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大型修罗场中她运筹帷幄》 第246章 多男主:神女竟是我自己(9) 嬴储不禁满心好奇,眨巴着眼睛追问:“你怎么能如此笃定他找给你的就一定是 70 文啊?万一他存心欺骗你,那可如何是好?” 玉自寒微微一笑,轻声细语地向嬴储解释道:“我打小就患有眼疾,双目无法看清这世间万物。然而,上天总是公平的,虽让我失去了光明,却赐予了我一项特殊的能力——对于许多物品的重量,我心中都有一个大致的估量。” “咱们北瑜国所使用的铜币,每一枚大约重 0.4 两,那么 70 枚铜币加在一起,便足足有 28 两之多,换算下来正好是 2.8 斤。所以,仅凭着手中的触感,我便能知晓旁人找给我的铜币是否存在短斤缺两的情况。” 听到这里,嬴储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继续打趣地问道:“若是人家给你的不是铜币而是纸币呢?那你又当如何分辨真假与数量呀?” 玉自寒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对于各种不同面额的纸币,它们各自独特的质感以及尺寸大小,我早已了然于心。而且,在咱们国家,伪造货币可是犯下杀头大罪的勾当。一旦有人胆敢铤而走险去仿制,只要一经发现,官府必然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纵容。我琢磨着,应该不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吧!” 嬴储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闻得此言,玉自寒原本白皙的双颊瞬间泛起了一抹如晚霞般艳丽的绯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惹人怜爱。 随后,在嬴储的指挥下,玉自寒边吃着糖葫芦边跟着她随意穿梭在热闹的集市中,全然不像是个有眼疾的模样。 嬴储的目光被各种新奇玩意儿吸引,一会儿让玉自寒去买五彩斑斓的琉璃弹珠;一会儿又让他买下雕琢精巧的工艺品;紧接着又指向香气四溢的糕点铺子,让他买些桂花糯米糕、玫瑰酥饼等平常人家鲜少舍得购买的香糯糕点。 还有那些看起来色彩分明的果脯干货,比如酸甜可口的山楂干、肉质饱满的葡萄干,以及烟熏腊肉和烤鸭都被他们一一收入囊中。 路过一家粮铺时,嬴储看到铺子门口摆放着一箩箩的米面,她心中一动,对玉自寒说道:“你去粮铺那里,帮我买一袋大米,一袋白面,要小袋的就行。”玉自寒微微一愣,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按照嬴储的吩咐走向粮铺。 他来到粮铺前,对着老板说道:“老板,我要一小袋大米,一小袋白面。” 老板热情地迎上来,将米和面分别装袋,过秤后说道:“大米一贯钱一袋,白面稍贵些,一贯二百文一袋,总共两贯二百文。”玉自寒从钱袋里掏出相应的钱递给老板,然后提着两小袋米面回到嬴储身边。 “姐姐,你为何要买米面?”玉自寒忍不住问道。嬴储神秘一笑,说道:“我自有用处。”玉自寒见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 随着太阳渐渐西斜,天边泛起橙红色的晚霞,集市的喧嚣也稍稍减弱。 嬴储带着玉自寒来到附近一家客栈,客栈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玉自寒走进客栈,要了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然后喊来小二,点了几样简单的饭菜,又吩咐准备热水。 待小二将饭菜和热水送来后,玉自寒吃过饭,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他换上干净的衣物,和嬴储打了声招呼,便安心地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而嬴储则趁着月黑风高,背着包袱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她轻车熟路地来到冷宫,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破旧的门,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封凛夜正蜷缩在那张破旧的床上,睡得很沉。 嬴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头,将装着白日里购物所得的包袱轻轻放在了熟睡中封凛夜的床头,而后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墨笔,蘸了蘸墨汁,在一张泛黄的纸上认真地写下一行字:【包袱里的玩具和米面零嘴是宫外买来的,你年纪尚小,要填饱肚子才能长高高。姐姐近几日有事要忙,不能来看你,你一个人好好生活,等姐姐回来。】 她将写好的纸张用砚台压住以防被风吹走,做完这些,她看着熟睡的封凛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而后悄然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嬴储四处打听,终于为玉自寒寻到了一位精通五行八卦,能观日月星辰,擅长算命观相的老道长。 老道长住在城外一座清幽的道观里,嬴储带着玉自寒前往,老道长见玉自寒根骨清奇,又拥有阴阳眼,且天资聪慧,便答应收他为徒。 拜师仪式结束后,玉自寒在道观里熟悉了几日环境,而嬴储担心他被欺负,也一直在附近陪伴着他。 这天,玉自寒来到老道长面前,有些拘谨地说道:“师父,我想去外面一会儿。”老道长像是洞悉了一切,目光朝着嬴储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去吧,莫要太久。” 玉自寒快步走出道观,来到道观外的一片树林里。他站定后,对着“空气”说道:“姐姐,我如今已拜入师门,往后便要在这里潜心学习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这段时间承蒙姐姐照顾,玉自寒无以为报。” 眼看玉自寒就要双膝跪地,嬴储连忙将他扶起,“相遇即是缘,我所做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待到他日有缘再次相逢时,说不定反倒是我有事需要仰仗于你相助呢!” 听到这话,玉自寒感激涕零,郑重其事地点头应道:“若真能再有如此机缘,自寒定当倾尽所有、涌泉相报!绝不食言!” 话毕,只见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般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木制牌子。那木牌显然是他亲自精心雕琢而成,上面刻着一些看似简单却又蕴含深意的符文,“这是我自己做的,希望姐姐看到它,便能想起我。”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轻轻地将那块木质牌子放在嬴储的手中。 “姐姐若有空,一定要常来看我。” 他抬起头来,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凝视着嬴储,眼中满是恳切与期盼。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微微张了张嘴,又缓缓合上了。 最终,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面向嬴储所站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行了一礼,便转身一步一步地朝着道观走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过头再看一眼嬴储,哪怕心中有着千般万般的留恋与牵挂。 嬴储则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面带欣慰之色,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可是,嬴储并没有察觉到,就在那个少年转身离去的时候,两行清泪已然顺着他的脸颊悄然滑落。 第247章 多男主:神女竟是我自己(10) 在回去的途中,天色如被墨汁浸染般渐渐暗了下来,厚重的云层遮蔽了落日的余晖,四周的景象也变得影影绰绰。 嬴储抬头望了望天空,正准备继续往皇宫的方向前行,一阵若有若无的呼救声便突兀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她猛地停下脚步,神色警惕起来,目光迅速在四周搜寻。那呼救声像是被风裹挟着,时断时续,嬴储皱着眉头,侧耳细听,辨明方向后,快步朝着声音的源头奔去。 穿过一片杂乱的灌木丛,她在一处隐蔽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衣衫褴褛,原本的锦缎衣衫此刻被撕扯成了条条碎片,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和泥土,显得破败不堪。 他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殷红的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滴落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暗红色的痕迹。 少年正是当朝大将军仇嵘之子——仇镆。他虽然看不见嬴储,但感觉到有人靠近,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下意识地转动,空洞的目光朝着嬴储的方向,声音颤抖着发出求救:“救……救我……有人在追杀我……” 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那小崽子肯定就在附近,给我搜!” 仇镆强撑着坐起身,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哆嗦,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急急地讲述着自己的遭遇:“我叫仇镆,我父亲是常胜将军,他一生正直,忠心报国,从未有过二心……可是那奸臣……”他的眼中涌起怒火,眼眶泛红,“他们为了一己私利,竟污蔑我父亲谋反,皇上……皇上竟然听信了他们的谗言。” “一夜之间,家中几十口人,全都……全都惨遭杀害!是府中的侍卫和家仆,他们拼了命……才把我护了出来,可官兵还在追我……” 嬴储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眼中满是怜悯之色,更多的是涌起一股怒意。 她轻轻叹了口气,虽明知仇镆看不见,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怕,有我在。” 没有法术或金手指傍身,嬴储大脑飞速运转,目光在四周急切地寻找应对之策。 她发现旁边有一棵粗壮的老树,上面垂下许多坚韧的藤蔓。嬴储迅速跑过去,用力扯下几根藤蔓,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快速地编织起来,不一会儿就编出了几个简易却结实的绳套。 此时,官兵已经越来越近,为首的军官满脸横肉,恶狠狠地吼道:“找不到那小子,你们都别想活!” 嬴储深吸一口气,悄悄绕到官兵前方,将绳套布置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又用树叶和杂草巧妙地掩盖好。 很快,冲在前面的几个官兵一脚踩进绳套,瞬间被绊倒,摔了个狗啃泥,后面的人收不住脚,也纷纷摔倒,一时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都给我小心点!”军官看着乱作一团的场面,愤怒地咆哮着。 嬴储趁着他们混乱之际,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着远处用力扔去,“扑通”一声,好像有人掉进了灌木丛。官兵们听到动静,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他们跑远,嬴储又快速回到仇镆身边,抱着他便疾步朝着山底下的村庄走去。 一路上,仇镆一直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他不知道是谁在帮自己,只能凭借着那股公主抱的力量和一个温柔的声音来感知对方。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山下的小村子。 此时,正值晚饭期间,村子里静谧祥和,几缕炊烟从农舍的烟囱中袅袅升起。 嬴储检查了怀中小家伙的伤势,知道他并没有受到重伤,而是疲惫过度,目前最急需的其实是水和食物以及最重要的休息,便抱着仇镆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她将强撑着眼皮的少年放在门口,须臾,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一对夫妇朴实憨厚的面容。 夫妇俩看到仇镆的模样,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与心疼的神情,“这是哪来的孩子,怎么会在我们家门口?” “天啊,相公,他看起来伤的好重!”妇人说着连忙将仇镆抱起。 嬴储站在一旁,虽然知道自己说话夫妇俩听不见,但还是轻声说道:“大嫂,这孩子遭遇了些变故,实在可怜,能不能给口吃的?” “婶…婶子,我……我遭遇了大难,实在饿得不行,能给口吃的吗?”仇镆用微弱的声音问完便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闻言,妇人急忙将他交给丈夫,让他带仇镆去房中休息,自己则急忙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她便端出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仇镆闻到饭菜的香气,肚中的饥饿将他强行唤醒,他摸索着爬起身,然后去到餐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就连两夫妻的关心都没听见。 嬴储在一旁,看着仇镆的模样,心中一动,她凑近仇镆的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你就说自己从小被丢弃,是被乞丐养大的孤儿,这样他们才好收留你。” 仇镆微微一怔,随即明白是身边帮助自己的人在给自己出主意,他点了点头。吃完饭后,他抬起头,对着夫妇俩声音诚恳:“大叔,大婶,其实我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了,一直是被乞丐养大,如今我也没了依靠……” 夫妇俩听到这话,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男人把妇人拉到一旁,两人压低声音暗自商量起来。 “他说自己被乞丐养大,但是身上那衣服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人穿的起的,再说了,这孩子来路不明,咱收留他,会不会有啥麻烦啊?”男人眉头微皱,眼中满是担忧。 妇人看了看仇镆,目光中满是怜惜,小声说道:“可这孩子看着实在可怜,咱要是不管他,他一个人可咋活啊?” 男人沉默片刻,又道:“万一他有啥仇家,追到咱们这儿,那咱们一家人可就……” 妇人轻轻叹了口气,“我看这孩子不像是坏人,咱要是能见死不救,这良心上过不去啊。再说了,咱就一个女儿,我们年纪又那么大,以后不在了,她一个人……也需要个能帮衬的。” 两人又低声交流了好一会儿,男人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最终点了点头。 妇人转身,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她伸手摸了摸仇镆的头:“可怜的孩子,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吧。我们就一个女儿,你要是不嫌弃,就留下来给她当弟弟。” 听到这话,仇镆的眼眶瞬间湿润,晶莹的泪花在他那深邃而又饱含感激之情的眼眸中打转。紧接着,只见他双腿一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248章 多男主:神女竟是我自己(11) “谢谢大叔大婶,谢谢你们收留我……若不是你们大发慈悲,恐怕此刻的我早已不知流落何方,甚至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份大恩大德,我仇镆没齿难忘!”他的声音因激动和感恩而略微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斤之重。 夫妇俩见状,赶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将仇镆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来。他们的动作轻柔而迅速,生怕慢一点就会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多受一分委屈。扶起仇镆后,夫妇俩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温和亲切的笑容。 “还叫大叔大婶呢?傻孩子。”男人微笑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慈爱。女子也轻轻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仇镆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这对善良的夫妇会如此快地接纳自己成为家庭中的一员。然而,短暂的惊愕过后,他的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喜悦。 他努力克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用略带哽咽却坚定无比的声音喊道:“爹爹,娘亲!”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三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彼此感受着对方传递过来的关爱与温情。 自那日起,仇镆正式改名为千陌。他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同时也获得了崭新的人生——一个充满爱与关怀的家,一份可以依靠的亲情,以及一个能够堂堂正正生活下去的身份。从此以后,千陌再也不必过那种四处躲藏、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只是,隐藏在他心中的灭门之仇,他始终未曾忘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与此同时,一旁默默离去的嬴储正准备回去找封凛夜时,失联许久的系统468终于出现了。 它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歉意,在嬴储脑海中嗡嗡作响:【宿主,实在对不住!传送时时空受不明磁场影响造成了混乱,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锁定你的位置,现在,你快跟我走吧!】 “等等,我……”还没等嬴储来得及说完,468便心急如焚地说道:【情况紧急,没时间耽搁了!】说罢,一道刺目的光芒瞬间将嬴储笼罩,根本不给她去与封凛夜和玉自寒道别的时间,就迅速将她传送至了本该去到的任务世界。 当嬴储再次恢复意识,已然置身于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映入眼帘的是繁华却又透着几分压抑的市井街道,街边的百姓们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嬴储满心疑惑,连忙在心中呼唤468:【468,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任务是什么?】 468立刻回应道:【宿主,你的任务是阻止当朝君王因信奉神女而做出的疯狂举动。他这些行为劳民伤财,致使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嬴储又追问:【神女?什么神女?怎么回事?】 468回答:【是在接触了西楚国进贡的模样奇珍异宝后,君王性情大变。他突然下令建造蒙面神女像,还在全国各地建造独立的神女庙,并安排专人看守焚香。在皇宫中,更是建造了一座‘手可摘星辰’的神女楼,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原来是这样……”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嬴储为了接近君王弄清真相,便女扮男装,费尽心思潜入皇宫,随后伪装成小太监,跟在太监总管手下的手下打杂,每日端茶送水,小心翼翼地探听皇帝的一举一动。 在这过程中,嬴储偶尔不经意间瞥见君王的眉眼,心中便会涌起一股奇异的熟悉感。她总觉得这眉眼像极了某个曾见过的人,可每次想要细究,那记忆却又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迷雾。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影随形,让她愈发好奇这位君王的真实身份。 一天,皇帝正坐在龙椅上,双眼紧紧盯着面前那个神秘的水晶球,眼神中满是痴迷与虔诚,而水晶球在他的注视之下散发着奇异的幽光。 皇帝的贴身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想要为皇帝添茶,就在他侧身之时,衣袖不经意间扫到了水晶球。小太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惊恐,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可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那水晶球摇晃了几下,“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刹那间,宫殿内一片死寂。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牙齿也开始打颤,嘴唇哆嗦着拼命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绝望。 皇帝猛地一怔,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眼中的痴迷与虔诚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紧随而至的悲痛所取代。 他缓缓站起身,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紧咬着牙关,声音低沉而颤抖:“你……你可知这水晶球对朕有多重要!” 小太监瘫倒在地,泣不成声:“陛下,奴才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呐!” 皇帝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沉默良久,声音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念你侍奉朕多年,朕不株连你家人,但你犯下这等大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重责八十,逐出皇宫。” 说罢,他无力地摆了摆手,蹲下身盯着地上的水晶球碎片神色晦暗不明。 两边的宫女和太监见状不禁瑟瑟发抖,他们本该第一时间上前收拾残局,可此刻皇帝的气还未消,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大家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那太监总管为了避免引火烧身,急忙挥动手中的拂尘,尖声喝令宫女们赶紧前去清扫。宫女们听闻指令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拿起扫帚和抹布,迅速行动起来。 不多时,原本凌乱不堪的地面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然而,站在这片洁净之地前的年轻帝王,心中的悲伤不仅没有减轻分毫,反而愈发沉重起来。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烦闷。 一直在帝王身旁小心侍奉的太监总管,敏锐地察觉到了主子情绪的变化。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奴深知此时不宜打扰,于是小心翼翼地向其他宫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带领众人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寝殿。 第249章 多男主:神女竟是我自己(12) 待一行人来到殿外,太监总管稍作停顿,略微思考片刻之后,又赶忙吩咐身旁的一个手下:“快去端点茶水过来,等会儿送进殿内给陛下享用。” 那名手下听后,连连点头应承下来,但转瞬间却将这个棘手的任务像扔烫山芋一般丢给了刚刚入宫不久的嬴储,并严词命令道:“你这个新来的小太监,没有听到总管的吩咐吗?还不快去!” 嬴储心中虽有万般不情愿,但也明白自己人微言轻,无法违抗命令,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去御膳房端来烧好的茶水,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朝寝殿走去。 她踏入宫殿,低着头,不敢直视龙椅上的君王。君王随意地抬眸,目光扫到嬴储脸上的瞬间,动作猛地一滞。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紧紧盯着嬴储,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从对方的眉眼间捕捉些什么。 封凛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眼前之人明明身着太监服饰,可不知为何,那眉眼、那神态,像极了他在水晶球中看到的,那个无比重要的人。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多年前在冷宫的时光,那个曾给予他温暖的“神仙姐姐”,但很快他又暗自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诞,毕竟岁月流逝,人神有别,那人恐怕不会再出现,而且眼前的还是个男子,不……也算不得男子。 “你,抬起头来。”封凛夜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嬴储心中一紧,缓缓抬起头,与封凛夜的目光对视。刹那间,封凛夜只觉心跳陡然加快,那种熟悉感愈发强烈,可他依旧无法确定,只能紧紧盯着嬴储,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到更多线索。 封凛夜看着她,沉默良久,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嬴储,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奴才名叫初一,家中父母双亡,未曾有过兄弟姐妹。”嬴储刻意压着嗓子,低眉顺眼,面色如常,倒没让皇帝看出任何不对。 “从今日起,你便留在朕身边。”封凛夜说完,心中也不禁暗自嘲讽起自己:封凛夜啊封凛夜,一个与神仙姐姐有几分相似的小太监而已,她哪能与其相提并论,你也真是鬼迷心窍了! * 因为被封凛夜留在身边,嬴储便时常跟随在他左右,出入各种场合。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也陆续见到了如今已成为大将军的仇镆和官拜丞相的玉自寒。 那是一次朝会结束后,群臣退下,封凛夜正与几位大臣商讨要事,嬴储在一旁候着。 仇镆身着威风凛凛的将军铠甲,大步走进殿内,身上散发着久经沙场的豪迈之气。他刚一踏入,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嬴储,脚步猛地顿住,手中的佩剑随着这突兀的停顿,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但看清嬴储的衣着打扮后又很快反应过来,一脸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方走去。 几乎同一时间,玉自寒也走了进来。 他如今身为国师,一袭墨绿色的朝服那布料乃是用上乘的丝线精心织就而成,光滑如丝、细腻如水,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而衣袍下端的青竹图案,则是由皇宫中最为出色的绣娘们耗费三个日夜,一针一线仔细缝制上去的。这一身淡雅却不失质感的朝服穿在玉自寒的身上,宛如量身定制一般恰到好处,举止间尽显儒雅风范。 当他的视线触及嬴储时,一向清冷淡漠的他,也不禁微微一怔。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被深深的疑惑所取代。 他仔细地打量着嬴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与姐姐初次相见的午后。 可望着对方那身衣着打扮及低眉顺目的样子,玉自寒不禁在心中哂然,这小太监不过是眉眼之间与他的姐姐有几分相似而已,至于其他方面哪里能与他的姐姐相提并论。 嬴储自然察觉到了他们如此直白的视线,但作为一个没有身份的小太监,她是不可以直视玉自寒等人的,所以,她只是在三人谈话时悄悄瞥上一眼。 她发现,十多年过去,三人的五官并未发生太大变化,只不过相较幼时成熟了不少,骨骼感也更重了,眼中也多了几分故事感,没有小时候那么明亮。 特别是仇镆,他由于长期身处战场,比封凛夜和玉自寒多了几分令人胆寒的凌厉气势,像锋利的刀剑一样。 可尽管他外表刚强,但眼神深处仍透露出一丝沧桑和悲悯,那是他曾无数次目睹了战争的残酷和士兵的伤亡,对生命消逝的深刻体会。 相较而言,玉自寒恰似一块至纯无瑕的冰,晶莹剔透、寒气逼人;又仿若冬日里那凌厉刺骨的寒风,冷冽而决绝。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清正高洁、纯净无垢,仿佛没有沾染丝毫尘世的浊气。 其仙风道骨之姿,令人不禁心生敬仰之情。然而,恰如那坚不可摧的寒冰,即便外表看起来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内在却依旧犹如千年不化的冰块,始终弥漫着一股难以消融的疏离感和戒备心。 他嘴角常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往往无法抵达眼底深处,让人难以窥视到他真实的内心世界。 反观封凛夜,则与儿时她所目睹的那个可怜落魄模样截然不同。如今的他,浑身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以及不容侵犯的威严。 无论是沉思默想,亦或与人交谈对答之时,他的情绪都如同平静的湖面般波澜不惊,脸上更是鲜少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如此一来,旁人想要揣测他心底真正的想法,简直比登天还难。 “陛下,你身旁这个小太监看着倒是挺眉清目秀的,不知家中可否有兄弟姐妹?”仇镆每次面见君王都能看到他身后这张如水晶球中所示的面庞,终究忍不住多嘴了句。 听闻此言,正在优雅地端起茶盏准备轻抿一口香茗的封凛夜,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眼眸,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淡淡地瞥了一眼眼前的仇镆,随后,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对仇镆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但又似乎早有预料。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茶盏,仰头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喉咙上下滑动间发出轻微的吞咽声。 放下茶盏后,封凛夜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回应道:“哦?阿镆怎会突然对朕身边一个小小的太监感兴趣?” 第250章 多男主:神女竟是我自己(13) 仇镆被封凛夜这么一问,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却依旧沉稳,拱手说道:“陛下,臣只是见这小太监有些面善,随口一问,并无他意。” 封凛夜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嬴储身上,若有所思。 玉自寒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嬴储,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待到两人离开,封凛夜缓缓地将头微微一侧,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凝视着身旁的嬴储,薄唇轻启,冷冷地吩咐道:“过来。” 嬴储闻声抬起头来,目光与封凛夜交汇的瞬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然而,面对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强大威压之人,他纵使有千般疑问也不敢轻易开口询问,只得乖乖地按照指示,慢慢地挪动脚步向封凛夜靠近。待走到其跟前时,嬴储又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迅速地垂下脑袋,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封凛夜接下来的命令。 【古代就是烦,老是低着头,我都快得颈椎病了!还动不动就跪跪拜拜的,我真想念现代社会宅在家里天天点外卖的躺平生活!】嬴储不禁在心中哀嚎。 468趁机催促:【宿主,抓紧想办法让封凛夜歇了全国修建神女像和神女庙的心思,你就可以解脱去到选一个现代世界了。】 【他是个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况且伴君如伴虎,你到底懂不懂?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太监,你让我去劝一个喜怒无常的帝王,不怕我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468不以为意。 就在这时,封凛夜开口了,“坐下。” “啊?”嬴储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帝王,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陛下,您……您说什么?” “朕说,坐下!”封凛夜面沉似水,冷冽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伴随着这句话,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直直地朝着对面的座椅看去。嬴储先是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这才确定对方确实是在示意她坐到自己的对面去。 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嬴储缓缓走到那张椅子前,然后轻轻坐了下去。然而,尽管已经落座,但面对着封凛夜那极具侵略性、仿若能够洞悉一切的目光时,嬴储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毫不示弱地冷冷瞪回去的冲动,可是,理智告诉她,此刻的自己身处皇宫之中,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最终她还是选择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与不满,佯装出一副无比紧张的模样,始终低垂着头颅,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封凛夜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嬴储,足足看了半晌,却依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在这片沉默之中,嬴储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渐渐凝固起来,令人感到窒息和压抑。与此同时,一种莫名奇妙的错觉涌上心头,仿佛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似乎已经将她整个人彻底看穿。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焦躁情绪的嬴储,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无所畏惧地迎向了眼前这位帝王的视线。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当看到嬴储如此大胆的逾越之举后,那位尊贵的帝王非但没有动怒怪罪于她,反倒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 笑声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嬴储的耳中,令她不禁感到一阵茫然与疑惑。紧接着,只见封凛夜迅速收敛笑容,恢复成原本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淡淡地开口问道:“在入宫之前,你可否有见过将军?” 他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如水,就好像只是随口这么一问罢了。 君心似海深不可测,嬴储满心狐疑地看着眼前之人,绞尽脑汁也猜不透对方为何会突然这般发问。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如实”回答道:“回陛下,奴才入宫之前并未见过大将军。” 封凛夜听完这句话之后,并未立刻开口回应,而是沉默片刻,用一种略带审视意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嬴储,那眼神犀利如刀,似乎要透过表象看穿她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收回视线,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我观你这副面容生得倒是比寻常女子还要更胜一筹,不知你这相貌是像你的娘亲多一些,还是更随你的外祖母,或是祖母呢?” 听到这话,嬴储心里不禁暗自嘀咕:【这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啊!】但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异样,依旧摆出一副毕恭毕敬且无比认真的神情回答道:“启禀将军,小时候常有邻里乡亲夸赞奴才的长相与娘亲颇为相似。” 这时,只见封凛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紧接着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有兴趣跟朕讲讲你的身世来历?” 帝王亲自发话询问,身为一个小小的太监,嬴储哪里敢有半分迟疑或拒绝之意。于是,她眼珠一转,迅速在脑海中编织出一段悲惨凄凉的故事来。 “回陛下,奴才打从记事开始,双亲就已经先后离奴才而去。此后一直都是由祖母和祖父含辛茹苦地将奴才拉扯大。只是,由于家境贫寒,奴才家里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眼看着奴才日益消瘦,祖母和祖父心疼不已,生怕奴才会被饿死,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忍痛割爱,把奴才送入宫中当了太监……”说到此处,嬴储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上去俨然是一副沉浸在悲痛回忆中的可怜模样。 封凛夜在此之前有调查过她的身世,只是据暗卫所说,嬴储的存在似是凭空出现一般,查无此人。 此时听着嬴储的话语,他自是一个字也不信,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当他看到对方那张精致秀美的脸庞微微皱起眉头,原本上扬的嘴角此刻却向下撇去,晶莹剔透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时,不知为何,他的心竟然不受控制地狠狠疼了一下。 不过很快,封凛夜便意识到自己居然会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太监而动容,甚至产生了心疼的感觉,这让他感到十分恼怒。于是乎,他猛地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冷峻无比,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寒意,毫不留情地冷声打断了嬴储的哭诉:“够了!别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男人!” 听到皇帝如此严厉的呵斥声,嬴储不禁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用手抹掉眼角快要滑落的泪水,然后怯生生地撇了撇嘴,声音颤抖着小声反驳道:“陛下息怒,奴才……奴才本来就不是个真正的男人啊,奴才只是个太监而已……” 虽然面上这样唯唯诺诺的说,可嬴储心里却已经将封凛夜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第251章 多男主:神女竟是我自己(14) 刚刚不是他先问她的嘛,怎么自己先莫名其妙生起气来了?男人果然是个喜怒无常,情绪不稳定的生物!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陛下,匠师说神女楼的收尾工作已全部完成,请您去检查一下哪里需要添加装饰或修改。” 闻言,封凛夜瞥了嬴储一眼,道:“走吧。” 嬴储见状立马擦干眼泪,然后殷勤地为他开门。 不过,这可不是她怂,而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古代官高一级是能压死人的,更何况对方还是权力顶峰,她不得小心侍奉着啊。 封凛夜下令全国修建神女庙,但神女楼却只有却只有皇宫有,并且神女庙中的女神是面纱蒙着脸的,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但神女楼中的神女像却是在西楚国进贡那颗水晶球后命人重新雕刻上了全貌。 皇帝禁止除雕像师外的任何人进入神女楼,就连最信任的国师和将军也都只进去过一次。 来到神女楼外,嬴储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首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矗立在皇宫深处的神女楼,宛如一座拔地而起的通天巨擘,周身散发着神秘而庄严的气息。 它的建筑风格独树一帜,融合了来自异域的奇幻元素与本土的典雅韵味,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鬼斧神工的技艺。 楼体由一种通体洁白的奇异石材筑成,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柔和而圣洁的光芒,恰似被神灵的光辉所笼罩。 楼身共九层,层层飞檐犹如振翅欲飞的神鸟,边缘悬挂着小巧玲珑的金铃,微风拂过,金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天籁之音。 楼的四角,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神兽,它们怒目圆睁,威风凛凛,仿佛在守护着这座神圣的建筑,不容许任何亵渎。 嬴储跟随在封凛夜身后正准备一同进入楼内,却被总管给伸手拦了下来。 总管眉头一皱,刚想教训她没规矩,却听里面传来陛下低沉又略带一丝不悦的声音:“谁让你拦她了!” 总管瞬间脸色大变,原本高高扬起的头颅立刻低了下去。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伸出的手臂收了回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倒在地。 “对不起陛下,是奴才多嘴了。”总管诚惶诚恐地说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与此同时,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们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纷纷跟着下跪,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嬴储没有理会也没有替他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走进楼内然后顺手关上大门。 刚踏入神女楼,一股馥郁而独特的香气扑面而来,那是由珍稀香料燃烧所散发出的气息,瞬间让人的心灵得到宁静与安抚。 嬴储不禁环顾四周,发现楼内空间极为宽敞,地面铺设着光洁如镜的黑色大理石,与洁白的墙壁相互映衬,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更增添了几分庄重肃穆之感。 墙壁之上,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它们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却又不失神秘氛围。 在神女楼的正中央,一座高达数丈,双手交叠于胸前的神女像巍然屹立。 这座神女像乃是找来整个北瑜国最好的雕刻师雕刻而成,其工艺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神女身姿婀娜,体态轻盈,身着一袭拖地的白色长袍,衣袂飘飘,仿佛即将乘风而去。 神女的面容绝美而神圣,双眸是由上等的黑曜石镶嵌而成,深邃而明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慈爱与悲悯,仿佛在俯瞰着世间众生的苦难。 她的鼻梁高挺而笔直,嘴唇微微上扬,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发间点缀着璀璨的宝石。 在神女像的头顶,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光环,那是由西楚国进贡的最为纯净的水晶拼凑而成,在周围夜明珠的映衬下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将神女衬托得更加超凡脱俗。 而神女像的周围,摆放着一圈用纯金打造的香炉,香炉中燃烧着珍贵的香料,烟雾袅袅升腾,围绕着神女像盘旋而上,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而神圣的氛围。 整个神女楼内部,奢华与圣洁完美融合,每一处装饰、每一件器物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神圣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仿佛置身于神灵的殿堂之中,感受到了神灵的庇佑与恩泽 。 只是,嬴储意外的发现…… 【468,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神女像和我长得很像?】 【真的欸!】468也震惊了,【宿主,你居然撞脸神女像了,要不你别做太监了,我给你弄点特效,你冒充神女去!】 【你想我死就直说!】 就冲封凛夜这重视程度,她要敢冒充神女,都够死八百遍了。 “好看吗?”封凛夜静静凝视着神女像,忽然意味不明的问了句。 【这屌什么意思?】嬴储看着如雕刻般深邃而又立体的侧颜,内心不禁腹诽。 顺着他的目光,嬴储的视线落在神女像的脸上,随后肯定的回答说:“好看。” 封凛夜转过头,看着嬴储的脸,继续追问道:“看着神女的脸,你不觉得似曾相识吗?” 这句问话真是十个字有九个都是陷阱。 嬴储要是回答像,那未免显得太过自恋且很有可能惹怒面前的男人,到时候拖出去赏一丈红就完了。 但是如果回答不像,感觉对方或许会给她定个欺君之罪,那她还是玩儿完。 怎么办?怎么办?! 嬴储面上神态自若,脑子却在飞速运转,须臾,她面上挤出一丝疑惑的神情,说道:“陛下,奴才愚钝,并未觉得这天上仙子的神像和奴才有何眼熟之处。”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封凛夜的神色,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封凛夜薄唇轻勾,似笑非笑,缓缓开口:“是吗?可朕初见你时却觉得你们有着几分莫名的相似。” 嬴储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心中暗自叫苦,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牵强地扯出一抹笑,“陛下说笑了,奴才不过是万千凡人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怎敢与神女相提并论。许是这神女集天地间美好之大成,奴才偶然间与其有几分形似罢了,这也算是奴才莫大的荣幸。” 第252章 多男主:神女竟是我自己(15) 封凛夜却并未就此罢休,他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绕着神女像踱步,目光在神女像与嬴储之间来回游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这世间之事,有时就是这般奇妙。你瞧这神女的眼眸,其双目明澈,恰似秋夜之朗星,而你的眼睛,竟也有着几分相似的神韵。还有这眉眼间的轮廓,仔细看来,竟也有几分重合之处。” 嬴储的手心已满是汗水,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灵机一动,说道:“陛下,想来是这雕刻师技艺超凡,将世间最美好的模样都融入了这神女像之中。而臣有幸生得一副还算周正的面容,或许是与那雕刻师心中的美好形象有了些许重合,才会让陛下产生这般错觉。”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自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 封凛夜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嬴储一眼,那眼神里的意味复杂难辨,良久,才缓缓开口:“但愿如此吧。” 说罢,他又将目光投向神女像,眼神里多了几分虔诚与敬畏。 嬴储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却依旧忐忑不安。她知道,伴君如伴虎不是瞎说的。今天这一关算是暂时过去了,但往后在这位帝王身边,怕是要更加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这时,她见封凛夜缓缓走向放置着三炷香的桌案。他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拈起三炷香,动作极为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一方神圣的天地。 紧接着,他凑近烛火,微微眯起双眼,仔细观察着香头被火焰点燃,那一点星火迅速蔓延开来散发出淡淡的,带着几分神秘气息的香气。 封凛夜双手虔诚地捧着点燃的三炷香,一步一步走到神女像身前的蒲团旁。 他先是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屈膝,膝盖稳稳地落在柔软的蒲团之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挺直脊背,将手中的香高高举过头顶,双目紧闭,脸上满是虔诚之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座庄严肃穆的神女像。 他微微低下头,额头轻触着交叠的双手,以一种极为谦卑的姿态向神女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拜了三拜之后,他缓缓起身,走到前面的香炉旁,小心翼翼地将三炷香插进香炉之中,看着那袅袅青烟缓缓升起,仿佛自己的心意也随着这青烟飘向了神女。 而后,他又转身回到了方才的蒲团上,再次跪了下来。他微微低头,嘴唇轻轻蠕动着,口中喃喃自语着,带着几分恳切与愧疚:“神女姐姐在上,凛夜这厢有礼了。近几日凛夜公务繁忙,未曾日日前来焚香跪拜,望神女姐姐莫怪。” 虽说封凛夜的声音不大,只是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放大了一般,清晰地传入了嬴储的耳中。嬴储微微侧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与探究,静静地聆听着封凛夜接下来的话语。 “忆起幼时,我深陷冷宫,孤立无援,满心绝望。是您在绝境之中慈悲垂怜,给予我温暖,赐予我希望,支撑我熬过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倘若没有您的庇佑,我恐怕早已消逝在冰冷的宫墙之内。” 比起封凛夜没有在神女像面前自称为朕更令嬴储感到震惊的是,他口中所说的冷宫时光。嬴储不禁怀疑,他不会就是自己上次不小心穿越时遇到的那个冷宫中的落魄皇子吧?! “自我登基以来,便费尽心思治理天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只为不辜负您当年的救命之恩。我特地修建神女楼与神女像,日夜虔诚供奉,期望通过此举能与您的距离更近一些。” “无数个夜晚,我独坐宫中,往昔种种涌上心头,您的音容笑貌清晰如昨。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能再次见到您。哪怕仅仅是短暂的一眼,让我能当面倾诉这些年积攒的思念与感恩,我便心满意足。” 封凛夜深深凝望着神女像,而后再次虔诚一拜,用近乎乞求的语气道:“恳请神女大驾尘世,让我凛夜能有幸再见您一面。我愿倾尽这天下所有,只为换取与您重逢的片刻。” 【468,这皇帝今年多大?】嬴储忽然询问道。 【22岁呀。你问这个干嘛?】468那机械而略带疑惑的声音在嬴储脑海中响起。 22岁? 嬴储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看着最多也就10岁。 那么,22减去10,这就意味着,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12年!时光的洪流竟如此悄然地改变了一切,当年那个在冷宫中瑟瑟发抖的少年,已然成为了掌控天下的帝王。 嬴储紧接着又问:【那他以前是不是第七皇子?】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似乎已经预感到了那个即将被证实的答案。 【呃……宿主你怎么会知道这些?】468更加疑惑了,感觉嬴储似乎有很多事情瞒着它,这打破了系统与宿主之间本该有的信息平衡。 【那国师呢,他是不是叫玉自寒?】嬴储没有理会468的疑惑,继续追问,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在拼凑一幅尘封已久的拼图。 【是啊,大家都知道。】468如实回答,心中的好奇与不安却愈发浓烈。 【将军是不是叫仇镆?】嬴储继续提出疑问。 【将军叫千陌,不过他以前确实叫仇镆这个名字。但是这些除了他自己和皇帝还有国师,根本没有其他活着的人知道。】468的疑惑更深了,不禁怀疑:【宿主你到底是从哪儿知道的?你不会背着我又绑定了一个其他的系统吧?!】 嬴储没有回答468的一连串疑问,只是问:【468,能不能把我传送回12年前?】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会消耗大量的能量,而且存在一定风险。穿越过程中可能会遇到时空乱流,导致你迷失在不同的时间节点,甚至可能会对你的身体和记忆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468详细地解释着,试图让嬴储明白这件事的危险性。 【老实告诉你吧,他们口中的神女就是我。】嬴储解释道:【那次意外穿越,我就是穿越进了他们小时候的时间点。这皇帝在冷宫中的时候,我与他相处过几日。玉自寒也是我送去拜师学艺的。仇镆被官兵追杀,也是我救了他一条命。】 【我靠,原来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你?!】468震了个大惊。 【别废话了,快把我传送回12年前,我要消除他们脑海中对于我的记忆!不能再让他们因为我陷入执念和虚幻的期待中。】嬴储语气急切,时间紧迫,她生怕晚一步就会让事情朝着更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 【好吧,总算是找到祸害的源头了。】468不禁感叹了句。 【你说谁是祸害呢?!】嬴储语气不善。 自己好心救人,怎么就成了祸害。 【哎呀,别误会嘛!你准备好没?我要开始传送了。】468赶紧打着圆场,调整好能量输出,准备开启这场充满未知与风险的时空之旅,嬴储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等待着那股将她卷入时光洪流的力量。 第253章 多男主:神女竟是我自己(16) 一阵眩晕过后,嬴储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繁茂的树林,阳光透过层层枝叶的缝隙倾洒而下,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468,我这究竟在什么地方?”嬴储揉着还有些发昏的脑袋,声音里满是疑惑与警惕。 【为避免有人目睹你从天而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我特意把你传送到这片树林里。】468那机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稍作停顿后,它继续解释道:【这里是7年前京城外一处村庄的后山。我知道你可能会有意见,但本系统能量有限,能将你安全送达这个时空,已经殊为不易。】 “好吧,7年前就7年前,也就过去5年而已,不算太晚。”嬴储低声嘟囔着,一边朝树林出口走去。不经意间,她眼角余光瞥见自己身上那身刺眼的太监服,脚步瞬间顿住。她满脸嫌弃,一把扯下头上的帽子随手扔到地上,“帽子扔了也就罢了,可这衣服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么穿着去见他们吧?!” 眼珠滴溜一转,嬴储瞬间换上一副娇软的嗓音,撒娇般呼唤道:“468~” 空间里的小团子听到这肉麻的声音,身形猛地一颤,满心警惕,畏畏缩缩地问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瞧瞧我现在这模样,是不是感觉少了点什么?”嬴储一边说着,一边张开双臂,缓缓转了一圈,来了个360度全方位展示。 468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语气中满是无奈:“你的账户里可有九百多万星磁币,买条裙子绰绰有余,何必来找我!” “哎哟,裙子又不是天天穿,何必花这冤枉钱呢。”嬴储继续厚着脸皮说道,“好统子,你就行行好,帮我这一回。你帮我瞅瞅哪家公主、小姐有漂亮的白裙子,给我弄来,拜托啦!” 【宿主,我推荐你看看系统商城的服装区。这里的裙子款式多样,舒适修身,还附带飞行、隐身、防御和防火、伤害加成、武力加成等多种能力。】 “这么厉害?!”嬴储当即眼前一亮,忙催促468打开系统商城,“快快快,那还等什么,快让我瞧瞧!” 下一瞬,面前浮现一块只有她能看见的半透明面板。选取到古装长裙然后输入白色、轻盈、透气等关键词,上面迅速出现四排符合条件的白色裙装,嬴储向上划去,发现几乎每一件都十分符合她的眼光。 “啧,每一件都那么漂亮,我的选择恐惧症都要犯了!” 【那你看功能性选择好了。】468建议道。 嬴储点点头,随即点开一件版型为齐胸襦裙,上身短襦紧身,下身长裙曳地,尽显女子纤细身姿与温婉气质的白裙看了起来。 19999的价格,带有飞行、防火、防御以及隐身的四大能力。 嬴储正纠结要不要点击付款的时候,忽然看到左上角标注着【试穿】的字样。 她尝试着点了一下,须臾,一阵光芒闪烁,她的面前出现一个硕大的虚拟试衣镜,而镜中的她正身着那件白色长裙。 它的裙摆宽大,呈自然散开的弧形,嬴储缓缓转了一圈,裙摆摆动间如流云飘动 ,灵动而不失端庄。 裙腰采用宽幅白色织锦,上绣细腻的浅灰色云纹,低调又富有层次感,既舒适贴合,又起到收束身形的作用。 衣袖为广袖设计,袖口宽大,长度垂至手腕以下,举手投足间广袖轻扬,仿佛云雾缭绕,增添了几分飘逸的仙气。 短襦领口呈浅V形,边缘用同色系丝线绣出简单的卷草纹,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女性的柔美。 腰带是一条窄款的浅灰色丝绦,丝绦质地柔软,上无过多装饰,仅在两端绣有小巧的银线祥云图案,轻轻系于裙腰处,既能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又与裙子整体的素雅风格相呼应,低调而不失精致。 更令嬴储感到惊喜的是,同裙子一同搭配的还有一支白玉簪。 玉簪造型简洁流畅,线条圆润,顶端雕刻一朵小巧的白玉兰花,花瓣纹理细腻,栩栩如生,尽显淡雅。搭配几缕白色丝带,丝带自然垂落在发髻两侧,随风轻摆,为发型增添灵动之美。 而滑动裙子的详细介绍,第二页便特地用大字标注了,白玉簪为免费赠品,用以搭配这条裙子,让整体显得更加仙气。 【宿主,买了吧。别犹豫了,这条裙子已经是跳楼价了,你要再不买,说不定明天就恢复原价了。】468见她还有些犹豫,于是出声催促道。 “好吧。”嬴储随即点击了付款。 【恭喜宿主购物成功!扣除19999星磁币,您的账户余额还有9962881星磁币。】 嬴储当即脱去自己身上丑陋的太监服,将裙子穿了起来,顺带学着方才虚拟试衣镜里的发型,给自己绾了个简单的半扎发髻,然后插上白玉簪。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经此一番精心装扮,嬴储整个人气质焕然一新,举手投足间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得超凡脱俗。 【宿主,你想先去哪里?我可以发发慈悲帮你传送过去。】 嬴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不得不承认它的提议十分实用,便也没再计较。 “我第一次见到的人就是封凛夜,那就从他开始找起吧。” 【正在查找目标位置……目标已确定……传送中……】 晋州城,十里桃林。 三月阳春,本该是万物竞发、生机盎然的时节,晋州城内入目却皆是干裂的田地和干涸的池塘。 往昔应是翠绿的禾苗,如今只剩枯槁的残茎,在干涩的风中瑟瑟发抖,颗粒无收已成定局。街头巷尾,百姓们满脸悲戚,无奈与绝望写在脸上,声声叫苦在城中回荡,那声音里饱含着对生存的担忧与对甘霖的期盼。 然而,在城郊外,却有一处截然不同的景象。那片十里桃林,仿佛是被上天遗忘的仙境。千万株桃树肆意舒展着身姿,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宛如天边的云霞飘落凡间。微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飘落,似一场浪漫的花雨。 只是这美好的氛围却被刀剑摩擦出的铮鸣给蓦然破坏。 刀光剑影交缠间,无数落花飞扬而下。一些花瓣不幸地与锋利的剑刃相遇,瞬间被一分为二,如断翅的蝴蝶般飘落在地,更有甚者被连同剑尖直捅进黑衣人的心脏之中。随着剑刃拔出,鲜血瞬间溅落四周,将殷红的桃花染上更浓郁的色彩。 第254章 多男主:神女竟是我自己(17) 虽说封凛夜的身手了得,可毕竟敌众我寡,他很快便因负伤,体力不支,被黑衣蒙面人逼退至其中一棵桃花树下。 「看来,今日我注定要葬身于此了……」他绝望的想着,不禁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姐姐,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此时,一名蒙面人缓缓举起长剑,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寒光。封凛夜已无力反抗,放下捂住伤口的手,闭目等死。 就在剑尖即将划破他脖颈的刹那,众人忽然感到一股汹涌杀意自头顶压下。他们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位周身萦绕金色光芒的华裙女子破空而至。她衣袖轻挥,便将不及反应的蒙面人震飞数米,昏厥在地。 衣袂翻卷间,漫天桃花纷飞如雨,簌簌飘落。 熟悉的气息让背靠桃树的封凛夜猛然睁眼——烈阳之下,女子衣袂飘飘,气质出尘,只是光芒太过耀眼,令他难以看清面容。 不等他开口,女子已蹲下身来。当他终于看清那张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庞时,意识忽然回溯到那无数个幻想着仙女姐姐脸庞的时刻。而今日一见,他只觉自己从前所幻想出的所谓天仙之貌,不及眼前之人千万分之一! 怔愣之时,他不由自主地轻唤了一声:“姐姐……” “是我。”嬴储应道,眼底泛起欣慰。 少年虽刚及弱冠,身高却如春笋拔节,已有玉树临风之姿,预计再过两年便能长到一米八以上。 被恢复皇子身份,接回宫殿生活的几年让他肤色白皙透红,面容既保留着少年的清隽,又染上皇家贵胄的矜贵,英气中透着雅致,潇洒里藏着端方。 只不过此次奉旨前往晋州城抗旱赈灾,他特意换上朴素装束。头上仅戴一顶素黑发冠固定墨发,身上一袭黑色劲装虽以精细锦缎裁制,却仅在肩袖、衣摆处用金丝绣着隐纹祥云——金线细如游丝,光泽柔和,云纹栩栩如生,似在衣料间翻涌,既暗合皇子身份,又不事张扬。 然而此刻,劲装已被刀剑划得千疮百孔,破损处渗出深浅不一的血渍,尤其是肩胛处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渗出,触目惊心。 见仙女姐姐久久凝视着自己,封凛夜耳尖发烫,结结巴巴地问:“姐、姐姐……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自然。”嬴储话音刚落,脑海中响起468的催促:【宿主!他的护卫快到了!】 【怎么这么快?】 【他们救主心切,我设的幻象都被冲破了!反正你都英雌救美了,赶紧撤,别让人看见!】 【知道了。】嬴储转向封凛夜,“你的人到了,再见。”话音未落,便在他眼前化作流光消散。 “姐姐!”封凛夜伸手去抓,却只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他望着纷纷扬扬的花雨,眼底尽是失落 「姐姐,不要走……」 她不会知道,他有多想她。 常听说书的讲,“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七年时光对于仙女姐姐来说不过短短七日罢了,但对他来说,好似度过了漫长的七十年一样。 他真的……真的不想再等那么久了! 他也没有那么悠长的生命可以用来等待。也许这次离开,下次再见到她,自己便已是老态龙钟、垂垂老矣了。到那时,面对依旧风华绝代、惊艳绝尘的她,自己还能如此亲昵的唤她一声“姐姐”吗? 思绪翻涌间,护卫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 “主子!您伤势如何?属下扶您上马,需尽快处理伤口!” “无妨。”封凛夜走向战马,踩着马镫翻身上鞍,忽然瞥见地上昏迷的蒙面人,眼神瞬间冷如刀锋:“一个不留。” 护卫领命,待他策马离去后,便抽剑转身——那些刺客的结局,早已注定。 此次晋州抗旱赈灾,于封凛夜而言堪称生死攸关的转折点。 近年来,天下水旱频仍,晋州更是连续三年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朝廷若不能及时赈灾,轻则民心惶惶,重则激起民变。 而对皇子而言,这既是展现治国才能的良机,亦是暗藏杀机的危局:若能妥善处置灾情,安抚百姓,便可在父皇心中重铸“贤能”形象,为夺嫡之路添上重要筹码;可若稍有差池,不仅会坐实“无能”之名,更会被政敌扣上“失德于天下”的罪名,再无翻身之力。 更关键的是,晋州地处中原要冲,掌控着漕运枢纽与粮仓命脉。若能借此机会拉拢当地士族,建立亲信势力,便等于在朝堂之外埋下一枚重要棋子。 封凛夜清楚,自己此前在储位之争中始终处于下风,此次赈灾是必须抓住的“破局之机”——唯有赢下这一仗,才能让父皇看到他的铁血手腕与治国韬略,才能让那些暗中觊觎他性命的皇兄皇弟们明白。 低估他,会是他们此生中犯下的最后一个错误! 想到此处,他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长嘶声响彻桃林。身后护卫们见状,纷纷夹紧马腹,追随他向晋州城疾驰而去。 处理好伤口后,封凛夜马不停蹄找到当地知府,迅速开展赈灾工作。期间,嬴储一直待在系统空间,与468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只等合适机会现身抹除他有关自己的记忆。 夜晚,封凛夜独自在房间时,嬴储迅速现身。再次见到思念无数次的人,纵使一向冷然的封凛夜也难掩激动,忙起身询问:“姐姐,你怎么来了?” “白日那会儿人多,我不方便现身。现在你得了空,还是一个人,我自然得来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封凛夜瞬间蹙起眉头,眼含悲伤的注视着她,“姐姐,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讨厌了吗?” 嬴储摇头,“没有。” “那是为何?”封凛夜不甘心追问。 嬴储转身,一本正经胡诌:“人仙殊途,神仙不能与凡人接触。七年前与你相识,我已触犯天规,若不及时挽回,会遭惩罚。” “如何挽回?”封凛夜问,“此生不复相见吗?” “是,且在此之前,我得消除你脑海中关于我的记忆。” 闻言,封凛夜心脏抽痛:“不再见面便是,一定要消除记忆吗?” “是。” 【宿主,别废话,动手吧!】468在脑海中催促。 嬴储:【闭嘴!】 468:【……】就知道凶我! “明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只有你能看见我。明日过后,我会消除你的记忆。”嬴储对封凛夜道。 纵使封凛夜心中有千般不愿,可他更不想嬴储为此遭受天罚,于是只得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第255章 多男主:神女竟是我自己(18) 翌日卯时三刻,天际尚浮着墨色残云,封凛夜却已被院外突如其来的嘈嚷声惊醒。他指尖扣着最后一粒盘扣阔步出门,守夜小厮连滚带爬扑到门前:“主子!外面有匪群闯了府,正与知府衙役对峙呢!” 青铜剑鞘磕在门框上发出清越鸣响,封凛夜大踏步走到庭院,抬眼便见其中刀剑如林。自家暗卫与知府守卫列成圆阵,二十余名劫匪已被制住,三排跪于青石板上。 其中多为青壮年,却一个个骨瘦如柴,且大多单衣上补丁摞着补丁,干裂的唇缝间渗着血痂。 “让开!”王知府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封凛夜扫过劫匪们菜色的脸,目光落在他们身侧东倒西歪的农具上。 生锈的镰刀还沾着泥点,锄头柄裂出参差的木纹,最“锋利”的不过是几口缺角的菜刀,刀背磨得发亮,显是常年切菜剁草的家用物。 想来,定是这连年旱灾致使他们无粮可食、生存绝境,加之官府赈灾不力、富人囤积剥削,激化矛盾,最终迫使这些饥民沦为劫匪。 “可知烧杀劫掠该当何罪?”他按剑开口,声线低沉如古钟。 “我们只求一口粟米,不为杀人劫财!”他们当中,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青年抬眸直视着封凛夜,言辞恳切的回答道。 “朝廷不是每月都会发放赈灾物资嘛,你们为何还要干这抢劫的勾当?” “为何?”听到这话,那青年不知为何忽然讽刺一笑,语调嘲讽的反问道:“大人您不是最为清楚吗?” “放肆!”站在封凛夜身后的王知府顿时神色一紧,指着他便厉声下令道:“来人,将这群该死的匪徒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是!”衙役听令,刚准备行动,却听封凛夜抬手制止道:“慢着!” 守卫们瞬间停止行动,朝王知府投去询问的目光。王知府却没有功夫理会他们,而是一脸谄媚的对封凛夜问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封凛夜仿若未闻,向前半步,玄色衣摆扫过青石板,追问:“你说清楚,赈灾粮如何了?” “官官相护,反正我们的命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你们这些大人物,动动手指就能悄无声息地让我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用不着在我们面前装无辜!”那青年看起来似乎是将他当成了和王知府一伙的某个官员,全程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封凛夜见状直接挑明,“本宫乃二皇子封凛夜,奉诏赈灾。” “你们只管讲真话,有冤的本宫申冤,有罪的本宫判罚。”说着瞥向面如土色的王知府,“至于某些人...蟒纹玉佩下,容不得贪墨的脏手!” 闻言,原本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一脸死气沉沉的众人瞬间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封凛夜,但很快又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只有方才的青年转过头来,满脸震惊的确认道:“你……您,您说您是二皇子?当朝的二皇子殿下?!” “没错。”封凛夜为了打消他们心底那一丝怀疑,直接从怀中拿出了皇子才可佩戴的四爪蟒纹玉佩。 羊脂白玉碾作双蟒环壁形制,不过掌心大小,却在初升的日光下泛着凝脂般的柔光,连玉纹里都浸着贵气。 两条蟒龙绕壁相追,蟒须以细如发丝的金线嵌边,鳞片用镂空技法琢出四重叠影,尾端蜷成火焰状的云纹,每一道弧线上都错着极细的金箔,随动作流转出碎光。 最绝的是蟒目——左眼嵌着豆大的琥珀,逆光看时竟有金红血丝游走,右眼则是颗墨绿的虬角,瞳仁处微凹,隐隐映出蟒形倒影。 玉佩边缘刻着旁人难懂的籀文,虽小如蚊足,却笔笔锋棱如刀,显是出自大内造办处匠人之手。 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工巧?单是那蟒纹的威严气势,便叫人想起城隍庙壁画里的神兽,再看佩玉之人腰间还垂着杏黄丝绦,这等穷工极巧的物件,除了天家贵胄,哪是平头百姓能染指的? 顿时有人轰然伏地,额头撞在石板上发出闷响,诚惶诚恐的求饶道:“二皇子殿下恕罪!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大驾光临王知府府邸,惊扰了您休息,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饶了草民吧!” “是啊二皇子殿下,草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已经饿死了一个孩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但我们真的只是想抢走一些粮食为家中妻儿老母分食饱腹,从未有过杀人放火的念头,还望殿下酌情处置!” “饶命啊二皇子殿下!” “饶命……” 就连先前倔强的青年也已磕得额头渗血,不过,他们并非害怕自己会被斩首示众,不然也不会抢劫起知府。 他们只是害怕被当成了妄图刺杀皇子的细作,因此连累全家乃至九族,那便成了千古罪人,还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不必害怕。本宫说过,会为你们主持公道,你们有什么委屈,只管说便是。” 有了皇子殿下的保证,青年缓缓抬起头,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控诉道:“晋州百姓饿得啃观音土,渴得喝生血时,王大人和富商巨贾的粮仓正往城里运冰湃果子呢!” “简直一派胡言!”王知府急的跺脚,不假思索地否认道:“殿下,他们都是群穷凶极恶、奸诈狡猾之辈,休要听信他们的妄言啊!” “二皇子殿下,草民一字一句绝无虚言!”害怕封凛夜不信,他不惜立下毒誓,“若草民有一句欺瞒,那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是真是假,本宫自会调查清楚。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只能暂居牢中等待发落,待查明真相,本宫自会还你们公道。至于王大人……”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可忽略的威严,“随本宫去刑部大牢,好好讲讲赈灾银的去处!” 听闻此言,王知府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直呼:“二皇子殿下,下官冤枉啊!!” 可封凛夜的手下才容不得他在自家殿下面前狗叫,下一秒便捂住他的嘴,迅速拖离了此地。而等待他的,只会是查明真相后,游街示众、满门抄斩的结局! 第256章 多男主:神女竟是我自己(19) 知府入狱前一天,曾说今日有祈雨仪式。晋州城从前不叫这个名字时,老百姓日子苦得很——要么暴雨连下十天半月,冲垮房屋农田,不少人被洪水夺走性命;要么烈日高悬数月,土地干裂冒烟,百姓连水都喝不上。 有一年,一位高僧路过此地,听说百姓遭的罪,便设坛念经,替大家向老天求雨,还祈愿来年风调雨顺。说来也奇,仪式进行时,天空真的落下雨来,而且没像从前那样下个没完,只下了几个时辰就停了。打那以后,天气总算正常了,四季分明,庄稼长得也好,老百姓日子慢慢好过起来。 为了让这份顺当延续下去,大伙每年都办祈雨活动。可随着老一辈人去世,仪式渐渐成了摆设,差不多每三年才随便办一次。 如今连着几年大旱,地裂得能塞下拳头,田里一粒粮食都收不上。百姓们不由得想起祈雨这茬事,不少人念叨:“准是怠慢了龙王,才招得老天爷不降雨!” 所以今年的祈雨仪式,全城格外上心,届时,可能满大街都会挤满看热闹的人。 而祈雨仪式上,除了常规的祭品、香烛和祭坛外,还需要一位主祭者当祈雨使,一对童男童女捧祭品,六名乐手演奏祈雨曲,还有一群僧人颂念经文。 而吸取去年的经验,今年,大家一致决定选取多位祈雨使轮流上场。因为坊间有流传说,只有至诚至善或雄才大略的人才能祈雨成功。 所以此次担任祈雨使的,除了封凛夜自己,还有一位寺庙里的方丈、乐善好施的商人、悬壶济世的女医、以及百善孝为先,任劳任怨照顾卧床不起的父亲十余载的大孝子。 昨日傍晚他们谈话时,嬴储通过系统屏幕听得一清二楚。她本以为今日的祈雨仪式,封凛夜会找自己这个“仙女姐姐”帮她“呼风唤雨”,谁知道等了一早上也不见他招呼自己。 不过那又怎样,用不着他开口,嬴储也会帮他祈雨成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助他更快拉拢民心,为他未来顺利上位打下基础。 辰时三刻,封凛夜在护卫引领下至祭祀场。仪式还未开始,四周便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祭坛以黄土堆成三层,暗合“天、地、人”三才之意,坛顶覆青布象征青天,中央立三丈高祈雨幡,幡面绘雷云图腾。 坛边五口水缸盛满清水,因久旱无荷叶,水面便浮着城内最好的绣娘耗费多日精心绣制的青荷;柳枝干黄萎顿,无叶可抽,只得用绿丝线缠绕,再钩织假叶点缀,权且应了“五湖四海”“风调雨顺”的彩头。 供桌上摆着三牲、五谷、酒盏,及高僧遗留的铜铃、经卷。坛周青白色灯笼摇曳,上书“祈天泽”“悯苍生”,地面铺松枝艾蒿,檀香袅袅,熏得空气里都是肃穆之意。 祈雨使需身着蓝衣,在仪式正式开始前用柳条蘸水洒向四方进行净坛。 而率先上场担任祈雨使的便是本城内最大的寺庙——静安寺的方丈,他已是七十高龄,满脸皱纹、胡子发白,城中百姓都十分敬重他。 其实这仪式没什么特别的,不需要遵守某个特定的流程,主要是祈雨使们自己发挥,心诚则灵,一切自有天意。 在方丈盘腿诵念《龙王经》的时候,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祷龙王显灵,为他们晋州城下点雨,否则,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踏上逃难之路,晋州城就真的要沦为一座空城了。 一篇经文念完,方丈浑浊的眼望向依旧火毒的日头,长叹一声,满面失望走下祭坛。 百姓们面面相觑,唯有摇头叹息。 随后上场的商人、女医、孝子,或跪拜祈祷,或诵经叩首,天空却始终万里无云。待封凛夜跪地祈祷时,百姓已麻木垂首,不抱期望,甚至有人再也忍受不了烈日的炙烤,拖着满是汗液的身躯缓缓往家走去。 就在这时,原本燥热难捱、无风无云的天气,忽然掀起一阵狂风,祭台上的祈雨幡都被刮飞到了地面之上,紧接着,天空骤然云层翻涌,乌云遮天蔽日压下来,天空一瞬之间陷入黑暗。 祭台上的封凛夜目睹此番神情之景,先是怔愣了一瞬,而后想到什么,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底下的百姓们见此情形顿时欢呼沸腾,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不断叩拜,口中反复感叹着:“是云!是云啊!” “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 “太好了!太好了!龙王显灵了!龙王显灵了!” “下雨吧!快下雨!一定要下雨啊!” “……” 大家正哭喊着,天上突然“咔嚓”一个响雷打下来,紧接着大雨点子劈头盖脸砸下来,跟倒水桶似的,众人全被浇成了落汤鸡,可就是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到屋檐下避雨。 很多人依旧跪在原地,腰都快弯成虾米了,还不停叩首,额头都快磕出血了。还有的人仰着脸,张大嘴巴,干裂的嘴唇都裂开了缝,雨水灌进去,顺着脖子往下淌,他们也不管,就那么傻呵呵张着嘴接水,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 而系统空间内,嬴储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笑颜。这是她第一次打心底认为,这2000星磁币的一次性道具买的不亏。 雨过天晴后,晋州城流言如檐角新燕般纷飞。 百姓们望着天边未散的虹光,交头接耳说二皇子封凛夜跪拜时,曾有金龙虚影盘桓祭坛,甚至这日头下晒裂的土坷垃里,都长出了带鳞片纹路的草芽。 然而当手下将传言说与封凛夜时,青年正对着铜镜擦拭腰间玉佩。镜面映出他眉心微蹙,指尖摩挲着玉佩绳结上褪色的红线,忽然觉得心口空了一块,像有阵穿堂风卷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感觉来得无端,却又如此清晰,仿佛他曾在某个骤雨初歇的午后,隔着半透明的雨帘,见过一位衣袂沾着桃香的女子,她转身时发间银铃轻响,惊起一池碎金般的日光。可当他试图抓住那抹倩影,脑海却只剩空白。 * 三日后,黄绫奏报摆上御案。帝王指尖碾过“神龙转世”四字,目光忽然扫向阶下:“诸位爱卿,如何看待晋州异象?” 就在这时,一名站队三皇子的朝臣忽然向前一步,出言道:“皇上,恕臣直言,晋州旱情未解时,高僧祈雨不灵。二皇子一至,天忽降雨,焉知不是勾结江湖术士,以旁门左道邀买人心?” “昔年高僧祈雨,解晋州数年旱灾,今二皇子承其志、继其心,上天感其诚而赐甘霖,此乃天人感应之兆!若救灾护国是妖术,莫非吏部大人欲陷先帝推崇的高僧于不义?”向来为人正直的户部尚书立刻为封凛夜打抱不平。 帝王无心搭理小孩儿拌嘴似的二人,而是将目光转向即将告老还乡的老臣——内阁首辅身上:“爱卿以为如何?” 白发老臣捧笏躬身:「陛下,晋州百姓易子而食时,唯有二皇子开仓放粮。臣闻其祈雨前已疏浚三条旧渠,雨落之后,农田蓄水率达六成——此等实事,胜过万句祥瑞。” 话里话外,暗讽其他恶意猜忌怀疑封凛夜的人只知空谈。 帝王闻言,指尖轻叩御案,目光微垂掠过殿中诸皇子僵硬的面色,忽而低笑出声:“首辅果然老辣。昔年太祖打天下时,帐下最缺的便是能把空话煮成米饭的人。” 他抬眼时,烛火在鎏金蟠龙案上跳了三跳,将眼角皱纹镀成冷金,袖中翡翠扳指叩击案角发出清响:“传旨下去,让工部把晋州疏浚的旧渠记作‘贤王渠’。至于那些只会在朝堂上念祥瑞的……”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檐马叮咚摇曳,帝王伸手拂过案头青瓷笔洗,指尖掠过“戒空言”三字刻纹:“都去抄二十遍《贞观政要》,好好学学什么叫‘水可载舟’。” 还在回京途中的封凛夜不知道,如今朝堂上局势一边倒,除了已经站队其他各皇子的朝臣,其他人皆因此一事,选择了偏向他。 第257章 多男主:神女竟是我自己(20) 抹除掉封凛夜的记忆后,嬴储便马不停蹄让468将她传送至了玉自寒所在的地址。 澜月城。??镜澜坞。 镜澜坞是澜月城内无数小镇之一,此地依山傍水,风景如画。是达官显贵们的避暑胜地。每年这个时候,各地富商巨贾便会迁居于此,生活一整个夏季。 而最近,镜澜坞迎来了位云游至此的年轻道长。此人常身着一袭青色锦云道袍,双眸似乎患有眼疾,被一根青色布条遮挡着,从未示人。他常在街边支起一个简易的摊位,布幡上写着【神机妙算,驱邪解厄】的字样。 起初摊贩们总笑他是睁眼瞎的骗子,直到城西老妪颤巍巍丢出两枚铜钱,要算失踪两日的孙儿下落。 那小道士指尖划过卦象,忽然攥住老妪布满裂口的手:“昨夜暴雨,去村东废窑寻,孩子卡在断梁下,左腿怕是折了。” 众人半信半疑赶去,竟真见幼童蜷缩在残垣中,左腿以诡异角度扭曲着。 这桩奇事如热油泼进沸汤,在镜澜坞炸开了锅。 那日艳阳当空,有一银发老太询问自家儿媳肚子里怀的男孩儿女孩儿,小道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为其吟了一句诗:“龙舞九霄携瑞至,凤栖梧桐送福临。” 闻言,算命的奶奶不明白什么意思,正想追问,周围便有人笑道:“恭喜你啊阿婆!你家这是要龙凤呈祥了,好福气啊!” 老奶奶先是一脸迷茫,而后恍然大悟:“我家儿媳是龙凤胎啊?!哈哈哈哈……太好了,我要有孙子、孙女了!我就说嘛,怪不得我家儿媳肚子那么大,原来是揣了两个金疙瘩!” 老奶奶喜不自胜,临走前握住小道士的手连连感谢,“我家儿媳下个月就该生了,如果到时候真生下一儿一女,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请你来吃喜酒!哈哈哈不说了,我要去买只鸡回去炖给我儿媳吃,让她好好补补!” 松木折扇半掩着秀才郎的薄唇,他斜倚在枣木椅上,锦靴随意踢散摊前碎石:“道长既自称窥得天机,且算算我何时能捞笔横财?” 卦签在玉自寒骨节分明的指间翻转,蒙眼青布下突然溢出一声轻笑。 “三日后酉时,西街当铺自有十锭雪花银入你囊中。”檀木卦盘被指尖叩出闷响,“只是这财路需以皮肉为引——不出旬月,公子恐要受三十六杖笞刑,方能消灾。” 秀才郎听闻顿时面露担忧,“当真没有两全之法?” 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小道士指尖划过卦象纹路,布幔下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只淡淡道了一句:“避祸之法自是有的,只是公子可知——鱼跃龙门需褪鳞,熊掌入口必伤唇。” 聪明如秀才,他自然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思忖半晌后,他放下几枚铜板便离开了。大家明白,这就是他的选择。 就在大家纠结着要不要算上一卦时,额头顶着一块红色胎记的陈阿柱正用结满老茧的手攥着汗湿的铜板坐到了小道士的摊位前。 他的情况本镇人都清楚的很,从小父母双亡,没上过私塾,大字不识一个。现在家中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需要照顾,而唯一收入来源只有那几亩田地。因此,整个镜澜坞没一户人家愿意将自己的闺女说给他。 “阿柱你省些铜板买米吧!”一个醉汉举着酒葫芦嚷道,“王媒婆说你家那三间漏风屋,连老鼠都不愿做新房!” 哄笑声里,小道士突然叩响卦筒,三枚青铜卦钱在卦盘上滴溜溜打转,最终齐齐仰出阳面,“红鸾星动,天喜临身。三日内往东南而行,姻缘自会叩门。” 第二日卯时,陈阿柱咬着冷硬的麦饼往稻田去。镰刀划过稻秆的沙沙声里,他总忍不住想起卦辞。晌午收完最后一捆稻子,他特意换上过年才穿的蓝布衫走进附近最热闹的集市。 米铺前的争吵声像把锈刀劈开热浪。陈阿柱挤过人群,正见穿补丁襦裙的年轻妇人攥着钱袋发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鬓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手腕上的伤口还渗着血珠,在讨价还价间晕开暗红。 “明明说好十两!”老妇人的哭腔带着山里人的质朴,“您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嘛!” 米铺老板摇着象牙扇冷笑,柜台后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今年稻米价跌,五两银子已是仁义。” 陈阿柱打听完来龙去脉,当即打抱不平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这般欺瞒妇孺算什么汉子!”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常来买米的妇人开始窃窃私语。老板额角沁出冷汗,当听到有人喊“再不来这家黑心铺”时,终于骂骂咧咧地甩出五两银子。 事后,母女俩同他道谢,三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婚配之事上。婶子告诉他,自己的女儿哪里都好,就是多年前在村里嫁过一个病秧子,那人不到一年就病逝了,她因此成了寡妇,一直与自己生活在一起。 她说如果他不嫌弃,她就将女儿嫁与他。 单身汉看着眼前气质淳朴、一脸羞涩的女子,哪里会嫌弃,当即应承了下来。不久后,他便租了花轿,置办了一身喜气的行头风风光光将人娶进了门,从此告别了光棍的名头。 再后来,那问儿媳腹中婴儿性别的老奶奶真的抱得了一对龙凤胎孙儿,她当日便带着一堆糕点赠予小道士,直夸他算命准! 还有那算得福祸相倚的公子,他在那不久竟真的遭受到一顿皮肉之苦。起因是他受雇于城西新迁来避暑的富商,专为其幼子授业解惑。 某日,富商家中存放银票的钱匣突然空了,一叠纹银银票不翼而飞。作为宅中唯一的外客,他瞬间成了众矢之的,被家丁们五花大绑,扭送至县衙。 公堂上,他声嘶力竭地喊冤,坚称自己从未染指分毫。然而,县官哪容他辩驳,惊堂木一拍,衙役们的板子便如雨点般落下。剧痛钻心,他眼前阵阵发黑,只觉屁股仿佛要被生生撕裂,鲜血浸透了粗布裤管。 不料,次日清晨,真相大白。原来,富商家中另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钱匣,那叠银票竟安静地躺在其中。这场荒唐的乌龙闹剧,终于落下帷幕。他被无罪释放时,县令为表歉意,赠予一笔诊金,富商也满脸愧疚,奉上丰厚的补偿。抚摸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他苦笑着摇头——这一劫,倒也算因祸得福了 这些事逐一传开后,小道士便在??镜澜坞乃至澜月城出了名,甚至有人不惜千里前来找他算命。 而这个小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后的玉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