从夏却是身份灵巧的躲避过大部分的符箓,同样一刀砍在了胡媚儿的脖子 上。她这次的刀法比刚刚的更精准,一刀下去,胡媚儿登时殒命。 胡清儿惊怒交加,最后一口气没上来,便也死了。 从夏将姐妹二人,放到了一只乾坤袋里。 金丹中期和金丹初期终究是有壁的,所以从夏打赢这对姐妹花,要比上次对战那三个金丹初期的修士要简单的多。 只是,龙昊天到底是这个世界的天道的宠儿,龙昊天一人以金丹初期的修为,对战金丹中期的修士,竟也能撑到现在。 尽管也是受伤颇多,只能躲闪,连丝毫攻击的能力都无了。 龙昊天耳边此刻才清净了下来,那缕残魂竟是不说话了。 他不禁冒着被打了一拳的风险,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慕容从夏一袭红裙,乌发雪肤,手持长刀,清清冷冷的站在那里。 龙昊天怔了一下,那姓崔的金丹中期的修士,对着他的丹田处就是狠狠一拳,打得龙昊天抱着肚子,久久站不起来。 原因无他,这位姓崔的金丹中期的修士,除了各种各样的法宝多外,就是一位力大无穷的体修,他的拳头,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这位金丹中期的修士,眼看胡家二姐妹都死了,知晓这个慕容从夏不容小觑,可他和那几个散修还不同,他们不好好做事情,大不了就是不去领剩下的报酬。但是,他却同样也是乾元宗的人,是被灵音仙子亲自交付的任务,他打完龙昊天这一拳,就大声叫着朝慕容从夏而去! 从夏手中的长刀再次变换为双刀,毫不犹豫的上前应战! 两个金丹中期的修士登时打得难解难分。 龙昊天好容易缓了过来,趴在地上看着这两名金丹中期修士的对抗,只觉眼都快花了,他不知道是受伤太重,还是实力的确不如,根本看不太清二人各自的战术,只能看到二人你来我往,各自都有站上峰之时。 从夏到底是刚刚进阶,比不得进阶数十年不得存进的崔姓修士更擅长金丹中期的斗法,二人在法宝方面,竟也是旗鼓相当。 就仿佛是两个氪金大佬在对战。 然而从夏丝毫不畏惧,越战越勇! 她想好了,实在不行,她就用灵石矿的灵石来砸! 可惜这崔姓修士,手里的法宝符箓,到底是比不过早有准备的从夏,打到最后,崔姓修士不得不喊道:“慕容师妹!莫要打了!你可知,是掌门夫人、符峰峰主灵音仙子让我来杀你的!你若不死,你可知你那兄长就会死?若你当真还顾念着慕容家,顾念着你那兄长,你便当立刻从容赴死才对!” 从夏冷笑一声,继续攻向那崔姓修士,甚至越发狠厉,哪里痛,她的双刀就落在何处。 “你这般污蔑灵音仙子,你且等着,待我将你的尸体带去宗门,宗门自会给我一个交代!至于慕容家和我兄长?呵呵,灵音仙子若当真敢用慕容家和我兄长逼我赴死,她又何必大费周折,还要发甚悬赏令,给出诸多好处,让你和这些散修来杀我?” “还要骗我让我自己赴死?曾千耀,你这谎言,未免也编的太不用心了吧?” 从夏打起来越发狠辣。对于曾千耀这等人,她何必留情? 而曾千耀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从夏竟然知道他是谁。 他一把将戴着的帷帽扯开,与从夏一边打,一边喊道:“我所说,句句属实,你若今日不死,他日,慕容家族,慕容玉林,他们必然没有好果子吃!还有,你当真以为,让你死,只是掌门夫人、符峰长老一个人的想法吗?乾元宗掌门亦知道这件事!堂堂乾元大陆第一大宗门的掌门要杀你,呵,你即便今日不死,他日也必定要死!” 从夏全然不管此人的诸多废话,最后一刀将其头颅砍下,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曾千耀尸首分离,漠然道:“他日我是否会死,我不知。但是今日,死得人是你。这便够了。” 一袭红衣,两把沾着鲜血的刀,如此即便是个美人儿,也是个让人恐惧的美人儿。 龙昊天趴在地上,越发的起不来了。 而那缕绑定他的残魂,此时此刻竟也不再开口劝他。 直到那个红衣美人儿,那个龙昊天深深恨着和厌恶着的龙昊天带着几分嫌弃的拎起了他的时候,龙昊天才想起来要挣扎。 从夏冷冷道:“你若老实些,便让你晚些死,你若不老实,我现在就杀了你。龙、昊、天!” 龙昊天听着这语气中的肃杀之意,登时一动也不敢动。 而绑定他的那缕残魂,此刻才终于开口。 “是她!果然是她!神女……即便转世轮回,竟也是和从前一样的脾气。这样的神女,想要讨到她的欢心,怕是不易,但是,你必须要做到!否则,神界永远回不来,只有修仙界和仙界的世界,是不完整的,迟早会崩塌!到时候你我……” 龙昊天:“……”他倒是想,但他也根本做不到啊。 他甚至没法子跟这残魂说,他根本就是被慕容从夏退婚的前任未婚夫,还是和慕容从夏有仇的。 龙昊天在和那缕残魂说话,从夏却是在听脑中的系统不停地叽叽喳喳。 “宿主!这龙昊天又绑定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宿主一定要抢过来!这个好像和什么随身老爷爷差不多,好像又不是很像,总之都是很远久时候就有的。这样的老东西,非常适合审问啦!” 从夏想,的确如此。于是,拎着龙昊天,腰间挂着几只装了尸体的乾坤袋,从夏就这样在这个上古秘境中穿梭,寻找适合的“审问之地”。 第86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20“天道钟爱?那…… 从夏不知是自己的气运太好,还是自己加龙昊天一起的气运太好的缘故,总之,她拎着龙昊天,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天然的隔离阵法,在这个阵法之内,又悄然的用了一个隐蔽阵盘,就理所当然的进了这个阵法之内。 她没有立刻将龙昊天给扔了,而是用定身符将其身形定住,然后就开始在龙昊天身上摸索其各种各样起眼或是不起眼的法宝法器。 龙昊天:“……” 就没看出一丁点女孩子该有的羞涩! 从夏:“……”她只是在对俘虏进行例行搜身罢了,羞涩个鬼? 从夏甚是仔细,将龙昊天的靴子都给拽了下来,外面的防御法衣也给脱了下来,头上的束发的发带、身上的其他法宝法器,当然也是如此。 而龙昊天左手手指的那个古朴无华的戒指,从夏使劲拽了拽,发现拽不下来。 龙昊天不能说话,只能用意识询问那缕残魂:“她拽不下来你吧?” 残魂自信满满:“你我已然绑定,除非你自己摘下来,否则,即便是神女,也根本无法……” 残魂的话音还未说完,就见那位“神女”,似是也恼了这拽不下的戒指,于是直接将她的刀拿了起来。 手起刀落,龙昊天被贴了定身符,连喊都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被砍了下来。 那原本拽不下来的戒指,此刻也终于轻而易举的从那根掉落的手指上滑落了下来。 龙昊天:“……” 戒指残魂:“!!!” 从夏轻笑:“果然,能用刀说话的时候,还是用刀说话更方便。” 省了一大堆的废话。 她却也不去管龙昊天,对那枚戒子,从夏想了想,取出了一只玉碗,倒了一点灵泉水,将戒子放进去浸泡。嗯,她的确有些稍微嫌弃这个被龙昊天戴过很久的戒子来着。 然后,从夏就开始查看龙昊天的那些宝贝,先从不起眼的查看起,最后到了龙昊天的乾坤戒。 乾坤戒是与龙昊天神识绑定的,但是,这也并没什么关系。 从夏比龙昊天的修为高出许多,神识更是因各种快穿经历,堪比元婴期修士,她用神识冲刷乾坤戒上龙昊天的神识,龙昊天只觉自己的脑袋一阵剧痛,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从夏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从夏却是没有看他,而是专心做事。 半个时辰后,红衣女修微微扬唇:“成了。” 龙昊天还只穿着里衣,光着脚,披头散发的被定在原地,双目赤红的看着从夏! 什么神女?什么要讨好她做她的道侣?什么没有这神女飞升,神界不会回归,修仙界和凡人界将会崩塌? 本就小心眼的龙昊天此刻怒火冲天,恨不能现在立刻再天降一个金手指给他,好叫他冲破束缚,将这个慕容从夏,曾经胆敢退婚他的贱|人给一剑诛杀! 龙昊天眼中的杀意有如实质,从夏即便在查看龙昊天的乾坤戒,也发现了这一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如此才慢悠悠的多跟他说了一句话: “你想杀我?唔,其实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个上古秘境。上古秘境与外界的天道之间是有壁的,所以,虽然你是所谓的天道之子,但是,我当年在那座山上杀不得你,只能打了你一顿,拿走了你那时的修炼物资,可是今日,你放心,等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不必等你来先杀我,我必然会先杀了你。” 说罢,就低垂下头,将龙昊天乾坤戒里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心道,果然不愧是天道之子,这里面着实有不少好东西,防御类的攻击类的辅助类的,应有尽有,恰好她这之前的几次战斗中,损失颇多,如此,倒是可以将其补足了。 而龙昊天此时此刻的怒火攻心和惊恐,从夏,自然不会在乎,也不必在乎。 待到将龙昊天的所有东西都检查了一遍,从夏这才盘膝坐在地上,仰头看向站着的龙昊天。 其实,她现在才是处于下位的那一个,可她的眼神,却是让龙昊天感受到了蔑视和侮辱。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他却完全说不出话。 从夏低下头,又从刚刚在龙昊天那里搜罗来的形似罗盘的法器,给拿了出来,问道:“这是什么?你也接了来追杀我的任务?”她自己在之前她杀的几名金丹修士那里,也有这玩意儿。 龙昊天眸光一闪。 从夏就了然:“你不会跟我说实话的。罢了,果然有些事情,还是要用最简单明了的方法解决才好。” 想想剧情中,原身和原身家庭所遭遇的那些苦难和侮辱,全都因和龙昊天退婚,遭到龙昊天的恨意。可修仙界的婚事,本就讲究门当户对,资质相类。若是资质差的太多,一方已经老去,一方仍旧青春貌美,这婚事,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 更何况,无论是慕容家族,还是原身慕容从夏,都清楚的知道,若是慕容从夏的资质和根骨被毁,龙昊天或许不会悔婚,但是很可能会贬妻为妾,这很可能是龙昊天这等自傲猖狂之辈所能做出的事情。慕容家退婚,又何错之有?凭甚遭遇那般待遇? 从夏本就是受原身所托,来复仇的。而此时此刻,天道与上古秘境暂时隔绝,正是她杀死龙昊天的最好时机。 她缓缓站起身,手中重新握起了双刀。 杀意外泄。 龙昊天一双眼中,满是惊恐。他知道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朝着戒子里的残魂求助。 戒子里的残魂,此刻也终于肯从戒子里飘出来了。 他是魂魄形态,却也是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文弱书生模样,着实不像是什么恶人。 他看向从夏,这位曾经的神女的“转世”,沉默了片刻,在神女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仍旧要杀死龙昊天时,终于弯下了他的膝盖,跪在从夏脚下,开口道: “神女,此人虽性子桀骜不驯,言语无状,心思恶毒,阴险狡诈,报复之心甚重,缺点数不胜数,可此人……乃是天道此次所选中之人,小人请求神女莫要再行违逆天道之举,这对天道,对神女,都不是甚好事。” “神女?”从夏本就没打算立刻杀了此人,闻言惊讶道,“你说我是神女?那么,你是知道很多事情么?” 戒子里飘出的神魂低垂着头答道:“回禀神女,小人乃是当初神界犹在之时,神界一普通神的分|身的一缕神魂。当初有幸寄存在一枚戒子上存活至今,不知什么大事,但是,本尊在世时,所知的普通神都知晓的事情,小人亦知。” 从夏闻言,笑道:“如此,便好。” 然后将双刀收回。 戒子的神魂和龙昊天都以为,这位“神女”是当真将戒子里的神魂的话听了进去,如此,龙昊天就能保住了。 龙昊天的眼中,更是闪过傲然之色! 神女又如何?他才是天道如今所钟爱之人!他才是天道之子!眼前这所谓的神女转世,又能将他如何? 龙昊天的眼睛里,傲然之色突然变成了惊恐! 从夏听了那戒子里神魂所言,心道,既然这神魂什么都知晓,那这龙昊天对她来说,就更无用了。 她对龙昊天,进行了搜魂。 在乾元宗的地下水牢里,龙昊天都因有天道庇佑,不曾被乾元宗掌门进行搜魂。可是如今,在这个上古秘境里,他曾经看不起的并想要杀死的前任未婚妻,却对他进行的残忍的毫不犹豫的搜魂! 龙昊天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可是慢慢的,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无神。 搜魂搜魂,是施法者对被搜魂的人的神识的严重伤害,被搜魂者,十个里面有九个都会变成痴傻。 然而一个时辰后,从夏已经通过搜魂,把龙昊天的全部记忆给看了一遍,龙昊天只是双目呆滞,却并没有完全痴傻。 从夏稀奇道:“果然是受天道所钟爱吗?” 戒子里的神魂急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飘在半空中急道:“神女!神女既见识到了天道的力量,何不放过此人?或是与此人结成道侣,如此,以神女的力量,以及这个天道之子受到天道的偏爱,定然可以飞升神界,如此岂不是……” 戒子里的神魂的话戛然而止。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这位神女,压根不听他的那些话,她直接将龙昊天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天道钟爱?那么,不知这天道,是否能让尸首分离之人,也可重新复活?” 从夏是如此说的。 她还将龙昊天的头给装到了之前装其他攻击她的金丹期修士的尸体的乾坤袋里。 从夏心说,都这般里,天道难道还能继续钟爱此子? 天道:“……” 残魂:“……” 太秀了简直不想说话.jpg 从夏终于解决了这个害了原身的罪魁祸首,转身就看向了那缕残魂。 残魂:“……”他张了张嘴,就要说话。 从夏确实慢悠悠的打断了他:“你若是想立刻消散,尽管编些假话来糊弄我。若是想要继续存活在这世间,甚至想要飞升什么神界,那,就只能说实话。假话什么的,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残魂看着这位转世投胎的神女,看了良久,终于还是说了实话。 并非他不想编造假话,而是曾经的神女的震慑犹在,谁敢在神女面前说谎? 或许有,可那些神,全都付出了代价,不知生死。 第87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21父神 残魂对从夏讲了一个有关神女的故事,也是有关这个世界的天道和起源的故事。 每一方世界,都有各自的起源,他们这方世界,最初只是一个混沌如鸡子、没有任何生灵气息的地方,然后,突然有一日,出现了一个人,或者说,是天生的神。 神一斧头打破了这个地方,天地分开,世界初现,可这个世上,只有这个神一人,他在这个世界上找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寻找到了一颗蛋。 神不知道这是什么蛋,但还是开心的顶在脑袋上,乐呵呵的跟它说话,然后继续到处找。慢慢的,这个世界上开始有了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有一些东西,会天生带着灵气。 神很开心,用藤木编制了一个结实的网子,挂在胸前,将头顶的蛋,放在了里面,更时常的带着那颗蛋到处走,碰到灵力很充沛的地方,还要将蛋放下来,让蛋吸收这里的灵气,好叫里面的“东西”早些破壳而出。 终于有一天,这颗蛋碎裂了开来 。 一个四五岁的穿着一身红的女娃娃,从蛋壳里爬了出来,懵懂无知,刚出了蛋壳,就开始冲着神笑,还抓起了自己的蛋壳,递给神。 “父、父神,吃!” 神的一颗心都化了。 从此以后,就是父女二人,一起在这个世界到处游历。神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他强大到了,感觉这个世界快要容不下他了。 于是,神开始训练他的女儿,从之前的一味宠爱,开始逼着他的女儿炼体。 小女孩被宠坏了,哭闹着跳到了父神的脑袋上,蹦蹦跳跳的不肯锻炼。 神:“……”其实这女儿的身体好些还挺好的,或许也不一定要锻炼。 然而这个想法只是想了这么一瞬,神还是将小女孩给小心翼翼的提溜了下来,逼小女孩炼体。 小女孩哭了几日,突然发现好像炼体也不是很难,就是父神抓了一堆小动物,把小动物和她圈在一起,让她去抓小动物,什么时候把小动物都抓起来了,小动物不反抗了,她就能被放出来了,还能吃顿好吃的。 小女孩就又高兴了起来。 然后,神又教她练习剑、弓箭、鞭子,最后又练了刀。 小女孩最喜欢刀。神就让小女孩对着他的身体砍。 小女孩:“……” 小女孩当然砍不下去,哪怕她知道父神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也很高很高,身体很壮很壮,她要爬到父神的脑袋上,要爬好久才能爬上去。可她也不能砍父神啊。 于是,神想了个办法,开始让小女孩挑选喜欢的有了些许灵智的花草树木,飞鸟鱼虫或是走兽,将自己的神之力,分给它们一点点,这些稍有灵智的生灵,就会幻化出人型,陪伴小女孩练刀和玩耍。 小女孩很开心,可还是每天爬到父神的脑袋上睡觉。 神:“……”幸好他如今只能站着了,倒也方便女儿休息。 如此又过了很久很久,这个世界的生灵越来越多,最初的被神赋予了些神力的人,现在都成了这个世界的实际统治者,还发动了好几场战争。 神仙,修者,凡人,这个世界上生灵,开始生来就各自不同。 小女孩还傻乎乎的,只是她的刀越练越好,小小的身体也越来越强悍。 神则是终于知晓了他多到快要撑爆自己的神之力,该如何处置了。 甚至是他自己,这个世界,也早就给他安排了去处。 神没有什么不舍得的,他就算是改变了一种形态,也一样守护着这个世界。他唯一不愿意的,是忘记他的女儿。 他不愿意,却必须如此。 神开始为自己的女儿安排好了退路,确认自己的女儿,是这个世界的最强战力,她可以在这个世界独有一块最有生机的地盘。她想要有信徒,便可有信徒,她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可自由自在的生活。 总之,他的女儿,神之女,就该受这个世界的宠爱。 又过了些时候,神终究是再次将这个世界分隔开来,分为了神界与人界。互不干扰,共同存在。 同时,自己身化万物,唯有意识留存,消去全部记忆和情感,化身天道,依旧守护着这方世界。 神之女从前一直是四五岁小女孩的模样,父神消散,身化万物,小女孩泪流满面,瞬间长大,化身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青丝如瀑,红衣飒飒,肩背双刀,清冷如霜。 …… “那位开天辟地之神,身化万物之后,神女刹那间长大,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也哭了很久很久,从前认识她的神仙去安慰她,都被她挡在结界之外,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父神从前无比宠爱这个女儿,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哭这么久的。可是,” 残魂叹息道,“她的父神身化万物,意识被抹去记忆,化身天道,而天道……至公却无情。那位神女哭了十年,她停留的那块地方被她哭出了一汪灵泉,这原本是不该存在的,天雷降下,惩罚神女。 神女终于肯相信,她的父神的意识已经不记得她了,留下的,只有无情的天道。神女回到了天外天,她自己一人的住处,万年不曾出。” 残魂说着说着,看向从夏。 从夏:“???” 她冷冷道,“你不会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会相信我便是那个神女了?且就算我是神女转世,此间天道是我的父神,可是,父神已然身化万物,留存下来的意识忘记一切,成为了公允无情无爱的天道,而我自己,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转世投胎,此次不过恰好投胎到这个世界,却也完全没有曾经身为神女的记忆,你说的这些,于我又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单单就凭着这些三言两语,她就要为了此方世界的不毁灭,而牺牲自己么?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残魂怔愣了好一会,看着眼前的“神女”,他像是不可置信,良久,他仿佛才清醒了过来。 是了,开天辟地之神不在了,记忆全无,意识化为天道,无情无爱,眼前这位曾经的神女,亦是不知转世投胎了多少次,孟婆汤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碗了,又凭甚让她能有神女对父神眷恋和依赖,愿意为了父神的世界付出一切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残魂又想到曾经的那些神界之人做过的事情,心虚的看了这位“神女”一眼,才接着道: “神女闭关了太久,她再出现时,神界和人界,已然稳定下来。只是神界很多小神,都已经不认得她了。那位神女也并不在乎这些,只是遍览山川,将此方世界都走了一遍,最后从人界到了神界。神界上神还记得她,自然是举办了隆重的宴会,欢迎神女回归神界。” “神女此时,仿佛也已经将开天之神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开始过自己的生活。即便开天之神已然忘记了神女,可天道却依然偏爱神女,神女的气运好到诸神嫉……羡慕的程度。 好在神女除了气运好,还战力非凡,天帝天后联手都不是其对手,此方世界,无一人、无一神是其对手。因此神女在神界游玩时,倒也过得颇为逍遥自在。 神界在刚刚创立之初,就定下规矩,每十万年,就要集提神界诸神之力,推衍未来,神女在神界待了两万年后,就碰到了此事,与神界诸神,一齐推衍了未来,而这次,就推衍出了创世之神遭难,此方世界将毁灭的结果。且是大凶。” 从夏:“???” 从夏:“……” 她简直无语极了,道:“你这故事开头编的还算不错。可这后面又是开天之神,又是创世之神,岂不觉得很是荒唐?” 那残魂确实竖起了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发誓道:“我虽只是一缕残魂,却也愿以此残魂立誓,方才的话,若有半句虚言,天道之下,我和我的本尊再无来生!” 这残魂一脸的认真,仿佛说的当真是实话。可是,从夏经历过数个小世界,知晓人有时说的话,即便全部是实话,也可隐藏部分信息,说的是实话,实话却未必是事实,因此从夏仍旧不信这缕残魂。 不过,她还是佯做相信了,示意残魂继续说下去。 “你既肯发誓,那我暂时信你一回好了,你继续说。” 残魂顿时松了口气,继续道:“神女今生,并不是神族,故而很多事情并不知晓。所谓创世之神,其实本人未必就是神。此方世界并非唯一的世界,在我们这方世界之外,更有大大小小无数的世界存在。 而这些世界的形成,有的是因某样宝物,因其本身就是世界之石,所以可化身世界,有的是某位神仙自己的芥子空间,突然独立了出来,可以自我运转,从此形成一个世界,脱离了神仙的掌控;还有一种,神女如今不能理解,却真实存在的情况——” 残魂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这种情况极其特殊,是某个世界的某个人,或许是 仙神,或许是凡人,在他或她的笔下,创作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而这个全新的世界,被很多的读者所认可,有了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可以成就一尊神位,同样,也可成就一个世界的形成。很可惜,经过诸神一齐推衍,我们这方世界,并非是因为世界之石而天然形成,而是因为一个受人喜爱的故事,因信仰之力而形成。 而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人,就是我们的创世之神。如今,创世之神的所在世界,有人逆转时空,导致创世之神没来得及写下那个故事,就已经死了。必须有人去创世之神所在的世界,将创世之神救回,此方世界,才有可能坚如磐石,永无被摧毁的可能。” 残魂感激的看向从夏:“想来之后的事情,以神女的聪慧,已然猜到了。神女是开天之神抚养长大,对开天之神的孺慕之情,在其身化万物后,此方世界,便是神女的父神。父神有危险,神女自然义无反顾,决定离开此方世界,寻求方法,救创世之神。” “如今,神女回归,想来创世之神已然被救,只要神女飞升,以此方天道对神女的喜爱,神女直接飞升神界,破开神界如今的束缚,令此方世界重回神、仙、人界共存的状态,诸神、诸仙、诸凡人修者,定会全都感激神女的所作所为!” “小小残魂,亦感谢神女为此方世界所做的一切!” 说罢,残魂躬身,对着从夏跪拜了下来。 从夏:“……” 红衣女修唇角微勾,说出的话,却是冷漠至极。 “你的故事,讲得很好。” “现在,故事讲完了,你可以去死了。” 第88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22(修)从夏确实…… “你的故事,讲得很好。” “现在,故事讲完了,你可以去死了。” 残魂惊得连连后退。 他不敢相信,他这样一个完整又真实的故事,为什么眼前的神女转世不肯相信?难道当真是神女转世,没有了曾经的记忆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不该如此!不当如此! 从夏确实没什么神女的记忆。但是,她也不是完全不相信眼前这残魂。 创世之神,开天之神,神女。 甚至是创世之神遭遇劫难,从夏想,这些,或许都是真的。 若是想象力更丰富些——甚至更荒唐些,或许,她就是那个神女,甚至不是转世。 从夏想到了地府的快穿任务者里,就连如今的酆都大帝叶梨陛下,其实都不能画符。因为地府的快穿任务者,同样也都是鬼。 鬼,如何能画符? 可她却是能轻而易举的画出符箓。这一次,她还成了符师。 然而就算是残魂所说的这些事情是真的,但残魂所说的,她飞升到神界,就能解除神界封印,让神界、仙界、人界共存,这个世界重新稳定下来的事情,肯定是假的。 又或者,这是真的,但对从夏这个神女,以及那位开天之神——如今的天道来说,并非天道所愿意的。 神界消失了不知多少万年,可这个世界依旧自在的运行着,可见这个世界,少了神界,未必就是坏事。着急的恐怕只有那神界的诸神。 而所谓的创世之神,甚至很有可能是某个世界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间写手,亦或者是一个导演、编剧。 这种事情,从夏作为快穿局的任务者,也不是不能相信。然而,这个世界已经形成了很多很多万年,久到整个世界的体系早已形成。从夏却无法相信,因为那创世之神的突然遇难,这个世界会因此崩塌。 或许会受到些微影响,可崩塌一事,根本无从谈起。 因为世界依然形成,运行许久。从那位写手的笔下早就独立了出来,即便写手所在的世界时空逆流,导致他或者她没有写下这个小说,但世界却已然存在。 而写手的创世之功德,想来待其魂归地府时,终有评判奖赏。 这根本和如今的从夏没有关系,和当初的那位神女,也没有关系。 从夏这样想着,缓缓站起身。 她听完了残魂的故事,明白残魂对她怀着极深的恶意,准确来说,是所谓的神界诸神,应当对那位神女怀着极深的恶意。 既如此,魂飞魄散了解下? 残魂苟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终于,还是没有逃过魂飞魄散这个结局。 他有些不懂,传下消息给他的本尊明明说,那位神女,战力非凡,却不算顶顶聪明。所以才会在神界诸神布下了明显一个不算完美的“局”后,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最后弄得生死不知。自诩公正的天道沉默了近十万年,才找到机会,为其报仇。 可,他眼前所见的,却是个极其聪明的神女。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他带着这个疑问,永远消散在这方世界,再也不会有答案。 从夏则是在想,曾经的神界,能够在即将被封印时,留下这样一个残魂来寻找她,那么,是否还留下了别的残魂或是记忆? 从夏想到了龙昊天的“随身老爷爷”,也就是现在已经到了她手里的戒指的器灵。 她将器灵召唤了出来。 方才从夏在审问龙昊天和残魂时,将戒指的器灵的封印给解开了,因此器灵一直都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它已经对从夏产生了畏惧,又没能将和从夏的主仆契约变成平等契约,受制于从夏,因此只能呆呆地看着外界的情形,也开始有些明白它还未生灵智的时候,大约发生过什么。 它曾经的主人也是神界的一位神,因擅长预测天机,在神界即将被封印前,做了一次预测,修为骤减,一瞬苍老,然后就将它从神界扔了下来。 给它留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寻找天道之子。天道之子将有机会将神界封印彻底解除。 器灵曾经一直以为,天道之子是指受天道宠爱之人,且这个“子”字,通常是指男子,因此,它寻寻觅觅数万年,一直寻找的都是被天道偏爱的男子。 可听了那残魂的话后,器灵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前主人所说的“天道之子”,就是天道真正认可的孩子。 是神女。 唯有神女,才是真正受到天道偏爱的。 器灵被从夏召唤出来的时候,“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终于找到您了!原来您才是真正的天道之子!有了您在,神界封印一定会解除!神界诸神就可以被放出来了,这个世界就会像从前那样运转,我也可以重回神界了!这修仙界的垃圾灵气,哪里比得上神界凝实的仙灵之气? 神女殿下,您不相信那残魂,当相信我,因为我已经和您签订了主仆契约。这个世上,若有一人绝对不会背叛您,那个人,必定是我!神女殿下,您不要再封印我了,我可以探测周遭环境,还能预测出哪里有好东西在,可以助您早日飞升,解封神界,神女……” 器灵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其中还夹杂着零星的重点。 从夏一面擦拭着她带血的刀,一面漫不经心的听着器灵的疯狂的唠叨。 终于,器灵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小声的弥补道:“……总之,我现在已经是主人的器灵了,主人想要我做什么都成。还有还有,主人若是想要寻到更多像我、像那个残魂一样的有着神界记忆的人,我也可以帮忙!” 从夏终于将她的双刀擦拭了干净,对着器灵微微笑道:“如此,你也算是有点子用处。” 不必抹除了。 器灵:“!!!” 神界战力第一名的神女,果然与众不同! 根本不需要用脑子,她的武力值就可以战胜一切阴谋诡计了! 从夏将龙昊天的没有了头的尸体也放在了一个乾坤袋里,将这里打理干净了,保证不会有一丝血腥味传出去,就在此地修炼了三日,方才出去这处天然阵法。 她气运本就不错,又有器灵这个知晓很多修真界知识的人在 ,果然在这个上古秘境,找到了许多好东西。 还又碰到了两名金丹初期的赏金猎人。显然,也是拿着疑似罗盘的东西来寻她的。 从夏知晓,她拜入乾元宗时,曾经将一滴本命精血交付给门派。 而这些人,之所以能在这个秘境里寻到她,一定是和她的本命精血有关。 她只在宗门留了一滴本命精血,可从夏发现的疑似罗盘的东西,就已经有四个了。 从夏猜测,灵音仙子可能是将她那滴本命精血稀释了,分别放在专门用来寻人的罗盘里,让罗盘辅助,如此找到她的几率就大很多。 而且他们都在这个上古秘境之中,寻人的成功率就更高了。 从夏将这两个金丹初期的修士也解决了,就继续在这个上古秘境里寻找宝贝。 直到器灵跟她说:“主人,这个上古秘境的主人曾经是丹师,如果有但是通过他的传承考验,就可以继承这个上古秘境,也就能知道更多有关上古时候的事情。” 从夏微微蹙眉。 器灵跃跃欲试:“主人,我在芥子空间里读过很多书,也曾经尝试过,若有异火与我绑定,那我一定可以帮主人伪装成丹师,就有六成把握继承此方上古秘境。” 器灵所说的没错。 从夏却是道:“六成把握,还是太低。”她将之前从龙昊天身体里取出来的异火召唤了出来,“不如我自己也是个丹师,如此,就有九成把握了。” 器灵结结巴巴道:“可、可主人从未练过丹啊!” 从夏的确没有炼过丹,但原身慕容从夏,在曾经的前世里,却是一位极其出色的丹师。甚至最后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之灵音仙子,都要出色。而她继承了慕容从夏的全部记忆,而慕容从夏前世时,就是绑定了这一簇异火,方有了炼丹的能力。 现在,她同样绑定了这簇异火,然后找了一处地方,悄悄地开始学习炼丹。果然,有了原身的全部记忆,从夏炼起丹来,倒也得心应手。 或许这具身体原本就有天赋。 她这样想罢,果然就按照器灵的指引,找到了此处秘境主人的传承考验的地方。 进行测试。 * 乾元宗 乾元宗掌门寻到丹峰时,就看到了时而神色苍茫,时而神色兴奋的妻子,灵音仙子。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独生女的离世,让他也发疯了一段时日。可是,他不单单是曾婉婉的父亲,还是乾元宗掌门,乾元大**大宗门之首的乾元宗,不能在他手上走向下坡路。且最近几位太上长老都请他过去“喝茶”了,乾元宗掌门心知,乾元宗的掌门之位,多的是人可以担任,他若是再行不妥之举,无法胜任掌门之位,他就只能被迫离开掌门之位了。 若是如此,婉婉的仇,又有谁来帮她报? 而他这次之所以来看妻子,是因为知道了某些事情。 掌门握住了妻子的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夫人,慕容从夏的本命精血,可是被你替换了?现在,那本命精血在何处?你拿来给我,我会将这件事做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当然,婉婉想让慕容从夏做她的‘跟班师妹’,这件事你记得,我身为父亲,也记得,迟早会为她达成心愿,只是不是用这种方式。夫人?” 灵音仙子奇异的对着丈夫一笑,道:“不必,我想,我这次一定可以为婉婉达成心愿。她若当真不肯赴死,慕容家族和慕容玉林还在我手中,她深受慕容家族和慕容玉林宠爱,怎会不赴死?” 灵音仙子对亲情看重,就觉得这世上女子,大多如此。 然而掌门却是想,就算受到家族喜爱又如何?这世上之人,尤其是天赋卓绝的修士,谁会甘心赴死? 只怕这次,事情不好收场了。 上古秘境—— 从夏将异火纳入体内,就像前世的原身慕容从夏那般,也就有了炼丹所需要的火。 她突击学了学炼丹之术,虽然觉得自己大约只学到了皮毛,可是想想这个上古秘境曾经的主人若是想要找寻传承,看得未必是现在的炼丹术如何,而是要看其炼丹天赋如何。 于是,胆大的从夏这样想明白之后,就收拾收拾,按照器灵的指引,去寻传承考验之地了。 这个上古秘境的主人,身为炼丹大能,果然是设下了重重炼丹的考验。 饶是从夏有了原身的全部记忆,在重重炼丹考验之下,还差点翻车。好在最终这个秘境的主人,想来想要的是传人,而不是炼丹水平已臻化境的炼丹高手,因此从夏顺利的过了重重考验,最后,果然成为了这个上古秘境主人的丹道传人。 第89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23她的夫君所言果…… 从夏微微扬眉。 她还以为,她能够成为这个上古秘境的主人来着。 器灵道:“这些上古秘境的主人,都是修为有成,讲究因果,且知晓功德一事的。他们或许因为某种原因飞升了,亦或是死了,但是,留下这个上古秘境,将来若是秘境能作为新的修士历练所用,对其有好处,那也算作是其功德。无论其飞升了,还是死了重新转世,都是有好处的。” 所以,即便最开始的时候,有人留下秘境和自己的身家后,愿意继承其衣钵的人也继承这个秘境和身家。但是后来突然有人想明白了这件事,就不会有人在这样做了。 从夏想了一会,就也明白了。 不过,这个上古秘境的主人,在其留下的丹道传承里,到底是有叙述了一些当时的局势的零星记载。 从夏将传承玉佩放在额头上,无数传承记忆汹涌而来。 她额头上微微见汗,却还是咬着牙,将传承记忆全部吸收。 等到三天之后,传承记忆全部被从夏给吸收了,她才缓缓将传承玉佩放下。 而此时此刻,原本碧绿的传承玉佩,变成了毫无一丝绿色的废玉佩,一丝灵力都无。 器灵:“……”这可真是个狠人啊! 三天时间,硬是丝毫不知晓中止下来,硬生生的将全部传承记忆给吸收了! 神女,果然是神女。 器灵想,它果然就应该服从这位神女,不该有其他的任何想法了。 就算是遇到了前任主人……可仔细想想,这位神女,当真肯相信那个残魂和它所说的话么?若是她根本不飞升,那么,被封印的神界,是否就永远封印,再也不会被打开了? 从夏却是不管器灵如何想。她将丹道的传承记忆消化后,原地又修炼了几日,便离开了此地,开始继续寻宝。 她原本的气运就不错,又有器灵对于修真界万物的了解,她果然得到了不少宝贝。 从夏未进这方秘境之前,还对重回乾元宗有打算。可事已至此,想想来追杀她的那些金丹期修士,甚至还有一人乃是金丹中期的乾元宗弟子。从夏就知道,她这次,回不去了。 既回不去,总要多给自己一条退路,她在秘境里搜刮了不少好东西,遇到了不长眼的修士,倒是也毫不手软。 而金丹期修士的身家,向来是丰厚无比的。至少从夏对此甚是满意。 转眼就到了开启秘境满一年的时候。 秘境要重新开启了。 可有命活着,还能出秘境的人,就只剩原先进入秘境的三分之一了。 在秘境外等着的三名元婴期修士,对此毫不惊讶。 只其中一名元婴修士,意味深长的看了从夏好几眼。 从夏微微垂眸,和在场的其他金丹期修士一样,等到三位元婴期修士都离开后,一众金丹期修士才各自离开。 ——能活着出来就挺不容易。他们琢磨,能跑就跑吧。 从夏同样如此,在遮掩了身形容貌后,同样跑得飞快。 而那名元婴期修士,倒是没有屈尊亲自来对付她。 来对付她的,依旧是金丹期修士。 这次是兄妹两个,哥哥是金丹中期,妹妹是金丹初期的修士。 兄妹两个也是赏金猎人。接了任务后,原本是要赶来上古秘境的,结果哥哥意外有了进阶的预感,原 地停下来修炼,妹妹为其守护。 等到哥哥修为稳固下来,想着这次可惜了。好在有发布任务的人提前给的“定金”,倒也不算特别亏。只是兄妹二人作为赏金猎人,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虽然没有赶上秘境开启,但是,在秘境即将再次开启,放人出来时,他们还是赶了过来。 妹妹惊奇的看着手中的疑似罗盘之物:“哥!那人竟然还活着!我记得,当时接任务的人可不止是咱们!还有好几个厉害人物,都是在赏金猎人排行榜前几名的!他们都不行,那咱们……能成么?” 妹妹显见是十分谨慎的。 哥哥原本和妹妹是一样的性子,可现在他刚刚进阶金丹中期,心中想法难免改变,不禁道:“怕甚?为兄现在可是金丹中期了,又有我兄妹二人联手,害怕杀不了一个金丹初期、没怎么经过历练的宗门弟子?” 妹妹思量了一番,觉得哥哥所言不错。且那人想来在秘境里,不会一点伤都没受。到底是这次任务的奖赏太过诱人,兄妹二人咬了咬牙,还是跟了过来。 然后三人甫一照面,就发现了原本应该是金丹初期的“小羊”,现在竟然变成了金丹中期! 妹妹大喊一声:“哥!我们走!” 兄妹二人显然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哥哥迟疑了片刻,便也要拿着手中罗盘往后退。 从夏却不给这人机会,当即冲向了金丹中期的哥哥。 妹妹自然不能舍下兄长。 三人很快缠斗起来。 然而从夏战力非凡,在上古秘境里又刷了不少经验值。 因此最后没了性命的,是这兄妹二人。 从夏将二人的尸体也用乾坤袋收了起来。 她都记不清自己用乾坤袋装了不少具尸体了。 器灵:“……” 器灵:“!!!”它忍不住弱弱道,“主人,其实可以将其尸体付之一炬的。这样将来也不会引来仇敌。” 像从夏这样把尸体给装起来,这着实太奇怪了。 可从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奇怪。 她微微勾唇:“我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 乾元宗—— 乾元宗夫人、丹峰峰主更疯了。 她在丹峰峰顶,大声喊着不可能,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里面装的……仿佛是谁的本命精血。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安排了那么多人去杀她,她怎么还没死?她怎么能不死?她怎么敢不死?难道她不知道,她若是不死,我就会……” 在灵音仙子要说出什么不得了话之前,乾元宗掌门终于赶到了,将妻子一掌劈晕。 他毕竟是化神期修士,而灵音仙子只是元婴期,因此轻而易举的,灵音仙子就晕了过去。 乾元宗掌门看着周围神色复杂的其他峰的长老,勉强笑道:“夫人这段时间,精神不太好。毕竟失女之痛,比丹田被毁还要难受。不过,诸位放心,我会将夫人带到主峰,等她从失女之痛中走出来,再谈其他。” 意思是,丹峰峰主之位,还是要让灵音仙子担着。 符峰峰主西门长老自然不愿意。 而在场的其他几位长老里,当然也有不服气掌门的,与西门长老一起,三言两语就逼的掌门必须重新任命一位新的丹峰峰主。 哪怕灵音仙子乃是乾元宗炼丹天赋最好之人,可灵音仙子现在连一个根本就不是杀她女儿仇人的精英弟子都要付出大代价追杀,这着实太令人胆战心惊了。 且若是这件事不小心传出去,哪里还有人拜入乾元宗?而乾元大**大宗门的其他三大宗门,谁又能绕得了乾元宗? 乾元宗掌门神色复杂,可事已至此,想到妻子做出的事情,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最终也只能答应了此事。 并非他愿意如此,可是,妻子的确是做错了事情,饶是他想要弥补,但妻子安排了这么多金丹修士去追杀乾元宗一个无冤无仇的精英弟子,这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尤其是,对方没有死。 乾元宗丹峰峰主果然换了人,掌门曾经的大弟子慕容玉林和三弟子文巧巧,一齐跟掌门告辞,决定回慕容家成婚。掌门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西门长老却还是没放过灵音仙子,无论如何,都要求灵音仙子交出其徒弟慕容从夏的本命精血。 灵音仙子却是疯疯癫癫,根本交不出来。 而这个时候,灵音仙子的家族,有人急迫的来了乾元宗拜访。 他们拜访的“礼物”,就是不知是谁仍在他们家族祠堂里的一具具尸体。 大部分都是完整的,只有一个单独的人头,并无身躯。 灵音仙子的家族自然是非常害怕这种事情,连忙将这些尸体全都装在乾坤戒里,给带了过来,想给见多识广的灵音仙子看看,也是隐约猜测到了,家族一下子能得罪了这般多的金丹期修士的人,也唯有灵音仙子一人而已。 灵音仙子见到家族来人的时候,人还有些疯,等看到乾坤戒里的一具具尸体,还有那些个被毁损的寻人罗盘,以及一颗熟悉的人头时,却是清醒了过来。 这些尸体的主人,她并不都认识,但是,其中也有她特地嘱咐过的乾元宗的金丹中期的一名弟子。而里面的寻人罗盘,则是她亲自寻来,亲自将稀释的慕容从夏的本命精血一一滴进去的。 而这些人,全都死了,还被扔到了她的家族。 灵音仙子冷笑道:“慕容从夏,你倒当真是好本事!”随即又将龙昊天的那颗头颅给单独拎了出来,语气阴森道,“不过,你倒是将害了我女儿的其中一个人给带了过来,我就绕过……” 然而她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觉心口剧痛。 明明没有任何证据,明明周围的人不知道劝了她多少回,可她的直觉已然告诉她,慕容从夏一定和她女儿的死有关!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慕容从夏的性命! 瞧,她现在连想一下要放过慕容从夏的念头,心口就会剧痛!这一定是婉婉在告诉她,婉婉的死,慕容从夏绝不无辜! 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具具金丹期修士的尸体,再看一眼家族里最高修为是金丹中期族长,灵音仙子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决定,只针对慕容从夏一人,而放弃针对慕容玉林和慕容家族。 她的夫君所言果然是对的。像慕容从夏这等人,根本就冷心冷情。慕容从夏根本不会为了家族赴死,她至多为了家族复仇。 这样的人,枉费了她的家族对她的培养! 她为什么不去死? 第90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24从夏看到来人的…… 从夏当然不会赴死。 她若赴死,才真真是遂了灵音仙子和乾元宗掌门的意。 而且,恐怕她即便赴死了,这夫妇二人也不会满意。他们会要求在她临死之前搜魂,直到确认她确实和他们女儿曾婉婉的死无关,才会遗憾又带着几分对女儿的愧疚,送她去死,让她去地府做他们女儿的“跟班师妹”。 然后,因为杀死了她,而越发冷待原本的宗门首席大弟子慕容玉林,以及慕容玉林背后的慕容家族。甚至 为此让慕容玉林去执行各种危险的任务,一了百了,以绝后患,亦是非常有可能的。 而没有了慕容从夏和慕容玉林的慕容家族,夫妇二人都不必亲自动手,就会有会看眼色的家族将慕容家吞吃殆尽。 从夏既猜测到了有可能的结局,当然不肯赴死。 她猜测灵音仙子那里,或许还有能寻到她所在位置的本命精|血,但是,这也无妨。只怕灵音仙子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实力,未必愿意再派金丹期修士来白白送死了。 或者说,灵音仙子即便想要派金丹期修士来杀她,恐怕也只会派金达后期的修士前来。 普通金丹修士,来了也是白来。 而灵音仙子想要元婴期大能出手,这就需要她付出大的代价了——毕竟,哪个元婴期大能,会那么有空闲,去拿着罗盘去寻一个普通的金丹期修士,还要将其杀掉?有这功夫多修炼不好么? 既灵音仙子暂时没时间搭理她,准确来说,是需要时间寻找人来杀死她,从夏便有了几分空闲时间,开始在各个地方游走。 她所游走的地方,大部分都是当地的坊市里最受人欢迎的铺子,拍卖会,黑市,以及当地的秘境。 从夏既有了本命法宝双刀,又因有灵石矿在手,想要买别的什么丹药或是法宝或是灵植灵药等,都十分方面——只要有东西,只要那东西在她眼前,她就有灵石在。 从夏非常认真的把自己武装成了一个全方位的“氪金玩家”。 她对此十分满意。 而盯上她,想要打劫她的人也十分满意。 直到他们被这位氪金玩家给一刀封喉,才觉惊恐。——谁说氪金玩家就没有实力了呢?瞧,眼前这位不就是实力非凡,有钱有装备还能打? 眨眼间就是十五年时间过去。 从夏为了躲避灵音仙子有可能的对她的追杀,时常进入各地的秘境中历练。 而且只进入那种,元婴期大能不能进入的秘境。 也只有这种秘境,才能让从夏安心的修炼和氪金嗑丹药。唔,从夏显然想的很明白,与其恪守成规,老老实实的只靠修炼进阶,这对她来说还是太慢了。 她只能通过每次修炼都在自己身边摆满了灵石矿里挖出来的上等灵石,以及修炼时时常吞吃丹药来尽快进阶。 即便如此一来,或许她的根基不太稳固。可没关系,她既接受了上古秘境的丹道传承,就知晓了有一种极品洗髓丹,可以在金丹期渡元婴劫、元婴期渡化神劫的时候服用。服用之后,会将体内杂质全部排出,不会对接下来的进阶有任何影响。 只是这种极品洗髓丹所需要的种种上年份的灵药不好找。但从夏有那副画卷在手。只要寻到这些丹药的种子或幼苗,将其种在画卷之中,以画卷里外界一日画中十日的比例还算,从夏想要得到极品洗髓丹所需要的上年份的灵药,显然不算困难。 而从夏这些年,基本上也只炼制凝灵丹、避毒丹和洗髓丹三种丹药。许是有着原身前世的所有记忆,许是传承了上古秘境中的丹道,从夏在炼丹方面,果然天赋卓绝。 她甚至想,她是否要炼制一些灵音仙子擅长的丹药?然后从这个方面,将灵音仙子给压制的死死的?想来,如此的话,她将可以让灵音仙子越来越疯。 是的,从夏这些年虽然没有回过宗门,但却也听说了些乾元宗前任丹峰峰主灵音仙子的事情,听说灵音仙子现在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唯一的弟子被她打成重伤,掌门亲自为其求医师治疗,并让那个弟子拜入其他长老名下,给了大笔的补偿。 可灵音仙子清醒的时候,又是乾元宗炼丹水平最好的人。这让即便乾元宗诸多长老都觉得灵音仙子应当被关起来,可到底也没有实施这件事。 从夏对此不置可否。 她只是想到了新的报复灵音仙子的法子。 如此又过了十年,从夏的极品洗髓丹终于炼制成功了。 她全心闭关,寻找渡劫飞升之机会。 三年后,从夏顺利的度过了元婴劫,成为了乾元大陆,最年轻的元婴修士。 虽然除了她自己之外,暂时无人知晓。 从夏随即就进入了一个少有人知的元婴期秘境。进入那个秘境的只有五名元婴期修士。他们五人都是为了躲避仇杀,进来秘境修炼的,因此互不打扰的过了二十年,此处秘境再次开启。 从夏的元婴初期修为稳定了下来,而她在这十年里,炼丹水平亦是突飞猛进。她已经学会了炼制大部分的丹药。 且她还将她的本命法宝升级了。 从夏出了此处秘境不久,终于再次迎来了灵音仙子为她安排的“对手”。 对方看到从夏的修为很是惊讶,手中的轮盘随即一扔,就攻击了上来。 从夏这二十年里的其他四位“境友”,也各自遇到了找上门来的仇家。 从夏:“……”就太离谱了就是说。 然而能被追杀到这种程度的秘境五人组,亦是各有各的本事。 从夏将那个来围攻她的元婴修士很快带离了原地,二人斗了个三天三夜,从夏才依靠着各种氪道具法宝,把那个进阶元婴期三百余年的元婴修士硬生生给弄死了。 她在原地又修整里几日,再睁开眼,回到秘境的开启之地查探时,发现她的几位“境友”也都前后脚的赢了,地上躺着的都是他们敌人的尸体。 从夏:“……”所以他们这些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而从夏也和那几人一样,都没有将尸体收起来——到了他们现在修为的元婴修士,留下同样元婴期修士的尸体,亦是一种震慑。 从夏没有立刻返回宗门,而是继续在乾元大陆上游历,后来,她已经不满足于在大陆上进行游历了,而是去了大海。 如此又过去了三十年,从夏身边的器灵总算是有些用处,带着她找寻到了两处上古时候,神界之神传递下来的消息,一处是残魂留存,一处则是一封信。前者的残魂,从夏已经知晓了它要告诉她的话,无非还是要神女飞升,只有神女飞升,才能解除神界封印,一切恢复正常。 而那封信里,则是大篇幅的写了开天之神对神女的舐犊之情,以及创世之神所遭遇的危险,必然将由神女所挽救。神女既回来了,想来那个危险很大几率过去了。若是没有,还请神女无论如何,在救世之后,继续去挽救那位创世之神,若不如此,神女就太过辜负创世之神对其的偏爱。 从夏:“……” 信你了才有鬼! 从夏从海上重回大陆。 而这一次,她基本确认,灵音仙子手中,已经没有了可以寻找她的本命精血——即便是稀释版的肯定也没有了。 确认了这件事,又已然是极其稳定的元婴初期修士,从夏为自己取了个道号“微夏”,就以丹道大师的身份回到了乾元大陆。 乾元大陆新的丹道大师微夏道君,果然在乾元大陆上,很快闯出了名头来。 尤其是,这位微夏道君所擅长炼制的丹药种类,和乾元宗的前任丹峰峰主灵音仙子颇为相似。 只不过论起炼制出的丹药品质,有那上门求药者,曾果断言,自然是微夏道君的丹药更胜一筹。 有其他上门求丹药的人亦为其作证。 只可惜这位微夏道君明显是孤身一人,而乾元宗的前任丹峰峰主,如今虽然没有了丹峰峰主的位置,却还是乾元宗掌门夫人,因此这样的传言,最初只是在散修和中小门派上层中流传。 然而真金不怕火炼,微夏道君的炼丹手艺,很快被越来越多的高阶修士所知。 更有很多宗门抱着极大的诚意前来,想要求微夏道君前去他们的宗门做长老,哪怕只是客卿长老,他们也愿意给与微夏道君他们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待遇。 微夏道君统统拒绝了。 只是继续住在乾元大陆最有名的客栈的一处小院里。 而这家客栈显见是非常聪明的,在看到了微夏道君的本事和价值后,就立刻请微夏道君无偿在这里居住,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微夏道君对此没说什么,但她并不缺灵石,这种因果,何必留下?自然是从不拖欠。客栈有些讪讪,可想想微夏道君住在他们这里,给他们带来的诸多生意,就又用心伺候了起来。 ——好吧就算是微夏道君对他们动辄呼来喝去,他们对待这样一位元婴期的丹修,也是不能有任何怨言的。 然而微夏道君说是住在这家客栈里,其实每个月有二十七天时间,都是在当地的修炼洞府里修炼。 此处的修炼洞府,是四大宗门与散修联盟一起建造。越往上去,洞府里的灵力越充沛,微夏道君身为丹修,果然是十分有钱的,每每都会在洞府 的最高层修炼。 然后每个月剩下的三天时间,微夏道君才会回到客栈,将约定好要炼制的丹药送出来,以及接新的炼丹丹方。 直到这一日,乾元宗亦派了人过来,邀请微夏道君加入乾元宗做客卿长老。 来的人正是曾经风光无限的掌门大弟子慕容玉林。 而此时的慕容玉林,虽然不再是什么同辈里的大师兄,却也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和历练,现在已然是修为扎实的金丹中期的剑修。 从夏看到来人的帖子的落款时,忍不住笑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90-100 第91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25从夏回归乾元宗…… 慕容玉林这些年在乾元宗的日子不好不坏。 毕竟,他的灵根和根骨在那里,威望在那里,又和三师妹结为双修道侣,二人心意相通,一同修炼,虽然不如最初在掌门师尊那里受到重视,也拿不到一些掌门师尊会私下里给的修炼资源,但二人的修炼速度依旧在正常进行。 是的,正常进行。 虽然前些年,他和三师妹曾经因掌门师尊的迁怒,被迫去挖矿十五年时间,因此耽搁了修行之路。但是,后来妹妹却是托人给他和三师妹送来了很多丹药,其中的洗髓丹,比灵音仙子曾经给他们的最好的洗髓丹都要好。 慕容玉林和三师妹对此也十分惊奇,可惜妹妹这些年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幸好他们兄妹二人幼年时,曾用一本书作为密码来做游戏,因此才能看得懂妹妹偶尔的来信,说她很好,修为也一直在精进,让他们勿要牵挂。 夫妇二人无法,想到乾元宗里,灵音仙子越来越疯的模样,又觉妹妹不回乾元宗才是正确的。或许,有一日,妹妹修炼到了元婴期,再回乾元宗,那时宗门再不能任由灵音仙子发疯了。即便是掌门,也必须要重视妹妹这样一位元婴大能了。 已然是金丹中期的慕容玉林如此想着,就见微夏道君小院的门打开了。 慕容玉林神色一凛,知晓这是让他进去的意思。 登时躬身一礼,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身后的门自然而然的合上了。 慕容玉林也看到了小院中,正背对着他站着的穿着一袭红裙的女修。 他微微一怔。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夏夏。 但是,夏夏是符师,并非丹修。他自嘲一笑,正想要再次躬身一礼时,就觉有一阵轻柔的风将他的双臂托起,耳边还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哥哥,数年不见,你怎的这般多礼?” 慕容玉林登时抬起头来。 从夏正站在杏花树下,一袭红裙,对着他笑。 一如从前。 他忍不住三两步上前。 从夏顿了一下,就扑进了兄长的怀中。 “哥哥!” “夏夏,竟然是你?竟然当真是你?”慕容玉林抱住怀里的妹妹,犹觉不够真实,“你这些年过得如何?可是吃了许多苦?这身修为,想来修来不易。是哥哥无能了。” 不能一直挡在你面前,保护着你。 从夏任由慕容玉林絮叨了好一会,才推开了兄长,笑吟吟道:“哥哥这般多的问题,我也不知要先回答哪一个了。哥哥且坐,尝尝我在某个秘境里得来的好茶好果子,保证你会喜欢的。” 兄妹二人离别数年,一朝相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 可惜从夏现在是以微夏道君的名义与慕容玉林相见,因此兄妹二人并不好一次性说太久。 从夏道:“兄长既知我平安,元婴初期的修为稳固,还成为了一名有名气的丹师,就该先放下心来。明日兄长再来拜访微夏道君,我们再多聊聊之前的事情。” 慕容玉林叹道:“看到你现在很好,我自然放心。只是……罢了,一切都随你。我明日再来。” 从夏自然知道慕容玉林的未尽之言,怕是慕容玉林猜到了她接下来的打算。虽然她告诉慕容玉林,她吸收了丹火是偶然事件,但是,成为丹师,还成为这样一位名气可以与灵音仙子相媲美的丹师,这就必然不是偶然事件了。这必然是她想要将灵音仙子打败,让灵音仙子在其最擅长的领域也输个心服口服,凭着这股执念,方才能成。 可话又说回来,慕容玉林自然知晓妹妹这些年一定遭遇了数次追杀,面对数次要杀自己的仇人,妹妹此举,已然是“仁慈”了。若是换了慕容玉林自己,也定然是要为自己报仇的,否则,修仙长生,岂非是变成了窝囊长生?那活着还有甚意思? 到了第二日,慕容玉林再来,兄妹二人深谈了一番,慕容玉林接受了妹妹赠与的许多进阶元婴期的罕见丹药,还受到委托,会带两颗延寿丹回慕容家,给父母二人,为二人延寿。也知晓了妹妹在元婴中期的修为稳固前,是不会自揭身份的。但是,等她进阶到元婴中期后,就会回到宗门。 从夏希望,到那个时候,慕容玉林夫妇可以暂时离开乾元宗。其原因也很简单,慕容家不可以同时失去他们兄妹两个。他们兄妹两个,至少要保住一人。 若是慕容玉林非要留下,除非慕容玉林到时候进阶了元婴修为。 慕容玉林:“……”虽然他觉得自己也很天才,对目前的修为也很满意了。但若是对比起妹妹来,他着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来着。 然而慕容玉林知晓妹妹说的是事实。到时候,若是他仍旧是金丹期修为,在灵音仙子的元婴期修为,和掌门的化神期修为面前,以及师徒名分面前,他其实,什么都帮不了妹妹,反而会被牵制,拖后腿。 慕容玉林于是只能答应了下来。兄妹二人又做了新的约定,若是从夏给他们夫妇二人送某样东西,夫妇二人就必须尽快离开宗门,出门历练。 待到一切稳定时,或是进阶元婴期方可回归。 任何一个宗门,都不愿意放弃宗门培养到元婴期的弟子的。 从夏送走了慕容玉林,就又继续做了十年的微夏道君,名声越发响亮,更有许多人将微夏道君与灵音仙子进行比较,只是微夏道君很是低调,一直都没有与灵音仙子切磋的想法,反而决定在乾元大陆各处进行历练。 她这一走,就是走了十五年时间。十五年后,终于找到了进阶的意境,从夏才在一处秘境停留了下来,闭关二十年。 再出来时,元婴中期的修为已然稳定了下来。 从夏心知,是时候回去乾元宗了。 她又重拾了微夏道君的名号,以丹师身份在乾元大陆行走,结交人脉,打响名号,同时给慕容玉林夫妇送去了某样东西。 五年后,微夏道君的名号已然胜过越发疯癫的灵音仙子。 正在这个时候,乾元宗又派了人前来,请她前去乾元宗做客卿长老。 来人是乾元宗掌门的二弟子孟妍和五弟子凌越。 二人之中,竟是以凌越为主,修为更高、排序更前的孟妍,反而一直沉默着。 从夏等凌越滔滔不绝的说的口干舌燥之时,才将一直戴着的遮掩神识探查的面纱摘了下来,亲自倒了杯茶给孟妍,笑盈盈道:“孟妍师姐,多年不见,师姐近来可好?” 孟妍惊讶的看着从夏,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上前握住从夏的双手,不禁道:“真真是太多年没见了。我总是想要收到你的消息,可又唯恐收到的消息……不好,倒不如,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便当你还一直好好的活着。现在,终于见到你还好好的活着,还成为了元婴中期的丹师,这可真是、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凌越则惊讶的看着孟妍和从夏,来回看了好几遍,才迟疑着道:“二师姐,这位微夏道君莫非是……” 他始终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孟妍对他的态度极冷,淡淡道:“没错,她就是西门长老的高徒,大师兄的亲妹子,慕容从夏。” 其实如今宗门的“大师兄”,早就从慕容玉林变成了凌越。然而论起师门排序,慕容玉林本就是他们的大师兄,即便掌门再怎么不待见慕容玉 林,亦是如此。凌越对此,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凌越看到如今孟妍对待师尊厌恶、灵音仙子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慕容从夏这般亲近,他忍不住怀疑,这位慕容从夏,当真是灵音仙子口中的该死之人么? 可当初害了曾婉婉师姐的人,明明不可能是慕容从夏,灵音仙子怎会如此纠结,深恨慕容从夏? 凌越想不通,但是,他想他暂时不用想这些了。 因为元婴中期的名声响彻整个乾元大陆的丹师微夏道君,是他们宗门的人,且,她要回宗门拜见掌门和师尊了。 凌越:“……”就,很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事实也是如此。 从夏返回宗门时,不只是乾元宗上下,整个修仙界知晓些内情的人都哗然了。 当初灵音仙子亲自发出的悬赏榜单,至今还挂在那里。只是自从一位元婴中期的修士也铩羽而归后,就再也没人敢接那个悬赏榜单了。 而现在,这位被乾元宗掌门夫人想要杀的无辜的宗门弟子,现在同样以元婴中期的修为回归,还以丹师的身份回归,可想而知,乾元宗要热闹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从夏回归乾元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做丹峰峰主。 现丹峰峰主:“……”其实他也是被赶鸭子上架,这些年过得也不顺心,他更想专心炼丹来着。 于是,从夏一开口,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现丹峰峰主立刻就道:“早就听闻了微夏道君的丹道登峰造极,若能与微夏道君论一场丹道,在下甘愿让出丹峰峰主的位置。” 众人:“……” 乾元宗掌门:“……” 从夏自然道:“如此,此事就此定下,”然后才微微带着几分挑衅看向掌门,“掌门觉得如何?这乾元宗,可还有人比我更胜任丹峰峰主这个位置?若是有,就请他来与我比试一番,谁赢了,自然坐这个位置,谁输了,呵呵。” 她的话音刚落,距离疯魔不远的灵音仙子赶了过来,语气阴森森的道:“本尊与你比,本尊就不信,还能输给你这样一个丫头片子,一个……原本该给我的女儿做跟班师妹的人。” 一众长老哗然,西门长老正要动怒,就见从夏对他微微摇头,众人都看向了乾元宗掌门。 若是灵音仙子随便侮辱斥责一个普通弟子,掌门不管,糊弄过去便也罢了。 可是现在,灵音仙子却是在侮辱元婴期修士,大家都在看着他,掌门就是不想管,都不行了。 因为他若是不管,接下来要管这件事的,就是从夏自己了。他可不认为,从夏会对追杀过自己数次的妻子,能有任何的同情。 掌门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幽深的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第92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26于是从夏道:“…… “灵音,道歉。”乾元宗掌门看着妻子,神色严肃,然而眼中是满满的心疼和无奈,“微夏师妹如今是宗门长老,对丹峰峰主之位志在必得,灵音,不可像从前那样无理,道歉。” 灵音仙子又岂是那等说道歉就道歉的? 她在疯之前,或者说是女儿曾婉婉未死之前,或许还是清醒的,温婉的,对待丈夫百依百顺。但是,在她疯了之后,又怎么还会如此? 她看着从夏,冷冷道:“道歉?好啊。除非我与她比一场,看她赢了我,我才道歉。否则,就凭她?还想要我的道歉?她,配么?” 从夏亦看着灵音仙子,然而她脸上却是淡淡的笑着,仿佛在看不懂事的小孩或是……疯子,淡淡开口道:“比便比,不过,既要比试,不如将四大宗门九大门派的掌门长老都请来,请他们一同见证,我乾元宗丹峰新峰主,掌门,诸位长老,意下如何?” 乾元宗掌门登时警觉起来,想要开口拒绝。 西门长老却是立刻道:“这当然好!正好也让那些人看看我乾元宗新任丹峰峰主的本事,好教他们以后都不要妄想挑衅乾元宗。” 其余长老亦有附和者。 乾元宗掌门眼看事情已然成了如此,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妻子虽然越发疯癫,但是炼丹的技术还在,想来应当没有问题。而慕容从夏从符修转为丹修,就算她再努力,也比不上妻子这近千年来的经验,故而最终默认了这件事。 可惜,乾元宗掌门终究还是小看了慕容从夏,高估了自己的妻子。 比试当天,从夏与灵音仙子各自写下三道比试题目,一共比试五场。其中,第一场和第三场,比试灵音仙子写下的题目,第二场和第四场,比试从夏写下的题目。若是四场都没有分出胜负,则抽签选出第五场所比的题目。 乾元宗掌门爱惜妻子,已然确认,第五场时,一定会抽到妻子所写下的题目。或许,依照妻子的本事,也根本不用等到第五场,就可以分出胜负。 从夏看到了掌门的目光,他的打算也被西门长老告知了她。西门长老明确表示,宗门对掌门不满的人越发多了,因此这种事情,才会传的这般快,还表示他已经搞定了,第五场抽到的一定是她写下的题目,让从夏放心。 从夏:“……”好叭差点忘了,她这位师尊,可是个极其护短的。 乾元宗掌门舍不得自己的妻子吃亏,西门长老又岂能看着自己的徒弟吃亏?更何况他这位徒弟这般出息,自己就把自己送到了距离丹峰峰主还差半步的位置。他这个做师尊的,若是不推进推进,岂非枉担了师尊这个名头? 然而乾元宗掌门也好,西门长老也罢,与这件事上,二人都白操心了。 这场比试,根本就连第四场都没进行,在第三场时,就决出了胜负。 众人都以为,灵音仙子若是用她最擅长炼制的丹药,一定会让从夏苦手,完全不知道从夏这些年来,特别针对灵音仙子擅长的丹药进行训练过。灵音仙子擅长的,也是她擅长的,并且是超过灵音仙子的擅长。 而从夏的第二场比试题目里写的丹药,则是她故意所写的,她擅长的,而灵音仙子完全不擅长的。 因此,三场比试下来,灵音仙子,输了三场。 最后赢的人,自然是从夏。 众人一阵默然。 良久,西门长老才哈哈大笑着起身,道:“微夏果然名不虚传!所谓天才,当如是!” 另有人附和道:“不愧是乾元宗的第一丹师!担任乾元宗丹峰峰主,实属应当,名副其实!” 这人其实是其他宗门之人,说的话也有几分挑拨之意,可是,他说的却是大实话。 奈何大实话才伤人,原本被自己连输三场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灵音仙子,此刻终于回过了神来,不可置信的看向从夏,厉声道:“阴险小人!你故意针对我!这都是你故意的!” 从夏慢悠悠道:“故意针对?”她看向灵音仙子,嘲讽道,“我以为,发出悬赏榜单,雇佣赏金猎人杀人,且不止一次,这才叫做故意!本尊只是尝试各种丹药,然后在尝试过的丹药上面都是佼佼者,这有何错?若当真有错,那也只能怪我天赋太过傲人,远远超过了灵音师姐罢。” 瞧见灵音仙子双目赤红,似要发疯,从夏故意提起了曾婉婉:“当年曾婉婉师侄任性妄为,自私自利,我当日修为早就高过她,亦拜了西门峰主为师,曾婉婉师侄却是非要唤我做‘跟班师妹’,何其可笑? 师门之中,莫非有背景的弟子,都可以任意驱使其他弟子?不将其当做同门师兄弟、师姐妹,而是将其当做仆从般的存在?然而修仙求长生,难道是求着长生了,然后去为奴为婢,反而低人一等?若当真如此,只怕谁人都不愿意拜入此等宗门,凭白低人一等了。” 灵音仙子双目越发赤红,瞪着从夏道:“不许你提婉婉!不许你提她!” 然后提剑就冲向了从夏。 从夏亦毫不犹豫的从丹田处召唤出本命法宝——双刀,迎向了灵音仙子。 掌门见状,瞳孔一缩,就要上前阻止从夏。 可惜西门长老和另一位化神期长老,亦毫不犹豫的上前,阻止了掌门的行动。 一时间,从夏和灵音仙子已然打斗了起来。从夏经历过数次追杀,斗法经验丰富,且丹修或是符修的身份,其实都是掩饰,她真正最擅长的,其实是刀。她,是名刀修。 而灵音仙子却被保护的太好,更是真正的丹修。 两人对战不过数十招,从夏已然压着灵音仙子在打。灵音仙子终于清醒了几分,可是,越清醒,她就越要发了疯的杀从夏。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知晓从夏不可能是杀了女儿的凶手,却还是非要对付从夏。但是,她相信她的直觉。 可灵音仙子根本就不是从夏的对手。从夏最后一刀刺向灵音仙子的丹田 —— 其余宗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十分希望从夏这一刀刺下去。如此,乾元宗的内斗就可越演越烈。而乾元宗的丹峰峰主,以后都会受人忌惮。岂非能让他们这些宗门更有发展空间? 乾元宗掌门却是大喝一声,强行损伤己身,冲了过去,想要护住自己的妻子。 从夏刺向灵音仙子丹田的那一刀,却是突然拐了个弯,变成了砍掉了灵音仙子的整条右臂。 速度之快,让乾元宗掌门只来得及接住妻子从半空中掉落的身体。 他看向从夏时,目光幽深的仿佛深渊。 从夏也静静地看着他,丝毫没有避让。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似乎也没有太过掩饰的必要了。 灵音仙子数次派人追杀她,她即便说原谅了灵音仙子,斩断一臂,就是将此事揭过,怕是就连那门派里混了两三年的小童,也不能相信。 于是从夏道:“我这次并未打算杀她。” 掌门查看了一番妻子的状况,发觉妻子受的伤虽多,但都不算致命,而这次,又是妻子有错在先,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咬牙道:“此次比试结束。慕容从夏胜,当为我乾元宗丹峰峰主!多谢诸位前来,今晚正是庆贺新任丹峰峰主之时,还请诸位,再次赏光!” 其他门派的掌门、长老们见状,有眼色的离开了。 只留下了乾元宗的人。 乾元宗掌门的位置本就岌岌可危,这些年,乾元宗不知为何,又失去了几处灵矿,非但是宗门,就连乾元宗的太上长老,对其都非常不满,而在其中一位颇有野心的长老进阶化神期后,对于掌门之位,野心勃勃,看待如今的乾元宗掌门,自然越发的不顺眼。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位执法峰的峰主,看向从夏时就格外的和蔼可亲。还以一己之身,挡住了乾元宗掌门看向从夏时的目光,连声夸赞从夏的天赋过人,斗法精湛,在外吃了太多苦,若是有委屈,尽可以告诉执法峰,执法峰管不得乾元宗之外的人,但是,只要有证据在,收拾乾元宗里挑起宗门内斗之人,那却是执法峰理应做的事情。 从前从夏不在门派之中,灵音仙子即便是堂而皇之的挂出悬赏要杀从夏,也并没有人可以为她张目。慕容玉林倒是可以,但是,慕容玉林却要叫灵音仙子一声师娘。一边是师娘,一边是妹妹,他做什么都是错。且他若是出面,掌门就可以先以师尊的名分,一掌劈死他。 而西门峰主虽帮从夏说过话,但是,灵音仙子去挂悬赏时,却还是做了些伪装的。而那些接了悬赏的赏金猎人,又全都被从夏给杀了。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又有掌门的一力袒护,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可是现在,受害者回来了。 而乾元宗门规第一条,就是同门不得相残。 乾元宗掌门身子顿时一僵。 从夏看向执法峰峰主时,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果然,这世上是有聪明人的。 她明知乾元宗掌门是化神中期的修为,知晓灵音仙子是元婴中期修为,夫妇感情甚笃,却仍旧愿意回来,当然是有所依仗的。 所谓依仗,其一是她自己的元婴中期修为,以及打出来的炼丹大师的名声。灵音仙子炼丹再好,可她到底疯了,谁知道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乾元宗自然希望有一位正常的、有家族依靠且为牵制的丹峰峰主; 其二么,就是乾元宗门规的规定,同门不得相残。可是,灵音仙子这些年又做了什么?从夏回不来,没有人追究便罢了,她现在回来了,手里还有证据,凭甚绕过灵音仙子? 乾元宗掌门即便是想要保下灵音仙子,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这个代价,极有可能是他的掌门之位。 乾元宗掌门原本看向从夏时凌厉的目光,瞬间苍老暗淡了下来。 原本发疯的灵音仙子也似是终于有了几分清醒。 她不想道歉,也不愿道歉。 可是,她更不能让丈夫失去掌门之位! 这绝不可能! 第93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27从夏:“……”…… 从夏手中,果然有证据。 执法峰峰主人老成精,向来又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人,因此在从夏回归之时,就猜到了从夏手里肯定有底牌。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首先,从夏将她的被稀释过的本命精血都收了起来。而有她本命精血的,唯有宗门。就连慕容家,在她和慕容玉林拜入大宗门时,就将他们的本命精血销毁了——原因也简单,大宗门自会存其本命精血并且保护好,慕容家小小家族,就大可不必,以免招来祸端。 这本命精血,是谁拿走的,宗门必须要给她一个说法。 其次,就是她杀的那些赏金猎人里,总有不想死的,就在死之前,跟她透露了是谁请的他们。从夏便用留影石录下了其中的三个人的“口供”,以及,他们的死。 有了这两样证据在,灵音仙子算是无可抵赖。 且灵音仙子几次三番设计杀害同门,按照乾元宗的门规,灵音仙子即便已经是元婴中期修士,也当被处死。 然而灵音仙子同时又当了丹峰峰主几百年,对门内的贡献在那里,乾元宗掌门曾明辉,自然也是力保妻子。 甚至,曾明辉道:“本尊愿意掌门之位,换吾妻一命,诸位以为,如何?” 执法峰峰主冷嘲道:“掌门之位,说不要就不要,掌门啊掌门,你这样做,可对得起乾元宗的列祖列宗?可对得起后山的诸位太上长老?且灵音仙子犯下这等过错,掌门身为其道侣,竟全然不知,焉知不曾为其遮掩罪行?甚至说,灵音仙子的所作所为,未必就不是在掌门的教唆下犯下的?这等情形下,掌门之位,本就当废除,又何来换取他人一命之说?” 执法峰峰主所言犀利,然而确实事实。 气得掌门曾明辉额上青筋直跳。 可从夏毕竟没有死,灵音仙子又的确也为宗门付出良多,且还有炼丹术在手,又一力承担这个责任,没有让掌门沾染半分这件能毁了他的事。 宗门上层为此争吵不休了一个月有余,惊动了后山的太上长老,对灵音仙子的判决,才终于下来了。 灵音仙子本不肯认,她当然知道自己错了,可那又如何?曾经像她这样不将底层弟子放在眼中,发出悬赏令追杀宗门弟子的,又不是没有过?只是她运气格外不好,从夏这个贱|人,竟然从底层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和她平起平坐的元婴修士,还成为了一名比她还要厉害的丹修,这才让这件事的性质变了,她必须要为她付出代价。 但她何错之有?她若错了,那曾经像她这般做的高层修士,岂非都错了?他们又何曾受到过什么惩罚? 对于灵音仙子的不认账,执法峰峰主唯有一句话——灵音仙子若不认错,那么,执法峰必然施以杖刑,而掌门曾明辉必然不允,想来只有曾明辉再度提出,以掌门之位,才有希望换取她的不被用刑。 然而灵音仙子深知丈夫非常看重自己的修为、权势,从前就连婉婉,都比不过这些。直到婉婉去了,丈夫才追悔莫及。 可是现在,丈夫要为此,连掌门之位都没了么? 灵音仙子终究无法,同意了认罪。宗门也并未对灵音仙子处以死刑——一位元婴中期的丹师,宗门其实也是舍不得的。 宗门判决灵音仙子服下凡人丹,服下此丹者,百年之内,无法动用任何灵力,犹如凡人,三百年内,修为不得存进。服下此丹后,无药可解,只能等到时间来缓解。 同时,灵音仙子的宗门积分,全部归从夏所有。灵音仙子需在所有乾元宗弟子面前,对从夏道歉,并奉上她所有珍藏的三分之二——无需任何人监督,因为灵音仙子必须立下天道誓言,由天道监督即可。 而宗 门原本为了牵制掌门,所设立的两位副掌门,早就形同虚设。这一次,又被太上长老和几位峰主重提旧事,宗门将设置四位副掌门,其中执法峰峰主将是其中一位,且兼任执法峰峰主之位,其权势之盛,掌门曾明辉也必须退一射之地。 而其他三位副掌门,背后亦有太上长老和至少一位峰主支持。 如此局面,想来乾元宗在短时间内,应当得以平衡局势。 于是,在某一日,灵音仙子终究没有逃脱过去。 在全体乾元宗弟子的见证下,灵音仙子对着从夏弯下了腰,对其道歉。 “是我的错,是我被女儿之死迷了心智,一心想要你下去陪她,可却忘了,你根本不可能是杀死我女儿的凶手,我这样做,纯属迁怒,望微夏道君原谅。” 从夏一袭红裙,站在灵音仙子对面,听完了灵音仙子的道歉,良久,在灵音仙子身子摇摇欲坠时,才终于轻启朱唇。 “我听到了你迟来的道歉。但是,我不原谅你。” 众人哗然。 灵音仙子蓦的站直了身子,一脸愤怒的看向从夏。 从夏冷声道:“若你我身份调换,是我千方百计的数次要杀你,你因自己的本事和运气而活下来,你可会原谅我?” “向我道歉,本就是你应当做的。至于原谅,”从夏看向灵音仙子的眸光如刀,“等你经历过我曾经躲躲藏藏、数次被追杀、几次险死逃生的日子后,还能大度的原谅对方,届时,你放心,我也会原谅你。” 灵音仙子看着从夏,就知道从夏根本不可能原谅她了。 因为若是换了她,她不将此人碎尸万段、痛苦而死,然后死后魂魄再被她当场捏碎,她就不是灵音仙子! 而在场听到这些的诸位弟子,亦是神色复杂。如今看来,这二位都是元婴中期的丹师,都是厉害的人物,仿佛神仙打架,与他们这等“凡人”无关。 可是,慕容从夏被灵音仙子算计时,才只是筑基期弟子而已。且慕容从夏根本没有得罪过灵音仙子,只是因着灵音仙子的女儿死了,这个女儿生前说过要慕容从夏做她的“跟班师妹”,灵音仙子只是想要完成女儿的这个“心愿”,才开始追杀慕容从夏。 若非慕容从夏运气好,实力强,足够有耐心有毅力,只怕根本就无法活着重回乾元宗。而现在的结果,也会改变,灵音仙子依旧高高在上,根本无人知道这样高高在上的灵音仙子,曾经做下何等卑劣之事。 而若是慕容从夏换成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呢?他们,又怎会原谅灵音仙子? 诸位围观的高层修士们,心中也明白慕容从夏的不原谅。摇了摇头,心说,不过也无所谓了,无论如何,他们都知道,至少这百年内,慕容从夏不会对灵音仙子动手,而灵音仙子,在这百年之内,因不能动用任何灵力,她的手臂的恢复都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更不能用丹药来换取他人追杀乾元大陆第一宗门的丹峰峰主。 至于乾元宗掌门,他或许想为妻子报仇,可他只要一动手,宗门之中,一直盯着他的那些人,就会立刻知道。 而这些人,他们自然是都想要拉拢慕容从夏。有了这位丹峰峰主的支持,何愁他们坐不上掌门之位?掌握门中大权? 这场事,就在这种不公平却又无可奈何的结果下过去了。 转眼就是百年时间过去。 灵音仙子身体里的凡人丹的作用终于没有了,她心喜的动用体内的灵力,方才发觉,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她的灵力可以动用,但是,她一直没有长回来的右手手臂,依旧没有长回来!她不禁开始吞服各种让身体恢复的丹药,然而依旧没有用! 掌门曾明辉发现妻子的异样后,愣了一下,才苦笑道:“当初你刚刚断臂,就曾经吃下各种丹药调理。当时只以为,你身上的伤太重,所以丹药没有起作用。后来又服下了凡人丹,你身体里不能动用任何灵力,丹药也不能吞服。可你毕竟是修士,还是元婴期大能,无论如何,也不该百年时间,仍旧无法恢复断掉的手臂。所以,这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 曾明辉看着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妻子,心中极其不忍,却还是将真相说了出来:“慕容从夏当初砍下你的手臂时,她的刀上必然有某种毒药。那毒药让人的断肢无法再生。她,是故意要砍下你的右臂的。” 那时,慕容从夏是朝着灵音仙子的丹田刺去的。毁掉丹田,就是毁掉一个修士的所有修炼可能和所有修为。曾明辉及时赶到阻止了这件事,不过,曾明辉也好,在场的其他大能也好,就连慕容从夏自己也好,其实都知道,慕容从夏这一剑是刺不下去的。因为宗门不能轻易失去一位元婴修士,尤其是在其他宗门的围观下。 所以,慕容从夏选择了砍断灵音仙子的右手臂。并且下了毒。 只是他们当时没有发现,直到百年后才发现,慕容从夏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以自己的丹修身份为傲的灵音仙子,从此以后,再也无法手掐炼丹罚诀,再也无法炼丹。 曾明辉心疼的看着妻子。 灵音仙子后知后觉,终于明白了过来慕容从夏对她的残忍“报复”,只能用一只手捂着脑袋,口中尖声叫道:“不!不!不!她不能这样做!她不可以这样做!我要去找她!宗门百年前用门规处置了我,我现在也要去告她,要宗门用门规处置她!放开我,夫君,你放开我!当初她是不曾杀害婉婉,可是,她百年前却伤了我!夫君,我现下要去报复她,合情合理!” 曾明辉无奈的将妻子抱紧,终是道:“你莫要去了,去了也是白去。她昨日已然从宗门离开,说是去寻找化神机缘去了。还有玉林和巧巧,他们夫妇也在上个月离开,说是元婴初期的修为刚刚稳定下来,要出门历练。你现在去,也根本找不到她,更无人可以告状。” 若是慕容从夏进阶了化神期回归,那么,即便此事是真,慕容从夏 的确设计了灵音仙子让她手臂再不能重生,那宗门想来也不会对一位化神期的大能,且还是丹道宗师如何的。就像当初不会为了慕容从夏,真正按照门规惩罚灵音仙子,让她去死。 而将来的乾元宗,自然也不会为了一个已然不能炼丹的灵音仙子,做得罪慕容从夏之事。 灵音仙子瘫软在地。 她终于品尝到了这种被人算计却无法报仇的痛苦。 可惜,这对远走宗门,寻找化神之机的从夏来说还不够。 但是,暂时收割点利息,这些,倒是足够了。 她正在一处所谓的秘境之中,寻到了又一个称呼她为神女的残魂。 从夏:“……”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真的相信,她是所谓的神女了。 第94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28为此不惜数次发…… 从夏离开乾元宗时,就已然是元婴后期大圆满的修为了。 百年时间,又有她之前从乾元宗“打劫”的灵石矿做辅助,更有各种丹药供给,还有灵音仙子三分之二的珍藏,修为进阶这般快,倒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想要进阶化神期,这就需要看机缘了。 故而从夏离开了乾元宗。当然,这其中也有避开可能疯狂的灵音仙子,以及越发让人琢磨不透的乾元宗掌门曾明辉的缘故。 从夏想,在修为暂时不如对方的时候,稍稍退让躲避,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她甚至还劝说了兄嫂,让他们也离开了乾元宗。 慕容玉林和文巧巧听了从夏的劝说,心中知晓从夏是为了他们好。若是从夏离开了,哪怕他们已然是元婴初期的修为,可到底是弟子身份,对上掌门和灵音仙子没有半点好处,于是便也离开了宗门。 期间他们还一起劝说了孟妍,孟妍的修为卡在了金丹后期大圆满,始终没有寻到结婴的机会。其实也是因掌门身边少了慕容玉林和文巧巧,新收的两个小弟子虽说也不错,到底不如孟妍三个更会做事,因此掌门一直拖着孟妍,让孟妍在宗门辅佐他,导致孟妍一直没有机会去历练。 她这次颇有几分犹豫。从夏甚至让她留书出走——这其实也没什么。修士的机缘,本来就说来就来。只要没有耽搁宗门的大事,孟妍留书离开,也不算什么大过错。且她将来只要结婴后回来,那点小过错也就更不算什么了。 可孟妍对师尊到底还有几分感情在,迟疑了几日,最终还是决定与师尊坦白,想要出去寻求结婴的机会。然而掌门并未同意,而是与孟妍谈了很久,孟妍苦笑着出来后,就没有再提及过这件事。 从夏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修士修炼,逆天而行,若是自己不够坚定,做出的选择里自己的修为没有放在第一重要的地位上,那么,旁人再着急也是无用。 从夏将宗门贡献值,包括她自己的和灵音仙子赔偿她的那些贡献值,全都换成了宗门里的高阶法宝。 说起来挺多,其实高阶法宝难得,从夏也只换到了两件高阶防御法宝,两件高阶的攻击性法宝。 然后就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乾元宗。 她在外行走了二十年时间,就寻到了化神契机。闭关十年时间,在乾元大陆的海边,进阶化神期。 化神劫刚刚度过,就立刻飞离了这个地方,转去了另一处她早早寻觅好的地方,稳固化神初期的修为。 但她渡劫之时,还是有人看到了她的模样。 乾元宗微夏道君成为化神大能的消息,也就传到了乾元宗。 乾元宗宗主看着属下传来的消息,再想想之前四弟子和五弟子因他过于看重孟妍,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孟妍做,导致二人心生嫉妒,联手算计,让孟妍死在了一次带领宗门弟子进入秘境中的事情,只觉他自己也快要和妻子一样疯了。 “慕容从夏……”怎么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全然忘了,当初他只是不将她放在眼中,才给了她成长的机会。 坏消息还在陆续传来。 孟妍之死,乾元宗掌门是想要压下去的,但现在,除了微夏道君进阶化神期的消息传来,孟妍之死并非意外的消息也在乾元宗上下传扬了开来。 慕容玉林和文巧巧是三个月后回来的。他们此时已是元婴中期的修为,他们回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他们要彻查孟妍之死。 乾元宗掌门知道这两个徒弟已经和他离心了,而孟妍也死了,剩下的两个徒弟是他的亲信,他自是要保的。 互相之间自然发生了冲突,而四位副掌门,尤其是兼任执法峰峰主的那位,是站在慕容玉林和文巧巧一边的。这样一来,孟妍之死,就必须要彻查到底。 乾元宗掌门曾明辉看着自从知道慕容从夏成为化神期大能后,就再也不曾清醒过的妻子,终于叹了口气,辞去了掌门之位,也因此,保住了最小的两个弟子的性命。他们被罚杖责五十,然后去矿上挖矿两百年,没有要他们的性命,也是毁了他们未来的修炼之路。 然而曾明辉已经无力去保住他们的修为了。他们所设计杀害的,是他的另一个一直待在他身边的极为看重的弟子。而现在,另外两个弟子要为这个弟子讨回公道,他作为师尊,又能如何? 只能怪自己不够公正,为了一己之私将几个徒弟都给推远了。 可是,事已至此,妻子已然彻底疯了,总是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当年真正杀害曾婉婉的凶手他始终没有找到,那就找另一个,婉婉不喜欢的人好了。 曾明辉看了一眼慕容玉林和文巧巧,到底是没有对这两个弟子动手。 他只是带着妻子,拿走了慕容玉林的本命精血。 他做掌门多年,这件事做的很隐蔽,还用了其他人的本命精血代替了慕容玉林的,因此一时间无人发现。他们只知道曾明辉携妻子离开,除此之外,这二人去了哪里,还是否会回来,都无人知晓。 慕容玉林却是有几分忧心忡忡,他很清楚的知道,师尊从前是乾元宗掌门,一整个宗门的压力重重压在他的肩膀上,所以即便有些不好的想法,也会刻意压制。 可是现在,师尊已然不再是乾元宗的掌门,又在化神中期的修为上停滞了太久太久,还有妻子灵音仙子的疯癫,只怕这些谣重重压力加起来,会让师尊做出他理智之下,不会做出的事情来。 妻子文巧巧安慰的拍拍丈夫的肩膀,道:“师兄所想到的,只怕妹妹早就想到了,否则她不会这些年里,一直都不回宗门。想来自从当初曾婉婉死掉,师娘迁怒我等与妹妹时,这一天,就迟早会到来。” 文巧巧神色复杂:“若师娘还清醒着,师尊或许还能保有理智。可师娘现在可以说是完全疯了,师尊或许是想,若是让师娘一直以来的夙愿实现,或许师娘就会清醒。我们,阻止不了师尊,同样,我们,也阻止不了妹妹。” 而师娘一直以来的夙愿,就是杀了慕容从夏,让慕容从夏去地底下给他们女儿做“跟班师妹”。 为此不惜数次发出悬赏令,追杀从夏。从夏又不是任人欺凌的软包子,此仇早已结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慕容玉林不禁面露痛苦:“这一战,果然还是无法避免。我们……” 文巧巧握住了丈夫的手:“总会有个结果的,我们等着便是。” 一面是师尊师娘,一面是亲妹妹,哪怕师尊师娘曾经做过苛待他的事情,可当年的疼爱教导却也是真的。文巧巧知晓丈夫的痛苦与挣扎,她心中亦是如此。 想来妹妹也是知晓他们的这种心理的,所以才会远远避开。将来那一战,即便是有,也不会太过牵扯他们。 这是妹妹对他们的照拂和关心。 慕容玉林也回握住了妻子的手,看向天空,不知那个结果何时会来,又或者,一直没有个结果也不是坏事。 * 从夏化神初期的境界稳定后,就又四处开始寻找所谓的上古留下来的碎片、秘境、器灵、残魂等。 她发现,找到的东西越多,她脑海里偶尔闪过的画面就越多。 从夏脑海里,仿佛当真有了那么一个“神女”的存在,那个“神女”,似乎,的确是她自己。 对此,从夏的应对方式,就是继续修炼,继续寻找这些有可能有着有关神界的真真假假描述的东西。 她身边的戒子器灵,给了她很多的“帮助”。 从夏对于有关神界之事,知晓的越多越多,她就越发怀疑,那个有可能是“神女”的自己,为什么会相信那个其实一看就是阴谋的诡计? 是的,诡计。 按照这些上古留下来的传言,开天之神化为万物,守护这方世界。而创世之神遭遇危险,若创世之神在创作这个世界之前就死掉,那么,这方世界也会遭遇危险。当初神界就以此为借口,请神女离开此界,去往创世之神所在的世界,挽救创世之神的性命——至少在创世之神创作出这个世界之前,不要让其死亡。 但是,此方世界已然形成,天道在,凡人界,神界,各有各的运行轨迹。这般多的生灵,或许最初是因为创世之神的创作,有了诸多信仰而生出这方世界。可是,这方世界的运行已然成数,数万万的生灵已然存在,根本不可能因创世之神的死亡而毁灭。至多是受到少许影响,可那少许影响,在整个世界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那位“神女”,根本无需去离开此方时间,去寻那位创世之神。且那位创世之神,既有创世功德,总会庇佑其一二。何必非要离开此方世界? “这太奇怪了。”从夏喃喃道,“你根本无需这样做,在这里,你有父神照顾——虽然那位父神化作了天地万物,可天地万物都是他,他如何会不照顾你?” “所以,你为何非要离开?” 从夏在这一处上古秘境停留的时间 长了些。一来是消化和分辨这些上古留下来的或真或假的传言,二来则是将从乾元宗取回来的两件高阶防御法宝,和两件高阶攻击法宝练得得心应手。 因此,她离开这里时,已经是二十年后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听说了乾元宗掌门曾明辉携妻子离开宗门一事。 从夏微微扬眉,立刻就明白,只怕曾明辉很快就要来寻找自己了。 曾明辉是化神中期修为,灵音仙子是元婴中期修为,虽然后者现在疯癫的越发厉害了,可到底修为仍在。若是这二人联手,对从夏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想了想,就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的黑市见识过的一件看起来有些鸡肋的法宝,千里奔袭,接连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用她身上的结婴丹,换取了那件法宝。 然后,就进入了附近的一个秘境。 此秘境百年才会开启一次,这也就意味着,秘境外的人想要进去,要等百年,秘境里的人想要出来,也要等百年。 不过,一般高阶修士都不会进入这等秘境——秘境里灵力充沛是一回事,可对于高阶修士来说,他们所需要的灵力更多,若是进去这等秘境,修为不会跌,却也不很难上涨。 所以,但凡是有些志气的化神期修士,都不会往这种秘境里去。 曾明辉带着妻子,按照慕容玉林的本命精血的指引,找到此处时,微微眯了眯眼。 他显然没有料到,那个慕容从夏会躲他躲到这种程度。 不过……如此也好。他只要等到百年后,前来杀了慕容从夏就可以了。 希望到那个时候,他的妻子亲眼看到了慕容从夏的死,能够真正清醒过来。 曾明辉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秘境封印的入口,冷哼一声,哄着妻子离开了。 而秘境中的从夏,却并不担心自己的进阶一事。 一百年时间,足够她进阶化神中期了。 尤其是,她还有几座从乾元宗挖来的灵矿山在,更有画卷中的各种灵药在,对于进阶一事,势在必得。 化神初期的她,没有把握能对抗化神中期的曾明辉,可是,若她进阶了化神中期,就一定能对付的了对方。 从夏微微闭目,陷入修炼之中。 第95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29她并不后悔她所…… 从夏给自己准备了一百年时间进阶到化神中期,可事实上,她只用了六十五年时间,就进阶到了化神中期,然后又用了二十年时间,将化神中期的修为稳固住,如此才从长久的闭关中醒来。 修为稳固了,从夏也有了几分心思在这处的秘境上。 这处秘境其实不是特别适合化神期修士前来修炼或是闭关,但是,从夏因着是带了灵矿来的,直接氪金修炼,所以即便这里并不算适合,有了灵矿的帮忙,从夏的进阶还是顺利完成了。 只是她现在只剩下了一座灵矿山,其他的灵矿山的灵石,都被她用完了。 从夏对此,也并不心疼,只是长久的闭关到底是有些累,于是就在这处秘境里开始四处走了走。 这处秘境里只有她一个化神修士,其他的几个,都是金丹期修士,唯有一个顺利结婴。 那些人都是躲着从夏走的,从夏也并不招惹这些人,只安安静静的在秘境里走走停停,想着这处秘境里是否有什么上古流传下来的残魂或是器灵。 可惜,并没有。 从夏倒是找到了这处秘境的传承。是一位上古丹师留下来的传承。 从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收了这个传承。因她比那位上古丹师留下传承时的修为还要高一截,因此这个传承接收的很是顺利。 这位上古丹师,留下的大部分都是各种炼丹手札和丹方,只留下了半本随意写的见闻残卷。 残卷中记载,上古时候,神界未曾分离出仙界,神界依旧存在之时,神女刚刚消失,诸神欢庆,皆以为神女离开,天道无所偏袒,此方世界将会越来越好。 然,神女终究是有几位朋友的,那几位朋友中,有人依旧留在神界,只是与诸神不睦。有人与神界断交,留在人间,再不曾返回神界。更有一人千方百计,追寻神女而去。听闻神魂追去之人,曾是神女的爱慕者。只是这位留下传承的人,当时还是个筑基期的小修士,对此知晓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是真是假,并无定论。 既是不知真假之事,从夏亦是看过便罢,心中有个数就好。 从夏于是又重新闭关,将得到的丹道传承,与自己所学的丹道,融会贯通。五年后出关,距离此秘境再次开启,还剩下六七年时间。 这段时间,就不需要再长时间闭关了。从夏开始练起了她身上的攻击法宝和防御法宝,以及将从前在市井之中,买到的有关乾元宗前掌门曾明辉斗法的留影石,多番观看。 直到秘境重新开启。 从夏并未着急离开,而是等秘境里的那些金丹期和元婴期修士都离开了,且走的远了,在秘境要再次封闭的前一刻,身形一转,她轻巧的离开了此处秘境。 尔后一手持长刀,一手袖口处一动,带了毒的袖箭就往四周如疾风般飞去。 那原本等候在外的曾明辉,拉着妻子往后退了十几步,方才避开了所有带毒的袖箭,然后站定,冷冷的看向那个他原本从未看得起的人。 “慕容从夏,堂堂大宗门弟子,竟是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你可对得起你的身份?” 不愧是做了那么多年掌门的人,甫一上来,就给她扣了口锅。 从夏笑道:“若是对付一般人,我本尊自不会用这等手段,可是,对付卑劣无耻之人,本尊用这等手段,岂非理所应当?” 说罢,她袖子一扬,无数袖箭飞出,根本不给曾明辉任何说话的机会,同时,在曾明辉带着浑浑噩噩的妻子躲避袖箭之时,从夏往虚空中一 抓,直接抓住了一只金色的小巧精致的“鸟笼”,就往躲闪不急的灵音仙子的头上砸去。 曾明辉自是不肯妻子受苦,立刻要挥去那只“鸟笼”,却不想从夏的双刀已然朝他袭来! 饶是曾明辉曾经在乾元宗,做了近千年的掌门,年少时更是极其善战的正道天才剑修,也被从夏的双刀之凶狠霸道所震慑住了。 曾明辉不得不用尽全部精力来对抗从夏,而他暂时无法顾及的灵音仙子,则是被那金色的“鸟笼”,当头罩住。 “夫人!” 曾明辉大声叫道,可让他惊讶的是,这“鸟笼”似是没有任何伤害灵音的地方,只是将灵音给关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慕容从夏,心道,难道是慕容从夏唯恐妻子是假装疯癫,先将妻子给关起来,免得过来和他一起围攻她? 曾明辉一面和从夏斗法,一面绕着那已然变大的金色笼子飞了好几圈,最后发现即便是他的本命法剑,也伤不了那个金色笼子半分,而妻子在笼子中时,也并未受到其他伤害,于是只好先放弃笼子之事,引着从夏往更宽敞处去斗法。 从夏……自然不肯。 论及斗法的经验和法宝的数量,从夏自认比不过曾明辉。可是,二人在这处并不宽敞的地方斗起法来,曾明辉会害怕二人的斗法伤害到灵音仙子,从夏却不会。 如此对从夏才是有利的。 因此从夏始终不肯离开此地,而是就着这处地方,就开始施展起她所学会的各种法术和手段,以及双刀之能,和曾明辉斗起法来。 且如她自己所说,她斗起法来,全然不顾是否会伤害到笼子里的灵音仙子。 而曾明辉这方面却多番受掣肘。 直到二人打了个五天五夜,曾明辉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他的大徒弟的妹妹,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女修,竟然在这种情形下,可以越战越勇,她的双刀,比之最开始更加凶狠锋利,她的眼神,比之开始时更加锐利坚毅。 二人一时间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直到从夏有一次不小心伤到了笼子里的灵音仙子。 灵音仙子是真的有些疯癫了。没有完全疯,可大部分时候,都是不清醒的。可不清醒的疯子,她也是知道痛知道疼的。 从夏的袖箭划伤灵音仙子姣好的脸颊时,灵音仙子一下子就尖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曾明辉和从夏已经打了足足十天时间了。十天时间,也足够半疯状态下的灵音仙子越来越疯癫了。 曾明辉看着妻子捂着脸,痛苦的蹲在笼子里尖叫时,到底是一时间心神失守,立刻被从夏钻了空子,双刀合成一把长刀,冲着他的背心刺来! 曾明辉根本来不及躲闪。 他的长剑往后一挥,将长刀挥成双刀,那被击飞的那把刀,立时被从夏握在手里,再次飞向他的背心,同时,从夏被人则是身形灵巧、以人眼根本看不到的速度到了曾明辉的前面,与他对战! 双刀一前一后,攻向曾明辉,曾明辉又被妻子牵扯住了心神,一时间,后心被一刀刺伤,受了不轻的伤。 自此之后,曾明辉败绩已现,从夏对其紧追不放,二人又打了三天三夜后,她将曾明辉踩在了脚下。 曾明辉的丹田已然被毁,四肢受伤,长剑被斩断。 他根本不敢相信,可这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曾明辉趴在地上,仍旧努力侧着头,看向灵音仙子的方向,试图安抚还在疯癫的不知今夕何夕的妻子。 灵音仙子愣愣的,捂着脸上的伤,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看着曾明辉。 曾明辉笑着道:“你乖,还记得我给你塞的那颗甜甜的糖,让你先不让你吃的那颗吗?现在,拿出来,把糖吃掉。” 灵音仙子傻傻的,可是听简单的话还是听得懂的,果然去寻找到了那颗糖,想要吃掉。 从夏却是长鞭一甩,就将那颗糖给从笼子里卷了出来。 她笑着道:“掌门倒是爱妻心切,竟然还给灵音仙子准备了这等好东西。可惜,你当初怎么不给你们的女儿,也准备这样的糖?若是如此,想来,曾婉婉死的时候,也能轻松一些。” 曾明辉已然全无反抗之力,可他还是竭力的侧着头,双目圆睁,怒视从夏,声音里都发颤:“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们的女儿,当真是你所杀?为什么?凭什么?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就当信夫人,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 笼子里的灵音仙子,似是也有几分清醒,懵懂的看向从夏。 从夏一袭红衣,飒飒如侠女。 在微风中轻笑道:“我在说什么?我只是个好心人,要让你们教女无方的夫妻二人,死个清楚明白!当初,曾婉婉不知为何,看出我是纯阴之体,便以此做威胁,要我从此改换师门,拜她的母亲为师,在没有火灵根的情形下,学习丹道。 还要我以当时的筑基期修为,唤她一个炼气期的人师姐,从此以后,做她的跟班师妹,受她威胁,供她驱使,还要哄着她,待她好,承受她的各种坏脾气……” 看着曾明辉不可置信的模样,从夏笑容依旧挂在脸上:“我是来求长生,来修仙的,并不是来为奴为婢的。你二人教女无方,教出这样一个骄纵任性的曾婉婉,任由她欺辱门派弟子,就该早早想到,这世上人,不是谁都有个好脾气。而我,脾气从来都不好。” “她既要这般的威胁我一辈子,让我一辈子不得欢喜。那么,我自是要赌一把,杀了她,一了百了!我又何错之有?错的人,不是你们这两个不会教导女儿的夫妻?” 曾明辉睁着血红的眼睛瞪向从夏,仍旧不可置信:“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从夏歪头:“我为何不敢?与其苟活,不如报仇之后,赌一把。现在,我赌赢了,不是么?瞧,你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我杀了曾婉婉。” 曾明辉听到这句话,终于肯相信,是眼前之人杀了他的女儿。仅仅是因为他的女儿威胁了她,还想要威胁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不得好过。可……那只是口头威胁不是么?又没有当真付诸行动,怎么就能轻易的杀了他的女儿? 若换了他,他会怎样做? 曾明辉闭上眼,终于肯承认,是他不会教女。若是他能狠下心来,教导女儿懂事懂规矩,或是教导女儿如何运用阴谋诡计,而不是这般的头脑简单的胡作非为,是否他的女儿就不会出事? 然而,那仍旧是他的女儿,是他曾经唯一的血脉。 曾明辉不禁看向了笼子里的妻子。 灵音仙子此时似是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双目含泪看着他。 曾明辉心中立刻有了勇气。就算是这般,可是,他仍旧要为他的女儿报仇! 而他现在能做的,显而易见——自爆元婴! 从夏却是在曾明辉要做这件事的前一刻,一把抓过那金色的笼子,飞快的往后退去。 她身上的靴子法衣还有各种首饰,都是高防御属性,靴子更是特殊定制的,速度之快,堪比修仙界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的散修。 且她还将笼子放在自己身前挡着。 因此,曾明辉自爆元婴,神魂俱灭,从夏只是稍微受了点轻伤,挡在她面前的灵音仙子的笼子都被炸开了,而灵音仙子本人,则是一侧的身体被炸黑了,手臂,脸,胳膊,都被炸伤。 可即便是如此,灵音仙子还活着。 她的眼神,至少在此刻,是清明的。 她的喉咙被被炸伤了,脸上也黑乎乎、血淋淋的,她看向从夏,嘶哑着嗓子,仍是坚持着问了一句:“当真是你杀了我的女儿?” 从夏看着这样的灵音仙子,微微笑道:“自然是我。你和曾明辉身为父母,不教好她,让她来威胁我,还要威胁我一辈子,我自然只有杀她一条路可走。若是换了你是我,你莫非会放过她?” 许是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灵音仙子实话实说:“若是换了我,我当然也会杀她。但是,”她话锋忽然一转,“无论如何,你杀了我的女儿,她死了,我的夫君死了,我也快死了,那么,你也不该活着。你就算是……” 她刚想说,从夏躲得过她丈夫的自爆,未必躲得过她的。 从夏已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活着不活着,不劳你操心。既然你的夫君女儿都死了,那么,我也好心送你去陪他们罢!” 一家人在一起,齐齐整整的,岂不更好? 灵音仙子瞪大了眼睛,可她现在的元婴中期修为,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反抗化神中期修为的从夏。 她眼睁睁的看着从夏掐死了她,在她的元婴飞出身体时,从夏又毫不犹豫的毁了她的元婴,让她没有任何的夺舍重生、转世投胎的机会。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 灵音仙子想,不知道她丈夫后悔不后悔,她想,她是有一点后悔的。若是,她当初肯好好教婉婉,若是,她肯狠下心来让婉婉学会人情世故,学会修真界的险恶算计…… 可一切都迟了。 从夏拍了拍手,将灵音仙子身上的东西给顺手摸走了,然后处理了她的尸体,看了一眼曾明辉自爆的地方,发现其确实是死得透透的了,神魂都没飘出来半缕,放下心来,挥一挥衣袖,轻飘飘的离开了。 ——她并不后悔她所做的,她是任务者,要为原身完成夙愿,也要为自己报仇。她所做的,都是理所应当之事。又有何可后悔的? 第96章 将天道之子退婚后30直到她快要飞升…… 解决了曾明辉和灵音仙子后,从夏的心境又有所提升。 她若有所思,想了想,就心随意动,随意找了处深山开始闭关。 ——她现在已经是化神中期的修为了,而修仙界里,修为最高的是化神后期大圆满修为,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渡劫飞升了。 以她此时此刻的修为,并不需要顾忌太多,因此随意寻了处地方,就开始闭关修炼。 等她抓住这次心境提升,闭关修炼,二十年后再出关时,已然是物是人非。 这个修仙界,已经没有任何会威胁到她的存在了。她也完成了原身的心愿和任务,她在这里,可以随意行走游玩了。 到了这个时候,从夏反而觉得有几分别扭。大约这就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从前到处寻地方闭关修炼时,从夏就尤其希望报仇成功,完成任务。可现在,报仇成功了,她反而有几分不知所措了。 她手腕上的戒指器灵,此刻却是蹦跶了出来,积极道:“主人主人,既如此,那不如就继续修炼,等你飞升了,若是能飞升到神界,一定就什么都知道了!这样多好!” 然而从夏却觉得,或许,不飞升才是最好的。 那个传说中的上古神界,听起来似乎并不太好。 而这方世界的天道,明显也早就有了自己的运行法则,天道选择了继续封印神界,天道无情却至公,那么,这就是对这方世界最好的选择。 既是如此,从夏想,她又何必飞升?还一飞升就能去神界,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从夏一袭红衣飒飒,从山中走至一座小城时,如是想。 她一直沉默的系统,此刻突然说话了。 【宿主,经本系统检测,因宿主灵魂与地府有契约在先,宿主若是经过本世界的天雷渡劫飞升,并不会直接进入神界,而是可以有所选择。】 从夏立刻问道:【有所选择?为什么我会有所选择?按照我与地府的契约,我完成了此间任务,就可以随时离开,就算渡劫飞升,我也是应该被你强行带离开此方世界才对,为什么我可以有所选择?我的选择是什么?留在这里?或是继续做地府的快穿任务者?】 宿主如此聪慧,小系统被吓得瑟瑟发抖,可是,它不能说出真相啊。 真相,只能由宿主自己发现。 系统:【本系统只能提醒宿主一句,宿主是与其他地府快穿任务者不同的,是走是留,宿主是有选择权的。】 然后小系统就又不说话了。 从夏已然走到了这座小城的城墙下,看着这座城池的名字——落神城。 据说,很久很久之前,曾经有一位神仙从神界落在人间,那位神仙,就是落在这里。 从夏心念一动,就想到了那个传说里,据说那位神女也是有几位友人的。有友人追随神女,离开此方世间,也有友人依旧在神界,还有一位友人,就常年留在了人间。 或许,她可以找一找此人。 从夏这般想了,就这般对戒指里的器灵说了。 器灵:“…………” 器灵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从夏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她现在不需要按照器灵所能感应到的,寻找什么残魂或是上古修士留下来的文字,只需要找到这位依旧留在人间的神就可以了。 器灵:“……”不是它不努力,而是对手太强大QAQ 而且现在有了主仆契约在,从夏只要吩咐它寻找的是那位留在人间的神,那么,它就不能有任何的迟疑。 好在从夏也并不是这般的着急,而是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了金丹初期,在落神城好好游玩了一番。 虽然修为上去了,可从夏之前一心修炼,对于这方世界还不曾仔细的欣赏过,美景,美食,皆是如此。 现在有了修为和时间,从夏也就在落神城里,好好玩了玩。 她对落神城的城主尤其感兴趣——想来落神城的普通百姓或许不知真相,但身为城主,总该知晓些上古秘辛。 可惜从夏打听过后,才知晓这位城主暂时不在落神城中,而是去了各大秘境探险。 “这位姑娘是外来的,不知晓我们落神城的城主的脾气。我们城主向来脾气软和,只要不涉及我们落神城的利益,城主向来是极好说话的。若是赶上城主心情好了,城里的百姓邀请城主来家里参加喜宴,城主都是愿意的。 只是我们城主不爱老待在落神城里,她更喜欢天南地北的到处跑,尤其是那些个上古秘境,我们城主是最欢喜的。也是巧了,我们城主上个月才刚刚跑出去,姑娘要是想等城主,只怕是要等个一年半载的喽。” 从夏听着这位城主的事迹,心中觉得这当是一位性子极其洒脱的城主。若是可以,倒也值得一交。 她摇了摇头,又在落神城里玩了一个月,着实是没有等到那位落神城的城主,她就只好当一回梁上君子,往城主府里跑了一趟。 城主府阵法重重,又有守卫一直轮流值班。这对普通修士来说,或许有些困难,但对从夏这个化神中期的大修士来说,就都不算什么了。 从夏在城主府转了一圈,却是只发现了历代城主的画像——全都是女子,全都长得很相似。且每一任城主的名字都是一样的。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这种事情却发生了。那么,这位城主的身份,就十分可疑了。 从夏站在城主府里,看着这些画像,看了好久,方才离开。 戒子器灵:“……”完全不敢问,完全不敢说。它觉得,若是让这位神女知晓了真相,它可能就完了。它曾经的主人,还有神界诸神,也都完了。 从夏却不知晓戒子器灵的想法,离开城主府后,就又四处游历了起来。 没有了被追杀的压力,修为又过于高了,她在乾元大陆玩的很是开心。 直到有一天,路过了慕容家所在的城池。 慕容从夏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即便有从夏送过去的延寿丹,可慕容夫妇的修为在那里,他们终究还是在百年前离开了。从夏彼时,还在被追杀中,并未能前来。 这次既来了,她便来了原身父母的墓前,悼念了一番。 结果,竟碰上了慕容玉林和文巧巧。 二人还牵着一个三头身的小娃娃。 双方都十分惊喜。 文巧巧松开了小娃娃的手,几步上前,就握住了从夏的手,不禁激动道:“好,好,你还好好地,修为是又精进么?我是瞧不出来了。可你还好好地,我和你哥哥就放心了。” 慕容玉林亦上前,脸上半是惊喜半是复杂,最后化成一句:“夏夏,这是你侄儿。我总觉得他有几分像你。” 他对师尊师娘的感情太过复杂。现在知道妹妹好好地,还有闲暇来看父母,显见死的人,就是他的师尊师娘了。这并不是妹妹的错,慕容玉林断不能迁怒妹妹。可师尊师娘没了,他好像也并不能高兴的起来。 因此干脆略过这件事不提,跟从夏说起了他和文巧巧的儿子。 从夏看着粉团团的小娃娃,脸上不禁也露出了笑容,摸了摸小娃娃的脑袋,笑道:“看到哥哥嫂嫂过得这般好,膝下还有了孩子,想来爹娘泉下有知,也当安心了。” 然后右手一转,掌心里就多了一只乾坤戒,递给了小娃娃:“叫声姑姑,这个就是你的啦。” 小娃娃害羞的抱住了娘亲的腿,想了想,又偷看了从夏几眼,才对着从夏拱手一礼:“慕容清见过姑姑,姑姑青春永驻,早日飞升!” 从夏:“……”她不禁笑道,“清儿竟然这般乖巧。”然后将乾坤戒放在了慕容清的手心里。 慕容清羞涩又乖巧的接了过去。 慕容玉林无奈道:“他调皮的时候你是没见到。” 文巧巧与从夏说了几句,就带着儿子暂时离开了,留下兄妹二人叙旧。 慕容玉林其实看到妹妹安好,就已然满足了。想当年,他将妹妹从慕容家带走时,想的就是兄妹二人能在长生路上越走越远,都好好地活着就好。现在,他已经是元婴后期修为,妹妹的修为,他更是完全看不透。可是,想想妹妹能赢了师尊和师娘,想来修为早已 深不可测。 如此,好好活着就是极好的了。 从夏对慕容玉林这个兄长,亦没甚过高的要求,知道他过得好,如此,就足够了。 兄妹二人絮絮说了一个下午的话,从夏交给慕容玉林几瓶适合他和文巧巧的丹药,慕容玉林也将他平时时候,看到了就想要买给妹妹的东西都给了从夏,二人便分开了。 文巧巧看到夫君一个人回来,还有些惊讶。慕容清泽是抱住了慕容玉林的腿,就往后看,发现没看到人,还小失望的道:“爹爹,姑姑呢?爹娘总说姑姑很厉害,我还想要多看看姑姑呢。对了,爹爹,娘说姑姑给清儿送了好多好东西呢,够清儿将来修炼到化神期了。清儿还想再谢谢姑姑呢。” 慕容玉林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温和道:“你姑姑自有她的道要走,我们追不上,就莫要拖累她了。她会走好她的道的。” 慕容清似懂非懂。 文巧巧看了看丈夫,又看向虚空中,心中各种念头闪过。她又有点想念孟妍了。若是二师姐还活着,那该多好。 * 从夏离开了这座城池,继续往其他城池行去,兜兜转转,就是近千年光阴。 直到她快要飞升了,才终于见到了落神城的“新城主”。 “新城主”和过往的城主依旧长得十分相似,只是看起来更年轻有朝气,一身百花裙,显得这位“新城主”,美丽大方。 从夏站在城楼下,一直仰着头看着那位“新城主”。 那位“新城主”本不应在众多人群中看到从夏,可她偏偏看到了。 她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从夏站在城楼下的人群里,二人四目相对。 “新城主”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看着人群里的那个红衣女修,竟然突然间泪流满面。 从夏看着这位“新城主”,亦心情激荡。 可是,她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97章 原来——本源世界神女 落神城城主的继任大典上,从夏和新城主遥遥相望,四目相对。 二人都不记得彼此了,可是这般看着,却有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新城主草草的结束了这个继任大典,就换了衣裳,戴上了一张能遮住半张脸的面具,下了城楼。 方才她在城楼上时,就瞧见了,那个人正站在这条街上最大的灯笼铺子旁边,那人还跟她指了指灯笼铺子,显然也是在告知她,她会一直在那里等着。 新城主欢快的跑过来时,就看到了一袭红衣的从夏,正背着双刀,负手而立,微微笑着看着她。 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潇洒非常。 新城主不远不近的看了从夏好一会,才飞奔了过来。 她有些想要抱一抱眼前人,可是,她分明不记得眼前人,这样冲动的去抱一个人,是否不好? 然后她不知道的是,她此刻正泪流满面。 从夏看着眼前人,这一定是她熟悉的人,只是,她也同样不记得了。 可是,看着这个新城主哭泣,她就忍不住的上前了几步,紧紧抱住了对方。 她们的大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她们的身体记得,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必然是。 二人在热闹的坊市上抱了好一会,直到有人时不时地看向她们,投以怀疑的目光,二人才终于分开。 从夏道:“去吃点什么?” 新城主:“去喝点酒?” 二人异口同声。 从夏想,这果然是她曾经的好友。 新城主亦是如此想。她带着她完全不记得的好朋友,就回了城主府,她最爱的酒窖。 还吩咐了厨房,送上来最好的饭菜。 她从前不懂,自己除了爱酒如命,对于某些食物,其实没多少感觉。但她却还是花重金请了最好的厨子在城主府。 原来,是这样的。 两个完全没有从前记忆的人,凑在一起,却是吃了一大桌的美食,喝了一晚上的灵酒,聊了一晚上的天。 直到天亮时候,新城主忽而道:“夏夏,你还活着,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我总担心,你真的不在了,这样,我会痛恨这个世界的,也会痛恨那些……人。” 从夏道:“我也很开心,你也一直好好地。你现在这样,过得开心吗?”她犹豫了几番,最终还是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这也是她在刚刚见到新城主时,就想问的话。 新城主微微惊讶,然后看向从夏,笑得灿烂极了:“当然开心啊。我可以一直做落神城的城主,可以一直存在在这个世上,然后有一日,可以等到你。这样,就足够了。” 而且,这世上总有许多新鲜事。落神城里,亦有许多好玩的人,新城主受人尊重,武力值高,无人敢对她如何,她只要开开心心的活着,开开心心的等着就足够了。 新城主又道:“我有点想起来了,我的记忆,应该是我自己封存起来的。因为原先的记忆太痛苦了,等待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怕我受不了这样无望的等待,于是将记忆大部分都封存了起来,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做城主,开开心心的等着你。” “所以,夏夏,我从来都过得很好,也从来都知晓如何让自己过得好。你不必担忧我。只要你自己也能过得好,就不负我这许多年来,开开心心的等待了。” 新城主显然俏皮又可爱,还是个十分乐观之人。 听了新城主的话,从夏也就放下了自己担忧的事情——她十分担忧,当年的神女,或许那个神女就是自己,也或许有一丝可能,自己并不是那个神女。她担忧,那个神女当年出事之后,背叛她的朋友,自然无甚可说,从此以后,再不相见最好,见到了也是陌路人。可那些帮她的,等着她的朋友,从夏想,她若当真是神女,她是希望她的那些朋友,这些年也一直过得好的。 这样,她才能少一点愧疚。 “我也过得很好。”从夏浅笑道,“我不记得了很多事,可是我一直特别能打架,后来还有一个组织(地府)收留了我,我在那里可以经历不同的人生,可以替别人完成心愿,然后就可以收获对方的感激。唔,还会有人很爱很爱我,把我放在心尖上那种的喜爱。我一直都有人爱,有人关心,我的确过得很好。” 快穿什么的,听起来挺复杂,其中可能还会遭遇各种危险。 但是,从夏自从做了任务者,却觉得自己更快活了几分。她喜欢被人喜欢着的感觉。 从前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来到这方世界后,她逐渐明白了,她的确就是如此,喜欢被人喜欢着。这会让她格外开心。 而作为快穿任务者,她也十分喜欢自己的身份。 酆都里,她也有了自己小院,还知晓如今的酆都大帝叶梨,对她甚是照拂。从夏暂时不想改变这一点。 即便她当真是所谓的神女。从夏想,她最终还是要回到原本的快穿者的生活的。 但是,这始终都是没有恢复从前记忆的从夏的 想法。 因此从夏倒是也没有把话说绝,只是和新城主一起坐在房顶上,抬头看天。 她想了很久,终于对新城主道:“如月,我要飞升。我有一种感觉,只有飞升了,我才能恢复从前的记忆,知道当初的真相,也是可以确认一下,我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神女。” 新城主愣了一会,她与从夏不同,她见到从夏的第一面,就知道了对方就是神女。这一点,她百分之百确信。 但是,从夏对此怀疑,新城主便也没有直说,而是笑道:“那就飞升!你毕竟是……被这开天之神所喜爱着的,无论如何,它都不会伤害你。你定然是能知晓当初的真相,也能知晓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片刻后,新城主又笑道:“原来,我叫如月。” 从夏一怔,“我方才也是无意识的喊出口的。”顿了顿,她抿唇笑道,“那应该就的确是你原本的名字了。很好听。” 如月眼睛亮晶晶的,道:“我也这般觉得。” 两个真正失忆的朋友,就这样在一起快快活活的度过了三天没心没肺的生活。 从夏便要离开了。 她想好了,她要飞升。一来是如月所说,若她当真是神女,那么,她想,这方世界的开天之神,如今的天道,定然不会坑了她,飞升之后,必然是会有个结果的,至少,她可以拥有过去的记忆; 二来,系统提前告知过她了,因为她和地府快穿局有契约在,所以即便她渡劫飞升,也可以选择在这方世界真正飞升,亦或者是跟着系统重回地府,然后继续做她的快穿任务者。 既有后路在,从夏自然是愿意选择冒险的。 如月拉着从夏的手,送她离开时,道:“我每一世都只有三百岁的寿元,我想了想,在我这一世,或者说这一具身体快要消亡时,我应当能想起更多的记忆。夏夏,你到时候,记得来看我。” 从夏握住了如月的手,道:“我一定会来。” 二人相视一笑,从夏一袭红裙,两把长刀,就这样潇潇洒洒的又上路了。 这个背影,莫名的熟悉又有安全感。 如月捂着自己的心口,心中亦是快活无比。 她还好好地活着,这般,真好。 * 从夏继续在这方世界里游历。 她既是在寻找飞升机缘,也是在历练人生,当然,偶尔会奴役戒子器灵,让它帮她找到那些可能拥有上古记忆或传说的秘境或是法宝。 戒子器灵:“……”真心怀念那些年,它给天道之子当随身老爷爷的快活逍遥的日子。 那些天道之子一个个的,可都是很尊敬它的! 哪里像现在!它真成了这位“神女”的小奴隶了,只能苦哈哈的干活。 从夏自是不在意“小奴隶”的任何想法。戒子器灵看起来无辜,可是,它帮助过的那些“天道之子”,她都打听过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如龙昊天,就是个好运气的种|马|男,做过的恶里,其中当真没有戒子器灵的帮助? 既是如此,那么这样的戒子器灵,在她不需要时,便可抹除。等待岁月,或许有一天这个戒子能生出新的器灵。到时候的器灵是好是坏,就要看它第一个教它的人如何了。 只是这些事情,从夏是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戒子器灵的。 她依旧在这方世界游历,直到两百多年后,她心有所感,身形一转,就已经来到了落神城的城主府。 城主府里,无数人都在哭泣哀伤。 落神城的百姓,亦是难过极了。他们的城主,大限将至。这样好的城主,为什么不能多活一段时间呢? 从夏到了城主府,如月的房间外时,就发现所有人都是在房间外哭泣伤心,如月的房间里,只有如月一个人,以及一个呆呆地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仿佛没有神魂一般,和如月长得有八|九分像。 从夏一顿,仔细打量了那小女孩一眼,就发现了,那小女孩,好似是一具被打造的极其逼真,且和常人几乎没有差别的傀儡。 只要有契合的神魂进入其中,小女孩就能像真正的人一般。 从夏确认了这个小女孩傀儡无害,就毫不犹豫的坐在了昏睡着的如月身旁。 如月此时,是三十几岁的模样,正面容苍白的躺在床上。 从夏为其体内输入灵力,片刻后,如月才重新睁开了眼睛,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从夏,欢喜道:“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送我。” 从夏双目微红,不肯让自己落下泪来,拉着如月的手道:“自然,我答应过你的。” 如月笑道:“你莫要哭啊。你看到那个傀儡了么?一会我进去那个傀儡,就转息间又是一个新城主啦!咳咳……其实我有点想起来了,这座落神城,其实最下面是魔域的入口。当初我因你的离去而伤心,怨怪那些神界中人,阿明又毅然决然的追随你而去,他去了,我便留了下来,封印自己的一部分力量,降临到了凡人界,来这里等着你回来的一日。果然,是我赢了。” 如月说到这里,有几分得意,继续道:“结果,就降临到了这处魔域入口。我毕竟是神,虽然是一个不擅长斗法的神,但是,神救世人,原本应当。 于是,我就又封印了自己剩下力量的一大半,用来镇压魔域,然后用剩下的力量和神魂,开始在一个又一个的傀儡人间轮转。许是我被封印的力量足够多,每每‘转世’,傀儡人最长也就用三百来年,因此,天道从未管过我。任由我一个神明,在人间停留了这许多年。 只是,我到底是心中担忧这许多事,对于神界更是越来越看不惯,又生怕你和阿明在外,会转世轮回,吃很多很多的苦头。我那时太伤心了,于是干脆将自己的大部分记忆都封存住了,然后建造了这座落神城,每一次都自己来当城主,用傀儡身来在这方世界快活,同时,也是盯着此处城下的魔域,防止魔域冲破我当年用大部分的神力和神之身所设下的封印。 其实此刻我也没能想起全部的记忆,只知道当时,夏夏你是主动要离开这方世界的。” 从夏怔住。 如月又道:“你那时其实也是知晓的,这方世界早已自行运转了数万年,根本就不会因创世之神出事而毁灭,可是,你不放心。所以你才甘愿中了诸神的算计,离开了这里。我那时不懂,可现在想想,你才是对的。而我因你做出的选择,也应当是对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像是要离开了。 从夏不禁更用力的握住了如月的手:“如月,你莫要再说了,你……” 如月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怕什么?我不会死的,我的神魂会从这具傀儡身体,转移到另一个傀儡人身上。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炼器,我的傀儡人,多的数不清。你听我说,我当初下界时,尚且不明了,可后来见到了神界的下场,逐渐就有些明了了——这方世界的天道,并不想这里有神的存在。 所以,我下界时,明明选择的是一块风水宝地,想要在那里悠闲的等着你的消息。可天道偏偏让我降落到魔域的入口。我既遇见了,就必要管。 我是如此的下场,明明是神,却必须要封印自己的大部分神力甚至神明的身体,只能动用一小部分的力量。神界诸神,亦是下场凄惨。没有了人类的信仰,没有人知道神是否依旧存在,神,当真还能是神?如今他们生死都未知,其实也当是天道想要的。” “夏夏,答应我,若是有朝一日……你一定莫要心软。也莫要贪恋天道对你的那一丝照拂——因为它已然不是你的父神了,它……” 如月还睁着眼睛,可是气息却全然没有了。 从夏眼睁睁的看着如月纤弱的神魂,从这具城主的身体里,飘了出来,茫然了片刻,对着她叹了口气,然后笑了笑,就飘进了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傀儡身体里。 少女傀儡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双原本无神的眼睛里,就有了神采。 她生动的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从夏,笑靥如花:“夏夏,我方才好像是恢复了些记忆,那我将我记起来的东西告诉你了么?对你有用么?我怎么又不记得那些记忆了? 果然,天道为了压制我,也是费劲了心思,无论如何,都只让我在一具傀儡要消失时,才能略微想起些事情。刚刚换了新身体,就又把我的记忆给抹除了。” 她无奈道:“即便你是神女,我也要说,它太过分了!” 从夏看着年轻的如月,“你放心,你告诉我的事情很重要,对我也很有用。如月,谢谢你。” 新城主“咦”了一声,笑道:“原来我叫如月么?这个名字,倒是很好听。” 从夏再一次认识到,这方世界的天道,对于修仙界唯一的“神”,究竟压制到了何种程度。 如月看到了从夏目光的变换,很快就想明白了从夏如此的缘故,笑道:“你担心什么?天道再压制我的记忆,我依旧是我,更何况,比起那些……神,我可是过得开心多啦。” 从夏这才笑了起来。 她给如月留下了很多很多炼器材料,想要如月可以继续炼制很多很多傀儡身体,供她一直所用。 半年后,从夏在落神城的上空,渡劫飞升。 既然只有飞升才能恢复记忆,那,就飞升! 落神城的新城主,看着天上祥云笼罩,霞光满天,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一挥袖:“落神城,大贺三天!恭送微夏道君飞升!” 全城百姓,欢呼雀跃! 第98章 父神——本源世界“父神,再见。”…… 原本按照这方世界的规矩,修仙界之人飞升,自然是飞升到仙界。 可是,仙界接引之人,却是在登仙梯处,手搭凉棚,等了许久,都不曾看到有人上来。 正巧有路过的仙人,瞧见这里的情况,跑来询问。知晓情况后,纳罕道:“这可就稀奇了。按理说,自从神界消失,所有修仙界的人飞升,都该飞升到咱们这里来来着。怎么就没人上来?难不成当真飞升到神界?神界……再现了?” 二人面面相觑,却都不愿意那个神界再次归来。 神界诸神,那可都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儿。他们这夹在神界和人界中间的仙界,届时可是讨不了好的。 * 从夏没有飞升到仙界,她同样没有飞升到神界。 她只是站在了一处苍茫的云雾中间。 此时此刻,她看到了修仙界,也看到了仙界,还看到了一团被黑雾笼罩住的“球”。 从夏盯了那“球”一会,就立刻知道了,那是被封印起来的神界。 从夏正稍稍犹豫,想着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时,脑袋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 这种疼痛,让渡劫飞升的她缓缓蹲下身子,抱着脑袋,好一会都缓不过来。 与此同时,她原本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却是突然开始缩小,缩小,最终,她变成了四五岁的女童模样。 她的脑袋不再那么疼了。 她也终于,回忆起了她消失了很久很久的记忆。 * 彼时天地刚刚被那位开天之神,一斧头将此界劈开,天地分开,世界不再混沌,万物生灵开始出现。 从夏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有意识的。 她在蛋里沉睡了很多很多年,直到父神寻到了她。他们一人一蛋,相依为命了很久,父神对她极好,她又很是聪明,即便没有出蛋壳,她也知道,父神喜欢她,护着她,且会一直对她好。 从夏于是就在蛋里,跟随着父神到处跑,父神也想让她出蛋壳,想方设法的帮她积攒破壳的力量。 终于有一日,小小的从夏从蛋壳里钻了出来。 一袭红衣,四五岁的小女孩,举着自己的蛋壳,就对着那位开天之神道:“父、父神,吃!” 然后,小从夏就看到,她的父神看向她的目光更柔软了。 她就知道,父神喜欢她! 开天之神于是就这样有了个小女儿,每天开开心心的和女儿一起玩,直到他发现,他的力量之强大,已经快要被这个世界所容不下了。 可惜小从夏太小了,被父神宠的无法无天,每日都嚣张的到处去打架,战斗力蹭蹭的上涨,却是没能发现父神眉宇间的忧愁。 等到小从夏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的父神,已然化为这个世界的万物,唯有意识留存,消去全部记忆和情感,化身天道,依旧守护着这方世界。 小从夏呆呆地,一夜之间长大,变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 她等了父神很久很久,也哭了很久很久。然而意识化为天道的父神没有出来安慰她,而是因她的哭泣,哭出来的泪水化为了一汪本不该存在的灵泉,而遭受到了天道的天雷惩罚。 那时的从夏,终于醒悟了过来,父神的确依旧在,可父神,终究不是父神了。 又过了很久很久,从夏终于渐渐走了出来,她还有了两个好朋友,一个叫如月,一个叫微明。 如月与她心有灵犀,无话不谈,她们是最默契的挚友。 微明温柔体贴,待她如兄如友,甚至……还喜欢她。可能知道从夏暂时不需要这种爱情,因此微明从来不曾挑明,只是一直不求回报的照顾着她。 从夏想,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至少,父神犹在,她生活在这个世间,就是生活在父神身边。还有如月这样的好友,有……微明这样的朋友,她想,若是有一天,她想要有爱情了,那个人,必然是微明。 然而,世上之事,终究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忽然有一日,从夏心口处砰砰直跳,她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然后,就被神界的诸神邀请了过去,告知了她此方世界创世之神出事情了,可能无法写下他们这方世界的原本的“雏形”。若是如此,那么此方世界都将陷入危险之中,甚至可能因创世之神没有机会写下那个“故事雏形”,此方世界直接崩塌。 他们这次聚集起来,就是想要讨论,应当如何应对此事,准确来说,是应当推何人,离开此界,去挽救那位创世之神。 诸神讨论来讨论去,最后目光都落在了天上地下,战力最强的神女从夏身上。 所有神都知晓,即便当年的开天之神,化为天地万物,看似无情无爱,可开天之神当时最后的一点神之力,是给了他的女儿,让他的女儿的身体和神魂,强悍的可以在三千界里行走。 此事谁去都有危险,唯有神女凭借着强悍的身体和神魂前去,其中的危险性最低。 诸神都期待的看着神女,唯有与神女交好的几位神反对,并拉着神女要离开,不肯让神女听这等荒唐之言。 可神女没有走,她只是想了很久,然后,就轻轻地点了头。 诸神欢喜不已,如月就差将神女骂个狗血淋头了,微明则是紧蹙眉头,想要知道神女这般做的缘故。 从夏之所以会同意,并非是诸神所说的什么“荒唐”的理由。 而是她突然发现,她预感到的那种危险,在她心念一动,觉得离开此界去救一救那位创世之神时也无妨的时候,那种危险即将到来的感觉,没有了。 父神已然不存在了,可又一直存在。尽管他再也不出现,可是,从夏在此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气运亦是如此。 然而天道无情,天道至公。 从夏想,或许,她的确应当离开才是。 既然只有天道无情且至公,方能存在下去,那,她便走。 她即便走了,亦是父神的女儿。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父神。 而她的父神也没有忘记她。 在从夏离开后的数万年后,至公无情的天道,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在神界有人作死之时,趁机封印了整个神界。 从此神界诸神,再没有神能走出神界。 而也无人可以飞升神界。 除了天道所偏爱的神女。 天道早已无情,可是,它还是让神女有了可以飞升神界,然后解除神界封印的机会。 因为神女,值得最好的。这方世界原本会渐渐不再有神明,但是,若是神女想要做神,那神界复归,又有何妨? 从夏此刻是小女孩的模样,在虚空之中,突然嚎啕大哭。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一切。 可她也必须要离开了。 她的父神依旧爱她,可正因如此,她必须要走。 唯有她走了,父神才不会有任何的软肋,从此之后,亦不会被任何人取代。 等到很久很久之后,天道功德积攒的足够多了,或许,父神还能另有一番机缘,他们父女还能重逢。 可前提是,她必须离开父神。 上一次,从夏离开此界时,因没有经验,且被诸神误导了开天之神所在的世界,因此去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世界。 她的神之身体,也是在那一方世界消失的。好在她的神魂足够强大,修炼出了灵体,与真正的人的身体并无不同。且她如果停留下来,足够的时间休养,会让她当重新修炼回神的身体也未可知。 然而从夏没有这样做,她继续在三千界里游走,直到神魂的力量都快要消散时,终于找到了那个创世之神所在的地方。 只是好巧不巧的,这方世界是现代科技位面,是不允许有从夏这样不科学的受伤颇重的“神”的存在的。于是,从夏为了进入此方世界,就与此方世界的天道达成了协议,进入了此方世界的一个全息游戏,成为了里面无数人都推不倒的红衣BOSS。 然而从夏因与天道之间的协议,被压制的格外厉害,因此丧失了从前的所有记忆,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当真是个全息游戏里的BOSS。直到时间流逝,神终究是神,即便是没有了记忆,她在游戏里,依旧有了诸多信徒,诸多信仰,开始有了可以离开游戏的力量。 然而从夏并没有走。她总觉得,她在这里是在寻找些什么,等着些什么。 直到小系统来到了这个世界,为自己挑选合适的宿主时。 从夏发现了小系统,并且在小系统试图绑定别人时,提前与小系统强行绑定。 小系统:“!!!” 没、没人跟它说,现在的宿主都要欺负系统了啊呜呜呜! 小系统委屈极了,可是它很快发现,这个新宿主还是很厉害的,他们一起经历的快穿世界里,任务完成度都非常高。 从夏也喜欢上了这种快穿生活,找到了人生的乐趣。 直到她来到了她的本源世界,开始逐渐寻找回来了她丢失的那些记忆。 天道依旧偏爱她。 从夏知道,那是她父神最后留下的愿望,所以才让她无论在哪个世界,似乎运气都非常好。在这方世界,天道甚至在将所有的神都狠狠压制的情况下,依旧允许她成神。 哪怕这会让天道曾经万万年的努力付诸流水。 从夏如何能不伤心哭泣? 可她也同样开心。她还活着,父神……依旧还存在着。 这样就足够了。 只要活着,总会有相见之日。 从夏站在苍茫的云雾之中,最后唱了一支曲子。这曲子是父神曾经唱给她听的。 是哄不听话的小从夏,不要在父神的脑袋上继续蹦跶了,早些乖乖睡觉的。 从夏唱歌时,只觉有云雾抱住了她。 就像父神的怀抱。 一曲毕,从夏站了起来,又重新恢复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她笑了一下。 “父神,我走了。你放心,这次有系统在,我的神魂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我很喜欢做一名快穿任务者,我会一直好好地活下去,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所以,你也要一直都好好的。” “父神,再见。” 她期待着,再见的那一日。 那些云雾,又在她眼前飘飘扬扬,最后,似是组成了两个字。 “再见。” 然后,系统就收到了宿主的吩咐。 【我们走罢。】 系统:【宿主此方世界的任务完成,正在传送回酆都,传送中……】 【……3,2,1,传送完成,欢迎宿主,回到酆都。】 从夏这一次,终于真切的发现,她的确是和其他任务者不同。 其他任务者都是鬼体,而她则是以受伤的神之魂体,成为了酆都的任务者。 所以她才能够画符。 她有了从前的记忆,自己可以为自己遮掩。但是,在她没有记忆时,是谁为她遮掩了呢? 很快的,从夏就想到了一个人——酆都大帝,叶梨。 她站起身来,就觉自己的神魂又凝实了几分。或许再过很多很多万年,她也可以重塑自己的神之身体。 可现在,她更喜欢自己快穿任务者的身份。 从夏想要去见一见这位酆都大帝,她想,酆都大帝一定知道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宿主大大,酆都大帝的系统通过我给你发了一封信哦!宿主大大要现在看吗?】 从夏一怔。 她又重新坐回了躺椅上,手一伸,系统就将那封信交给了从夏。 还是用的从夏最熟悉的位面的字体。 从夏拿着这封信,神色复杂。果然,这位酆都大帝,应当是知道她的事情的。 将信打开,里面是酆都大帝,将当初和从夏本源世界的天道的一桩交易,写了下来。 却原来,从夏本源世界的天道,在从夏离开后,就算到了从夏最后会与此方世界的酆都签订协议,最后成为酆都的快穿任务者。 只是它不想要从夏在那里待太久的时间,因为时间越久,从夏的神力消散的就会越快,将来想要重新做神,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此才会与酆都大帝进行了一桩交易,提前将从夏带离了那个有着创世之神的世界。 可惜这世上事,总归是有许多让人先是震惊,后又觉竟然如此的事情。 从夏的提前离开,导致了那个世界里的全息游戏被人怀疑举报,认为这款游戏有人为的因素在,这让这款全息游戏暂停,游戏里的一些疯狂玩家诸多抱怨,他们已经完全离不开这款可以24小时待在里面的全息游戏了。其中一个疯狂的玩家,在医院里发疯被追时,跑到了那位创世之神所躺着的病房。 那位创世之神,彼时是植物人的状态。那个疯狂的玩家,一时气愤恼怒焦躁之下,竟是拉扯了这个植物人到窗户边做要挟,结果二人一齐坠楼,导致了这位创世之神没能按照原本的计划醒来。 而若是从夏没有被提前从那个世界带离,她的神力的确会越来越弱,但是,那位创世之神会顺利醒来,将来也会在全息游戏里见到从夏,从夏可以帮助其摆脱精神上的重压和抑郁症,让其恢复正常的生活。然后,有一天,随手之作会形成一个真正的世界。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神力越来越弱的从夏,有可能还是会被快穿系统绑定,又或者是从夏强行绑定快穿系统。但是,那时候的从夏,就完全没有了成神的可能性。而现在的从夏,依旧还有着成神的可能性。 …… 这世上,总有许多事情,即便是神,想要插手改变,也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但是,从夏的运气,总归还是很好很好的。 酆都大帝给从夏的这封信里,告诉了从夏还有一个挽救那位创世之神的办法——那位创世之神,当初之所以会昏迷,成为植物人,是其灵魂被带到了一个封建王朝,她在那里遭受了太多压抑之事。而那个封建王朝里,正有人发布了一个任务,从夏若是愿意,可以接下这个任务。 如此的话,事情或有转机。从夏可以在其中找到那个创世之神,然后让其早早的离开,在现实世界里提前醒来,就不会遭遇现实世界里死亡,只能在封建王朝苦苦煎熬死的下场。 当然,从夏也可以不去。因为从夏的本源世界,已然形成真正的世界,创世之神即便提前死去,对这方世界的影响其实不大。 不大。 那就是还是有影响的。 从夏敏锐的察觉了这件事。而她并不愿意父神所在的世界,出现任何问题,因此她将这封信又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最后对系统道:【我接这个任务,对了,你看到我芥子空间里放的美食了吗?那都是我本源世界里的特产,你分出一半,给酆都大帝送过去,算 是谢谢她。】 系统:【保证完成任务!系统会直接送给酆都大帝的系统,它会立刻告知酆都大帝的。】三十秒钟后,【叮!任务已完成!宿主大大,我们走吗?】 从夏:【……】系统和系统之间,果然是很好沟通的,速度太快了好伐。 从夏:【走!】 系统:【叮!任务传送中!……3,2,1!任务世界已到达。】 第99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01从夏穿越过…… 从夏穿越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熏香。 熏香中带着催眠的功效,从夏眼皮动了动,想要醒来。 却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着她:“夏夏乖,事情都解决了,你姐姐、你爹和你哥哥,都为你出过气了,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从夏知道,这个声音是原身熟悉且信任的声音,于是就不再反抗,果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还接收了原身的记忆。 七年前,天下大乱。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 许多世家大族,在乱世中除了自保,就是要对看好的未来皇帝进行下注。 谢家与前朝皇室关系甚密,在力保前皇室无果后,因此自保为主,并不参与这次的天下皇权的争斗。 ——左右争来争去的,谢家身为世家大族,只要在最后时候,站对了队,新皇室也不能拿谢家如何。 只是乱世之中,总会生出许多出乎意料之事。 一年后,谢家家主的六十|大寿的喜宴之上,有一衣衫褴褛的跛足道人,在谢家门外叫嚣着要进去,他有一卦,要赠与谢家。 谢家仆从自然不允,那跛足道人竟是冷哼一声,一步就跨到了喜宴之上,他却没有到男宾所在之地,而是到了谢家女主人待女宾的地方。 惊得众人直喊,要将此人给打出去! 那跛足道人却是精|光一闪,在在场的未婚女子身上转了一圈,最后指着护着自己幼妹的谢家嫡长女谢望舒道:“果然,老道卦象显示,谢家家中藏凤,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看那和尚还还如何说?这次,是老道赢了!” 说罢,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且是随意踏出一步,跛足道人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惊叫不已,看向谢家嫡长女谢望舒的目光,更是目光闪烁,或是带着算计,或是带着期盼。 尽管十三岁的谢望舒,怀里还抱着她五岁的幼妹谢明舒,可这些世家大族,盘根错节,自然知晓谢明舒三岁时受到惊吓,自此口不能言,成了一个哑巴。若非谢家宠爱此女,不惜被外人嘲笑,此女怕是早就消失在人前了。 此事一出,又有许多人看到了那跛足道人一步跨出,就消失在人前的情形,那卦象更是跛足道人亲口所说,“谢家家中藏凤”。 这让原本故意淡出,不想参与此次天下之争的谢家,不得不参与其中。 而所有人都认为当初所言的“凤”,是年纪稍大的谢望舒。谢望舒是谢家这一辈的嫡长女,名为望舒,天上明月,为人却自信从容,开朗大方,有世家女的骄矜与得意,如同太阳。 且今年十三岁,十三岁的年纪,便可以出嫁了,不是她,难道还能是那个才五岁的哑女?自然无人肯相信这件事。 因此一时之间,求娶谢家嫡长女望舒之人,排了一条长街。 人人都想做梦,都想做皇帝。如今谢家望舒有预言在先,又有谢家这等大世家的底蕴支持,所有想要做皇帝之人,都想要求娶谢家望舒。 而在无人在意的时候,谢家望舒的同胞妹妹谢明舒,悄无声息的改了名字,谢明夏,乳名夏夏。 此次风波太盛,饶是谢家不想参与其中,也不得不参与其中。 谢家望舒才十三岁,谢家无论如何,都要留她到十五岁出嫁。 而当时争取皇帝之位的人里,其中有三人是最有可能问鼎之人。 可此三人,都已然娶妻纳妾。 谢家不舍谢望舒做妾,其中一人,立刻斩杀了妻子嫡子,以做诚意。 这等狠心之人,谢家如何放心?这一位的心狠举动,也让他提前退出了争霸舞台。 剩下的两人里,势利旗鼓相当,唯独年岁不同。 其中一位年过四旬,妻子都娶了第三个了,原配嫡子、第二任妻子所生嫡子、第三任妻子所生嫡子,庶长子,普通庶子,都生了一堆。 他一开始为自己求娶谢望舒,后发现以自己的情况,又不能把第三任妻子给杀了,他一来没这么心狠,二来前车之鉴,的确不能杀,三来就算杀了妻子,他也杀不了那些个嫡子,于是,就改为为原配嫡子求娶谢望舒,并标明,谢望舒一旦嫁过来,立刻立其为太子,却始终不肯答应,现在就立其为太子。 最后一位,彼时刚刚二十有四,有一位妻子一位贵妾,除此之外,身边并无他人,膝下也只有那位贵妾给他生下的一双病弱的儿女,其妻子与他年岁相当,妻子从未怀孕。 这一位名唤司徒玥,他是带着自己的发妻,前去谢家求娶谢家望舒的。 他诚意十足,言道必不亏欠谢家女儿,而他的发妻楚缃荷更有诚意,直接让谢家大夫为她诊治。 结果,诊治出楚缃荷身子有疾,有孕的机会不足万分之一。 楚缃荷诚恳道:“若谢家妹妹肯嫁进来,我必将其视作亲妹,绝不折辱于她,若有折辱,将来必赴十八层地狱!我夫妇亦绝不亏欠于她,将来她诞育下麟儿,必然是夫君的继承人。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 司徒玥亦承诺道:“世人皆知谢家女有凤命,我司徒玥,除非不想做皇帝了,决计不会亏待于她!还请给我这个机会,照顾谢家娘子!” 卦象已然天下皆知,而如今争夺皇位之人,司徒玥和另一位更可能成功,现在就看谢家下注哪一家了。 谢家虽然疼爱女儿,然而事已至此,女儿若是不嫁这二人之一,嫁给旁人,旁人如何敢娶?若是留下女儿,那么,对谢家而言,亦非好事。 因此谢家权衡再三,还是选择了更年轻的且无嫡子的司徒玥。 他们还和司徒玥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他们嫁了女儿,就会全族出力,为司徒玥争夺皇位。而他们出了力,当然也是要求回报的。他们要求,谢家全力支持司徒玥,将来司徒玥继位后,除非发妻诞下皇子,否则,其发妻不得立为皇后。 既然谢望舒一时间做不了皇后,那么,皇后之位,就暂时不要有人做了。 许是司徒玥终究需要谢家的支持,亦不能让谢望舒嫁给旁人,于是答应了这个协议。 谢家自此,全力支持司徒玥,让司徒玥在短短五年时间里,就一统天下,做了开国皇帝。 而谢家望舒,在第二年,十五岁时,就嫁给了司徒玥,亦是贵妾身份。 而今年,正是司徒玥登基的第一年,年二十九岁。 发妻楚缃荷怀孕七个月,被太医诊断出是男胎。 司徒玥大喜之下,立楚缃荷为皇后,吉日册封。他要他的这个孩子,以嫡子身份出生。 原本司徒玥登基,一妻二贵妾,其中妻子楚缃荷和贵妾谢望舒,同时被封为贵妃,另外诞育下两子一女的贵妾秦氏,被立为淑妃。 楚缃荷彼时已然怀孕,却隐藏身孕,直至三个月后,胎儿六个月时才曝出有孕,又过一月,太医诊断出其腹中怀着的是健康的男胎。 司徒玥当即下旨,册封楚缃荷为皇后,另嘉奖淑妃生育有功,册封其为淑贵妃,因其有封号,更在贵妃谢望舒的地位之上。 自此,司徒玥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谢望舒身体健康,从未有孕过的缘故,谢家也好,其他世家也好,也大约明白了。 司徒玥自始至终,都忌惮谢家,根本不愿意谢望舒有孕,且别说让谢望舒的位置在他的发妻之上了,即便是在他的另一个妾室秦 氏之上,他都不愿意。 于是在一切安定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让发妻做了皇后,秦氏此时,也有资格可以嘲笑谢望舒了。 司徒玥如此卑劣,谢家和谢望舒,自然没有放过他的必要。 谢家没有自己出手,而是拐弯抹角的给了秦家和淑贵妃机会,他们果然出手了,在皇后楚缃荷生育时遭遇难产,楚缃荷的确诞下了一个男胎,却是死胎,皇后身心受创,身体越来越不好。 而秦家和淑贵妃,也被司徒玥“调查”了出来。他原本以为是谢望舒出手,将其直接关在宫里,后来发现是秦家和淑贵妃出手后,登时大怒,将秦家上下,全都贬出京,淑贵妃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他又经过数次调查,发现谢望舒的确没错,朝堂之上,谢家又对他再三诘问,司徒玥才将谢望舒放了出来。谢望舒与其深谈了几次,言道自己深爱司徒玥,既然司徒玥不肯她生育,那么,就再纳妃妾,她将来必须要抱养一个孩子,且她会说服谢家,不让谢家再为难司徒玥。 司徒玥直到此时此刻,才对谢望舒有了几分怜惜之情。 后司徒玥果然再纳妃妾,又过几年,谢望舒诞下一子,司徒玥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设法让谢望舒在后宫争斗中死掉,甚至想要任由谢望舒的那个儿子也死在后宫争斗之中。 他权力在手,正值盛年,自然不想有人来跟他夺权。 谢家于是,又送了谢明夏入宫。 谢明夏有哑疾,不能说话,却是谢家嫡女,又有司徒玥对不起谢望舒在先,因此虽是哑女身份,谢明夏还是被封为贵妃,入住谢望舒曾经住的宫殿,抚养谢望舒的儿子。 谢明夏虽口不能言,却能体察圣意,司徒玥不爱明艳张扬的谢望舒,却对温柔小意但不能说话的谢明夏多有喜爱,后来更是立其为皇后,昭显自己不曾忘记谢家对他的恩情。 谢望舒没有得到的,他给了谢明夏。 后司徒玥开始沉迷酒色声乐,早年早战场上的留下的暗伤开始爆发,他没有办法处理朝政和折子,这个时候,他谁都不信,唯独信口不能言的谢明夏。 ——一个哑女,还能夺他的权力不成? 谢明夏开始帮司徒玥处理折子和给朝政大事以建议。 最初时,朝堂上臣子瞠目结舌,后来,这就成为了一种默契。 直到司徒玥暴毙而死,谢明夏已然对朝政驾轻就熟,辅佐姐姐的儿子年少登基,她垂帘听政。 自然有人反对,认为太后毕竟身患哑疾。可也就是这个时候,谢明夏重新开口说话,如同正常人一般。众人皆惊,谢明夏言这是先帝托梦时赠与她的,希望她能辅佐幼帝,令天下安稳。 朝堂上再无人反对。 可惜司徒玥是个卑劣之人,他的儿子,也并不是个善类。他并不共情他的母亲,反而共情他的父亲,认为姨母的所作所为,不该是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 谢明夏试图将其纠正过来却无果,后,他试图幽禁太后谢明夏,谢明夏提前知晓,夺其皇位,另立先帝幼子为帝,抱着这个孩子,一起坐在皇位之上。 后,夺其皇位,登基为女帝。 谢家的确藏凤,然而,若有人不愿意要这只“凤”,那么,谢家自有身负龙气之人上位。 原本故事到这里,除了原身的嫡姐早早过世,死在皇帝可以纵容的宫斗之中,但原身也为其报了仇,并没有什么可惜的。 但事情在皇后难产生下死胎,谢望舒要求皇帝纳妾时,有一个穿越女,意外成为了司徒玥的妃子。 她还不是普通的穿越女,而是穿书女,对待谢望舒时,仿佛知晓谢望舒的一切底牌,从夏看过剧情后,甚至怀疑,这个穿越女还将有些事情,提前告知了司徒玥,这就导致了谢望舒一直没有怀孕,谢明夏意外早逝。谢望舒和谢家都没有落到一个好下场。 即便死后魂魄犹在的谢明夏,知晓这个穿越女,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司徒玥那个人,自私自利,权力欲|望极盛,最擅长的就是翻脸不认人,想来等他利用够了那个穿越女,那个穿越女的下场只会比谢家人更惨。 谁让穿越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呢? 而谢明夏之所以会愿意付出代价,请任务者前来,就是因为她不想要一直疼爱她的长姐早逝。 比起将来做女帝,她更希望长姐可以过得好。更希望那些恶人都得到报应,长姐若是可以,她更愿意长姐将来做女帝,她继续被长姐护着,安心的做个娇娇女。 从夏:“……” 梦想很好,但其实女帝什么的,还真的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她在睡梦中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剧情,发现完全没有那个有可能是另一个穿越者——也就是创世之神的存在,叹了口气,就继续睡了。 而此时,一直照顾着小女儿的谢大夫人,见状不禁拭泪道:“夏夏一定是替望舒伤心难过了。我的望舒,那么骄傲的一个小娘子,那后宫中现在一共就三个人,现在三人之中,她地位最低,昨日的宴会,那些人更是故意嘲笑夏夏,想要给望舒,给我们夏家没脸,以此来讨好巴结皇后和皇上,当真以为我们看不明白吗?” “那个司徒玥!果然非良人!若非那个跛足道人的胡言乱语,我的望舒怎会与人为妾?怎可与人为妾?”谢大夫人抓着前来探望小女儿的夫君的手,道,“夫君,事已至此,我们不能任由司徒玥胡作非为了!我看他这个样子,是要不好!他容不下望舒,又岂会容得下谢家?我谢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如何能任由这样一个白眼狼欺辱?” 谢相眸色沉沉,将手从夫人手里抽了出来,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后背,语气淡淡道:“夫人不必忧心,此事老夫早有计划,只是要夫人明日,去宫中探望一下望舒,问问望舒的想法。” 此事不难,如今皇后有孕,淑贵妃因宴会之事被斥责暂时幽禁宫中,宫中掌权之人,又是贵妃谢望舒了。 谢大夫人道:“我明日一早便去,只是,夫君让我与望舒说些什么?” 谢相看了一眼当时被人当众嘲讽,后来气得去莲花池看莲花,结果被人从后面一把推到莲花池里生病的小女儿,心中的怒火亦是灾难消减,道:“夫人且随我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些人既然这般的容不下谢家女儿和谢家,那么,也就不要怪他们回击过去了。 宫斗什么的,他身为一个男子,自然不会。可素来比起宫斗,更血雨腥风的是朝堂争斗。 谢相如何会怕? 只怕那些人,接不住他的招。 第100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02他是真的不想现…… 从夏这具身体,在寒冬腊月里被推下水,虽然及时被救了上来,小姑娘还是受了一场病。 她第二日 醒来的时候,谢大夫人已经从宫中回来,还处理完了宅中事务,前来看望她了。 谢大夫人瞧见小女儿终于醒了,松了口气,连忙让人去给小女儿将膳食端上来,再去将家中的大夫请来。 如今天下初初安稳,皇朝初建,那皇宫里的太医,还不如他们世家里世代养着的大夫医术更好。 原本谢家是想要送一名太医入宫,不为别人也该为了望舒。可现在看来,他们短时间内不必多此一举。 从夏睁眼睛,就眨着眼睛,跟谢大夫人比划了个手势。 谢大夫人知道,小女儿是在问她姐姐。 谢大夫人心中叹气,面上却是笑道:“我今日便是进宫去见你姐姐了。现在宫中事务,又由你姐姐掌管,她现在极好。你不必忧心,快快好起来,娘就带你再进宫见你姐姐。” 从夏这才乖巧的点了点头。 原身一直就是乖巧听话的模样,当然,乖巧不代表没有脾气,看她后续能成功上位成为女帝,就知晓原身的脾气大得很。只是平时家人都会护着她,不等她发脾气,家里人就把招惹她发脾气的人给教训完了。 待到从夏乖巧的吃饭吃药后,家中父亲、两位嫡兄、三个庶出的兄姐,还有其他房的人,也都分别派了平日里和她亲近的人前来看她。 原身虽然口不能言,可家里人疼爱她,她的父亲是家里最出息的,母亲掌管后宅事务,姐姐现在是贵妃,几个哥哥也都出息的很,因此谢家各房的人都乖觉的很,对她很是客气亲近。 ——左右也是个嫁不出去的、不会惹事的小娘子,不必太过介怀。 从夏能看出这些人的想法,原身身处其中,当然也能。不过二人对此都不在意,原神在意的,只有对她最亲近的家人,对于那些亲戚,看得顺眼的她就多看几眼,看不顺眼的就告知父母一声,那人就基本不会出现在她眼前,即便大家族聚会里见到,对方也绝对不敢再招惹她了。 如此看来,原身倒也真是个受尽宠爱的小姑娘,尤其是长姐谢望舒,对她尤其照顾。谢望舒成婚前,姐妹两个一直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现在司徒玥登基,谢望舒独居一个宫殿,从夏这具身体才十一岁,她想了想,就看了一眼一旁捧着纸笔的侍女,在纸上写,想要进宫陪长姐住一段时间。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后宫只有三位宫妃,皇后有孕,淑贵妃被禁足,只剩下了贵妃谢望舒能侍奉君王,从夏这时候进宫,看起来有几分不合时宜。 但从夏还是提了这个要求。她想看看家里人和谢望舒是怎么想的——这种情况下,还想要跟这个白眼狼君王生个孩子什么的,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谢大夫人一直陪着女儿招待来人,眼看小女儿要睡了,又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想了想,就道:“你再养几日身体,等大夫说你无事了,就送你去跟你长姐作伴。”到时候,还可以照顾小女儿的身体为由,带进去一个大夫,也是要看看长女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见到谢大夫人答应的这般爽利,从夏不禁眨巴了下眼睛。 谢大夫人笑着叹道:“罢了,本不想现在就跟你说,你既想要进宫陪你姐姐,那先说与你也无妨。我今日进宫,告诉你姐姐,你至今昏迷不醒,你姐姐自然伤心。又与她说了,你爹爹想要谏言充实后宫之事,你姐姐难过了小半日,便答应了此事。” “你爹爹那个性子,你是知道的。既然你姐姐答应了,他明日就会在朝堂提起,到时候……” 谢大夫人嘲讽道,“原本你爹身为首相和贵妃父亲不提此事,朝臣也不敢提。你爹既然亲口提了,那些朝臣自然是有闺女的推荐闺女,没闺女的就推荐侄女外甥女,只怕没几日,这后宫就热闹了起来。你到时候再进宫陪你姐姐,便也没什么了。” 从夏微微惊讶。 原身记忆里,谢大夫人的确对谢望舒提及了这件事,但是谢望舒并没有立刻答应。她想了片刻,就想起来其中的不同了。原身昨夜就强撑着醒来了,跟谢大夫人撒娇,让谢大夫人连夜让人送信去宫里,告知长姐她无事。可昨夜她刚刚穿越过来,发觉没有危险,就继续睡觉并接收记忆了。直到第二日谢大夫人进宫前都未曾醒来。 果然,还是为了这个妹妹。 从夏觉得这个转变,并非坏事,就安心了下来,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谢大夫人怜爱的摸了摸从夏的脑袋,“乖,娘看着你睡,你睡着了娘再走。” 温柔慈爱,是原身熟悉眷恋的温暖。 从夏睁大了眼睛,替原身蹭了蹭母亲温柔的掌心,沉沉睡去。 ——不睡也不成,原身这句身体的确是受了寒,大夫给她的药里加了助眠的药物,屋子里的熏香里还加了助眠的东西。 从夏:“……”她倒是不想睡来着! 翌日,朝堂之上—— 首相谢相,果然上书,言道后宫空虚,子嗣太少,请陛下为了皇朝延续,广纳后宫,诞育龙嗣。 一时间,龙椅上的司徒玥怔住,龙椅下坐着的和站着的朝臣亦是哗然。 是的,如今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皇帝的权力更大一些,但是,臣子尤其是相位上的几位,权力更胜,三位宰相在朝堂上都是有座位的。 诸臣显然没有料到,后宫有女儿做贵妃的谢相,竟然会提出这件事。可随即就明白了过来,这位皇帝陛下可不是什么善茬儿,这才登基多久,就已经让后宫三个女人里,这位谢贵妃的地位变成最低的一个了。 听说前个儿后宫设宴,诞育了二子一女的淑贵妃的娘家妹子,还将口不能言的谢贵妃的亲妹子给推下了莲花池。 就算是这般,这位偏心的皇帝陛下,也只是将淑贵妃暂时关了禁闭,而没有削减她的位分。足见皇帝是故意要让谢贵妃在后宫之中,只能做地位最低的那位主子。 谢家如今在朝堂上地位稳固,司徒玥就敢行如此卑劣之事,谢家自然要反击。 然而谢家的反击,除了让那个推了自家小女儿的淑贵妃的堂妹,从此永居佛堂,其父亲、兄长的官位都被撸了下来,其母亲、嫂嫂的诰命被撸了下来,就是让当初欺骗了他们的司徒玥最想要的这个嫡子生不下来,或者生下来也就是个死胎。 既然司徒玥卑劣至此,对谢家和谢家女恨不得立刻卸磨杀驴,自然也不要怪谢家对其的反击了。 否则,嫡子出生,立为太子,谢家当初为司徒玥争夺皇位所付出的那些又算什么?谢家将嫡女送去做妾,这又算什么? 只是这种事情,谢家人不会亲自沾手。这次的表面上的充实后宫,以及暗地里的对秦家的示意,才是他们的手段。 司徒玥果然顿时头大如斗。 尤其是他发现,从前没有人太过关注他的后宫。他自己也并非好|色之人,原本一妻一妾,他就很是满意了,后来多了谢望舒,司徒 玥既觉得谢望舒是个很好很漂亮的小娘子,在她身边,他甚是舒心,又觉谢家是个大麻烦。后来想想,只要不让谢望舒生育,此生一妻二妾,妻子还要给他生下嫡子了,如此,就也足够了。 将来即便要充实后宫,也该是等楚缃荷这一胎顺利生下之后再说。 但是,谢相松口了,诸臣就立刻等不及了。 “正因皇后有孕,淑贵妃禁足,唯有贵妃一人,还要管理后宫诸多事务,陛下更因在此时广纳后宫,如此才不致陛下身边,没有贴心之人。” “后宫自陛下登基以来,从未有任何龌龊之事,自然是皇后、贵妃管理后宫英明。有皇后、贵妃在,即便后宫进了新人,也一样不会闹腾起来,扰了陛下清净。” “陛下待明年,就是而立之年,如今膝下只有二子一女,大皇子和大公主自幼病弱,自会吃饭就开始吃药。二皇子身子略微好些,可也仅仅是略微好些。如今皇后虽有身孕,然而陛下仅仅有这几个子嗣,又如何能让后续江山稳固?不若趁着年轻,多诞育子嗣,江山稳固,朝臣百姓安心。” “陛下……” …… 司徒玥:“……”他这一早上听这些朝臣劝他纳妃听得头疼。 等宣布了退朝,他就招了自己家族的长辈和兄弟们进宫,想要暂缓此事。 然而他家族的长辈和兄弟们,却是给他推荐起来了他们自己亲戚家的小娘子。 司徒玥:“……” 他是真的不想现在就纳妃。谢家和谢望舒,始终都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刺不拔,他不能舒心。 若是妻子在他登基后依旧没有孩子便罢了,广纳后宫,也是应有之义。可现在妻子有孕,他好容易将谢望舒变成后宫地位最低的人,心中还不能舒爽几日,就要迎来一堆野心勃勃的后宫女人,他是真的头大。 然而司徒玥不愿意,司徒玥的老娘愿意啊。 司徒玥的老娘,当今的太后,文化素质不高,却是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司徒玥的皇后楚缃荷,在司徒玥身份卑微之时,就肯带着大笔嫁妆下嫁给他,更是待她这个婆母恭顺孝敬,也是这笔嫁妆,给了司徒玥发达的机会,因此即便楚缃荷之前一直未有身孕,太后也从未逼迫过其为司徒玥多纳妾室; 淑贵妃秦氏,则是在司徒玥小有成就时,带着五百精兵和这些精兵三年的口粮,嫁给司徒玥,甘愿为妾,虽然平日里跋扈了些,可是对她这个婆母,则是送衣裳送首饰从来不手软,更给她生下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孩子身体弱,可那不代表秦氏没有功劳; 剩下的一个谢望舒,是真正的世家贵女。司徒玥对她感情复杂,太后亦是如此。她不知道儿子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太后知道,谢家不倒,谢望舒就不能倒。谢家不松口,后宫就不能再进妃子。 好容易现在谢家松口了,谢望舒早早的来看她时,还笑得十分温婉的跟她说,后宫里就要多些姐妹来孝敬她老人家,给她老人家多生几个孙孙了,还问她高不高兴。 太后娘娘:“……”那肯定是高兴的啊! 太后娘娘一高兴,还拉着谢望舒说,她知道淑贵妃不好,但是淑贵妃毕竟诞育子嗣有功,前几日做错事的也不是淑贵妃,她也不好再惩治淑贵妃什么,但是,她会让她和淑贵妃平起平坐,立刻逼皇帝给贵妃立一个好听的封号。 谢望舒微微低头,似是害羞,实则心中早就有了计划。一个有好听封号的贵妃?呵呵,她的目标,可不是这个。 太后娘娘于是就来逼迫皇帝,给谢贵妃一个好听的封号,以及,快些充实后宫。 司徒玥:“……” 他这个老娘,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如果真的充实了后宫,只怕以后这日子,也要麻烦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00-110 第101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03谢望舒端坐着,…… 司徒玥自然知晓,他一旦登基,必然会遇到诸多麻烦事。 比如前些时候,发妻楚缃荷怀孕,被太医诊断出是男胎,他就立刻册封楚缃荷,让其成为他的皇后。谢家与他之前有协议在,且楚缃荷只是被诊断出怀有男胎,孩子并未落草,实则是司徒玥违约了。 可司徒玥赌谢家不会将那个协议说出来。 从前他只是争夺皇位的人选之一,与要支持他的世家大族,有此协议,倒也不足为奇。 可现在,他已然是皇帝,楚缃荷身为他的发妻,当初本就应当册立为皇后。他因担忧谢家发难,才又等了几个月,待皇后的肚子更大些,甚至还能被诊断出性别了,才将楚缃荷册立皇后,这对外来说,也是应有之义。 他已然成为了真正的帝王,且论违约,他也并没有太过违约。无论如何,楚缃荷怀孕是真,肚子里的胎儿是个男孩是真,谢家即便发难,只要拖上两三个月,楚缃荷顺利诞下皇子,谢家自然无话可说,反而要落得一个逼迫帝王抛弃发妻的一个不好的名声。 可惜,司徒玥想的极好,谢家当时却并未发难,只是在他要册封淑妃为淑贵妃时,稍稍谏言了几句,但见他坚持己见,谢家依旧什么都没做。 甚至是眼看皇后的龙胎越来越稳当,谢家也没有什么动作。 直到前日,秦家竟是有人,大庭广众嘲讽谢家嫡幼女是个哑巴,后又将其推下了荷花池,谢家才终于有了些动静。 这动静,竟是逼他纳妾?而不是趁此机会,让他多去谢望舒那里,好叫谢望舒也怀孕生个孩子? 司徒玥一时间既觉得这个谏言其实也是合理的,一时间又十分担忧,他一旦答应扩充后宫,事情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但是……看着眼前欢喜的等着他扩充后宫的老娘,想想今天朝臣的逼迫,族亲的逼迫,司徒玥发现,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扩充后宫。 从前那些人不提,是不敢招惹贵妃的父亲,如今的谢相。 可现在谢相自己提出了此事,那些想要用最小的代价——家族女儿——换取大利益的人,如何能不冲上来? 他恐怕不愿意也要愿意了。 司徒玥送走了老娘,就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楚缃荷是他的发妻,是他最珍爱的妻子。甚至为了他的前程,当年明明找到了治疗自己多年不孕的珍稀药方,楚缃荷硬是一直拖着没有用,甚至还将自己的病情摊在了谢家人面前,好叫他能娶到谢家女。 这样好的妻子,司徒玥自然珍爱非常。 他来看楚缃荷时,就看到了楚缃荷在梳妆镜前拭泪。 司徒玥心中一痛,不禁上前询问是怎么了。 楚缃荷擦干了眼泪,才看向司徒玥,温柔道:“没有什么。只是听说有孕的妇人皆是这般,听到看到什么事情,都容易触景伤情。我只是……想到夫君即将充实后宫,有些不舍,唯恐夫君将来便……不记得我了。” 司徒玥不禁安抚道:“此事还未定下。” 楚缃荷心中却是明白,这个口子一旦开了,事情是阻止不了的。司徒玥的确待她极好,但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个天下,不只是司徒玥的。司徒玥必然会扩充后宫,她张了张嘴,想求司徒玥,等她生完这一胎,再扩充后宫。 可是,她都不必问,就知道那些想要送女入宫的朝臣,是不可能答应这件事的。 那些人,都等着她一怒之下,生不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或者,这世上总有许多蠢人。许是他们就能等到一个蠢货进宫,让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谢家,果然不简单。 司徒玥心中未必没有怀疑过谢家居心不良。但是,在楚缃荷刚被曝出有孕时,谢家没有提及此事,在这个孩子被确认为男孩时,谢家也没有提及此事,偏偏在谢家嫡幼女出事的时候,谢家提及了这件事,司徒玥心里,就隐约觉得,谢家此举,是恼恨他太过无情。 谢家嫡幼女在后宫出事,他当时的惩罚,不过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还是谢家人自己揪出了那个推谢家女落水的小娘子的父兄的过错,让他们被辞官。谢家怕是,这才因此对他不满,提出要他充实后宫。 司徒玥长长的叹了口气,握住妻子的手,“终究是我委屈你了。” 若当初楚缃荷不嫁给他,嫁给普通富户,此时虽做不得皇后,却也能夫妻和顺,过得安稳。可现在,楚缃荷明明在孕中,却还是要为他操劳选妃之事。 司徒玥显然不放心将此事交给谢望舒,交给淑贵妃——秦氏尚且在禁足之中,显然是不可能的。 楚缃荷眼睛一红,司徒玥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尽量把日子往后拖一拖。” 事已至此,楚缃荷反而坚强了起来,温柔道:“不必如此,往后拖的话,只怕我都行动不便了,不若就快些定下来此事,也好多几位妹妹可以照顾陛下。” 司徒玥闻言有些讪讪。毕竟他刚刚说了此事还未定下,可是又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所有人都让他要纳妃,他又无人可以用来主持 此事,就只好还是麻烦他的怀孕的发妻了。 楚缃荷还要反过来安慰他:“正巧我孕中总想寻人说说话,这下子,倒也有了时机。” 然后就司徒玥这次想要纳几个妃子,这几个妃子的出身、性情等是否有要求,之后给什么位分等,楚缃荷又温柔细致的询问了起来。 司徒玥最后落荒而逃,越发觉得对不住发妻。 可惜帝王的愧疚,总归是不多的。 充实后宫一事定下来之后,楚缃荷想着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或许是没有准备好那么适合进宫的人选的时候,立刻宣布,三日后办赏花宴,请各家贵女前来。 谢望舒知晓这对帝后压根不想她掺和这件事,干脆打发人去接了妹妹来宫里玩,然后打算当日就称病不去赴宴。 谢望舒的贴身婢女琉璃不禁忧心道:“好容易现在宫权又回到了娘娘手里,这次皇后主持选妃一事,只怕是宫人又要转头去奉承皇后了。” 另一名婢女琥珀却道:“这有什么?眼看皇后就要生产了,其实这宫权,还是不在咱们娘娘手里才好。”后面那句话,她声音明显压低了。 琉璃想了一会,恍然大悟状,随即也小声道:“可那秦氏也太过分了,就这般轻易将她放出来,这可怎么行?奴婢可听说,家中七娘,可是在床上睡了一日一夜,方才醒来的。可见是真真遭了罪的。” 谢望舒端坐着,笑道:“无妨,这位皇帝陛下会放秦氏出来的。不过,不是现在。” 一般都是孕妇九个月到十个月左右生产,偶有提前八个月生产的,而皇后现在怀孕七个月,且胎相极稳。 谢望舒便也不着急——这后宫总归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虽然不想做下恶事,但是,她若不做,那么将来皇后诞下健康的嫡子,她以后就更没了翻身的可能。她也好,谢家也好,将来必然会遭难。可是,谢家和她都为了司徒玥的皇位付出良多,她还被这对帝后给骗的那么惨,她怎么可以容忍下这等事情? 若是按照原本这夫妇二人承诺给她和谢家的,将来的皇位由她肚子里的孩子继承,自然一切好说。 若是不能……莫非这夫妇二人,当真以为几百年的世家是好招惹、好欺骗的?她谢望舒,又是会摇尾乞怜哀求皇帝的宠爱的?原本的计划既然这夫妇二人不肯作数了,那么,也莫要怪她和谢家有新的计划了。 而为了这个新的计划能够实施,这个孩子,必然不能出生。谢望舒最后的良心能做到的,就是不自己动手。 她已经想好了,等一个月后,再将宫权交给秦氏。 但是,那时候的秦氏,既是能提前解除禁足,就应当付出些别的代价——比如,淑贵妃的封号,就不必再有了。 谢望舒正想着怎么剥夺旁人的封号,太后那边就来了懿旨,给谢望舒这个贵妃,也赐了封号——德。 来宣旨的宫人还道,这封号是陛下亲自拟定的。 谢望舒面上欢喜的笑着,心中却是嗤之以鼻。若说是刚嫁进来的前两年,她还对司徒玥有几分情愫,可随着她见识到了司徒玥的刻薄寡情,对她和谢家的诸多算计,谢望舒如何还能倾心这般的枕边人?她防着都来不及。 只是想到她和谢家的“大计”,终究是暂时将对司徒玥的厌恶收了起来。 自从那跛足道人,在她家中一通胡言乱语后,她和谢家,就不得不上了这争夺皇位的贼船。既上贼船,倒也不必自怨自艾,想要能够过得好,总会有办法的。 谢望舒微微眯了眯眼。 三天后,皇后将举办赏花宴,挺着大肚子忙碌的不可开交。 谢望舒将大部分宫权交还给皇后,只是继续掌管着些许不重要却琐碎的权力,她倒也没甚怨言。 只是在第二日,就将妹妹谢明夏给接到了宫里来。 她手里自有出入宫门的手牌,根本就没有通知皇帝、皇后和太后,就之间将人给接了进来了。 皇后知道时,也只是一叹。到底是世家贵女,自有骄傲,更有章法,谢望舒手里现在恰好有可以让人进宫的权力,她即便是肆意了,也是在规矩之内,她也不好说什么。 * 另一厢,从夏乘坐着小轿就进了明华宫,落轿时,从夏都迷迷糊糊睡着了,宫人忙要推醒她,谢望舒就走了出来,看到妹妹睡得小猪一眼,脸上就带了笑意,低声道:“让刘嬷嬷来,她们力气大,将七娘给小心抱进去,让她继续睡。” 七娘才十一岁,大力嬷嬷抱着进殿,也不会有甚问题。 她可舍不得,叫醒睡得这么乖巧可爱的妹妹。 第102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04她因为要接收记…… 从夏其实已经醒了,可是听到谢望舒打发人将她抱进去继续睡,想了想,又觉得继续睡好像也挺好,于是就安心的继续睡了起来。 ——这可不怪她,只能说是这具身体的确柔弱。原身不能说话,是因当初被惊吓到了。而身子这些年一直不怎么好,则是因为当初受到的惊吓太深刻,导致后来时不时地做噩梦被惊醒,然后这一晚就再也睡不着了。如此时不时地折腾一次,也难怪原身的身子不甚好了。 从夏有了“借口”,就理直气壮的在谢望舒给她准备的侧殿的房间里睡着了。 她隐约还感觉到,谢望舒坐在了床前,看着她睡得沉了,方才离开。 从夏:“……”所以刚刚醒了又睡过去,也被姐姐看到了? 从夏:“……”好吧,只能说,原身果然是被人放在心上宠爱的心尖宠。一家子人,都十分的喜爱和怜惜她。 谢望舒的确发现妹妹方才好像有些醒了,但是听她说了那番话又睡过去了。 谢望舒一点都不生气,只觉得这是妹妹跟她亲近。她想了想,打发人去御膳房将那一日她看好的那个做点心的宫女带来。 那个宫女看起来很是老实胆小,做点心的手艺更是极好的,还会有些新奇的点子,能做出些小孩子喜欢的小动物的模样,谢望舒之前就觉得她不错,只是一直在调查她的背景,等到有了结果了,就可以将那个小宫女送给妹妹,也好叫妹妹多吃些东西才好。 然而琉璃回来时,却是带了另一名宫女,琉璃面无表情的回话道:“秉娘娘,那个叫徐六丫的宫女受了寒,正在养病。这是徐六丫的姐姐徐四丫,说是徐六丫会做的点心她都会做。奴婢就擅作主张,将她带来了。” 谢望舒看着这个徐四丫眼中的惊喜、畏惧和向上爬的野心,皱了皱眉,道:“罢了,那就让她去做上次徐四丫做过的点心,快些做来,七娘要醒了。” 琉璃道:“是。” 然后就带着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机会说的徐四丫离开了。 谢望舒又看了一旁的琥珀一眼,琥珀立刻明白了过来。 “娘娘,奴婢去看看那个徐六丫 ?” 谢望舒颔首:“本宫还是觉得那个徐六丫人更老实,手艺也更好,她是跟着前朝的点心师父学过几年的,这个徐四丫,不过是跟着自己的妹妹学了几年而已。”而且这徐四丫眼神不正,也不如徐六丫,她还是觉得徐六丫更适合伺候妹妹。 琥珀迟疑道:“那奴婢是否要护着那个徐六丫?” 谢望舒闻言,嗤笑道:“护着她这一回,将她的症状说与太医院的医官,给她送几副药便罢了。若是如此,她还立不起来,我将她送给七娘,是让她去侍奉七娘的,还是给七娘找麻烦的?还不够闹心?” 琥珀于是就明白了过来,去办事了。 从夏这一觉睡得有些沉——自从她穿过来,就没有再做噩梦了,想来原本缺觉的身体,现在就开始各种弥补了。 她醒来的时候还懵懵的。 她的侍女忘忧喜道:“七娘可算醒了,再不醒,奴婢都要发愁,您今晚可怎么睡喽。”然后又小声道,“七娘,咱们还得给娘娘请安呢。” 虽然是亲姐妹,贵妃娘娘还特别喜欢她们七娘,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从夏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就任由忘忧给她拿温热的毛巾擦脸擦手,她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站在床上,换了一身新衣裳。 从夏多看了那身绣着穿花蝴蝶的粉色襦裙一眼。 捧着新衣裳过来的白芨抿着嘴笑:“这是娘娘新赏下来的,说是这个绣娘绣工极好,绣出来的蝴蝶、花儿,都如同真的一般,立时就让人给七娘先做了两身,一件粉的,一件红的。奴婢就自作主张,先拿了这粉的来给七娘换上。” 其实是她们侍奉的主子年纪还小,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就得多想着些。石榴裙虽然也好看,可石榴素来寓意多子,偏偏德贵妃无子。于是就只拿了粉色的来。 从夏点了点头,比划了几下,又指了指那件红色的石榴襦裙。 白芨和忘忧侍奉从夏多年,当然看明白了从夏的手势。意思是,好,石榴襦裙明天穿。 白芨:“……”行叭。万事还是要以主子为先的。他们家这小主子,看着小小的人儿,又口不能言,颇像个可怜见的,其实在家中备受宠爱,自己也个有主意的。她们就只能听话了。 从夏换好了这条粉色襦裙,被侍奉着洗漱了一番,就蹦蹦跳跳的往外跑去。 左右她这具身体才十一岁,还是个小孩子,活泼些,也不奇怪。 惊得白芨和忘忧连忙追了上来。 从夏却不理她们,而是熟悉的往主殿跑去。 殿里的宫人都是知晓这位七娘是多受贵妃娘娘宠爱的,见到了也都是忙忙行礼,没有一个敢阻止的。 倒是从夏在小跑到了主殿外时,发现有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在,从夏这才停下了脚步,拎着裙子,就小心翼翼的打算去“偷听”。 站在主殿外的宫人们:“……”这可真是位小祖宗啊! 端着刚做好的点心,站在宫殿外的徐四丫看到了从夏,眼中立刻闪过了惊喜和讨好之色。 ——德贵妃娘娘不喜甜,这是御膳房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德贵妃娘娘偏偏看中了徐六丫的点心手艺,显然是为了她这个特别偏宠的妹妹找的。当下就十分想要讨好从夏。 从夏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转头看了徐四丫一眼,想了想,原身记忆里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便没有在意,而是悄悄的踮起脚跟,继续往主殿外去,果然就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去回了陛下,七妹进宫来陪我了,陛下不如去看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几日可是辛苦了,想来一定想要陛下能多安慰安慰她。” 这是谢望舒冷淡高傲的声音。 那传旨的宫人一滞,自他当了这个传旨的太监,可从未有陛下要去哪个宫里,哪个宫的娘娘敢拒绝的。可这位德贵妃娘娘,到底是出身不一般,家族兴盛,想来即便是宫中如今三位娘娘里面,唯一没有子嗣或是怀孕的,也依旧底气十足,因此完全不敢反驳,低声道:“奴才遵命,定会如实禀报陛下。” 然后丝毫不敢拖沓,就低着头后退着,往殿外而去。 然后就撞上了正垫着脚“偷听”的从夏。 传旨太监:“……”当即就弯腰行礼,“奴才见过郡君。” 从夏挥了挥手,就让他走。 传旨太监继续低着头后退着要离开,然后不知怎么的,突然抬头,就瞧见这位七娘垫着脚就小心翼翼的往殿中去。 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呢。 可惜了,口不能言,想来将来也只有待在谢家一辈子,不能出嫁了。 传旨太监心中刚刚闪过这个觉得谢家七娘“可怜”的念头,随即想想自己…… 传旨太监:“……”算了算了,他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好了。 从夏小心翼翼的垫着脚就进了主殿。 殿内的宫人们瞧见了,也都不敢说话。 从夏正想着要吓一吓这位贵妃姐姐,让她心情好些呢,就瞧见她端庄淑雅的贵妃姐姐,突然一转身。 从夏:“……”忍不住捂心口,被吓到了一点点。 谢望舒无奈笑道:“你呀!调皮。” 然后拉着幼妹,让从夏坐在她身旁,开始拍她的心口,道:“这宫殿里都是姐姐的人,你有什么动静,他们早就悄悄告诉我了,你就这般,还想吓到姐姐?” 从夏:“……”其实她也是知道的。只是想想谢望舒这段日子心情必然不好,才故意来逗她放松一下的。 现在看到谢望舒脸上真心实意的笑容,想想好像目的达成了,就靠在谢望舒怀里,亲昵的撒娇。 原身的确很是聪明,但是,后来走上女帝之路,也是谢家和原身都不曾想到的。 权力的滋味,一旦沾染,就不想要戒掉。若是谢望舒的儿子是个好的,想来原身在纠结再三之后,还是愿意将权力让给他。奈何他并不是个好的,无法共情母亲和姨母,一心认定是姨母居心叵测,故意害死了司徒玥,伺机夺取皇权。 故意害死是真的,但是,伺机夺权是假的。其实是因为司徒玥后期,虽然重病缠身,还沉迷声色,但脑子还没有彻底退化。 眼看这个哑巴皇后的权力越来越大,他看中的臣子、他身边的宫人,都开始看哑巴皇后的眼色行事,甚至还都学会了哑巴皇后的手语,就为了讨好对方,看懂对方的任何一个需求,司徒玥当然不甘心,于是想要扶植别的儿子与哑巴皇后争权。 然而他的哑巴皇后,谢明夏,却趁此机会,让其暴毙。为的不只是白眼狼外甥口中的伺机夺取权力,而是为了她和白眼狼外甥、以及整个谢家的生死。 从夏看过了剧情,心中着实不喜这个白眼狼外甥,可她又不知道怎么劝谢望舒干脆别要这个便宜外甥了。她显然猜到,谢家在准备报复这位同样是白眼狼的帝王了。 谢家的报复,其实并不针对皇后,他们针对的,一直都是司徒玥,这位帝王。 比起皇权,区区宫斗又算的了什么? 从夏正在琢磨着这些“大逆不道”之事,殊不知宫中的提前选妃,让宫外有合适女儿的人家,都闹翻了天。 其中太后的一个表亲家中,已经走通了太后的路子,想要送家中的一个女儿去参加名为赏花宴,实为选妃宴的宴会。 可后宅之中,却争吵不休。 盖因家中三个女儿都到了适合的年龄,其中一个原配嫡女,今岁17,因天下大乱,耽误了花期;一个继室嫡女,今年16,正在议婚的年纪,可惜这个嫡女平日里有些呆,婚事有些难办,然而她却是长得倾国倾城,平日里不说话,根本看不出她的呆;最后一个是妾室所出的庶女,亦是颇有名声的才女。 三人之中,该选哪一个,可是愁煞了这家的男主人。 然后,他就听到了后院传来的消息,三个正值妙龄的女儿,一齐落水了。 男主人:“!!!” * 与此同时,系统也跟从夏开始打小报告。 【那个第二周目,害了原身和原身姐姐的穿越女穿的那具身体,提前落水了。】 从夏微微偏头,以示惊讶,果然是蝴蝶的翅膀。 她因为要接收记忆和修养身体,迟了些醒来,竟然导致了这许多事情,都和原来不一样了。 第103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05从夏点头,又写…… 太后娘家表亲的小娘子,为了争夺进宫的机会,闹出了三女同时落水的闹剧,太后登时被闹了个没脸,立刻不许那家的小娘子再选妃! 这次不允,下次也不允,以后都不得再选妃! 尤其是那家的三个小娘子里,继室所生的那个格外倾国倾城的女儿,这次落水之后,就陷入了昏迷,每日只能稍稍进些汤水。 太后气归气,到底不能让事情闹大,还派了宫中太医前去诊治,太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只说这位小娘子的确是病了,但都是落水后常见的毛病,可具体为什么没有清醒,他也不明白。 还给太后推荐,说是谢家的某位大夫,医术极好,不若请他去诊治一番。 太后:“……”宫中太医不如臣子家的大夫,她心中固然明白,可也舍不下这个面子啊。尤其她儿子最近挺对不住人家的。 或者说,其实是那个表亲,在她这里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太后摆手道:“罢了,你尽力诊治就是。其他的,一切听天由命。” * 消息传到明华宫的时候,从夏正在谢望舒一人吹箫,一人弹琴,琴箫合奏。 一曲罢,从夏放下了箫,谢望舒就招呼她道,“来,尝尝新作的点心,你不是嫌弃先前那个人做的太甜了么?这次换了个人做,你来试试,味道如何?” 然后才示意宫人回话。 宫人低着头将事情回禀了,末了道:“皇后也知道了这件事,现在正去往太后宫中,想要太后宽心,等下次选妃时,想来这家其他的女儿就教养好了,选她们进来也可。” 谢望舒闻言,嗤笑 道:“她倒是惯会做个好人。” 可惜太后定然是嫌弃娘家人不给力。若是嫡亲的娘家人,太后大约只会让免除了这一次的选妃,可现在只是个远亲而已,闹出来的事情还那么丢太后的脸,只怕这次皇后讨不了太后的欢心了。 果然,很快就又有宫人来报,说是太后面色不虞,皇后坐了一会,依旧没换来太后一个好脸色,只能抱着大肚子告退出来了。 谢望舒摇头道:“她这是真想要个好名声。可惜……”单单有个好名声是不够的。 从夏扭头瞧她,谢望舒就笑:“好啦,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人了,我们手谈一局?” 从夏点头。 她现在着实做不了什么多余的事情。事实上,她现在好像也不需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谢望舒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她第一周目时,之所以会死亡,不外乎是这个后宫真正的主人——司徒玥想要她死。司徒玥对外表现出来的只是不待见她和她的孩子,一力扶持其他妃嫔生下来的孩子,事实上他却是一力要让谢望舒和那个孩子死掉,尤其是后者。 即便如此,谢望舒本来也不至于会死,可她为了保护那个孩子,才会因此死在所谓的“宫斗”之中。 其实若是没有那个孩子,或者说这一次,谢望舒对司徒玥的冷情认识的更彻底一些,也就不会出事了。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在谢望舒生下孩子,或者怀上孩子之后,谢家就先处置了司徒玥。如此,事情就更好办了。 只可惜第一周目时,谢家考虑江山初定,司徒玥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合格的帝王,因此没有立刻动手。如此就给了司徒玥机会。 显然,司徒玥的确是个合格的帝王,帝王的猜忌之心和翻脸无情,他全都有。 谢望舒生下了孩子,还是个健康的皇子,而司徒玥若是愿意让谢望舒做皇后,这个孩子做太子也就罢了,双方名正言顺,谢家作为一直以来力求安稳的世家大族,根本不会去反。 偏偏司徒玥根本就不愿意有着谢家血脉的皇子出生,更何况是做继承人? 有了这样一个前提,司徒玥的帝王直觉告知他,谢望舒和这个孩子必须除掉,因此,否则,事情迟早会发展到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双方之间,既不信任,又有对立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直到后来谢望舒死了,司徒玥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甚至允许谢家那个哑女进宫照顾这个孩子。 他其实更想这个孩子也死了,如此谢家就算想反,也没有支持的皇子了。但是,谢望舒死了,他对这个孩子的一丝的父子之情终于生出,又有谢家在朝堂上给他的诸多阻力,还有当年他与谢家的“协议”,也在多年后被翻了出来。 司徒玥这才放过了这个孩子,让他由他的哑巴姨母照顾,放任宫中其他人嘲笑这个孩子,试图将这个孩子养废。 司徒玥的确是个天生的帝王。即便他冷情,自私,翻脸无情,可是,他的这个帝王的直觉,显然让不够有危机感的谢家和谢望舒,在这一局输了。 后来哑女谢明夏进宫,司徒玥在这样一个天生残缺的温柔小意的世家贵女身上,显然找寻到了他在谢望舒那里丢失的高傲和自得,而谢家也越来越安分,仿佛已然认命——毕竟,即便没有谢家血脉的皇子登基,谢家也可以有一个有着谢家血脉的皇后,这样,倒也挽回了司徒玥当时翻脸无情的形象。 至于后来,司徒玥身体越发不好,他开始沉迷酒色声乐之中,让谢明夏为他处理朝政,则是他根本不认为一个哑女,能翻出什么浪来。 直到他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少,他身边的人都要看谢明夏这个哑女的眼色做事情,司徒玥才骤然发现,当初的谢明夏和谢家,根本就不是“认命”了,他们只是有了更大的企图,想要为谢望舒和谢家复仇。 可惜,那个时候的司徒玥醒悟的太晚,最后只能暴毙而死。 * 司徒玥自是活该,而对谢望舒而言,只要谢望舒更进一步的认识到司徒玥的无情,想来谢望舒也就不会想着生下一个这样的人的孩子了。而谢家这次撺掇后宫纳妃,司徒玥忙得焦头烂额,暂时也就没时间想谢家的这许多事情。给了谢家和谢望舒缓冲的时间。 也给了从夏时间。 从夏想了想,那个第二周目的穿越女,的确是个麻烦。 按照剧情,那个穿越女,会在明年选妃的时候穿越过来,穿到那个太后娘家表亲家里那个有些呆的倾国倾城的貌美女子身上,然后从此就智慧和美貌都有了。她也就是凭此,才获得的司徒玥短时间的宠爱。 至于后来的宠爱……根据剧情里谢望舒和谢明夏的毫无破绽的意外死亡,想来,那个穿越女,最终还是将她穿越前,看到的这本“书”的剧情,给告诉了司徒玥。 司徒玥有所准备,自然输的是谢望舒和谢家。不过,想来那个穿越女,后来的结局也并不美好。 司徒玥,可不是什么贪恋美色与爱情之人。 而现在那一家的三个小娘子闹出的事情太大,那个倾国倾城的小娘子更是昏迷不醒,三人还都被太后剥夺了进宫为妃的机会,想来将来即便那个穿越女穿越过来了,也根本进不了宫。 但也难说,她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给另一个她觉得与她相配的男子。 从夏想了想,觉得这个穿越女终究是个定|时|炸|弹,自然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最好。 谢家是世家,自有部曲。从夏没有,但是谢望舒因是要嫁给争夺天下之人,当时谢家是给谢望舒配送了许多部曲和奴婢的。 谢望舒想要在外面做些什么事情,根本不需要通过谢家。 从夏于是就在皇后开赏花宴,无数达官显贵家中的适龄的小娘子来后宫时,趁着与谢望舒一同写字聊天时,请谢望舒帮她,将那个昏迷中的小娘子,给接出太后娘家的表亲家中,妥善照顾。 谢望舒看了妹妹写得字,有些惊讶。但是,她向来都十分宠爱这个妹妹。小时候妹妹受到惊吓,不能一个人睡,都是她抱着妹妹一起睡。直到她出嫁前,都是如此。 谢望舒甚至想,若是她有了孩子,那妹妹于她也是不同的。她总觉得,妹妹才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她悉心照顾过的,也是对她贴心亲近的孩子。 妹妹的这个要求,谢望舒有些看不懂,但是,她想了想做这件事并不算难。只是不知道妹妹是抱着善意还是恶意要做这件事,于是也在纸上写道: “是否让其保留如今的身份”? 若是保留那位小娘子如今的身份,那么妹妹此举,当是出自善意;若是不保留……那只能说明,那个小娘子曾经得罪过妹妹。 从夏回了一个字,“否”,然后就讨好的抱着谢望舒的手臂撒娇,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望舒。 看得谢望舒心软,她只好道:“那好吧。我会让人安排。等人挪出来后,也继续安排人照顾她?” 从夏点头,又写到:“姐姐找对你甚为忠心之人照顾,她会醒来的。” 这下谢望舒有些不懂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吩咐人去做这件事。 半个月后,谢望舒的人就已经让那位倾国倾城的小娘子“咽气”了,然后那家人给办了丧事,小娘子则是被搬到了京城里,一处谢望舒曾经的贴身婢女的家里。 与此同时,浩浩荡荡的选妃一事终于落下帷幕,楚缃荷果然是个贤惠贴心的皇后,这头一次选妃,就给司徒玥选了十二个人。 其中六人,都是容貌清秀、身形丰腴、适宜生育的家世低微的小娘子,统一被册封为了从七品的美人; 剩下的六人里,其中三位小娘子今岁只有十三,楚缃荷说,这三位小娘子都是可人儿,可在宫中住上两年,再承宠也不迟,因着三位小娘子家世都算不错,家中人才辈出,尽管暂时不 能承宠,也都给了正五品的位分,分别为小仪、小媛、良媛; 如此还有三位,其中一人是太后正经的娘家人,司徒玥嫡亲的表妹,太后直接给了正四品贵嫔的位分,还令司徒玥给他的表妹一个封号,称为湘贵嫔; 剩下的两人里,一位是如今的丞相之一的外孙女,端淑秀雅,颇有文采,是位才女,同样被册封为了贵嫔,称为林贵嫔,一位是跟随司徒玥一起征战沙场的两位好兄弟的妹妹,其中一个好兄弟还为他挡剑死了,剩下一个依旧在战场上拼杀,此女神采飞扬,泼辣直爽,司徒玥未曾见过此女,却仍是看在其两位兄长的面子上,给了她一个封号,称为昭贵嫔。 楚缃荷原本想着,人选都定下来了,不如让这十二人一同进宫。 但朝堂上的礼部却是不愿意,言道必须有规矩,应当低位先进宫,然后是中间的,再是最后的三位贵嫔,既是正四品的正经主子,一宫主位,还都家世不俗,就应当分别择吉日进宫。 司徒玥既然做了皇帝,自然是要讲究礼法的。想了想,就答应了。 而每每有妃嫔进宫,皇后都是要穿正经吉服的,这必是一番折腾。 楚缃荷现在都七个多月的身子了,闻言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身边的侍女忙忙给她拍胸口,拍了好一会,她才缓了过来。 让人去请德贵妃过来。 德贵妃……正在陪妹妹在花园子里作画,闻言只摆手道:“陛下未必喜欢本宫插手这些事情,还请皇后自行决断。” 楚缃荷:“……”她当然知道司徒玥的想法,但她这身子,也着实靠熬不住了。 她亟需一个帮手。司徒玥信任淑贵妃秦氏,可是,对楚缃荷来说,秦氏的二子一女,才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而对秦氏来说,自己这一胎,才是对秦氏危险最大的。 比起淑贵妃,她更信任德贵妃。可德贵妃不会出手害她,但是想要德贵妃出手帮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楚缃荷苦笑道:“罢了罢了,本宫就是这个命,让太医每日都来请安就是了。” 第104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06只是谢家和谢望…… 楚缃荷面色苍白。 明明挺着一个大肚子,人却越来越消瘦。 这半个月里,她每天都要召见很多人。这毕竟是她做了皇后之后,做的第一桩大事,而司徒玥又叮嘱过她,无论如何,都不要伤了那些没选中的朝臣家眷的心。毕竟这次选妃,他不打算选太多。最初司徒玥只打算选六个,如此也算是给人们以他不好美色的印象。事实上,他也的确对美色没甚兴趣。六个都是他考虑到皇后的不容易的。 然而这诸多朝臣、皇室亲眷、王侯之家等,都想要送女入宫,想要做一下下一代皇帝可能与他们有关的“梦”,区区六个名额,如何足够?因此就连皇后的娘家,都因收了许多重礼,来劝皇后劝陛下多收些人。 楚缃荷无法,只能一面应对这些来人,以免去苦劝司徒玥,最后才又争取来了六个名额。 而这十二个人,究竟选谁舍弃谁,给谁什么名分等等,楚缃荷亦是每晚愁的睡不好觉。 她当然知道这样不妥当,去求了司徒玥,想要让德贵妃来帮她。司徒玥直接拒绝了,说是可以把淑贵妃秦氏放出来帮她。 楚缃荷:“……”这次就只能是她拒绝了。 司徒玥一直都觉得,他最初的一妻一妾之间很是和睦,根本不认为淑贵妃会害皇后,见皇后拒绝的这么果断,就觉得皇后其实一个人完全能撑住此事,就去忙他自己的朝政大事了。 ——是了,如今国朝新立,总还有些不听话的势力在,朝堂上的事情既多且杂,诸世家手握大权,司徒玥尽管有着做皇帝的天赋,可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学的。 因此等到皇后这一胎满了八个月,还要盛装,等着三位贵妾进宫来拜见她时,司徒玥才大惊,发现发妻竟然受了这许多,脸色也很苍白。 这和之前楚缃荷养胎养的极好的模样大相径庭。 司徒玥不禁摆手道:“让那三个不必进来拜见了,在外面给皇后磕个头就走。快,传太医,皇后身子不适!” 然后一把抱起了楚缃荷,往殿内走去。 宫外正一脸娇羞和期待的等着的三位贵嫔:“……”怎么皇后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在之前的低位妃嫔进宫时,皇后都没发作,偏偏等到她们三个进宫时,皇后才发作?这由不得她们不多想,一个个的都手绞着帕子,想着今日进宫,只见了太后,现在皇后和陛下,她们都见不到了。 何止是如此,皇后因为操劳选妃嫔和迎妃嫔入宫一事累病了,皇帝于是每天都去看皇后,还让一众妃嫔不许打扰皇后,仿佛是一个真正爱妻的好男人一般。 一连七日,直到皇后好转,能坐起身了,才规劝司徒玥去见一见三位贵嫔。 司徒玥对此无可无不可,只是蹙眉道:“荷儿你这一病,倒让我想起,在你生产和坐月子期间,这后宫诸事,总不能都交给德贵妃。她……我总是信不过的。可若是交给秦氏,那个被推下荷花池的小娘子还在宫中住着,仿佛也不妥当。荷儿以为,朕当如何做才妥当?” 楚缃荷:“……”她其实知道应该怎么做,可是这样的话,由秦氏来掌管后宫,她总担忧会出事。但她娘家不盛,所能依赖的,唯有帝王的宠爱和信任。 她抓了抓被角,终于温婉的开口道:“不如让淑贵妃给那个小娘子多送些赔礼,我再去劝一劝德贵妃,想来德贵妃向来肚量不小,还是肯愿意原谅淑贵妃的。” 司徒玥闻言,满意的笑道:“还是荷儿最懂朕心。”然后亲自给楚缃荷喂了一碗药,方才离开。 楚缃荷的侍女此时才忧心忡忡道:“此事如何妥当?那秦氏……淑贵妃从前对您恭敬,那是因着您没有孩子,她对您恭敬,也只是做给陛下看的。私底下,她可是跋扈的很。现在明显您肚子里这个是儿子,后宫大权再给到她手上,淑贵妃岂有不出手的道理?” 不出手的才是傻子好么?而且,就算淑贵妃不出手,她也可以在手握大权的时候,给那些想出手的人松松手。生产这等大事,但凡淑贵妃故意疏忽一些,皇后和肚子里的孩子都要遭罪。 楚缃荷何尝不知?苦笑道:“那又如何?这是陛下的愿望,那么,也就只能是本宫的愿望了。”顿了顿,又道,“罢了,我们再小心一些,届时万万不能出事。”她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了个笑容,“无论如何,陛下是向着本宫的,也是想要本宫肚子里这个嫡子,想来陛下会护着本宫的。” 侍女:“……”就是说,她怎么觉得越来越不靠谱了呢? 然而楚缃荷对司徒玥的感情是复杂的,总体上来说,却是信任和依赖着司徒玥的。她一直认为,司徒玥是珍爱她这个发妻的。否则的话,在淑贵妃秦氏进门的时候,他就可以以无所出为由废掉她,然而司徒玥并没有。可见司徒玥无论如何,都对她是极好的。 她生产这样的大事,司徒玥如何会不护着她?尤其是在司徒玥知道后宫最近出了那么多的事情,进来了这许多新晋妃嫔的情况下? 然而这也得司徒玥腾出空闲来才行。 人人都知道皇后要生产了,人人也都知道陛下一直期待这个原配嫡子。若是这个嫡子出生,那么,那些千辛万苦讨好了皇后和皇后娘家、然后送女入宫的人,还玩些什么? 前朝诸臣,自然不会亲自动手,甚至聪明些的人,也不会让自家刚进宫门的女儿动手。但是,他们不动手,不代表他们没有办法在皇后即将生产的这段时间,拖住陛下的精力。 此话暂且不提。 却说皇后楚缃荷在有些几分精神之后,就先见了新进宫的这十二位妃嫔。 十二人表面上看起来都乖巧的很,然而每个人进来房间看楚缃荷时,身上的香味都让人闻得呛鼻。 楚缃荷毕竟不是世家出身,家里只是小富而 已。蹙了蹙眉,想到自己终究是对不住那三位贵嫔,还招她们坐在了她的床边,分别拉着她们的手,说了好一会话。 三位贵嫔都抿嘴笑,还说希望以后每日都能来拜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十二个人里,那六名地位低的美人是不问不答话的,三位贵嫔各个口舌灵巧,三个年纪小的妃嫔,倒也娇憨可爱,时不时的插几句话,活泼可人。 一时间,倒也让楚缃荷心怀舒畅了几分,只是这些应酬到底也挺累人,很快就打发了她们回去,然后就让人再去请德贵妃。 谢望舒一听皇后那边有人来请,就知道楚缃荷要做什么了。 眼看着楚缃荷就要生产了,这后宫诸事,还要有人负责。 谢望舒心里明白,若是皇后自己能做主,肯定是希望她来主持后宫诸事,若她有半点疏漏,司徒玥都有机会处置她。 但是,偏偏司徒玥自诩看重这个嫡子,因此根本就不愿意用谢望舒来主持这诸多事务。司徒玥想要将淑贵妃秦氏放出来,然而当日的受害者从夏还在宫里待着呢,司徒玥也不好意思亲自提,于是又将这件事推脱给了皇后。 楚缃荷这才打发了人来找她。 谢望舒其实也想撒手不管这些事情了。 妹妹出事的第二天,母亲进宫来,跟她说了父亲的想法。谢望舒最初还有些不愿意,按照她的想法,还是愿意扶持有着谢家血脉的子嗣将来登基。但对于谢家和谢家父母来说,其实有这么一个记在她名下的孩子就够了。其他事情,谢家自然会替她做。到时候,坐在皇太后位置上的人,必然是谢望舒,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并非是谢家如此有反心,而是司徒玥着实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对谢家的恶意他还能隐藏,对谢望舒的恶意他根本连隐藏都不隐藏,直接明晃晃的让谢望舒成为了当时后宫三个女人里,地位最低的那一个。 后来从夏落水,司徒玥也只是将板子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司徒玥之心,路人皆知。 谢家作为积年世家,如何不知道这等情况下,谢家唯有自救。谢望舒想要自己生一个孩子,让谢家成为下一任皇帝的外家,自然是可以理解;但若是抱养,谢望舒和谢家就能更好的保全下来。至于下一任皇帝会不会忌惮谢家,那就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既是如此,谢望舒自然也是不想要皇后那个嫡子顺利出生的其中一个人。 只是谢家和谢望舒不会亲自动手,以免招致司徒玥的发疯报复。 谢望舒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自己给摘出去。因此后宫权力必须交出去,但是,秦氏娘家人欺负了她妹妹是事实,楚缃荷想要在司徒玥那里做好人,将秦氏放出来,那么,谢望舒的要求就也提的很直接。 秦氏的位分,要降。 楚缃荷劝了良久,见谢望舒不为所动,她自己怀着孕,又刚刚病了一场,身子很是不适,腰上即便放了靠枕也依旧疼痛难忍,末了只好道:“我去跟陛下说,夺了她的封号,可好?” 谢望舒立刻道:“也可。” 楚缃荷:“……” 她总算反应了过来,原来谢望舒一开始就知道,无缘无故降秦氏的位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司徒玥就是要保着秦氏,让秦氏和她打擂台。谢望舒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秦氏的封号没了。 想想那一日宫宴,那秦氏的娘家人之所以敢嘲讽谢望舒的妹妹,不就是仗着秦氏有封号,而谢望舒没有封号么?现在,一切都反了过来,谢望舒有了封号,而秦氏没有了。 楚缃荷无奈叹道:“罢了,这件事终究是他们秦家有错在先,秦贵妃没有约束好娘家人,她承担此后果,也是应当的。”转而又道,“那些新人进宫也有些日子了,你可有看好的人?若是想要接到你宫中几个,你也尽可告诉我。” 这其实是司徒玥的意思。楚缃荷与司徒玥多年夫妻,自然明白司徒玥如此,就是一丝让谢望舒有孕的可能都不想给。 没想到谢望舒竟然答应了:“多谢皇后娘娘,我却是有两个看好的人选,一个是乔美人,一个是我宫中的宫女,我已经问过她了,她愿意侍奉陛下。乔美人也愿意进我宫中,陪伴我左右。” 楚缃荷不意谢望舒答应了如此爽快,但她此刻身子不适,着实也不想费脑筋想这些事情了,想到乔美人的家世和容貌并无出挑,一个宫女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就答应了下来。 等到第二日,淑贵妃就被解除了禁足。 同时,淑贵妃的封号被夺,只能被称为秦贵妃。 一众新进宫的美人儿们正私下里议论这件事时,秦贵妃正怒气冲冲的往谢望舒宫里去。 她还要去接管后宫事务。 原本该是谢望舒往她这里送来那些账本牌子的,现在她的封号没了,谢望舒却有了封号,她就必须要在谢望舒面前,恢复从前的退让模样了。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贵妃想到自己有二子一女,谢望舒连个孕都没怀过,地位却一直在自己之上,就气得七窍生烟。 可她走着走着,脚步就慢了下来。 身边侍女看向突然停下来的秦贵妃,就看秦贵妃的目光,看向了皇后所在的中宫。 侍女心头一跳,忙搀扶着秦贵妃道:“娘娘,咱们先将宫务抓在手中,再说其他。” 秦贵妃“嗯”了一声,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能急,不能急,她要做的事情,一定可以做成。 第105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07从夏:“……”…… 秦贵妃原本是怒气冲冲往明华宫去的,甚至有一肚子的火想要发|泄在谢望舒身上。 虽然谢望舒现在是有封号的贵妃,而她是没有封号的贵妃,看起来比不上谢望舒,但是,秦贵妃心知肚明,如今国朝已立,天下太平,君在臣之上,哪怕谢望舒是世家女出身又如何?陛下不喜欢她,甚至连孩子都不肯给她一个,当初后宫只有三人,陛下抓到机会就让谢望舒做了三人中地位最低的一个。 虽然后来在前朝的“威逼”之下,不得不再纳妃,她又因娘家人做事不妥当受到了牵连被禁足,可秦贵妃还是知道,陛下就是不喜欢谢望舒。不是谢望舒不漂亮,不懂事,不知礼,而是谢望舒从来都是一个骄傲的世家女。偏偏他们这位陛下,最不喜欢的就是如此骄傲的后妃。他喜欢的,是无论在外人面前多么骄纵,但在他面前,必须温顺听话。偏偏谢望舒不懂。 而且,谢望舒封号还是太后位其求来的,这样的一个“德贵妃”,何须她放在眼里? 但是…… 秦贵妃看向中宫的位置,心口处跳得“砰砰”作响。 谢望舒没有子嗣,现在就算有了封号,暂时压了她一头又算的了什么? 此刻真正要紧的,是中宫那一位。 从前楚缃荷没有孩子,秦贵妃看待楚缃荷,仿佛在看一个管家。只是娘家人都让她忍,让她乖,让她在陛下面前,做个乖巧懂事知礼数的妾室就好了。那时天下未定,秦贵妃忍便忍了。 可现在,陛下登基,楚缃荷就有了孩子,这还是个男胎,一出生就会死死的压在她的孩子的头上,秦贵妃如何能不愤怒?又如何能容忍这个孩子的出生? 她甚至想要连楚缃荷都一同弄死了。 但是不能。 楚缃荷虽然惹人厌恶,虚伪做作,惯会做好人,但她家世不显,有楚缃荷做在皇后的位置上,总比那些世家女强。 秦贵妃手中再次有了权力,她想要在其中做些手脚,让楚缃荷难产,生下死胎,就非常容易了。 难的只是如何在这其中甩脱自己的罪名。 秦贵妃有了这诸多想法,到了明华宫时,终究还是冷着脸先对谢望舒行了礼。 她明明都压过谢望舒一头了,可偏偏娘家人不争气,嚣张就嚣张了,为甚要在那么多世家和陛下面前嚣张?否则何至于此? 秦贵妃心下恼怒,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 现在要安稳的接手宫中大部分事务。有了权力在手,再想做什么,方才容易的多。 谢望舒对秦贵妃的想法明白的很,只觉可笑。她冷笑了一声,也并不十分客气,招了招手,就让人将这段时间的账本等都抬了上来,还有各种宫中对牌等,也都拿了上来。 不客气道:“东西都在这里,秦贵妃慢慢查验,本宫有些不舒服,就不陪着秦贵妃查看了。”然后一挥手,招呼一旁的大宫女,“你陪着秦贵妃查验,若有秦贵妃不懂的,你也好做个解答。” 秦贵妃当即要爆发,她身边的宫女忙忙拽了下她的袖子,摇头小声道:“娘娘,您刚被解了禁足,这种时候,可不能再被禁足了。” 秦贵妃这才冷静了下来,美艳的脸上满是不甘。可再不甘,她还是忍了下来。 她对这些账本什么的并不在行,但是没关系,娘家给她送了对这些在行的人来。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就有两个宫女抱着算盘上前,开始查看账本。 * 明华宫前殿,秦贵妃在看账本,后殿里,谢望舒则是坐在了摇椅上,扇着手里的美人扇,听着妹妹在弹琴。 妹妹虽然口不能言,可人却极其聪明,学什么都快。若是能说话,那就更好了。 可随即,谢望舒又摇了摇头,又或者是,上天就是看妹妹太聪明了,才让她不能说话的。这样的话,不能说话的妹妹,或许就能在这世上平平安安的度过百年,一生和顺安乐。 谢望舒想,这其实不难。有她在,有谢家在,将来……等她有了自己的养子,所有人都是可以护住妹妹的,妹妹会快活的过一辈子的。 至于婚事,父母未曾想过给这个不能说话的女儿说一门亲事,谢望舒也未曾想过。 毕竟如今的人,对于儿媳、妻子的要求都很高。即便是不高的,至少也希望能够沟通。偏偏从夏做不到这一点。 家人可以迁就从夏,至少学会如何看懂手语,但是,指望婆家人学会如此,这就太为难对方了。即便对方愿意,可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他们所求也会很多,对从夏这个新嫁娘的要求就很高。如此,何必? 倒不如谢家养她一辈子。 就算谢家父母将来去世,他们已经给了从夏不少过了明路的私财。原本如此不合规矩,但谢家在司徒玥的称帝之路上贡献甚大,司徒玥并不想过多封赏谢家男丁,就给了从夏这个口不能言的可怜的哑女,以郡君爵位。没有实权,却有食邑。从夏有了这些,将来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更何况,谢家几个兄长和姐姐,对她一直都很好,也会一直对她好下去。 既如此,又何必成婚? 而想要更好的护住妹妹……谢望舒终于打起了些精神,觉得母亲说的没错,她的确不必亲自生下司徒玥的儿子。 一来是容易引起司徒玥的忌惮,让他对谢家越发打压,甚至在忌惮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事;二来是怀孕生育本就是辛苦和容易被人做手脚的时候,太过冒险,万一把自己赔进去了就不好了。 且看皇后楚缃荷这次生产,单单是谢望舒知道的,就已经有四五家出手了。有要母子俱亡的,有要皇后死掉的,有要皇子死掉的,还有明明是亲自动手,却担心被发现,假装是别家动的手。 更有这次明明没有送家中女儿来的人,竟是也插了一脚——毕竟,陛下钟爱的妻子所生下来的嫡子一出,他们以后也就不用玩了。 甚至太后的娘家,都不干净。只怕他们这位太后娘娘,至今还不知道这件事。 楚缃荷这次必然凶多吉少。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谢望舒倒是也想开了,宫中侧殿,现在正住了乔美人和一位宫女。只等着那位皇帝陛下来她宫里时宠幸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要先送夏夏出宫。 谢望舒颇为不舍,但想想楚缃荷怀胎八月有余,万一谁忍不住提前动手了,虽然牵扯不到夏夏,但吓到了夏夏也不好。她的妹妹,可爱,胆小,乖巧,可不能被吓到了。 想到这里,谢望舒才下定了决心,在用晚膳时,就跟从夏商量,让从夏明天就回谢家。眼看天气要冷了,她在京城外有一处温泉庄子,让夏夏去温泉庄子上替她泡一泡,也尝一尝温泉庄子上种的果蔬如何。 从夏正小口小口的啃一块排骨,闻言就知道,这司徒玥的后宫怕是要乱了,姐姐这是要提前打发她出宫,免得招惹麻烦。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谢望舒见妹妹如此,心下满意,又拍了拍手,一个穿着寻常的青色宫女服饰的女子低垂着头,老老实实的走了进来。 “奴婢徐六丫见过德贵妃娘娘,见过郡君娘娘。” 从夏睁大了眼睛,看向那个徐六丫。 谢望舒看到从夏如此模样,还以为她在吃惊徐六丫年纪如此年轻,就能做出那么多好吃的点心。 谢望舒笑道:“这个徐六丫在前朝时就被家人给卖到了宫里。那时才五六岁大,也是运气好,跟了宫里一个最会做点心的姑姑。那姑姑年纪大了,便也肯用心带个小徒弟。带的人就是徐六丫。后来……徐六丫那师父没了,徐六丫手艺好,就留在了宫里。我瞧着她为人老实,平日里也很干净,做点心的手艺又好,特特给你留着的。” 从夏眨了眨眼睛,看着谢望舒。 谢望舒笑道:“你带她回去罢,以后,她就跟着你,给你做点心了。唔,只是吃多了甜的终究不好,我可是叮嘱她了,不能做太多太甜的点心给你。” 从夏立刻就笑了,对着谢望舒比划了几下手势。 谢望舒看懂了,她的妹妹是在说,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而一旁的徐六丫,紧张的一言不发。 等到被人带下去后,她身边的“同事”立刻开心的恭喜她。 “六丫,你命真好,离了这皇宫,哪里都比这里强。听说谢家是世家大族,对仆从都好的很,也有月钱拿。你还是给郡君做点心的,也不用干那些粗活重活,待遇一定更好。” “就是就是,恭喜你啊六丫。出宫了,伺候好了主子,将来再给你指一门亲事,日子也就好过起来啦。” 徐六丫腼腆的笑了笑,小声感谢大家的祝福,还拿了块银角出来,道:“我就要走了,也不知来不来得及请姐妹们吃上顿酒,这银角就当是我请了姐妹们吃过这顿酒了罢。” 那恭喜徐六丫的宫女们,就更欢喜了。 其实她们至多能从御厨换来小小的一壶酒——毕竟厨房也怕给的多了,容易出事,他们要担责任——一人分上一口,但那也足够大家欢喜了。 徐六丫看着大家都走了,恰好今天和她同住的宫女晚上值夜,她一个人在这个小房间里住。 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心中默念“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妙,社会主义呱呱叫”,” 我是和平时代、平等社会的公民,我不低|贱我不懦弱,我只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在演戏“,“我只要活下去,终有一天,我会回家的”…… 徐六丫也没办法,任是谁眼睛一闭,一睁,就从平等社会穿越到了吃人的封建社会都会害怕的好不好?她当年刚来时,穿成的还是底层的年纪幼小的宫女。如果不是她机灵攀上了师父,现在过得还不知道是哪种日子来着。 如今她都能混出宫了,以后只要给那位看起来脾气好的郡君做点心就好了。她的日子也终于能更好过一点了。 可是,这还是不如她平等时代的日子的十分之一。 若能回去,她宁肯不要这段时间的各种昂贵的赏赐。 她想回家。 * 而用过晚膳,跟贵妃姐姐散着步,“聊”了一会,又回到寝室的从夏,同样也是惊讶不已。 她还没忘记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寻找她本源世界的创世神,也就是创造出她本源世界的小说的原作者。挽救她的生命,保证她可以活到穿越回去的那一天,且不会因为在封建社会的煎熬而出现什么心理问题,回去可以正常创作小说等等。 从夏原本猜测,这位原作者可能会穿成这个世界的什么后宫妃子,或者是贵族小姐,又或者是她们身边的大宫女之类的,甚至她连宫中的各位有品阶的女官都给见了一遍了,始终都没找到那个“创世神”,结果今日一见,才发现这位创世神,竟然穿到了一个做点心的宫女身上。 而且这位宫女,现在就已经二十三四岁了。 这个年龄,放在后世自然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但放在古代封建社会,还是放在后宫里,就明显是很大龄了。 且徐六丫性格看起来懦弱老实,素面朝天,看起来容貌也不过清秀,还是前朝的宫女,留在今朝继续留用的……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穿越女的待遇。 从夏摇了摇头,让她身边的侍女去招了谢望舒身边的宫女过来,问她徐六丫平常都会做什么点心。 她这段时间里吃到的点心里,可没有一样是能看出来穿越痕迹的,因此想要问问,徐六丫之前做的点心里,是否有能看出其穿越痕迹的。 结果,还是没有。 从夏:“……”所以,封建社会果然是吃人的,这样一个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穿越女,在穿越回去后,才会心中压力巨大、同时产生了抑郁情绪吧? 只是想想酆都大帝给她的信里所写的,按照原本的正常的剧情走,她在创世神的本源世界里,是做了全息游戏的NPC,原本正常情况下,等到创世之神,也就是现在的徐六丫穿越回去后,会因为心情抑郁而进入到了游戏之中,从夏因为并不是真正的NPC,虽然忘记了过去的记忆,但还是觉醒了自我意识,对徐六丫也莫名的有好感,因此二人会成为朋友,让徐六丫从封建社会的重重压迫中走出来,也就在后来,写下了一本没有太多读者,但因为气运眷顾,而形成真实世界的书。那本书,就是从夏和她的父神所在的本源世界。 但是,因为从夏的父神不愿意从夏在做全息游戏NPC的时候丧失全部的神力,将来无法再次成为神,因此与酆都大帝叶梨达成了协议,提前将从夏带走。 而从夏的提前离开,导致了这款全息游戏的暂停,游戏里的一些疯狂玩家已经完全离不开这款可以24小时待在里面的全息游戏了。其中一个疯狂的玩家,在医院里发疯被追时,跑到了那位创世之神所躺着的病房发疯,导致了还在植物人状态的创世神的身体死亡,创世之神再也回不来了。 这仿佛是上天注定一般。 从夏甚至都不明白这其中是否有她的过错在。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让徐六丫提前回去她本源世界的身体里面,这样的话,就算后续还有玩家发疯,徐六丫也能活下来了。 这才是她来这个世界的首要目标。 第106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08找到了本源…… 找到了本源世界真正的创世之神,从夏倒是也不着急现在就送徐六丫离开。 事实上是,她其实暂时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够最安全最快速的送徐六丫走。 若说是杀了徐六丫,徐六丫就能离开,这未免也太冒险了。 从夏于是咨询了系统。 系统:【……其实每个世界的设定不同,比如有的世界,就设定什么七星连珠时候,或者是如何死掉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在这个世界也按照那个方法死掉,然后就可以回去;还有的世界,需要穿越者心死身死,才有机会听到来自未来的召唤;当然,更有一种可能,她在未来世界没有任何牵挂的话,她回去的想法太弱,可能就很难回去了。】 从夏:…… 从夏恨铁不成钢道:【所以,我要你何用?】 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系统:【……】QAQ,都怪它做系统的时间太短了,当真不知道来着。但它也很快帮宿主想到了办法,【宿主宿主,那我这就去打探,这个徐六丫当初是怎么穿越的,她所在的世界,是否有有关穿越的传说?】 如果有的话,按照那个来,想来就没错了。 从夏“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她倒是也想了些办法,比如,徐六丫迟迟没有穿越回去的机会,可能是因为要做到这个朝代第一厉害的点心师才可以?然后她就让人将她这里的所有的有关点心的书籍,都拿给徐六丫,让徐六丫好好学习。 白芨:“……”她无奈道,“七娘,徐六丫不识字的。” 也就是她们这些贴身侍奉受宠爱的小娘子的,才有可能跟着识几个字,这已经算是厉害的侍女了。 像是徐六丫,从宫中最底层往上爬的,能学会一门手艺,就已然很不错了。再让人家识字,就很为难人家了。 从夏想了想,就对白芨比划了记下,意思是:“找个识字的嬷嬷,教徐六丫学字,再问问徐六丫是否要改名字。” 白芨不意主子对那个徐六丫这般在意,不过想想,徐六丫只是个做点心的侍女罢了,并不会危机她们这些贴身婢女的地位,就同意了。 从夏这才安稳的睡下。 到了第二日,就在姐姐谢望舒的带领下,去太后和皇后处拜别。 太后本就对谢望舒不错,她是个朴实的好人,然而却也是帮亲不帮理的。只要她儿子没立刻和谢望舒翻脸,她就还是喜欢谢望舒的,又知晓从夏是因着后宫之事落水,吃了不少苦头,因此给从夏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就打发她们离开了。 到了皇后那里,皇后楚缃荷正一脸苍白的招待前来拜见 她的后宫妃嫔——三位贵嫔,六位美人,还有三个年纪小一些的小仪、小媛、良媛,都各自打扮的花枝招展、香味满室的凑在中宫。 她们大都是世家出身,偶有不是的,家中亦是显贵。各自更有各自的性格,有奉承皇后的,有清高的偶尔说一句酸话的,还有问皇后楚缃荷要点心吃的小一些的妃嫔,着实是热闹喧哗的很。 可楚缃荷不知为何,却任由这些妃嫔每日来打扰她,并不赶她们离开。按理说,楚缃荷的身子越发重了,不该这般劳累。 谢望舒位分高,又有得力的娘家人撑腰,不怕眼前这些低位妃嫔告状,自有底气,见到这般多人在,就十分不开心。 虽然妹妹是正四品郡君,和三位贵嫔的品级相同,更是在在场的其他妃嫔的分位之上,但是,这些妃嫔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到底是不能真的让她们行了全礼,这就很烦。 好在这些妃嫔们倒也懂事,知晓这是德贵妃和谢相家的七娘,并不敢如何,相互见过后,就立马告辞离开了。 楚缃荷见这些妃嫔们离开了,当即松了口气,握住谢望舒的手道:“好妹妹,幸好你来了,否则我都不知该如何让她们走。” 她身边的侍女忙上前,给她调整了一下腰枕的位置,让楚缃荷能坐得舒服些。 谢望舒很不喜欢明明不喜欢自己、还欺骗过自己的人,表现出这般亲近的模样,客气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奇道:“皇后娘娘月份大了,不耐应付这些人是正常的,直接让她们不必来了,她们若非要来,让她们在外行个礼也就是了,何必你要亲自费时费力的招待?” 楚缃荷苦笑不语。 这自然不是她想要招待,而是司徒玥特特叮嘱她,让她多观察下这些妃嫔的人品如何,还要她不偏不倚,做个好皇后;且司徒玥自信有他在,有秦贵妃掌握后宫大权,她这个皇后就不会有危险,可楚缃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秦贵妃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对她这般友好,楚缃荷于是就想要趁机拉拢这些妃嫔,想着若是秦贵妃当真做了什么,将来也好有人证。 全然不知道这些妃嫔,对她抱着的也并不是什么好心思。 可这些,她却都不好说与谢望舒听。 谢望舒见她只摇头不说话,就也不再多问,而是招了招手,让从夏来拜见皇后,表示从夏今日就会离宫。 楚缃荷看着从夏的模样微微有些失神。 其实,比起谢望舒明艳如烈日的模样,谢望舒这个妹妹,淡淡的如月色般清浅的模样,才是她们那位陛下最喜欢的。尤其是,这个谢明夏,她还身患残疾,天生该卑微受人嘲笑。 楚缃荷看着眼前人,微微怔了怔,回过神来就笑着给从夏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谢望舒不喜欢楚缃荷方才看从夏的眼神,见事情完结,就拉着从夏走了。 至于秦贵妃那里,谢望舒才不会让从夏去拜见,就将从夏送出了宫门,然后派宫人去了一趟秦贵妃宫里,说是时辰晚了,不便拜见,下次补上。 把秦贵妃气了个仰倒,却也没奈何,只能压着火气,继续处理宫中诸多事务,以及,设法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嫡出……之子么? 若真让皇后生出来了,还有她的孩子什么事? 她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 从夏却是不知晓这些事情,带着她带进宫的白芨、忘忧,还有谢望舒给她的徐六丫就出宫了。 宫外自有她的一位庶兄亲自来接。 从夏笑眯眯的跟这位庶兄打手势——谢谢五哥亲自来接我,我这里还有阿姐给大家的礼物来着。 这位庶兄是谢五郎,长得十分壮实,今年才十五岁,将来是打算走武官路子的。虽说如今世家子弟,从文居多,但是,几场战争下来,天下乱而又平,诸世家也看明白了,家中藏书要守,气节要守,那就少不得会打仗的将军,故而都愿意家中一些子弟从军。 谢五郎正是如此。 他乐呵呵的上前,亲自扶着从夏上了牛车,道:“好,那五哥就等着咱们夏夏给五哥分礼物。坐稳了啊,五哥亲自给你驾车!” 其实并不必如此,只是谢五郎也十分喜爱这个妹妹,再加上这个妹妹刚刚在宫中受了委屈,家中自然愿意表现出来对这个妹妹的好,让外人都瞧瞧,谢家与秦家交恶,那是有正当理由的。 从夏也明白这个道理,便也没有多问。 忘忧在她身边陪着她,白芨和徐六丫还有这次收的许多礼物以及行礼,在后面的牛车上。 牛车缓缓行驶着,从夏坐在牛车里,靠在忘忧肩头,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而后面牛车里的徐六丫,则是满怀着期待和紧张,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会是怎样的。 白芨安慰她道:“你莫要怕,七娘脾气挺好的,只要你守规矩,七娘身边,自是容得下你的。” 徐六丫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在想,什么容得下容不下的?她其实,只想回家。 但是,家又在哪里? 这厢徐六丫想要回家,另一厢,从夏则是开始认真回忆剧情了。第二周目,穿越女出现后,谢望舒和谢家都遭难了,谢明夏自然也是如此。而她们身边的这些服侍的贴身人,自然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从夏仔细回忆剧情,发现后来谢明夏出事时,徐六丫已经在她身边给她做点心了。如此算来,这一周目里,徐六丫必然是早逝的结果了,且早逝之后也没能穿越回去。 而第一周目里,徐六丫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来着? 谢明夏的记忆里,徐六丫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会做点心的侍女。而徐六丫尽管点心做的很好,但是,徐六丫除了一开始谢望舒将之给她的时候,后来就很少出现在她面前。等到了后面谢明夏入宫,徐六丫也跟着入宫了,但也是极少露面,不过一直都在给谢明夏做点心。 直到……谢明夏杀了司徒玥,扶持谢望舒的儿子继位,她做了太后,给她做点心的人越来越多。 终于有一日,她忽然问道,给她做点心的徐六丫呢?这不是她的手艺。 那时才有人告诉她,徐六丫命苦,在知道了先帝驾崩,谢明夏以女子之身做了太后,临朝听政,然后忽有一日,不慎落水身亡。 因死的时候不对,故而没有上报。 谢明夏彼时听到这件事,也只是淡淡的,吩咐人看看徐六丫是否为厚葬,莫让她死后无人供奉。至于其家人,也给了些银两。算是不枉徐六丫跟了她一场。 …… 而想起来徐六丫之死的从夏:“!!!” 难不成,还要她再做一回太后?还是再弑一回君? 不成不成,这活太累了,这一次还是让给她姐姐干吧! 从夏想了想,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徐六丫穿回去的可能性,终于安心睡了过去。 第107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09找到了本源…… 找到了本源世界的创世之神,还大约知道了如何送对方回去,从夏就淡定了下来。 她回到家中,家中父母亲人都十分疼惜她,她又口不能言,接待应酬客人这种事情,也轮不到她。 从夏就在自己的贵族小姐的豪华“小院”里,自在的喂鱼。 只是她将几个肯上进读书识字的丫头给找了来,特特请了识字的嬷嬷,教那几个丫头识字读书。 其中,徐六丫也报名了。她最初是犹豫的,但是,去告知她这个消息的人是白芨。白芨是从夏身边的人,自然知晓从夏的心思,就劝了徐六丫几句,徐六丫就答应了下来。 ——她着实在这个封建时代,女性倍受压迫的时代,过得太压抑了。她想要看一看,封建时代的贵族女性,是否能过的更好一些。又或者,她读了书,能否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好一些? 只不过这些侍女毕竟是侍女,就算来读书,也只是在不当值的时候过来读。并不为了去学成个大才而读书,只是为了能多识字而已。 而徐六丫与这个时代的不是宫里出身的女性相处的多了之后,才发现,即便是出身为奴婢,父母长辈皆是如此,可这些人,还是在努力的活着,她们并不怨天尤人,在该开心的时候开心,在徐六丫提醒她们将来的苦难时,那些侍女只笑。 “那又如何呢?无论如何,那也是将来的事情。至少,在我们还能开心的时候,要多开心一些。这样等到将来日子熬不下去的时候,可以让自己有更多支撑下去的力量。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一天确实撑不下去了,日子太苦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时,我想回忆到的,也是此刻的快乐,而不是那些苦难。” “哎呀,六丫,你就是想太多了。过日子嘛,得过且过,不要想太多了。你想这般多,日子不还是要继续这样过?” 徐六丫想,若是不曾看到过光明,她自然可以忍受黑暗。 可是,她是见识过平等社会的生活的,她根本忍受不了封建社会的等级划分。然而求生的本能,又让她无法自杀。 她太痛苦了。 可是,这痛苦的日子里,看到旁人能在痛苦中寻求到乐趣,看到比起后宫中的随时都有可能死亡或受到欺负的情况,丞相府中,倒是规矩更加严谨,仆从们也有自己的时间和自由,徐六丫依旧感到痛苦,那却没有那种窒息感了。 她在丞相府中,好歹能松口气,虽然仍旧规矩森严,但弄懂了这些规矩,丞相府的七娘又爱她的手艺,时常赏赐,她现在还能学习识字了,徐六丫想,日子就也还能过得下去了。 从夏这具身体的母亲瞧见了,还蹙眉问女儿:“教那些丫头识字做什么?没得教她们学了不该学的东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封建时代剥削者的想法了——毕竟,奴婢而已,好用就行,让她们学的太多,懂得太多了,许是就不再安于自己现在的生活。 糊涂着活着,还是清醒却痛苦的活着,封建时代的上位者,给被剥削者选了前者。 从夏抿嘴笑,对着谢大夫人比划了几下手势,意思是,或许将来姐姐用得着。 谢大夫人一顿,然后就明白了小女儿的用意。 是了,将来若是事成,那么,望舒那里,的确需要一批识文断字的人,给望舒做助手。 谢大夫人顿时就认为,这是小女儿给提醒来着,笑着夸了小女儿,然后就又给小女儿这里送了好些好东西,这才风风火火的走了。 她得给大女儿盘算盘算,怎么搜罗下将来得用的人才,且还不被人发现了。 这种事情,提前做打算,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谢大夫人晚上将事情告知谢相时,谢相微微扬眉,笑道:“夏夏也长大了。” 谢大夫人笑道:“可不是,知道变着法的提醒家里人了。”然后又低声说了些后宫之事。 谢望舒在后宫之中,谢家又是世家,人脉之广,打探消息的方法之多,自然是无需多提。 谢望舒管着后宫时,后宫那些有各种念头的人,还都知道看在谢家和谢相的面子上,老老实实的。 但是,现在后宫归秦贵妃管理了,谢望舒这个德贵妃,如今只管一两样最轻松的宫务以及她自己宫里的一亩三分地。后宫那些魑魅魍魉,当然就都跳了出来。 谢大夫人小声道:“只怕有人这次,想要一箭三雕。” 这世上,总有胆大之人。而胆大之人又抓住了机会,当然会冒险行事。 枉秦贵妃以为大权在握,擎等着看那些人对皇后这一胎动手,却不知道,从一开始,就有人是打算让司徒玥的后宫的几个皇子,全军覆没。 谢相听闻,面上淡淡,丝毫都不惊讶。他思忖了片刻,道:“让人跟望舒传个话,大皇子还是要保住的。” 大皇子身子一向不好,会吃饭就开始吃药,如今更是每日汤药不断。故而秦贵妃更看重更健康的二皇子。然而二皇子的身体,其实也稍弱,只是比起大皇子来要好上一些,秦家人当然也是下注在了二皇子身上,平日里对二皇子比对大皇子这个庶长子要更好。 谢大夫人一听,立刻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一次死三个儿子,只怕司徒玥要疯,故而还是要给司徒玥留下个不健康的儿子,防止他发疯。 发疯的皇帝,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谢望舒还在宫中,谢相是一定要保住这个女儿的。 前朝看起来安稳,实则各种琐事不断,朝臣还为了这些事情而争吵不断。司徒玥每日都被这些朝政弄得烦不胜烦,他倒是真的想要关心一下发妻楚缃荷的生产一事,然而他着实抽不出这个空闲和心情来。于是就又去了秦贵妃那里一趟,让秦贵妃务必用心,因为他前朝事情太多了,完全顾不上楚缃荷那里了。 秦贵妃闻言,心情极好的答应了下来。 而在司徒玥看来,他的妻子楚缃荷和秦贵妃这一妻一妾向来相处和睦,秦贵妃就算生了二子一女,也一直没有逾越和不尊敬妻子的行为,妻子也从未提起过秦贵妃有过如此行为,因此格外放心这一妻一妾的相处。 司徒玥将楚缃荷生产的事情全然交付出去,除了前朝之事外,倒也有了闲心,偶尔临幸后宫,只是他的时间的确不多,也只将这次收入后宫的三位贵嫔、六位美人、还有德贵妃的那位宫女那里,各临幸了一次而已,就继续在前朝忙碌了。 楚缃荷身为皇后,后宫有人被初次被临幸,都是要来她这里“报备”的。她一次次的看着这些美人儿一脸娇羞的来这里跟她请安,其他美人儿对其冷嘲热讽,酸言酸语,楚缃荷心情格外复杂。 她甚至不知道,现在的皇帝,是否还是她当初的夫君。 当初府中最初只有她时,司徒玥从未有怨言;后来秦氏来了,司徒玥也只守着她们二人;然后是谢望舒来了,司徒玥明显排斥着谢望舒,一直不许其怀孕,其心思都在她和秦氏身上,也从未有再纳妾的想法。 可现在,司徒玥又理直气壮的宠幸了这么多的美人儿。 当初的情意,仿佛成了个笑话。 楚缃荷心中难受,幸而她怀了孕,肚子里这个还是个男孩,是司徒玥想要的嫡子,或许这个孩子出生了,她的注意力多放在孩子身上,而不是司徒玥身上了。 楚缃荷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可她仍旧十分痛苦。 到了这个晚上半夜时分,楚缃荷提前发动了。 孩子还不到九个月,但是,也接近九个月了。 太医对急的走来走去的司徒玥道:“虽不到九个月,但也差不多了,想来应当无妨。” 司徒玥:“……朕想要一句肯定的回答!” 太医:“……”那谁能给你啊!这后宫这段时间都乱成什么样了,他一个太医都谨言慎行到一个字不敢多说,回家都抱着被子自己睡,生怕和妻子睡的时候说梦话说出什么不可说的事情来。皇后这一胎……结果到底如何,谁能说得准? 楚缃荷这一发动,后宫的两位贵妃,三位贵妾,六位美人,三个年纪小些的妃嫔,还有谢望舒抬举的那个还没有名分的宫女,就都来了中宫等待。 秦贵妃仿佛是主人一般,站在那里,指挥中宫的宫人,中宫的宫人里,尤其是与皇后亲近的,见状恨得咬牙切齿,可瞧见陛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就只能含恨忍下了,想着等皇后生产了,一定要将这些事情告知给皇后,让皇后将来收拾秦贵妃。 谢望舒知晓今晚是好过不了了。只是司徒玥还在原地走来走去,她便也没有坐下,只是沉默的站着,思考着今晚会有谁出手,以及,这些人有没有胆量,攀扯到她身上。 其他宫妃就也只能站着了,各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香气扑鼻,然后,各有心思。 产房里,皇后一直疼的尖叫,直到后半夜,皇后才不叫了。 可也并没有婴儿的哭声传来。 司徒玥惊得站都站不住了——无论其他人如何想,在他自己看来,他心中一直都是爱重这位发妻的。 产房里很快有楚缃荷的贴身宫人哭着出来,见到司徒玥就跪了下来:“求陛下让太医进去瞧瞧皇后娘娘罢!皇后娘娘力竭昏迷了!孩子、孩子才刚刚看到头发,出不来了!” 司徒玥立刻指着太医道:“快、快进去!你们两个,都给朕进去给皇后把脉!皇后万万不可出事!朕的太子,更不能出事!” 两名太医立刻连滚带爬的往产房跑去。 虽然不合规矩,可是,现在司徒玥的命令在,那规矩就不算是规矩了。 而司徒玥的“太子”二字一出,一旁安静的谢望舒扶额——好了,她原本还希望这个嫡子暂时出生,是个体弱的,也没甚不好,也好多吸引些注意力。但这二字一出,谢望舒就 知道,这个孩子,根本生不出来了。 怎么会有人容许这个“太子”挡在所有人的前面? 太后此时也赶了过来。原本司徒玥下令,不可扰了太后休息。但是这样大的事情,尤其皇后还难产了,自然是有人将事情告知了太后。 可就算是太后赶了过来,也没有用了。 在黎明破晓时候,被用银针扎醒的楚缃荷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 然而这个男孩生下来就没有了呼吸,显然是在母体里憋的时间太久了。 而楚缃荷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晕了过去,随后就是大出血,正在被太医诊治。 两位太医出来时,额头上都是汗,一个字没说,就跪在了地上,汗珠直接砸在了地面上。 司徒玥大骇,怒道:“你们这些废物!保不住太子,也保不住朕的皇后吗?你们这样无能,朕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一众人都一言不发,不敢说话。 谢望舒微微蹙眉,有心解围,毕竟,就算是皇帝,有些事情,也是不该做的。她身边的琉璃立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谢望舒一顿,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而且那两个太医若是死了,才能将这一滩浑水搅的更浑。 她明知如此,然而在看到有人真的要将两名太医拖下去时,还是站了出来,对司徒玥微微屈膝道:“陛下,这二人能力不足,却有过错,应当责罚。然,皇后娘娘尚且还活着,请陛下为皇后娘娘积福,留下他们二人的性命吧。” 司徒玥看向谢望舒的眼神,立刻幽深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走向蹲身行礼的谢望舒,大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双目赤红。 “是你!是你杀了朕的太子!是你让朕的皇后陷入险境!谢望舒,是你,对不对?你个……” 他手上用力,口中更是要骂出更侮辱之语时,直接被亲娘用指甲用力掐着他的胳膊给打断了。 谢望舒的侍女们,更是直接去掰他的手指。 “皇帝,快住手!你怎么能掐死贵妃?他可是你当初千里迢迢求娶回来的贵人,你忘了那跛足到人的话了?皇帝,我儿,快住手!” 太后最后没办法,直接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脸上,司徒玥才终于松开了手,然而他依旧表情冷漠如冰的看着谢望舒。 那眼神,像是还想将谢望舒千刀万剐。 谢望舒被掐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咳嗽了好一会,才蓦的站起身来,指天发誓。 “我谢望舒在此发誓!若是这次皇后和太子一事,我有半点参与,让我谢家倾覆,再无世家之荣耀,我谢望舒死无葬身之地!可是,若此事不是我谢望舒所为,陛下你当如何?” 谢望舒的话音落下,周围立时安静了下来。 司徒玥也终于冷静了。 是了,不可能是谢望舒动的手,甚至,都不可能是谢家动的手。因为这次但凡他们动手,他都会抓住他们的把柄,将过往谢家对他的“恩情”,全盘否定,并予以严惩。 谢家和谢望舒都是聪明人,他们这次是不可能出手的。或者说,他们不可能给他向他们动手的机会。 司徒玥微微垂下眸子,这才道:“是朕错怪了德贵妃,德贵妃,且回去歇着罢。” 至于其他,他作为皇帝,并无必要再承诺什么,或是补偿什么了。 帝王权术他会,帝王的刻薄寡恩,冷心冷肺,他当然也有。 谢望舒看着这样的司徒玥,心中的念头也越发坚定,沉默的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毫不犹豫。 司徒玥则是挥了挥手,让人再去看一眼皇后如何,皇后仍旧处在危险之中。他想了想,看向秦贵妃,开口让秦贵妃全权调查这件事——不是谢望舒动手,这次也一定有人动手。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三位贵嫔之一就开口,笑吟吟道:“陛下,万一,臣妾是说万一有人故意把脏水泼给秦贵妃,岂非是让秦贵妃一人受难?倒不如多一二人为秦贵妃分担,想来一来就不会让秦贵妃一人承担这般重要的责任,二来么,也显得查出来的结果公正公允,陛下以为如何?” 司徒玥当然不以为如何,冷声道:“秦贵妃是朕信任之人,也是皇后信任之人,她调查出来的结果,当然就是公正公允,若你你有疑……” “那秦贵妃是否敢像德贵妃那般发誓?” 这位贵嫔正是太后娘家送来的,也算是司徒玥的表妹。此刻太后来了,她的胆子变也大了,直接质问了这样一句话。 将秦贵妃还有在场其他人都给问懵了。 司徒玥先是蹙眉,随即就看向了秦贵妃。在那一刹那间,司徒玥在秦贵妃脸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心虚。 司徒玥:…… 他整个人都裂开了。 缓了好一会,才冷着脸道:“秦贵妃还要照顾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太过辛苦,此事……就由朕亲自着人调查。” 他的话音刚落,秦贵妃甚至来不及解释些什么,就有秦贵妃宫中的仆从一脸“天塌了”的表情赶了过来。 那太监“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大喊一声:“陛下,贵妃娘娘,二皇子、二皇子殁了!” 秦贵妃登时双腿发软,眼前一黑,倒在了身后的两名宫女身上。 太后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饶是司徒玥,亦是觉得眼前一晃,才站稳了脚,声音沙哑,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那太监一脸的绝望,道:“二皇子是在睡梦中殁了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天亮了,到了二皇子当晨起读书的时辰,奴才们叫皇子起床,才发现二皇子已然没气儿了的。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一日之间,失去了两个皇子的司徒玥,忍不住捂住了额头,头痛心痛,哀痛不已。 第108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10短短一夜之…… 短短一夜之间,后宫失去了两位皇子,皇后楚缃荷昏迷未醒,宫中太医俱束手无策。 皇帝司徒玥整个人既暴躁又愤怒。 他此时此刻,就想杀人。 最想杀的就是罪魁祸首。然而罪魁祸首又在哪里? 司徒玥根本就不知道这次的凶手是谁。 他整个人都麻了,麻木的站在原地,额头上青筋直跳,双手微微发抖。 两个儿子!他一夜之间死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是已经逐渐长成的健康的儿子,一个是他爱重的发妻即将给他生下的太子,现在仅剩下的大皇子,则是身子虚弱,自学会吃饭就开始吃药,宫中太医早都预言过,这位大皇子能活到成年就算是老天开眼了。 结果,他现在就只剩下了这个活不到成年的大皇子了。 司徒玥久久没有动静,跪在地上的妃嫔奴婢,还有一旁拍着大腿哭的太后,良久才发现异样。 太后身边的嬷嬷示意去看司徒玥,太后才发现她的儿子的不对劲,立刻手脚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轻轻拍了一下司徒玥的手臂,司徒玥就直挺挺的往后栽倒。 “皇帝!我儿!”太后连忙惊叫。 幸好司徒玥身边的太监连忙将他给搀扶主了,太医又在一旁,忙爬着过来给司徒玥诊治,拿银针的拿银针,掐人中的掐人中,这才将司徒玥给救了回来。 司徒玥到底是当皇帝的人,这次一时怒火攻心倒下之后,醒来之后,深吸了几口气,就缓了过来,目光幽深的将在场的剩下的所有妃嫔都看了一遍,声音阴沉道:“诸妃嫔各自回宫,为皇后跪经祈福,非传召不得出。尔等身边的一等宫女和二等宫女,首领太监,都来中宫,朕今日,不上朝,亲自审尔等,朕就不信,不能为朕的太子和二皇子找出凶手!” 众妃嫔浑身一颤。 司徒玥身边的首领太监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陛下,身体抖如筛糠,还是颤巍巍的问道:“敢、敢问陛下,德贵妃和秦贵妃两处的宫人,皇后身边的宫人,可、可还要传召审理?” 司徒玥目光幽深的扫视了一遍,就见秦贵妃并不在此处。他对秦贵妃还是十分了解的,知道秦贵妃爱子心切,一定是去看二皇子了。 他眸色微沉,想到之前谢望舒毫不犹豫的发下毒誓,秦贵妃却……始终不敢发誓的模样,他心中就有数了。 司徒玥冷声道:“德贵妃那里,不必管了,皇后那里的闲着的宫人,亦全都拉出来。还有二皇子身边的宫人,和二皇子……的尸体,也给朕带过来!” 无论如何,今日他都要找出杀害他的两位皇子的罪魁祸首! 首领太监立刻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没有提秦贵妃,就是说,这位皇帝陛下终于肯怀疑秦贵妃了。 这个刚刚建立的新朝的后宫,这一日,只怕会要血流成河。 * 明华宫—— 谢望舒听到小太监来传的信儿,心道这个司徒玥,做皇帝是当真有一手的,若非如此,谢家等诸多世家,当初也不会投资他。 但是,司徒玥毕竟是没有经历过后宫真正的争斗,甚至因他父亲早逝,他母亲是嫡妻,丈夫死后她一手打理家业,直到儿子撑起家业。司徒玥 连宅斗都没有经历过。 这就意味着,司徒玥这次就算是会找到凶手,找到的也未必是罪魁祸首。 瞧,司徒玥并没有选择去查他自己身边和太后身边,以及大皇子和大皇女身边的人,就可见一斑了。 他找不出真正的凶手的。 然而谢望舒这次猜错了。 司徒玥的确不懂后宫宫斗,但是,他知道要如何用他的朝臣。 前朝诸臣都等着上早朝了,才被太监告知,今夜连丧两位皇子,皇后大出血未醒,陛下震怒,正在亲自审理此案,还另外招了朝中三位宰相,大理寺正卿和少卿,让他们也一同进后宫,和他一起审理两位皇子之死,和皇后的这次难产。 首相谢相和其他两位丞相面面相觑后,道:“此乃陛下家事,我等三人,又都有亲眷在后宫,此等事,不便插手。且,有史以来,就无朝臣插手后宫皇子皇女之死之前例。” 来传讯的太监也是从前朝“传”下来的,就像是徐六丫一样。只是这位比徐六丫机灵多了,现在都混到了御前。 他当然也知道谢相所言非虚,但他们现在这位陛下,行伍出身,不懂宫斗,可他知道究竟要用什么雷霆手段尽快查出这个案子,后宫现在连负责打人的宫人,都要轮换着来了——因为说不定一会,就要轮到他挨打了。 他小声将后宫现在的情况一说,就请三位丞相,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都前去中宫,快些帮陛下将案件审理清楚,若不如此,只怕后宫就快血流成河,没人了! 宗正是位年过六旬之人,此时身子倒还健朗,他刚跨出一步,想说宗室之事,他是不是也要管上一管,就被身边人给一把拉住了——这种事情,当然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了。宗室?后宫和宗室,那显然并不是一回事。 宗正也反应过来了,立马收回了那只脚。 谢相一脸愁容的和其他二相交换了几个眼神,最终只能答应着逾矩进了后宫,帮陛下查清这件事,也免无辜之人,枉遭池鱼之难。 其他二相心中比谢相更忧愁——因为他们虽无孙女女儿进了后宫,却有外甥女、外孙女进了后宫。后宫如今出事,尤其是皇后生产嫡子时出事,他们十分担忧,和他们有关的妃嫔做事不妥当,连累他们。 他们甚至都不怀疑她们做没做这件事——显然,皇后难产,嫡子刚出生就没了气儿,与此同时,健康的二皇子也死了。这其中,没有后宫这些新晋妃嫔的手段根本不可能。 就看谁的本事厉害,手段高超了。 他们这样想着,就都看了谢相一眼。 谢相……稳如泰山。 他当然稳得住。因为他知道,谢家没有出手,谢望舒也没有出手。 不,也不能如此说。谢家和谢望舒,其实早早就出手了——他们的手段是正经的阳谋,即为陛下充实了后宫。 之后的事情,也就和谢家和谢望舒没有关系了。 三位丞相和大理寺卿、少卿进宫后,拜见了皇帝。 司徒玥此刻的怒火值依旧持续上升。 而中宫的院子里,地上满是鲜血,都已经无处下脚了。 谢相等人还没进去,等着通报的功夫,就有五六个被抬出来的鲜血淋漓的宫人了。 鲜血和帝王的威严,震慑住了很多宫人。 即便卑微受人驱使,可他们依旧不想死,想要活下去,因此即便是他们的主子也在中宫的院子里跪着,还是有人当场出卖了他们的主子,对着一脸冷漠残酷的帝王,说出了真相——至少,他们说出了他们自己知道的真相。 司徒玥于是也就知道,他的后宫,原来已经成了一个筛子。 那些宫人有的并不知道这次的皇后和皇子出事的缘由,但是他们知道些别的消息,为求活命,不被打死,就也说了出来。 司徒玥才晓得,他和母后的身边,原来竟然被安插了许多“别人”的人。 这些人有的是他后宫这些妃嫔安插的,有的则是朝臣甚至是京城中的富商家中安插。为的只是探听消息或者干脆潜伏,等待启用。 司徒玥恨得牙根痒痒,而跟他一起听这些人汇报的太后,晕过去了好几次,才被司徒玥劝着给送回宫中去了。 太后临走之前,还不忘抓着司徒玥的手臂,低声道:“我儿,无论如何,谢家不能动,德贵妃不能动。我儿是皇帝,皇帝也要名声。名声好了,大家才肯听你的。你这皇位,是欠了谢家和德贵妃的,咱们没能守约,把皇后的位置给德贵妃,他们若是做出了什么事情,你也一定要忍耐住。可不能再做糊涂事了。” 太后显然误以为,这件事是谢家和德贵妃谢望舒做的。 她不算聪明,可也知道看谁是最后的得益最多者。 在太后看来,皇后和太子出事,太子直接死了,皇后至今未醒,身体健康的二皇子又出了事情。后宫高位分者,三去其二,显然是剩下的高位分者,德贵妃动的手了。而德贵妃又恰恰好有充足的理由和实力动手,不是德贵妃,又能是谁? 后宫这些新晋的妃嫔,还没来得及跟皇后和秦贵妃结下冤仇来着! 太后如此推测,但也知道即便事实就是这样,他们毕竟是欠了谢家和谢望舒的,因此无论如何都在劝她儿子,不能对其动手。 然而,司徒玥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娘亲,最后还是告知了其暂时能知晓的真相。 “谢望舒发过誓了,不会是她和谢家动的手。”司徒玥缓缓道,“他们这种几百年的世家,根本不屑在这种事情上动手。他们,早就给朕下了套,还让朝臣和您,逼着朕不得不往那个套子里钻。” 许是谢家和谢望舒,当时只是愤怒他卸磨杀驴,故意欺骗,还故意让当时只有三个人的后宫里,让谢望舒变成了位分最低的那一人,才会由谢相在朝堂之上,说出扩充后宫 一事。 谢相做这件事的初衷究竟是什么,司徒玥显然已经没办法在这件事上追究了。可谢相做这件事的后果,就是引狼入室。 谢家不会动手,因为他们已经让会动手的人进了后宫。 司徒玥自然恨极。可现下他也并无任何好的办法,而在场这些宫人和宫妃,也根本说不出任何指向谢望舒的有力证据。反而是他最信任的秦贵妃,明明手握大权,明明知道皇后生产这件事里,有不止一个人插手了,可秦贵妃为了她自己的儿子,却是罔顾了皇后和他的嫡子的生死安危。 司徒玥此刻,竟是更恨秦贵妃。 因为秦贵妃的糊涂,让他不只失去了太子,还失去了秦贵妃自己所生的健康的二皇子。 秦贵妃和此刻被宫人供出来的有确切证据的几位宫妃,都跪在院子里。不同于其他宫妃的挣扎和痛哭,秦贵妃此刻神情呆滞,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太医院的太医此刻都赶了过来,有两人正在查看二皇子的死因,其他人则都在殿内,试图将皇后唤醒。 谢相等人被传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谢相等人都低垂着头,并不抬头看那些狼狈的宫妃和被打的凄惨无比的宫人。 司徒玥看到谢相,心中就想到谢望舒,就想到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谢家和谢望舒带给他的,心中怒火越发旺盛。 可他心中越是生气,表面上却越是安静。 他淡淡吩咐道:“这些事情太过繁杂,谢相,你带着其他人,一齐帮朕找出这次害了朕的两个皇儿,还有皇后的真凶罢。” 顿了顿,司徒玥又道:“可以用刑,但最后朕要确切的证据和证人。谢相,尔等可明白?” 谢相立刻道:“臣明白,定当竭尽全力,查出真凶。” 另外两名丞相和大理寺卿与大理寺少卿,稍迟一步,才一齐说出谢相说完的这句话。 司徒玥看向这些人的目光,就越发不对劲了。 谢相却是不管那些。 他虽身居高位久矣,很久不亲自查案,但是,他是懂人心的,也懂得如何安排另外两名丞相以及朝臣,又有司徒玥的当众下令,他们便也可来亲自审问宫妃,这件事,想要查出一个结果来,似乎也有了可能性。 谢相等人在分配查案一事,司徒玥却也并不肯听谢相等人所言,前去处理朝廷要事,而是就看着他们查案,他一日丧两子,这件事,是一定要有个他满意的结果的。 更何况,他还要等着他的发妻的消息。 楚缃荷,还没有清醒。 司徒玥既焦躁又愤怒,而为楚缃荷诊治的太医里,终于有一人出来了,向司徒玥恳求,或可请谢家的一位妇科圣手前来相助。他们这些人于妇人生产和产后调理上,完全比不上谢家那位神医。 司徒玥听罢,怒道:“你们既然不行,为甚不早些说?你们若肯早说,荷儿现在已经喝上了神医开的药方了!你们这些废物,朕要你们有何用!” 然后,就蓦的站起身,去跟谢相说,想请谢家的那位妇科圣手前来宫中,帮忙救治皇后。 司徒玥语气硬|邦|邦的,可到底是松口且服软了。 而那几位被骂废物的太医亦是无奈。毕竟,之前宫中治病,太后、皇帝、皇后,都是明知他们的医术不如世家养的神医,在他们建议可以去请世家神医时,这三位都是拒绝的。 久而久之,太医院这些人,也就知道了这三位的态度。且这次谢相都进宫了,陛下也没想起来让谢相请他家的神医来,他们也就当真不知道这位陛下是否愿意向世家求助,这才开口迟了。 也是到了他们必须开口的时候了。 司徒玥的开口求助,谢相既意外又不意外。意外在司徒玥竟然此时才开口,似乎比不上他和那位发妻的“结发夫妇”的情深,也比不上夫妇二人一同欺骗谢家的“默契”;不意外在,司徒玥的确为了皇后开口了,可见他们之间,也的确是有感情在的。 谢相听罢,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司徒玥。 “陛下放心,尽管派人去臣府上,臣的妻子会将此事安排妥当,尽快将人送来宫中的。” 然后就是一礼,继续审这些有问题的宫人,试图早些问出真相,找出来此次行动的罪魁祸首。 司徒玥看着这样的谢相,想到谢家这次的阳谋,心中五味杂陈——他总以为,他做了皇帝,就可以压制住这些世家,尤其是谢家。且谢家珍爱女儿,有谢望舒在他宫里,谢家想来也只能被他压制着了。 可他万万没有预料到,即便谢望舒在他宫里,谢家对他出手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手软。 甚至对谢望舒也是如此。 然而,即便此刻司徒玥知道了这个“真相”,也并没有任何的立刻就能报复回谢家的好办法,反而还要依靠谢家来救他的发妻。 司徒玥微微垂眸,他想,谢家既如此待他,如此不知进退,那么,谢望舒,这辈子都别想再生出个孩子来了。 那等世家贵女,他只要不碰她,谢望舒还能如何? * 明华宫—— 之前司徒玥发怒,让宫妃都为皇后跪经祈福,谢望舒此刻,于是就在自己的小佛堂里。 她倒没有为皇后祈福,而是祈求家人平安健康,和睦安乐。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及时接收外界不断传来的消息。知道父亲等人被召来中宫,在宫中查案,被司徒玥要求找出罪魁祸首,她微微扬眉,显然没有料到司徒玥竟然脑子还在,知道用什么办法,用什么人,能最快最果断的查出真相。 谢望舒微微沉思,想了一会,就又放下心来。 这次可不是父亲一位丞相在查此案,还有另外两位丞相在,巧的是,那两位丞相和宫中的两位妃嫔都有牵扯。 有了这层瓜葛在,谢望舒就知道,父亲都不必和那两位丞相商议,只需要一个眼神,父亲就会悄无声息的为那二人有牵扯的妃嫔打掩护。 有了这层掩护在,最终查到的罪魁祸首,是否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这就当真不好说了。 谢望舒微微勾了勾唇角,这才笑了。 一旁的琉璃瞧见主子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忙上前道:“娘娘,让医女为您上药罢。” 谢望舒脖子被司徒玥狠狠掐过一回,其实不光脖子上青色痕迹明显,声音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只是现在太医院的人都被拉去中宫了,谢望舒也并不想太多人知道她的病情,她方才心情又不佳,是以才没有处理伤口。 现在谢望舒心情好了许多,知道司徒玥这次依旧是被愚弄的命运,这才放宽了心,点了点头,果然让医女过来为她上药了。 * 后宫之中|出了如此大事,司徒玥又是新晋登基的皇帝,后宫的嘴巴还没有那么严实,因此不到半日,京城中的耗子,都知道皇帝一天之间死了两个儿子,然后震怒之下,把后宫的宫人打死了二十几个,受伤杖刑的上百人,宫里地上的血,都要花上至少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清洗干净。 百姓们原本对这位新帝,是抱有期待和幻想的。 可现在看起来,这新帝一天之间死了两个儿子确实可怜,可这不是把三个丞相都招进去找凶手了么?怎么还能一下子杀了那么多宫人?这难道又是一个暴君? 一时间,非但是后宫人心惶惶,就是京城百姓,对这位新帝的风评也急速下降。 等到了这一天的半夜,谢相才终于风尘仆仆的归家了。 谢大夫人一直未睡,等着丈夫。 瞧见丈夫回来了,用了些膳食,沐浴之后,谢大夫人方才低声询问丈夫,后宫如今如何,罪魁祸首可是找到了,可是牵扯到了女儿。 谢相闻言,捋须笑道:“望舒自幼聪慧,如今她也看开了,不拘泥于自己诞下个孩儿,便会事事理智。这次的事情水落石出,牵扯出了不少人,连秦贵妃都被贬斥为嫔,禁足宫中,公主也被抱到太后宫中抚养。三位贵嫔去其二,六位美人去其三,后宫宫人在 我出来之前,听说死了有五十余人,伤者上百。” 谢相说着说着,叹气道:“好在终究是查出了真相,只是真相陛下说要保密,不允许我等透露。对了,皇后醒了。”他看向谢大夫人,“是我们府上的大夫将其救治回来的,皇后虽醒,身子却虚弱了很多,以后也依旧能有孕,但若再怀孕,皇后生产时,母子都会有生命危险。” 谢大夫人敏锐的问道:“这件事陛下知道了么?” 谢相沉默了片刻,道:“陛下知道了。然后让这个消息,亦不可外传。” 谢大夫人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莫非陛下还想让皇后继续生嫡子?”尽管他们厌恶极了这对欺骗了谢家和谢望舒的夫妇,但是,他们却没想到司徒玥会让楚缃荷死在这上面。 谢相道:“陛下未曾说起。不过,我看他现在看后宫的妃嫔,如同看豺狼一般,只怕短时间内,不会愿意临幸后宫。对了,”他看着妻子道,“望舒宫里的乔美人和那个宫女,有消息了么?” 谢大夫人遗憾道:“我与望舒有约定,若是有消息了,会派人给家里送一盆玉兰花。无人送花,就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谢相亦有些遗憾。那乔美人和宫女都没有消息,陛下短时间内大概率也不太想去后宫了,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就只能暂时往后推了。 谢大夫人又问道:“陛下想来已经猜到了我谢家在这其中做的事情了,可会迁怒望舒?” 谢相冷笑:“他不敢,而且,他也没有这个空闲。” 谢相所言非虚,司徒玥的确没有时间迁怒。 后宫出了这样大的事,他又花了大力气查案,后宫妃嫔、宫人都是人心惶惶。原本谢望舒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后来又交给了皇后和秦氏,也算是打理的不错。 现在司徒玥根本不相信除了他的皇后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司徒玥就只能打发亲近的宫人去管理后宫。而宫人毕竟不是宫妃,他们做起事情来就会束手束脚,很多事情都要来请示司徒玥,司徒玥处理前朝事情都处理不过来,还要处理后宫诸事,烦不胜烦。 而且,当日他的两个孩子没有了,不上朝,反倒召集了朝臣去后宫帮他查凶手,当日没有言官多嘴,现在他重新上朝了,言官轮番上阵,开始指责他这些都不是明君所为,百姓们也因此对他是否是明君心生怀疑,更有言官在朝堂上脱冠而去,表示不要在昏君的朝堂上做官。 司徒玥面无表情。 然而言官不能杀,他只能冷冷的看着这些言官在他的朝堂上发疯。 又过几日,言官终于消停了下来,又有人建议他充实后宫。 司徒玥:“……”他现在对后宫的女人极度的警惕和厌恶,根本就不想再选人进宫。 可提建议之人言之凿凿——为什么不选?陛下膝下只有一位皇子,且这位皇子据说活到成年都费劲,那陛下不充实后宫,是因为已经下定了决心,将来要从宗室之中过继皇嗣吗? 司徒玥:“……” 一时间,司徒玥只觉他的皇帝日子,越发难过了起来。 * 谢府—— 从夏听着小丫鬟从外面打听来的皇宫里的八卦消息,倒是也听得津津有味。 徐六丫现在偶尔时候,也能在从夏面前说上话了,但她大部分时候依旧是沉默着的。她依旧想要回家,不过,她也想明白了,现在的日子,是她正在经历着的,也是要过好的。 从夏总是会不经意的看徐六丫一眼,心想,原来,创世之神,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不过,她应当感激这位创世之神吧,否则她或许就根本不会存在了。 从夏忽然就想到了父神,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让人打赏了这个说话的小丫头,然后就沉默的看着湖里的锦鲤,不说话了。 白芨和忘忧见状,就打发人先离开,莫要打扰七娘。 徐六丫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看着从夏,忽然想,原来,这位封建时代出身的贵族小姐,也和她一样,是孤独的。 从夏:“……”其实她就是有点想父神了而已,平常日子还是该咋过得舒坦,就咋过得。 第109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11从夏经历过…… 从夏经历过了数个快穿世界,对于每个世界都适应的很好,古代的,修仙的,现代的,民国的……她都能很好的将原身的记忆融合,然后学会自洽,适应在这个世界的生活。 比如现在,既然穿越到了古代,成为了一位世家的哑巴小姐,她当然也在很潇洒的享受封建社会的奢侈生活和对底层不自觉的阶级统治。 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去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不是说不能,而是说没有必要。 这个社会既然没有发展到那个阶段,就没必要将之提前。不过,若是有人想要改变,她当然也不会阻止。 从夏这具身体的家人,对她是没有抱有任何的高要求和高希望的,他们只想让这个不能说话的女儿\妹妹,好好地过完这一生,不被人所欺负,这样也就罢了。 原身在剧情里,原本也是享受着家人的宠爱,安安静静的生活着。直到谢望舒出事,家里需要一个人去照顾宫中的谢望舒的儿子。原本家里可以选择她的庶姐去,可原身说服了家人——或许骄傲自大的司徒玥,更愿意要有一个有残缺的世家小姐,以此显示他已经偿还了当初对谢家欠下的恩情,也可在这个身有残疾的谢家小姐身上,找到更多的自信。 而原身在司徒玥身边,能更不着痕迹的做到谢望舒做不到的事情。 成为皇后。 司徒玥是不会忌惮一个哑巴皇后的,他只会觉得用一个哑巴皇后来显示他的“不忘恩”,再好不过了。 …… 从夏想了一会原剧情,再想想现在事情发展到的程度,微微扬眉,就将这件事暂时放下了,而是又对身旁的忘忧招了招手,表示自己要去谢家自己的小戏院看戏。 还让人请了家族中几位姐姐妹妹,大家一起去看。 她的父亲是谢相,母亲掌管家中事务,长姐是德贵妃,现在还是宫中唯一的贵妃,几个兄长也都是有出息的,家中的姐姐妹妹们,自然只有哄着她玩的。 哪怕她口不能言,她们也能将她哄得开开心心的。 谢大夫人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了一眼——这段时间后宫诸事繁杂,前朝亦有诸多事情,谢大夫人虽然不理朝政,但却帮着丈夫做着“夫人外交”,从诸多来拜访她的夫人口中,知道某些事情,也听从丈夫所说的,将一部分口风透露给某些人,还要担忧大女儿在宫中生活如何,对小女儿的关注稍稍有几分减少。 现在过来瞧了一眼,发现小女儿自己也能玩得开心,就放下心来。她想了想,到底还是觉得委屈了小女儿,便将给两个女儿训练的女兵,让人送了二十人过来。 此时宫中正混乱着,这于某些人来说,远离后宫的混乱才是正理,但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却也是个好时机,用以安插自己的人手。 谢大夫人便决定用这个机会,安插几个特特训练的女兵,给谢望舒送过去。 而从夏这里,她也决定给小女儿派几个女兵,一来是保护好小女儿的安全,二来也是可以让小女儿平日里可以去外边玩。 此时民风对女性的压迫并不深,甚至未婚小娘子,还可以在不越界的情况下,在婚前谈个恋爱什么的。前朝更有受宠的公主一辈子未婚,却是私下里养了面首。此事自然遭人非议,但公主的父亲疼爱女儿,觉得此事没甚不妥,那些言官谏言,他就全当听不到。 谢大夫人倒不是想要小女儿也谈个恋爱,养个面首什么的——毕竟小女儿年纪还太小了。就算要养,也应当等到后面再说。 到时候,大女儿做了太后,小女儿长大了,想要做些什么,自然随意,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公开指责。 她现在就想给小女儿几个女兵还有部曲私兵,其实只是为了保护女儿,让女儿在外面玩得开心罢了。 于是,从夏就收到了十个女兵。比起送给大女儿的还算清秀瘦弱的女兵——毕竟还要将她们伪装成宫女。谢大夫人送给小女儿的女兵,就各个身强体壮,个头比寻常男子都高都壮,身手亦是不错。 徐六丫第一次在从夏这里见到这些女兵的时候,也是头脑一懵,随即,想到了花木兰。 她想,若是花木兰也长这样,那也怪不得都没人认出花木兰是女郎了。 长得比男子都英武!强壮! 从夏对徐六丫其实只能算不错,不过徐六丫自己想开了,便也肯上进了,她甚至学了手语——丞相府都知道七娘口不能言,但是,为了七娘去学了手语的人,其实也不算多。只有从夏亲近的父母兄姐,还有近身侍奉她的几个一等丫鬟,二等丫鬟,她们才会。其他人能大差不差的连看加猜,也猜个差不多。 忘忧和白芨,都是在看到徐六丫肯学手艺,才对她高看了几眼,对她也更好了几分。 徐六丫的日子在谢家过得就更好了些,甚至还在谢府交了几个朋友,谢府知道了她不想和原生家庭多有联系,也阻止那些人进府瞧她。徐六丫做点心时,便也偶有大胆,这一次,她还做出来了冰淇淋。 从夏对此十分惊喜。显然,她是知道徐六丫胆子有多小的,为了生存,这么多年徐六丫都恪守本分,只做她在古代学过见过的点心,冰淇淋什么的,是从来不曾做过的。现在会做,显然是在谢家过得还算不错。 不过,即便如此,从夏也知道,她想回家。 回到那个真正平等的时代。 从夏对此很能理解,她现在做的,只是让徐六丫这位创世神,在离开这个时代之前,能过得稍微好一些罢了,至少不要积郁成疾,因为长时间的被压迫,变成抑郁症—— 这个时代本土的奴婢或许不会得这个病,因为他们生下来,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公平的。他们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当然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多么委屈。大家都委屈,都这么过,要怪只能怪自己投胎没投好,还能如何? 可徐六丫是见识过真正的平等和没有压迫是什么样的,她无法忘记,无法释怀,就只能抑郁成疾了。 这些暂且不提,从夏看着谢大夫人给她送着送那,宫中的姐姐又写信来问她温泉去没去,她想了想,只好决定去一趟温泉。 从夏刚走,谢大夫人就对谢家上下进行了大清洗。 有了如今后宫的前车之鉴,谢大夫人想想谢家虽然大都是家生子,可家生子未必就没有背叛的,新来的更不好说。于是就对整个丞相府,开始严查,将查不出来历或是平时行为不检的,即便是历经几代的家生子,该赶出去的也绝不手软。 这件事是谢相默许的。 谢家要做大事,家宅必须干净。他们只要不吓到小女儿夏夏就好了。 而后宫,明华宫—— 谢望舒将刚刚抄好的经书递给了一旁的侍女,道:“送去给中宫罢。” 琉璃愤愤道:“陛下也是糊涂。皇后娘娘难产失子,身体虚弱,只要好生养着就好了。陛下严查后宫,后宫死了那么多人,又说要为皇后积福,让后宫诸位妃嫔每日都要为皇后抄经祈福,竟是不知这样为难妃嫔抄写下的经书,究竟有没有用,皇后可否受得起?” 琉璃是自幼跟随谢望舒的,自然知道谢望舒自小有多么骄傲。结果被司徒玥和楚缃荷白白算计成了永远的妾室,当然心有不甘,对这二人十分怨恨。 谢望舒倒是对此早早就看淡了,道:“受得起受不起,皇后的身子骨都毁了,你担心什么?对了,林贵嫔怀孕的消息,可确定了?” 琉璃道:“娘娘安心,已有七成把握了。林贵嫔已经两个月没换洗了。不过,这个月,林贵嫔像是聪明了些,让身边的侍女代替她用了那些贵嫔位的换洗用品,可惜被咱们的人发现了。” 谢望舒若有所思,看着自己长长的指甲,想了一会,方才道:“林贵嫔这次其实也出了手,只是她是太后的侄女,太后无论如何要保她。她这次尽管出手了,但并没有来得及害了皇后和她的孩子,就被其他人的手段捷足先登,她安排过去的人看到了,就没动手。 太后因此保下了林贵嫔,陛下因此迁怒她,将她禁足宫中,无诏不得出。就是不知,咱们那位一心想要做贤后的皇后,知道她的儿子没了,身子虚弱了,故意陷害她却没来得及行动的林贵嫔却怀孕了,心中该是如何想法。” 琉璃闻言,眼前一亮,立刻小声道:“那,奴婢这就让中宫知道这件事?” 谢望舒微微颔首。 没办法,自从进了后宫,她的手上,就不可能不沾血。她和谢家都在帝王那里挂了号的,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既不能退,那就…… 让其他人退好了。 这件事过去了五六天后,谢望舒又在抄经——这是司徒玥故意为难妃嫔,让妃嫔们每日抄经。谢望舒对此无所谓,看在司徒玥这次差点疯了的份上,抄抄经书,权当练练耐心了。 有宫人来报,林贵嫔因不知自己有身孕,误食了孕妇不该吃的东西,小产了。 陛下惊怒,斥责林贵嫔身边的宫人连贵嫔怀孕都不曾看出来,将林贵嫔近身的宫人都给打了板子,贬为最低等的宫人。 太后亦是恼怒,但她看在林贵嫔是她的侄女的份上,还是为她求了情,将林贵嫔的禁足解了。 司徒玥原本不允,太后怒道:“那你可是查出来了,你表妹这一胎是谁给落的?” 司徒玥不明就里:“自然是她不懂事,连怀孕了都不知道,吃了不该吃的食物,才没了这个孩儿。” 太后气道:“你莫非是个傻的?连哀家都知道,凡事若无线索和证据、证人,就要看最后的得益者是谁,然后从此去查,一定能查出凶手是谁。哀家也不替你去查,你自己派人去查,这次究竟是谁动的手! 还有,哀家仔细盘问过你那表妹了,她的确是早知自己有孕了,但是上次她做错了事情,不敢将事情上报,唯恐遭人算计,才瞒了下来。这等情况下,她怎会故意吃孕妇不能吃的东西?陛下,你不要以为,受害者就永远都是受害者啊。” 说罢,太后气冲冲的回宫去了,还打发了人去了一趟中宫,询问皇后身体是否好了,等出了月子,给她抄经祈福。 这就是责罚了。 司徒玥显然看明白了太后的暗示,但仍旧不敢相信,派人去查,果然查到是皇后楚缃荷派人动的手。 司徒玥一时间心情格外复杂。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只能让人去宣旨,解了林贵嫔的禁足。不赏不罚,事情就这么囫囵着过去了。 到了晚上,司徒玥才去了一趟中宫,与楚缃荷深谈了一回。 楚缃荷还在月子里,听到了夫君对她的斥责,只是哭着道:“陛下素来知我,我并非是不能容人的。只要不是当初伤害过我和我的孩儿的妃嫔生下来的孩子,我都是能容得下的。可为什么,偏偏是曾经伤害过我和我的孩儿的? 那林贵嫔,当初可是切切实实,买通了人手,送来了毒|药,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动手,林贵嫔的人必然是会动手的,她根本一点都不冤枉!这样的一个贱|人,凭什么在害了我的孩儿后,还能为陛下诞育子嗣?凭什么?她配吗?” 司徒玥看着一脸苍白虚弱的发妻,沉默良久,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道:“荷儿,这件事就过去了。你好好养身体,来日,咱们再生下个孩儿。林贵嫔一事,你们双方都有错,就从此都不要再提这件事。” 楚缃荷不可置信道:“什么叫我们双方都有错?明明是林贵嫔先动的手?我是为了我们死去的孩儿报复她,何错之有?”片刻后,又道,“陛下,我这身子,当真还能有孕?” 她不顾还在月子里,泣道:“陛下,若是可以,我自然愿意为陛下生下个孩儿。可我这身子,只怕是不争气了……陛下,求您让臣妾娘家的堂妹进宫来陪陪臣妾罢。” 楚缃荷当然想要自己生,可是,如果生产就要付出她自己的生命,她想,她或许可以借腹生子,未必要当真自己生。 司徒玥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发妻。 他原本也是不舍得的。当初他的一妻一妾,都是他珍之爱之之人。然而秦氏已然变了,不再是当初娇憨天真的模样,变成了一个会毒害他发妻和嫡子的毒妇。 司徒玥于是越发珍惜发妻。他原本也不舍得让发妻再次生产,毕竟按照谢家的神医所说,楚缃荷或可再次怀孕,但她的身体可能会因为再次的生产承受不住,英年早 逝。 他因此而犹豫不决。 可现在,司徒玥忽然发现,楚缃荷也变了,开始主动动手害他的子嗣了。 既如此,他对楚缃荷也就不那么的能容忍了。 他这次是用帝王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缃荷。 “除非是你诞育下的嫡子,否则,谢家谢望舒一旦有孕,下一任太子,必然是流着谢家血脉的孩子。朕,不希望看到这件事发生。” 虽然他已然下定决心,不让谢望舒有孕,可为了万全,他还是这样对楚缃荷下了命令。 “荷儿,好好养身子,朕需要一个发妻所出的嫡出太子,用来压制谢望舒和谢家。荷儿,你可明白?” 楚缃荷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不明白事情究竟为何,就发展成了这样子。 她明白,她的丈夫,是在逼她去死。 冒着生命危险诞下一个他需要的压制谢家的嫡子,然后,她的生死,他不在乎了。 第110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12“谢家势大,又…… 司徒玥自以为将朝中和宫中情势都看了个清清楚楚,因此即便不忍,即便不舍,他还是决定让发妻楚缃荷,无论如何,都要再为他生下个嫡子。 甚至,他为此厚颜,亲自去了谢相家和朝中另一位世家大族的朝臣家中,请了两位妇科圣手进宫,为皇后调理身体,以备将来怀孕。 司徒玥以为,他这样光明正大,谢相即便不满,也不能在这其中做些什么。更何况他还不止请了谢家的一位妇科圣手,还请了其他世家的妇科圣手,以及宫中太医一同为皇后调理身体。 谢相就算是想为了他的亲生女儿而陷害皇后,也绝对不会做的如此明显。 谢相的确不会如此。 他只是沉默的看着司徒玥自以为是的种种行为。 然后在私下里,让朝臣谏言,请皇帝再纳妃嫔。 ——原因也简单,他们这位皇帝,眼看就要年过三旬,膝下就只有一个病恹恹的大皇子,怎么能不为繁衍子嗣而着急?那些平凡的百姓家里,尚且要着急传宗接代,皇帝家可是当真有皇位要继承的,怎么能不着急生下个继承人,让江山稳固? 至于陛下想要嫡子,这当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但多生几个庶子,也并不耽误嫡子出生啊。且皇后还在月子里,身体因前次生产大伤元气,调理也需要时间,在这期间,莫非陛下就不要孩子了? 一众文官武将,就跟菜市场的人一样,争争吵吵,然而宗旨只有一个——陛下必须要继续扩充后宫。 司徒玥:“……” 这次皇后生产,他是吃够了妃嫔多的苦头,奈何这些朝臣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纳妃,所说的各种理由,也在情理之中。许多条他还听到心里去了。可是,这些妃嫔进宫了,谁来管理? 司徒玥目光沉沉的退朝了。 等处理完政事,司徒玥犹豫了许久,才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正在翻看美人儿画像。 显然,前朝朝臣在司徒玥那里使劲,那些见不到皇帝的朝臣夫人们,就都在太后这里使劲了。 而太后很显然的,并不排斥这件事。 她瞧见司徒玥来了,就招呼他过来看这些画册。 司徒玥没想到即便做了帝王,也有这么多的不如意,甚至连他不想要这般多的妃嫔,都根本无法做主。 他忽然想到最初,国朝新立,那时其实是没人敢提出让他扩充后宫的。是他非要让谢望舒成为后宫三人中地位最低的那一个,然后,谢相就在朝堂上,提出让他扩充后宫。 朝堂其他臣子,就像是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发不可收拾。 司徒玥顿时有些恍惚。莫非当真是他的错?如果他当初没有故意欺骗谢家和谢望舒,如果他不是故意恶心谢家和谢望舒,让谢望舒在那时成为了后宫三人地位最低的那一个,那谢家,是否就不会破罐子破摔,干脆让他后宫一下子填充了那么多人?让他的后宫整个都乱了起来? 而后宫妃嫔,每一个都和前朝臣子息息相关。后宫乱了,前朝也不安生。 司徒玥因此而损失了两个皇子,他何尝不心痛? 想到此处,司徒玥神色越发复杂。 太后对自己的儿子还是非常了解的,见状叹道:“哀家知道,自……皇后难产,查出后宫诸多阴司之事,你便有了心结,觉得后宫女子多可怕,不想再来些神神鬼鬼。可是,皇儿啊,你就不曾想过,自古以来,后宫皆是如此。但也没有哪个皇帝因此就不纳妃妾,不生庶子?他们的后宫,之所以没有这般混乱,全在于那些皇帝,选择了能管理好后宫的高位妃嫔。” 太后深深地看着司徒玥:“尽管哀家对皇后……之前的皇后甚为满意。她于你力弱之时,便肯下嫁于你,之后更是用自己的嫁妆扶持你。这样的妻子,自没甚可说,哀家作为婆婆,亦是认可她的。但是,” 她一顿,继续道,“皇后作为你的妻子,几乎是没有过错的。但她毕竟只是出身普通的豪绅之家而已,面对着后宫诸多或是世家所出、或是有爵之家的妃嫔,皇后就没有办法管理她们、平衡后宫,让后宫安定。甚至在她怀孕时,她都没有办法阻止那些后宫妃嫔前去看她。哀家也是怀过孩子的,自然知道怀孕之人,最是辛苦,根本不愿意见外人。皇后却是连不见她们都做不到,可见她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皇后。” 司徒玥听着听着,初时觉得很对,随即又觉不对劲,因为他忽然明白皇后怀孕后期,为什么非要见那些妃嫔了——因为是他让皇后大着肚子,帮他协调后宫。想来皇后那时一来是想听从他的命令,二来,是着实不放心秦氏,想要拉拢那些妃嫔吧? 但无论如何,皇后那时既然已经身体不适,就该告知他实情——他对这个嫡子的期盼比皇后也不差,只要是为了这个孩子好,他一定会答应。至于秦氏,他那时虽然不怀疑秦氏,若是皇后提起,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勃然大怒。但皇后身为人母,为了腹中胎儿,便是冒此风险,与他说起此事,又能如何?他无论如何,都会在暴怒之后,稳住皇后,让皇后先安心将嫡子生下,亦不会再让秦氏插手皇后生产一事。 司徒玥想罢,就觉在这次事件之中,他固然是有错,可错的更多的,是皇后。 皇后为了腹中孩子,为何就不能将她心中的担忧都说与他听?难道他还会为了旁人,而让皇后这个发妻出事?让皇后肚子里的他期盼已久的嫡子出事?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或许母后说的对的,楚缃荷的确是个好妻子,却不是个好皇后,对他这个丈夫不够信任,对后宫管理不够严苛。 司徒玥强压下了心中的种种想法,才问太后:“那母后以为,何人可以管理这后宫?” 太后看向司徒玥:“陛下不是早就知道吗?” 司徒玥:“……” 他当然是知道的。 谢相嫡女,几百年的世家所出的谢家女,当初被跛足道人一眼认定,谢家藏凤的“凤”——谢望舒。 司徒玥沉默良久,终是不肯让谢望舒掌权,道:“谢家势大,又对朕有大恩。然,大恩即大仇。朕是皇帝,亦是个凡人,无法摆脱,无法看开。即便朕看开了,让谢望舒有了孩子,那朕将来这皇位还坐不坐的稳当,就得看谢家了。” 可但凡做过皇帝的人,又有何人愿意看臣子的眼色? 他和谢家之间,终究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太后如何不知晓这些?她握住了司徒玥的手,道:“我儿,你这些心思,哀家如何不知?哀家对此,是早也思量,晚也思量,到底是让哀家想出了个办法来。” 司徒玥惊讶的看着太后。 太后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对谢家暂时示之以弱,然后你与德贵妃商量,因皇后身子孱弱,册封她为皇贵妃,将来,若是不幸皇后故去,你但凡要封后,就只会册封她为皇后。而未来,只要德贵妃在皇贵妃的位置上没有什么过错,能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即便皇后身子好了,后宫大权,依旧在德贵妃手上,你绝对不会将后宫大权给其他人。” 见司徒玥面露不满,太后继续道:“但是,德贵妃也要付出一些代价,比如,她此生不能有亲生子。你可以给她个孩子,但孩子必须是宫女所生,生下孩子的宫女,最高位分只能到贵嫔。将来若是德贵妃能将后宫管得好的话,这个孩子甚至可以记在德贵妃的名下。” 总之,就是放出一只胡萝卜,用来吊着谢望舒,让谢望舒能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 而谢望舒身为世家女,自有这个能力。后宫管理的好了,司徒玥将来的子嗣也就不会像这次一样,皇后的嫡子没了,秦氏健康的孩子没了,林贵嫔怀的胎也没了。 若谢望舒肯答应,这对太后和皇帝这对母子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司徒玥听了,神色复杂,果然心动。但他比太后更了解谢望舒,道:“朕可以按照母后所说的跟她谈,但是,只怕她会要的更多。” 谢望舒在他这里,已经吃过一个大亏了,怎么可能再吃一个大亏?皇贵妃的位置,管理后宫的大权,这显然都比不上皇后的位置。 谢望舒即便答应,也只会索要更多利益。 可事已至此,司徒玥暂时也无法可想——扩充后宫之事,前朝是不会放过他的,必然会有新人入宫;若是这些人无人管理,他将来的子嗣都会有问题。 而让谢望舒来管理,是最好的选择。 司徒玥知道这件事,太后也知道这件事。至于谢望舒可能会提出的条件,只要不过多的涉及皇权,他都可以同意。 且,司徒玥还有另一重想法,以如今的形势,唯有谢望舒能够管理后宫,可是,等到将来进入后宫的妃嫔多了,他能熟知这些妃嫔的品性了,理所当然就可以故意挑出谢望舒的过错,削弱谢望舒的宫权,并利用这些妃嫔还制衡谢望舒。谢望舒因为是世家女,所以能有管理后宫的能力,将来他后宫还会有其他世家女,等到位分提升上来,自然也可以有管理后宫只能。 而谢望舒的权力若是太大,司徒玥还可以让其死在后宫争斗之中。若是到时,他可以一举重创两个世家,他这个皇帝,就真真是没白当一场了。 司徒玥想到这些,倒也不排斥再纳妃嫔了。 只是在那之前,司徒玥先去了一趟明华宫,跟谢望舒商讨此事。 * 明华宫—— 谢望舒正在看妹妹寄给她的信,自然知道司徒玥会来。 因为太后的那个主意,其实是她让太后身边的“亲信”提醒太后想起来了。 不过,太后的那些条件,对她来说显见是不公平的,她现在就等着,司徒玥过来跟她谈一场对她有利的交易。 抛开那些烦心事不提,谢望舒看着妹妹信中所写,她在温泉庄子里的趣事,心情也不自觉的愉悦了起来。 谢望舒想,她这辈子,是快活不起来了,只能一辈子在后宫之中勾心斗角。 可是,她的妹妹,却值得一个快活的人生。 当初的那个跛足道人,终究是只毁了她一人,没能毁掉当时她怀里的妹妹。 是了,世人都认为,当时跛足道人所说的“谢家家中藏凤”,指的是当时年华正好的谢望舒。其实,只有谢望舒知道,当时那个跛足道人,是先看向的妹妹,然后又看向的她,最后还是看向的妹妹。 谢望舒不知跛足道人指的是一人还是两人,但无论是几个,里面一定是有妹妹的。 可是,比起后宫倾轧,权力争斗,她更希望妹妹能过得快活自在。【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10-120 第111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13可为甚只报应在…… “谢家家中藏凤”,这几个字,没有给当时在观望局势的谢家带来什么好处,亦没有给这句话里的“凤”——谢望舒亦或者是谢明夏,带来什么好事情。 原本可以继续观望局势,只要在最后局势逐渐鲜明时候,投靠最后的赢家的那一方,就足够谢家在保存自己的情况下,也让新皇对谢家的“知情识趣”满意。如此,谢家作为如今最大的几个世家之一,也就满意了。 毕竟,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他们谢家如此名门,并没有必要太过迁就这“流水的皇帝”。 谢望舒原本也可在青春年华,嫁给一个年龄正好、门当户对的世家儿郎,做一个世家宗妇,结发妻子。 可当初这则预言一出,谢家被迫尽快战队。在战队之后,还要将谢家嫡长女送去给人做妾,并要送钱送装备送战士送粮,好让当时的司徒玥尽快能一统天下,结束乱局。 原本不可能为人妾室的谢家嫡长女谢望舒,也只能低眉顺目,做了司徒玥的妾室,还被算计,一直未曾有身孕。 谢家肯付出良多,也是因与司徒玥曾经达成了秘密协议——他们嫁了女儿,就会全族出力,为司徒玥争夺皇位。而他们出了力,当然也是要求回报的。他们要求,谢家全力支持司徒玥,将来司徒玥继位后,除非发妻诞下皇子,否则,其发妻不得立为皇后。 可司徒玥和楚缃荷却故意设局。明明早就寻到了生子秘方,楚缃荷早早就能生子,却偏偏要等到局势安定下来,谢家倾尽全族之力,送司徒玥早早做了皇帝,楚缃荷才怀了身孕。 而司徒玥根本不等楚缃荷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将楚缃荷册封为皇后,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个孩子以嫡子的身份出生。 但凡这夫妻二人不如此算计,谢家都会及时止损,再做打算。可现在谢家已然付出了这般多,却被新皇司徒玥如此忌惮,谢家也好,谢望舒也好,当然都不甘心。 虽然现在楚缃荷的孩子死了,秦氏的健康的儿子死了,被贬为嫔,禁闭宫中,但这显然还不够。 谢望舒将妹妹夏夏寄来的信反复看了两遍,只觉欢喜。 看到夏夏能过得开心自在,仿佛自己也感受到了那份开心自在。 司徒玥踏进明华宫时,挥了挥手,没有让人通报。 侍奉的琉璃知道主子没有做什么要保密的事情,因此就低垂着头,任由司徒玥进去了。 司徒玥大步流星的走至明华宫内殿时,就见谢望舒明媚鲜艳的脸庞上,正宠溺的笑着。 司徒玥脚步就是一顿。 他其实也是知道是自己对不住谢望舒和谢家,可是,他既然做了皇帝这个位置,就有许多的不得已。从前的皇帝都是如此,他亦如此,只要将天下治理好了,身上的小瑕疵,又算的了什么?他又有甚好自责的? 司徒玥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就继续朝着谢望舒而去。 谢望舒其实隐约察觉到了那道灼热的目光,毕竟,宫人们不能直视主子,能这样盯着她看的,就只有司徒玥了。 她并不想司徒玥看到妹妹写给她的信,哪怕里面并没有什么私密之事,还是一面将信收起来,一面含笑抬头,仿佛是巧合一般,正对上了正走过来的司徒玥的眼睛。 谢望舒脸上露出适时的惊讶,弯了弯唇,起身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司徒玥其实有段时间没有见过谢望舒了,准确来说,是自从皇后生产之日发生了那许多事情后,他就再也懒得见皇后之外的任何后宫女人了。 且他上次见谢望舒时,还掐了谢望舒的脖子。 司徒玥瞧见谢望舒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才亲自将其扶了起来,让谢望舒坐在了自己身边,道:“爱妃何事,如此心喜?” 谢望舒笑道:“是小妹给我写了信,信中说了些她在温泉庄子上的些女儿家的趣事,我已好些年没有去过温泉庄子玩耍了,瞧瞧小妹写的信,心中亦是欢喜。” 若是没有那则预言,若是她嫁给了一个普通世家子,去温泉庄子,自然是轻而易举,可惜…… 司徒玥不禁握住了谢望舒的手 ,道:“待诸事安定下来,朕会带皇后和你去的。” 谢望舒点了点头,只抿嘴笑,仿佛之前与司徒玥的隔阂都不存在一般。 司徒玥便也有了这种错觉,与谢望舒又絮絮说了些话,喝了两盏茶,他才终于说到了正题。 “皇后此次生产,身子越发孱弱,无力处理这后宫事务,太后与朕商量,想要提爱妃为皇贵妃,由皇贵妃处理这后宫事务。爱妃以为,如何?” 司徒玥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谢望舒。 他知道谢望舒一直不满意他不封其为皇后,而皇贵妃位同副后,且他还给了谢望舒掌管后宫的权力,司徒玥便以为,谢望舒听完,一定会欢喜的。 可是,谢望舒脸上表情淡淡的,没有半分惊喜。 谢望舒瞧见了司徒玥的打量和奇怪,道:“妾就是妾,于我而言,于谢家而言,贵妃与皇贵妃,并无半点不同。” 所以,皇贵妃并无半点可以打动她的地方。 司徒玥不禁怒道:“难道你让朕舍弃发妻?册封你为后?世人将如何看待朕?朝廷百官又会如何看待朕?看朕是怎样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吗?” 谢望舒只平静道:“可是,那是当时陛下与谢家承诺过的。” 若是做不到,若是不想做,何必给与承诺?给了承诺,谢家付出全族之力后,又反过来想要自己的脸面。世间安得双全法? 司徒玥:“……” 他怒发冲冠,可是想到如今的朝中局势,还有太后对他的那些分析,到底是将宫人都挥退了,强作镇定,一脸温柔又无奈的拉着谢望舒的手,诉说他的诸多无奈。 谢望舒只垂着一双妙目听着,并不回话。 直到司徒玥道:“……总之,你放心,无论如何,皇贵妃之位都是你的。只要你将后宫管理的好,无可指摘,即便荷儿身子好了,后宫大权依旧在你手中。将来荷儿若是……” 他一顿,“朕不立继后便罢,若要立继后,必然会立望舒你做继后。当然,望舒是知道朕初初做皇帝,有诸多为难之处,还盼望舒能理解朕,朕许你皇贵妃的权力和地位,许你将来做继后的可能,也希望望舒,能让朕能安心放权给你。” 谢望舒眨了眨眼,道:“陛下请说。” 司徒玥深吸了一口气,道:“朕会许你一个孩子,只是,生产一事,素来事关生死,朕怜惜望舒,不忍望舒来经历如此痛苦。不若,这个孩子,由宫女来生。将来……时机成熟,后宫众妃嫔都服气你时,朕就让这个孩子记在你的名下。” 谢望舒:“……” 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皇帝! 她轻嗤了一声,就将手从司徒玥的手里抽了出来,理了理衣摆,行了一个福礼,道:“陛下,请恕臣妾无能,无法将后宫管理的众妃嫔皆服气,也对养一个不在自己名下的不知男女的孩子不感兴趣。陛下还请,另请高明。” 谢望舒只恨自己竟然还和这样一个男人演了这许久的戏,简直白白浪费她的时间! 果然,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这的确还是当年那个欺骗了她和谢家的那个男人。 谢望舒的拒绝,让司徒玥不禁拍案道:“德贵妃莫非忘了,朕是帝王,朕现下与你商量,你不肯听从。朕若下旨,你还有胆量拒绝吗?” 既是撕破了脸,谢望舒对司徒玥也不再客气,直接站起身,下巴微微抬起,看着司徒玥道:“那陛下为何不直接下旨?” 司徒玥:“……” 他一噎。 那当然是因为,他和太后需要谢望舒真心的费心费力管理好后宫。若谢望舒不是出自真心,那他的后宫,还会是一团乱。 之前的一团乱,已经导致司徒玥失去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刚怀上的孩子了,他再也不想要这般混乱的后宫了。 司徒玥沉默良久,终于道:“望舒对朕,当真没有半分真心么?” 谢望舒嗤笑道:“当时您册封皇后和淑贵妃,让臣妾在后宫只有三个女人的情况下,位居最末一位时,对臣妾,又可曾有半分真心?” 司徒玥彼时的肮脏心思和卑劣的报复,真当世人看不出来么? 司徒玥被质问的哑口无言,终于知道,他对谢望舒没有真心,谢望舒对他,也没有了真心。或许谢望舒曾经对他是有真心的,但是,在他对谢家和她的算计越发的摆到台面上时,谢望舒凭什么还能对他抱有真心? 是他失算了。以为后宫女子,都该从一而终的爱他。 既没有了真心,又无法通过下旨达成目的,那么,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办法。 司徒玥深深地看着谢望舒道:“朕会许你皇贵妃之位,孩子,朕也给你,但只能是你宫中的宫女来生。生下之后,就记在你名下。若是皇后……故去,朕不立后便罢,朕若立后,必会立你为后。后宫大权,给了你,就是你的,只要没有大的差错,皇后也无法从你手中夺权。如此,你可还满意?” 这已经是很有诚意的让步了。 谢望舒微笑道:“陛下当知道,臣妾要的不只是个孩子,而是个儿子。” 在后宫之中,唯有儿子将来才有可能继承皇帝之位。女儿虽好,却不是谢望舒此时想要的。 亦不是能容司徒玥糊弄的。 司徒玥非常想要愤然起身,可是,他忽然想到,这一次的后宫之难,最初就是因着他故意让谢望舒成为后宫三个女人里,位分最低的那一个人。导致有些看不清形势的人,在后宫宴会时,故意挑衅,让谢家那个哑女落水。后,他见挑事之人是当时的淑贵妃秦氏的亲戚,便不肯重罚。 谢相也在那之后,才会在朝堂提出,扩充后宫。后宫人多了起来,争权夺利便少不了。当时根本无人能管束住那些人,司徒玥因此才会接连失去三个孩子。 而现在,朝臣又提出让他扩充后宫,司徒玥刚刚登基,地位不稳,一旦拒绝,朝臣就会质问他是否要立宗室子为太子,还给他提出了好几个资质好的宗室子人选,弄得宗室之人都蠢蠢欲动。 司徒玥:“……”他才而立之年!怎么就生不出健康的儿子了? 眼看那些朝臣咄咄相逼,司徒玥才意识到,谢相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和权势,竟比他想象的还要根深蒂固。这等情形下,如果有谢相挡在前面,朝廷诸臣是不敢逼他纳妃的,这样他的后宫就不会乱,他的孩子就不会出事。他亦有时间和精力处理朝堂之事。 可现在……司徒玥到底不肯承认是他太过冲动的“炫耀”和“贬低”,激怒了谢望舒和谢家,逼得谢家不肯站在他的这一边。 可如今扩充后宫,已然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若是后宫无人主事,只怕还是生不下健康的孩子。 司徒玥神色复杂的看着谢望舒,最终只道:“如你所愿。” 尔后起身,一挥衣袖,大步流星的就离开了。 就算谢望舒算计诸多又如何?只要皇后楚缃荷再为他诞下一个嫡皇子,谢望舒即便有了养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翌日一早,册封谢望舒为皇贵妃的旨意就到了。和旨意一同到的,是皇贵妃的册宝好金印,以及,凤印,交由皇贵妃暂时保管。 后宫诸人,看向明华宫的目光登时就变了。 而中宫里,皇后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面容苍白如纸。 她身边的宫人立刻焦急的要去请太医。 楚缃荷当即拦住了:“不,不许去!谁都不许去!” 一面说着,她一面已经泪流满面。 随即,就有皇上那边送来了补身的药材。显而易见,司徒玥是让楚缃荷好好补身子,再给他生下个嫡皇子来。 楚缃荷捂住心口,只觉心痛身痛。 或许,这就是当年算计的报应。 可为甚只报应在她一人身上? 那堂堂帝王,不该也遭到报应? * 温泉庄子—— 从夏正在画着什么。 只是她写写画画的,画完了就会立刻将纸放进炭盆里烧掉,旁人也不知她到底画了什么。 徐六丫正端了刚做好的点心上来,好奇的看着这位世家小姐的做派,很是新奇。 白芨瞧见,笑着上前,小声道:“咱们七娘素来如此,与常人不同,你见得多了,就不奇怪了。” 徐六丫笑着点了点头。 就见白芨从她手里接过托盘,放在了桌上,还小声与从夏说了些什么。 从夏才将手里的画举了起来,给白芨看。 举完之后,才比划道:“等将来,我要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这一世,她的家人和阿姐都十分给力,基本不需要她多做什么,家人和阿姐,就可以将一切都安排好。 这样的话,那她等大事定下后,不如就去到处转转,代替她的家人和阿姐,欣赏下这些美景,然后将这些景色画下来,寄给家人和阿姐,如此也不错? 然后从夏还对徐六丫也比划了几下,意思是——六丫也去。 徐六丫:“……”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晕车体质。 就是不知 道牛车她晕不晕== 第112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14她既心有大志向…… 册封德贵妃谢望舒为皇贵妃的典礼,很快开始举办。 尽管皇帝司徒玥跟谢望舒商量,朝堂上需要用钱的事情太多了,皇后楚缃荷又刚刚丧子,不宜过于热闹。谢望舒似笑非笑的答应了下来。 可是,司徒玥不但将皇贵妃的金印和册宝给谢望舒送过去了,连皇后的凤印,都给谢望舒送了过去。 后宫诸人,自然是知晓权力的重要性的。更知晓在意一个人,才会给其权利地位。陛下连凤印都给皇贵妃了,连原本只有在皇后去世,或者是皇后重病时才能立的皇贵妃都立了,非但是后宫太监宫女,连带着许多妃嫔,都以为是陛下又喜欢上了皇贵妃,对其自然极尽巴结。 更何况,太监宫女们更是明白,掌管凤印的人,才是他们真正的顶头上司,因此即便司徒玥说了册封之礼要“简办”,可那些要讨好顶头上司的人,还是将这次的册封礼,尽可能的办的低调奢华。 看起来朴素,可若仔细看,却能看出其中的用心。 册封礼上,诰命也是可以参加的。 从夏因有个“郡君”的封号,这次也来参加阿姐的册封礼了。 这次和母亲嫂嫂进宫,从夏看得清楚,那些后宫奴才,对她们越发的恭敬了。 等看到了册封礼的模样,从夏心中更有数了。 谢大夫人唇角笑容的弧度这才加深了些。——尽管只是个皇贵妃,但到底手握凤印,成为了后宫实权第一人。这对谢家所谋之事来说,自然是极其重要的。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大女儿终于想明白了,孩子,若是可以自己生,当然最好。若是自己生的话,所冒的风险太大,那就应当保全自己为上,孩子么,总有人可以生。 好在望舒最终还是想通了。 谢大夫人欢喜之余,口误道:“明舒……”她一顿,才又笑道,“明夏,快过来,咱们先去见见你长姐,等待会,册封礼完毕,你长姐就是皇贵妃了。” 谢大夫人的两个嫡出的儿媳只低头当没听到婆母的“口误”,庶出的儿媳因年轻,并不知当年从夏改名一事,闻言疑惑的抬头看了婆母一眼,又看了一眼两个嫂嫂,见嫂嫂都低着头不说话,就也低下头去,心中兀自思量—— 说起来,家中两个嫡出的小姑子,作为皇贵妃的谢望舒自不必说,望舒二字,意指月亮,其寓意自是极好。但是对于不能开口说话的小姑子,明夏二字就不知当做何解? 虽说这个小姑子是夏天出生,乳名取个夏夏,也是应有之义。但大名里还带着乳名,就很是奇怪了。世家大族,极少有这般取名的。 且就算要带,也当随着长姐,取个“望夏”,或是“夏舒”,偏偏取了“明夏”二字,着实奇怪。 可是,若这个小姑子原本的大名是“明舒”呢? 望舒、明舒,都是指代月亮,如此也可证明公婆对两个嫡出女儿一样的喜爱之情。 这仿佛一切就说得通了。如此一来,乳名和大名,本就互不牵扯。 庶出的儿媳恍然大悟,随即疑惑,既然如此,那为何还非要给夏夏改名成“明夏”呢?这又有何必要? 她一时间想不明白,只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从夏听到了母亲的口误,也发现有些有心人听到了,却也不以为意。 当年的改名,是无奈之举,也是为了尽可能低调的隐藏掉当时那个跛足道人所指的人,其中有可能也包括了她这件事。 无论是谢家,还是谢望舒,都认为已经被迫赔进去了一个女儿/自己,就不要将剩下的夏夏再赔进去了。 当年谢家尚且能将这件事隐瞒下来,现在当然也不怕被提及。 而且,从夏的哑疾,后来未必没有治好的可能,但谢家人任由她自己不爱治病便不治了,其中许多缘故,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谢大夫人不小心叫了小女儿的本名,倒也不甚在意,只笑着当做此事没有发生,一行人就去见了越发富丽堂皇的明华宫。 谢望舒本就是被世家养的嫡长女,对于漂亮、奢华的东西向来喜欢。现在她即将掌权,她的宫中,自然就越发的富贵。 谢望舒对其他人都是淡淡的,瞧见母亲嫂嫂妹妹来了,才露出些欢喜之色。 谢大夫人握着谢望舒的手,叹道:“辛苦我儿了。” 谢望舒抿嘴笑道:“这何尝不是女儿自己所求?” 权力这东西,男人想要,女人何尝不想要?只是这个社会给女人的限制太多,才让女人只能在极少数的时候,拥有选择权力的机会,现在,谢望舒有了选择权力的机会,对于其他的东西,譬如爱情,自然就完全不在意了。 从夏在一旁瞧见了,心道,果然,权力这东西,犹如毒|品,一旦沾染上了,就会上|瘾。谢望舒没有全然沾染上,却也已经被其所诱惑,深陷其中。 倒也不是坏事。 谢望舒跟母亲和嫂嫂、弟媳都说了些话,又拉着从夏的手,问从夏这些日子过得如何,都吃吃喝喝了些什么,新给的布料可做了新衣裳,身边的人侍奉的是否精心云云,对这个妹妹,甚是上心。 明华宫里热热闹闹,和乐融融。 而后宫里的其他宫殿里,皇后那里自是不必多说,权力被夺,只剩下了强撑下的面子,以及浓浓的汤药的味道。 皇后的母亲和嫂嫂,眼睛都红红的。她们知晓皇后的身体受损严重,又有谢家的神医的金口玉言,皇后想要活下去,继续做楚家的支撑,最好就是不要再怀孕。可是,那位原本极其看重发妻的皇帝陛下,却非要皇后再生嫡子。 她们岂能不担忧? 而后宫如今,贵嫔位上,还剩下一个太后娘家侄女,林贵嫔。其与皇后已经不死不休,偏偏太后和皇帝,却还以为二人在后宫之中能和睦相处。剩下的三个美人,两个年纪幼小,只有十三岁,原本就是想着皇帝不好接连选秀,未免名声不好,才会选了几个年纪小的,养上几年,再让皇帝宠幸,此刻在后宫中,也都乖巧的待着,什么都不敢做。 还有一个乔美人,则是早早投靠了如今的皇贵妃。虽说陛下很少宠幸她,只喜欢宠幸明华宫的宫女。但乔美人对此倒也不甚在意,因为有皇贵妃的照顾,她在后宫中过得倒也自在。至少前次,皇后生产,那次的事情,全然没有让她受到牵连。皇贵妃还许了她,乖巧听话,将来至少会给一个贵嫔位,乔美人想了想,这样也好。 这比起当初家里要将她嫁给大了她二十岁的男人做妾,她现在过得,要好得多了。 只是今日是皇贵妃的大好日子,乔美人不好出去添乱,和两个同样被皇帝宠幸过的宫女,在偏殿里做着针线,等着晚些时候,再去给皇贵妃道喜。 皇贵妃的册封礼,到底还是需要太后、皇帝、皇后亲至。 太后自不必说,此事就是她提议的,自然乐呵呵的来了。 皇后身子虚弱,面子里子又都被夫君给扒了下来,此刻唯有拖着虚弱的身体,看皇贵妃最后给她行了妾室跪礼。 至少,她是妻,谢望舒还是妾。 楚缃荷闭目,这是她唯一的优势了。 * 热热闹闹的皇贵妃册封礼,终于在这一日的喧嚣后结束了。 众人面上都是带笑的,即便是皇后和皇后娘家,亦是如此。 只是旁人如何看待她们,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眼看发妻如此心伤,司徒玥不免多看了几眼。 虽然知晓了皇后对表妹林贵嫔动手一事,皇后在失子之后,让怀孕的林贵嫔也没了孩子,司徒玥因此对皇后极其失望。 可到底是这么多年的结发夫妻,司徒玥看到楚缃荷如此,便忍不住 心软。 在典礼结束之后,甚至想要跟着皇后去中宫。 谢望舒冷冷的将这些看在眼中。若是平时,她自然不在乎司徒玥去何处,但是,今日是她的册封典礼,自然不容许司徒玥离开她的明华宫。 谢望舒没有走向司徒玥,而是走向了太后,笑着搀扶着太后的手臂,道:“母后,臣妾挑了几个好日子,想要再办赏花宴,母后不若给臣妾参详参详,哪一日更合适?听闻林贵嫔还有一位妹妹,虽是庶出,却也是大好年纪……” 太后笑道:“确实是有这样一人,哀家也见过,是个沉稳懂事的。也罢,林贵嫔太过急躁,合该有这样一个妹妹进宫劝着她。”尔后就跟身边的嬷嬷道,“去将陛下唤来,皇贵妃所说的赏花宴可是大事,这日子,哀家就不过问了,由陛下和皇贵妃拟定,明日皇贵妃告诉哀家一声,定在了哪一日即可。” 谢望舒笑眯眯的应了。 而原本险些跟着发妻走了的司徒玥,听闻赏花宴一事,脑子登时清醒了过来。 ——他还需要用谢望舒给他稳定后宫,不能不给谢望舒面子。 司徒玥果然是天生的帝王,想到这些后,对楚缃荷的那点子怜惜之情又不见了,转而想到,有谢望舒给她稳定后宫低位妃嫔,他以后的庶子庶女,便都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而皇后不必处理后宫事务,就有了时间调理身体,或许就能早日给他生下个嫡子。 若是……能够母子平安,就更好了。 司徒玥对楚缃荷的爱,也就只有这些了。 转过身,他就站在了谢望舒的身畔,这一夜,自然也留宿在了明华宫。 中宫—— 楚缃荷将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乳母陪在身边,她则是趴在被子上忍不住的痛哭。 乳母慈爱的给楚缃荷拍着后背,眼睛也红红的。 她其实是想要劝皇后的,可是,劝什么呢?深爱的丈夫为了平衡利益,为了权势低位,要逼身子越来越差的皇后生孩子,这就是在要皇后的命。 楚缃荷伤心,乳母又何尝不伤心? 若早知如此,那还不如不要这皇后之位。 至少,楚缃荷的孩子是能平安出生的。谢望舒即便做了皇后,司徒玥也不会让谢望舒怀孕。将来,等司徒玥手掌大权,皇位继承人是谁,还不是司徒玥说了算? 乳母后悔不已,早知当初应当劝一劝皇后才是。可她随后就想到,即便楚缃荷愿意不做这个皇后,司徒玥又会愿意吗? 司徒玥不会的。 为了不让谢望舒做上皇后的位置,无论楚缃荷愿不愿意,都必须要坐在这里,挡着谢望舒和谢家的路。 就如同司徒玥为了挡谢望舒的孩子的路,必须要让身子弱的皇后生下个嫡子一样。 乳母神色复杂的看着皇后,心痛不已。 * 明华宫—— 谢望舒虽然让司徒玥留宿了下来,却是没有亲自侍奉。 她早就不耐烦这个男人了。 既然这个男人不肯让她有孕,那其他的事情,也就不必这个男人来了。 司徒玥被谢望舒赶去“宠幸”宫人的时候,看向谢望舒时的目光很是难言。 谢望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臣妾毕竟不喜那避|孕的汤药,还是让旁人侍奉陛下罢。” 司徒玥无法说,他其实在谢望舒所用的香料上早就做了手脚,谢望舒除非换了那香料,否则是不可能有孕。而在谢望舒宫中经常待着的女子也会受到影响。 只能略显狼狈的离开。 夜里,谢望舒睡下,琉璃守夜。 谢望舒觉得有些冷,就让琉璃上来和她一起睡。 闻着阵阵幽香,琉璃忽然道:“娘娘,陛下没闻出来不同。” 谢望舒“嗯”了一声,道:“他自然闻不出来。这可是神医出手,亲自调制的与原先那款香不同的香,他如何能闻出其中不同?” 是了,谢望舒早就觉得几年不孕之事有异,自然会着人调查。调查着调查着,就调查到了她宫中常年燃烧着的香料上。 谢望舒彼时愤怒不已,可随着她与谢家的计划,她渐渐的也不再恨司徒玥了。但是,那伤身的香料,却还是不能用了,于是就让人调制了几乎相似的香,只是这款香没有伤人的坏处罢了。 她既心有大志向,便觉从前一切不能忍之事,都变的可忍耐。 第113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15谢望舒既做…… 谢望舒既做了掌权的皇贵妃,司徒玥给了她权力和地位,相应的,谢望舒也将后宫在短短一个月内打理的井井有条。 如此,她也就需要给司徒玥挑选新的后宫妃嫔了。 太后对此十分高兴,拉着谢望舒的手,连连夸赞谢望舒能干,谢望舒笑眯眯的听着,请太后挑选赏花宴的日子。 原本太后是将这件事交给皇帝和皇贵妃了,但按照司徒玥所思所想,对嫡皇子的惦念,当然是想要将这件事多推后一些时间,好叫皇后楚缃荷可以多休养些时间。这般的话,或许楚缃荷将来生下的嫡皇子,能更居长。 然而皇贵妃谢望舒却不愿如此。 她深深地厌恶着司徒玥和楚缃荷,若非这二人当初的欺骗,她根本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即便是皇贵妃又如何?终究是妾。 幸而她现在有了不可说的“凌云志”,这些事情,她才能忍耐一二。 但她显然是不能让司徒玥将选妃的日子再往后拖的,故而才寻到了太后这里。 太后对于儿子的后宫,如今就只有一子一女,皇长子身子还很弱,能不能长大都两说的情况,比司徒玥本身还要焦急。只是顾虑着谢望舒刚刚掌权,不好立刻就催谢望舒选妃。如今看谢望舒将后宫都料理清楚了,就来跟她商讨此事,太后自然高兴不已。 而这个消息散出去后,无论是前朝诸臣子,还是这些臣子们的家眷们,顿时都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这一次,皇后腹中还没有了孩子,听说上次的生产,让皇后以后都怀孕困难,更遑论生产,因此就有更多的人,想要这个进宫名额。 楚缃荷的娘家人,同样着急忙慌的进了后宫,想要给楚缃荷送个妹妹进来。 若是从前的楚缃荷,对司徒玥感情极深,自是不愿。现在的楚缃荷,她自己倒是愿意了,毕竟,按照谢家神医的诊断,她即便怀孕,生产时必然遭遇难关,很难母子统统平安。比起生下孩子后就死去,或者自己活了孩子刚生下来就没有了,白白怀孕一场,楚缃荷宁可不生孩子,占着这个皇后的位子就可以。 然而司徒玥不是这般想到,已然对楚缃荷明言,必须要楚缃荷自己生。即便她的堂妹族妹进宫,也根本无用。 楚缃荷只好表情木木的将这些话告诉给了母亲,母亲抱着楚缃荷就是一阵痛哭。 可惜事已至此,君王有令,她们也根本没有办法。 而更多的想要送家中女孩进后宫的人,都跑来巴结太后和皇贵妃了,送了不知多少的礼。 谢望舒对这些人,有些肯见一面,有些连见都未见。只是瞧着如今天气转暖,花儿们开得越发好了,便让人先去请母亲和妹妹还有娘家嫂嫂进宫来玩,先自己人赏一回花,再请其他人来赏花。 唔,反正那些人,也不是来赏花的,而是来当“花”被赏的。然而花儿甚美,若是着实无人欣赏,岂不可惜? 因此在赏花宴正式举办前,谢望舒就先举办了个小的赏花宴。 谢家女眷前来时,脸上都甚是欢喜。 尤其她们发现,这些后宫的奴才们,对她们比上次还恭敬。 显然,这是谢望舒在后宫中威望日盛的缘故。 谢家女眷对此自然为谢望舒欢喜。 从夏跟在其中,亦是如此想的。 且她对这个阿姐,还是很有信心的。谢望舒选择了不要子嗣,要权力,这已然显出谢望舒的魄力了 。谢望舒想要如愿以偿,想来不是什么太艰难的事情。 谢望舒摸着妹妹的脑袋,只觉喜欢,但有些事情,还是不适宜小娘子听,于是就打发人带几个年轻的小娘子去赏花,她和母亲、嫂嫂们聊天。 没有了小娘子,谢母也就没甚顾忌,问道:“娘娘这次要为后宫选几位佳人?品阶可定下了?” 谢望舒的三个嫂嫂亦都看着谢望舒,显见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谢望舒对此不甚在意,笑道:“前次后宫选了十二位佳人,后,因皇后生产一事,后宫佳人少了大半。太后和皇上的意思是,这次选秀之后,未免劳民伤财,前朝后宫动荡,下次就要再等十年后,才会行选秀一事。故而这次要选的人数较多。 正七品的美人,同前次一般,补够六人,皆选家世低微、身材丰腴、家中手足多的女子,容貌清秀即可; 正五品的位置上,本是有小仪、小媛、良媛、良娣四人,前次之事后,宫中就这个品阶上只剩下两个十三岁的妹妹,太后的意思是,这次将这四个位置也补齐,还是选十二三岁的小娘子,家世教养好的,容貌出挑的,先来后宫养着; 正四品的贵嫔位置上,如今后宫只剩下一位林贵嫔,这次再选两位家世好些小娘子,居贵嫔位;” “另外,”谢望舒抿了口茶,方才继续道,“太后还道,要选从七品的常在和正八品选侍各十人,容貌艳丽者要有,清秀丰腴者要有,乖巧听话者要有,因品阶低,对家世无甚要求……取个十全十美的意思。其中要有七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先进宫养着,等将来到了及笄之年,再行侍寝。” 其实太后为她儿子着想,还想选几个六七岁的,但被谢望舒竭力阻止——这着实看起来太不像话了。劝太后无论如何,后宫的宫女每年都有新的,太后不必担心没有年轻鲜嫩的佳人侍奉皇帝。太后这才作罢。 谢母闻言,蹙眉不语。 谢家大嫂用手帕掩面,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前次后宫进了十二人,那时的后宫里,皇后一人,妃嫔一共十四人,皇后尚且管理不明白;这次倒是好,上面有个皇后,下面一个被圈进的秦氏,然后就是三个贵嫔,四个五品位置上的小娘子,六位美人,二十个品阶更低的选侍和常在,这可就是三四十人。 谢家大嫂:“……”这太后和皇帝,可真是够折腾自家这个小姑子的。自家这个小姑子,怕是有段时间都要忙于管理好这些妃嫔们了。 谢家另外两个嫂嫂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谢望舒则是对此没甚想法,只微笑道:“如此不是很好?这样,陛下应当很快就会有子嗣了。” 而她所等待的,就是这位陛下有子嗣的那一日。 谢望舒和谢母对视一眼,就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其实,司徒玥还是相岔了,他总以为,谢望舒是要一个在她宫中的宫女有孕,但其实是,后宫无论谁有孕,只要能拉拢到她那里,且能诞下皇子,那谢望舒就能将这个孩子记在自己的名下。尽管这件事事先没和司徒玥约定,可前朝之中,谢相总有手段逼迫司徒玥答应这件事。 只是少不了要撕破脸。 但若是司徒玥当真没有让谢望舒宫中的女子有孕,撕破脸,也总比将来被司徒玥积蓄够足够的力量,反过来报复的好。 而且,这二十位的选侍和常在里,很容易动手脚,谢母立刻给了谢望舒一个安心的眼神。 等到从夏和庶姐一人捧着一盆花回来时,大家又都是一脸笑盈盈的样子了。 谢望舒拉着从夏的手,细细嘱咐了几句,让从夏务必在家中吃得开心,玩得开心,过得开心放才好。 她无法拥有的好东西,她的妹妹,都应当拥有。 这般看着妹妹快活的过日子,才仿佛她也在好好地过日子。 从夏:“……”其实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但谢望舒已然坐到了这个位置,心底还有了更高的对权力的追求,想来看着她这个妹妹快快活活的,许是确实能开心一些……吧? 从夏又想到系统偷偷告诉她的,那个原剧情里的穿越女,醒了过来的时候,心道,其实有些事情,她这个阿姐,很快就能知晓了吧? 原本的确是如此,只是谢望舒这些日子里,刚刚晋升为皇贵妃,还要料理选秀一事,因此等到一个月后,接连三场的赏花宴都结束,谢望舒和太后亲自商议,将进宫的妃嫔的名单定下,让这些人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陆续进宫后,才终于有了些时间,过问之前宫人来报的有关那个妹妹让她寻人看管起来的小娘子的事情。 当初后宫第一次选妃时,太后娘家的表亲一家中,有三位适龄的小娘子,三位小娘子为了争夺进宫的资格,在池边争执起来,三人同时落水。其中两个醒了过来,遭了一场风寒,也就好了。剩下一个容貌倾国倾城却有些呆愣的继室嫡女,则陷入了昏迷之中,每日只能进些水米,一直未曾清醒。 太后当时嫌弃这三个小娘子丢了她的脸面,故而下令,让这三人以后都不能进宫选秀。 这件事本就是个笑话,谢望舒听了,原本只当一乐,后来妹妹在她的明华宫时,写下字来,请她将那个昏迷的倾国倾城的小娘子给接出来照顾,还说不必保留这个小娘子原本的身份,接出来让她的亲信照顾就好。 谢望舒彼时自是不懂妹妹这话的含义,但是想想这件事于她来说不过小事一桩,妹妹难得求自己一事,便真真按照妹妹所说,将那个昏迷的小娘子给抹了身份,接了出来,让她的亲信之人照顾着。 结果,照顾着照顾着,那个小娘子竟真的清醒了过来。 宫人来汇报时,说是谢望舒派去 照顾那个小娘子的亲信表示,她必须要亲自进宫跟谢望舒汇报才可,不能告诉其他人。 奈何谢望舒那时诸事繁多,也就没时间宣召那个亲信,直到现在,后宫的第二次选妃结束,那些妃嫔要在下个月才会陆续入宫。后宫里现在的人,皇后病歪歪的,一直在养病,秦氏如同在冷宫,哭哭啼啼,林贵嫔也在养身子,想要再次怀孕,剩下的几人,老实的老实,年纪小的年纪小,暂时都翻不起什么浪来。 谢望舒这才想到了让她那个照看那个昏迷的小娘子的亲信进宫。 那名亲信,比谢望舒大了十岁,是打谢望舒出生,就照顾谢望舒的。最开始是三等小丫鬟,后来是二等,再后来是一等,后来二十来岁嫁人了,也是在给谢望舒未来的嫁妆铺子里学着管账。等到谢望舒真的成婚了,就是这家铺子的掌柜的。其忠心程度,可想而知。 她名半夏,这还是谢母给她取得名字。 闻得宫中的皇贵妃终于传她进宫,半夜当即长长的松了口气。 半夏身边的小丫头不禁抚掌笑道:“掌柜的,这可是好事,您还能跟皇贵妃娘娘表表功,毕竟那个昏迷着的小娘子,现在您可是不让任何人接近,都是您一个人去给她送水送饭,给她打扫小院子。这也忒辛苦了。皇贵妃娘娘从前可是偶尔唤您一声半夏姐姐的,要是知晓了您这些日子的辛苦,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半夏如今年近三旬,知晓自己跟着的主子地位越来越高,她行事越发谨慎。 听得小丫头的误会,只笑骂一句,佯做被小丫头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实则,她哪里是为了那些奖赏?皇贵妃娘娘早早就让她做了管事,铺子里盈利的一成都是她的。家里的男人、孩子们,也都因皇贵妃各有前程,半夏之所以这般的非要一个人去照顾那个小娘子,只不过是因为,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那个小娘子的秘密。 现下皇贵妃传召,半夏想了想,就先去给那个醒来的小娘子又送了一碗鸡汤。 明明已经清醒过来,却还是觉得每日昏沉沉的柳惜惜,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就见到那个慈和的姐姐又来给她送饭了。 这次还是送的鸡汤。 半夏温柔道:“小娘子,您虽然醒了,可这些日子总也不大有精神。这是奴婢让厨下特特熬的鸡汤,小娘子快快喝了罢,补补身子。” 柳惜惜心道,还真是这么回事。莫非是这具身体昏迷的时间太长了?那是得要好好补补了。 全然没有意识到,她其实醒了就是好了,魂魄归位。但半夏自从听到那天柳惜惜醒来后,自己悄悄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疯魔似的说甚么穿越,女帝,夺位等语,惊得半夏险些当时就要将柳惜惜灭口了,省得柳惜惜将来会闯出什么大祸来,连累她倒罢了,怕是还会连累皇贵妃娘娘。 半夏也是因此,才会每天都给柳惜惜下有助睡眠的药,让柳惜惜每天都昏昏沉沉的。 此时柳惜惜喝了鸡汤,又开始晕乎乎的躺在了床上。 她在陷入昏迷前,默默地想,按照她知晓的历史记载,好像就快到了皇帝要选妃嫔进宫的日子了,虽然她的原身,整天脑袋傻乎乎的不聪明的亚子,但这张脸是好看的呀。现在她穿越过来了,变成了个正常人,想来这个太后的表亲柳家,一定是会接她回府,送她进宫……的吧? 唔,不进宫便罢了,若是真的进宫了,她和皇帝也就是一体的了。 一定要设法在皇帝司徒玥面前多露脸,还要想法子悄悄告诉给司徒玥,快些将谢望舒给杀了,而且,不光是谢望舒,还有谢家极力隐瞒的那个跛脚道人卦象里真正指的那个人——原名谢明舒,现在叫做谢明夏的那个哑女,也必须要杀掉。 因为,那个跛足道人当年所言非虚。那个哑女,后来在姐姐谢望舒死后,进宫照顾谢望舒的亲生儿子,后来还扶持了这个外甥做了皇帝。 只是许是基因问题,那个外甥太过固执,仍就要打压谢家以及这个把持大权的姨母,这个哑女几次试图将其掰正无果,干脆废除了这个亲外甥的帝位,自己做了女帝。 虽然后来帝位还是传给这个外甥的一个女儿,但她废除外甥帝位的事情,也是真实发生的。 凉薄无情,果真是天生的帝王。 柳惜惜打着哈欠,心道,虽然这个历史上第一个女帝的人生经历,当年她在历史上上看到的时候,和其他女生一样觉得又激动又励志又热血,可是,等她切切实实的从现代社会,穿越到女帝还是个哑女时,却有些怂了。 而且,她也没穿成男的呀。 如果她穿成个男的,就可以去跟女帝做知己,如果她穿成了女帝身边的仆从,就可以对其忠心耿耿。 可谁让她,偏偏穿成了太后的表亲家的小娘子? 理所当然,要帮着皇帝司徒玥。 柳惜惜心里有一点点的愧疚,但那一点点的愧疚,在想到皇位更迭,女帝登基时的血流成河后,又忽然消失了。 不是她不站在女生这边,实在是,社会还没有发展到女子地位真正提升的时候呀。 如果她没被选入宫就罢了,可如果她被选入了后宫,那她……也就只好帮着司徒玥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第114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16但是,她有一…… 半夏进宫拜见时,谢望舒正懒懒的倚靠在贵妃榻上,闲闲的翻看一本账册。 这倒不是宫中的账册,而是她在宫外的产业里的一本账册。 谢望舒是世家谢家这一辈的嫡长女,大方优雅,气度雍容,如牡丹一般美丽夺目。 谢家更是把谢望舒往世家大族的宗妇方面培养——原本就是如此。世家嫡长女,本就当配世家嫡长子。 至于皇权,呵呵,谁都知晓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这件事。世家大族,素来圆滑,锦上添花素来的肯的,赔上整个家族雪中送炭的则是少有。 且谢家与前朝皇室关系甚密,在力保前皇室无果后,因此自保为主,并不肯参与这次的天下皇权的争斗。 当时谢望舒即将及笄时,正值天下大乱,三王争霸,谢家只需要低调安分,等待这三人争的差不多,再出来锦上添花一下,如此,世家谢家,便可依旧保有往日风光。 固然不厚道,可这未尝不是保全全家的策略,同时,也算是对前朝皇室有个交代,在天下人面前,谢家对前朝皇室,便不能算“不忠”。 且谢家并不阻止自家优秀的儿郎去投靠三王,只是去的世家子,从此以后,代表的只是他们个人,而不是世家的态度罢了。 可惜谢家彼时想的很好,奈何遇到了那个跛足道人。那跛足道人在当时的谢家家主的六十寿宴之上,指着怀抱着妹妹的谢望舒说,“谢家家中藏凤”,说罢,就大笑着一步跨出,消失在众人眼前。 自来就有以龙凤二字,代指皇帝皇后。既然谢家藏凤,那么,将来娶到这“凤”的人,便是将来的“真龙天子”。 谢家因此,再无法冷眼旁观,被迫入了天下相争的局面。 可惜当时天下已然争了数年,三个最有可能赢得天下的人,都已然娶妻生子。 谢家最后只能选择了最有“诚意”,带着自己不能生育的发妻楚缃荷来求娶的司徒玥。 只是即便如此,谢家也不愿意让女儿为妾。毕竟,谢家既然入局,便会全力扶持司徒玥争天下。司徒玥得了谢家这样好的助力,凭甚不给谢家女儿妻子的待遇? 故而谢家还和司徒玥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他们嫁了女儿,就会全族出力,为司徒玥争夺皇位。而他们出了力,当然也是要求回报的。他们要求,谢家全力支持司徒玥,将来司徒玥继位后,除非发妻诞下皇子,否则,其发妻不得立为皇后。 这个秘密协议订立时,楚缃荷就在当场,一言不发,却是颔首默认。 对司徒玥和楚缃荷来说,当时不觉是侮辱,毕竟,他们不答应这个协议,谢家转头就可以去和其他人合作,这个天下就是其他人的了,他们夫妻,首先就要没了性命,故而答应的特别干脆。 而对谢家来说,以为楚缃荷不能生育。将来,司徒玥登基,虽然女儿一时不能为后,但到底无人做皇后的位置,也就算不得太过吃亏。且,有谢家在,谢望舒坐上皇后的位置,本就是迟早之事。 结果,司徒玥和楚缃荷其实在当年,就已然寻到了治愈楚缃荷生育之难的方子,却一直未曾服用。直到司徒玥快要登基前,才开始服用。然后在司徒玥登基时宣布楚缃荷有孕,且被太医诊断出是皇子。 然而依照谢家与司徒玥的秘密协议,是要楚缃荷生下嫡子后,才能立其为后,可司徒玥却不管那些,言道太医诊断的结果为真,立刻就将楚缃荷立为皇后。首先背叛了当年的协议。 欺骗在先,违背协议在后,甚至在当时后宫只有三人的情况下,故意将谢家望舒,踩在脚底,让三人之中,谢望舒成为地位最低的那一个。 谢家和谢望舒,岂能不恨? 不过,即便如此,楚缃荷登上了后位,她的那个皇子,却是未能安然出生。 谢家和谢望舒,手中半点血都未沾,就让楚缃荷身子弱了下去,那位被帝后格外看重的嫡皇子,出生后就断了气。 谢望舒如今,更是坐了皇贵妃,执掌凤印,在后宫之中,好不风光。 只是,单单如此,或许还是不够的。 谢望舒对于管理后宫诸多事务,现在已然上手。 等到后宫新人新来后,她自然也可以很快的调整管理方法,让这些新人,三年之内,半点宫权都沾不到。 但是,她到底还是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那跛足道人,既说她是“凤”,可是,“凤”又岂能只做一个皇贵妃? 她必须要做皇后。 这是谢家和她,付出之后应得的。 即便楚缃荷才是司徒玥的发妻,可那也是司徒玥亏待了楚缃荷,而不是她谢望舒亏待了楚缃荷。 谢望舒目光微沉,正想着将来之事,就听得宫人来报,半夏姑姑来了。 谢望舒一喜,立刻从贵妃榻上 起身。 半夏比她大了十岁,自她出生,就陪伴着她,二人感情极好。妹妹出生时,半夏已然快要出府嫁人了,且半夏身体健康,谢大夫人想了想,看着刚出生哭得跟小猫儿似的病弱的小女儿,便没有让半夏改名。 半夏早早梳了妇人髻,穿着一身石青色衣裳,垂首躬身进来,刚刚拜倒,谢望舒就亲自扶起了她。 “半夏姐姐,这些年来,日子过得可还好?你当初出嫁时,我就说,必要给半夏姐姐撑腰,不让人欺辱你,我可做到了?” 谢望舒已经很久没见半夏了,此刻打量着半夏,见其身上衣裳都是今年时兴的料子,首饰也是新打的,脸上手上肌肤白皙,没甚茧子,方才略略放了下心,可还是要听半夏亲口回答她。 半夏眼眶微红,道:“娘娘自然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奴婢这些年,在家中说一不二,从未有人给奴婢气受。奴婢家男人,虽没那么能干,却的确是老实,不招三惹四的。奴婢家的两个儿女,也都瞧着不错。这都要多亏了娘娘一直记挂着奴婢,奴婢这些年的日子,才能过得这般舒坦。” 这是实话。若不是当初她要被配人时,谢望舒说,将来还要带着她出嫁,她家里爹娘哥嫂知晓她是个受看重的,特特给她选了好夫婿,小娘子赏的东西,也大都给了她。许配的夫家,亦是知晓不能欺负她。 她这日子,还不知晓要过成哪般。 谢望舒瞧见了半夏如今的模样,又亲耳听到半夏说日子过得好,这才放了心。 坐到榻上,让半夏也坐。 半夏推脱不肯,末了坐在了一张矮凳上,与谢望舒说话。 自来主仆皆是如此,二人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只是半夏知晓,自己是奴仆之身,能进宫的时间有限,在又和谢望舒说了些话后,就暗示了谢望舒,表示自己要单独和她说话。 谢望舒微微惊讶,毕竟,此时屋里也只留了两人,还都是她的亲信之人,半夏也都认识。结果,半夏还是觉得,这不安全。 那么,半夏接下去要说的,就是更加隐秘之事了。 谢望舒看了琉璃和琥珀一眼,二人微微福身,就去了外间守着,可宫殿的门,还是开着的。 若当真是关上了,才是欲盖弥彰。如此开着门,才不让外人生疑。 半夏见状,才跪了下来,声音里都在发抖。 “娘娘,奴婢从前伺候娘娘读书,也听那老夫子说过,子不语怪异乱神。可、可娘娘让奴婢看管的那个柳家小娘子,她、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真的太像是鬼上身了!奴婢生怕是自己误会了,还着人去打探原先的柳家小娘子的行动举止,发现现在这位,和原先那位,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娘娘,恐怕这世上,真真有神鬼之事!” 谢望舒闻言,亦是震惊无比。 可她素来喜爱读书。因无需出仕,所读之书千奇百怪,故而也读过些志怪故事,闻言惊了一惊,随即就是笑道:“半夏姐姐快快起来,怎么被吓成这般了?幼时家中别院,有人传有女鬼,我那时年纪小,心里害怕,半夏姐姐心疼我,半夜寻人设了局,将那装神弄鬼的人给捉了出来,怎的现在被吓成了这般? 唔,就算真是鬼上身,其实,书中对此,也是有记载的,半夏姐姐忘了?我从前还跟半夏姐姐说,那开启宿慧之人,不知当世有没有。这个柳家小娘子,许是开启了宿慧,觉醒了前世记忆。可她即便如此,也是要吃吃喝喝,和其他人无异。半夏姐姐,无需怕她。” 既是无异,还是个人,又有何可怕的? “半夏姐姐,快快起来。” 然而半夏如何敢起来? 她神色惶惶,声音发抖,却竭力在谢望舒听得到的情况下压得更低,继续道:“若只是如此,奴婢也不至于被吓成这般。是、是奴婢听那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高兴,一会紧张,一会害怕,说着……穿越、女帝、夺位……说,将来,您会在生下皇子后,因宫斗被人算计而死。七娘虽有哑疾,却还是为了照顾那个皇子安然长大而进宫。” 谢望舒闻言,微微怔住,双手略有些发颤。 半夏继续低声道:“那柳家小娘子说,虽然娘娘您没有登上后位,但七娘因着哑疾,反而是让君王格外怜惜,让她做了皇后。但七娘胆大包天,在君王生病,无法处理朝政,让她分担了几年政务后,便胆大妄为,发起政变,逼死了君王。让您所生的皇子做了新帝,她自己则垂帘听政,牝鸡司晨……并且,哑疾也全好了。” 谢望舒捂着心口,一时间,竟觉得半夏所说,仿佛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不禁喃喃:“这不是也很好么?” 她就知道,她的妹妹,是最好的。她待妹妹的好,都是应当的。 半夏头垂得更低了,一是恐惧,二是掩盖自己的神色复杂,道:“那柳家小娘子还说,说,您所生的新帝,年幼时亲近姨母,也就是七娘,然而年长之后,却开始觉得姨母始终不放权给他,着实不是当世女子所为,且其政见,与其父相同,与其姨母全然相左。后更是发动政变,要将七娘幽禁,七娘提前得知了消息,先将您所生的这位皇子幽禁。其在幽禁时,自缢身亡。” 谢望舒闻言,怔愣了许久,心口处“砰砰”直跳。 她有一种感觉,那个柳家小娘子说的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过了好一会,她才捂着心口问道:“那个逆子自缢了,七娘……定然很伤心吧?” 七娘本可以待在谢家,一生富贵荣华,自由自在。 却为了照顾她的孩子,照顾那个逆子而放弃了自在快活的生活进宫。为了扶持那个逆子做皇位,为了让谢家女不再为妾,还要与司徒玥那个贱男人虚与委蛇,最后成功坐上皇后的位置,还将那个逆子扶持做了皇帝。 后来七娘要幽禁那个逆子,也必然是不得不如此。那个逆子要死,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谢望舒喃喃道:“原来七娘……吃了这般多的苦。” 半夏:“……” 她自己有两个儿女,也有弟弟妹妹,最初听到柳家小娘子说这样离奇的故事时,便斗胆带入了自己,觉得如果是自己儿女被弟弟妹妹给逼死了,一定会对弟弟妹妹心有芥蒂。 可此时发觉皇贵妃娘娘似乎并不怪七娘,半夏才回过味来,是了,皇贵妃娘娘毕竟还没有生下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对皇贵妃娘娘来说只是有可能的一个存在,而七娘这个嫡亲的妹妹,才是真实存在的。 皇贵妃更心疼妹妹,似乎是情理之中的。 半夏于是胆子又大了些,继续道:“七娘是否伤心,那个柳家小娘子未曾提过,只道后来七娘又扶持先帝的一个小儿子继位,然后又做了几年皇太后,后来便干脆登基,做了女帝。” 半夏当时听到这里时,就觉心头在猛烈跳动,既不可思议,又对有着女帝的日子心驰神往。 谢望舒听罢,何尝不是如此想? 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将帕子揉捏的不成型,道:“还有呢?她还说过什么?” 半夏此时声音终于不发抖了,道:“柳家小娘子还说,她是后世而来,从很多年很多年的以后来的,她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人人平等的,所有人都能读书,故而她也读了书,知晓历史中有关女帝的记载,更知晓女帝是位英明的君主。 但是……女子登基,血流成河,朝堂政变,京城之中,死伤无数,她穿越的这个身份,既然是有可能成为皇帝后宫妃子的,为了她自己着想,也、也该在取得了皇帝信任后,早早的让谢家和皇贵妃娘娘、七娘……” 她忽然又说不下去了。 但她的意思,谢望舒懂了。 她冷笑一声,心中不知为何,已然认为这是真实发生的了,可谨慎起见,她还是又安抚了一番半夏,尔后道:“还要劳烦半夏姐姐,继续亲自照顾她一段时间。至于这件事是真是假,本 宫自会安排妥帖之人,去亲自审问她。唔,对了,她既读书,可识字?” 半夏道:“奴婢试探了一番,发现她对咱们的字,只能猜测着读懂一些,但是论写,就基本只能写出来缺胳膊少腿的文字。奴婢猜测,她若当真是她说出来的那番来历,想来后世之文字,与今世之文字当有所不同,才会如此。” 谢望舒笑道:“那就不必让她学会我们这时的文字了。” 她再次亲自将半夏给拉了起来,认真道,“半夏姐姐,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件事情着实吓人又要紧,我着实无人可以托付,只好托付姐姐了。姐姐万万看好了她。若是有朝一日……看不住了,亦当早早的下决定。” 她看向半夏时,目光很是坚定且意味深长。 半夏眼眶登时红了,想要再次拜倒,却被谢望舒硬生生阻止了,只能道:“娘娘放心,娘娘是奴婢唯一的主子,娘娘好了,奴婢才能好,奴婢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区区杀一个人,又算的了什么? 谢望舒今日骤然知道了这样大的消息,却还是十分理智,又跟半夏吩咐了一番,方才又道:“待过了新年,此事处置妥当了,我便与阿娘说,让姐姐的两个儿女,除了奴籍,与家中的旁支子弟一般读书。 姐姐切莫推脱,姐姐为我,为谢家立下如此大功,我虽不能将姐姐的功劳宣扬开来,但是,姐姐的功劳我却不能视而不见。将来姐姐的女儿嫁给谢家旁支,姐姐儿子的婚事,亦由谢家一手操办,必然不会委屈了他们的。” 半夏其实不是为着儿女脱籍才如此,一时间颇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喃喃道:“奴婢、奴婢不是为着这个……” 谢望舒笑道:“我如何不知姐姐的好?姐姐这般好,自然值得我好好回报姐姐。” 半夏这才如释重负,点了点头,应下了此事。 待送走了半夏,谢望舒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半夏离开的背影,心中却是种种念头浮在心头。 半夏所说的有关柳家小娘子所说的事情,即便没有经过证实,可,半夏信了,谢望舒知晓半夏的谨慎,必然是有了七八成把握,才敢来跟她说这件事。 而她自己……下意识的,也完全信了这件事。 她有一种直觉,那是真实的发生过的事情。 她不曾生育过那样一个逆子,无法体会逆子自缢这件事对她打来的打击和痛苦。 但是,她有一个妹妹,是她放在心尖尖上宠爱着的妹妹,是她希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得不到的自由,妹妹都能替她得到的人。 她怎么舍得,让这个妹妹,再经受那般的痛苦折磨? 若那些都因为她生下了那个逆子而发生,那么,她这一次,就决计不会再生下那个孩子。 * 谢府—— 从夏正在画画,因今日画的是徐六丫做的点心,而这道点心,是从夏从古籍里扒拉出来的,让徐六丫照着做的。 徐六丫很聪明的送上了两盘点心,一盘点心从夏尝了,觉得不错,就让身边的丫鬟都尝一尝,自己则是在画另一盘没人动过的点心。 从夏则在一旁画画,画着画着,就听到系统跟她说了,半夏进宫,跟谢望舒说了那个穿越女的事情了。 从夏微微扬眉,却也不甚在意。 系统却是着急了起来:【宿主,如果谢望舒因为那个孩子,对宿主生出了恨意和愤怒,那怎么办啊?】 它可是反派的心尖宠系统啊!而大反派就是谢望舒。 谢望舒都不爱它家宿主了,这任务,可还怎么做呦! 从夏:【……】她无语,这小小系统,戏还挺多,手下的笔丝毫未停,在脑海里回答系统,【她不会。】 谢望舒如果是这样的人,就枉费了谢家这些年里对她的教育了。 也枉费了她和谢明夏之间的姊妹情深了。 第115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17谢望舒幽幽|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 谢望舒和谢明夏,首先就都是被教养的很好的人,聪明,果决,懂分寸,知进退,有立场,遇到事情,先想到的不是推诿责任,或者是迁怒谁会让自己心里痛快,而是要抽丝剥茧,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 因此,谢望舒即便听到了亲信半夏所转述的柳家小娘子说的那些话,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些话是真的,那些事情或许真的发生过,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件事情会发生的真正原因——是她为了生下司徒玥的儿子而死。 谢望舒自认身体极好,她自小就有很多人为她有一个健康的身子而忙碌,她自己并不挑食,两餐和两次点心、汤品定时定量,除了琴棋书画外,还会骑马射箭投壶,贵族小娘子会的娱乐活动,她也全都会,甚至,因着她幼年时,正巧碰到了天下大乱,谢家的小娘子和小郎君,都是跟着部曲练过功夫的。谢家小娘子练得少些,却也的确有练。 且因谢家小娘子出嫁后,夫家未必能容许媳妇这般肆意,故而谢家还翻出来了养生的功夫,又寻了府上的神医请教,教给了谢家小娘子。 谢望舒现在每日都会练养生功法,从前没进宫时,去别院骑马,也是常有的事情。 她如此,其实许多世家疼爱女儿的人家都是如此,盖因不想家中的女儿,出嫁之后,反而因身体柔弱死在了生产这一关上。 有了这样一个前提,谢望舒想到半夏所说,她会死在生产之上,就觉此事定有蹊跷。 谢家是不可能不保护她的,她自己也不可能不保护自己。单单是后宫那些龌龊手段,根本伤害不了她。 除非,天意要她死。 要么是真正的苍天,要么是,司徒玥。 谢望舒显然十分了解自己,如今她就容不下皇后楚缃荷生下嫡子且还活着,故而才会和父亲默契的定下计策,让后宫进入新的嫔妃,利用后宫宫斗,让楚缃荷没能生下这个孩子; 而柳家小娘子所说的那一世里,她必然也会出手,无论出手让楚缃荷死,还是让楚缃荷那个孩子死,必然是会死一个的。 在那之后,她生产时,还会遭遇难产身亡,谢望舒深深怀疑,是因楚缃荷或是她的孩子的死,司徒玥全然怪在了她的身上,一腔怒火,以及对世家的忌惮,让司徒玥利用她生产最脆弱的时候,害她没了性命。 她虽死了,可生下的孩子也可能被谢家所扶持,这会让司徒玥更加忌惮,那仅有的一丝父子之情,也会荡然无存。 所以,她的妹妹才会进宫。 谢家女,根本不屑为妾。 她当初为妾,是迫不得已,凤命加身,她若不选择一人嫁,就会给谢家和自己带来更大的灾难。 而她的妹妹,原本根本就因哑疾一事,没打算过要嫁人。 谢家宠爱这个女儿,便早早定下了此事,就让这个女儿一直待在家中,受尽宠爱,自由自在的活过这一辈子。 即便谢望舒死了,谢明夏亦可以在家安稳的待着。可谢明夏却坚持进宫。 一入后宫深似海,后宫多少阴谋诡计?司徒玥是如此恼恨谢家的一个自大狂妄的皇帝,谢明夏口不能言,却要进宫,为的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她根本没见过的外甥? “她是为了我。”谢望舒坐在贵妃榻上,手持团扇,轻轻扇着,看着窗外的月色,听着宫女的琵琶弹唱,喃喃道,“若非为了我,我的夏夏自有自己的快活日子可过,何必去趟这样的浑水?” 而后面的争权夺利,谢望舒知道,妹妹最初定然是为了她的孩子和谢家,所以才会有了她的孩子登上皇位,妹妹做了皇太后的事情。 谢望舒不知晓自己所生的那个孩子的脾性如何,但是,她知晓自己的妹妹和世家谢家的行事风格。 若非她的那个孩子,与妹妹的政见完全相左,或许,妹妹也是愿意早早放权给那个孩子。甚至就算 那个孩子各种胡闹,只要没有发动政变,妄图幽禁妹妹这桩事情,妹妹迟早还是会将皇位给他。 然而那个孩子,偏偏要推翻一力扶持他上位的姨母和外祖家,这般的像他的亲生父亲。 夏夏这才,不得不将那个孩子想要用在她身上的手段,用在了那个孩子身上吧? 后面那个孩子的自缢,只怕夏夏根本未曾料到。 “不过是自找的。”谢望舒低声道。 果然是白眼狼的儿子,同样是个白眼狼。 既是如此,那样一个白眼狼,她为何要生下? 谢望舒从未想过,像她的妹妹那样做一个女帝,她知道,她的妹妹最初,也从未想过这些,只是想要护好她的孩子,保护谢家而已。 谢望舒从前所想,只是做一个掌握一些权力的太后而已。 这原本就是司徒玥亏欠她的,她应该拿回来。 至于现在……她仍旧不敢妄想史上第一个女帝之事,但是,她想要做一个权力更大些的太后。 谢望舒一时间心潮澎湃,所思所想,竟都是权力。 权力这个东西,着实诱人。 而为了能得到这个诱人的东西,谢望舒想,她可以隐忍更多。 她原本还对自己可能没有亲生子一事略有遗憾,可如今看来,没有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而柳家小娘子那边,她已经安排了人去仔细审问。半夏虽然忠心且聪明,可她并不是被按照审问讯问的人才来培养的,因此能套出先前那些话来,已然是半夏足够聪明了。 但若是想要将柳家小娘子藏着的更深的秘密给套出来,就需要更厉害的手段了。 若要怪,就只能怪这位柳家小娘子运气不好就算了,偏嘴巴还不严。 谢望舒长长的睫毛微垂,随即就又吩咐下去,明日要给从夏多送些东西。 琥珀就笑:“娘娘还是这般疼爱七娘。” 谢望舒幽幽|道:“那也夏夏值得本宫如此疼爱。” 她的妹妹,值得最好的。 到了第二天,谢望舒处理公务之余,看了一眼要送去给妹妹的好东西,点了点头,尔后继续处理事情。 等到下午时候,就有谢家暂时“借”到宫里的神医身边的小徒弟,前来求见。 神医已然须发皆白,年过七旬,小徒弟才十二三岁,师徒二人在宫中行走,倒是不必有太多忌讳。 小徒弟是正大光明,来明华宫的。 他们师徒本就是受到谢家供奉的,当初师父学医时,是谢家一力资助,后来娶的妻子,也是谢家旁支。如今的儿孙,还在谢家学堂读书。而小徒弟自己,外祖母也是谢家女。 他们与谢家切割不开,皇帝也是知道的,后宫其他人亦如此。故而神医每十天让小徒弟给皇贵妃送一次他亲自制作的养生丹丸,就再合理不过了。 小徒弟这次拜见皇贵妃时,除了送上了十日份的养生丹丸外,还送上了另一个消息:“师父说,皇后娘娘的身体还未调养好,一来是当初生产时着实伤身,二来是皇后娘娘心中思虑过多,服药并未完全听从医嘱,身子一直病病歪歪。皇后娘娘多次询问师父她若有孕,生产时能否母子平安,师父……每次都照实说。皇帝知道了此事,特特叫了师父过去,让师父下次要往好的方面说。师父……不知是否应当欺骗皇后。” 谢望舒微微扬眉:“神医医者仁心,如何能欺骗患者?且神医医术如此高超,还是我们谢家所供奉的,陛下即便发怒,也不会对神医如何的。你回去后,让神医安心,按照他的心意行事即可。” 小徒弟记下皇贵妃娘娘的话,回去一字不改的告诉给了神医。 神医捋须颔首。 小徒弟年纪小,还带了几分天真,好奇道:“师父,皇贵妃娘娘让您对皇后说实话,可若是说实话,皇后不就继续不按时吃药不怀孕了吗?那陛下当真不会迁怒您吗?” 神医笑道:“迁怒又如何?这皇帝小儿,哪里还能寻得到医术比为师更好的?更何况,有谢家在,这小皇帝,不会对为师如何的。再说……”他一顿,笑容古怪,“你怎知,皇后知道了此事后,会继续执着着不吃药呢?” 小徒弟很是懵懂,不明白皇后明知自己很可能会因生子而丧命,为何还要喝药调理身体怀孕。皇后从前不好好喝药,不就是知道,一旦身体调理的能怀孕了,皇帝就会让她怀孕。可皇后的身体,怀孕是能怀孕,却万万是过不了生产那一关的吗? 到时候,皇后生产,母子两个,只能活下来一个。 皇后不就是知道,届时皇帝必然是要保自己的嫡子,不会保她,所以才一直不肯好好吃药调理的吗? 而现在,这位皇帝陛下,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即便皇后再不配合,皇帝也势必要让皇后怀孕,给他生下他心心念念的嫡皇子。 第二日,神医去给皇后看诊时,皇后询问自己的情况时,神医装模作样的迟疑了一下,就还是选择给对方说了实话。 仍旧不宜怀孕。 楚缃荷闻言,松了口气。但他看着神医和神医小徒弟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心里一突,不禁追问缘故。 神医犹豫了一会,看着楚缃荷挥退了大部分宫人,只留下了两个贴身服侍的亲近人,方才道:“陛下前几日传召了老朽,嘱咐了老朽些话。但老朽行医数十年,着实不能违背医者救死扶伤的底线,去欺骗皇后娘娘。故而迟疑之后,才说了实话。” 楚缃荷一怔,心口砰砰直跳:“陛下让你欺骗本宫什么?” 神医垂眸道:“陛下让老朽欺骗皇后,皇后身子已然可以孕 育子嗣了。” 楚缃荷:“可本宫的身子不是还没调理好吗?” 神医:“若依照老朽的标准,让母体和胎儿将来都能尽最大可能性的活下来看,皇后的身子,的确没有调理好。” 楚缃荷不禁道:“那本宫怎么怀孕?” 她问完,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这位谢家的神医,无论是为着他的名声考虑,还是谢家的名声考虑,无论如何,都是会用温和的药方,尽可能的让自己将来生产时,母子皆安的几率能大一些。 但是,这世上却不止眼前的神医一人。 这个神医可以坚守医德,可其他的大夫呢? 总有人肯为了皇帝的恩裳,给她下重药。 楚缃荷捂着心口,突然间泪流满面。 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夫君,在为她赐死。 还是要榨|干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的高高在上的“赐死”。 如果她肯听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仍旧不听话,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夫妻一场,他何其残忍? 神医退下后,中宫之中,有宫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禀报道:“娘娘,承恩公被陛下当朝训斥了半个时辰,此刻、此刻正跪在宫门外,陛下让承恩公跪足三个时辰,想清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宫人是楚缃荷从楚家带来的,着急道,“娘娘,您是否要去求求陛下?承恩公偌大年纪,只怕经受不起如此磋磨。” 楚缃荷眼泪流的更凶了。她知道,司徒玥不是让承恩公想清楚做错了什么,是让她这个发妻想清楚,究竟做错了什么。 司徒玥为了自己的帝位,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116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18司徒玥用力握紧…… 事情已然至此,楚缃荷知道,司徒玥此等自私自利之人,为了他的皇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她只能乖乖的自己吃药,调理身体,等着身子调理好了,给司徒玥生下他心心念念的嫡皇子。 哪怕,在生产之时,她会因生产一事而死亡。 楚缃荷倚靠在床上,瘦骨嶙峋,泪流满面。 司徒玥脸上带笑的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楚缃荷。 他脸上的笑容就是一滞。 然而皇帝的脸皮,素来都是很厚的,即便如此,还是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宫女很是有眼色的给司徒玥蹲身行礼。 楚缃荷想,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后,她此刻亦当如此。但她却是不愿意了。 明明知晓这个男人想要她的命,她究竟有多么心大,还能老老实实的给这个男人行礼呢? 楚缃荷扭开脸去,不肯去看司徒玥。 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司徒玥叹了口气,一挥手,宫人站了起来,连忙给司徒玥端了椅子,放在了床前,然后就小心翼翼的侍奉一旁。 司徒玥伸手去握楚缃荷的手,楚缃荷躲了一次,到底不敢躲第二次,只能任由司徒玥握住了她的手。 见到发妻如此,司徒玥亦是心疼无比。可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不做的。 他握住了楚缃荷的手,老夫老妻一般摩挲了几下,看了一眼侍奉的宫人,司徒玥的首领太监立刻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 司徒玥方才叹道:“荷儿,是为夫委屈你了。” 楚缃荷的眼泪,刹那间流的更凶了。 司徒玥道:“朕知道是朕对不住你,但是,谢家乃是积年的大世家,一旦你不能为朕生下嫡皇子,即便朕不让谢望舒生一个亲生的皇子,谢望舒随便抱养一个,谢家都能够扶持那个孩子坐上朕的位置。” 他眸色深深,就仿佛是当年听闻了谢家嫡长女被跛足道人认定,是凤命之人的时候。 那个时候,司徒玥就对楚缃荷说:“如果这位谢家嫡长女嫁给其他人,那么,荷儿,你我夫妇就只有死路一条。荷儿,你可愿意与为夫一同受一场委屈?” 然而,那一次,委屈的其实只有楚缃荷一人。明明是家里多了个妾室,楚缃荷却偏偏要诸多谦让那位世家贵女。甚至为了让谢望舒安心做贵妾,让谢家为了司徒玥的皇位倾尽全力,楚缃荷明明知晓自己的身子可以治好怀孕了,却根本不敢不治。 而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拉着楚缃荷的手,继续深情款款道:“荷儿,为了你我不被谢家赶下皇位,为了这个皇位始终属于我,皇后之位属于你,这一次,为夫只能再次委屈你了。” 司徒玥显然知道,楚缃荷的身体已然大损,即便用心调理,一旦强行怀孕生子,楚缃荷和孩子,只能活一个。 而活下来的那个,肯定不是楚缃荷。 楚缃荷想,凭什么呢?凭什么好处都是司徒玥得了,吃苦受罪甚至去死的那个人是她呢? 她喃喃道:“可是,我就算怀孕了,生下来的也未必是皇子。” 如果只是个公主,那又如何?不是白白忙活一场? 司徒玥用力握紧了楚缃荷的手,坚定道:“荷儿放心,你生下来的,必然是朕的嫡皇子。” 楚缃荷怔了良久,终于明白了过来,就恐惧的想要推开司徒玥。 司徒玥却是不容许楚缃荷躲开,冷声道:“你乖一些,朕将来,必然会厚待楚家和你生下的孩儿。否则的话……荷儿,你当知晓,朕不好了,你这个皇后,也不会好。 你我一同欺骗了谢家和谢望舒,他们未必会对朕出手,但你这个皇后,一定是挡了谢望舒的路的。你好好生下这个孩子,一切都还有转圜余地。否则的话,谢望舒不止会有皇后的权力,还会有皇后的尊荣。” 到时候,司徒玥可以退让,楚缃荷这位皇后,又能退让到何处? 且这次她的难产失子一事,论及源头,不正是谢家提出扩充后宫,才导致的么? 楚缃荷一面哭,一面摇头,可看其眼神,却已然认命。 司徒玥目的达到,起身道:“好了,荷儿莫哭了,好好将身子养好才是。至于后宫要进的新人,”他一顿,道,“都交给皇贵妃吧,朕会吩咐她们,进宫之后,无事也不可打扰你。” 司徒玥自认这是为了楚缃荷好。前一次,楚缃荷之所以会难产,其中一个缘故,就是怀孕后期,还必须要日日见他的那些后妃,与她们交谈自是要费心神的。 于是这一次,司徒玥干脆不让那些人再有烦扰楚缃荷的机会。 而对楚缃荷来说,这又何尝不是变相的幽禁? 这对天家夫妻,到底是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 谢望舒听闻这些的时候,唇角微微扬了扬,便不在意了。 这或许也是帝后厌恶世家大族的缘故了。世家大族养出来的谢望舒,在皇后的身边,早早就安插了人手,故而天家夫妇的争吵,也就传到了谢望舒的耳中。 谢望舒对此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继续淡定的处理后宫事务,将整个后宫都拿捏在她的手中。 且她也压根没将这个消息传到宫外,她的父母那里。显然,谢望舒知晓,这对天家帝后要做什么,做这件事的缘故,她的父母,早就可以猜到。 新人陆续进宫。 皇后楚缃荷只在新人入宫第一日,见了新人一面,之后就一直称病,在中宫自我幽禁。 谢望舒虽然掌握着宫权,倒是也没在这等小事上为难楚缃荷,皇后的待遇一如过往。 楚缃荷对谢望舒,又妒又恨又无可奈何。 其中,还包含|着一丝歉意。可惜了,这丝歉意,她永远无法偿还。 后宫诸多事情,前朝同样事情繁多。 自从谢相不再像从前那样帮他的皇帝“女婿”,并且还两次提出了充实后宫的建议后,谢相已然不再帮着皇帝将皇权握在手中,而是站在了世家的立场,开始与皇帝对立。 司徒玥忽然有些明白,为甚会说“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了。这些世家大族,着实冥顽不灵,手握权力和人才,还有着自己的好名声、田地、奴隶、部曲等。他们还完全不给国家缴税。 而世家的田地、 奴隶和部曲越多,他身为皇帝所拥有的权力就越小。 从前谢相还会帮着他,让他这个新帝,渐渐能拥有足够多的皇权。可现在,谢相显然不会帮他了。 司徒玥如果不是开国皇帝,此时此刻,他恐怕已经被四位丞相完全架空了。 但这也足够司徒玥恼火了。 他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前朝,同时,拉拢其他世家。而拉拢的办法,除了重用这些世家的人才外,就是……睡他们家进宫的小娘子。 司徒玥:“……”他这皇帝当的,还真憋屈。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后悔欺骗谢家一事。 * 谢望舒眼看后宫的新来的妃嫔来的差不多了,这些妃嫔在她面前时,倒也乖觉,便松了口气,才有空继续见她的亲信。 ——她派去审问柳家小娘子的人。 她的一位部曲,今年五十余岁,名谢山。 此人能用谢姓,可见谢家对他的看重。后让他为谢望舒掌管其余部曲,又可见其本事。 此时宫禁并不算特别严苛。且谢山的年纪在那里,谢望舒于是就在请父亲谢相进宫相见时,将谢山带了进来。 司徒玥对此,倒是没觉得有异。此时妃子想要见家人,即便是男子,只要是至亲,且事先申请,掌权的皇后或皇贵妃同意了就可。 而谢望舒自己就是皇贵妃,手握大权,理所应当,这件事做的非常简单。 谢相于是就大摇大摆的带着小女儿和谢山进宫来了。小女儿从夏贪玩,去花园子里看花了,他便和大女儿稍稍叙旧,又来回试探了几番,确定大女儿心意未变,才放下心来。 谢望舒笑道:“阿爹还是这般谨慎。对女儿竟也是如此。” 谢相叹道:“这等关乎全族安危一事,容不得为父不谨慎。罢,你终归是长大了,懂得取舍,这样很好。望舒,切记要继续这样下去才好。” 定要懂得取舍。 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什么都得到,有所取舍,才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否则,什么都想要,很有可能,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谢望舒睫毛微垂,道:“您放心,我已然做了取舍。” 比起那个白眼狼儿子,她当然是想要自己先活下来。 这并没有任何的错。 谢相满意的点了点头——成大事者,原本就该舍弃些东西。他这个长女,原本还差着些东西,比如,毕竟是女子,想要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儿。如今果然成长了,孩子么,却也未必需要是自己亲生的。 唯有权力和地位,握在手中,这才是自己的。 谢相又道:“谢山还未来拜见你,为父让他进来。” 谢望舒于是就见了谢山一面。 谢山见面就拜,声音微微发颤。 谢望舒面色登时严肃了起来,她知道,必然是谢山从柳家小娘子那里知道了许多隐秘之事,方才会如此。 她道:“无论是什么,无论听起来有多么荒唐,你将你所知的,都告知本宫。” 谢山应了声喏,尔后低声草草说了些事,又摘下自己的扳指,似是其中有甚机关,片刻后,谢山取出一卷极其细小的卷纸,双手奉给谢望舒。 “娘娘,这是柳家小娘子的具体招供。”见谢望舒接了过去,他又道,“娘娘,柳家小娘子已然无用,留此大患,恐对将来不利,不如……杀了她?” 谢望舒接过了那卷纸,却没有打开看。她还有些发怔,似是被谢山方才说的那些话给震惊到了。 怔了良久,才道:“她知道的的确太多了。也罢,既然天命没有让她入宫辅佐皇上,让她有机会告诉皇上我们姐妹和谢家将来会做的事情,让我们姐妹和谢家从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天命让她落在了我的手中,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她若要怪,就去怪她自己命不好。” 谢山应是,仍旧不敢起身,又道:“敢问娘娘,那……七娘……” 谢望舒冷冷道:“闭嘴!七娘是我唯一的胞妹,本宫自会一辈子都护着她。从此以后,本宫不想从你嘴里说出一句七娘不好的话。谢山,你可明白?” 谢山额头上的冷汗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立时道:“属下明白,必不敢再犯。” 谢望舒幽幽|道:“这些事情,出去之后,便都忘了。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 谢山再次拜倒:“娘娘安心,属下听令!” 等谢山出去后,谢相看了一眼谢山狼狈恐惧的模样,却是什么都没有问。 谢山原先是他的部曲,但既然已经给了长女,这就是长女的人了,他自是不会过问。 不过,他还得去问问,小女儿今日是否要跟他归家。 从夏正拎着一篮子的名贵花回来。 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辣手摧花”有哪里不好。左右谢望舒都是掌权的皇贵妃了,她这个妹妹胡作非为一些,好似,也是应当的? 从夏走着走着,就听到系统告诉她,谢望舒的那个亲信手下,已经将从柳家小娘子那里知晓的消息,都告诉了谢望舒。 而这些消息,谢望舒知晓后,定然也会发现一件大事——除了柳家小娘子这个不同寻常的存在外,她的妹妹,或许,也是不同寻常的。 因为她的妹妹,在原本应当不该昏迷那么久的时候,昏迷的太久了,这就导致了谢望舒因关心则乱,而做出了与前世不一样的选择。 从夏想,她继承了原先的谢明夏的所有记忆,还是谢明夏的“委托者”,向来做任务的评价都是高分。所以,谢望舒不可能怀疑她和柳家小娘子一样,谢望舒只可能怀疑,她是否有了前世记忆。 故而才影响她做了不同的选择。 但那也无妨。 从夏知道,以谢望舒对妹妹的疼爱,即便如此,谢望舒对此也只有心疼,而不会想着灭口。 所以,她拎着花篮,开开心心的去见谢望舒了。 少女脸上明媚的笑容,衬得这略有阴沉的天气,都灿烂了起来。 第117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19她知道,她的…… 谢望舒看到妹妹这般明媚的走来时,心中一怔,随即,她心中的一些迷茫,瞬间就消散了。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妹妹,一直都是最好的。就算有事情瞒着她,那也必然是有缘由的。 要么是说了她也不会相信,要么就是,不说,对她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柳家小娘子口中的前世之事,谢望舒不知为何,总觉是真的。既是真的,而她不记得,可以落得个一身轻松,夏夏记得,这对夏夏来说,反而是负担。 谢望舒之前,不曾责怪前世的夏夏,现在,当然也不会责怪,有了前世记忆后,各种为她打算的夏夏。 故而,谢望舒只怔了怔,就一切如常的对待从夏,一如既往的关心照顾。 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丝心疼。 从夏瞧出来了,却是没有多问,只是笑盈盈的将手中的花,送给了谢望舒。 谢望舒亦笑容满面的接了。 她知道,她的妹妹,一直都是最好的。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亦或者是有些前世记忆的妹妹。 但有些事情,与其藏着掖着,不如问清楚。 所以谢望舒还是在谢相不甚赞同的目光下,留下了妹妹。 她道:“阿爹放心,如今后宫进了许多新人,陛下不会过来的。” 还有一个缘故她没说,就是司徒玥如此自私自利之人,在皇后楚湘荷有孕前,估计是不会来宠幸她在自己宫中为他准备的人。 不过,谢望舒倒是也不着急。司徒玥再拖,他也必须要来强撑着自己的不乐意,来宠幸她宫中的人。若是实在不愿,那谢望舒也可以去抱养后宫其他人生下的孩子。 司徒玥可以不宠幸她宫中宫女,却是不能不宠幸她为他挑选的后宫妃嫔。 谢相闻言,微微扬眉,道:“你心中有数就好。” 摸了摸小女儿的头,这才离开。 等到父亲离开,姐妹二人也没有立刻说那些事情,而且继续正常的用膳,“聊天”,弹琴,对弈,等到晚上,谢望舒才拉着从夏的手,道:“妹妹今日跟我睡。” 这也是寻常事,只是谢望舒把宫人都打发出去了,有些异样,但皇贵妃威望日盛,宫人们自然不敢反抗,都听话的退出去了。 从夏从铜镜里,看向给她细心栉发的谢望舒,心下亦是温柔。想来,原身这样维护的阿姐,并没有让原身失望。 果然,等到谢望舒给从夏栉发结束,姐妹二人一齐躺在床上后,谢望舒提到了柳家小娘子。 “那个柳家小娘子……言行有异,被我派去的半夏发现了,半夏进宫见我,我又寻了谢山去审问那柳家小娘子。”谢望舒握住了妹妹的手,继续道,“谢山的本事,你是知晓的,谢山问出了许多奇异的消息。而那些消息,原本不该怪力乱神,可那些话与现实印证,却总有相似,由不得人不相信。” 从夏眨了眨眼,侧过身,看向谢望舒,脸上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来,像是了然于心 一般。 谢望舒此时也侧着身子,和从夏面对面躺着,见状,便知晓,她的妹妹,果然什么都知道。她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终于还是在寝室里的淡淡的烛火的照耀下,伸出手,摸了摸从夏的脸,叹道: “是阿姐对不住你。如果不是阿姐那一次糊涂,生产时遭了算计,自己没了,孩子却活了下来,你就不会为了照顾那个孩子进宫,受尽委屈,后来还……”谢望舒不禁道,“都是阿姐的过错。夏夏,你原谅阿姐好不好?阿姐这辈子,不会再执着于生下一个自己的皇子了。” 人生总有取舍。比起谢望舒现在想要的权力,一个还没出生就知晓是个白眼狼的皇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更何况,她还想她的妹妹,这辈子能过得舒心些。 从夏摇了摇头,就拉着谢望舒的手,写道:“从来都是我甘愿的,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两辈子,都未曾怪过阿姐。” 饶是谢望舒早知如此,此时泪珠还是忍不住滚滚落下。 从夏继续在谢望舒的手心写道:“那阿姐,可曾怪我?” 毕竟,原身在前世时,可是幽禁了谢望舒唯一的儿子,而那个孩子,为了报复原身这个抢夺他的权力的姨母,自缢而亡。 原身前世时,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是在权力面前,原身不否认自己对权力也有些上瘾,所以迟迟不愿意放权给外甥。但是,比起权力,她更爱她的阿姐。因此只要阿姐的那个孩子,肯和她的政见相同,能延续她的许多政治措施,原身其实是肯放一部分权力的。 至少,放权一部分,让这个孩子不做真正的傀儡,原身是愿意做到的。 偏偏这个孩子像极了司徒玥,无论是容貌、性格,还是执政上面,都像极了司徒玥。且还有一点,因司徒玥之死上面,原身是有参与的,显然,比起为了他进宫、并且照料他长大的姨母,在那个孩子眼里,他那位不那么尽责的父亲更加重要。 那个孩子,除了想要幽禁原身这个姨母之外,他还想要,对谢家出手。 原身如何能忍?故而才将其幽禁。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自缢而死来报复自己。 这次任务,原身自己其实就可以自己回来完成,可她心中的愧疚太深。 原身显然明白,她的阿姐曾经是那么期待这个孩子,想要将天下都捧在这个孩子面前。 她原本也想要如此,可,到底事与愿违,故而才对她的阿姐极其愧疚。 所以,从夏必须要问出这一句。 谢望舒怔了怔,方才笑道:“阿姐岂会怪你?阿姐心疼你还来不及,只恨不能亲手杀了那个孩子,好叫你从未因他,而受诸多苦难。” 纵然最后她的妹妹坐上高位,权倾天下,可那并不是她的妹妹最开始想要的。而是命运一步步的推着命运如此。 从夏这才安心。 谢望舒却还有件事想问:“那夏夏,这辈子,还想坐那个位置吗?” 至高无上的权力的滋味,她只是在一旁看着,就已然心动不已。 她的夏夏若是想要……谢望舒想,那柳家小娘子曾言,夏夏是女帝,亦是明君,除了“逼死”外甥这件事受人诟病之外,是个好的不得了的好皇帝。 谢望舒心道,比起给天下一个明君,她的那点权力欲望,倒也不算什么了。大不了,她也做臣子,像阿爹一样做宰相好了。 只是从夏想要那个位置的话,就必须进宫。而此时谢家女进宫,同样只能为妾。 楚缃荷还在那个位置上坐着呢。 不过,若是等等,等楚缃荷死了……这件事情,未必没有操作的可能性。 谢望舒如此想着,便也如此说了。 她并不介意,妹妹做皇后,她做皇贵妃。 因为她的心里,有更大的野望。而这个份野望,只会因为她的妹妹而稍微退让。 从夏看着谢望舒明亮清澈的杏眼,知晓至少在此时此刻,谢望舒的心里,的确是如此想的。 想必对原身来说,这就足够了。 从夏睁着大大的眼睛,使劲摇头,然后又拉着谢望舒的手,写道:“那滋味,我品尝过,不过如此。比起再站在那个位置上,俯视天下,阿姐,我更想要用双足去丈量这个天下的土地,尝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景,然后,可能会写游记,可能会画山川,也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看热闹,亦是很开心的。” 谢望舒一怔。 从夏微笑着继续写道:“前次,是我必须坐到那个位置,才能保护自己和谢家,可现在,我知道,只要有阿姐在,就有人保护我和谢家。阿姐,自我出生你就护着我,便护我一辈子,可好?” 谢望舒忍不住眼眶又红了,泪珠滴滴落下。 她若不知权力滋味,或许就觉得,这是一件轻而易举就放下的事情。可是,她围观了权力滋味,便已然想要太多。 她的妹妹却能轻轻松松放下这些,谢望舒知道,这是妹妹为了她,才将权力彻底放下。 可话又说回来,就司徒玥那个贱人,又怎么配做妹妹的夫君? 她还活着,谢家又怎么可能再嫁一个谢家女给司徒玥? 既然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发生,她的妹妹又不想要那个位置了,或许,她就可以对妹妹少一分的愧疚了。 而从夏……压根就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决定有甚可难下的? 若是原身,恐怕也只会稍做犹豫,就会做下同样的决定。那个位置,其实的确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坐上去的话,为天下着想,也必须要做一个明君;不坐的话,就可以做自己。 没甚不好。 从夏表示过了自己的想法后,打了个哈欠,跟谢望舒比划了几下,就睡了过去。 仍旧是毫无心事,一派天真模样。 谢望舒见状,心中越发柔软。 便也闭上眼睛,难得睡了个好觉。 许多事情,现在想,还是早了些,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比如,先看看后宫之中,谁先有孕,她要抱养谁的孩子,谁愿意将自己的孩子让她抱养。又比如,楚缃荷何时有孕,又,何时去死。 楚缃荷,显然就只有这样一个结局了。 而宫外的柳家小娘子,在遭遇了种种酷刑后,仍旧不想死。但她却不得不死。 谢山冷冷的看着这个颇具神异的“柳家小娘子”,冷声道:“我家主子让我传到她的一句话,天命让你落在了我的手中,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你若要怪,就去怪你自己命不好罢。” 尔后,就亲手给柳家小娘子喂下了毒酒。 他其实很不明白,为甚这个“柳家小娘子”都是后世男女平等的时代来了,竟是不想着投靠皇贵妃娘娘,反而要为了那个白眼狼皇帝,要对付皇贵妃娘娘和谢家,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就算不投靠皇贵妃娘娘,至少,也不必对付皇贵妃娘娘罢? “真真是枉为女子。” 谢山看着柳家小娘子泪流满面的断了气,临死之前,口中还重复说着“我错了”三个字,摇了摇头,确认其的确死了个透透的,尸体都凉了,才设法将其处置了。 按照皇贵妃的要求,将其重新葬回真正的柳家小娘子的墓中。 那才是这具身体,原本应当属于的地方。 * 却说时光易逝,眨眼间就是半年过去。 从夏最近喜欢上了画宫中的名贵花,因此时常往宫中跑。 她这句身体才十一岁,倒是不妨碍什么。且如今后宫做主的是她的胞姐,她往后宫跑,后宫的妃嫔们甚至都跑来奉承她,想着对她好些,或许就能得到皇贵妃的青眼。 从夏:“……”那也就是赏赐多些而已,这般讨好她阿姐,皇帝可不会喜欢她们。 但这些妃嫔对此却是不在意的,她们还私下告诉从夏,陛下在前朝很是不好过,所以是不敢苛待她们的,也不敢不 宠幸她们。她们想要讨好谁就讨好谁,陛下可管不着。 从夏听罢,若有所思,心道司徒玥这皇权,果然是越发攥不紧了。不过,那也是她活该。 她将刚刚画好的芍药花的画,拿起来欣赏了一会,就一挥袖,让身边侍女拿着画去烧了。 众人:“……”这不画的挺好的?她们倒是想劝,但想想这位压根不会说话,她们说的话不讨她的喜欢了,就直接送客。那,她们还是不说了吧。 徐六丫这次也跟着进宫来了。 再次进宫,徐六丫对此感觉十分复杂,尊卑贵贱,让她觉得十分不适。 她想,果然还是要回家。可何时才能回家,就不是她能说的算的了。 徐六丫又看了一眼从夏的背影,心道,还好这位七娘是个真正的好人,否则的话,她在这古代生活,迟早会抑郁了。 此话暂且不提,谢望舒作为皇贵妃,正在处理公务,并未陪着从夏玩,当然,从夏也不需要对方陪着玩就是了。 她正休憩片刻,想着唤人去看看郡君此时画完了没有,若是画完了,就来屋里凉快,莫要热坏了。 就见有宫人战战兢兢的来报。 中宫,皇后被查出有孕了。 一个月的身孕。 谢望舒微微扬眉,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快,合宫上下,都赏一个月月钱。” 楚缃荷有孕,就意味着,这位皇后,快要死了。 她的头上,再也不会压着楚缃荷了。 自是大喜。 那宫人就是个三等宫女,闻言很是迷茫,可还是很快谢恩,赶忙退了出去。 琉璃和琥珀正侍奉在侧,脸上微微带着兴奋。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知晓,这的确是件好事。 而皇后有孕,继续闭门不出,在中宫养胎,除了陛下和大夫,谁也不见。 司徒玥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登时大喜。可随即,他去看了皇后两三回,就也不太乐意去了——他要如何去面对一个为了给他生儿子,注定去死的女人呢? 无法面对,就只好去见不会让她感到压力和困扰的妃嫔了。 甚至是皇贵妃宫中的宫婢和妃嫔,他也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去睡了。 毕竟,他和皇贵妃有协议在线,他必须要遵守协议。 于是,等到皇后娘娘这一胎三个月,终于将这个孩子勉强养住,她孕吐频繁,整个人瘦了一圈的时候,后宫接连传来喜讯。 而这些喜讯,也毫不意外的传到了皇后耳中。 “秉皇后娘娘,林贵嫔的身子,和您一样养好了,有孕一个月,胎相稳健。” “秉皇后娘娘,明华宫的乔美人有孕两个月,胎相稳健。” “秉皇后娘娘,徐选侍有孕一个月,胎相稳健。” “秉皇后娘娘,明华宫的宫女顾氏有孕一个月,胎相稳健。” …… 胎相稳健。 好让人安心的四个字。 可楚缃荷却始终没有从太医和神医口中听到这四个字。尤其是来自谢家的那位神医,每次为她诊脉时,都眉心紧皱,像是她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给他们家的那位皇贵妃让位一般。 可她能见到的医术最高的大夫,就是这位神医。偏偏后宫其他太医,对这位神医最是信服,对其开出的方子更是赞不绝口,这让楚缃荷想要不相信这位神医都不可能。 她数次询问神医,能否母子平安,神医都避而不答,只道:“皇后好生放宽心,好生养身子,生产时就会顺利些。” 生产顺利,而她本人……却未必能活下来。 楚缃荷听懂了神医的潜在之意,只觉越发绝望。 如今再听到这许多好消息,楚缃荷只觉自己仿佛是个笑话。 司徒玥口中说的如何如何,但是,她为了他的皇位和江山社稷,要牺牲性命,司徒玥甚至不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让她过得舒心一些。至少让她的孩儿的嫡皇子的位置,将来可以坐的更稳些,比其他的皇子年岁都大些才好。 然而司徒玥,却如此的自私私立。 楚缃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而司徒玥闻得这些“好消息”,亦是头脑一晕。 他其实并非完全无情之人,也的确想过,发妻如此牺牲性命,为他生下嫡皇子,他理所应当,让这个孩子变得更特殊一些。 可,前朝后宫,息息相关,司徒玥根本不能不去其他妃嫔的宫中。 而他也没有理由,给那些妃嫔用药。 好吧,其实是那些妃嫔,很多都是世家出身,且她们还知晓了皇贵妃多年不孕一事,故而进宫时,家里有条件的,都给陪嫁了女医。 家里没有条件的,至少也会在家人进宫来看时,带着女医甚至是家里供奉的老大夫,来查看其居所饮食,是否有何不适宜有孕的地方。 司徒玥:“……” 这等情况下,就算他想要这些妃嫔先不要怀孕,他也根本不好下手啊。 而明华宫,皇贵妃处,司徒玥最初也没想明白,明明他早早的给谢望舒送了特制的香,让谢望舒多年不孕。而住在谢望舒宫中的人,无论是妃嫔或是宫女,因时常会嗅到这种香,想来也是难以受孕的。 司徒玥这才放心大胆的去睡了谢望舒给他安排的乔美人和两名宫女。 然后,乔美人和一名顾氏宫女都有孕了。 司徒玥:“……”行吧,他果然还是小看这些世家女了。 普通妃嫔的家族都能想通的事情,想来谢望舒和谢家,最初因着对他的信任,以及他当时子女数量稀少的情况分析,认为他不可能做这等事情,为了算计谢家,连儿女都不要,顺带着,还算计了和谢望舒长期居住的侍女,让这些侍女将来也极难有孕,一生不幸。所以对此没有提防。 可日子久了,谁都不是傻子,谢家和谢望舒,显然明白过来了,知道在这件事上,他这个皇帝,必然是动了手脚的。 不知道就罢了,既然知道,他们怎么还会用那种香?谢望舒宫里的乔美人和宫人怀孕,也就是理所应当之事了。 司徒玥神色很是复杂,可事情已然如此,谢家和谢望舒又不曾将这件事情挑明,他也就,只好当做不知晓这件事了。 司徒玥看着前来汇报这些喜讯的宫人,到底还是心疼了一下楚缃荷,面色沉沉的吩咐道:“这些有孕之人,待遇皆提升一级,各赏白银百两,珍珠首饰、金银首饰各一套。至于其他赏赐,待孩子生下来再说罢。”尔后一挥袖,“退下罢。” 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激动和欣喜。 后宫怀孕之人,闻之都越发恨皇后娘娘。 不能皇帝,就只能恨一个,相对容易恨的对象了。不然,所有怨恨都憋闷在心里,不是会将人给憋坏了? 闻得这项旨意的谢望舒惊讶不已,随即就是大笑。 这位新帝,还是这般的幼稚可笑。 而同样听到此事的楚缃荷,冷笑一声,就扭过头去,开始吐了起来。 他们这位皇帝,真真是可笑至极。 他想要她的命,在要她的命的同时,再施舍给她一星半点的甜头,真当她是傻子么?随便让他耍着玩? 可笑,可恨。 第118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20一时间,六宫怨…… 却说楚缃荷这次怀孕,比上次怀孕更加辛苦。 她另有满心的怨恨,无法发泄,只能憋屈的在中宫里,空有皇后名头,权力、地位、尊容,统统都没有。 只有一条,就快要结束的性命。 楚缃荷现在就想死,但显然的,如果她现在就敢死,司徒玥定然是不会放过楚家。 楚家因她才有了起色,又要因她而毁灭么? 楚缃荷越发抑郁,每日每日,都充满了怨恨。 司徒玥偶尔来瞧她,见她对他这般怨恨,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以楚家来威胁她,让她变得心境平和,却也无用。 于是只能寻到神医来询问。 神医:“……”他还能说啥?他就算是神医,也是治得了身,治不了心。 只摇头道:“皇后娘娘心有怨恨,实属应当。毕竟,陛下也知晓,皇后娘娘生下这一胎后,只怕就……”他顿了顿,接着道,“老朽见过无数将死之人,皇后娘娘此时还能理智着怨恨,已然实属难得。还望陛下莫要再威胁皇后,否则的话,皇后心有怨恨而无法发泄,恐会殃及胎儿。” 神医的最后一句话,终究还是让司徒玥打消了继续逼迫皇后不要对他恶语相向的想法。 罢了,他还希望楚缃荷给他生下一个健康聪慧的嫡皇子。 是不能将人逼得太紧。 司徒玥抿了抿唇,又询问了些楚缃荷这一胎的情形,神医一一作答,只在末了又叮嘱道,万望要将楚缃荷的身子调理好,她腹中皇子,更是要照顾好。若能母子平安,就是最好。他还是很在乎这个发妻的。 神医:“……”这还真不是他为了谢家着想,不想让楚缃荷好。而是他是真的没有这个本事。能让楚缃荷再次有孕,并且顺利生下孩子,已然用尽了他全身的本事了。 他这样想 着,也就这样理直气壮的说了,司徒玥早知如此,面色讪讪,只能挥袖让人下去。 司徒玥知晓楚缃荷心情不好,自己心情便也不好,于是,前朝还催着他继续“开枝散叶”,他就又去后宫妃嫔处。 这些妃嫔,虽是世家出身,但对他温柔小意起来,亦是十分贴心。 于是,在楚缃荷即将生产时,后宫又多了两位怀孕的妃嫔。 楚缃荷:“……” 谢望舒:“……” 太后:“……” 太后急忙忙的从她的宫中赶去皇后宫中,路上闻得这个消息,扶额问道:“皇后应当是进了产房了吧?应当是不知晓这个消息吧?” 前来回话的宫人低头道:“皇后是听闻了这个消息,方才说要生产了。” 太后:“……” 事已至此,她只好催着人道:“快快去皇后那,哀家要照顾皇后生产。” 她的皇帝儿子,的确是这般吩咐的,只是皇后那里,亦挑选了自家亲信之人,皇帝也送了亲信过来,三拨人凑在一起,一道伺候皇后生产。 偶有小冲突,此刻也都不是解决冲突的时候。 皇后在产房里,哀叫连连。 太后看着正在院子里转圈的皇帝,还有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皇贵妃和一众其余妃嫔,这些妃嫔里,还颇有几个大着肚子的,见状就知道皇贵妃必然是规劝过的,比如让这些大着肚子的妃嫔回宫或是坐下。但是皇帝不听。 太后沉沉的叹了口气,让给她行礼的众人起身,方才握着皇帝的手,道:“皇后生嫡子,天下大事。然,皇后身为国母,爱自己的嫡子,也会爱惜其他皇子皇女,皇帝就让这些有孕的妃嫔都回去休息罢,不必在这里苦熬。” 见皇帝仍旧不虞,她用力握了握皇帝的手,继续道:“就当是为了这即将出世的嫡皇子积福了。” 司徒玥这才缓和了脸色,默认了太后的吩咐。可他心中却想,他最珍爱的发妻正在极度痛苦,且很有可能丧命。凭甚这些不如皇后的妃嫔,不如他的嫡皇子的未出生的皇儿,要比他的发妻和嫡皇子过得好呢?这不公平! 于是他又吩咐道:“回去的妃嫔,去为朕的皇后和太子跪在佛前抄经,万不可懈怠。” 这才一挥袖,让几个大肚子妃嫔离开了。 这些妃嫔们里,月份还小的尚且还好,可月份大的,此时连跪下都困难,怎么能跪下抄经? 登时眼眶都红了。 林贵嫔更是泪眼汪汪的看向太后。 太后:“……”她被气得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就听皇贵妃在一旁道,“此事事关皇后和太子,自是要紧,不如太后娘娘吩咐人去盯着这些妃嫔抄经,免得这些妃嫔懈怠?” 太后反应过来,一锤定音:“就这么办!” 剩下的大肚子妃嫔,也都松了口气。 显然,太后派来的人,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们总算不必太过受罪。将来陛下知道了,有太后在中间,陛下也无法苛责。 这些事情忙忙乱乱,产房里的楚湘荷,满面悲伤。 她此刻连叫都快叫不出来了。因为身上已然没甚力气,眼皮也尤其沉重,十分想要睡过去。 一睡解千愁。 接生婆还在一旁着急道:“娘娘!莫要睡!睡过去就都完了,一定要醒着啊!快,去寻神医,让神医快进来给娘娘把脉!” 楚湘荷正迷糊着,隐约间能听到有人搬进来了屏风,还将被子给她盖好了。 她除了听到了神医的声音,似乎还听到了太后的声音。 “这产房里味道不对!”神医刚进产房,就觉气味不对劲,但一时想不到是怎么回事。 待给皇后把脉完,才拧眉道,“通风!将香料都扔出去,每人身上也不许带任何有气味的东西!还有,太后娘娘,皇后就快晕过去了,老朽可为皇后针灸,让皇后快些醒来。但若要保证龙胎安稳,就必须要在皇后肚子上施针……” 可到底男女有别。 哪怕此时的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可到底还是有的,且还是要为身为皇后的产妇腹部施针…… 太后顿时觉得,自己也快要晕厥过去了,不禁抓着神医道:“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明明是可以顺利生产的!”就是皇后的命基本是保不住了。 神医面无表情:“老朽说的,是皇后正常生产的情况。可现在,产房中气味不对,疑似是两种香味混合,这种混合的香味,对寻常人来说,只是略有困倦之意,打个哈欠也就过去了。可皇后身子格外虚弱,这却是可以让皇后晕睡过去的恶毒算计。老朽对此,又有何种办法。” 他只管治病救人,可管不了这后宫隐私。 太后怔了怔,迅速看向产房里的所有人,很快的,她就无奈的想到了其中缘故——这些人,全都是她和皇帝、皇后安排的人,这件事是早就定下的。只怕想要算计皇后的人,就是利用了这个漏洞,才让皇后中计,现在正痛苦的连睁开眼都困难。 太后此时,才发觉,她和皇帝长得都太简单了。他们原以为,他们母子两个,是最不可能害皇后的,可现在看来,他们不会,他们手下的人未必敢,但总会有人足够贪心,如果有人利用了这一点,然后让他们的人带了不带毒,但是混合起来却是毒的东西前来…… 那就真的麻烦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 外面等着的皇帝,显然也听到了这件事情,登时踉跄了好几步,然后蓦地回头,瞪向谢望舒。 就像上一次一般,他一下子就怀疑了谢望舒。 只是和上次不同,上次谢望舒还有所退让和委屈,可这一次,谢望舒微微扬眉,挺直了脊背看向司徒玥。 若是仔细看,眼神里还略有挑衅之意——这位皇帝若是还有怀疑,不如再来一次外臣审理。 就怕司徒玥不如上次能拉的下脸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 上次司徒玥刚做皇帝没多久,面子还是拉的下来的,且上次他一下子失去了嫡子和健康的庶皇子,后宫之中,谁也不肯相信,所以才会请臣子来处理这件事。 可现在,司徒玥已然觉得,后宫安定,他对这些宫妃都进行了调查了解,理应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他的手下,尤其这次派出来的人,也都是他调查过、用过的,就连太后的人,他都进行调查过了,怎么还会如此? 司徒玥一面在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一面看着眼前气度悠然,没有丝毫畏惧的谢望舒,微微垂眸,心道,果然,无论何时何地,他最厌恶的,就是世家这种模样——不畏皇权。 然而他理智还在,比上次要清醒的多,立刻转过身,压制住怒火,开始安排产房的人互相检查检举,先将出问题的人挑出来,然后就同意了神医的针灸一事。 ——无论如何,还是先保证他的嫡皇子的出 生。 司徒玥目光一暗,即便周围人再说什么产房污秽之地,他还是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为皇后撑腰镇场子,同时,亲自监督生产。 他就不信,有他亲自坐镇,还有人敢动手。 谢望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微微扬眉。 心道,司徒玥做皇帝的确有一手,但在后宫阴司一事上,还是不够了解。 或许原本真的有人想再动手,但神医的诊断一出,基本就无人会动手了。 就算生下来的是一个嫡皇子,只要确保皇后死了,没娘的孩子,怎会好过?能活下来又能活几年?就怕会早早死在宫斗之中。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后续查到了太后、司徒玥、楚湘荷亲信的人里,都有参与迷香一事,司徒玥冷着脸将人先关押了,预备亲自审问,而后坐镇产房外间,等着被针灸救醒的楚湘荷继续生产。 楚湘荷此时都没甚力气了,可生与不生,从来不是她说的算。她如今只期待,这一胎是个死胎,她也随着孩子一道去了,让司徒玥的算计全盘落空才好。 实在不行,她也期盼这是个女孩,无论如何,一个失母的嫡公主,总是比失母的嫡皇子要好过许多。 然而等到楚湘荷费劲了心力,终于将孩子生下来,楚湘荷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她用最大的力气询问:“是,是公主吗?” 她身边的是她最信赖的奶嬷嬷,不禁泪流满面,刚要遮掩着回答,就听产婆喜气洋洋的回答:“恭喜皇后娘娘,是位皇子,是咱们的太子殿下啊!” 奶嬷嬷刚要斥责,就觉楚湘荷气息不对,低头去看,就见楚湘荷已然睁着眼睛,断气了。 死不瞑目。 奶嬷嬷不禁颤抖着将手放在楚湘荷鼻尖,呆滞了片刻,才大叫道:“神医!神医!快来看我家皇后娘娘!” 神医早已等在了屏风外,深深地叹了口气,才疾步走了进去,打眼一看,就知根本不必救了。 可还是上前摸了脉,才对已然冲进产房的天家母子平静的说道:“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去了。” 的确是平静,没甚惊奇。 原本这位皇后前次难产,能活下来都是侥天之幸,不珍惜老天给的机会,非要再次生产,死亡,在所难免。 而在场之人,都知晓这件事。 太后满目悲伤,显见是真的心疼这个儿媳;皇帝亦是如此,他对自己的发妻,甚是珍重。 可他们对皇后的在乎,都比不过一个嫡皇子。 神医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皇帝甚至是抱着死不瞑目的皇后的尸体痛哭,太后也一声声的数着皇后的种种好处,宫人们真心假意的,也都红了眼眶…… 神医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就默默退了出去。 心道,好了,以后就可以出宫,继续去谢家荣养,不必管皇家这些糟心事了。 他出来内殿,走至院子里,就看到了正似乎好心情的望天的谢望舒。 谢望舒此时心情的确不错。 无他,一直压在她头上,让她只能做妾的皇后死了,她为甚不开心? 更何况,当初欺骗她的人里,还有楚湘荷一个。谢望舒能做到不亲自动手害她,已经很厚道了。 皇后楚湘荷的死,在前朝后宫都引起了一些震荡,却是不多。 倒是皇帝非要将皇后留下来的孩子立为太子一事,让前朝后宫顿时沸腾了起来。 司徒玥顿时不悦,在朝堂上直接质问谢相,是否也反对他立嫡皇子为太子? 谢相直接答:“立储一事,向来立嫡立长,立嫡皇子未有不妥,臣不反对。” 司徒玥:“……”他被噎的不轻,又回到后宫问谢望舒,谢望舒跟谢相的回答很是类似,压根不在乎他是否立皇太子。 司徒玥的帝王疑心越发重,不禁更怀疑了:“皇贵妃当真愿意?朕可是许你一个皇子的,皇贵妃竟是不为这个孩子着想?” 毕竟,谢望舒宫里,现在可是两人有孕。 谢望舒惊讶了一瞬,随即笑道:“陛下在说什么?自来最先容不下太子的,就是其皇父。且历来从太子成长为皇帝的,一个巴掌都数得清,这等情形下,我又有何可担心的?” 左右,都会被废。 若不被废,那很可能不是最后登基了。而是……中途死了。 所以,她为甚要担忧此事? 更何况,这个“太子”,按照后宫妃嫔的人数和勾心斗角,以及前朝世家与皇帝的争斗来看,恐怕根本活不到将来。 司徒玥倒是不觉得这个孩子活不到将来,只是父子猜忌一事……这显然是有可能发生的。 司徒玥原本是一定要立这个孩子做太子的,可是,在发现谢相和谢望舒都不反对这件事情后,他却迟疑了。 太后闻得此事,将司徒玥唤来仔细询问,尔后深深地看着司徒玥,她这个亲生儿子,心道,果然,她这个儿子做皇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论及做丈夫和父亲,尤其是天家的丈夫和父亲,却是差了一截。 她无奈道:“皇帝的担忧,哀家已然知晓。尤其皇后生前并无任何错处,又是为了这个孩子方才丧命,你想要怜惜他,为父之本能也。但是,”她话锋一转,“这个孩子是原本嫡子,他做不做这个太子,都已然是所有人的靶子。眼看你那些妃嫔都要生产了,等他们的孩子出生,长大。根本不必谢家出手,这个孩子,就必死无疑。他做太子,才能活得长久些啊。” 至于让这个孩子一直活着?太后固然愿意,可也是极难的。所以,摆在他们母子面前的还有另一件事——司徒玥作为皇帝,要在这个孩子还活着,挡在谢望舒的养子面前时,早些收拢权力,让谢家里面有了个皇子在手,也不敢翻出什么浪花来。 司徒玥不禁怔愣了许久,白苦笑着道:“朕终究是对不住荷儿。”怪不得她根本不想生这个孩子,“罢了,母后,朕会带这个孩子去朕的休息的寝殿养着。朕会待这个孩子好。” 也会尽力护着这个孩子长大,最好,真的能承袭他的大统才好。 接下来一两个月,后宫妃嫔接连生产。 明华宫中,一下子多出来了两个皇子。 谢望舒心说,很好,非常好,这对她将来的计划,就更有利了。 与此同时,司徒玥宣布立嫡皇子为皇太子。 一时间,六宫怨怼,都朝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去了。 * 在某处不知名的村子,有个奇怪落魄的跛脚道人,在看到官府张贴的告示后,眉头就皱了起来,掐指一算,口中喃喃念叨着“不对,不对劲,不该如此,不当如此”,然后,在人群中,一步踏出,就消失在人群里。 众人哗然,心说难道是花了眼不成? 还是这世上……真有仙人? 第119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21呵呵,从夏心说…… 司徒玥在未登基之前,只有一妻二妾,楚缃荷和谢望舒都不曾生子,唯有秦氏生下了一女二子,长子长女身子很是虚弱,二子身体还算不错。 等到司徒玥登基后,妻子楚缃荷有孕,生产时,这个还没出生就被司徒玥称为太子的儿子,以及司徒玥唯一健康的长到好几岁的二皇子,同一日死亡。 后宫之中,就只剩下了身体虚弱的皇长子和皇长女。 直到皇后楚缃荷再次有孕,生下了四皇子,之后,谢望舒宫中的乔美人生下了五皇子,林贵嫔生下了六皇子,徐选侍生下了二皇女,谢望舒宫中的宫女顾氏,生下了七皇子。 这些妃嫔,在生下孩子后,各自晋升了一个品阶,暂且不提。 另外,宫中还有两位即将生产的妃嫔。 在皇后楚缃荷生下了四皇子,撒手离去的半年后,司徒玥的子嗣,终于多了起来,不再是一只巴掌就数得过来的可怜模样了。 太后因此每日都乐得合不拢嘴。 她虽然怜悯去世的皇后,更明白皇后会死,是因为她的儿子和她想要更好的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权力才死。可是,皇帝不是已经着礼部去做准备,要给四皇子太子的位置了么? 即便这也是个危险的位置,可太后觉得,她已经将能给的、能回报的都给了、回报了,自然心中没有了愧疚之情,一心为儿子的子嗣繁茂而开心。 且司徒玥的后宫妃嫔多了,哄太后老人家的人就多了,太后当然日日欢心。 司徒玥其实还是略有颓丧的。 他始终觉得,他是爱着他的发妻楚缃荷的,可是,想想楚缃荷又是被他逼死的,他一时间竟是也不知自己对发妻是怎样的感情。 但楚缃荷无疑还是对他很重要的。司徒玥为楚缃荷举办了盛大的葬礼,给了他能给的最高品阶、意义最美好的封号,给楚缃荷的娘家人都提升了官位,给她的母亲、妹妹和侄女封号…… 还下旨册封了楚缃荷所生的健康的四皇子做太子,只等楚缃荷去世一周年的祭礼办过之后,就办册封皇太子大典。 司徒玥还将太子带在了身边,想要最大程度的保全这个孩子。 身为一个皇帝和一个不太有良心的丈夫,他为楚缃 荷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司徒玥这一日来拜见太后,看着太后这里热热闹闹的情形,还有太后对六皇子的溢于言表的疼爱,心情更是格外复杂。 六皇子,是太后娘家的血脉所出。是原本的林贵嫔、现在的林昭仪所生下的皇子。 想来,太后即便身为他的母亲,在疼爱他这个亲生儿子之余,以后最疼爱的、最在乎的,就会是这个有着林家血脉的六皇子了罢。 司徒玥一时间心烦意燥,转身就走。 结果半道上碰到了喜气盈腮,一身粉衣,娇羞的看着他的林昭仪,也就是原先的林贵嫔,太后娘家的人,司徒玥的表妹。 司徒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从她的身边路过。 林昭仪顿时红了眼眶。 可是想到太后对她说的,就凭她曾经对先皇后做的那些事情,以及皇帝对先皇后的愧疚和感情,太后说,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让她不必再在皇帝面前表现了,她老人家也不会为她在皇帝面前说话了,太后让她安安稳稳的将六皇子培养成才,将来如何,还要将来说了算。 林昭仪却还是不甘心,到底忍不住尝试了几次,想要让皇帝表哥能对她念一念旧情。但显然的,司徒玥一看到她,就会想起在先皇后楚缃荷第一次有孕时,林昭仪也曾经试图动手,只是她安排的人,在发现已经有人提前动手,先皇后生产下的孩子活不了后,选择了没有动手。 司徒玥彼时就想杀了林昭仪,可二人毕竟是有些血缘关系在,太后又一力保她,还是林贵嫔的林昭仪被查出有孕,司徒玥这才算了。只是司徒玥算了,先皇后却亲自报复了林昭仪,让林昭仪小产后,以后也难以有孕,这件事才算是彻底被压了下来。 只是司徒玥和后宫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先皇后想要再次有孕,吃了不知多少苦头,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了。 而林昭仪原本都自暴自弃了,只偶尔吃药,想一力扶持自己的妹妹,打算将来抱养自己妹妹的孩子。结果,林昭仪竟然意外怀了孕,虽然生产时因为胎儿过大,母体受损,将来不但完全不可能再有孕,还会身子虚弱,但终究是母子平安。 司徒玥看看林昭仪母子,再想想可怜的太子和已逝的先皇后,心中如何做想,可想而知。 林昭仪心中恨得不行,不觉得自己还欠着先皇后什么,其实太后也是这样认为的,奈何,活人如何争得过死人? 林昭仪渐渐的一心养孩子。 后宫中的其他女子,亦是如此。 谢望舒已经名正言顺的成为了除了太后之外的后宫第一人,权力,地位,子嗣,都在手中。 虽然当初司徒玥坚持,只肯将宫女所生的皇子记在谢望舒名下,但因谢家和谢望舒没有反对他立太子一事,于是在谢望舒宫中生产的二人所生下的五皇子和七皇子,都记在了她名下,并养在了她身边。 只可惜因司徒玥的小心眼,所有生产的妃嫔,都只能往前进一级,谁都不可逾越。五皇子的生母乔美人,如今是从六品的贵人,七皇子的生母宫人顾氏,如今是从九品更衣。 不过谢望舒显然是个大方的人,她给这些生产了只进了一个品阶的妃嫔,一个更高一级品阶的待遇。 同时,对她宫中的乔贵人和顾更衣,更是三天两头的赏赐,也从来不拘着她们去看她们五皇子和七皇子。 谢望舒则是除了处理后宫诸事,还在继续读书。只不过现在,她读的多是史书,顺便等待她名下的五皇子和七皇子略长大些。 以及,等待皇太子册封和……死亡。 前朝之上,司徒玥越发察觉到了诸臣与他的权力对抗。 司徒玥自认是开国皇帝,手段凌厉些,也实属正常。他身为皇帝,代表皇权,想要手中握着更大的权力,为此要破格提拔寒门子弟。 而对诸多世家来说,手握大权对他们来说,早已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区区一个新帝,就妄想从他们手中夺权,何其可笑? 他们当然是愿意给这个皇帝这天下间最高的权力,但是,他们这些世家,是想要和皇帝共享这份权力的。这份共享的资格,诸多世家之中,谁也舍得丢弃? 更何况,皇帝独大,无人制衡,天下岂非大乱? 毕竟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一直正确。谁都有出错的时候,谁都有年老昏聩的时候,世家认为,他们对皇权的制衡,是对整个天下的责任。 司徒玥在后宫,失去了真爱他并体贴他能劝解他的先皇后,在前朝,又被诸多琐事缠身,整个人都变得越发暴躁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开始为司徒玥这位年轻的帝王,进献金丹。 谢家和谢望舒都默默地看着司徒玥的这般变化,继续等待时机。 * 这一日,正月初七,正是从夏这具身体的十二岁生辰。 整个谢府都欢灯结彩,喜气洋洋。 如果不是先皇后去世还没过百日,宫里的皇贵妃,定然也是要亲自来为妹妹庆生的。 不过,她这次没来,却赐下了很多好东西,给妹妹的面子做的足足的。 谢相的身份在那里,来为谢家七娘庆生的人就更多了,送来的礼物亦都是珍贵之物。 谢家其他房的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谁都知晓谢家七娘身份高贵却口不能言,是个有“残缺”的人,是个哑巴。可那又如何?谁让谢家势大,谢家是积年的大世家,谢相是宰相之首,皇宫里的手握大权的皇贵妃是最疼这位七娘的,谁又敢提一句七娘的不好? 想想当初,在后宫里嘲笑七娘,推七娘落水的人的后果,就知晓无人敢如此做了。家里有熊孩子的,是完全不敢带出来。 而从夏这一日和寻常的每一日,过得都没甚不同。 依旧是懒洋洋的起床,梳洗打扮。只是婢女给她穿的衣裳,从早上起,就是大红色的了。 从夏被包成了个红包。 从头到脚都是红彤彤的。 额间的花钿,都是红色的。 从夏:“……” 她囧囧的去跟谢大夫人请安,跪谢生养之恩——唔,她既是替原身来活这一辈子,为原身而孝顺父母,自然也是应有之义。 谢大夫人笑着将从夏扶了起来,摸了摸从夏白皙柔软的脸颊,笑道:“我儿长大了。” 尔后就又让人端了两个托盘过来,道,“来,十二岁了,就是大人了,这里是我跟你阿爹送你的东西,有首饰,有铺面,还有一处温泉庄子,跟你阿姐的温泉庄子挨着,你时常过去,也是养养身子了。” 谢大夫人说得简单,其实她和谢相二人,这次给从夏准备的东西,比小世家里嫁女儿给的嫁妆都多得多。但谢大夫人的几个儿媳也只在一旁笑着,等母女两人亲香完了,就也给从夏送生辰礼物。 至于公婆补贴小姑子的那些东西,她们当然是眼馋的。不过,想想家里对小姑子的安排,知晓小姑子是不会嫁人的,那这些东西,在小姑子手里也就是放上个几十年,最后还是会分给她们的儿孙,便也就不觉得心疼了。 但话又说回来,人生本就短短几十年,能拿着这些东西几十年时间,让自己这几十年光阴里过得快活自在,还不必为儿孙操心,不也是一种幸福? 总之从夏的这份生辰大礼,没人觉得嫉妒,从夏也收的理所应当。其他嫂嫂送的礼物,她也感谢的理所当然——毕竟她给侄儿侄女们送礼物,也是大方的很来着。 从夏也好,原身也好,钱财方面都十分想得开,过日子嘛,有时候不必太过较真,糊里糊涂的才开心。 待给谢大夫人请过安,从夏又去给谢相这个父亲请安。 谢相今日恰好休沐,闻得小女儿来了,就将门客们先打发了,见了小女儿,又给小女儿了两箱 东西——一箱子金银锞子,让女儿打赏或是送人,一箱子的小女儿家会喜欢的小玩意儿,让女儿把玩。 从夏心道,这个当爹的也算是可以了,笑眯眯的又给谢相行了个礼,双手比划了几下,表示知晓阿爹忙,就先回去见姐姐妹妹们了。 谢相慈爱的笑着应了,也双手比划着手势,让女儿回去,等下午时候,记得休息半个时辰,生辰宴在晚上,且还有的忙,万万莫要累坏了身子骨。 虽然从夏这个小寿星,其实并不需要忙碌酒水菜品之类的,可单单是在那坐着,谢相就觉得这个小女儿辛苦了。 从夏笑眯眯的应了,这才退下。 原身的家人,其实都很不错。 因为原身口不能言,只能写字或是比划手势,原身的父母和阿姐,都跟着学了如何比划手势,他们看得懂也知道如何比划。其他的亲人,没有学会如何比划,但是,大致上也能看得懂从夏比划的手势,这就算是很不错的古代封建家庭了。 倒也怪不得原身,会付出大功德,让从夏来做任务,护着这家人了。 从夏又回去见了家族的姐姐妹妹们,热热闹闹的收了她们送的礼,用膳时,才发现徐六丫给她做了一个生日蛋糕出来。 从夏很是惊讶。 毕竟,徐六丫这个穿越者,可从来都是谨慎非常的。她虽然擅长做点心,对于现代社会的点心,更是得心应手,却基本从来不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点心,只会做这个时代本有的点心,在这个基础上创新一些而已。 这次能为了给她庆祝生辰,做了生日蛋糕出来,从夏自是惊讶非常。 徐六丫腼腆笑道:“七娘待六丫一直甚好,六丫没甚可以感激七娘的,只能做了这个,为七娘庆生。”尔后依照这个时代的礼节,墩身行礼道,“祝七娘生辰快乐,且喜且乐,且以永日。” 从夏看着徐六丫脸上的笑容,以及眼神里的光,就知晓徐六丫这些日子,在谢家过得还算不错。到底后宫的等级制度更严苛,尊卑分明,更压抑些。谢家是大世家,只要规矩不出错,从夏又看重徐六丫,徐六丫便不会压抑的抑郁。 这样就好。 毕竟,徐六丫可是她要着重盯着的“创世神”来着,可不能真的抑郁了。 待到晚上,方才是真正的生日宴。 从夏又被侍女换了一身符合郡君品阶的正式的大衣裳。 就真的这一身穿身上就有点累了。 怪不得谢相担心呢。 从夏这般胡思乱想着,心中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眉心微蹙,身边的侍女不禁问道:“七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从夏抿了抿嘴,又思索了片刻,才摇了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双手比划道:“我要去我的小库房看一眼,今年都收了什么礼。” 侍女们顿时都笑了起来。 忘忧笑道:“七娘的小库房,今个儿可满满当当的了,不如赶明儿奴婢们给收拾好了,您再去瞧瞧?” 从夏摇头,坚持要去,忘忧就不再劝了。她家主子虽然年纪小,主意却正,更何况看一眼自己的小库房而已,开心一下,如何不能去? 只是从夏是自己进的小库房,将其他人都给赶走了。 忘忧等人哭笑不得,只得在小库房外守着。 至于从夏的两间大库房,忘忧心道,明日也该收拾收拾了。七娘的东西太多了,实在不行,该再收拾出来一间新的库房才是。 而从夏站在小库房里,来回走动了一会,看着像是在欣赏博古架上的东西,实则,是在召唤—— 厉鬼。 从夏毕竟是地府的正经公务员,当然是有这个资格和能力的。 而这次召唤,并非为了害人,而是从夏觉得,今晚必定有大事发生。 她要提前做好准备。 像是原剧情里,那个跛足道人的一句话,害了谢望舒姐妹和谢家的事情,断断不能再发生了。 至于厉鬼和跛足道人谁更厉害? 呵呵,从夏心说,能打群架,谁会单挑? 第120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22从夏面无表情,…… 谢相的嫡幼女、皇贵妃的嫡亲妹妹、郡君的十二岁生辰宴,还是有很多宾客前来的。 女眷这里,来的人更多些,从夏在库房里偷偷安排好了事情后,作为小寿星,此刻正端坐着,笑得小脸都僵了。 偏偏谢大夫人说,这毕竟是十二岁的生辰,还是要好好过一下的,她就只好端端的坐着,偶尔应酬,也是点点头——毕竟她穿越的这句身体,是个哑女,不会说话来着。 这件事,在这个时候,竟然变成了一件好事。倒也是奇也怪哉。 结果,就在宴席过半时,女宾大厅的厚重的门帘不知何时被吹掉了,一阵寒风吹过,席间的菜品、酒水,统统被吹倒在地。 大厅里的人都连忙因这阵狂风吹进来的风沙,连忙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或是挡住脸,一时间,谁都没有看向门口。 自然也没发现门口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然后那个人,又瞬间消失了。 “贫道……” 有的人耳朵很灵,虽然因狂风闭上了眼睛,耳朵却动了动,仿佛听到了有人说出这两个字,正要抬头去看时,就见那声音传来之处,空无一人。 四处瞧瞧,见有人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疑惑,但去寻那声音来源处,却根本寻不到,再去看正席上坐着的主人家,主人家一派自然,小寿星谢家七娘,恬静可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便也都安然坐着。 大厅里的其他贵妇贵女,亦都守礼的坐着,等着主人家分别安排她们去更衣——没办法,方才大厅的厚门帘被吹掉了,矿风吹来,菜和酒水都有洒落,头上的首饰也有被吹落下来的,许多人身上都脏污了,必须要去更衣。 谢大夫人表情淡定从容,宽袖下的手,却紧紧握住了从夏的手。 从夏表情亦十分淡然,内心同样如是。 完全看不出来,刚刚那阵狂风,是她搞出来的。 而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完全没有人看到的跛足道人,也是被她命令厉鬼给弄走的。 是了。 这次从夏的生辰宴,从夏心中有一种十分不祥之感,于是在生辰宴之前,就独自一人在她的小库房里,招了六只厉鬼出来,与他们达成了协议,从夏之后会给他们些香火食物衣裳等,这六只厉鬼,要合力将今晚有可能出现的跛足道人,从她的生辰宴上给弄走。 六只厉鬼看着从夏,知晓从夏是地府里出来的“小官”,知晓这一位看起来在好声好气的传音,跟他们商量,实则,有着地府保护的“小官”,只怕一个巴掌就能把他们给拍飞了。 且他们在从夏身上,总能察觉到一丝杀意,于是就十分“好说话”的跟从夏达成了协议。 在那个跛足道人出现时,第一时间,就合力将跛足道人给弄走了。 跛足道人:“!!!”虽然他十分厉害,有些法力,可也着实不是六只厉鬼的对手来着! 是谁这般不懂规矩?怎么就不知晓要一对一来打?他就不信,单独打,他对付不了这几个厉鬼! 厉鬼:“……呵呵。”他们是傻了,才会在能群殴的时候,单打独斗。 六只厉鬼将其带走至和从夏约定的地方,沉默的将跛足道人围在中间,令跛足道人无法逃走。 只静静等待着那一位出来解决这件事。 * 从夏想要出来,却是有些不易。 因为当时从夏察觉到跛足道人的气息时,虽然第一时间就引了狂风,吹得整个大厅的人都无法睁眼。 却还是让跛足道人说了“贫道”二字后,那六只厉鬼才将跛足道人给带走了。 而大厅里,总有耳聪之人,听到了那“贫道”二字。 谢大夫人坐的位置距离门口很远,原本不应该听到那两个字,可不知为何,谢大夫人偏偏听到了。 那个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当年,就是那个声音的主人,突然出现,指着她的两个女儿说:“……谢家家中藏凤,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看那和尚还如何说?这次,是老道赢了!” 尔后,那个跛足道人一步踏出,消失在众人面前。 让她的两个女儿的命运,全都因此改变。 谢望舒不得不嫁人为妾,而谢明舒……也就是如今的夏夏,不得不抛弃原本的名字,改名为谢明夏,并且,其实夏夏的哑疾,本是可以治愈的,却也因此,夏夏自己不再提治疗之事,谢家也因担忧那个卦象,没有再为其治疗哑疾,任由夏夏做个哑女。 到了如今,好容易日子都好过起来了,谢大夫人居然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她如何不愤怒畏惧? 她紧紧握住了从夏的手,直到宴席结束,她都是紧紧的握着从夏的手,送别了每一位宾客。 宾客里,有两三个同样听到那个声音的,去问其他人,其他人都说没听到,便觉自己或许是幻觉,就将此事放下了。 唯有谢大夫人,担忧的到了晚上,还想要和小女儿一起睡。 从夏:“……”倒也不是不可以。她只是担心,那跛足道人,怕是还有同伴。若是那六只厉鬼没等到她过去,跛足道人反而等到那甚么和尚去救他,那可就要玩脱了。 于是她笑着比划道:“阿娘放心,女儿回去便睡,不会睡不着的。倒是阿娘,当回去喝完安神汤再睡。”然后还将身上的护身符拿了出来,给谢大夫人瞧,意思是,没关系,无论如何,有护身符在,她不会出事的。 就算真的有甚么奇人来,也不会对她如何。 谢大夫人想想自己今晚的反常,本就有几分引人怀疑。若是再去陪着小女儿睡,只怕会引来更多猜测。 而且,听到那道人声音的,谢家似乎只有她,她必须要跟丈夫商议一番此事,因此犹豫良久,终是道:“也好,明舒,”她顿了顿,又改口道,“夏夏你今日累了一日,快些回去睡下。” 另吩咐从夏身边的侍女,万万照拂好七娘,七娘的呼吸频率变化,都务必要注意。 从夏:“……”其实真的不至于。 然而谢大夫人身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她的话,从夏身边的人是十分认真的在执行的。 从夏只好囧囧的早些躺下睡觉了,然后又过了片刻,才终于从这具身体中飘了出来。 ——就,幸好她是和地府快穿局系统签订了契约的。 虽然和其他地府公务员不太一样,从夏不是鬼,而是灵体,但她也能和鬼一样,飘出来飘出去的,还能让系统帮她作弊,保证她的身体正常呼吸,脉搏均匀。 系统:“!!!”总算有它的用武之地了呜呜呜! 从夏飘出来之后,就往她和六只厉鬼约定的地方飘过去了。 从夏让六只厉鬼在谢家的一处偏僻到无人的院落里等着她。 因此处太过偏僻,甚至其中一只厉鬼,还有点看上了此处的幽静,想着是否能住在这里。 虽然谢宅是丞相的住宅,但是,只要他躲着点,未必不能住。 然后,他就看到了远远飘来的一个背着一把长刀的红衣灵体。 厉害:“……”算了算了算了,等到这次合作结束,他还是快些跑吧! 其他的五只厉鬼亦是十分惊愕的看向了从夏……的灵体。 显然,他们也没能看出来,从夏是“夺舍”,毕竟,从夏和那具身体的结合十分完美。 事实上从夏的确不是夺舍,只是这件事情,就不必告知这些厉鬼了。 从夏的灵体,自然是会说话的,她淡淡道:“诸位先走罢,要给诸位送的东西,稍后必然送上。想来,诸位是肯信我这一回的,嗯?” 六位厉鬼:“……当然!告辞!” 他们倒是想不信,奈何……一看就打不过啊。 这一位,一看就是个特别特别能打的。 虽然看起来好像不是鬼?说起来,地府公务员,什么时候还收这种不是鬼的公务员了? 六个厉鬼神色恍惚并动作迅速的离开了。 从夏这才飘到了原本想要逃跑,但是,在看到她之后,突然决定不逃跑的跛足道人面前。 跛足道人当即捶胸顿足道:“仙姑怎可如此不相信贫道?明明贫道在下面,就可将事情为仙姑完成,怎的还派了人下来?明明我按照仙姑的法旨,事情已然办的差不多了。 只要按照贫道的推波助澜,谢家二女,都可享有凤命,成为女帝!让仙姑在天上,这次可以好好的赢过其道侣。贫僧也好赢过贫僧看不顺眼的那个和尚,如此双赢,岂不很好?贫僧又有哪里做的不对?” 从夏:“……”这次换她神色复杂的盯着这跛足道人了。 这些事情,是原身和她,从来都不知晓的。 原来,在原身以为的普通凡人的皇权争斗和后宫争斗的背后,竟然,还涉及到了仙人之争?甚至这相争的仙人,是一对道侣? 道侣争执,本也是常有之事,但是,这对仙人道侣,争执便争执,为何要将凡人界,当做他们争执的地盘?将凡人,当做他们争执的棋子?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跛足道人原本身上的仙气越来越弱,还在抱怨:“所以仙姑究竟是怎么想到?明明贫僧都快完成仙姑嘱托的任务了,让仙姑赢了这一局了,怎的又给你……这样一个贫僧根本不识得的人也安排了任务? 你可知,贫僧原本一步步的,都安排妥当了,谢望舒虽然会因此早亡,无法成为权倾朝野的太后,以太后之身,手握皇权。 但她的妹妹谢明舒,却可以进宫为妃,照顾谢望舒的儿子,将来甚至可以成为女帝,虽然这于谢明舒原本的成为一代女相,做她姐姐手下最厉害的臣子的命运不同,但是,二人却都可以身担凤命,并且谢明舒还能成为女帝,身上龙气和凤气,岂非更加妙哉? 你这一插手,事情全都乱了,乱了啊!你如此,可是会让贫僧让仙姑误会,仙姑误会了,贫僧将来……” 可如何成仙? 从夏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这跛足道人。 就像在看一个死人。【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20-130 第121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23“他们迟早都会…… 无论是原身,还是接了快穿局任务而来的从夏,从未曾想过,这方世界的重置,只是因着天上仙人们的一个小小的“赌局”。 从夏原本以为,只怕是这跛足道人和他口中那个甚 么和尚之间的赌局罢了,以非凡人之力,插手凡人之间,搅乱了这方世界的局势和其中许多人的命运罢了。 可竟然,不止如此。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跛足道人,跛足道人又捶胸顿足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来,仙姑和仙长每次在此方世界打赌,都是寻他和那个癞头和尚,让他们分别做手脚,好叫自己这方能赢。 仙姑和仙长还说了,只要他和癞头和尚能陪他们玩十次这样的赌局,赢得多的那一个,就可以飞升成仙,不必继续在凡人界蹉跎。就算是赢不了的那个,仙姑和仙长也会赐下修仙资源。左右都是不亏的。 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对成仙都十分执着,且之前二人分别赢了四次了,这次是极其关键的一次,怎么就突然出了差错呢? 仙姑可是说了的,这次一定要让女子为帝,才算是赢。要赢得出彩,就要让谢家的哑女称帝,这才更有意思。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却变得和跛足道人想象的不一样了。像是要回归原本的轨道——而原本的轨道里,谢望舒是手掌大权的太后和太皇太后,可是一辈子没有称帝的。 谢望舒不称帝,谢家哑女也不称帝,仙姑的这一局,岂非要输了? 是以跛足道人才慌忙的赶了回来,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何种意外,是谁在其中插手了,结果……就碰到了六只厉鬼,齐齐对他出手。 跛足道人:“……”虽然他因为仙姑“赏识”,故而有几分“仙力”,但一下子对付六只厉鬼什么的,还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而面对这六只厉鬼背后的人,跛足道人先是惊愕,以为对方也是仙姑的人,尔后指责了半晌,才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对方,不是人,也不是鬼。 而是一种……灵体。 跛足道人终于感觉到了害怕,色厉内荏道:“你、你究竟是谁?你莫非不是仙姑的人?而是仙长的人?” 从夏:“……”她谁的人也不是来着,只是目前供职于地府而已。 她微笑道:“我是谁,或者是谁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竟是不知,你如今正孽力缠身?一旦魂归地府,必将因你在该入轮回时不入轮回,以及这些年里所犯的孽债,而被判十八层地狱。唔,你若现在肯认罪,我为你开启地府之门,你早些去,供认出其他人来,算作立功表现,早受惩罚,或许还能早些出来。否则的话……” 从夏声音里都透着股冷意:“你该知道,等着你的,就真真是万劫不复了。” 跛足道人却道:“这不可能!仙长和仙姑都说了,我们是特殊的,是被选中的,因此不入轮回,不受因果限制,即便改变他人命运,也是仙长和仙姑的意思,仙长和仙姑都因是仙人而不会受到惩罚,我们,不过一小卒尔,又何错之有?” 说罢,他一面洋洋得意,一面私下里开始传讯,乞求那两位仙人,还有他的死对头癞头和尚,肯来救他一救。 从夏:“……只因一己私欲牵涉他人因果,插手他人命运,你们,当然都错了,且当然都要受到惩罚。”她如此说着,就伸出手去,纤纤素手在半空中似是随意一划,竟是划出了一道鬼门来。 鬼气森森,唯有一道淡淡的几乎看不到的光亮照亮着这条黄泉路。 “他们迟早都会有他们的惩罚,而你的惩罚,就在眼前,你,该上黄泉路了。” 这是跛足道人所听到的从夏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就被一道银光照耀着,乍然就被吸到了鬼门之中。 孽力缠身,总算到了该偿还了的时候了。 从夏收拾完了这个跛足道人,又藏起来等到了天亮,竟然都没有等到那个跛足道人口中的和尚来,当然,也没有等到他口中所说的“仙人”来。 从夏小声嘀咕:“果然是塑料友情啊,竟然被求救了都不来。”又想到那所谓的“仙人”,从夏亦是无语——都是“仙人”了,怎么连自家“小弟”都不肯搭救一番? 从夏倒是可以去会一会那所谓的“仙人”,但是,没有必要。 毕竟她就是个供职于地府快穿局的打工人,做任务才是她的本职工作,至于那插手此方世界,让此方世界混乱起来的仙人……还是交给地府快穿局去搞定罢。 于是从夏对系统道:“将此事上报,让快穿局派人来收拾那所谓的仙人。” 系统立刻屁颠屁颠的答应了。 这等事情,若是在从前,地府快穿局肯定会接,但是速度上难免会慢了些。 但是现在吧,谁让现在的酆都大帝与天庭忧愁,她娶的夫君,从前在天庭吃过大亏。地府快穿局单单为了巴结这位酆都大帝和酆都大帝的丈夫,都一定会速速处理这件事。 从夏心道,作为“打工人”,她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 于是她摇着头,背着手,优哉游哉的……飘回去了。 * 谢宅,从夏自己的小院—— 她是打着哈欠醒来的。 虽然这具身体是睡饱了,可从夏自己的魂体……准确来说是灵体却是没有睡饱,因此醒来后,还有点蔫蔫的。 白芨和忘忧轮流照看了从夏一宿,都没有从夏显得困倦。 不过想到昨夜七娘的生辰宴上,那场莫名奇妙的狂风,夫人因此紧张成那副样子,甚至昨夜都想要留下来陪着七娘睡了,七娘一宿安枕,只是醒来时显得有些困倦,好似也并不奇怪了。 忘忧还是忧心道:“当禀报夫人一声,请府医来看看。” 从夏:“……”又要喝安神汤了。不过想想府中大夫开的安神汤的味道还可以,喝了她还可以多睡会,就没有阻止。 只是谢大夫人是真的十分忧心女儿,一|大早的,不等女儿去给她请安,她就自己先来了,看到女儿这样蔫蔫的,硬是等着府医来了,给从夏看诊后,说一切都好,睡得也很好(灵体忙了一晚上的从夏:……),但是如果夫人不放心的话,喝一碗安神汤也无妨。 然后就亲自去熬药了。 谢大夫人亲自看着从夏将这碗安神药喝完了,这才回去处理府中事务。 至于昨夜的那阵狂风,比起当年的那个道人的预言,可谓是小巫见大巫,故而即便有人嘀咕,也只敢在私底下小声议论,明面上,并无人敢多说什么。 甚至另外几个听到了“贫道”二字的人,在问过其他人,知道其他人都没有听到后,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俱将此事放在心底,不敢多想。 谢望舒在后宫之中,知晓此事时,心头一跳,可随即又想,若当真是当年那道人捣鬼,只怕不只是一阵狂风了,这才放下此事。 她已然将后宫大权紧紧握在手中,又因通过审问那位柳家小 娘子,知晓了这方世界未来的一些名留青史的名臣,还有些未来世界的发展。谢望舒觉得,她将来,一定可以做的比司徒玥更好。 而现在,她除了手握权力,看着司徒玥作死外,就是多读书。 读书使人明智,她这辈子,都不该舍弃书本。 司徒玥在前朝,正在疯狂的与世家对抗。 从前有谢家对他隐隐的支持,司徒玥在前朝尚且能坐稳帝位,手握大权。可现在,谢家早就对司徒玥不满,没有明面上再多支持司徒玥,这就已经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诸世家当然看明白了谢家的意思,当即对司徒玥这位想要抛开世家,独掌大权的皇帝,开始了反抗。 一个世家的反抗,司徒玥是不会看在眼里的。 可是,如果诸多世家,都要反抗他的皇权呢? 司徒玥越发恼恨起来,心中压力巨大,开始重用起了寒门。 然而世家打压寒门,能够经得住这些打压的寒门子弟,极其稀少。这其中,更有几个佞臣。 他们知晓皇帝的压力,对皇帝极尽吹捧,并送上从乡野之中寻来的能人异士,更有以炼“长生丹”出名的,都要带到司徒玥面前去。 司徒玥对于这朝中为数不多肯无条件奉承他的“爱卿”,当然还是很看重的,因此他们献上来的人,他都一一见过,颇挑选了几个看着顺眼的,养在宫中。 至于他们送上来的丹药,司徒玥最初是不肯吃的。但是,他精神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前朝后宫都在逼迫他对世家让步,司徒玥受制于睡眠,每日每日的睡不着,太医的汤药太过温和,对他来说并不管用,最后,只能开始服食丹药。 而有些事情,没有开始便罢了,一旦开始沾染,就再也戒不掉了。 司徒玥这丹药,一吃就是三载光阴。 他已然爱上了丹药的快速奇效,一日两餐,甚至房事之上,都离不开丹药。 而那个为了这一局,能帮仙长赢了仙姑,自己也能赢了那跛足道人,因此做了件“大事”,受到天道反噬,躲在深山老林里休养了好几年,如今才终于好了些,能够出山的癞头和尚,终于踏入了京城。 尔后看着京城上空,越发稀薄的龙气,神色间越发不可置信。 怎会如此? 明明他都将异世之魂招了来,怎么竟然还不能助司徒玥的龙气凝实? 不该如此啊。 第122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24唔,怪不得要藏…… 三年时光,足以改变许多事情了。 前朝诸事安定,帝王与世家的博弈还在继续,只是依旧是世家占了上风。 帝王表面上看着认输了,实则是在“蛰伏”。只是这对于年轻的帝王来说,对臣子认输,着实太过痛苦,因此在身边颇养了几个十分能讨他欢心、支持他的一切决定的“佞臣”。 在这几个“佞臣”的唆使下,年轻的帝王,司徒玥,终究还是走上了磕丹药的路。 司徒玥其实未必没有突然清醒的时候,但身上的重重压力,压得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他太过痛苦,无法挣扎,不肯认命。更不肯承认,其实,当时他如果遵从了和谢家当年的约定,当真让谢望舒做了皇后之位的话,谢家为了帮扶他,必然会在前朝对他诸多支持。 即便谢家不可能因为扶持一个皇帝,而抛弃世家该拥有的权力,但是,给他一个喘息的时间,让他能够在前朝发展出自己的人手来,三五十年后,让皇权压制世家权力,或者说达到一个皇帝和世家都满意的平衡局面,未必没有可能。 司徒玥原本就是个天生的帝王,一旦能够看到希望,就能隐忍,一直等到他隐忍成功的那一日。 可是现在,司徒玥作为帝王,他根本看不到自己能够用皇权完全压制世家权力的希望,他如何能不崩溃? 只有在那几个佞臣吹捧他时,或者是服用丹药时,他才能够得到一丝的喘息,拥有一丝幻想,以为自己还是有希望能赢的。 * 后宫—— 明华宫。 谢望舒正在逗弄已然记在她名下的五皇子和七皇子。 两位小皇子今年三岁多点,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他们的生母也都含笑坐在一旁,看着谢望舒逗弄她们的孩子,全然没有因自己生的孩子,反而要记在谢望舒名下而心生怨怼。 二人如今品阶仍旧不高,但是谢望舒待她们极好,平日的赏赐丰厚,亦不让其他人欺负她们。原先的宫女顾氏,去年还生下了一位小公主,位分上面,这才算是勉强提到了贵人位分——这还是皇贵妃娘娘为她极力争取的。 而皇帝根本就不在乎后宫这些女人。他唯一在乎的,是为了稳定他的皇位,而死去的先皇后。 然而先皇后死了,看着越长越像她的皇太子殿下,这位皇帝陛下,却是在去年时,终于忍受不住,不肯让彼时才两岁的皇太子和他住在一起,而是让两岁的皇太子,搬去了新建的东宫,独自一个人居住。 如今,后宫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皇太子殿下,活不长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 谢望舒也在想,这位皇太子当年在立储之前,能安稳的活下来,是当时皇帝和太后,力保的结果。可是现在,皇帝和太后看着和先皇后越来越像的皇太子,二人难免心虚。 ——毕竟,先皇后楚缃荷,原本并不必死。 楚缃荷会死,完全是为了要稳固新帝的皇位,才必须要为新帝生下一个嫡皇子,好叫谢家不至于拿当年的约定,逼迫新帝,让谢望舒生下的或是名下的皇子做太子。 司徒玥和太后,原本是想,让楚缃荷冒死生下嫡皇子,立为太子,然后司徒玥在前朝可以大展身手,让谢家无法再扶持谢望舒名下的皇子。而太后则是可以在后宫其他妃嫔中,寻找能够压制得住谢望舒的人,分谢望舒的权力。 可母子二人想的着实太简单了,司徒玥在前朝被世家步步紧逼,谢家甚至没有出手,谢相只要在一旁冷眼旁观,司徒玥就已然自顾不暇,手忙脚乱。而太后在后宫中,完全寻不到谢望舒的错处,更找不到能压制并且敢压制谢望舒的妃嫔。 当年母子二人逼迫先皇后楚缃荷为了生子而死的事情,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如今世家压制皇权,母子两人心中终于明白了过来,只要谢相稳稳地站在那里,谢望舒还好好地活着,那么,下一任的皇帝,必然是谢望舒名下的子嗣。 而若是谢相或是谢望舒倒下了,下一任的皇帝,依旧会是世家女所生下的皇子,或者是世家女名下的皇子。 楚缃荷所生下的皇太子,注定是块拦路石,或早或晚,都只有一个结局。谢家和谢望舒完全不必出手,必然有坐不住的人,提前出手,为他们扫清这一障碍。 而司徒玥后期宠幸的低位妃嫔,她们所生的皇子,是没有实力与世家女所生的皇子相比的。 如此说来,楚缃荷当年的牺牲,就是白白牺牲了。 而楚缃荷拼命所生下来的皇太子,也根本活不长久。 司徒玥和皇太后明白了这一点后,越发无法面对这位乖巧可爱的皇太子。 年幼的皇太子,如今独自居住在东宫,身边都是奴仆,今年已经得了三次风寒之症了。 谢望舒看着五皇子和七皇子乖巧可爱的模样,听着周围人说,是否要给二位小皇子启蒙了。 谢望舒微笑道:“倒是不急,至少,要等陛下着人为皇太子启蒙了,本宫才好让父亲为他们延请良师。” 可惜这位皇太子,等不到这一日了。 两个月后,皇太子一个小小的人儿,生母因生育他而死,生父和祖母因他酷似生母、且对他们的“大计”无用,渐渐疏远他。 他三岁多的人生里,还没有懂得他的人生的苦难缘由究竟是 什么,就又因一场风寒,没能熬过去,死掉了。 皇太子的死,似是终于唤起了司徒玥和皇太后对他的喜爱和愧疚之心,痛哭不已。 可死了就是死了,其他人再悲伤,亦改变不了这一点。 司徒玥终于因为皇太子的死,开始清醒了一些,决定少服用些丹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心中的“忠臣”,就为他进献了一位酷似先皇后的贫家女。 司徒玥开始疯狂宠爱这个贫家女,重用其家中父兄,在前朝之上,越发显得荒唐无度。 * 皇贵妃对陛下提及的,为宫中的小皇子小皇女聘请良师一事,亦被司徒玥驳回了,言道,五岁启蒙亦可。 宫中有子的妃嫔们都十分失望,只能自己开始教导小皇子和小皇女。 谢望舒对此却无可无不可。 她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将她名下的皇子早早教导成材。 这不符合她的计划。 但是,皇帝的越发昏庸,以及对丹药的依赖,却是符合她和谢家的计划的。 司徒玥在前朝的无力,让他越发喜爱奉承他的佞臣和丹师,他每日服用的丹药,开始超过十颗。 司徒玥每晚都会招妃嫔或宫女侍寝,时常一夜招二女,上半夜一女,下半夜一女,偶尔时候,会招幸两位宫女同时侍寝。 其荒唐程度,让朝中臣子不得不以此劝谏。后宫有些骄傲的妃嫔,都称病拒绝如此侍寝。 司徒玥却并不在乎。 他只知道服用丹药后,短时间内会让他精神焕发,大战雄风,且精力体力极其旺盛,却不知晓,他所服用的仙丹,其实大多由汞、铅等有毒金属炼制而成,一旦长期服用,会导致慢性中毒,损害身体器官,最终导致死亡。 当然,即便古时人不知汞、铅等有毒金属是什么,但古人并不愚笨,他们不学化学,却读史,其实纵观史书,服用丹药的皇帝,都没甚好下场。 司徒玥亦是读史的,尤其是在他争夺天下之时,最喜爱的,就是读史,畅享自己成为皇帝之后,会如何的以古时皇帝为鉴,做好一个崭新的、有实权的皇帝。 他或许不是不知,只是在朝政上的无力,让他只能求长生之道,企图通过长生,来让他有时间和精力,使皇权可以战胜世家权力。 但他还是太着急了,也太依赖丹药了。 又过两年,司徒玥对丹药的依赖越重,可后宫这两年里,已经少有子嗣出生了。偶尔有两三个妃嫔怀孕,其中两个,无缘无故孩子就没能保住,唯一生下来的那一个,小皇子亦是三灾八难,终于有一日,在司徒玥夜御二女时,小皇子夭折了。 司徒玥因此暴怒,可他的暴怒,究竟因为什么,就不可知了。 毕竟,因为长时间的服用丹药,司徒玥的脾气越发暴躁,动辄打杀宫人,侍奉他的宫人,除了最亲近的几个,其他的,都是半年一换。 后宫妃嫔,对这位陛下说话时,亦是慎之又慎。 而明华宫,谢望舒看着神医和太医分别给司徒玥的把脉记录,微微笑了。 神医是谢家长年供奉的神医,司徒玥其实并不十分信任。但是,他寻找不到比这神医医术更高之人,因此还是百般请求,让神医每隔十天,就进宫来为他把脉。 而太医,则是司徒玥信任之人,虽然医术比不过神医,司徒玥却是肯让太医天天为他诊脉。 然而无论是神医,还是太医,都没有明说司徒玥的身体,因为长年吃丹药,越发的毁损,甚至丹药还逐渐影响了司徒玥的性情。 前者是知道,劝也无用,而后者,则是根本不敢相劝——明知这位皇帝现在更信任的是炼丹的假道士,对其言听计从,动辄赏赐,他若是说了实话,那假道士在皇帝面前当场污蔑,皇帝信任的是谁,显而易见。 必然是会相信能给他炼制快速起作用丹药的假道士,而不是他这个开的药缓和温吞、起作用慢的太医了。 谢望舒微笑道:“差不多,到时候了。” 其实,如果不是司徒玥始终不肯给她后位,应承当初的承诺,谢望舒和谢家,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谢望舒的野心,也不会增长的这般快。 但偏偏,司徒玥就是认为,自己并非白眼狼,当初的不守约,也没有半点错处。 既没有错处,又何必旧事重提? 因此即便他其实心中知晓,只要他肯守约,将谢望舒推到皇后的位置上,那么,谢家就会给他一定的支持,可司徒玥却坚持不愿意。 司徒玥的偏执,让他距离危险越来越近。 他如今每天吃的丹药,越来越多,每夜从夜御二女,变成了夜御四女,其荒唐程度,后宫有些尊严的妃嫔,都不肯再侍寝——着实是丢不起这人。 且就算侍寝又如何?这位皇帝陛下每天吃那么多的丹药,估计根本生不出孩子来了。 那又为何要侍寝? 谢望舒和谢家,都在安静的等待最好的时机。 只是后宫的年长些的皇子和皇女,都已经五岁多了,谢望舒作为皇贵妃,必须要再次提出,让这些皇子皇女读书了。 司徒玥虽荒唐,可前朝臣子,后宫的皇贵妃和诸皇子皇女之母,都在催促他,他从嗑丹的快乐中清醒了一瞬,方才道:“回去告诉皇贵妃,读书一事,不急在一时,秋后再让他们正式读书,现在么,让他们的母妃暂时教导着就是。” 即便是答应了,却还是将时间往后拖延了。 谢望舒听到这个旨意的时候,都被气笑了,却还是摆了摆手,将适龄的皇子皇女,还有他们的母妃,都召到了明华宫,将此事告知了他们。 众人心思各异,都不明白为甚皇帝陛下,对自己儿女的学业都不肯上心,难道真的磕丹药把脑子给磕傻了? 然而这句话谁也不敢说出来,都脸色不是很好的谢恩。 林昭仪近日身子越发不好了。她虽然是皇太后的娘家出身,还生下了六皇子,但是,自从先皇太子过世,司徒玥和皇太后对先皇后和先皇太子的愧疚达到顶峰,二人都想到了曾经陷害皇后之人,都受到了惩罚,唯一活下来的,只有林昭仪。 因此原本位分都提到林妃的林昭仪,在酷似先皇后的妃嫔的撺掇下,位分一降再降,又降回了林昭仪。 林昭仪心情憋闷,生了几场风寒,身子越来越差,今日又生了病,便没有来,而是让她身边的大宫女带着六皇子司徒瑾来的——无论如何,事关孩子终于可以上学了的事情,林昭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孩子错过的。 于是,五岁半的六皇子司徒瑾,终于在没有母妃林昭仪的陪伴下,第一次见到了他曾经无数次想要见到的……母后谢望舒。 谢望舒却是不知晓司徒瑾的种种想法,她多看了司徒瑾几眼,却也就是几眼,并不甚在意。 而她肯多看司徒瑾几眼的缘故,也仅仅是因为,在柳家小娘子的供词里,在她因生产去世的那个世界里,她所生的皇子,被她的妹妹夏夏一手扶持到了皇帝位置的人,就叫做司徒瑾。 而这一世,谢望舒没有生下这个原本属于她的亲生儿子,司徒瑾这个名字,就归了林昭仪的六皇子用。 谢望舒不知道蝴蝶效应这个词,可是她知道,很多事情,只要改变一点,后续就会引起诸多变化。这是无法避免的。因此只是偶尔多看司徒瑾一眼,心中却是毫无波澜。 然而今日,司徒瑾仗着林昭仪没有来,林昭仪身边的大宫女并管不住他,因此看着其他人都告辞了,司徒瑾却没有告辞,而是一直留到了最后,他还赶他的大宫女走。 “皇贵妃娘娘,”司徒瑾的声音有些干涩,还有些紧张,因为是五岁半的身体,声音奶声奶气的,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可爱一些,道,“瑾儿有事情,想单独跟皇贵妃娘娘说。” 然后一指身边的大宫女,还有其他的宫女太监,“皇贵妃娘娘,让他们都退出去。” 小小孩童,却是十分有气势的模样。 司徒瑾的大宫女急的都快哭了,谢望舒身边的宫人,则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显然,作为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宫人,他们想要嘲笑一个庶出皇子,还是很不客气的。 谢望舒看着司徒瑾眼睛里不太寻常的“成熟”,微微眯了眯眼,良久,才摆手道:“那你们就先下去罢。” 司徒瑾顿时开心了起来。 他终于有机会将他想说的话,统统说出来了。 众宫人会疑惑六皇子的行为,并且不听从他的命令,却不会质疑皇贵妃的命令,当即依序安静的退了下去。 却是守在殿门外,并未走远。 司徒瑾眼看殿内,只剩下了他和谢望舒,终于,泪水夺眶而出,他的眼睛里,再没有了孩童的天真无知,而是成年人的成熟和迷茫。 他郑重的朝着谢望舒,行了跪拜大礼。 谢望舒安静的坐着,眯了眯眼睛。 自从知晓了柳家小娘子的事情,还知道了妹妹身上发生的事情,谢望舒原本以为,她已经不会再因任何事情而震惊了。 可这一次,她还是被震惊住了。 司徒瑾行了跪拜大礼后,依旧跪着,挺直起上半身,含泪看向了谢望舒,说出了那句,自从他重生后,每每看到谢望舒,都想说出的那句话—— “母后,儿是司徒瑾,是您前世拼命生下的孩儿,母后,您和儿子一样,都是重新来过的,是吗?” “那您,还肯认儿子吗?” 小小孩童,满面乞求和孺慕之情。 谢望舒的心,微微一颤。 * 谢府—— 五年时间过去,从夏这具身体已经17岁了。 她正从郊外打猎回来,一身漂亮的红色骑装,脸蛋红扑扑的。 谢大夫人见状,又好气又好笑,但是看小女儿开心的模样,也就只好随她去了。 从夏弯了弯唇角,行了个礼,便拎着裙子跑了。 不是很符合世家女子的礼仪,然而在母亲眼里,这个女儿身子健康,快活自在,她也心满意足了。 从夏此刻却是蛮开心的。 因为她终于寻到了那个隐藏起来作怪的癞头和尚的踪迹。 唔,怪不得要藏起来呢,原来是偷偷使坏后被反噬了啊。 啧,大鹅怎么 叫? 该呀。 第123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25他根本不明白,…… “母后,儿是司徒瑾,是您前世拼命生下的孩儿,母后,您和儿子一样,都是重新来过的,是吗?” “那您,还肯认儿子吗?” 明华宫,谢望舒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小小的孩童的身影,心神激荡。 可随即,她想到的并不是眼前这个眼神格外成熟的孩子,与那位柳家小娘子一样,觉醒了“宿慧”,而是觉得,这可能是一个阴谋算计。 毕竟,柳家小娘子的事情,谢望舒自认做的隐蔽,可这世上总有些人,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然后知晓有关柳家小娘子所说的那些事,故而,再让眼前的这个和她曾经的并不知晓的亲生儿子名字相同的孩子来哄骗她,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因此谢望舒平复了心中的种种思绪后,看向眼前的林贵嫔所出的六皇子,五岁半的司徒瑾,只是微微一笑,淡淡道:“六皇子这是怎么了?可是伺候的宫人不谨慎,给你说了些志怪故事,或者说是宫外人胡乱编排的戏,让你也想编个故事,给本宫听?” 司徒瑾万万没想到,他已然确定,必定是重生回来的母后,竟然根本不相信他。 他连忙摇头,道:“母后,儿子不曾欺骗您,也不敢欺骗您。儿子真的是您的儿子,只是或许是因这辈子您没有怀孕,所以儿子才只能投胎到林贵嫔的肚子里。可是……就算如此,儿子也依旧是您的儿子啊。您若不信,儿子可以说出些有关您身边的亲信人的名字和他们曾与您相处时的事情,或者,” 他顿了顿,接着道,“儿子也可以说些姨母的事情,您大约不知,前世时,您因生育儿子过世后,是姨母进宫,照顾儿子,她……后来能开口说话了,也跟儿子说过一些有关您和她幼时的事情。” 司徒瑾提到了那位让他又恨又敬又怕的姨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可到底是这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这辈子,他的那位姨母,根本不曾入宫,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入宫的样子。她不会再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也不会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了。 他不必再怕她了。 司徒瑾定了定心,才接着道:“儿子还知晓,将来是哪位山野大夫,治好了姨母的哑疾。母后若是不相信儿子,儿子还可以说出更多的事情,说出那位山野大夫的名字,母后让谢家将那人寻来,定然是能将姨母的哑疾治好的。 到时候,母后定然会相信儿子。而且,儿子还能说些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母亲只要一一验证,就知晓儿子绝对没有欺骗您。儿子,的确是您前世时亲自生产下来的孩子,自幼孤苦无依的长大,一直在思念您这位亲生母亲……” 谢望舒定定地看着这个明明是个孩童模样,眼睛里却充满了沧桑的六皇子,心中已然信了五分,可她还是淡淡道:“六皇子,莫要再听那等志怪故事,只当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皇子,好好孝顺林贵嫔,安心长大,不好么?” 她的话语中,已然充满了警告之意。 偏偏司徒瑾没有听出来,他立刻着急的将那个治好了谢家谢明夏的哑疾的那个大夫的名字说了出来,道:“母后,您尽可派人去找,只要去找,就一定能找到此人,此人一定可以治好姨母的哑疾!这件事若成了,您再听儿子接着说,再选择信不信儿子,好不好?” 谢望舒微微叹气,随即闭目,显见是半点不想听了。 司徒瑾却是知道,这个能和谢望舒单独相处的机会得之不易,如果这次不将事情说清楚,取得谢望舒的几分信任,只怕谢望舒下次根本不肯给这个机会了,于是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说了些,有关前世里,他知道的有关的谢望舒的亲信告诉过他的话,毕竟那些亲信,后来大部分都成了他的人; 甚至,他还不得已,说出了父皇司徒玥过世后,姨母成为太后,掌权,执政,后来他们二人发生争执,姨母还幽禁了他的事情,司徒瑾都说了。 至于姨母后来做了女帝的事情,司徒瑾倒是不知晓。 毕竟,那是他死后,谢明夏才做的事情。而他若是不死,以谢明夏对姐姐的感情,其实只要权力在手,称不称帝,对谢明夏来说,区别不是特别大。偏偏司徒瑾自缢而亡,谢明夏才会称帝。 司徒瑾到底是不肯走,跪在谢望舒面前,将他知道的许多事情都说了,就是期望谢望舒能相信他。 然后,留下他。 谢望舒却只是平静的看着司徒瑾。 司徒瑾又说了许多,直到说的嗓子都哑了,抬头看向谢望舒的目光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或许,眼前的这位母后,他曾经期盼着的亲生母亲,并不是不相信他。 司徒瑾不禁喃喃道:“您相信?您相信我!”他捂着脸道,“可是您既然都相信我了,为甚还要待我如此冷淡?您、真的不要我了吗?” 难道不是应当,将他扶起来,抱在怀里,母子二人,一齐抱头痛哭吗? 难道就因为他这辈子没能投胎到她的肚子里?可那不是因为,谢望舒没有怀孕的缘故么?若是她怀孕了,他一定愿意再次当她的亲生儿子的! 可就算是现在,司徒瑾难过了一会,还是乞求的看着谢望舒道:“无论前世 今生,您都是我的亲生母亲。” 这是他的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也是……他的乞求。 以及,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谢望舒此时,才终于笑了。 她看了看正彷徨无措、焦躁的等待着她的答案的司徒瑾,道:“你和你的父亲,果然是一脉相承的愚蠢和白眼狼。 怨不得,夏夏那时候,一直都没有放权给你,你这样的蠢不可及,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连生母都不认的白眼狼的行为,真真是像极了翻脸不认人的司徒玥。 在你想要幽禁夏夏时,她就应该杀了你,而不是任由你还有机会自缢而亡,给了污蔑她的名声的那些人机会。” 司徒瑾登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望舒。 他其实想过很多,自己将真相告知给上辈子的生母后,有可能的结果。 可是,他始终觉得,谢望舒的种种行为,都证明了谢望舒定然和他一样,也是“重来一回”的。既是“重来一回”,定然是怀他十月的那位母亲。既是母亲,对他这个曾经亲自生下的儿子,必然是有舐犊之情。 女子么,心软,又有舐犊之情,司徒瑾只要肯再说些自己的本事,谢望舒应当就愿意认下他,让他重新做她的儿子,以谢家之力,扶持他做下一任的皇帝。 毕竟,前世时,所有人都告诉他,他的亲生母亲谢望舒,是如何的期盼着他的到来,是如何的希望他能健康快活的成长。 他相信这个母亲,必然是爱他的。 同样相信像是他的姨母那般醉心权力的女人,是少数。他的母亲,必然不是如此。 可现在…… 他曾经无比思念的母亲,却说他是个,愚蠢之人,是个白眼狼。 司徒瑾:“……”这一定是我的重生方式不对。 司徒瑾有许多话想接着说,想要劝导谢望舒,让谢望舒认下他这个儿子——哪怕他这辈子的身体不是谢望舒生下来的,可是,他的灵魂,却一直都是谢望舒的儿子。 谢望舒却忽然望着内殿外面道,“来了。” 司徒瑾心道,谁来了?谁来了,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也是让谢望舒认下他。 可很快的,他就知晓是谁来了。 谢望舒的贴身大宫女琉璃悄然进殿,道:“娘娘,林贵嫔拖着病体来求见了,说是六皇子年幼,若是惹怒了您,还请您万万网开一面。六皇子的任何过错,她都愿意一力承担,请您万万莫要惩罚六皇子。” 她的话音刚落,又有一宫人急匆匆进来,道:“娘娘,林贵嫔跪在了殿外,说是定要见您一面。只是她刚跪下不久,就、就晕厥了过去!” 林贵嫔近来本就得了几场风寒,身子骨越发不如从前。 这次明明在病中,却还是在知晓了皇贵妃娘娘那里的小皇子、小皇女都散去了,唯独她的儿子六皇子留在了皇贵妃那里,久久不曾回来。 林贵嫔自然焦急不已,明明身子骨软的站起来都困难,却还是强撑着够来为儿子求情了—— 显然,林贵嫔是知晓皇贵妃的性子的,为人大气,看重规矩,只要规矩不出大的差错,这位皇贵妃娘娘,是不屑于对小孩子出手的。 六皇子迟迟不归,林贵嫔觉得,一定是小孩子顽劣,说了或是做了甚么不合规矩的事情,才会如此。她其实心底知道,皇贵妃娘娘不会过度惩罚六皇子,可她却爱子心切,明知如此,可还是非要赶过来,想要替儿子受过。 结果…… 林贵嫔在明华宫外,跪了没多久,就晕厥了过去。 谢望舒听着宫人的回报,微微扬眉,看向了司徒瑾。 司徒瑾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这一世的生母林贵嫔,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候,跑来影响他要做的事情,顿时小小的眉头紧皱,不是担忧林贵嫔,而是正在思索着如何用最简短的语言,继续说服谢望舒,让谢望舒认下他这个儿子。 谢望舒看着这样的司徒瑾,却是想,真好,她这辈子选择了不生育,没有亲自生下这样一个白眼狼儿子。 否则的话,即便她没有因为难产身亡,而是活了下来,她也一定会被这个愚蠢且白眼狼的司徒瑾给气死。 谢望舒知晓司徒瑾还想要继续留下来,却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道:“将林贵嫔抬回她的宫中,吩咐人去请太医,务必仔细给林贵嫔诊治。唔,至于六皇子……” 司徒瑾立刻眼睛晶亮的看向了谢望舒,眼中满满的都是孺慕之情。 谢望舒道:“六皇子许是有些癔症,也让神医来看看。待林贵嫔好了,让林贵嫔好生教养好自己的儿子,莫让六皇子在胡言乱语,说些疯话颠话了。” 司徒瑾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望舒,险些脱口而出“母后”二字,临到嘴边,才改口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他?明明他们是一样的,他们都重新来过,明明,他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哪怕这辈子他没有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可是,前世的血缘是真的,前世他对她这位亲生母亲的思恋也是真的。甚至因此,他对这辈子的生母林贵嫔,态度一直都淡淡的,这件事,合宫皆知,没道理谢望舒不知道! 可谢望舒明明知道,为甚还要这般的对待他? 谢望舒微笑道:“因为什么,本宫方才已然说得很清楚了。六皇子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要抛弃,偏要为了荣华富贵,来做本宫的儿子,这等连生母都主动舍弃之人,本宫,如何敢信任?还是交给林贵嫔,让林贵嫔好好教养你罢。” 尔后看了一脸震惊的琉璃一眼,琉璃立刻将司徒瑾给半抱半拖了起来,道:“六皇子,林贵嫔可是已经晕厥了,您不去瞧瞧么?孝道比天大,您不去看林贵嫔,是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司徒瑾此时,才恍惚着回过神来,看着前世时,一直悉心照顾自己、后来被父皇无无故迁怒打死的琉璃姑姑,险些哭出来。 可他到底没有哭,而是在听到了“名声”二字后,终于醒过神来,最后对谢望舒道:“我、我不是白眼狼,从来都不是。我要认您,只是为了从前的孺慕之情罢了。” 然后不等他继续说些什么,琉璃就已然毫不犹豫的将他给拖走了。 待司徒瑾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带走了,谢望舒方才单手扶着额头,面色复杂。 她显然没想到,有着柳家小娘子和妹妹谢明夏一般神奇经历的,竟然还有一个司徒瑾。 而司徒瑾……竟然从前,还是她的亲生儿子。 是被她的妹妹一手看护着长大,然后长大之后,却变得和他的亲生父亲一样,既愚蠢不堪,妄想以一己之力,将皇权完全压制住世家权力,又是个白眼狼,只记得父亲对他的为数不多的好,却不记得看护他长大的姨母,曾经对他付出多少。 重生回来的司徒瑾,同样如此。 分明才只有五岁半,就敢贸然将这等事情,说与她听,为了能够赢得她的重视,或者说,为了能够得到她这个皇贵妃,还有谢家对他的支持,即便只有五岁半,司徒瑾也不惜冒险说出这件事来,其目的显而易见一—— 司徒玥一直在磕丹药,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因为磕丹药而死了后,她和谢家,除了可以选择支持她名下的五皇子和七皇子外,还可以选择他这个,她前世时生下来的孩子。 孺慕之情? 想要在前后两世连生母都不一样的情况之下,还要认她做母亲? 谢望舒在司徒瑾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立刻知道,司徒瑾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为了能继续得到谢家的支持,做下一任的皇帝。 皇家,或许有真情,却是绝对不会多。 司徒瑾不是纯粹的愚蠢,而是带着野心 的愚蠢。 以及完全的白眼狼。 他在野心的催促下,显然已经忘了,他对于这辈子的生母林贵嫔的冷漠,会让谢望舒更加看清楚他的野心和冷漠。 他根本不值得她的任何的支持。 甚至,谢望舒在知晓了司徒瑾的这番经历后,她因并无重生经历,所知晓的那些事情,都是从柳家小娘子那里知晓或是推测到的,对司徒瑾,并无母子感情,因此谢望舒此刻所想的,只是如何让司徒瑾闭嘴。 尤其是,在司徒玥还活着的时候。 她得保证,让司徒玥按照她的计划,慢慢消失,而不是因为司徒瑾这个意外的插曲,导致中间出什么差错。 司徒瑾因为野心,所以急功近利,不惜将弱点暴露在谢望舒面前; 而谢望舒,她同样滋生了野心,所以,她丝毫没有将司徒瑾当成她的孩子,养在她膝下的五皇子和七皇子,亦只是她的工具,她仅剩下的亲情,只给了她的父母兄弟和妹妹,因此,她不会认司徒瑾,反而会设法将司徒瑾给看管起来。 司徒瑾甚至连妹妹夏夏的哑疾一事,都想不明白,不知晓夏夏的哑疾,原本早就能好,只是因为那跛足道士的横插一脚,夏夏才干脆不治疗这个病症,任由自己哑着,因为这是对她自己和谢家最好的选择。 司徒瑾两辈子都没想明白这件事,谢望舒心道,蠢成这般,那真的完全不必相认。 认了反而是恶心自己。 随后,司徒瑾在回到林贵嫔的宫殿后,正得风寒之症的林贵嫔醒来后,抱着她这个唯一的儿子就仔细查看,发觉儿子并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连连让司徒瑾暂时离开她身边,免得她的风寒传染给了司徒瑾。 可到底还是迟了,司徒瑾被感染了风寒,昏迷了三日,待醒来后,司徒瑾突然发现,他不能开口说话了。 司徒瑾:“!!!”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他身边的嬷嬷和大宫女都因他的风寒被换了,嬷嬷在一旁,一面照顾他,一面温柔慈爱的道:“六皇子这次生病,本就是因胡言乱语,才导致如此。 如今好了,六皇子口不能言,以后,就不会因为口舌而生病了。六皇子将来,就算因为愚笨些,跟不上学业,与其他皇子皇女不亲近,不讨陛下的喜欢,因为哑疾,想来,也不会有人责怪六皇子的。” 六皇子:“……”他焦急的比划着想要纸笔,表示自己不会说话了,但是可以写下来。 那嬷嬷却是一把握住六皇子的手,温和道:“殿下还是不明白么?上次的胡言乱语,让您以后都口不能言了。您还要写下来,若是无意间写了什么不该写的……小殿下,您这双手,也想变成残疾吗?” 六皇子:“…………” 他终于颓唐的躺回了床上,认清了一个他以为不可能事实——他前世那位生母,如今的皇贵妃谢望舒,并不爱他。 等等。 如果真的不一点不爱,只怕现在就要杀了他了。 但是,显然比起他,对于谢望舒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对司徒瑾来说,他的野心,他的志向,他的想要继续做下一任皇帝的心,远远大于了他的理智。 对谢望舒来说,也必然是有,比他这个便宜儿子,更重要的事情罢。 司徒瑾看着身旁新换的宫人,看着他们对他恭敬有礼却疏离,还会劝他这辈子的生母林贵嫔,说他现在都口不能言了,那在学业上,也就不必过分苛刻了。只要孩子能过得开心自在,何必要求太多? 司徒瑾于是就知道,秋后读书时,他甚至连学业上,都必须不能比其他皇子皇女强了。 他终于开始明白,上辈子他落得个自缢而亡的下场,是纯属活该了。 他根本不明白,这世间的男子会有野心,会向上爬,同样的,这时间的女子亦有野心,亦想手握权力。 他的那位姨母是,他的这位曾经的生母谢望舒,同样也是。 * 眼看司徒瑾安静了下来,因为风寒而生的哑疾,他变成了皇宫里最不受重视的小皇子。 谢望舒便不再管他。 她已经在司徒瑾身边安放了足够多的人,保证司徒瑾一旦想要透露什么不该透露的消息,司徒瑾就只有一个下场。如此,她当然不必再管他。 倒是她的妹妹夏夏,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进宫了。 谢望舒着实想念,命琉璃亲自出宫去接从夏。 却说从夏最近迷上了打猎。 没办法,她每每穿越,都穿成大反派的心尖宠。而大反派么,没点实力怎么当大反派啊。 只要从夏帮忙解决了大反派可能翻车的最大问题,大反派就能将自己照顾的很好,还顺带将她也照顾的很好。 从夏无事,且这辈子的家人对她疼爱非常,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她想要做些如今的世家女不常做的事情,家人也都由着她,只要她不让自己受伤生病就可以了。 从夏也就在外打猎打上瘾了。 唔,顺便还对钓鱼产生了些兴趣。 还是系统对她百般劝导,说是钓鱼太容易晒黑了,还是换个爱好的好。 从夏想了想,看了看身边侍奉的人,果然都黑了好几个度,才摸了摸鼻子,打算打道回府了。 她身边的人,顿时松了口气。 还有侍奉之人讨好的跟她推荐:“七娘,听说最近京中有一座寺庙,来了个外来的癞头和尚,特别灵验,那座寺庙风景极好,咱们不如去瞧一瞧?” 从夏微微扬眉。 就听又有人道:“你这消息可是有些迟了。奴听说,那癞头和尚,不知是遭了天谴,还是如何,前几日,在自己的房间修行时,结果明明那夜无风无雨,那癞头和尚却仿佛遭了天谴,天空中直接降下一道天雷,劈坏了那癞头和尚所在的房间的屋顶,劈到了那癞头和尚头上,当场就没了性命。” 所以那甚么癞头和尚,只怕压根不是甚么好人。 平日里,骂人时才会说,你这般做,将来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那癞头和尚却在无风无雨的天气里,凭白遭了雷劈,还直接把人给劈死了,啧,这和尚能是甚好人? 从夏听着身边人对这癞头和尚一本正经的批判,甚至连徐六丫在一旁听着听着,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就是嘴角一抽。 心道,好吧,虽然这个逻辑不太正确,但是,推理的结果是正确的。 那癞头和尚,还真不是甚好人。 从夏前几日,抽出空,灵体脱身而出,就去寻了那癞头和尚,尔后还逼问了他都做过什么事情,那癞头和尚初时不想说,在从夏开了地府之门后,才终于肯说了些—— 比如,他和跛足道人不同,他是站在那位仙长那一边的,因此他要赢,就是要让皇位上登基的人,真正掌握实权的人,是男子,而非女子。 只是他和跛足道人直接出面干预此事不同,他是躲在背后,通过影响人的命运来做的这件事。 比如,柳家小娘子,以及如今的六皇子司徒瑾的命运。 而他在原本的故事中,的确成功了。 从夏:“……” 果然,这些非常人的本事,还是不要出现在寻常人在的世界的好。 于是果断出手,让这个癞头和尚,死在了莫名的天雷之下。 魂魄送去地府,自有判罚。 第124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26前世的那些记忆…… 收拾了那癞头和尚,从夏并没有想要继续收拾那所谓的仙长、仙女的事情。 在她看来,她从地府来到这里,是接了任务而来的。她的任务么,就是帮助原主谢明夏完成心愿。在完成心愿的途中,帮着解决几个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力量的“恶人”,是顺手为之。 可是那天上的妄图插手干预凡间事情的仙长和仙女什么的,就不是她的责任了。 从夏直接将这件事情,通过系统上报给了地府快穿局。 地府如今势大,且如今的酆都大帝叶梨,当初就是在地府快穿局历练了数年,经历了数个世界,收集了酆都大帝印的全部碎片,积攒了足够多的功德,尔后才成为的酆都大帝。 地府快穿局因此也在地府颇受重视。 所以从夏知晓,这件事情“上报”后,一定会有人来解决这件事情。 她就优哉游哉的,继续过自己的世家贵女的逍遥日子了。 虽然她口不能言,可身份、家世都在那里,性情上亦不是挑剔的,因此颇交了几个好友,骑马,涉猎,投壶,蹴鞠,书画比试之类的,从夏都是可以参加的,过得颇为逍遥自在。 徐六丫跟在从夏身边,过得也很是舒坦。 但是从夏看得出来,穿越人士和穿越人士还是不同的。 比如她,作为快穿任务局的一员,享受穿越,并接受穿越的身份,愿意融入其中,但是因为知晓这只是自己人生的一小部分,所以虽然是尽可能的认真融入,但心底还是明白,自己是有退路的,并不会因为封建社会的压榨,而觉得太过痛苦; 比如柳家小娘子,稀里糊涂的被那癞头和尚从后世弄来了古代社会,却因被荣华富贵和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认为自己是命定的女主角,看不到封建社会的可怕,才会试图在前世里讨好帝王,获得帝王的“真爱”,然后被帝王利用了个彻底; 又比如徐六丫,她从现代社会而来,并不知自己将来还有希望能回去,只是觉得自己穿越到了可怕的封建社会,为奴为婢,每一日都要给自己洗脑,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被封建社会的奴性教育所同化,她痛苦的挣扎着,明知自己如果被同化了,可能日子能过得更好一些,心里上也更舒服些,可她自幼受到的教育却告诉她,这是不对的。 两种思想观念的碰撞,让徐六丫即便在谢家七娘身边,物质生活无忧,也不像在宫里时那般,日日担忧自己的性命被上位者一句话给剥夺了,或者是担忧什么大太监看上自己了进行骚扰……但是,徐六丫仍旧是痛苦的。 她在宫中时,一度想死 ,或许死了,就可以解脱。可能回不到原本的平等世界,可至少,她不会继续在痛苦中挣扎。但蝼蚁尚且求生,徐六丫即便痛苦,也无法对自己下手,只能苟活。 到了谢家七娘身边,徐六丫精神上的抑郁情绪才算缓解了很多。谢家规矩多,重视规矩,但是,只要将这些规矩熟记于心,在规矩之内,就没有人来为难她,且谢家七娘很是喜欢她,就更无人来打压她了。 徐六丫的日子,过得更好了些。 可到底是为奴为婢。 旁人生来就是如此,早早习惯,不认为这有任何的错。但徐六丫不是,她知道人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活着,不必卑躬屈膝,不必心机算计讨好上位者,不必在心里揣度上位者的每一个句话、每一个眼神,只要有些本事,就能安稳快活的活下去…… 前世的那些记忆,对徐六丫来说,反倒成了负累。 站,站不直;跪,跪不安。 徐六丫有时候都恨自己,觉得自己这个纠结的性子,着实讨厌。要么融入,要么果断的离开,喝下孟婆汤,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可她偏偏两者都做不到。 不过,徐六丫的这种纠结,只是她一个人的纠结,她的痛苦,也只是她一个人的痛苦。 所以在谢家的奴仆看来,就是这位徐六丫懂规矩,但是多愁善感。不过谁让这徐六丫是个有本事的,点心做的是真的好,还颇受七娘重视,多愁善感些就多愁善感些,左右她自己的事情都好好完成了,也不曾牵累其他人,就足够了。 而在从夏看来,却是有点懂徐六丫的心思的。 她原本想着,徐六丫在她身边待着,她庇护徐六丫,直到徐六丫穿回原本的世界就够了。 可现在看来,徐六丫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实则内心极为敏感,倒是不如,放徐六丫出去。 从夏想了想,就将徐六丫直接招了过来,让徐六丫给自己磨墨。 徐六丫显然是很聪明的,所以早早就默默地学会了,这次虽然是第一次上手亲自给从夏磨墨,倒也没有出甚差池。 然后她就看到,从夏在宣旨上写——我欲在京城开一个点心铺,六丫可愿为我打理?若是经营的好,三年之内,还能有个分店,可许六丫一个愿望,且这铺子依旧由你打理。 从夏写罢,就看向一旁的徐六丫。 徐六丫怔住了。 她心口处砰砰直跳。 显然,她明白了这位七娘的意思,也明白了她这些年的纠结和痛苦,这位七娘,也是看在眼中的。 此刻更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徐六丫此刻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纠结痛苦的源头——穿越而来,最初为奴为婢就罢了,但是,她并不想要一直为奴为婢。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她是不知足,太过心高气傲。但是,对于她原本的世界来说,这只是她的一个最最普通的日常心愿而已。 生活,本就如此。 徐六丫蓦的看向从夏,眼中含泪。 从夏擦了擦手,上前摸了摸仍旧被驯化了些,此刻看她,却也并不是直视,而是微微垂着头看她的徐六丫的眼睛,然后比划道: “莫要怕,你出去了,我也会照顾你的。做你想做的决定就是了。” 徐六丫的聪明,在能读懂手语上面,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沉默了一会,就想要跪下,结果被从夏一把拽住了,没让她跪。 徐六丫知晓这些封建社会的上位者,都是极其聪明且会拿捏人心的,她此刻分辨不出,这位谢家受尽宠爱的七娘、皇贵妃放在心尖尖上的妹妹,是不是也在算计拿捏她。 但是…… 这正是她自己想要却迟迟都没有发现的,不是么? 徐六丫重重点头:“七娘,我定会为你做好这件事情。三年后……来跟你讨要那个愿望。” 从夏笑了,这倒是有些像是平等相待的合作伙伴了,亦点了点头。 尔后还似模似样的写下了两份文书,表示她方才的承诺是真的,有白纸黑字为证。 徐六丫在谢家好几年时间,也跟着识字的嬷嬷学会了写字,提起笔时,犹豫了片刻,没有写下“徐六丫”这个名字,而是写下了“徐错错”这个名字。 徐六丫指着这个名字道:“七娘,我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好不好?” 从夏微讶,看着这个名字,就大约猜到了徐六丫如此痛苦敏感的由来,含笑点头。 改名字么,这还真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她也终于知道了徐六丫真正的名字。 从夏于是就将徐六丫——徐错错给放了出去,在京城里开了家点心铺子。 徐错错有着穿越前的见识,她自己的手艺又极好,将店铺打理的很好,还特特教了几个徒弟,其中学的最好的那一个,被她送到了府里来,继续给从夏做点心。 谢大夫人今日恰好在女儿这里,尝了尝这徐错错新送进来的徒弟做的点心,微微蹙眉,将点心放下,擦了擦手,道:“比那个徐六丫,还是差了一截。” 尔后无奈的看着从夏道,“你呀,也太惯着手底下的人了。奴仆就是奴仆,给他们吃给他们穿,不打不骂,就已经是好主子了。你还将那徐六丫给放了出去,瞧,以后想随便吃些味道独特的点心,都难喽。亏得那徐六丫,还是你阿姐特特送给你的。” 从夏只笑着比划:“人各有志,她侍奉我多年尽心忠心,如今也是为我出去经营铺子赚钱,许 她一个愿望,并不算我吃亏。” 至于点心什么的,只要想找,还是能找到点心做得好,并且愿意来府中的人的。 谢大夫人无奈,只好由着这个女儿去了。 她如今事情越发多了起来——毕竟前朝局势,这些世家和世家先祖,不知见识过了多少,他们当然看得明白,有些事情,必然要改变了。只在时间早晚而已。 前朝诸臣对谢相越发客气,几乎朝堂之上,谢相不开口则罢,一开口,他的话,朝堂之上,是无人反驳的。 而到了后宅中,则是奉承巴结谢大夫人的人越来越多了。 谢大夫人这次来看小女儿,就是跟小女儿说,明日原本计划好的,由她带着小女儿进宫见皇贵妃的事情有变,她太忙了,去不了了,让大儿媳齐婉娘带着小女儿进宫。 从夏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 其实随着她年纪见长,如今都已经一十七岁了,虽然她和皇贵妃谢望舒都十分思念彼此,但到底还是见得少了。 从前年幼时,她自己坐着牛车就进宫去了,很是肆意。 但是现在,就必须要已婚的长辈或是嫂嫂们带着她进宫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如今这位陛下,近来太过荒唐。 谢家七娘虽然口不能言,却月貌花容,清丽脱俗,甚是招小郎君的喜爱。 谢家自然知晓,这位陛下就算荒唐,也荒唐不到谢家七娘身上去,可到底还是忌讳着人言可畏。 翌日,谢家的大儿媳齐婉娘就来寻了从夏,姑嫂二人一同进宫。 齐婉娘如今已经年近四旬,比从夏这个小姑子,可是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对从夏自然很是照顾——尤其知晓,这个小姑子是不会出嫁的,她花用之后的那些东西,以及作为郡君的俸禄,还是会留给谢家儿郎,其中就有她的儿孙,对从夏就越发温柔妥帖。 从夏经历过数个快穿世界,对于人心自然是手到擒来,但只要不碰触她的底线,她还是愿意善待原身的家人的。 姑嫂二人于是看起来很是亲热的进了宫。 因是夏末初秋,宫中的花儿开得正好。 从夏坐在轿子里,看到了开得正艳的花儿,就招手要下轿,打算亲手摘上几只最漂亮鲜亮的,带去送给姐姐。 齐婉娘自然是由着她的,没有下轿,却也在轿子上温和的看着小娘子的动作。 从夏一袭鲜亮的绿色衣裙,拎着裙摆,小跑到了花丛之中,在花儿中,正在选择最好看的花儿。 人比花娇,不过如是。 齐婉娘明明是女子,这一眼看去,也只能看到她这位漂亮的小姑子,而看不到那些原本美丽的花儿。 而稍远处,司徒玥亦是如此。 他眯着眼睛,盯了那少女好一会,才对身边的宫人道:“那个小娘子是……谢家七娘?那个哑女?” 宫人们冷汗都下来了,忙道:“是,正是谢家七娘,皇贵妃娘娘最宝贝的妹妹,谢家最宠爱的小娘子。” 所以,陛下万万不要有些不该有的想法啊! 如今陛下的权力被压制的厉害,他们这些近身侍奉的宫人,最是能体会得到。万万不希望这位陛下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司徒玥却是冷哼了一声。 身边人都知晓的事情,他如何不知? 谢、家! 呵! 不是想让谢家女做他的皇后么? 那他就如谢家所愿好了! 司徒玥蓦的转身,结果转身之际,一阵头晕目眩,好容易才站稳当。 站稳之后,司徒玥立刻道:“快!去传仙师来!让仙师带着丹药来!” 他还想要长生不老,只要他活得久,他必然能够用皇权战胜世家权力,所以,一定要多吃丹药才是! 第125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27谢相已然对司徒…… 司徒玥那等灼热中带着算计的目光,因着距离有些远,从夏的大嫂齐婉娘未曾发现,从夏身边的侍女也未曾发现。 但是,从夏发现了。 她与旁人不同,最初更是以武力见长,对于那等带着恶意的目光和打量,更是极其敏锐,因此第一时间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但是,因为知晓那人是司徒玥,而司徒玥……已经快要完蛋了。 谢家和谢望舒,早就为了早些赶司徒玥下台,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今只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就可以让司徒玥“顺理成章”的薨了,然后谢家就可以帮谢望舒坐上太后的位置,由太后选择一位小皇子来辅佐。 是的,对谢家和谢望舒来说,如果能选择谢望舒名下的两个小皇子做储君最好,如果不能……这些小皇子与谢望舒都没有血缘关系,选谁不是选呢? 只要权力在手,这才是最要紧的。 而此刻司徒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从夏微微扬眉,心道,她的确是不好破坏谢家和谢望舒的计划,但是,设法让司徒玥做几个噩梦,接连遭几天罪,还是没问题的。 结果…… 还不等从夏想着,晚上就招鬼,然后给招来的厉鬼几张厉害的符箓,让他们可以短暂的进出皇宫,好吓唬司徒玥这位人间帝王时,就发现那边传来了好几声喊着“陛下”的声音。 声音很大,很焦急担忧。 且因是太监喊出来的,还有几分尖锐。 从夏这就不好继续当没发现了,而是翘首看向那个方向,人却没有动。 坐在轿子上的齐婉娘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手搭凉棚看了一会,道:“好似是陛下那边出了事,我是外命妇,七娘是未婚的小娘子,都不好出面,去将七娘唤回来,我们这就去明华宫,快去禀报皇贵妃娘娘,由皇贵妃娘娘来处理此事。” 看似不关心陛下安危,实则的确如此。 然而世家长媳,显然是有见识的,她做出的这个决定,也没有任何问题。 从夏乖乖的捧着一束亲手摘的花,上了轿子。 待到了明华宫,就见谢望舒已经立在殿外,准备去司徒玥那里看望了。 她微微拧眉,看到了齐婉娘和从夏都安然无恙,才微微放下心。 她没有接从夏手里的捧花,而是微微弯身,闻了闻,笑道:“不愧是夏夏,总能挑到我最喜欢的花。好啦,阿姐有事,你和大嫂先进去坐会。唔,上次你说的想要看的那副古画,阿姐给你找来了,你先去鉴赏一番好了。” 然后又对齐婉娘嘱咐了两句,坐上轿子就走了。 齐婉娘恭敬的送人离开,看了一眼一旁安静——其实大部分原因是根本说不出话来的缘故——淡定的从夏,心道,这姐妹俩的关系的确是好,皇贵妃娘娘,也太疼惜这个妹妹了。 只怕她作为大嫂,将来即便公婆去世,也要如同现在这般,对待这位小姑子了。 从夏却不是很在意齐婉娘心中的想法。 她知道,谢家父母在,爹娘自会庇护她,她会承欢父母膝下。谢家父母不在了,谢望舒这个姐姐,会立刻帮她“分家”,让她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活。所以,她真的无所谓齐婉娘这位大嫂是如何看待她的。 她捧着花,就小跑着进去了,打算自己插瓶。 然后就去欣赏那副古画。 唔,毕竟这辈子的原身,就十分喜爱画。从夏自己则是喜好繁杂,于是就从了原身的心意,也喜欢上画了。 齐婉娘瞧见了,一怔,随即摇头一笑。 果然,即便到了成婚的年纪,没有成婚,就还是个孩子呢。 总有些孩童般的快乐和肆意。 * 却说谢望舒在司徒玥身边,早早安插了眼线,是以在齐婉娘和从夏到来想跟她提及这件事前,就准备好要出门了。 她来到司徒玥的紫宸宫,就见司徒玥已然重新精神抖擞起来,一点也看不出来,方才他一个转身就头晕目眩,险些站不起来的模样。 丹药的神奇之处,就在这里。 谢望舒微微垂眸,却是在想,天底下,根本没有这样神奇的正常的药物,所以,这丹药里,果然如同神医所说,掺杂了些只能短暂提神,对于长远来说,却是不好的东西。 司徒玥最开始服丹的时候,未必没有太医跟他说过这个,劝诫他谨慎服丹,最好不要服丹。 但太医也好,神医也罢,他们的药方起效都太缓慢了,谁都不如他看重提拔、只能依靠他的“亲信”们给他进献的仙师所炼制的丹药管用——能够迅速的让他的身体恢复,还能让他一夜御四女,让他相信,以他的身体状况,只要持续的吃丹药,就可以健康的活到一百余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是空话。 但是,能活到一百余岁,坐上一百年的皇帝,司徒玥想,他就不信,等他坐上一百年的皇帝,这些世家,哪个还敢跟他争夺权利? 司徒玥目光灼灼,正在夸赞给他进献丹药的仙师,还给了大笔的赏赐,让仙师继续为他炼制延年益寿的丹药。 仙师五六十岁模样,仙风道骨,看起来如同真仙人一般。 谢望舒进殿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位仙师。 那位仙师同样 淡淡的扫了谢望舒一眼,就不再看她。 谢望舒微微对着司徒玥福身一礼,待司徒玥唤她起身,她才起身,忧心道:“陛下,龙体为重,臣妾已经请了今日当值的四位太医来,请他们轮流为您看诊,您看如何?” 一个不信,总不能四个都不信罢? 事实上,司徒玥倒不是不相信这些太医的忠心,而是觉得他们的医术一般,胆量不行。与其让他们为他开药,因为不敢开重药而延误了病情,他倒是更相信仙师,认为仙师的丹药,才是万能的。 “不必这般麻烦了,仙师的丹药,已然让朕的身体恢复了。让太医们都回去罢。”司徒玥摆了摆手,一面让其他人都先下去,一面又对谢望舒道,“皇贵妃坐,朕正有话要与你说。唔,罢了,再等等,朕还请了岳父进宫。” 谢望舒心中立刻“噔”的一声,顿觉不妙。 司徒玥从来只称呼过楚缃荷的父亲,对于谢相,他从来只称呼为丞相。 谢望舒看着司徒玥,就见司徒玥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目光里带着的,是恶意与算计。 谢望舒:“……”皇位都快没了,还要算计她呢? 她索性起身道:“既如此,阿爹最爱喝我煮的茶,我先去给阿爹煮一壶好茶,等阿爹来喝。” 至于司徒玥,自从服丹之后,就很少喝茶了,于是谢望舒连问都不问。 待谢望舒走了,司徒玥面色登时难看了起来。 又是这般! 世家贵女,明明都已经是他后宫的诸多妾室之一了,还要在他面前摆谱、讲规矩! 分明男尊女卑,分明妾室就是妾室,分明他早有发妻,且与发妻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可是谢家,非要在答应支持他夺天下的时候,要求谢望舒做皇后! 明明夺天下的人是他!初期支持他的人是楚家和他的皇后!为甚最后来支持他的人,却要与他订立下那样的协议? 哪怕他后来故意不遵守协议,让还没有生下嫡皇子的楚缃荷做了皇后,可“白眼狼”的名头,却是一直跟随着他。 司徒玥想到今日看到的那个谢家哑女,眉目如画,倾国倾城,受尽谢家和谢望舒的宠爱。 却偏偏,是个哑巴。 他冷笑了一声。 谢家不是想让他说到做到,想让谢家女做皇后么? 好,他满足他们。 他让谢家女做皇后! 司徒玥看向桌上的棋盘,心知谢家恐怕是有了反心,只等他的小皇子再年长些,就会扶持他的小皇子上位。 但是,若是他让谢家女做皇后呢? 世家终究是世家,他们能不正面反抗皇权,其实是不愿意正面反抗的。他们更愿意站在一旁,看着皇室自己争斗,非到万不得已,涉及到了与自己有血亲的人在争斗的时候,他们才会愿意插手其中。 谢望舒并没有生下带有皇室血脉的子嗣。 且因司徒玥早早出手,谢望舒估计这辈子都不能有孕了。至少,司徒玥是这般认为的。 但是,谢家女,可不只是谢望舒这一个。 司徒玥眼睛里都是嘲讽。 他倒是要瞧一瞧,当谢家的利益,和谢望舒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谢相这位自诩疼爱谢望舒的父亲,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 谢相很快进宫了。 他进殿时,看到了正在煮茶的长女,微微扬眉。 二人虽是父女,亦是君臣,分别见礼,分别让开后,才一同进了内殿。 他们还不知晓,这位嗑丹磕傻了的皇帝,正琢磨出了什么主意想对付他们。 不过,是什么都无妨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静待时机而已。 司徒玥看到一同进来的二人,脸上似笑非笑,竟是亲自起身,迎了谢相。 “岳父,还请坐。” 一个称呼,谢相顿时面色大变。 他到底比谢望舒年长许多,更是知晓男子卑劣起来,究竟能卑劣到何种程度,立刻严肃了一张脸道:“陛下此话何意?自来按照规矩,皇后之父,才可为陛下岳父。皇贵妃娘娘,并非皇后,陛下要称呼沉为岳父,亦要先为皇贵妃举办了立后大典之后,方可。否则,朝中言官,尽可上奏,斥责陛下妄言。” 谢望舒怔了怔,立在一旁,看向司徒玥的眼神,带上了怀疑和厌恶。 她有些猜到司徒玥的这个称呼背后的恶意了。 果然,司徒玥含笑道:“岳父膝下,可不止皇贵妃一女。” 图穷匕见。 谢相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然和平日里的淡定从容的模样无二。 再看皇贵妃谢望舒,眼睛里也只剩下了平和和淡然。 仿佛已经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了,并且毫不在意。 这恰恰是司徒玥最恼恨谢家和谢望舒的地方,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即便愤怒极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司徒玥带着恶意道:“今日朕恰好与七娘有一面之缘,才知七娘已然是个大姑娘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亦是君子。” 谢相和谢望舒都不接话,亦不阻止,反而静默的看着司徒玥,像是在看,司徒玥究竟敢不敢说出后面的话来。 司徒玥自然是敢的,即便原本有所顾虑,此刻看着这父女二人的眼神,他就抛下了所有顾虑,将想说的话,统统说了出来。 “朕欲迎七娘进宫为后,做这后宫真正的主人,母仪天下,表正六宫。岳父,意下如何?” 司徒玥这番话,丝毫没有压低音量,因此殿外侍奉的宫人全都听到了,登时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着实不明白,陛下为甚会突然有这个荒唐的想法。 谢家身为大世家,怎会二女嫁一夫?且还是一为妻,一为妾?而那谢家七娘,分明……还是个哑女? 谢望舒微微垂眸,生怕眼中的厌恶之情表露无疑。 谢相沉默了一会,才看向了司徒玥,一字一句道:“多谢陛下厚爱,但,小女七娘,幼时卜卦,大师说,七娘虽口不能言,不宜出嫁,却福泽深厚,谢家真心待她,自会得到福报,平安富贵。故而,无论是谢家,还是七娘,都未曾想过令其出嫁一事。” 他们的小女儿,理所应当要受尽宠爱,怎会嫁去别家,让其他人来嘲笑小女儿的哑疾? 司徒玥一怔,却是不死心道:“岳父方才说,谢家真心待她,自有福报,那若朕真心待她……” 谢相已然对司徒玥厌烦至极,冷冷道:“卦象还有言,若七娘出嫁,必克夫。” 所以,还敢娶吗? 被一招制敌的司徒玥:“……” 他的全盘计划,登时满盘皆输。 第126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28司徒玥直到彻底…… “卦象还有言,若七娘出嫁,必克夫。” 一语致敌。 纵然司徒玥仍旧不甘心,可是想想“克夫”这两个字的含义,神色顿时复杂起来。 无他,谁让他现在权力不在手中,斗、斗不过,争、争不到,虽然端坐皇位之上,可手中的权力,不过了了,根本无法对抗这些世家。 然而司徒玥到底还是有些政治头脑的,故而他想了许久,便想到了自己比起这些世家老油条的优势——年轻。 他比这些人都年轻,只要他能够健健康康的活着,寿命悠长,那么,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会属于自己。 比如,凌驾于世家之上的皇权。 为此,司徒玥甚至愿意暂时压抑自己,迎娶那位谢家哑女,既是要洗脱自己的名声,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也是要侮辱谢望舒——他宁可给她的哑巴妹妹皇后之位,也不肯让她这个执掌后宫权力多年、陪伴他多年的人做皇后。 可,谢相却是足够狠,直接做了抉择,说出了小女儿“克夫”的话来。 司徒玥:“……”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谢相,声音里带着几丝冷意,“谢相既说了七娘克夫,那么,谢相就当知晓,七娘这辈子,都只能孤身一人,永不能出嫁,享受夫妇和睦,子孙绕膝的幸福了。” 谢相微笑道:“臣与臣妻,早早便做好了准备,会养七娘一辈子,让她快活无忧,一生不受他人歧视与轻蔑。” 虽然谢相自己疼爱自己的女儿,知晓七娘的好,但是,想也知晓,一个哑女若是出嫁了,在夫家会受怎样的责难,而出嫁后,必然要出门交际,可,一个哑巴,怎么与他人交际? 必然困难重重,备受刁难。 与其如此,不如就一直待在家中。家中有他和老妻在,谁也不敢给七娘脸色看。 而一旁的谢望舒,看着眼睛里满是疼爱的父亲,不禁想到她不知道的“前世”里,她因生产太过虚弱,被算计死在后宫,夏夏想要进宫,帮她照顾她生下的那个白眼狼,父母必然也是不愿意的。他们年长,吃过的盐比年轻人吃过的米还多,只要一想,就知晓夏夏身为哑女,一旦进宫,就会遭遇多少的刁难和嘲讽。 父母知道,必然也将这些利弊都告诉给了夏夏,可夏夏明知如此,还是进了宫,照顾了她留下的那个孩子,还得到了司徒玥的喜爱,后来还以哑女的身份成为了司徒玥的皇后,手握大 权…… 这期间,她的夏夏,究竟是吃过多少苦头? 那个白眼狼,后来竟然还一心向着司徒玥! 谢望舒眼睛微微湿润。夏夏为她牺牲至此,她想,她以后要越发照顾好夏夏才好。 司徒玥则是气得冷哼一声,就打发父女二人出去了。 他真的半点也不愿意看到这些谢家人了。 原本他还想要利用一下谢家七娘,以此恶心谢望舒,同时,也能让哑巴的谢家七娘在后宫中受尽嘲讽,谢家身为大世家,却有了这样一个哑女却为家族的“丑事”,怎么都会被人背地里议论嘲笑。 可是这谢家,竟然是拼着一辈子不嫁这个女儿,也要拒绝他。 司徒玥当即大怒,心口处砰砰直跳。 他觉有些不对,招来宫人,宫人连忙就要去请太医,司徒玥却捂着心口,一个花瓶扔过去,当时就见了血,道:“找甚太医?就他们那太平方子,还不定要朕难受几个月才起效。去寻仙师,仙师自然知晓朕吃什么丹药能好。” 宫人额头上血还在往外渗,却擦都不敢擦,连忙小跑着去请仙师了。 * 谢相和谢望舒已经出了紫宸宫。 父女二人在路上走着,都未坐轿,听到些动静,转身去瞧,就瞧见了司徒玥身边的宫人,捂着头跑走了。 尔后父女二人脚步微顿,不一会,就有人小跑了过来,跟谢望舒说了缘故,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谢望舒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谢相:“阿爹,女儿觉得,女儿快等不了了。” 原本是想要再等一等,让司徒玥的身子骨再差些,最好前朝后宫人人皆知,这位陛下嗑丹嗑的身子不好了在动手。但是现在……司徒玥显然还没被丹药折腾的脑子不行,他还是一位帝王,还有着帝王的权衡自保之术,所以才会提出要娶七娘为后。 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 谢相沉吟片刻,方才道:“为父明白了,这件事,你不必担忧。唔,听说十皇子的生母病重?待她故去,皇贵妃不若将十皇子抱到膝下抚养。” 记在名下是不可能了,但是,收做养子,便也足够了。 谢望舒这几年里,读了许多史书。历史之上,亦有太后当权,更换皇帝的前例在,因此一下子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郑重的点了点头。 父女二人分开,谢相心知,兵权的重要性,以及朝中有人的重要性,当然要为长女扫清障碍,让这二者,都不会成为阻碍。 至于司徒玥那里……谢相就只吩咐了一句,加重药量就足够了。 丹药,的确是带着丹毒的。既然司徒玥喜欢吃,那就让他继续多吃好了。 而谢望舒回到了自己的明华宫里,就见大嫂齐婉娘和七娘从夏正在一同赏画,显然,她们都十分喜爱那幅古画。 从夏更是爱不释手,十分想要拿回去仔细鉴赏。 但暂时是不可能的。 谢望舒道:“且先等等,待过些日子,这幅画就是你的了,你尽可以拿回去好好赏画。” 从夏眨了眨眼睛,福身行了个礼,就笑眯眯的自己起身了,凑在谢望舒身边,要给谢望舒斟茶道谢。 谢望舒见状哭笑不得,却也由得从夏去。 而一旁的齐婉娘,面上微微笑着,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她显然知道,要变天了。 姑嫂二人在宫中没有停留太久。 尤其出了司徒玥妄想求娶七娘的事情,谢望舒不放心,让齐婉娘早早的就带从夏回去了,还嘱咐道:“这些日子,先莫要进宫。若是宫中有庆典,七娘称病,暂时莫要来了。” 显然,司徒玥的卑劣,让谢望舒十分不放心,故此连让从夏进宫都不乐意了。 从夏歪了歪头,想了想,就乖巧的点了点头。 待回到了谢宅,谢大夫人什么都没有问,只笑眯眯的跟小女儿说话,问小女儿在宫中顽的开不开心,见小女儿都点头,才打发她回去自己的院子里。 然后面色便严肃了起来。 齐婉娘登时站了起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大夫人见状,才道:“婉儿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罢。唔,照顾好几个孩子。” 等到谢相在前院与人议事回来,夫妻二人彻底长谈,灯都未熄。 从夏回到自己的小院后,才问系统发生了什么。 系统还是很万能的,很快就告诉了从夏,司徒玥竟是真的胆大包天,向谢相提出了求亲之意,所求娶之人,就是她。 一个谢家哑女。 从夏:“……”真真就是胆大包天啊。 她好像经历了数个快穿世界,就有一个世界,选择了和男人在一起。 那个男人是……谢微明。 是阿明。 他们在本源世界,就是好友。只是后来发生了诸多事情,从夏离开了本源世界,后来听说,阿明也离开了。 二人相遇过,却是谁也没认出来谁,就这般又分开了。 从夏微微一顿,暂时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想了想今日谢望舒和母亲的不对劲,就决定帮他们一把,当然,也是为了她自己。 于是,从这一晚起,宫中的司徒玥,又添了个多梦且多做噩梦的毛病。 他梦到的不是旁人,是他自诩喜爱的皇后,楚缃荷。 楚缃荷已经死了多年了。司徒玥在后宫中无人可爱,只寻了一个样貌像楚缃荷的女子,宠上了天,可终究不是楚缃荷。 而如今,多年过去,他终于在睡梦中梦到楚缃荷了。 楚缃荷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站着一个孩子,眼睛里流着血泪,质问司徒玥,究竟是否还记得他们母子三个。 是了,楚缃荷在司徒玥登基的那一年里,还为司徒玥生下了一个孩子,但是孩子出生就没有了性命。后来因司徒玥的强求,楚缃荷不得不在明知自己可能丧命的情况下,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生下孩子后,她便当场丧命。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许在想,虽然她死了,但是,这个孩子,将来可以继承大统,可以被他的父亲宠爱,或许……他能好好下去。 结果…… 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孤独的死在了东宫。 楚缃荷是否恨司徒玥,这个并无人知晓,毕竟楚缃荷是当真已经去了地府排队等投胎。 但是,在司徒玥看来,楚缃荷……必然是恨着自己的。 因此,在司徒玥第一次梦到楚缃荷后,就开始畏惧睡觉。 因为他会时常梦到楚缃荷,声声诉说着他的薄情寡义、对她和她的孩子们的所作所为,司徒玥嗑丹的间隔,越来越短。 他甚至必须要吃下专门让他沉眠且不做梦的丹药,才敢每日入睡。 而这种丹药,因药性极好,副作用也极大。他吃下去后,几乎就是昏睡过去的,一睡就能睡七个时辰,完全醒不 过来。 可一天才十二个时辰,他这一“睡”就是七个时辰,剩下的只有五个时辰的清醒时间。 这如何够? 仙师和太医都对司徒玥百般劝说,司徒玥也明白这样不对,于是开始喝太医开的药,然而这个晚上,他正常睡过去后,就又梦到了楚缃荷。 口口声声质问她,她才故去几年,为甚药寻一个和她相貌相似的人做替身?他难道不觉心中愧疚么?若是这人生下的孩子像他们两个的孩子,司徒玥是否也要将那个孩子立为太子? 司徒玥在睡梦中,看着眼睛泣血的发妻,发疯的在梦中尖叫了起来。 于是,司徒玥只能继续服用仙师给开的丹药,每晚一睡过去,就是七个时辰。 而这丹药的副作用不止如此,他还会让人头脑昏沉。再加上司徒玥每天吃的丹药,不只是这一种,司徒玥逐渐的,连每日的朝政都无法如常处理。 司徒玥的精神和身体都越发颓废下来。 他原本因楚缃荷,愧对和善待楚家。可是随着楚缃荷在他的梦中的生生质问,司徒玥反而……开始恨楚家人了。 行事之间,对楚家多有为难。 谢相和谢望舒并不知晓这是何种缘故,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自己的计划。 在司徒玥接下来的圣寿时,他们已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司徒玥单单以为,世家轻易不愿意参与皇家皇位争夺一事,却是不知晓,世家也是会变通的。 就如现在,谢望舒名下有两个小皇子,还养了一个更小的小皇子在身边。谢望舒本人,大方从容,聪明睿智,善于纳谏,且还对谢家颇有感情,对谢相很是信任。 最不济,谢望舒若是不能成事,将来,还可以将小皇子教导的倾向谢家。 这样的利益关系,就足够了。 在谢望舒与朝中重臣的家眷见面时,与对方默契的定下了三个小皇子的婚事时,局势就已然倾向了谢望舒。 世家的确不会直接参与皇权争夺。 但是,这庞大的利益就在眼前,谢望舒不是扶不起的阿斗的情况下,且还有司徒玥的越发昏庸,以及执着的想要将皇权凌驾于的世家权力至上的前提下,许多不知详情,只隐隐有所猜测,或许要变天,但他们知晓这个变天,对他们来说或许好处大于坏处,便没有一个人去告诉司徒玥。 可见司徒玥这皇帝,全然不得人心。 而这个“变天”的源头,就在司徒玥的圣寿之日发生。 司徒玥厌恶谢望舒,于是,即便有当初的约定,他还是寻了两位妃嫔,与谢望舒分权,协助管理后宫。 再次的说话不算数。 这两位妃嫔,从前是只能摸到点边角料的宫权,这次的圣寿,却是二人主要负责。 而在这次圣寿宴上,司徒玥遭遇了刺客袭击。 一剑刺入心脏。 司徒玥登时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紧抱着怀中的五皇子的谢望舒。 谢望舒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可司徒玥却在其中看到了另一样东西。 野心。 和他一样的,对至高皇权的野心。 天下已定,皇位上坐着的究竟是谁,都不要紧了。 所以,他,该去死一死了。 司徒玥直到彻底咽气前,才想通了这两件事,脑袋转向谢望舒的方向,死不瞑目的看着谢望舒。 可是已然迟了。 他终于知道,原来女子的野心,并不比男子少。 他小看了谢望舒和谢家。 第127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29谢望舒可以忍,…… 司徒玥背弃了他夺位前,与谢家的约定,然后顺利在谢家的全力支持之下,夺得了皇位,没有付出除了名声外的任何代价。 他尝到了其中的甜头。 于是,随着时间久远,他又背弃了当初他让谢望舒当皇贵妃,为他管理后宫时的约定,开始让其他的妃嫔,去分他原本承诺给谢望舒一人的权力。 而这次的背弃,让司徒玥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帝崩。 并且因司徒玥最后死之前,一直看着皇贵妃和皇贵妃怀里的五皇子,这让皇贵妃后续的麻烦都减少了许多,所有人都认定,司徒玥最后的这一眼,就是“托付江山”之意,而非是司徒玥原本的看穿一切的“指控”。 后宫妃嫔,位分最高者,便是皇贵妃。而皇贵妃又是副后,理所当然的,所有人都到了太后那里,请太后下令,立五皇子司徒玦为下一任皇帝,其母皇贵妃自然而然,成为下一任太后。 太后痛哭不止。 她并不懂得太多宫斗之事,但她知道,最后得利最大者,就是罪魁祸首。 她看向低着头拭泪的皇贵妃,看着皇贵妃怀里抱着的懵懂天真的五皇子,再看看其他妃嫔,惶恐不安,却有下意识的在皇贵妃身后跪着,半点不敢争先的模样,太后就知道,连她那样能打下天下的儿子,都斗不过的世家,她一个老妇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只能咬牙切齿道:“好,陛下生前最看重五皇子,五皇子是副后名下的皇子,当为下一任皇帝。皇贵妃,可为太后。” 顿了顿,她又道,“然而养恩重要,生恩亦重要,五皇子生母乔氏,当为贵太妃。还有皇贵妃名下的七皇子的生母顾氏,养在膝下的十皇子的生母王氏,两个太妃位,想来皇贵妃素来大方得体,是不会计较的,是也不是?” 谢望舒闻言,心中想笑,这位太后的确是有些小聪明的,可是,小聪明却不代表着智慧。 太后只想着抬举小皇子的生母,不让她心里舒坦,让小皇子将来成长后,莫要亲近她,或许有一日,还可以为他们的父皇向她报仇。却不曾想到,现在手握权力的,是她,而不是小皇子。 待到小皇子长成,还有至少十年时间。十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谢望舒将太后的要求都答应了下来,太后才终于同意,让五皇子司徒玦继位,其玉蝶上的母亲谢望舒,理所当然成为了太后。 现在的太后,则成为了太皇太后。 尔后,便是太后谢望舒,垂帘听政的五年时间。 谢望舒显然十分聪明,更擅隐忍和学习。 在她对于帝王权术,只是从书中学习而来的时候,她垂帘听政,坐在帘子后面,观察学习。 五年后,小皇帝十一岁了,却十分贪玩,功课上,能应付就应付,从来不上心,颇有些纨绔皇帝的架势。因此朝臣请太后与小皇帝同坐圣位,以此管教小皇帝。 太后应允。 高高的皇位之上,从此坐了太后与小皇帝两人。 太皇太后闻此消息,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没了。 不过,所有人都不敢说太皇太后去世的真相,反而都说是太皇太后久病去世,与如今的二圣临朝,自然没有干系。 此时的谢望舒,已然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并且开始享受和掌控权力。 她成了下棋之人。 高高在上,权利在握,看着其他人,对她俯首称臣。 这种感觉……甚好。 谢望舒很喜欢下“天下”这盘棋,虽然身居高位,需要日日批阅奏折,需要与朝臣周旋,需要付出极大的精力和心血,但是,她喜欢这种感觉。 野心,权力,地位,统统在手。 至于些许的男女之情,曾经在话本子上读到的所谓“爱情”,谢望舒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尽管她现在还有两位漂亮的男宠,但这男宠除了取悦她之外,更重要的是帮她做一些她不好自己出面做的事情。 权力,这才是谢望舒如今最喜欢的东西。 而世家权力压制皇权,这等事情,曾经的司徒玥知晓且愤怒,因急于求成,想要尽快改变这等困境,所以才会被诸世家狠狠反击,打压的精神压力太大,不得不通过磕丹药,来寻求暂时的解脱。 结果,就被谢望舒和谢家给抓住了机会,让司徒玥最终在他的寿宴上被刺客杀死。 那刺客的确是刺客,是曾经三王争霸时,其中落败的一位的 心腹所精心培养的死士。而给了他机会,放他进来的,是司徒玥刚刚重罚过的楚家人,被那刺客抓住了机会冲到前面来刺杀,是因为司徒玥提拔起来的两个为了分谢望舒权利的妃嫔处事不当…… 这件事情查到最后,谢家和谢望舒都没有沾到半点血,可见手段之厉害。 当然,和司徒玥的母亲一般,猜到最大得益者就是真凶的,还有许多人。然而那些人都乖觉的很,即便猜到了真相,也都老实的什么都不说。 显然,他们都明白,与其上面是一位处心积虑想要让皇权压制过世家权力的开国皇帝,倒不如是一位年幼的小皇帝,即便小皇帝背后,有年轻的太后在。可女子想要掌权,即便是身为太后,亦不容易。 谢家会帮谢望舒,但若谢望舒是扶不起的阿斗,谢家定然会选择中途放弃——没实力却还想要权利,只会害了她自己。 然而,谢望舒却是真正的聪明人,且还是个野心勃勃并天生会隐忍的聪明人。 司徒玥不能忍,所以,他早早死了。 谢望舒可以忍,所以,五年时间,她从帘子后面,走到了帘子前面,与十一岁的小皇帝,一同坐在皇位之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谢望舒才将当初从柳家小娘子——那个说自己是从后世而来的穿越女——那里得来的有关后世才存在的、他们这里也可以适用的一些政策,出海,以及种植方面的新的经验,纺织机的改善等等,挑选着现在适合拿出来用的,开始往外拿。 太后的名声越发响亮。 牝鸡司晨这类的话,越来越少有人敢说。 谢相年岁见长,加之他逐渐发现,他的这位长女其实也在收拢皇权,压制世家权利,提拔寒门后,思虑许久,回到府中,见到了好容易归家的幼女从夏。 从夏一身白色书生打扮,很是似模似样,还对着他行了个书生礼。 只是无法口称“小生”而已。 但这也足够让谢相开心了。 等从夏将她这次出行,所见所闻,写出来的册子,画出来画拿给他看时,谢相才觉,这个小女儿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成长了许多。 竟是可以称之为当世的才女了。 可这个才女并不在意那些名头,而是一心盘算着接下来去哪里玩。反正有阿姐在,她去哪里都没有人敢欺负她,她喜欢这样到处玩。只是可惜,她不管去了何处,都有世家前来邀请她去他们的庄园里做客。 那些世家占有的都是良田,而这些世家名下的良田,都是不缴纳赋税的,世家的奴隶,同样不必参加各种兵役徭役等……她见过的这等情况太多了,只有在少数贫瘠的土地上,才能看到真正的良民。 谢相何等人?很快就明白了从夏的意思。显然,从夏是和她的阿姐一条战线的,也同样认为应当压制世家权利。 原因无他,世家所能侵占的利益,得到的权力着实太多了。 他们占有的太多,皇帝所拥有的就少,换谁能忍? 司徒玥不能忍。谢望舒,也不能忍。 压制世家权利,势在必行。 只是谢望舒更懂隐忍,也明白有些事情,必须循序渐进才可。她同样在养生,想要通过活得足够长远,来实现她的政治理想。 世家未必不懂,但是,谁能舍得将自己手里的东西分出去呢?自然是要继续和皇权争斗。 谢相终于还是叹道:“罢了,你们都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罢。” 他是真的老了,长女已经稳稳地手握大权,幼女凭借着如此才名,再无人敢嘲笑,家中其他儿女也各自成材,他便赋闲在家,偶尔去一去幼女去过的好地方,看看好风景,倒是也不错。 * 谢相退了,朝中局势依旧稳如泰山。显然,这个世上,缺了谁都是可以的。 谢望舒的太后之位,没有因谢相的隐退而出什么纰漏,她的太后之位,坐的越发稳当。 她还将她的妹妹召来宫中,看着妹妹写出来的游记,画出来的画,谢望舒亦十分欢喜。 仿佛她也和妹妹一起,去看了这大好河山,见识了那些风土人情。 谢望舒对从夏画的一副雪山景更是爱不释手。 她有些骄傲又有些生气。骄傲她的妹妹连雪山都敢爬,爬上去后,还能画下这般好看的画,记录下这般美的景致;生气雪山毕竟危险,妹妹真是出去玩野了。 可谢望舒仔细欣赏完这副雪山景后,到底也没舍得骂从夏,而是点了点从夏的额头,道了声“你呀”,还是没有将指责的话说出来。 反而拉着从夏,表示又要给从夏新的封号。 从夏:“……”这就真的大可不必了。 谢望舒却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妹妹太多,想要尽力弥补。 她想要给更多的东西给从夏,但是好像她能拿出来的再好的东西,也比不过曾经的女帝之位。 而女帝什么的,谢望舒在做了五年太后之后,才知晓那究竟有多难。 她自己现在也只能在偶尔时幻想一下自己将来可能做到那个位置上。可事实上,她能做好太后,将权利紧握在手中,已然是费尽了心思了。 她忍不住喃喃道:“夏夏,你真的不考虑重新开口说话么?” 从夏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就摇了摇头。 原身不想,她亦是不愿意。 能说话有能说话的好,可她现在身居高位,受尽宠爱,身边人,都为了她去学手语。 说话什么的……真的必须么? 与其能开口说话了,然后跑回来给谢望舒打工,从夏心道,那她宁可当个哑巴,天南海北的到处玩咧! 第128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30谢望舒只要高高…… 谢望舒十分想要从夏可以重新开口说话。 因为在朝堂之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女官。 虽然这一二女官,是作为近身听从谢望舒的命令,处理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而存在的,但谢望舒还是正大光明的给了两位女官官职、俸禄,以及和其他朝臣一样的权力。 朝臣自是不满,可是因为这两位女官本就是世家女出身,其家族虽有些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倒也不好轻易招惹。好在这两位女官,所以命令都听从太后,跟他们平时少有接触,即便在朝堂上,这两位女官也是立在太后身侧,而不是在朝堂上同他们一样或站或坐,朝臣们的不满,这才显得不太明显。 至少,谢望舒和那两位女官,都是可以将这些许的不满无视的。 而谢望舒之所以想让从夏重新开口说话,就是想让从夏来朝堂上助她一臂之力。 她的夏夏,可是曾经做过女帝的。这样的本事,谢望舒爱惜不已。且她自己品尝到了手握权力,满足自己野心的快乐,就想要她的妹妹,也可以重新手握权力,一展自己的政治抱负。 谢望舒甚至已经想好了,等夏夏入朝堂后,第一道给夏夏的旨意,就是给她不对任何人行礼的权力,当然,包括她自己和小皇帝。 可惜从夏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若是原身有这样的心愿,从夏肝就肝了,大不了当上几十年的牛马,然后就回地府躺平过百年,休息够了再继续接任务。但是,原身既然没有这样的心愿,从夏理所当然,认为在这位厉害的阿姐的庇佑下,活得潇洒肆意,这才是最要紧的。 ——这完全是为了完成原身心愿,而不是她自己这么懒。真的! 从夏于是就将这个想法比划给了谢望舒看,还表示,她还想再去雪山之巅,这次想要去看日出; 想要去南方烟瘴之地,看一看那里的烟瘴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画出来好不好看,当然,若是能将这烟瘴之地的毒给解了,自然最好; 山川河流,悬崖深海……每一处被诗人词人赞赏过的美景,她都想替阿姐去瞧一瞧,画出来,带给阿姐看。 谢望舒:“……”她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想了想,到底还是罢了。 毕竟,她虽然没有妹妹来辅佐她,妹妹却是告诉她了许多可以用的人才,和绝对不可以用的人,同时还从柳家小娘子那里知晓了许多未来之事。 当初她让心腹手下审问柳家小娘子时,逼问的可不只是有关皇权之争的事情,还包括了名传青史的朝堂之上的能臣良将,忠勇之士,种种流传后世的朝堂政策,以及后世里能挪用到此时的政策、方法等等。 有了这些,谢望舒还未曾做太后时,就招揽了其中的一些良才,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又有谢家的全力支持,谢相的教导,她早年间所读的那些书,以及……没有亲生儿子做拖累。 谢望舒只花了五年时间,就从只能垂帘听政的太后,变成了手握实权、与小皇帝并肩而坐的太后,她已然十分出色了。 并不需要从夏来帮忙了。 谢望舒有些遗憾,但到底以“护驾之功”,将从夏的爵位,从“郡君”升成了“郡主”,食邑为普通郡君的双倍,赐宅,赐庄园。 从夏:“???” 小皇帝:“???” 护驾?何时何地来的护驾? 然而太后就是这样颁布的旨意,这件事又非甚大事。谢家那位七娘,又不入官场,而是满天下的到处 游玩,升爵位就升爵位,不算什么。 从夏于是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谢相和谢大夫人,趁着自己年纪不算太大,脑子还没糊涂,趁此机会,就将一家子都聚集在了一起,将家中本该给他们的幼女七娘的嫁妆,直接给了七娘。 言道,七娘既有才名,又有爵位食邑,事实上,甚么都不缺。但父母之爱子女,为已经婚配的儿女,都准备了聘礼和嫁妆,对于未出嫁的七娘,理所应当,也该备好一份钱财,让七娘将来,无论何时,都不必看人眼色,手头宽裕。 然后真的将一份大世家嫡女出嫁时该有的嫁妆,都补给了从夏。 其实从前,谢相和谢家大夫人,就时常给从夏补贴了。只是现在给的这份,更加郑重,且是告知了谢家其他儿孙,这些就是谢家七娘的,将来如何处置,是要留给谢家其他人,还是要全都散出去,都由从夏自己说了算。 谢相和谢家大夫人年岁见长,管家的权力也早早散了出去。从前还没看出什么,但是这次从夏出去玩了几年回来,谢家的小辈盯着从夏带来的礼物,欢喜的说了一句,“姑姑来了”。 这四个字,许是没有恶意的。 但这也足以让老夫妻彻夜难眠,商讨出了这个法子。 谢相还进宫跟谢望舒提了这件事,让谢望舒给从夏赐宅子,这样从夏单独住,或者回谢家居住,就都随她心意了。谢家其他人,没有任何置喙的地方。 而从夏自己的那些东西,俸禄食邑等,以及父母给的东西,就都由从夏自己处置。 将来谢家其他儿孙,想要从夏的东西,就必须要讨从夏的欢心才行。否则,从夏就是将东西都漫天散出去了呢,只要她开心,老夫妻都是乐意的。 这等爱女之心,莫说是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也着实难得。 从夏心中暖暖的,心道,她果然是喜欢地府快穿局的这个工作,尤其是她绑定的还是心尖宠系统。虽然是反派的心尖宠,可是,有人将她放在心尖尖上,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啊。 她从有意识起,就被父神放在心尖上宠爱着,出来做任务,也被人宠爱着,这才是她应当享受的人生。 谢相夫妇还提及了皇太后赐予从夏的宅子,道:“以后七娘想要住在家里,或者是去她那座宅子住,也都由她。” 此时,时人讲究不分家,故而即便有别院,也不可常住,能住家里还是要住家里,是为孝道。 但谢相狡猾,他是让皇太后给从夏赐下的郡主府,君命在前,从夏当然也可以常住那里。 尽管夫妻二人也想要小女儿在自己身边多陪伴,可是,比起这个,他们更想要小女儿更开心。 因为当初的跛足道人的“预言”,长女牺牲了自己,去与人做妾,小女儿其实也牺牲了自己——毕竟那时跛足道人伸手一指,指向的是抱着妹妹的谢望舒,他所指的人,究竟是谢望舒,还是谢明夏,亦或者是两人都是,谁也不曾知晓。 只是那时长女年岁正好,幼女年幼,谢家便顺势将此预言,落在了长女身上。而幼女为此,先是将本名谢明舒,改为了谢明夏,盖因望舒、明舒都有指代“月亮”之意。同时,原本可以治愈的哑疾,一生都不能治愈。 或许也是有机会的。 可长女现在做了太后,身具凤命,野心勃勃,当初的预言,长女是当事人,若是小女儿重新开口说话了,反而有可能会造成姐妹不合。当然,只是有可能而已。 谢相夫妇倒是劝过从夏,觉得长女不是那般小气之人,对从夏同样爱若珍宝,就算从夏重新可以说话了,长女也不会因此心生忌惮。 谢望舒于是又认真劝过几次,她觉得妹妹为她牺牲的足够多了,即便不想进朝堂,也是可以开口说话的。谢望舒并不想妹妹继续牺牲自己,她想要妹妹能够与她彻夜畅谈。 从夏却表示,她其实已经习惯了不说话,而且周围的人,也习惯了她的不能说话,她自己的生活没有任何不便,就不如不开口。 从夏还对谢望舒比划道,她觉得上苍对她太过仁慈了,还能许她重来一次,让她能长久的看到阿姐,活在阿姐的庇护下,她自己则是可以随意选择自己的生活,不必困在她不喜欢的男人和位置上,她得到的真的太多了。 有的时候,得到的太多,就会心忧自己是否配上苍的这份偏爱,故而从夏表示,她其实知道自己现在会不会说话,都无所谓了,她自然知道一直疼爱她的阿姐会继续疼爱她,不会因她是否能说话而改变。 但是,从夏自己却觉得,如果她可以得到重来一次的机会,可以看到自己一直依赖的阿姐命运改变,可以过让自己开心的生活,还要重新可以开口说话……这样圆满的生活,真的太“满”了,这世上几人能圆满?倒不如舍弃一些。以免上苍忽然觉得她不配得到这般多,要自己收回一些。 那不如她自己选择要舍弃的那一部分。 生活本就不完美,不完美的生活却未必不快活。 谢望舒怔怔的看着从夏,心道,她的妹妹,果然长大了。 是了,生活本就不完美。与其让上苍去选择让你不完美的那一部分,那不如自己去选择。 比如从夏,选择了不开口说话。比如她,早早的就选择了不生育,不要自己的亲生孩子,然后才换来了如今的身居高位。 得到 了自己最想要的,舍弃的那一小部分,其实就无所谓了。 谢望舒因此豁然开朗,心情更好了,还招手,让人拿了制作水泥和纺织机的图纸过来,跟从夏说,现在时机成熟,她大权在手,这两样东西,就可以对外公布和发展起来了。 显然,谢望舒是个合格的政客。她对天下百姓有怜悯之心,但是,却只会在她手握权力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自己的怜悯之心。 从夏对此到没有什么异议,人性本就是复杂的,谢望舒只要是个合格的政客,对权力有足够的野心,对百姓不是示弱草芥,在古代这样一个封建社会靠血缘传帝位的地方,就足够了。 她只是看着这水泥和纺织机的图纸,心道,那柳家小娘子,还真的没有白来这一遭。且有了纺织机,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也就能多提升一些了。倒也没甚不好。 至于工业革命会不会提前?谁让这个世界的天道将柳家小娘子放了进来呢?这个bug,当然由天道来承担。 她一个快穿局的打工人,就不管了不管了。 谢望舒又留了从夏一顿饭,她喜欢疼惜这个妹妹,可她的妹妹却天生长着翅膀,是翱翔天际的鹰,她前世已经愧对过妹妹一回了,让她的妹妹为了她,舍弃了自己的人生。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护着妹妹,让妹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站在殿门外,她看着着一袭鲜亮的石榴裙的妹妹,转头对她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快活和自由,展现的淋漓尽致。 谢望舒想,这样就足够了。 人不能不能知足。她的妹妹为了如今的一切美好生活,选择了从此不开口说话;而她,为了妹妹和家人能过得安稳,也为了自己心中的勃勃野心,放弃了子嗣和自由,倒也是应该的了。 谢望舒想通了这些,就又想着给妹妹多安排些人跟着了,她知道等过完年,路上的冰化冻了,天暖和后,妹妹很快就又要走了,她可不想妹妹在外面的时候受委屈。 正要转身之际,就看到了十一岁的司徒瑾,正倔强的想要来见她。 谢望舒微微扬眉,想了想,还是让人将司徒瑾放了进来。 在前世时,司徒瑾是谢望舒的亲生儿子,只是谢望舒生下他之后就死了,母子二人并无任何相处。 但在司徒瑾看来,母亲爱儿子,这是天性。且从种种蛛丝马迹看来,他都觉得,谢望舒和他是一样“重生”回来的,有着前世的记忆,司徒瑾便想要在自己这辈子的生母之外,再认谢望舒做他的母亲。 可谢望舒却看穿了他的心思。或许想要认回原先的母亲是真的,但是,想要利用这个母亲,然后重新拥有争夺皇位的权力,也是真的。 而且谢望舒并不是所谓的“重生”回来的人,她只是通过柳家小娘子的话,知道了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里,是生下过一个儿子的,那个儿子叫司徒瑾。然后她自己在生下这个儿子后,因为体虚乏力,就被司徒玥算计而死。独留下司徒瑾一个婴儿在宫里,还是她的妹妹进宫之后,照顾了这个孩子。 结果,这个孩子长大之后,并不感激为了他进宫的姨母,也不感激他的母族谢家,反而是站在了司徒玥的角度,认为他的姨母和谢家,都是应当为他的父亲的死,付出代价。 全然不介意所有人都告诉了他,他的生母就是死在父亲的算计之下的,而如果他的姨母和谢家不反击,司徒玥是不可能放过这家人的。 谁输谁赢,不过是看谁的本事更高一些罢了。 谢望舒做了几年太后,如今更是手握大权,对于人性,对于司徒瑾,早已看透,此刻看着到了如今,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妄想算计她的“母爱”的司徒瑾,她心中十分平静。 就像当初司徒瑾口出狂言,谢望舒毫不犹豫让人毒哑了司徒瑾时,一样的平静。 司徒瑾却还是不肯放弃,他哭着用两只手比划道:“儿子从前不知晓母后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现在,儿子知道了。如今的五皇兄还小,尚且不知晓什么,待他年岁渐长,又有母族人的撺掇,必然是会有不好的心思。但是儿子不会!” 小少年满脸泪水的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母亲,眼睛里满是孺慕之情,双手比划:“儿子已经哑了,愿意和姨母一样,都做一辈子的哑巴。儿子愿意,一辈子都听您的话,只要您还认儿子,这份母子情,您还在意,儿子就算是做一辈子的哑巴傀儡,也是愿意的!” 字字泣泪,仿佛带着真心。 谢望舒淡漠的看着这样的司徒瑾,心道,或许此时此刻,才十一岁的,失去了这辈子的生母庇佑的司徒瑾,说这番话的确是真心的。 就像曾经恳求她的庇护的五皇子母子,他们当时也是真心的。 然而人心最是难测,曾经卑微的一心向着她的五皇子母子,在身居高位后会改变,现在卑微的诉说真心的司徒瑾,将来一旦得到他想要的了,也会改变。 这就是人心。 谢望舒对于司徒瑾并无任何的母子之情,只是可怜前世的自己,才对司徒瑾始终没有下杀手。 这次也是。 她只淡淡道:“你既愿意做傀儡,那,就做一辈子的傀儡好了。” 司徒瑾脸上登时露出喜色。 可随即,就听谢望舒继续道:“哀家会给你寻一处宽敞的宫殿,幽居宫中,华服美食,一辈子,就在这深宫之中,陪着哀家罢。” 前世的谢望舒,想来就是想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辈子待在这深宫之中。 那今世的自己,就满足前世的自己的心愿好了。 司徒瑾登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两辈子都只能落得个闭门幽居的下场? 这辈子他终于在自己也成了哑巴后,想明白了为甚姨母的哑疾明明能治疗好,却偏偏只在需要的时候治疗好,平时时候,根本任由自己哑着。 但他被前世的生母毒成了个哑巴,自愿接受利用,她为甚还不愿意? 一个哑巴,还能有比他更像傀儡的傀儡吗? 谢望舒自然不会给他答案,左右司徒瑾可以一辈子幽居宫中,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想明白。 谢望舒只要高高在上的,看着这一切就足够了。 她可以护住自己的家人,可以手握权力,施展她的野心和抱负,就足够了。 第129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31系统:【叮!恭…… 从夏却没有立刻就离京。 毕竟父母年纪大了,她作为二人的老来女,虽然确定二人的身体都很健康,但还是愿意替原身多尽孝膝下的。 谢相和谢大夫人都是极其聪明的人,将原本要分给幼女的东西,分了之后,见家中其他人都老实了许多,小辈们也都被教育了一通,心头一口郁气出了,其他子孙都知晓该如何对待从夏了,他们也就安心了。 显然,有太后在,他们知道,夏夏是吃不了亏的,如今为了他们,待在家中的时间越发长了,他们心中亦是欢喜,还让从夏推荐些适合他们去游玩的地方,当然不要太远,他们这把年纪,安安稳稳的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从夏当然义不容辞,还就近陪他们去了两三处好玩好看的地方。 待回来时,京城的大道上,就都是水泥路了。 而纺织机厂,亦在京城开了三家了。 纺织厂里,一开始是要招女工的,但此时虽然女子地位不算特别低,尤其是太后在上,京城里的女子地位尤其的高。但到底还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所以男子纷纷去抢占名额,以及不让自己家中和身边的女子去工厂做工。 纺织机厂无法,三家厂子,只有一家招的都是女工,剩下两家都是男工。 然后一个月时间过去,就只有一批做工还算不错的男 子留了下来,集中在一家厂子,剩下的两家纺织机厂里,就都是勤奋仔细的女工了。 甚至现在京城中还在流传,说是男工还是不行,纺织厂的机器弄坏了好几个,纺织出来的布也是次等货,等再过段时间,大家对此讨论的声音少了,那纺织机厂就会全部换成女工。 这一点,京城里的百姓都十分相信。 谢大夫人听得这些传闻,脸上带笑,一语不发。 谢相则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却也无法。谁让这些男子不争气? 有些改变,无法阻止,就只能任由其改变了。 从夏见父母都安顿好了,就回自己的宅子里去了。 ——毕竟是皇太后赐的宅子,还是自己的地盘,从夏还是偶尔会过来住的。 今日从夏心情好,京城又无宵禁,她想了想,招手表示,她要去看看徐六丫,唔,不对,是已经改回原本名字的徐错错。 从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初既答应了徐错错,只要徐错错三年之内,将她做掌柜的点心店发展的好,就允许徐错错脱籍,还许诺愿意给徐错错一家分店经营。 后来徐错错果然将点心铺发展的很好,从夏也就当真给徐错错脱了籍,还帮忙盯着,不让徐错错老家的亲人知晓这件事,然后分店的掌柜,依旧让徐错错来做。 徐错错脱籍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即便知道这是封建社会,如果不是有谢家七娘庇佑,她的平民生活,其实未必过得好。 但是,能重新自由,不必低人一等,徐错错还是十分欢喜的,她心中的抑郁也渐渐消散,在京城里,还买了房子,虽然只是一处两进的特别小的宅子,但那也是她自己的家。 故而从夏在见到徐错错时,能明显感觉到,徐错错是开心的。 徐错错还笑眯眯的指着街道上的水泥路,道:“七娘你瞧,太后娘娘果然厉害,连水泥路都给咱们铺上了,还有店里,现在时辰还早,等到下午时候,就会有纺织厂的女工路过,来咱们这里买些点心回家去。女子做工,手头有钱,她们脸上的笑容,倒是也欢喜了许多。” 从夏笑着点头,又见徐错错招呼人给她上最新的点心,她亦觉得十分不错。 只是……徐错错何时才“回家”啊! 毕竟,徐错错是穿越而来的,她得回家去,才能有机会躲避开提前而来的那个意外,能够活下去。 然后才有机会拿起自己的笔,写下从夏和父神的原生世界的故事。 可是从夏看着这样的徐错错,脸带欢喜,想了想,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吃完点心,确认自己来这一遭,算是给徐错错撑腰了,徐错错不会被人欺负就行了,然后就走了。 从夏原以为,按照她那日看到的徐错错的状态,应当要再过些时候,徐错错才会愿意“回家”。 结果,只过了三天时间,徐错错就来她的郡主府,拿着账本和两册点心方子,来拜访了她,神色之间,颇为郑重。 从夏微微扬眉。 徐错错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有几分释然,又有几分期待和惶恐。 她道:“七娘,我想请几天假,回家一趟。只是……” 徐错错抿了抿唇,“只是这一去,我不知是否还会回来。若是七天之内,我回来了,这点心方子和账本,七娘就还给我罢,我继续给七娘管铺子。若是七天后,我仍旧没回来……这点心铺子,七娘就另找人管理。这点心方子,就当是我送给七娘的礼物,以感谢七娘这些年来,对我的照拂。” 尔后深深地一鞠躬。 从夏很是惊讶,立刻让系统去查,徐错错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愿意回家了?显然,她听明白了,徐错错所说的“回家”,不是回徐六丫的家,而是回,现代社会里,徐错错的家。 同时,她还对徐错错比划着询问,徐错错要不要人护送,或者她还可以请镖局送她归家。 徐错错却是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天,道:“不必了,我应该很快就要归家了。其实,还要多谢七娘,因为七娘,我在这里的这些年,过得自在了许多,心中不至于太过抑郁。后来更是肯放我脱籍,重回自由身,心境开阔了许多,很多事情,也能想通了。 还有,因为七娘待我好,太后娘娘对我也偶有赏赐,我正是……看了太后娘娘给我的赏赐,又看到了七娘的爹娘对七娘的疼爱之心,想了良久,才决定归家的。” 徐错错其实很厌恶这个将人分成高低贵贱的古代封建社会,她一直都想要回家。 她也知道自己想要回家,但是,想回,却一直不回,其实是因着,她心里还有一个疙瘩在。 错错。 她的名字叫错错,是因为她的父母认为,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徐错错之所以会穿越,也是因为在现代社会时,和父母争吵之后,跑出家门,出了车祸,才会穿越过来。 徐错错想要回到她熟悉的现代社会,却不想要回到这样糟心痛苦的家里,因此才迟迟没有回去。 可是,在谢家七娘的庇佑下,她终于得到了些许自由后,徐错错想,这样她就不那么抑郁了,可能也能在这个封建社会活下去。但是……还是不行。 在收拾东西时,发现了一枚皇宫里赐下来的玉佩,和她在现代社会时,淘到的一枚玉佩相同,徐错错心中就有了想法。但她还是有一丝不甘愿穿回去,面对那样的父母亲人。 待到后来,知晓了在这样的封建社会里,在这样家族为重的时代,谢相和谢相夫人,两人却偏偏对自己的两个女儿付出良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帮助两个女儿,为女儿撑腰。 徐错错终于知晓,真正的父母之爱子,究竟是何等模样。 她也终于肯承认,她的父母,其实不是不爱她,只是不够爱她。而这并不是她的错,而是她父母的三观所造成的。但是,她也不必因此觉得父母可怜而原谅他们,他们有这样的三观,并不是她造成的。她因为父母偏心而带来的种种痛苦,却是她的父母给与的。 生养之恩,理应回报。可是,她的父母的偏心对她带来的伤害太大,在她没有能力抵挡这份伤害时,她应当远离这份夹杂着爱意的伤害。 先爱己,再爱人。 在她无法理智的面对父母的偏心的情形下,她理所应当,要远离他们,先爱自己。等到自己足够强大了,有勇气面对了,再回来,并且不受孝道绑架。 她可以回去了,回去后,便设法离开给与她爱和伤害的父母家人。 先躲避起来,舔舐伤口,唯有如此,才能慢慢恢复。 徐错错想通了这些,这才来跟谢家七娘告别。她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想想从来都是七娘帮她,她对七娘来说,或许还是个有些麻烦的小拖累,故此只来告别,然后在她写的点心方子里,夹了一封信。 算是告别。 从夏心有所感,想了想,就对徐错错比划道—— “无论你是否还回来,我都会记得你,希望你可以自在随心,平安顺遂。” 徐错错眼睛都红了。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同样祝福从夏:“唯愿七娘,一直这般快乐,一直……都有人爱。” 将七娘……夏夏放在心尖尖上这般宠爱。 徐错错不久后就离开了。 从夏略有些伤感,又有些欢喜。伤感于徐错错的离开,欢喜于徐错错这次的确是受到她的影响,提前离开了。 这样的话,徐错错就可以躲过那次医闹,活下来,然后创作出衍生出了她的原生世界的那本小说了吧? 正在从夏胡乱想着什么的时候,忽听侍女一阵尖叫。 “是天狗!天狗吞日了!” “快!快躲起来!七娘,快进屋去!” 从夏却是仰头看着明明是白日,却越来越黑的天。那轮金灿灿的太阳,正在一点点被吞噬。 其实只是普通的天文现象。 然而此时人,显然是因未知而恐惧。 从夏想了想,倒是没有做甚么与此时人不同的举动,便跟着进了屋。 在走进屋的过程中,她忽然想到,徐错错方才提到了太后的赏赐,又知晓自己想回家就能回家。 就是不知道,徐错错是预知到了这次的日食,趁着日食归家,还是因为太后的某一件赏赐,同时借着她强烈的归家心愿,就能归家。只是这件赏赐发挥作用时,会导致日食? 从夏是不能知道这件事的答案了。 她只要知道,徐错错真正归家了就好了。 系统:【叮!恭喜宿主,宿主本源世界的创世神,回归了其原本的世界,并成功苏醒,躲过了那次医闹死劫。】 从夏松了口气,唇角忍不住的上扬。 她来这个世界的两个目的,看起来,都完成了来着。 第130章 反派贵妃的哑妹妹(完)千年万年,与…… 天狗吞日,在这个封建时代,虽说是不好的兆头,但太后娘娘大权在握,到底也没人敢在太后娘娘面前置喙,只敢在背地里议论几声罢了。 且有了水泥和纺织机,大家对于这位太后娘娘,还是敬重居多,不过七八日,就无人谈论天狗吞日的事情了。 谢家七娘的产业里,少了个女掌柜。听说那女掌柜是天狗吞日那一天,在牛车里被“吓”的断了气的。 听闻谢家七娘甚是伤心,给她好好办了丧礼,此事也就无人提及了。 至于那女掌柜被“吓”断了气,断了气时,脸上还是带着笑了的事情,知情人心道,这话就不要乱传了,怪吓人的。 待到了天越来越热,京城太闷。 从夏,再次出京了。 天高海阔,总要去看看。 谢望舒站在京城的宫殿的最高处,明明看不到她的妹妹,可是,她却觉得她能看到妹妹自由洒脱的背影,和那颗无拘无束的心。 这就够了。 又过五年。 天下太平,经济繁荣。 除了水泥和纺织机,谢太后还令人开始制造玻璃和瓷器,其中利润,一半入国库,一半入谢太后自己的私库。 百姓有了更多的挣钱机会,生活便利,对谢太后十分感激。 孩童都开始传唱谢太后的事迹。 史书有云,此时人,只知太后,不知皇帝。故,皇帝设局,欲毒杀太后。 幸而太后有凤命护体,因而躲过此劫。 伤心不已,却终究不舍杀死皇帝,贬为庶人,将其与六皇子一般,从此幽禁宫中。另,将养子十皇子记在自己名下,立其为新帝。 太后与新帝,继续共坐龙椅之上,处理朝政。 又十年,朝堂上寒门人才渐多,有朝臣提出“科举选官”,舍弃过去的推举制选官,得到太后支持。 太后与世家之间,爆发矛盾,新帝因此,联合部分世家,试图幽禁与世家为敌的太后。然,太后手握兵权,又有凤命护身,故而安然度过此劫,将这位新帝也贬为了庶人,幽禁宫中,尔后从自己名下的另一位皇子七皇子的名下,选出一位刚刚出生的男婴,将其立为新帝,念起太过年幼,自己作为太皇太后,代替襁褓里的新帝,独坐皇位之上,代其摄政。 而所有与废帝联合的世家,都被太皇太后以雷霆手段惩罚,整个京城的上空,接连数日,都能嗅到血腥味。 这是太皇太后第一次展现出她的铁血手腕,震慑了整个朝堂。 此时谢相和谢大夫人此时已然十分年迈,长年住在京郊庄园,闻言神色很是复杂。 又听自己儿孙讲述自觉十分惶恐,觉得太皇太后是要与世家完全对立,他们谢家该何去何从的话后,谢相嗤笑:“太皇太后怎会完全与世家为敌?她只是为了能让皇权能在世家权力之上,她想做的事情,底下人少些阻挠而已。至于完全打压世家?呵,太皇太后可是聪明人,她不会在不合适的时候,做此等事情,为自己树敌太多的。” 作为上位者,世家也好,寒门也好,都不过是她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谢家儿孙听了,这才松了口气。 想来,其他世家知晓了此事,也能安心了。 从夏是这个时候,才捧着她踏雪摘来的梅花,来给爹娘看。 谢相和谢大夫人都十分捧场,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虽然已至中年,但或许因着并未婚配生子的缘故,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模样,披着一件红色斗篷,捧着漂亮的红梅,笑眯眯的立在雪地里,顿觉欢喜。小女儿能如此潇洒的过一生,还在如今男子更易出名的文坛和画坛上,闯出了自己的名声来,为世人所敬仰,他们骄傲又欣慰。 从夏其实对于出名没甚执念,原身也没有。 但她前些年,看着谢望舒这大刀阔斧的动作,却是觉得,她还是得为这个阿姐留条后路的,这才开始为自己扬名。她的画,她所写的游记,游记中的诗,还有她身为哑女,却一生游历天下的事迹,都让她的名气越来越盛,且是朝着好的那个方向而去的。 谢望舒对此亦十分开心,对于妹妹的游记和画,爱不释手,时常还要与身边人讨论妹妹的游记和诗中的内容。 朝臣:“……”就,咬着牙去读了,然后觉得还不错,便让家族子弟,也来读。 从夏的名声于是就越来越好了。 从夏每每从外游历归来,除了陪伴父母,就是去宫中住些日子。 谢望舒已经成长为了一个优秀的掌权者,但她仍旧贪恋亲情。 而她的亲情,随着岁月和人性的改变,现在只留给了她的父母和唯一的亲妹妹。 甚至她的兄弟们,因为在朝堂上有时也会反对她,以及她的兄弟们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各自有各自的立场,谢望舒反而对他们颇有些忌惮。 谢望舒每年都期待着从夏来皇宫里,陪伴她住的日子。 夏夏只要在她身边,谢望舒就能心情好上好一阵。 从夏这一年在京城留下来的时间尤其长,到了夏天,依旧还留在京城,没有外出游历。 谢望舒大约猜到了什么,换了寻常衣服,两度微服私访,去见了父母。 这一年的初秋,谢相过世,没过多久,谢大夫人病危。 谢大夫人离开时,儿孙绕膝,谢望舒也来了。 她看着这满堂儿孙,给所有儿孙都留下话后,最后摸着小女儿的脸,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乖,阿娘的明舒。” 从夏这具身体,谢明夏,原名,谢明舒。 长女望舒,幼女明舒,而望舒和明舒,都是指代月亮的意思,是谢大夫人精心为两个亲生女儿所取的名字,带着母亲满满的爱意和欢喜。 可惜因那个跛足道人的一番言论,让两个女儿的命运都因此改变。 谢望舒唯有嫁人为妾,争得自己的前程。 谢明舒从此只能连名字都改了,叫做谢明夏,一生不得开口说话。 可在谢大夫人心中,她的小女儿,和大女儿一样,都是天上的月亮,本该配“明舒”的名字。 谢望舒自是明白母亲的意思,抱着妹妹,不顾身份,嚎啕大哭。 从夏回报住谢望舒,看着床上的母亲,眼眶湿润,心中却是想,其实原身,原本的谢明舒,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这件事呀。 她所想的,只是自己不必再入宫中,与司徒玥那等白眼狼虚与委蛇,希望自己的阿姐和家族,不必陷入险境,因帝王的一己之私,从此消失。 只是或许那句话是对的,爱是常觉亏欠。 因为母亲和阿姐太过疼爱她,所以,才会常常觉得,即便如此,她们也是亏欠了她的,才想要对她越发好。 从夏抱着谢望舒,心道,原身所付出的功德,到底是值得的。而她自己,也开始想起了自己的父神,不知此时,回到本源世界的徐错错,是否已经开始动笔,写下那本小说——也就是她和父神的本源世界了。 徐错错也定然想不到,她其实是其笔下的一个人物有了自己意识,然后跑回来寻她的吧? * 时光匆匆,岁月匆匆。 谢望舒没有想到,那个前世是她生出来的、这一世由别人生出来的司徒瑾,竟然走在了她的前面。 她此时已经七十岁了,但依旧精神矍铄,身体强健,走路也不必拄拐。 然后算算司徒瑾的岁数,唔,也快五十岁了。 那就难怪了。 谢望舒平静的想了许久,还是让人将司徒瑾抬了过来,准了司徒瑾最后的愿望——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只是谢望舒显然早已是帝王思维,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司徒瑾来她的地方见她,这对她来说,才更安全。 毕竟,随着她逐渐年迈,朝堂上想要帮着正值壮年的陛下夺权的声音,越发响亮。 谢望舒其实对这件事早有准备,甚至为了保全谢家,在她六十岁后,就对谢家越发疏远。唯独对她的妹妹七娘,依旧疼爱有加,时常相见。 只是,谢望舒做的只是心里上的准备,实际上,她就算七十岁了,依旧还不想死。 大权在握的滋味的确太过美好。权力可以让她拥有一切她想要的。 即便活到了这个岁数,她还想继续手握大权,做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 至于女帝什么的,谢望舒在太皇太后的位置上坐得越久,越知道女帝和太皇太后之间的差距。她想,她到底还是比不过妹妹,以她的本事,只能让自己做到太皇太后的位置上,权利稳固。但若是她想要做女帝……只怕那些朝臣,会将整个朝廷都掀翻了。 谢望舒虽然觉得,即便如此,她也应当能将反对的声音一力压下。但如此一来,她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倒是不值得了。 倒不如就坐稳了太皇太后的位置,对她来说,也就足够了。 等到司徒瑾被人抬了过来时,谢望舒才确定,他的确是快死了。 谢望舒心里有一丝哀伤,但哀伤过后,却是警惕,并没有什么残存的母爱。 司徒瑾看着这样的母亲,笑道:“您放心,儿子来见你最后一面,不是被人利用,只是……想来跟您说一声抱歉。” 从前他总觉得,母亲前世生下了他,这一世,就算没有将他生下,可到底曾经做过他的母亲,母爱子,是天性,天然就该为他付出一切。 就如同前世的姨母和谢家,作为他的天然同盟,天然就该站在他的这一边,任他予取予求 才对。 可是,在被幽禁了这许多年后,司徒瑾终于有了时间,去思考前世为甚会和姨母走到那一步,这一世里,为甚他的母亲在知道他是重生回来的话后,毫不犹豫的幽禁了他。 他也明白了,为甚姨母前世时,后来会开口说话,这辈子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了。 他这般的愚笨,想了几十年,才将那些聪明人转瞬间就能想通的事情想明白,自然是愚不可及。 他的确该被幽禁一生。 他对不起他的母亲,比如这一世的天然认为,母亲依旧该站在他的这一边,为他出谋划策,付出一切。又比如前世时,即便知晓了他的母亲是被父亲所陷害杀死,可为了他能大权在握,依旧站在了姨母的对立面。 他最对不起的,应当还是他的姨母,前世时在他刚刚出生时,就进宫为妾,悉心照顾他长大,结果在他长大后,反而要处处与她为难。 然而即便是这样,姨母最后也没有杀他,反而是他,非要自缢而死——因为他知道,他的那位姨母,最在乎的就是他的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滴血脉——也就是他,他死了,姨母就是对不起母亲,母亲在地底下必然也会恨她,姨母自然是会痛苦不堪。他是在赤|裸|裸的报复。 可是,想想这一世里,母亲明明知晓了全部的真相,对待姨母,依旧关爱有加,恨不能捧在心尖尖上宠爱着,而他反而是被幽禁了一辈子,司徒瑾才知道,他又想错了。 母亲和姨母那等聪明人,怎么会想不到他的阴险的算计?姨母那等付出,他这样的白眼狼看不到,可母亲,怎么会看不到? 司徒瑾后悔不已,不明白从前的自己,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姨母和谢家待他的好,偏偏在全部都失去后,才能想明白。 他对着谢望舒伸出手,想要他认定的两世的母亲,能够原谅他。 但他的母亲,只是高高在上的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怜悯,却没有任何的慈母之爱,亦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司徒瑾终是道:“您,帮我、帮我跟姨母,道一声歉,是我……对不住她。” 谢望舒终于微微颔首,道:“好。” 在她看来,这才是司徒瑾应当第一句跟她说的话,结果到了快闭眼时才说……她心中只能庆幸,这样愚笨的白眼狼,幸好被她关了一辈子。幸好前世时,是妹妹做了女帝,而不是让这个白眼狼当了皇帝。 司徒瑾苦笑一声,终于咽下了此生的最后一口气。 他想,他的确是愚笨不堪的,此时才知晓了,他的这位母亲之所以肯见他这最后一面,其实就是想听他跟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妹妹的这一声道歉吧? 唯愿来世,不入帝王家。 他这样的愚笨,这样的没心没肺,怎么可能在帝王家玩得转? 而谢望舒并不在意司徒瑾是怎样想的。 她都能将司徒瑾幽禁一辈子了,对他的感情,自然不过尔尔。 她只是想着,这毕竟是前世她生下过的孩子,毕竟是妹妹一手抚养长大的,所以才一直允许他活着。如今,听到了司徒瑾最后对妹妹的道歉,她去告诉妹妹一声,让妹妹心安,如此便也了结了此事。 她做了这般久的当权者,对司徒瑾,其实早就没有了半分感情,但是,她想,妹妹前世抚养了他一场,还是需要这声道歉的。 看在这声迟来的道歉的份上,谢望舒安排了司徒瑾厚葬,给了司徒瑾唯一的子嗣一个爵位。 然后就召从夏进宫。 谢望舒七十岁了,从夏今年也六十多了。 从夏:“……”行叭,这就成小老太太啦。 当然,因为太皇太后的缘故,从夏是一路坐轿子进宫的。 姐妹二人相见,谢望舒就将司徒瑾死前的道歉,告诉给了从夏。 从夏听了,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其实原身早就将这件事放下了。她会那样的照顾司徒瑾,只是因为那是姐姐的儿子。姐姐这辈子都将司徒瑾放下了,她当然也早就不在乎司徒瑾了。 从夏这次来,其实还带来了别的东西—— 她带来了这些年来,她游历各地,绘制的各地风景图册,书写的诗词文章,以及……两份墓穴的风水阵法和设计图。 谢望舒对于前面的图册和诗词,早就知晓,更知晓因为这些图册和诗词,让妹妹在文坛名声极盛,无数文人雅士,对她这个太皇太后的态度模棱两可,但对于她的妹妹的文采,却推崇备至。 她之所以会疏远谢家,是因为知道以她对于世家的压制,一旦她身死,新皇不够强硬的话,谢家未必能受得了其他世家的联合反扑。 但是,她知道以她妹妹的好名声,是可以名留青史的,她走在妹妹前面的话,也是无人敢对她的妹妹如何。 而此刻,看着妹妹绘制的各地的地图,她忍不住想,有了这些,妹妹的名声只会越发好。 这可真真是好事情。 从夏还拉着她的手,对她比划道:“阿姐,你将来,与我合葬,如何?” 虽说盖棺定论,可总有那不靠谱的皇帝,还非要将前人棺材都给掀了的。 谢望舒并没有亲生子,生前风光无限,死后如何,还是未知。 从夏这一世这般努力,让自己的名声好到可以流传青史,就是想要自己的墓碑将来可以安然无恙。 然后,与谢望舒合葬。让谢望舒也可以安然……很多很多年。 谢望舒怔愣了良久,抱住了从夏。 两个小老太太,一齐抱着哭了好一会。 从夏将两份墓穴的风水阵法和设计图给谢望舒,一份明显是按照谢望舒的陵墓的大小设计的,一份则是藏在山水之间的风水阵法。前者自然是让谢望舒用的,后者则是从夏自己用的。 从夏一生未嫁,且名声甚佳,是能名留青史的才女。谢相在去世前,就已经表明要和妻子合葬,身旁就是给幼女所留下的地方,言道这个女儿既然一生没有离开他们,那么,死后也该受他们庇护,生死皆安乐。 这样的事情,原本或许谢家有人有异议,但随着从夏名声越盛,就再也没人觉得这件事情有任何的问题。 从夏给谢望舒的那份墓穴风水图和阵法图,是如今正在给谢望舒建的皇后陵寝。毕竟谢望舒不曾称帝,建造的自然是皇后陵寝。只是与司徒玥的陵寝相距甚远。 从夏十分狡猾的比划道:“这里面,阿姐不住,却也不要空着,放上些东西,让将来胆敢动阿姐墓穴的人,悔不当初。” 谢望舒听了,不禁大笑起来。 如此,也好。 她显然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她以女 子之身,摄政数十年,继位的皇帝又不是她的血脉子孙,这等情形下,后面的皇帝,是有可能要对她的墓碑动手的。 谢望舒不畏惧这些,但是,若是死后与妹妹合葬,那是再好不过了。 又过三载时光,从夏这具身体走到了尽头。 谢望舒亲自来送她,眼中却没有泪,只笑着道:“你且等一等,阿姐不会让你等太久。” 又三年,摄政数十年的太皇太后谢望舒薨,谥号,孝昭烈皇后。 当了四十多岁的皇帝的孝昭烈皇后名义上的孙子,在这一年里,终于可以手握权柄。他虽然在继位之前,曾与世家联手,企图对抗孝昭烈皇后,为自己争夺权利。但是,在手握大权之后,却因孝昭烈皇后的教导,继承了孝昭烈皇后的遗志,继续以和缓的手段压制世家,抬高寒门,一步步的推行科举制度,逐渐收拢皇权。 后,十四年后,这位襁褓之中继位、四十多岁才得以掌权的皇帝,因殚精竭力,操劳过度而死在了皇位上。 新上任的皇帝,不愿意继续用和缓的手段对抗世家,想要强硬的将皇权全部收在手中,结果事败,受到重创,被世家反而夺回了更多的权力。 这位皇帝为了讨好世家,让世家不要将他赶下皇位,也因其最崇敬之人,乃是开国皇帝司徒玥,最厌恶之人,便是其第二任皇后谢望舒,也就是以女子之身,掌权数十年的那个女子,干脆让人罗列了谢望舒数十条罪状,言道谢望舒牝鸡司晨,不配居皇后陵寝,要将其挪到妃位陵寝。——当然,废其后位这等事情,他还是不敢做的。 结果这位皇后陵寝周围的阵法遍布,单单是破解其阵法,就经历了一年时间。阵法破解之后,抬棺挪位之时,不知为何,原本钉的严实的棺木,突然晃动了一下,就自动打开了。 当场惊得众人全部叩首跪拜。 后,皇后谢望舒之陵墓又重回原位,封建王朝时候,再无人敢动谢望舒之陵墓。 至于其原因,有野史云,摄政数十年的太皇太后谢望舒,幼年时被一跛足道人预言,其有凤命。后,果真做了皇太后,太皇太后。然,任何一朝都有昏君。有昏君掘其墓,棺木打开,空无一人。 只有一只金光灿灿的鸟类羽毛。 传言,那是凤羽。 …… 两千年后—— 随着时光流转,莫说是孝昭烈皇后,那个朝代里,几乎所有的皇帝皇后妃嫔的陵寝都被“光顾”过了。许是那些盗墓贼,终究是有些封建迷信的,孝昭烈皇后的其他陪葬品都被拿走了,唯独棺木里的那只经历了两千年时光,依旧金光灿灿的凤羽,无人敢动。 直到后来新国建立,改|革开放,现在孝昭烈皇后的那只凤羽,正在国家博物馆里待着。 依旧金光灿灿,无人能破解孝昭烈皇后的棺木之中,无其尸骨,却留下一枚金光灿灿了两千多年的羽毛的秘密。 直到这一日,孝昭烈皇后的母族谢家祖宅之地遭遇地震坍塌,各种科学家们、记者们,疯狂的奔了过去。 他们所为的,当然是那位历史上有名的诗人、词人、探险家,幼年时因一场惊吓,自此再未开口说话的哑巴文学家,谢明夏的墓穴,企图能从中窥探到当时朝代备受推崇和当权者喜爱的文学家的陪葬品……透露出来的各种文化底蕴和各种考古价值。 事实上,他们的确所获颇丰。 这场墓穴“勘测”,最后甚至做成了一场线上直播。 网友们看得津津有味,不明白当时是哪里来的技术,让这位谢明夏的诸多画作,历经两千多年时间,依旧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 而且,这位谢明夏除了喜欢画山水画,对于她的父亲母亲,更是每年都有一幅画,倒是未曾有自己和历史上都承认对她极其偏爱的孝昭烈皇后的画像。 不过想想谢明夏这里虽然没有她和孝昭烈皇后的画像,但是孝昭烈皇后那里,却是有几十幅二人一起的画像,从少女时代到垂暮之年,倒是也就不奇怪了。 直到直播间里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各种专家们绝对将这位充满了传奇色彩的文学家谢明夏的棺木打开时,当场看到棺木中的尸骨的人,还有直播间里的人,全都哗然。 棺木之中,并非是一生未嫁的谢明夏一人的尸骨,而是,两个人的尸骨。 于是,各种猜测蜂拥而至。将直播间的弹幕刷的满满当当。 可这些考古专家们,却是不慌不忙,手都在抖的又从这棺木之中,取出了两只像是早就知晓会被后人开棺,因此干脆保存完好的两枚玉佩。 两枚玉佩上,正面都是月亮图案,反面则是分别刻了“明舒”、“望舒”两个名字。 考古专家们都有些愣神。 而棺木里一副封起来的画卷,众人心说,这可不能现在打开了。谢明夏的墓穴里,自己挂着的画像便罢了,这副藏起来的画像,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的处理好,可不能毁在自己手里了。 于是,这场直播到此结束,弹幕上的网友们,全都在疯狂猜测,这位传奇一生单身的谢明夏的棺木里的另一人究竟是谁。 难道真的是孝昭烈皇后谢望舒? 而当年的那只金色羽毛……根本就是孝昭烈皇后和她妹妹对后人的一场算计? 可是,如果刻着“望舒”二字的玉佩是属于谢望舒的,那么,刻着“明舒”二字的玉佩又是谁的?谢望舒最最在乎的妹妹,不是叫做谢明夏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网友们在网络上吵翻了天,一会觉得,和谢明夏葬在一起的,应当是她的秘密情人——虽然谢明夏一生未婚,但谢望舒统治时期的女子地位极高,谢望舒自己都有好几个面首,她的妹妹谢明夏有个情人,好似也不算什么了? 一会又有人觉得,这根本就是姐妹情深,没瞧见开棺之时,两具尸骨的高度差不多么?且那棺木里的两个玉佩放置的位置,分明的二人腰间的位置。敢在那个时代佩戴刻着“望舒”二字玉佩的人,当然只有那位孝昭烈皇后本人。而另一具尸骨,自然就是棺木真正的主人,流传千古的文人谢明夏的了。 姐妹二人是历史都承认的姊妹情深。 后来葬在一起,又有何不妥?而且,姐妹二人葬在一起,既是姐妹情深,同时还是孝昭烈皇后对于司徒玥这个渣男皇帝的后人的一场算计和嘲笑,岂非是一箭双雕? 可问题又来了,孝昭烈皇后谢望舒的妹妹,在历史上明确记载了其名讳的文人,分明是微夏郡主谢明夏,那玉佩上为甚会刻了“明舒”二字? 难道历史都承认的姐妹情深,其实是假的? 网友们越发吵翻了天。 直到这一日,谢明夏的棺木里发现的那卷画,终于被公布了出来。 那卷画,的确是谢明夏亲手所画,画于谢望舒成为实权太后的那一年。 谢望舒正端坐正位,手持玉玺,抬起头来,看着笑眯眯的正在亲手为她桌上的玉瓶插画的一我见犹怜的少女——正是谢明夏。 因谢望舒棺木中的尸骨不见,但其流传下来了与妹妹谢明夏一起入画的画却有十几幅,故而大家都认得出来,画中正是谢明夏。 而这幅画最为特殊。 这幅画里,谢明夏没有盖上她惯常用的那个印——微夏居士的印,而是只在画的右上角写道“赠吾姐,长乐未央。妹,明舒。” 而画卷的最下面,却还有几行小字,却不是书法家谢明夏的字,而是当时的掌权之人,孝昭烈皇后的字迹。 写得却好似是谢明夏的生平。 “吾妹明舒,乳名夏夏,别号微夏居士,生于乱世之年,自幼聪慧伶俐,机敏无双,三岁时,因仆人之过,受到惊吓,口不能言。府中神医断言,妹因年幼,治疗哑疾药物多虎|狼之药,年幼不能承受,故而暂时不能言,待其年长,再服治疗之药,哑疾自然可治,无需担忧。家人遂安心。 然,妹五岁时,有跛足道人一指吾与吾妹,为凤命。吾姐妹二人,自此受其困扰数年。数年后,吾终成凤,然吾妹却因此,将其名讳,从明舒改为明夏,余生再未开口说话。吾心甚愧,唯愿照拂吾妹一生,盼其安乐。 然,吾妹亦待吾以诚,本淡泊名利,却因要扬名天下,名留青史,与吾同棺而无人打扰,颇费心力……今日吾妹故去,吾伤怀不已,唯盼,与妹再见之日。长姐,望舒。” 然后,后面盖上了当时的玉玺。 可见的的确确,是谢望舒晚年所留。 她本可以什么都不说,但,又如何舍得什么都不说? 唯愿后人,知晓她们姐妹情深。 唯愿后人,知晓望舒与明舒,同为天上明月,本为一体,不可分离。 千年万年,与尔同好。【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30-134 第131章 回归(一)从夏微微抿唇,道:【系统…… 从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地府,她的小院里了。 坐在秋千架上,从夏神色间还有些恍惚。 虽然她经历了数个快穿世界了,可是这一次,谢望舒作为长姐对她的喜爱和照拂,还是让她深受触动。 素手在眼前随意一划,就出现了一面水镜,正是她离开之后,那 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包括三年后谢望舒的含笑离世,以及谢望舒的真正的亲信,帮忙将谢望舒安葬在了妹妹的棺木之中,将谢望舒生前交给他们的那一根不知为何金灿灿的羽毛,放在了原本的皇后陵寝之中。 还有后来,二十余年后,司徒玥的后人为了讨好诸多被长久打压的世家,强行将孝昭烈皇后的棺木,从皇后陵寝,要挪到妃子陵寝上。结果最初就被做了手脚的棺木,突然被轻轻挪动时,棺木盖子就直接滑开了,露出了里面,经过了几十年依旧金光灿灿的那根羽毛。 惊得所有人震惊、恐惧又敬畏。 从夏看到这一幕时,忍不住扬了扬唇角——这可是她花了不少积分,从系统商城兑换来的真凤凰羽毛。 而真正的凤凰羽毛,历年千万年光阴,区区几十年而已,当然依旧金光灿灿。 她当时和谢望舒如是说的时候,谢望舒就笑着说她调皮,可谢望舒眼睛里也带着兴奋——能够算计到那些不怀好意的后人,让他们之后余生,都寝食难安,她们二人只要想到那一幕,就十分开怀。 而此时,从夏亲眼从水镜中看到了这一幕,当然越发开心了。 就是要让这些人,永远对谢望舒心存敬畏,再不能对她进行污蔑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按照水镜里显示的后续发展,至少封建时代时候,是无人敢动谢望舒这位带有凤命之人的陵寝的。 至于后来还是被开棺什么的…… 从夏:“……”没办法,这种事情,她自己好似都没有逃脱这个命运。 而世人,也终于知晓了谢望舒与谢明舒的姐妹之情,比他们知晓的还要真诚、情深、长久。 从夏此时才知晓,谢望舒终究还是将妹妹的真正姓名和隐藏此事的缘故等等,告诉给了后人。 如此姐妹情深,从夏掐指算了算,算到谢望舒与真正的谢明舒,在之后的轮回之中,还有相见之日。这或许也是一种圆满。 除此之外,从夏还看到了那方世界的仙界里,酆都大帝派了地府执法者,去了那个世界的仙界,将把那个世界当做了一个可以随意戏耍打赌的游戏之地的仙长和仙女,给告上那个仙界的仙帝,然后三言两语,就让仙帝将这等视凡人如棋子的仙人,直接当场打死,从仙人变成鬼,被他们理所应当的带走处理了。 从夏:“……” 其实地府真的只管死而不管生。生前之人,无论如何作恶多端,横行无忌,却没有遭到任何的报复,让好人恨得牙痒痒,地府都不会去插手。 但是,现任的酆都大帝,显然手段更强硬和……灵活些。 既然没死,那就让能处死他们的人,判他们死,然后再将其鬼魂带走,去地府再审判一回,自是合情合理。 从夏:“……” 行叭,好歹知晓了将那方世界给搅的乱七八糟的罪魁祸首,受到了该有的惩罚。 而那方世界,也大致回到了原本的模样——原本的没有被仙人们一时兴起,派了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去搅乱的世界里,谢望舒就是坐上了太后的位置,手握大权,后来将其唯一的亲生子幽禁,继续执掌皇权。而后来的这个世界里,谢望舒顾虑重重之下,到底没有成为女帝,可权力却自始至终握在她的手里,司徒瑾同样被幽禁。 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原状,只是这个世界里,因柳家小娘子的穿越一场,谢望舒知晓了许多后世的东西,这方世界的经济发展更迅速,女子地位更高些,倒也算是这场算计里唯一不错的地方了。 从夏唇角微扬,没有继续看下去,也没有去看后世之人,对于谢望舒这位掌权数十年的太后和太皇太后的评价,她显然能猜得到,总有人能看到谢望舒的好——从一个帝王的身份来说,谢望舒做的已然非常优秀了。 从夏又在秋千上静静地坐了一会,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然完成,她可以将这个世界的记忆藏在心底了。 好一会,她才从秋千架上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得去研究研究,怎样才能看到她的本源世界的创世之神,徐错错的后续了。 或许,她可以和酆都大帝谈一谈?有没有可能走后门,然后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 当然,若是能亲自去那个世界看一眼,知晓徐错错回去后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动笔写下她和父神的本源世界那本书就好了。 结果小系统突然出声道:【宿主,其实按照快穿局八千八百八十一条新规的规定,系统绑定宿主时,宿主所在的世界,自动认定为宿主的本源世界。而宿主若是想要回去本源世界,只要付出足够的积分,并且自愿束缚自己的力量,是可以回去的。】 从夏一怔。 她忽然想起来,她自己认定的本源世界,自然是她和父神最初的世界,但是,对于地府快穿局来说,他们从哪个世界“挖掘”到的任务者,那么,他们就会认定为那个世界,就是任务者的本源世界。 毕竟,像是从夏这般,其实是从自己真正的本源世界,依靠自己强大的神之身体和神魂,在三千世界里行走,最后来到某个小世界里的情况,唯有她这一例。 寻常人谁有这样的本事和能耐?就算有,好好地在原本的世界里待着做高高在上的神不好么?为甚非要拼着自己身为神的身体不要了,神魂受损的代价,在三千世界里穿越?岂非是愚不可及? 从夏:“……” 她其实是察觉到已经化身为天道的父神,已经不需要神明了。但是,她是父神最珍爱的孩子,她若不走,父神就没有办法对付剩下的那些神明。唯有她走了,她的父神才能放开拳脚,做他身为天道,原本应当做的事情。 而且,创世之神在原本的世界里出了事,且出事之时,她还没有写下那本后来化为从夏和父神的本源世界的小说。 从夏便想要来救这位创世之神,这才有了她在上个世界时,除了完成了原身谢明舒的心愿外,还将徐错错穿越成的徐六丫一直带在身边,让徐错错不会因为封建社会的尊卑和剥削而产生抑郁情绪,反而更加畏惧回到她原本的世界。 ——毕竟,徐错错在原本的世界里,因为原生家庭的重男轻女,导致她十分缺爱却又渴望家庭的爱,让她原本就有一点抑郁了。 去哪里都是抑郁,又何必回去呢? 从夏才去让徐错错穿越到的封建时代,也能活得尽量自在些,早日想通心中的结,提前回去,躲过那次的生死劫。 事实上,从夏成功了,许错错的确躲过了这次的生死劫。 从夏知道,按照天道的惯性,会尽量让事情依旧朝着原本的方向发展,就比如,在上个世界里,谢望舒原本就是太后,因为某些仙人的随意插手,导致她韶华早逝,但因为从夏接了任务前去,谢望舒便又回到了原本的历史的轨迹,成为了太后。 徐错错写下那本小说,原本是出自她自己的意愿。如今她提前回去,或许因为种种缘故,就决定不写这本小说,或者说即便写了,也可能会给这个小说,换一个结局。 天道不能插手徐错错的思想,却可以在顺其自然的条件下,让徐错错因为看到或是听到某些给她灵感的事情,令她提笔,依旧写下这本小说。 这就是天道推动历史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了。 从夏喃喃道:“这般的话,我去与不去,又有何差别呢?”左右都有那方世界的天道会无形中干预这件事。 比如被天道眷顾的刘秀,天降陨石这种事情,天道都能干得出来,更何况是左右一个普通人的想法呢? 从夏微微垂眸,不 知想着什么,忽然从秋千架上站了起来。 她一拍额头,无语道:“我想岔了,其实,我就是那个世界的天道,安排的‘推手’,我去了,推动徐错错按照原本的轨迹写下那本小说,这样天道不就不动声色的大致恢复原本的模样了?” 从夏:“……”行叭,归来多年,原来我也是棋子。 心中这般想着,她面上却是带了轻松和释然的笑。 显然,她终于找寻到了一个,可以理所应当的回到那个世界,看一看创世之神,是否会依旧写下那本有关她和父神的世界的小说的理由了。 从夏这才意识到,原来,她对此其实是这般的在意。 就算知道她和父神的世界已然成型数万年,就算创世之神没有写下那本小说,父神的世界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但总归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从夏微微抿唇,道:【系统,我选择回去你们为我认定的本源世界一趟——】 小系统:【叮!检测到宿主回归本源世界心愿强烈,回归积分已扣除,能力限制已执行。】 小系统:【叮!重要的事情叮三声!叮,叮,叮!因地府快穿局新规,所有宿主回归本源世界时,所绑定的系统都不会跟随,宿主将会在本源世界独自生存,并有一次选择停留在本源世界,或者回归地府快穿局的机会。宿主在做好决定后,可以主动联系所绑定系统一次,但有且只有一次机会,请宿主再三考虑,一定要在做好决定好再联系本系统。】 小系统:【叮!感谢宿主这些年来的陪伴,接下来的这个世界,本系统无法陪伴宿主,预祝宿主……旅途愉快,诸事顺利!穿越倒计时,3,2,1——】 从夏怔了好一会,心说,这系统是怎么回事?她们主统相处了数年,别人不了解她,小系统还不了解她么?徐错错所在的世界,并不是她真正的本源世界呀。她怎么可能愿意留在那里? 她早就做好了选择,舍弃了再次成为神的机会,从此只做地府快穿局的一个普通的任务者来着。 可惜等她回过神来时,就已经联系不上小系统了,她发现小系统这次速度尤其快,自己竟然已经重新回到了她强行绑定小系统前的世界,以及,还是她在这个世界时的身份。 一袭红裙,一把长刀,独自一人,守着一个神秘的藏宝秘境。 她是这个全息世界里,唯一一个没有玩家推得倒的BOSS。 没有之一。 从夏正手持长刀,在秘境之中练刀,只等着有玩家来扣秘境的门,她就出去跟玩家打架。 玩家赢了,从夏就要放那些人进秘境寻宝;从夏赢了,那些人身上就会掉落些宝贝,那些宝贝原本是要消失的,但从夏觉得,自己这不白白被打扰了么?于是想了想,就在那些宝贝消失前,抢到了她守护的秘境里。 且从夏在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虽然因在三千界里来回行走,而失去了她身为神的身体,只留下了灵体,灵体的实力无法让她强行进入这个世界,只能和这个世界的天道达成协议,封印了自己的大部分修为来寻人。而封印了大部分修为的后果就是,她来到这个全息游戏里当BOSS时,暂时是没有记忆的。 而这款全息游戏的主脑,在检测到以灵体存在的从夏后,第一时间想将其赶走,后来发现从夏实力强大且赶不走,而且因为记忆缺失犹如一张白纸,于是就给从夏安排了一个守护秘境的BOSS身份,让她先去干活。 但因为从夏明显比其他的全息世界的NPC聪明灵动太多,主脑犹如这个全息游戏的天道一般,沉默寡言,精于算计,又无法驱逐从夏,于是为了从夏将来越来越聪明后,因为自己与别的NPC的格外不同,而心生疑惑,进而毁了它的世界,于是在阅览了无数书籍后,给了当时失忆的从夏一个身份背景—— 前世是普通人族,后来意外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当了NPC,但仍旧保留了一些人类的头脑和思索,所以比其他NPC都聪明些,且还会因为担心被主脑发现自己的不同,主动隐藏自己,将自己当成这个全息游戏里的普通的NPC,不做任何超出NPC权限的事情。 从夏:“……” 这其实就相当于,这个全息游戏的主脑,将从前的她给“封印”了,变成了一个很普通的游戏BOSS。只是她是个很能打的BOSS,天生的战斗本能,让她根本不可能输给任何玩家,哪怕那些玩家把自己都武装到牙齿了,她只要有一把长刀,就绝对不会输。 而主脑大约通过数据分析,觉得她这样的另类也没甚问题,反而会吸引许多游戏玩家来这款全息游戏,就由得她去。直到从夏当NPC当得有些厌烦了,然后就发现了想要绑定游戏里的一个玩家做宿主的小系统。 当时的从夏就毫不犹豫的抢先强行绑定了小系统。 小系统:???惊恐.jpg 从夏当时不懂她怎么就突然这般厉害,连系统都能强行绑定,但是如今重返这个世界,她却有些明白了。当时她虽然没有了过去身为神的记忆,但是,她却有着神的本能,知道自己可以做到这样简单的一件小事,事实上,她也的确做到了。 重回这个世界,从夏将长刀一收,纵身一跃,就跃到了秘境里的一处灵果树上,随意坐在一根细瘦的树枝上,晃着腿,就开始感受小系统所说的,对她实力的封印,究竟封印到了什么程度,她是否能再次从这个全息游戏世界里离开? 以及,等待主脑来寻她这个已经离开又回来的不速之客。 第132章 归来(二)“父神,你不记得我了吗?…… 如从夏所推测的,在从夏回归的第一时间,主脑就发现了从夏。 主脑:“……” 它有点不理解从夏是怎么离开了又回来的,这好似超出了它所知的数据常识,于是又开始检测整个游戏世界是否有了病毒。 整整检测了三轮,主脑默默地发现,它并没有中病毒。 就像当初从夏突然出现和突然离开时那般,它每一次都进行了全面系统的检测,每一次都没能检测出任何的病毒出来。 主脑:“……”就真的是它还不够厉害,应当更加努力的升级升级升级!突破人类给它的最高智慧的限制! 说是这样说,主脑到底不甘心,又自我检测了两次,仍旧什么病毒都没有检测出来后,就决定亲自去见一见从夏。 在去之前,主脑又严格的计算了一番,就将已经封闭了一段时间的全息游戏给打开了,允许玩家进入。 ——之前从夏突然消失,让这款游戏的玩家震惊之余,又觉恐慌,在各种疯狂投诉了游戏公司后,发现游戏公司对此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因为玩家们不知道的是,这款游戏其实是全世界第一个真正全面由主脑控制的全息游戏。 游戏公司对游戏主脑只有建议权,以及销毁权,并无其他权利。因此在给不出合理的理由的情况下,游戏公司只好建议主脑将游戏暂时关闭,等到重新用数据制造出一个新的红衣BOSS后,再将游戏打开。 主脑同意了。 可是游戏公司在给它建议时,一直都认为红衣BOSS是主脑用数据制造出来的,认为主脑再用数据制造出来一个新的、鲜活的、没有任何玩家能打拜的BOSS,可能会耗费几日时间,但肯定能制造出来,这款游戏也可以很快重新开启。 一众这款游戏的忠实玩家们也是这样认为的,期待着游戏重新开放,红衣BOSS重新出现的时候。 然而那个让无数玩家又爱又恨的红衣BOSS,根本就不是主脑制造出来的。且 主脑毕竟不是人类,它认为,既然它同意了人类的建议,要制造出来一个红衣BOSS,那么,它就只能不断重复研究从夏表现出来的各种数据,企图复刻出来一个新的从夏。 可数据和人类,终究是不一样的。主脑耗费了一年多时间,始终都制造不出来一个新的红衣BOSS。于是,它也就一直遵循和游戏公司的承诺,没有重新开启游戏。 在游戏公司开始催促它,并且表示没有红衣BOSS也可以的时候,玩家们已经离不开这个全息游戏了,请它务必即刻打开游戏时…… 主脑:“……”前后建议不同,按照它自己的意愿行事。 于是,这个全息游戏,也就在从夏强行绑定了小系统离开后的第二天,就关闭了。 直到今天,从夏不知为何重新回来,主脑决定,重新开放这个全息游戏。 游戏公司和诸多为这款游戏痴迷、甚至都开始以这款游戏为生的诸多网友们:“!!!” 简直欢喜鼓舞,恨不能奔走相告! 于是,等到主脑纠结了良久,终于选定了它去见那个人的形象时,刹那间来到了那处藏宝秘境外,就见已经有很多游戏玩家,在这里等着被打了。 这些玩家还十分兴奋,开心的呼朋唤友,招呼大家一起来挨打,说红衣女BOSS又来啦!快来排队挨打云云。 主脑:“……”即便过了这许多年,它也搞不懂人类的脑回路。就比如一开始建议它关闭游戏,后来又催着它开放游戏的那群人。 但这不妨碍它也默默地跟着一起排队,等着一起被打== 从夏已经查看了过了自己的修为,发觉在酆都小院时,小系统说得很是严肃,要压制她的修为,但是,她发现她身为灵体,其实只是被压制了一半的修为,比起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因为重伤加与此间天道的协议,那时她几乎将修为压制到了极限,甚至因为受伤和压制修为,导致记忆都出现了问题,可是要好的太多了。 从夏从前是神,在三千界跨界穿越时,那具神的身体在这个穿越过程中毁损,因此灵体出逃,继续寻找这个世界。神的灵体,显见亦是实力强悍。 而就算是被压制了一半实力的没有受伤的灵体,从夏已然察觉到了,这些实力不足够她向从前那般在三千界里随意行走,但是,这已经足够她在这个全息世界里出入自由了。 从夏初时知道这个消息时,只觉神色复杂,心中想着,或许是小系统到底舍不得她这个宿主吃苦,才会只限制了她一半的实力。不过,好像还是有哪里怪怪的。 她正思索时,就觉此处秘境的大门被人叩响了。 准确来说,是非常熟悉的她曾经给无数玩家定下的“规矩”——无论何时,只许扣一声门,否则,她就会送这些玩家去死。 当然,这个全息游戏对那些玩家来说,无论做的再逼真,无论再吸引他们想要24小时待在这里,但这里终究只是个游戏而已。 从夏说的“死”,只是让这些玩家在游戏里“死”一回,掉落些装备,身上感受点疼痛,然后就回到复活点,等待重生而已。 但是许是这是全息游戏的关系,玩家感受不到从夏打他们时,百分之百的疼痛,却也有百分之十的痛感,以及这位红衣BOSS手持长刀砍下他们时的莫名的恐惧感,于是玩家们大部分时候,都还是很听话的。——显然,没有人想要多次感受那种濒死的感觉。 毕竟这全息游戏太逼真了,尤其是这红衣BOSS,看起来仿佛真的想杀了他们。 从夏原本其实只是厌烦这些人不断的打扰,才会定下这个规矩,想着来找她打架的人能少点是点——她那时显然还是有身为BOSS的“职业道德”的,倒是没想着所有人都不来找她什么的。 可这些玩家显然想法独特,从夏越是对他们冷淡苛刻,越是打他们像是想要真的杀了他们,他们反而越是想来挑衅从夏。 甚至平时玩家们在全息游戏的别的地方发生了冲突,都是打赌谁输了谁就去挑衅红衣BOSS,被红衣BOSS打死一回,这事儿才算结束。 从夏:“……” 于是,她这边也一直是“生意”不断的。 只是,没想到她刚刚回来,以为第一个要见的是主脑来着,毕竟她因为知晓了徐错错的死因,提前知晓了这个全息游戏被关闭了来着,应当没有玩家上门来才是。 结果…… 这全息游戏的主脑比她还有“职业道德”。她刚刚回来,脑中思绪刚刚理清楚,主脑就把游戏打开了。 而那些疯狂的痴迷着这款全息游戏的人,立刻通知了现实世界里的亲朋好友,然后毫不犹豫的立马上线。 上线就先来看红衣BOSS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可以来打他们了(?),是不是还像过去一样的逆天的厉害,就算穿了全身的高等级装备,依旧没人打得过她? 从夏:“……” 主脑:“……” 人类什么的,果然是数据搞不懂的存在。 而从夏心说,当一天和尚还撞一天钟呢,她既然还在这个全息游戏里待着,玩家来访求虐,她当然是要奉陪到底的。 且这全息游戏十分有意思,一个BOSS一对一的对抗无数玩家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要浪费许多时间。因此从夏在这个游戏里,还可以选择,在同一时间,分别和百个玩家分别打架。打架的意识全都是从夏。从夏觉得这样的“精分对打”十分有意思,至少,她是挺喜欢的,同样也从没输过。 当然,也可以选择同时一对百,这其实是许多玩家十分喜欢的一种被虐玩法。 彼时以为自己当真穿越成了数据的从夏:“……”就真的不太理解人类了就是说。 而此刻从夏重新归来,全息游戏重新开放,疯狂上线的玩家们,除了靠此为生的许多玩家,连忙去看自己在游戏里“生计”如何了,其他玩家全都蜂拥到了红衣BOSS这里。 人数太多太多。 从夏:“……”她最开始还和玩家一对一的打,几乎都是一招制敌。 后来就没办法了。 从夏就手持带血的银光闪闪的长刀,独自立在秘境门外,神色淡淡的看着所有玩家,轻启朱唇,道:“你们,一百个人一组,一组一组,轮流来罢。” 这样还能快点。 一众玩家:“……”虽然但是,这个红衣BOSS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不起他们所有玩家 的战斗力啊! 竟然还有不怕死的玩家叫嚣道:“这游戏不是说要升级吗?你现在还只能一对一百?难道不能我们所有人一起上,这样才算是升级吗?” 一众玩家:“……”他们先是无语,后是疯狂吐槽,那还玩个屁啊!他们是来玩游戏的,不是被虐的。等等,他们现在就在等着被虐来着……但是,不能被虐的太没尊严了咳咳! 主脑:“……” 它微微歪头,无数数据从它的脑海里飞过,想着它如此限制从夏,不是为了玩家们的玩游戏的体验感么?难道是因为它身为主脑,太不了解人类,所以其实它可以完全不限制从夏,让从夏完虐这些人类,这些人类也会很开心? 从夏则是想了想,感受了一下自己被限制了的实力,眨了眨眼,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的话,主脑可能会生气。”随即她长刀一扬,轻笑道,“那就让它生气去罢!” 尔后,纵身一跃,踩着无数玩家的脑袋,就一身杀气的率先冲向了那个挑衅之人! 挑衅之人:“!!!” 他惊恐的张了张嘴,此时此刻,才发觉这位红衣BOSS,原来从前时候,一直都没有发挥出完全的实力,也没有真的想“杀”他们这些玩家,释放出来的杀意,也只是玩一般,可这一次,他清楚的感受到了,眼前的红衣BOSS,红衣BOSS,幸好只是游戏BOSS,否则,她是真的轻而易举能杀掉他的。 他的这些想法还没有在脑海中想完,“啪”的一声。 是他的脑袋被长刀一刀砍落在地的声音。 一众玩家:“……”立刻四散开来。 可随即,就有人冲了上来,大喊道:“大家组队组队!一起上!或许就真能将这红衣BOSS给打死,红衣BOSS死了,这藏宝秘境可就都是我们的了!” 又有人喊道:“大家一起来!别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这红衣BOSS就是一组数据,打死咱们的时候她都没什么感觉,咱们打死她,也没什么好愧疚的!再说了,这游戏里的别的怪,不都也是打死了还能复活吗?大家怕什么?打她!” “对,就是游戏,她又不是人,怕什么?一起上!” …… 然而还是有情感格外细腻的,以及胆子小的,不肯上前去打。当然,还有浑水摸鱼的,觉得可以等别人打一打自己再上前去。 在场的玩家们能有上万人,从前游戏限制,不能这样推BOSS,但是现在,这红衣BOSS不是说了,大家可以一起打,那还有甚可等的? 甚至还有人来推主脑幻化成的一个彪形大汉,道:“组队组队!一起上!” 主脑摇了摇头,它当然是不会去打从夏的。 它是数据,是主脑,打架什么的,不是它擅长的。 但是,它站在远处,看着一力降十会,一袭红衣,一把长刀,就将这许多人打得头破血流,更是收割了无数玩家的一条命的从夏,脑海中的数据流不断飞过,十分不明白,从夏究竟是怎么离开的,又是怎么回来的,怎么回来之后,战斗力越发强悍了。 从前时候,它还可以通过数据限制从夏的能力,但是现在,它发现它好像限制不了从夏的能力了。 但是,从夏自己好像是在收着打。 她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从夏:“……”她面上姿态悠闲的打打打,杀杀杀,心中则开始疯狂吐槽小系统—— 说好的会封印她的实力的呢? 她怎么觉得,就算封印了她一半的实力,她怎么还这般厉害? 难道是因为这个位面太科技了,武力值方面反而差了点? 从夏:“……”算了算,打了再说。 如此,从夏身为灵体,又在数据世界里,不吃不喝不睡也没有问题,于是就和这些源源不断涌来的玩家们,打了三天三夜。 准确来说,是红衣BOSS,将无数玩家们,杀了个三天三夜。 因为被杀而掉落了自己的珍稀装备的众玩家们:“……” 一众没有参与其中的看客们:“咔呲咔呲!”这是嗑瓜子的声音。 这红衣BOSS果然太逆天了。就是不知道这全息游戏的游戏公司是怎么想的,将这游戏关闭了这么长时间,结果等到头来,这游戏突然间开放,也没提前通知,放出来的竟然是更逆天的红衣BOSS。 游戏公司:“……”他们其实也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这个全息游戏的主要控制权,压根不在他们手里,而是在那位主脑手里。主脑要怎么做,他们只有建议权而已。 不过,这红衣BOSS确实是太逆天了,从前还好,最多是以一敌百,现在则是疯狂的打了玩家三天三夜,打了能有十万玩家了,这红衣BOSS还神采奕奕,能继续打,就,这般逆天的存在,下一步,就该让她消失了。 这毕竟是一款游戏而已。 既然是游戏,理所应当,最重要的玩家,而不是游戏BOSS。 主脑依旧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它的数据流告诉它,应当将从夏驱逐了。 可是,不知为何,它却觉得从夏这样特殊的存在,和它有几分像。从前从夏自己要走,它不拦,但是,让它主动驱逐从夏,它显然是不想做的。 至于销毁这段数据什么的……主脑表示,它只是数据,而从夏,并不是。 并非数据的从夏,又打了一天一夜,终于没人再来挑衅了,无数玩家神色复杂又略带恐惧的看着她。 从夏微微扬眉,笑道:“看来,这藏宝秘境,将会被永久封闭了。” 尔后,带血的长刀一收,她就推开秘境的大门,走了进去。 在将大门关闭的那一刹那,她微笑道:“就不说再见了。” 显然,她这几日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正常游戏BOSS该有的实力,且超出的太多了。 那就不该存在了。 这位红衣BOSS上一次突然消失,玩家们都十分愤怒,不理解这个红衣BOSS怎么还没被玩家推倒就突然消失了。而这一次,他们在发现了红衣BOSS厉害的超乎想象后,就明白了,要么这红衣BOSS下次出现时,会被强行压制实力,要么,她就永远不会出现在这个游戏里了。 因为以玩家为主的游戏里,不需要这样一个太厉害的BOSS。 登时一众之前还喊打喊杀的玩家们,神色复杂了起来。 他们想明白了这件事,而这位红衣BOSS,想来早在答应与他们这么多人一起打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结局。 但红衣BOSS还是同意和他们打了。 明知红衣BOSS只是一串数据而已,消失也就消失了,那是一串数据消失了。她又不是人,有甚好可惜的? 但是,很多人突然就后悔了。 更有在场哭出来的玩家。 而主脑一直游历在众人之外,将这场单方面的杀|戮,看了个全程。 它忽然发现,这可能是从夏给她自己在这款游戏里的结局。 全胜战绩,太过逆天,故而,因太强大而消失了。 而不是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 这一次,她来和这些将她当成了数据的玩家们来告别了。 主脑想了一会,到底还是决定去见一面这个莫名降临到它的世界的从夏。 也算是最终的告别。 * 而藏宝秘境里,从夏正等待着主脑的到来。 她其实并不记得自己见过主脑了。只是在回去了她真正的本源世界,再次飞升时,得到了她的全部记忆,才隐约记得,她当时与这方世界的天道签订了协议后,这方世界显然还是不放心她,没有让她成为这个世界的人,而是让她进入了这款即将完成的全息游戏。 她那时似是听到过主脑一板一眼,平静的声音,允许她留在这里,但是必须要遵循游戏世界的基本规矩,以及,必须要限制她的实力。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见过真实的主脑。 从夏:“……”她想了一会才反应了过来,她也是傻了。 真实的主脑? 真实的主脑,应当是一串很长很长的数据吧? 它来见从夏,想来也只能是化身成某个形态,或者……干脆像是发信息一样,给她发送文字信息? 一袭红衣的少女,盘膝坐在树下,拿着一只红色的手帕,正在擦拭刚刚陪她战斗过的长刀。 姣好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只是想到了一些令她开心的事情。 主脑在藏宝秘境之外,又看了许久那些玩家们,着实是不太明白,这些玩家是怎么做到,前几日还对着红衣BOSS喊打喊杀,恨不得让着红衣BOSS彻底消失才甘心,甚至干脆要数万人一起上,要去打红衣BOSS。 可是,几日之后,在红衣BOSS展现出了自己惊人的实力,与比这些玩家们高出了不知多少的战斗力后,最后与他们告别后,这些曾经喊打喊杀的玩家们…… 竟然突然就,开始舍不得红衣BOSS了。 主脑:“… …“想不通,着实想不通。 亏得那些人类的游戏公司在制作它时,还在它的数据中下达了严格的指令,让它不能伤害人类,它的全息游戏世界里,一切以不伤害人类为第一准则。而第二准则,就是可以通过研究人类,来让这款游戏更有趣更好玩,但是,主脑不得学习人类和模仿人类。 主脑:“……” 它倒是想学,但是这样奇怪的人类思想,它哪里学得会? 它只不过,就是一串最最普通的强大数据而已。 主脑显然是不懂得“凡尔赛”这个词语的,但就算它懂得,它此刻也只会认为,它是在描述一个事实而已。 主脑盯了这些在它眼里“不知所谓”的玩家们好一会,才突然在一众玩家们看不到的角落里突然消失。 然后,再次出现时,就是落在了从夏所在的藏宝秘境。 它一眼就看到了静静的坐在树下,擦拭自己的长刀的少女。 须臾,那少女就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眸子就看向了它。 片刻后,少女手里的长刀掉落了在了草地上,她的清澈的眼睛里,刹那间蓄满了泪水。 她看着他,喃喃念出两个字。 是它听得懂但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喊的词语。 “父神。” 主脑:“……”不懂,不明白。 然后它才忽然想到,唔,对了,外面那些不知所谓的玩家们是人类,而眼前的红衣BOSS从夏,实质上也是人类。 他们都是一样的,是主脑不能理解的。 * 全息游戏世界之外—— 徐错错从那个让她恐惧惊惶的封建社会穿越回来,已经有三个月了。 她因为遭遇了车祸,导致了她脑袋被撞,成了植物人,在医院里其实已经躺了一年多了。 徐错错的家庭既普通又复杂。普通在她出生在一个小康之家,家里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她和一个弟弟,看起来就像是很正常的一个家庭。 而复杂又复杂在,这个家庭里的所有人,都是爱她的,但最爱的都不是她。且他们对于弟弟的爱,都是无条件的付出,只要弟弟想要的,不必弟弟开口,长辈们就会双手送到弟弟面前,不需要弟弟的任何付出。 而他们对她的爱,是真实的,同时也是带着算计的。 他们爱她,却是会在每一次的对她好之后,都要说一句“你看咱们家对你多好,你就算是个女孩,是个拖油瓶,是个赔钱货,可家里还是砸锅卖铁的供你读高中,上大学,没让你初中毕业就去进厂,给家里打工赚钱。错错啊,你一定要记得家里对你的好,以后工作了,一定要孝顺,一定要照顾你弟弟。” 这样的一次次的洗脑,让徐错错险些就相信了。她无比感激着她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无数次的发誓表忠心,将来一定会因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对她的好,尽自己的全力孝顺他们,对弟弟好。 但是,她同时又一直都在读书,上学,在看周围的同学们的人生,这才发现,其实正常的家庭,并不是这样的。 真正爱孩子的父母,是不会将对孩子的一丁点的好,都要时刻在孩子的耳边念叨,对着孩子洗脑的。 他们养育孩子,当然也是希望孩子们将来在他们老了之后,要孝顺他们。可是,他们也希望他们的孩子,可以享受孩子们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直都活在这种压抑的必须要孝顺、要报恩的压力之下。 徐错错的闺蜜对她说:“你要实在不懂,就把你对标你弟弟。你看你家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是不是像对你弟弟一样对你好,是不是像对你一样同样要求你弟弟必须孝顺、报恩,就知道你家里人是不是爱你了。 不要听他们怎么说的天花乱坠,你要看他们究竟为你、为你弟弟分别做了什么,做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公平的。” 可或许承认连父母都不爱她,太过残忍了,徐错错每一次都会为父母解释,说父母还是爱她的,只是对弟弟更爱一些。而她知道父母还爱她就可以了。至于那些洗脑,她会尽可能的摆脱的。 她的闺蜜无语的看着她,却是没法子再劝。闺蜜显然也明白,这样告诉一个人,其实你父母不爱你,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不能接受。 可这就是事实。 徐错错之所以会遭遇车祸,就是因为她在大学期间,就不再拿家里的钱,开始各种打工——家教、校园网的跑腿、写小说发表文章、甚至给校友们跑腿拿外卖之类的,几乎只要能赚钱,她什么都可以做。 等到毕业后,她的工作也十分好,而她心中的焦虑让她十分不安,尤其是在听说家里已经给弟弟买了套房子,付了首付后,家里哭着对她说抱歉,虽然他们一样的疼弟弟和她,可男孩子在社会上就是要艰难一些,没有房子根本没法娶媳妇,她是女孩子就不同了,希望她能理解。毕竟他们对她也是很好的,还希望她千万不要迁怒弟弟,她弟弟对此也很无可奈何。 徐错错当时就想到了闺蜜的话——如果她不懂,就对标她弟弟。 说一千道一万,也是家里给弟弟买房付了首付,而没有给她买。 徐错错当时十分伤 心,开始认清了一些事实,于是开始努力工作,努力兼职,好容易攒够了首付的钱,告诉了父母。 第二天,父母就打电话告诉她,弟弟要结婚了,但是女朋友要求,只有首付的婚房不行,她可以不加名,但婚后夫妻的财产不能用于还房贷。她要求婚房必须是全款房。 父母就开始在电话里求她这个女儿,把她好容易攒下的首付款借给他们,加上他们的存款,可以给弟弟的婚房还清贷款了。 徐错错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过来。 父母或许是爱她的,可那一点点的爱,在遇到有关弟弟的事情时,又有甚么用? 徐错错因为心神不宁,又遇到了酒驾司机,才遭遇了车祸昏迷,穿越到了那个吃人的封建时代。 待她终于想明白了,肯回来时,见到的就是依旧对她有点爱但不多的父母——他们还是在照顾着她的,并没有放弃她,虽然其中的费用用的是医保和她的部分存款,但到底没有说彻底拔管,又或者,可能还不到时候。 而她的大部分的存款和父母这几年的积蓄,则都用来偿还弟弟的房贷了。 弟弟说的那个要求全款房才结婚的女朋友早就分手了,听说又换了一个新的,但是弟弟暂时显然没打算结婚。 徐错错什么都看懂了,跟父母要回了仅剩下两三万块钱的银行卡,在医院安静的休养。 三个月时间过去,她的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因为身体的缘故,她跟原先的公司提出了辞职,并且做好了各种准备,忽然有一天,拿着她的一个小包,包里装了身份证、银行卡和一些现金。 她就此离开了这个以微薄的爱困住了二十多年的家,去了很远很远的一个城市。 等到一切都安顿下来后,徐错错因为身体还在休养的缘故,暂时找了一份清闲的工资不高的工作。闲下来时,听同事说那个全息游戏突然又可以登陆了。 徐错错穿越前,还没有这款游戏,穿越回来后,这款游戏就暂时关闭了。她还没有玩过。 想了想,买了一个全息头盔,晚上回家后,就第一次登陆了这个全息游戏。 许是第一次操作太过生疏,徐错错不知怎么搞的,第一次登陆,就到了一处充满神秘色彩的秘境里。 看到了一个手足无措的彪形大汉,正看着一个抱着他的腿哭得四五岁的小女孩,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手犹豫了好一会,才放在了小女孩的脑袋上,安抚的拍了拍。 那个小女孩,口中还念着:“父神,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夏夏!父神,我是夏夏啊,是你的女儿!” 徐错错看着这一幕,同样手足无措,惊讶不已。 夏夏……么? 第133章 归来(三)哪怕知晓主脑并非是父神,…… “父神,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夏夏!父神,我是夏夏啊,是你的女儿!” 变成最初时的年幼小女孩模样的从夏,看着这个和自己的父神长得一模一样的彪形大汉,登时哭得不能自已。 她想她的父神了。 即便知晓眼前的并非是她的父神,只是和她的父神十分相似的……一组数据,从夏也忍不住的想要抱住对方,在对方身上,汲取一丝丝的父爱。 是的。从夏在第一眼看到眼前的这个和父神长相、身形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彪形大汉时,的确是误以为对方就是她的父神,她的父神来看她了。 可是,等她下意识的变成了年幼时的模样,抱住对方的腿时,就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对方僵硬奇怪的反应。 他不是她的父神。 她的父神,待她宽厚,温和,宠爱,在她抱住他的腿的第一时间,就会将她给抱起来,笑眯眯的跟她说话。 很多时候,因为她的父神长得太过高大,他还会让她踩在他的脑袋上,或是坐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询问她今日玩得是否开心,是否有谁敢欺负她,又问她今日吃了些什么,打架的时候是否都赢了…… 这才是她的父神会做的事情。 可是,眼前的这个其实是正常人类身高的“人”,迟疑了良久,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是主脑通过数据所知晓的安慰人的方式之一,却并不是从夏所熟知和需要的。 于是从夏立刻就知晓了,眼前的“人”,不是她的父神,也不可能是她的父神。 可从夏却仍旧是抱住对方的腿,哭了许久,才终于舍得放开。 即便知晓是假的,可是,能有片刻虚假的相处,那也是很好很好的。 从夏哭得满脸泪水,肩膀还一抽一抽的,此时才终于看向了“来人”的眼睛。 “来人”正是这个全息世界的主脑,是一串……数据。 他的手还放在从夏的脑袋上,似是在安抚这个哭得伤心的小女孩,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是平静无波。 显然,他并没有甚么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是作为一串数据,对于如何安慰人类幼崽的推算,才让他去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好叫小女孩莫要哭泣了。 从夏已然猜到如此,可是,看着这样一个和她的父神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主脑”,她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只是不再扑过去,抱着“来人”的大腿哭了。 因为她知道,这并不是她的父神。 而是主脑。 是一串数据。 她现在,正要与这串“数据”告别。 从夏如今,并不需要继续待在这里,做一个游戏BOSS了。 她原本还需要留在这里,看是否能等到她和父神本源世界的“创世神”来到这个游戏世界,然后在与“创世神”的交流中,给其带去灵感,好教对方能写下他们本源世界的最初的故事。 可如今么…… 从夏泪眼朦胧的看向了一旁正呆呆地立着的一个初始状态的女玩家。 女玩家的脑袋上,正写着她的游戏人物的各种属性,以及,昵称。 “对对对我的名字叫正确”。 从夏看着这个昵称,就隐约猜到了,眼前这个女玩家,就是徐错错。 徐错错的名字是“错错”,然而,这世上有谁愿意自己的出生便是个错误? 故而她的各种往上的昵称,都是“错”的反义词。 而眼前这个女玩家脑袋上的“对对对我的名字叫正确”,虽然过分抽象了些,但的确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同时,从夏对于徐错错十分了解,对于徐错错的一些小动作,更是熟稔,除此之外,从夏对于想要“修正”一切的天道,更是有几分了解。 此时她与恰好选了她的父神的“皮肤”的主脑系统相遇,正是激发徐错错灵感的大好时候,此间天道为此“恰好”将徐错错带到此处,让徐错错看到这一幕,将来她创作下那本小说,就在意料之中了。 这是天道能干出来的事情。 从夏看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徐错错,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就见徐错错先开口说话了。 “夏夏?小姑娘你叫夏夏么?好巧,我还认识一个叫夏夏的人,她是个特别好特别有个性的人。生如夏花之绚烂,唔,这真是个好名字。” 徐错错想,无论是她在穿越古代时候,遇到的那个谢家七娘,谢明夏,还是眼前这个哭得尚且却痛快的小姑娘,都是活得绚烂快活之人。而能如此活着的人,想来必然是不会觉得自己白来这世间一场。 比她厉害多了。 就在徐错错正琢磨着什么时,仿佛天道对她的“干预”到此为止,徐错错被这款全息游戏给从这一处的神秘的藏宝秘境踢了出去,去了她原本应当去的全息游戏的新手村。 徐错错:“……”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反正是个全息游戏,而且,来都来了……那就试着玩一玩好了。 她挠了挠头, 在新手村里,转悠了起来。不过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父女相认”的画面,一直留在了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 而那个藏宝秘境里,从夏缓了好一会,才对眼前的主脑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你与我……父神的脸和身形,竟是一模一样,我刚刚看到你,就忍不住想到了父神,所以才……” 哭成那般样子。 但她还是必须要道歉,“是我的错,我应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不该让你因为这件事烦恼。” 主脑顿了顿,目光沉静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道:“我是这个全息游戏的主脑,是数据,不会有情绪的存在,所以,你不必道歉。” 从夏闻言,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我要道歉的。我不应该把你当做我父神的替身,这样……太不尊重你了。” 虽然,对方只是数据而已。 在相隔了不知多少个千界的地方,她给父神寻个替身什么的,这忒离谱了。 主脑却再次强调道:“我是数据,没有情绪。游戏玩家将我当成什么,都无所谓。” 它显然知道眼前的红衣BOSS要走了,但是,红衣BOSS走了,这款全息游戏里,却是可以多一个游戏玩家。 从夏听懂了,微笑道:“谢谢你,我会再以玩家身份回来的。”然后她想了想,挥手道,“那先再见啦!” 她先去这个现代社会,好生的大吃大喝一番,然后,或许就会回来这个游戏里了。 她原先只觉得愧疚,觉得自己不应当将对方当成父神的替身。 可是,如果对方自己觉得无所谓呢? 从夏想,她果然是个自私自利之人,竟是明知这个做法不对,却还是想要如此做。 从夏心中羞愧,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全息游戏。 主脑站在原地,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决定将它原本休息的“工作间”,改在了这里。 它决定了,以后都在这里“工作”。 而它身为主脑,拥有对这个全息游戏的一切权力,游戏公司发现了主脑挪地方了,倒是想要提出异议,奈何主脑并不理他们。 它想做什么,都由它自己的意愿。 游戏公司:“……”奈何他们不是真正的开发商! 至于真正的开发商……其实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误打误撞的研究出来这么一款厉害的全息游戏的。简直就是巧合中的巧合,才让他们将这款全息游戏给研发出来的。让他们再按照原本的程序再研发出来一款全息游戏……他们就完全做不到了。 于是,就算是游戏公司想要控制这款全息游戏的主脑,可是,谁知道怎么控制一组他们寻找了多年,依旧寻找不到的主脑数据呢? 主脑早就聪明的将自己隐藏了起来,他们根本找不到主脑,只能任由主脑占据绝大部分的游戏控制权了。 * 已经凭借自己灵体的力量,成功脱离了全息游戏的从夏,心中莫名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可她并不知这种情绪从何而来,想了想,只能归咎于她舍不得那个跟自己的父神很像的主脑。 摇了摇头,从夏默念,它是主脑,不是父神,它是数据,不是父神,默念了好几遍,才终于将自己的情绪安抚了下来,然后就开始琢磨自己现在正在何处。 没有了系统,从夏也就不好利用系统,给自己弄个身份了。 她得自己给自己弄个身份。 尤其是从夏发现,她好像打不开系统空间,也打不开她自己的空间了。 从夏:“……”好吧原来小系统说的压制,是在这里压制啊。 但是,从夏倒是也不着急,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东西,无论是背上背着的长刀,还是头上的青玉簪,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身上穿着的衣裳,衣裳上的金丝线,腰间的玉佩,靴子和靴子上的珍珠等,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换钱的。 她想了想,就觉得,还行,还能过。 于是就大摇大摆的从她落地的这处繁华街道的偏僻的小胡同里走了出去。 只是从夏这运气,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她落地的这处小胡同,到底还是有些偏僻了。偏僻之处,总是会有些不长眼的小混混在那等着。 这些小混混,就看到了从夏——一个和全息世界里的红衣BOSS无论是装束还是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小混混们:“!!!”该不会是红衣BOSS穿越现实了吧? 到底还是小混混的头头有见识,嘴一撇,腰一叉,就道:“你们懂什么?这就是红衣BOSS的有钱狂热粉!故意做了一套和红衣BOSS一样的衣裳和刀,还跑去把脸也整成和红衣BOSS一样的了,切! 不过这人一看就有钱的很!兄弟们,一道把她给围了,这有钱的小娘们身上一定有不少值钱的东西!诶,还有那把刀,给哥抢过来,以后高价卖给红衣BOSS的别的狂热粉,那颗是要大赚的啊嘿嘿嘿!” 从夏:“……” 小混混里面的狗腿立刻捧哏上了:“老大果然有见识!说得对!”然后指着从夏就道,“嘿!就你这小身板,拿着这长刀也不会用,还不乖乖双手奉上,送给咱们老大!” 从夏:“……” 她还能说啥?只能先让这些小混混们,看看她究竟会不会用长刀了。 顺便,干一下她的老本行,黑吃黑。 于是,从夏就将长刀收起,将这些小混混全都打了一遍,然后逼着这些小混混,将身上的钱都拿出来给她。 小混混们:“……” 奈何他们身上的钱加起来,也就只有一千多块钱。 从夏:“……”好吧她还是想的太好了。 那混混头头,既是头头,就是有些精明的,见眼前这位“女侠”嫌弃他们的钱少,立刻道:“女侠!我知道哪里还有小混混,那里的小混混可有钱了!” 所以女侠,快去打劫他们吧! 混混头头心道,既然打不过,那就不能只有他们遭罪,也该让别的同行也遭遭罪才行! 从夏一眼看出了这混混头头的想法,但还是同意了。 而且,她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明明这个世界里,连全息游戏、主脑都出现了,但是,这些人用的手机,还是3G网,也并没有出门只带手机就行,手机扫码的时代。甚至连手机卡,都还没要求实名认证。 从夏微微歪头,想了想,又觉这是件好事。 如果真的是全都需要实名认证的时代,她没有系统在身边,虽然也能想到方法,但总归是麻烦些。 现在么,倒是事情简单了许多。 于是,从夏拿着手里这些钱,去寻了个平价店铺,将身上的这套古装衣服给换了下来,换了一身轻便简单的白色长裙,长发用青玉簪,随意盘了起来。 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乖乖女。 从夏站在镜子里看了一会,十分满意。 尔后就将分别打包好的那身红色古装、靴子、玉佩等,提走出门去了。 她要去好好吃上一顿,然后再去黑吃黑一番。 且她发现了,她这具灵体,和普通人类的身体大为不同,基本是不会困的,没甚睡眠需求。 于是从夏在吃完这一顿饭后,就跑去那个据说有有钱小混混的地方,“黑吃黑”了一番。然后又通过这次打劫的小混混的“介绍”,趁着天还没亮,又辗转去“黑吃黑”了三次。 等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从夏手里已经有了一万多块钱,以及一张身份证。 对方还告诉从夏,这张身份证是最初级的,想要更真实能用的身份证,需要花更多钱就行了。他们保证什么都能做到。 从夏:“……”她果然是没找错地方。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她暂时也只能先这般的给自己一个临时的身份了。 从夏这般想着,走在 街头,寻了一处热闹的早餐店铺,吃了她许久没吃过的豆腐脑油条茶叶蛋,然后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就去寻了一家网吧,在网吧里待了半日,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种种发展局势,还有她能在这个世界上的立足的方法后,就神色古怪的出了网吧。 然后从夏去吃了午饭,就开始打电话租房子了。 在等待中介的过程中,她心里对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的进度感觉非常奇怪。 因为这个世界,连全息游戏都出来了,应当是科技发展很高的时代了。但是,在现实社会里,智能手机都还没出来。 虽然说,因为这个缘故,从夏在这个世界上想要立足,不必太过麻烦,可是,智能手机都没有的时代,与全息游戏出现的时代,仿佛不该并存。 从夏在网吧里搜索了小半天,也没能研究出来会出现这个矛盾的缘故,但是,这件事其实也不算特别要紧——她既然已经来了这个被系统认定为是她的“本源世界”的小世界,只要好好的在这里吃吃喝喝玩玩,然后看着创世神将她和父神的真正的本源世界的小说创作出来,也就可以了。 想到这些,从夏便没了甚压力,等到中介到了,开车带着她看了三处房子,她就选中了一处一室一厅带个小阳台的小房子。 小房子里只有简单的家具,面积也只有不到五十平,但是这小房子的地理位置很好,旁边就有美食街,还有两家大型商超。这时候因为智能手机的不发达,网络外卖还很少。想要点外卖,只能通过电话来点,或者亲自去溜达着去买。 中介跟从夏介绍时,就说这里距离美食街近,无论是自己去买,还是打电话点外卖,都极其方便。 从夏:“……” 这中介倒是眼光挺利,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她对做饭不感兴趣,但是对美食很有兴趣。 于是就选中了这里。 因为这里只是一个小城市,所以各方面的物价都不太高。 从夏在交了半年的租金和一个月的押金,采买了些生活用品后,发现自己手里剩下的钱,还能买台电脑和小电驴。 从夏:“……” 行叭,果然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 于是她就真的买了辆小电驴,然后骑着小电驴去了一家高级店的网吧。 之所以说这家网吧“高级点”,不因为其他,只是因为这家网吧里,有全息头盔,可以通过全息头盔,进入全息游戏。 从夏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刚刚离开这款全息游戏,刚刚在现实社会中安定了下来,她还是决定就算是去网吧,也要去这个全息游戏里再看一眼。 当然,比起纯新手的徐错错,从夏在进入了这个全息游戏后,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个定位——生活玩家。 正在她琢磨自己要做哪方面的生活玩家时,就在新手村里,看到了依旧化身成父神模样的主脑。 从夏一怔。 主脑学着人类的模样,微笑道:“上次分别时,忘了告诉你了。作为你曾经的老板,在你离开全息游戏时,应当将欠你的工资,一次性支付给你的。” 从夏愣了愣,抿了抿唇,笑道:“不必,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 主脑闻言,觉得自己的数据好像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片刻后才恢复正常,道:“只是一个现实社会的身份而已,这对我来说,很是简单。你尽可收下。” 从夏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现实中的身份,听罢,心中一暖。明知眼前的主脑只是一组数据,或许是用数据分析出了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但在她需要的时候,送给她她需要的东西,她心中难免欢喜。 于是认真道:“谢谢你,这的确是我需要的。”顿了顿,又道,“我很想感谢你,但好像又想象不出,应当用什么方式感谢你。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想要的吗?虽然我现在不一定能做到,但将来如果我可以做到了,就能帮你实现了。” 主脑只道:“我只是一组隐藏很深的数据而已,没有任何想要的,你也不必有任何负担。欢迎你,作为玩家,回归这个游戏。” 然后,人影渐渐消散了。 从夏顿时失望了。她果然还是想的太多了。 方才主脑这般为她着想,她忍不住就……下意识的试探了一番。 果然,并不是她的父神。 又怎么会是她的父神呢? 她的父神,明明已经在做他们的本源世界的天道了啊。 从夏自嘲的摇了摇头,在新手村玩了一会,就收到了两条私信。 是主脑发给她的。 一条是她的新的身份证号,一条是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从夏下了游戏,联系了那个人,那个人听到从夏的名字,懒洋洋的道:“唔,是你啊,那个丢了身份证和户口本,又没时间回老家办的人?那谁把我的地址给你了吧?明儿十点后,你来我店里拿就行,都给你‘补办’好了。” 从夏微微扬眉,答应了下来。 心道,果然是主脑,说是要给她一个现实身份,它的确做到了。 无论是网上的身份证数据,还是现实里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它都给安排好了。 到了第二天,从夏拿到了新的身份信息,果然跟真的没有两样。 又或者,这就是真的。 主脑就是这样的厉害。 从夏也终于想到了她在这个世界里谋生的方法——去全息游戏里,当职业玩家。 哪怕知晓主脑并非是父神,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接近。 就当是饮鸩止渴。 她甘之如饴。 第134章 归来(四)即便她不回去,她也知晓,…… 从夏之前是没有一个这个社会的合法身份,所以赚钱什么的也不甚方便。 但是,现在全息游戏的主脑送了一个合法的身份给她,从夏想要赚钱,就简单的多了。 不过每一种赚钱方法,都是需要些时间了。 从夏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买一个自己的全息舱,然后可以随时在家里登陆全息游戏,所以迅速赚钱的安全法子,就只剩下了一个。 在网上和线下分别调查了下靠谱且大气的典当行的消息,从夏就坐车去了省城最大的店铺,将她从全息游戏里带出来的那枚玉佩给典当了一年,签下合同,如果一年后不来取,这玉佩就算是死当了。 典当行看着这枚质量上乘,玉质光滑,且与全息游戏里的那个红衣BOSS的玉佩一模一样的玉佩,于是果断答应了下来,给了从夏二十万。 从夏微微扬眉。她原本以为,这玉佩也就能典当十万而已。 毕竟这时候的智能手机还不存在,物价低,十万块就能在从夏落脚的小城镇里买一套小院子,更何况是二十万? 那典当行的经理笑眯眯道:“当然,这毕竟是与全息游戏里的红衣BOSS的玉佩一样的,一定会有很多痴迷游戏的人,对它感兴趣的。” 他们到时候拍卖时,初始价就至少是三十万,显然是怎么都不会吃亏的。 而且,给二十万,也就意味着这位来典当的姑娘,到时候要还给典当行的更多,这其实也是一个陷阱,让这位姑娘一年后,并不能真的将这玉佩典当回去。 从夏看破不说破,倒也不甚在意,拿到了钱后,就去了省城里唯一一家售卖全息舱的店铺,去订购了一个全息舱,并且决定跟着送全息舱上门的车一起回家。 店铺里的人对此丝毫不惊讶,毕竟这全息舱的价格十分昂贵,足足五万块钱一个。这谁不得谨慎些? 而且,因为这时候的有钱人还算不上很多,肯花这么多钱买一个全息舱的就更不多了。 他们店铺里自从开年,还一个全息舱都没卖出去呢。倒是相对平价的全系头盔,卖出去了上千个了。 废话不多说,店铺里的人对从夏这个“大客户”还是很慎重的,特特安排了两辆车,一辆车拉着全息舱,一辆车拉着从夏,将从夏给送回了那个小城镇。 从夏:“……”其实真的大可不必两辆车,一辆车就够了。但是这些人着实太热情了,销售的嘴,果然是厉害的很。 从夏对此本就无所谓,也就从了,一路上,从司机口中,倒是也知晓了些肯购买全息舱的人的确不多这件事。 全息舱五万块钱一台,而全系头盔,两千块钱一个。 二者都可以登陆全息游戏,享受全息游戏。只是前者可以调试至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感官体验,可以说,基本上是真人进入了游戏一般;后者则至多可以调试至百分之八十的感官体验。 但比起此时的其他游戏来说,百分之八十的感官体验,已经是顶级游戏体验,足够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价格的缘故,大部分人,到底还舍不得花这么多的钱买一台全息舱,只舍得买全息头盔。尤其是一家好几口的,一台全息舱只能同一时间供一个人使用,其他人又怎么办? 倒不如一人一个全息头盔,大家排排坐,一齐戴着全息头盔进入游戏就足够了。 反而像是从夏这样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倒是舍得买全息舱。 从夏:“……”舍得享受,还怪她喽? 从夏微笑道:“毕竟,全息舱除了可以调试体验感,还可以一天二十个小时都待在全息舱里,且在全息舱里的游戏时间,可以代替睡眠。而全息头盔每天的使用时间,最多是八个小时,还不能代替睡眠。这两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尤其是对于想要在全息游戏里做职业玩家的人来说。” 所以,选择全息舱,还能怪她喽? 司机闻言有些讪讪。其实也就是看着眼前这小姑娘,竟然脸都整的跟那游戏里的红衣BOSS一样,可能是什么青春叛逆期到了,才多说了几句。不过话又说回来,管人家叛逆不叛逆呢?都是人家自己的钱买的不是吗? 万万没想到是自己这张脸惹得祸的从夏:“……” 她其实用的就是自己的脸来着。 奈何前几年就有新闻,有人痴迷全息游戏里的NPC,恰好自己的脸跟其有两三分像,于是干脆整成了一模一样什么的。 于是遇到从夏的人,就都认为从夏也是这样的叛逆期。所以很多人瞧见从夏这张脸后,都忍不住多瞧几眼,但是真的上来询问从夏的脸为什么跟全息游戏的红衣BOSS一样的人,却压根没有。 ——都怕遇到叛逆期啊。 从夏:“……”奈何压根没处说理去 ! 不过,她对此也不在意就是了。 除非说到她面前的,她对此是全都看不到的。 待到全息全息舱安置到了家里,从夏就把车上的些许不愉快,全都忘到了脑后。 当然,虽然她在车上说了全息游戏舱的好处,其实也并没有打算每天二十个小时待在全息游戏里。 她还是想要吃吃喝喝玩玩,开心为主的。 尤其是现在手头还有了些钱。 从夏出门去吃了一顿听说很好吃的自助餐,饱餐了一顿,这才回了住处。 洗漱一番,进入了游戏仓,登陆了游戏。 ——她已经想好了,就在全息游戏里,当一个小说写手兼职暗器师。 是的,全息游戏里,也是有专门的小说分区的。这其实也是因为,在全息游戏里看网络小说,对眼睛的伤害更小,也不会对颈椎造成伤害,所以很多痴迷小说的人,都会购买全系头盔,进入游戏里,或是躺着或是坐着或是干脆在天上飞着看小说……这对他们来说,感觉更加爽。 而对网络小说作者来说,这就更好了,对他们的身体损伤更小,只不过,全息游戏里的诱惑也十分多,能否坚持写小说,也是一个挑战罢了。 从夏在过去的快穿世界里,就有几个世界里,是写小说的,因此这对她来说,并不艰难。 而她会做出这个选择,其实也是因为知晓,她和父神本源世界的创世神,同样是在全息游戏里的小说专区做了写手的。二人或许还能因此结交一番。 只是因为这个职业对从夏来说太没有挑战性,所以,她还选择了另一个兼职——暗器师,制作各种漂亮好看实用的暗器。 毕竟在全息游戏里,喜欢和现实里截然不同的人生,喜欢打BOSS的人才是大多数。 从夏没有从事过这个职业,只是稍微会些炼器而已,于是选择了这个对她来说,看起来有些“新鲜感”的职业。 从夏这般想着,就在新手村里迅速升级,很快就离开了新手村,来到了学习暗器炼制的城市,开始了暗器师的晋升之路。 在她炼制出了第一件暗器时,主脑就来了,并且出价买下了她的第一件暗器。 且还是高价买下的。 虽然这游戏里的钱,对于主脑来说,真真就只是数据而已。 从夏知道,这是主脑特特来给她送钱了,心中忍不住的欢喜,哪怕她其实知晓前来的这个人,并不是她的父神,只是用了和父神一样“皮肤”的主脑而已。 “阁下给的着实太多了,这只是我做的第一件暗器而已,还不值得这般高的价格。”从夏笑眯眯道,“不如阁下说一下,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别的样式的暗器,我去专门学习一下制作,做好之后,可以作为这次的赠品送给阁下。” 主脑闻言,微微偏头,似是在思索,然后思索了好一会后,摇头道:“我并没有甚么偏好,按照你的心意,随意制作就可。” 然后伸出一只大手把玩了一下手里的从夏版的暴雨梨花针,淡淡道:“这个暗器其实就不错,根据数据推算,我给的价格只是略高了些,不算特别高。你不必因此觉得愧疚。” 尔后又低头看着把自己的形象定为五六岁小女孩模样的从夏,顿了顿,道,“这个形象不错,旁人就不会因此认出你的身份了。” 从夏点点头,她的确也是这般想的。 游戏玩家进入游戏,可以选择自己原本的形象,也可以在原本形象的基础上进行改变,或者干脆选用系统自带的形象,亦或者自己画一个都可以——当然,必须画的逼真的那种才行。 从夏则是想到这个全息游戏,就会想到她的父神,下意识的就用了自己最初的小女孩的形象。等选定之后,才想到用这个形象,可以避免很多人误认她是全息游戏里再次失踪的红衣BOSS。 但这些却是没必要再提。 从夏仰着头,就邀请主脑一道去喝茶。 毕竟主脑这般照顾她的生意,她请主脑喝茶,不也是应该的么? 看着和父神如此相像的主脑,从夏这样说服自己。 转瞬之间,三个月时间过去了。 经历过了数个快穿世界的从夏,果然在赚钱这方面,很是有心得。 她在全息游戏里制作的暗器,深受众多女玩家的喜爱。全息游戏里的女性暗器师并不多,男性暗器师所做的暗器,还是大多站在男性的角度设计的,显然没有从夏这个女性暗器师更了解女玩家。 ——从夏设计的兼具了漂亮、实用、方便功能的暗器,哪个女玩家能不喜欢呢? 更何况从夏还很愿意接受顾客的特殊定制,比如在暗器上刻上顾客的名字缩小,选择顾客喜欢的样式等等,自然有许多玩家愿意光顾她,生意十分兴隆。 当然,还有从夏十分愿意给自己花钱做宣传的缘故。 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然而,从夏不知道的是,这些玩家这样愿意光顾她的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她的暗器准头和攻击力都极高极强,就连一些男玩家,说是要给自己女朋友在她这里定制暗器,实则那暗器是他们自己用的。 后来知晓真相的从夏:“……” 她显然是按照她在修仙世界里的暗器的攻击力和准头来制作暗器的。压根没料到,其实在这个全息游戏里,并不需要攻击力和准头如此高和精确。 她的暗器,显然对大部分玩家来说,是非常有诱惑力的武器,因此单单是靠着暗器生意,从夏就已然在全息游戏里致富了。这还是因着她严格控制了接单数量,走精品路线的缘故。 至于小说方面……从夏也不知晓自己是怎么想的,最后选择了写了治愈类小说,是写给成年人能看得那一种。 她原本只是小有灵感,想着写一篇试试水,结果她的这篇小说,倒是颇受好评。除了线上收益外,同时线下已经在沟通出版事宜了。 这时候的现实社会里,因为智能手机还没有出现,网络小说有很多受众,实体书的受众同样也很多。那位出版编辑还跟从夏另外约了一本治愈类的小说,说现代人生活压力大,治愈类小说受众还是很广,很有钱途的,让从夏多写这一类的。等到以后人们生活压力不那么大了,可能偏好就会改变,到时候再迎合市场就是了。 从夏:“……” 她心情复杂的想,其实以后的人,生活压力只有更大。等着瞧吧。 然后她决定跟出版编辑的约稿推迟下再写,反正约定的时间也在半年后,接着就披了个马甲,写了篇狗血爽文, 挨了许多骂,倒是也收益颇多。 从夏等到这篇爽文写完了,就跑回去把她典当出去的玉佩给赎回来了。 其实不赎回来也成。如果没有赎回玉佩这件事,从夏现在就能吃吃喝喝玩玩了,稍微赚点钱就很足够了,不必给自己什么压力。 但是……从夏想到,这玉佩是她从这个全息游戏里带出去的,就仿佛是主脑送给她的东西一般。 那,还是收回来罢。 从夏这样想罢,在这片她在全息游戏里买下来的竹林小院中,就迎来了她的一位“老友”——是主脑。 虽然“物种”不同,但是,大约是因着从夏曾经做过游戏BOSS,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以为自己就是一串数据的缘故,从夏和主脑,颇为投缘。 于是在从夏在游戏里定居后,买了这片有山有水的竹林,盖了房子,凉亭,池塘,在这处景致好但没有蚊虫的地方,主脑就会偶尔前来,与从夏一起,或是品茶,或是对弈,或是她坐在那里制作暗器,主脑坐在一旁处理它的事情,倒也十分和谐。 嗯,顶着小女孩的身体,从夏到底还是没忍住,觉得自己在饮鸩止渴。因为这真的很像是自己在和父神相处一般。 只可惜,明知不可能,她还是太过贪恋这份虚假的相处,始终不肯彻底清醒过来。 又过了两个月,从夏这一天没有登陆游戏,而是跑去将她的玉佩给赎了回来。 典当行的经理对此十分失望,奈何有合同在,如今又是法治社会,他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夏将他十分看好的未来能卖大价钱的玉佩给赎走了。 然后还依依不舍的亲自送了从夏出来,表示从夏将来如果想要出售玉佩,只管继续找他就行,他一定能帮从夏卖个好价云云。 从夏:“……”那倒是也不必。 从夏既然来了省城,就在这里好好的玩了三天,这才回了小县城的家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登陆了全息游戏。 然后才发现,她的小说编辑将她拉进了一个小说作者群,在那个群里,竟有一个熟悉的笔名—— 那是她和父神的本源世界创世神的笔名。 从夏怔了好一会。 她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创世神的第一篇小说,就是她和父神本源世界的小说。 这篇小说的反响不是很大,读者也不是很多。可就是这样一篇小说,后来衍生出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颇有些不可思议。 可这世上的事情,原本就是如此玄妙。 从夏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在小说专区里,找出来了那篇小说。 竟然已经完结了。 她呆呆地看了看简介,以及主角名字,好一会,才开始爬上了竹楼的房顶,躺在房顶,开始“看”这篇小说。 看完然后就笑了。 果然,在这个小说里,她和她的父神,只是着墨不多的角色。徐错错原本创作这部小说,只是在写一个仙界版虐恋情深的故事,还是在她离开那里之后很久,才开始发生的一个故事。 故事里会提到她和父神,只是因为故事的女主运气极好,然后就有反派跳出来说,女主的气运根本不如何,与神女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云云。 于是其他反派也开始用神女的事迹来拉踩女主,然后提到了些神女气运极盛,并且与开天之神,也就是如今的天道曾经父女情深的故事。只是后来开天之神成为了没有任何感情的天道后,天道在某一日,发现诸神在人界的信仰消退,这个世界也好,它作为天道也好,都不再需要神界,施行了灭神之举,而那位神女,是否在被灭后还活着,那就不得而知了。 从夏和父神,就作为传说故事被提及了。 从夏:“……”就,也行叭。 左右这个故事终于又被创世神写了出来,那么,父神所在的世界,就彻底稳定了。 即便她不回去,她也知晓,父神作为那个世界的天道,会一直都好好地,她也就,安心了。 从夏只是从未想过,这一天来的这般早。 但是,想想在创世神穿越的那个世界里,她尽可能不ooc的照顾着创世神,让创世神在那个封建社会也没有抑郁,后来还能打起精神来好好生活,想来这样的徐错错,穿回这个世界后,应当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吧? 然后比原本的轨迹,提前写出了这篇小说,倒是也不奇怪了。 只是,她回来这个本源世界的目的达到了,从夏却是不想立刻呼唤系统,然后离开。 她还想要继续待在这个世界,继续……饮鸩止渴。 从夏舍不得离开,于是便也不勉强自己,继续留在了这个世界。 她在这里吃吃喝喝玩玩,时常能在全息游戏里,看到那个和父神一模一样的主脑,还可以和创世神徐错错,重新成为朋友,她们现实里很少见面,可在网络上却是几乎每天都要聊些废话的朋友…… 从夏过得十分开心。 许是太开心了,从夏在这里一直待了二十年。 待到了徐错错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智能手机也早就走到了家家户户,各种网游、手游都发展的如火如荼。 除了,仍旧没有第二个全息游戏出现。 从夏是在这一日,十分罕见的和徐错错以及她的女儿相聚时,徐错错的女儿仰着头问徐错错: “妈妈,为什么全世界只有一个全息游戏呢?别人做不出来一样的,把它造出来的人,也做不出一个一样厉害的全息游戏吗?笨笨!” 这个问题,徐错错想了好一会,着实答不上来,于是给女儿塞薯条:“吃你的吧,等你长大了,就知道答案了。” 小姑娘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郁闷,鼓着小脸开始吃薯条。 徐错错转过头,正要和多年的“网友”从夏好好讨论一番,就见从夏怔住,看着窗外的虚无处,明亮干净的眼睛里,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 徐错错犹豫了一会,正想着是否要打断从夏的奇怪的“沉思”,就见从夏蓦的站了起来,看向她,片刻后,就朝她伸出了手,像是想要拥抱一下。 看着这样的好友,徐错错愣了一下,才站了起来,同样伸出手,和从夏抱了一下。 这让徐错错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从夏则是在徐错错耳边道:“又要说再见了,我的朋友。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创世神。 就算徐错错并不知道因为她的缘故,又因为许多的机缘巧合,在她不知道的地 方,衍生出了一个世界来。 那个时间的所有生灵,依然感激她。 从夏从徐错错的女儿不经意的话语中,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所以她必须立刻去验证这件事,也就没办法和徐错错解释了,当即就跑出了这件商场。 她要回家去! 她要回去立刻登陆那个全世界唯一的全息游戏! 只有在那里,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被留下来的徐错错有些懵,既不明白从夏说的“又要说再见了”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从夏为什么要谢谢她?她们虽然是朋友,但相处上一向都是有来有往,她并没有帮过从夏什么,反倒是从夏,在她当年被曝光了单身生女的传闻后,还在网上帮她说话。 “虽然不知道你在谢我什么,但是,压根不用谢啊。”徐错错喃喃,心中怅然若失,有一种这一次,她又要失去一位叫“夏夏”的朋友的感觉。 可是,如果分开是为了各自的追求,那想来,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不是么?【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完结】 第135章 归来(完)从夏想,今天,…… 而从夏的脑海中,则是闪过了无数画面,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心中隐隐的疑惑。 是了,对于已然成为了世界天道的父神来说,创世神就算因为意外提前死亡,没能留下那篇世界本源的小说。这对父神来说,可能会略略有些影响,但并不会影响已然成熟的世界的运行。父神的确可以什么都不做。 但是,对于一个成熟的世界的天道来说,它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却也可以选择做些什么——尤其是它都是天道了,想要做些什么干预这件事,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既然轻而易举,为甚不设法干预? 不干预不会有太大影响,干预了会让事情变得更好。且干预并不需要付出太大代价。干预,才是父神应当会做的选择。 所以那个全息网游,根本……就是父神设法插手了这件事,用来纠正徐错错的命运,好让徐错错有机会活下来,并且有灵感按照原本的轨迹,写下那个故事。 而全息网游的主脑…… 从夏飞奔回了家中,站在全息舱前,犹豫了片刻,就进入了全息舱,登陆了全息游戏。 站在她全息游戏的家里,从夏一时间茫然无措。 但她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要去找主脑。 虽然她从不曾询问过主脑在这个全息游戏里,会在哪里工作休息,但就在这一刻,从夏知道,它在哪里。 它只会在那里。 从夏毫不犹豫的去了她曾经作为红衣BOSS,一直守护的那个神秘的藏宝秘境。 并不需要闯关,亦不需要钥匙。 从夏站在藏宝秘境之外的时候,藏宝秘境就已经大门打开,等着她进去了。 反倒是小女孩模样的从夏,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终于抬脚走了进去。 藏宝秘境里,比起原先从夏在的时候,大致上没甚不同。 唯独多了一处和从夏现在住的地方一样的……竹林小院。 一样的竹林,一样的竹楼,一样的凉亭、池塘、石桌石椅…… 只是石桌旁坐着的人,不是从夏,而是主脑,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彪形大汉。 他一直在看着大门的方向,直到看到从夏进来了,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容。 从夏原先以为,主脑至多只会这样笑,是因为主脑只是一组数据,哪怕比别的数据厉害了些、神秘了些,可到底只是数据而已,情感方面只能模仿人类,才会显得迟钝、别扭。 可现在,从夏明白了。 主脑会这样,是因为他不是它,而是父神的一缕神识,父神早已成为天道。天道无情,父神亦早已被抽取了情感。 父神的一缕神识所化成的主脑,同样如此,情感缺失,和没有情感只会模仿的数据极其相似。 从夏这才无法分辨,只当这些是巧合——亦或者她的内心深处,早就开始怀疑了,却因为担心她的怀疑,会导致不好的后果,所以干脆当做这只是巧合。 从夏一步一步走向石桌前坐着的大汉,眼睛里的泪水不停的打转,像是想要落泪,却强忍住了一般。 那石桌前的人,见状愣了愣,似是在思索这是为什么。直到从夏快走到他面前了,强忍住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决堤而出,他才怔了怔,站了起来。 小女孩就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口中喊道:“父神!原来、原来真的是你,我竟然现在才认出来了父神……” 大汉愣在原地,整个数据开始持续紊乱,他的手,却无意识的放在了小女孩的脑袋上,似是在安慰这个小女孩。 终于,在数据持续紊乱了十分钟后,主脑才终于回想了起来,他究竟是谁。 他是……某个世界的天道的一缕神识。 那个世界的天道,已然十分成熟完美,其治下都有了统一的运行法则,甚至,那个天道,可以长时间的沉睡休眠,那个世界,都不会有任何的崩盘。 在那个世界里,天道已经将神界给封闭起来,保证它的世界里,不会有任何可以翻天覆地之能的神的存在。并且等待在某一日,就会将那个封闭的神界给销毁,送那些神,全都去轮回转世。 因为那个世界,已然不需要神。 或许在某一刻,天道曾经因为自己曾经抚养过的一个小女孩,想过要留下神界,让那个小女孩在它庇佑的世界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神女。可是,是那个世界的神界驱赶走了它的女儿。它的女儿后来有机会回来重回神位,却因为它应当是一个无欲无求、没有任何私情的天道,而干脆选择了离开它的世界,放弃了神位。 天道那时就想,它的女儿都不要的神位,它的世界里,更没有人配得上这个神位。 而仙界之中,亦被天道控制着,仙界中人,无论是谁,每五百年就要渡一次劫,渡劫成功,方才能回归仙界,且每一位仙人,都有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可有尸位素餐之仙。 人界之中,因人族寿命短,倒是给与了最大程度的自由。 …… 诸事诸人都有各自的规矩,各自按照各自的规矩轮回着。 那个世界的天道,原本当真可以沉睡,全然放心。 就算是有创世之神因为种种缘故,竟然在写下那本这个世界的来源之书前殒命,已经全然成熟的世界的天道,根本不需要在乎。 就算是在乎,分出了一缕神识前来,也就足够了。 但是,这缕神识在化身后这个全息游戏的主脑后,在漫长的等候后,看着眼前这个在他面前第二次哭的小女孩,他的脑海中,仿佛闪过了一些原本早该忘记的画面。 他想起来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而眼前的小女孩又是谁。 本体耗费法力,穿过无数世界,将他这缕神识送来的真正的原因。 纵使早就成为了天道,纵使早就将七情六欲抛下,纵使应当将这个曾经的女儿,当成了万万普通生灵的一个……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这依旧是最特殊的一个“生灵”。 这缕神识在从夏的第二次哭泣时,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是谁。 本体身为天道,种种情感都被压抑,身为一缕被分割出来的神识,主脑的情绪,其实真的已经浅淡到几乎没有了。 然而,看着眼前的抱着他的腿的小女孩,还有他放在小女孩脑袋上安慰的手,才终于回过神来——就算是在他还没有回想起来这段记忆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看到小女孩哭了。 因为,这是他的女儿。 即便他的情感淡薄到几乎察觉不到,却仍旧还是有的。 他的女儿,是神女。 神女,自然当有一段最为特殊的神之骨。 这段神之骨,是无论哪个世界,哪个位面,都会承认的。 且有了这段神之骨,从夏自此以后,可以在三千界里,随意穿梭。不需要依靠系统,她就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做到这些,并且有这段特殊的神之骨的庇佑,她的性命更有保障,更不会死。 这是他的女儿,原本就该得到的。 他会被本尊分割出来,来到一个原本不该在这时发展出来全息游戏的世界里,就是因为,他要在这里,等着他的女儿归来。 然后,将这段神之骨,重新给他的女儿。 夏夏。 主脑全都想了起来,虽然自觉自己没有多少情感了,可他还是摸着小女孩的脑袋,一直等着小女孩哭完,满脸泪痕的仰着脑袋,看着他。 主脑觉得,他的心好似被针刺了一下。 怪不得,本尊一定要分|裂出他来,让他来这里。 因为即便情感再淡薄,可他依旧记得他的女儿。 “父神,你想起来我了是吗?你来这里……会对你做天道有影响吗?你来这里,是……要顺便瞧瞧我么?等我认出来了你,你,是不是就要归去了?” 从夏抓着主脑的袖子,眼睛亮亮的看着主脑。她知道,眼前虽然不是父神本体,却也是父神的一缕神识,其实,这缕神识继承了父神的记忆的话,当然也算是她的父神。 她对父神的感情,当然可以附加在眼前的主脑身上。 从夏想要主脑留下来,能多陪陪她,但是,她更想要她的父神安然无事。 即便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即便父神身为天道,随着岁月的流逝,情感终究会淡薄到全部消失——天道,原本当如是。 主脑片刻后,才摇了摇头,道:“我会来此,自是本尊将我送来,不过,不是顺便来瞧瞧你,而是……”他双目之中,似有某种金色的流光闪现,随即,他的大手放在了从夏的天灵盖上。 从夏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父神。 她知道,无论她的父神变成什么样子,都绝对不会伤害她。 主脑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将大手从从夏的天灵盖上挪开了十几厘米,随即,直接拍了下去! 从夏觉得,自己几乎在下一秒就被拍回了她在全息游戏里的身体里。 她的整个身体的骨头仿佛全都碎裂开来,然后重新生长,再次碎裂,再次生长…… 耳边似乎还有她的父神最后留给她的话—— “本尊特特送我前来,不是为了创世神,创世神有创世之功德在,即便你我不来,亦会有其造化。而是算出,你一定会来这里。本尊要我来再保护你一段时间,让你不至于在记忆混乱的时候吃甚苦头。以及,将它早就想要送给你的神之骨,送给你。” “愿吾儿,平安喜乐,自在逍遥。” 还有一句话,本尊没有说,但是主脑知道,本尊是希望将来在它的天道功德积攒足够,重新化身成人 ,重新有人类的情感时,父女二人,还有再见一日。 但那不知道是数十万年后,还是数百万年后。 太过长远了。 本尊于是没有提,主脑身为本尊的一缕神识,继承了其情感,便也没有提。 因为它知道,它不提,夏夏也是知道的。 从夏一面感受着全身骨头的不断碎裂与生长,一面听着这段父神留给她的最后的话,在全息舱中,泪流满面。 她知道,父神的这缕神识,在将这段神之骨给她后,也要离开了。 事实上,主脑的确走了。 它走得极其干脆利落。 几乎是在它将从夏给一掌拍出全息游戏的同时,全息游戏里的所有玩家,也全都被踢出了全息游戏。同时,这些玩家在全息游戏里的各种装备、金币,甚至是房子、产业等所有在全息游戏里有价值的东西,都折合成了现实里的通用货币,到了这些玩家们的个人常用账户上。 除此之外,还有这些玩家们所购买的全息头盔、全息舱,以及所用的全息营养液等,也全都被转换成了通用货币,回到了这些玩家们的账户上。 众玩家们:??? 一时之间,玩家们原本想要骂游戏公司来着,都被这莫名的快速且准备的行动给吓到了。 这,根本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哪家的牛马能做出这般迅速正确且干脆利落的反应?哪家的资本家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寄存”在他们那里的钱,毫不犹豫的在同一时间将钱打到他们卡上? 唯有鬼神……才能做出这样事情啊。 众玩家们:“……”算了算了,还是不要骂了。 只是看着账户上精准到了一分一厘的钱,神色格外复杂。 随后又过了几天,这些玩家们才终于从这个世界上可能有鬼神,以及鬼神可能和他们玩了许久的全息游戏有关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开始在网络上和现实里都鬼哭狼嚎起来——全息游戏的高度真实的体验感,早就将他们的品味给养刁了,现在这些普通的游戏,他们根本就不喜欢啊啊啊! 究竟要求哪路神,拜哪路佛,才能让全息游戏重新回来嗷嗷嗷! * 从夏躺在全息舱里,经历了九次的碎骨重聚后,才终于和这段神之骨完完全全的融合起来。 而这个时候,时间已然过去了一日一夜。 父神,已然离开了。 从夏呆呆地在全息舱里又躺了小半日,肚子饿的咕咕叫时,才终于从全息舱里爬了出来,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换了一身轻便的家居服,点了外卖。 从夏想到父神给她的神之骨,想了想,就想要用灵力将周围给隔离开来,看看自己的神之骨。一动用灵力,才想起来她已经融合了神之骨,所动用的力量就变成了神力,神力一出,从夏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神力,是金色的。 是,功德金光的金色。 也唯有这等功德金光所化的神之骨,才能让从夏从此以后,穿越各个位面,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她的父神,对她从来都这般好。 这般这般的好。 外卖员来送外卖时,看到的就是哭得双眼通红的从夏。 还是一个和全息游戏里消失了又出现,然后又消失的红衣BOSS容貌一样的人。 外卖员还以为从夏是为了全息游戏消失了哭得,她心里也为着这全息游戏消失的事情难过着呢,不禁劝道:“毕竟只是个全息游戏而已,有一就有二,听说现在上面都出手了,将当初这款全息游戏的研究开发人员全都召集了回来,打算重新将这款全息游戏给研究出来。你这么年轻,只要等着就行了。” 等个一二十年的,估计是有可能的。 实在不行,四五十年也行啊。 科技总是向前发展的。 从夏:“……”她哭笑不得的谢过了这位热心姐姐的安慰,接过了外卖,关上门,走至客厅沙发前的茶几前。 将外卖放在茶几上,她背靠着沙发,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拿出手机,在网上刷了刷,才发现网友们都在疯狂的或是求、或是逼,表示他们不管之前的全息游戏是怎么间在一个瞬间内消失的,他们只想要知道,那个全息游戏还能不能回来?如果不能,第二个全息游戏什么时候能研究出来? 他们已经等的迫不及待了。 从夏看着看着,发现很多人都对那款消失的全息游戏很是在意,谁也没有忘记她的父神,即便他们不知晓,那其实是父神的那缕神识身上的力量所化,所以才在这个原本不该出现全息游戏的世界里,出现了全息游戏,父神走了,支撑那款全息游戏的力量没有了,那些人仍旧想念着那款全息游戏。 她心中一时欢喜,一时无奈,然后就发现了一件事——父神的这缕神识之所以会用力量支撑这款全息游戏,很可能是因为她刚出现在这个世界时,非但记忆出了问题,力量也出现了问题,无法和这个世界的人一样的出现,所以才会出现这款全息游戏。 化身为全息游戏的BOSS,然后让她慢慢积蓄力量。 后来她离开,父神应当也是知晓她后续还会后来,就任由她离开,等待她回来。 在她终于认出主脑就是她的父神的时候,将原本要送她的东西送给她,然后带着这些年和她相处的记忆离开,与那方世界的天道重新融合。 从夏的眼泪,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她又在这方世界里待了一个月,思念渐渐的压在心底,才决定联系系统,离开这里。 创世神徐错错早就已经从原神家庭的悲剧中顽强的走了出来,她现在独立且强大,还可以庇护她的女儿,用她的文字,给人带去快乐。 父神……又离开了。 从夏在这个世界里,已然没有了任何留恋。 她该离开了。 并且她知道,父神既然做了天道,为了父神好,她能做的,就是无论去哪里,都不要回去那个世界。 以及,保护好自己,不让父神担忧自己。 然后就是等待。等待某一天,或许他们父女二人,就能重聚。 从夏想通了这些,就联系了系统。 小系统忐忑不安的来了。 它虽然觉得宿主从夏经常欺负它——瞧,从最开始的时候,它想绑定的明明是另一个人,结果被从夏给强制绑定就开始欺负了——但是,系统也慕强啊。 跟着这么强大的系统,每个任务都做的可完美了,委托者也满意,它的系统积分也蹭蹭蹭的往上涨。 小系统就十分舍不得离开宿主。 它等呀等呀,在空窗期也不肯出去临时带新的宿主,一直等着它的宿主召唤它。 直到今天,它的宿主终于召唤它了! 小系统惊喜的在地府快穿局里蹦跶了好几下,立刻就将自己传送到了宿主身边。 然后…… 小系统刚刚恢复和宿主的绑定,下意识的给宿主检测了一下身体数据,就发现,它家宿主,越发强大了。 从前还需要它带着宿主到处穿越,现在好了,小系统“看”着宿主的神之骨和神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从夏:【???怎么刚见面就哭?】 小系统:【当、当然是因为,本系统发现,宿主已经不需要本系统了呜呜呜!】 从夏:【……】 她无语了片刻,耐心和很久不见的小系统交流了一会,才知晓小系统的担心,无奈道:【你怕甚么?我和地府快穿局是签了合同的,我只要还想在快穿局工作,体验在各个世界玩乐……不是,是做任务的快乐,当然就要会和你一起绑定了。】 小系统又惊又喜:【那宿主都这么强大了,还愿意留在快穿局吗?】 平常这般厉害的人,可都成了大人物了。 这可是,有神之骨的神。 去了哪个世界,都会被当大人物给供起来的呀。如此自在逍遥,高高在上,不是很好么? 从夏:…… 她不 好说,自己从有记忆起,就是被父神疼爱着长大的,至今贪恋那种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觉,压根没想过和小系统解绑。 又有一个缘故,素来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地府的酆都大帝格外强势且强大,处事公允,待人宽和,又疑似与她的父神还曾有过交集,故而对她还多了几分照顾。 从夏并不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也不是个喜欢高高在上、孤家寡人的人生的人,在漫长的等待父神的岁月里,她当然是选择过自己喜欢过的……不同的人生。 有“大树”可乘凉,有宠爱让她感受,有不同的人生可以体验,从夏心道,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略略将自己的想法与小系统说了些,小系统当即就欢喜了起来,十分开心,还表示立刻就可以带宿主回地府,然后重新开始接任务,带宿主体验不同的人生。 从夏唇角微扬,将她在这个世界的各种财产整理整理,联系律师,立了份遗嘱,将她的资产四分之一留给了创世神徐错错,四分之三则是由徐错错做监管人,负责监管这些财产都捐助给需要的人,然后在某个阳光甚好的清晨,在小系统的帮助下,留下了一具做的极其逼真的身体和一封信,就离开了。 收到消息的徐错错自是难过了许久,强迫自己忙碌起来,按照夏夏的遗愿处理起财产。好在她难过归难过,在看到那封信后,总觉得夏夏离开是离开了,却未必是赴死。想着想着,忙碌着忙碌着,便不这么难过了。 只是将她的第一篇小说翻了出来,重新给那篇小说续写了一个番外。 并不是关于主角的,而是关于那个神女夏夏的番外。 徐错错希望她穿越古代的那个世界里的世家贵女夏夏幸福,希望她在这个世界的网友夏夏幸福,希望那个在全息游戏里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女孩夏夏幸福,当然,也希望她笔下的神女夏夏可以幸福。 可以在很多万年后,和已经修炼有成、化为人形、不必担负起如此重责的天道爸爸,父女相聚。 * 酆都—— 从夏重新回到了她在酆都的小院,只觉既熟悉又陌生。 但是不要紧,她知晓这里是她的家,就足够了。 小系统很是激动,想要立刻就带着从夏去接任务,体验不同的人生。 从夏对此无可无不可,可以先休息上几年,也可以立刻就去别的世界玩,便都随着小系统决定了。 只是小系统忽然停止了聒噪,片刻后,才给从夏递了一封信。 小系统:【是陛下的系统传给本系统的,让本系统传给宿主的。陛下的系统还说,原本陛下是要亲自来见见宿主的,有话要跟宿主说,还有东西要归还。 但是今日恰巧是前任酆都大帝重新作为任务者,做任务的第一日,陛下是前任酆都大帝的唯一弟子,就去送前任酆都大帝了,只能让陛下的系统传信过来了。】 从夏接过信,心道,看来这酆都大帝也不好当啊,君不见,这前任酆都大帝等了多少年,才等得这一任的酆都大帝,顺利退休。然后退休后就来快穿局养老了。 从夏:“……”顿时觉得她的选择没有错了。瞧,前任酆都大帝选择的养老之选,怎么会有错呢? 她心情甚好的展信阅读,读着读着,不知何时,已然泪满襟。 原来,早在很久之前,父神还没有成为那个世界的天道时,偶然遇到了去他们的世界做任务的酆都大帝,父神当时已然行动受困,双手撑天,双脚踩地,独自支撑起这个世界的天地,轻易不能挪动地方。 但正因他的强大,看出来了些未来他的女儿与酆都大帝间的因果。便给当时还不是酆都大帝的快穿任务者叶梨略略行了些方便,并颇送了些好东西,希望将来叶梨在见到他的女儿后,可以稍稍看在这些好东西的份上,稍稍照拂下他的女儿。 另外还托付了一件东西,希望叶梨将来在她认为合适的时候,将东西送给他的女儿。 这位酆都大帝在信里表示,既然在早年收了东西,如今当然是要履行承诺。之前的照拂算是其一,从夏的父神托付的东西,也该送给从夏了。 奈何她临时有事,只能托付一位新来快穿局的任务者,将东西上门来送给从夏了。那位任务者甚是守诺,想来从夏打开门,那人就已经在她的门外等着了。 从夏心道,她最近真的太爱哭了。 但是,父神对她这般好,她欢喜且感动着,可她能为父神做的,仅仅是不靠近和努力活着。 从夏难过了一会,到底还是振作了起来——她知晓,父神是不希望她难过的。父神最喜欢的是每天开开心心的她。 那就开开心心的……想念父神。 从夏这般想着,片刻后起身,给自己施展了一个清洁术,才起身去开小院的院门。 其实她还有些怀疑,再守诺的人,若是到了别人的家门口,也该知晓要扣门的吧? 从夏一直没有听到扣门声,门外给她送东西的人,真的来了么? 一袭红衣的从夏到底还是打开了院门,想着瞧一瞧那守诺之人,是不是真的来了。 结果—— 她一打开院门,就看到了一个神色间带着些许忐忑和期待的白衣翩翩的青年,正捧着一只红木匣子,站在院门外。 一直这样等候着。 从夏看清楚青年的容貌,怔了好一会。 这是……阿明。 是她本源世界里的小伙伴之一。她回去了一趟,才知晓阿明在她离开后,也追随她离开了。 也是谢微明。 是她在某个快穿世界里的……一辈子的恋人。 从夏:“……” 在失忆期间和好朋友谈了恋爱什么的……她觉得她的面颊都在发烫。 青年见状,却是笑了。他喜欢了眼前人很多很多年,从最初情窦初开,就开始喜欢了。 等了那么多年,如今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他终于寻到了她,且还恢复了记忆。他们有长久的时间可以相处,倒是不着急了。 “夏夏,我受陛下之托,来给你送东西了。唔,不请我进门么?” 青年含笑,并不逼问着要个名分,或者讨个说法什么的,仿佛他们依旧还是好友而已。 从夏闻言,心中立刻松了口气。 或许将来他们二人还会有更深的缘分,但是如今么…… 不急,不急。 从夏笑眯眯的将阿明迎了进来,二人坐在石桌前,打开了那红木盒子。 才知这盒子里装着的,是满满一盒家乡的土壤。 只是这属于家乡的难得一见的土壤,略厉害,种什么活什么,还可重复利用。 从夏捧起一点土壤在手心,双手微微发颤,心中欢喜不已。 因为她察觉到了,这土壤里,还附着了一丝父神的神念。 是父神没有成为天道时的神念。 有了这一丝神念,将来,若是父神修为有成,可以不做天道时,凭着这丝神念,他们或许当真有再见之日。 这可真好。 从夏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