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逮校花》 553、我还有杀招 陆远秋出发了吗? 上午九点,刚刚洗漱完的郑一峰走到了401的寝室门口往里张望了下,没看到陆远秋,大叔和道长也不在,寝室里只剩一个芬格尔犹如一坨烂肉般脑袋耷拉在床边,凌乱的长发被窗外的风吹得左右摇晃。 要不是这拖拉机般的呼声,郑一峰还以为他死了。 陆远秋和白清夏估摸着正在前往酮城的高铁上……想到这,郑一峰端着盆回到自己寝室。 张扬正在呼呼大睡,梁靖风正在咬牙切齿。 整个402寝室只有郑一峰与钟锦程站在床下收拾东西,他们放好洗漱用具后,动作同步的穿着衣服。 一个披上成熟气息浓厚的西装,一个换上青春洋溢的格纹衬衫,两人抬手同时整理着袖扣时,都扭头朝对方看了过去,望着对方与自己整齐同步的动作,他们互相笑了笑,没有说话。 “笑个毛线,我终有一天也会有个漂亮女朋友的。”趴在床上看着这一幕的梁靖风忍不住吐槽。 钟锦程回头调侃:“你这句话不会从现在一直说到毕业吧?我记得我12岁生日那天晚上就发誓那会是我最后一次与五指姑娘交流。” 梁靖风闻言露出无奈的神情,手机“滴滴滴”地响着,他不耐烦地拿了起来放在眼前:“谁啊?” 『珠城阔太』:我在第一食堂了,快,早饭! 『珠城阔少』:大姐,哪个年轻人节假日吃早饭啊??? 『珠城阔太』:你想赖账?你信不信我跟别人说你花钱雇我给你运动会送水! 『珠城阔少』:这就来【龇牙】 “草!烦死了!”梁靖风将手机往床上一拍跳下了床,拿着洗漱用具跑去了卫生间。 都大一下学期了,他和卫之玉才从班群里互相加的好友,而且都没有给对方改备注。 “什么时候见?”钟锦程朝郑一峰问道。 郑一峰:“中午十二点。” “那你九点就把西装换上?” “提前适应一下吧。” 钟锦程点点头,多看了郑一峰一眼,没有对此调侃什么,因为他懂郑一峰的心情。 在钟锦程的印象里郑一峰的确较以往改变了很多,最明显的地方大概就是这家伙会表达出来的情绪越来越丰富了。 郑一峰大多数时候并非是淡定,而是封闭自己,他太过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导致大部分时间看起来就像个面瘫。 至于是谁促进了郑一峰的改变,钟锦程不敢邀功,他觉得陆远秋或许是最大的功臣,陆远秋才是一直待在身边的,潜移默化地对周围的人带来影响的那个人。 他太灿烂了,太朝气了,陆远秋仿佛永远都不会被某件事影响到心情,他会用他独特的犯贱式生活态度给每个人带来快乐。 甚至对于自己,钟锦程觉得若不是陆远秋,他恐怕也不会和罗薇拥有现在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但陆远秋何尝没有改变很大呢?钟锦程从小就认识陆远秋,以前的陆远秋并不是这样的人,最起码不像现在这样充满着青春的朝气。 这大概是白清夏的功劳吧,钟锦程猜测。 “等你好消息。”钟锦程穿上鞋子,拍了拍郑一峰的肩,然后蹦跶着走出了402寝室。 郑一峰看着钟锦程的背影,觉得钟锦程在跳起来的那一刻心中一定是念叨着“学姐我来了”五个字的。 他将脑袋转了回来,穿戴着整齐的西装坐在了椅子上。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低头看着手机,等待着苏妙妙的消息。 没一会儿,梁靖风洗漱好骂骂咧咧地穿上衣服出门了,寝室里只剩下张扬的呼噜声,郑一峰翻着手机qq,突然注意到叶卉改了个性签名,只有两个字。 【加油!】 郑一峰微微一愣,点开后妈的聊天界面,又点开她的新个签,是今天早上六点更改的。 应该是指“见家长”这件事吧,但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发个消息?郑一峰在心里想着。 枯坐到了十点半,郑一峰终于收到了苏妙妙发来的消息。 『苏妙妙』:走走走,我在东门等你。 『郑一峰』:好! 他戴上手表,站在了寝室的镜子前,最后照了一遍镜子,郑一峰突然觉得自己的发型有些幼稚,他又拿起桌子上的梳子斜着梳了梳,梳成三七分,像个大人一样。 出门的时候,隔壁寝室隐约传来一阵呼唤声,郑一峰稍稍停了停,走到401的寝室门口。 脑袋耷拉在床边的芬格尔正在说着梦话。 “我……我才不是废柴!” “我不是……不是废柴!不是……我叫宋芬芳!” 郑一峰默默将401的门关上,学长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但他不清楚是什么。 一路来到了学校的东门,郑一峰放慢脚步,看到了身着一袭白色碎花裙的苏妙妙提着包站在那儿等待。 她扎着两个麻花辫,脚上穿着带波浪形花边的白袜,搭配一双白色小皮鞋。 苏妙妙今天打扮得不像是去见爸妈,更像是去见公公婆婆,风格有点清新,有点可爱,好像刻意少了些成熟感,更像个稚气的少女。 是为了站在一块儿,突显得我更成熟一点吗? 看着郑一峰少见的三七分发型,苏妙妙突然笑了,她抬手帮着理了理,然后细致地上下打量着郑一峰身上,点头道:“好了,走吧。” 坐在出租车后座,苏妙妙看着郑一峰腰杆挺直目视前方的模样,她开口道:“其实,压力也别太大,我爸妈一定比之前温柔很多的,毕竟晾了他们这么多天,最近打电话的语气都不太一样了。” 郑一峰点头。 苏妙妙也没把话说太死:“可能会跟你询问一些,听起来有些冒犯的事,如实回答就好。” 郑一峰依旧点头。 苏妙妙:“实在不行……我还有杀招。” 郑一峰扭头奇怪地看她:“什么杀招?” 苏妙妙没说话,只是对着郑一峰做了个抬手揉小腹的动作,她的表情有些古怪,郑一峰却直接睁大了眼睛:“啊?” 苏妙妙将手放下,脸颊有些微红:“说出来可能需要点勇气,不过没办法,决战了……你听说过破釜沉舟吗?” 郑一峰正愣着,苏妙妙解释道:“这在孙子兵法里叫作: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554、对,她是我母亲 郑一峰听完突然笑了。 苏妙妙看着他,也笑了。 车子开了挺久,足足接近一个小时,郑一峰才明白为什么苏妙妙的爸妈不经常过来看她,原来是家离得太远了。 下车之后,苏妙妙带着郑一峰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些礼品,又跑到水果摊买了些水果,看着苏妙妙用珠城话弯腰和水果摊阿姨讲价的模样,郑一峰有些新奇。 “你能听懂珠城话吗?”买完水果,苏妙妙奇怪地朝身旁的人问道。 郑一峰摇头:“听不懂。” “那我看你在旁边听得这么认真。”女老师眨了眨大眼睛。 郑一峰:“因为你说的很好听,就仔细听了下。” 听着郑一峰真诚的话语,苏妙妙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郑一峰,终究还是忍不住笑着拿起一根香蕉捅了捅郑一峰的脸颊:“第一次见你这么纯情的富二代……” 郑一峰任由她欺负着,只是温和地笑笑,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某个方向上有一道视线在打量着这边。 是一个戴着眼镜,半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他提着一塑料袋刚买的新鲜小葱,愣愣地望着这边。 苏妙妙顺着郑一峰的目光看了过去,连忙上手挽住了郑一峰的胳膊,同时紧张地小声叮嘱了一句:“是我爸。” 郑一峰听后,朝对方远远地颔首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苏父缓过神来,也笑了笑,远远地朝这两人招手。 “还以为你们要十二点准时来呢,你妈妈已经快把饭做好了,就差几根葱,让我出来买一下。”苏父走在前面说道。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这放在大学的阶梯教室里估计都是能听得到回声的,不过苏父的态度让郑一峰稍微有些意外,对于拐走了女儿的男人,还是一个不让人满意的年轻小子,苏父的表现有些过于温和了。 郑一峰瞥向旁边挽着他胳膊的苏妙妙,苏妙妙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古怪,看来她也觉得自己爸爸的反应不符合预想。 三人一同漫步走向小区门口,小区看起来挺气派,郑一峰知道苏妙妙就算背景不如自己,也必定属于家境殷实的一类,先不说这住所,就说苏妙妙目前为止穿过的衣服郑一峰都记不清有多少件。 “怎么不说话?”进入小区大门,苏父转过了身。 郑一峰已经喊过叔叔好了,苏父也礼貌地回应了一声,他不知道还需要说什么。 苏妙妙忍不住道:“爸,你们现在又不熟,能说什么?” 苏父笑着:“我说你们两个之间怎么不说话?” 苏妙妙连忙解释:“他比较稳重,话少。” 郑一峰:“……” 苏父笑了起来,在前面继续走着,郑一峰大概看出来了,苏妙妙跟父亲的关系是比较随和的,难处理的估摸着是家里的那位。 进入家门换了鞋后,走到客厅,苏妙妙继续挽着郑一峰的胳膊,郑一峰能感受到她手上的力度更紧了些。 “端菜端菜!”厨房里传来一个女人着急的声音,是珠城话。 苏父立即走了过去,郑一峰也连忙迎过去,苏妙妙却紧紧拽着他,不让他过去,郑一峰无奈只能站在原地,他扭头,看到苏妙妙表情有点紧张。 现在还挽着胳膊……待会等她妈妈出现,难道要挽着胳膊一块儿跪下吗? 苏父端着菜走向餐厅,苏母也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她稍稍停了停看向挽着胳膊,犹如罚站一般站在客厅的两个人。 郑一峰弯腰:“阿姨好。” 苏母是一个身材相对丰腴的女人,穿着贵气的黑色家居长裙,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同样戴着一副眼镜,普通长相,但很有气质,很符合她的声音。 见到妈妈,苏妙妙不卑不亢地站着,一句话不说,也没打招呼。 苏母先是看向女儿,眼神颇有几分严肃,胸口起伏片刻,这才打量起郑一峰,她稍稍挤了下笑容:“好,你好,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郑一峰点头。 四人坐在餐桌旁,没人动起筷子,苏父似乎有些忍不住想吃了,但碍于老婆没发话,所以没敢动,他看向郑一峰,打破沉默:“小伙子喝酒不?” 刚说完苏母就瞪了他一眼,苏父见状清了清嗓子,微微摇头,睁大了些眼睛无奈道:“算了,我还是自己喝吧。” 他走到一旁的橱柜上拿了一瓶酒。 妈妈的表现目前为止都很符合苏妙妙的心理预期,她甚至已经能想象到这个爱面子的女人接下来要说出哪些令人心理不适的话了。 “别干坐着了,都吃饭吧。”苏母开口发出指令,声音依旧动听,但并不具备这个声音该有的温柔。 “瞧这俩人,坐下来后,手拉到现在都没松开过,你们这是要奔赴战场啊。”苏父一口小酒入肚,看着餐桌对面的二人露出笑容。 苏母也抬眸朝前瞥了眼。 苏妙妙将桌子上她抓着郑一峰的手松开,拿起筷子吃饭,郑一峰也照着学了起来。 安静用餐了约莫五分钟后,没一人说话,苏妙妙觉得气氛愈发窒息,就在她快要忍不住步入正题时,苏母抬头看向了郑一峰,依旧用那番好听的声音开口道: “你妈妈说你不爱说话,我以为她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儿子不是个油腔滑调的人,没想到是真的,你真的不爱说话啊,其实,也确实能看出来是个老实孩子。” 郑一峰微微蹙眉看了过去:“我妈妈?” 苏父笑着点头,郑一峰又连忙看向他。 苏父:“是叶女士,我们前几天刚刚见面,在隔壁的餐厅。” 苏妙妙这时扭头看向郑一峰:“我以为之前的聊天,叶阿姨只是好奇我父母的工作,没想到她来珠城了……” 郑一峰不禁记起要邮寄西装时,叶卉在电话里说她不在芦城的这件事,原来那时她就在珠城吗? 想到今天早上看到妈妈更改的个签,郑一峰默默放下了筷子,耳畔“加油”那两个字仿佛已经能听到叶卉亲口说出来的声音,是如此的迫切且拥有力量,郑一峰鼻子一酸,但他不会哭出来,因为妈妈也不会希望他在该挺直胸膛的时刻流下眼泪的。 他要像个男人一样,加油。 郑一峰骄傲地点头,点了好一会儿:“对,她是我母亲。” 苏妙妙也将筷子放下,重新伸手抓住了郑一峰的手,她有预感妈妈要正式谈起这个话题了,而她已经做好了要与郑一峰一同“赴死”的准备。 不过妈妈刚刚竟然会夸郑一峰一句,这在苏妙妙的预想中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这也让苏妙妙看到了一丝希望。 也许叶阿姨和他们聊了什么,让他们改变了某些想法。 苏母深吸口气:“你们两个要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555、她只是单纯躲着你们两个吧 郑一峰和苏妙妙同时看了过去,苏母却只是眼睛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做着某些思想挣扎似的。 看了半晌,苏母又撇过头看向郑一峰,说起话来:“叶女士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我,身为一名母亲,该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 郑一峰和她对视着,他没有问苏母“你的回答是什么”,回答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苏妙妙抓着他的手已经用力了起来,郑一峰看向身旁的女人,他看到苏妙妙眼眶红了。 也是,“母亲该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这句话不仅对苏母是直击心灵的,对苏妙妙也是。 苏母再次深吸口气,接上了上一句话:“你们在一起不是不行,但……男孩年纪还小,得注意相处的分寸,而且郑一峰,我希望你能考研,以后留在珠城生活。” 刚说完,苏父突然拍了拍苏母的胳膊:“这些话还早,两个孩子先正常相处相处,你看看咱们都把他们逼成什么样了,进门到现在手就没分开过一秒,跟要当面殉情似的。” 苏母又瞥了眼他们两人在饭桌上抓在一块的手。 她最终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妥协道:“行行,后面再说,吃饭吧,吃饭吧,做了一大桌子菜都要凉了。” 对面却没动作。 苏父苏母抬头,郑一峰扭头,三人看到苏妙妙坐在饭桌旁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哎唷,覅哭啊!”苏父心疼地抽起纸巾来,他正想站起身给女儿擦着眼泪,顿了下,又将纸巾全部塞到了郑一峰的手上,用表情示意道:快给她擦擦。 郑一峰连忙上手擦着苏妙妙流下来的眼泪,擦了一张又一张。 苏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说话,心里同样难受,她又看向郑一峰,发现这个少年眼睛也红了。 苏母吐出口气,朝着纸巾伸手,苏父往旁边看去,将酒递给老婆,苏母当即瞪眼拍了他一下:“钢都啊!纸!” “哦哦哦,纸。”苏父连忙将纸巾递给老婆。 苏母也擦起眼泪来。 母女俩没有任何交流地同时哭着,眼泪都止不住,郑一峰呼出口气,这时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发现苏父在笑着望他。 郑一峰礼貌地凑近了些。 苏父微笑着道:“小峰啊,能不能帮我找你妈妈要个签名啊?九零年那会儿我还和几个大学室友一起追星过她呢。” “啊?好,好。”郑一峰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应下。 这顿饭虽然没怎么吃,但郑一峰总算是松了口气。 决战打赢了。 他给妈妈发了个报喜的消息,准备给陆远秋发个消息时,想了想觉得那两人忙着看大熊猫,就不影响他们了。 下午时分,郑一峰和苏妙妙一同走出了小区,苏父一直将他们送到了门口,苏母碍着面子没出来。 郑一峰站在小区外面,看到苏父还在里面和他招手:“别忘了签名哈!” “好的,叔叔。” 郑一峰笑着应下。 他和苏妙妙漫步走在小区门口的人行道上,苏妙妙眼眶还有点红,但脸上却已经带着笑了。 “其实我一开始见到你妈妈也没认出来她当过明星,她最火那阵儿我才刚出生没多久呢。”苏妙妙说道。 郑一峰刻意没往盲道上踩,和苏妙妙贴着内侧走着,他回应:“我是看到家里的一张照片,询问了下才知道。” “这样呀。” “嗯。” 两人并肩前行,都没有去拦路过的出租车,好像是都想着就这么一直漫步走下去,也挺好。 郑一峰低头看着苏妙妙的手,看了有五秒钟左右,他主动牵了上去,苏妙妙察觉后扭头看了过来,没有拒绝,只是朝他腼腆地笑着,也握住了他的五指。 突然郑一峰又停下。 他问道:“对了,我记得有次你和我说过,你的脚上有一只无形的脚铐束缚着你。” 苏妙妙听后歪起头,无奈道:“我瞎文青的。” “不。” 郑一峰回应,他说完蹲了下来,伸手摸向苏妙妙裸露在外的纤细脚踝,手里拿着一枚无形的钥匙似的,在打开“脚铐”的时候,郑一峰甚至还配音了一声“咔”。 他将“脚铐”打开,“丢”到了一边,然后微笑着站起身,朝苏妙妙开口:“现在没了,彻底没了。” 苏妙妙的眼神一直在跟着他的动作移动,此刻又对上他的视线,视线里只剩下粘稠的深情,刚刚好转的眼眸再次泛起泪光,她立马张开双臂朝郑一峰搂了上去,郑一峰一愣,也抱住了她。 “苏老师,我们……” “苏老师已经被你这个坏学生骗到手了。” 郑一峰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搂紧苏妙妙的身子,将面孔埋在了她柔软的头发上。 …… “阿嚏!”陆远秋扭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朝看过来的制服叔叔与白清夏抬了下手:“抱歉,您继续。” 白清夏贴心地递来了一张纸,陆远秋伸手接过。 制服叔叔继续指着屏幕说道:“张丽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画面是1月25日那天在这家超市的门口,看到没,就这个戴着帽子的。” 陆远秋和白清夏紧紧盯着屏幕,看到了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丽姐,丽姐在超市的门口徘徊了片刻,扭头张望四周,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最后,她竟然回头朝路边的这枚摄像头看了过来,画面也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画面中是丽姐那张模糊但基本能辨认出的面孔。 制服叔叔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大学生,试探地问道:“她是不是欠人钱了?你们真是她朋友?” 白清夏连忙点头:“是朋友。” “没有案底,也没犯事,但居然有着反侦察意识,她在躲谁啊?”制服叔叔将笔丢在桌上,接着问道。 白清夏沉默着,陆远秋则认真思索了起来,制服叔叔继续开口:“我们也通知了她老家那边的派出所上门询问,她家人说张丽和他们一直保持着通话,甚至每个月依旧会定时往家里汇钱,这不是失踪啊,她只是单纯躲着你们两个吧?” 制服叔叔此刻看向陆远秋二人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着一对追债的人。 “你们两个小孩子知不知道我们每天都能接到数不清的失踪案件,要么老人孩子走丢,要么老婆离家出走,真正能立案的没多少个。” 556、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陆远秋听出了意思,他和白清夏声称是张丽的朋友,但却只知道对方的姓名,工作岗位,甚至连年龄和籍贯都说的相对模糊,能给出的有用信息太少了。 听白清夏描述,是丽姐一向不太喜欢跟别人聊自己的事,而且以往的白清夏也不是好奇这方面的性格。 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他们两个人的话语总归没有张丽的家人说的话更有份量。 所以听到张丽的家人表明张丽一切安好,制服叔叔就不太愿意受理这项“失踪案”了,毕竟日常生活中因为各种琐事来报失踪案的人太多太多。 但陆远秋和白清夏依旧觉得这件事不正常,尤其是白清夏,她无法证明自己和张丽的关系有多好,但就凭着两人过往的交集,她就不信张丽会一声不吭地和她断了联系。 张丽不是这样的人。 制服叔叔或许对张丽的职业有几分个人看法,但他的猜测也不无道理,张丽极有可能是在躲债。 联想到之前张丽让张阿姨带白颂哲换个地方住的这件事,用“躲债”的这个理由也能解释的清,她也许是不想让追债的人伤害到隔壁住着的白颂哲。 但陆远秋搞不懂一点。 就算丽姐真的在逃债,怎么会躲摄像头呢?什么追债的人会有权力调摄像头? 当然,事无绝对,丽姐当时看摄像头也许只是下意识的紧张表现,并不代表什么。 所以目前为止究竟发生了什么,完全不好定论,只能先把丽姐找到,她对于白清夏的意义已经不是简单的邻居,陆远秋也早已将丽姐当作朋友。 就算是丽姐真的决定要和白清夏从此不再联系,那也要找到人当面问问清楚,什么原因也得知道,否则这会成为白清夏的心病的,毕竟她朋友不多,亲人也不多。 最终思索再三,陆远秋还是来了一句:“把你们局长喊过来。” 制服叔叔懵懵地看他,脸上写着“你让我喊我就喊啊?” 最终宋局长还是大喊一声“哎呦喂”,并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包园区派出所的局长陆远秋认识,姓宋,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和三伯关系较熟。 正是因为他,陆远秋才能在那次的医院病房里得知“背带裤叔叔”就是白清夏的爸爸。 虽然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陆远秋还是没有太兴师动众地去麻烦宋局长做什么,毕竟丽姐目前为止传递出来的信息并没有表现出她的人身安全有受到威胁,她只是在躲人,躲谁不知道,但连带着将白清夏一块儿躲了。 在这种情况下陆远秋也不太愿意麻烦三伯,三伯身份敏感,而且平时很忙,只有在陆远秋遇到无法妥善处理的事情下他才会找来三伯帮忙。 通过宋局长的介入,陆远秋和白清夏获得了丽姐的老家地址,秉着先把人找到的想法,下午两点,二人正式坐上了前往奇山市的高铁。 “问问丽姐的家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有时间的话,咱俩正好去黄山逛一圈,弥补一下看不了大熊猫的遗憾。”陆远秋将行李箱在头顶放好,在座位上坐下后朝白清夏笑着说道。 白清夏没说话,只是怀里抱着小白包,有些歉意地盯着他,这眼神光是看着都能让人心化了。 陆远秋“咂”了一声,皱起眉毛揉了揉白清夏的脑袋:“什么眼神?是不是又觉得麻烦我了?” 白清夏没回应,将脑袋稍稍放低了些。 陆远秋朝她坐近,安慰道:“丽姐也是我的朋友呀,她一声不吭地断了联系,我也想找到她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想起来我还欠她一套化妆品呢,得补上呀。” 说完,陆远秋拆开一包薯片,两人准备了很多旅游路上吃的零食,现在只能把眼下的路程当作旅游了。 他把第一块薯片递到白清夏嘴边,白清夏刚想张嘴,陆远秋又把手往回一缩:“别光看着我,说话。” 白清夏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白清夏看着他:“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 陆远秋笑着将薯片塞到她的嘴巴里,补充道:“不止,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白清夏咀嚼着薯片,也笑了,最重要的是心中明朗了些,她连忙道:“我们一样的。” “一样吗?那谭乐你想当朋友吗?”陆远秋斜眼瞥她。 白清夏想到那个放屁不停的家伙,顿时哑言,纠结了好几秒钟后还是遵循本心地摇了摇头。 陆远秋笑出了声。 “不公平,你的亲人和朋友太多了,我的很少。”女孩反驳。 “好好好。” 见她脸上的神情开始缓和,陆远秋指了指自己前方的小桌子:“你都好久没帮我把桌子放下来了。” 白清夏想了想,望了陆远秋一眼,陆远秋后仰着身子一副任她操作的模样,白清夏最终还是将手伸了过去,扭开旋钮,放下陆远秋的折叠桌,随后看向自己面前,也将自己的折叠桌放了下来。 陆远秋露出笑容。 虽然前面有段时间白清夏强迫着自己成长,一些自认为“幼稚”的事情都不做了,但陆远秋并不想看到强迫自己成长的白清夏,他只愿看到一切都以最自然的状态去应对生活的白清夏。 下午四点多,两人在奇山市高铁站下了车,陆远秋看着手机便签里记着的地址,嘀咕道:“到县里估计要天黑了,今晚肯定去不成丽姐的村庄,我们到县里找个宾馆住一晚吧。” 白清夏点头,除了去珠城,她这是第二次来到陌生的城市,完全依赖着陆远秋做决定,去打车的路上都在一直抓着陆远秋的手,生怕被人群冲散。 五一假期,来黄山的人太多了,形形色色,项背相望,车站附近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这个县可有点偏啊,路程不短。”坐上出租车,前方的司机操着一口墨南话回应。 墨省算是南北差异最大的一个省了,整个省足足能凑出五种方言来,陆远秋不是芦城本地人,户口在墨北农村,只不过从小在芦城长大,白清夏其实是芦城户口,不过他们两个从小都说普通话。 所以听司机说墨南话的时候,两人都在后座探着头,稍稍愣了下,缓了好一会儿才听懂。 557、我们睡一间房吧 “丽姐没在你面前说过老家话吗?” 车子发动后,陆远秋笑着朝白清夏问道。 白清夏摇头,她凑上前熟练地帮陆远秋绑上安全带,这是陆远秋以前喜欢做的事,现在两人外出坐车的时候都变成了白清夏主动。 绑完了陆远秋的,也绑好了自己的,她坐在位置上,突然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我和丽姐是05年认识的,那时我还不到11岁,其实上高中之前我都没有对丽姐放下戒备过……” 陆远秋将窗子摇了摇,扭头看她:“因为丽姐平时的工作和装扮吗?” 白清夏轻轻点头:“我一直觉得她是坏人,看到我不讲卫生,不注意安全,不懂一些常识的时候,她会凶我。” “但是在凶完我后,她也会帮我洗澡,洗脚,剪指甲,但我那时小,我只在意她骂我这件事,我甚至还动手打她……” 白清夏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自己干净的手指甲,仿佛更具象化地想起了某些事。 就像是捡了个会瑟瑟发抖,向人类露出尖牙做出防御的小野猫……陆远秋在心里想着。 但是那个时候的白清夏对谁都充满敌意才是正常的,因为那个时候的小女孩天刚刚塌过。 “上高中以后我才算真的和丽姐关系缓和很多,她也不再凶我,也许是觉得我懂事了,但是那个时候她如果再凶我,我也不会生气,因为我明白她是为了我好。” 陆远秋点头:“像个亲姐姐一样。” 白清夏“嗯”了一声:“所以我不相信她会一声不吭地就从此与我不来往了。” 陆远秋摸着白清夏的手,白清夏抬头看他,也反手将陆远秋的五指握住,两人肤色差鲜明。 “你们是来旅游的吗?那这方向不太对啊?”司机在前面问着。 陆远秋勉强听懂了意思,回应道:“不是啊叔叔,我们来找人的。” “啊,哦哦哦……” 也许是车程有些长,出租车司机觉得无聊,突然就打开了话匣子,但是他这普通话太蹩脚了,陆远秋聊得心有点累。 聊了五分钟,陆远秋实在忍不住道:“叔叔啊,要不您认真开车吧?” 司机回头:“不行啊,我不聊天我容易睡着啊。” 卧槽,威胁我,这句话吓得陆远秋立马精神起来,身子前倾,脸上挤出笑容和司机主动说起话来:“叔叔啊,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司机的双眼从后视镜愣愣地看着陆远秋。 白清夏低头笑出了声。 这里山路很多,弯弯绕绕,出租车拼命地走着上行和下行的s线,陆远秋还真的被司机的一句“容易睡觉”给吓得清醒了,他一刻不停的跟司机聊了一整路。 在县里下车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路程长,再加上节假日堵车,这次可真让这司机师傅血赚了一波,而且他一整路都聊得很开心,陆远秋顿时有种被白嫖的屈辱,放在重生前陪聊可是要给钱的。 白清夏主动付了车钱,包括今天所有的钱都是她付。 “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陆远秋拎着行李箱开口,白清夏扭头朝他看去,她听到陆远秋的嗓子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 察觉到女孩的目光,陆远秋叹了口气,拎着行李箱默默往前走:“玛德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健谈的司机,聊四小时,我都快疯了。” 这个县确实有点经济水平不太高的样子,四面环山,夜里显得黑压压的,路上有很多三轮车,交通也显得过于凌乱。 走了几百米陆远秋都没见到红绿灯。 红绿灯且先不说,他拉着白清夏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个像样的酒店,最终他们停在一处外表看起来相对还好的宾馆面前。 赶了一天的路,白清夏虽然没说,但陆远秋清楚她肯定累坏了,别说她,陆远秋感觉自己都快要散架了,要是回去的路上还碰到那个司机,他干脆明天就在迎客松上吊死自己。 来到宾馆门口,两人穿过一面破旧的珠帘走向前台,走廊有点窄小,路过的油腻男人朝白清夏多看了几眼,白清夏连忙让开位置,狭小的空间其实都还好,再破的地方她也住过,她主要不习惯这些陌生男人的持续注视。 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男人也在一边抽着烟一边打量她,白清夏朝那边匆匆瞥了眼。 “身份证。”陆远秋提醒着。 后面路过的人有点多,白清夏护好行李箱,将白包在身前打开,看到陆远秋准备朝柜台小哥说话的时候,她连忙扯了扯陆远秋的胳膊,小声请求着:“我们睡一间房吧……” 陆远秋望着她带有请求意味的眸子,点了个头,朝小哥道:“订一间双人床房。” 其实他也在犹豫要不要一间房,但是这种事得事先考虑女孩的想法。 拿着房卡,两人拎着行李箱朝二楼走去,楼道依旧窄小,而且正不断有人下来,陆远秋和白清夏乖乖地在下面等了一分钟,见人走完,这才拎着行李箱上去,上楼的时候陆远秋回头看白清夏双手艰难提箱的样子,笑着道:“别硬撑了,给我吧。” “我可以!”她眉毛都在用力。 “还犟。” 陆远秋夺过她的行李箱,三阶并一阶上楼,女孩看着他的背影,老老实实地低头跟在了后面。 找到房间,刷卡进门。 白清夏将脑袋探进房间,左右环顾。 她瞬间清楚地感知到普通宾馆和高档酒店的区别了,首先就是味道,其次就是空间的窄小,这间双人房连窗户都没有,昏暗的空间里只剩一个换气扇响着的声音。 陆远秋将卡插上,打开灯,再打开厕所的玻璃门,是蹲厕,唯一庆幸的是厕所和浴室是分开的。 “你睡哪张床?”陆远秋将行李放下后问道。 白清夏毫不犹豫地指了指靠近厕所的:“这张”。 陆远秋扭头看向旁边离得极近的厕所,玻璃门下方的缝隙中传来厕所的怪味,他自告奋勇道:“这个我睡,你睡里面的那个。” “我睡吧,这个味道你应该闻不习惯的。” “没事。” 白清夏见陆远秋直接坐在了外面的这张床上,她快步走上前伸出双臂拉住了陆远秋的手,要将他从床上拽起来:“你快去睡里面。” 558、你背过身就行 见她卯足了力气,自己仍旧纹丝不动的样子,陆远秋笑着:“就你这小胳膊,还想拉动我?而且你把我当什么了,高贵的公子哥啊?真没事。” 白清夏放下手,解释道:“你肯定闻不习惯的,我在巷子里住久了,这个味道经常闻的。” 陆远秋反驳:“那你一定没闻过北方农村的旱厕,跟那比这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白清夏才不管北方旱厕是什么样,只是觉得陆远秋一路上累了,晚上还让他睡在厕所边实在过意不去,她再次拉起陆远秋的手,轻轻跺了下脚:“你快去。” “就不去,就不去,你拿我能有什么办法~”陆远秋坐在床上风骚地扭着身子,贱贱地看她。 “那我也不去了。”白清夏倔强地坐在了陆远秋的身旁。 陆远秋扭头:“还有这种好事?” “啊?”白清夏懵懵地看他,片刻后反应了过来,她脸色红红地吐出口气,妥协地起身:“算了,随你吧。” 陆远秋躺在床上身体张成“大”字笑了起来,白清夏幽幽地瞥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行李箱搬到内侧的床边上。 “先出去吃个饭吧,吃完再回来收拾东西。”陆远秋在床边仰头看她,看到的是倒着的白清夏侧脸。 “嗯。” 出了宾馆,白清夏习惯性地抓着陆远秋的袖子,身子挨得近近的,两人沿着路边行走寻找着饭店。 走着走着他们渐渐听到“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响起,从正前方的广场上传来,2012年广场舞开始盛行,这首09年发行的歌逐渐成为广场舞大妈们的梦中情歌。 陆远秋和白清夏不自觉地就走到了广场舞的边上,一群大妈正在跟着最前方的音响跳舞,人群后方还有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娃娃跟着音乐扭动屁股,白清夏低头看着娃娃笑了,一个没注意,陆远秋突然站在了娃娃的旁边也扭动了起来。 白清夏看呆了,悬在半空的手凝滞了下,陆远秋还在笑着朝她招手,女孩连忙跟拨浪鼓似的摇头。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诶诶诶?!” “别跳了,赶紧去吃饭吧!” 白清夏看不下去了,连忙走上前搂着这个显眼包的胳膊将他拽走。 “你刚刚是不是偷拍我了?” “没……” 两人的交流声逐渐拉远。 街边的饭店倒是挺多,陆远秋和白清夏瞅了一圈,突然在一家名为“一品川香”的火锅店门口停了下来。 陆远秋叹了口气,扭头:“就当是去眉省吃火锅了吧。” 白清夏从广场舞那边离开后就唯持着挽住陆远秋胳膊走路的姿势,到现在没松开过,她笑着点头:“好。” 两人进门,入眼便是门口的一个大熊猫雕塑,陆远秋扭头瞥了眼,白清夏却一瞬间停了下来,陆远秋被她拽得瞪着眼身子往后趔趄了下,不得不说这丫头某些时候是真的有力气啊。 “咋了?”陆远秋回头。 白清夏笑着指向雕像:“大熊猫。” 她松开陆远秋的胳膊,走上前伸手抚摸着大熊猫的脑袋,眼眸中闪烁着最纯真的喜爱,旁边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也在好奇地伸手摸,他昂头看到白清夏,忽地愣了愣,像是一瞬间看到了比大熊猫还要富有吸引力的人,注意到小男孩的目光,白清夏朝他友善地微笑了下。 熊猫的耳朵都被摸掉漆了,白清夏又伸手戳了戳雕像的鼻子,突然听到后方传来陆远秋的声音,她回过头。 “来,合个照吧,你瞅你喜欢的,不拍张照都说不过去了。” 陆远秋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 每次面对镜头白清夏都会变得腼腆,但是这一次和熊猫合照她却很开心,甚至还身子微微贴向熊猫,竖起了可爱的剪刀手。 旁边的小男孩被妈妈拽走,不断地回头留恋张望着,不知是看门口的熊猫,还是在看那个笑容足以惊艳他一生的姐姐。 坐在饭桌旁,陆远秋打量着手机里的照片,露出笑容,服务员很快上了锅和涮菜,白清夏显然也是第一次来火锅店吃饭,她看着鸳鸯锅的造型,新奇地打量着。 五月份的天,两人吃火锅吃了一身的汗,白清夏虽然不太能吃辣,但她又觉得清汤锅不够灵魂,倒进清汤锅里的食材又被她夹了起来放在辣锅里涮了涮。 陆远秋看着她被辣得红润的小嘴,脸上的笑容就没掉下来过。 吃饭的过程中,白清夏拿出皮筋将头发扎成了单马尾,她现在的头发已经长长了许多,从齐肩的短发正式变成了黑长直,也许是头发披散习惯了,她已经好久没有再扎过马尾。 此刻看着她的侧脸,陆远秋有些恍惚。 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陆远秋坐在床边看着手机便签里的地址,思索着明天该走的路线与使用的交通工具。 丽姐的家在村里,好像还是山里,地址是精确到门牌号的,如果等不到公交车,打个的或许也行,就是不知道出租车能不能开进去,最好还是坐公交,熟悉一下路线,毕竟从村里出来可就打不到出租车了。 陆远秋切到手机qq,又一一回应了下朋友们的关心,他放下手机回头,发现白清夏正坐在自己的床边呆呆地看着他,而她的身旁是一摞叠放整齐的换洗衣服。 “怎么了?” “我想洗澡……出了很多汗。” “啊……” 陆远秋回头看了眼挨近的卫生间,这玻璃门虽然是磨砂的,但人站里面灯光一开,那看得可真是太清楚了。 “我守门口吧,你洗好了我再进来。”陆远秋朝她道。 白清夏双手抓了抓床单,见陆远秋起身要出去,她连忙道:“陆远秋,不用出去……如果可以的话,你背过身就行,你洗的时候我也背过身。” 陆远秋挑了挑眉:“你确定这样行?” 白清夏眼眸默默移向地面:“只要你不转过来,当然可以。” “我肯定不会的,你放心吧。” 陆远秋说完起身,拿着手机绕着床走了一圈,坐在白清夏的对面,也是背对着卫生间的一边。 559、你先闭眼,我再闭眼 见陆远秋坐下来后全神贯注地看起手机,白清夏便拿着换洗衣物走进卫生间,她往后退着轻轻关上玻璃门,同时往陆远秋那边偷偷瞥了眼,陆远秋依旧背朝着这边低头看手机。 白清夏开始放水,浴室里热气升腾,本来还能透过毛玻璃看到床边陆远秋的虚影,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 白清夏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望着玻璃上的雾气发呆,感觉怪怪的,大概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境下洗澡,房间很小,但还有另一个男生,玻璃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一推就开。 虽然白清夏会有点害羞,但她并不会担心这个门不够安全,陆远秋就是她的安全。 卫生间里的水声淅淅沥沥地响了约莫二十来分钟,白清夏擦干身子,换上一身短袖短裤走了出来,她怕陆远秋等的急,就没怎么擦拭头发,出来的时候头发丝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着水。 白清夏走向陆远秋,见对方没动静,便探着身子瞧了瞧,陆远秋正坐姿笔挺、面容严肃地盯着手机,像是古代的读书人在阅览着手里的竹简,姿势很标准,白清夏又看向手机,表情忽地一愣。 她喉咙蠕动着走上前,将陆远秋手中那拿倒了的手机翻转了一圈放正,然后抱着怀里的脏衣服后退一步,视线悄悄打量对方。 “我洗好了……”女孩嘀咕着开口,眼眸还在打量对方。 陆远秋看着手机没反应,好半天才扭过头,缓慢地颔了颔首:“知道了,抱歉,想事情想入神了。” 白清夏依旧表情怪怪地看他。 陆远秋快速瞟了她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迅速站起身干笑了下,朝对方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将其转了个圈,推向门口:“我不急,先给你吹吹头发吧。” “我吹头发不急的,你先洗呗。”白清夏回头望着。 “这么急着让我洗澡,你想偷看啊?” “啊?我没有!那随你吧……”她又低下头。 “把衣服放下来,我给你吹头发。” 白清夏将换下来的衣服丢进行李箱里,再盖上,然后老老实实地跑到了陆远秋前方。 “我自己可以吹的。” “嘴巴闭上。” 电吹风嗡嗡的声音响起,女孩透过前方的镜子观察着她身后站着的少年,陆远秋一手撩起她的长发,一手摇晃着电吹风,神情很专注。 白清夏看得有些移不开眼球了,直到镜子里的陆远秋对上她的视线,白清夏又微微一笑地看向别处,陆远秋咧开嘴角:“咋了,我是第一个帮你吹头发的男银吗?” “第一个应该是我哥哥吧。” “嚯,不是白叔叔吗?” “从记事起我爸爸就很忙。” 陆远秋点头应了一声,他再次打量着镜子中的女孩,念叨着:“现在变成大姑娘了,真漂亮。” 这句话是站在白若安的角度上说的,白清夏能听懂,同时也在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她忍不住问道:“陆远秋,如果我长得不好看,你还会这么照顾我吗?” 陆远秋看着镜中她的眼睛回应:“会,因为也是认识你后,才让我越来越觉得一个人最能长久吸引人的地方绝不是长相。” 镜子里的白清夏听后笑了。 陆远秋也笑着,伸手去拿她肩上的那一缕头发,眼神却紧跟着一愣,看到了白清夏衣领口下方露出的“有容”景象。 他清了下嗓子,立马将视线转移到了女孩的头顶……紫色确实很有韵味,但内衣果然已经不是我买的了。 “哐!” 陆远秋洗好澡,将玻璃门打开,看到了白清夏背影笔挺地坐在床边的景象,跟面壁思过似的。 “你穿好了吗?”她的声音传来。 陆远秋用毛巾揉着头发,点头:“穿好了。” 白清夏这才转过身,看到陆远秋和她一样穿着短袖与大裤衩,她朝陆远秋笑了下。 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收拾收拾都准备入睡,二人面对面侧躺下来,房间里灯光昏暗,二人的眼睛都情不自禁地望着对方,望了得有一两分钟,陆远秋看她脸上笑容不止的样子,也忍不住笑着:“傻夏夏,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白清夏轻轻摇了下头,但嘴角还是挂着笑。 “睡觉吧。”她道。 陆远秋:“你先闭眼,我再闭眼。” 白清夏:“不行,你先闭,我再闭。” 她反而有意将眸子睁得大了些。 深夜时分果然要么emo得不行,要么兴奋得不行,白清夏显然属于后者。 陆远秋妥协地闭上双眼,过了五六秒突然睁开一只眼睛查看,白清夏果然还在睁眼看他,或许她早就猜到了陆远秋的下一步举动,也可能是被逮了个正着,女孩立马笑容焕发,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陆远秋羞涩地抱起被子,蜷起身子,陆远秋看到她的小细腰都露出了一条雪白的缝,粉白的脚底板也上下叠放在一块。 有种想过去搂着她的冲动,但陆远秋还是克制住了,这丫头经历了这么多,给他的感觉一直都很恬静早熟,今天晚上,反而是陆远秋头一次反应过来白清夏还只是个年仅18岁的天真烂漫少女。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她按照正常轨迹原本应该会成长为一个性格开朗活泼的女孩吧? 陆远秋深深地看着她纤瘦的背影。 白清夏背对着陆远秋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你骗人,你又把眼睛睁开了,睁一只也算。” 陆远秋:“我就是把眼睛睁开了,才知道你也骗了我,你还不是在看我。” “哼。” 背对着他的女孩发出一道轻轻的气声。 陆远秋笑着正面仰躺起来:“把被子盖好,赶快睡觉啦。” 白清夏回头望了望,也仰躺下来盖好被子,在陆远秋闭上眼的那一刻,她还是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面朝向陆远秋那边。 今天赶了一天路明明很累,却依旧很开心,甚至都快要忘了这一趟是来干什么的了……看着陆远秋的侧脸,白清夏在心里想着。 她缓缓眨了下眼眸,继续望着对面。 大家都喜欢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是因为许了真的就会灵吗? 如果是的话,那我也要许。 560、妈妈? 第二天起床后,两人都跑到了外面的公共厕所上了趟厕所。 从公共厕所出来时,他们看向对方的视线都有些不自然,宾馆洗漱的时候都强忍着,退房的时候也强忍着,全程表现得故作轻松,最后跑向公共厕所的速度还是出卖了双方。 作为大老爷们陆远秋原本是不在意这么多的,但是现在竟然也有点偶像包袱了。 早上起床后白清夏又变回了原来那位安安静静的小姑娘,二人心情的彻底转变大概是从上了下乡公交车的那一刻开始的,坐在座位上的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安静,和昨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或许是因为都想到了接下来要去面对丽姐的问题。 五月初的天,还是山里,大早上天气有些冷,白清夏将早就准备在手边的外套贴心地盖在了陆远秋的身上,细致地掖了掖衣服的边角,陆远秋从小憩中醒来,看到白清夏也穿上了件外套,他便又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白清夏困意上涌,将脑袋搭在了陆远秋的肩膀上开始闭眼休息。 公交车走走停停,绕着蜿蜒的山路不断前进,青翠的枝叶从车窗旁划过,偶尔会发出划拉的声音,不远处是漫山遍野的绿色梯田,田里种的是水稻还是茶叶不太清楚,总归是种了东西的。 白清夏起初还在闭眼休息,后面就一直在打量着窗外的景象,覆盖在山里的金色阳光逐渐开阔起来,她才知道丽姐的家是住在一片这么美的地方。 她怕错过站,所以不敢睡,但是搭在陆远秋肩上的脑袋也并没有抬起。 公交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抵达目的地,白清夏正想提醒陆远秋,发现陆远秋眼睛早就睁着了。 二人下了公交车站在水泥路边,陆远秋盯着便签上的地址,白清夏则蹲下来望着下方水田里蹦跶的一只青蛙发呆,她突然想起来在丽姐家看《功夫》的时候,丽姐指着火云邪神说,她老家有一种石蛙特别好吃。 白清夏当时想象不到,看着电视机里趴在地上使用蛤蟆功的火云邪神,她只觉得有点恶心,毫无食欲。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童年大部分竟都发生在丽姐的那间小屋里,她也是在丽姐的那间小屋里,逐渐接触了21世纪的轮廓。 “咱们往前走吧。” 陆远秋弯腰拍了拍她的肩。 两人的行李箱都寄存在了县里,现在只剩身上背着的一个包。 陆远秋牵着女孩的手,下了公路后朝着村里面走去,村里的人起的很早,路过的一个老人背着竹筐好奇地打量了眼两个年轻人,擦肩而过时还在回头打量着,白清夏也在回头看老人。 这好像是依山而建的一个小村子,村里错落的房屋墙壁都是白色的,屋顶的瓦片则漆黑一片,石头铺成的小路两旁种植着各种农作物,田地里工作的老人这时也有两三位直起身子朝陆远秋二人看了过来。 陆远秋打量着他们,牵着同样在打量着他们的白清夏进村。 两人一户户寻找,很快停在了一栋似乎是刚盖了不久的二层小楼门口,对了眼门牌号,陆远秋确定这就是丽姐的家。 大门开着,他回头朝白清夏看了看,然后上前敲门。 “您好?有人吗?”陆远秋朝里张望。 一个十二三岁,扎着单马尾的女孩听到声音首先跑了出来,她认生地望了望陆远秋二人,又后退几步,朝大门内望去,似乎在望自家大人。 陆远秋和白清夏没进院子,就站门口,那个小女孩则站在庭院边角开始打量白清夏,模样很腼腆。 “谁?”很快,一个头发半白,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端着碗从厅堂里走了出来,他看着门口陌生的两人,模样变了变,语气开始变得小心起来:“你们找谁?” 紧接着,又一个中年妇人从另一个房间探出头张望,这对中年夫妻长相纯朴,但表情都有些小心警惕的样子,除了最开始的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在很认真地打量陆远秋两人。 陆远秋笑着解释:“是这样的,我们是从芦城那边来的,是张丽原来的邻居,丽姐应该提过我们吧?对了,她姓白,叫白清夏,我姓陆,就住丽姐的出租屋隔壁,丽姐有跟你们提过吗?” 白清夏朝他们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按照派出所那边的说法,当时过来询问的制服叔叔除了得到一个“还在保持联系”的信息,其他信息这家人一概没提供,问就是不清楚,张丽什么也没跟他们说过,但张丽人在芦城的确是一切正常的,什么事也没有。 这让制服叔叔一拳打在棉花上,亲人都说一切正常了,还怎么立案?正好他们琐事也多,便懒得管了,喊陆远秋二人回来也是说说案子的情况。 陆远秋有些怀疑这是丽姐特意叮嘱的。 但如果这家人认识他和白清夏的话,或许会透露一点消息,因为丽姐不可能会跟自己的家人说白清夏是个坏人。 “不认识。”中年男人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摇头,他似乎不太愿意搭理门口的两人,连问一句“你们来做什么”都不问,只是自顾自地端着碗朝厅堂走去。 陆远秋却看到院子里的小女孩眼睛一下子亮了,但碍于两个大人在,她没有上前。 虽然能猜到回答,但陆远秋还是问了句:“那请问一下,张丽现在搬到哪儿了,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这次回答的是那名中年妇女,她说完便走上前将院子里的小女孩往屋里牵去,小女孩还在不停地回头张望,有话想说似的。 稍作思索,陆远秋笑着点头:“那好,打扰了。” 他和白清夏装作朝外走着,走得很慢,陆远秋打量着周围的房屋,发现这片区域能盖二层小楼的很少,丽姐应该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吧。 果然,没等他们走多远,身后便传来一阵“啪啪啪”跑动的声响,陆远秋二人回头,果然发现是那名小女孩。 “姐姐…哥哥姐姐等一等!” 她跑到陆远秋二人面前喘着粗气,小女孩的普通话很标准,她抬起头,解释道:“外公外婆不知道你们,但是妈妈跟我提过你们很多次,尤其是白清夏姐姐。” “妈妈……?”陆远秋诧异地看着她,随后和同样意外的白清夏对视着。 561、开战 “张丽是我妈妈。”小女孩一边喘气一边解释。 陆远秋:“你多大了?” “11岁。” 丽姐看样子顶多也就30来岁的样子,女儿竟然11岁了? 陆远秋没有问小女孩爸爸的事,他心里大概有了点猜测。 小女孩很小心警惕的样子,她牵上白清夏的手,拉着她,又看向陆远秋,小声道:“我们换个地方说……” 小女孩带着白清夏和陆远秋去了他们家后面,四周很寂静,小女孩这时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白清夏。 陆远秋凑上前看着,发现纸条上是一串公用电话号码。 “妈妈最近是用这个号码跟我们打电话的。” 白清夏连忙问着:“你妈妈现在在哪?” 小女孩摇头:“妈妈没说,但她说那些穿制服的不能相信……” 听到这句话,陆远秋一瞬间不解地皱眉,这句话直接就让事态升级了,丽姐如果开始躲制服叔叔,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陆远秋神情严肃地问着:“这是她原话吗?” “是。” 白清夏看向陆远秋,神色紧张起来,陆远秋眉头拧着,他们心中都升起了一个猜测。 “下结论还早,但无论是什么,我们都要做最正确的事。”陆远秋安慰了下白清夏,他蹲下来,一边打量纸条上的号码,一边朝小女孩问道:“你妈妈还说过什么?小妹妹,我是好人,你知道什么全都要说出来。” “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妈妈经常提到白清夏姐姐……”小女孩突然抹起了眼泪,她继续道:“妈妈说了和你刚刚说的一样的话,她说她正在做一件很正确的事,很正义的事,但是会有点危险。” 陆远秋又懵了,正义的事为什么要躲制服叔叔? 他想了想,继续问道:“除了那些制服叔叔,最近有人来过村里吗?” “几个月前有过一群陌生人,但是在村里转了几圈就匆匆走了,没再来过。” “你妈妈还有说过什么吗?” “没了……” 陆远秋看着白清夏,脑子有点凌乱,他首先小声地下了个结论:“丽姐不联系我们,一定是怕危险牵扯到我们。” 说完,陆远秋再次拿起纸条,问着小女孩:“纸条上的电话你们有打回去过吗?” “没有,妈妈不让打,妈妈也不让把电话告诉任何人,但是白清夏姐姐绝对是可以的。” 丽姐真的很爱白清夏,从她女儿对白清夏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陆远秋在心里想着。 他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这个电话,没几秒钟,电话另一头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你好,小江烧烤,请问是需要订餐吗?” 这个回应让陆远秋有些诧异,他整理思绪后,连忙笑着道:“啊,能不能到店吃啊,听朋友推荐过,但是我有点搞不清楚你们这家店在哪?在包园区吗?” 他说完按了免提。 “庐江区啊,南杏路,就我们一家。” 陆远秋连忙示意白清夏,白清夏快速用手机将地址记下。 “好好好,谢谢啊,我下次带我女朋友到店吃。” “不客气,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了没了。” 电话挂断,陆远秋没有当着孩子的面说丽姐在哪,只是和白清夏对了下眼神。 陆远秋朝小女孩笑着道:“小妹妹,你放心,你妈妈没事的,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面了,你先回去吧。” “小慧!” 另一头传来一个女人呼唤的声音,小女孩后退了一步:“我外婆喊我了,我是趁他们没注意跑出来的,我要回去了。” 陆远秋点头。 白清夏也朝她招手:“你快回去吧。” 小女孩转身朝着墙角走去,刚刚走到墙角,她又忍不住转过了身朝陆远秋二人看了过来,神情认真地问道:“哥哥姐姐,我妈妈到底是在芦城做什么工作的?外公外婆不告诉我,但是村里的小孩都骂我妈妈是野鸡,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很难听。” 陆远秋视线凝住。 白清夏其实也不太清楚丽姐在ktv里具体做什么,但想必是不太好的事,她喉咙哽住,没有回应,将视线看向了陆远秋。 陆远秋朝着小女孩走去,他蹲下来,温柔地抬手抚摸小女孩的脑袋:“你妈妈是在大公司里工作的人,公司叫作陆氏集团,她拿着很高的工资,所以她才能给你和外公外婆盖漂亮的小楼呀,以后谁再骂你妈妈,你就反驳,说你妈妈是芦城陆氏集团的人。” 小女孩笑了起来:“真的吗?我妈妈说等挣够了钱,就让我去大城市读初中。” 陆远秋用力点头:“真的,你妈妈没有骗你。” 小女孩很开心地后退了一步,她摸着墙角抹了抹眼泪,看着陆远秋,又看着后方的白清夏,转身朝着前门的方向快步跑了过去,背影写满了喜悦。 陆远秋站起身,呼出口气,他转过身看向白清夏。 白清夏盯着他看了半晌,露出笑容。 半小时后,二人坐上了返回县里的公交车。 陆远秋在车上分析道:“丽姐可能得罪了什么人,而且脱不开身,她在计划着做什么大事……我们得找到人把事情问具体,才能决定怎么帮,待会儿我就去订回芦城的高铁。” 白清夏点头,顿了半分钟,她突然抬头笃定道:“丽姐不是坏人,她一定是在做正确的事。” 陆远秋颔首。 他将手臂张开,搂了搂身旁白清夏的肩膀。 电话铃这时响了起来,陆远秋掏出来一看,发现是郑一峰。 “喂?怎么了?” “你和白清夏游完了黄山,还是没游完?” “不打算去了,准备回程。” “那就好,怕打扰你们旅游的兴致所以没说,陆远秋,学长出事了。” 陆远秋:“怎么了?” 郑一峰:“他收到了一条临床老同学发的求救信息,亲自跑到现场救人,到现场把施暴的人揍了一顿,你猜揍的人是谁?” 陆远秋目视前方:“张逸彬。” “你知道?” “然后呢?” “报了案,张逸彬目前以qj未遂被逮捕,但估计不好定罪,旧证无法取,新的还没犯,他声称自己只是邀请朋友到家做客,学长现在也在派出所录口供呢,有点麻烦。” 562、做个正义的人 陆远秋好一会儿没说话。 其实他那天看到副驾驶上坐着的女孩左手腕上有伤疤的时候,就猜到了对方是芬格尔的老同学,但是当时女孩并没有任何反抗的表现,所以陆远秋就没对此做什么。 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寸头男孩,恐怕意识到这一点后会当场将车子拦下来吧? 但是现在活出了第二世,还有了在乎的人,陆远秋渐渐变得会凭着“关系远近”而去考虑是否该伸手帮忙。 这或许是独属于当年的那个寸头男孩的“成长”。 郑一峰的话语将陆远秋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你什么时候回珠城?” 陆远秋:“我们这次不是回珠城,是回芦城,需要先处理一件事,回珠城可能要后天了,对了,你帮我和白清夏跟苏老师请个假。” 郑一峰:“行。” 郑一峰:“张逸彬这件事,你怎么看?” 陆远秋:“张逸彬估摸着定不了罪,但他是白犀的太子爷,还是彬文传媒的总裁,只要这件事的消息放出去一点,热度肯定能发酵起来,同行是不会放过这次借题发挥的机会的,学长和他的同学一旦受到社会关注,张逸彬想要报复的话,需要考虑的事就有很多了。” 郑一峰:“我去联系一下秦学长的报社,听说他在珠城。” 听到这句话,陆远秋笑了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对芬格尔学长这么上心?” 郑一峰:“因为他不是废柴。” 陆远秋眨了眨眼,想到运动会篮球赛结束后芬格尔说的话,又想起芬格尔这段时间的表现,他默默点头,思索片刻,陆远秋又道:“还是谨慎一点,张逸彬只要定不了罪,一样不好惹,别让他注意到你……你还有家人,还有公司,还有你的苏老师呢。” “放心。” 挂断了电话,陆远秋握着手机沉默良久,坐在旁边的白清夏静静地看着他,正想说话,突然看到陆远秋又拨通了一个电话,白清夏只能乖乖地将嘴巴抿成了一条缝。 “喂?大伯,有件事你想听吗?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陆远秋将张逸彬的事情告诉了大伯,张逸彬摊上事,最受益的肯定是陆氏集团,他这个“白犀太子爷”的身份太好做文章了。 商场如战场,最经常打也是最有用的就是舆论战。 但陆远秋并不期待通过这件事就能搞垮白犀,对方这么大的公司公关能力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犯事的也不是张志胜,他儿子如今自立门户,他完全能和自己儿子撇清关系。 但是搞不垮,往白犀身上扔坨翔也是舒服的。 大伯的回应只有“嘿嘿”两声,作为友商,他知道该怎么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不过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大伯又连忙问了一句:“老王说你让他们安排车送你回芦城了?什么事这么急?” 老王通风报信的能力还挺强……陆远秋想到这,解释道:“我正在处理,可能会随时联系您。” “遇到事一定要跟伯伯们说啊,你虽然长大了,但经验还是少。”大伯声音严厉地叮嘱着,兴许是张逸彬的事让他变得有点警惕了,三个伯伯中大伯的性子是最温和的,但也是最心细的。 “好。” 陆远秋又说了几句,让他放宽心。 挂断了电话,他胸口起伏着喘了口气,不搞清楚丽姐到底在做什么,就无法去定义这件事的性质。 现在没办法跟伯伯们说,兴许一听到有制服叔叔参与其中,伯伯们就直接不让他去蹚这个浑水了。 此时此刻在这世界上,能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就对丽姐保持绝对信任的人,恐怕就只有丽姐的家人和白清夏了,陆远秋自己甚至都只是因为白清夏的原因,再加上他的确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抛开这些,扪心自问,他和丽姐并没有那么深的情感联系。 但在陆远秋心中,只要丽姐是在做正确的事,那就绝对不是趟浑水,丽姐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如果本身能力不够强大的她都在力所能及地去做正义的事,那作为朋友,陆远秋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自己选择无视。 他是变了,变得不如当年的那个寸头男孩一样不顾一切地去行使正义。 但除此之外,陆远秋依旧会坚守自己的本心,就像三伯送给他的那本书所说的一样。 不管重活几世,他都理应做个正义的人。 “宋学长怎么了?”白清夏见陆远秋停歇下来,终于问出疑惑,她刚刚坐在旁边听不太清,陆远秋没开免提。 宋?陆远秋“哦”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总是忘记芬格尔的全名,芬格尔这三个字喊得太顺口了。 他朝白清夏简单描述了下,不敢说的太详细,如果可以的话,陆远秋真的不想让白清夏去接触这个世界污浊的一面。 来到县里拿走行李后,两人随便找了个店吃饭,随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市里,在打开出租车门的那一刻,陆远秋傻眼了。 “嘿!是你啊小伙子!”那个健谈的出租车司机坐在驾驶座上,用蹩脚的普通话朝陆远秋惊喜地打招呼。 陆远秋面色凝固一秒,拉着白清夏扭头就走,谁曾想这师傅竟然下了车拽住了陆远秋的胳膊,哀求道:“这次便宜点,便宜点!小伙子,上次跟你聊的太开心了!” 白清夏一脸同情地盯着陆远秋。 两人终究还是坐上了车,车子开了十来分钟后,司机却发现陆远秋有点沉闷,都不回话。 他抬头看着后视镜,语气有些委屈地开口:“小伙子,你这不跟我聊天,叔叔容易睡觉啊。” 你踏马一个出租车司机睡罗汉转世啊?!陆远秋气笑了,正想发作,白清夏连忙抓了抓他胳膊,小声道:“为了安全……” 陆远秋凝视着女孩的脸蛋,当即容光焕发地往前一凑和司机激情热聊了起来。 这一路几乎没闲着。 二人的晚饭都是在高铁上解决的,等抵达芦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他们去了幸福里,家里为白清夏收拾好的那个房间一直都备着,铺上床褥就能直接睡。 563、是她! 晚上十一点,陆远秋刚在自己床上躺下,房门突然被推开,白清夏穿着睡裙站在门口朝他望来,陆远秋则挺着上半身呆呆地看着白清夏,等她开口说事。 谁知白清夏只是往他床上瞟了眼,便接着道了声:“算了…没事,你睡吧。” 说完便将门轻轻关上,陆远秋远远地听到了她“踏踏踏”走回自己房间并关上门的动静。 屋里重回寂静。 ……啥意思啊?陆远秋懵逼地挠了挠裆,没想明白。 这丫头是想在我这待一会儿吗? 估计是的……明天就去找丽姐了,可能睡不着吧。 也有可能是宾馆那一夜过后,白清夏喜欢上了夜晚与他独处一室的感觉,想到这一条,躺在床上的陆远秋突然嘴角翘了翘,张开双臂舒服地伸展了下身子。 回到房间,白清夏站在书架旁,打开刚刚她从书架里抽出来的课堂笔记,这是她曾经为陆远秋誊抄的那本。 过年住在这里的时候没注意,今晚仔细扫了眼书架,突然在缝隙里看到了。 笔记里还夹着两个纸条,一个是写有“陆远秋”三个字的纸条,另一个是写有“2010年8月30日,白清夏欠陆远秋三个面包、一个书包、一个文具袋、一包卫生巾”的欠条。 都是她的笔迹。 打量着这两个纸条,坐在床边的白清夏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眼眸闪烁着暖意,她将纸条小心地塞回笔记本,放回了书架上的原位。 原来陆远秋和她一样,也会收藏这些东西。 第二天。 这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了,陆远秋和白清夏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五一假期竟然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找人的路上。 洗漱过后,陆远秋和白清夏简单地吃了顿早饭,庐江区离这不近,如果有地铁就方便了,但地铁还得等到2016年才通,陆远秋就让陆天充当了本次寻人任务的司机。 “你俩什么毛病啊,大早上去吃烧烤,还去庐江区吃。”陆天一边开车一边吐槽。 路上他还在喋喋不休:“等你们这个暑假把驾照拿了,车子就能自己开了,我也不用再给你们当司机了。” “还有你们这次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这假期都快结束了。” 陆远秋面无表情:“爸你能闭嘴吗?” 陆天:“……” 他的手已经摸向了副驾驶座上的晾衣架,但是通过后视镜看到白清夏也脸色凝重的样子,陆天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你俩真是去吃烧烤吗?” 他又问了句,但没人回应。 车子开到红绿灯停下,陆远秋突然一拍大腿,吓得陆天差点一脚油门冲出去。 “我才反应过来,大早上烧烤店是不是不开啊??”陆远秋扭头询问着两人。 白清夏不清楚,但陆天很显然也才反应过来,但他气势很足,回头骂道:“你个笨蛋!你不废话吗?!害老子白跑一趟。” 他紧接着问道:“……要不别吃烧烤了?我带你俩吃别的?” “不是吃不吃的问题……”陆远秋皱眉,随即摆手道:“算了,先过去吧。” 陆天怀着一肚子疑惑继续开车,约莫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小江烧烤”的那条路上停下,三人沿路边小心翼翼地走,陆天本来没觉得什么,但是陆远秋二人谨慎的模样把他给整得忐忑了。 最终,陆远秋带着老爹和白清夏在小江烧烤店的对面宾馆订了一间大床房,房间的窗口正好对着小江烧烤的正门。 陆天站在房间门口,呆呆地望着床上坐着的那两人,不知道自己是走还是不走……突然他电话响起,拿起来一看是老婆。 苏小雅:“你带儿子他们去哪了?” 陆天懵着摇头:“我不清楚啊,他俩出来开房,还把我带上,我是走……还是不走啊?” 苏小雅:“你不废话吗?” 陆远秋和白清夏同时扭头看了过来,表情一个比一个僵硬。 “……” 下午三点左右,房间里陆天吃着盒饭,抬头问道:“你说你们是来抓人?” “太难听了,找人。”陆远秋解释了句,突然他目光一怔,看到烧烤店那边有动静了。 打开的店门里有一个带着帽子的女人出门丢垃圾,明明看不到脸,白清夏站在窗口边还是一眼辨别了出来:“是她!” 陆远秋立马回头将白清夏按在床上,说道:“你在这等着,别动,别出门,我和我爹去。” “还…还有危险吗?不是找人吗?”陆天吃着盒饭懵懵地问道。 陆远秋回头看他:“抓人!” 见儿子跑出去,陆天也连忙跟在了后方,关门的时候顺道也朝白清夏小心叮嘱了句。 陆远秋主要是不确定有没有人和他们一样在这附近守着,说到底还是不确定丽姐到底做了什么事,保险起见陆远秋没让白清夏露面,反正丽姐看到他也等于是看到了白清夏。 父子俩摸到店门口,陆远秋看到里面站着的那位穿着普通的女人正在弯腰扫地,她鸭舌帽下的头发竟然剃得短短的,比男人还短,想到丽姐原先爱美的模样,要不是白清夏笃定这就是丽姐,陆远秋真不敢认,这踏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丽姐。” 陆远秋面色凝重地走进店门,轻轻喊了一声。 拿着扫帚的女人回头。 这是陆远秋第一次见丽姐脸上一点妆都没有的模样,很普通的一张面庞,她也瘦了很多,但依旧能认得出来。 “小秋……”丽姐表情吃惊地看着陆远秋,手中的扫把倒在了一边。 陆天左右环顾二人,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如果这个女人要跑,他肯定会拦着的。 丽姐没跑,只是呆在原地。 陆远秋喘着粗气,伸手指着后面的一个方向,那是白清夏的方向,也是山里村庄的方向。 “丽姐我不管你做了什么,遇到难事我们一起面对,就是别躲着我们,否则什么事都不好解决……白清夏也来了,正远远地看着你呢,她很想你,我们找了你三天。” 陆天喘着粗气,不解地看着儿子,同时不解地看着女人,他有点印象这个女人好像在医院见过。 突然,陆天发现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哭了,站在店中央捂着嘴巴,佝偻着身子哭了。 564、晚送了很久的化妆品 幸福里,陆远秋的卧室。 “谢谢。”接过陆天递来的一杯水,丽姐道了声谢,她眼睛还红着,而看着丽姐如今这副头发短成了寸头,脸颊瘦到两边颧骨凸起的模样,白清夏实在忍不住,坐在床边无声地流起了眼泪。 丽姐连忙上前弯腰抱了抱她。 “夏夏你别哭,我不敢……不敢联系你们,这牵扯的背景太大了,而且我一直怕张逸彬这个坏蛋因为我的原因注意到你,所以才躲着你。” “我把U盘交给庐江区派出所,等了几个月一点消息没有,反而张逸彬的人找我的力度变轻了,从那开始我就意识到,谁也不能信。” “我就一直躲,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我怕这个东西给出去后就石沉大海,我怕我最后还是做了无用功,我不甘心,就一边打工一边等机会……” 陆远秋表情凝重。 他摸着丽姐拷贝下来的u盘,抬头朝丽姐问道:“可是丽姐,你还有家人啊?你要是出事了你的家人怎么办?” 张丽摇头,眼眸泪光闪烁:“自从看到妮妮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后,我就意识到了,我这种人命不值钱,但倘若我握住了张逸彬这个畜牲的把柄,我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夏夏,小秋,你们知道吗?我也有女儿啊……”张丽流着眼泪说道。 “我女儿以后还想来芦城上学,万一我女儿以后碰到他,该怎么办?夏夏碰到他,该怎么办?其他女孩碰到他,该怎么办?把柄落在了我的手上,我就是豁出去了,我也要跟他对抗到底!反正贱命一条!!” 张丽说完浑身都在颤抖,流着眼泪的双眸透露着决绝。 陆远秋缓慢点头,他做了个深呼吸,思索片刻后先打了大伯的电话。 “我出去打个电话。” 站在客厅,陆远秋捏着U盘,大伯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响起。 “怎么了小秋?” “大伯,问你个事,你知道李长庚吗?” “李长庚?你怎么会知道他?他是白犀的后台,和你三伯对陆氏的意义一样,但你三伯廉洁清正,跟这家伙情况不同,你三伯一直想找到这家伙私下里办的那些事的证据,然后检举,奈何这家伙做事干净利落,和张志胜那个老狐狸一样。” 陆远秋听到这有些意外,随即讽刺地笑了:“那真要感谢张逸彬了,张逸彬自作聪明,把他的那个传媒公司与李长庚私下的肮脏交易都收集在了一个U盘里,他估摸着是想把这个当成以后要挟李长庚的证据,但是现在这个证据在我手上。” “你说什么?!”大伯的声音变得不淡定了。 当天晚上,大伯、二伯、三伯以及三伯的助理都来到了幸福里,三个人进到陆远秋的卧室,整个房间只有三伯坐着,他面色凝重地坐在电脑桌旁,用陆远秋的电脑查看着U盘里的内容。 陆远秋看到三伯的眉头都拧成了三道竖线。 查看完毕,三伯接过一旁的助理递来的U盘,又重新在电脑上拷贝了一份。 陆远秋拉着白清夏的手站在门口,陆天夫妻俩也老实地站在一旁,丽姐站在床边,她的神情是最懵的,当时听到陆远秋叫这几位先生伯伯的时候,丽姐表情都变了,这三位先生她好像都在电视上看到过。 大伯这时走到陆远秋的旁边,笑着拍了拍陆远秋的肩:“干的不错啊。” 陆远秋:“三伯检举过后,白犀会怎么样?” 大伯摇头:“白犀不会怎么样,但李长庚和张逸彬,还有张逸彬的传媒公司完了,白犀的后台也倒了,以后没人给张志胜撑腰,只要抓到张志胜的把柄,拥有足够的证据,对付他就会变得特别容易,这就是有后台和没后台的区别。” 二伯看着电脑,扭头道:“不得不说张志胜这老东西是真狡猾,手脚特别干净,U盘里那么多东西,愣是没有一条能和白犀扯上关系的。” 三伯终于发话了,神情正得发邪:“就不能从产品质量上超越他们?非得搞这种手段?你们盯着他,他也在盯着你们,保持自身手脚干净,重心放在公司自己的产品研发上,白犀就不可能会压陆氏一头。” 他说完拔掉U盘,目光环视了周围的人一圈,没人敢说话,陆天夫妻俩直接面壁思过,白清夏也默默将身子转向了陆远秋的怀里,三伯这才站起身朝着张丽那边走了过去,助理跟在他身后。 张丽吞咽着口水,人有点紧张。 “张小姐,好样的,你放心,律法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的。”三伯笑着朝她伸去右手。 丽姐在身侧擦了擦双手,连忙双手握了上去:“谢谢…谢谢领导。” 三伯点头,转身朝助手道:“报案,把妮妮找到。” “明白。” 三伯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陆远秋的身旁停了一下,陆远秋当即立正,白清夏这时往旁边悄悄挪去,挪到了陆天夫妻俩身旁,与陆天夫妻俩一同面壁思过。 “小秋,三伯忙,平时给你打电话少,但这件事在没有大人的引导下你还能做成这样,三伯很满意。”他说完拍了拍陆远秋的肩。 陆远秋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是一直遵循着三伯说的话,要学会坚守本心。” 陆渊笑了,他顿了顿,又说道:“庐江区派出所的事你们不用管了,挺正常的,他们立场不清,只是装傻充愣罢了,毕竟我跟包园区派出所的小宋也挺熟。” 陆远秋点头,见陆渊走向客厅的门,他连忙在后面喊道:“三伯,一定要将张逸彬绳之以法!” 三伯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该他承受的逃不掉,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大伯二伯又说了一些话后也跟在后面走了,陆以冬还被关在房间里没放出来,这种事陆远秋不想让她旁听。 “丽姐,今晚你和我睡一间房。”白清夏朝丽姐道。 丽姐笑着点头,突然,他见陆远秋从客厅里捧着一个化妆礼盒走进了房间。 “对不起丽姐,以前答应送你一套化妆品,到今天才兑现。”陆远秋将礼盒放在了她的手上,歉意地笑着。 张丽苦笑:“我现在都丑成这个样子了,化妆也没啥意义了。” 陆远秋对于之前对丽姐抱有一丝怀疑态度而感到歉意。 但这个世界上始终有对丽姐坚信不疑的人。 陆远秋:“有意义,最起码在你女儿的眼里,你一定是最美的。” 白清夏在一旁笑着点头。 565、找回自我 “很多人从大一刚开学那会儿,到现在都一直叫我芬格尔学长,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全名叫什么吗?” 一个月后,303教室,思修课。 芬格尔站在讲台的旁边,他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凌乱的长发也在脑袋后方扎成了一个小辫子,为了今天的演讲,他直接换了副形象。 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突然翻“新”了。 陆远秋趴在讲台上操控着ppt,扭头朝芬格尔看去。 他又看向下方学生们的反应,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全部将手举了起来。 他们全知道……或者说,他们现在全知道了。 一个月前,还几乎没人记住学长的全名叫什么,都喊他芬格尔学长,这五个字的网名仿佛烙印在了宋芬芳的身上,就连作为室友的陆远秋也时常忘。 芬格尔笑了笑,抬手指着后方的屏幕,说道:“我叫宋芬芳。” 陆远秋按动鼠标,屏幕上出现了“宋芬芳”三个宋体大字。 学生们鼓起掌来,白清夏也在其中拍着手。 思修的欧阳老师布置了课前演讲作业。 她让学生们两人一组,一人负责制作ppt,一人负责演讲,演讲没有固定的主题,但有一个要求,学生的演讲必须得配合着ppt,同时演讲的内容得传递出一个积极正向的中心思想。 陆远秋的搭档正是芬格尔,在他们演讲完毕后,下一堂思修课就轮到了白清夏与池草草这对破碎姐妹。 在刚确定搭档的当天,陆远秋和芬格尔本来还在头疼该演讲什么内容,思考了两天毫无头绪。 陆远秋突然想到这段日子芬格尔在珠城的报纸上出了名,学校里议论他英勇救人的这件事也议论了许多天,就连学校官网、校报、广播,甚至是贴吧都宣扬了此事。 芬格尔还被校长亲自授予了“校园英雄”荣誉称号。 他是这段时间,学校里最大的名人。 所以陆远秋觉得,干脆将芬格尔一个月前的事迹放在今天的演讲内容里吧。 演讲开始。 芬格尔将整件事的经过从头讲起,包括他的心理转变在内,大家都听得很认真,台上的陆远秋也是。 陆远秋跟随着芬格尔的话语,切换着ppt,偶尔也会随着众人一起拍手叫好。 张逸彬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由于事件的发酵,很多受害者女孩在看了新闻后都实名发声,记者也扒出了许多张逸彬的黑料,根据三伯的反馈,张逸彬大概会被判得很重。 陆远秋和白清夏在这件事中的作用举足轻重,不过外人并不知晓这其中有他们两人的参与,就连张逸彬自己都不明白张丽在检举这件事上怎么会这么顺利,就像是黄金会员似的,一路直通车,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他从被逮捕那天开始,到一项项罪证摆在眼前,都太快了,快到令人发指。 尽管作为事件的主导者,三伯同样也很小心,他使用了匿名检举的方式,只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在某些地方开了绿灯罢了。 张逸彬这个臭虫得到解决后,这让陆远秋觉得这一个月的天空都是蔚蓝且纯净的,空气也变得清新了。 ppt很快就来到了倒数第二张,陆远秋也稍稍直起了身子,芬格尔倚靠在讲台边上,他拿起话筒,做着最后的总结。 “很喜欢看《龙族》,里面有一个废柴学长就叫作芬格尔,所以我给自己取了这个网名,天天混吃等死,遇到困难就躺平睡大觉,每天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中午吃什么。” “呵。”芬格尔笑着:“我自己都快要觉得宋芬芳这个名字陌生了。” 芬格尔说到这里,转身看向后方的ppt,陆远秋点到了最后一张,这是芬格尔与病床上躺着的一个女孩的合照,女孩穿着病号服,面孔被保护性打了码。 盯着这张合照,芬格尔继续道: “这一个月以来,发生了许多让我无法预料的事,也让我享受到了我从未享受过的荣誉,我很开心,也找回了自我,这都得益于我在决定去救人的前一刻,在心里用力地告诉自己……” “我宋芬芳,不要做废柴。” “谢谢大家,我的演讲完毕了。” 教室里掌声热烈地响起,陆远秋也在鼓掌,他刚刚拔下U盘,芬格尔突然又折返回了讲台,拿起话筒大喊道:“当然我也希望江南老贼能把芬格尔写成一个隐藏的大佬!不然就寄刀片!” 教室里传来一阵哄笑声,陆远秋撇了撇嘴角,《龙族》里的芬格尔还真是个隐藏的大佬,后面貌似一刀斩断了高架桥。 两人下了场后朝座位走去,陆远秋在位置上坐下,朝旁边的白清夏问道:“你和草草的演讲准备得怎么样了?” 白清夏点头:“准备好了。” 池草草还从包里拿出了一个U盘朝陆远秋晃了晃。 “紧张吗?” “一点点……”白清夏说话的声音温柔又轻,但脸上的神情已经要比高中时自然很多了。 她这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出了手机,将聊天信息给陆远秋看:“丽姐快回芦城了。” 陆远秋点头:“好,我晚上跟大伯说一声。” 丽姐这个月回了老家休养,她不准备再做原来的职业,陆远秋就顺势朝大伯说了一声,大伯欣然答应要为丽姐在陆氏集团安排一份工作,其实三伯也早有这个意思。 给丽姐在陆氏安排一份工作,既是弥补,也是保护,保护她自己,同时保护她的家人。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轻轻的声音:“陆远秋,谢谢你。” 陆远秋扭头看她:“你跟我说什么谢啊。” 白清夏笑着没说话,她抬头看向前方的老师,打开了面前的课本,陆远秋又脸皮厚地凑了上来:“书忘带了,一起看,一起看。” “都快期末了,你上课还不带书。” “思修不是开卷吗?没事。” “你其他的科目也有没带的,又不止这一科,也不止这一次,看你这学期挂科了怎么办。” “……刚刚还跟我说谢谢呢,怎么一下子又凶起我来了?” 陆远秋委屈又意外地看着她。 566、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一码归一码。” “一码~归一码~赏罚分明是吧?” “你高中明明学习很用功的,大学反而不认真了,我是看到都快期末了你还不带书,我才说你几句的……你还学我说话。” “……” 陆远秋看着白清夏的眼神,突然又忍不住闭上了嘴巴。 对,就是这种,当女孩说完一句语气略带委屈的话语,同时将漂亮干净的眼眸朝自己质问过来,那其中蕴含的杀伤力简直是无穷的。 陆远秋真的想把白清夏委屈的小表情与委屈的语气罗列在古代的十大酷刑之中。 “我错了。”他双手合十,贴合的指尖搭在眉心上。 见他认错,白清夏神色缓了缓,眼神柔和了些,但语气还是带着几分嗔怨:“……明天我继续帮你补习这学期的科目,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考试了,态度端正点。” “收到。”陆远秋说完瞧了瞧她脸上的神情,白清夏突然握起拳头轻轻敲了下陆远秋的小臂,陆远秋将压住课本的小臂抬起,白清夏这才往后翻了一页,还抬眸瞟了陆远秋一眼。 见她有小脾气的样子,陆远秋心中顿时又一乐,他凑上前用肩膀故意往旁边挤着白清夏,白清夏见状也压起眉毛,用肩膀往回挤着他,挤着挤着嘴角便露出了笑,两人的模样就像是在争抢着桌上这本思修书的使用权一样。 察觉到旁边的动静,池草草探着脖子,往旁边互相使着牛劲儿的两人身上瞅了瞅。 看着看着,她突然脑补起了陆远秋往旁边一撤,白清夏歪倒在陆远秋怀里,两只小臂都被陆远秋抓在手中的玛丽苏画面。 但这个情节并未发生。 下课后,苏妙妙走进了教室,郑一峰抬头朝她看去,苏妙妙却只是朝他浅浅一笑,然后徘徊着来到了陆远秋的身旁,她似乎有话要跟陆远秋说,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怎么了老师?”陆远秋主动问道。 苏妙妙将手搭在陆远秋的桌面上,手指敲了几下,突然拉长声音道:“你……哦对了,你心理委员做的怎么样了?多少人找你聊过了?快两个学期了,笔记本上应该登记了不少人吧。” “就四个。” 陆远秋从桌洞里将笔记本掏了出来,递给苏妙妙,苏妙妙此次过来的重点似乎并不是为了看这个笔记本,她只是随意瞄了眼,然后又朝着后方的郑一峰看去。 郑一峰朝她投来了一个疑问的目光。 苏妙妙回避着对方的视线,朝陆远秋招了招手:“……陆远秋你跟我出来下。” 陆远秋起身跟在苏妙妙的后方离开。 坐在位置上的白清夏和郑一峰都有些懵懵地看了过去。 来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苏妙妙拿着笔记本,在前面缓慢地走着路,陆远秋也慢慢地跟在后方,陆远秋本以为要去办公室,没想到苏妙妙带着他来到了教学楼下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 “到底啥事啊,苏老师。” 苏妙妙转过身,她叹了口气,语气怅然道:“当然是找你这个心理委员咨询心理问题啊。” “啊?” “我和郑一峰确定关系了,你应该听说了吧?” 确实听郑一峰讲了,但听说他们并没有公开,兴许是苏老师这边还在矜持的原因,陆远秋也不想出卖郑一峰,他佯装惊讶道:“你和郑一峰……确定了?” 苏妙妙耷拉着眉梢:“别装了,他跟你关系这么好,肯定告诉了你,这又没什么,你不也早就知道了吗?” 陆远秋清了清嗓子,扭头看向别处。 苏妙妙继续道:“后天周日,班级团建去饭店吃饭,那天正好也是郑一峰的生日,我想给他买一个蛋糕,让大家为他一起庆生,还想送他一个特殊的礼物。” “你要向大家公开你和郑一峰的关系?”陆远秋试探地问道。 苏妙妙眉毛一挑:“呦,还挺聪明的,是,我不想再和他谈地下恋情了。” 这一个月以来他们甚至走在路上牵手都要偷偷牵,总觉得会被认识的人抓包看到,上次两人牵着手在小路上碰到了龅牙强,苏妙妙人当场僵住了,连忙抱着郑一峰躲进了灌木里。 龅牙强路过灌木的时候她心都在狂跳。 没想到高中碰到葛主任学校里抓早恋,她当时吃着瓜子看戏,现在自己也终于体会到了一把这种被抓的心情。 虽然两种情况的结果并不是一个性质的…… 陆远秋:“……那老师您找我是做什么?” 苏妙妙低下头:“老实说,我是头脑一热做了这个决定,现在在考虑影响,你跟郑一峰关系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或者说,我想听你说出一个最终劝服我做决定的理由。” 陆远秋叹了口气:“苏老师您还是考虑得太多了,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你早就不是一个高中英语老师了,他也早就不是高中生了,你们都已成年,获得了双方父母的承认,还互相喜欢,一点阻碍都没有。”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那理由就是,郑一峰已经等这一刻很久了,这会是他这辈子收到的最特殊的一份生日礼物。” 苏老师盯着陆远秋看了许久,胸口起伏着点头:“好,不愧是我钦定的心理委员。” 她说完从口袋里掏出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地写了一行字,然后将笔记本拍到陆远秋胸口,拿着笔坚定地离开了。 陆远秋看着苏妙妙的背影,长长地舒出口气,他清楚苏妙妙是一个太过于循规蹈矩的人,一切都要追求顺理成章,做的事情只要有一点偏离正轨就会没有安全感。 还好对方是郑一峰,注定的另一半,要是换成了其他任何学生,这辈子都别想拿下这个女人。 有次郑一峰说,在此之前他可能碰一下苏妙妙的手都会被扇一巴掌,现在陆远秋觉得郑一峰是真了解她啊。 陆远秋打开笔记本,看到上面用苏妙妙的笔迹写下: 5、2012年6月1日,苏妙妙,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567、学习 放假日期以及考试时间当晚就被龅牙强以表格文件的形式通知在了班群里。 放假时间在七月三日,考试时间则从六月中旬开始,考试周长达两星期,考试科目相比较上学期增加了不少。 昨晚陆远秋特地询问了下大一下学期的考试难度,芬格尔的回答是:他就是这学期一次性挂了五科,补考的结果同样稀烂,所以留了两次级。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陆远秋盯着他愣了好一会儿。 而望着陆远秋懵懵的眼神,扎着小辫子的芬格尔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竖起大拇指道:“再陪我留一级吧!陆远秋!” 有危险! 陆远秋当即“啊哒”一声踹开了芬格尔,随后迅速转身定了第二天周六早上六点的闹钟,顺便通知了一声白清夏。 白清夏的睡觉时间本就是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之间,所以起的早对她来说并不影响。 第二天周六,两人吃了早饭来到303教室里的时候是早上七点,起初教室里还没人,陆远秋打了个哈欠便开始将考试课的书本翻开。 白清夏从她的粉色书包里掏出了一本新打印的练习册,挪到了陆远秋的手边:“这是从临床学姐那里要来的练习册,我整本打印了,听说有机化学的很多题目都会从这上面挑……大概率吧。” “你还认识临床学姐呢?”陆远秋随口问道,怕被白清夏瞟见,他打了个没有声音的哈欠。 白清夏“嗯”了一声:“在贴吧里私聊的,我看别人都会找学长学姐帮忙划考试范围,我就也去找了。” “你还需要划范围?你不一般都整本书背了吗?”陆远秋笑着打开练习册。 白清夏扭头,盯着他不说话。 陆远秋对上她的视线,挑着眉头,自顾自道:“……好吧,给我划的。” 白清夏声音柔柔地催促:“我课本上重点的地方都折页了,快看吧,就半个月了。” 陆远秋点头。 他其实并不打算当医生,但既然选择了这个专业,就得先把两证给拿了,陆远秋不禁想“弃医从什么都会成功”的这句话,真的这么灵吗? 打开白清夏的课本,一边看着这上面密密麻麻宛若蚂蚁乱爬的文字,陆远秋一边问道:“好夏夏,你未来就打算做医生了吗?” “是啊。”她说完拿着笔,抬起头,目视前方:“这个工作稳定,体面,工资也不低,是我从小就想要的,而且如果当了医生,倘若家人生了病,会应对得更游刃有余吧?” 陆远秋赞同地点头,的确是极其正常且合理的想法。 他又问道:“那如果以后你会成为一个很有钱的人,手底下有一个很大的企业,或者你爸爸有一个很大的企业,坐拥亿万身家,你还当医生吗?” 白清夏怔怔地看着陆远秋,答非所问:“你的意思是我爸爸病好了后凭着原来的经验再创业吗?他会成功到……这个地步吗?” 陆远秋沉吟片刻,突然凑近她笑了笑:“不妨大胆想一想嘛,我说的是如果。” 白清夏犹豫了会儿,或许性格本就不适合做这种梦,就算是有“如果”的前提她也无法顺着联想下去,只是浅笑了下:“真有这个时候再说吧。” 白清夏:“你快看书,我知道你肯定是不当医生的,但证得拿,你是因为我选择了这个专业,你如果拿不到毕业证,我……” 陆远秋看着她,等着她后面的话。 白清夏顿了顿,撇过了头脑袋低下,声音紧接着跟蚊子一样轻:“……我就饶不了你。” “能不能透露一点,具体以什么样的方式饶不了?” 白清夏扭过了头,无语地瞪着他,陆远秋果断抬手:“看书,谁都不能打扰我学习!” 两人安安静静地学习了起来。 没过多久,教室里又来了一对儿男女,陆远秋二人抬头,发现钟锦程和罗薇正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这个对视停滞了五秒钟,陆远秋率先打破寂静:“你们……是来学习的?” 钟锦程理直气壮:“不然呢?来教室不学习还能干嘛?” 十分钟后,教室的斜后方传来“啵”的声响,还有着刻意压低的笑声。 白清夏抬了抬眸子,陆远秋也从课本上抬起视线,两人对视一眼,白清夏紧接着表情不自然地低下头去继续写着题目。 陆远秋正想回头看,脖子刚扭到一半,白清夏桌下的右腿突然往他大腿上碰了下,并低声命令:“学习。” “哦。” 教室里来的人越来越多,见人一多,钟锦程和罗薇也不好意思再啵下去了,一人学习,一人画画,等到上午九点的时候,陆远秋抬头,赫然发现芬格尔竟然也来了。 陆远秋目送着他坐在了位置上,芬格尔可是从来都跟学习不沾边的……察觉到陆远秋的视线,芬格尔扭头看过来,只说了一句话: “看什么,学长就不能和你们一起上大二吗?” “……当然可以,学长,只要你愿意。” 陆远秋说完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白清夏环顾四周,疑惑道:“怎么来的都是30班的?” 陆远秋:“29班今天和龅牙强团建去了,明天就是苏老师带我们班饭店团建。” 白清夏缓缓点头,过了片刻,她突然瞥见陆远秋正在桌下和芬格尔互相摸着对方的腿,还一边摸一边笑得和痴汉似的,她迅速用膝盖撞了下陆远秋的大腿以作提醒。 陆远秋连忙将手拿了上去,表情变得正经起来,芬格尔探头看了眼,也识趣地看起书,不再找陆远秋玩。 男生怎么都奇奇怪怪的,他们知道他们在干嘛吗……白清夏看得很懵。 陆远秋目光放在书上,却清楚白清夏正在不解地盯着他。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露腿的季节到了。 摸腿的季节却还在路上。 …… 周日上午九点,距离约定好的集合时间还剩两个半小时,听说苏妙妙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饭店里订了个大包厢,一张桌子能围着坐下几十人的那种,班级里的每个人都因此缴了50块钱的班费。 郑一峰知道今天还是自己的十九岁生日。 568、成长 成长是一个值得开心的话题,在谈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女朋友后,“成长”对郑一峰来说的意义就更加特殊了。 钟锦程的十九岁生日在四月九日,也是运动会刚刚结束后的那几天。 虽然钟锦程运动会的成绩稀烂,但罗薇依旧在他生日的那天跑到酒店订了一间大床房,还在房间里布置了红色的玫瑰花与彩色的气球,同时准备了一个大蛋糕。 那天两人可能还做了什么,因为郑一峰记得钟锦程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又变成了那副扭捏害臊的模样。 钟锦程的19岁生日肯定是快乐的。 陆远秋的19岁生日同样也不错。 郑一峰记得2月23日的前一晚,陆远秋收到了白清夏精心准备的一份男生无法抵抗的礼物,郑一峰依稀记得那晚作为旁观者的他都无比羡慕。 白清夏真的在很用心地去珍惜她与陆远秋在一起的每一天,郑一峰能代入到陆远秋看到相册的心情,陆远秋的19岁生日想必也是圆满的。 白清夏的19岁生日…… 没记错的话还剩三个月,与今年的市艺赛在同一天,郑一峰知道陆远秋绝对会认真对待白清夏的这次生日,结果一定也是美好的。 而他郑一峰的生日,就在今天。 苏妙妙估计会联合陆远秋为他准备一个小惊喜吧,前天看到苏妙妙带着陆远秋出去的时候郑一峰就有猜测,这毕竟是高中时的固定节目了,刚刚洗漱的时候郑一峰都在想中午吃饭的时候自己要不要佯装惊讶一下。 想着想着,郑一峰竟然对着镜子笑了,他竟然开始为能预测到的惊喜而感到开心,放在以往,他只会觉得无趣。 惊喜能被猜到,还叫什么惊喜? 只有那些无法预测的惊喜才能触动他的情绪。 但是现在,郑一峰逐渐开始并不在意惊喜是否能被预测,他只看重这份即将到来的惊喜中有谁参与。 只要有爱人,有好友,即便在惊喜到来的那一刻他佯装惊讶,但内心依旧会是开心的。 郑一峰知道自己早就变了,变得不再由绝对的理性来主导自己的情绪,但失去了一些绝对的理性这件事,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成长呢? 他以往对什么都保持冷淡,理性在上,喜欢以上帝视角看待问题,但现在他越来越会受到周围人的情绪感染,陆远秋的乐观、钟锦程的改变、白清夏的拼搏、苏妙妙的爱意,还有芬格尔的崛起…… 他们就像是催化剂似的,为郑一峰这副永远以理性在上的身躯铸就携带温度的血肉。 以前他喜欢当个冷冰冰的观众,现在他是热闹的参与者。 换好衣服后,郑一峰整理领子,他伸手扶正了架子上摆放的镜子,反光的镜子中映出他如今的面容。 郑一峰喜欢现在这个会笑的自己。 …… 饭店。 陆远秋在后面双手搭着白清夏的双肩走进包厢里面,随着旁边的人一同发出惊讶:“哇~好大的桌子啊~” 苏妙妙从包厢门口挤了进来,拍了拍手道:“大家还是男女分开坐吧,女生在这边,男生在这边,我好统计一下谁来了,谁没来。” 陆远秋和白清夏往旁边瞧了眼,苏妙妙今天穿得很喜庆,是件玫红色的连衣裙,连脚上的高跟凉鞋都是红色的,头发还盘了起来,像个新娘一样。 要不是郑一峰今天穿的是件白色的衬衫,陆远秋都要觉得这不是班级团建,而是他们的订婚宴了。 “快坐吧。”苏妙妙朝郑一峰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 郑一峰点头,寻找着陆远秋的身影。 陆远秋继续在后面推着白清夏,既然男女分开坐,他和白清夏就当男女生在圆桌一侧的分界线。 两人挨着坐下,对视一眼,为他们卡的这个“bug”而同时低头笑着。 陆远秋往旁边看去,郑一峰在他身旁坐下,池草草则在白清夏的身旁坐下。 站着的人都坐下后,苏妙妙站在门口抬手清点着来的所有人,大叔回头看着她,朝道长小声道:“小苏老师今天真漂亮啊。” 道长笑着点头。 确定人齐了之后,苏妙妙又出去通知服务员开始上菜,她来到门口,朝陆远秋隐蔽地招了招手。 陆远秋会意,笑着跑了过去,察觉到后方掠过的身影,郑一峰猜测陆远秋应该是去拿蛋糕了。 果不其然,三分钟后,陆远秋和苏妙妙一同推着一个三层大蛋糕走了进来,包厢里的众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谁过生日吗?” 郑一峰露出了“果然”的笑容,钟锦程还不忘表情夸张地回头,一边拍手一边朝他道:“苏老师为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啊~” “是啊。”郑一峰笑着点头。 陆远秋回到位置上,在白清夏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白清夏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她连忙将嘴巴捂了起来,两只眼眸快速挪动了下。 苏妙妙看着包厢里的众人,将蛋糕旁边的生日帽拿了起来,朝大家道:“今天是咱们班郑一峰的19岁生日!” 人群都看向郑一峰,包厢里欢呼起来,所有人用力鼓掌,郑一峰站起身,面色温和地双手合十朝其他人表示感谢。 陆远秋和白清夏一想到苏妙妙待会儿要说什么,他们就忍不住想笑,站起身的郑一峰朝苏妙妙走了过去,苏妙妙则将生日帽展开亲自戴在了郑一峰的脑袋上。 “生日快乐。”她轻声道。 郑一峰注视着她:“谢谢。” 旁边的女人点头,停顿片刻,她抚摸着旁边的金属架,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语,见此情景,陆远秋和白清夏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苏妙妙朝众人道:“跟大家说一件事。” “今天来饭店之前,我已经跟学校辞去了临床系班助一职,以后就只是一位普通的研究生学姐啦~” “啊?”陆远秋和白清夏表情僵住。 剧本里啥时候有这一条? 郑一峰也有些懵,他猜中了这开头,却没猜中这发展。 就在众人纷纷疑惑为什么的时候,苏妙妙连忙抬手往下压了压,大家重新安静下来。 看着每个人脸上的不解,苏妙妙再次道:“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我想自由一点地去过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我的理由有点自私,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从高中的时候我就是他的英语老师,到了大学我还是他的班导,我是一个在意世俗的人,我可能永远也改不掉这一条,所以我冲不破这世俗的枷锁,那我就脱下这世俗的枷锁。” “我想从今天开始就去大胆地,光明正大地,热烈地去爱他。” 包厢里鸦雀无声。 白清夏沉默地看着苏妙妙。 569、你还敢打问号? 从高中开始白清夏就觉得恋爱这种东西看别人谈也很有意思,尤其是苏妙妙和郑一峰这一对。 因为在这一对的恋情发展中她也曾有过参与,所以白清夏很期待这一对能够修成正果,走向最完美的结局。 很显然,这一对的问题依旧出现在女方的身上,女方从一开始就对两人的身份拥有着很大的介意感。 所以苏老师今天的行为算是将最根源的问题解决了,但白清夏同样知道苏老师是一个不会轻易更改自己人生轨迹的人,也许是家庭的原因,苏老师从小到大都习惯了按照既定的轨迹去过自己的人生,这一点陆远秋曾和她讨论过很久。 可最终苏老师还是为了郑一峰做出了好几次“偏轨”的行为,包括今天这次。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解决的方式没有多么的轰轰烈烈,也没有那么的要死要活,只有苏老师那平静的一句“辞去班助一职”,听到这句话时白清夏在座位上愣了许久,她仿佛在这一刻从那两人的身上看到了某种实质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爱情吧。 普通人平平淡淡的爱情体现。 她嗑的情侣,在今天以一种让她无比感慨的方式修成正果了。 梁靖风扭头瞧了眼寂静许久的包厢,忍不住朝穿着玫红色连衣裙的苏妙妙问道:“苏老师……你说的到底谁啊?” 苏妙妙看向梁靖风,下一刻,她将手牵上了旁边的人,郑一峰也在下一秒钟反握紧她的手。 “我靠!”梁靖风瞪直了双眼。 大家都震惊不已地看着蛋糕旁站着的两人,本以为郑一峰今天只是过个生日,没想到他还是接下来这场突发状况中的男主角啊! “竟然是班长……不是,苏老师你们两个啥时候开始的?” “你没仔细听啊,苏老师说她和班长高中就认识了。” 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苏妙妙解释道:“我本科毕业后有去芦城那边实习,也是郑一峰的高中当过一段时间的英语老师。” “然后班长为了你,最后选择了珠大?!”卫之玉发出惊呼。 郑一峰摇头,笑着道:“我事先不知道她在珠大,她没有告诉我她在哪,但我们还是有缘碰上了,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吧。” “我靠,你们瞒得我们好深啊!”芬格尔发出感慨,他的话语一瞬间引起了整个包厢的附和,但大家的神情都带着祝福的喜悦。 苏妙妙和郑一峰听后都笑了。 陆远秋也露出了笑容,他开始拍着手,听到他鼓掌的动静,所有人都跟着鼓起了掌,甚至不少男生还站起来欢呼。 梁靖风有些无法接受,人还在懵,钟锦程在后面拍了他一巴掌,这家伙才“靠”了一声开始鼓掌。 陆远秋这时回头看向白清夏,朝她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不容易啊,放在影视剧里,这应该算大结局了吧。” 陆远秋说完见白清夏有些愣神的样子,他小声问了句:“你怎么了?” 白清夏回过神来,摇头,朝他笑着:“没事,我也觉得开心,为他们两个开心。” “哈哈。”陆远秋将脑袋转了回去,白清夏一边缓慢地鼓着掌,一边将视线看向了陆远秋的侧脸,认真地看着,认真地思索。 …… 回到学校的时候,郑一峰没有回寝,而是跟着苏妙妙去了她的办公室,有一堆东西要搬走,郑一峰自然得跟着帮忙。 “接下来学校得找个人替代你吧?” 郑一峰一边将苏妙妙的东西放进纸箱里,一边扭头问道,突然他一愣,视线放在了苏妙妙桌上好几张照片中的其中一张,这张照片的背景是芦城的步行街,照片里是他和陆远秋在街头乐队中的景象。 郑一峰想起来了。 这是送别苏妙妙离开芦城的前一晚,他和陆远秋一起为苏妙妙演奏了那首《红色高跟鞋》 苏妙妙抬头瞄了眼,解释道:“我当时偷拍的。” 她接着回答郑一峰刚刚的问题:“肯定得找,许导员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正好也能轻松点,之前确实有点累了。” 郑一峰微笑着将所有照片继续收拾进纸箱里。 苏妙妙背对着他,突然开口:“郑一峰,喜欢你的19岁生日礼物吗?” “喜欢。” 苏妙妙没转过身,但郑一峰好像能从背影就看出她在笑,看着苏妙妙弯下来的那玫红色连衣裙内的纤腰,郑一峰犹豫片刻,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腰的一侧。 苏妙妙身子一怔,她察觉后转过身,愣愣地看着郑一峰:“干嘛?” “……办公室没人,我觉得现在的气氛适合搂一下你。” 苏妙妙眨着眼看他,紧接着眉头倒竖:“上次你不经过我同意就搂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哈。” 郑一峰:“……” “你还敢无语?” “?” “还敢打问号?” 苏妙妙在他胸口上拍了一巴掌,强行转过他身子:“不干活就想占便宜?快给我收拾东西去,去去去。” “……” “别无语了!”苏妙妙在后方嗔他。 目送着郑一峰老老实实走到另一旁去搬纸箱的背影,苏妙妙在他后方偷偷低头抿嘴一笑,又连忙忍住没发出声音。 这就是19岁纯情男大吗? 研究生学姐在心中嘀咕了一声。 时间一晃,来到了下周四。 陆远秋走进人间烟火餐厅,看到夏一碗面的店铺旁选择带走吃的学生都一手提着装面的塑料袋子,一手拿着一个棕色的木碗走出了餐厅。 他诧异地朝店铺走了过去:“这碗做好了啊?” 白清夏见陆远秋走来,笑着应道:“嗯,今天刚送过来了五百个。” 前些日子陆远秋骑自行车载着白清夏在校园里闲逛,两人发现校园内的垃圾桶里塞满了夏一碗面的一次性塑料盒,有的塑料盒甚至还散落在了地上,还有一地的汤汁。 因为考虑到很多喜欢带走吃的学生宿舍里没有碗,只拎着一个塑料袋很不方便,白清夏就采购了一大批一次性塑料盒,每次都直接将面盛在了塑料盒里打包好,盒子不要钱,纯免费,让学生方便带走吃。 反正下次再买也会送盒子,所以学生每次吃完都将盒子扔了,却没想到会引起校园环境问题。 570、成长(2) 白清夏当时下了自行车后在垃圾桶旁站了许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办了坏事。 陆远秋就建议把塑料盒收费,这样学生买了回去就不会乱扔了,一个盒子能用来装很久,毕竟面条外面也会套塑料袋,和盒子是不直接接触的,丢的时候直接丢袋子就行了。 但白清夏仿佛突然间开了商业窍,她有自己的点子。 她准备订做一些木碗给学生,让师傅给木碗表面刻上“夏一碗面”标识与一个专属的数字,这样木碗就会具备唯一性,学生就会珍惜。 陆远秋听后忍着笑,到底是因为带了数字才会具备唯一性,还是因为这是校花老板娘开的面馆衍生出来的“专属周边”,才具备唯一性? 他又问白清夏木碗一个卖多少钱,白清夏说不要钱,但需要用东西来换。 当时听到女孩这么说时,陆远秋的表情是诧异的,随后便笑了。 他问拿什么来换? 白清夏也早就想好了点子。 在等碗做好送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白清夏又找人做了一堆可爱的熊猫卡片,学生每买一份面就会收到一张卡片,集齐三十张卡片就能免费领取一个带有专属数字的木碗。 一个木碗的成本只需要十五块钱,一份面最少六块,所以集齐三十张卡片的成本至少也要180块。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很多学生特别想要这个碗,就因为碗上会有“夏一碗面”的标识与一个随机的专属数字,许多喜欢吃夏一碗面但吃腻了的学生都因此在这段时间里坚持购面,吃吐了也要吃。 为了一个成本15块的碗,他们愿意去花几百块钱坚持吃至少十天的面来收集齐三十张熊猫卡片兑换。 陆远秋不得不感慨,人类真是一种神奇的物种。 当陆远秋问白清夏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时候,白清夏说,初中的时候她看到同学会吃香脆面来集卡。 陆远秋听到这句话时一瞬间被勾起了回忆杀,和白清夏聊起了自己当年集卡的痴迷,但白清夏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自扇了一个嘴巴。 白清夏说她当时对收集那些卡片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好奇了很久干脆面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 此时此刻,陆远秋看着夏一碗面最近又火爆起来的生意,微微笑了下,白清夏现在有钱了,但她应该也不好奇干脆面的味道了。 “哦对了。”柜台里面的女孩突然说了一声。 她往店里面走,在那堆木碗中拿起了一个专门放在一旁的碗,然后朝着陆远秋走来。 “这个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陆远秋拿起这个碗,低头一看,发现碗上的数字是“001”。 他抬头看向女孩:“可是我的熊猫卡片还剩一张才到30张,不符合领取规矩哦~” 白清夏微笑着耸了下肩,眸光略显羞涩地看着别处道:“没关系,你的手机里有拍过我跟熊猫雕塑的合照,那也算一张。” “哈哈哈。” 陆远秋笑完,见旁边排队的人群视线望来,他忙将“001”号碗抱在了怀里,这宝贵的样子反倒惹得白清夏笑出了声。 是不是所有人都因为白清夏的原因才觉得带有数字的木碗具备唯一性?陆远秋不知道,但他一定是。 “哦对了。”陆远秋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朝白清夏道:“冬冬明天中考,你给她加油鼓励一下吧。” “这么快?” 白清夏有些诧异。 她说完听着餐厅外的蝉鸣,恍惚间才反应过来。 也是,已经是2012年的夏天了。 又一年夏到了。 下午的思修课是整个大一的最后一节思修课,穿着女式西装的欧阳老师走进教室,直接停在了门口,她双手抱胸地往后退了一步,倚靠在门上。 “30班的第二组,开始演讲吧。” 这个已婚女老师总是很高冷。 陆远秋往旁边看去,白清夏和池草草从位置上站起了身,白清夏今天下午特地换了身衣服,是陆远秋最开始为她买的那件白色连衣长裙,裙摆延伸到膝盖下方的位置,露出她纤细的小腿与洁白的袜子。 对于演讲这件事,白清夏相比较高中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她牵着池草草朝讲台上走去,和池草草一起在讲台前方朝大家鞠了一躬,在掌声中白清夏直起了身子看向陆远秋,陆远秋没鼓掌,只是抬起两根手指在嘴角旁比划了一个上扬的动作,像幼儿园老师一般指点着台上的孩子。 白清夏见状露出笑容。 她的笑容依旧很清纯,从没变过,但少了些许腼腆,多了几分自然。 池草草是ppt制作者,白清夏是演讲者,小丫头立即跑到讲台上将U盘插进电脑。 ppt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字。 【我的大一觉醒之旅——突破社交茧房的成长手记】 白清夏轻轻呼出口气,她回头看了眼屏幕,和趴在讲台上的池草草对视了眼,随后看向整个班级。 下边不是白菜萝卜,是一个个真实的人头。 看到这个标题,陆远秋很捧场的挑起眉头露出讶异的表情,他就差开口“哇”一声了。 白清夏克制着不去看他,怕自己会笑场。 “我今天演讲的主题是……成长。” “成长是破茧成蝶的蜕变,疼痛却充满希望,不是瞬间的华丽转身,是无数个日夜的默默积淀。” 白清夏说到这脑海中闪烁过很多画面,有桂花巷出租屋里自己每晚对着墙壁压腿的景象,也有天黑时夏一碗面店铺内熬制酱料的身影。 大家静静地听着白清夏说话,在她后方的ppt上闪烁过很多照片,从报道的那天开始,到军训的现场,每张照片上都搭配了文字,陆远秋仔细看了眼,发现都是以池草草的视角写的心里话,像一个社恐的自述。 小丫头只在讲台上露出一颗脑袋,伴随着白清夏的话语切换文字图片,像个呆呆的工具人。 “别人眼中自然的社交,在我们眼中就是翻不过的山。” “不过我们依旧在用自己的方式与世界对话,我们经常沉默,也偶尔勇敢,在这其中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平衡。” 571、与我的世界温柔相拥 标题由【破茧】改为【蜕变】 图片也变成了一些白清夏练舞的场景与夏一碗面建立之初,她在店中与装修师傅们一起劳作的景象。 陆远秋有在几张照片中看到自己,这让他露出了笑容。 钟锦程和郑一峰也渐渐出现了,还有大叔、道长、梁靖风等人,他们都“嚯”了一声,扭头互相笑着,受宠若惊似的。 这次的配图上写的都是白清夏视角的心理自述,在白清夏的演讲声中,大家都静下心来望着ppt与她,相处一年时间,他们也都清楚白清夏最开始其实是个不善言辞的社恐女孩。 她起初除了陆远秋以外谁都不说话的,如今却已经能在讲台上神态自然地演讲,尽管还是轻声细语,但每个字都吐露清晰,语气就像去她那儿买面的时候,从她的口中听到的“您好,请问吃点什么?需要加点什么?请稍等一下~”的声音一样温柔。 【蜕变】的大标题逐渐变成了【绽放】 在“绽放”的大标题下,站在讲台前的白清夏突然笑着说起: “刚开店的那段时间,陆远秋说我有时候面对学生的笑容有些僵硬,不够自然,我当时很认真地问他该怎么办,要不要回去对着镜子练习一下?他说不用,他说……” 白清夏说到这里的时候抬眸望向了座位上的陆远秋,其余人都纷纷将视线跟着放在了他的身上。 钟锦程:“你说啥啊?陆远秋,起来自己复述一遍。” 在白清夏温柔的视线里,陆远秋从位置上站起了身,他面带笑容地,故作绅士地将手放在胸口朝周围的人躬身行礼:“惭愧,惭愧”,这家伙模样很骚气,欧阳老师突然凶了一声:“再不说我揍你了。” 陆远秋肩膀震了下,紧接着面容得意地晃着脑袋:“我说,把每个顾客的脸想象成我的面孔,你就会笑得自然了。” 大家正愣着,池草草按动鼠标,白清夏背后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张照片。 那是一张白清夏站在店铺内的画面,她面朝镜头露出笑容,笑得十分温柔自然。 陆远秋得意的神情突然定格了下,因为这张照片是他拍的。 是白清夏前些日子跟他说有空来店里帮她拍一张照,陆远秋当时还疑惑,说徐阿姨,大叔不都在店里吗?还专门让他去拍干嘛? 白清夏嘴很严,就是不说原因,非要让他有空了就过去帮忙拍。 此刻站在位置上的陆远秋突然笑了下,原来拍那张照片是为了放在这里啊,而摄像师必须得是我,是因为这样才能呈现出最自然的笑容?才能对应的上刚刚演讲的内容? 好用心的丫头,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 后方的照片继续切换,白清夏不好意思地避开了陆远秋的视线,继续演讲。 在【绽放】的标题下,图片逐渐变成了被客人挤满的人间烟火餐厅。 秋季运动会1500米现场冲刺的背影。 大礼堂舞台上的水草一家。 以及白清夏在舞台上穿着天鹅舞服跳舞的身影。 这身影包括军训汇演、礼堂现场、卡车上方,年会那晚……池草草鼠标按得很快,画面中的白天鹅姿势不断切换,但都是同一个人,都同样美得窒息。 画面最后停留在一张白清夏在舞蹈室拍的照片,照片里她穿着洁白的舞服,张开双臂舞姿优美,仰着头,光影从上方投射下来,映照着她的面孔,而她仿佛是黑暗中那唯一光束下独舞的天使,是纯黑中的那一抹白。 【绽放】的标题重新浮现。 看着自己为白清夏精心拍的这张照片,池草草搭在讲台上的那颗小脑袋终于露出了笑容。 白清夏望着众人,说道:“破茧,蜕变,绽放,这就是我们的大一觉醒之旅,突破社交茧房的成长手记。” “现在的我依然喜欢独处时的宁静,但已经不再害怕人群中的自己,我希望我能够再进步,再进步……”白清夏说到这里看了眼陆远秋,又很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最舒适的节奏,与我的世界温柔相拥。” “谢谢大家,我们的演讲完毕了。” 白清夏说到这里朝池草草伸手,池草草立即跑了过来牵上她的手,历时整个大一,从破茧到绽放的这对破碎姐妹朝众人躬身作了一揖。 “好!!”陆远秋大喊一声,站起身鼓着掌。 白清夏看着他,在自己的演讲后陆远秋果然永远都是最捧场的那个。 …… 考试周开始后,陆远秋刚考完第一门考试课从考场出来,突然想到陆以冬的中考也结束了,他给老爹那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爸,冬冬考的咋样啊?” 陆天:“谁知道,这丫头回到家一句话也不说,现在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你把电话给她,我问问。” 陆远秋边走路边听着电话里的动静,突然听到老爹在电话里咆哮了一声“你在拜什么呢?!” “咋了?”陆远秋有些懵。 陆天:“这臭丫头朝墙跪下,在那磕头,也不知道在拜什么。” 陆远秋不禁想到自己前几天刚发了一条说说,说说是一张柯南的图片,他嘴角抽了抽,笑着道:“中考也信玄学,这不废了吗?” 陆天:“她不愿意接电话。” 陆远秋看到郑一峰、芬格尔他们正往自己走来,便朝电话道:“那就等我回去再说吧,就剩十来天就放假了。” 电话挂断,陆远秋叹了口气,重生前陆以冬貌似并没有上重点高中,但重生后的这一世陆远秋是对她抱有几分希冀的。 会赢吗? “考的怎么样?”陆远秋朝走来的芬格尔问道。 芬格尔笑着道:“今天这门简单,我这门又没挂过,每次都能稳居六十分以上。” “这个每次用的好。”陆远秋抿嘴点头。 芬格尔咂嘴:“这次绝对不留级!” 郑一峰双手插兜着走路,喃喃道:“学长考试不难,我有帮他特训过,难的是市艺赛,给我们的时间就剩两个多月了,暑假还要考科目三和科目四,分给排练的时间又所剩无几,我们的家还都不在一个地方……” 说到这,郑一峰回头看向陆远秋。 陆远秋虎躯一震:“你又要说那句话了是吗?” 郑一峰摇头叹息:“不说了,不抱希望了。” 陆远秋却突然笑道:“可是我歌词写完了诶。” 572、回家重新租房子 郑一峰听后眼眸中流露着诧异:“什么时候写的?” “这种东西又不是一天憋一句,只要灵感来了,一个晚上就能把整首歌写完。”陆远秋回应着。 讽刺的是他竟然是在期末考试开始前一天晚上写完的,也许是连着复习了这么多天,心里有些压力,而压力需要得到一个地方释放,创作就是压力最好的释放口。 郑一峰面带笑容地迎了上来:“让我看看。” “现在看什么……语句还不怎么对仗呢,我后面找时间精修一下再说。” 芬格尔也走了过来:“先看看!” “不给。” 陆远秋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似的朝前走去。 郑一峰和芬格尔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下,跟在了陆远秋的后方。 由于拿到了一个专属木碗的原因,陆远秋现在喜欢把面带回去吃,他竟然也沦为了被“资本”拿捏心理的玩具。 毕竟有个碗在寝室,总不能放着不用吧?就像是买了个烛台,总不能不买蜡烛吧? 可恶,这也被资本夏给预测到了吗?简直太厉害了鸭。 人间烟火餐厅,陆远秋倚靠在柜台旁道:“照旧两份面打包。” 芬格尔还在那里晕头转向地纠结着晚饭吃什么,陆远秋和郑一峰懒得思考,无脑夏一碗面,等真的吃吐了再说。 “好。”白清夏应了一声。 郑一峰这时看到店铺里堆放的木碗,便问道:“能不能给我一个木碗?不想再用塑料的了,不过我卡没集齐,后面慢慢补上吧。” “当然可以。”白清夏说完转身去那堆木碗里挑了下一个序号,递给郑一峰。 陆远秋凑近一看,将郑一峰的碗拿了起来打量,眼神中流露着羡慕:“竟然是007?007还没送出去啊?” 白清夏搅面的动作变缓,默默看向陆远秋,解释道:“还没……目前除了你那个,就只有五个人集齐了30张卡片,只送到006。” 郑一峰扭头:“你喜欢?咱俩换换?” 陆远秋看他,忙摇头:“那不行,001是白清夏特意留给我的。” 陆远秋打量着郑一峰的碗,手指抚摸着上面的数字,单论数字来说,陆远秋还是更喜欢007这个数字,他从小就喜欢7,而且从小看了那么多的电影,007太如雷贯耳了。 但白清夏将001送给他肯定是有“第一份”或者是“独一无二”的意思,这是她的心意。 “既然给你了就拿着吧。”陆远秋将碗还给郑一峰。 郑一峰接过碗,看了眼白清夏,朝陆远秋点头:“我去那边坐着等着了。” 郑一峰走后,白清夏朝陆远秋问道:“007有什么好的?” “也没什么,就是小时候看过电影。”陆远秋笑着解释。 “哦……”白清夏鼓嘴,她顿了顿,又道:“你待会儿吃完饭把你的木碗送过来。” “啊?为啥?不需要换的,而且也没必要弄两个007,你这个碗刻数字,按照数字顺序送出去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数字具备唯一性好一点。” 白清夏摇头:“不是的,我只是可以在你的碗上再刻一些东西,我自己刻,让你的碗再独一无二一点。” 陆远秋闻言一愣,笑了笑:“其实本来就已经是最特殊的了,毕竟是送出的第一个碗……你准备刻啥啊?” “emm等我想想,考完试再给你。” 白清夏回应着他。 听到考试,陆远秋才想起来考试开始30分钟后白清夏就交卷走了。 “今天走的挺快的。” 白清夏一边搅着面一边回应:“最近因为集卡的事,很多人来吃面,徐阿姨有点照顾不过来,反正我30分钟就能写完,在那闲着也是闲着。” 看着门口排队的人,陆远秋转着眼睛,忍着笑意问道:“昨天赚了多少?” 这个话题似乎很惹人兴奋,白清夏刚听到这句话嘴角就有些压不住了,她低头咬了咬嘴唇,面孔上流露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也……没多少。” 陆远秋:“跟我还谦虚什么。” 白清夏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她抬头瞄了眼旁边排着长队的人,踮起脚,将嘴巴凑近陆远秋的耳朵,很小声地说道:“反正昨天到我手上有2500块。” “一天2500,一个月就是七八万啊。” “又不是天天赚那么多……”白清夏小声嘟囔,但脸上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陆远秋虽然见识过大风大浪,但还是为白清夏这赚钱的速度感到惊讶,如果在短视频时代,白清夏面馆的生意绝对会更火爆,毕竟面好吃,噱头又足。 “对了,陆远秋,我准备这次放假回家重新租房子了,三室一厅,我一间,我爸爸一间,张阿姨和冉冉一间。”白清夏说起自己的想法。 “租哪里的?” “幸福里?”白清夏小声试探了句,在征求对方的建议。 陆远秋笑着道:“行啊,我待会儿就让我爸帮你看,现在看好,张阿姨他们直接就能搬进去了。” “好,那就麻烦陆叔叔了,我回去把钱给他。” “嗯。” 陆远秋看着女孩脸上的笑容,正笑着,突然指着她身前的锅,瞪着眼道:“熬干了!熬干了!” “呀!” 白清夏连忙伸手关火。 坐在位置上的郑一峰抬头望了过去。 “……” 他肚子开始叫了起来。 …… 考试周的时间流速很快,一眨眼就来到了最后一门考试课,时间也来到了七月初,盛夏。 陆远秋坐在考场里望着同学们的背影,默默呼出口气。 大一终于要结束了,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也忘了许多细节,印象最深刻的反而是最后这两周节奏紧密的复习进程。 真的很累,陆远秋背书背得头都要大了。 他真的很羡慕白清夏和郑一峰这两个天赋怪,一个对知识过目不忘,一个不靠记性,只靠理解。 今天负责监考的是提出催产素的公羊老师,七月的天气他依旧穿着风骚的白衬衫,肌肉的轮廓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陆远秋觉得公羊老师应该是故意穿小一号的衬衫的。 573、独一无二的001号木碗 开考后三十分钟,考场里的学生陆陆续续交卷,陆远秋与芬格尔两人继续奋笔疾书,不过这次陪伴着他们的也有不少。 公羊老师对走上前交卷的每个学生都笑着道:“假期快乐哈,祝你早日找到那个闻起来具备独特香味的异性。” 临床大二就没他的课了,这句话算是公羊老师的道别,也算是祝福。 钟锦程和郑一峰一起走到讲台,将卷子递了过去,听着公羊老师的话,钟锦程笑着回应:“老师,我找到了。” 公羊老师:“恭喜啊,你呢?”他看向郑一峰。 郑一峰点头:“我也找到了……老师。” “嚯,厉害厉害。” 两人交了卷来到外面的走廊,陆远秋抬头,看到坐在位置上的白清夏也在回头看他。 面馆已经暂停营业了,白清夏不用再去忙,今天她在等陆远秋一起交卷。 陆远秋又扭头看向左边的芬格尔,芬格尔也扭头看他,两人压低眉头,动笔飞快,拼着速度似的。 终于,陆远秋略胜一筹。 他将文具收好,站起身朝芬格尔“桀桀桀”地笑了一声,然后拿起卷子朝前走去,白清夏见状也跟着起了身,两人一同来到讲台旁向公羊老师递出试卷。 公羊老师头都没抬:“假期快乐哈,祝你们早日找到闻起来具备特殊香味的异性。” 陆远秋和白清夏站在讲台旁呆呆地看他。 公羊老师整理完卷子,也抬起脑袋,这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对异性。 “咋了?找到了吗?你俩。” 白清夏脸色微红地轻笑了下,没有回应,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陆远秋对着她刚刚站着的位置做了个“扇闻法”,然后笑着看向公羊老师。 公羊老师似乎会了意,昂起脑袋露出了鼓励的神情:“加油,小伙子。” “再见老师。” 回家的高铁在第二天,今天中午学生会文艺部给所有的校园艺术技能分类榜人气第一名发了消息,通知他们集体前往活动楼,有事情要说。 其实能猜到,就是为了开学的市艺赛做准备。 下午两点,陆远秋带着乐队的另外四人向活动楼出发。 每个艺术技能榜单中只能有一个人代表着该分类,以珠大的名义参加市艺赛。 校园乐队分类是艺术技能榜单中参与人数最少,但人气最高的一个分类,白清夏的舞蹈分类人气只能排到所有艺术类的第二,但却是参与人数最多的一个分类。 毕竟舞蹈包括芭蕾、爵士、街舞、国标舞、拉丁舞等等,但白清夏硬是以芭蕾舞的舞者身份冲到了所有舞者中的人气第一,最终代表学校参加市艺赛的舞蹈分区比赛。 这是最被贴吧里的学生们津津乐道的一条,白清夏在他们的眼中简直是神一般的女人,跟有系统似的。 来到活动楼,陆远秋五人与白清夏汇合,陆远秋在一楼还看到除了分类第一名以外,有不少前来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精卫乐队的学长学姐,还有时零,她也来了。 白清夏朝时零挥手打招呼,时零也远远地笑着回应,朝她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学生会文艺部的干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见现场人有点多,便拿着个大喇叭道: “市艺赛一共设有十五个艺术特长分区比赛,涉及其中四个分类的人气第一名在咱们晚枫校区,分别是校园乐队人气第一,阳谷弦乐队,舞蹈分类人气第一,白清夏同学,话剧分类人气第一,话剧社A组,围棋分类人气第一林浩川同学,你们将代表珠大参加市艺赛上相对应的分区比赛,请被我念到名字的往前站过来,站成一排。” 陆远秋五人并排朝前走去,他们的右手边站着白清夏,左手边是话剧社的小组五人,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个男生,应该就是那个围棋分类的人气第一名,林浩川。 围棋有点冷门,陆远秋没注意过,就算排第一名,估计总人气值只有几千吧。 拿着喇叭的学生会干事走了过来:“各位,市艺赛一般会在七月十五日当天在官网上公布每个分区的比赛规则,但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可以先和你们透露一下舞蹈、乐队、话剧这三个分类的比赛要求,围棋没啥好说的,就纯粹每个学校一对一比拼。” 他首先站在了陆远秋等人的面前,朝陆远秋等人道:“校园乐队参赛需要准备一首原创歌曲,我相信你们应该也知道了。” 陆远秋等人点头,这名干事又朝着话剧社的五人道:“话剧这边,到时候会指定同一个传统话剧让你们演,就看哪个学校演的好。” 干事又看向白清夏,朝她道:“舞蹈分类这边,因为舞种并不统一,所以比赛只会出一个主题,让你们根据这个主题来编舞,这个纯看运气了,毕竟白同学你是以柔美为主的芭蕾,如果出一些比较疯狂,粗鲁的主题,可能会对你不太有利。” 陆远秋扭头看去,看到白清夏朝这名干事点了点头。 干事又道:“总之大家也不要有压力,我知道你们中有部分人是为了创新学分,虽然拿到比赛一等奖是最令人向往的,但只要能拿到奖,包括三等奖在内,创新学分都能顺利到手。” 陆远秋点头,抬了抬鼓劲的拳头:“目标三等奖!” 旁边的人发出笑声,干事也笑了:“陆学弟不要妄自菲薄,目标放高一点。” “尽力吧。”陆远秋颔首。 结束后,白清夏和时零走到一旁说起了话,见陆远秋五人在门口等着,她结束聊天后小跑着追过来。 “时零学姐让我替她也给你们说声加油。” 陆远秋朝那边望去,看到一头黑发的时零和几个女生说说笑笑地离开了活动楼。 时零好像比以前活泼了些。 “走吧。”陆远秋朝白清夏道。 “等下。”白清夏回应了一声,然后低头从自己背着的包里掏着什么东西,她喃喃道:“我说过考完试带给你,中午忘给了。” 陆远秋看着她将一个木碗从包里拿了出来,白清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刻的有点不好看,你别介意……” “怎么可能会介意。” 陆远秋将木碗拿到眼前,看到上面除了“夏一碗面”与“001”以外,还有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白清夏与陆远秋。 两个名字中间还夹着一个图案,图案是一片小小的枫叶。 574、白清夏“枫叶”陆远秋 第二天,离校当日。 陆远秋收拾好行李箱后将隔壁寝室的三人也喊了过来,他倚靠在自己的书桌上,朝面前的四个人说道:“各位……主要是梁靖风和学长你,这个暑假可能得需要你们两个去一趟芦城,我们得面对面排练。” 梁靖风忍不住吐槽:“凭啥去芦城……你们就不能留在珠城?” 陆远秋顿了顿,他指着郑一峰、钟锦程两人,朝梁靖风开门见山道:“因为我们三个都是芦城的。” 梁靖风和芬格尔两人一愣,梁靖风睁大了些眼睛:“怪不得你们三个经常混一块儿。” “等等,等等……”芬格尔突然抬手,他微微眯起眼睛回忆道:“为什么我记得陆远秋你在上学期军训的时候说过,你和白清夏是一个高中的?白清夏也是芦城人?” 陆远秋的眼神和郑一峰、钟锦程二人来回交换了下,他反问道:“我们四个都是同一个高中的,我没说过吗?” “我敢打赌你绝对没说过。”梁靖风梗着脖子,神情严肃。 陆远秋压着嘴角,他确实没说过,不过依旧一本正经着回应:“啊,那估计是我忘了说了,我们四个约定好上同一个大学,选同一个专业,临床正好两个班,恰好分一个班了。” 行李箱上坐着的道长默默点头:“学号还连一块儿。” “诶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是有点巧哈,不愧是道长,观察力太敏锐了。”陆远秋神情感叹地朝李四羊竖起大拇指。 道长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抱拳回应:“哪里,哪里。” 郑一峰补充:“学号连一块儿是因为我们芦城都是全国一卷,你们可以看看全国二卷、三卷,以及自主命题的省份,这些人的学号也连一块。” “啊……这么说好像也是,我和卫之玉学号就连在一块。”梁靖风喃喃开口。 陆远秋在背后和郑一峰击了下掌,不愧是金牌辅助。 正在打扫卫生的大叔扭头看了过来,发现盲点:“所以你们四个早就认识苏老师了?” 陆远秋刚准备回应,梁靖风突然暴喝一声,强人锁男:“好啊!你们早就知道郑一峰和苏老师的事情,都憋着不说是吧?!” “尼玛的,咱们能不能回归正题啊!” 一分钟后。 梁靖风耷拉着眉梢,妥协道:“……那我们啥时候去芦城?” “七月十五吧,这半个月我试着找人给歌词谱谱曲。” “你能找到人吗?” “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就让郑一峰来,他学东西贼快。”陆远秋笑着拍郑一峰的肩。 郑一峰:“……” 寝室会议结束,高铁的发车时间也快到了。 陆远秋看着放在书架上的木碗,将其转了个圈,把名字和枫叶的一面对着自己。 白清夏手刻的痕迹确实比不了机器,但陆远秋依旧能透过这一行不太规整的文字中看到她雕刻时认真的表情。 白清夏“枫叶”陆远秋。 这里的枫叶很难不让人觉得有爱心的意思。 陆远秋本来没这么觉得,但是一细想,两个名字被同时刻在一块儿还用符号相连,那就有点别样的意义了,陆远秋可不信这个“枫叶”代表的是“赠予”。 而且他知道白清夏向来是个在言语表达上十分含蓄的女孩,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 友情方面她从不会承认自己和郑一峰、钟锦程甚至是柳望春之间是多么好的朋友,但她会用默默在意朋友的方式去诠释这份友情,例如对郑钟二人永远不收钱的面,与好闺蜜柳望春相处时的“妈系”体贴表现。 在“爱情”的方面,陆远秋也从没在白清夏的口中轻易听到过“喜欢”与“爱”两个词,估计就算在一起后也是这样,但正因为如此,她每一次心意的间接表露都能把陆远秋的心撩得痒痒的。 因为陆远秋知道,就算是间接表露心意,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勇敢。 如果有一天白清夏的口中能直接说出“爱”这个字,只会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个白清夏是冒充的。 第二:她冲破了性格与习惯的桎梏,心中的那份爱意已经犹如火山爆发般战胜一切,无法抑制。 就像许多不善于在嘴上表达爱意的中国式家长一样,白清夏也是陆远秋见过最传统的女孩,她真的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世家小姐,有几分温婉也有几分古板,不善言辞,情感的表露也从不热烈,只会像涓涓细流一样默默浸润着每个她所在乎的人。 这么纯粹的女孩太少见了,陆远秋不止一次觉得她不适合生活在现代这个鱼龙混杂的大染缸里。 见陆远秋抚摸着碗上的刻痕发呆,大叔凑过来瞧了瞧:“001号碗啊,那串名字是小夏手刻的吧……有点不太对称,你的名字应该往上移一点。” “还好吧……大叔别忘了你有强迫症。”陆远秋扭头看他。 “嗨,反正你喜欢就行,如果以后小夏的店铺大火,你这个碗都能值不少钱呢……不对,现在估计已经能在学校里卖不少钱了,我看那些学生恨不得一天买三十份面,就是想赶快兑换到序号靠前的碗呢。” “嘿嘿,我可不卖。” 陆远秋笑着回应,将木碗锁在了柜子里,他看了眼手表,朝寝室里的三人道:“走了各位,大二见。” “拜拜。” “拜拜,路上慢点。” 回程的高铁上依旧只有四人。 “学姐本来想跟我一块回去的,我没让她来。”坐在前面一排的钟锦程开口。 “为什么?”陆远秋手肘撑在小桌子上问道。 钟锦程“咂”了一声:“怎么说呢,不太方便吧,她在芦城就一个亲戚,但是她对那个亲戚的家有点隔阂,我也不想让她住酒店,毕竟没办法每时每刻都陪着她,更不想让她在我家,我爸那个样子免得给她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模范男友。”陆远秋笑着,又问道:“等开学,学姐得实习了吧,那你俩不是没办法经常见面了?” 575、不需要还 钟锦程:“嗯,她准备在外面租个房子。” 陆远秋:“租个房子可以,那你每天晚上不是都可以不回寝室睡了?” 白清夏一直在偷听他们说话,听到这里往前看去,看到前排座位的钟锦程没回应,但是侧脸有些红,白清夏觉得钟锦程应该和罗薇学姐做过一些羞羞的事,她有在人间烟火餐厅偷看到过。 钟锦程终于口齿不清地嘟囔一句,脸颊红着:“哎呀不一定……她实习的地方离学校挺远的,租房子肯定不能租在学校附近。” 陆远秋笑了一声,又朝郑一峰问道:“你呢?苏老师这次不跟着一块去芦城了?” 郑一峰:“我提了,但她拒绝了。” “噗!”另外三人听后同时笑出了声。 郑一峰脸色木然:“……” 钟锦程得意地昂着下巴:“看到没?这就是咱们两个谈恋爱的差距。” 郑一峰将耳机戴上,不想理他。 “我们这次不回高中了吗?”白清夏在旁边小声问道。 陆远秋迟疑一声:“呃……不回了吧。” 女孩安静片刻,开口:“刘老师说的果然没错。” “啥?” 白清夏小声解释:“刘老师上次说毕业生只有大一上学期放假才回去,后面就都渐渐不回去了。” 陆远秋竟然想不到理由反驳,但他还是打了个补丁:“下个寒假再回去,肯定回。” 白清夏点头,眼神盯着前方,点头的动作幅度大而缓慢。 因为她不信。 到了芦城,白清夏和陆远秋直接一同去了幸福里,早在一周前张阿姨就已经带着白颂哲和女儿住进了陆天帮忙找的新房。 新房和陆远秋的家在同一栋,只不过陆远秋在17楼,而白清夏在六楼。 她希望的是三室一厅,但陆天找了个四室一厅,这是陆远秋吩咐的,因为陆远秋记得白清夏未来想在自己的房子里拥有一间书房。 现在看书估计是没时间,但白清夏在这个假期肯定需要一个练舞的空间。 “叮咚,叮咚~” 吃完晚饭,陆远秋和老爹还有陆以冬一同坐着电梯来到六楼,按响白清夏的门铃。 里面传来一阵拖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啪啪声,白清夏将门打开,笑着打招呼:“陆叔叔,冬冬。” “怎么不跟我打招呼。”陆远秋嘀咕一声进门,白清夏没回应他,继续招呼着陆天和陆以冬:“没拖鞋了……要不直接踩在地上吧,地拖得很干净。” “好好好。” “冬冬考试考得怎么样?”白清夏低头朝陆以冬微笑着问道。 陆以冬晃脑袋:“考得不错呀!” 陆远秋捏她后脖颈:“谁跟你说的?你拜的那位阎王爷吗?” “是文殊菩萨!” “啊啊啊!讨厌你!”陆以冬追在哥哥身后一通乱打。 白颂哲坐在自己屋中的床上,还是一脸木讷,张阿姨正站在旁边帮他叠放着衣服,见陆远秋等人来了,她笑着打招呼,连忙放下衣服跑去客厅倒水。 陆远秋探头寻找着冉冉的身影,发现小丫头正在她和妈妈睡的房间里摸着空气走路,来回一遍遍地尝试,磕着碰着了便站在原地缓缓。 张阿姨端着三杯水过来,解释道:“换了新地方,我让她有时间就熟悉一下布置,先从睡的房间开始。” 陆天伸手接水,道了声谢:“冉冉再过两个月就去特殊学校了,你也能轻松点。” “嗯,真的很感谢陆先生,帮了大忙。” 陆天仰头大笑,这声“陆先生”对他很受用,因为这三个字的称呼经常是用来形容他三个哥哥的。 陆远秋继续打量着房间,来到客厅,他看到沙发旁摆放着许多张阿姨用来做手工的零部件。 吃晚饭的时候白清夏还在手机里跟他说,这一年给张阿姨留的钱张阿姨一分没花,都攒了起来,晚饭的时候一股脑儿地还给了她,所以这段时间张阿姨一直在自己挣钱照顾白颂哲和冉冉。 这个单亲妈妈犟的很,唯一能接受的就是免费住在这个新房子里,对于白清夏给予的其他恩惠一概不收。 “陆叔叔,这是你之前帮忙垫付的钱。” 陆远秋听到声音回头,看到白清夏也从房里拿出了一摞钱来双手递给陆天。 见陆天推辞的样子,陆远秋道:“收了吧。” 陆天点了点头,将钱收下,顺道打掉了陆以冬碰钱的小手。 白清夏朝陆远秋看去,眼睛很亮,还带着笑。 陆远秋也回着笑。 白清夏和张阿姨本就是一类人,这一点她自己都说过。 “明天咱俩去买个大镜子,软的那种,贴在墙上,这个房间给你改成舞蹈室,空间应该够了吧?”陆远秋和白清夏站在书房,他看着正前方一面光秃秃的墙壁说道。 白清夏点头:“足够的。” “你的歌词写的什么样的?”她突然扭头问道。 陆远秋卖着关子,耸了下肩:“等谱好曲再说吧。” 第二天买好镜子,陆远秋找大伯询问了作曲的事,大伯跟他推荐了一个人,是龙怜冬的爷爷。 与其找龙怜冬的爷爷不如直接找龙怜冬,陆远秋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与龙怜冬的会话框。 自从上次画了那幅画之后,陆远秋与她再没说过话,在学校里也很少见过,白清夏也说龙怜冬已经两三个月没买面了。 陆远秋能理解,在表白失败当场表现出的释怀其实都是假象,如果真的喜欢,怎么可能会释怀? 犹豫片刻,陆远秋给龙怜冬发了个消息,不谈避嫌这件事,他其实真心想与龙怜冬做朋友,对方是个不错的丫头。 『陆远秋』:在不?回芦城了吗?想找你帮一个忙。 消息回的很快,似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龙怜冬』:写歌的事吗? 这猜的有点准了,陆远秋略有些诧异地回复:是,歌词我自己写了,作曲有点麻烦,听我大伯说你们这边能找到人。 『龙怜冬』:明天下午三点见,我带人过来,到时候给你发地址。 『陆远秋』:谢谢,麻烦了,欠你一个人情。 『龙怜冬』:不需要还。 576、哪方面的爱情呢? 陆远秋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停顿片刻,打字回复。 『陆远秋』:我有自己的原则【抱拳】 龙怜冬没再回消息。 第二天下午,陆远秋前往了龙怜冬手机上发来的地址,是一个在六中附近的咖啡厅。 他推开门,看到龙怜冬与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青年并排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青年的面前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见到陆远秋,龙怜冬朝旁边的青年低声说了句什么。 青年脸上焕发着灿烂的笑,朝陆远秋热情地招手,龙怜冬则扭头看向玻璃窗外,从始至终只在陆远秋进门的那一刻看了陆远秋一眼。 “你好你好,陆先生,我叫方然,是一名音乐人。” 名叫方然的青年甚至站起身和陆远秋握手,陆远秋有些受宠若惊,连忙也伸手握了上去:“你好方老师,久仰大名。” “你听过我写的歌?” “没听过。” 那你久仰个屁啊,方然在心中暗道,面上咳嗽了一声以作掩饰,紧接着尬笑开口:“没关系,我是个幕后工作者,确实没有歌手本身出名,不过能力方面我还是敢给自己打个包票的。” 那你倒是介绍介绍你写的歌有哪些啊……陆远秋见他这上赶着证明自己的态度,有点怀疑龙怜冬是不是已经暗中出钱了。 “歌词带了吗?”方然问道。 “带了,在U盘里。”陆远秋将U盘递了过去。 方然坐下来将U盘插进笔记本,点开文档,他盯着屏幕看了片刻,顿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陆先生,您是第一次写歌吗?” 陆远秋笑着回应:“嗯,是的。” “怪不得,写的是不太专业……” 陆远秋笑容凝固。 这姓方的有点因吹斯汀啊。 方然划动着鼠标往下看,龙怜冬的视线不知何时默默从窗外转移到了电脑屏幕上,陆远秋抬头看她,龙怜冬又重新往窗外看去。 “还没当面跟你道声谢,谢谢哈。”陆远秋开口。 方然头都没抬,只是抬着自信的手回应:“还早呢陆先生,等我把曲给你谱出来再说。” “呃……我在跟她说。”陆远秋用眼神示意着龙怜冬。 方然沉默下来,突然察觉到旁边有一道灼灼的视线,他扭头,看到龙怜冬在盯着自己,一副“你到底靠不靠谱”的表情。 “呃……陆先生。”方然似乎有些畏惧龙怜冬,连忙岔开话题,朝陆远秋道:“我可能得给您修改一下某些语句的韵脚,你放心,语句的本意不会有太大改变,我修改完你也可以看看,作曲肯定得需要你配合着我的,毕竟歌词是你写的,我得确定您想表达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思想感情,给我一个大概的方向。” 陆远秋缓缓点头,作思考状,随后回应:“爱情,表达爱情。” 龙怜冬的映在玻璃上的眼眸动了下,她瞟着窗外的蓝天,轻轻吐出了口气。 方然疑惑道:“哪方面的爱情呢?是爱而不得分手过后的遗憾?还是正喜欢着某个人,向对方表达爱意,亦或者是思念过往等等什么的,能具体形容一下吗?” 陆远秋思索片刻,龙怜冬还在看窗外,他则朝方然堂堂正正道:“正在喜欢着某个人,向对方表达爱意,大概是这个意思。” “ok。” 方然说完低头,咬着舌头,一脸严肃地噼里啪啦在电脑上打着字,陆远秋想了想,凑上前道:“哦对了先等等,还有……” 他一愣,缓缓睁大了眼睛,看到方然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个qq的聊天框,他刚刚是在全神贯注地打字回复朋友晚饭去哪吃的问题。 陆远秋诧异地看他:“……你不是在记我的话啊?” “哦哦哦,我记脑子里了……刚刚有朋友问我事情,我就回了个消息。”方然连忙解释。 陆远秋朝他露出一副“你到底靠不靠谱”的神情,方然正尬笑,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爷爷,你找的这个……” 看到龙怜冬拿出手机,方然大惊失色,立即凑上前将龙怜冬的手机小心翼翼地给拿了下来,同时干笑着道:“我可以,我可以,相信我,龙小姐……” 他将手机挂掉,恭敬地还给对方,同时给qq聊天对面的人发了句“滚”,然后把聊天框叉去,神情严肃地当着陆远秋的面将他刚刚说的话在歌词下方打了出来,陆远秋瞄了眼,这才回到位置上坐下。 见他坐了回去,方然态度恭敬道:“请问您刚刚还想说什么?” 陆远秋:“就是,表达的爱意有娓娓道来感就行,柔和一点,抒情一点,不需要太热烈……但是副歌最好热烈一点吧?呃……我也不太清楚怎么表达,你先试着谱曲看看。” 龙怜冬打量着陆远秋小心翼翼形容“这份爱”的模样,渐渐走神。 方然还算专业,知道陆远秋想表达的意思,他顺着话问道:“不要摇滚乐,对吧?节奏不需要那么快,你的歌声会清澈一点,柔和一点,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故事感,偏民谣风?” “太对了。”陆远秋抬手,方然见状连忙跟他击了下掌。 “give me five!” 方然刚喊完便歪着嘴,将颤抖的手收回去,苦笑道:“陆先生手劲真大啊……” “您自己心中有没有一个曲子的小样呢?或者在您想象中的,和哪首歌的风格相近?” “暂时没有。” “行,我都记住了,会在一周之内争取搞定,然后您再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话您给建议,我接着修改,大概有两周的时间对吧?” “嗯,15号过后我们得排练了。” “ok!” 方然将电脑关上,U盘放进了自己的包里,陆远秋和他加了个好友,服务员送来的三杯咖啡到现在一杯都没动,坐在那儿的龙怜冬明明没事,却只顾着看窗外的风景。 陆远秋开口:“我请你们两位吃顿晚饭吧?” 方然抬手:“不了不了,我晚上有约。” 他说完站起身,目光却瞥向龙怜冬盯着他的视线,方然一愣,连忙改口道:“不了不了,时间紧迫,我今晚就得工作。” 陆远秋看向龙怜冬:“请你吃顿饭?” 577、因为你胡渣长出来了 龙怜冬没急着回应,只是让方然先走。 陆远秋看向这家伙抱着电脑匆匆离开的背影,笑着开口:“这人挺逗啊。” 龙怜冬:“没有名气,但有真材实料,还欠缺点运气……我爷爷是这么介绍的。” 陆远秋:“你的意思是假如我这首歌出圈了,可能还会成为他的成名作?” “差不多……其实你写的挺好的,我看了一点,如果他作曲没问题,小范围出圈应该可以,但我还是觉得他不太靠谱,具体效果你一周后验收吧,不行的话我帮你再换一个人。” “谢谢哈。” 陆远秋将她的咖啡端给她,同时喝了口自己面前的,朝她问道:“请你吃顿晚饭吧?” “白清夏知道你找我帮忙的事吗?” “她不知道……不过知不知道都没关系,互相信任是我和她关系的根本。” “那她之前还对我抱有敌意?” 陆远秋停顿片刻,回想着之前的种种,解释道:“因为她是相信我,但却没有相信她自己。” 龙怜冬小口抿着咖啡:“我挺好奇她的事情的,应该是个很有故事的女孩吧?” 陆远秋做了个深呼吸,笑着道:“如果你和我们成为了好朋友,我相信她的故事她会自愿告诉你的,其实你们两个人的性格放在一块,我会觉得那画面应该挺有趣。” 龙怜冬没说话。 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这么一副冷淡的模样,就像是之前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只会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郑一峰一样。 陆远秋只记得她有过两次神情的变化,一次是在军训的时候听到陆远秋也看东野圭吾的时候,她笑了,一次是几个月前为陆远秋画完画后,她哭了……哭的模样陆远秋没看到,她的画册挡得严严实实,但陆远秋记得离开时她的眼睛是红的。 龙怜冬又喝了口咖啡,随即起身道:“出去走走吧,然后你请我吃晚饭,然后,回家。” “嗯。” 陆远秋松了口气,他不太喜欢欠这个某些时候比白清夏甚至还要不善言辞的女孩,虽然一顿饭的代价弥补不了她帮的这份忙,但总归算是做出了点补偿。 “你想吃什么?” “你平时吃什么,就带我吃什么。” “我吃的路边摊,你吃的习惯吗?” “你能习惯,我就能习惯。” 陆远秋笑着双手插兜,上一世他真是错过了许多有趣的人。 7月7日中午,陆远秋收到了方然发过来的第一份音频文件,试唱的歌手嗓音和他相似,陆远秋估摸着是龙怜冬给方然看了些他唱歌的视频。 其实这一版陆远秋就觉得已经不错了,但方然却一直追问他有没有瑕疵,陆远秋觉得自己一句专业的评价都说不上来,但为了精益求精,他还是鸡蛋里挑骨头似的给出了一点外行人角度的建议,方然欣然接受,说没问题,再改改。 这家伙负责任的态度让陆远秋想给个好评,结果龙怜冬下一秒就给陆远秋打出了个沉默。 『龙怜冬』:他骂你不懂装懂,被我听到,我警告他下次再这样就直接换人。 『陆远秋』:…… 玛德,这币,活该不出名。 眼看着午饭时间到了,陆远秋悄咪咪地出门按电梯来到六楼,到白清夏家蹭饭。 一周的时间他已经在白清夏这里连续蹭了六顿饭,陆以冬跟过来五次,陆天跟过来三次,陆远秋今天不想带他们父女俩任何人。 又不是没长手,不能自己在家做饭吗?天天下楼蹭别人的饭好意思? “叮咚~”按响门铃。 白清夏将门打开,陆远秋一手扶墙,一脚交叉,缓缓抬头,眨了下左眼:“哈喽~” 白清夏呆怔地看他,随即脸色微红地往陆远秋身后瞟,陆远秋道:“别看了,今天就我一个。” “喔……进来吧。”她往后退着。 鞋架旁新买了很多拖鞋,基本上是为陆远秋的一家四口买的,陆远秋喜欢穿那双灰色的大灰狼拖鞋,有一次陆天没注意穿了,陆远秋就在白清夏家用鞋刷把那双拖鞋清洗了三遍。 “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呀~”陆远秋跟在白清夏后面,双手搭着她的肩。 “有虾,有鱼,还有鸭肉。” “这么丰盛?” 白清夏鼓着一侧腮帮没说话,其实她们三位女性+白颂哲在内都不怎么吃肉的,但是陆远秋这段时间经常蹭饭,所以白清夏每天都会把菜买的丰盛一点。 见冉冉在客厅里摸着桌子走路,陆远秋走上前偷偷将她扛了起来,大喊道:“冉冉这么厉害呢,客厅地图都开辟了!” 小丫头早就听到了陆远秋的声音,并没有被吓到,她在陆远秋肩上咯咯咯地发出天籁般的孩童笑声,还抬手摸着陆远秋的脸颊,就算不听声音,她也是能凭着面孔轮廓摸出对方是谁的,但仅仅局限于此刻房间里的四位大人。 饭桌上喂白颂哲吃饭的人不再是白清夏,变成了张阿姨,陆远秋吃饭的过程中看向对面坐着的白颂哲,突然发现白颂哲也在看他,陆远秋投去了一个诧异的视线,白颂哲却又缓缓移开了目光,眼神继续变得木讷。 “你爸爸最近有说话吗?”陆远秋问道。 白清夏摇头,张阿姨却道:“有件事我忘了说,六月份的时候,有次冉冉从他身边走过要摔倒了,老白伸手扶住了她。” 陆远秋和白清夏神情同时惊喜起来。 “好征兆啊。”陆远秋感叹。 白清夏也站起身喜悦地拿起纸巾擦了擦爸爸的嘴巴。 吃完饭,陆远秋看着在客厅内继续徘徊的冉冉,朝白清夏吐槽:“为什么冉冉开始喊我叔叔了,喊你依旧是姐姐?” 白清夏没说话,只是盯着陆远秋的面庞,她缓缓抬起细白的手,用指尖抚摸着陆远秋的下巴,随即笑着道:“因为你胡渣长出来了。” “哦是吗?”陆远秋扭头看向洗手台的镜子,正抚摸着下巴,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嗡嗡的声响,他往旁边一看,看到白清夏将电动剃须刀递了过来。 见陆远秋没伸手,女孩眨着干净的眸子,又往前递了递。 陆远秋将手背到身后,弯着腰,面孔朝女孩凑去。 两人对视着,中间只剩下电动剃须刀嗡嗡响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