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傍上摄政王，她娇软躺赢》 第三十七章 激发斗志 不过自己心里这么想没用，翠屏更在意的是夫人的想法。 这么些年，夫人对管家权一向没什么向往。因为思念二老爷，自家夫人还一直郁郁寡欢，恐怕是懒得管家。 这可不行！ 光是想想，翠屏就替自家夫人难受。 思及此，翠屏便努力劝说，说的话大半都是宋玉婵的好话。 “夫人，如今这局面对咱们来说可是大有好处，二姑娘这么些年估摸着真是装傻充愣，假装对大夫人和二老爷的事情没什么异议，但心里必定是早有成算。” “要是按照二姑娘的说法，大夫人跟二老爷是被人栽赃的，在当年那种情况下，在没有把凶手揪出来之前，二姑娘都只能老老实实做她宋家不受宠的二姑娘。” “不然的话，若是不小心引起这背后凶手的注意力，二姑娘恐怕就有危险了，毕竟想对付一个失去母亲庇护的孩子，太容易了。” 二太太林氏听见翠屏这么说，一时间沉默下来。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显然，对于翠屏的说法，林氏并不反对。 翠屏不免想起了二姑娘，然后便继续说道。 “夫人，反正奴婢是相信二姑娘的说法的，大夫人跟二老爷就不是那种人。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奴婢就觉得奇怪，可当时众口铄金，大夫人跟二老爷也没有解释的机会，一片混乱之下就给定了罪。” “如今想想，这其中必有猫腻。若是翻篇倒也罢了，可显然二姑娘和夫人您心里都存了怀疑，如今又推敲之后发现了不对劲。既然如此，那就更得想法子替大夫人和二老爷鸣不平了！” 翠屏拉着林氏的手，义愤填膺地说道：“否则咱们要是放弃了或者退缩了，二老爷不就白白去了？” “夫人您一向知道二老爷有多看重自己的名誉，他必定是不想背着一身栽赃的污名去的。” “啪嗒”一声，翠屏话音刚落，二太太便直接掉了一滴泪。 翠屏吓了一跳，赶紧安慰。 “夫人，您别哭啊……” 林氏摆了摆手，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苦笑一声。 “我就是觉着，我这么些年是不是一直都做错了。” 听出弦外之音，翠屏立刻开口道。 “当然不是，夫人您只是太伤心了而已，既然伤了心，那必定是需要时间去愈合的，不过夫人，相比较而言，二姑娘的确比您更加坚强。” 翠屏有意激发林氏的好胜心，主要是激发夫人的斗志，就听翠屏继续道。 “夫人，二姑娘一个孩子这么多年都能忍辱负重，装傻充愣，暗中调查，想把害她母亲和二老爷的人给抓出来，如今终于有了点眉目。” “而且瞧这也不是空穴来风，二姑娘都把前路给铺好了，这后面惩治凶手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再输给二姑娘。我们也要替二老爷讨回公道，所以这宋家的权力是必须要争一争的。” 翠屏说来说去，到底把重点落到了管家权上。 林氏红着眼圈抬眸看她，翠屏也不回避，而是认认真真地说道。 “夫人，若张氏真是陷害大夫人和二老爷的凶手，那我们就得像二姑娘说的那样，以牙还牙报复回去。” “不然的话，如何能消了心头的恶气？如何能替二老爷跟大夫人出气？” 翠屏眼底也闪过一丝冰冷：“奴婢觉着二姑娘的想法就很好，张氏在意什么，你们就毁了什么，就像是当年张氏为了得到管家权，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争夺更多宋家的资源，害死了您心爱的二老爷，也害死了二姑娘慈爱的母亲。” “这种痛苦怎么能让二姑娘一个人承担呢？我们必定也是要让张氏尝一尝失去至亲的痛苦，以告慰二老爷和大夫人的在天之灵啊！” 翠屏说到后面，语气都激扬了几分，特别是当她发现夫人明显动了心思之后，心里的大石头便重重放了下来。 夫人显然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就好，免得什么人都能来骗她。 翠屏看着夫人，再接再厉，趁热打铁道。 “夫人，三姑娘的事情就是一个天赐的口子，有宋玉荷干的种种混账事在前面顶着，咱们可就安稳多了。” “要是夫人得了执掌中馈的权利，咱们就能够正大光明地收买人心，正大光明地利用家规国法收拾张氏，还要让她有苦说不出来。” 或许是翠屏的情绪太过激动，也或许是林氏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只见二太太眼底跳跃着怒火，咬牙道。 “没错，二丫头做得到，我也能，还要比她做得更好！” 林氏的语气有些懊悔。 “在对大嫂和夫君的信任上，我输了二丫头一筹，但是你后续给他们报仇这件事，我可不能再输给二丫头了。” 见夫人说得情真意切，翠屏彻底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很显然，夫人是被自己激发出了斗志。 如此就好，只要夫人打起精神来，想把管家权从三房那个手里抢过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林氏也在这时想明白了许多，她眼神都凌厉了几分，看着翠屏开口道。 “你先下去，再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记住今晚的行动，可不能出差错，宋家这滩水能不能搅起来，能不能搅得更浑，就看今日的成果了。” 翠屏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是”，随即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林氏的屋子。 月上天穹，正是人陷入沉沉梦乡的时候。宋家偏僻的柴房外。 “哎哟，撑不住了……” 青衣婆子跟灰衣婆子双双趴在外面的方桌上，表情很是憔悴，眼里都是红血丝。 青衣婆子强行往自己腿上掐了一把，但也只是清醒了一瞬，很快困意再次袭来。 青衣婆子打着哈欠对灰衣婆子说道：“要不你先看着会儿，我睡一会儿之后再替你？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灰衣婆子没好气道：“凭啥你先睡？我也要睡！” 青衣婆子实在撑不住，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咱们白日出去那么久，回来之后那夏槐都没跑，我看她就是跑不了，所以要不咱俩一起睡一会儿？” 第三十八章 偷溜 “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来，只要钥匙好好的放在咱们身上，就不怕夏槐自己跑或者被人接出去，你说呢？” 灰衣婆子犹豫不过一个呼吸，便立刻下了决心。 “你说的对，今天白日没出事儿，总不至于这大晚上出事儿吧，既然如此，那咱俩都一起睡会儿。” 灰衣婆子说话间摸了摸自己挂钥匙的地方，确定钥匙还安安分分地待在那儿，又看了一眼锁得严严实实的柴房门。 困意上头，到底是撑不住了。 “算了，就这样吧，大晚上的没人过来，一起睡会儿，下半夜也看紧点就行。” 说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带泪地趴在桌上直接睡了过去。 至于青衣婆子，早在灰衣婆子下决定前已经趴着呼呼大睡了。 俩人就这么趴在桌上睡着了，鼾声震天。 即便是隔着门板，也让夏槐听得清清楚楚。 她正想着怎么确定二人入睡，没想到这俩婆子倒是一点都不给她出难题。 这么大的鼾声，这不是明摆着提示她“我们睡着了，你赶紧跑吧！” 早在夏槐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就已经将绑着双腿的绳子割掉了，用的就是提前藏在角落的一把生锈的破柴刀。 这柴刀还是春柳特意找来的，破破烂烂还生了锈，放在这柴房不显突兀，日后查起来也有个说法。 听到鼾声，夏槐便立刻用破柴刀将绑着手腕的绳子也给割掉了。 很快，双脚双手恢复了自由。 夏槐将柴刀重新扔回角落，爬到柴房一角处，抬头望去，那里有一处高窗。 夏槐咬牙搬了一个破柜子过来。 怕闹出太大动静，憋着气一声不吭地把柜子挪过来后，喘了好一会儿，才快步爬上，踩着柜子终于够到了那高窗。 这高高的窗户平日就是用来换气用的，窄窄的，只有几根风干的木头栅栏护着。 夏槐立刻拿来破柴刀，一点一点地将那几根风干的木棍儿小心地砍断了，终于得了一个出去的出口。 确定了一下大小，夏槐松了一口气。 “还真让春柳和那草儿说准了，刚好够我爬出去，如此一来，动静也能小些，希望二姑娘真能信守承诺吧。” 夏槐看着那小小的窗口，心里也很犹豫。 可如今没得选，她只能选择相信。 咬了咬牙，夏槐立刻爬上了窗口，然后费劲巴拉地从窗口翻了出来。 双脚落在地上的时候，夏槐还有些飘乎乎的。 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外面两个婆子的鼾声依旧还在回荡。 夏槐松了一口气，贴着墙根儿悄悄地溜出了柴房，然后直奔祠堂。 一路上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运气好，居然畅通无阻，没有遇见任何人。 到了祠堂的一边围墙，夏槐没有从大门走——那里有人看着。 她顺着草儿的指示，沿着墙根摸索，走了半天，还真让她摸到了一堆杂草处。 扒开杂草，然后就瞧见一个墙根处的小破洞，大小足够让一个身形娇小的丫头进出。夏槐惊讶。 “还真有个洞！草儿明显不是府上的人，但是对府上的各处倒是了解得很？” 夏槐略一琢磨，就知道这洞为何在这儿。 三太太接了宋家的管家权之后，为了省钱，一些不重要的地方—— 主要是除了三房院子以外的其他地方，只要不影响明面上的形象，像这隐藏在杂草堆儿、本身也比较偏僻的小洞，三太太是不会让人修补的。 毕竟修补也是一笔银子，因此就偷懒，才留下这么一处隐患，这才给了夏槐偷偷溜进祠堂的机会。 夏槐心想：“等到东窗事发，别的不说，就这个狗洞的事儿，三太太也得吃一顿挂落。” 摇了摇头，将不相干的杂事抛出脑后，夏槐立刻顺着狗洞爬了进去。 顺利爬进祠堂后，夏槐转过头去用杂草遮了遮小洞，然后便立刻朝着祠堂的屋门摸了过去。 祠堂内，宋玉荷明显撑不住了，直接蜷缩在那蒲团上睡着了。 旁边的小矮桌上还摆着笔墨纸砚，以及杂乱的散着几张纸，上面写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女德》《女戒》，很显然是宋玉荷挨罚抄的书。 没过一会儿，祠堂内出现一道人影。 夏槐一眼看见自家小姐，也不耽误，立刻跑上前去蹲下身，先是看了看自家小姐的情况—— 睡得正香，脸上有两个巴掌印，还有泪痕，头发衣服都有些乱糟糟的，脸上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神情。 想到自己被关在柴房的待遇，再看看眼前小姐的待遇，夏槐心里有些不服气： 凭什么犯事的是小姐，小姐瞧着半点没受罪，反倒是自己，先是挨饿，然后就要送命。 夏槐眼中闪过满满的不服，不过想到接下来要办的事，强行把这股子不服压了下去，伸手推醒了宋玉荷。 “小姐小姐，别睡了，醒一醒。” 宋玉荷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推了推，有些生气。 睁开眼睛就对上夏槐的脸，下意识想要挥手训斥夏槐，可突然想到什么，瞪大眼睛立刻清醒过来。 “夏槐？” “小姐小声一点！” 夏槐被吓了一跳，赶忙去捂宋玉荷的嘴。 宋玉荷总算反应过来，立刻压低声音，依旧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槐，又惊又喜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夏槐勉强扯出一抹笑，随即红着眼圈说道：“奴婢担心小姐，自然想尽法子都得过来看一看，看见小姐没事，奴婢就放心了。” 宋玉荷听见夏槐关心的话，一直强压的各种情绪立刻沸腾，伸手抱着夏槐就开始哭。 “呜呜呜，夏槐，只有你才懂我，不像母亲，只会找我兴师问罪，呜呜呜，我好委屈……” 怕被发现，宋玉荷还不敢哭得太大声。 夏槐被勒住脖子，只觉得呼吸不畅，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拍着宋玉荷的后背安抚。 “好了好了，小姐别怕，别委屈，三太太也是没法子，毕竟小姐您的事已经捅到了老太太面前，三太太再想护着也没用，您别难受，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说到后面，夏槐实在烦了，干脆跟着宋玉荷一起哭，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哭。 第三十九章 大孝女 主仆二人心思各异却哭成一团，若是让旁人瞧见了，恐怕还真以为二人感情有多好。 …… 清风苑。 “春柳，什么时辰了？” 宋玉婵睡了一阵后，突然睁开眼睛，顶着疲惫问了一句。 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眼前依旧乌漆抹黑，不过响起了春柳的声音：“小姐，已经子时了。” 宋玉婵点了点头：“给我倒点水来。” 外面又是一阵声响，紧接着“哗啦”一声火柴划亮。 没一会儿，屋里的烛台便点亮了。 宋玉婵自己掀开纱帐，春柳端着一杯凉水过来。 宋玉婵接过，“咕噜咕噜”一饮而尽，一时间舒坦不少。 春柳接过空水杯放在桌上，问道：“小姐还要吗？” 宋玉婵摇了摇头，直接问到：“外边可有消息传来？” 春柳知道小姐在问什么，恭敬道：“二太太已经派人过来递了消息，夏槐那边已经行动了，一切顺利，成功进了祠堂，想必已经跟三姑娘搭上话了，就是不知道三姑娘会不会上钩。” 春柳说到这儿也不免有些紧张。 “二姑娘，这夏槐不会耍花招吧？要是她没照您说的办，反倒是把您的计划捅给了三姑娘，那可怎么办？” 原本得了消息的宋玉婵正准备躺着再睡一会儿，听见春柳的担忧，又重新坐起来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夏槐是个聪明丫头，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不可能把这事儿捅给三丫头，夏槐伺候宋玉荷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宋玉荷靠不靠得住？” “即便是想要告密，那也是去把事告诉张氏，而不是告诉给宋玉荷一个自身难保的三姑娘。” “可偏偏夏槐知道张氏的大秘密，即便想要将功赎罪，求张氏庇护，可她知道这个秘密就得死，所以她没有选择，只能听我的，才能有一线生机。” 春柳见小姐说得笃定，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即笑着说道。 “那咱们如今就只管等着好消息了。” 宋玉婵目光幽深，看了一眼跳动的烛火：“是啊，如今只需要坐等好消息了。” 沉默了一会儿，困意再次袭来。 安顿好新来的宋玉婵后，星探回踏上说道：“后半夜不用守了，你去休息吧，明日有场好戏要上演，可得精精神神地看着。” 春柳得了小姐的吩咐，也不矫情，她着实困了，笑着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等到春柳退出屋子，去旁边侧屋睡下后，宋玉婵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眼前，嘴角带着一抹笑，再次浅浅入睡。 …… 祠堂这边，夏槐实在不敢耽误功夫。 眼下自己偷偷溜出来的事儿可不能被发现，因此她抓紧时间哄住了宋玉荷，然后表忠心似的说起了张氏被老太太当众惩罚的事儿。 言简意赅地说了前因后果之后，夏槐直接略过自己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立刻切入正题。 “小姐，如今看来老太太已经铁了心要让您和刘恒公子一刀两断，小姐可得提前做打算。” 听见母亲为了自己受了罚，还被老太太当众羞辱，一向只顾自己感受的宋玉荷难得有了几分羞愧和心疼，红肿着眼睛说道。 “祖母怎么这样？要罚罚我便是，为何要这般羞辱母亲？是我对她出言不逊。” 夏槐知道这事儿，也是因为今天傍晚李妈子来给那两个婆子送饭的时候，提起了三太太被老太太惩罚的事儿，那叫一个详细，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不然夏槐也不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但她只知道老太太惩罚了三夫人，还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宋玉荷的事儿。 现在宋玉荷这么一说，夏槐便明白了。 原来是宋玉荷大逆不道骂了老太太，老太太一怒之下才狠狠处罚了三太太。 一时间，夏槐看宋玉荷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真是个大孝女！ 不过面上夏槐还是得哄着宋玉荷。 “姑娘别这么说，要不是老太太犯糊涂，非要断了您的青云路，您又怎么会一气之下说那种话？毕竟谁不知道您对老太太是最孝顺的。” 宋玉荷只觉得夏槐懂自己，立刻委屈地点头道。 “没错没错，还是你懂我。我也是一时太生气了才这样，都怪祖母。” 夏槐着实不想废话，赶紧又说回了正事儿。 “对了小姐，咱们还是说说您和刘恒公子的事儿，老太太不想让您嫁入伯爵府，觉得您是痴心妄想，可是小姐，您不会就这样放弃了吧？” 说实话，如今的宋玉荷还真生出了几分退意。 特别是在发现自己背后说祖母坏话被祖母身边的葛嬷嬷听到之后，她就一直忐忑地等着祖母的处罚，却没想到主母没有惩罚她，而是罚了母亲。 可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惩罚自己？ 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了祖母不痛快，宋玉荷对自己跟刘恒的事情不再抱有希望，苦笑一声。 “不放弃又能如何？我跟恒哥哥是不可能的，祖母不会支持的，说不定还会狠狠地收拾我，只能是有缘无份了。” 听出小姐话语中的退意，夏槐一下子急了—— 放弃？怎么能放弃呢？小姐要是放弃了自己怎么办？ 夏槐一把抓住了宋玉荷的手，眼中迸发出亮光说道。 “小姐您不能这么想！奴婢还盼望着您和刘恒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呢！您可不能放弃啊！您跟刘恒公子是有缘有份，一定能排除万难在一起的！” 宋玉荷心中一动，可还是咬牙说道。 “我骂了祖母，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坚持要跟恒哥哥在一起，恐怕真就要被送去庙里落发为尼了。” “如今没法子只能断了，我不想出家，不想一辈子青灯古佛。” 夏槐挑了挑眉，手上又用了几分力道，声音带着蛊惑。 “小姐，您可不能这么想，伯爵府才是您的归宿，小姐您出嫁前的荣光是您父亲给的，有娘家给您撑着，但是后半辈子的荣光只能是夫君来给。” 宋玉荷表情依旧不为所动，夏槐只能下了猛药。 “三姑娘，您可要把目光放得长远些，想想大姑娘和二姑娘。” 第四十章 上钩 宋玉荷听见这话，立刻将视线落到了夏槐的脸上。 “跟他们有什么相干？” 夏槐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立刻说道：“怎么不相干？哪家姐妹不是比着对方来的？大姑娘二姑娘虽然有个丢人的母亲，可他们却有个当将军的父亲，有这个底子在，他们日后嫁人必定不会差。” “可是姑娘你不一样，宋家最有出息的是大老爷，可大老爷不是您爹，只是您的大伯，您沾不了多少光，加上如今又出了这事儿，指不定还会有更坏的影响。” 顿了顿，夏槐继续道。 “京城的贵人都是势利眼，给自家挑儿媳肯定会挑三拣四，就算您和刘恒公子的事情没有传出去，您本身没有一个撑得住的父亲，日后必定嫁得不如大姑娘二姑娘好。” “小姐就这么放弃了伯爵府，难道就不怕大姑娘二姑娘日后嫁得比您风光吗？” 宋玉荷果真怒了。 “当然不行！他们凭什么？有那么一个丢人现眼的娘在，他们凭什么嫁得比我好？” 夏槐看自己的激将法果然起了作用，松了一口气，立刻附和道：“就是！在奴婢看来，小姐您太值得最好的，大姑娘二姑娘都得往后靠。” 说完她再次捧着宋玉荷的手说道：“小姐，您一直把奴婢当妹妹看，奴婢一直心怀感激，都在想该如何报答您的恩情。” 说完她咬了咬唇，眼神坚定道。 “为了小姐的幸福，奴婢愿意替您再拼一次，拼一个光明前程，一定要促成小姐跟刘恒公子的好事。” 宋玉荷听出来了，夏槐这是还不死心，想法子都要把自己送入伯爵府，心中感动，却不知该如何进行，便问道。 “你想怎么做？我如今都被关起来了，祖母不松口，我也没法子呀。” 夏槐闻言笑了笑：“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小姐您听我说。” 说完，直接凑到宋玉荷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宋玉荷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听着听着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到最后更是一脸震惊。 等到夏槐把话说完，宋玉荷吓得脸色微白，声音都有些发抖。 “不、不行，不能这么做！就算是成了，事后我也会被祖母、被爹娘打死的！不行不行，太疯狂了，我从未做过这种事儿，我不敢……” 宋玉荷在听完了夏槐所说的法子之后，立刻退缩了，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绝。 夏槐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姐，缘分天注定，您跟刘恒公子有缘分，能互相喜欢，这就是天注定的好姻缘。” “上天都觉得您该有个好人家，这才把刘恒公子送到您的身边，上天垂怜，您可不能自己放弃啊！幸福来了得学会争取。” 宋玉荷眼神微动，可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一码归一码，你说的这个法子太吓人了，我、我不敢，我肯定会被打死的。” 夏槐依旧是一副坚定的样子说道：“小姐，奴婢以往也喜欢认命，毕竟奴婢一个孤儿，当初若不是幸运遇见了小姐，下场无非就两种——” “要么饿死路边，要么就是被卖去青楼，不知哪天染了脏病了此残生，可是奴婢运气够好也抓得住改变命运的机会。” “奴婢成了小姐的贴身丫鬟，过上了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奴婢这等下贱之人都能翻身，更何况小姐您呢？” 夏槐言语中满是蛊惑。 “小姐，您不必多做什么，牵线搭桥的事让奴婢去做就是，就当是奴婢还小姐的恩情，小姐只需做您应该做的，这法子要是成了，您就是伯爵府的世子夫人。” 退一步讲，夏槐突然压低了声音。 “即便不成，有夫人护着，小姐也能找个清白人家嫁了，到时候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至少真正努力过，不会再留有遗憾。” “夫人这般疼爱小姐，不会不管您的，怎么可能会忍心让老太太送您去庙里？” 这倒是说到了宋玉荷的心坎上。 对于母亲的疼爱，宋玉荷一向是看得见的，此时听夏槐这么一说，也觉得安心了不少。 夏槐再接再厉道：“小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您同意，这事儿就已经成了九成，毕竟刘恒公子对您的情意，奴婢可是看得真真的。” “总而言之，事情要是成了，刘恒公子必然不会负了您，等您真的成了世子夫人，嫁入了伯爵府，前面受点罪算什么？” “等您成了世子夫人，也能回报三夫人不是？时间会证明小姐的选择没错，三太太早晚能扬眉吐气。” 不得不说，夏槐说的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宋玉荷心动了，她纠结地在蒲团上坐了好一会儿。 夏槐看得出宋玉荷的挣扎，此时也十分安静地没再多说，只是默默等着。 她相信她家小姐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宋玉荷终于咬了咬牙说道：“你说得对，我得自己抓住机会，你去给我研磨，我要写信。” 说完走到旁边的小桌边。 夏槐松了一口气，立刻跟上开始磨墨。 宋玉荷把桌上几张刚写好的字纸推到一边，摊开一张信纸写了起来。 “见字如晤，恒哥哥……” 半个时辰后，宋玉荷把写好的信纸塞进信封，犹犹豫豫。 夏槐一把夺了过去，激动地对宋三姑娘说道：“小姐放心，必定让您得偿所愿！您就等着吧！” 说完，快步悄悄溜出了祠堂，却没原路返回柴房，而是直奔后门。 没人看着，夏槐咽了咽口水，感叹二姑娘还真有些本事，也不再多想，立刻出了门。 外面黑漆漆的，夏槐有些害怕，可是想到自己头上还悬着一把刀，便什么恐惧都抛下了，脚步都坚定了许多。 刚要上正街，路过一条小巷子时突然被一只手拽了进去，嘴巴也被捂住了。 夏槐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耳边却传来一个低沉陌生的男声。 “别动，我是来帮你的，东西拿着！” 夏槐没反应过来，怀里被塞了一个包袱。 男人开口道：“快去快回，人在满春楼。去了直接拿银子开道，不必隐瞒身份，暗中会有人帮你，你只需亲自把人带来就是。” 第四十一章 我杀了你 夏槐心脏怦怦跳，点头道：“知道、知道了。” 男人走了，夏槐把包袱打开，里面有银票和银子，还有一个斗篷，立刻穿上直奔满春楼…… 次日清晨，宋家祠堂。 “醒醒！还睡！” 祠堂的两个看门小厮睁开眼，对上冯管家没好气的表情。 对方还在拼命眨眼，两人立刻清醒过来，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看见管家身后的葛嬷嬷，一个激灵开口道：“葛嬷嬷，您怎么来了？” 葛嬷嬷冷哼道：“要是不来，还看不见你们偷懒！让你们看门，你们倒是好，居然在这里给我偷懒，要是让三姑娘跑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只能连连称不敢，一来觉得三姑娘没那胆子，二来觉得就算二小姐能跑出祠堂，那也跑不出宋家，到处都是人呢。 葛嬷嬷懒得和他们废话，她是带着老太太的命令来办事的—— 给三姑娘下最后通牒。 要是实在拎不清，那这个三姑娘就算是废了。 老太太已经打定主意，三姑娘若要一意孤行，就直接送去庙里了此残生吧。 然后直接推开祠堂大门。大门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却不是沉木檀香，而是一股莫名的味道。 等大门彻底敞开，里面情景映入眼帘，让一向沉稳的葛嬷嬷也吓得瞪大眼睛，下意识脱口而出。 “天哪！三姑娘你在干什么！” 葛嬷嬷身后的丫鬟们下意识看去，皆是捂嘴震惊尖叫出声：“啊——” 只见祠堂里地面一片狼藉，一男一女衣衫不整、惊慌失措地抱在一起。 祠堂的庄严没有了，只剩下荒唐。 出事了，出大事了！ 春柳急急忙忙回了清风苑，跑进屋子就喊。 “小姐，祠堂出事了！三姑娘在祠堂和外男私通，葛嬷嬷一大早亲眼看见了，奸夫也在呢！老太太要杀了三姑娘清理门户，三夫人及时赶过去拦住了，现在正在祠堂哭天抢地呢！” 宋二姑娘戴耳环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穿戴好后转过身来，噙着讽笑。 “这么大的热闹，我们清风苑可不能错过。走吧，去看看。” “你们两个混账！” 宋家祠堂里，老太太暴怒的声音传出了院子。 正往祠堂走的宋玉婵和春柳停住了脚步，主仆二人对视一眼。 春柳咽了咽口水说道：“老太太……老太太好像很生气。” 宋玉婵心中冷笑：能不生气吗？亲孙女儿跟一个外男在宋家祠堂做出这种丑事。 换个地方老太太或许也生气，但绝对没有这么生气。 可偏偏是在宋家祠堂，当着宋家列祖列宗的面。 老太太最在乎的便是宋家的脸面，这下好了，丢脸丢到祖宗面前了！ 宋玉婵忍住情绪，眼下可不是幸灾乐祸的好时机。 她对着春柳道：“走吧，跟我进去，待会儿躲着点儿，仔细别伤着自己。” 春柳郑重地点头，主仆二人便立刻进了祠堂院子。 然后就瞧见里面人还真不少，该来的都来了，自己反倒是来的最晚的。 哦，她的那个好大姐没过来，还真是会躲啊…… 宋玉婵心中暗自嘀咕，视线跟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看热闹的林氏对上了。 林氏朝她挑了挑眉，宋玉婵勾了勾唇，二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便各自撇开。 “祖母……祖母我知道错了！荷儿不是故意的，荷儿真的不是故意的呀！你别打了！” 宋玉荷惊恐求饶的声音响起。 老太太的拐棍被宋玉荷死死攥住，生怕不小心放开，这棍子就要落到自己身上。 不过很显然她已经挨了几棍子，露出来的胳膊上有红痕，身上的衣服明显是匆忙披上的，头发凌乱，满面春情，脖子上还有不少红痕。 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这院子里只有丫鬟婆子，只有刘恒一个外男。 刘恒的样子比宋玉荷好不到哪里去，身上衣服松松垮垮的，没有半点伯爵府世子的风度，此时着实狼狈。 他被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地压在地上，那张脸油头粉面，倒有几分姿色。 只可惜，那慌张的神色，让他少了几分男儿气度。 甚至他也忍不住开口求饶：“宋家老太太，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你别打荷儿了，都是我的错！” 宋玉婵一边往里走，一边颇为意外地看着说出这话的刘恒。 哟！没想到还挺有担当？ 老太太原本怒火是冲着宋玉荷去的，听见刘恒这话，眼刀子便毫不客气地朝着刘恒甩去。 “都是你的错？确实都是你的错！你居然在我们宋家祠堂，当着我们宋家列祖列宗的面干这种事！” “刘公子，刘世子！别以为你是伯爵府的世子，老太婆我就不敢动你！我们宋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完，用力一抽，拐棍被扯了出来。 宋玉荷惊呼一声趴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老太太冷冷地走到刘恒面前，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 “噌”的一声，老太太直接拔出一个女护卫腰间的佩剑，然后放出一道惊雷。 “老太婆我今日就杀了你这登徒子！你们伯爵府若不服，那便冲着老太婆我来！” 说罢手中长剑扬起，寒光闪闪。 刘恒显然没想到这宋家老太婆敢对自己下死手。 他昨天晚上被夏槐请过来的时候，是有些忐忑的。 但是做都做了…… 刘恒也向来知道分寸，他可是伯爵府的世子，还是伯爵府唯一的男丁。 宋家区区四品将军府，即便他真把宋玉荷给睡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刚才宋玉荷被这老太婆打的时候，刘恒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可不能袖手旁观，所以才说了两句。 他是想英雄救美来着，可没想着送死啊！当即白了脸，惊恐地喊道：“宋家老太太不可啊！你不能杀我！” 跟在老太太身边的葛嬷嬷也吓了一跳，可她是老太太的心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知道是该阻止还是该支持。 犹豫间，得知消息匆匆赶来但不敢吭声、跪在旁边的张氏立刻冲上前去，抱住了老太太的胳膊哭着说道。 “母亲不可！不可啊！” 第四十二章 快请府医 张氏声音都喊劈了。 “这可是伯爵府的世子，还是伯爵府的独苗苗，咱们动不得动不得啊！” 张氏没想到女儿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把人引到宋家祠堂来做这种混账事。 她更没想到老太太一气之下竟想对刘恒下死手—— 这要是真在这儿了断了刘恒，接下来被了断的就是他们宋家。 顺昌伯爵府能善罢甘休吗？断了刘家的香火，宋家香火估计也得断。 张氏只想着保住自己，保住宋家，也顾不得会不会惹老太太生气了。 她赶忙将那柄宝剑用力从老太太手中夺出来，狠狠扔了出去。 “哐当”一声，宝剑落地惊起的声音让众人心头都颤了颤。 张氏“扑通”一声跪下，直接扯着老太太的裙子哭道。 “母亲，都是我教女无方，都是我的错，这才让宋玉荷胆大包天干出这种丑事。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母亲您看，这里只有我们自己人，只要能封得住口，不把这事传扬出去，就不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为了保住女儿，张氏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 她无视周遭所有人，目光直勾勾盯着老太太的脸，咬牙道。 “母亲，事已至此，不如将错就错，我看刘四公子态度还算诚恳，也愿意承担责任。既然这样，不如就让他娶了荷儿。” “这丫头出了门子，也不会再碍老太太您的眼，老太太您就给她一条生路吧！” 说完扭头看向刘恒问道：“刘四公子你觉着呢？愿不愿意娶我女儿？” 刚被老太太模样吓破胆的刘恒还想着活命，哪敢不同意？ 他被摁在地上却连连点头：“老太太我、我愿意！我愿意负责！我知道错了，会承担责任的，请老太太不要生气！” “你、你们……你们……” 老太太捂着心口，气得连连后退，眼中满是愤恨。 宋玉婵一直注意着老太太的举动，见状知道是最佳时机。 她一个箭步上前，抢在所有人前头扶住快要倒下的老太太。 “祖母！祖母您没事吧？祖母您怎么了？天哪，祖母别吓婵儿！” 宋玉婵的惊呼声终于让周遭人反应过来。 众人顿时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大家都知道老太太是府上的主心骨，要真出了什么好歹，在场的一个都别想跑。等大老爷、三老爷回来…… 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林氏冷眼瞧着这混乱局面，见张氏还想说什么，立刻带着翠屏上前挡住张氏的动作。 她居高临下怒斥道：“张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忤逆老太太，把老太太气成这样！” “我告诉你，老太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然不会饶了你！等小叔子回来，我定要在他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自从二房出事，林氏向来是一副对任何事都冷眼旁观的样子，今天突然发这么大火，倒把张氏吓了一跳。 她一时语塞，加上膝盖有伤，此刻半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跟女儿一起跌坐在地。 宋玉婵瞧见这一幕，心中暗笑：二婶婶倒是抓住了好时机。 葛嬷嬷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老夫人。宋玉婵赶忙道。 “葛嬷嬷，今日府上乱糟糟的，我年纪小镇不住场面，但我可以照顾祖母。” “您留下来跟二婶婶先把这烂摊子收拾了，我先送祖母回延寿堂，还不知道祖母情况如何，得赶紧请府医来看看。” 葛嬷嬷闻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老太太倒下了，她可不能倒下。 她知道老太太最在意什么——是宋家的脸面，宋家的未来。 祠堂发生这种事，几个罪魁祸首还在这儿，全交给二太太处置她也不放心，得亲自留下来善后。 想起方才宋玉婵最快扶住了老太太，葛嬷嬷看向宋玉婵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迅速道。 “那就劳烦二姑娘了，这里的事我很快会结束，马上回去，还请二姑娘一定要好好照顾老太太。” 宋玉婵郑重点头，跟着几个婆子一起扶着老太太出去了。 葛嬷嬷也没废话，转过身时冷下了脸，目光幽冷地扫过刘恒、张氏以及宋玉荷，走到林氏身边说道。 “二太太可有什么想法？” 林氏也没卖关子，无奈道：“这件事情太大了，不是咱们能处置的，老太太那边不知什么情况，事情是要解决的，但得分个轻重缓急。” “老太太的安危最重要，先把这几个人分别关起来，别让他们串供，也别再生事端，等老太太那边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再做处置，葛嬷嬷觉得如何？” 林氏语气冷静，条理清晰，很快给出了应对之策。 葛嬷嬷想了想，没想出更好的解决方式，目前来看，二太太的这个法子算是最优解，毕竟这事儿不小，他们两人还真没分量解决，于是便说道。 “二太太处事得当，那就这么做吧。” 于是二人便雷厉风行地叫了下人把张氏三人各自分开关了起来。 至于刘恒，到底是伯爵府的世子，虽然对方在宋家干出了这种荒唐事，但碍于身份尊贵，宋家也不敢真的虐待他，绑都不敢绑，只是单独把人关进了一处厢房，其余便不管了。 火速收了尾，葛嬷嬷便赶回了延寿堂。 刚踏进院子， 就听见宋玉婵和春柳的对话—— “府医还没来，但该准备的咱们还是得准备，春柳，你去把我屋里那十年份的人参拿过来，万一用得上呢。” 春柳忍不住劝道：“小姐，您那儿本就没什么好东西，这人参是以前夫人留下给您补身子用的，这么多年您都没舍得用，老太太这里也什么都不缺，要不……” “让你去你就去！” 宋玉婵冷声打断春柳的话，没好气地说道。 “用不用的上另说，老太太现在情况不稳定，我也只有这东西能拿得出手了，要是能用得上，那是好事。用不上，那边用不上，总归有备无患，赶紧去！” 宋玉婵发了火，春柳便不敢再多言，恭敬地应了一声，匆匆离开，恰巧与进院子的葛嬷嬷打了个照面。 “葛嬷嬷。” 春柳有些拘谨，这是面对年长的前辈才有的反应。 第四十三章 苏醒 葛嬷嬷笑了笑。 “去吧。” 春柳松了口气，行了一礼，便小跑着离开。 葛嬷嬷再次看向宋玉婵时，眼底神色又缓和了不少，心想。 平时没看出来二姑娘这么孝顺，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没过一会儿，府医便被两个婆子架着赶了过来。 进了屋，府医气儿还没喘匀呢，就被宋玉婵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床榻边。 宋玉婵放开手，催促道：“大夫，你赶紧给我祖母看看，她怎么了？赶紧救救她！” 宋玉婵红着眼圈，看着好不可怜。 反倒是葛嬷嬷在旁边时不时的还要劝说两句。 大夫也顾不得喘气儿，赶忙跪坐在床榻边，给老太太把起了脉。 诊脉好一会儿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起身道：“二姑娘放心，老太太就是一时气急攻心，没缓上劲儿，休息片刻再喝点汤药便能醒来。” “不过还得注意，不能再发火了，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今天没出事儿，是平日养的好，但这种情况多来几次，老太太的身子也遭不住啊。” 宋玉婵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腿都有些发软了。 她看了一眼依旧昏睡的老太太，随即哭着对府医说道：“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葛嬷嬷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此时赶忙站出来主持大局：“大夫，那就赶紧开药方吧，把药熬上给老太太喝下才是正理。” 府医连忙拱手：“是是是，我这就去。” 说完便拎着药箱退下了。 宋玉婵犹豫片刻，随即看了一眼葛嬷嬷，咬着牙说道：“葛嬷嬷，我……我去熬药，麻烦您照看着祖母。” 葛嬷嬷虽感莫名，不过还是答应了。 葛嬷嬷也没闲着，知道老太太没事后，就立刻出了延寿堂打探消息去了。 …… 赶在汤药熬好前，葛嬷嬷回来了，正好看见宋玉婵亲自端了汤药过来。 她没有熬药的经验，但全程亲自盯着，也是一片心意。 “辛苦二姑娘了。” “应该的。” 宋玉婵送完药又出去了，葛嬷嬷心中有了些猜想，也没多问，赶忙把药给老太太服下。 又过了一刻钟，眼皮紧闭的老太太终于缓缓苏醒。 “老夫人，您醒了！” 葛嬷嬷惊喜地开口，眼圈有些发红，脸上满是庆幸。 老太太原本脑子昏沉，但记忆回笼后立刻清醒过来。 她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吓得葛嬷嬷连忙按住：“老太太，您别起来了，躺着吧，大夫说您需要静养。” 老太太没有答应—— 她一直都是个倔脾气，要不是这股倔劲儿，也没法子一个人带大三个儿子。 “死不了，府上还有一大摊子事儿没处置，我怎么能静得下心休养？” 葛嬷嬷无奈，只能给老太太垫了个靠枕。 老太太坐稳后直奔主题：“我昏过去多久了？” 葛嬷嬷立刻答道：“从您昏过去到醒过来，大概一个时辰。” 老太太点头：“那两个混账如何了？后面是怎么处置的？” 她最关心的还是刘恒跟宋玉荷的事。 葛嬷嬷作为老太太多年的心腹，自然明白主子的忧虑。 见老太太面色恢复了些血色，知道若不说完结果，老太太无法安心休养，便不再隐瞒。 “老太太放心，刘四和三姑娘包括张氏都被奴婢关起来了，这是奴婢跟二太太商量后的处置法子，现在府上是二太太暂时管着，目前没出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葛嬷嬷有些欲言又止。老太太看出端倪。 “不过什么？赶紧说！我如今没什么听不得的。” 这话不假——祠堂里都闹出那种混账事了，还能有什么更糟的？ 想到自己出去打探回来的消息，葛嬷嬷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京城各处已流言四起，传出了三姑娘和刘恒的闲话……” “什么？” 老太太瞪大眼睛，随即恼怒道，“不是说了要封口吗？你是怎么办事的？” 话刚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 葛嬷嬷赶忙给她顺气，解释道：“老太太，我们是封了口的，但这流言是从京城外传开的，不是咱们府上走漏的。” 怕老太太再动怒，她一口气说明原委：“顺昌伯爵府今早去青楼找刘恒没找见人，就满大街打听——毕竟刘恒爱逛青楼不是新鲜事，伯爵府也不在乎名声。” “谁知到了醉春楼，竟打听到刘恒半夜被宋家丫鬟请走了，还问得清清楚楚，说是三姑娘身边的丫鬟。” “这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京城后，又有人说在城外竹林看见三姑娘和刘恒搂搂抱抱，更坐实了二人私相授受的传言……如今外头都说他们勾搭成奸，偏又无媒无聘，传得十分难听。” 老太太呼吸急促，葛嬷嬷连忙给她顺背。 老太太咬牙道：“我没事，继续说！还有什么？” 葛嬷嬷舔了舔嘴唇：“奴婢跟着老太太这么多年，虽没学全本事，也看出这流言传得蹊跷。” “奴婢暗中查访，想找出那个传言中请刘恒的丫鬟，可盘问全府，竟没人承认昨夜出过门……” “于是奴婢重点打听的就是三房里的丫鬟，可是盘问了好几遍，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们也互相有人证，证明他们都在府上。不过……” 葛嬷嬷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老太太，继续道。 “不过奴婢问到柴房的时候发现了异常，柴房里关着的是三姑娘身边的贴身丫头夏槐，看守夏槐的那两个粗使婆子，在我过去的时候表现得很是心虚。” “我还什么都没问呢，他们就主动强调，说夏槐一直在柴房里呆着，没出去过，实在是太刻意了，我当时也怕打草惊蛇，就没再多问，还夸了他们两句。” 抿了抿唇，葛嬷嬷继续道。 “但我私下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老婆子昨天看守夏槐的时候，一直在茅房蹲着，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夏槐是没人守着的，谁知道是在柴房呆着还是在外面呆着。” “还有一点，三太太昨天从延寿堂离开后，应当是憋着火，就把三姑娘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叫过去惩罚了一通，听说还好好指桑骂槐了一番。” 葛嬷嬷说到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老太太的脸色。 第四十四章 意外还是人为 “呵！” 老太太果然气笑了。 “指桑骂槐？骂的是我吧？还真是我的好儿媳！” 葛嬷嬷怕老太太又生气，立刻略过这个话题说道。 “总之，三太太就是对着那些下人发了一通火，可偏偏这些下人当中没有夏槐。夏槐也是三姑娘院里的丫鬟，还是三姑娘最信任的丫鬟，偏偏三太太没把她叫过去。” “在此期间，夏槐是单独关着的，没有见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见过她。” 葛嬷嬷拉长了声音。 “所以——这就有些蹊跷了，既然没人见过夏槐，那夏槐到底在不在柴房，什么时候在柴房，不都是三太太说了算？毕竟是她把人给关起来的。” 葛嬷嬷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有些犹豫，显然是有些顾忌，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老太太没好气道：“你要急死我？查出什么赶紧说！眼下耽误不得，我们宋家如今已经成了笑话，当务之急是得把问题全给摸清楚，后面指不定还有多少问题等着。” 葛嬷嬷知道老太太指的“问题”来自于哪儿——大抵是伯爵府那边。 攘外必先安内！ 眼下确实得先把内部情况摸清楚，于是葛嬷嬷就把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老太太，不是奴婢故意针对三太太，只是如今的事情走向，要说最符合谁的心意，莫过于三太太了。” “我猜测这外面的流言蜚语，会不会是三太太故意派人散布出去的？还有外面那些人嘴里提到的宋家三姑娘身边的丫鬟，我觉得，就是夏槐。” 顿了顿，葛嬷嬷仔细分析。 “我猜测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三太太不死心，还是想让三姑娘嫁入伯爵府，所以就出此下策，主动撮合，放出夏槐，把刘恒从醉春楼请过来，让刘恒和三姑娘成了事……然后一大早故意放出这些消息。” “不然为什么都在指名道姓三姑娘身边的丫鬟，可又不说丫鬟的长相跟穿着？要是一般的丫鬟，那刘恒能跟着走吗？只能是三姑娘最信任的丫鬟。” “可夏槐一直被关着的，要是跑出去了，三太太第一个被怀疑，索性就模糊了夏槐的长相跟穿着，只说是三姑娘身边的丫鬟，也足以让外界猜测纷纷，然后把三姑娘跟刘恒绑在一块儿。” 深吸一口气，葛嬷嬷继续道。 “再说了，刘恒能顺利进咱们宋家，还能进咱们宋家祠堂，要说这没有内应配合，怎么可能？” “三太太负责管家，府上下人自然都是听从三夫人调遣，也只有三太太有本事把刘恒这个外男送进祠堂跟三姑娘……” 说到这里，葛嬷嬷都觉得难以启齿。然后想起昨天三太太的行径，又忍不住出于私心上了点眼药。 “还有，三太太昨天在自己院子里指桑骂槐，说明对老太太您给的惩罚心有怨言，所以老太太不让她干什么，她就偏要做什么，这才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一来能让顺昌伯爵府迫于压力捏着鼻子让三姑娘进伯爵府，二来还能好好地气一气老太太，从结果上来看，三太太嫌疑最大。” “混账！” 老太太气的面红耳赤。 …… 品肴楼，临近街边的酒楼。 二楼靠窗位置处，一个长相俊朗、气质卓绝的年轻男子正靠在窗边，望着楼下街道人来人往的景象出神。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盛怀安回过神，应了一声：“进来吧。” 推门声响起，小厮松竹恭敬上前禀报：“公子，都打听到了，宋家三姑娘跟伯爵府公子的事，如今满京城各处都在议论，看热闹的居多。” “但大家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还有几个自称昨夜在醉春楼亲眼看见刘恒跟着一个自称宋三姑娘丫鬟的女子离开的人，正在楼下高谈阔论呢。” 松竹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尽量详略得当地转述。 盛怀安听完之后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喃喃：“宋家上辈子有过这回事儿吗？” 松竹没听清，问道：“公子在说什么？” 盛怀安抬了抬眼皮，清亮的眸子里满是疑虑，不过还是敷衍地摆了摆手。 “没什么。” 随即又问，“对了，当真是看热闹的居多？还有没有别的？大家对这件事情如何看待，是觉得胡说八道，还是觉得确有其事？” 难得见公子对这八卦有兴趣，松竹一脸兴奋地分享道。 “公子，俗话说得好，空穴不来风，这二位明面上是没什么交集，可是既然传出这种事儿，八成也是有个由头的。” “远的不说那竹林搂抱之事，毕竟小人听着就像是以讹传讹，故意传出来惹人遐想的谣言。” 松竹分析的自信满满。 “但是近处，也就是昨日醉春楼的事儿，那是传得有鼻子有眼，时间地点有哪些人都对得上，而且刘家四公子也确实经常去那儿，昨天也确实在那。” “关键还有不少人证都看见了，说是一个自称宋三姑娘丫鬟的女子带走了刘恒。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是假的吧？” “所以依照小人来看，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这二位到底是你情我愿，还是刘家四公子不要脸，勾引良家姑娘。” 最后一句话，松竹明显是偏向宋家三姑娘的。 毕竟刘恒风评太差了，他不仅爱去各处春楼，还经常跟一些良家貌美女子牵扯不清。身上虱子多了不痒，所以再闹出一件也不足为奇。 就是可怜了那位宋家三姑娘，居然被这么一个花花公子给套住了心。 如今两人的事情传到满京城都是，要说损失最大的还是宋家三姑娘。 这件事情一出，宋家三姑娘还怎么嫁人哟？ 盛怀安看着松竹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悦，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而后突然问道：“松竹，你说这件事情会牵扯到宋家二姑娘吗？” 松竹先是一愣，随即挠了挠脑袋问道：“公子这话是何意？为何突然问起宋家二姑娘？难道……” “咳咳！” 盛怀安轻咳两声，假意掩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第四十五章 公子名声要紧 盛公子扫了松竹一眼，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不管这件事情的真假，出了这种风流韵事对姑娘家的影响都不小，刘恒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自己臭名远扬也就罢了，反正也不会掉块肉，顶多再添一桩风流谈资。” “可是宋家三姑娘却要因此名声受损，而且这个事影响的还不止她一人，说不得还要牵连宋家其他人。” 松竹一脸赞同，满脸同情地说道：“是啊，而且这件事情要是坐实了，宋家三姑娘自己声名狼藉也罢了，可宋家其他姑娘怕是也要因为这个放浪形骸的妹妹深受连累。” “这女子名节最为重要，名声受损，日后怕是嫁人不易了，宋大姑娘、宋二姑娘事后想要嫁人，估计都得往低了挑。唉，一般高门大户哪里会看上这种名声有损的儿媳？唉，真是无妄之灾。” “此啦——” 盛怀安突然起身，身后的椅子在地板上擦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松竹吓了一跳：“公子，你怎么了？” 盛怀安剑眉拧着，看了小厮一眼，表情严肃道：“你查一下，看看宋家跟伯爵府对这件事情的反应。” “再去查一查宋二……咳咳，宋家几位姑娘的情况，看看他们又是什么反应？” 松竹莫名其妙。 前面的吩咐他还能理解——公子想看宋家和伯爵府的反应，这很正常。 但查宋家几位姑娘？ 这就不太妥当了吧？ 松竹忍不住小心说道：“公子，查宋家和伯爵府倒没什么，但这宋家几位姑娘的事儿也要查……不太好吧？这要是传出去了……即便公子知晓了，顶多就是满足一下好奇心。” “可为了这点好奇心，要是传出跟刘恒一样的流言，是不是有些不值得？” 贸然打听宋家几位姑娘的事儿，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松竹觉得，不可能不留痕迹。 万一让有心人顺藤摸瓜查出是公子在打探，传出去像什么话？ 刘恒跟宋家姑娘传出流言蜚语，吃亏的是宋家姑娘。 但要是公子跟宋家姑娘传出谣言，那受损的可就是公子了。 公子的名声可是最重要的！ 盛怀安不悦地看着松竹。 “你话怎么这么多？让你查你便去查就是，我打听宋家姑娘，又不是为了你说的好奇，只是替我们盛家操心。” 松竹更疑惑了—— 这宋家姑娘的事儿还能跟盛家扯上关系？能有什么关系？ 他这么想，便也这么问了。 盛怀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后理直气壮地开口道。 “八月赏菊宴，我们盛家邀请的名单里就有宋家和顺昌伯爵府，若这两家真闹出这种事儿，说不得还会在赏菊宴上被人议论，甚至再闹上一通。” “你说有没有关系？若是咱们提前查清楚了，即便没法拒绝两家人参加赏菊宴，但总归也能有些应对之策不是？” 这解释合情合理。 松竹恍然大悟，连忙恭维道。 “公子英明！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两家谣言传得满天飞，看起来跟我们盛家没关系。” “但他们既然都收到了赏菊宴的帖子，到时候一同去了，少不得一番热闹，可不能因为他们两家的恩怨，连累到我们盛家的赏菊宴。公子英明！小人这就去查。” 松竹不再废话，快速拍了一通马屁后转身就走。 盛怀安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松了一口气。 而松竹出了雅间后，走着走着脚步不由慢了下来，心里又生出一个疑问： 公子什么时候对家里宴会这么上心了？还特意看了宾客花名册？ 松竹半天没想明白，最后摆了摆手：“罢了，或许是公子突然心血来潮了？嗯，肯定是这样！” …… “这个蠢货白眼狼！我命苦，养的这些个儿媳孙女都是白眼狼！都不把宋家的脸面放在眼里！这些目光短浅的贱人，简直是祸害！” 老太太气得声音发抖。 葛嬷嬷吓了一跳，早知道就不说得这么急了。 老太太气成这样，要是再气昏过去可怎么办？ 她也大体知道老太太在气什么——不就是底下小辈们不孝顺吗？ 不过挑挑拣拣，还是有孝顺的。 葛嬷嬷眼珠子一转，想到外面的二姑娘，立刻安慰道。 “老太太别生气，咱们宋家还是有孝顺的，几位老爷都孝顺您，这孙子辈虽说出了三姑娘这么一个无礼的，但大抵也是被她母亲教坏了。” “除此之外，大姑娘也孝顺，只是昨夜忧思过重，不小心发了高热，这才没能过来看您，还有二姑娘——您不知道，您刚才气急攻心晕倒的时候，还是二姑娘第一个扑上去抱住您的！” “奴婢都没她跑得快，奴婢当时看得真切，二姑娘可着急了，立刻就心急如焚地把您送回了延寿堂。” 老太太怒火未消，听见葛嬷嬷的话只当她是想替自己顺气，并不相信，冷哼道。 “孝顺？要是真孝顺，也不会不见人，我醒来这么久了，也没看见她人，这就是你说的孝顺？” 葛嬷嬷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二姑娘在呢，不过二姑娘不敢进来，方才大夫说，老太太临时气急攻心晕过去，还提醒不能再生气，不然身子受不住。” “二姑娘当时就慌了，她说要不是她一时没忍住，把三姑娘的事情捅破，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二姑娘怕您看见她想起这事儿就生气，对身体不好，所以就在外面跪着请罪。” “什么？她在外面跪着？” 老太太脸上的嘲讽变成了惊讶，可随即又哼了一声。 “她能想得这么细致，还能反省，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葛嬷嬷看得出来，老太太只是嘴硬，但态度并不像方才那般厌恶，便笑了笑说道。 “老太太，奴婢还能骗您吗？奴婢说的可都是真的。” 葛嬷嬷觉得眼下只要能让老太太心情平复下来，不管是谁，那都是好的。 大老爷、三老爷如今都不在府上，小少爷在先生那里念书也不在，而府上最会劝人的大姑娘又抱病不起，二太太还要在外主持大局。 第四十六章 好话一箩筐 剩下的除了惹祸的三房，就只剩下一个知错就改、还听话孝顺的二姑娘了。 虽说有些一根筋，说话有时不懂拐弯，可好歹是个孝顺的，总不能让老太太一点指望都没有。 总要让老太太知道，宋家还是有孝顺的子孙，她这位老夫人当的并不失败。 想了想，葛嬷嬷便立刻替宋玉婵说起了好话。 “老太太您不知道，您昏过去后二姑娘可着急了，直接把自己屋里剩的唯一一根十年份的人参拿了过来。” “那人参还是陆氏留给她的，听说二姑娘自己这些年生病都没舍得用，大姑娘昨晚发烧去讨药，也没舍得给。” “今天瞧见老太太您昏倒后，却立刻给您送了过来，这还不算孝顺啊？” 老太太听见“陆氏”两个字，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又涌了起来，开口骂道。 “不就是根人参？更何况，我也不稀罕那个贱人的东西！我看宋玉婵就是想气死我。” “她知道我讨厌陆氏，居然还敢拿陆氏的东西来给我，怎么还想让我感谢她不成？别以为送了个人参，我就能原谅陆氏！” 葛嬷嬷赶忙劝导：“老太太，二姑娘哪能想的这么复杂？您也不是不知道二姑娘的情况，这么些年三房管家，二姑娘日子过得着实艰辛了些，她也确实没什么好东西，就那根人参拿得出手。” 葛嬷嬷知道老太太的心结，赶紧又说道：“老太太，您讨厌陆氏那是理所应当，可陆氏是您的儿媳，同时也是二姑娘的母亲。” “陆氏毕竟生养二姑娘一场，二姑娘又是个认死理儿的一根筋，跟大老爷一个性子，就是孝顺而已。” 葛嬷嬷叹气道。 “她也知道陆氏做了错事，可陆氏是她母亲，她总不能在你骂陆氏的时候跟着你一起骂吧？那成什么了？只要二姑娘没有在你骂陆氏的时候唱反调，那已经算是两头兼顾。” “要真跟着老太太一起骂她生母，那简直是大逆不道。二姑娘就是性子直了些，不会拐弯，但是对长辈的恭敬是真没话说。” 葛嬷嬷一箩筐的好话全倒在宋玉婵身上了，可偏偏还说的有几分道理。 老太太有些动容，态度缓和了不少，可嘴上依旧不服输，哼了一声。 “你说的有道理，可谁让她是那个女人生的！” 说到后面，老太太也觉得索然无味，没好气地摆摆手。 “算了，你让她起来吧，免得让外人瞧见，还以为我这个当祖母的刻薄她。” 葛嬷嬷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浅笑：“唉，老太太就是仁慈，奴婢这就去让二姑娘起来，然后再让二姑娘进来见您。” 老太太“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葛嬷嬷便笑着出去。 不管怎么样，先让二姑娘进来跟老太太说说话，只要能让老太太高兴高兴，那也算是二姑娘的本事和用处了。 可葛嬷嬷还没出去呢，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声，听着还挺激烈的。 随即一个丫鬟立刻跑了进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回来了，现在正在院子里对二姑娘大打出手呢！” 葛嬷嬷回头看老夫人一眼，老太太表情微沉。 “赶紧出去看看！” 葛嬷嬷应了一声“是”后，便提着裙摆快步出去。 迈过门槛， 就瞧见院子里荒唐的一幕—— 只见六岁的宋玉泓此时正骑在宋玉婵腰上，小拳头一个劲的往宋玉婵的脸上招呼，宋玉婵不敢还手，只能躺在地上捂着脸看着，好不狼狈。 宋玉泓像条小恶犬一样，动作越来越激烈，甚至更是捡起了旁边的小树枝，直接往宋玉婵脸上抽。 “我打死你打死你，你敢欺负我姐姐我打死你！” 宋玉婵抽空回了一句，“弟弟我没有，我没有欺负三妹妹！” 宋玉泓板着小脸，手里的树枝再次往宋玉婵脸上抽打。 “还敢狡辩，你在祖母面前告状就是欺负我三姐姐，我告诉你，别说我姐姐看上你一根破簪子，我姐姐就算是看上你身上的衣服，你也得脱下来给她，你算个什么东西？” “下贱玩意儿，居然还敢拒绝我姐姐，我娘都说了，你就是个贱人生的贱种，我们宋家给你口饭吃，你就得感恩戴德，居然还敢告状，看我不打死你！” 小小年纪的宋玉泓嘴里全是刻薄歹毒的话。 葛嬷嬷听的眉头拧成一团，快步上前，一把就将骑在宋玉婵身上的宋玉泓给抱了起来，同时看向周围的丫鬟以及宋玉泓的贴身小厮骂道。 “都没长眼睛没长手吗？看见两位主子打架？不知道拉一下？” “放开我放开我！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碰我，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宋玉泓被葛嬷嬷抱在怀里，还在不断的挣扎，手里的树枝也在胡乱的抽打，葛嬷嬷一个劲的往后仰，才没被树枝打在脸上，也怕伤着挣扎的小少爷，只能把人放下。 宋玉婵则是在这个空档趁机站了起来，赶紧绕到了葛嬷嬷身后，害怕的躲着，眼神落在宋玉泓身上时，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但是面上却是惊慌的神色，然后不动声色的拱火。 “弟弟，你别这样，祖母还在里面休息呢，你要实在不解气那就出去打我，不要在这里了，我怕吵到祖母。” 宋玉泓却眼珠子一转，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直接拿起树枝指着宋玉婵骂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就是不想让我见祖母，怕我告你的状是不是？我就不出去，我打死你！” 宋玉泓话说完，又开始朝宋玉婵追去。 宋玉婵，这下哪还能任由宋玉泓对自己出手，一个劲的绕着葛嬷嬷转，宋玉泓就在后面追，看着实在荒唐。 葛嬷嬷没好气的再次把宋玉泓抱住，同时不由分说将他手里的树枝抽了出来，扔开，看了一眼装死的其他丫鬟和宋玉泓的小厮，决定自己亲自管教。 她一左一右强行握住宋玉泓的两个小肩膀，蹲下生个宋玉泓目光平视，语气严厉的说道。 “小少爷，你的君子礼仪都学哪去了？怎么能对姐姐动手？” 第四十七章 忏悔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来者不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