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小师妹稳得一批》 第244章 地下.魔种 第244章 地下.魔种 她信不过那些人,所以这个入口她要自己去寻。 神识探查不到的地方她要亲自走一趟。 姜时给自己易了容,如果谢风衣等人在此,定然能一眼就认出她来——逍山道人。 宿见她这副模样,也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姜时:“……” 没时间听他伤春悲秋,不过他也只是顺嘴感慨,好闲嘴这么一句,就又自己修炼去了。 姜时在脑海中调出蜃楼表层所有的地形,将最有可能作为地下入口的地方标记出来,在综合分析选定一个他们会选择的地方。疑似地下入口的地方有四处,正正好对应四个方向,其中一处建在沙漠荒原崖壁上的石窟内。 隐蔽又该是蜃楼人眼中最明显的地方。 在一处似鸭嘴开合的巨大石壁上。 高高耸立,很不好进入的模样。 姜时抬头看着那个刻着银色符文的鸭嘴口,风沙吹卷起她身上的黑袍,叮铃当啷地作响。 身影一动,跃上崖壁,仔细盯着这银色的符文打量,几息的时间,手指一动,抵住银纹往里注入仙力。 这鸭嘴一样的石窟陡然一震,下坠的速度很快,身体往下的坠感被她轻轻抚去。 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地底。 不怎么明亮,但她能看清。 姜时顺着粘土做的台阶往下,蜿蜒几个拐弯后,豁然开朗。 姜时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瞪大了眼睛。 被人为镂空的地底像蜂窝一样,每一个矮小的洞窟中都挂满了浓稠的墨绿色粘液,要掉不掉的挂在那里。 承受不住就落下一滴砸在低洼的浓液里,嘀嗒,嘀嗒…… 姜时脚步轻盈,避开墨绿的粘液,继续往里走。 纵深处更加阴湿粘腻,空气里混杂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魔气! 姜时感受到这股气息越来越近,背身躲在凸凹的土墙背面,隐去身形。 魔族,而且是魔将级别的魔族,其实力仅次于魔君和魔尊的存在。他周身的魔气毫不掩饰,引动坑洼中的粘液沸腾,地下骷髅坑洞中的浓绿顺着岩壁往下淌。 她方才还在疑惑,但感知粘液里面粘稠沸腾的魔气的东西便明白了两分。 这样的魔物,是如何被关入蜃楼的? 现在看来,他是自愿进入的。 要知道魔族动向一直在上界的监视之中,躲在阴暗处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而这种事又怎么会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 极大的可能便是玩一手灯下黑,这种“监狱”没人会想到,有魔族会在这里炼制魔物,然后再带到外面去。 至于他们想做什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不是她想得多,而是这事真的奇怪,按理说有魔将的实力那可是堪比仙王的魔,如果不是有古怪,蜃楼根本拦不住他,那么她的猜测就不是无凭无据的。 就像她,虽是金仙境,但宝物多,实力不弱,若是她想从蜃楼出去,也完全可以做到。 魔族有所图,选了个好地方,炼制魔种,一旦给人种上,便可以将其彻底被转化为纯正的魔族。 大灾祸之物。 姜时压下心中泛起的躁意,小心地拿出留影石——记录一切罪证。 姜时静静地看着他挨个巡查自己的“宝贝”,从那些蜂巢一样的坑洞里捞出一颗又一颗墨黑的胚胎型种子,带着墨绿的汁液嘀嗒~嘀嗒落下。 魔种啊! 她之前在下界抢的那个,这就是缘分吗? 不过这个东西来自上界的话?那她将那东西交给神剑宗,会不会出问题?担忧的情绪占据她的心神,姜时冷脸看着他将泡在粘液里的魔种全部掏出来,装在玄铁木盒里,布满黑纹的嘴发出阴鸷又兴奋的笑声。 浓绿的粘液从干枯的指缝间划过,心情甚好地来回忙碌,狭长细窄的眼睛不咸不淡地瞥了眼她所在的位置,勾了勾干裂的唇角。 姜时一惊,压下不安,按兵不动。 【被发现了。】她很确定。 姜时转身就走,她没打算和他正面碰上,身后却猛然贴上一个阴湿腥臭的身体。 “走哪里去?”背后的人咧唇,烂黑的牙齿每说一个字便就颤巍巍地抖动,凸起的眼珠慢慢被魔气覆盖,伸手想掐住她的脖子。 奈何身高不够,他放出的魔气也没能禁锢住她。 姜时果断出手,一剑挥出,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她这么问,是想问问是不是自己的功法还有什么不足,以便改正。 “小丫头怎么不先问问老朽的名号。” 姜时皱眉,“那请问您尊号是?” 布门渊阴险一笑,“呵呵呵,真是乖巧,真是舍不得就这么将你炼了,桀桀桀。” “不过娃子你记好,老朽乃魔族十二大魔将之首布门渊,你是哪家的小道童啊?” 姜时飞速后退,甩出一剑,“我先问得问题。”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我们这里的人可舍不得用仙力来打开通道,那简直是奢侈,暴殄天物。” 两人虽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但出手都十分刁钻、毒辣,手下是一点没留力。 姜时眼睛一眯,打量他一眼,便知道,他没有完全说真话,避重就轻地给她一个答案,想要打断她突然深究的问题。 布门渊也相当的惊讶,对她的杀意更甚。 他自信自己的实力,打到后面,却越来越心惊,承认了,她似乎有点超乎寻常的棘手。 这娃子定然身怀奇宝,就连这血肉都散发着天材地宝的香味,定是味极好的食材,要是用来炼制魔种,肯定也是品级极高的。 到时候用其给仙族帝境强者种下,效果定然翻倍,“桀桀桀桀……” 姜时莫名一颤,手里的龙骨剑直接劈歪了,索性也不向着他,而是将这一剑转向那蜂巢一样的坑洞。 布门渊动作一顿,脸皮凝滞,喜悦和惊怒来不及切换,扭曲在一起,怪异又搞笑。 “该死。” “我的宝贝,啊~你不是想知道老朽怎么发现你的嘛,伸头过来,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他就迫不及待地追着她杀。 姜时不听,并且将重心放在了那些培育魔种的坑洞中,即使因此被划伤几处也不停止。 “住手,小娃子,不就是好奇,老朽都告诉你,这次是真的,这些东西太宝贵了,都是老朽的宝贝啊!我告诉你并且还会放你安然无恙地离开,如何?” “当真?”见他这老脸抽搐扭曲,一脸悲苦可怜的模样,姜时也就没有继续破坏这些坑洞,一副等他开口的模样。 布门渊垂眸冷冷一笑,嘲笑她天真不知死活,但为了稳住她,他也不得不说一些真假参半的话,搪塞她。 “自然,老朽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地方老朽来过不下万千遍,这里的每一粒尘埃每天飘在什么位置老朽都记得一清二楚,就是一只蚂蚁,一条蚯蚓爬过,也逃不过老朽的眼睛,更别说你这样的大活人了。 而且这里有老朽设置的阵法,一旦有人有人进入老朽打发时间的这地方,老朽都能知道。” 布门渊突然开玩笑似的说道:“而且老朽养的小宠物们很开心见到你,很躁动呢!” 姜时心里冷笑一声,他以为她会跟着他想的那样思考吗? 还小宠物,当她没见过魔种吗? 最像真话的假话,最像假话的真话。 他当然不会真的告诉她什么东西——说是因为他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是真话。 有阵法是无形中恐吓她的假话,魔种很躁动!这句开玩笑似的假话才是真话。 魔种更喜欢寄生在有灵力的生物身上。 这一点,他不说,姜时不可能凭空猜到。 但他好巧不巧,他就说了魔种喜欢灵力,那这不就可以推了吗? 布门渊:嗯~他什么时候说了。 第245章 魔种.隐患 第245章 魔种.隐患 姜时高大的身影在洞窟间穿梭,带着这已被看穿的伪装,她的速度也仍旧不减。 布门渊深吸一口气,黄牙紧咬,呼出一口浊气,看着被毁得差不多的洞窟,也不再留手,大不了毁了重建,杀了她,死尸炼制魔种效果虽差点,但此时也顾不上了。 她必须得死。 布门渊周身魔气大涨,魔身骤然抽离本体,变大,一边又跳转魔气朝她围过去,完全看不清真容。 姜时凝神聚气,在被魔气包围的前一刻,一剑劈开石窟,从地底穿出,消失身影。 她速度太快,近乎耍人的逃跑,让正魔身涨大的布门渊一口气没绷住,魔气四泄,反应过来,追出去却发现她已经不知所踪。 布门渊抬头,看着破顶的大洞里透下来的一点阳光,眯起了那双精明的眼睛,可在精明也难免犯糊涂,神识搜遍周围。——毫无气息。 “好一个收息敛气的高手。” 唉,罢了,到底是多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太过安逸了,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布门渊咽下这口气,他这把年纪不是活了几百年几千年的稚儿,自然没那么容易被气破防。 要不是耍的是自己,他都有点欣赏了,就算不是炼魔种的好料子也是个优秀的寄体。 毁了这里也好,秘密没有暴露就是最大的幸运。 布门渊挥手,肆掠的魔气将这里卷袭个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剩下,只有碎石烂泥,不该有的,一点都没有。重新再弄一个就是。 这种洞窟多的是。 布门渊转身,拍了一下灰扑扑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离开此地。 这边,姜时将顺手捞出来的魔种收入戊疆鼎内,未完全成型,却可见去恐怖之处。 也因为没有完全成型,才能如此直观地看到魔种会带来的灾祸是多么巨大。 未完全成型前,没有黑色的外壳包裹,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跳动的,畸形的血管经脉。 每一根末端都长出了细细的四爪,似钩子一样地穿透心脏,聚拢在一起又四散开来,慢悠悠地晃动。 失去那些特制的墨绿粘液,它就失去了活力。 姜时拿出一颗仙晶,扔给它。魔种立马伸出千万根细密的触手,接住仙晶,死死抱住不撒手。 不过几息功夫,猩红的触手直接插入仙晶当中,将其穿成了筛子,又用自己的触手牵合扎糅成一团,完全变了模样。 血红为主,间或青白流光,似一颗会跳动的心脏,咚、咚、咚,砸得她心脏沉闷异常。 如此喜爱灵力,占有欲还极强,一旦被其缠上就会被“敲髓吸血”,吃干抹净。 重构,完全占有,直至同化。 姜时再扔出一颗仙晶,发现它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慢慢地开始变成青白色,只有在宿靠近它时,它才会应激变成红色,胡乱挥动触手,魔气大散。 发育不良,一颗仙晶就是它的上限,而且很敏锐,能隐隐感知到四周的环境并适宜自己生存,故,不敢肆意生长。姜时眸子骤然一冷,挥手一掌打去,无法挣脱,瞬间散成了碎屑,落在戊疆鼎内,两相接触,立马被烫出了黑烟。 它还未完全成型,而且起始是一颗仙晶而已,若是很强大的修士呢! 而且就方才看来,只据留一颗仙晶又何尝不是,极具隐蔽性的另一种体现。 棘手,该死的魔族。 姜时一想到这样的东西被投入了下界,而且她经了她手,送回给了神剑宗,她就恼怒,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她要回一趟下界,并且应该尽早去。 手里握着的仙晶被她捏碎,仙力瞬间溢散,充满了戊疆鼎,绵柔得令人毛孔舒张,很舒服。 龙骨剑却在一旁发抖,不敢说话。 姜时瞥它一眼,皱眉,有一瞬的自我反思——自己有那么凶?‘怎么胆子这么小!’ “过来。”她开口,霸道又冷酷。 龙骨剑不敢过去,晃晃悠悠地磨蹭,就是不想立马靠近她。 怎么打架的时候也不是这副德行啊! 姜时没管它,而是在它纠结磨蹭的时候,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炼出灵体没有?” 自那傀儡之术被归亦仙破了之后,她才真的感知到剑灵的存在,只是极微弱,过去这么久,应该是能凝练出灵体了! 她这下是纯属于自我代入了,但,依照龙骨剑的天赋,确实也应该能凝练出灵体才对。 龙骨剑闻言,一下不抖了,而是呆住了。 它没想过,它就一把杀砍天砍地的剑,怎么主人会想看自己的灵体。 姜时见状,心中点头,有耳朵,会听人话。龙灵剑经过她神识的打磨,外貌上自然有两分她的“手艺”,她更是好奇。 若是旁地,她自然不会管,只当一把没有纯工具就好,但龙骨剑给她的情感太明显了,很难忽视啊! 任谁也无法忍受,一只可爱的小剑灵,除了修炼之外就是蹲在某个角落,期待又害怕地看着自己。 想上前,无召却不敢动弹,这下更好,有她召唤也不敢。 大概是在神墓中被吓到了。 “……”胆儿真小。 姜时见它呆在原地,原本只是好奇的心思,在此时也不由得生出了两分执拗,她就是要看。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龙骨剑应她召唤,剑身一抖,乍然变成一只可爱的萌团子。 像人,但眼瞳中不时闪过龙族独有的竖瞳,暗示着她非人的身份。 “嗯~”相当可爱,一看就很软,手感很好。 姜时欲欲跃试,莫名想上手摸摸,但她克制住了。 “尚可。”这矜持的夸赞足以让悬在空中,眼神闪烁,忐忑不已的剑灵怔愣。 后,小脸上又扬起一个腼腆的笑容,可即使腼腆害羞,这个笑容她也是想让姜时看见的。 姜时看得一阵好笑,将尚且是灵体的龙骨剑收入空间,将其放在一大堆仙晶上,供其修炼,快快成长起来。 她顺嘴问了一句,“可有自己的名字?” 剑灵睁大眼睛,小嘴嗫嚅半天到底没吐出一个字。 “那你自己想一个,想好了告诉我,我会按你想的称呼你。” 小小的剑灵全身只着一小肚兜,巴掌大小,坐在仙晶上,乖巧点头。 姜时见此也不再多言,在戊疆鼎内等上片刻之后,确认那布门渊离开,才出了戊疆鼎,打算继续换一个地方入地下城。 不过没等她寻思不用仙力如何巧妙打开这个入口之时,另外一边传来了消息。 “人已找到,仙尊速来。”顺带还有一道气息,可以确认其位置。 姜时揪住这道气息,眼眸淡淡,依言去了那个地方。 一处地下洞堡,接连一座不大不小的地下城。 深幽空旷,黑暗也压抑,但比起在上面荒漠中风吹日晒,地下城会好上许多。 三三两两的人汇聚在一起摆摊贩卖东西,换取仙晶灵石,只要是带灵力的东西不拘什么,都可以交换。 姜时遮掩气息,静悄悄地穿过这个简陋的集市,一直走到最深处。 一扇老旧的木门扶着门框,吱呀吱呀叫唤,周围气温又往下降了两度。 姜时站定,垂眸,抬脚,老朽的门板应声而倒。 第246章 王霸之争 第246章 王霸之争 里面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其中一双原本无聊到烦躁的眼睛骤然亮起。 姜时踩在门板上,走进了这个怪异的洞窟。 灰、旧、乱,继续往里走,才算干净一些,她一眼就看到了把腿搭在桌上,懒散悠闲的花浅。 “姜姜。”少女开心地惊呼。 姜时见此一幕,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造型,姜时打量着她手腕上的束缚环,眉头一挑,眼神询问她——这是玩的哪出? 花浅看了眼手上的束缚环,顿时气馁,压下眼睛——俺中计了啊!真是痛心!匆匆一句调侃算是给姜时一个底,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 两人的交流被一声粗哑的吼声打断。 “你们搁这儿磨叽什么呢!你,就你,还不给老子滚回来。”他指着姜时。 姜时:“……”我? “就是你,滚过来。“ 如此不善的语气,招来了花浅狠狠一脚。 “姓柏的,对我家姜姜说话礼貌一点。” “啧,知道了,请滚过来。”坐在石头堆成的石椅上的狂野修士,不耐烦地仰头示意姜时走过去。 花浅见此没好气白他一眼,转眼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时。 姜时内心叹气,走了过去。 见此,那修士满意的哼了一声,绷着脸问道:“你就是这天底下无所不能,本领通天,法力无边的姜时姜大人!” 姜时瞥了眼一脸理所当然的花浅,点头,回道:“不是。” 微笑,“我是姜时,但我没有那么大的本领,你找错人了吧。”至少现在没有。 “废话少说。”柏落生站起身,不耐烦打断她。 “能打架不?” 姜时抿唇,迟疑点头,“勉强。” “走,干架去,打赢了,她归你。 若是打输了,我们就一起去死。” 姜时挑眉看着双手被束缚住的花浅,“不先把这束缚解开吗?” 柏落生嗤笑一声,“我可解不开这缚灵环,打完后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快走,此事宜早不宜迟。” 晚了,赶不上良辰吉日就不好了。 姜时跟在他身后,没搞清楚情况,落后两步,退到花浅身边,传音,“疯了?” 花浅大笑,“他算救过我一回,别的报答不要,就想在蜃楼称王称霸来着,我就说帮他摇救兵,给他撑腰。” 姜时嗔怪一句,“撑腰,你真敢答应。” “哎呀,是个可怜的孩子,而且他要去打的人我也很想揍。 呜呜,姜姜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多过分,我一个被束缚灵力的人,他们都下得去手,被打惨了,可疼!” 被人逗猴一样,恶意暴揍一顿的花浅自然咽不下这口气,现在胳膊还是一片青紫,不疼但是屈辱,她得找回场子。 现在靠山来了,她自没有怂的道理。姜时瞥了她一眼,她一动才注意到胳膊的不协调,复敛目,视线直视前方,淡淡说道,“知道了。” “打谁?” 花浅嘿嘿一笑,“庞娑仙蛙,实力很强,曾经的仙王境高手,但是后面境界跌落到金仙境巅峰,可以一战。 不过,我们也是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怕他身后有什么后招。”不能一次斩草除根,恐留祸患。 花浅想了想,补充道,“其余的倒不是没有特别棘手的。” 蜃楼的压制很强,呆的时间越长,被消耗的也越多,现在去外面百米刨沙,一步一具骸骨,还有的,不知道苟在何处,都快成干尸了。 活着和死了没区别。 “若是如此的话,那很快就能解决,等会儿跟紧我。” 花浅双手并拢,自然垂在腹下,歪头看她,还是笑。 姜时没理,而是盘算着时间,以及若是出现意外,全面走着的几个傻缺要不要保?实在不行又该如何带着花浅全身而退。 以及,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出蜃楼。 她倒是不担心祈道真君镇不住凤凰一族和海族,好歹是有些交情在的,只是那魔将的出现在她的心头萦绕了一圈灰雾,有些不安罢了。 “一会儿可要尽力,松懈可是要丢小命的。”不像是督促威胁,倒像是叮嘱交代。 不用心会被对面杀的。 花浅笑着应下,“无需多言,打就是。” 柏落生闻言,一直紧绷到冷酷的脸露出狂傲的笑容,转头死死盯着那片黄沙,朗声喊,“走,干死他。”此一行加上姜时和花浅一共七人。 姜时看着对面站着了黑压压的人群,皱眉——我请问呢,五六七个人就这么水灵灵地打上人家老巢了? 草率了,忘记问对面多少人了。 虽然人数不是什么很重要问题,但差距那么大,很唬人的好不好。 话说,这么多人,早前都窝哪儿去了? 姜时静静地看着对面,神思想到了别处,龙骨剑乖顺内敛地从她身后飘出,映出她淡漠的眉眼,锋利的战意。 没有任何废话,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双方一见面就开打,仿佛打过百八十次了,流程已经相当熟悉了。 只是这一次,是生死最后一战,蜃楼不能存在两位王,该分出胜负了。 姜时不理解,但尊重,放任龙骨剑出去收割生命,自己则在花浅周围“消极怠工”。 柏落生已然和那庞娑仙蛙打起来了,两人一样的实力,只是一个从仙王境跌落,一个在蜃楼将修为提升到了金仙境巅峰。 两人气势相当,一人新进,锐气正盛,一人则求稳,老练深沉。 柏落生带着的这几个人个个实力不俗,难怪人家能和对面这么多人打那么久的架,定然不是放水得来的。 姜时游走在其中,主动找上她的,杀了就杀了,聪明避开她的,她也不主动找上去,当然找上花浅和找上她是一样的。 不多时,她也就拉着花浅退到一边,不再掺和。 “不打了?” 姜时皱眉,“先把缚灵环解开吧!局势不太对。”具体哪里不对,她说不上来,但是危险的警告从刚才就在疯狂颤鸣,她不放心,得先解决了这缚灵环,给花浅报命的能力。 唤回龙骨剑,做好防护,一剑劈在缚灵环上,灵力激荡却毫无作用。 花浅挑眉,“后面。” 姜时皱眉,转手一剑挥开摸上来的人,继续往缚灵环上劈。 然后果断放弃。 不是一样的牢。 这玩意她也没用过,咋解的来着。 姜时弯腰,抬着她的手仔细观察。 宿此时睁眼说了一句,“用特定之人的灵力能解。” 每个人的灵气气息是不一样的,缚灵环的解法之一便是如此。还有就是封住灵力,自断双手。 反正可以再生,这个办法也可以,就是显得脑子不是很正常就是了。 姜时盯着她,想了想,运转隐水白沧,往缚灵环中注入灵力。 鲛王独有的气息,她记得,可以一试。 可就在这时,又有人冲上来,身上隐隐萦绕着黑色的雾气。 魔气!冲着她来的。 姜时将花浅推远,转剑挥出,飞身迎上,被魔气侵染过的修士,实在有些异常,变强了很多。 罢了,还是先解决麻烦,然后再解缚灵环吧! 这是谁的手笔,这么有针对性,姜时能猜到,放出神识,提高警惕。这边被姜时推远的花浅也没闲着,看着朝她冲过来的两个人,勾唇一笑。 神色淡淡冷眼看着两人,双手往外伸,强行将缚灵环拉长,将被拉变形,一直在挣扎往回缩的缚灵环勒住他的脖子。 往后一背,直直将人暴力插入黄沙中,一脚踹向冲过来帮忙的另一人。 箍进血肉也不在乎。 本以为是软柿子,没想到是个硬茬子。 剩下那人牙一咬,一刀砍出,寻着个机会,将同伴抄出,拔腿就往后撤。 第247章 凤引局 第247章 凤引局 花浅眸光一闪,双腿微屈,砰的一声,如奔雷追出,紧跟两人而去,就算被封了灵力,她神兽的肉身也很强。 姜时一眼瞥见,直觉不对,抽身追去,“花浅。” 姜时速度很快,几息的功夫便追上了几人,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人往后带,火红的裙摆往前飘,又瞬间锋利地往后划去。 但仍旧晚了。 一股巨大的压力完全覆盖在她们周围,从地底钻出,将她二人拽入地底,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被拽入陡然张合的地底,反抗不得,略有狼狈。 姜时二人不约而同地抬眼望去,已然合拢的地底没有丝毫光亮。 “好黑。” 姜时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沉默,感受着从黝黑的廊道里吹出来的冷风,轻轻拢了拢衣袖。 “往里走?” 花浅笑道:“走呀,都邀上门了,总不好傻乎乎地在人家门口罚站吧!” 姜时点头,两人摸黑往前,无视黑暗,一个没心思点灯,一个则是完全不在乎。 在黑暗中,她反而悠然自处,甚是安心。 两人不疾不徐,这段不算长的廊道很快便到了尽头。 人至,蜃楼见光。借着这光亮,姜时仰头打量,万千妖魔鬼怪泥塑尽存其中,皆面朝西而匍匐。 “哇~”这都是什么? 花浅惊叹,看到这些,身体里的血液竟然在慢慢沸腾,翻滚,战意陡然一升,独属于凤凰一族的气息嚣张地压在这些泥塑身上,里里外外滚了一遍,覆盖得彻底。 “这是金乌?”三足金羽,衔日轮转的神鸟,这蜃楼中的光便是从它身上发出,不是很耀眼,却是最先让人注意到。 别的那些常见的,她都不想提,只是见着几个特殊的,难得一见的才走近打量,惊讶问询确认。 “嗯,这是金乌。”姜时奇怪地看了眼,在这只金乌身上来回打量,甚至上手东摸摸西瞧瞧的花浅,淡定回头,继续往前。 还有这雪丝红梅鸟,漂亮的尾羽似红梅清落有致,层层叠叠的渲染却又不显臃肿艳俗,可见冷肃寒冬,耀眼红梅厮杀之意境。 神识细看其身体:漂亮的身体不由血肉组成,或者说是由血肉组成,不过,这些血肉都浓缩在一根一根的血线中。 血线交织孕出身躯,而线头组成了毛孔,毛孔上又生长出了落梅飘雪似的漂亮羽毛。 裸露在外的足和喙,被时间打磨成锋利的模样,奇怪的鸟,看上去有血有肉,其实不然。 犄角旮旯里还有低阶的妖兽,老实讲,她没明白,这些妖兽放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但那些妖兽……味道还不错! 如果没记错味道的话。 每往空旷、幽深的蜃楼走近,那种怪异的感觉就越是明显,顺着土做的盘梯往上,从二楼往下俯视,各种造型的妖兽鬼怪无意排列,奇怪,奇怪。很像一本——阴泥塑的生物图鉴。 姜时一个眼神打过去,花浅顺利接受,跟着她上了二楼。 当看清二楼的事物时,姜时和花浅两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异兽? 好多,好多。 不对。 姜时快速往前走,面色冷峻,又回身,转头,倒回原来的位置,打量着那些妖兽鬼怪。 表情有点没绷住,不可置信地倒退两步,被身后默默跟着她的花浅扶住。 “怎么了?” 姜时喘了口气,呵了一笑,骂自己真的荒谬,疯了。 “我,脑子有点乱。”姜时拍拍她扶住自己腰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继续往上去看看。” 金乌淡淡的光亮并不能完全将二楼照亮,更何况三楼,不过,往上就不是靠着金乌的光亮了,而是一颗闪亮的龙珠。 “???” 所以,龙族到底干啥了,总是被这样迫害。 而且这颗龙珠,不是一般的龙珠吧! 嗷,这该死的令人忍不住跪下磕两头的威压——小仙膜拜。 哎~四大神兽是全了,但是剩下的这四尊泥像又是什么? 没有名字,没有标注种族,只是明显的割裂,区别于这个世界的割裂感。 其中一尊最是明显,机械的质感,泥塑的外形也能泄露出冰冷的杀伐感,不协调的人身十分高大,却给她一种一眨眼,这个东西就能冲出来砍她的感觉。 还有最边上的一尊歪歪斜斜的悬空靠着的泥像,似在沉眠,非动物的外形,神思驱离于肉身,身体与思维脱离,浮尘如牵丝勾系,在头颅上空慢慢析出一个类人的实体。 原本的身体却在慢慢萎缩,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有一丝丝的熟悉…… 姜时莫名抖了一下身体,压下那突然而生的怪异感,拉着花浅继续往上。 她们并没有再动这些东西,虽然技艺糟糕,泥塑的“妖兽”却是实打实地给她们很强的危机感。 还是别碰的好。 四楼之上便是空荡荡的内室,嵌于蜃楼中的石窟,环形的石窟,共有四间内室。 姜时一间一间推开看,明明空无一物,却总有一种被注视的毛骨悚然。两人果断转身,走进最后一间,这里面倒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是有点奇怪。 这间石窟里放了一个落了灰的石刻棋盘,棋盘一侧笔直地坐了具干尸,已然快干成了白骨,另一侧就什么也没有。 只是他看起来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正在对弈,头颅微抬,似是落下一子后示意对方的动作,很细微,气质翩然,端正儒雅。 姜时、花浅:见鬼,居然在一具尸骸上见到了气质这个东西。 两人齐齐摇头,绕过了棋盘和干尸,各自探索。 花浅围着干尸转、转,突然一个低头,披在后背的长发滑落在前,在低头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眶时,她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手腕一痛,后背沁出冷汗,花浅飞速扭头,转身,退后。但,为时已晚,只见自己的血液正从手腕流出,被这干尸吸入了身体。 “怎么了?” 姜时快步走过来,见状,一把按在她的手腕上,封住流血的伤口。 跪坐在棋盘上的干尸吸了她的血,慢慢生出了皮肉。 清晰的血管勾描全身,攀附筋骨,皮肉依次呈于其中。 见此诡异一幕,花浅淡笑,开玩笑道:“是我的血液唉!”她能感知到自己的血脉之力。 “身上流着我的血液,那他岂不是就是我,儿!”花浅眼睛瞪大,嘴角隐有兴奋。 空气有一瞬窒息。 姜时也一瞬呆愣,在思考她这话的合理性……或许是她也觉得自己这话实在不成体统,咳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跑吗?” 姜时坚定点头。 这干尸虽然借了花浅的血液再造血肉筋骨,但这不断攀升的恐怖威压,她们也实在不敢大意,身体谨慎地往后退。 不知道是谁将她二人拉入这个奇怪的地方,目的又是什么? 但她确定,对方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诡异至极的地方,才是蜃楼真正的内里。 退,退,退,这是唯一的上上之策……的屁啊! 干尸血红的眼球看了过来,两人一阵头皮发麻,身后不再是阴泥造的盘梯和泥像,而是翻腾的深渊。 他们竟在不知不觉中,没了退路。 姜时不再犹豫,唤出龙骨剑,劈了上去,花浅也紧随其后,虽然不想拖后腿,但是她虚啊!手有点软。 花浅泪目,该死的干尸啊,给她吸虚了。 姜时心里叹口气,回身将身体扭来扭去却无力挣扎的花浅抱在怀里,退到石窟内室一角,看着他渐渐成型,眉心突突直跳。 第248章 生机 第248章 生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花浅问。 姜时摇头,她并不知道,只是随心地拿出三枚窥机钱,在手里摆弄几下,几根红线自窥机钱的孔洞中无端生出,亲昵地缠在她白玉似的手背上。 往空中一抛,由命运为拨手,天道为操盘,在此搏一生路。 这生路究竟指向何方? “叮~”一声,姜时将三枚窥机钱握在手里,摊开。 没有,什么都算不出来。 或者是,没有生路?甚至,这红线胆大地伸向了花浅的手,绵绵缠缠…… 姜时皱眉扯回,淡然地将这三枚窥机钱收起来。 算不出想要的,也是二流子技术,窥机钱这名字也忒不正统,一看就信不得! 花浅看着她这一卦,抬眉,并未说话。 她也没明白,这东西拉她们二人下来做什么?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花浅将伤口草草包扎了,表情冷淡。 姜时则是头疼,觉得有必要将这里给炸了,又盘算着从蜃楼一路炸出去需要多少阵盘。 这些泥塑的异像应该很好炸碎吧!这土捏的蜃楼也应该不是什么钢筋铁骨,炸不碎吧! 她心里犹疑,手上动作却是一点不拖沓。 或许是她掏阵盘的动作太决绝,眼神太疯狂,对面这干尸等不及脸上的皮肤重现,眼神沉寂,抬手便将二人打入了深渊。 姜时眼神一冷,八十八个阵盘来不及全部扔出,只奋力掷出一个,掉落几个,可一个能起什么作用,给人挠痒痒去了。 姜时翻身,揪住花浅,在黑暗中摆正身体,白光闪烁的一瞬间,正好的不那么狼狈。 两人稳稳落在地上,好心人,正是原来那个地方,只是似乎天有点黑。 一抬眼就是刀光剑影,交缠打斗,血液横飞,两人默契地退到一边,那边庞娑仙蛙和柏落生已战至尾声。 肿胀膨大到足以遮天的仙蛙,嘶吼,“我才是蜃楼里唯一的王。” 回答他的是柏落生旋身,带闪电的一拳轰碎了他的孤王梦。 “嗷嗷~。”被浑身是血的柏落生一剑刮破的肚皮,往外咕咕冒着黑气,一堆黑色的物体坠落,似一条倒悬的黑色长河。 这“黑河”在动,密密麻麻地扑腾着尾巴朝下方众人涌来。 “啊~这什么鬼东西。” “该死的,好恶心。” 姜时皱眉,一剑劈过去,将那“黑河截断,方才没用上的阵盘飞出,将龙骨剑四周的黑色不明物炸成碎屑,再收回龙骨剑。 姜时擦剑,冷声道:“小心,有毒。” 话音刚落下,就有被黑色尾巴缠上的人惊恐大叫,他看着手臂慢慢被腐蚀,皮肉从骨头上掉落,他颤抖着手去接,怎料手接触上的那一刻,手指也被腐蚀出几个血泡。 “啊,啊~有毒。” “快跑啊!” “躲开,别碰到这鬼东西,大家远程攻击。”就连庞娑仙蛙的手下也不能幸免。 众人闻言一阵忙忙碌碌,总算将那庞娑仙蛙的“后代”清理干净了,只是雄兽居然也能孕育子嗣,就有些令人惊讶。 其实,这事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并不是庞娑仙蛙会孕育子嗣,而是剥夺和储存,将母体中孕育的子嗣夺走,放置在自己的身上,将其当作,武器。 只是这都是歪门邪道,或许在某一场战斗中会起到关键的作用,但在这里,此时此刻,掷出这:黑子”无异于将其掷入沸水中。 就是想留下一个夺舍的载体也是不能了,因为都被在场的人清理了个干净。 庞娑仙蛙身死,他身旁的几大战力不敌,不是死了就是降了,再没有别的选择。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将其势力清理干净,柏落生想当稳这“蜃楼之主”怕是会有变故。 当然,这些事情,轮不到她来操心。 姜时带着花浅退到一边,准备直接划破空间出去,虽然落地的位置会有变化,但应该不会超出陌禹海的范围。 正当她发动空间法则之力时,天空骤然一寂,无数根红色的锁链破开蜃楼的外壳,刺入地底。 “这是?” 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外壳进入蜃楼的不止锁链,还有灵力。 源源不断的灵力。 很明显,这锁链通向的另一端,有灵力。 有灵力,他们就是摆脱现在的困局,就可以不用再忍受生命流逝而无能为力了。 “太好了。”“快走。”来不及等他的回答,哪怕他是自己在乎的人,也等不及了,他现在要走,要离开。 躲藏在暗处的人疯狂上升,顺着锁链,试图冲突蜃楼。 他们的第一感想就是——这是个机会。 他娘的,要是能出去,谁还在这儿“过家家”,当然是外面的世界更吸引他们啊! 完全没深思,这锁链背后会是什么? 或者说已经顾不上了。 他们已经被困住太久了,太渴望蜃楼外面的世界了,哪怕是即刻死亡,他们也是想死在外面的。 这颗被风沙刮磨许久许久的心想最后在那片生养他的土地上跳动。 “花浅,走。”姜时抓起花浅,顺着红色的锁链往上,身体并没有触碰到这锁链,周围不断有人跌落,没有人可以出得去,这仿佛是个诅咒。 不过姜时并没有直闯,而是在距离锁链穿透的外壳处发动空间法则之力,带着花浅。 下面的人,看着这一幕,不甘的嘶吼,若是没有希望,他们尚且能忍受这无边荒漠带来的孤寂和生命的消逝。 若是所有人都没能出去,大家一起被困在这里腐朽发烂,他们也像被激怒的疯子一样。 花浅垂头,视线和一手提着庞娑仙蛙的脑袋,一手抓着一根红色锁链的柏落生视线交汇,他眼中的茫然和犹疑在这一瞬间,坚定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二人离开。 花浅:“……” 两人顺利出了蜃楼,虽然位置有些许偏差,但这里距离海市不远。 不过此时和海云深汇合都是次要的,当务之急是先带花浅去找祈道真君,恰此时,祈道真君的也给她传了信息,问她何时回。 姜时给他回了一道信息,也给海云深回了一道“已回,勿念。”后,便打算带着花浅离开海市,不过再此之前,需要先将这缚灵环取了。 两人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这缚灵环取了下来。 可不好叫她的族亲看见,要不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是要闹腾一番的。 姜时要取,另有深思,花浅没有不同意的,不多说也不多问,只是笑着看她。 姜时:“别傻站着了,该回了。” 花浅笑答:“好。” 话毕,两人身影齐齐消失在原地。 那边收到姜时消息的海云深收回看向那圆形地台的视线,盯着这一缕信息看。只见那红色的锁链穿破了蜃楼,张牙舞爪地扭动,将“根系”生生扎入了那片荒芜之中。 红色锁链上慢慢析出的诡异符文静静地浮在锁链上面,虎视眈眈地盯着下方同样痛苦仇恨的人们。 ……怨、恨,亦如这锁链,在蜃楼中生了根,却不知、结局。 第249章 零和博弈 第249章 零和博弈 “那蜃楼……”花浅与姜时并行,眼睛直视前方,她到底是没有想明白。 唯一肯定的是,花浅被算计了,而这算计之人不止是福禄兽主,还有觊觎花浅血脉之力的人。 这背后似乎有一双巨大的无法抵抗的推手,在推着她们驶向命运的彼岸。 推着她们从一个始点驶向另一个始点。 姜时沉默,摇摇头没说话,花浅也没了细究的兴致。 因为两人已经到了。 广袤无垠的陌禹海上端然屹立着两方无风而动的大旗,无人扶此大旗却挺立不倒,它仿佛是两条边界线,越之则战。 两面大旗后站满了两族的人。 花浅见此一幕,沉默地走向那镌刻凤凰云纹大旗下方,火红色的衣裙在旗帜下摇摆,站定,转身和姜时默默对视。 火红色的大旗相对的另一方则是蓝色,并无任何特殊纹样,一如海的静谧深沉。 那两面大旗的中央,已然坐了两人,一个海族代表鲛王海徊星,一个凤凰一族凤无矩,花浅父亲。 ……,花浅的渣爹,一个不折不扣的善于伪装的渣滓。 待她二人近至眼前,这对坐而饮的两位大人物才悠悠抬眼,放下手中茶杯,不过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姜时微不可查的皱眉,对这两位大人物的反应带了两分不满。这算什么? 一个可以开战的借口吗,还是什么可以利用的“把柄”? 一场没有赢家的对峙。 姜时多看了凤无矩一眼,低头给海徊星和凤无矩见了礼之后,退到远、下方的礁石上,看祈煜年海钓。 祈煜年看她一眼,已然长开的面容近乎完美地跃然于细碎的波光上,眉宇间是少见的沉郁。 祈煜年轻咳一声,慢慢说道:“钓了两只小鱼,回去可以炖汤喝!” 姜时看着碗里两只生无可恋的两条小鱼,收敛思绪,一抹笑意闪过眼帘,乖巧应下。 此间事了,再不回去看看,身旁这位收工准备回家的“大人物”也定是要恼的。 ……花浅回来,凤凰一族自是不好再发难,花浅看一眼身边的父亲,总感觉他一贯虚伪的眼神似乎是觉得,可惜…… 花浅敛目叹息,和姜时道别,跟着族人回了族地。 她或许也该对这种事情上点心了! 花浅看着一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父亲,心情复杂。 很难想象,他这副悠闲端方的模样,是真的会在下一秒就和陌禹海真枪实剑,见血见肉的开战的人。 为了自己? 呵,别开玩笑了,这个混蛋可不是那种能被人牵绊住的人,儿子女儿不行,别人更不行。 当然也没有必要比较,他的孩子和“别人”是同一个重量。 在乎族人族地的存亡也只是他冷漠心肠的遮掩罢了。 陌生,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不过似乎自己已经习惯了。 见他们走,海族自然也如落饺子一般,咕嘟咕嘟掉回到海里,海徊星朝祈煜年拱手一拜,也回去了。 于是,这件本来很大的一件事就这样静静落幕了,这就好像错海屠翻腾出深海就为了放个屁,出个气一样的令人,惊讶。 祈煜年收了钓竿,站起身对姜时说道:“回了。” 他鱼也不拿,姜时只好蹲下身端起这小小的乾坤碗,跟上。 回阵参。 正好的,她也有点事要与祈煜年商谈,两人来去很快,再次回到阵参,先将小鱼放到自成海世界的缸里。两人都没打算吃,便随意养着。 阵参,大殿。 “所以,你是说魔种被投放到了下界?” 姜时回:“嗯,我亲眼所见,而且魔族恐怕不止蜃楼那一处培育场,若是放任其肆意妄为,七界定生祸端。” 她这话一点没有夸张,更不是危言耸听,却是,一定如此。 祈煜年当然不会怀疑她说的话,而且还有留影石为证,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他一个人做不了主,他们阵参也扛不下这么大的因果。 那么,就去找能主持这大事的人,让其拿把握,毕竟这七界不只有他们阵参,凡有生死、利益牵扯者,都该尽一份力。 姜时将两份留影石给了祈煜年,由他拿主意,也争取让她可以尽早下界。 ——走正规渠道。其实也可以不用走所谓的正规渠道,在鸿离界关有一邢坤离道,亦可入下界,但如此这般,她便暂时不能暴露身份,有诸多掣肘。 他理解姜时的担忧,但此事也急不得,祈煜年沉思片刻,转身背对着姜时,说道:“我知你不放心那神剑宗,定是要走一趟的,我会为你争取下界的机会,你乖乖在家等着。” 说完,不等姜时说话,身影消失在原地。 姜时看着祈煜年消失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也跟着离开大殿,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中。 这件事由祈煜年去谈,她只需要在阵参等一个结果。 具体怎么谈的,她没有很在意,这不是她一个小小金仙可以左右的。 至于那些神祇仙家大能要按什么章程行事,她也管不着,她唯一在意的就是,他们能不能真的将这事解决。神剑宗,她放心不下,得回去一趟,只是这与她的计划有些冲突。 在离开上界之前,她需要去一趟扶生界,这里距离长池百川最近,她得做两手准备,若是赶不及长池问灵日,便从那里另辟道路。 太阳一个轮转,朝雾弥散之时,祈煜年才身披一袭长袍回了阵参,还是他走时穿的那件素白的衣袍。 淡色的金光闪闪烁烁,随着他衣袍的滑摆,拖动在阵参山下三千石阶之上,他就这么一步一个台阶,静静拾阶而上。 极其相似的,关系无比亲近的两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帮助大脑理清思绪,冷静思考。 姜时似有所觉,抬眸,放下手中有关魔族的典籍,起身离开藏书阁。 姜时站在最后一登台阶上,盯着他看似认真走路,实则已经神游太虚的祈煜年,突然开口。“如何了?” 这么突然,其实是抱有故意的坏心思,不过,这并没有她想得到的吓一跳的效果。 祈煜年收回神思,笑着抬头,“有结果了,放心吧,有你。” 其实就算他不争取,那些个神仙也会派她去的,毕竟这是她先发现的,她更熟悉下界。 姜时松了口气,“那就好,可说了何时出发?” “明日。” 姜时眉头微皱,这么急? 不过快了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姜时也就不那么着急了,而是和祈煜年一起慢悠悠地走着。 “此次下界另有三人与你同行,人数定了人选却还未决,所以要务必当心,有危险就退至别人身后,别莽撞。 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什么?”姜时侧身,附耳倾听。 祈煜年:“……把这个顺手带给那你那便宜师傅。”祈煜年掏出一方毫不惹眼,平平无奇的木盒递给姜时,然后自己走远了。 姜时惊讶:这是认识? 祈煜年把木盒递给她,没说不可以看,她的手摩了摩,蠢蠢欲动。 半晌,她还是放弃了。 没明说可以看,那就是要礼貌。 姜时收了木盒,回屋静待明日下界。 第250章 危机逼近 第250章 危机逼近 因为姜时没有去谈议此事,所以她只需要听祈道真君说的即可。 按照昨日交代的,她收拾好东西,和陆恙等人去了个消息,便随另外两人领命,奉神谕下界。 清除魔种,正本卫道,还浮生七界太平。 另外两人姜时不认识,或者三人彼此都不认识,很明显的,分属三方势力。 他们这等修为下界自是不妥的,纵是有天道压制,也还是要上一道枷锁稳妥一些,更为防失控。 只是相互不信任的让步而已。 另三人都被要求随身携带予回水镜,一言一行,所见所闻,都会被如实传回众神仙面前,供其实时查阅。 届时,下界到底是何模样自见分晓。 三人并不反抗,也没有反抗的心思,这是他们被选中之时就已知晓的事情。 何况几人长辈皆在这里,不会有危险,若是在下课遇到危险,那就有意思了。 就算他们被限制了修为,那也是下界最强,是天道所能容忍的更高战力,若是存在能杀他们的人,那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有此修为却不飞升,岂不图谋更大?查清魔种一事,将其一起肃清便是,根本无须担心。 姜时静静跟在两人身后,被几人大能拿着禹神令合力开启传送门,送入下界。 姜时抬眸,漂亮的眼眸在一阵冷冽灵光中越发显得淡漠冷然。 这一眼和祈道真君匆匆对视,便什么都了然于心。 冷光一闪而过,巨大的吸力将三人往下吸,几息之后,三人便被传送到了下界,巨大的传送门外,几尊虚影浮现,静静凝视,下首众仙恭敬拜迎。 三尊虚影颔首不言,不用予回水镜也能看清姜时三人的一举一动,甚至他看他们就像是身体的每一根毛毛都揪到了他的眼球上一样清晰可见。 浮生七界,只要他知,他想,随时随处可闻可见。 他们这样的存在已经不是可以用强大来形容的了。 下界,距离神剑宗一千里的无名之地上——如果河上家坡不能算名字的话。 此处天色昏暗,灵力稀疏,树林茂密,鸟雀却无声,只余呼啸的风胡乱剐蹭着枝叶,簌簌簌作响。 三人彼此防备,面上却要装作和谐共进退的模样,只相互交换了名字,别的私事是半点不曾泄露。 姜时亦然,面上挂着一抹淡笑,静静听着他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 两人都想找姜时套情况,但奈何她就是一副和他们多说不上话的清淡模样,想想到底是没多问。 何况她知道的情况具都陈述清楚,多的姜时也是摸不着头脑,还得一起查查。 这两人一男一女,长得都很赏心悦目,身份背景不知,只知女仙名叫胥灵婉。 另一人叫初川,脾气都不傲慢难于相处,反而看起来长袖善舞,处事圆滑,八面玲珑,总之都是机敏的代表。 姜时看着二人,心中暗自思索。至于机不机敏,这就要在实操中看看他二人是不是真的聪明了,若是他二人给力,那她就能轻松点,在神剑宗多转转。 不过,此事多想无益,还是等到神剑宗再细细思量。 “两位仙长,不如分开行动,若两位同意,我便去神剑宗取魔种,两位仙长还请去华清宗走一趟,查明魔种来源和下落,待我取来魔种便与两位仙长汇合。 若是不同意,两位仙长也可再做安排。” 反正这两个地方都绕不开,都要走上一遭的,神剑宗她熟啊,由她走一趟也更方便些。 胥灵婉和初渝两人没有别的安排,姜时对神剑宗更熟,由她去也省得他们多费口舌,至于华清宗便由他们去费神吧! 要不是有反对者,干脆就直接扬手灭了祸端了事,何需在做其他。只是小小华清宗好灭,魔种魔族却不好搞,还是抓个人审一下。 胥灵婉和初渝对视一眼,似是突然觉悟到对方和自己相似的想法,点头同意了。 分头行动。 姜时给两人指了方向,自己也朝神剑宗而去。 她入下界之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故地重游,顺便拜访一下老友。 当然这一些闲动作都是在取到魔种之后才计划地做的。 但当姜时一入十万拢青,神剑宗宗门上时便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立马闪身离开,略过此地,往宗门大殿去。 此时大殿,正拿着他需要处理的宗门内务头疼的玄微,动作一顿,抬头,凌冽的目光扫去,便见离开神剑宗许久许久的小师妹正对着他笑。呼吸一顿,玄微站起身,“师妹!” 姜时笑了笑,清冷的眉眼浮现了两分真诚的笑意,“玄微师兄,近来可好。” 玄微快步离开伏案,走下玄玉台阶,面露喜色,只是他没有看到巫子桑和顾鹤清,担忧又难以掩饰。 姜时自然没错过他的表情变换,主动开口道:“顾师兄和巫师姐一切安好,玄微师兄莫要担忧。 我来此为了上次从华清宗手中夺来的魔种,那个玄木盒。”怕他不知道,姜时还特意补充。 一个被她私底下交给神剑宗的玄木盒,只有他二人知晓的玄木盒。 事情未明之前,选择密而不发,也是怕打草惊蛇。 只要他们不知道这个东西在神剑宗,那么抢夺魔种的就仍是那个劳什子逍山道人,和他神剑宗姜时有何关系? “师兄信我便将它交给我吧!”没有过多解释,只凭他对她这个同门师妹的信任。 玄微沉默一会儿,说道:“师妹随我来。” 他虽不知小师妹要这个魔种做什么?但他随心给了。 与其说是对姜时的信任,倒不如说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看错人。 玄微带着姜时左转右转,进入了神剑宗藏宝阁地底。 方才走过的似乎是一个八卦迷幻阵嵌了一个威力不错的百杀阵,看起来像是那位孟师兄的手笔。 将魔种锁在了地底。 玄微伸手,宗主令出,打开了地下大门,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其中。昏暗的灵石亮起,引动了阵法,这个地下“藏宝”室的全貌尽入眼帘,青白色的符文紧紧将那魔种束缚,却在越接近魔种的位置颜色越是暗红,腥臭。 两人均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了一种不怎么妙的危机感。 “前几日,这颜色还不似红,也没有这么臭。”甚至前几日刚补的灵石符文,现在已经在被慢慢腐蚀了。 在这么下去,便需要一个人专门看守,甚至是许多人一起修补这封禁符文,补充灵气。 很危险,不同于她在蜃楼见到的那些。 她很清晰的感受到,它在成长,并且速度很快,但是她都没想明白,它到底是靠什么存活,靠什么成长。 这种感觉就像是——它在被“供奉”,血腥的屠戮祭祀,疯狂翻腾的血肉,嚎叫不已的痛苦灵魂是它最喜爱的食物。 世间一切痛苦、恐怖、憎恶……它都喜食,一切的善良、慈悲,关爱与悲悯为它所厌恶。 它肆意地在血肉上生长,借着惊、怖、嗔、痴、怨在这一方禁土翻腾,势要捅破要囚笼。 可现在似乎不能如愿了。 因为她来了。 姜时伸手,又是几道符文打去,层层阵法紧随其后,以玄木盒为中心划出一方完全隔绝的空间。 保证它接收不到外界任何一点“供奉”。 这样的境况不是它乐意看到的,魔种被激怒,本能地冲撞起来,无尽的魔气自它身体中喷涌而出,将她设置的符文一层一层地打破。 第251章 饲魔 第251章 饲魔 “……” 姜时淡定地将它收入戊疆鼎中,她不擅符篆,被冲破也很正常,而阵法禁锢却是不一样的,就是不放入戊疆鼎中,它也逃不出来。 她有这个自信,当然保险起见,还是将其刚收入戊疆鼎中。 却不知,正是这份谨慎,差点让她暴露了自己身怀戊疆鼎此等重器的秘密。 不过这都是后话。 姜时确认收好这只独特的魔种,便和玄微师兄一道离开地下室。 因着身上有升级版的予回水镜,故她也并不多言,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宝袋递给他。没什么都没说,但玄微身为一宗之主,又怎会不懂。 玄微没有贸然发问,而她早已准备妥当的东西都在这宝袋中,虽不能详细交代什么,但提醒提醒总不是错的。 姜时并不开口多言,与玄微师兄一个眼神交流之后,转身消失在原地。 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点没去细究神剑宗的那些大变化。 而事实上,她的良苦用心自然没有白费,没有注意到神剑宗的异常,而就算察觉到了,祂们那样的存在也不在意吧! 她给玄微的那个宝袋并未遮掩,遮掩反而惹人注意,她在下界的时候拜入神剑宗,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她并不隐瞒。 虽然会有人嘲笑。 笑她阵参如此天骄居然拜入了一个下界宗门,和凡人修士扯上了关系。 不过,她并不在乎就是了,祈道真君也不在乎,若是恰好听着了,反手拍飞就是。 他阵参的少主,可不是随便一个蠢货都可以胡乱议论的,当他祈煜年的威信是混出来的? 姜时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人已经出现在了华清宗对面的高山上,静静观察初川和胥灵婉的行动。 相当干练果决。 直接将华清宗所有人都抓了,将人全部禁锢在巨大的广场上。 这就是他们所想的先抓个人审审? 说是审问,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一个人开口,更没有机会狡辩。 华清宗的人修士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一点反抗之心都生不起来,就是散仙又如何。差点飞升? 那就还是一介凡人,他们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根本无法逾越。 而那些练气筑基一类的则直接晕了过去,哪怕只是点点威压,也能将此方地界震慑得服服帖帖。 初川也不废话,抬手将华清宗包括宗主,长老和正在吐血的老祖通通抓起来,吊在半空中,摆弄一下予回水镜,搜魂,接连水镜成相。 在予回水镜中,众人一生的所有经历一一被回溯,很快他们便拿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 初川眼神一凝,手上的动作一重,心中惊讶。 【简直是在找死。】 也定为天道不容。 华清宗那些做着春秋大梦,试图一统修真界,乃至剑指上界的伟大愿景在此刻破碎得彻底。根本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心血毁于一旦的疯魔和不甘。 予回水镜中,华清宗几位有头有脸,所谓修真界赫赫有名的正道修士,居然在培育魔种。 那些失踪的,众人以为早已经死去的好些熟悉的面孔都被魔种完全侵蚀,已然变成了纯种的魔物。 猩红的血瞳,好似血腥又空荡荡的魔渊,毫不掩饰的食欲,死死盯着水镜,应该是说水镜中的人,这又是谁的记忆呢,或许都有,只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广场上,也有人在拼命抬头,试图弄清楚缘由,他们专心修炼,为人间除妖降魔,他们不该被这样对待,被罚跪在这里,口不能言。 就是宗门惹了谁,也应该让他们知晓,哪怕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憋着口气抬起来,却看到了这样一幕,险些道心不稳。 【那是平日里,教导他们除魔卫道的长老?】 怎么手捧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虔诚跪拜,以血肉献祭,让魔气滋长? 【这是在,饲魔!】 【那,那不是在听曽谷除妖,意外生死的小师弟吗?怎么会变成了,魔!】 【可,这怎么可能呢!】几人口吐鲜血,险些道心不稳。 太多太多了,多到令人汗毛炸立。 胥灵婉亦抬眸一看,皓腕明眸中闪过一丝厌恶,淡淡的眼神扫向下方跪满一地的凡人,又将视线看向了华清宗的地底。 那里是孕育魔种的阴湿摇篮。 手一抬,似雾的白色薄纱罩住了整个华清宗。 薄如蝉翼的神器“泣炼红云”,似神女的裙摆,柔软锋利,切那孕育魔种的阴湿洞窟如切豆腐一般,将整个地连根拔起。 被惊醒的魔物本能地四处奔逃,还有的肉体一下炸成血雾包裹着魔气,朝她袭去。 胥灵婉曼妙身姿立于半空中,泣炼红云亲昵地蹭过她抬起的手背,在她四周飘扬,仙姿神韵缥缈。 背部笔挺,又似一个可以征战沙场的将军,每一次的摇摆都是与血雨的争锋,面色不改。 只是,这数量太多了,魔种虽逃不出去便往下冲,企图将华清宗众人吸食。 姜时见此,提剑飞身而上,将魔物驱离,一道阵法打过去,将众修士护在其中,旋身又和魔物打在一起,初川加入其中。 没注意到底下人群中,有那么几个神色诡异,眼神可怖的修士,那是对大补之物的渴望…… 虽然清理这些魔物不成问题,但也足够令人惊讶了,尤其是姜时,她比初川和胥灵婉了解下界修士不同修为的实力水平。 一颗魔种能让人实现质的飞跃,魔种让他们提升了不止两个大境界。 不,已经不是让其提升了,而是一个化神修士的肉身可以培育出远超化神修士两个大境界的魔物。 如此这般,只是下界而已,最高饲养出来的不过天仙境。 虽然目前没见到天仙境,不过是散仙行将枯木,那也只是本身天赋肉体制约而已。 魔族此举,所图甚大,而浩劫、将至! 姜时三人将所有魔物清除干净,明明清楚魔物是一件功德,可奇怪的,他们的手上却有一种古怪的血腥气。“……”三人默默平复思绪,将那洞窟中还未形成的魔种带回。 姜时默默放开神识,将底下众人均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据搜魂所得,华清宗并没有在这些弟子身上浪费魔种。 没达到可以成为养料的资质。 予回水镜上传问询,此事是否已了,传回上界神谕。 要他们其中一人回去,两人负责继续追踪,华清宗尚有余孽在外,务必搜查、清除干净魔种,再另行返回上界。 胥灵婉将金色的神谕收了起来,转身看向两人。 “初川师兄,不如我和姜仙子留在下界,你带魔种回上界!”胥灵婉微笑,看着初川。 初川思索一下,同意了,两位都是女子,行事方便些。“既如此,我便先行一步,两位仙友多加小心。” 姜时和胥灵婉笑笑,点头回应。 见他身影消失在原地,胥灵婉笑着对姜时说,“仙子可愿尽尽地主之谊?” 姜时笑了笑,“我的荣幸。” 两人对视,具是和善好相处,没去管这底下一众呆滞的人。 不管他华清宗是谁出来领头,都注定了会被瓜分的命运。 正当两人一个眨眼便是十里的速度,踏出华清宗的地界后。 突然,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自上而下,朝他们压去。 姜时震惊地回头,胥灵婉同样。 第252章 华清宗覆灭 第252章 华清宗覆灭 他们身后,是被一只巨掌按碎,压入百丈地底的华清宗,在那巨掌抬起来的一瞬间,泥土,树木,花草和飞舞的蝴蝶追随着手掌向上疯长,翩翩起舞。 光明重新将黑暗驱散,光亮又重新填满泥土掉落的间隙,重新在树林中跃动,很美,很美。 如果忽略这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的话。 上神为何突然出手,又为何没有受到法则的制约? 两人眼睛睁大,眉头紧锁,看着化为灰飞的华清宗,久久没有回神。 即使华清宗有罪,但何至于此!将参与者,知情者杀了了事便好,为何要杀那么多无辜的人。 一千余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还有的只是几岁的孩童…… 只知道清晨伴随着一轮红日而来的是万物将死的孤鸣。 她从未想过会这样。 姜时低头,闭眼,将所有情绪全部收敛,只是心中不住发寒。 更多的居然也不是悲悯,而是担忧,和萦绕在心头的危机感。 对的,是担忧,和迫在眉睫的令她难以再装作淡然的愁绪。 一旁同样见证了此情此景的胥灵婉同样心有疑忧,这是明显的,还有什么是他们没做完的,这是上神越过此方天道,主动补下的杀劫。 胥灵婉看了眼姜时,相顾无言。姜时:“……” 华清宗覆灭,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其他宗门,只是这次,没人敢轻举妄动。 甚至都不敢派人过来察看,能躲多远躲多远,这已经不是他们可以观摩的了,就是将华清宗这块肥肉喂到他们嘴边,也是不敢张口的。 就生怕有个什么关系,就被那恐怖的存在寻着味儿找过来,把自己给灭了。 本身清白的人则一直默默关注着,也不知道是何大事,只知道修真界要变天了。 言息听着熔炉淬炼玄铁的声音,手上动作不断,华清宗那样的顶级宗门都被人翻手覆灭,不多整点高科技玄机大炮,心里很毛啊! “37,这世界要乱了。” 变成一只圆球一样的J437立马启动超算,“排查各项可能会对宿主造成危害的因素,能成功击杀宿主的几率为0,宿主,不要担心。”言息闻言一笑,“没检测到,这个世界的天道,与其他的不太一样吗?” J437板着小脸,“宿主,给你科普一下,每个世界的天道都是不一样的。” 言息叹气,没打算再与多说,“好吧,有被科普到,谢谢哦。” J437歪头,“那宿主,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规避风险。” 言息摇头,继续炼器,无数次感慨,修真界的炼器术是真牛。 喜欢,爱学习,可以多待几年。 而且,这不是他们说避就能避开的事情,就连那些与华清宗有过交际的宗门都被神秘力量一一翻了一遍,杀了好些人。 手段之冷冽残忍,叫人心慌,不由得忧虑。 其实也没有这么残忍,杀的都是与魔种有牵扯之人,不冤。但确实,姜时二人最近一直在查华清宗余孽,首先着手的就是与之关系密切的宗门和个人。 姜时拿着一本册子勾勾画画,该杀的基本都没逃掉,如今只差一个谢风衣。 对那谢风衣,她印象很深刻。 他也很能躲,也说不定此时已经不在修真界了。 但是,在清除华清宗余孽之时,却发生了一件让她很担忧的事情。 她在那时才理解为何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华清宗的上神,是如何思虑的。 因为确实太隐蔽,恐怖了。 前几日在一处农户家中发现的那名华清宗余孽,她和胥灵婉追查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那户农院中和几个凡人围桌吃饭,那肉却是血淋淋的生肉,人肉。 面色温和地与那户农家的男主人喝着珍贵的米酒,似笑非笑地抬头看着她二人。 恐怖的洞察力。 以及,挑衅。 整个小村庄只有这一处还有生人的气息,去除幻象,是血色水井泥柴门,和腐烂的玉米地。 那是一颗暗红色的魔种,当他已知自己暴露,并且毫不遮掩释放魔气的时候,汹涌的恶意似阎罗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无情地吞噬一切。 若非她二人并非凡人,恐怕早已心神恍惚,分不清人和妖魔,自相残杀,易子而食…… 姜时,胥灵婉俯视着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无他。 这魔物手中正抓着这家的幼儿,亲昵摩挲,黑漆漆的眼睛死死锁住她们,挑衅凑近,甚至是将一颗眼球递到那幼儿嘴边…… 再也无法忍受,姜时一剑指出,凌冽的霜寒瞬间将此地界冰封,第一时间被冰冻碎裂的是那魔物的手臂。 胥灵婉抓住时机,用炼云将那幼儿带了过来,至于他的家人,在那魔物坐在这饭桌上时,他们就变成了食物,生魂早已被吞食。 只余下这个“小玩物”,用以示威,故意用来恶心他们。 胥灵婉单手抱着这个毫无知觉的小娃娃,在他圆溜溜的大眼睛的注视下伸手覆上,隔绝他的感知,开始仔细检查。 没有被魔种侵染过的痕迹。 胥灵婉抱着小娃娃静静俯视着,看着姜时泄愤似的将其大卸八块。 最后一击,姜时一剑将其钉在这片他犯下如此罪恶的土地上,双手结印,一段生涩的往生咒念出,将被其吞食的生魂引出。 细碎的,黑漆漆的,粘腻又不断沸腾,令人心神难安。姜时皱眉,嘴里念着的往生咒停了下来,怒火慢慢升腾,最后又归于平静。 没有办法送其往生。 只能净化其怨气。 姜时一手拔出龙骨剑,一手掐诀,“阵,天雷。” 紫色的天雷应声而下,密密麻麻的紫色雷弧全方位覆盖在这片狭小的土地上,将这些被魔物彻底生食的无辜之魂净化。 这也是为了避免产生更大的魔物,而造成更大的恶果。 那一次,给她的心境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一种莫名的悲秋伤春又想干脆毁掉一切的思绪,在她脑海中来回摇摆。 姜时盘坐在一处无名之地的高山巨石之上,静静吐息,将自己融入到了天高地阔、高山流水之中,也将春意勃发,万物抽条的生机融入了识海。 一时间,见高天如浮尘我见,见昼夜轮替如见盘中月,海上日,见生命流逝如见江上日月,不舍昼与夜。 她清晰地听到了地脉的心跳,听到了风声中传来千里之外的虫鸣,看见了一南一北两端的变化,同在时间的长河中,一只蝴蝶煽动了翅膀,让另一端的冰川顷刻消解。 就这是生命之间,极妙的互动,万物是一个相互关联的整体,她动一分山川江河,这天地之气便变动一分余一厘。 胥灵婉站在一旁,见她顿悟,并没有上前打扰她,而是观她所思所想,见她所感悟的天地,粘她的光,光站在这里就得到了回馈。 她目露欣赏,嘴角上扬。 看起来心情不错,恰到好处地驱散了迟迟抓不到那谢风衣的坏心情。不出片刻,姜时睁开眼,左眼中金光一闪而过,连带着这山上风,脚下松,云间月,淙淙溪水都带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也一如她眼中颜色,一闪而过。 第253章 是一件很了不得的武器 第253章 是一件很了不得的武器 胥灵婉自然也察觉到了,但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好奇,面带微笑地看着姜时。 姜时眨眼,愣了愣,点头回应。 “姜道友。” 姜时同样与她见礼,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人关系亲近了两分。 “这谢风衣怕是已不在此方世界当中,既如此,我二人倒不如先将这些魔种送回上界?” 是的,魔种,不是她从神剑宗取的那颗,而是在天衍宗发现的,只是宗主到底没有勇气使用,才将那些留在一密室中,被她二人发现。 这一功劳也算是可以弥补那谢风衣逃走的缺漏。不过好难猜啊,这谢风衣区区一介凡人是如何破开界壁逃走的呢? 看来下界已经被洞穿成了筛子,魔族定有可以肆意通行两界的通道,只是不知为何,找不到。 此事,还得回上界,再议。 胥灵婉如此提议,姜时倒也不会反对,她也理解,毕竟下界的灵气于他们而言并不怎么受用。 姜时思索一瞬,点头同意,下界事了,是该回去了。 不过,她倒是很想找机会回神剑宗看看,那位身份成谜的女子倒是令她很是惊讶。 或许,她会成为一张底牌…… 姜时同意先回上界,但并不代表着她就不能回来,她在下界之时,便在阵参设了一个传送阵,主要在下界寻一个合适的地点再设一个,两相通连,来回跨界不成问题。 就是不怎么稳定,不过大差不差,她能穿梭就行。 至于地点,她打算选在映钩山,那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只要传送通道建得够妙,够隐蔽,不会被发现就不会成为潜藏的危险。 “胥道友,不知可否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好,姜道友当心,我便在此处等你。” 姜时道谢之后,闪身消失在原地,而身上的予回水镜早已被取了下来,封了放在空间中。 总归华清宗灭了,除了那谢风衣,清楚任务也算完成,现在她要去处理一点私事,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姜时遮掩气息和天机,化了道分身,并将分身用空间法则之力隔绝起来,避免被窥视,前往神剑宗,一道则化成另一副模样,前往映钩山。她的容貌太打眼,而且在下界脸熟她的人也有,映钩山不能让人知道,所以做个伪装也是好的。 不过她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各就位,两件事共同跟进。 许久未见,神剑宗一改往日的面貌,这面貌说的不是山川河流的变化,而是这里的天地之气。 多了很多兵戈肃杀之气,却又被收束得极好,若非她敏锐,定然察觉不了。 倒是有点意思了。 姜时再回神剑宗便是直接去了宗门前面的那座山峰,与其说是山峰,倒不如说是堡垒。 按照言息所说,这是一个前沿阵地的瞭望塔,也是可以拖入的超级战场,其威力世所罕见。 若不是局势限制,不好大动作,她能将这个战场往前推进千里,就是覆盖整个拢青也不在话下。 啧,这个拢青,也就是宗门后围也是古怪得很,更不好随意下手了。 不过,也够了,极限压缩,一下爆发出来威力也是惊人的,就是一下炸掉一个她曾经去过的蓝星也绰绰有余。 所以,……姜时才觉着惊讶,这样的存在,比肩神器,甚至更恐怖,这玩意可以造,无限,神器却不行,毁了就没了。 “很强。”姜时中肯的评价。 听到这样的肯定,言息嘴角上扬,眼角微挑,语气活跃得很,“当然,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大宝贝。 这里面可有你宝贝徒弟的巨大贡献呢!” 姜时惊讶,“是吗?他都能炼器了!”真好。 姜时安静地听着言息讲各种闻术的事情,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事,姜时却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挂着一个堪称温柔的笑。 ……就是太慈祥了。 言息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抖了下胳膊,换个话题,带着姜时在这地下世界转了一圈。 也见了她那个大宝贝,一比一还原的神剑,或者是只是拥有剑的外型,仔细看,却是千差万别。 很不一样,但是都很强。 这样的东西,很难不令人觊觎吧!如果有人真的了解这个武器的价值的话。 言息几步跨上那个高台,“这是一个发射台,下面有很多灵石燃料,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这件武器最厉害的一点是,瞬爆,和无限制轮转发射火炮,攻击范围广,威力也是很不错,保守估计一炮也得有一个化神修士的全力一击。”剑身看似光滑,其实都是由很多爆发性武器组装而成的,全身由她赞助的极星石打造,一整个坚不可摧。 只要剑身整体受到不可逆的损伤,便会激活二次,执行高难度封天锁地,全自动瞄准的高标准攻击。 这个作品她非常满意,里面加了许多自己的奇思妙想,待日后有机会可以一一实操给姜时看看。 言息从剑柄上跳下来,站在发射台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姜时,双手叉腰,挑眉问道:“怎么样,还行吧!” 姜时自然给面子,而且这东西真的超乎她的想象,很棒,她自然也不会吝啬于夸奖。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器,很奇特但又很强大,言息道友真的很厉害,我很敬佩。” 言息闻言,嘴角勾起,眸子中泛起点点星光,实在耀眼,“不愧是你,真有眼光。” 姜时笑了,嘴角的笑轻柔又和善,很明显,她并不想和这样的天才交恶,何况,她对小闻术多有照顾。 言息带着姜时去了很多地方,她似乎对她毫无戒心,甚至是信任过头了。 虽然她也不是什么顶恶的人,但言息这样赤诚也未免太单纯了些。 罢了,以后还是多多照看她一下,省得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姜时心中打定主意,在转完这个神剑宗秘密宝地之后,便去寻了小徒弟。 嗯~长高了,也长大了。 闻术刚练完剑,剑尖一挑,转身收剑的那一刻,见到自己师尊,他好惊讶,也好惊喜。 银白的剑锋在春日野悠中闪出细碎的光,也遮掩了自家师尊的模样。“师尊?” “师尊,你回来了!”闻术快步跑了过去,途中又控制着自己慢下来,稳重一点。 姜时就站在不远处,站了很久,看小徒弟练了许久的剑,看着他惊喜朝自己跑来,半路又故作稳重地压抑着步伐,姜时内心就软软。 真的很乖,和小时候一样,似乎没什么变化呢! 姜时往前走了两步,“嗯,回来了,近来可好?” 闻术闻言,鼻头忽地一皱,他很想问师尊和小师弟去哪里了,话到嘴边,他问不出来。 这里是修真界,师徒之间几百年不见一面也是常有的事,他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 闻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时:“……”本来应该是没有时间来见他的,该准备的,她都放在了那个宝袋里,玄微师兄会代为转交。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是想起闻术小小的,被人围在巷子里欺负的旧事,就总想来看看罢了。 “师尊,还要回去吗?” 姜时看着他,点头。 “那要去多久,可还会回来?” 姜时到底没忍住,默默叹了口气,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好好修炼,终会再见的。” 闻术眼眶一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师尊离开,连背影都没看到。 看来要更加努力修炼才行呢! 另一边,映钩山上,姜时将分身收了回来,抬手结印落下最后一个阵纹,此事便算是成了。 只是稳不稳定,很难评判,若非是借了这阵法空间和阵参本身的优势,这个能横跨两界的通道,根本没有打通的可能。 除非她很强了。 第254章 师尊出关啦 第254章 师尊出关啦 这边,等待原地的胥灵婉看着姜时重新出现的身影,嘴角带笑。 很准时呢! 姜时上前,道谢,“多谢胥道友。” 胥灵婉点头回应,“无妨,准备好了,我便打开这通道了。” 姜时颔首,再谢,“辛苦了。” 胥灵婉转身,接引令祭出,上界特殊的接引通道开启,一道霞光破天而下,将两人包裹,带回了上界。 接引令开启的并不是界门,而是一个特殊且正规的通道。这道霞光飘飘而来,速度却很快,人的肉眼根本无法觉察。 他们也不会不要命地窥探…… 此一行,可以说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速度极快,搜魂寻踪,千里瞬息锁定,搜完魂即刻斩首,如此这般,连根拔起一串又一串。 简直是杀穿了,基本上每个大的宗门都被清除了一部分,就连神剑宗的也被杀了几个。 却也不知,因何原因,神剑宗被种下了的魔种只手可数,并且都格外好杀,寻常中又透着点诡异,只是那种诡异她也说不清,道不明,只得提醒玄微师兄,当心,当心,在当心。 像魔种这般危害极大的,少见,可以说,若不是事先将其清理了,事后生事,危害则更加恐怖。 所以,此乃功德一件,当姜时回到阵参的时候,一缕功德金光追着她而来。将她笼罩。 姜时停下,看了眼蜿蜒向上的台阶,一甩裙摆,旋身面对空旷的山野霞云,正面迎着金光。 很舒服,感觉被净化了,灵魂都带上了一层金光。 感觉瞬间就能原谅她这一生所有的不幸,更加感激所有的恩遇,就是此时,有人给她一个大比兜,她都能淡淡地还他一个微笑。 呵呵,有点毛病! 姜时接受完金光,毫不留恋地转身继续拾阶而上,不过这金光甚好,好处多多,她喜欢。 她得为夺那天地间最纯净的一缕灵气做准备了。 毕竟是堪比世界本源的存在,只怕棘手。 姜时为之后的行动步步谋划,却不知有多少人在惦记着她。不管是为她这条命,其他的恩恩怨怨,还是旁的什么…… 她的神魂都正在慢慢被宿命的红线缠绕,紧勒,试图让她慢慢地变成牵丝木偶。 一言一行都在命运的指尖,翻腾。 命运,多思者多舛,不忧者无灾。 可这世间又有谁是真正坦然,能明净神思,无忧无惧,不伤不恶,只怕是难找出这样的几人吧! 就连他们一心向道的修士也不能。 神剑宗后山,一处寒潭中,寒潭之下是一方被隔绝的莲花池,一方冰棺静静地置于池中。 玄微、和阳、净空、风陵,还有一袭白衣从千里地之外赶回来的孟连绎都守在这里,几人皆面色沉重。 既为未来担忧,又为这冰棺中的人担忧。这冰棺中的男人便是姜时那不曾见过的“便宜”师尊,宴行一,一个早已可以飞升的强者,却在即将飞升之时,意外伤了根基,被迫沉眠。 晏行一刚入这冰棺之前带回了最小的弟子顾鹤清,那时他还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是几个人师兄长老拉扯大的。 玄微皱眉,心中默默叹气,自从收到小师妹的宝袋,他便将那木盒带了过来,在此等待许多天了。 玄微想起她给神剑宗好些亲近的人准备了好些东西,给他的最多,最多,或者说其实给他的除了特自己那份,别的全是给神剑宗的。 令他心中熨帖的是,给五师妹徒儿小以粤的东西,很多很好很合适,怕是想起她师父不在身边,心生怜爱了。 既顾念同门之谊,又有令人动容的细心关怀,他,他们怎么能不动容呢,早在许久之前,他们就完全认可这个小师妹了。独特的人格魅力,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人,让人甘愿折服。 现在就是不知道师尊会不会喜欢呢? 应当是喜欢的,毕竟他也是按照师尊的留言办事。 不过,退一万步来说,师尊不喜欢也不影响他们对小师妹的态度。 此冰棺中的男人,一身得体的青山墨色云袍,造化青莲的气韵萦绕在他身边,逸散出来的气息被某种力量牢牢地锁在冰棺附近。 早在玄微将那带着独特气息的木盒放在他冰棺上之时,他的意识就已经苏醒了过来,并且不再慢悠悠,悠哉悠哉地吸收造化青莲,而是放开了自己设的限制,将其吸收殆尽。 他该醒过来了。 片刻,一双墨黑的眼睛缓缓睁开,因着功法原因带了点蓝的眼睛,雾蒙蒙地混淆了淡然和淡漠,眼神静静地穿过冰棺,直直看向了他回忆中的谁。 晏行一起身,坐在冰棺上,看着几个小徒弟,微微一笑。 这一笑,引来一束光,寒潭被微光搅动,温度温吞地往上提了几度。 晏行一看着红了眼眶的几人,心还是软了,“好久不见,可都安好?” 玄微等人快速眨了眨眼,低声应着,含含糊糊的,到底是不太好意思说些什么煽情的软话。 只道一切都好。 看着不同姿势,扭扭捏捏的几人,晏行一压下眼底的笑意,歪头发现还差了几人,疑惑问道: “怎么不见桑儿和小六儿。” 玄微上前一步,拉近了回话的距离,斟酌着说道:“师尊,五师妹和六师弟因机缘巧合,去了上界,目前正在上界太玄宗修行…… 另外,就是我们又多了位小师妹,风师弟算得,她与师尊师徒缘分深厚,遵照师尊所嘱,弟子代为收下,如今已是我们的小师妹。” 风陵站直身,“……是,姜师妹确与我们神剑宗有缘分,是师尊一直想收的关门弟子。” 宴行一笑着,墨黑的眼睛仍旧柔和地看着他们,“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他确实说过,要收一位有缘分的关门弟子。 只是可惜了,此时她应该不在下界了吧,还真想见见,那人的孩子。 宴行一潇洒跳下冰棺,手一伸取走那个木盒,拍拍大徒弟的肩,朝外走去。 “走吧,先回宗门看看。”许久未见了,也不知道那几位老朋友可还安好。 “是。”玄微几人应是,跟着师尊出了寒潭。宴行一负手往前,高挺的鼻梁,多情的桃花眼,平和又莫名凛冽,仿佛天山上的雪莲,寒风中摇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修长挺拔的身姿,如青松翠竹,破水而上,迎风而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片他呆了几千年的地方,嘴角一直挂着一个温和的笑。 宴行一温和儒雅,是个好人,这是那些有过交往的人的统一评价,从未与人有过争吵,更从未说过一些污言秽语,真正的是个端方君子。 好好脾气的宴行一摆摆手,让他们不要再跟着他,自己忙去吧! 玄微几人面面相觑,原本因激动而泛红的脸,此时已然平静。 见几师兄弟好不容易齐全,玄微轻咳一声,正色道: “师妹临走时,提醒了要注意北荒妖族,对魔种一事也尚存疑虑,四师弟刚从回来,多有疲乏,这事不如就交给几位师弟留意如何?” 风陵双手环胸,点头,和阳和净空自然也没有不同意的,此事事关重大,他们更责无旁贷。 至于为何要注意北荒妖族搞事情,也有姜时的原因。 是的,她又、又、又得罪了北荒那只印空妖,妖、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是妖魔的结合体,她既顺藤摸瓜揪到了,自然是要杀的。 回想起那只印空妖,惊骇又果然如此的表情,只怕是认出了她,甚至是很自然的打算将这笔账算在神剑宗头上了。 杀不了她,杀神剑宗出出气也是他很想做的事情。 见此,姜时自然不会手软放过他。 但事与愿违,北荒那几只眼熟的妖,她一个没杀成,甚至连那被种了魔种的妖物也没动得了。虽然最后魔种是被清理了,但出手的人并不是她们。 第255章 枕戈 第255章 枕戈 真正阻挠他们,又出手将那几只魔妖捏碎的人物,她没看着,但是她想她应该猜出来了。 那股熟悉的,曾隔空见上一面的力量——妖神间皆。【间皆:jiān,jiē】 还记得,那时,在接下妖王须衍那一剑,旋身回击时,被一道恐怖的威压覆盖,压得她二人喘不过气来。 慵懒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妖族的事,汝等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她还以为,这句话之后,会放她二人自己选择,离开或挑衅留下,然后死来着,没想到,直接就下手了。 她都来不及擦掉嘴角的血,抬头望去,北荒的天烧成了耀眼的红莲,几千里都被红莲的花瓣圈连。 一朵红莲飘来,若是打在她二人身上,轻则重伤不治,重则神魂俱灭。 她看着红莲朝自己飘来,第一反应不是以命相抵,而是跑。 以她目前的实力,虽然不能完好的跑脱,但这有什么关系呢,缺胳膊少腿,甚至会缺个肝脏脾肺而已,可活着就一切都可以再造。 本已是断尾求生之局,却被一朵白云化解,只是不知这出手相救的又是谁。 姜时抬眼皱眉,试图看清,他未下界,却可凭一朵白云清白了这半天的红莲,护她们在丝丝白云下。 这一招她确实没见过,倒是身旁的胥灵婉低声提醒了她。 “这是厉神渊,甯怀尊上。”一位诞生于深渊弥古之中的上神,位列七十二神位中的第十一上神。 姜时和胥灵婉站起身,看着天边两相对峙,分毫不让的两位尊者,默默退远。 妖神还是没有现身,或者说这两位都没有现身,其所带来的威压却比什么都醒目,让人不能直视。 当然最后也没有打起来,那位上神收回威严,妖神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什么交代,各自散去。 倒是须衍一直盯着她,没有爱就是纯恨,巴不得她原地去世。 对此,姜时也不惯着,带着杀意的一剑就扫了过去。 吓他们一跳,毕竟现在出手并不合时宜。 呵,假把式,没有任何力量,虚晃一招一招而已,看着对面人黢黑的脸,她满意地笑了。啧,若非她们“好意”提醒,只怕被倾覆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魔种一步一步侵蚀的。 此事便就此揭过,但须衍可气不过,已经第二次了,他头一次对同一个人产生这种情绪,因为以前让他这般厌恶的都被自己杀了。 姜时看他一眼便知,所以给了玄微师兄提醒,此事真是她连累神剑宗了。 默默心虚,有点愧疚。 她决定了,下次再见到那小妖王,得爆锤他一顿,姜时默默握拳。 这边,宴行一和几位老朋友露个面,聊了两句之后,便随意走,走到哪儿,便在哪儿席地而坐,拿出那个木盒查看。 这木盒里面只有一封信和一个玉哨,信上只短短几行字。 宴行一将信抖了一下,烧成烟,那几行字也随着风散了。宴行一哼笑一声,捏着那个玉哨,端正又莫名慵懒地坐在那青绿的草皮上,神色不明。 拢青的天还是那么的漂亮…… “拢青的天很漂亮。”祈道真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询问,只慢慢地说了这么一句毫无关联的话。 这是想说他只是喜欢拢青的天空,偶尔和他说过两句话而已。 但姜时可不信他和那宴三林不熟,这种借口她怎么会信。 宴三林,她那位神剑宗的师尊,一听就很像假名字啊! “我需要一个解释。”姜时定定地看着他。 自己其实很少这么固执,这么不怕麻烦,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她也不想这么咄咄逼人,可是,于自己而言,这两个都是重要的人啊!明明都察觉到了不对,甚至是摸到了一个巨大筹谋的边,还能装傻充愣,一笑揭过吗? 不能,她做不到,哪怕她再自私冷血,她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最亲近的身边人离去,将自己置于险地。 她做不到。 也无法接受。 何况,她隐隐有猜测,或许他们的谋划与自己有关。 这是一种感觉,近乎本能的知觉。 这是一个受益者,天生的对于旁人对自己付出的感知。 她一直都有这种感觉,所以她很焦虑,这种焦虑是命运和反抗不断碰撞激荡起的火花,一点一点滴溅在心脏上的灼伤感。 她如此苦心孤诣,步步谋算,可不是让命运随意驱使,更不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谁、谁的付出。 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她才露出这样从来没在祈道真君面前露出过的强势。 她从来没这样,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焦虑了,她应该克制一点的。 他才一时怔愣,没找到糊弄她的好的借口。 祈煜年伸手按住发痛的眉心,按按太阳穴,靠在椅背上,胳膊肘搭在窗棱,带红的嘴唇微抿,什么话都没说。 “为何,我不能知道吗?”姜时还是不死心,走上前一步,距离太近,就连祈煜年都觉察到了一点压迫感。 祈煜年转头看着她,叹口气,站起身,伸手按住她的脑袋,像在按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再等等好吗?以后,我什么都告诉你。” 姜时皱眉,眼神委屈地盯着他,祈煜年默默移开视线,不吃这招。“……” 什么都不说吗?是不信任她,不信任她的能力?还是有什么顾虑…… 她已经不小了,不会永远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姜时眼眶微红,被气得,后退一步,没让手掌继续按在自己脑袋上,道:“既然祈道真君有自己的打算,那小仙就不打扰了。”又接了一句超大声的:“告辞。” 什么? 祈道真君? 小仙? 这句话给他听得脑袋一麻,直接气笑了,嘴里被烫了一下的“嘶”了一声。 他生不生气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丫头生气了。绝对的。 但他确实也不好和她多说,她知道的越少,到时候便越安全,纵使是他身死道消,也能护她周全。 闹脾气而已,他是长辈,应该包容。 只是,还是有点伤心呢,小阿时! 祈煜年看着她走出房间,嘿了一声,说不出斥责的话来,悻悻地又坐了回去,继续将手肘撑在窗棱上,看着阵参绚丽的晚霞,抿了口茶,眼神淡淡地看着某处出神。 “看他的样子,这事仙子可能确实不适合知道。”宿飘在一边。 他不是有意偷听他二人吵架的,只是恰巧而已他已经没感知外界许久了,是修炼也是在修复戊疆鼎。 姜时面色不太好,压着眉不说话,不太适合知道?那就说明,这事很危险,甚至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危及到生命。 “仙子不妨换个切入口?” 姜时看着他,忽地灵光一现,展眉轻笑,“是了,是该换个切入口。”撬不开祈煜年这个倔驴,她还撬不开另外一个人的吗? 姜时想明白之后,心情甚好,看着宿的眼神也是笑眯眯的——没办法,他失策了,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让她知道,就不该让她帮带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