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养只小狗而已啊!》
1. 第 1 章
【亲爱的秦响同学,如你所见,这是一封情书……】
初夏的夕阳透过面馆的玻璃门,洒在粉色信纸上,清秀却不失笔锋的钢笔字边缘,仿佛溢出一圈微弱的浮光。
岑音一手轻抚着大腿上安睡的小边牧,一手正奋笔疾书。
“书”字落下最后一点的瞬间,身侧的夕阳被遮挡大半。
岑音疑惑抬头,撞上一抹震惊又惶恐的目光。
江意欢连打招呼都忘了,径直在她面前坐下,握着岑音提前给她倒好的热水欲言又止:“音音,你在给……秦响写情书?”
“嗯。”岑音用笔帽挠了挠太阳穴,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写不下去。
“可是——”江意欢艰难地从嘴缝中挤出几个字。
“秦响是你表!弟!啊!”
闻言,岑音抬起头,眼见着江意欢黑亮的双眸中仿佛有一行文字在循环滚动——
你这设定,放在晋江都不能过审啊!
岑音闷头继续,无奈地吐出一口长气:“帮别人写的,25块一份,最近缺钱。”
服务生端来一碗牛肉面放在桌上,应该也是岑音刚才提前帮她点好的。
江意欢道了声谢,从一旁拿了双一次性筷子,窸窸窣窣拆着包装:“你怎么突然缺钱了?”
岑音的左手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心里安慰自己困难都是一时的:“前两天冲动地跟我妈打了个赌。”
“什么?”
“我想领养南南,但我妈不同意,说家里不准养狗,除非我能在这个暑假攒够两万。”
虽然高考结束后的这个暑假,是大家最为清闲的一段时光,但要在两个多月里赚到两万,对于刚出象牙塔的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母亲这么说,当然也是为了劝退。
可岑音偏偏不信邪。
江意欢不语,只是默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转帐。
岑音秒懂,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机屏幕:“我妈说了,必须靠自己。”
“好吧。”江意欢悻悻地按灭手机,自信道,“那你如果需要就跟我说,我脑子没有,但是钱管够。”
“嗯。”岑音朝她笑笑,忍不住感慨,“要早知道这一单的对象是秦响那傻子,我就该加——”
岑音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熟悉的风铃声,玻璃门似乎被推开,带进来一股独属于夏日的热气。
江意欢悄悄在桌下踢了踢她的鞋,压低着声音极为欣赏地说了一句:“好帅。”
岑音好奇回头看了眼。
只见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逆着光走进了店里。
男生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型匀称,肩膀平直,再往上,五官更是精致到无可挑剔,鼻梁高挺,剑眉星目。
但奇怪的是,在这闷热天气,他居然穿着一件黑色的薄款冲锋衣,再加上冷淡的神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些生人勿近。
他并没有在意周围人的注目,低头看着手机,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俩人之间就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
不用学习的暑假、眼前的美食、怀里的小狗,再加上养眼的帅哥,还真是毫无瑕疵的幸福,岑音暗暗心想。
只可惜,不多时,这种幸福感就被一阵喧嚣打破。
玻璃门再度被打开,三个黄毛潮男嘴里叼着香烟,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高谈阔论中,脏话用得宛如标点符号一般频繁。
岑音本没在意,余光却察觉到他们坐在不远处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时不时朝她们这桌投来打量的目光。
不到五分钟,其中一个男生推开椅子朝她们走了过来。
男人看起来年纪倒是不大,也就不到二十的样子,但一头略枯的黄发,以及狭长眼眸下淡淡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他拿着手机,径直站在俩人的餐桌边,低头看着岑音,说话之际,浓重的烟味,让俩人默契地往里侧了侧身。
“小美女,有兴趣不?”男人很直接地往她面前放了一张小纸条,笑容略显猥琐。
岑音低头一看,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地址:
【橘子电竞酒店508,一起打游戏?】
说是打游戏,但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江意欢冷着脸替她拒绝:“她没兴趣,滚。”
“你他妈谁啊?”黄毛不服。
“你!”
见江意欢即将炸毛,岑音在桌下轻轻踢了踢她的鞋尖,后者得到暗示,咽下了就在嘴边的话。
大腿上的小狗被争执声吵醒,蹭地跳了下来,蹲在岑音脚边,目光凛然地盯着眼前的人,像是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岑音摸摸它的脑袋安抚,抬起头直视对方,唇角轻扬:“好呀,但我需要跟我朋友说一声。”
跟朋友有什么好说的?但那句甜腻腻的“好呀”,让黄毛有些晕头转向,无暇思考太多,只道:“当然可以。”
岑音拿起一旁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一会儿,按下拨通。
“琳琳阿姨。”
这称呼怎么有点耳熟?黄毛还来不及多想,便见眼前笑意盈盈的小姑娘,语调里满是天真地问:
“鹏飞哥哥刚才问我要不要去酒店一起打游戏,我可以去吗?”
“王鹏飞!!!你要死是不是!给我滚回来!!!”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骂声。
“你……你给我妈打电话?!”黄毛面露恐惧,连电话都不敢接,直接按了掐断。
“嗯。”岑音莞尔一笑,指了指对面的江意欢,“哥哥不认识她妈,但是我刚好认识你妈呢。”
江意欢噗嗤一声笑了,才反应过来岑音是在帮她报刚才黄毛那句“你他妈是谁”的仇。
岑音和江意欢,外形上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看起来温温柔柔,乖巧听话,另一个张扬明艳,很不好惹。
所以但凡遇到搭讪,大多数男生的目标都是岑音,他们大概觉得,这么乖巧的女生不敢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的要求。
但只有江意欢清楚,比起她,岑音才是不好惹的那个,她永远像一把软刀子,不显山不露水,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扎中对方的死穴。
就像此刻。
岑音话音刚落,黄毛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看着屏幕上那个“妈”字,灰溜溜跑离之前,只咬牙切齿丢下一句:“算你狠!”
门开了又关,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岑音继续和情书作斗争,听到江意欢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他是谁的?”
“南音巷就这么些人,我妈又社牛,我小时候,她每天都带我走家串户,所以现在就算不认识的,多少也眼熟。”
说完,余光瞟到桌上那张纸条,岑音随手将它揉成一团。
她低头找了一圈,发现自己脚边没有垃圾桶,最近的在过道另一侧,那位帅哥的脚边。
岑音懒得起身,估摸着距离,跟投篮似的,拿着纸团往垃圾桶的方向一扔。
可惜今天发挥失常,岑音眼见着纸团偏离原定轨道,啪嗒一声,掉在了垃圾桶外。
想着正好测试一下最近训练小狗的成果,岑音俯身摸摸它的脑袋,左手指着不远处的纸团低声道:“南南,帮我把纸团叼进垃圾桶里。”
南南似乎没听懂,一脸迷茫地盯着那垃圾桶看,但旁边的帅哥倒是往下瞥了眼,随即俯身捡起纸团,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帅哥不光帅,人还怪好的。
“谢谢啊。”岑音微笑着和对方道谢。
对方专注地把碗里最后一口面吃完,甚至没有回一个眼神,只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听到了。
见他起身离开,岑音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眼前的情书上,写完后,她拍了张照发给买家,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折好塞进信封里。
手机屏幕突然一亮,是母亲林艳的消息,叮嘱她早上说的事情不要忘记了。
果然知女莫若母,岑音还真差点忘了:“欢欢,我得出去一趟送个东西。”
江意欢嘴里含着一口面,双颊微微鼓起:“怎么了?”
“我妈说她闺蜜的儿子搬来南音巷了,早上让我去送玫瑰酥,我差点忘了。”
“闺蜜的儿子,帅吗帅吗?”江意欢两眼冒星星。
“六岁之后就没见过,我连他名字都不记得,怎么知道帅不帅。”
江意欢催促道:“那你赶紧去看看,有没有刚才的帅哥帅。”
“你等我一会儿啊,我马上就回来。”岑音拉着牵引绳,带南南出了小店。
对于母亲闺蜜家的地址,岑音了如指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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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巷尾,那幢白色二层小楼房。
从面馆走过去,不过十分钟。
虽然十年没人居住了,但这片区域前两年的时候经过统一外观改造,林艳也会时不时来帮忙打扫,因此房子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破旧感。
四周围着和她差不多高的白色围墙,庭院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一丝一毫。
岑音敲了敲门,没人应。
倒是怀里的南南趁她不注意,从她的臂弯里跳了下来,在她脚边一个劲地绕。
岑音伸出手,掌心往下压了压:“南南!蹲好!”
毕竟训练了大半个月了,虽然不会叼纸团,但这些基础的,南南倒是堪称游刃有余。它几乎立刻停止闹腾,两只前爪乖乖地撑着地,挺起脖子,像是在等待指令。
“南南真乖~”
岑音满意地摸摸它脑袋以示奖励,余光却察觉到,好像有一抹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她顺着看了过去,只见斜前方的树荫下,蹲着一个男生。
他双手横拿着手机,像是在打游戏。
俩人视线相碰,却都没什么温度,就像是两泼温水在灼热的地面上相融,很快都没了踪影。
是他。
面馆里见过的帅哥。
可是,他看她干嘛?
难道她刚刚声音太大了?
岑音有些不好意思地降低了音调,对南南说:“乖乖待着,等会儿给你奖励,知道吗?”
见南南没有动作,岑音起身,又敲了敲门。
院子里还是听不到任何动静,倒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平淡到似乎没有情绪的询问。
“想进去?”
嗓音略显低沉,很有磁性。
岑音立刻转身,发现刚才的男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姿态随意。
岑音也是此刻才意识到,他居然这么高,应该不下一米八五。
见她点头,男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了眼前的钥匙孔里。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岑音惊讶地问:“你怎么会有钥匙?”
“偷的。”男生不咸不淡道,“你想进去偷什么?我给你留点儿。”
……那你人真还怪好的。
岑音转念想想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白痴:“你是许阿姨的儿子?”
男生点了点头。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岑音立刻扬起商业化的笑容,将手里的玫瑰酥递到他面前。
“这是我妈让我送的,她是许阿姨的闺蜜。”
不知道是不是许阿姨那边也曾提过这事儿,男生看起来并不惊讶,接过糕点,道了声谢。
“不客气。”想着既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太冷漠。
更何况刚才在店里,他还帮了自己一个小忙,看着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于是岑音拿出了在学校演讲时的得体姿态,主动自我介绍:“我叫岑音,山今岑,音乐的音,你叫什么?”
“许南骁。”男生淡淡道。
许、南、骁。
岑音突然愣住,这个名字,让一段零碎的记忆涌上心头,她隐约记起父母之前提起他时,好像不管他叫许南骁,而是叫……
南南。
“南南,把纸团叼进垃圾桶里。”
“南南蹲好!”
“南南真乖!”
……
岑音低头看着一脸懵懂的小家伙,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这些话,终于明白了他那冷淡眼神里的含义。
就像在说:你还蛮有起名天赋的,下次可别起了。
但活了十八年,岑音严格遵守两个“只要”原则,一是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二就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记得你小名是不是也叫南南?还挺巧的。”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你放心,我回去就给它改个名字,你觉得……叫South怎么样?当给它起个英文名。”
许南骁沉默不语,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岑音不明所以,直到余光扫到他手里还没熄屏的手机,屏幕停留在一个游戏的主界面。
左上角的头像旁,明晃晃地写着他的游戏ID——
【South】
岑音:“……”
2. 第 2 章
汪汪之家是一家小型的流浪狗收容所,位于城南一角,地处偏僻,四周几乎都是农田和荒地。
创办者赵玉卿,是岑音和江意欢初二时的班主任,也正因此,俩人这个暑假才会频繁过来帮忙。
江意欢正在给小狗们分食,见岑音愁眉苦脸的,忍不住问:“你咋了?送东西的时候掉钱了?”
“不是。”岑音把刚才的社死经历复述了一遍,右手撑着下巴哀叹,“这儿正好有四只边牧,我就给它们取名东东、南南、西西、北北,如果单单把南南的名字改了,感觉好奇怪。”
江意欢好奇又问:“你那小竹马叫什么名字啊?还能跟狗狗撞名。”
岑音:“许南骁。”
“许南骁?!”江意欢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
大概是声音太大,庭院里本来在安静觅食的小狗们几乎都默契地投来眼神。
尤其是趴在岑音脚边睡觉的南南,像是应激反应,一下蹿了起来。
岑音轻抚着它的脊背,很快让它又放松地睡去。
她满脸疑惑:“怎么了?你认识?”
“苏城一中那个许南骁?”
“好像是。”
“那就没错了!我可真是久仰大名。”江意欢挽着岑音的手臂,环顾一圈,确保四周无人,才偷偷压低声音说,“我表姐不是在苏城一中读书么,许南骁是他们学校的顶流,追他的女生一大堆。”
脑海中闪过许南骁那副无可挑剔的皮囊,岑音点头认同:“合理。”
“听说他成绩很好,是一中今年唯一保送清北的学生。”江意欢羡慕地感慨完,又有些忌惮,“就是性格……据说不太好接近,我昨天才听我表姐说,他把他爸的私生子揍进医院了。”
“真的假的?”虽然才见过两面,但岑音总觉得,许南骁不像那样的人。
“不知道,就是他们学校的群里有人在这么传。”江意欢天马行空地想着,“我听说他家很有钱,你说,会不会是私生子上门挑衅夺家产,许南骁愤怒之下,跟对方起了冲突?”
“你现在的任务——”岑音不由失笑,拍拍江意欢的肩膀,“是把手机里的短剧app卸了。”
传闻的真真假假,跟岑音没多大关系,所以她并不怎么在意,她更在意的,反而是江意欢那句——他已经保送清北。
清北在千里之外。
那不就是说,他最多在这里待两三个月,就要离开了?
既然如此,那她还愁啥改名啊?只要这段时间尽量不让南南跟他碰面,不就可以了吗?
思路一下打通,岑音瞬间就卸下了包袱,开始思考目前的头等大事。
她目前的余额只有305元。
如果加上刚才代写的情书,那就是330元。
距离两万,简直隔着银河。
岑音无声叹了口气,正思考着要不多接几个情书单的时候,手机顶部突然跳出一条消息,是岑音刚才发去情书照片的单主。
给他一个响亮的大耳光:【你好,情书内容我看了,看得出你写得很用心。】
岑音心一暖,一句“你满意就好”才打了三个字,对话框里又蹦出一句——
给他一个响亮的大耳光:【但可以退款吗?】
岑音:“……”
她把“你满意”三个字删了,疑惑问:【是对哪里不满意吗?】
对方发来一张照片,是在岑音发的照片的基础上,添加了一些下划线备注,备注的那几句分别是——
【篮球场上看到你170左右的高大身姿,我一眼倾心。】
【虽然你考试总是垫底,但也正因如此,我相信你的进步空间无可限量。】
【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帮你摆脱游戏。】
岑音也是看到标注才发现,自己在写的过程中好像无意识地融入了一些自己的私心。
代写情书三封八折:【不好意思,是想修改这几句吗?】
给他一个响亮的大耳光:【不是。】
给他一个响亮的大耳光:【只是看了你的情书之后,我发现他好像没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给他一个响亮的大耳光:【所以我决定放弃了,以后好好学习。】
这话热血得岑音不仅想退款,还想给她倒贴二十五,让她去买点参考书。
代写情书三封八折:【好的,那我给你退款。】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交易取消的那一瞬间,岑音的心也凉透了。
赚钱怎么这么难啊!
两万,她得赚到什么时候去!
*
【许女士向你转账20000.00元。】
许南骁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对屏幕上跳出的消息熟视无睹,视线缓缓扫过客厅每个角落。
客厅里全套的红木家具都是十多年前的,虽然以现在的审美来看,显得有点土,但却保养良好,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连地板也很干净。
看起来,他那隔着半个地球的母亲,不仅又是发钱,又是叮嘱了自己的闺蜜帮忙照顾,还特意提前找了人来打扫。
岑音送来的糕点被孤零零放在茶几一角,纸盒扣着,看不出里面具体是什么样子。
许南骁随手挑开纸盖,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六块圆形的玫瑰酥,酥脆的表皮中间印着小小的红色“福”字。
许南骁没吃过,刚想拿起一块,手机上突然又跳出一条消息,来自一位不算多熟络的朋友。
许南骁收回手,点开定睛一看。
【骁哥,你真把你爸那私生子揍进医院了?】
【牛啊!就应该这样!】
许南骁目光微暗,没有回复,心里才被压下去的烦躁,卷土重来,也瞬间没了食欲。
他往后一躺,随手点开游戏打发时间。客厅里再度响起断断续续的枪声,只不过没打两局,又被电话打断了。
虽然没有备注,但看到手机尾号那三个八,许南骁便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他按下接听,特意拿远了些,果不其然下一秒,手机里就传出了周晟严肃的质问。
“保姆说你三天没回家了,去哪儿了?”
许南骁闭着眼睛补觉,语气不甚在意:“不是让我死去么,搁奈何桥等着投胎呢。”
“你!”那头显然被气得不轻,缓了缓才再度开口,“许南骁,你知不知道,你弟弟轻微骨裂?”
“是么。”许南骁轻啧一声,“那可惜了,我还以为他会投胎在我前面。”
“你这是故意伤害你知不知道?!”周晟嗓音发颤,严肃地斥责,“我平时懒得管你,居然不知道你已经这么丧心病狂,他才六岁啊!”
许南骁丝毫不意外,语气渐渐冷了下来:“我说了,既然你都认定了,那就去报警,送我进去踩缝纫机。”
“你!行!你有种一辈子别回来。”
周晟显然也懒得再废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恢复了一片死寂。
四周的燥热,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刚才的懒散劲消失无踪,许南骁眼底仿佛覆上了一层冰霜,饶是如此闷热的夏天,也无法融化分毫。
茶几被踹,划过瓷砖地板,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随即便是“啪”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落了地。
许南骁不甚在意地扫了眼,这才想起茶几角上原本还有一盒玫瑰酥。
他坐起身,眼见着玫瑰酥洒落一地,酥脆的表皮支离破碎,里面的红色玫瑰馅软啪啪贴在地板上。
他捡起面上的一小块脆皮塞进嘴里,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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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腻,就像岑音当时那个温和又友善的笑。
心里的烦躁莫名又多出几分,许南骁的身躯僵了片刻,最终还是认命起身,拿过角落里的扫帚,把碎渣都扫进了垃圾桶里。
但此刻的他没有想到的是,翌日早上,岑音会来给他送早餐。
*
给他送早餐的想法,其实是母亲林艳提出的。
岑音正吃着早饭,一抬头,就看到桌上放了一个许久没用的蓝色保温盒。
林艳用纸巾把保温盒表面的水渍擦干,叮嘱道:“你问问南南早饭吃了没,没吃的话就顺道给他送一份。”
岑音脱口而出:“我没他微信啊。”
“你昨天去送点心的时候没顺道加个微信?”
“忘了。”岑音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妈,不会每天都要给他送早餐吧?巷口就有早餐店的,而且万一他喜欢睡懒觉,不吃早餐呢?”
“做三人份和四人份有什么区别?就是因为你许阿姨说这孩子从来不吃早餐,对身体太不好了,才让我帮忙多注意着点。”
岑音已经预料到未来几个月的跑腿生活,有些不太乐意:“那让他直接来家里吃呗。”
林艳显然也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回答很是周全:“你许阿姨说这孩子内向,我担心他不好意思,等你们熟了可以问问。”
“咳。”岑音差点被包子呛住,脑海中不由浮现昨天他问她要进去偷什么的画面。
可真看不出哪里内向。
见她不语,林艳还以为她是不乐意送,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块的纸币放在饭盒上。
“这样,送不送?”
岑音眼神一亮。
在昨天的情书被退款后,岑音深知赚钱不易,所以这种走个几百米就能赚二十块钱的美差,她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她眼疾手快地把二十块钱收进了口袋里:“送!妈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午饭和晚饭有需要吗?”
“你还得寸进尺上了!”林艳无奈笑笑,点了点她的额头,催促一旁闷声喝着粥的丈夫,“你吃快点,别迟到了。”
“知道知道。”岑明举手保证。
林艳拿起包,放心出门上班。
听到关门声,岑明这才偷偷凑过身来,跟她说:“你妈就是嘴硬心软,说着跟你赌,这不还是各种找理由给你塞钱呢么,不然哪有五百米路给二十块钱跑腿费的。”
岑音怔了片刻。
原来是这样。
心情突然愉悦了很多,她开心地吃完了早饭,便提着保温盒出了门。
清晨的阳光不算灼热,巷子里宛若撒上了一层金光,两侧略显斑驳的墙壁上,爬墙虎生机盎然,清新的空气,也令人神清气爽。
从她家走到许南骁家,不过五分钟。
岑音敲了敲院子门,没人响应,却也没锁。
难道已经出门了?
“许南骁?”岑音轻喊一声,猫着腰进去的一瞬间,真有种打算进去偷点什么的即视感。
她立刻直起了身子。
里面的大门虚开着一条缝,但透过缝隙往里看,客厅里却空无一人。
岑音推开门仰头看去,二楼卧室的门倒是紧闭着,大概率还没起床。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起床气。
岑音犹豫片刻,决定还是不吵醒他。
她从包里取出笔和纸巾,俯下身正想留言,余光却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她顿了动作,目光偏移,清楚地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糕点碎渣。
一、二、三、四、五、六……
根据玫瑰馅的数量来看,他是一块没吃啊。
岑音攥了攥手里的笔,目光冷了下来,与此同时,一道略显低沉的嗓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
“有事儿?”
3. 第 3 章
“有事儿?”
闻言,岑音抬起头,只见许南骁挺拔的身影正缓步走下楼梯。
他看起来刚洗完澡,头发还半湿着耷拉在额前,一件黑色短袖T恤,衬得皮肤更显白皙。
但也正如此,手臂上的淤青,变得格外吸人眼球。
看起来真像打过架。
难怪昨天在面馆,他居然穿着外套,岑音恍然大悟,又忍不住想,难不成传言是真的,他真的揍了他爸的私生子?
但这想法也不过转瞬即逝,因为此刻的岑音,有点生气。
只有她清楚,八点半就要去上班的母亲为了做那份玫瑰酥,五点半就起床了。
可她也清楚,或许在许南骁这种公子哥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份平平无奇的糕点,甚至味道可能还比不上外面蛋糕店里卖的。
岑音是一个不会和人吵架的人,所以她没问他为什么把玫瑰酥扔掉,只是拿起桌上的保温盒,语调平淡地问:“我妈让我给你送早餐,你吃吗?”
许南骁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走近后低头看了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岑音怕重蹈覆辙,便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吃,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我拿回去,但是不要收了以后再扔掉,我妈做这些也挺费时间的。”
许南骁怔了怔,视线扫到她脚边的垃圾桶,才意识到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出声。
他向来讨厌解释,何况,要解释什么呢?
说他不是故意扔掉的。
谁又会信呢?
只是,明明都习惯了被误解,为什么这时候却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谢谢。”许南骁最终没说什么,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盒,在沙发上坐下。
保温盒的上层装着两个包子,下层是南瓜粥,打开时热气腾腾的,淡淡的南瓜香气传入鼻端。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吃过早餐了,但当那股南瓜粥的温暖从口腔顺着食道蔓延到胃部时,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岑音本来想先走,等会儿再来拿回保温盒,但见他这吃饭速度,估计五分钟不到就能把这早餐解决,她也就懒得再多走一趟了,索性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打开了抖音。
汪汪之家的赵老师年纪大了,对这些软件不太熟悉,所以抖音号,一直都是岑音在维护。
一方面是为了扩大影响力,寻找资助者,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尽量帮这些流浪的小狗找到好心的主人。
岑音把手机静了音,因此客厅里安静异常,显得有些尴尬。
许南骁自觉有愧,没话找话:“你……为什么要给我送早餐?”
岑音头都没抬,目光依旧落在手机上,简单回答:“我妈让我送的。”
许南骁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岑音把昨天拍的视频导入剪辑软件,正闷头剪辑时,门突然被踹开,伴随着一声高亢的惊呼——
“surprise!”
岑音吓一跳,抬头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男生,一米八左右,头发剪得很短,脸庞微圆,笑起来有些憨。
对方受惊吓的程度,显然比她更甚。
他绕到茶几一侧,指着岑音,结结巴巴:“靠!骁哥这可才一、一天啊,你就……”
“闭嘴。”许南骁打断了他的话,神色淡淡,“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嘛,不忍心你一个人被发配到这儿,就来探望探望你。”男生拍拍许南骁的肩膀,“怎么样?是不是很仗义?”
男生看着是个自来熟,也不管许南骁是什么态度,自顾自地和岑音打起了招呼:“嗨!我叫……”
岑音不太确定地吐出一个名字:“杨煦?”
“你认识我?”杨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岑音微微颔首:“你是张阿婆的孙子,也住在南音巷。”
许南骁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唇,想起昨天面馆里的事情。
这人的脑子,是装了个南音巷人口信息库吗?怎么谁都记得。
哦,也不是。
他也曾在这里住过,但系统似乎就忘了录入,以至于她连他小名都不记得。
“没想到我这么声名远扬。”杨煦有些嘚瑟地摸了摸脑袋,“你叫什么?”
“岑音。”
许南骁慢慢咀嚼着那口包子,心想,就两个字,比起向他介绍的时候,敷衍多了。
“原来你就是岑音啊!”杨煦一拍大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超有缘分的!”
岑音和许南骁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他身上,前者疑惑,而后者,更多是嫌弃。
岑音好奇地问:“什么缘分?”
难道他也是她的小竹马?
但不至于吧,她又不是短剧女主,路边见到个小男孩就要救助,怎么会一下蹦出来俩竹马?
杨煦委屈巴巴地说:“那时候我俩都喜欢吃,你爱吃油条和两个鸭蛋,我爸妈听说了,就老给我吃竹笋炒肉。”
岑音:“……”
许南骁脸上是毫无意外的神色,无语地虚踹了他一脚:“丢不丢人。”
杨煦预判了他的预判,完美躲避他的攻击后,嬉皮笑脸地又问:“你是骁哥的朋友啊?”
朋友吗?
岑音也不知道算不算。
她觉得自己比较算是外卖员。
“我是——”
岑音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余光看到许南骁旋上了保温盒的盖子。
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她立刻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保温盒,转移话题道:“明天早餐还吃吗?”
许南骁愣住了。
她明明都生气了,还要给他送早餐?
她到底图什么?
而且今天他是因为换了地方没睡好,才醒得这么早。
特意起个大早吃早餐?他又不是有病。
许南骁对上她淡然的目光,“不吃”俩字就在嘴边,却脱口而出:
“吃。”
他好像真的病了,得了一种嘴巴不受大脑控制的病,许南骁懊恼地皱了皱眉。
“好。”岑音点点头,提着保温盒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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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
即便语气依旧温柔,但许南骁能感觉到,她的态度相比前一天,确实冷淡了不少。
看着岑音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又看见许南骁沉默的样子,杨煦的表情慢慢由好奇,变得难以描述。
许南骁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他这副五官皱起的难受样子。
他抬手指了指身后:“厕所在那儿,要上就上。”
“不是。”杨煦贴着他坐下,震惊问,“我说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许南骁不解:“什么?”
“要是没有把柄——”杨煦费解地挠挠后脑勺,“你这么听话干嘛?”
许南骁睨他一眼,像是在看外星人:“你瞎了?”
杨煦委屈地挠挠脑袋,刚端端正正坐着点头的时候,明明就是很听话。
*
岑音走得仓促,一方面是因为生气,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有事儿。
阿英便利店的老板是母亲的闺蜜,今天要去参加侄女的婚礼,但她又不想损失一整天的营业额,正好从林艳口中得知打赌的事情,就偷偷问了岑音愿不愿意去帮忙看一天店。
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二点,工资300。
这个价格,显然不仅是“友情价”,而是“长辈慈爱价”了。
岑音本来也没找到其他合适的工作,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
收银操作很简单,她不过自学了半小时就学会了。
便利店的顾客也不算多,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店里仅剩下她一个。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岑音一接通,就听到岑明紧张兮兮地问:
“乖乖啊,你妈说你去张阿姨那儿帮忙了?怎么这个点还没下班啊?”
“十二点下班,快了。”
“这么晚?”岑明担心地说,“那爸来接你。”
“不用啦,就这么点路,你们先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路虽然不长,但大半夜的你一个小姑娘总归不安全,我听说前几天就有小男生在巷子里被醉汉当成情敌揍了。”
“我防狼喷雾都带着呢,你就放心吧。”某些时候,俩人的身份像是对调了,岑音佯装生气地催促,“快去睡觉!”
“行吧行吧。”岑明喋喋不休,还是心疼,“你说说你,打什么赌,要不就算了吧?”
“不行。”岑音执拗地说,“我会赢的。”
毕竟是老父亲,了解她的性子,听她这么说,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叹了口气叮嘱:“那你下班赶紧回家,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
岑音挂断电话,站在收银台后,看着玻璃门外的夜色发呆,直到耳畔响起门铃系统的欢迎声——
“欢迎光临。”
玻璃门自动开启,门外走进来一个颀长身影。
四目相对的瞬间,岑音怔了片刻。
许南骁倒像并不意外看到她似的,走到柜台扫了眼,随手拿了一盒套扔在收银台上,淡淡问:
“这好吃吗?”
岑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