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她五行缺钱》
1. 第 1 章
轰!
闪电劈开白日,携裹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的砸在肉身之上。
即便是修为足以睥睨这片天地,谢璇玑还是被劈得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血腥气和身体的焦烂味道充斥着鼻腔。
谢璇玑忍痛掐诀施术,飞速启动周身的法阵,试图扭转下一道雷云攻击的方向。
难耐的疼痛果然没有再传来,雷声也随之消失了。
谢璇玑有些疑惑。
这是,渡劫成功了?
努力了近六百年,终于能位列仙班了!
正在暗自高兴,一个声音却响在识海里。
“肉身寿命余额已不足三日,请尽快充值。”
什么东西?
是上界的仙音吗?
还来不及去探究那道声音的奥秘,一个慌慌张张的小道士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观主,怎么办?那群人带人过来,把门给砸了!”
谢璇玑一头雾水。
什么人?砸什么门?
睁眼一看四周,似乎不太对劲。
小道士见谢璇玑端坐在蒲团之上不动,赶忙伸手过来拉她。
开什么玩笑,那些人都已经闯到道观里面来了。
她只是一个为了一点薪水被迫“遁入空门”的毕业即失业的学生。
门口那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她可不愿意为了这点薪水而被人揍。
非要揍也得是先揍观主,毕竟是观主一直坚持着不肯让人家拆迁的。
温言连推带拉的把不明状况的谢璇玑扯进了院子,自己则瑟瑟缩缩的躲在她后面。
“这……这就是我们观主,有什么话你们跟她谈吧。”
可以说是相当的没有节操。
谢璇玑:……
面前站了七八个人,当头的那个大花臂手中拎着一根腕口粗的木棍。
温言在谢璇玑的身后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她盯着那根木棍。
道观门上的那道木闩,兴许就是用这根棍子给硬生生砸开的。
这棒子若是直接砸在脑袋上……
温言根本不敢去想那后果。
反观谢璇玑,她的目光却压根没落在那根木棍之上,而是盯着男人的肩头。
大花臂左肩上的肩火已经彻底熄灭了,右肩上的火也已十分微弱,恐怕已经被邪祟盯上很久了。
只是碍于这里是道观,那些邪祟暂时还不敢进来,谢璇玑没有瞧见它们的身影。
大花臂见谢璇玑一直盯着自己,眉眼一横,抬起手中的棍子,指着谢璇玑。
“看什么看,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谢璇玑瞟了一眼那几乎快要抵到自己鼻尖上的棍子,心道,既然要寻死,那她也不介意再帮他一把。
谢璇玑伸出手,在大花臂的右肩上轻轻拍了一把,将那仅存的火苗瞬间给拍熄了。
大花臂只觉得谢璇玑拍上来的那一瞬间,整个手臂连带着心脏一起抽了一下。
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身体在一瞬感到了一股渗人的凉意。
手中的木棍瞬间就握不住了。
当的一声,清脆的砸在了古老的青石砖上。
身后气势汹汹的一大帮人都愣住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从谢璇玑的身上挪开,聚集到了大花臂的身上。
在外人看来,大花臂被谢璇玑拍过之后就一动不动,像是被吓懵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苦。
谢璇玑一掌下去,他的整个身子都像是被人浸入了冰水里,三伏天的太阳照在身上也没有一丝暖意。
大花臂一时间瑟缩不止,哪里还顾得上去捡地上的棍子。
谢璇玑没有再看他。
她一边飞快的对着门口掐了一个手诀,一边冲大花臂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
“叫管事的人来。”
西装男瞪了大花臂一眼,非常不满意。
这人怎么中看不中用!
他吆喝着,想让后面那几个打手再接着上。
哪知后面的人还没开始动,大花臂却像是突然抽风了一样。
只见他捂住了双耳,口中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
大花臂尖叫着在道观几十平米的院子里绕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大门,这才一路惨叫着奔了出去。
变化发生得太突然,除了谢璇玑之外,其余的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那道尖利的叫喊声消失在街口,院子里的人这才面面相觑起来。
一时间,噤若寒蝉。
西装男还待再催促,一个黄头发的小个子却突然说,“雷哥,这钱兄弟们不挣了。”
他有些忐忑的悄悄打量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的谢璇玑。
早年间他曾经听老辈人讲过这家道观的一些传说。
刚进这里不久,老二就跟疯了一样,小黄毛心中顿时有些打鼓。
莫非老辈人口中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难不成这真的是家传承了上千年的神观?
得罪了神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想到面前的这个女道士曾经在大花臂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小黄毛连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他恭恭敬敬的朝着谢璇玑鞠了个躬。
“道长,是兄弟们不懂事打扰了,我这就让人走,道长您宽宏大量,不要怪罪。”
一声吆喝声后,小黄毛和他的一众手下都走了。
只留下西装男和他身边的那一个跟班。
见请来的帮手瞬间都走光了,西装男一时间傻了眼。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同伴。
从同伴的眼中亦瞧见了一丝犹豫,西装男顿时打了退堂鼓。
这女道士这回没有一口拒绝搬迁,还提出了要见管事的,想必是同意坐下来谈条件了。
自己也不算是完全没办法同老板交代。
“先撤。”
西装男低声对身边的人说。
默念了几遍社会主义价值观后,西装男灰溜溜的离开了这家有些诡异的道观。
“走了?”
温言见状,从谢璇玑背后探出头来,抖着手关掉了一直处于摄像模式的手机。
谢璇玑回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瑟瑟缩缩的小道士。
资质低下,灵骨全无,毫无修炼天赋,不禁皱了皱眉。
“你很怕?”
见温言一直愣着不吭声,谢璇玑的声音稍微轻了一些。
“没事了。”
不过是些色厉内荏的普通人而已,谢璇玑甚至都懒得亲自动手。
她只是掐了个诀,撤走了这观门口的防护阵法,那些邪祟就迫不及待的都钻进来了。
邪祟一开始还有些忌惮的打量她,见谢璇玑丝毫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便放心大胆的朝着自己的猎物去了。
谢璇玑眼见着它们围着那花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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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左嚎一声,右嚎一声,也不阻止。
自作孽者天收之,怨不得别人。
她问那资质奇差的小道士。
“那是些什么人?”
温言惊魂未定,顺了好几口气这才答道。
“应该是东洋集团请来的打手,他们见观主死活都不肯搬走,就想了这个下三滥的法子。”
谢璇玑:“哦。”
比起这些人的来历,她更好奇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地方显然不是她以为的上界。
谢璇玑依稀记得自己方才待过的那间房子里有一个法阵。
还没看清是什么样的,就被面前的小道士连拖带拽的给拉走了。
谢璇玑:“你在这院子里守着,那些人若是再回来,就告诉我。”
一想到这观门口的守护阵方才被自己给拆了,谢璇玑伸手在小道士的头顶上飞快画了个图形。
勉强能暂时充当个守门神吧。
“道长……”
温言本来怕得不行,想跟她说自己不干了,能不能把工资结一半,剩下的一半她不要了。
但是她突然间好像一点都不怕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快干满一个月了,凭什么只能拿半个月的工资?
温言一咬牙,改了口。
“道长,刚才那个人怎么了?”
谢璇玑没有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璇玑看了看这具身体的手纹。
原主的大限应当还未到,只是不知为何,她却并未在这具身体中找到一缕神魂。
待重返那房间,谢璇玑这才明白了。
屋中是一个招神请仙的玄天阵。
原主修为不及,强行启动阵法,此刻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
谢璇玑飞快的咬破了指尖,在房中布下一个搜魂阵。
希望还来得及。
等了好一会儿,已经散逸的三魂七魄才在法阵的加持之下,又重新聚拢了。
谢璇玑瞧着面前那个螓首蛾眉,额心一点朱砂痣,却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神魂,怔了怔。
“你姓甚名谁?”
对面那道神魂见到谢璇玑,也愣了愣。
而后,她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喜意。
她朝着谢璇玑,盈盈拜了下去。
“祖师在上,弟子是正一观第三十三任观主,姓谢,单名一个英字,先师赐名……玄机。”
怕谢璇玑误会,她指了指面前的那张香案。
谢璇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香案之上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册子。
道教教职人员证?
是什么东西?
打开来一看。
道名:谢玄机
身份证名:谢英
身份证号:XXXXXXXXXXX
眼见着谢璇玑拧起的眉心终于平顺了,谢英这才继续说道。
“弟子不肖,感知大限将至却无人传承,连宗门的最后一片净土也快要守不住。”
她有些担忧的朝着院中的那口古井看了一眼。
“房屋地产本都是身外之物,不足为惜,但是弟子却担心这观中镇压的凶兽因此被人放了出去,危害人间,这才斗胆惊扰了祖师。”
“唔……”
谢璇玑在谢英的介绍中若有所思的打量起这间小小的道观来。
原来这处无比寒酸的地方竟然是自己亲手创下的正一观?
怎会破落至此?
2. 第 2 章
一想到自己从前那整整占了一大片仙山的正一观,谢璇玑的心情复杂极了。
破是破,好歹已经传承至三十三代了。
就在谢璇玑盯着那几方连颜色都已经剥落了的三清像出神的时候,面前的人又朝着她磕了好几个头。
“弟子无颜面对宗门,就此拜别祖师。”
眼见着那因搜魂阵而勉强聚集起来的魂魄又要散了。
谢璇玑伸手划破了眉心。
将额间血点在谢英的魂魄之上,谢璇玑一边飞快的在谢英周身布阵,一边指导这个同自己有几分渊缘的后生。
“专气致柔,营魄抱一。”
谢英闻言先是怔了怔,而后便盘腿坐下,按照师门传承的纳气之法捏了个手诀。
这具肉身不比谢璇玑从前的那具好用。
她费了一番力气,这才将谢英即将散逸的神魂给保住了。
好歹是自己的门人,又是为了天下苍生才勉力启动的法阵,决不能让人落得个魂飞魄散,永不得转世的下场。
谢英的三魂七魄再一次凝聚成型。
她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还能保住神魂,欣喜之余,她主动将先前来不及留下的记忆献给了谢璇玑。
谢璇玑猛然间获得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脑子里一时间杂乱无比。
眼见着阴差已经循着谢英聚拢的魂魄来了,谢璇玑挥了挥手。
“你且安心去吧。”
谢英再拜叩首,跟着前来锁魂的无常走了。
谢璇玑先前就察觉到了,这道观中的那口古井附近怨气特别重,但是没顾得上去管。
此时承接了谢英的记忆,这才知道,古井之下原来镇压了一只黑蛟。
也不知是哪一辈的徒子徒孙抓过来的。
她行至院中那覆满了青苔的石井前,仔细感受了一番。
这井底的黑蛟多年以来被这方龙头锁生生锁住,已经积累了冲天的怨气。
正一观虽然地理位置优越,正处蓉市中心,却逐年破落,香火不济,恐怕也与此有关。
谢璇玑摇了摇头。
再这样下去,非但蛟龙镇压不住,恐怕还会有堕魔的风险。
蛟龙本就有着上古神兽——龙的血脉,一旦堕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璇玑就着井口仔细感应了一番,又掐指算了算。
这只黑蛟的机缘似乎快到了,至于是成龙还是成魔,恐怕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温言本来在院子里刷手机,见谢璇玑出来了,还一直盯着那口早就干枯了的古井看,心中很是好奇。
观主老是看那口枯井做什么?
难不成是担心那群人杀回来,将她们扔进井里,毁尸灭迹?
温言一时间心中大撼,连手机也顾不上刷了。
她走到那口井前,小心翼翼的朝着井底看了一眼。
果然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温言心中顿时打起了哆嗦。
一时间,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而留下来了。
“观主……你在看什么?”
谢璇玑听着温言手中那个名叫“手机”的东西一直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觉得脑壳颇痛。
“你又在看什么?”
她本想问温言看这口井做什么。按说她一个凡人,应该根本感受不到黑蛟的气息才对。
哪知温言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一时间竟然误会了谢璇玑的意思。
“哦,我刚才把那群围攻我们道观的人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了,网友们都支持我。他们若是再敢乱来,咱们就报警!”
温言说着一拍脑袋。
对啊,她已经把那些人的照片都发到小红薯上去了,她怕什么!
若是她真的在这家道观出了什么意外,警察闻着风就能来了。
她怕什么!
兴奋之余,温言将手机举到了谢璇玑的跟前,献宝一般。
“观主你看,我这个话题可火了,才刚发出去不久,就有一万多的流量,两千多个网友给我点赞呢!”
谢璇玑就着温言凑过来的手机瞄了一眼。
花臂男强闯道观为哪般
失业九十天我免费住进了道观
道士那些鲜为人知的秘辛
女道士的盛世美颜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温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干咳了一声,收回了手机,在谢璇玑一言难尽的眼神中往后缩了缩。
“道长,我错了。不该未经同意就把你的照片发网上。”
谢璇玑虽然已经拥有了现世的记忆,却并没有太多现代人那种被侵犯了肖像权的感觉,她只是感到有些疑惑。
按照谢英的记忆,谢璇玑大致能够猜出来,为何一直以来冷冷清清只有谢英一人的正一观会突然高薪招聘一个毫无资质的学徒。
除开谢英所说的后继无人之外,恐怕更多的原因是为了陪伴从异世界来的自己。
只不过,这位后辈选人的标准是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门外汉?
难道只是因为温言的体质特殊,不受这院中的怨气影响么?
谢璇玑盯着眼前这个可以说是十分不合格的小道士,对自己那位后辈的判断力产生了怀疑。
温言见谢璇玑不吭声,一时间颇为尴尬。
不过观主并没有责怪她,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是想用这个借口趁机扣自己的薪水?
温言瞬间就想跪了。
再次将手机递到谢璇玑的跟前,温言颇有几分讨好的问,“观主,您如果不喜欢,我把笔记都删了?”
话虽然这么说,温言心中还是十分舍不的。
那篇名为“女道士的盛世美颜”的贴子,是这个账号最初火起来的原因。
账号里面的很多粉丝其实都是观主的颜粉。
温言怕把这些内容删了,就没有人会再关注这个账号了。
谢璇玑依旧没有说话,她接过温言的手机,仔细翻了翻每篇笔记下的评论。
温言瞧不出她的表情,只好在一旁假装一只失了声的鹌鹑。
谢璇玑看到后来,似乎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温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谢璇玑拿起手机,对准那口古井咔嚓咔嚓一连拍了好多张图片。
然后,温言一脸惊恐的看着谢璇玑徒手将那井口边上八条粗壮铁链中的三条脆生生的给拽断了。
就好像它们是橡皮泥做的一般。
温言分明记得,自己刚刚才专门关注过的,这些拇指一般粗的链子是铁的。
有几根链子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甚至还有赤红色的铁锈。
难不成是时间久了,金属就变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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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就在温言目瞪口呆的盯着那几根铁链的时候,谢璇玑对准那口古井又是一通拍。
一只手机被强行塞进了怀里。
温言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观主那清冷的声音响在自己耳边。
“你编一段文字发出去,就说东洋集团的人搞拆迁,破坏了正一观中的龙头锁,把恶龙给放出去了。”
“哈?!”
若不是眼下的场景太震撼,自己听见的内容又太魔幻,温言简直都想给观主点一个赞。
您是知道该怎么吸引流量的!
您不去做自媒体简直太可惜了!
这帖子若是发出去了,妥妥的吸睛。
只是温言很疑惑,观主所说拆迁队还没有来,而那所谓的恶龙又在哪里?
还来不及提出质疑,观外又来人了。
温言顺着声音的方向朝着门外看去,瞧见了方才来过的那个西装男。
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别人身后的小跟班。
温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西装男走在一个光头男士的后面,点头哈腰的样子十分明显。
“谢道长,这位是我们东洋集团西南地区的副总裁,黄启明黄总,负责远洋里整个项目的建设。”
他说完,朝着黄启明看了一眼。
在黄启明点头示意之后,西装男这才继续说,“我们能给到您的拆迁补偿还是前次承诺过的那个数,您看您这边还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黄总提。”
谢璇玑瞟了一眼那个光头。
财帛宫天生丰厚,是大富大贵之家出生的不错。
只是可惜,德不配位,很快就要破财了。
谢璇玑将目光收了回来,努力回想了一下西装男所说的条件。
三百万。
听起来虽然不少,但是对于正一观这个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来说,实则一点都不多。
谢璇玑想起了识海里刚刚出现过的那个声音。
“想让我搬走没问题,拆迁款我也可以不要,只一点,我要一个和这儿差不多的道观。”
“这……”
黄启明本来已经做好了谢璇玑会狮子大张口的准备。
他在来的路上就接到了公司宣传部打来的电话。
宣传部的经理告诉他,网络上有一波关于远洋里项目的负面舆情正在发酵,问他该如何处理。
黄启明点进宣传经理转发过来的链接看了一眼。
帖子里说的是东洋集团雇佣社会人士,搞暴力拆迁的事。
有图有真相。
已经有一些人开始在帖子下面聚集留言,并且翻起东洋集团的旧账来了。
想也不用想,黄启明就知道这是那家道观搞出来的名堂。
他叮嘱宣传部联系那家平台,对这条消息限流,同时让他们买一波水军,带一波舆论走向。
本以为这家道观搞这么一出,是想借此大大敲诈一笔。
黄启明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谈判的底价。
哪知对方却并没有按照套路来,反而表示连拆迁款都可以不要,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安置政策?
黄启明一时间颇感头痛。
虽说东洋集团是建筑行业的企业,名下修建的房产一大堆。
可那些大都是商品房,而对方指名点姓要的是道观。
一时半会儿他上哪儿去找?
3. 第 3 章
黄启明想了想,觉得有点肉疼。
“道长你看是不是能变通一下?我酌情把赔偿标准给你们提高一点?”
谢璇玑却不同意。
“修道之人拿这些身外之物没有丝毫用处,我二人只想要一个安身立命之处。”
态度十分坚决。
言下之意,她只接受用道观换道观的方案,别的都免谈。
一旁的西装男眼瞧着场面再次僵了下来,心里也很着急。
突然,他眼珠子一转。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黄启明的表情,见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低声提议道。
“黄总,咱们公司不久之前修建在青源山下的康养中心还没正式投入使用。我记得那外边有一套单独的接待用房,还连带着一个小院儿。”
“您看,要不要请道长们过去看一眼,万一合眼缘呢,还能改造出来用。”
黄启明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明白了西装男的话外之音。
他觉得这个方案十分可行,于是装模作样的问谢璇玑,“道长意下如何?”
谢璇玑先是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去看。
见对方一脸喜色,竟然再也不提拆迁款的事了,谢璇玑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刚想说话,却被温言给抢了先。
“青源山?观主,那边会不会太偏了一点?咱们这儿可是市中心啊!”
黄启明闻言干咳了一声。
他心知用青源山下几间空荡荡的小屋换取这市中心的古建筑,的确实是有些不厚道。
本来觉得这观主不食人间烟火,比较好蒙,哪知突然间又冒出来个小道士。
黄启明瞪了温言一眼。
他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担心这道观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边答应了,后面又背着自己在网络上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于是一咬牙,提了一个让外人都挑不出错的公平方案。
“道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您二位这就跟我们去看看青源山的那几间屋子?这边东洋集团再额外给你一百五十万的补偿款,算是补你的差价。”
黄启明想的是,不管青源山下的那几间房合不合适,得先把这两个道士骗出去了才行。
人走了,拆迁队才好进场。
到时候挖机一上来,房子都铲平了,合不合适都没办法再反悔了。
当务之急,得赶紧让这两个道士走人。
远洋里这个项目因为这家道观拒绝搬迁已经停滞了小半个月,前前后后损失了不少。
这边好不易软硬兼施,这才让这茅坑一样又臭又硬的道士松了口。
黄启明可不想再有什么意外。
不然他没法和老爷子以及集团的董事们交代。
谢璇玑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的小九九。
想让她赶紧走,她还巴不得呢。
谢璇玑答应得十分爽快。
“行啊,只一点,我要现钱。”
黄启明的眼角抽了抽,不是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用么?!
都是假的!
他就知道现在的道士不简单!
“好!”他一咬牙,当即拍了板。
“我让财务立即去办。”
刚答应下来,却又感觉到一阵肉疼,黄启明有些后悔。
他眼珠子一转,满脸都是算计的神色。
“二位道长打算什么时候去看新的道观?”
谢璇玑瞄他一眼。
“钱到账就可以去。”
黄启明被梗了一下,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
“道长真是爽快人。”
他转身,朝着西装男的方向指了指。
“还不赶快把合同拿来,请道长签字。”
西装男闻言,忙不迭的从腋下的黑皮包中取出一份老早就准备好的合同。
在上面匆匆补上了双方刚刚洽谈一致的条款之后,西装男将合同递给了谢璇玑。
温言见观主三下两下就把合同给签了,心中直打鼓。
观主连合同条款都没有仔细看,不会被这些人给蒙了吧?
她有些不放心,于是凑到跟前,接过谢璇玑正准备递还回去的合同,一字一句的阅读起来。
不出意外,收获了黄启明的一个白眼。
黄启明掏出手机,对着温言手中的那份合同拍了一张。
温言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来不及遮挡。
眼见着她就要着急跳脚,谢璇玑及时将她给按下了。
“他拍的是账号。”
“嗯?”
是这样的吗?
温言有些疑惑,观主明明站得那么远,怎么就知道对方拍的是账号呢?
她离这么近都没有看见。
但既然观主说了,温言便没有再管,继续认真审核起合同来。
确认没有欺诈性的条款后,温言这才放心将它交了出去。
黄启明在观内踱了一圈,接到财务打来的电话,知道款项已经办理妥当,当即又催促起了谢璇玑。
“道长,钱已经到账了,你看咱们这边今晚能出发么?我安排车在这门口等?”
说是等,其实是监视。
钱都给了,今晚若还不走人,就别怪他再用强的!
钱到账的那一瞬间,谢璇玑的识海里突然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检测到卡中有余额,是否兑换寿命值?可兑换150天。”
谢璇玑听着那价格高得离谱的寿命,没有理会。
她偏头看了一眼古井的方向。
“我们收拾一下,即刻就可以动身。”
这井底的蛟龙估摸着很快就能挣脱出来了,既然有人不想她留在这里,这也正合她的意。
这俱躯体的灵力不足,现如今对上这只蛟龙,谢璇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况且观里还有温言这样一个凡人。
温言被谢璇玑的态度给惊着了。
观主大概是清修久了,恐怕不太清楚这些人的套路。
她却是曾经见识过的。
这一走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观主这是打算什么东西都不要了么?
温言拽了拽谢璇玑的衣袖,委婉的提醒道,“观主,有那么多东西呢,半天恐怕收拾不完。”
谢璇玑难得朝她笑了笑。
“只收拾贴身的贵重物品就好,其余的重新置办。观里的旧物不知用了多少年,也该换换新的了。”
温言见谢璇玑说得十分豪爽,心念一动。
既然您不缺钱了,能不能提前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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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给结一结?
她期期艾艾的看着谢璇玑。
谢璇玑显然没有读懂。
只是催促温言快些收拾,晚了恐怕就要淋雨了。
温言抬头看了一眼那烈日当空的天,再一次发觉自己听不懂谢璇玑在说些什么。
车子载着谢璇玑和温言往清源山的方向开。
清源山距离蓉市约百来公里。出城之后,路上顿时就不堵了。
一路都是高速,车开得飞快。
越靠近清源山,沿途的风景便越清秀。
温言打开车窗,一时间觉得空气都比城里清新了许多。
她还挺兴奋的,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像是更好了些。
谢璇玑将她的变化瞧在眼里。
这孩子,兴许也并非是一点都不受那些怨气影响的。
两个钟头之后,司机将两人放在了半山别苑的门口。
按照黄总的指示,工作人员领着两人来到了康养中心的接待处。
温言见到那个所谓的小院,一时间只觉得观主被人坑了。
二人所在的这个接待中心虽然看起来还不错,但是与道观却相去甚远。
若是想要将它改造一番,恐怕还得花费不少功夫和金钱。
那份拆迁合同里面并没有明确提到改造道观的钱由谁来出。
但是不用脑子想都能知道,资本家肯定是不会主动出这笔钱的。
温言顿时觉得观主刚刚得来的那些钱恐怕不太够花。
她在心中暗自盘算着。
还有三天就满一个月了,希望能在观主把钱都花光之前拿到薪水。
谢璇玑站在院子里,负手瞧着西南方向的那一片天。
那只蛟龙此刻当是已经挣脱出来了。
西南方向的上空已经聚集起了一大片雷云。
被关押了这么多年,黑蛟的怨气必然是十分深重的。
谢璇玑故意留下了五根玄铁锁,就是想让它在出来之前适度消耗一番。
免得怨气太重,危害人间。
只不过,这番发泄恐怕还远远不够,蓉城今晚的雨怕是不会停了。
至于为什么只留下五根而不是六根——
她怕那只蛟龙挣不开。
谢璇玑手上掐了个诀,想要御风而起,去天上看看,免得那只蛟龙在那边疯得太过火了。
哪知这个世界的灵力却远不如从前。
谢璇玑的御风诀掐了半天,却只引来了一道狂风围着她打圈。
飞沙走石卷起来不少,身体却半点都没有腾飞起来的意思。
谢璇玑有些无语的转身。
温言正抱着手机在看,并未注意到院子里那道突然出现之后却又瞬间消失的怪风。
谢璇玑走到温言跟前,见她正忙着刷那个社交软件,于是开口问道,“先前让你发的图你发了么?”
温言此刻人已经傻了。
本是随意编辑的一条消息,她并没有当一回事,只当观主是在吸引流量。
哪知蓉市竟然真的出现了暴雨!
温言瞧着网络上那一张张电闪雷鸣的图片,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
难不成观主说的都是真的?
难不成真的是正一观中的蛟龙跑出去了?
4. 第 4 章
谢璇玑和温言前脚刚离开正一观,黄启明就迫不及待的安排西装男给施工队的人打电话。
他要立马动工,把这个破道观给拆了!
黄启明亲自在现场监工。
他要亲眼看着这家破道观被铲平,才能缓解他内心多掏了一大笔钱的痛!
黄启明恨恨的盯着那块油漆都快脱光的道观牌匾。
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
哪知外围的护挡都还没有立完,天就突然下起了暴雨。
工人们纷纷躲进了观中。
黄启明在那观里待了大半个小时,肉眼可见的暴躁了起来。
中途,他接了好几通电话,把宣传经理和秘书骂得狗血淋头。
眼见那雨越下越猛,迟迟都没有要停的趋势,黄启明不得已放弃了亲眼见证道观被铲平的想法。
他等不及先行离开,找美人消火去了。
这场雨下得十分古怪。
如果有人注意观察便能发现,蓉市这场持续了一整夜的暴雨最初就是从正一观开始的。
暴雨以正一观为中心,逐渐蔓延至了道观所在的仙候区。
之后,蛟龙彻底挣脱了束缚,整个蓉市都开始下雨。
城市里电闪雷鸣,狂风不歇。
滞留的上班族一时间叫苦连天。
这样异常的天象不仅引发了网友的讨论,也引起了灵管局的注意。
玄门传承至今,虽然天地间的灵力薄弱了许多,如今再也没有从前那种能够毁天灭地的大能存在,但是各门各派怀揣不同本领的方士却依旧不少。
这些异于常人的能士需要在特殊的部门注册登记,以便接受统一的管理。
而管理他们的部门,便是灵管局。
正一观前任观主谢英,也是灵管局管辖范围内的一员。
只不过正一观早年间就已经破落了,平日里连香火也没有多少,而谢英的本领又十分平庸,在蓉市灵管局备案的人员里面根本排不上号。
蓉市灵管局现任一把手李柯半年前刚刚从西南总局下派过来。
她师出茅山,算是平辈中的佼佼者。
但是对上蛟龙这样棘手的妖兽,李柯自知能力不及,于是在发现异常的第一时间便将事情上报至了西南总局。
此刻,她正在同上级通电话。
“的确是一条黑蛟……”
“哪里来的暂时不清楚……”
“是,确实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是我工作的失误……”
“正一观?师叔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好,我马上去查。”
挂掉电话,李柯揉了揉眉心。
像这样具有上古血脉的妖兽已经多年未曾现世了。
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蓉市?
师叔口中的那个正一观,她几乎没什么印象。
这样的妖兽,又怎么会和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道观有关?
李柯将信将疑的打开了手机里面师叔推送过来的那条消息。
一眼便瞧见了那道雕刻着古老繁复阵法的龙头锁。
李柯并不是没有见识的人,立马便认出了那阵法的厉害。
再往后一翻,这道龙头锁居然被人给破坏了!
她顿时瞳孔一缩。
怎么没人告诉过她蓉市居然真的有黑蛟这种东西?!
其实不怪李柯不知情,早年间蓉市灵管局刚成立时,正一观是曾经向官方报备过观中的这只蛟龙的。
但是由于灵管局的第一任领导是个完全不懂术法只懂政治的普通人,而正一观那时已经是一家十分破落的道观了。
备案资料上说黑蛟是好几百年前抓住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有过问题。
所以首任领导人根本没把它当一回事,只是吩咐底下人将备案资料装进了正一观的档案里,这件事便彻底没有人再过问了。
李柯派人从档案室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正一观的资料,连带着当时的报备文件。
网上说,正一观面临强拆。
正一观里的人难道都是些死人么?
这样紧要的事情难道不懂得来找灵管局?!
李柯十分冒火。
但是细查之下却又发现,正一观的观主谢英十几日之前竟然是曾经来过的。
只是因为正一观在灵管局排不上号,而接待的人亦从未听说过黑蛟的事,只将谢英所说当成是借口。
于是谢英求见的诉求被一拖再拖,俨然还排在十日之后。
李柯本想联系谢英狠狠骂她一通的,此刻连电话也不好意思打了。
再不好意思,这通电话还是得打。
李柯怀抱着一种理亏的态度,拨通了灵管局备案登记的谢英的号码,想要询问有关那条蛟龙的细节。
往后的无数次,李柯都无比庆幸,自己在第一次对上谢璇玑的时候没有发火。
相反,还可以说是十分的温柔。
谢璇玑正在为自己没法御风,回不了蓉市发愁。
这可巧了,一个自称蓉市灵管局局长的女人打来了电话。
谢璇玑脑子里唯一一段关于这个所谓的灵管局的记忆,便是谢英因为道观的事情前去拜访,希望得到对方的援手,却被对方故意晾了很久。
若不是因为这样,谢英恐怕也不会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强行启动玄天阵,将本来还剩半年多的阳寿硬生生给折腾没了。
自己更不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灵气稀薄,连御风都成困难的鬼地方。
面对这些人,谢璇玑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说起话来也是相当的刻薄。
之前登门拜访时不肯露面,这会儿知道蛟龙跑了,终于肯屈尊现身了?
晚了!
谢璇玑懒洋洋的,不太想搭理电话那头那个名叫李柯的女人。
“李局长有何贵干?正一观恰逢乔迁,诸事繁忙,李局长长话短说?”
李柯听得心间一跳。
网传正一观遭遇了强拆,这是真的被人给拆掉了?
那还得了!?
她赶紧打手势,让手下人调取了正一观附近的实时监控。
见那家道观还好好的立在暴雨之中,只是外围多了一圈尚未立好的绿皮围挡,李柯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只听了对方的一句话,就会对手机那端那个素未谋面的小道士感觉到了几分怵意。
再次开口时,李柯几乎是带了几分讨好的意思在里面。
“小谢啊,道观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让人解决好的。”
哪知对面那人听完这话却突然冷哼了一声。
李柯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触到了对方的霉头,心中不禁颤了颤。
难道是称呼?
可是正一观的这个小道士分明还挺年轻的啊,叫她小谢也没什么问题吧?
想起自己好歹还是个局长,李柯强压下了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生出来的惧意。
她稳了稳心神,再次开口道。
“谢观主放心,正一观那边不会有人再敢动土。打电话来是想问问观主,那只蛟龙究竟是怎么跑出去的?贵观从前是从哪儿将它抓回来的?”
谢璇玑轻笑了一声。
“怎么跑的?那我可不清楚,你去问问东洋集团的人,兴许他们知道。”
她勾了勾唇,毫不客气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本来还有些担心那只黑蛟在蓉市闹得太过火了,现如今这摊子破事似乎有人管了,轮不着她操心了。
谢璇玑于是心安理得的撒手了。
她想了想,打算往青源山的深处去看一看。
这山中的灵气比蓉市浓郁一些,谢璇玑想去碰碰运气。
谢英的这具身体还是有些弱了。
即便是换了个地方,渡劫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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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还是不能因此算了,得先把这具身体好好锤炼一番才行。
温言这个新晋的打工人本来在院子里等着雇主的安排。
但是见谢璇玑并没有要归置行李,重整道观的打算,而是想一个人悄悄的出去遛弯。
温言立马二话不说,紧紧跟了上去。
开玩笑,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温言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虽说员工和老板适当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但是温言还是觉得,此情此景,跟着观主会更安心一点。
温言跟在谢璇玑的身后沉默的走了一段山路。
眼见着谢璇玑已经偏离了柏油道,开始往山林深处钻,温言心中有些犹豫了。
观主这是想要去哪儿?
要不要继续跟着?
就在她犹疑的那一瞬间,谢璇玑的人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温言一咬牙,小跑两步,又跟了上去。
正值盛夏,山林中有些潮湿,各种蚊蝇蛇虫之类的自然不少。
温言出门时忘了喷花露水,一路上都在和蚊虫做斗争。
此时跟着谢璇玑钻进密林,脚底下突然窜出来一条半臂长的小蛇。
温言终于忍不住了,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谢璇玑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条小蛇很快就窜走了,温言惊魂未定的抚了抚胸口。
“观主,你是不是有什么秘方?我怎么感觉这一路上的蚊虫,包括刚才的那条蛇都绕着你在走?”
谢璇玑心道,别的不说,这观察能力倒还是挺敏锐的。
她不想再听见身后突然传出尖叫,于是对温言说,“手伸出来。”
温言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了。
眼见着谢璇玑的指尖隐隐涌动起红光。
指腹在温言的掌心中行云流水的画过,一道暗红色的印记就像是印入了温言的皮肤。
那道淡淡的红光在掌心中微微闪了闪,很快便消失了。
温言愣愣的盯着掌中的变化。
从那个突然疯了一样的大花臂,再到那些被徒手扯断的铁链,以及蓉市突然降临的暴雨,她若是再察觉不到什么,便是傻的了。
温言颇有些小心的开口问,“观主,你在我手上画的是符么?”
听见面前的女人轻轻嗯了一声,温言这才有些好奇的继续问,“画符不是都要朱砂和黄纸么?这样随便画一画就可以了?”
谢璇玑轻笑了一声。
若是都用朱砂和黄纸,一旦对上那些厉害的角色,岂不是早就连命都没有了?
见温言诚心求问的模样,谢璇玑言简意赅道。
“道行不够,再好的朱砂和黄纸也是画不成符的。”
言下之意,只要道行够了,凭空也是能够画出来的。
温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手心中多出了一道符箓,温言果然感觉方才那些围着她咬的恼人的蚊虫似乎都消失了。
初入这林中,她本来还有几分害怕的,但是经此一遭,温言歇下了所有的顾虑。
有观主在旁边,毒蛇毒虫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连蛇都绕着她走呢!
两人又往林子深处走了一段,见谢璇玑似乎是在找什么,温言自告奋勇的想要上前帮忙。
哪知还没有开口,却像是听见了几声孩童的叫声。
温言顿时停下了脚步。
有小孩子跑到山林里面玩了?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前方的谢璇玑。
谢璇玑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还在自顾自的低头在林中翻找着什么。
温言一时间有些疑惑了,难不成是她听错了?
她又沉下心来听了听,方才那个声音却像是不见了。
正想开口问问谢璇玑,却见谢璇玑的食指竖在嘴边,冲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5. 第 5 章
温言无声的点了点头。
她想要朝前迈步,走到谢璇玑的跟前悄悄的问她,却感觉自己的衣服像是被树枝给绊住了。
温言用力扯了扯,没能拽动。
正想转身,把被挂住的衣服给取下来,却见身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女孩。
女孩正拉着她的衣服。
“姐姐,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回家吗?”
温言被吓了一跳。
她本能的扭头,朝着谢璇玑的方向看过去。
见观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担忧的情绪。
温言的心中顿时多了几分镇定。
她回过身,瞧着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孩。
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一身纯白色的套装,看起来已有七八岁的模样。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像极了一个尚不懂事的稚童。
温言有些疑惑。
听说山中多精怪,这突然间出现的小姑娘莫非是这山里的精怪?
她不敢轻易开口,于是又朝着谢璇玑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璇玑却没有理她,而是径直看向了东南方。
不过一分钟,视线所及之处便隐约传来了人声。
来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应该是往那边跑了,赶紧,别让它溜了!”
白衣小姑娘听见这声音,又朝温言的身后缩了缩。
三个梳着道髻,身穿灰色道袍,踏着十方鞋的道士应声出现在了眼前。
一个个子较高的年轻道士朝着温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谢璇玑。
“两位道友是哪个观里的?在天师洞的地界和我们抢东西,恐怕不太合适吧?”
谢璇玑没有理会他,温言却有些疑惑。
抢东西?她们抢什么了?
感觉到身后的小姑娘又在扯自己的衣服,温言再次朝着谢璇玑的方向看了看。
谢璇玑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大约是不太想管这事。
温言皱了皱眉。
她已经看出来了,身后的这个小孩是在害怕面前的那几个道士。
她一时间连自己的疑惑都忘了。
什么人!
还好意思自称道友,几个大男人居然欺负一个小姑娘!
温言瘪了瘪嘴。
“喂,说话可要讲理!我抢你们什么了?这片山林这么大,里面的东西就都是你们的么?”
当头的那个高道士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人赃俱获,还想抵赖!”
身后的一个矮道士却说,“师兄,别跟她们废话,想从我们天师洞的手里抢东西,那就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说罢,他将一张黄色的符箓朝着温言的方向扔了过来。
温言听见背后的那个小姑娘凄然的叫了一声,她于是想也没想,下意识将她给护住了。
符箓径直砸在了温言的身上。
随着一道暗红色的光在温言的手心中亮起。
那张符箓便如同废纸一张,掉在了地上。
矮道士见一击不中,干脆拔出了腰间的七星剑,冲了上去。
温言瞳孔微缩,朝着后方微微退了一步。
谢璇玑虽然一言未发,却一直在旁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那几个天师洞里的人一看就是有术法在身的,她不相信他们看不出来温言只是一个普通人。
持剑的矮道士冲过去,挥剑朝着温言的腹部方向一刺。
温言身体灵活,一闪身躲开了。
但是这样一来,却将她身后的小姑娘彻底暴露了出来。
矮道士见状,立马收了剑招,上前将手中的红绳套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
大声喊着,“师兄快来,别让它再跑了!”
温言本来还有些忌惮对方手中的“凶器”。
这会儿离得近了,这才发现那把七星剑并没有开刃,她顿时明白了对方这只是虚招。
温言低低的骂了一声。
她一脚踏出,狠狠踩在了面前那个矮道士的十方鞋上。
在道士吃痛叫喊的一瞬间,温言快速的将红绳从小姑娘的脖子上摘下来,扔了。
之后又顺手将人扯到了自己身后。
那道士见状急了。
他手中掐了一个诀,念念有词道,“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不远处的那个高道士在喊。
“师弟,住手!”
一道突然出现的白光围住了温言和她身后的人。
温言本能感觉这道白光很危险,后背的汗毛一时间都竖起来了。
她身后的那个小姑娘则更是害怕,开始涩涩的发抖。
然而下一秒钟,这道白光却被谢璇玑扔过来的一根枯树枝给破开了。
谢璇玑远远的瞧着那个施术的矮道士。
“过分了吧?你看不出她一点术法也没有?”
矮道士冷哼了一声。
“我也不是冲着她来的,谁让她不知道躲开?”
“你……”
温言听见这话,咬了咬牙。
她要是躲开了,身后的小姑娘不就危险了吗?
眼见着观主已经开始插手这件事,温言的胆子又大了一点。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我看你们的脸上都能跑马了!”
对面的道士集体愣了一下。
隔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才反应过来,温言这是在骂他们脸大。
本来还想出言劝一下的高个子道士顿时也不乐意了。
但他不敢对着谢璇玑说狠话。
毕竟谢璇玑刚才只用一根普通的树枝就把师弟的诛灵阵给破开了。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高个子道士恨恨的盯着温言。
“道友,你可瞧清楚了,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姑娘!别傻乎乎的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温言面上一僵。
观主先前一直不肯出手,难道是因为自己帮了什么不该帮的人?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
这应该不是个妖怪吧?
即便是妖怪,也不像是会做坏事的那种。
温言自觉自己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但她还是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谢璇玑,想听听她的意思。
白衣衫的女孩似乎瞧出了温言眼里的犹豫,又拽了拽她。
“姐姐,我疼。”
温言低头,这才发觉小女孩身上的白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划破了。
露出来的两只白花花的胳膊上都有好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呢。
温言顿时心头一软。
“你别怕!有我和观主在,没人伤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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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璇玑远远的听着温言两人的对话,啧了一声。
这人参精倒是聪明,为了活命也真能拉得下脸。
上百年的修为了,却一口一个姐姐的喊一个小姑娘。
叫得倒还挺顺。
人参精听见了谢璇玑的哼声,偷偷朝着谢璇玑的方向瞥了一眼。
她顿时明白了装可怜在谢璇玑的面前是行不通的。
顶多也就能哄哄跟前的温言。
方才谢璇玑扔过来的那根枯枝,挡下了所有对温言的攻击,却故意遗漏了几道。
全都往自己身上不要紧的地方来了。
人参精明白谢璇玑这是在逼她。
她于是一咬牙。
“姐姐,你带我回去吧,我身上有很多好东西,都给姐姐!”
这话虽然是冲着温言讲的,却是说给谢璇玑听的。
人参精心里十分清楚,落在那群心狠手辣的道士手里,她只有死。
而在这两个女道士的手中,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毕竟眼前的温言是个心肠软的。
顶多,自己的这一身修为不要了。
谢璇玑听见这话,挑了挑眉。
“这可是你说的?”
她今天本来就是来这林中碰运气的,想要找点灵药,把这具肉身的灵力提一提。
哪知道居然会有一个成了精的人参主动撞上来。
既然对方都已经开口,许诺要给她好处了,谢璇玑也不想再客气。
谢璇玑瞟了一眼对面的那三个道士。
“听见了吗?你们可以走了。人家自己都说了,要跟我走。”
矮个子道士一听这话,火了。
“想从天师洞的地盘上抢东西,那就拿出点真本事来,问问小爷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是么?”
谢璇玑勾了勾唇。
居然有人跟她论地盘?那可太有意思了。
要知道数千年前,这整个青源山一带都是她正一观的!
要说地盘,这都是她的地盘!
她甚至没有多瞧那几个道士一眼,而是仔细打量起了温言身后的那个人参精。
看这样子,应该快有两百年的修为了吧?
运气还真不错。
谢璇玑自打进入了这具身体,还是第一次这么愉悦。
她懒洋洋的冲着那几个道士勾了勾手。
“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使出点真本事吧。能从我手上抢东西的人可不多。”
矮道士听见这话,当先就想往上冲,却被人给拉住了。
他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那名老道士终于开口了。
“玄灵,玄空,结三曜诛邪阵!”
老道士先前一直碍于身份,没有出声。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两个小辈兴许看不出来,他却很明白,谢璇玑的道行明显在他们三人之上。
想要从她手中夺回这株稀有的人参精,保住天师洞的颜面,唯有用上师门传承多年的大阵。
“师叔!”
两名年轻弟子一听这话,心中一惊。
三曜诛邪阵可是对付阴祟邪物的杀伐大阵!
师叔这是想将眼前这个狂妄的人彻底诛杀在阵中,让她的魂魄都留不下来啊!
两个人的神色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飞快的朝着申、酉两个杀位的方向去了。
6. 第 6 章
谢璇玑瞧见了那几人的站位,又听见老道士口中的阵法名,瞬间乐了。
这不是她当年年轻气盛的时候跟人斗法时所创下来的阵法吗?
后来道行高些了,发觉这阵法里有颇多的漏洞,简直不堪一击,就弃之不用了。
师门的后辈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学,谢璇玑便已经把阵法的资料给毁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使?
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儿把这东西给挖出来的?
谢璇玑决定下手的时候轻一些。
眼见着对方的那名老道士开始念念有词的启动阵眼。
谢璇玑却并不急。
不同于其他阵法,三曜诛邪阵的弱点并不是在阵眼处,而是位于杀位之上。
当阵法快要成型时,是阵中的人最危险的时候,却也是那两名杀位弟子最危险的时候。
谢璇玑当年创立这阵法的时候,杀位上用的是两名傀儡人,因而她更多考虑的是作为阵眼处的自己,却没有顾及到其他。
若是那两个杀位上的人本身道行够高,肉.身也足够强悍,兴许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很显然,面前这两名天师洞的年轻弟子并不是这一类。
谢璇玑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那几个道士踩雷。
她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从兜里掏出了一小把黄豆,对准阵中的两名年轻弟子撒了出去。
那名老道士见状,一脸惊恐的盯着谢璇玑。
“不好,她会点豆成兵!”
点豆成兵在如今的玄门里算是一门十分高深的术法。
唯有茅山的那几位长老会用。
这是一门能够暂时沟通阴阳两界,借用阴兵力量的术法。
黄豆落地之时,也是阴兵出现之时。
老道士大喊了一声。
“当心!”
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开口吩咐两名师侄,撤掉这个法阵。
虽然三曜诛邪阵还差一点才能成型,阵中的弟子若是在这个时候移动,这阵法便会自动破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比让弟子们受伤,甚至是被面前的人击杀来得好。
老道士的心中闪过了一丝后悔的念头。
但是却来不及了。
那把黄豆瞬间落了地。
道士的心中一凛。
今天这算是踢到铁板了!
要怎么和掌门交代?!
要知道,玄灵可是掌门的亲生儿子!
道士无力的闭了闭眼。
预想中的阴兵却并没有出现。
老道士见状,心念又是一动。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那只是个虚招?
来不及分神细想,三曜诛邪阵却在这一刻成型!
一道惊人的攻击就这样朝着谢璇玑的面门直直的袭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谢璇玑也是一愣。
完了,她忘了这具身体的灵力没有之前那么充裕!
阴兵不会像从前那么快到来!
这点细微的时间差异如果是出现在其他时候,并不会对谢璇玑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是在这三曜诛邪阵形成的关键时刻,却显然是很麻烦的。
谢璇玑暗暗骂了一声。
她的指尖飞快的掐出一个诀,凝出了一道符箓,堪堪挡住了那道迎面而来的攻击。
两股力量相撞,激出两道红红白白的亮光。
谢璇玑在迎面的冲击之下朝着身后退了一小步。
最佳的破阵时机就这样被错过了,接下来的攻击只会更加密集。
谢璇玑咬了咬牙。
她迟早会被这具灵力空虚的破烂身体给拖累死!
老道士本来还在担惊受怕。
如果掌门的亲生儿子在自己的看照之下受了伤,或是出现什么其他意外,他就算是能安然回去,未来恐怕也很难在宗门里有好日子过。
哪知担心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
老道士“哈”了一声,心中的抑郁之气一瞬间全都散了。
“装神弄鬼的小辈,去死吧!”
两名年轻弟子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知道能够使用点豆成兵这一术法的都是玄门中的大佬,绝非是他们几人可以匹敌。
天师洞的三人在一场虚惊之后再次结印,催动了阵法。
想要趁机将谢璇玑快速的诛杀在阵里。
谢璇玑相当清楚自己这阵法的后续是什么样的。
她躲过了第一式攻击,见那几人迫不及待的继续催动法阵。
谢璇玑勾了勾唇。
还以为待会儿会花费大功夫呢。
毕竟是自己创下的阵法,就算是有再多的漏洞,那攻击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没想到这几人又一次精准踩雷。
谢璇玑收了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她再次掐诀,又凝出一道符箓,挡住了第二波攻击。
之后,她便不再继续了。
地上的黄豆终于有了些动静。
随着一阵阴风从地面刮过,黄豆粒开始滚动着膨胀,变形。
一个个高大威猛的阴兵拔地而起,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它们在谢璇玑的指挥下举起手中的兵戟,朝着列阵的那几个人砍去。
谢璇玑本来还担心三曜诛邪阵会克制这些阴兵的力量。
哪知道对方的几人急于求成,只想着将阵中的力量全部用于攻击,因而极大的削弱了这个阵法对于妖邪的克制力。
那个老道士本来以为谢璇玑之前扔出来的豆子是在故弄玄虚,哪知面前却真的出现了一群阴兵。
他顿时眼前一黑。
还来不及提醒两名师侄注意,老道士就感到胸前一阵剧痛。
三曜诛邪阵在一瞬间被这些突然出现的阴兵给打破了。
位于阵眼上的老道士受到了反噬。
两名年轻弟子更是瞬间被阴兵击倒在地,再无动弹之力。
谢璇玑当即掐诀,收回了地上的黄豆粒。
那些高大威猛的阴兵便也随之消失了。
谢璇玑盯着面前那个捂着胸口喘息的老道士。
“这阵法是从哪里偷来的?”
老道士本来还强忍着,这会儿听见谢璇玑的话,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狂徒!这是天师洞祖师传下来的阵法,玄门中无人不知!”
“今天虽然技不如你,吃了败仗,却也由不得你来侮辱!”
谢璇玑冷笑了一声。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天师洞的祖师了?
但是显然,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伤了人家天师洞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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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抢了人家的东西,现如今这片山毕竟已经是人家的地盘了,而不是她的。
虽然谢璇玑对于自己是否能擒下那只蛟龙还有几分怀疑。
但她却丝毫都不怀疑自己对上这些天师洞的人会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里除开她,还有一个温言和一个人参精。
那个人参精虽然已经修炼了快两百年,但是一看就是个不懂术法的。
否则也不会被这几个道士逼得见着人就认人家当姐姐。
有这两个人在,势必会让她碍手碍脚的,施展不开。
兴许还会成为别人威胁她的借口。
谢璇玑当即决定离开。
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朝着温言和人参精招了招手。
“走了。”
温言刚才看见观主被那几个人逼得处于下风,着实紧张了一把。
但这会儿见谢璇玑瞬间又将面前的那几个道士给打趴下了,兴奋之余,不免又有些担心。
她看了一眼地上歪歪扭扭躺着的那两个年轻道士。
“观主,他们没事吧?”
温言害怕谢璇玑把人家打出了什么毛病,刚刚到手的那笔拆迁款恐怕就要被当成医疗费给赔出去了。
兴许还不够。
谢璇玑并不知道温言心中的小九九。
她轻轻唔了一声。
“死不了,顶多是被阴兵吸走了点阳气,暂时晕过去了,后续可能还会精神不振一段时间。”
她解释得很清楚,其实也是说给说给那个老道士听的。
毕竟,她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身上的灵力尚且还很微弱,不适宜树立太多的对头。
谢璇玑看了一眼那个老道士。
“只不过按照约定,这人参精我要带走了,你没意见吧?”
老道士闻言磨了磨后槽牙。
他的两位师侄都已经被人打得毫无知觉了,自己也口吐鲜血,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见老道士没有吭声,谢璇玑心情不错的领着温言和人参精往来时的那条路上走了。
人参精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谢璇玑的道行远在那几个道士之上。
她如果想要自己死,自己丝毫都反抗不得,更别说是跑了。
人参精一咬牙,主动摸出了身上所有的人参籽,扯了扯温言。
“姐姐,这是我全部的东西了。你帮我跟道长说一说。”
谢璇玑看了看温言身边瑟瑟缩缩的小女孩,有些嫌弃的瘪了瘪嘴。
“我又不吃你,至于连话都不敢跟我讲么?”
“还有,把你那别扭的样子和称呼都换一换,我怕她折寿。”
人参精见谢璇玑只拿了两颗自己手里的人参籽,扭扭捏捏了一阵之后,又将其余的四颗全都收回去了。
一颗人参籽里可是有三十年的灵力呢!
弄丢了多可惜。
她在温言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给自己换了套装扮。
七八岁的小姑娘瞬间变成了一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
谢璇玑:……
倒也不必如此……
她将那两颗十分新鲜的人参籽扔进了嘴里。
“算了,你还是选你自己舒服的模样吧。”
她懒得再去管这事了,天知道这人参精还会变出个什么怪模样来?
7. 第 7 章
谢璇玑的眼神嫌弃。
人参精顿时明白了,现在这个符合她年龄的长相一样是观主所不喜欢的。
她想了想,决定化身成为一名医女。
一百多年前,她曾经在山林中见过一位来山里找药的医女。
那个医女的模样很美,她记了好久,兴许观主也会喜欢。
人参精于是又一变,成为了一个和温言差不多大的少女。
还要再喊温言姐姐。
温言却连连摆手,“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叫温言,你呢?”
人参精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才回答,“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小白。”
温言张了张嘴。
想起不久之前刚刚见过的那个老太太的形象,一句“小白”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
还是谢璇玑打破了这份尴尬。
“小白?如果没有其他名字,叫白苏怎么样?”
人参精愣了愣。
她突然记起自己曾经听山里的老辈说起过的,如果有得道之人主动给精怪赐名,那就是要渡那名精怪的意思。
人参精一时间大喜。
眼前的这一位道行明显不低。
兴许自己以后还能有得道成仙的机会!
人参精兴奋极了。
本以为这趟偷偷溜出门被那些道士捉住是自己的劫数,没想到却因祸得福!
怕谢璇玑反悔,她也不管山林里是不是合适的地方,当即便朝着谢璇玑拜了下去。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谢璇玑轻轻嗯了一声。
她确实是有收下这个人参精的意思。
温言毕竟是一届凡人,根骨也不佳,没有丝毫修道的天赋。
正一观最后一名弟子谢英已经不在了,她若还想让正一观的香火继续传承下去,势必是要收徒的。
这场偶然的遇见也算是缘分。
一旁的温言听见这话,瘪了瘪嘴。
明明她才是先来的,怎么她都还没有转正,白苏就能拜师了?
白苏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温言的情绪。
她从怀中摸了一颗人参籽出来,递给温言。
“师姐,我也没什么别的好东西,这个送给你。”
温言被白苏的这句师姐给叫痛快了。
见谢璇玑也没有反对这个称呼的意思,当即笑嘻嘻的把白苏手里的人参籽给推了回去。
“哪能收你的东西。师姐最近钱包有点扁,等师父发了工资,师姐再给你买好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谢璇玑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要借机提醒她实习期工资的事。
谢璇玑这次总算是收到了她的暗示。
她瞟了温言一眼。
“山里面没信号,等出去了转给你。”
温言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也跟着白苏喊了一声。
“谢谢师父。”
谢璇玑这边师徒欢喜。
蓉城那边,李柯师徒却是愁眉不展。
那条蛟龙已经让城里的交通彻底瘫痪了,再这样下去,财产损失不说,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人命。
林清云在李柯和灵管局一大帮人的助力之下,再次将一道天雷符扔向了上空中那条正在兴风作浪的蛟龙。
却寥胜于无。
距离还是太远了,天雷符根本连蛟龙的皮毛都没能挨着,更别说是伤到它了。
反倒是这番举动让那条蛟龙更加愤怒。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雨更大了。
李柯见状有些急了,她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
“师父,师叔是怎么说的,西南总局怎么就来了你和这些人?特殊战斗机什么时候才能调来?”
林清云哼了一声。
“你师叔那个人,哪次不是选软的桃子捏?知道是蛟龙在作怪,他就把事情推给我了,美其名曰要亲自回宗门同掌门报告。”
“那掌门呢,掌门是怎么说的?”
林清云又哼了一声。
“掌门那边已经回话了,只要咱们能撑到明天,掌门就会亲自带人过来处理。”
但前提得是,能撑得过今晚。
林清云嘴上虽然安慰着徒弟,心里却不免有些烦躁起来。
眼见着那只蛟龙故意将暴雨往灵管局众人的方向引,林清云的眉眼间又闪过了一丝忧虑。
“正一观的那个道士是怎么说的?之前锁住蛟龙的那种阵法,他们观里还有没有记载?”
李柯被问得有些心虚。
“正一观的观主被东洋集团的人送到青源山去了。山里信号不好,从下午开始,电话就打不通了。”
林清云听完这话,终究有些生气了。
“你是不是傻?正一观的人联系不上,东洋集团的人也联系不上?!”
李柯摸了摸被暴雨淋得湿漉漉的脑门。
“师父说得对,我马上联系政.府,无论如何,也要让东洋集团把人给接回来。”
黄启明正在温柔乡中流连,电话铃声却开始不停的响。
他骂骂咧咧的从美人身上爬起来,想把这恼人的铃声给掐断,却发现来电人是他家老爷子。
黄启明一个激灵,瞬间软了。
老爷子在电话里面很生气,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通。
“你办的什么事!?赶紧让人把正一观的道士给我毫发无损的接回来!”
黄启明有一点懵。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暴雨,心想,这鬼天气,开车也不安全啊?
“爷爷,明天再说吧?等这雨停了……”
哪知话还没有说完,一向对他宽爱有加的老爷子却开始冲着他吼。
“别说是下雨,就是下刀子也要把人给我接回来!”
“立即给你的人打电话!不然,等着项目被取缔吗?
黄启明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慌了。
取缔远洋里项目?
这项目可是市里面的一二把手亲自签批的!
除开那两位之外,还有谁敢扬言要取缔远洋里项目?
黄启明并不质疑老爷子的话。
他脑子还算灵活,顿时开始怀疑,难道是那个女道士认识那两位领导?
难怪下午的时候那么嚣张。
黄启明赶紧穿上衣服,给康养中心的下属安排任务。
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踱了十几分钟后,下属的电话终于回过来了。
“黄总,不行啊,她们的手机都没信号,房间我也进不去啊!”
黄启明一听这话,怒了。
“什么叫进不去,门口难道是有恶狗守着吗!?”
工作人员也是一脸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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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一往那几个女道士的院门跟前走,就会出现在康养中心的大门外面。
就跟鬼打墙一样。
工作人员心里很怕。
眼见着天已经黑了,这一带的人本来就不多,康养中心还没正式营业,今晚就他和另一个同事值班。
遇见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工作人员哪里还敢再去试。
黄启明见他没吭声,骂道,“你是哑巴吗?人走不过去,不知道在门外喊?!”
“让小王去,他嗓门大。”
“对了,找个喇叭来,冲着门口给老子吼,直到把人喊出来为止!”
工作人员更是有苦说不出。
他和小王两个人的嗓子都快要喊哑了,屋里的那几位却像是根本没听见。
喇叭也已经用上了,循环播放的高音量除开让他和小王的脑门突突跳之外,没见到有其他效果。
要不是他不久之前亲眼看见那两个女道士又领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回来,他还因此多看了对方几眼,否则他都会以为那间院子里根本没人。
工作人员越想越害怕,只能和黄启明打哈哈。
屋里,谢璇玑正在教白苏画符。
黄纸和朱砂是没有的,但是白苏的天赋还不错。
只用普通的黑墨就能将谢璇玑教她的隔音符给画出来。
温言看着纸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笔顺,也想模仿。
可是她明明已经把隔音符的样子给记住了,一到下笔的时候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就是照着临摹也画不出来。
谢璇玑见温言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安慰道,“这个不是你擅长的,你去找找蓉城哪里有做牌匾的地方。观里的牌匾该换新的了。”
说完,她大笔一挥,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正一观”三个大字。
温言瞧着谢璇玑刚刚写下来的那几个大字。
“蓉城吗?从那边运过来是不是太远了?不如就在这附近找?”
谢璇玑的嘴角勾了勾。
“不,省城的工匠手艺更好。”
“哦……”
温言并没有深究,却有些疑惑的盯着那几个字。
“师父,我是不是看多了符眼睛花了?怎么看这几个字也像是符?”
谢璇玑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这孩子根骨不行,感觉倒是挺敏锐。
她的确是在写字的时候把一道驱邪的符箓融进去了,主打一个看门守卫。
就连白苏一个精怪都没有发现,温言却看出来了。
谢璇玑盯着温言。
兴许,这孩子身上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一夜安眠。
一大早,谢璇玑拉开院门,看见两个挂着浓重黑眼圈的男人正歪歪扭扭的坐在距离小院不远的地方,身旁一只大喇叭震天撼地的响。
地上一堆灭了的烟头。
谢璇玑难得调侃了一声。
“呦,两位真是好兴致啊,看日出呢?”
工作人员差点没哭出来。
这喇叭喊了一夜,人没叫出来半个,却吵得他们快要神经衰弱了。
黄启明那边的电话也是不断。
半夜的时候,他实在是坐不住了,亲自出门来青源山接人。
却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赶来。
8. 第 8 章
两名工作人员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朝着谢璇玑挤出了个笑脸。
在这里守了一整晚,好不容易等到谢璇玑几人出现,两个人简直都想给她跪下了。
身穿蓝色外套的那个飞快的关掉了喇叭,迎了上去。
“道长,您可算是醒了。赶紧跟我去一趟蓉城吧,黄总有急事找您!”
一整晚了,黄启明的电话打了无数次,也就是后半夜才消停了点。
再完不成任务,他就真的要被炒鱿鱼了。
谢璇玑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两个人。
这两人从头到脚都萦绕着一丝阴气,虽然还不太严重,但是显然,昨晚有小鬼来过了。
看样子数量还不少。
谢璇玑勾了勾唇角。
“去蓉城做什么?有什么事电话里面不能说?这里的空气多好,我还想多待几天呢。”
蓝衣服的听见这话,简直不想吐槽。
谢璇玑的电话要是能打通,他还至于在这儿守一晚上?
附近的蚊子都要被他给喂饱了。
谢璇玑假装没看见他眼里的不耐。
她扭头问身后的温言。
“观里的牌匾什么时候能取货?今天能拿吗?”
温言有些犹豫的按亮了手中的手机屏。
“我问问,昨晚刚付了定金,至少也得明天吧?”
“哦,老板说今天也能取,就是加急需要额外加钱。”
谢璇玑听见这话,翻了个白眼。
她不再去管温言,而是再次看向了面前的那两个男人。
“道观新开业,买两张护身符?”
蓝衣服的傻了眼。
他懵了一瞬间,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道士是在拉生意。
他于是顺着谢璇玑的话问。
“什么护身符?多少钱?”
谢璇玑瞟了一眼男人额间的青黑色,意有所指的道。
“护身符就是平安符。也不贵,一千一张。”
这还不贵?
妈的,你怎么不去抢?!
蓝衣服的差点骂出声来。
但是一想到身上还有黄启明交代的任务,他强忍住了。
蓝衣服的眼珠转了转。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小王,你买一张符!照顾一下道长的生意!”
“我……”
那个名叫小王的猛然间被蓝衣服点了名,明明也不愿意掏钱,却又不敢开口拒绝。
只好磨磨蹭蹭的开始从兜里摸手机。
他在这里的活儿还是靠蓝衣服才得到的,还在试用期,一个月的工资三千五。
虽然那个什么平安符贵得离谱,但好歹买完之后还能剩下两千五。
总比立马走人一点工资都拿不到手要强。
家里面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奶娃要养呢。
小王摸出了手机,有几分不情愿的走到谢璇玑的跟前。
“道长,付款码在哪儿,给我扫一下?”
在谢璇玑的示意下,温言亮出了微信收款码。
谢璇玑看了一眼这个本该长寿的人印堂上的那丝黑气,对着身后的白苏招了招手。
“笔墨拿出来一下。”
白苏应了一声,飞快的从怀中摸出了谢璇玑想要的东西。
蓝衣服盯着谢璇玑身后的白苏,眼中闪过了一丝邪念。
这毛笔和白纸,这个美女直接揣在怀里的?
他刚才瞧见白苏掀开了衣襟,可惜速度太快,什么也没看见。
蓝衣服在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
这美女的胸口看起来很有货,若是能趁机瞟上一眼就好了。
谢璇玑抬眼看了看蓝衣服,默不作声的将他偷看白苏的情形瞧在了心上。
谢璇玑接过白苏递来的纸笔,飞速在那张白纸上画下了一道护身符。
等纸上的墨迹彻底干了,她才将它递给那个眼底都是淡黑色的小伙子。
“收好,千万别弄丢了。”
小伙子双手接过了白纸,点了点头,干巴巴的朝着谢璇玑笑了一下。
可不得收好吗?
这张纸可是值一千块钱呢。
蓝衣服瞧见交易达成了,又眼巴巴的凑了上来。
“道长,您看,符也买了,能不能跟我去一趟蓉城?你放心,都是车来车送,当天就能回来了。”
谢璇玑闻言挑了挑眉。
“我说过买了符就要跟你走?”
“一码归一码。要我去蓉城,价钱那得单算。”
开什么玩笑,如今她的每一天可都是花高价买回来的。
昨晚她已经把刚刚到手的那笔拆迁款彻底花光了。
脑子里的那道声音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提醒她寿命余额不足两日,尽快充值。
谢璇玑仔细算过了,谢英留给她的这具肉.身大限确实已经到了。
好不容易从雷劫之下逃生,谢璇玑可不敢跟老天爷赌命。
除开给温言和白苏每人发了点月钱,其余的钱她全都用来兑换了阳寿。
虽然总共只换了不到五个月,但总算是让那烦人的声音消停了。
大约是检测到她卡里的余额已经不足了。
如今,她这命可金贵了。
半点都不像从前那般随着修为的提升就能拥有无限的岁月。
这蓉城来回就是一天,可不得另外算钱?
蓝衣服没想到符也买了,这女道士居然还要跟他讲条件。
他哑了哑,只好继续讨好着问谢璇玑。
“那道长,您开个价?”
谢璇玑想了想,朝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蓝衣服想到刚才那张贵得离谱的废纸,谨慎的开口问道。
“两千?”
哪知谢璇玑却摇了摇头。
“两万。”
这一来,蓝衣服无论如何也绷不住了。
“两万?!妈的,你怎么不去抢?!”
亏这女道士敢开口!
那个名叫小王的也听得目瞪口呆。
这笔巨款,他是无论如何也掏不出来了。
他讷讷的看着谢璇玑。
“道长,能不能便宜点?”
谢璇玑没有理他。
这价钱已经很良心了。
若不是看在面前这个无辜的人因为自己和白苏的原因惹上了小鬼,她是绝对不会开出这个价的。
但凡换个人来,她根本就不会搭理对方。
谢璇玑转身,朝着身后的温言和白苏招了招手。
“走了,今天还要进一趟山。”
蓝衣服想要上前拦住面前的三个人,哪知山林里突来刮来了一阵邪风,飞沙迷住了他的双眼。
再睁开眼时,谢璇玑三人都已经不见了。
蓝衣服没了办法,只好给黄启明打电话。
黄启明昨晚从蓉城出发,一路上都不太顺利。
北门的立交桥下积水太深,桥洞外面堵了一长串车。
黄启明等了半天,市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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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来疏通道路。
他只好给自家工程队的人打电话,紧急调了几台抽水机过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立交桥洞底下的水给抽走了大半。
哪知转眼间雨却更大了,像是都下到了这边。
水很快又漫了上来,车子被泡得熄了火。
黄启明坐在车里,浑身的气不打一处来。
想要摇下车窗骂人,却想起车子已经熄火了。
黄启明拉开车门。
暴雨被狂风卷着,瞬间将他的裤腿浇了个透湿。
黄启明刚想开口,却见工程队的人指着天。
“快看,那是什么!”
黄启明半眯着眼睛,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朝着天上看了一眼。
雨幕中,闪电亮得耀眼。
云层里依稀有什么蛇一样的东西飞快的游过去了。
“卧槽!”
“刚才那是什么?”
“是龙吗?”
“快看,又来了!”
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让黄启明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深。
他努力用雨伞遮住头顶的暴雨,再次眯起他的那双小眼睛,朝着天上看去。
是龙吗?
真的是龙?!
黄启明的心头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突然想起了下午见过的那个荒谬的贴子。
贴子里面说,东洋集团的人搞拆迁,把正一观里的蛟龙放出去了?
这难道是真的?
正一观里的龙真的跑出来了?
相较于黄启明这帮人的疑惑和惊讶,李柯师徒却头痛无比。
“师父,怎么办?结界撑不住了!”
林清云的心中也是脏话一片。
妈的,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这只黑蛟居然这么快就把他们联手设下的结界给打破了。
如此一来,蛟龙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这座城里的人都能看见它了。
林清云有些绷不住了。
她拨通了自家师兄的电话,想问问援兵什么时候才能赶到。
“师妹务必要撑住,我和掌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附近的道友也都通知了,天师洞和青龙观的观主今晚应该就能到了。”
林清云在心底暗自骂了一声。
撑你妈个头,到底谁才是西南总局的头头?
临阵脱逃,还好意思让别人撑住?
心里虽然已经在狂飙脏话,口中却说,“知道了师兄,结界已经破了,蛟龙的事恐怕瞒不住了,通知政.府那边启动应急预案吧。”
徐清尘听见这话愣住了。
他猜到了那只蛟龙会很难对付,却没有想到师妹带过去的一帮人连带着整个蓉城灵管局,居然连半天的时间都没能撑过去。
他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掌门。
要不要把蓉城那边的情况跟掌门说?
黄启明这边的路还没有打通,又接到了好几通老爷子催促的电话。
黄启明挂了电话,火急火燎的想要召集康养中心的工作人员集体上任,绑也要把那两个女道士给绑出来。
哪知手机却被突然刮断的树枝给砸中,掉进了水里,彻底没了信号。
白苏被温言扔过来的松果砸了一下,惊了一惊。
“在想什么?怎么老是见你走神?”
刚想编个谎话把温言哄过去,却听谢璇玑问。
“昨晚的那些小鬼都是冲着你来的?”
白苏下意识抖了抖。
9. 第 9 章
谢璇玑瞧见白苏那副瑟缩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怕什么,现在可是白天。”
白苏嗫嗫嚅嚅的应了一声是,脸上担忧的神色却还是没有褪去。
自从她修出人形之后,身上的人参气息就越来越浓。
好不容易炼出了六颗人参籽,能将周身的气息稍微掩一掩了,却又在昨天给了谢璇玑两颗。
虽然谢璇玑说得不错,大白天里小鬼们的确不敢出来,但是这片林子里多的是想要吃掉她的精怪。
白苏从前也曾遇见过。
谢璇玑见她还是相当警觉的不停打量四周,突然开口问道。
“你这些年难道都是这样躲躲藏藏着过来的?”
白苏没有吭声。
她确实有许多年没有过过安生日子了。
身为一个人参精,她的全部天赋都在于长生,却并不擅长保护自己。
同族的长老这些年也越来越少。
快一个世纪了,白苏连一个化了形的同类都没有见到过。
没人教她怎么使用术法。
现如今,从天上到地下,从人间到阴司,有哪个生物见了人参不嘴馋的?
毕竟成了精的人参,那可是绝世稀有的天材地宝。若是能够吃下去,那是能让灵力大涨的。
就算是没有成精的人参,那也是大补的东西。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人参一族这些年活得很是不容易。
谢璇玑见白苏沉默着不说话,朝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
白苏轻手轻脚的朝着谢璇玑走过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谢璇玑无端生出了一股怜爱。
谢璇玑伸出手,在白苏的额心上画下了一道灵符,又顺势揉了揉她的脑门。
在白苏呆愣愣的眼神中,谢璇玑掏出几个小纸人塞进了白苏的衣兜。
“既然已经是我正一观的弟子了,难道还怕被人欺负了不成?”
白苏怔住了。
额头上的那道灵符温温热热的。
白苏能够感觉到,就在这道符箓成型的时候,身上原本还在向外散发的香气便莫名收敛了许多。
白苏知道,这道符是谢璇玑帮她掩盖踪迹的。
如果说昨天的拜师多少还有一些其他的心情和被胁迫的意思在,那么此刻,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被关怀和保护的温暖。
白苏讷讷的,甚至连道谢的话都忘了说。
温言见状有些好奇。
“师父,你给师妹的小纸人是做什么用的,能不能也给我一个?”
白苏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纸人这种东西,她下意识伸手往衣兜里摸了摸。
纸人却没什么动静。
谢璇玑笑了笑。
“纸人是在遇见小鬼的时候帮你师姐吸引注意力的,只有在阴气极盛的时候才有作用,你也需要?”
温言瘪了瘪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谢璇玑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有些无奈。
只好又掏了两个纸人出来递给温言。
“装着吧,万一哪天用上了呢?”
温言这才眉开眼笑的接过来,欢欢喜喜的同谢璇玑道谢。
几人走了一段山路,在一处景区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见谢璇玑似乎有要继续往前的意思,温言自告奋勇的上前买票。
等待的间隙,温言拿着手机,一边刷着网络上的视频,一边问身旁的白苏。
“你见过龙吗?”
白苏摇了摇头。
温言便把小红薯上的视频举到了白苏的眼前。
“你看,这是昨天蓉城的网友拍到的。”
她压低了声音,凑到白苏的耳边。
“我告诉你,这条龙是从我们观里跑出去的。我亲眼看见师父把它放出去的。”
白苏本来没当回事,听见这话,这才仔细朝着温言的手机里看去。
视频里,一种生物从天幕之中一闪而过,模模糊糊的,只有一道长长的影子。
白苏盯着那道影子反复看了半天,终于说。
“这不是龙。”
温言本来喜滋滋的和她分享这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哪知白苏却不相信。
温言瘪了瘪嘴。
白苏见状赶紧解释道。
“师姐,这真的不是龙。龙是上古神兽,不是这样的气息。这一只大概是蛟。”
???
温言正想问问白苏,龙和蛟到底有什么区别,售票员却已经把景区的门票递出来了。
“八十一张,一共二百四。”
温言有些肉痛。
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才问谢璇玑要了几个纸人,她决定不找观主讨要这笔钱了。
进入景区后,温言见谢璇玑并不打算闲逛,而是目标明确的快速朝着某个方向走,一时间有点舍不得自己刚刚掏的那些门票钱。
正要开口问问谢璇玑能不能让她和白苏单独去附近逛一逛,却感觉几滴雨落到了脸上。
温言皱了皱眉。
“怎么下雨了?”
明明刚才还是艳阳天。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
发现清源山一带居然有气象局发布的雷电黄色预警。
谢璇玑也皱了皱眉。
灵管局的那群人究竟在搞什么?
怎么感觉那条黑蛟要暴走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西南方向的天空,催促身后的两个弟子。
“赶紧,时间不多了。”
温言有些疑惑,“师父,你这是要找什么吗?”
谢璇玑嗯了一声。
“这附近应该有个道院。”
温言打开手机上的地图导航,顿时瞪大了眼睛。
“师父!你说的道院,好像是……天师洞……”
白苏听见这个名字,眼神缩了缩。
但是瞧见谢璇玑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白苏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几人顺着导航沿阶而上,进入天师洞的山门。
大约因为时间还早,观里的香客并不多。
除开山门口那个守着摊铺出售香火的老道士,整个观中身穿道服的人也就只有零星的几个。
谢璇玑在门口随意挑选了一些香烛,在大殿之前的香坛里面供奉了之后,便迈步向着右侧的方向去了。
几人走到正殿后面的一方偏殿跟前。
偏殿门口一左一右两根石柱子上雕刻着两条飞龙,飞龙盘绕在刻有莲花花瓣的石柱之上,龙头直冲着云霄。
不知为何,这间偏殿虽然看起来很陈旧,面积也比正殿小了许多,但是温言却觉得这里的气势甚至比正殿要逼人得多。
她抬起头,朝着顶上的牌匾看了一眼。
老君阁。
正想进去拜一拜殿里的太上老君,却见身侧的谢璇玑手中掐了一个诀,正轻声的念着什么。
温言眨了眨眼睛。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温言便看见谢璇玑的手里多了一根长长的金黄色的东西。
像是根绳子。
再度朝着殿里的那尊老君神像看了一眼,温言一时间有些结巴了。
“师……师父,你拿太上老君的裤腰带做什么?!”
谢璇玑有些无语的瞪了温言一眼。
这是捆妖索!什么裤腰带?
亏她想得出来!
趁着周围没人,谢璇玑飞快的将裤腰带,不是,捆妖索往身上一收。
头也不回的招呼身后的两个小弟子。
“走了。”
温言目瞪口呆的看完了全程。
一旁的白苏拽了拽她的衣服。
温言扭头一看,殿后,居然有个老太婆正盯着她们。
温言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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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太婆不像是观里的道士,大约只是个来上香的香客。
怕对方戳穿了观主偷鸡摸狗的行为,招来了人,温言赶紧拉着白苏,飞快的跟上了谢璇玑。
谢璇玑一回头,瞧见身后的两个徒弟偷偷摸摸的,活像是她做了什么很不光彩的事。
她想要开口解释,这根捆妖索是她从前修为尚在的时候亲手炼制的法器。
不是偷的。
但是这样一来,势必又要解释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来龙去脉,以及原本的正一观为什么如今会成了天师洞的地盘。
这其中有很多地方连谢璇玑自己都还没有彻底搞明白。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只能做罢。
就在几人无声无息的闯入天师洞的时候,黄启明却在康养中心的门前骂人。
“你说人刚才走了?”
“两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老子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一边骂,一边响亮的打了个喷嚏。
黄启明折腾了一晚上,浑身上下的衣服湿了又换。
再湿了,就只好贴着身子暖干。
好不容易离开了蓉城,来到青源山。
那两个道士居然走了!
黄启明的气不打一处来。
他抬起脚,朝着蓝衣服和他身后的小王狠狠踹了几脚。
没有人看见,就在他的脚踹上小王的时候,那只放了平安符的手机壳亮了亮。
一道淡淡的黑气顺着黄启明的脚背从小王的前额游到了黄启明的额头上。
黄启明骂了一阵,感觉到嗓子有些不舒服,这才停了下来。
他愤愤的盯着蓝衣服,“人是往哪边走的,你总看清楚了吧?”
蓝衣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见黄启明又要抬脚踹人,他灵机一动。
“黄总,那些道士的行李都还在这儿。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如您在这儿休息一会儿,等着她们回来?”
黄启明瞪了蓝衣服一眼。
他一整晚都没有睡觉,只在快到青源山的时候眯了一小会,现在确实很困。
只不过火烧眉毛了,老爷子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他实在是睡不着。
他想了想,吩咐道,“你,还有你们,都出去给我找人!”
“你,给老子找套干净的衣服来!”
已经到了上班的点,康养中心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都来了。
黄启明把人都派出去了,自己却实在是走不动了,索性就在这里休息着等了。
哪知手下的人才刚刚走了不到半个钟头,谢璇玑几人就回来了。
黄启明赶紧挤了个笑脸,相当热情的迎了上去。
在他心里,已经下意识将谢璇玑和蓉城的那两位大领导联系在了一起。
这个女道士看起来颇有几分姿色,说不定跟哪位头头私下里有一腿。
黄启明在心里啧了一声。
不愧是大人物啊,玩得真花!
连道士也不放过。
黄启明搓了搓手,半弯着腰,谄媚的问谢璇玑。
“两位道长,在这边住得还习惯吗?”
他想要听到谢璇玑和温言的抱怨,这样他就能顺着她们的话把人给请回去了。
哪知谢璇玑却勾了勾唇。
“黄老板给我们安排的地方不错啊,空气真好。”
黄启明盯着谢璇玑,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讥讽的味道。
然而却并没有。
谢璇玑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惬意且满足。
黄启明被噎了一下。
他想了想,只好说,“道长,这边虽然空气不错,但是穷乡僻野的哪有市中心的位置好。”
“道观嘛,还是要讲究一个人气和香火的。您看,不如不要搬了,咱们回去?”
谢璇玑好笑的看着他。
“你们的商业中心不建了?”
10. 第 10 章
黄启明又搓了搓手。
“商业中心嘛,还是要建的。不过道观也可以继续保留嘛。”
“我打算把贵观附近的建筑都改成仿古的样式,再把道观的外饰翻修一下。”
“想想,一家古色古香的道观在商业中心的正中心,那多有特色啊!”
见谢璇玑一直盯着他,黄启明的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窃喜。
看来有戏。
他索性又加了一点筹码。
“道长放心,翻修道观的钱一分也不要你出,东洋集团全包了,怎么样?”
这个女道士只是离开了一天的时间,就能让整个道观免费翻新,是个人恐怕都会答应。
黄启明对此胸有成竹。
谢璇玑见黄启明那副兴奋的模样,当头一盆冷水泼了下去。
“听起来的确很不错。不过黄总,道观的赔偿款我已经用光了,正一观赎不回来了,只能留在这边发展。”
黄启明闻言瞪大了眼睛。
什么?!
那可是一百五十万啊,这个道士一晚上就给花光了?
他都没有这么厉害。
骗人的吧?!
温言也震惊了。
但是见谢璇玑那一本正经,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模样,她该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温言简直后悔得想拍自己的大腿。
观主这是欠了什么债吧?不然一个晚上的时间,还是在这穷乡僻野,打哪儿去花那么多钱?
早知道这样,就该让她多付几个月的工资。
现在连师父也喊了,到时候如果因为拿不到工资而跳槽,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温言一时间纠结得连脸都拧成了个包子。
谢璇玑见黄启明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抬了抬眼皮。
“黄总以为我是在说笑?或者想要借此敲诈一笔?你不妨让人去查查我名下的资产,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说完,她不再去看黄启明,而是朝着自己的那方小院走去。
“正一观的原址已经和我无缘,往后这间小院才是正一观的香坛,这是天意。”
“牌匾我都已经让人做好了,黄总若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妨帮忙问问哪里能订做三清像?”
黄启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见谢璇玑真的要走,他有些急了。
“道长!道长留步。”
黄启明三步两步冲到谢璇玑的跟前,将她拦下了。
“道长你别急着走啊,咱们好商量。”
谢璇玑瞟了一眼挡在自己跟前的人。
“怎么商量?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人钱财,也还不起。”
“黄总还是请回吧,从前的正一观已经属于你了。”
黄启明见谢璇玑油盐不进,心知这道士软的不吃,来硬的恐怕更是不行。
之前的那些,就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一想起自家老爷子再三叮嘱,一定要把这道士请回蓉城,不惜一切代价。
黄启明一咬牙。
“道长,你看我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吗?”
谢璇玑盯着他没说话。
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在说,是的,你很是。
黄启明脸上一黑。
他厚着脸皮,继续对着谢璇玑讨好的笑。
“道长,你说咱们相识算不算是一场缘分?”
“是缘分选择了我们东洋集团来重建正一观啊!”
“道长你看,贵观的那些仙尊神像也都旧了,你刚才也说了要重新找人去做,不如就趁这次机会一起换了。还有什么想要换新的,都交给我们来,也算是功德一件是不是?”
谢璇玑闻言长叹了一口气。
“我又何尝不想啊。可是黄总,我是真的拿不出钱。”
黄启明嘴上大方,实际上心头都在滴血。
“这都是小钱,道长不必放在心上。那笔拆迁款也当是我们东洋集团捐给观里的香火钱,不用道长退还了,您看怎么样?”
谢璇玑料到了黄启明会这么说,却还是装模作样的皱了皱眉。
“你说的是真的?”
谢璇玑脸上的疑惑神色很明显,摆明了就是不相信眼前的人,觉得他要坑自己。
黄启明见这样优厚的条件都说不动谢璇玑,心里难免有些急了。
他想要再许下更多的利益,却是舍不得了。
黄启明伸手去拉谢璇玑的手臂,却不料谢璇玑在这个时候往前走了出去。
黄启明重心不稳,整个人跟着向前扑了出去。
想要迈步稳住重心,却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腿上一软,动不了了。
黄启明就这样朝着谢璇玑的方向直直跪了下去。
双膝咚的一声触及地面的时候,黄启明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飚出来了。
一定是这个女道士在捣鬼,不然怎么会这样?
但是他一咬牙,忍住了心里的火气。
已经在这个道士面前丢了脸了,不妨借机达成自己的目的。
黄启明拿得起放得下。
他乘势向前,抱住了谢璇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嚎道。
“道长,您就答应吧。我给你跪下了。”
谢璇玑瞟了一眼地上的黄启明,在心底哼了一声。
“黄总倒也不必这么客气。你若是真心诚意如此,不妨给我签个字据,免得哪天反悔了再来找我要钱,那我可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
黄启明见谢璇玑总算是松口了,一咬牙应了下来。
“道长说得对,是该写一份书面的合同,免得口说无凭。”
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合同敲定。
在黄启明的催促之下,谢璇玑领着两个小徒儿,拎上了压根就没有动过的行李,踏上了返程的路。
温言相当震惊。
“师父,咱们这就回去了?”
一路上,黄启明的车在前面开道,蓝衣服则载着谢璇玑几人紧跟在后。
黄启明很是郁闷,人是他想尽办法弄走的,也是他求爹爹告奶奶给请回去的。
只不过短短的一天时间,东洋集团就白白损失了一百五十万赔偿款,还许诺了要帮人家重修道观,不知道又要花出去多少钱。
唯一的好处是,可以跟老爷子交差,平息他的怒火了。
黄启明回想起自己给谢璇玑跪下时的情景。
还好康养中心的一众员工当时都被派出去找人了,不在现场,没人看见他的丑态。
不然这脸可就丢大了。
哦,还有身边这个司机。
一想到这里,黄启明狠狠的剜了一眼身旁的人。
司机被他盯得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几辆车刚下了蓉市的高速,就被人给拦下了。
前来接人的是李柯。
黄启明虽然不认识李柯,但是他认得李柯身旁的那位官员。
那是蓉市二把手的大秘。
黄启明下意识瞟了一眼身后的谢璇玑。
这个女道士果然和大佬有一腿!
一路上的郁闷一扫而空。
东洋集团的钱花得真不亏!
能用这点钱攀上这样的高枝,也是相当划算的一笔交易。
李柯一眼就从人群当中锁定了谢璇玑,她很快迎了上来。
掌门和师叔已经在上午的时候赶到了蓉市,周边的道友也来了不少。
李柯虽然是蓉市灵管局的局长,但是在一众大佬里面算得上是小辈。
蛟龙那边她帮不上太多忙,就被师父派出来找谢璇玑了。
李柯走到谢璇玑的跟前,十分热情的伸出了手。
“谢观主,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谢璇玑瞟了一眼面前这个过于热情的女人,没有搭理那只已经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李局长,有何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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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
李柯一见到谢璇玑,就莫名感觉到十分的怵。
但是师门安排的任务,她不得不完成。
她硬着头皮同谢璇玑客套,哪知才刚一开口,热脸就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李柯见状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
她想了想,指了指上方那片黑压压的天空。
“观主,蓉市昨晚已经有三个人因为这场暴雨丧命,全城的经济损失也不计其数,再这么下下去,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上午,黑蛟被大批的玄门人士联手攻击,暂时躲起来了。
蓉市的雨短暂的停了停。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恐怕是在酝酿一场更加剧烈的暴风雨。
谢璇玑冷哼了一声。
这是想一上来就想用道德压制她啊。
谢璇玑勾了勾唇。
“李局长心怀苍生,真是我辈楷模。可惜我法术不精,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李柯之前虽然查过谢英的资料,知道她确实没什么本事,恐怕还比不上局里的那些能人。
但是此情此景,她却莫名觉得,面前的人句句都是在讽刺自己。
李柯哽了一下。
“观主放心,我这趟过来,只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请教。”
“贵观的那道龙头锁已经被破坏了,其上的锁龙阵也是一样。观主能不能帮忙找一找师门的记载?想要擒住那只蛟龙,恐怕还需要靠这上古的大阵。”
谢璇玑听明白了。
原来是想问自己要那个锁龙阵的资料。
她挑了挑眉。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说要,我就给?
更何况,逼死正一观第三十三代独门弟子谢英的,也有李柯一份。
谢璇玑面上显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来。
“李局长想必也知道,各门各派都有一些压箱底的本领是不能外传的。”
“这阵法我虽然在师门的资料中见过,但是能力有限,无法启动,却也不方便拿出来,还请李局长见谅。”
李柯并没有怀疑。
谢璇玑说的这是实话,自家师门也有许多不外传的术法,只有亲传弟子才能学习,就连本门的外门弟子都无法得知。
她想了想,试图同谢璇玑谈一谈条件。
“谢观主,我可以请示掌门,用我们崂山的一门秘法来换取你们的锁龙阵法,就用我们最出名的点豆成兵术,你看怎么样?”
本以为崂山的秘法一出,又是点豆成兵这种高深的术法,定然能够打动面前的人,哪知谢璇玑却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修道的天赋,高深的术法在我手上发挥不出什么作用,还是算了吧。”
虽然是拒绝的话,李柯却从中听出了些回旋的余地来。
“那除开术法,观主还想要些什么?不妨都说出来,只要是灵管局能给的,统统都可以商量。”
谢璇玑犹犹豫豫的看了李柯一眼,装作很认真的想了想。
“李局长想必已经带人去过正一观了。观里这些年香火不继,我愧对先师的栽培。若是李局长能拨一笔经费修缮一下道观,想必祖师爷也不会怪罪我将师门的绝学传授给你。”
李柯听明白了。
这是想要钱。
她在心底嘲讽了一番谢英的见识短浅。
现如今末法时代,玄门高深的术法流传下来已经不多,哪里能是金钱这种俗物能够比得上的?
灵管局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缺钱。
更何况,还有政.府的人在这里兜底。
李柯于是一口应下了。
谢璇玑见她答应得很爽快,打算见机行事,敲诈一笔。
“李局长是见过那个残阵的。我见识浅薄,不懂它的价值,烦劳你给估个价?”
李柯闻言心中一喜。
这个谢英果然有点傻,居然把主动权交到了自己手里。
11. 第 11 章
李柯装模做样的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伸出了一根手指。
“观主,灵管局的经费也不宽裕,你看这个数怎么样?”
谢璇玑朝着她的手指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千万?”
李柯闻言,脸上一黑。
她努力绷住了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语气平静一些。
“是一百万。”
谢璇玑唔了一声。
她沉默了一瞬,却也不多犹豫,抬眼看了看李柯。
“也不是不行。不过好歹少了一个零,需要现钱。”
李柯愣了愣。
报价相差这么悬殊,本以为对方会和她拉拉扯扯的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
李柯当即心头一喜。
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棒槌!
一百万就把锁龙阵那种高深的阵法拿出来了,还免去了她和掌门讨要点豆成兵术的麻烦。
李柯心里一高兴,对谢璇玑就更是和颜悦色了。
“钱不是问题。”
怕谢璇玑反悔,她当场要了谢璇玑的账号,低头捣鼓起了手机。
当面转了一笔巨款之后,李柯开口问道。
“谢观主,我什么时候能看到贵观的资料,那边还等着用呢?”
谢璇玑听着识海里面再度响起的那道提示音。
“检测到卡中有余额,是否兑换寿命值?可兑换100天。”
果然,这个声音是能实时监测她的账户的。
谢璇玑顿时有种被人偷窥和控制的感觉。
是什么人?
这声音又是什么东西?
她很快压下了心头的那股烦躁,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李柯。
“那就请李局长跟我回一趟正一观吧。”
李柯安排车辆载上了谢璇玑师徒三人,朝着正一观的方向去了。
留下黄启明和一帮东洋集团的人在身后探头探脑。
再次回到观里,谢璇玑将人请进了屋内。
刚走了一天时间,观中还是老样子。
拆迁队的人甚至连桌椅板凳都来不及移动,天就下起了暴雨。
谢璇玑招呼李柯。
“李局长在这儿小坐一会儿,你俩去烧点水,我去拿资料。”
温言对观里的一切相当熟悉,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等谢璇玑把阵法图拿出来时,温言的茶水才刚刚泡上。
李柯见眼前的那些纸张上的墨迹都还没有干透,有些疑惑。
“这是你刚画的?”
谢璇玑没有否认,只说,“师门的记录还有别的内容,不方便都拿给你,就临摹了一份。”
李柯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那些白纸。
她捧起其中一张画着锁龙阵阵法的图纸,来到院子里的那口古井跟前,仔细的比对起来。
李柯相当认真的看过,除开已经缺失的部分,谢璇玑给她的阵法图全都能和这口井边的残阵对上。
李柯松了一口气。
从这图纸的复杂程度来讲,这不像是谢璇玑临时杜撰出来的。
量她也没有这个本事。
李柯回到屋内,指了指桌案上的另一张纸,问谢璇玑。
“这上面记录的,想必就是锁龙阵的用法了?”
谢璇玑嗯了一声。
见李柯还盯着她,她懒懒的补了一句。
“师门流传下来的记录就只有这些,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李柯仔细阅读了一遍,发现有一些看不太懂的地方,于是打算把它带回去让师父师叔以及掌门瞧一瞧。
她当即和谢璇玑告别。
“谢观主,师门那边还等着我的回信,我就先走一步了。”
谢璇玑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
李柯走后,谢璇玑在观内忙前忙后了一番。
白苏看出谢璇玑是在布置一道十分繁复的阵法,当即跟在她的身后仔仔细细的看,想要偷学一点其中的奥秘。
奈何谢璇玑布下的阵法太过高深,白苏看不太懂。
谢璇玑发觉白苏和温言一直眼巴巴的跟在身后,轻轻笑了笑。
她把刚才翻找纸笔的时候从屋里找出来的一本笔记扔给了白苏。
那是谢英从前学习术法的时候记下的一些笔记和心得,拿给入门级的弟子看是最合适不过的。
忙完了观内的事务,谢璇玑又在观门口的牌匾正上方用朱砂画下了一道符箓。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温言交代道。
“等外面的雨不下了,交通再畅通些,就尽快把新的牌匾取回来换上。”
又交代白苏,“酉时以后你就不要再离开道观了。”
温言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牌匾,有些好奇。
“师父,你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回来,所以才特意让我在蓉市订做牌匾?”
谢璇玑但笑不语。
白苏却听出了谢璇玑要出门。
她有些忐忑的开口,“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璇玑见她满脸忧色,安慰她道,“我已经在这观中的每个角落都布下了阵法,任何活人以外的生物都进不来。只要你入夜后不离开道观,就没什么大碍。”
白苏却还是眼巴巴的望着她。
“那如果来的人是道士呢?”
谢璇玑挑了挑眉。
她想了想,终是叹了一口气。
一连用朱砂飞速画下两道一模一样的符箓后,谢璇玑将其中的一张递给了白苏。
“如果真遇见生死攸关的时候,用一颗人参籽催动这道符,它会把你带到我身边。”
谢璇玑将催动灵符的口诀一句一句的教给白苏。
见温言一直眼巴巴的盯着她们,谢璇玑皱了皱眉。
“这个你真用不了。这道传输符需要用灵力来催动,普通人拿着等于废纸一张。”
温言听见这话,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什么都要。
当即玩笑一般的问谢璇玑,“那我在白苏催动阵法的时候紧紧抱住她,是不是也能一起被传送过来?”
谢璇玑沉默了一瞬。
“理论上是。”
温言于是抱紧了白苏的胳膊,半真半假的说道。
“师妹,关键的时候就靠你救我命啦。”
白苏只当温言是在开玩笑。
温言一个普通人,哪有那么多生死攸关的时候。
她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谢璇玑安排好了两名弟子后,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纸人。
纸人见风,在她的掌心里舞动。
写下了一个地名之后,纸人便化成了灰烬。
与此同时,李柯手里那张记录了锁龙阵用法的白纸上,突然少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谢”字。
纸上的黑墨化成了尘灰,无声无息的落入了尘土里,瞬间不见了踪影。
谢璇玑盯着掌心中的那个地名看了几眼,刚想掐诀,却又犹豫了。
最终,她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往李柯所在的方向驶去。
出租车司机将谢璇玑放在江心公园。
他发现往日里都是些大爷大妈散步的地方,今天居然有很多身穿道袍僧袍的人聚集。
司机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下。
这附近是在举办什么法会吗?
本想留下来看几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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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却接到了新的订单。
出租车司机有些遗憾的离开了。
谢璇玑刚踏入江心公园的地界,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水腥气。
难怪这些方士们都聚集在这里,原来是那只黑蛟躲到这条江里去了。
谢璇玑抬眼朝着江面上看了一圈。
江面的上空中隐隐凝聚着一团淡淡的黑雾。
谢璇玑的心中闪过了一丝忧虑。
这是蛟龙魔化之前的征兆。
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明明在她离开的时候这只黑蛟还有化身为龙的机缘,如今这份机缘已经半点都见不到了。
谢璇玑混入了人群。
虽然穿着一件极不惹眼的道袍,但那出众的外貌和额间的一点朱砂痣还是相当的惹眼。
一个年轻的弟子很快注意到了谢璇玑,忍不住朝着她多看了几眼。
见谢璇玑很面生,年轻弟子问道,“道友是哪个观里的?也是跟着师门的长辈来的吗?”
谢璇玑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人群中央的那几个人。
几个看起来鹤发童颜的老道正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年轻弟子见谢璇玑不搭理他,感到有些无趣。
但是发现谢璇玑一直盯着人群中的那几个人,年轻弟子又突然觉得有些自豪起来。
“道友,我是神霄门的弟子。我太师父正在和崂山的秋道长研究一个古老的阵法。那只蛟龙要倒霉了。”
谢璇玑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看这架势,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她之所以如此轻易就把锁龙阵的资料交给李柯,是料定了这个世界的方士们没有办法使用它。
锁龙阵需要大量的灵力来催动,就连现在的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驾驭。
刚才,谢璇玑已经再次认真感知过了,在场的这些老老少少的道士们连一个筑基期的都没有。
换言之,他们根本就不会驾驭灵力,充其量只会一些浮于表面的术法。
像锁龙阵这样能够擒拿上古神兽的大阵,自然也无法控制。
谢璇玑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道法竟然已经没落成这样了!
天地间的灵力薄弱到了极点。
就连她也只能靠着白苏给的那两颗人参籽里积攒了六十多年灵力,勉勉强强让自己突破了筑基期,达到了练气的阶段。
至于金丹,那还是相当的遥远。
更别说是从前那一身渡劫快要飞升的修为了。
谢璇玑长叹了一口气。
年轻弟子并不知道谢璇玑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听见叹息声,还以为谢璇玑是在为不能亲眼看见那个上古阵法而惋惜。
年轻弟子的脑筋转得飞快。
面前的这个坤道以前没有见过。
她没有报出师门的名字,想必只是附近哪个犄角旮旯的小道观里面的。
他当即开口问道。
“道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神霄门?我是神霄门第七十二代弟子,法名敏慧。”
“神霄门最擅长使用五雷符,就连茅山的秋道长都甘拜下风。”
“之前把那条黑蛟劈退的天雷符就是我太师父画的。”
“怎么样?不光是五雷符,还有镇宅符,辟邪符,贵人符,我们统统都会。”
见谢璇玑终于把眼神放在自己身上了,年轻弟子心下有些得意。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但是道友,法不轻传啊。加入神霄门吧?以后你就是我师妹了。”
说完,他朝着谢璇玑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笑容。
12. 第 12 章
谢璇玑听见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她本来打算从这个小道士的嘴里打听一下之前的情况,好判断那条黑蛟的现状。
没想到对方竟然执着于让她加入神霄门!?
谢璇玑挑了挑眉。
正要开口,却听见旁边的一个道士讥讽道。
“神霄门已经没落成这样了吗,什么阿猫阿狗都收?”
另一个人则笑得有些猥琐。
“怕是看上人家的姿色了吧。毕竟他们神霄门结婚生子都是常事,有个同门师妹当老婆岂不是更方便?”
谢璇玑瞟了一眼说话的那两个人。
虽说这对于她而言纯属无妄之灾,但她确实已经有很多年没遇见过这么不礼貌的年轻人了。
谢璇玑不想再听见他们满嘴的污言秽语,当即掐了一个禁声诀,让那两个口出狂言的弟子哑了声。
神霄门的年轻弟子对此毫无知觉。
他还在和对方呛架。
“你们斗元宫的倒是戒荤戒欲,但你们除了占卦算命之外还懂什么?说是修道,其实只是神棍吧?”
迟迟都没有等到有人还嘴,年轻弟子心里正在纳闷,却听见人群中心茅山的秋道长在高声喊。
“快凝结界!蛟龙要出来了!”
年轻弟子风流归风流,却是神霄门中资质还算不错的年轻人。
他当即从怀中摸了一张符纸出来捏在指尖上,加入了凝阵的队伍。
谢璇玑往江面上看去。
江面处潮水涌动,黑雾越来越浓,确实不太平。
谢璇玑皱了皱眉。
如果那条黑蛟彻底魔化了,在场的这些人绝对拦不住它。
绝不能让它走到那一步。
谢璇玑伸手捏住了腰间的那根捆妖绳,打算等那黑蛟一出来,就给它套上。
有了这根捆妖绳,再加上白苏之前给她的那些灵力,她有把握能和这条黑蛟斗上一斗。
黑蛟从江里探出了头。
大约是察觉到了谢璇玑这个新出现的威胁,黑蛟只露了个面,很快又缩回到江里去了。
在场的一众方士不约而同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那条黑蛟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前一次双方硬碰硬的对上,玄门这边就已经伤了好几个人。
如果再正面杠上,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
李柯有些着急。
她在一旁看着掌门和几位老道长研究了半天的锁龙阵,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很久却没有任何进展。
李柯甚至有些怀疑谢璇玑给她的是不是什么假资料。
就在此时,她看见了人群当中的谢璇玑。
在一众掐诀念咒的人当中,负手而立的谢璇玑很是扎眼。
李柯快步朝着谢璇玑的方向走来。
斗元宫是蓉市的宗门,李柯身为蓉市灵管局的局长,斗元宫的那两个弟子显然也认识她。
那两人没有料到神霄门的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
突然哑掉的时候,两人本来有些慌,但是此刻见到了李柯,他们顿时有了主心骨。
二人指着神霄门的弟子,冲着李柯呜呜哇哇的比划了一阵手势。
李柯看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她从身上摸了两张符纸出来,贴在两人的身上。
念念有词了好一阵,禁声术却还是没有解开。
李柯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神霄门虽然也属于西南总局管辖的范畴,却不在蓉市的辖区。
神霄门的吴道长这次是掌门特意请过来的,李柯就是再不高兴,也不好意思对人家的弟子说太过分的话。
她只能黑着脸,告诫那位神霄门的弟子。
“这种时候还斗什么气,赶紧把你的禁声符给撤了!”
李柯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身为茅山的亲传弟子,却解不开神霄门施下的符咒。
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了,岂不是摆明了说茅山的术法比不上神霄门的?
李柯恨恨的盯着对方。
神霄门的弟子有一点懵。
“什么禁声符?我没有用过,你不要血口喷人!”
李柯见他矢口否认,只当他是故意给自己难看,当即冷哼了一声。
她掏出一只罗盘,想要锁定这道禁声符的来源。
谢璇玑本来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热闹,但是眼见着就要引火烧身,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灵管局的人撕破脸,平白浪费了身上本就不多的灵力,于是掐指收了咒术。
斗元宫的两名弟子发觉自己又能开口说话了,当即惊慌的捂着喉咙躲开了。
离开的时候,两人偷偷看了一眼神霄门的弟子。
神霄门的符咒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明明是看那小子一脸的倒霉相,这才出言挑衅。
没想到人家还没倒霉,自己却先遭了殃。
斗元宫的弟子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铜钱。
是时候该给自己算上一卦了。
李柯又恨恨的瞪了一眼神霄门的人。
既然对方已经撤走了符咒,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当即不再理会对方,而是朝着谢璇玑的方向走去。
“谢观主,你也来了。”
神霄门的弟子显然没有料到面前这位年轻的坤道居然是一名观主。
他在惊讶之余很快安慰自己,指不定是哪个小道观里的。
果然,听见李柯说,“正一观传下来的锁龙阵有些高深,观主能不能指点一下?”
神霄门的弟子在心里默默的回忆。
正一观?蓉市的吗?
没听说过。
就在他盘算着该怎么让这位观主成为他家师妹的时候,却听见附近有人嘀咕。
“正一观?那条蛟龙就是从她们观里跑出来的吧?!”
“对啊。就是她们!惹出这么大麻烦,怎么人才来!”
“要我说,咱们可都是在帮她正一观擦屁股!”
“自己惹下的麻烦怎么不自己解决!反倒要让我们来?”
“李局长真是好脾气,依我看,对于这种行业里的败类,就该严惩!”
神霄门的弟子瞪大了眼睛。
神霄门是外地的宗门,并不清楚蓉市的情况。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刚好跟师父和师祖在茅山与秋道长交流道法。
谢璇玑当然也听见了这些话。
那几个嚼舌根的人并没有刻意避开她,显然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谢璇玑瞟了一眼那几个年轻的乾道,冷哼了一声。
只不过是在凝聚结界的时候出了一点微薄的力量,也敢声称自己是在解决问题?
几个人的讨论很快引发了蝴蝶效应。
在场的方士大都已经淋了一整夜的雨,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情绪。
听了几人故意挑拨的话,当即加入了声讨正一观的队伍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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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乃至骂声不断的传入谢璇玑的耳里。
见李柯无动于衷,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谢璇玑终是没了表情。
本来还打算给灵管局的人留几分面子,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谢璇玑冷冷的勾了勾唇。
一声“聒噪”就这样无比清晰的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里。
谢璇玑再次伸手掐了一个禁声诀,并用灵力辅佐着扩大了符咒的范围。
周围叽叽喳喳的人声顿时消失得干干静静。
李柯见谢璇玑毫不避讳的在自己面前对在场的修士们进行大面积的攻击,傻了眼。
本以为先前斗元宫的那两名弟子身上的禁声咒是神霄门的人下的,现在看来,之前那个应该也是这位谢观主的手笔。
李柯相当惊讶。
竟然有人能如此大面积的使用符咒?还是在没有符箓的情况之下?
就连掌门和吴道长都做不到啊!
李柯在震惊之余,不免又有一丝庆幸。
就知道茅山的弟子不会比神霄门的差。
谢璇玑的耳根终于清净了。
这番动静却引起了人群中央那几位老道士的注意。
一个灰袍白须的老道朝着谢璇玑的方向走来。
“道友,现在可不是跟大家置气的时候,那只黑蛟随时都有可能再出来,道友何必在这个时候伤了大家的和气?”
虽然一个字埋怨的字都没有,但却字字句句都在指责谢璇玑的不是。
谢璇玑哪里会听不出来。
她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淡淡的说道。
“道长这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为避免伤了大家的和气,还是请诸位都保持沉默,冷静冷静。”
老道士见谢璇玑非但不卖他的账,反倒是用自己的话给她的行为找了一个无比冠冕堂皇的理由,气得连胡子都抖了抖。
谢璇玑假装没有看见。
另一个蓝袍的老道士过来劝架。
“秋道长别生气啊,年轻人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嘛。”
他打量了谢璇玑好几眼,这才开口问道。
“小道友,你是怎么理解贵观锁龙阵法里所说的‘天生天杀,擒之制在气’的?”
谢璇玑抬眼看了看那个老道士。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还需要问?
蛟和龙都有上古神兽的血脉,天生就具有无比强大的力量,想要除掉它们只有依靠天道的力量,比方说天雷。
但如果只是想要擒住它们,则需要靠灵力维系的阵法,比如说锁龙阵。
不过谢璇玑并不打算跟他解释。
她只收了卖阵法的钱,并不包含售后。
至于买家会不会使用这个阵,那就不管她的事了。
谢璇玑的语气相当随意。
“道长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是在说什么。我一个年轻人没什么见识,看不懂。”
蓝袍道士闻言有些讪讪的。
他要是能看懂也就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询问一个年轻人了。
哪知道这个年轻人竟然丝毫都不给他面子。
蓝袍的道士当即也冷哼了一声。
虽然他并不觉得谢璇玑这样一个小辈真的能解开连他和老秋都解不开的疑惑,但是他却莫名觉得这番话是在讽刺他没见识。
蓝袍道士和灰袍道士交换了一下眼神。
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里想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年轻人的想法。
13. 第 13 章
蓝袍道士摸了一张符箓出来,正想往谢璇玑的方向扔,一道低沉的笑声却在不远处响起。
蓝袍道士瞬间皱起了眉。
“是宁修!”
“他来凑什么热闹?!”
“难道天妖门想把那条黑蛟弄回去!”
蓝袍道士闻言,眉心的川字更深。
手中的符箓顿时转了一个方向,朝着那个名叫宁修的人扔了过去。
谢璇玑看见不远处的人群外,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动了动。
下一秒,那张凝聚着一丝雷力的神雷符便彻底消失了。
谢璇玑:?
这是什么术法?
居然能让一张符箓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在疑惑,却听见蓝袍道士冲着那人吼道。
“宁修,你想做什么?那条黑蛟已经魔化了,别指望它成为你们的打手!”
宁修冷笑了一声。
谢璇玑远远的打量了一下声音的主人。
她没听说过什么天妖门,但是笑声的主人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戾气却让她本能感觉到有些抗拒。
这种气息和那条即将入魔的黑蛟身上的很像。
不同于在场的方士,那个名叫宁修的身穿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肌理精悍的小臂露在外面。
他虽然身材高大,五官也完全无可挑剔,但是神色冷戾,满目阴沉。
与宁修眼中阴冷的神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肤色。
宁修的肤色极其白净,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白脸。
但是他周身的气质却分明在说,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男人很危险。
高大阴冷的男人淡淡的扫了一个眼神过来。
他看了一圈面前的那群道士,活像是看见了什么仇人。
离得近一些的人看见宁修那双泛着一丝金色的瞳孔,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天妖门那个鼎鼎大名的妖王宁修吗?
现世寿命最长的一个妖兽?
听说他性情暴戾,手段阴狠。
道术浅薄一些的年轻弟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谢璇玑从一众人的态度中判断出这个名叫宁修的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
他看起来不像是人类。
但具体是什么精怪化形,谢璇玑居然一时间判断不出来。
谢璇玑的心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宁修?怎么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熟悉?
就在谢璇玑不着痕迹的打量宁修的时候,宁修也在观察着谢璇玑。
他其实一早就来了,只是一直隐匿在暗处没有出声。
谢璇玑的禁声诀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有几分眼熟的年轻坤道术法非常了得。
宁修莫名其妙想到了许多年前曾经救下过它的那位仙人。
宁修晃了晃神。
不同于那位温柔美丽的仙子,面前的这位坤道身上似乎有一种什么厉害的法器。
这让宁修莫名生出了一丝惧意。
好在,据他观察,这名坤道和那些该死的老道不是一伙的。
眼见着那几个可恶的老道在这人的手上吃了瘪,宁修一高兴,就笑出了声。
但是很快,他的这阵动静就引来了那两个老道士的攻击。
宁修和往常一样吞下了朝他扔过来的那张符纸。
那道雷符很快在他的腹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他的情绪却在这张符纸的影响下出现了一丝波动。
宁修只觉得自己心中异常烦躁,想要动手打人。
但是此情此景,他不敢太过放肆,只好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暴躁念头。
他在这群道士的手上向来就很难讨到什么好。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更加厉害的坤道。
虽然那位坤道看起来和那群人不太对付,但是宁修却并不敢去赌她的态度。
毕竟玄门中人很少有对妖族和善的。
宁修想了想,决定再看一眼江里的那条黑蛟就离开。
那条黑蛟身上的上古神兽血脉与他体内的血脉隐隐有着一丝牵连。
早在黑蛟逃出正一观的那一瞬间,宁修就感觉到了这种源自于先祖的呼唤。
他十分惊喜。
在这世间活了近千年,宁修已经有很久没有遇见过与他有血脉呼应的同类了。
本以为能从此找到一个伙伴,哪知对方又被这群道士给盯上了。
宁修看了一眼江面上越来越浓重的那些黑雾,心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悲哀。
那条黑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很快就要魔化了。
到那时,它便一丝理智也没有了。它会彻底沦为一只只懂得杀戮的魔兽。
自己兴许也会在不久之后踏上这条道路。
一但这具躯体魔化,那些道士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而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大开杀戒了!
宁修的金瞳在一瞬间变得通红。
一丝杀气涌上了他的心头。
兴许是感应到了这样的气息。
江中的那只黑蛟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吼。
灰袍道人和蓝袍道人本来还放在宁修身上的注意力顿时又转移到了江上。
谢璇玑也在这一刻收回了打量宁修的目光。
要来了。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黑蛟便从水里探出了头。
它用躯体不断搅动江水,激起了数米高的水浪。
水浪铺天盖地的朝着岸边的方士们袭来。
谢璇玑当即掐了一个避水诀,将自己从上到下严严实实的给护住了。
然而大多数修为不到家的方士们则在一瞬间被淋了个满头。
蛟龙见状,得意的发出了一声牛哞般的啸声。
它呼风唤雨,继续搅动江水,试图将岸边的人全都卷进江里。
谢璇玑眼见这条蛟龙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重,大有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大家玉石俱焚的意思,不禁皱了皱眉。
她在雨幕之中咬破了指尖,飞快的在虚空中画下了一道金色的符箓。
“太上玄光破秽形,巽风离火诛五邪!”
谢璇玑运转丹田,试图用身上为数不多的灵力将这道驱邪的灵符推向那只逐渐发狂的黑蛟。
哪知法咒才刚刚念完,黑蛟已经从江中跃身出来。
巨大的龙尾径直朝着江心公园的空地上猛的扇了过来。
谢璇玑薄唇微抿,眼中的怒火在这一刻燃起。
好一个畜生!
原本还心怀着一丝善念,想要试着将它从入魔的深渊中拉出来,哪知它却丝毫都不领情!
眼见着那条黑蛟就要攻到自己面前,谢璇玑手中掐着的法诀却没有停。
与其让这道包含着珍贵灵力的灵符就这样被浪费掉,倒不如充分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电光火石之间,谢璇玑将这道已经成型的符箓朝着宁修的方向扔了过去。
之后,她也顾不得去管这道符箓是否已经到达了她想要的位置,便猛的朝后一跃身。
谢璇玑闭开了黑蛟迎面袭来的巨大龙尾。
江心公园的水泥地却被蛟龙猛的一击,碎成了粉末。
周围的方士哪曾如此近距离的见过黑蛟,更没有预料到这条蛟龙会突然朝着他们攻击过来。
毕竟妖兽若是击杀了有修行的方士,那是要遭天谴的。
一时间,死伤了好几个道士。
谢璇玑虽然躲开了迎面的一击,却还是被龙尾的余力给波及到了。
内腹中气血翻涌,口腔里也隐隐有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谢璇玑却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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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趁着黑蛟转身的那一瞬间,将身上的捆妖索稳稳的朝着它扔了过去。
黑蛟被束缚住的一刻,捆妖索便开始不断朝里收紧。
很快,巨大的龙身便被勒出了一道血印。
黑蛟忍着浑身骨血都要被挤碎的疼痛在上空的结界中绕了一圈。
它猛烈的朝着结界撞去,想要逃出去。
愤怒的吼声引发了更加剧烈的天象。
豆粒大小的冰雹混杂在倾盆大雨里,从空中砸了下来,打在众人的头上,引发了一阵骚乱。
黑蛟在半空中来回的绕圈,一次又一次的用身体冲撞那道无形的结界。
很快,结界便被它撞碎了。
眼见着那条丧失了理智的黑蛟就要朝着远处的天幕中逃去,谢璇玑不再犹豫。
她手中再次掐诀,引得上空中的天象瞬间一变。
“九天应元,雷威显赫,召聚雷霆,除邪诛恶!”
天幕中的乌云重重叠叠,如同厚涂的黑墨。
浓重的黑云不断的堆积,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压垮天穹。
蓝袍老道愣愣的盯着上空,他甚至忘了将自己手里的天雷符扔向那条正在往外逃窜的黑蛟。
神霄门善用五雷符。
身为神霄门的掌门人,蓝袍道士十分清楚这样的天象会带来什么。
那会是怎样的一道神雷啊!
蓝袍道士的眼中闪现出了一道狂热。
他死死的盯着正在掐诀施术的谢璇玑。
不用雷符就能掐诀引雷,这是传说中的仙人吧!
灰袍道士也傻了。
“这是……天雷符?”
怎么看着比神霄门的雷符还要厉害上百倍?
这一道天雷若是劈下去,还怕那条黑蛟不死?
在场的人虽然大多数都没有两位老道这般的见识,能在雷劫还未到来之前就辨认出天雷符。
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感觉到那种如同盘古劈开天地时的浩涵磅礴的力量。
一众人甚至都忘了那条黑蛟即将逃走,愣愣的盯着天穹。
随着谢璇玑口中的符文落地,积满黑云的天幕被一道金色的电光撕开。
云层中瞬间裂开了无数道蛛网一般的纹路。
谢璇玑凝神掐诀的样子也在这一刻被闪电映亮,落入了宁修的眼中。
宁修刚刚吞下了谢璇玑朝着他扔过来的那道灵符。
本以为自己的情绪会更加失控,哪知心中原本不断汹涌着的杀意却在一瞬间消退了许多。
灵台在这一刻恢复了清明。
通红的瞳孔再度转为了金色,被那道同样是金黄色的闪电照亮。
宁修盯着谢璇玑,内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但是瞧着上空那道即将落下来的雷霆,宁修又本能的抖了抖。
天穹之上的云层已经黑到了极致。
金色的电光映照在其上,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深紫色。
几秒钟后,灭世一般的轰鸣声碾过了天穹。
宁修感觉自己的身子也在这道惊雷之下微微的发颤。
近乎湮灭的雷光就这样劈在了黑蛟的身上。
随着一声痛苦的龙吟,焦糊的鳞片混着血肉从天而降,簌簌如雨。
黑蛟残破的蛟躯还想再挣扎,却被紧跟着的又一道天雷劈中,整个身体都腾起了一股幽蓝色的尘灰。
第三道天雷劈上来的时候,黑蛟的身体彻底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江心公园的人永世也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场面。
那条在蓉市呼风唤雨的巨蛟,在三道旷古未有的震耳雷鸣中化为了灰烬。
谢璇玑一连引了三道天雷。
丹田中为数不多的灵力被彻底抽空。
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她几乎是靠着意志力在支撑。
14. 第 14 章
空空如也的丹田让谢璇玑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她努力稳住了身体。
收回一直盯着上空的那道视线,谢璇玑的余光扫到了附近老老少少的道士。
一众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谢璇玑从中读出了震惊、艳羡。
更有提防。
除此之外,她还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青源山上牵头狙杀她的那个老道士。
谢璇玑的心中一凛。
若是对方在这个时候结出三曜诛邪阵来对付她,她必然没有把握召唤出阴兵。
正想摸出兜里备着的神光符,必要的时候勉强抵挡一阵,干涸的丹田却突然一暖。
谢璇玑感觉到一股久违的磅礴灵力正在朝着四面八方散逸。
她抬起头,怔怔的朝着空空如也的天幕看了一眼。
她突然反应过来了,那条黑蛟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体内的灵力应当不少。
一朝生死,那些灵力可不得全数归还这个世界?
谢璇玑顿时大喜。
顾不得去管周围各种虎视眈眈的眼神,她努力撑住了自己。
飞快的用朱砂在周身布下了一个法阵,谢璇玑再也撑不住,整个人半跌在了地上。
她实在无力再去掐避水诀,只能任由衣衫被地上的雨水和泥水粘湿。
这番举动让在场的人有些莫名其妙。
谢璇玑抬头看向上空的那一瞬间,很多人也跟着她一起,抬头看了过去。
众人纷纷猜测,莫非是那条黑蛟还没有死?
然而,什么也没有。
谢璇玑掏出朱砂的时候,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能看出她是在布阵,但他们却丝毫都看不出来那个法阵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一众人观察了半天,却依然毫无发现,只能看出谢璇玑越来越开心。
众人相当茫然,这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好事正在发生?
不远处的宁修却半眯起了眼睛。
相较于那些凡人的无知无觉,他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无数的灵力正在那个法阵的牵引下,朝着谢璇玑的方向涌去。
宁修死死的盯着阵中的谢璇玑。
这个坤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现如今这个灵力稀薄的世界,居然还有人懂得怎么练气?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从这个世界得到灵力,迟早会把主意打到天妖一族的身上。
毕竟能够化形的大妖和精怪寿命都不短,体内的灵力更是不在少数。
天妖一族的身体天生就是储存灵力的容器。
它们虽然不像从前的修士那样懂得运用体内的灵力,但却能够利用灵力化出人形。
宁修犹豫了好一会儿,要不要趁着这个坤道还虚弱的时候出手解决掉她。
宁可自己受到天谴,也要一举解决整个天妖一族的后顾之忧。
但是一想到不久之前那道让自己灵台清明的灵符,宁修便下不去手。
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尚且还分辨不出敌友的人。
那和彻底入魔,沦为一只只懂得杀戮的畜牲有什么区别?
还在犹豫,谢璇玑却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的衣衫虽然被打湿了不少也占上了泥污,但是她显然心情很好。
宁修看见谢璇玑勾着唇角的模样,不禁又晃了晃神。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想起那个人了。
那个人从前也这样对着它笑过。
谢璇玑被几道天雷符耗空了的丹田在法阵的加持下迅速得到补充。
不出片刻,白苏给她的那些灵力已经统统补回来了。
甚至还多出了好几倍。
谢璇玑十分满意。
这一趟来得真值。
眼见着周身的阵法已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谢璇玑收了手势。
她之所以这么高兴,除开得到了灵力之外,更因为她发现了其他的。
按照谢英这具身体吸收灵力的速度来看,她从前的那些修为应当是能够恢复的。
只要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的灵力。
谢璇玑下意识朝着宁修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只妖兽既然能够化形寿命应该也不短,体内的灵力估计也不少。
但谢璇玑只是想了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并不是热衷于杀戮的人。
天生万物,每个族群都有平等生存的权利。
这种权利不应该只属于人类。
谢璇玑从前就很不赞同利用妖丹来炼取丹药的做法。
也是因为这个,正一观门下的弟子在各方面都算得上是同辈中的翘楚,却唯独在丹道一门上比不过别的宗门。
谢璇玑不允许门下的弟子为了炼丹特意去捕捉妖兽,也不允许弟子参与妖丹的交易。
只有当那些妖兽自己作死伤害人类被正一观的弟子撞见,弟子们才有可能拿到一颗妖丹。
然而这样的事情毕竟是少数。
少了一味重要的原料,正一观在丹道上自然比不过别的宗门。
蓝袍道士从刚才就看出了谢璇玑引雷之后的状态很像是力竭,毕竟他自己也深有体会。
不同于谢璇玑,他一次只能使用一道雷符,引来的天雷大小则和他当时的状态有关。
再想引第二道雷就需要休息很久了。
眼见着谢璇玑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蓝袍道士的眼睛都直了。
一想到宗门引以为傲的天雷符威力远远不如谢璇玑的,蓝袍道士又朝着谢璇玑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不久之前,茅山的李柯曾经跟他们几个人说过,那个上古的锁龙阵是她花钱从谢璇玑的手中买来的。
看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正一观里还有不少的好东西。
兴许他可以试试跟谢璇玑谈一谈条件,诱她交出引天雷的秘诀?
实在不行,还可以像李柯一样花钱买。
蓝袍道士决定和谢璇玑谈一谈。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不久之前还想动手教训人家。
在一众人的注视之下,蓝袍道士问谢璇玑。
“道友,有没有兴趣加入东南灵管局?那边刚好空缺了一个局长的职务,以道友的本事是完全能够胜任的。”
蓝袍道士信心十足的看着谢璇玑。
灵管局局长,还是东南总局的,这在玄门中属于相当高的位置。
恐怕没有人会不心动。
一但谢璇玑答应了出任,再让宗门的年轻弟子以指导下属的名义向她讨教引雷术,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蓝袍道士得意的在心底盘算着。
谢璇玑瞟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灰袍道士和其余的人却脸色古怪。
神霄门的人这是打算来挖墙角了?
这里好歹是他们西南灵管局的管辖范围,神霄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灰袍道士故意清了清嗓子,想要提醒对方。
哪知蓝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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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见谢璇玑不搭理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进一步加大了筹码。
“道友,东南灵管局的经费可是比西南这边宽裕不少,工资也高很多,道友真的不考虑过来?”
灰袍道士闻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他在心底暗骂,就东南灵管局那点小钱也敢声称经费宽裕?
神霄门的人知道个屁!
他正想开口,用更优惠的条件吸引谢璇玑,哪知那个女人却白了蓝袍道士一眼,相当冷淡的扔下了一句话。
“灵管局?没兴趣。”
灰袍道士即将说出口的话顿时收了回去。
还好丢脸的人是吴承一和他东南灵管局,而不是他秋存善。
谢璇玑撂下话就转身走了,半点也没有给在场的人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谢璇玑回正一观去了。
清源山下曾经载过谢璇玑师徒的那辆车也在回程的路上。
蓝衣服的正在抱怨。
“你倒是赶紧开啊,走了这么久,导航的距离怎么就没有变过?”
蓝衣服说着说着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小王也有些疑惑。
这一路开过来,前前后后都没什么车,该不会是真的走错了吧?
他放慢了速度,又低头看了一眼导航。
“我跟着导航走的啊,应该不会有错吧?”
但是这条山路沿途的景色确实非常陌生,小王也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
“李哥,你帮我看看你手机上的导航?是不是我手机坏了?”
蓝衣服的一边抱怨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让你走高速非要绕小路,耽搁了事情有你好看!”
小王瘪了瘪嘴,没吭声。
他才刚刚掏了一千块钱买了一张废纸。
高速公路的过路费公司也不给他报销,去蓉城的过路费还是他出的,说什么也不肯再垫钱干公家的事了。
不然这个月家里娃的奶粉钱不够了。
小王干脆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他退出手机上正在运行的导航软件,再次输入了目的地名,重新搜索了一次。
与此同时,蓝衣服也在操作地图软件。
他看着自己屏幕上半天都转不出来的路线,骂了一句。
“妈的,这鬼地方没网络!”
抱怨的同时,他抬头看了一眼手机顶端的信号标志。
信号居然也只有一格了。
他于是又骂了一声。
“信号也快没了!往回走,想在这鬼地方迷路吗?!”
小王疑惑的抬起头。
他的手机倒是还有信号,只不过这导航的位置看起来却很奇怪。
地图上明明显示的没有偏航,再有十多公里就能达到康养中心,但他却对这一带很陌生。
他从小就是在青源山下长大的,按说这方圆十多公里的犄角旮旯他都应该认得出来。
但是……
小王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开始倒车。
如果真的在这种地方没了信号,确实会很麻烦。
然而,发动机轰鸣了一阵,车身却没什么动静。
小王有些疑惑的又踩了一脚油门。
“李哥,轮胎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下车去看看。”
“卡住了?”
蓝衣服摇下车窗,试图探出头去朝着车子后面看一眼,却突然惨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