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被逼签了离婚书后，傅总后悔了》 第七百一十二章 探视傅清月 电话接通。 话筒对面沉默着。 温凉清了清嗓子，“傅铮？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等你说话。” “嗯……我已经看完两位心理咨询师了。” “他们怎么说？” “他们……”温凉硬着头皮，“他们的水平都无法胜任我的问题，推荐我去找鲍勃教授治疗。” 说完，温凉屏住呼吸，等待傅铮回答。 其实，傅铮管不了她，她完全可以直接跟鲍勃教授去费城，他拿她没有办法。 但她一离开，两人的女儿安安留在江城，由傅铮照看，所以，她需要考虑傅铮的意见。 或者说，想办法劝服傅铮，而不是一意孤行。 沉默了几秒钟，傅铮出声，“行吧，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安安的。” 温凉一惊。 她还以为自己需要费一番口舌。 “你……就这么答应了？”温凉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电话那头传来傅铮低沉的叹息：“我说过会把梅森当做亲生孩子看待，不是吗？” 他顿了顿，纸张翻动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他现在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那些人还会不会对他出手，我怎么能阻拦你去查明真相？” 温凉咬了咬下唇。 其实她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也没有指望他真的能待梅森如亲生，他和梅森不常见面，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就好。 傅铮这人前科太多，她可能还是喜欢他，却也不会再完全相信他的话。 见她沉默，话筒对面的傅铮笑了声，“温小凉？你为什么这么惊讶？从一开始就设想了我不会同意？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温凉的心猛地一跳，顿了顿，如实回答，“东城哥确实担心你不同意，但他也是为了梅森着想。” 傅铮轻哼一声，“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死绿茶。 “好了，知道你是君子了。” “但是，”傅铮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我有条件。” 温凉立刻打起精神：“……说吧。” “第一，必须带上我安排的保镖团队。” 傅铮的声音不容置疑，“第二，每周至少三次视频通话，让我确认你的安全。第三……”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放轻：“如果发现任何危险苗头，立刻中止调查，马上回来。” “第四，我会为你聘请一位心理医生，让她陪你去治疗，在治疗过程中，所有治疗手段和过程都需要记录，由她帮你把关。” 温凉顿了顿，“前三个都好说，第四个涉及医疗机密，鲍勃教授应该不会同意。” “这一点我会想办法。” “……那好吧，我答应你。”温凉轻声说，“我会尽量每天给你发消息，让你知道我的位置，在做什么。反正，等你忙完了可以去找我。” 和傅铮聊了会儿，温凉挂掉电话，到病房陪梅森吃午饭。 温凉预约好了探视傅清月。 傅清月虽然不知道梅森的下落，但可能知道些别的。 京城女子监狱的探视室光线昏暗，冰冷的铁栏杆将空间一分为二。灰白的墙壁上挂着“遵规守纪”的标语，角落里监控摄像头的红灯无声闪烁。 当傅清月被狱警带进来时，温凉几乎认不出她了。 曾经养尊处优的傅家大小姐如今面色蜡黄，眼角的皱纹深刻如刀刻，一头 长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发梢干枯分叉。 只有那双眼睛里的高傲与刻薄，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稀客啊。”傅清月在对面坐下，拿起话筒，手铐在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怎么，替你那好母亲来看我笑话？” 温凉摇头，“不是，我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了，我就要回答你吗？” 温凉没有理会傅清月叫嚣的话，直接问道，“傅女士，你既然知道我在费城读书时怀孕的事，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出车祸孩子被抱走的事？” 傅清月警惕地打量了眼温凉的表情，“是又怎么样？” 前不久季泽曾受傅铮的嘱托，来问她知不知道温凉的孩子的下落，傅清月回答了不知道。 现在温凉又跑来问这个，难道是有什么线索了？ 温凉：“当时你一直关注着我，可知道抱走孩子那帮人的是谁？” 傅清月冷笑，“不知道，打听这个做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的孩子说不定早就死了！” 温凉摇头，“没有，他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傅清月一惊，她收敛神色，浑不在意道，“既然找到了，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凡凡的亲子鉴定是傅铮亲自送去医院，由林院长所做，傅铮肯定会坚信不疑。 但没想到他们还是找到了她。 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会怀疑凡凡的身世的。 知道自己的女儿就在身边，温凉当时的表情应该很精彩吧？ 所以她今天是来问罪的？ 温凉盯着傅清月的表情和眼神，觉得不对劲，怀疑道，“你先前对傅铮撒谎了，你早就知道梅森的下落？！” 否则她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好像她知道孩子是谁。 傅清月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梅森是谁？” 她皱眉，疑惑地看着温凉。 “梅森就是我的孩子。” 傅清月：“……” 这怎么可能呢？！ 温凉生产的时候，她就在门外等着，傅诗凡一出生，就被护士抱给了她。 这梅森肯定是假的！ 傅清月忽然意识到，上次季泽来问她知不知道温凉孩子的下落，他口中的孩子不是指傅诗凡，而是指的应该就是这个梅森。 傅清月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探视室里回荡。 真是没想到，温凉和傅铮那么聪明的人，也会被骗！ 傅铮啊傅铮，枉你智商那么高，在孩子这事上，竟然会被骗两次！ “你笑什么？”温凉疑惑道，“难道，梅森的身世不对么？” 不对劲。 傅清月很不对劲！ “你确定他真是你的孩子？”傅清月忍不住问。 “我与东城哥都和他做过亲子鉴定，确定无疑。” 第七百一十三章 抵达费城 在费城时，傅清月关注着她的消息，知道她怀孕的事，应该也知道她的孩子的父亲是霍东城，所以后来她才会那么阻拦她和傅铮在一起。 可看着傅清月的表情，温凉又没有那么自信了。 难道梅森的身份真的有问题？ 傅清闻言一愣，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她和霍东城的孩子？ 这真是太扯了！！ 肯定是霍东城，他一直想抢傅铮的女人，所以“伪造”了这个叫梅森的孩子出来。 洞悉了一切的傅清月心情格外的爽快！ 当然，她可不会善心地提醒温凉，而是要坐实梅森的身份，让温凉一辈子都处在蒙骗之中！ 看着傅清月有些疯癫的样子，温凉的面色更加复杂，“你到底在笑什么？难道梅森……” 傅清月终于停止了笑声，“没错，他就是你和霍东城的孩子，除了你跟林佳敏的关系，这也是我阻拦你跟阿铮在一起的原因。” 她面露回忆，“当年在费城，你跟霍东城走的很近。我也知道有人盯上了你的孩子，但那是霍东城的孩子，我没有插手，我巴不得看他流落在外，看霍东城伤心。” 温凉：“你当初应该插手的，救下梅森，不就有东城哥的把柄了么？” 傅清月：“……” 她只是瞎编的而已。 傅清月转移话题，“傅铮也知道梅森的存在了吧？怎么样？他还和你在一起吗？” “嗯。”温凉点头，“他还说会把梅森当亲生孩子对待。” 傅清月：“！！！” “所以，抱走梅森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傅清月直截了当地摇头，“不知道。” 梅森连身份都是假的，哪有什么“抱走他的人”？ 抱走梅森的人，肯定是他的亲生父母啊。 也不知道霍东城去哪里找了这么一个孩子，竟然把温凉傅铮骗得团团转。 温凉：“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温凉看着傅清月的表情，她似乎没有撒谎。 看来，傅清月真不知道？ 既然傅清月不知道，温凉也就没在这里多呆。 三月三号，周天，陆曜带着兄弟和保镖们来到京城与温凉会合，傅铮聘请的心理医生并没有来，她会在费城等着温凉。 晚上，霍东城也把侦探带来，介绍给温凉认识，侦探名叫辛丰，带着眼镜，看起来很有头脑的样子。 在费城期间，辛丰要把温凉当做自己的雇主服务。 温凉也特意嘱咐霍东城，一定要照看好梅森，别让人钻了空子。 准备齐全，一行人踏上了前往费城的飞机。 温凉特意联系过鲍勃教授，所以他们乘坐的是同一航班，只是鲍勃先生在头等舱。 而温凉他们票买的晚，在经济舱。 温凉的身边，坐着陆曜。 有人对梅森下手，难保他们不会盯着温凉。 而陆曜是傅铮的人，不是什么秘密，被人看到也没什么。 其他的保镖们则穿着普通的服装，分散在机舱里，装作是普通的游客或是生意人。 辛丰单独一人带着行李。 经过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飞机抵达费城国际机场。 费城潮湿的空气涌入鼻腔，带着大西洋特有的咸腥气息。 温凉站在舷梯上，望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一时间有些恍惚。 “小心台阶。”陆曜在她身侧低声提醒，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他穿着休闲西装，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温凉点点头，跟着人流往航站楼走去。 身后不远处，几名保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辛丰走的很快，不出一会儿就消失在温凉的视野。 这也是他们商议好的。 温凉来治病，辛丰自己单独行动，暗中调查。 取行李时，温凉看到鲍勃教授站在不远处。 老教授今天换了一身浅灰色西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和身边助理说着什么。 “我去打个招呼。”温凉对陆曜说。 陆曜微微皱眉，推着两行李箱：“我跟你一起。” 鲍勃教授看到他们走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温小姐，旅途还顺利吗？” “还不错，谢谢关心。”温凉礼貌地回答，“鲍勃教授，我们什么时候正式开始治疗呢？” 鲍勃教授：“你刚到费城，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安顿下来，周四你到我的工作室来，我们签订合同，名片上有工作室地址，记得提前预约。” “好。”温凉点头应下。 鲍勃教授：“你对这里还熟悉吗？需不需要我提供帮助？” “多谢教授好意，这里有我的朋友，她回来接我。” “那就好，后天见。” “后天见。” 和鲍勃教授告别，温凉与陆曜推着行李往外走。 接机口，贝拉正在那里等着。 贝拉一看到温凉就激动地挥手，她穿着时髦的连衣裙，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斐！这里！” 看到她人，温凉步伐加快。 走出接机口，贝拉立刻给了温凉一个热情的拥抱。 “好久不见，贝拉。”温凉微笑着回抱她。 贝拉松开手，好奇地打量着陆曜：“这位是？” “陆曜，我的朋友，来保护我的安全的。”温凉简短地介绍道。 陆曜微微颔首，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贝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情况很严重？” “还好，先离开这里再说。” 到了车上，陆曜和保镖们分享着实时定位。 贝拉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我给你租好了公寓，还是上次你住的那个地方。” “谢谢你，贝拉。”温凉坐在副驾驶，感激地说，“这次真的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贝拉眨眨眼，“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你之前没头没脑地问我你在这边读书时和你走得近的男人，还有你电话里说的那些关于Jk(a-b-)血型的事。” 温凉先前只是觉得电话里不好解释，现在见了面，便简单粗暴道，“我跟艾利克斯，有个孩子。” 贝拉大惊，一个不注意闯了红灯，“什么？！！！” “你认真一点开车，要不我们就等到了再说。” “我很认真，你说吧。”贝拉目视前方。 第七百一十四章 谢舒的血型 温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车窗边缘，目光落在费城熟悉的街景上：“你还记得我刚到费城不久，在十一街那边有过一个华人晚会么？” “好像记得……”贝拉努力回忆了一下，“那晚我好像也在。” “是，那晚我喝多了，艾利克斯送我回公寓，你也知道，艾利克斯和查尔斯很像，我恍惚之下，把艾利克斯当成了查尔斯……” 贝拉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方向盘差点打滑：“啊？那……那……那之后呢？” 温凉：“第二天醒来后，他顺势向我表白，但我不喜欢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后来就慢慢疏远了。” 这是霍东城告诉她的。 贝拉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哦……怪不得你后来要搬离艾利克斯介绍给你的公寓，也不告诉我们地址。那孩子……” 温凉：“你不是说我后来生了严重的病，由于药物导致发胖了吗？但我检查过，我的身体很好，没有得过那种病，所以，我应该是怀孕了。” “你不告诉艾利克斯就算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贝拉又惊又气，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声音陡然拔高。 温凉委委屈屈，“我也不知道……” “好吧，我不是说你。”贝拉憋着劲吐槽，“五年前的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会怎样？” “当然是撮合你跟艾利克斯在一起啊。” 查尔斯跟艾利克斯之间，贝拉当然偏向自己的朋友艾利克斯。 查尔斯她又不熟，只似的他跟艾利克斯有点像，是斐的初恋和前夫。 都成了前夫了，想来为人不怎么样，要是五年前斐跟艾利克斯在一起，还有查尔斯什么事？ 温凉：“……” 可能这就是当年她不告诉贝拉的原因吧。 陆曜在后座轻咳了两声。 别当他不存在啊喂。 贝拉冷静下来，说再多也没用了，转移话题：“所以……艾利克斯一直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后来你也失忆了，孩子就不知去向了……” “对，直到前不久，我们才得知这件事，找回了孩子。” “你之前问我你在费城有没有谈过恋爱，或是走得近的男人……” “就是在确认孩子的父亲是谁。” “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共同抚养孩子长大。” “那Jk(a-b-)血型呢？” 温凉：“梅森是这种血型。” 于是，她长话短说，把她对当年车祸和救治医院的疑虑、以及最近梅森车祸发现血型特殊的事告诉贝拉。 这些陆曜也知道，无须瞒着他。 贝拉闻言，斩钉截铁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医院肯定有问题！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医护人员怎么可能分不清生产后的恶露和例假紊乱呢？ “放心吧贝拉，我不会跟你客气的。不过这事你就不要告诉陈哥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来治疗的。” “好。”贝拉想起什么，“对了，你之前不是拜托我调查Jk(a-b-)血型的病人吗？目前我找到了一个。” “哦？” 贝拉笑了笑，“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别卖关子。” “她是个华人，名叫谢舒，是文森特威尔逊的夫人，伊丽娅的母亲。” 温凉闻言一怔，那不就是凡凡的外祖母，谢臻的妹妹吗？ “她真的是Jk(a-b-)血型？” “是，”贝拉点头，“千真万确，O型，Jk(a-b-)型，并且她身体病弱，每年都会去疗养院住上一段时间，回来之后气色就会恢复不少。那疗养院是他们家的，对外开放的条件很高，病人不多。你之前不说，我也想不到，现在想想，谁知道那疗养院里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呢。” 听贝拉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些可疑。 贝拉又道，“伊丽娅以前办过那么多坏事，全都被他们家用钱摆平了，用钱买来几个‘血包’放在疗养院，也不是什么难事。” 温凉挑眉，“明天我会去威尔逊庄园看望卡萝，看能不能见她一面。” 贝拉疑惑，“卡萝是谁？” “……查尔斯和伊丽娅的孩子。” 贝拉：“？？？？？” 在贝拉的注视下，温凉又把傅诗凡的来源简单一说。 贝拉一脸复杂，“斐，当初我就该一直撮合你和艾利克斯在一起，真不知道艾利克斯哪点比不过查尔斯，唉……你成绩那么好，没想到也是个恋爱脑。” 温凉：“咳……别这么说，我跟艾利克斯只是朋友。” 至少当年她没选择霍东城，现在也没选择。 陆曜：“……” 贝拉转移话题：“对了，说到这个，告诉你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伊丽娅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呆着呢。” “哦？严重吗？” “挺严重的，可惜可以痊愈。” 不多时，汽车抵达公寓楼下。 陆曜一手一个行李箱，提上去。 两间公寓相邻，温凉和陆曜各一间，分别进去收拾行李。 贝拉跟在温凉身后进去。 公寓内，床铺铺得整整齐齐，床头还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浴室里备好了全新的洗漱用品。 “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贝拉其实更想要温凉住到自家庄园去。 但温凉婉拒了。 “你准备的已经很齐全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温凉心中感动不已，把行李箱平方到地上打开，从里面取出两个精致的礼盒，上面印着江城特有的水墨花纹，“贝拉，这是我从国内给你带的礼物。” “这里面是什么？”贝拉惊喜地接过来。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贝拉先把一只盒子放桌上，打开大的那只，只见里面端正的放着一只掐丝珐琅小炉。 “天啊！这是中国的景泰蓝？” 贝拉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精美的小壶，在灯光下细细端详。 壶身上繁复的缠枝莲纹在光线下泛着宝石般的光泽，掐丝工艺精细得令人叹为观止。 温凉微笑着点头：“是仿明代风格的景泰蓝香炉。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东方工艺品，这个可以放在书房里点线香用。” 第七百一十五章 宣布梅森的身份 这是现代非遗传人所做的精品，哪怕是现代工艺品，也价值不菲，正适合送礼。 正如那些精美的古董瓷器，放在古代本就不是俗物。 贝拉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香炉光滑的表面：“斐，你真是太懂我了！！” “比起你为我做的，这不算什么。”温凉柔声道，又递上另一个较小的盒子，“再打开这个看看。” 贝拉迫不及待地拆开第二个礼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个精致的小瓷罐。 “这是……”她打开其中一个，顿时一股清雅的茶香扑面而来。 “江城特产的明前龙井。”温凉解释道，“每个罐子里是不同的品种，你可以慢慢品尝。” 贝拉激动地给温凉一个熊抱：“我太喜欢了！斐……谢谢！” “客气什么？你帮了我那么多，应该的。” 在公寓内休整完毕，温凉给傅铮发了消息抱平安，叫上陆曜，请贝拉吃饭。 …… 京城霍家宅邸内，春日的夕阳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客厅。 霍东林已经回到学校读书。 林意暖和吴浩然的婚期定在三月十六号，距离现在不足半月时间。 林佳敏开始紧锣密鼓地操持起林意暖的婚事，和薛珺维持着短暂的和平。 管家指挥着佣人们进进出出，将新采购的喜绸、喜糖等物品分类摆放。 林佳敏站在客厅中央，指挥着佣人调整着客厅的水晶吊灯上悬挂的中国结。 “左边再高一点……对，就这样。” 余光瞥见霍东城走进来，林佳敏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东城？刚下班？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霍东城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佣人：“我来书房取份文件。” 他的目光扫过满屋子的喜庆装饰，问道，“老头子呢？” “在楼上。” 霍东城径直上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林佳敏道，“东城，你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清蒸鲈鱼。” “好，麻烦林姨离。”霍东城应着，消失在楼梯口。 书房内，霍君山坐在黄花梨书案后，手指轻叩桌面：“梅森恢复得如何了？” “已经能下床走动了。”霍东城站在窗前，夕阳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格外分明，“医生说到下周就能出院。” 霍君山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望着眼前的大儿子，“东城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前些日子老李家的闺女刚从国外回来……” “爸，”霍东城打断他的话：“等梅森痊愈，我打算办个家宴，在亲朋好友面前，正式宣布他的身份。” 霍君山眉头一皱：“你现在还没结婚，突然多个私生子，传出去名声不好。” 他顿了顿，“而且，你打算怎么介绍梅森的母亲？” 温凉在外人眼中是傅铮的前妻，霍东城和傅铮的关系也已经被人扒了出来。 现在若是爆出温凉和霍东城有个那么大的孩子，不管真相如何，三人只会沦为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 霍东城：“很简单，不提梅森的生母是谁就是了。知情的人也不多，都被我封了口。至于我的婚事，我现在还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就算有，梅森的存在我也会提前告知人家，要不然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霍君山望着霍东城，无奈叹了口气。 的确，霍东城这模样，这气质，这能力，这家世，就算有个私生子，也不缺喜欢他的女人。 单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不想结婚。 现在突然多了个儿子，更不想结婚了。 霍君山只怕霍东城对温凉余情未了，再折腾出什么事儿，道，“我可以答应你这事，但你必须听我的，去相亲，要是人家姑娘不介意梅森，你就好好跟人家相处。” “……行。”霍东城应道。 晚饭前，薛珺从楼上下来，瞥见沙发边的霍东城，面色平静没有波澜。 众人坐在餐桌前，正要动筷子，霍君山接了个电话。 老朋友约他出去吃喝，他推拒不得，只好起身，“你们别管我了，快吃饭吧。” 霍东城垂眸不言。 林佳敏嘱咐道，“别喝太多酒。” “嗯。” 没了霍君山，餐桌上一下子安静下来，各自默默地吃东西。 只林意暖和林佳敏商量的婚礼的事，“……浩然已经进公司上班了，吴叔叔还给他请了老师学习。” “他知道上进就好，结婚之后，你好好跟他过日子。”林佳敏嘱咐。 这个侄女可没少让她操心。 可谁让她是哥嫂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呢？ 哥嫂因她而死，意暖又在自己身边长大，跟女儿无异，现在林意暖要结婚了，林佳敏心里既是欣慰，也很不舍。 好在两家离得不远，又是世交，可以时常来往。 她真心盼着意暖能跟浩然生活幸福。 “那是当然，”林意暖瞥了薛珺一眼，“浩然年轻英俊，对我又体贴，我当然会珍惜啦。像我一个死对头，没办法只能嫁个老头子，都能当她爸啦。” 林意暖可以这么说，就算被霍君山知道，那也是小辈替姑姑打抱不平。 林佳敏却不能说什么，况且霍东城还在场。 她转移了话题，“你的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还需要再添点什么吗？” “准备的差不多了，谢谢姑姑。马上就到婚礼了，我好期待呀。不像我那个死对头，连婚礼都没有，直接就住到人家家里，真是不要脸。” 林佳敏：“……” 薛珺放下筷子，直接起身上楼。 看着她的背影，林意暖抬着下巴哼了一声，“姑姑，别管她，我们继续吃。表哥，你也是。” 没过两分钟，霍东城也放下了筷子，“我吃完了，林姨，你们慢用。” 说完，他也上楼去了。 薛珺回到房间，平静地拿起手机发着消息，根本没受林意暖的话语影响。 没几分钟，就听到露台那边有动静。 她收起手机，起身走过去打开门，正好看到霍东城翻过来。 薛珺歪头看着他，面带笑意地挑了挑眉，转身走了进去。 霍东城随后跟上脚步，顺手合上露台门。 第七百一十六章 霍东城的计划 他从背后揽住薛珺的肩膀，低头看着她红润的脸颊，“知道我会来？” 薛珺斜他一眼，“还用说。” 霍东城笑了笑，大手往下环住她的腰，灼热的吻落在她的颈子上。 明亮的房间被暧昧的气氛笼罩，温度逐渐攀升。 衣服一件件落地。 霍东城把薛珺抱去了床上。 一番温存过后，房间内安静下来。 薛珺面色潮红，眼眸潋滟，拿手肘戳了戳他，“你该走了，万一董事长回来……” 霍东城捻着她的头发，支着脑袋，“你打算一直这么躲躲藏藏下去？” 薛珺一愣，“那怎么办？……霍董事长不会放我离开的。” “我已经安排好了，让你车祸假死，离开京城，我给你准备了新的身份。” 薛珺面色呆呆的，垂下眼眸，咬了咬下唇。 太糟糕了。 没想到霍东城会做到这一步。 她以为，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肉体关系，背着霍君山偷情对霍东城来说已经是出格了。 该怎么拒绝，才能不得罪霍东城呢？ 看着她的面色，霍东城面上的笑容缓缓收起，眯起眸子，沉声问，“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薛珺否认，“我只是担心，万一被董事长发现……” 对她这个身份而言，她怀着霍东城的孩子，来京城找霍东城，阴差阳错被霍君山看到，无奈之下住到霍家，听到霍东城可以送她离开，她应该立刻点头才对。 做霍东城的情人，比做霍君山的小三强百倍，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所以，该怎么拒绝呢？ “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不会发现的。”霍东城道。 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 薛珺：“可是，车祸太冒险了，万一控制不好，我受伤不要紧，孩子没了怎么办？” “这点我早就想过，我会安排和你身形相像的人代替你上车，你不会出车祸。” 薛珺：“你打算把我送到哪里？” “江南。” 薛珺：“……我换了身份，离开京城，就再也无法见到我的朋友们……” “只是暂时而已，等瞒过老头子，风头过去，你可以暗中和他们联系，邀请他们到南方游玩。” “……” 霍东城看着她的表情，冷笑一声，“还是说你想呆在这里，伺候老头子？或者，你想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服侍我们父子？” 薛珺闻言一愣，随即羞愤大怒，“霍东城，你给我滚！” 说完，她用力翻身背对着他，裹紧被子，一声不吭。 但抽泣哽咽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霍东城把她翻过来，还没看到她的脸，她就又翻了回去。 他只好挪近了一些，强行掰过她的肩膀，就看到她垂着眼睫，眼眶通红，咬着下唇，倔强地一下也不看他。 “我刚才说话重了。”霍东城声音软了些，“你只需要告诉我，我的计划，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薛珺抬起眼睛，双眸湿漉漉地，抬起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颈子，“当然答应了，你以为我真想呆在这里？还不是担心计划不周全，万一暴露，我们……” 答应，只是权宜之计。 反正离计划还有时间，她还来得及安排让计划失败。 “不会暴露的，”霍东城说着，低下头去。 薛珺手指插进他的发中，“计划在哪天行动？” “这周六，到时我会联系你，指挥你怎么做。” “好。” 两人又亲密了一回，霍东城穿好衣服离开，并把纸团带走。 薛珺则开窗通风，洗了个澡，收拾房间，让人看不出痕迹。 她穿着睡衣，靠着床头，拿出手机，往群里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们霍东城的计划。 小憨憨：“哦？看来这霍东城还有点担当，当然，计划还是得破坏的。” 涛：“什么担当？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当然，计划还是得破坏的。” 夏潮：“不管这霍东城想干什么，计划还是得破坏的。” 千帆过尽：“不要当复读机。” 小憨憨：“哥哥们快想办法！” 涛：“具体计划还不知道，不过到时候我会在周围安排人手，跟小珺随时保持联系。” 千帆过尽：“可以，到时候夏潮也过去，必要时可以出面。” 夏潮：“明白。”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把事情安排好了。 小憨憨：“万一这次失败后，霍东城还要准备下一次计划，怎么办？” 薛珺：“！” 其实她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跟霍东城翻脸，却又怕引起霍东城的怀疑。 千帆过尽：“我给他找点事做，让他没空招惹小珺。” 群内聊天结束，薛珺退出微信账号，重新登陆另外一个。 …… 和贝拉告别后，陆曜与温凉回了公寓。 保镖们也都在这栋公寓楼上下安顿下来。 至于辛丰，则住在医院附近。 温凉坐在沙发上，给傅诗凡拨通了视频电话。 小家伙有电话手表，很快接通。 屏幕上露出傅诗凡开心的笑脸，像是在户外玩了很久，小脸通红，“婶婶！” “凡凡，吃饭了吗？” “刚刚吃过了。”傅诗凡嘟着小嘴，“婶婶，我好想你啊，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 “婶婶这几天比较忙，”温凉无奈笑笑，“这不，现在婶婶没事，就给你打来了。你猜婶婶现在在哪里？” 小丫头聪明极了。 要是别的地方，婶婶根本不会让她猜。 她眼底露出惊喜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婶婶，你不会在费城吧？” “真聪明，猜对了！” “哇啊啊啊！！婶婶，我好开心！我要去找你玩！” 视频画面中，傅诗凡的笑脸出现的晃动，似乎在小跑着。 “凡凡，要不明天吧？婶婶今天刚到，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去接你好不好？” 小丫头拒绝，“我今天就要见到婶婶，放心吧，我不会打扰婶婶休息的。” 说着，小丫头已经进了屋内，喊道，“外祖父，我要出去找婶婶玩。” 温凉：“……” 画面中看不到老威尔逊的身影，却传来了他的声音，“卡萝，你说的婶婶是斐吗？” “就是她，她来费城了。” 说着，傅诗凡抬起手腕，给老威尔逊看。 看着画面中的老头，温凉扯了扯嘴角，打招呼，“嗨。” 第七百一十七章 KL医疗集团 老威尔逊：“……” 他看着温凉，皮笑肉不笑，“哈喽，女士，你住在哪里？” 温凉报了自己的公寓地址。 “好吧，我送卡萝过去，晚上来接她。” 温凉还没来得及说话，傅诗凡就说，“外祖父，我想在婶婶那边住一夜，明天晚上再回来。” “卡萝，斐到费城来，肯定有正经事，你会打扰她的。” “不打扰，我明天没事。”温凉插了一嘴。 老威尔逊：“……” “看，婶婶都这么说了。”傅诗凡仰头，撒娇地看着老威尔逊，“外祖父，你就答应我嘛！” “卡萝，咱们不是说好，明天陪外祖父去小镇吗？” “咱们可以延后鸭！”小丫头理直气壮，“错过了明天，婶婶可能就没时间，或者要回去了。” 老威尔逊：“那错过了明天，外祖父也没空了。” 傅诗凡：“既然外祖父以后都没空陪我玩，外祖母要照顾母亲，那我提前回去吧。” 老威尔逊：“……” 他妥协了，“行吧，外祖父答应你，今晚上住在斐那里，明天晚上再回来。” “耶耶耶！外祖父真好！谢谢外祖父！” 小丫头高兴极了，对着手表道，“婶婶等我，我马上就来！” 温凉看着视频里兴高采烈的傅诗凡，既无奈又宠溺地笑了：“好，婶婶等你。路上注意安全。” 约莫半小时后，门铃响起。 温凉通过猫眼确认后打开门，只见傅诗凡穿着粉色小外套，背着小书包，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了进来：“婶婶！” 温凉蹲下身接住她：“跑这么急，小心摔着。” 老威尔逊站在门口，西装笔挺，银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温凉身上，脸上的表情臭臭的，“卡萝就麻烦你照顾了。明天晚上七点，我会派人来接她。” “好的。”温凉礼貌回应。 老威尔逊走了。 傅诗凡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温凉的手往屋里走：“婶婶快看，我给你带了礼物！”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手工做的陶瓷杯，“外祖母带我去了俱乐部，这是我亲手做的！” 杯子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三个小人，依稀能看出是温凉、傅铮和安安的模样。 温凉心头一暖：“真漂亮，婶婶很喜欢。” 温凉也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小盒和一瓶牛肉酱，“呐，你喜欢吃的桂花糕，还有王阿姨做的牛肉酱。” “太好了！我现在可以打开吗？”傅诗凡接过桂花糕，仰着脸问道。 “可以。” 傅诗凡就把桂花糕的包装打开，拿给温凉一块，“婶婶，你来这里是出差吗？我爸爸来了吗？” “你爸爸要等几天才到，婶婶来这里是治病的。” 凡凡顿时上下打量温凉几眼，担忧道，“婶婶病了吗？” “没有。只是婶婶以前出过车祸，忘了一些事，通过治疗可以让我想起来。”温凉简单解释了一下，就转移话题，“凡凡在这边玩的怎么样？” “还好啦！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舅舅都对我很好，周围好玩的都带我去过啦！” “要是我没来，你明天打算跟你外祖父去哪里？” “是一个小镇，外祖父说那边很美很美，还有很多好玩的。” “你外祖母不去吗？” 傅诗凡摇头，“外祖母身体不好，前几天出去玩累到了，明天就不去了。” “哦……”温凉闻言，没有追问，转移了话题。 晚上，温凉跟傅铮视频通话，傅诗凡就坐在温凉身边，一家人说说笑笑。 温凉带小丫头出去逛街，顺便补充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 直到傍晚，温凉才把傅诗凡送回庄园。 温凉进了威尔逊庄园，但没有见到老威尔逊的夫人谢舒。 负责照顾凡凡的佣人款待了温凉，说威尔逊先生和少爷还在公司，而夫人则去医院看望伊丽娅小姐。 温凉不好久待，就跟小丫头告别，离开庄园。 回到公寓，温凉联系了辛丰。 他已经开始收集医院的相关资料。 五年前，温凉车祸后被送入治疗的医院，名叫凯勒医院，乃是上市公司KL旗下的私立营利性医院之一。 凯勒医院现任院长名叫约翰布莱克，四年前由副院长升上来的。 当年温凉也有过疑惑，为何送她来私立营利性医院。 而肇事司机告诉她，车祸地点离这个医院最近，当时她脑部受了伤，他担心她的伤情，才就近送来，并且他还安慰她不要担心诊费的问题，他会全部垫付赔偿。 温凉还觉得幸运，庆幸遇到了一个负责人的人。 KL医疗集团旗下公有一百多家私立医院，遍布二十多个州，年收入几百亿美金。 这些都是表面资料，随便一查就知道，更深层的信息难以挖掘。 所以辛丰今天以体检的名义进入了医院。 与非营利性医院不同的事，营利性医院以股东利益最大化为核心，服务定位通常集中于高利润领域，如各类手术，心脏搭桥、肿瘤治疗、高端影像检查等等，接诊人群多为高收入的商业保险人群，服务体验更好。 因此，医院内的病人相比非营利性医院相比，并不算多。 内部干净整洁，护士们态度也很好。 这就是一个非常普通又典型的私立医院形象，目前除了院长上任时间，还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地方。 温凉还记得当初车祸肇事者以及负责调解的两位警察的名字和身份，告诉了辛丰，让辛丰可以先从这三人以及医院的前任和现任院长入手，并调了几个保镖给他当帮手。 挂断与辛丰的电话，温凉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费城的夜景。 KL医疗集团的规模之大让她隐隐不安——这样庞大的医疗体系，要掩盖某些事情简直易如反掌。 周四清晨，费城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街道上。 温凉准时在八点五十分抵达了位于市中心一栋低调的灰色建筑前——鲍勃心理工作室就设在这里的顶层。 推开厚重的磨砂玻璃门，迎面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接待大厅。 前台坐着一位梳着整齐发髻的中年女士，见到温凉立刻站起身：“请问有预约吗？” 第七百一十八章 放松治疗 “有的。”温凉拿出自己的护照。 女士拿起来，看着电脑屏幕对比一番，“温女士？鲍勃教授正在等您。” 温凉注意到她胸牌上写着“琳娜·心理治疗师”，旁边还别着国际心理学会的徽章。 “请随我来。”琳娜引领温凉穿过一条长廊。 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专业资质证书和奖状，其中不少是鲍勃教授在国际心理学大会上获得的荣誉。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隔音门。 琳娜轻敲三下，门内传来鲍勃教授温和的声音：“请进。” 诊室布置的简洁大方。 一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摆在中央，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份文件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靠窗的位置放着一组舒适的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摆着新鲜的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鲍勃教授一身西装，坐在办公桌后，微笑着：“温小姐，欢迎。” “鲍勃教授，早上好。” “请坐，这是我们的治疗协议。”他指向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文件，“请先仔细阅读，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提出。” 温凉接过文件，在对面椅子上坐下。 协议内容非常详尽，列出了治疗可能产生的各种风险及应对方案，甚至包括各种罕见情况的处理流程。 每一页都需要患者签字确认。 在决定治疗后，温凉刻意了解过这方面的内容，也跟京城的心理咨询师沟通过，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便签了文件。 按照合约，今天温凉需要支付一部分诊费，之后按照治疗计划分批付款。 温凉跟着琳娜去交钱，拿到票据，重新回到诊室。 鲍勃教授引领温凉走向里间的治疗室：“今天我们先做基础评估和放松训练，不会涉及深度催眠。” 治疗室的布置更加专业。 中央是一张可调节的治疗椅，旁边摆放着精密的脑电图监测设备。 一位年轻的技术人员正在调试仪器，见到他们进来，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位是我的助手，安德森博士。”鲍勃教授介绍道，“他会全程监控您的生理指标。” 温凉颔首，在机场鲍勃教授的同行人员中见过他。 安德森推了推眼镜：“温女士，我们需要先做一些基础检查。” 他的声音平静而专业，“包括血压、心率等基本指标，确保您适合今天的治疗。” “好。” 温凉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位女性治疗师正在整理文件。 鲍勃教授顺着她的目光解释道：“那是心理咨询师丽莎，她会全程在场，确保治疗过程符合伦理规范。” 丽莎抬头，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根据规定，敏感治疗必须有同性专业人员在场，我会记录每一分钟的进程。” 温凉意识到，这位丽莎女士应该就是傅铮聘请的心里医生。 整个工作室处处体现着专业与严谨。 墙上挂着的流程图表显示，每次治疗前后都会有详细评估。 做完基础检测后，安德森递给她一份表格：“温女士，请先填写这份心理状态评估表，有任何不适请立即告知我们。” 填完表格后，鲍勃与安德森一起看过她填写的内容，治疗正式开始。 治疗室内，柔和的蓝色灯光缓缓亮起，营造出宁静平和的氛围。 温凉在鲍勃教授的引导下，躺上舒适的治疗椅，双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扶手。 虽然早就做好治疗的准备，可真到了这一步，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担忧。 “放轻松，温小姐。”鲍勃教授调整着座椅角度，声音温和而专业，“今天只是简单的放松和评估，不会催眠。” 安德森为她贴上脑电监测电极，动作轻柔精准：“电极片会有些凉，请忍耐一下。” 丽莎在一旁记录着初始数据：“血压118/76，心率88，略高但仍在正常范围。” 鲍勃教授取出一副金丝眼镜戴上，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睛透着沉稳：“我们先做几个深呼吸练习，请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站在一片宁静的湖边……” 温凉跟随他的引导，慢慢放松紧绷的肌肉。 监测仪器上的心率曲线逐渐趋于平稳。 “很好，现在请回忆一个让你感到快乐的场景……”鲍勃教授的声音舒缓而有节奏，“不需要具体细节，只需要感受那种情绪……” 温凉以为，自己会想到安安咿咿呀呀的画面。 可当她闭上眼睛，按照鲍勃的指示，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却是傅诗凡安稳地睡在她怀里，安静柔和。 脑电图显示她的α波开始活跃，这是放松状态的标志。 虽然安安是她亲生的孩子，可她与安安相处的时间的确没有凡凡那么多，昨天傅诗凡刚刚跟她一起睡过，可能是因为这个吧，温凉想。 “接下来，我会念一些词语。”鲍勃教授翻开笔记本，“你只需要告诉我听到这个词时第一个联想到的画面……”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四十分钟。 结束时，丽莎递来一杯温水。 温凉慢慢地喝着，只觉得浑身轻松，目光清明，十分精神。 鲍勃教授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表现很好，你的配合度很高，感觉如何？” “很放松，这种方法是不是可以缓解精神压力？” “没错。”鲍勃教授笑了笑，“我对我们的治疗充满信心，不过恢复过程需要循序渐进，这是你的评估报告，看一下。” 温凉接过来，上面详细记录了她的各项生理指标和反应模式。 最下方是鲍勃教授工整的签名，旁边盖着诊所的钢印。 上面有些专业术语，她不太明白，便问了出来。 安德森认真解答，直到温凉基本都了解清楚了。 “这周末同一时间，我们会开始第一阶段记忆唤醒训练。”鲍勃教授喝着水，说，“这期间如果做任何相关梦境，请记录下来。” 温凉点头答应，“需要服用什么药物吗？” “暂时还不用。” “鲍勃教授，我还有点事想请教您。”温凉说。 鲍勃教授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喝了口水，“请讲。” “您上次跟我说过，能通过催眠让我失去记忆的人，不超过二十个。敢问这些人都是谁呢？” 第七百一十九章 医疗记录申请 鲍勃教授意识到，温凉应该是在调查自己当然失忆的原因和让自己失忆的人。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过节，仇恨，恩怨。 鲍勃教授不想参与，便道，“等会儿我发给你一个网址，里面都是心理学顶尖人物发表的文章，你仔细看一看，帮助你了解心里这方面的知识。” “好，谢谢鲍勃教授。”温凉明了，“您忙吧，我先走了，周末见。” “周末见。” 从治疗室出来，温凉拿出手机，看到了陆曜的留言。 他的车停在楼下路边。 下来后，温凉拉开车门上车，“走吧。” 陆曜启动车子，笑着问，“治疗的怎么样？催眠是什么感觉？” 温凉：“还没有催眠，今天只是放松和状态评估。” “哦。”陆曜：“我很好奇，要是有人被催眠了，是不是可以随意操控他，让他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据我了解……” “嗯。”陆曜看她一眼，等她继续说。 “你是玄幻片看多了。” “……” “你当是操控傀儡呢？”温凉好笑道。 陆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没接触过催眠治疗嘛。” 他转动方向盘拐过街角，“不过我看电影里那些催眠师，打个响指就能让人睡着……” “没有那种事，连鲍勃教授都做不到。”温凉说，“不过我前几天看心理学相关的文章，好像看到一篇论文把催眠和梦游连接起来了……” “梦游？”陆曜兴奋地说，“是不是跟小说里写的那样，通过催眠，让人梦游的时候去干坏事？” “不知道……” 陆曜打着方向盘，汽车径直驶进凯勒医院停车场。 透过车窗环顾四周，陌生又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温凉立刻回忆起五年前在这里住院治疗的那段时光。 温凉解开安全带下车，同时拿上她准备好的资料袋。 六年过去，当时的纸质病历，磁共振、CT等影像资料胶片早就丢弃了，甚至当年的医药费是肇事司机垫付，温凉也拿不出银行流水证明她在这家医院治疗过。 不过她的手机里保存着几张病历照片，就是她在京城给脑科医生看过的那几张。虽然中途换过两次手机，但每次都通过专门的软件进行换机，照片并没有丢失，也没有删除。 除此之外，她还有几张医嘱照片，上面写明了她在饮食、用药、运动方面的禁忌，是当时她的主治医师手写给她的，下方还有主治医师的签名。 温凉把这些都打印了出来，连同她的护照复印件装在一起。 她想要通过这些资料调取她当年的头部腿部的影像资料。 按照本州的法律规定，医院影响资料的保存年限为七到十年。 所以，按理来说，温凉当年住院的影像资料被数字化保存在医院里。 温凉打算先从她伤势的影像资料入手。 那时她车祸刚醒来，时常头疼头晕不清醒，浑浑噩噩，自己又不了解医学知识，不会看胶片，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她想调出来去找其他医生看看。 车祸若真如她猜测的那样有问题，那么她的影像资料表现就会和病历上写的不一致，又或者说，影像资料和病历相符，但不是从她身上拍的。 温凉和陆曜找到医院的医疗记录管理部门。 这里统一管理医院所有患者的医疗记录，包括纸质和电子档案，以及影像报告和原始影像数据。 工作人员认真地接待他们。 得知温凉想要调取医疗记录和影像数据，工作人员拿了一张表格过来，说，“这个表格填一下。” 温凉接过表格看了一眼，只见纸张的上面印着几个大字“医疗记录索取表”。 上面需要填写的内容有，患者姓名，出生日期，就诊时间。 调取记录类型，温凉填了头部、腿部、胸部的MRI。 用途分为转诊，保险索赔，法律诉讼，温凉选了转诊。 在表格最后，需要选择领取方式。 如若需要电子资料，要填上电子邮件地址，若需要纸质或胶片资料，可以选择到医院领取或者邮寄。 温凉选择的是电子资料。 填完之后，温凉把表格交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了一遍，道，“申请还需要本人护照复印件，如果是代人申请，需要有委托书。” 温凉直接把护照复印件拿出来。 工作人员看了眼，和表格放在一起，道，“调取资料的时间一般是一到三个工作日，请耐心等待一下，另外请支付一下五美元的费用。” “好。” 温凉支付了费用，领取了收据，就跟陆曜离开了。 …… 在温凉看来普普通通的一天，此时的威尔逊集团高层会议室内，正在上演着一场大戏。 厚重的窗帘半掩着，将费城午后的阳光切割成锋利的线条。 长桌两侧坐满了家族股东，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文森特威尔逊坐在首位，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每一声都像敲在在场众人的心上。 投影屏幕上，竞争公司新发布的新闻稿格外刺眼——几乎一字不差地复制了鹰眼计划的核心技术路线。 而鹰眼计划的负责人，正是凯撒，文森特威尔逊的儿子。 家族重要成员们都聚在此处看着，老威尔逊面色越发严肃，厉声质问道，“凯撒，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晏淮，仿佛如果他给不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就会立马被拖出去五马分尸。 晏淮缓缓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扶了扶金丝眼镜。 “非常抱歉，董事长，各位董事，作为鹰眼计划的负责人，我御下不严，致使项目机密泄露，对公司的利益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我为这次泄密事件负全部责任，董事会对我的任何惩罚，我都接受。” 听着晏淮诚恳的道歉，叔叔安德烈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应该尽快拿出章程，挽回公司的损失才对！” 另一位姑姑阿梅利附和，“正是，当务之急是挽回损失，至于追究责任，等这事儿过了再说也不迟。” 第七百二十章 秘书 自然，也有人不同意两位的说法，“你们说的不对，我们现在必须查清此事，否则泄密之人留在公司，谁敢保证他不会再次泄密？” “艾伯特，你是家族安全委员会主席，你有什么看法？” 家族安全委员会，顾名思义，是一个在家族企业或高净值家族中常见的治理机构，主要负责协调和管理与家族成员、资产及企业相关的各类安全事务。 关于商业间谍的防范，也是安全委员会职责的一部分。 艾伯特义正言辞：“发生这种事，也是我的失职，我很抱歉，所以我建议彻查此事，严惩不贷！倘若不查清楚，别人还以为我们威尔逊家族是好欺负的，谁都敢来安插钉子！” “艾伯特说的对，我建议先查清楚内鬼是谁，严惩之后再想办法挽回公司损失，至于凯撒，无论是不是他泄密，手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都不宜再当鹰眼计划的负责人。”家族成员乔治威尔逊道。 董事们交头接耳，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老威尔逊清了清嗓子，“先静一静。乔治说的有道理，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出泄露机密之人，将其送到警察局。艾伦，你去把鹰眼计划项目组所有人请到休息室，先委屈他们一下，在事情未查清之前，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是。”艾伦应声离开会议室。 老威尔逊又看向晏淮，“凯撒，你们组内能接触到项目机密的人，都有谁？” 晏淮道，“除了我，还有两位副总监以及我的秘书，但不能排除其他成员通过非法手段接触到机密文件。” 老威尔逊又吩咐自己的另一位秘书，“去安保部门调取凯撒办公室的监控，看这段时间以来有没有人偷偷接触过机密文件，另外拷贝一份备用。” “是。”秘书也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老威尔逊抿了口茶水：“现在人都已经控制下来，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交给警方去调查，他们专业且有经验，应该很快就能查出内鬼，二是我们自己审理，私下解决这事，你们的意见是？” 艾伯特斩钉截铁：“绝对不能让警方介入！”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位董事，“第一，这事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那些个媒体唯恐天下不乱，肯定会写‘威尔逊家族内控失序，核心机密外泄’，到时候股价至少跌掉三成！” 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敲在实木桌面上：“第二，警察查案可不会顾及什么商业机密。他们要是要求查看鹰眼计划被泄露的机密文件，我们给不给？” “艾伯特说得对，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文件，还是我们自己审理为好。” 但也有人表示异议：“我们不是执法机构，不仅没有警方的侦缉能力，连测谎仪都没有。如果嫌疑人死不认账怎么办？警察至少能调通话记录、查银行流水。” 董事们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 不过大体一听，还是支持内部审理的人多。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争论声渐起，老威尔逊眉头紧锁，重重地放下杯子：“够了！举手表决。” 会议室里霎时安静下来，只有皮质座椅轻微的摩擦声。 在老威尔逊的指挥下，一只只手陆续举起，在吊灯照射下投下摇曳的阴影。 老威尔逊眯起眼睛细数，最终宣布：“十七比九，内部审理。” “现在，”他环视众人，“谁来负责审问？” “我来吧！”艾伯特起身，“作为家族安全委员会主席，这事我责无旁贷。” 乔治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我认为需要两个人一起审理，相互合作，相互补充，效率更高，同时也可以互相监督。” 艾伯特皱了皱眉，正要反驳，老威尔逊已经点头：“就艾伯特和乔治吧，先从两位副总监开始。” 就在这时，坐在角落的诺亚突然站了起来。 由于太过年轻且没有股权，诺亚在家族会议上几乎没什么发言机会。 此刻他一起身，所有的目光全部都汇集到他身上。 老威尔逊也看过去，沉声问，“诺亚，你有什么要说的？” “那个……我可能该提一下……前几日在四季酒店，”诺亚紧张地扯着领带，“我看到凯撒的秘书安东……和莱恩科技的首席技术官共进晚餐。” 他飞快地瞥了眼晏淮，“不过我当时以为只是朋友聚会……就没有在意。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四季酒店询问。” “这……” 会议安静了一瞬，瞬间像炸开了锅，五花八门的目光伴随着交头接耳落在晏淮身上。 在此之前，他们主要的怀疑对象便是那两位副总监。 要是秘书泄密，不仅说明凯撒识人不清，还意味着可能有更多的机密文件泄露。毕竟，作为凯撒的秘书，凯撒能看到什么文件，秘书就能接触到什么文件。 诺亚赶忙补充，“我只是提供一下线索，不一定就是安东泄露的文件。” 乔治看向凯撒，失望地摇摇头。 凯撒进入公司后一向尽善尽美，他很支持他。 但这次的事，凯撒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有位脾气暴躁的董事直接贴脸开大，“凯撒，你的秘书和莱恩科技的人来往，你知情吗？” 晏淮摇头，“不知，我还管不到他下班后的私生活。” “……” 那位董事转向艾伯特，“你们安全委员会干什么吃的？底下员工光明正大和竞品公司往来，你们一点防范都没有？！” 他又看向诺亚，喷口水，“还有你，你爸身为安全委员会主席，你看到凯撒的秘书和莱恩科技的人见面，竟然还以为是朋友聚会？这点敏感度都没有，要你有什么用？” 诺亚被骂的低下头去。 “咳咳……”老威尔逊清了清嗓子，“行了行了。” 他吩咐刚完成任务回来的艾伦，“先带安东去隔壁。” “是。”艾伦又出去了。 等待的几分钟内，另一位秘书回来，递上U盘，禀告道，“安保部门已经调取了这段时间内的监控，通过技术手段快速查阅，说是没有人刻意接触保密柜和凯撒的电脑。这是拷贝下来的视频文件。” 第七百二十一章 邮件 这也就意味着，安东和两位副总监的嫌疑最大，尤其是安东。 老威尔逊接过来，放在手边，吩咐秘书，“去用调取一下安东的个人信息，打印两份出来。” “是。” 老威尔逊看向晏淮，“安东应该跟了你好几年吧？你对他和他的家人了解多少？” 艾伯特和乔治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晏淮想了想，道，“他跟了我五年，今年三十一岁，未婚，单亲家庭。我记得去年有一次他曾和我借钱，说是他母亲心脏病住院，这些年的工资全部用在治病上，我念在他工作尽心的份上，去探望了他母亲，并帮他向基金会提交了申请，申请通过了。至于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 负责管理基金会的，正是姑姑阿梅利，她立刻叫秘书去取她的笔电。 电脑取来，阿梅利打开某个软件，在里面搜索一番，道，“安东的母亲前不久刚刚做过一期手术，用的是心脏病专项款，下个月就要做第二期。” 页面里，还有安东母亲的基本资料，阿梅利发送给乔治和艾伯特。 没几分钟，秘书就把安东的资料拿过来，分别交给艾伯特和乔治。 艾伦回到会议室，“安东已经在隔壁等候。” 老威尔逊看向艾伯特和乔治，“你们准备一下，过去吧。” 艾伯特和乔治离开后，老威尔逊看向众人，“会议暂停，等有结果了再说，你们若有事，就先去忙，愿意等的话，就在这里等结果吧。凯撒，你留在这里，直到结果出来。” “是。” 董事们互相对视一眼，聊起别的来，却没有人离开。 隔壁会议室 安东焦躁不安地坐在长桌尽头的椅子里，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看到艾伯特和乔治的身形进来，他重重地咽了下口水，向两人打招呼。 艾伯特随便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乔治看着手中的资料，心里正在琢磨着，开口怎么措辞，忽然就听艾伯特开门见山，“安东，我听说，你母亲心脏不好，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有这回事吗？” 安东瞳眸骤缩，紧张地点头，“有，还是凯撒总监指点我去的基金会。” “你母亲刚做了一期手术，下个月就要做第二期？” “你怎么知道？！”安东震惊道。 艾伯特已经俯身撑在桌面上，将脸逼近到与安东呼吸相闻的距离：“有人曾看到你和莱恩科技的技术官来往，现在告诉我，是不是你把鹰眼计划卖给莱恩科技的？” “回答之前，好好动动脑子，想想你的母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是……是我。”安东泄了气一般，声音细如蚊蚋。 既然他们已经怀疑到他身上，拿到证据是早晚的事。 乔治震惊地看着安东。 这……这就承认了？ 在进来之前，乔治已经做好了安东抵死不认的准备，觉得这事情有的磨。 就算他们断了安东的二期慈善款，但莱恩科技那边必然许给了安东昂贵的利益，可以支持安东母亲做二期手术。 没想到，安东那么快就承认了！ “为什么要泄露机密？莱恩科技的人许给了你什么条件？！” 乔治立刻打开录音笔。 安东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决绝：“我是受凯撒总监指使的！”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乔治的录音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凯撒作为家族继承人，泄密对他百害而无一利，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我当然清楚我在说什么，刚开始我也不敢相信，可真的是他让我这么做的，我妈马上就二期手术了，我不能帮他背黑锅！”安东情绪激动地喊道。 乔治不信，“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泄露机密文件？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他让我这么做的时候我也很惊讶，但我以为他只是给对面设套，没想到是真的！” 艾伯特开口，“你有证据吗？” “我有邮件！”安东哆嗦着掏出手机，“他用加密邮箱给我的指令……我……我偷偷做了备份……” 等安东找到备份的界面，乔治夺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内容，一瞬间血液凝固。 下达指令的确实是凯撒的私人邮箱，内容就是让安东在某某时间去某酒店见一个人，并把附件中的文件打印出来交给对方。 艾伯特从乔治手里把手机拿过来，反复检查一遍，确定不是伪造。 “现在凯撒就在隔壁会议室，你敢去和他对质吗？” “艾伯特！”乔治惊呼，拉住艾伯特的胳膊，“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查清真相！”艾伯特义正言辞的回答，“现在大家都在，正好做个见证，如果安东伪造证据胡乱攀咬，凯撒必然会反驳他，如果真是凯撒泄露文件，我们也决不能姑息。” “可是……” “别可是了！”艾伯特拉起安东就往外走。 乔治：“……” 厚重的会议室大门被猛地推开，艾伯特拽着安东的胳膊大步走了进来。 原本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老威尔逊皱起眉头，手指在实木桌面上敲击出沉闷的节奏，“审问清楚了吗？怎么把人带过来了？” 艾伯特冷笑一声，把安东往前一推：“你自己说。” 安东踉跄着站稳，白衬衫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盯着目光灼灼的视线，他抬头看了看坐在首位的老威尔逊，又看向坐一边的晏淮，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依然平静如水，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凯撒总监……对不起了……”安东的声音发颤，“我母亲还等着做手术……不能帮你隐瞒了……” 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什么？是凯撒泄密？”安德烈手中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文件上，墨水晕开一片。 “胡说八道！”一董事拍案而起，指着安东的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污蔑家族继承人？等着吃牢饭吧！” “都冷静点！”阿梅利厉声喝道，“先看看有没有证据再说！” “……” 晏淮缓缓站起身，失望中带着痛心。 “安东……我那么信任你，帮助你……没想到真的是你泄密，现在还要污蔑我，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晏淮扫视会议室众人，“大家想一想，我怎么可能会泄露机密文件？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第七百二十二章 养不熟 有董事附和着点头。 他们跟乔治一样想不通。 凯撒怎么会损害公司利益呢？ 皇太子怎会叛国？皇帝又没有想废掉他。 安东的喉结剧烈滚动着：“明明就是你指使我做的！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老威尔逊重重地咳嗽一声，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 老人锐利的目光在安东身上停留了几秒：“你说是凯撒指使你泄密，可有证据？” “有！”安东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我有凯撒发给我的邮件备份！就在艾伯特董事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艾伯特。 艾伯特点点头，从容地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打开屏幕，然后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推给最末位的董事，示意他传看。 “我和乔治都确认过了，”艾伯特叹了口气，惋惜道，“确实是凯撒的邮箱发出来的。凯撒，这点你怎么解释？” 末位的董事看完屏幕，脸色难看地传给旁边董事。手机在董事们手中传递，每经过一个人，会议室的温度似乎就降低一度。 手机传到晏淮那里，他看了看邮件，递给旁边的人，平静地笑一声：“他是我的贴身秘书，接触我的电脑和邮箱再容易不过。自导自演用我的邮箱给自己发邮件，有什么难度？” 他看着安东，“除了这封来路不明的邮件，只怕你也拿不出其他证据吧？” 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凝固，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董事们的目光在凯撒和安东之间来回扫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犹疑。 晏淮的辩解确实有理有据。 财务总监玛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凯撒说得对，单凭一封邮件确实不足以定罪。安东，你作为凯撒的秘书，应该知道这种重大决策需要多重确认才对。” 安东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攥紧拳头：“我……我确实给凯撒打过电话确认，但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他急切地指着传到玛莎手中的手机屏幕，“你们看邮件发送时间，二月二十八号晚上八点，那时候我正在医院陪护母亲，怎么可能去碰凯撒的电脑？” 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晏淮的眼神，他声音平静：“有可能是你设置了定时发送？”他转向安德烈，“而且那天晚上八点，我正和安德烈叔叔、詹森副总监，还有鹰眼科技的约翰共进晚餐，讨论技术细节，根本不可能给你发邮件，我的手机也一直都是畅通的。” 安德烈立即附和：“没错，我们在四季酒店的私人包厢，从七点待到十点多，鹰眼科技的技术总监约翰以及服务生都可以作证。” 安东的脸色更加苍白，激动地喊道：“那……那也可能是你设置了定时发送！” 晏淮：“……”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轻笑。 相比起安东，董事们还是更相信凯撒，因为他们真的找不到凯撒背叛公司的理由。 “要是查不出来，我看还是交给警察吧？”有董事提议。 事情到这里僵住了。 如安东所说，有邮件证明他是听了凯撒的话才泄露文件的。 毕竟他母亲还等着威尔逊基金会的拨款做手术，怎么会平白无故背叛公司？ 但如凯撒所说，邮件发送时他在外面应酬，不能定他的罪。 脑壳疼，还是让警察去查吧。 “对啊，现在找到了泄密之人，我们还是先商议怎么挽回公司损失吧。” 乔治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等等，会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他环视众人，“会不会是其他人接触过凯撒的电脑，用他的邮箱给安东发指令，既达到了泄密目的，又能嫁祸给凯撒？” 这个假设让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几位董事交头接耳，显然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不得不说，确实有这个可能。 艾伯特突然冷笑一声：“乔治，各位，你们忘了刚才安保部门提供的监控？” 他敲了敲桌上的文件，“自凯撒回来，过去的这段时间，除了凯撒本人，根本没人接触过他的办公电脑。” 晏淮脸色一变。 “对啊……”一董事恍然大悟般拍了下额头，觑了眼老威尔逊和晏淮的脸色，“监控显示只有凯撒使用过那台电脑。” “难道真是凯撒泄露的……” “怎么会这样？” 董事们小声议论。 结合这一点，凯撒的反驳就站不住脚了。 脾气暴躁的董事站起来，指着晏淮的鼻子怒骂道，“凯撒，家族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泄露公司机密？！” 老威尔逊阴沉着脸，“凯撒，你给我解释清楚！” “爸，我冤枉，我也不知道这邮件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可能损害公司利益呢？！”晏淮疑惑又气恼。 “凯撒，你就不要狡辩了。”艾伯特痛心疾首地看着凯撒，失望地摇了摇头：“是，你小时候走失受了苦，但大哥大嫂这些年一直在弥补你，不就是不同意你和那个Z国女人吗？你不听话就算了，竟然还怀恨在心，不惜伤害公司利益，你这么做，对得起大哥的栽培吗？！” “Z国女人？是怎么回事？”有董事忍不住问。 “先前凯撒离开那么久，根本不是去分公司，而是去讨一个Z国女人欢心。大哥为了给他遮掩，才说他去了分公司。”艾伯特叹了口气，垂下的眼中划过一丝算计。 “董事长，这事是不是真的？”有人问。 老威尔逊面色黑沉，却没有说话。 看他默认，暴躁董事怒道：“竟有此事？把公司利益当做儿戏，凯撒，你也太不负责任了！” “一个根本不把家族利益放在眼里的人，怎么当继承人？” “毕竟是别人养大的，果然还是养不熟。” “……” 乔治也忍不住失望地摇摇头。 若说泄密之事，还有待商榷，但凯撒为了一个女人置公司于不顾，这可触了董事们的逆鳞。 谁都盼着家族首领能带领族人提高家族利益。 一个继承人，即便能力再强，但不把家族当回事，他们也不需要。 他们需要的事一个对董事和家族利益负责的领导。 一董事冷哼一声，“依我看，现在就把凯撒和安东交给警方吧。” 第七百二十三章 书房监控 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凝固，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董事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投向凯撒的目光中充满了质疑与失望。 老威尔逊面露迟疑，似乎在思考董事的建议。 晏淮起身道，“关于我去Z国一事，稍后我会做出合理的解释，请大家稍安勿躁。刚才我忽然想起，机密文件不止存在我保密柜和我办公室电脑里，我的笔电中也有一份，并且，这段时间比较忙碌，晚上我会把笔电带回家里加班。” “你的意思是，你们家里有人泄密？董事长，您觉得呢？”一董事嘲讽一笑。 “董事长那里的机密文件更多吧？如果你们家里有人泄密，那董事长那里的文件岂不是要被泄露光了？”有人质疑道。 “我看还是赶紧交给警方处理吧，别耽搁大家时间了。” “……” 老威尔逊的手掌重重拍在实木会议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会议室内的议论声静了静。 “凯撒，你可有怀疑的对象？”他问。 “能进入我书房的佣人都有嫌疑，我在书房装了监控，只要查一下监控就可以了。” “佣人就算碰到了你的电脑，他们怎么知道你的密码？”有人嗤笑一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凯撒说的是真的，布鲁斯，你该不会认为，一个佣人会莫名其妙去盗取机密文件吧？”乔治横过去一眼。 那佣人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幕后之人也定然会告诉他密码，无论他本就是钉子，还是被人收买。 至于幕后之人是谁，怎么知道的密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乔治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这件事中，有第三方存在。 叫布鲁斯的董事不说话了。 艾伯特眼底划过一丝焦躁，手掌撑在桌面上，道，“据我所知，你和大哥的书房都有保镖把守，佣人根本无法随意进出，这个借口还是太拙劣了，凯撒，你还是不要拖延时间了……” 晏淮的声音不疾不徐，“如果查不出结果，我愿意立即辞去所有职务，并配合警方调查。” 这个承诺让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那就调监控吧。”安德烈说。 艾伯特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其他董事都不再反对，只好忍下来。 他默默和诺亚对视一眼，心里渐渐平复下来。 没事，他们还有第二重保险。 老威尔逊深深看了儿子一眼，转头对艾伦吩咐：“去把凯撒的笔记本取来。” “是。” 艾伦很快把晏淮的笔记本电脑拿来，交给晏淮。 晏淮打开电脑，在上面操作几下，屏幕上出现了书房监控视频的页面。 随后为了避嫌，他把电脑交给艾伦操作。 周围离得近董事纷纷探着脑袋查看。 乔治直接走到晏淮身后，有几个好奇心强的董事正想离开座位，就见会议室投影幕布上出现了监控画面。 众人齐齐看着幕布。 “邮件发送时间是二十八号晚八点，我现在把时间调到二十八号晚上七点五十。”艾伦一边操作一边说道。 画面以二倍速开始播放。 书房里空无一人，只有台灯投下温暖的光晕。 董事们屏息凝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八点整，画面依然静止如初。 “哈！” 艾伯特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凯撒，这就是你提供的所谓的‘证据’？十分钟的空镜头？” 他声音陡然提高：“你是在把我们当傻子耍吗？！” 几位董事的脸上也浮现出怒容。 暴躁董事已经拍桌而起：“够了！这种闹剧该结束了！” 晏淮没有理会，依旧看着屏幕。 “等等，先暂停。” 晏淮忽然道，他指着画面某处，“我记得那天傍晚我离开的时候，把这里的开关关上了。” 现在，监控视频显示，那个插线板亮着小红灯。 众人看向幕布，觉得事情有转机，又安静下来。 暴躁董事坐下来，决定再忍一下。 “邮件定时发送。”乔治说道，“按照你的说法，确实有人来过你的书房，提前设定了时间。” 老威尔逊道，“去请安保部门的技术员来，让他们操作。” 不知道确切时间，一点一点观看视频太浪费时间。 安保部门的技术员可以对监控视频进行定位。 很快，技术总监就来到会议室，只见他噼里啪啦对晏淮的电脑操作一番，进行了视频定位。 幕布上的监控画面立刻分成九个格子，每个格子中的静止画面都显示书房内有人，有的坐在电脑前，有的在打扫卫生。 有几个格子中的人影一看就是凯撒本人，先排除。 剩下几个是佣人打扮。 不等晏淮说话，老威尔逊就开口了，他指着其中一个格子窗口道，“那是艾尔莎？她不是伊丽娅那边的吗？怎么会出现在你书房？” 晏淮道，“她的确没有进入我书房的权限。” 闻言，技术总监点开那个格子，把时间往前拖了十分钟。 监控视频开始播放。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盯着投影屏幕上的画面。 时间是二十八号中午十二点二十七分。 画面中，艾尔莎蹑手蹑脚地推开书房门，飞快地进来，鬼鬼祟祟地朝外东张西望后，马上合上房门。 她先是打开了墙角的插线板开关，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凯撒的笔记本电脑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对照着输入密码。 解锁电脑后，艾尔莎手握鼠标，点来点去，似乎在电脑中寻找着什么。 等找到东西后，她又开始打字，像是在写邮件。 操作完毕后，艾尔莎小心地将电脑关闭，鼠标位置恢复原样。 投影画面定格在艾尔莎仓皇逃出书房的瞬间，忘记关闭的插线板上的小红灯像滴血的眼珠般刺目。 “我就知道凯撒是被冤枉的！”安德烈道。 暴躁董事又拍桌而起，“立刻报警抓人，别让她跑了！一定要审问清楚，是谁指使的她！” “艾尔莎不过是个棋子，我们要钓的是背后的大鱼。”艾伯特转向老威尔逊，“董事长，我建议先内部审讯。” “是啊，我们自己都审那么久了，还是内部解决吧，等审不出来再转交给警方。” 第七百二十四章 伊丽娅指使 老威尔逊点头，给庄园管家打电话，让他带几个保镖捉了艾尔莎送来。 挂断电话后，他看了眼时间，道，“也到了午饭时间，按理来说，我应该让大家去吃午饭，但为了避免有走漏风声的嫌疑，大家还是继续在会议室呆着，出了去洗手间，所有人不得离开。艾伦，你去订午餐。” “是。” 非同寻常之时，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大多董事们都答应了。 只个别人不赞成，却被众人炮轰，质疑他是不是要去通风报信，只好忍下来。 十几分钟后，艾伦和其他两位秘书一起，带着很多午餐盒饭来了。 见有些董事面露嫌弃，老威尔逊道，“今天只有这个，为了公司利益，暂时先委屈一下大家，等事情解决，我请大家吃饭。” 午饭结束没多久，秘书来报，“董事长，艾尔莎带到了。” 会议室的气氛骤然紧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门口。 艾尔莎被两名保镖押着走了进来，她的脸色苍白，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和倔强。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在被带过来的过程中有过挣扎。 老威尔逊坐在会议桌的首位，目光如炬地盯着艾尔莎，声音低沉而威严：“艾尔莎，你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艾尔莎咬了咬嘴唇，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投影屏幕上定格的画面。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认出了那个场景。 “我……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依然强装镇定。 “不知道？” 乔治冷笑一声，指着投影屏幕，“那你能解释一下，二十八号中午十二点二十七分，你在凯撒的书房里做什么吗？” 艾尔莎的脸色更加苍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屏幕，定格在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上，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 “我……我只是去打扫卫生。” 她的声音微弱，几乎听不清。 “打扫卫生？” 暴躁董事再次拍桌站起，声音如同雷鸣，“你当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傻子吗？你偷偷摸摸地进入凯撒的书房，输入密码，操作电脑，然后仓皇逃走，这叫打扫卫生？” 艾尔莎的身体微微颤抖，目光躲闪，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艾尔莎，” 老威尔逊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知道你背后有人指使。只要你坦白交代，我们可以考虑从轻处理。否则，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我劝你考虑清楚，泄露商业机密，这可不是小罪名！” 艾尔莎的嘴唇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恐惧。 她低下头，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而无力：“我……我说。”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她的下文。 “是……是伊丽娅小姐，是伊丽娅小姐指使的我。” 艾尔莎的声音如同蚊呐，却如同一颗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艾尔莎身上，随后又转向了一脸怒气的老威尔逊。 伊丽娅，老威尔逊的女儿，威尔逊家族的大小姐，竟然会指使艾尔莎窃取公司机密？ 这跟凯撒泄密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伊丽娅？” 阿梅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是说，是伊丽娅指使你做的这一切？” “这怎么可能？” “你可不要胡乱攀咬！” “这不可能！” 暴躁董事又双叒叕拍桌站起，声音如同雷鸣，“伊丽娅前不久才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养伤，她怎么可能指使艾尔莎？” “对啊，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 董事们议论纷纷。 在众人没有注意的角落，艾伯特和诺亚悄悄对视一眼，眼底划过得逞的笑意。 “我说的都是真的！”艾尔莎吓得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她给了我那张纸条，让我进入凯撒的书房，找到那份文件，然后发给她。她说，只要我帮她，她就会保证我的安全，还会给我一套公寓。” “那你可有证据？”老威尔逊沉声问。 “有！那张写有密码的纸条我还保留着，是她的笔迹。”艾尔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拆下手机壳，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 刚开始，伊丽娅小姐说要奖励她一套公寓的时候，她很开心。 随着后来伊丽娅小姐让她去接近道森，接近少爷的书房，她慢慢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她已经没办法撇清关系了。 只能继续听伊丽娅小姐的话，帮她做事。 但她也不是傻子，刻意保留着证据。 一旁的保镖接过纸条，交给老威尔逊。 老威尔逊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手指紧紧攥住桌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愤怒、失望、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心。 一看他的表情，众人都明白了。 那纸条上的确是伊丽娅的笔迹。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董事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那现在该怎么办？” “家族待她不薄，她想来公司混日子，也让她来了，她为什么要泄密？” “我也很好奇！” “把伊丽娅带过来审问？” “她不是在住院吗？” “……” 艾伯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问道，“大哥，现在该如何是好？伊丽娅怎么会泄密呢？伊丽娅现在，好像还不能出院吧？要不，我们一起去医院探望伊丽娅？” 老威尔逊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忽地，一道声音从会议室外面传来，“谁说我还不能出院？”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门口，只见伊丽娅坐在轮椅上，佣人推着她缓缓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缠着纱布，显然车祸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她的出现，让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第七百二十五章 诺亚指使 伊丽娅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地出现在这里？ “伊丽娅，你怎么来了？”老威尔逊沉声问。 伊丽娅和诺亚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父亲，我听说公司出了事，所以特地赶来看看。毕竟，我是威尔逊家族的一员，不是吗？” 众人心中皆知，伊丽娅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赶了过来。 艾伯特和伊丽娅四目相对，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伊丽娅，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审问泄露机密一事。” 他指着艾尔莎，“现在，这位女佣说，是你指使她去凯撒书房盗窃机密文件并利用邮件发给安东，让安东泄露文件的，有纸条为证，你有什么可说的？” 董事们盯着伊丽娅，等待她的回答。 伊丽娅坐在轮椅上，声音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没错，是我指使的艾尔莎。” 会议室内众人震惊无比。 震惊于艾尔莎说的是真的，震惊于伊丽娅承认的那么坦然，好像不是什么大事！ 真是太胡闹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伊丽娅身上，震惊、愤怒、甚至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不等老威尔逊开口，暴躁董事便拍案而起，怒道，“伊丽娅，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余董事也七嘴八舌质问，“为什么？” “伊丽娅，你的理由是什么？” 伊丽娅的目光中含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父亲，各位董事，我也是被别人指使的。” 董事们一愣。 伊丽娅也是被人指使？ 老威尔逊的声音威严而愤怒：“是谁？是谁指使的你？”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伊丽娅的回答。 艾伯特和诺亚互相对视一眼，各自的脸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诺亚眼底闪过一丝畅快。 他知道，伊丽娅肯定会说是凯撒指使的她。 伊丽娅非常痛恨凯撒，肯定会把凯撒拉下水。 兄妹两个狗咬狗，老威尔逊这个董事长也会因管教无方，颜面大失，凯撒再也不能成为继承人。 被凯撒压了这么久，他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诺亚深呼吸一口，整个人内心都洋溢着浓郁的欣喜和激动。 艾伯特心里一片畅快。 儿子被凯撒压在头上，他也同样的，被老威尔逊骑在头上几十年。 两人明明是同父同母，只因他晚出生两年，就永远矮老威尔逊一头，他不甘心！ 晏淮瞥了眼诺亚，眼底一片平静。 他知道，伊丽娅会说是他指使的她。 今天的这一切，他跟父亲不过是在演戏，在董事们面前揭露这一切。 他早就掌握了伊丽娅和诺亚等人来往的证据。 只要伊丽娅说出指使的人是他，他就可以反将一军，揭露艾伯特和诺亚试图污蔑继承人、危害家族利益的罪名，把艾伯特和诺亚一网打尽，再把伊丽娅悄悄送走。 伊丽娅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诺亚身上：“是诺亚。” 晏淮正想开口辩解，忽而意识到，伊丽娅指认的是诺亚！ 他惊讶地看了伊丽娅一眼，眯起眸子。 伊丽娅为什么会反水？ 顶着众人齐刷刷地目光，诺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慌乱和不可置信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指使过你？伊丽娅，你别乱咬人！”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没想到伊丽娅会突然反水，让他措手不及。 艾伯特也坐不住了，脸色变得铁青，威胁道：“伊丽娅，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话。诺亚怎么可能指使你？你是不是记错了？” 他的语气中含着几分暗示的意味，暗暗提醒伊丽娅改口。 然而，伊丽娅就像没听见一样，瞥了眼诺亚，开口：“我没有记错。诺亚找到我，说只要我帮他把那份机密文件泄露出去，并嫁祸给凯撒，他就能让凯撒陷入困境，失去继承人位置，等他成为继承人后，他就让我成为公司高层。” “你胡说！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这么说过！是她！……是她和凯撒兄妹两个联手嫁祸给我！”诺亚激动地语无伦次地否认，疯狂地朝着伊丽娅的轮椅冲过去，想捂住她的嘴。 然而他还没能接近伊丽娅，就被保镖拦住。 老威尔逊怒喝一声，“诺亚，你给我冷静一些！董事们都在这里看着，只要不是你做的，我们自会查清，还你一个公道。” 艾伯特也拉住诺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使劲掐了下诺亚的胳膊，“诺亚，你冷静点。” 疼痛让诺亚清醒了几分，窃窃私语声传来，他环顾四周，就见董事们一个个地盯着他，有些眼神中带着失望，有些一边摇头一边和旁边人小声交流。 意识到董事们的想法，诺亚脸色一白。 乔治其实不太相信伊丽娅的指认。 毕竟现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诺亚实在是和凯撒差远了，诺亚应该没那么自大吧？ 刚才凯撒被指认，为自己的辩驳的时候，非常冷静和理智，有理有据，再看眼前大喊大叫的诺亚，真是天壤之别。 就算凯撒不能再为继承人，他们也不会选诺亚。 于是乔治问，“伊丽娅，你说是诺亚指使你，你可有证据？” “有。”伊丽娅立刻回答。 她拿出手机，当场播放了几段录音。 录音内容便是诺亚指挥伊丽娅泄密文件的过程。 比如，机密文件一般会保存在哪里，凯撒的电脑密码是什么。 诺亚还教伊丽娅在发给安东的邮件中，模仿凯撒的措辞和语气。 说完这些，诺亚还说，“放心，凯撒肯定想不到是你做的。” 录音戛然而止，但内容已经足够震撼。 任谁都听得出来，里面的确是诺亚的声音。 董事们的脸色越发难看。 诺亚脸色惨白，“这……这……录音是可以伪造的，是录音是伪造的，这根本不是我说的话……” 伊丽娅：“我可以把录音交给专业人士鉴定。” 诺亚嘴唇抖了抖，转头看向艾伯特，眼中满是慌乱和求救。 第七百二十六章 闹剧结束 艾伯特也是震惊无比，但他很快明白，当伊丽娅保留证据并选择反水之时，诺亚已经洗不清了，现在只是在无谓的挣扎。 一瞬间，他就下定决心，愤怒地甩了诺亚一巴掌，失望地看着他，“诺亚，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危害家族利益的事？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诺亚被艾伯特打懵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艾伯特，“爸……” 艾伯特怒道，“别喊我爸，我没你这么吃里扒外的儿子！你不配做我儿子！” 闻言，诺亚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疯狂。 “哈哈……”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扭曲，“爸，你就别演戏了，明明这一切都是你……”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艾伯特这一巴掌比刚才更狠，直接打得诺亚踉跄后退，嘴角渗出血丝。 “爸，你以为你舍弃我，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逆子！到现在还敢胡言乱语！”艾伯特怒喝，眼中却闪过一丝警告，“保镖，立刻把他带走！” 保镖得到老威尔逊的允许，立刻上前架住诺亚，他挣扎着还想说什么，却被艾伯特一个眼神震慑住，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被拖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董事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乔治皱眉看向艾伯特，欲言又止。 艾伯特一脸痛心，惭愧道，“发生这种事，是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家族，我没有管教好诺亚，才会让他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自愿辞去董事和安全委员会主席职务，接受家族的处罚。” 他的声音沉重，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老威尔逊看了他一眼，道，“你身兼数职，难免有忙不过来的时候，既然如此，那就先休息休息吧。” 艾伯特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离开了会议室。 董事们互相对视几眼，没有不答应的。 刚才他们都看得出来，这里面还有隐情。 老威尔逊叫艾伦凑过来，低声附耳几句，艾伦立刻应声离开。 老威尔逊道，“凯撒，乔治，安德烈，这件事交给你们三个继续审理，不得有任何徇私。” “是。” 晏淮三人齐齐应声。 晏淮叫保镖先把安东，艾尔莎，伊丽娅，诺亚先带下去分别关押。 会议室内清净不少。 现下泄密之人揪了出来，众人开始商讨，接下来该怎么挽回损失。 晏淮推了推眼睛，道，“各位其实也不必太过悲观，我刚才看到了邮件附件，诺亚泄露的机密文件中并非成品，而是编号为B-12的试验品。” “有什么区别呢？”一董事问。 安德烈立刻回答，“B-12中含有自毁数据库的算法，时间是三月七号晚八点……也就是今晚。” 他又补充了一句，“是约翰设置的。” “约翰真是未卜先知啊。”一董事赞道。 如果这事儿没发生，那约翰就是防备他们。 可事情发生了，约翰就是未卜先知，是大功臣！ “数据库有没有被复制的风险？” 晏淮推了下眼镜，“B-12是约翰设计的诱饵，真正的核心算法和数据库被拆分成三部分，存放在不同的文件中。” 听到晏淮这么说，董事们不由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乔治看看晏淮，又看看安德烈和老威尔逊，总觉得他们有什么秘密在瞒着大家。 会议结束，晏淮，安德烈，乔治三人一道，打算去审问伊丽娅和诺亚，获得更多的细节。 走到走廊尽头，乔治环顾四周，见没有他人，便清了清嗓子，低声问，“喂，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 “没有啊。” 晏淮和安德烈异口同声地答。 见状，乔治看他们的眼神更怪异了，“老实回答，到底有没有？” 晏淮勾住他的肩膀往前走，“真没有，老乔，你想多了。” “我姓威尔逊！” “知道了老乔。” 艾尔莎审问的差不多了，她知道的不多，问不出什么新的东西。 晏淮决定先去审问伊丽娅。 伊丽娅手里，不止会议室播放的那一份录音，还有很多份，全部交了出来，非常配合。 自她决定反水以来，诺亚、爱丽丝和她的每一次交流，她都有录音。 晏淮和伊丽娅对视一眼，挨个播放录音。 录音中，诺亚和爱丽丝多次言语诱导伊丽娅对凯撒的恨意，伊丽娅也表达了她对凯撒非常不满，想要把他赶走。 只是，看伊丽娅在会议室的表现，乔治认为那应该是伊丽娅为了迷惑诺亚和爱丽丝所说，好让他们信任她，放心地把盗窃机密的任务交给她。 真是没想到，伊丽娅的能力不怎么样，竟然还能想到这种打入敌人内部的计谋，让人刮目相看。 不对，看凯撒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应该早知道这个计划，和妹妹一起钓出了包藏祸心的诺亚等人。 乔治先前还听说过他们兄妹不和，看来传言果然是骗人的。 安德烈也是这么认为。 他知道计划的一小部分——泄密的文件有问题，但不知道竟然还牵扯到伊丽娅。 伊丽娅一定是凯撒派去的卧底。 只有晏淮知道，录音中伊丽娅说的那些话，不是演戏，是她的肺腑之言。 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促使她突然决定倒戈。 晏淮深深地看了一眼伊丽娅，离开了房间。 小房间内恢复平静，伊丽娅看了眼合上的门，如释重负。 幸好，有人提醒了她，让她有反败为胜的余地，要不然，她现在只怕和诺亚一个下场。 没想到那人说的真的是对的，她的哥哥，爸爸，甚至妈妈，联起手来想把她送走。 他们不仁，可就别怪她不义！ 至于诺亚，父亲当时要舍弃他的时候，他愤怒地冲昏了头，差点就把所有的计划说出来，拉父亲下水。 可后来他意识到，如果父子两个都被抓起来，那就再无翻盘的可能。 现在，他只能一个人抗下所有，寄希望于父亲能救他出来。 诺亚是这么打算的。 但晏淮这里早已掌握了所有的证据，他一亮出来，诺亚心如死灰，只得交代了一切。 第七百二十七章 伊丽娅醒悟 老威尔逊也已经派人盯着艾伯特，防止他逃跑。 他们父子根本无法逃脱。 看到晏淮手里的证据，乔治证实了自己的预测，凯撒果然是计划好的。 晏淮离开审讯室后，径直前往老威尔逊的办公室。 推门而入时，老威尔逊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手中握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窗外阴云密布，仿佛映照着此刻家族内部的暗流涌动。 "父亲。"晏淮低声开口。 老威尔逊转过身，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伊丽娅怎么说？” 晏淮把装有录音文件的U盘放到桌面上，“您自己听听。” 老威尔逊看看桌面上的U盘，又问，“你觉得，会是怎么回事？” 晏淮知道，他在问伊丽娅反水这事。 他道，“可能是……伊丽娅看清楚了诺亚和爱丽丝的真面目，将计就计。” “你真这么想？” 晏淮淡淡一笑，没有作答。 当然不是。 他更认为是，他们行事不够周密，伊丽娅不知从何处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才会临阵倒戈。 但是，在伊丽娅没有给他造成伤害，还帮了他一把的情况下，他不能把这种揣测宣之于口。 虽然，没有伊丽娅的帮助，他也能拿下诺亚父子俩。 老威尔逊拨了个内线，吩咐秘书艾伦，“这里没有伊丽娅的事了，你好生把她送回医院。” 电话那头的艾伦应了声。 晏淮又和老威尔逊汇报了诺亚的招供。 正说着，外头响起敲门声以及艾伦的声音，“董事长，伊丽娅小姐说要见您。” 老威尔逊和晏淮对视一眼，“让她进来。” 办公室房门打开，露出伊丽娅不安的面容。 伊丽娅坐在轮椅上，被艾伦缓缓推入办公室。 她的手指紧紧绞着病号服的衣角，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目光在触及晏淮时迅速垂下。 "爸。" “伊丽娅，见爸爸什么事？” 伊丽娅看了眼桌面上的U盘，“那些录音，您听了吗？” “暂时还没有，伊丽娅。”老威尔逊的语气中略带几分责备，“你这孩子，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早告诉爸？还连累你跑这一趟，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身体还不能出院吗？” 这些话，他本打算忙完后去医院，私下询问伊丽娅的，既然她来了，他就当着晏淮的面问了。 伊丽娅觑了眼晏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爸，其实……其实录音里我说的都是真的，那段时间，我真的……真的特别恨哥哥，恨不得把他赶走，让他永远不能回来……” 办公室内非常安静。 伊丽娅哽咽起来，“……明明哥哥以前对我那么好，宠爱我，纵容我，可是那次，他突然把我关到警察局里，我害怕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我在警局的那一个多月.……每天都在想，为什么哥哥要这么对我……想着想着，我就变得特别极端，特别讨厌哥哥。" 老威尔逊听得心酸不已，“伊丽娅，你受苦了。” 伊丽娅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又瞥了眼晏淮，闭了闭眼，心一横，道，“其实，我之前的心理疾病和害怕……也是装出来，就是……就是为了赶哥哥走。” 这件事老威尔逊早就知道。 但他面上惊讶的表情不是作假。 惊讶于伊丽娅竟然会坦白此事。 伊丽娅：“心理医生给我治疗的时候，我根本不回答，开的药我也没吃过，害妈妈误会医生水平不行。可是我那么对哥哥，哥哥却依旧不计前嫌，为我请来权威的心理医生。哥哥，对不起！你对我那么好，我却恩将仇报，那么对你，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晏淮缓步走到伊丽娅面前，单膝蹲下与她平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傻丫头，你是我妹妹，哥哥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 从始至终，他没有看老威尔逊一眼，但他知道，老威尔逊在看着他。 伊丽娅：“哥哥对我越好，我心里越是惭愧，当时爱丽丝抓住我极端的心里，不断地给我灌输她的仇恨观念，导致我越来越恨哥哥，差点听从他们的指挥，犯下大错。直到前不久，我出了车祸，看到妈为我伤心的样子，我才明白，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健健康康，才是最重要的。” 老威尔逊欣慰地点点头，眼眶微微发红。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伊丽娅，你能这么想，爸爸很欣慰。" “都是女儿不好，让爸爸担心了。” “好了，别哭了，哭的爸爸心疼。”老威尔逊道，“爸爸先让艾伦送你回医院，好好休息，等下班后，爸爸跟你哥再去看你。” “好。”伊丽娅抹了抹脸上的泪，正要按下轮椅的按钮，晏淮上前一步，来到她身后，送她出去。 “对了，哥，你记得代我向唐小姐道歉，我那时太任性了，很对不起她。” “嗯，我会的。” 晏淮把伊丽娅送到办公室外，交给艾伦。 看着艾伦推着伊丽娅离开，晏淮眸子微微眯起。 他心里有了预感，伊丽娅只怕是难以送走了。 折回办公室，晏淮就见老威尔逊沉思着什么，见他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叹口气，“伊丽娅这次，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她难得聪明了一次。”晏淮发自内心地感叹。 “凯撒，我觉得，送伊丽娅离开这事儿，还是先搁下来吧。”老威尔逊斟酌地说着，认真观察着晏淮的表情。 本来按照计划，伊丽娅会和诺亚，艾伯特一起被清算，被族人不容，送她去别的地方过安稳的生活，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可现在她不但不是泄密的罪人，还是抓出内奸的大功臣，那就不需要送她走了。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伊丽娅能想通，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她是我亲妹妹，若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提出送她离开。” 老威尔逊点了点头。 他就知道，除了上回伊丽娅伤害唐诗诗，让凯撒动怒，其他时候凯撒对伊丽娅几乎是无可指摘的。 第七百二十八章 司机不存在 回医院的汽车上，伊丽娅望着车窗外的街景，攥紧拳头，脑海中回想着她在办公室的表现。 应该没露什么破绽。 晏淮偏心唐诗诗那个贱人，把她在警察局里关了那么久，爸妈不仅不为她讨回公道，还跟晏淮计划着要把她送走。 这对父母，真是偏心偏到姥姥家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伊丽娅回到医院时，夕阳的余晖正透过落地窗洒在病房的地板上。 推开门，她看见谢舒正站在窗前，听到动静立即转过身来。 她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眼角还泛着红，“伊丽娅，我听佣人说，你去公司了？” 谢舒知道，今天是计划收网的日子。 意味着伊丽娅很快就要离开她身边了。 伊丽娅点点头，“嗯。” 谢舒打量着伊丽娅的表情和神色，发现她眼周红红的，应该是哭过，关心道，“公司那边什么事？怎么样？” 伊丽娅心中冷笑，谢舒也知道那个计划，却还在这里演戏。 亏她以为妈妈对她好，结果还不是一样偏心？ 伊丽娅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突然开始掉眼泪。 谢舒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时候做噩梦的她一样轻声安慰：“伊丽娅，怎么了？不哭不哭，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你爸骂你了？” 伊丽娅只闷声哭泣，不吭声。 一想到伊丽娅即将离开自己的身边，谢舒也眼圈一红，喉头酸涩。 安抚她许久，伊丽娅才平复下来。 等伊丽娅情绪稍缓，谢舒扶她躺回病床，又倒了杯温水递给她：“伊丽娅，你跟妈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威尔逊还没来得及给她消息，谢舒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伊丽娅捧着水杯，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谢舒惊讶不已。 伊丽娅竟然揭发了诺亚？ 把谢舒的表情收进眼底，伊丽娅哭泣道，“其实我真的……真的特别恨哥哥，恨不得把他赶走，让他永远不能回来……直到前不久，我出了车祸，看到妈为我伤心的样子，我才明白，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健健康康，才是最重要的。” 她把对老威尔逊和晏淮说的话，又哭着对谢舒说了一遍。 谢舒听着女儿忏悔的话，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了出来。 想起很多年前，有一回她跟老威尔逊得知有凯撒的消息，着急忙慌地赶往江城，谁知到了之后空欢喜一场。 回到费城后，她心情一直低落，伊丽娅用小小肉肉的手安慰她，“妈咪，哥哥一定会找到的。” 那段时间她身体也不好，若不是身边有伊丽娅陪着，只怕早已撑不下去了。 就在前不久，伊丽娅还为了救她，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 就算伊丽娅做了一些错事，可她到底是她的女儿啊！ 她怎么舍得送她离开。 “妈妈，对不起，这么多年，女儿让你操心了。” 谢舒用手指抹掉伊丽娅眼角的泪珠，“傻丫头，你能想明白就好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和和睦睦的。” 伊丽娅扑进谢舒怀中。 谢舒擦了擦眼睛，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她不会把伊丽娅送走。 哭够了的伊丽娅睡着了，佣人把伊丽娅抱上床。 谢舒则出了病房，拨通了丈夫的电话，向他说出她的想法。 当听到老威尔逊说已经打消送走伊丽娅的念头时，谢舒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夫妻俩达成共识。 挂断电话，她靠在走廊的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费城华埠的一条窄巷尽头，中餐馆的招牌被雨水冲刷得褪了色，门帘半掩着，透出昏黄的灯光。 温凉和陆曜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木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墙上挂着的老式挂钟嘀嗒作响，仿佛在倒计时着什么。 辛丰推门进来时，带进一阵潮湿的冷风。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风衣，衣摆还滴着水，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沉。 他环顾四周，径直走到他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没有寒暄，直接开口：“查不到。” 温凉的手指顿了下，把点好的饮品推到他面前：“什么意思？” 辛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资料，推到她面前：“我按你给的线索查了——肇事司机大卫·布朗，银行员工？没有这个人。那两位交警？警号不存在，费城所有警察局都没有那两个人。” 温凉惊愕不已，“这怎么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我记得清清楚楚……大卫戴着银行的工牌，还给我看过他的员工ID，他帮我垫付了医药费，甚至后来还来医院看过我两次……” 温凉看他态度好，就选择了和解。 之后温凉在医院养伤，大卫来看过两次，直到温凉彻底康复，做了伤情鉴定。在交警的见证下，温凉跟大卫签了协议，大卫把剩下的赔偿打给她，事情到这里结束。 这些记忆，温凉清清楚楚的记在脑海里，怎么可能没有这三个人？ 温凉声音渐渐弱下去，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微微收缩，“除非……这一切都是假的？” 辛丰顿了顿，眼神锐利，“没错，换句话说，你记忆里的这三个人，身份全是伪造的，他们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温凉的心沉了下去。 她记得那天阳光很好，病房里暖洋洋的，大卫带着歉意的微笑递给她一杯热茶，两位交警站在一旁，制服笔挺，语气温和地解释调解流程。 她当时甚至觉得，自己遇到了最讲道理的肇事者和最负责的警察。 可现在，这些记忆突然变得虚假起来。 “医院监控呢？”陆曜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如果大卫真的去过医院，监控应该拍到了他。” 辛丰摇头：“医院的监控一般只保留三个月，时间太久，早就覆盖了。” 温凉咬了咬唇，努力回想当时的细节：“那护士呢？住院部的护士肯定见过他，他来过好几次……” “你可还记得，你当时主治医师和负责你的护士的是谁？” 温凉回想了一下，报出几个名字。 “我会去查。”辛丰点头，“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对方能伪造警察身份，那他们很可能也打点过医院的人。” 第七百二十九章 医生也不存在 温凉失落地点点头，意识到，自己调取影像资料的事，不会那么顺利。 忽地，她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我想起来……” “什么？” 陆曜和辛丰齐齐盯着她。 “车，大卫的车。”温凉认真回想，“银色丰田凯美瑞，车牌号……” 温凉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后面数字是703……前面是……” 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三个数字，但温凉却记得很清楚，她爸的生日就是七月三号。 陆曜和辛丰屏息等待。 温凉猛地睁开眼睛：“前面是DAB。” 闻言，辛丰道，“三位数字？” “是的。” 而现在费城新车牌号后面都是四位数字，三位数的，都是很多年前的旧车牌。 辛丰迅速在平板上输入车牌号，眉头越皱越紧：“这个车牌……名在一个叫伊桑·米勒的人名下，但是……” 他抬起头看着温凉，无奈道，“他五年前曾报警，说有人套用他的车牌号。” 温凉：“……” 她不死心地追问，“那警方有没有查出来，套用他车牌号的人是谁？” “这个暂时不知，也是一条线索，我会去查证。”辛丰道。 “车牌号是假的，但车不是，你记得那辆车有什么特征吗？”一直没开口的陆曜问道。 温凉努力回想，叹气摇头。 时间久远，有些细节早就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温凉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看了眼，是陌生号码，但看电话开头，像是凯勒医院的电话。 温凉把号码给辛丰和陆曜看了一眼，在两人的注视下，接通电话。 “您好，请问是温凉女士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公式化的女声，“我是凯勒医院医疗记录管理部的丽莎。” 温凉：“是的，我是。” “您今天上午在我院申请了六年前的医疗记录，对吗？” “嗯。” “在轮到您的申请后，我院工作人员就在档案库中查找，并未找到您的医疗记录和影像资料……”丽莎的声音突然变得迟疑，“经过我们全面核查，医院档案库里并没有您的任何就诊记录。” 温凉惊呆了。 她和辛丰，陆曜对视一眼，道，“这不可能，我明明就是在凯勒医院就诊的。” 今天上午去医院的时候，她还记得医院的格局和熟悉的场景。 “我们查遍了所有系统，包括纸质档案和电子记录，都没有找到您的信息。您是不是记错了医院？费城有几家名字相似的……”丽莎合理怀疑。 “不是，我记得很清楚，三楼神经外科，靠窗的床位，窗外有棵老橡树。护士站对面是自动贩卖机，每天早上八点清洁工会推着消毒车经过……”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丽莎再开口时，语气多了几分谨慎：“温女士，您描述的确是我们的病房布局，但这只能证明您来过我们医院，不能证明您在医院就诊。系统里确实没有您的记录……您有没有当时的缴费记录？或者医院出具的病历原件？” 温凉抿了抿唇。 当时她就诊的费用，都是大卫支付的，现在大卫都找不到人，更不可能有缴费记录和银行流水了。 至于病历原件，也早就找不到了。 她无奈道，“我有当时病历的照片。” 丽莎只能抱歉：“不好意思，照片容易伪造，并不能作为正式凭证。” 温凉：“对了，当时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卢卡斯·加西亚，如果他可以为我证明，你们认不认？” 电话那头顿了顿，响起敲键盘的声音，丽萨似乎在查什么，“卢卡斯·加西亚？不好意思，这名字我听着很陌生，刚才确认了下，我们医院内没有这位医生。” “……？？？！” 温凉开始怀疑人生。 大卫，警察，医生，都不存在，她也没有在凯勒医院治疗过。 有一瞬间，温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毕竟她被催眠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但很快她就否认了。 温凉有些不甘心，她把记得的那几个护士的名字全都报给丽莎。 不出意外，丽莎说医院里没有这几个人。 就在温凉打电话的过程中，辛丰已经打开凯勒医院官网，很快找到了神经外科坐诊的医生名单，确实没有卢卡斯·加西亚这个人，其他科室也没有。 他无声地朝温凉点点头。 温凉只好暂时接受了丽莎的说法。 挂断电话后，她说，“凯勒医院绝对有问题，我的记录被删了，也可能是上面有命令，不给我调取。” 她手机里的病历照片，以及卢卡斯·加西亚写给她的医嘱照片，都是真实存在的。 陆曜：“你还记得卢卡斯长什么样吗？” “大概记得。” “就算他是假名字，离开了凯勒医院，总会在其他医院就职吧？我们可以从所有神经外科的医生照片入手，让你一个个辨认。” 辛丰不赞成这个提议，“你知道全M国有多少家医院，多少个神经外科的医生吗？大海捞针，效率太低。况且，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神经外科的医生？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医生？” 辛丰这话，把温凉和陆曜都问住了。 是啊，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谁知道他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医生？ 当时的温凉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病历上的伤势极有可能是假的，那么，卢卡斯未必是一个真正的医生，他只需要按照幕后之人的计划给她开药，学会一些专业术语，应付温凉就行了。 “那……怎么办？”温凉头疼道。 陆曜跟辛丰也是一脸菜色。 太难调查了。 同时也意味着深入调查会有很大的风险。 “对了，”温凉想起什么，看向辛丰，“凯勒医院的院长，你调查了吗？” 卢卡斯和那几个护士都不是医院工作人员，可他们的的确确以医生护士的身份出现在医院，在她面前演戏。 发生这样的事，医院的院长绝对逃不了干系。 辛丰：“查了，医院现任院长名叫约翰·布莱克，是由副院长升任上来的，升职时间是你车祸康复出院后的第三个月。至于前任院长……” 第七百三十章 情人艾米丽 陆曜：“高升了？” “没错。”辛丰点头，“前任院长叫罗伯特·戴维斯，目前是KL医疗集团中大西洋区域副总裁，分管宾夕法尼亚州、新泽西州、纽约州三州的十四家医院，常驻纽约。” 陆曜忍不住嘲讽一笑，“看来是立了大功。” 听辛丰这么一说，温凉面色愈发凝重。 罗伯特当时已经是医院院长，后又升任区域副总裁。 谁能指挥动他？ 谁能说让他升职，就让他升职？ 幕后之人的身份，温凉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说，KL医疗集团高层有人需要jk（a-b-）的血型，那么他们经营那么多家医院，一旦有这种血型的病人前来就诊，他们能不动歪脑筋么？ 连梅森一个婴儿都不放过，温凉不信他们能老实。 当然，这也只是温凉的猜测，猜测他们抱走梅森是为了梅森的血型，否则她想不通梅森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大动干戈、找那么多人陪她演戏的地方。 辛丰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一份详尽的档案：“罗伯特·戴维斯，现年五十八岁，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佩雷尔曼医学院，随后进入凯勒医院任职，至今差不多三十年。” 除此之外，还有关于他的配偶、子女的基本情况。 他的配偶是家庭主妇，两子一女，最大的在纽约工作，最小的还在读书。 罗伯特还有位婚外情的恋人，名叫艾米丽，比他小了十来岁，目前在凯勒医院任职，艾米丽的丈夫也是凯勒医院的医生。 罗伯特和艾米丽两人的不正当关系已经保持了很多年。 “……哪怕现在罗伯特调去纽约，但他偶尔会以视察之名过来，寻机和艾米丽幽会。” 陆曜惊讶地笑道，“罗伯特的妻子和艾米丽的丈夫知道吗？” 辛丰摇头道，“他们大概是不知道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的？你才来这么几天，就查出来了？” 辛丰看着陆曜，笑了笑，“当然是因为我是专业的，嗅觉敏锐，查的多了，你就知道了。” 从相关杂志上看到罗伯特西装口袋里特别的三角巾，他就知道罗伯特肯定有外遇。 陆曜挑了挑眉，道，“要不要从他身上入手？” 温凉想了想，说，“罗伯特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医院内凭空多了个医生和护士，不坐诊不挂名，只为我一个人服务，这件事不可能罗伯特一个人实施，必然是得需要其他部门的配合和执行，医院内的其他医生和工作人员肯定会知道点什么，艾米丽知道的只会更多，不如我们先从艾米丽入手。” “可以。”辛丰点头，“我立刻去调查罗伯特和艾米丽的行踪，然后一起制定计划。” KL医院那边，虽然不能得到什么消息，但也不能直接放过。 温凉让一个不起眼的保镖出面，去搜集医院内工龄六年以上的老医生的信息，想办法从他们身上套出点信息。 …… 周五这天，霍东城并没有过来霍家老宅。 他通过微信和电话，告知薛珺计划，让她按照计划实施。 得到计划的第一时间，薛珺切换微信账号，发到群里。 千帆过尽：“收到。” 没多大会儿，有人送货上门，说是薛珺在他们店里订了两件衣服和一双鞋子。 薛珺知道，这是霍东城送的。 包装上的牌子她认识，只是这个牌子在京城好几处商场都有门店。 她一边签字，一边随意地问，“你们是哪个门店来着？买的太多，忘记了。” 送货小哥没有怀疑，“我们是亿联的。” “哦，我想起来了。”薛珺把签好字的单子交给他，“行了。” “好的谢谢，欢迎您下次光临我们门店。” 薛珺拿到房间里拆开。 里面是一件设计别致的鹅黄色连衣裙，一件白色大衣，一件黑色低跟的小皮鞋。 薛珺穿到身上试了试，特别的合身。 她对着镜子做出妩媚的表情姿态，拍了张照片，发给霍东城：“衣服收到了，怎么样？” 对面的霍东城很快回复，“很适合你。” 薛珺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眼光不错，是你亲自挑的，还是秘书挑的？” 京城的天还冷着，街上大多数人都还穿着羽绒服，像她这般潮流精致、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打扮，在人群中绝对是显眼的存在。 “我亲自挑的。” 薛珺：“那我那位替身的衣服，也是你挑的？” “让店员按照你的款型直接拿的码数。” 薛珺继续试探，“感觉车祸会很危险，她真的愿意吗？” “当然。” “和我的身形外貌不能差太多，要不然容易被发现。” “嗯。” 薛珺又重新拍了张衣服照片以及印着品牌名字的包装袋发到群里，“亿联门店的。” 涛：“收到，这叫调查他们的出货。” 夏潮：“我正在安排商场周围布控，叮嘱他们注意穿这套衣服的女子。” 一般来说，很难出现一模一样的撞衫。 在明天商场周围出现的和薛珺这身打扮一模一样的女生，就是霍东城安排的替身。 靳涛效率很高，很快就拿到了那家品牌亿联门店的出货单，根据购买的商品，拿到了一条送货上门的地址信息。 是霍东城安排的替身的地址。 跟地址信息，靳涛调查出了替身的身份信息。 她叫周晓云，二十五岁，某公司员工，每月工资五千多。 周晓云花钱大手大脚，五千多的工资在京城根本不够用，于是她开始借网贷，至今已经欠了二十多万，马上就要逾期。 靳涛开始调查周晓云的人际关系。 周六，霍君山公司有事要处理，提早离开了霍宅。 林佳敏和林意暖和忙着婚礼的举行，不会在意薛珺做什么。 上午九点，薛珺穿这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叫上司机小刘，离开了霍宅。 小刘是霍君山给她配备的司机。 鉴于上一次薛珺一个人出门，手机关机找不到人的情况，霍君山就让薛珺以后出门都带上小刘，一是方便她出行，二来还能保护她安全。 上车后，薛珺对小刘报了某商场的名字，说是自己要去挑一些母婴用品。 小刘不疑有他，开车前往商场。 快要到达商场时，汽车的胎压故障灯亮起了黄灯。 第七百三十一章 计划实施和破坏 小刘一惊，连忙减速，打着双闪，把车停在路边，道，“薛小姐，汽车胎压故障，我下去检查一下。” “好。”薛珺应道。 小刘下去围着车转了两圈，没发现车胎上有什么钉子之类的异物。 小刘重新回到车上，薛珺问，“有事吗？” 小刘重新启动汽车，慢慢地行驶：“没看到什么异物，应该不是破损了，我看胎压正常，可能是传感器什么的坏了，得去修理一下。” 要是薛小姐有个什么闪失，霍董事长肯定会把他辞退。 薛珺道，“前面就是商场了，你把我放下吧，我走过去，你去处理汽车问题，处理好了来商场找我，修理不好就回家换辆车。” “这……您一个人在商场，可以吗？”小刘犹豫了下。 “放心吧，我就在商场母婴区逛逛，安保那么严，还能有什么危险？” 小刘答应了：“那好。” 小刘将车停在商场入口附近，再三叮嘱薛珺注意安全后，才驱车前往附近的4S店检查胎压问题。 薛珺目送他的车离开，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她拢了拢白色大衣，踩着黑色小皮鞋走进商场，白色的大衣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薛珺先拿出手机，给霍东城发了条消息，她到商场了。 点开克隆的微信，群里夏潮半个小时前发了消息。 “目标出现在B区二楼，正在前往母婴区，白色大衣，黄色裙子，黑色皮鞋，身形和发型皆和小珺相似。” “目标进入母婴区。” “进入C-7门店。” “……” 霍东城给薛珺回了消息，说是替身已就位，叫薛珺一边逛，一边前往指定位置。 薛珺踩着黑色小皮鞋走进母婴区，白色大衣的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她随意走进一家店面，状似随意地翻看着货架上的婴儿用品，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逛了片刻后，薛珺终于来到指定位置，一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的母婴用品店。 店内客人不多。 薛珺进入门店，环顾四周，在店内随意看了起来。 店员迎上来，热情地给她介绍着货架上的用品。 这时，薛珺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白色大衣。 薛珺抚了抚额头，道，“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休息室？我有点累。” “当然，请跟我来。” 薛珺跟在店员身后，进了休息室。 周晓云进入店面，逛了起来。 休息室内部不大，有个后门连通员工通道，店员打开后门，道，“薛小姐从这里走吧，前面有人接应你。” “好。”薛珺点头。 按照霍东城的计划，周晓云马上会出车祸，而薛珺会被送去江南。 她顺着员工通道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霍东城的助理。 助理带着她七拐八拐，经过消防通道，来到一处隐秘的房间。 房间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正对这商场内部，把一切尽收眼底。 霍东城正在窗前坐着。 听到开门声，他回头看了眼，笑道，“路上没遇到什么意外吧？” 薛珺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特别顺利。” “是吗？” 可霍东城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我什么时候离开？”薛珺问。 “等会儿先去我的住处，明天送你离开京城。” 闻言，薛珺面露不舍，嘟着唇，幽怨地看着他，起身坐到他怀里，戳着他的胸口，“南方离这里可远了，你可要常来看我。” “自然。”霍东城环住她的腰身，垂眸看了她一眼。 商场外的马路上，一片嘈杂。 “怎么回事？那边怎么围了那么多人？”一路人问道。 “那一看就是出车祸了。” “……那女的穿的都是名牌，长得可漂亮了，可惜了。” “走，过去看看。” 刚刚从4S店回来的小刘把汽车驶入地下车库，就给薛珺打电话，想要去找她。 但无人接听。 小刘又打了一通，依旧无人接听。 小刘心一凉，赶紧出去寻找。 他先直奔母婴区，随便进入一家店面，问店员道，“请问，有没有一个穿着白色大衣，鹅黄色裙子，长得非常漂亮的女生来过这里？” 店员记得薛珺，点头道，“好像来过，但是她逛了一圈就走了，你要不去旁边问问？” 小刘又去了旁边店面，询问店员。 还没等店员回答，一顾客就忍不住插了一嘴，“白色大衣，黄色裙子？刚才在外面出车祸的那个，好像就是……” 小刘脸色大变，“什么？出车祸？在哪儿？” “就在商场前面路上……”顾客指了指某个方向。 不等顾客说完，小刘立刻飞奔离开。 从商场冲出来，小刘远远一望，就看到路边为了很多人，一辆救护车停在路边，后备厢开着门，几个穿白衣大褂的医生正抬着担架准备送上车，担架上的人穿着白色大衣，里面的衣服也是黄色的。 小刘大惊失色，忙跑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 离得进了，小刘心里更是面如死灰，伤者衣服跟薛小姐一模一样。 一医生喊道，“现场有没有认识伤者的？有的话先跟我们去医院。” 周围没人应声，只议论纷纷。 “我……”小刘一边往里挤，一边举着手。 “你认识伤者？快点上车！” 小刘点着头，正要上车，忽然从一旁冒出一个女生，一脸担忧焦急，“我认识！她是我朋友周晓云！我跟你们去医院！” “什么周晓云？！她叫薛珺！” 医生看空间允许，道，“你们两个都上来，别耽误时间！” “哦好好好……” 小刘和女生先后上车。 车厢门关闭，救护车驶离。 医生和护士立刻给伤者进行急救和伤势处理，气氛紧张。 女生难过地拉住伤者的手，哽咽道，“医生，晓云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你不要打扰医生救治，而且那是薛珺薛小姐，不是你的朋友周晓云。” 由于车厢空间狭窄，施救的医生挡着，小刘看不到伤者的脸。 “你胡说，什么薛珺？我的朋友我还认不出来吗？”女生道。 “我的……上司我还认不出来吗？”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