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觉得成仙开心过》 第234章 男人嘛,哪有不建政的 北周,幽州,小村落。 房间内,太虚公子收回了金针,徐徐吐出一口气:“你的身体状况比预料的更好些,想来再调养一周时间就能开始运气了。” 白轩活动着僵硬的手腕:“都半个月了才恢复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慢了。” 自从回来后,已经在小村子里待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 按部就班的治病疗伤。。 因为纯粹的待着太过于无聊,也跟着欧阳清风开始研究医术。 他拿出了一部分的青囊书的内容和欧阳清风进行探讨和交换,补充了一些有关于蛇王谷的先进研究的认知,也了解到这蛇王谷的毒术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治疗完毕后,欧阳清风也没着急离开。 其实说起无聊,他和白轩也差不多,这小镇里有眼界之人很少,有能力和他平起平坐互相探讨的人就更少,而白轩的出现满足了他的社交需求。 最初开始他还挺矜持的,后面除了突发灵感需要验证药方之外,几乎一整天都在拉着白轩说话……虽然是个轮椅人,但他意外的是个话痨,或者说,内心憋着太多话想说,一口气爆发了出来。 结束了今日的疗程后,欧阳清风拿出了棋盘放下,二话不说先边角开局,同时说道:“你的体质放在万众当中,也是相当寻常,受伤了就会流血,再受伤就会无法行动,继续受伤就会危及生命。” 白轩拿起白子,落子的同时反问:“人被杀就会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 “有的特殊体质可不是这样,在蛇王谷里,我可是见到过不少先天具有特殊体质的怪物。”欧阳清风回忆道:“在蛇王谷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就是专门负责研究这种特殊体质,以及希望能复现种种奇特的体质,或者是将这些体质取其精华的融合在同一个体当中……” “搁这儿研究血继界限呢?”白轩吐槽道:“所以,研究出来了什么没?” “有成功,也有失败。”欧阳清风说:“直接进行后天改造手术的算是失败了,但是从母胎中进行改造,却算是成功了……虽然成功率很低。” 白轩望着棋盘,不是很懂欧阳清风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仅仅是随口闲聊? “总之,在蛇王谷里有这么一批经过药物实验改造而成的特殊体质者,他们组成了蛇王谷里的‘毒牙’组织,是一股令人恐惧的武装力量,并且不显于补天书上。” “你这话听上去,像是笃定我肯定会和他们碰面一样。”白轩问:“你不会把我消息卖了吧?” “卖不了,我自个在蛇王谷里也是个不受待见的,况且道不同,我也对蛇王谷的许多做法很不满意,什么时候遭遇清算都不奇怪。”欧阳清风喝了口茶,继续落下一子:“你和蛇王谷有龃龉,所以多了解些蛇王谷不是坏事,以防万一哪天暴露了,碰到了毒牙,却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那我真是太谢谢你的好心了。”白轩抛着手里的白子把玩:“如果我不是对手,最多也只是死的明白点。” “或许吧……”欧阳清风落下黑子:“且不说后面,你现在是要步入死局了。” 聊天中,一场快棋已经进入了尾盘。 白轩抛子认输:“果然先手优势,金角银边草肚皮……” 他的棋力并不差,只是围棋这游戏嘛,先手优势是巨大的。 想他以前也在大秦时期的围棋界里当过国手。 后来为了争夺棋圣的称号,和一名当世最强的棋手战了七天七夜,最后成功击败对手,成为了当世棋圣。 可事实上情况是……白轩作弊了。 当时的围棋规则并不完善,没有时间的限制,只有胜负或者平局,一盘棋可能下很久,有时候一封盘就是一天时间,最长曾经持续半个月以上。 他就利用时间差反复来回于现代和真修世界,利用电脑的运算效果,预测了对方的棋路,并且每次遇到对方的妙手就直接封盘,回去用电脑模拟最佳破解方法。 最后能赢也是正常的,人类怎么可能下的过阿尔法狗。 先别急着骂他卑鄙无耻为了赢不择手段,的确白轩是用了卑劣的手段获胜,但背后目的是为了报仇。 他那一世的剧本拿的是这样的:一对兄弟同时拜师学棋,小师弟嫉妒师傅没有把棋谱传给自己,于是把师傅大师兄都杀了,而白轩得到的躯壳恰巧是师傅和大师兄的后代,对的,师傅是个女人……这两人其实有了夫妻之实;而为了亲生父母报仇,就必须要杀了夺走了棋谱的小师弟,这小师弟当时已经是知名的国手,周边都是高手保护,因此为了报仇就必须接近对方,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围棋之道上击败对方,先诛心再杀人。 虽然不惜借用了人工智能的抛瓦,但只要赢了就行。 当时白轩在击败对方成就棋圣后,直接说出了身份,然后抄起棋盘把仇人活活拍死。 报仇后也干脆的服毒自尽,不给其他人追究的机会。 这件事肯定算是一件很大的丑闻,加上有心人的刻意隐去,因此后世之人知晓的都不算太多。 欧阳清风将棋盘清空后,让白轩重新开局,见到白轩直接开局天元,问:“你还真是喜欢天地大同的开局。” “可不敢说大同啊。”白轩摇头:“这已经是个敏感的贬义词了。” “金角银边草肚皮……”欧阳清风继续落子银边为止:“你觉得如今的幽州算是什么情况?” “这句话是在各方势力割据的乱世中的评价,套用在如今的幽州上不太合适。” 白轩微微正色,一提到键政,他可就不困了,而且说的是异世界的政治,那就更不需要避嫌。 “幽州割据一地,这对于中央朝廷必是不可接受的结果,更遑论控制幽州的并不是一地的刺史,而是当地的太守。” “这和公孙胜能不能打无关,纯粹是这么做完全是越权的举动,哪个王朝能忍?” “只不过是北周的皇室太虚弱了,以至于让他钻了空子,完成了实质上的裂土封王之举。” “可它的问题还是客观上存在的……而最根本问题就在于,幽州虽然是个金角,却没有粮仓,西北边更是有游牧的草原人持续固定的给它放血。” 太虚公子点了点头:“你我看法一致,看来你也不看好公孙胜。” “他对草原人的态度太恶劣,如今骑虎难下。” “你也觉得幽州应该开通和草原部落的互市?” “应该,这是站在幽州的角度,可站在公孙胜的角度就不一定了。”白轩摇头说。 “哦?怎么说?”欧阳清风微微前倾身体,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现任幽州刺史已经被公孙胜控制住,而此前的互市是这位刺史负责的,也因此在当地获得了巨大的政治声望。” “如若不是后来草原那某某王派来间谍暴露了身份,给了公孙胜机会叫停了互市,否则一旦它继续执行下去,你觉得幽州还能在公孙胜的手里?” “这位公孙太守的政治声望来源于他的军事胜利,全部建立在对草原人的抗击上,一旦双方放弃争端选择和平发展,他即便握着兵权也掌握不了民心。” “所以他只能打,而且必须打……但打仗就需要消耗物资,幽州本就不多的粮草消耗的更快,百姓更加困苦,民怨更加沸腾,就更是怀念幽州刺史,此消彼长之下,公孙胜迟早会控制不住局面,等其他幽州的世家无法容忍他的横征暴敛,就会举兵而起,去把刺史救出来,届时双方将爆发流血冲突。” “公孙胜若是赢了,也必须杀了刺史,否则这种事会重复发生;如果他输了,那更是万劫不复。” “所以摆在他面前的是死局——除非他能以如今的五千幽州骑兵横扫草原王庭,打出一场史诗级的大捷,确保对方十年内无力再犯,如此带着大势回到幽州,再发展内政,应该来得及。” “但那是不可能的。” 白轩摇头:“即便白无疾重生都不可能办得到。” 欧阳清风目光微微闪烁,握着棋子,迟迟没有落下,他叹道:“你说的很对,这就是骑虎难下……作为一个江湖人,你在政治方面也有如此远见,究竟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我不会龟派气功。” “如果换成你是公孙胜,你会怎么做?是顺从朝廷,还是?” “接受幽州刺史的领导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未必忍得了,将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幽州拱手相让。” “那如果不顺从呢?就没其他活路了?” “嗯……”白轩想了想:“如果以现阶段来看,的确是没活路了,但可以稍微发挥一下想象力。” “什么?” “这世界上的朝廷可不止一个北周。” 白轩化身点子王:“直接投奔南楚也不失为一招空前绝后的妙手。” 他说着落下一子:“哪来的什么珍珑棋局,不过是咸鱼翻身死里求活罢了。” (本章完) 第235章 白米(第三更) “你说的不对。” 欧阳清风没有赞同:“幽州仍然是北周朝廷的控制范围内,如何能投诚南楚?你说的莫不是公孙胜自己投降南楚?可这一路过去,他又能带上多少兵?” “公孙胜倘若抛下幽州,可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仅有的政治声望也会跌落至谷底。” 白轩点头:“你说的我都懂,但我可没说……他需要抛下幽州,独自提桶跑路啊。” 太虚公子一怔:“什么意思?这里是北地,距离南楚那么遥远,怎么投靠的过去?” 白轩捏着黑子,像是弹硬币一样,将棋子弹起:“你觉得这枚棋子是正面还是反面?” “棋子哪有正反?” “不错,棋子不需要分得出正反,同样,公孙胜本来就不把自己当北周人……他要的是自己独自掌控幽州,”白轩强调重点:“公孙胜需要的只是粮草,不论是北周的还是南楚的,对他没有区别!” “而粮草,南楚有的是……!” 南方实在太富了,春夏洒下一把米,啥都不管,到了秋天都能长出果实饱满的麦穗。 “如果公孙胜暗中和南楚暗通款曲,表明自己的立场,你觉得南楚会不会答应帮他,给他粮草,让他控制住幽州?” 欧阳清风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一说,他恍然想起公孙胜和南楚的利益的确是一致的。 公孙胜想要控制幽州,需要声望和粮草;南楚则是不会希望幽州被北周掌控在手里。 白轩的分析还不止这些。 他将棋盘清空,用十几枚棋子简单标注了一下南北两地。 指着北方的幽州地开始分析。 “幽州虽然不产粮食,但临近草原,有养马地,而且盛产高质量的矿石。” “以往这些铁矿中的半数都用来换成了粮食,但价格低廉。” “如果有南楚的廉价粮食进入幽州,幽州就不必要低价出售矿石,到时候反过来掌握了定价权,矿石价格就会抬高,一旦抬高价格,金钱就会流入此地,出口进口产生差值,到时候幽州的经济就能盘活了。” “嘶……”太虚公子这次更是惊骇,这简直是一石二鸟,不,一石三鸟的计策。 经济盘活了,民生好起来了,公孙胜的名望会抬的极高,到时候幽州刺史恐怕不会有人记得了。 至于草原人……本来幽州人也不喜欢时常来劫掠的草原人,双方有血海深仇,只是因为现今公孙胜为了保持军队战斗力的横征暴敛更恐怖,他们才会宁愿和草原人和解。 如果手里有钱有粮了,面对草原的豺狼野豹,幽州人不都得红了眼跟他们拼到底。 “但有个关键问题。”太虚公子问:“粮草怎么过来的?” 进入幽州的粮草都是附近州郡供应的,本来北朝粮食就不便宜,大多还得从水运送去洛阳和长安。 白轩直接说:“当然是走海运,又快又省事,脑子不好使非得走路上和漕运?” 顿时一道雷光劈入欧阳清风的脑子里,他甚至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棋碗,洒落一地白子。 海运……这是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但海运真的太容易了,顺着海岸线走就行了,而且远比漕运更加轻松,不需要纤夫,不需要漕工。 事实上,因为北周缺乏好的入海口,视线大多集中于西北,即草原和西域;而南楚不一样,它得防范着东瀛,因此发展出了相当繁荣的海上贸易。 欧阳清风深吸一口气:“你这句话,我只当做没听过……若是此言被朝廷上的人听到,不,哪怕是被五大派的人听到了,也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你。” 白轩好笑道:“说的好像他们现在就会放过我一样。” 欧阳清风顿了顿,也跟着失笑:“也是,你早已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他望着棋盘叹道:“我不过与你随意闲聊几句,你却是说出了惊人之语,这番话让公孙太守听到了,他会欣喜若狂的。” “你若是主动献上这道计策,他绝对会亲自护送你返回南楚,一路敬为上宾,因为以你在南楚的地位,绝对能推动它成为现实。” “就当做一条退路吧。”白轩随意道:“只是我在南楚还要找人,恐怕暂时不会回去……况且公孙胜也不会真的投靠南楚,他不过是想要同时占着双方的好处,拉扯两边的虎皮,好让自己渔翁得利。” “不喜欢这类野心勃勃的人?” “这种野心家,我个人无所谓喜欢与否,只是他为了一己之欲,把幽州拖入对外战争的泥潭里,却还死死握着权利不肯放手,多少是有些丑陋了。” 白轩屈指一弹黑子,将它弹下棋桌:“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他手头没有粮草,又想抓着时间去打草原人,现在有且只有一个办法。” “而一旦踏出这一步,他就会彻底和幽州民众站在对立面。” “看着吧,这样的人,迟早变成路边一条。” “你言语里总是不自觉的会流露出对当权者的不屑一顾。”欧阳清风观察的很仔细。 “有吗?” “或许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在骨子里就很轻蔑他们。”他拍了拍膝盖,开怀大笑:“我越发的觉得自己没有救错人。”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哑娘手里提着饭勺挥了挥,示意到吃饭时间了。 “来了。” 两人同时应道。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饭菜很是简单,鱼汤和野菜。 哑娘抓鱼的能力是真的一流,天天都能抓到鱼,煮出来的鱼汤也相当美味,明明没用什么调料。 “今日这饭是怎么回事?”欧阳清风端起晚饭:“这么白,这么香……这是精米?这不对吧?” 他看向哑娘。 哑娘不会说话,就比划了个手势。 白轩代替解释了一句:“我昨天出门,看到草丛里有动静,拿起一个棍子就是一个三段戳棍,打到了野生的一袋米,给带回来了……正好米缸也空了。” 欧阳清风翻了个白眼,这名面若白玉的美男子也是跟着白轩学坏了,各种丰富的表情动作完全不顾形象:“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把我当傻子哄?” 但他扒了一口饭后也不再纠结。 “幽州的粮食质量的确很差,价格贵而且味道也不行,这白米饭想来是来自江南吧?难怪那么多人朝思暮想想去要南楚,至少米饭能吃到饱啊。” “你也想去南楚瞧瞧?” “有机会定是要去的。”欧阳清风拍了拍膝盖:“可惜,我是个残废,一个人恐怕很难去的了那么远的地方。” “你可以买马,然后马拉轮椅,学习如何控制轮椅漂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哑娘在一旁静静的吃着饭,微笑着望着两人。 忽然饭桌上的对话停了下来。 门口位置多了一个脏兮兮的人影。 是个小乞丐。 眼巴巴的望着屋子里。 哑娘比划了一下手指,问询了两人的意见。 欧阳清风随意道:“应该是外面来的流浪儿,给他盛一碗饭吧。” 白轩赞同,然后说:“得让他在这里吃完。” 欧阳清风奇怪的问:“怕他舍不得吃?” 白轩说:“是为了彼此双方都好。” 纯白的米饭,不是能出现在这个庄子里的东西。 他不希望被其他人探究出来历,拿出来应急也是因为真的买不到粮食了,家家户户都把粮食藏在锅灶的最深处和床铺底下,别说卖了,哪怕撒了一两颗都要捡起来。 在村子里生活了半个月时间,他已经对于北周的贫穷困苦有了深刻的理解。 尤其是这幽州之地,更是北周民生最为凋敝的区域。 在这样的地方,吃纯白大米饭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这里不是南楚,能有一口糠吃,饿不死人就已经很好了。 升米恩,斗米仇。 在看着小乞丐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米饭后,白轩和欧阳清风一起去了制药房里,继续验证青囊书里的药理是否能够帮欧阳清风重新站起来。 也就在小乞丐吃完后,哑娘把碗筷收拾好。 他悄悄走到厨房边上,趁着她回过头没注意的功夫,悄悄从米缸里抓了一把精米揣入口袋里,之后便是一路狂奔离开了村子。 小乞丐的想法很简单甚至是单纯的。 偷盗或许可耻,但在活下去面前,哪有什么道德可言? 自己出来乞讨这么久没收获,必须带点食物回去。 这家人这么富裕,应该不会介意他稍微拿一点粮食。 他实在是太高兴,也太得意了。 甚至在大街上狂奔起来。 满脑子想着早点跑回乞丐窝里,然后把怀里的这包米藏好,省着点足够吃好几天。 却是没注意到前方转角时,撞上了什么人,怀中的米撒了一地。 “我的米!我的米!”他扑在地面上,双手不断的拾起大米,连泥土和灰尘都死死攥在手里。 下一刻,一只手从后方把他提起。 披着盔甲的魁梧军士望着着乞丐口袋里洒落的白米。 “大,大人,饶命。”此时小乞丐方才感到了恐惧。 军士不是盯着他,而是盯着那些白米,喉结微微滚动:“小东西,你这手里的米,究竟是从哪里偷来的?” (本章完) 第236章 红米 又是一日上午。 “我得进城一趟。” “哪个城?” “当然是幽州城。”欧阳清风收拾着药箱:“你真以为我在这镇子村子里靠着一家小医馆就能养活自己?” 他摇着头说:“不论是手头的这些药材还是生活花费,都得是给达官贵人看病得来的,其中有一些病对外人说不得,需要我亲自去一趟。” 挣钱养家在什么时候都不容易。 “懂了,需要人跟着你一块儿?” “倒是不用,对方会派来人的。”欧阳清风刚刚说着,门外就传来了马蹄声。 一行披甲的护卫来到了村镇的医馆里。 “清风公子,可准备好了?我家大人等着您呢。” “嗯,走吧。”欧阳清风点点头。 临走前,留下一句:“如果我今天之内回不来,会派人来知会你们一声。” 白轩问:“如果你到了晚上也没回?” 欧阳清风传音入密道:“那就不必等我回来了,直接带上哑娘离开这里。” “我可是南楚人。”白轩低声问道:“带她去哪?” “你自己问。”欧阳清风语气里满是随意:“我跟她又不熟,也不欠她什么,但她救了你,你总不至于不管她吧?” 白轩觉得这太虚公子里话里有话,肯定藏着什么没说。 目送欧阳清风被人送上了马车,一行护卫很快在扬起了尘土的道路上远去消失。 白轩靠在门边上,一时间见不到欧阳清风了,暂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旁边哑娘也蹲坐在门前,双手托着腮帮。 “你平日一般做些什么?就在这里发呆?” 哑娘想了想,比划了一个‘摸鱼’的动作。 “你倒是好水性。”白轩想了想,望着一旁的钓竿,寻思着是不是能去钓鱼。 足足半个月的时间修身养性,不能动用真气,他也不觉得多么枯燥,只是觉得稍显无聊。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正事可做。 由于江城子已经丢了,他手头只剩下孤鹜这把剑,因此也已经开始重新滴血认主,尝试和孤鹜进行对话,建立联系。 进程远比起初的江城子快上许多。 半个月的时间,孤鹜剑的灵性已经渐渐凸显。 相较于聊发少年狂的江城子,孤鹜更像是一把很忧郁的剑,就像是被迫和妻子分离的老男人一样忧郁而愁苦。 正因它的特性,白轩每次和它对话的时候,都会被它影响到心态,稍感emo,跟打开了网抑云一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感受眼泪从面颊划过……为什么会流泪?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虽然这性质很生草,但如果进一步放大它的特性,会进一步影响人的心智。 江城子这把剑是锋利的象征,所有特性都集中于锋利和斩杀这一点上,因而没有自我表达;孤鹜则是自我表达过于强烈,以特定的意境驱动它,砍谁谁EMO,戳谁谁抑郁。 这么一寻思,闻人钥的七情剑意,说不定正适合它。 但白轩定然是不会认真去练剑的,他什么身份,根本不用练,时间到了自然就悟了。 无聊之余,他从须弥戒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来一个大富翁的地图,铺在地上。 “来玩一会儿桌游。”他说:“规则我教你。” 哑娘眨了眨眼睛,眼神里透出一些古怪。 …… 马车去往幽州城的路上。 欧阳清风原本正在闭目养神。 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车朝着路边停靠,避让开了主路。 足足三十多骑在官道上飞扬。 从甲胄来看,应当是属于幽州军。 不过应该不属于公孙胜麾下的亲卫。 公孙胜此人不单单好战喜功,野心勃勃,而且有一定的强迫症。 他麾下精锐禁卫一定是白马,白马轻骑擅骑射,来如风去如影,速度极快,因此才能压制草原人,属于是完全吸纳了草原人的作战风格的上位压制,制下轻骑数量三千人,都是亲卫和禁卫,其他的幽州军则是另有编制。 虽然这群骑兵都是骑着黑马,但无一例外都是披着甲胄,也应该是幽州军中的精锐。 三十骑出城不算是小数量。 欧阳清风匆匆看了一眼,却是没注意到,在一名骑兵的腰间夹着个被披风包裹起来的小乞丐。 …… 三十多精锐骑兵疾驰过官道。 “刚刚那马车是?” “应该是公孙家的,听闻公孙太守女儿身体不好,四处寻名医来医治。” “公孙胜倒是舍得,四处花钱请名医,确实快连军饷都发不起了。” 为首几名骑卒暗中说着话。 其中一人说起某些话时,愤怒的多用了几分气力。 被夹在胳膊下面的小乞丐感觉骨头被勒断了,急忙求饶:“军爷饶命!” “你可别给他勒死了,还要这小东西带路呢。” “大哥,就为了点白米,至于跑这一趟?” “你懂什么,这白米质地如同白玉,放在江南也是上好的贡米,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幽州之地?”为首的百夫长捏着胡须道:“平民凭什么能吃的上这种好米?来路肯定有问题,而且这米也不是陈年的米。不觉得有古怪?” “大哥,俺们脑子不聪明,你给说明白点呗。” 百夫长骂了一句:“都是群夯货!这不明摆着是有南楚的间谍在这儿呢?” 一名骑兵奇怪道:“可如果是间谍,会明目张胆的用这种白米?” “他明目张胆的用还是偷偷摸摸的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用了。” 百夫长语气平淡里透着肃杀的冷意。 “既然知道了,把这些不属于他们的米收缴上来就是咱们的任务。” “而且,你们也不想饿肚子了吧!” 说着说着,百夫长满脸横肉的发着狠,咬着牙。 “军饷发不上来,老子还得豁出命去杀草原蛮子,凭什么?” “现在正好有一个地方背叛了北周暗通南楚,那里面不知道藏着多少石白花花的大米,光是拿回去就足够吃上好几个月,随手一倒卖就是好几百两银子!” “你们说,这泼天的富贵,一个个的都不想要?” 几乎所有骑兵的喉咙都滚动了一下。 当然是想要的。 幽州之地苦寒,粮食谁能不缺?当兵的也不见得一天能吃上两顿饭。 “所以我们要把粮食抢回来。”一名骑兵被说动了,红着眼睛喊道:“妈的,干了!” “放你娘的屁!”百夫长骂道:“咱们这是去剿灭南楚派过来的谍子,懂不懂!” “对,老大说得对!” 一群幽州的精锐骑兵转眼间就成了对着老百姓磨刀霍霍的屠夫。 古代,军队劫掠百姓实在再正常不过。 破城后允许士兵劫掠城池都成了一种默认的奖赏。 士兵这个职业既不高尚也不神圣,自登上历史舞台起,它就没有被赋予什么神圣的使命,本就是为了杀戮和掠夺而生。 现有的人类历史上,唯有那么一支军队超越了士兵的根本定义,从掠夺者成为了守护神。 而这个时代的人远远没有那种觉悟,甚至许多自诩文明的现代国家也是同样。 嘴上说的都是主意,内心算计的都是生意。 百夫长骑乘着马疾驰在道路上,表情冷冽,实则内心在窃喜和嘲笑。 他内心的算计其实比他口中说出来的,还要更多一层。 即便是抢到了白花花的大米,换到了一些银子,那又能怎么样? 能在幽州军里平步青云? 能花钱捐个千夫长出来? 还是一样要在军队里夹着尾巴做人,连个校尉都混不上! 因此,他昨日带着小乞丐手里的白米去见了一名贵人,贵人来自于洛城……洛京! 这位贵人给他出了个主意。 “去把白米抢回来,但不单单是抢米粮,也要做的彻底点,最好是……屠村!” “如今整个幽州都对公孙胜不满意。” “军饷迟迟发不出来,连军队的粮草都不够用,幽州的世家都快被公孙胜榨干存粮。” “百姓日子同样过的十分艰苦,这时候如果军队屠村掠粮的事发生,将会极大的损害公孙胜的民间声望。” “如果公孙胜不处理屠村的军中士兵,那就会引发民愤,至于那是不是公孙胜下令和纵容的,并不重要。” “如果处理了,就会让军中人心不稳,毕竟为了几个贱民就对军队开刀,谁还敢跟着他?” “记得,一定要把事情闹大,偷偷摸摸的成不了事。” “事态闹大后,公孙胜镇不住,幽州刺史发出来,你还用担心自己的前途不够光明坦荡?” 百夫长听到这番话顿时热血沸腾,一想到自己将来或许还有个将军可做,更是贪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屠村不就是杀人。 他这类事干得多了! 而且,村子里都是些老弱,即便是精壮汉子,没武器没甲胄没修为,又能吃得住几刀? …… 在小乞丐的指引下,三十多名骑兵一路疾驰着抵达了村子。 村中的人见到这么多骑兵,急忙去叫人,很快村子里威望较高的村正便出面,年纪大了一些,也感到了对方的压迫感,弯下腰:“各位军爷有何贵干呐?” 百夫长直接将一小袋子的白米丢在了村正的脚下:“这米是你们村子里的?” 白花花的大米洒在地上,村正下意识弯腰去捡。 下一刻,百夫长直接拔刀,战马前驰,砍下村正的头颅。 老人的脑袋掉落在地上,滚动了两圈,凝固着茫然的神情。 “果然是南楚的谍子!竟然偷袭伤我!” 百夫长拿着刀子在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举起刀来,狰狞嘶吼:“兄弟们,杀了这群反贼!” “一个活口都别留下!” 战马嘶鸣,冲向吓到腿软的人群。 小乞丐跌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捧起地上掉落的小袋米,呆呆的望着眼前已然化作人间炼狱的村落,骑兵们四处冲杀,肆意屠戮着没有反抗之力的平民百姓。 一把刀从后方贯穿了他的胸腹,血液喷涌而出,洒落在纯白色的大米上。 他身体微微一颤,全身的力气都在流逝。 缓缓的倾倒在地面上,一动也动不了。 视线定格在被血液染红的纯白大米。 宛若泣血白玉。 真好看啊…… 味道也很好吃。 他想着。 可是,这么好看的米…… 为什么,会害死这么多人呢? (本章完) 第237章 如你们这般的野兽,我吊死过一千个 “怎么这么吵闹?” 正在树下晒着太阳玩着大富翁的白轩抬起头。 哑娘也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她比划了一下手指,说出去看一看。 白轩摇了摇头:“等等……你留在家里别出去。” 第四乘风捎来了讯息,他已经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血腥味道。 是人血。 还有哭喊和哀求声。 白轩想起了之前欧阳清风临走前的嘱托,第一反应就是可能自己的存在位置暴露了,又或者是欧阳清风那边遭难了。 不论是哪一者,都必须做好离开此地的准备。 “哑娘,你去收拾一下行李。”他说:“我出去看一下……简单从简的行李即可,不需要太多。” 他望着村子方向:“我过去看一看。” 因为两人居住的房屋位于村镇的外围区域,其实相对有些偏僻,等骑兵们发现这里仍然需要些时间。 哑娘闻言,也严肃的点点头,她表现的格外冷静,立刻冲进了房间里,开始打包行李,看上去相当娴熟。 这样的反应其实也算是坐实了她的来历不简单,但放在眼下,她越听话带来的麻烦也越少。 白轩取出了孤鹜剑,挂在了腰间,走向了镇子方向。 此时他的伤势还没好,无法动用真气,只能运用剑术。 也不确定如今的幽州到底有多少高手,想了想,顺手把一旁的弓箭给捎带上。 …… 铁骑杀入镇子里,如同虎狼入了羊群。 三十多骑兵一旦开始动手杀人便再无顾忌,无所谓男女老少,无所谓是平民还是罪人,全部都化作刀下亡魂。 浓郁的黑烟冲上天际,杀人的同时也在放火。 村子里值得掠夺的物资有很多,但最有价值的便是粮食。 取走了粮食,剩下的大可以付之一炬。 被砍死的平民会被拖到镇子的中央的那棵树下,堆砌在一块,变成一个尸体的小堆,然后点上一把火,将其烧干净。 如果其中有谁在装死或者是奄奄一息的活口,将会体验到更加痛苦的死法,要么死于窒息,要么死于火刑。 仅仅是十多分钟不到,原本村子里的上百户人家已经被清扫一空,几百人逃的逃死的死,眨眼间十室九空。 一百多具尸体堆砌在镇子中央。 一名农妇双手被绳索捆绑着,被一匹战马拖在地面上,骑在马背上的骑兵洋洋得意,被拖行到快断气的可怜村民皮开肉绽,衣服撕裂,看上去凄惨异常,原因仅仅是因为她因为想救下自己的孩子推了一下前来抢粮的士兵。 偏偏那个因为自觉丢了脸的骑卒还不满意,直接拔出刀来,当场将已经没了呼吸的孩子砍成两截,望着农妇眼中的绝望和面若死灰的样子,他得意的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周边其他骑卒也不知为什么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手里举着火把,继续杀人取乐。 嗖——! 一道箭矢贯穿了骑兵的头颅,他的眉心炸开一团血光,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周遭骑卒迟缓的反应过来,急忙策马转向,试图找出那弓手的所在位置。 短短五个呼吸间,又是六发箭矢射出,每一个都精准命中了骑卒的头颅,眨眼间射死了五人。 最后一人明显有点武艺傍身,举起手里的刀劈向箭矢,使之偏移了方向,仅仅射穿了肩膀,急忙策马而去,朝着大部队方向奔走…… 白轩走到惨烈的空地上,他割开了农妇身上的绳索,拿出一张毯子盖在了她褴褛的身上,血液从伤口里不断渗出,她的生机不断流逝,而且心也已经死透了。 他认识这个农妇,从外地嫁过来的,年轻时候没了丈夫,都说是被她克死的,她咬着牙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孩子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期盼,她家穷困,但是孩子很听话,知道白轩和欧阳清风有学问,遇到不懂的问题就会过来问询,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很懂事……村里人都说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额头长着一颗痣,未来定能大展宏图。 然后就死了。 死在了这场毫无人性毫无道理的屠杀里。 未来也好,幸福也罢,仅仅是短短的十分钟内,她的小家已然被摧毁殆尽。 白轩看到她嘴唇开合,可声音太轻,他弯下腰、俯身去听。 “给我一把刀……” 他欲言又止,沉默几秒后,从一旁的骑卒尸体上取下一把匕首递给了她。 转过身,背对着她,往前没走几步。 只听到金属摩擦声。 农妇抱着没了气息的孩子,披头散发的坐在路边,一团刺目的殷红从心口扩散出去,染红了她身上的毛毯。 白轩默然不言语,没有回头去看。 可即便不回头,周边的场景仍然是那么的刺眼。 空气里飘散着尸体被焚烧的焦味,男人、老人、孩子,尸体被烈火中焚烧,或者躺在地上,或者被吊死在树上,遗骸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挣扎,扭曲着。 白轩的胃部有些翻滚。 他感到恶心。 杀人这件事,他其实早已习惯了,轮回这么多次,杀人早已不能构成心理负担,他能非常冷静、高效、理性的去屠杀一支军队,去策划一场袭击,去取下敌人的头颅。 但……那是在战场上,是在江湖上。 走上战场,不论是杀还是被杀,都早已有所觉悟;而江湖上,本就是为名为利的江湖人,人人都是踩着白骨登上高处。 所以,战场杀敌或者江湖上杀人,他从未有过太强烈的心理负担,因为不杀就会被杀。 可即便是在他最为嗜杀疯狂的时候,他也从未对平民动过手。 在他当将军的时候,从未允诺过手下可以屠城和劫掠,永远将军队纪律视作第一位。 他不否认自己杀人盈野,或许连黄巢、大西王都不如他。 但内心里始终存在着一条底线。 因此,当这条底线在眼前被突破后,亲眼目睹一整个村庄被烧成白地,废墟中飘扬着黑烟,扭曲的尸体杂乱堆砌在一起,无数的冤魂哀叫……此时此刻,他生出了极大的厌恶与恶心。 或许乱世中,人命本就如同草芥。 平民在很多人眼里就像是那田地中的杂草,想割就割,想烧就烧,反正还会源源不断的长出来。 白轩蹲下身,抓起地上一团被烧过的黑土,捏在手心里,尚且残留着余温。 他能听到尸体上传来的执念和哀嚎。 微微闭上眼睛。 然后歪了歪头,一道箭矢擦过了他的眼前,箭羽扫过睫毛,荡起一阵激岚。 前方二十多个骑兵正奔走而来,铁甲铿锵作响,气息格外凶煞。 放出第一箭的是一名伍长。 他没想到自己的箭会落空,不由得一惊。 白轩侧着身,面无表情的看向这群披甲执弓的骑兵,目光扫过他们身上留下的烟熏痕迹和新鲜血迹,再加上好几人还提着砍下来的新鲜人头挂在马背上。 没必要确认了,就是这群刽子手。 他的左手勾住弓弦,本来想说什么,但忽然间又没了兴致。 跟这群豺狼,没什么好说的。 像这种杀民取乐的军队毒瘤,老子当将军的时候都吊死过不下于千人。 如今不过是在总数上改动一下后两位数字罢了。 铁骑后背上的百夫长高声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杀幽州官军,真是找死,还不乖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最后一字说出的同时,他已经暗中做了个手势,十几名骑兵同时放出箭矢射向白轩所在的方向。 双方之间大约有五十步之远,这个距离的重弓平射,箭矢追星赶月转瞬即至。 而且他们还有坐骑,可以靠着这个轻而易举的拉扯,幽州之军大多擅长骑射。 白轩目光扫了一眼箭矢,根本不闪不躲。 在箭矢射至中途的同时,狂风乍起,如同钢刀般劈在了箭矢上,瞬间扫过五十米距离,化作一只无形之手拍向骑兵群,顷刻间飞沙走石。 狂风扰乱了箭矢的方向,风力剧烈,甚至将好些箭吹成弧形。 穿透力很强的重弓在中途就偏移了轨道,软软绵绵。 即便有一两发上注入了真气从而穿过飓风,也在神通中被磨去了速度,被白轩轻易的握在手里。 他反手将这一箭搭在弓上,开弓瞄准射击,这一箭对准了一名伍长,此时伍长在迎面吹来的飓风中睁不开眼睛,连马儿都压低了身形维持平稳,根本没看到,只瞥见一道寒光闪烁。 旋即脖子已经绽开血花。 捂着流血不止的咽喉,骑兵伍长坠马,临死前还扯断了马鬃,吃痛的马儿胡乱抬起马蹄,踩中坠马的伍长,踏碎了他的脑门,蹄铁上残留着脏兮兮的红白之物。 白轩继续射出三箭,再度又是三名骑兵被当场射杀。 百夫长脸色变化,大吼道:“这小子有古怪,拔刀,随我冲锋!” 这一声怒吼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士气。 他一马当前,其他二十骑兵跟着一起发起冲锋。 这百夫长认为只要拉近距离,就能如同割草般斩杀眼前的白衣人。 然而无驮无驮!! 白轩故意亮出弓箭就是让他们做出错误判断。 毕竟敌我双方数量差距一目了然。 对方会想当然的认定,来人就一个,那么当然优势在我。 只需要一轮冲锋就能轻易把这个不长眼的无名小卒碾成铁蹄下方的碎片。 其实这想法也没错。 白轩目前没办法运用真气,贸然与之白刃战,也有不小的风险。 聪明人就要学会发挥自己的优势。 所以…… 白轩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一物,放在地上,一脚将其踢向前方。 紧接着一箭射出,直接命中那圆滚滚的物体。 轰——! (本章完) 第238章 南楚白衣客,北周贵公子(第三更) “散开!” 百夫长在看到那滚过来的东西时,就已经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所以大吼咆哮着,也放慢了速度。 然而他的反应太迟,而且双方的距离也太近了。 村镇内的主干道也不够铁骑们四散而开。 气浪肆虐,破片横飞,这次爆炸产生的杀伤尤为剧烈。 由于二十多个骑卒并未及时的散开阵型,大半的骑卒完全笼罩在了爆炸的范围内,被炽烈的火光吞噬,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被钢铁的破片切裂躯壳。 弹指间,十多名骑兵当场丧生,余下的人也鲜血淋漓,所有战马直接应激,或者死亡,或者断腿,或者受惊奔逃。 白轩丢出去的东西既不神秘又不奇特,只是个简简单单的煤气罐罢了。 当然,经过了一些简单的小改造。 煤气罐很难爆炸,因为没有足够的氧气,即便破裂了也只是煤气泄漏。 如果将煤气罐充满至百分之百,它会随着温度升高而承受不住内部增加的压力而破裂,就像是充气爆胎一样,爆炸强度有限。 通常的煤气爆炸,爆炸的不是煤气罐,而是煤气泄露后,在大气里和氧气混合后,被火光点燃而后爆炸。 白轩自然是没在煤气罐里加入液化气,而是加入了一点化学物质,譬如洗衣粉,譬如白糖,譬如一些性质比较活泼的化工原料,都是超市里和批发市场里能买得到的那种。 加上白轩还有一个博士学位级别的姑姑,随便问了问,后者就给出了一些建议。 后来白轩又在网上搜索了一些信息,最后在俄罗斯的外网上找到了一条视频操作手册。 随后花了点时间,改造出了这么一个煤气罐。 在真修世界待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尝试在异世界引入现代战争的理念——搞炸弹,搞更大的炸弹。 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不过威力比他想的要小很多。 如果能搞到硝酸铵…… 白轩走神了几秒钟,然后走向飘散着浓郁化学品气味的死地。 再如何训练有素的士兵,在面对这突然产生的剧烈爆炸,也一样会陷入呆滞。 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骑兵,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死伤了八成,只剩下几个活口,而保持完整战斗力的更是寥寥无几。 百夫长躲在最后面,且第一时间弃马而逃,利用马身作为掩体,因此侥幸没死,也只有些轻伤。 可他爬起来后,望着弥漫着硝烟的死地时,巨大的迷茫和费解充斥着脑海,下一刻随之而来的便是恐惧心。 就在百夫长发懵的同时,一名骑兵挣扎着爬起来,嚎叫着冲向了走过来的白衣人,拔刀砍下:“妖孽受死!” 这个骑兵很有勇气,能在第一时间化悲愤为勇武。 但匹夫之勇有用的话,还要真理做什么? 白轩单手拖住了劈下来的刀,紧接着轻轻一扭一转,把这把刀子送回了持刀骑兵的肚子里,后者身体一僵,白轩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将刀往上抬起,一点点剖开他的腹部。 残酷而缓慢的行刑。 “虐杀手无寸铁之人很有趣吧。” 白轩凝视着骑兵的眼睛说:“现在轮到你了。” 临死前的剧痛让勇敢的骑兵满脸青筋,张开牙齿,一口白牙如同熟透的石榴,似是想要硬气到最后一刻。 但白轩甚至没给他这个站着死的机会。 直接拔出刀松开手,错身走过这个将死之人。 骑兵跌坐在地上,望着散落一地的肠子,不断抓起来掉落的脏器试图塞回肚子里,挽留不断流逝的性命,动作慌忙而滑稽,可怜又可恨。 白轩走过硝烟弥漫的地面,一边走过一边补刀,而且特意是选了这群人的武器进行的补刀,捡起一把刀杀一个人,动作很利落,而且都是致命伤,却不立刻致死。 这一幕让百夫长看在眼里,他更是不寒而栗。 即便是在战场里,都没见到过这样的天生杀人狂。 本就不多的胆魄更是丧失了大部分。 “你……你是什么人……”百夫长双手握着刀,保持着殊死一搏的姿势和动作,以此勉强维系着最后的体面和勇气。 “很好的问题,使我的兵器旋转。”白轩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白花花的刀刃如同指尖陀螺般转起刀光:“可你一开始为什么不问我是谁呢?” 百夫长咽下一口吐沫,艰难道:“冲撞了贵人是在下的不对,还望贵人能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白轩平静的问:“我放过你们,谁来放过他们?” 匕首脱手而出,百夫长举刀格挡,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淬体三重,实力接近于指玄。 放在幽州军里已经是不错的小高手,单论刀法其实不弱于幽州的校尉,只是时运不济,坐不上高位。 可他自诩厉害的刀法,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 仅仅是一个照面,其左手忽然一空,感受不到五指。 低头一看,整个左腕已经空了,断手掉落在地。 百夫长心头发凉,架起右手刀,夜战八方式起手,挥刀劈出重重气浪,下一刻有把剑穿过了他的后背,将其钉死在地面上。 他的刀甚至自始至终都没能触碰到白衣侠客的一片衣角。 差距之大让他心生绝望。 可他还是执著的想要问个明白:“为,为什么……” 白轩捡起他掉落的刀,重重刺下,贯穿了百夫长的手掌,将其钉死在地上,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叙述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琐事。 “你现在的感受就是他们之前感受到的……被无端蹂躏、斩杀、烧死、虐杀,不分青红皂白,无力和绝望。” “圣人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知道吗?这就叫做报应。” 百夫长忽然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了他们……” 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群草芥般的平民,他们能活着都是仰赖我们去杀敌,如果没我们去杀草原人,这群人根本活不到现在!” 大概是知道自己快死了,百夫长也豁出去了,口喷吐沫,不甘心的大吼道:“凭什么我们豁出命去还要饿着肚子,我就是想要求一条更好的活法,我有什么错!” 他表情狰狞,目眦欲裂,咬牙切齿:“这就是个吃人的世道,不吃了别人,就只会被别人给吃了!你以为你比我们高贵到哪里去么!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变得和我一样!” 望着此人坚定而扭曲的视线,白轩也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也本来就不期望这种人能在临死前痛哭流涕的承认自己错了。 而对于死不悔改的人,他连怜悯也都欠奉。 白轩平淡道:“其实这村子里还有幸存者。” 他说着,砍断了百夫长的四肢。 下一句话,他故意没说明白。 ——然后,你觉得当他们看到你之后,会做些什么? 这些话不必说。 因为百夫长已经意识到了。 他表情凝固了,失去反抗能力的他和刚刚被屠村的村民,这之后的下场,他根本不敢往深处去想…… “你……你这魔头!”百夫长战栗且虚弱的喊道:“好歹让我死在你手里!” 白轩不理会他。 收起剑锋就要转身离去。 此时,一阵危机感涌至心间。 他猛地回过头看向东南方向,只见到那里悄然多出了一名骑马的锦衣男子,男子穿着大氅,脖子上围绕着白狐裘,身旁跟着一名灰衣老仆,仆人双手抄在口袋里。 锦衣青年动了动手指,下一刻,一头体型硕大的金钱豹从山林间道路旁窜出,直接扑上来。 目标却不是白轩,而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百夫长,猛兽张开獠牙,直接咬断了他的喉咙。 “……”白轩见到这一幕,立刻也意识到了,这屠村之事恐怕就来自于这锦衣公子的授意。 对方此行过来,就是来灭口的。 不论自己实际上动不动手,这些人其实都活不成。 锦衣公子坐在山坡上,摸着跑回去的金钱豹,笑眯眯的问:“身手不错,你是哪里人?要不要来我麾下做事?保管你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白轩瞥了一眼锦衣公子,没有回话,半数的注意力都放在灰衣老仆的身上。 这仆人给他的危机感要更强一些,锦衣公子,其实力还不到外景,不足为惧。 锦衣公子继续说:“当然,如果你不答应,你动手杀了幽州铁骑这么多人,定然是没办法活着走出幽州的,被剥皮斩首,遭受酷刑,可要想清楚了。” 白轩懒得说什么客套话,只是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锦衣公子托着下巴,靠在金钱豹的身上,笑呵呵的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本公子来自煌极山。” 白轩平静道:“原来是五大派的傻儿子。” “哈哈哈哈……好久没人这么对我说话了。”锦衣公子抬起手:“老豹,去陪他玩玩。” 灰衣老仆睁开眼,双手从袖口里抽出来,一双手的关节格外怪异:“小子,收你当门下走狗,是你的好运,莫要给脸不要脸,待会儿把你剥皮暴晒,你只会想通。” 白轩举起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孤鹜剑脱手而出,直指锦衣贵公子的眉心。 (本章完) 第239章 让老天告诉你 幽州城。 一座颇为普通的宅邸中,欧阳清风被人推着轮椅,见到了此行需要医治的病人。 公孙离人。 年仅十一岁的公孙胜嫡女。 在整个幽州城里,公孙家因为公孙胜太守的地位尊崇而水涨船高,但实则烈火烹油,公孙家也只是看似风光。 因为如今幽州局势的变化,公孙胜对于幽州的掌控力实际上是在下降的,囚禁刺史的行为已经极大的损耗了他的政治声望。 连带着整个公孙家也在幽州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甚至贵为公孙太守的女儿,公孙离人生了病都请不来洛京的医生来医治,只能从幽州一带寻找名医,最后还是欧阳清风控制住了公孙离人的病情。 实际上,公孙离人所患的病症最多只算是疑难杂症,远远不算是绝症,只要送去洛京,让厉害的医师帮忙悉心调养三个月就能得以痊愈,偏偏是在幽州苦寒之地才会年年复发。 可公孙胜哪里舍得把女儿送去洛京,这种两难局面,恰恰也是如今公孙家的写照。 “见过清风公子。”才十一岁的公孙离人表现的很礼貌。 “公孙小姐,别来无恙,您看上去气色不错。”欧阳清风双手作揖,站不起来的坏处有很多,但也不是全都是坏处,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见到皇帝都可以不用下跪。 “嗯,天气暖和了起来,病症就不发作了。”公孙离人说着话,让人端上来些许糕点:“先生没吃早饭吧,尝尝这些糕点。” 望着天真烂漫的离人小姐,欧阳清风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这位小姐很好。 如果可以,欧阳清风也希望这样的姑娘能平安喜乐的度过幸福的一生,奈何公孙胜的野心太大,会把他身边所有人都卷入其中,任何人都不能逃过,更别说他的至亲。 如果是之前,欧阳清风最多是感到可惜和无奈,感慨世事无常。 偏偏他昨天和白轩手谈了一局,听到了来自现代人的降维打击。 看似一盘死局的幽州完全有机会在神之一手下被盘活。 可他答应了白轩,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 白轩说这个计策是一条退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说。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为人极重承诺,虽然同情公孙离人,但不能施以援手。 “好了,离人小姐,今日叙旧且到这里吧……”欧阳清风说:“接下来该诊治了。”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线。 金线对于真气的通过率很高,因此悬丝诊脉都用金线。 他取出金线时,却微微一停顿,往日坚固的金线,此时在手中断成两截。 欧阳清风顿时心间生出了一缕不太好的预感。 …… 白轩脱手一剑直指锦衣贵公子的眉心,本就是奔着杀人而去。 不过这锦衣公子也的确不是个草包,看似慌乱的避开了这一剑,实则在躲避的同时,连续屈指弹振了七八次剑身,每一次激荡都引发一阵涟漪,却没能撼动飞剑。 灰衣老仆冷哼一声,双手擒向飞剑,孤鹜剑被那如同鹰爪般的手指扣在其中,不断挣脱,迸发出的声音如同钢铁磨砺岩石,似有一道道火星子迸出。 “飞剑,未曾见过的招式,你是龙渊剑池的人?还是西蜀剑林,或者……”锦衣贵公子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眼里闪过更加浓厚的情绪:“蓬莱剑阁?” 他说着,摇了摇头:“我最近在幽州待着的有些太久了,短短半年时间,竟忽略了这么个人杰,可说来也奇怪,为何你身上感知不到半点气机流转?” 白轩精神力牵引着飞剑,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幽州腰刀:“你平日也这么多话吗?” “有点意思。”锦衣公子说着,一拍身下的金钱豹,而后往前一步,身形暴起,那硕大的金钱豹化作一抹金光涌入他的身躯中,同时锦衣公子的双手双脚都被臂铠所覆盖,臂铠中延展出倒刺,两只手前突出的拳刺如同金刚狼的利爪……这金钱豹不是实际的灵兽,而是一件具有灵性的奇门兵器。 白轩手里没了剑,因为孤鹜被那灰衣老仆压制着,并且他也跟了上来,如影随形,但没有出手的打算,明显是看出小主人见猎心喜,因而在一旁掠阵。 白轩以刀待剑,两种兵器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别,不过是刀法更多劈砍。 锦衣公子的身手很是不错,白轩尤其感受到了此人体魄极强……煌极山乃是北周五大派之一,擅长炼体之术,通常修行都是由内而外,而煌极山反其道而行之,由外而内。 它的地位之所以超然,是因为连续出过三个天位强者,如今北周便有一个天位坐镇于煌极山。 这锦衣公子尽得煌极山传承精髓,双手就有生撕虎豹的膂力,肉体强悍,且速度同样极快。 一招一式与其说是精妙不如说是快和猛烈,几乎化身成一个陀螺,密不透风根本找不到切入点。 白轩无法运用真气,自然不会和对方傻傻拼正面,而是不断周旋来回,仅靠刀法敲敲打打,一而再,再而三的糊弄对方,假意出招却又留手。 连续被欺骗数次过后,这锦衣的贵公子也终于按捺不住,挥拳打出,撕裂出狂暴的罡风,打算强行压制住白轩这装神弄鬼的假把式。 可白轩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直接丢出腰刀,同时欺身而入,贴近了对方,意图施展铁山靠,锦衣贵公子仗着肉身强横,屏息强撑,打算硬接,却见到白轩第三次变招,一个压低身位,右手环住对方腰部,掠至背后,紧接着一个抱摔,锦衣贵公子失去平衡,此时想要施展千斤坠也来不及。 被一个抱摔过后,又是被白轩扯住右手接上一个过肩摔,过肩摔之后再接上一脚。 最后一脚被锦衣公子防住了,饶是如此还是被踹出去七八米远。 贵公子的胸口起起伏伏,落地后双手的拳刺在地面上割出六道条裂痕,滑行了十几步远。 他的眼神微微阴狠,完全没想到自己这炼体之人,居然被对方反过来贴身压制住了,而且那种搏斗技巧完全是他没见过的,不是拳脚,而是摔技,看似伤害不高,却让人抓不到发力点,一旦双脚离开地面就完全被控制住了。 更叫他心烦意乱的是,对方明显还没出全力,一点气机波动都感受不到。 一旁灰衣仆人在策应,贵公子吐出一口血水,咧嘴道:“你的实力断然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事到如今还不肯动用修为?就这么看不起我?还是在藏着掖着,不敢暴露?” 白轩不言不语,勾了勾手指:“再来试试?” 最多十招,即便有这个灰衣老仆在,他也有把握能杀了此人。 锦衣贵公子收敛了表情,气质一变,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可不打算和白轩玩命:“你这样的人,不是我能折服的,还是杀了你最好……玩闹就到此为止,豹王,动手吧,杀了他,不用留活口!” “临死前,让你死的明白些。” “我是煌极山的尔朱听雷。” 他自报身份。 这个名字的确很有名,当今卧龙榜第十二名,也是早已名扬天下。 方才交手,白轩觉得他的真实境界大概和徐听风、繁青霜差不多,不过生死相搏,肯定还是徐听风、繁青霜能赢。 这人没有殊死一搏的勇气,缺少血性悍勇,所以卧龙榜上,他的排名进不了前十。 不过,相较于排名,更值得忌惮的是他的姓氏。 煌极山的实际掌控者是尔朱氏,煌极山主也是当今的天下十人,名为尔朱煌。 北周的朝堂被五大派掌控,尔朱氏就是北周朝廷的一角,乃是大柱国之姓。 白轩又看向一旁的豹王,能当上尔朱听雷的保镖,这人的身份也不会低下。 灰衣老仆松开手,任由孤鹜剑回到了白轩的手里,这个举动既展现了他的狂傲又体现出他的轻蔑。 老仆低沉的笑了笑,有些干瘦的脸上皮动肉不动。 “人榜八十一,巫山豹。” 豹王,巫山豹……传闻是此人被山中野兽养育长大,不懂规矩,以前是个无恶不作的魔道,后来销声匿迹,江湖上众说纷纭,说是此人招惹了得罪不起的厉害角色,已经足足有十年以上没有任何动静。 巫山豹最高曾经在人榜上排名三十二,如今一路滑落到八十一。 不过真武境界有进无退,哪怕他是退步了,也仍然是不折不扣的人榜高手,和靠着毒杀上榜的宇文桀不是一个层级。 此人至少也是外景五重天的修为。 外景三重天以上,每一重都是新天地,看似五重天只比寻常外景三重天高出两重,但双方不是一个概念,它等同于是在突破九重天的上限,继续加盖,第五重外景,就是第十一重天楼! 即便是能动用真气,面对这个级别的对手,想仅凭当下的修为取胜也是极难。 白轩忽然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明明知道你们身份来历不凡,却仍是一声不吭?” 尔朱听雷舔了舔牙齿:“现在说好话,晚了点。” 白轩不咸不淡道:“你不用太好奇,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尔朱听雷微微前倾身体,摇头失笑:“不,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让你早点死。” “放心,你会知道的。” 白轩扣住了孤鹜剑,淡淡道:“记得抬头看。” “就让老天亲口告诉你——我是谁。” 尔朱听雷顿时捧腹大笑,只觉得这人真是幽默。 只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 天地间忽闻一声惊雷,青白电光如鞭子般劈落在数十丈外,震耳欲聋。 平地起惊雷,苍穹已变色。 仿佛老天真的是在亲口宣告着白衣客的来历非凡。 (本章完) 第240章 破境,出剑 天地风云变色中。 白轩徐徐吐出一口气,呵出的气息散发出白色,那是精纯的先天之气。 欧阳清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过白轩,一个月内绝对不可动用真气,否则之前的疗愈流程全部前功尽弃。 然而,眼下这局面已经是死局。 破罐子破摔。 死里求活。 白轩早在数分钟前就已经服下了毒药。 这毒药是他和欧阳清风亲手配置而成,既是毒又是药,寻常人服之会即刻五脏六腑爆裂而亡;真武者服用,剧毒则是会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到四肢百骸。 但如若在服毒的同时,用药物护住心脉,就暂时不会毒气攻心而亡。 而后此类毒的效果就会发挥作用,它会引出每个人的先天精纯真气,极大程度的扩张其气海,解放潜能。 欧阳清风提醒过白轩,一旦服用了药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如果不能突破外景境界,就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即便是突破了外景,很可能也会耗尽潜能,或许这辈子都成不了宗师。 不过白轩对此毫不在意。 潜能? 那是什么? 这幅躯壳从一开始有所谓的潜能吗? 或许是的。 潜能就像是一个人这辈子能做的信贷,贷款上限就是他这辈子能挣到的全部钱财。 如果说一开始信贷的上限是100万,那么这一次过后,这幅躯壳的潜力就会被压榨到10万甚至1万,超过九成以上的潜力信用都被透支的一干二净。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白轩的灵魂自带了一个E的存款,他会在意这点小小的损失? 轮回百世,千年老登,潜力之说在他眼前如同一句笑话。 哪怕是当世天骄又如何? 天才,也不过是刚刚才达到见我的门槛! 白轩足尖一点地面,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 巫山豹视线一瞬间丢掉了白轩的身形,下一刻就瞥见对方如同游鱼般掠至跟前,速度快而且十分灵活,像是一个弧形球飞驰而来,他心头冷笑,居然跟自己近战? 巫山豹最擅长的就是爆发力和速度,他直接挥出右手,锋锐的罡气扫出,在地面上撕出数丈长的裂口。 却是全数落空。 白轩打了个擦边球,极其精妙的擦过了巫山豹的身侧,像是蜻蜓点水般掠过,然后目标直指其后方的锦衣贵公子尔朱听雷。 巫山豹眼神一闪,立刻回过头,打算从后方给白轩来一记狠的,挥拳砸向其后背,打算来一手围魏救赵。 但这一拳直接落空,他轰碎了飘落在半空的白衣,而后陡然觉察到这不过是金蝉脱壳留下的外衣,顿时心知不妙。 此时白轩已经绕到了他的后背位置,亦真亦假的战术决策完全骗过了巫山豹,使得他此时无暇回防背后。 半步崩拳,寸劲迸发。 白轩一拳正中巫山豹背后,好似炮膛炸响,轰鸣声中,巫山豹失去平衡,脑袋砸向地面,一路摔成滚堂葫芦。 堂堂人榜高手,爬起来的时候也是满脸的灰头土脸,却是没受重伤。 巫山豹拍了拍肩膀的草屑,磨了磨牙,丢了脸面的北周魔头厉声道:“我会亲手将你撕去四肢,将你剥皮而死。” 白轩甩了甩手腕,略有些可惜,明明全部命中了,但伤害没能打出来。 护身罡气。 到了外景境界的真武者,已经能练出护身罡气,虽然强度上远不及宗师,但已经足以媲美半宗。 这老家伙修为是外景五重天,自然早已习得了护身罡气,即便达不到先天罡气的级别,也至少是后天罡气的大成。 再加上巫山豹本就是炼体的横练专家,肉体本来就强悍,两重防御下,白轩的崩拳打出的伤害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不远处尔朱听雷拍着手哈哈大笑:“真是厉害,第一次见到近身时这老豹头也有吃亏的时候,不过为何有剑却不用?还是说你是有什么别的压箱底的杀招没用出来?” 白轩不言语,只是右手运转真气,不远处幽州骑兵制式的一杆长枪落入手掌心里。 他横枪一摆,枪尖扫过周遭草地泥土,留下一道半圆的枪围,仅仅是这一手便展现出了深厚的功底。 巫山豹心头暗说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剑术、身法、拳脚甚至连枪术都有涉猎,且都不是普普通通的入门和精通,而是自成一派,颇有宗师意境。 尔朱听雷揶揄道:“这附近不会有人过来的,如果你要逃的话,我建议你往草原走,如果去了幽州城,只怕会死的更快;当然,不论如何你都是跑不掉的,不如索性留下来,打的精彩些,好歹留你个全尸。” 白轩右手握住枪杆,淡淡道:“你废话一直这么多?” “见猎心喜,难免的……”尔朱听雷正笑时,忽然表情微微一僵。 因为白轩的气势骤然拔高了一大截。 自指玄一重入指玄二重。 突破了。 轻而易举。 尔朱听雷自己也不过是指玄三重,他用了足足三年时间才从铸身三重爬到了指玄三重,期间付出多少如人饮水。 指玄不是铸身,没办法靠着天材地宝加速,全靠对指玄境界的感悟,需要日积累月厚积薄发。 可白轩说突破就突破了,这让这名贵公子的表情微微扭曲……他都有些嫉妒此个白衣了。 这还是他毕生第一次生出嫉妒感。 内心仿佛生出一口恶气咽不下去。 他不再休息,重新站起后,身形微微前倾,而后加速奔走,周身隐隐有金光浮现,一道道紫气环绕在他的腰腹双臂上,萦绕流动,应是某种特殊功法或者是煌极山的传承秘法。 尔朱听雷和巫山豹同时对上了指玄二重的白轩。 前者进攻以变化为主,而巫山豹则是擅长奔袭和速度,白轩手持一杆大枪,来回不断转动,兵刃时不时拉成一道道弧形,虽说是长柄兵器,但在他手里完全变化灵活,通过不断改变持枪的姿势和距离,硬是把一杆大枪舞的密不透风。 他也始终将孤鹜剑悬在腰后,始终没有进攻的意思,只是偶尔晃动一下,用来吸引这两人的注意力,给他们制造佯攻的错觉。 巫山豹要顾及着尔朱听雷,因而不能全力施展,可他的真本事也拿出来了至少八成,却偏偏始终攻不破白轩的枪围,每次突进到三尺之内就会被转震。 即便仗着护身罡气强硬打算硬碰硬,以伤换伤,也是屡屡被化解。 越是打下去越是心惊,因为他发现这白衣青年简直像是个无底洞,有着深不见底的各种储备。 他还始终忌惮着对方腰间的那把剑。 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抓着一个机会,双手锁住了白轩手里那杆变化无穷的长枪的前半段:“我就不信你还能——!”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白轩干脆利落的将长枪折断,集中真气于一点后,扭转枪柄,折断后放弃枪头,从长枪变成一杆齐眉棍,这一棍子当头棒喝。 巫山豹举起臂膀防御,下一刻又见到这齐眉棍直接改换路数,劈棍变戳棍,刺向他的腋下。 他立刻缩手后退。 护身罡气也分三六九等,后天罡气、先天罡气,以及在这之上的混元罡气。 后天罡气最大的弱点就在于它是有罩门的,也就是不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一处弱点。 而先天罡气则不然,并不存在弱点。 巫山豹撤手的动作似是在掩饰弱点,但也可能是故布疑阵。 两人一进一退。 白轩感知到一阵腥风扑面,侧过视线,瞥见硕大的金钱豹张开血盆大口撕咬而来,同时尔朱听雷藏在金钱豹侧后,双手紫光交错,正在酝酿雷霆一击。 齐眉棍上挑,直接戳中金钱豹下颚,紧接着长棍连续戳出,立棍下砸,金钱豹硕大身躯落在地上陷入坑洞,沉闷的冲击波扩散开来,金钱豹这灵物已然动弹不得。 它的牺牲换取来了足够时间,白轩一左一右再度被巫山豹和尔朱听雷包住,已经失去了退路,不得已折断手中齐眉棍,以真气连系齐眉棍之间,变成三节棍,左右开弓。 即便如此,一番交锋过后,他的右手和侧腹也是被划出鲜血,血流如注。 作为代价,尔朱听雷的侧脸也被棍子扫过,留下一片青红色,他舔了舔伤口中流淌下的鲜血,表情越发狰狞。 一片尘埃翻飞中,三人聚集又分开,呈掎角之势。 白轩望了一眼手里已经变成彻底破烂的棍子,随手丢弃到一旁。 与此同时,他本就高涨的境界,再度拔高一层。 指玄二重入指玄三重。 再度突破。 而且不是指玄三重,而是在突破境界的同时,直接跨入该境界的圆满境地。 不需要继续打磨和积累。 尔朱听雷看的心神震撼,家世彪炳、天赋卓群的他生来就有一种地球为自己而转的自负,可此时此刻,望着轻而易举破两境,且费心费力联手围攻也不过让他留下几滴血的白衣客,顿时再也压不住本就开始泛滥的酸味和妒火。 此时咬牙切齿之余,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和巫山豹传音道:“这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短时间内连续破境,但根基不稳定,待会儿你全力出手,一定要让此人拔剑后再死。” 巫山豹默默点头,准备好倾力而为。 这次对方两人都在默默传音,没开口。 反而是轮到白轩说话了。 “是时候了。” 他说着,终于右手再一次搭在了剑锋上。 势已积累。 如洪湖盈满水溢。 压抑之久的不平之气欲一吐为快,直抒胸臆。 白轩的目光平淡的横扫过眼前两人。 于他心中,这生死危机已然度过。 接下来,只是一剑的事。 “如果我说,自己距离外景不过一线之遥。” “而现在就连这一线也即将跨过,那你们是不是该想着怎么逃了?” 他缓缓道:“你不是想看我拔剑?” “那就看好了。” 一阵风吹起,将声音传至天听。 “我有一剑,请天地观之!” 剑出鞘。 孤鹜腾飞。 遥远之外的山崖,悄无声息的断了一角。 数千米之上的云层裂成大峡谷的形状。 灰衣老仆错愕的站在原地。 从眉心到肚脐,一条血线清晰的浮现。 天、地、人…… 剑锋所指,一分为二! (本章完) 第241章 溜了溜了(第三更) 这一剑。 斩开了天,斩裂了地,也斩断了人榜高手这四十年的荣辱生死。 巫山豹连一句遗言都没能说出口,人就已经一分为二了。 倘若说被腰斩还能多活个几分钟。 此时直接被一剑竖着劈成两段,根本连最后的体面都没能保留。 白轩的剑握在手里,仍然没沾染一滴血。 尔朱听雷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尸体,他起初是觉得这剑光太明亮,下意识眯起眼睛,如同抬眼仰望骄阳,恍惚过后,看到的就是一具分裂的尸首。 这辈子顺风顺水的煌极山二世祖哪里见到过这场面,往年只有他杀人,哪里轮得到其他人来杀他的手下,这可是人榜,外景五重天的高手,不是路边的韭菜。 是尔朱听雷的叔父亲手把巫山豹的脊梁打断后,用熬鹰的方式彻底熬服了他才收服的北周顶尖的魔道高手。 他却就这么死了。 死的轻描淡写。 拔剑,然后人头落地。 而如果刚刚那一剑是对准的自己……仅仅是想到自己落得这般下场时,尔朱听雷顿时心头一凉,往后退了半步。 没了巫山豹,他独自一人,如何能是眼前青年的对手? 逃跑? 他跑得掉吗? 内心思绪万千,他当即扭转方向,朝着幽州城的方向狂奔,但短短五十步距离,就已经被追赶上。 白衣飘至身侧,和他几乎保持平行的动态。 尔朱听雷低沉大喝,舌绽春雷,浑身气机流转如同钱塘江大潮。 那身明显是来自于顶尖的北周织造局里的华贵衣衫锦罗被外溢出的紫色气机撑破,特别是双臂和后背位置,衣袖几乎顷刻间变成一条条的破絮,继而化作齑粉。 “我可是煌极山尔朱听雷,你敢杀我!”他的咆哮更多是为自己壮胆,早已知道双方早已不死不休。 此时全身气机爆发,也是激活了体内的特殊血脉。 煌极山号称得了上古传承,锻体之术源自于大巫,具有换血秘术,一身鲜血全数替换成紫金血,便可获得金刚不败的紫金神躯,仅仅是肉身便可战平宗师。 尔朱听雷的实力尚且不足以完全掌握紫金神躯,仅仅是外放紫金气息就已是极限,而今他不惜燃烧了珍贵的紫金神血,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做的挣扎。 燃烧紫金神血后,他的实力疯狂暴涨一大截,双手如同裹挟风雷。 这一拳直接砸在了白轩的跟前,被他举剑挡住,孤鹜剑弯曲了一个非常微小的弧度,而他足下和背后的地面则是轰然崩塌,像是被铲子挖去一大块。 但,他不能攻破白轩的剑围,更是打不破‘第三抵天’的防御。 白轩见到他的确果决的很,闪电般抬起手,轻轻扣住他的手腕,弹出一抹剑气。 霜天剑气顺着经脉流走,直接从尔朱听雷的体内开始蔓延,冰霜流走,直接和他自身的气机形成了对冲。 尔朱听雷惨叫一声,只觉得身体里如同有无数虫子在爬行,密密麻麻的剑气冻结了神血,封锁体内气机。 他的力量每一刻都在不断衰落,抵抗力变弱的同时,坚不可摧的皮肤上的紫金色花纹也在消退。 白轩直接一剑刺穿了他的右手,然后推剑旋转,剑锋飞旋半圈,斩落一条臂膀,然后围着他走了一圈,剑随着人动,再度砍下一条腿,走到哪里,剑气运行到哪里,剑斩到哪里。 很快,锦衣贵公子的尔朱听雷就变成了一个浑身浴血衣衫褴褛的乞丐,他四肢尽断,两截断腿陷入地面,七窍溢出紫金血,无神的眺望着东南方。 他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到了一个万万不该招惹的人。 以至于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不论身份多高贵,在绝对的实力之前,都毫无意义。 他之前可以威风凛凛可以游刃有余,而现在他依仗的一切都失去了,仅剩的性命也快没了。 尔朱听雷沙哑的说:“放过我一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白轩服下一颗丹药平复着翻滚的气血,稳定境界的同时,失笑道:“此时此刻?你莫不是在说笑。” 尔朱听雷喉结滚动,他沉默片刻,像是认命般的低下头,缓缓道:“那麻烦阁下给我一个痛快……你杀了我,自然会有人给我收尸,但你若是死了,保管没人替你收尸。” 白轩淡淡道:“我知道你尔朱氏名扬天下,而你作为尔朱氏里的杰出子弟,若是直接死了,想来会引来煌极山的高手前来,所以我不会直接杀了你,你也不用跟我耍这种小心思。” 白轩不着急动手,他伸出手,将伤药敷在腰间的伤口上,然后看向锦衣贵公子,语气相当平静的说着。 “我会封住你的窍穴,给你喂下剧毒,然后在草原上找个地方把你丢了,再把你的血给放了,能不能活下来看你自己运气,也别说我太狠,我需要争取一些离开这里的时间差。” 听到这份‘坦诚相待’,尔朱听雷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你踏马的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剑劈死呢! 尔朱听雷的情绪崩了,他现在就连想自杀都做不到了。 因为剑气已经封住了他的周身窍穴,根本动弹不得。 意识到自己想快点死都是个奢望,尔朱听雷咬牙切齿,不甘且愤懑的凝视着他:“你到底是谁?” 他快死了,至少想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里,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去见了阎王爷。 白轩不作回答。 随手把他提起,找到了一匹还算完好的马,将他固定在马背上,之后给战马喂了一种狂躁药物,以确保它在彻底力竭累死之前都会不停的往前狂奔。 随后就按照所说的一样处理了尔朱听雷,一拍马屁股,让它朝着西北方向一路狂奔向大草原。 解决了这一切后,他回到了医馆中,找到了哑娘。 这时候她正在给坑里填土,似乎是在埋葬着谁。 白轩没有问,而是说:“我们该走了,幽州不能待了!” 他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了外景一重天,伤势也在焕发的生机中快速恢复着,对于该境界的玄妙仍然需要进一步摸索,不过感知力的确变强了。 他能感知到江城子所在的大致方位。 此行,得去找到繁青霜。 “你可有想去的地方?”白轩对哑娘提问:“我可以先送你回家。” 哑娘伸出手指,写下了‘长安’二字。 “好……那我们就去长安。”白轩点头,乘上马匹,伸出手对着哑娘。 后者伸出手被拉上马背,怀里抱着行囊。 两人共乘着渐渐远离了那座小小村落。 临走前,哑娘回望这座已经凋敝无人的小村落,轻轻一声叹息,挥了挥衣袖,当做道别。 与此同时,天穹上传来钟鸣之音。 赤痕浮现,补天书翻过扉页。 全服公告亮起。 …… 坐在马背上,一路向着大草原狂奔驰骋的尔朱听雷吃力的抬起头。 他硬撑着最后一口气,便是死了也要知道是谁杀的自己。 且看补天书翻开新一页。 【五月中旬】 【北周,幽州城外五十里香鱼村】 【白轩独战巫山豹、尔朱听雷,连破三境,一剑破天穹,剑光开天河,杀巫山豹,大败尔朱听雷】 【卧龙榜、人榜变动】 【白轩:卧龙榜第一提升至人榜第八十八】 【巫山豹,人榜排名取消】 一行行文字映入眼帘。 尔朱听雷呆滞的凝望着那个名字。 白轩! 白月光。 卧龙榜首! 出道即登顶的卧龙榜第一,而登上榜首还不足三个月时间,他已经成就了外景,登上人榜! 这提升的速度,这恐怖的战绩……前不见古人!往后之人或许也不会有谁能够超越! “是你,原来是你……” 尔朱听雷发出惨笑声:“我输得不冤。” 他未必是接受了自己的败亡,而是知道输在了谁的手里,让他心里略微好受了一些。 半个时辰过后。 尔朱听雷在马背上断绝了气息。 补天书又添了一行字。 【尔朱听雷排名取消,卧龙榜名次依序递进】 对天地而言,他的全部记录也就终结于此了。 …… 遥远的煌极山上,传来一声怒吼。 伴随着惊雷,威压如怒涛般席卷方圆数十里。 在北周的地盘上,尔朱氏视作下一代领军,重点培养的尔朱听雷,却是被一名南楚来的剑客杀了。 耳光抽的啪啪响。 煌极山可谓威严扫地。 和蛇王谷一样,成为了成就某人名声的垫脚石。 只是,随之而来的五大派的怒火也必将迅速席卷整个北周。 …… 幽州城。 欧阳清风刚刚结束了看诊,正在和公孙离人寒暄着,说着最近的趣事时。 忽然就听到补天书的很大动静。 在亲眼看到补天书上的所有字迹后。 欧阳清风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哥们? 自己才出差半天,你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他居然杀了煌极山的嫡传,还登上了人榜,还顺带公告了天下? 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如今整个北周到处都是想要你项上人头的杀手了! “欧阳先生,方才那是……”公孙离人眨眨眼睛,双眸里绽放出光彩来:“那位白月光居然在幽州?我,我不是看错了吧?他他他,他居然登上了人榜?明明问鼎卧龙榜也是不久之前的事,天呐,天呐!” 闺中少女对白月光抱有憧憬是一件正常的事,不足为奇。 每个人都会对那些名满天下的大英雄戴着一层特殊滤镜。 欧阳清风见到公孙离人的态度后,忽然心念电转,主动试探着问道:“公孙小姐,您也知晓白月光?” “那是当然,他的故事,即便是父亲都夸赞了需多久,都说生子当如是。”公孙离人捧着下巴,艳羡不已:“倘若能与他见一面该有多好。” “既公孙小姐对白月光并无嫌恶,可否帮他一次?”欧阳清风躬身道:“这件事唯有公孙小姐能帮得上忙!” 公孙离人惊讶道:“先生这是何意?你,你是和他认识吗?” 欧阳清风默默的从怀中取出一份卷轴递给了公孙离人:“这是我和白月光的手谈记录,小姐可看一看,然后……我希望你能将它交给公孙太守,尽快让在下和公孙太守见上一面!事关幽州存亡,还请小姐施以援手!” (本章完) 第242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补天书引发的震荡比预想中更大。 南楚,梅山白梅派。 “我我我我我去!” “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不是幻觉吧。” “哎呀,你掐我干嘛!” “好疼,果然不是幻觉。” 白梅派弟子们都瞪大眼睛,一片喧哗。 就连真传弟子们此时也无暇去管这份秩序了。 清淑跑到了传功阁里,推门而入:“师傅,刚刚补天书!” “嗯,我都看到了。”镜玄师太按住被风浪吹起的信笺,她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看来是我们多心了,他的确活蹦乱跳,而且也一样胆大包天。” “白少侠这次完全激怒了煌极山,是否会有危险?”清淑担忧道:“那位煌极山主可是天位。” “天位也不能随意杀人啊。”门口响起一个声音,白梅神尼走了进来,揉了揉清淑的头顶:“天位不能随意出手,这是规矩,如果胡乱对地榜、人榜中人下手,结果必将是两败俱伤,因为双方都会无下限的去杀对方的后辈,即便是煌极山主当面,也不敢直接对他出手的,放心吧。” “但这也不意味着他很安全了,没有了天位,也有地榜还有人榜高手。”镜玄师太正色道:“北周五大派可不是吃素的,掌门不考虑去接一下人吗?” 白梅神尼无奈道:“我不能擅自进入北周境内啊,一旦不经允许就踏入北周境内,那可就是国战了。” 天位,天下十人,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却也不得自由。 并不是所有的天位强者都受到桎梏,只是大多天位都负担着门派,也要在意南北朝的平衡。 如果是纯粹的江湖草莽飞跃龙门成就了天位,自然也无所谓什么江湖门派和政治平衡,全部按照自己喜好来。 如今的天位当中的确有这么两三位是这般人,但并不算是常见,十年前颇为活跃,如今倒是很难找到踪迹。 白梅神尼和其中一位倒是有些交情,也在寻找对方下落。 如果是那人出面的话,去北周接个人也是不难的。 可惜她没能找得到。 “或许只能看看地榜大宗师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白梅神尼挥了挥手中拂尘,散去天上环绕的云翳:“我打算去一趟蓬莱剑阁,论及去北周的人选,没有谁比弃无衣更加合适了。” “也好,快去快回。” “唉,可惜还没找到青霜这孩子的下落,她的运势一向不好,真希望不要落在什么奇怪的地方。” …… 龙渊剑池,剑冢深处。 “人榜……” 繁青霜仰起头望着补天书上的文字,暗暗念道:“好厉害啊。” 这么快就上了人榜。 不像自己,现在还困在这里根本出不去。 她抛下手里的一把剑,转而从旁边随便挑选了另一把剑,平放在膝盖上,然后运转功法,吸纳其中蕴藏的剑气。 就这样,不断吸收着剑气。 她是从一块很老的石碑上找到了方法,据说只要聚集千把剑的剑气,就能凝练出特殊的剑意,如此就能找到通往剑冢最深处的道路。 “加油。” “努力!” 她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 …… 塞外沙海。 正在和沙鱼搏斗,试图让它听话的徐听风也听到了补天书的动静。 虽然是个瞎子,但不妨碍他听到补天书上的文字声。 “短短几月时间,刚刚入境,此时已经入了人榜。” “白月光啊白月光……” 徐听风感慨一声,而后自我勉励。 “不过时不我待,我也该找个机会,打开眼窍,重新取回视力。” “只要五感尽数收回,相信必能破境至外景。” “不若就在这塞外多杀些塞外贼人,累积战绩。” “这人榜之上,岂能无我之名!” …… 北周,鹤州。 一条商贩通行的道路上。 朱雀剑坐在马车上,原本正在走神。 忽然听见旁边少女猛地站起来,大喜过望的喊道:“毕方姐姐,快看快看,白月光入人榜了!” 朱雀剑举目望去,心神一震,继而又看到了尔朱听雷败在了对方手里。 心想这人排名就比自己低了一位,不过以白月光的狠绝,断然是不会留下活口的。 这倒霉催的。 眼看着就能进卧龙榜前十,结果碰到了一个杀星。 随着白轩进入人榜,此时朱雀剑排名重返第十位。 他并不感到多高兴就是了。 主要是因为身在北周,还得换上女装来隐瞒身份,又提心吊胆,根本没办法寻机突破境界。 其实在秘境中,他得到的收获也很大,或许仅次于白轩。 朱雀剑的功法极其特殊,需要收集四象真意,才能突破境界。 朱雀真意蕴于炽翎剑中。 而在秘境的幻境中,他运气极好,碰到了两百年前的青龙客。 地榜大宗师,也是白梅派的挂名长老,因此从中得到了青龙真意。 即便其并不完整,但木生火,他已经摸到了突破外景的契机。 如果不是身在北周,突破便突破了。 奈何他知道自己压境界太久,一旦突破,极有可能直接一步两重天,甚至三重天。 在北周之地,他不敢那么招摇。 而他不敢做的事,白轩却做了。 “这份胆大包天之下,藏着绝对的自信心。” “白月光,我诚然不如你……” “不论是天赋、机遇、智慧,还是心性。” “若是你我有缘的话,或许还能在此地再相见吧。” …… 六道七宗向来神秘,除了不屑于隐藏山门所在的玄武派、悬壶门等少数门派之外。 其他的门派都会刻意隐匿自身存在的位置。 星月魔门也是其中之一。 很多星月宗的弟子,不是不想回到宗门,而是回不去,不知道宗门的位置在哪里。 留在外面的星月魔门的弟子们知道回不去,就只能留在固定的地方待着,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定居点。 这些地方,也是只有星月魔门的弟子们之间才知晓。 她们将其称之为盼月乡。 盼月乡中,负责掌管此地秩序的也都是星月宗的弟子,不过长幼有序,同样按资排辈。 席卿卿回到盼月乡已经超过十天了。 她确实被死死盯着,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这和她最初返回这里的目的并不相符。 “老女人,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席卿卿瞪着比自己高十届的星月宗前辈,后者在二十年前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但她的口吻可谓相当不客气。 “控制你,不让你做傻事。”老牌妖女年过四十,却皮肤稚嫩吹弹可破,媚骨天成,可惜她的面容依旧模糊不清:“你想去北周,现在去了要么是死,要么沦为玩物,我保留你的尊严,你该谢谢我才对。” “我谢你个大西瓜!” “不客气,你的小桃子也挺可爱呢,小小的。” “?”席卿卿当场气的鼓起胸。 “安心留在盼月乡里,集中心神突破外景。”紫发的妖女托着腮帮:“等你突破后,我就带你去玉门关。” “去玉门关做什么?” “去杀人,杀到你什么时候有资格入人榜为止。”紫发妖女睁开眸子,一双深紫色的眼瞳动人心魄:“你是几百年来最出色的门内弟子,门内辛秘你不可能不知情……群星逐月,破除桎梏。” “吾等所渴求的,绝非一缕月光便可满足。” 她伸出手指,轻轻勾起席卿卿的下巴:“你若不能成为那最为璀璨的星辰,又如何能去追逐月华?莫要本末倒置了。” 说这里,紫色眼眸的妖女停顿后,低沉道:“你所自以为的爱和欢喜,那些都不是真的,你也不过……只是太年轻了,总会将一时半刻的吸引视作一生的心动,我是过来人,你还小,把握不住。” 席卿卿眼神不善:“谁告诉你我喜欢他?” “嗯?” “我只是单纯的想睡他!” …… 南楚京城。 也无风雨也无晴。 姜挽月望着天上那补天书的公告,先是面露喜悦,继而又是露出暗暗的哀愁。 知道他还活着,这固然是一件好事。 她也总算是能放下持续多日的烦忧。 但……对方身在北周,又斩杀了人榜高手和煌极山的嫡系真传,已然是彻底暴露了自己就在北周这一事实。 往后整个北周江湖都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 “去把诸葛神算和内阁都叫去议事厅。”姜挽月下令道:“拟朕的旨意,让他们商讨出保他安然无恙的法子!” …… 幽州,太守府。 仅仅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欧阳清风就见到了公孙胜。 后者手里捧着记录了手谈内容的卷轴,凝视着上面的文字,眼神里既有惊叹又有深思和疑虑。 “见过公孙太守。” “欧阳先生来了,请坐吧。”公孙胜是一名身材高大魁梧,样貌出众且嗓门很大的壮年男子,北地儿郎风范十足:“你替我女儿医治倒是费心不少啊,我却没时间见过你,不过我有查过你,欧阳先生医术和医德都很出众,倒是不像是蛇王谷的弟子。” “公孙太守不必如此,我知道您是在避嫌。”欧阳清风直言道:“我亦如此,若是我们双方不见面,倒是能少许多麻烦,但眼下却是到了不得不抉择的时候。” 公孙胜入座:“有话但说无妨。” “白轩是我病人,我知道他的身份,而煌极山一旦开始报复,朝廷和五大派开始联手查起来,绝对不会在意我是谁,为求自保,我也只能希望公孙太守出手掩盖他的踪迹。”欧阳清风这番话说的七分真三分假。 “方才这手谈我看过了三遍,很是精彩。”公孙胜按着桌面称赞道:“其中提出的想法,我的确从未设想过……对白月光此人,我如今除了欣赏之外,也有了几分敬佩,不成想他还是个胜天半子的谋士;只是捅的篓子还是太大了些。” 欧阳清风心想这些还不够么,还要继续加码什么? 他微微沉吟,暗暗思索如何说服公孙胜帮忙,于是道:“公孙太守,还想知道什么?” “那可太多了,不过当下,我最想要的是粮草!”公孙胜摊手握拳,而后起身道:“我希望欧阳先生代替我走一趟南楚,和南楚朝廷交涉,可否?” 欧阳清风顿了顿说:“我明面上,是蛇王谷的人。” “换个身份便是。”公孙胜笑呵呵的说:“你与白轩相识有些时日,又和他有过手谈,由你来促成这次合作,最合适不过,为表诚意,把离人也送去南楚吧。” 欧阳清风表面不动,内心则是大为震惊,更是暗暗觉得白轩对公孙胜的评价对极,这位太守果然是野心勃勃,为了独霸幽州,他什么都能舍得。 连自己女儿都舍得送去南朝当质子! “你如何想法,本太守知道,不过……我不在乎。”公孙胜忽然间流露出几分感慨,坦言道:“因为这次合作,我必须促成!有了粮草,我才能守住幽州。” “而且,让离人去南方,也能在悬壶门的圣手治疗下好好调养身体,从此健健康康,不用受北地苦寒。” “你可知,她若是留在幽州,我也必须要在三年内……或许今年就得把她嫁出去换取支持!” “她才十一岁!” “但她是公孙家的长女,因此有些事,我无法拒绝!” “我也得谢谢你,解决了幽州之难,谢谢白月光,他解救了我的女儿。” 欧阳清风听到这些,虽分不清真真假假,但表面功夫做满了,顺从的作揖道:“太守的意思我已明白,公孙小姐会作为质子留在南楚,我也会竭力促成此次合作,还望公孙太守能够……” “我会亲自过去的,抹去一切痕迹,叫他们无从查起!”公孙胜许下重诺:“可惜白月光下落不明,否则只要他留在幽州城内,我定会死保他平安!” 两人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东西。 从结果来看,欧阳清风甚至能离开这苦寒的北地幽州,去南楚学习医术,也是得了好处。 每个人都赢了。 临别之前,欧阳清风忽然想到一事,说:“白轩还有些话,当时我没记在手谈的记录上。” “哦?”公孙胜问:“是什么?” “他说,若是想要剿灭草原人,需要踏破草原王的金帐,剿灭王庭,犁庭扫穴……” “哈哈哈,他倒是像个武将。”公孙胜哈哈大笑:“有点白无疾的勇武,倘若生在大秦也该是个一骑当千的猛将吧。” “这话我的确当时听了也这么想,不过……”欧阳清风意有所指:“后来回味后,我觉得他的话应该没有说完,或许他是想说,他知道如何找到草原人的王庭位置。” 说完,他推着轮椅离开了书房,恰到好处的点到即止。 公孙胜站在战略图前,他的呼吸微微急促,如若是真的能找到王庭的所在,他只需一战就能定下乾坤,将来十几年二十年内,幽州再无边患! 欧阳清风离开了太守府,被安置在了安全屋里。 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间喃喃低语。 ——你此行去处会有公孙胜为你掩盖,而他也会派出人手伪造你的痕迹,他是个野心家,也是个聪明人,他一定会想办法和你见一面,再不然也要确保你活着回到南楚。 ——白轩啊白轩,我能帮你的都已经帮到位了,余下的靠你自己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 ——希望,我们还能在春暖花开的南楚再会吧。 (本章完) 第243章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是夜。 白轩坐在溪流边闭目养神。 如今境界突破至外景境界,对这境界的感知以及对外界的感受也浑然不同。 都说登天楼三道玄关,最难是外景。 铸身在于强健体魄和根基; 指玄在于掌握招式感悟境界; 外景则是真正意义上的接通天地,像是一只蜉蝣见青天之大,井底之蛙跃入江河。 到了外景境界,可调动一定程度的天地灵气,呼应天地,譬如随手凝聚水汽制造干净的饮用水,或是能感应到天气变化,是该下雨还是降温等等。 而这不过是最为浅薄的运用。 外景也分三六九等。 寻常外景能登上三重天便已经是有资格步入摘星境。 只不过嘛,同样是摘星,站的越高,摘到的星辰自然就越明亮闪烁。 三重天的外景突破到的摘星境界、六重天的外景和九重天的外景,这些突破到的摘星境的强弱十分明显。 所谓半宗,差不多指的就是那些只盖了九重天楼就慌忙摘星折桂之人,大抵上一辈子就是个尴尬的半宗。 天楼每多一层,根基就牢固一分,高度就更高一分。 江湖传闻,外景五重天以上便完全不弱于半宗。 现如今几乎全部的地榜大宗师最低也步入过外景六重天;而能步入外景九重天的人,少之又少。 铁血阎罗已经很强了,她名列人榜前十,但境界也只停留于外景七重天,由此可见九重天有多难。 白轩稍稍平息体内的真气。 随着步入外景后,体内的霜天真气已经再度发生质变。 要不了十天时间,他能将这一身霜天真气彻底融合剑意,全部转化为霜天剑气。 当下白轩掌握的剑意种类很多,实际上和霜天真气相性比较好的却只有‘月光’这一种,而扶光剑意属于阳极剑意,并不能和霜天真气很好的匹配。 真武之道和真修之道的不同也显现了出来,它讲究一个适配度,不似白轩以前一剑在手,三千剑道信手拈来。 好在踏入了外景境界后,借用天地之力也变得更容易,白轩寻常晒太阳的时候,多给扶光剑意储存点能量,到时候直接当太阳拳或者一阳指放出来,也照样能用。 除此之外,他还面临一个小问题。 那就是《明月神功》已经到顶了。 外景篇是白轩获得的全部明月神功的秘笈,往上的部分姜怜星没有给他。 或者说,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明月神功是南唐皇室不传之秘,而姜怜星的修为停滞在指玄境,没达到外景,自然也无法学习,她想得到外景篇的明月神功只能尽快提升修为或者直接去问南楚女帝去讨要。 谁能想到白轩会这么快就破境,短短几个月连破六境,从铸身一跃至外景。 所以白轩现在的功法已经到顶了。 但是没有关系。 他可以自行推演。 原本也就是这么打算的。 到了外景境界,能接通天地后,白轩的修行路就无需其他人来指点了,毕竟真修之道断裂的是前半截而不是后半截,好比智能手机和电脑。 智能手机是个人买回来就会用,完全是组装好的产品;而电脑不一样,从电脑配件到组装再到加装系统和软件,一整套流程十分复杂,等这一切结束后,还要拉一根网线,插上电脑键盘、鼠标、连接音箱、屏幕,如此才能够开始上网。 真武就相当于是智能手机,是个人就能上网;电脑的要求更高一些,在无人指导也没教程的情况下,一个人是根本搞不定的,甚至连电脑配件都买不到,这还装什么电脑? 而到了外景境界,智能手机直接鸟枪换炮,成了一体机,此时电脑就是手机,手机就是电脑。 虽说一体机并不是百分百匹配组装电脑,但也已经足够让白轩轻车熟路的进行操作了。 太过于熟悉。 以至于白轩觉得到了外景后提升速度甚至会比之前更快。 也是,能不快吗,这都已经重新拾起老账号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还要推演功法,将明月神功重新改版,他完全可以直接一路推进到外景三重天。 至于为什么不是四重天? 这方面他还在摸索。 在推演的过程中,感受到了一些微妙的瓶颈,感觉缺少了某些关键性的因素,单纯靠着提升修为和共感天地,并不足以跨过三重天到四重天的那道门槛。 别看白轩感觉很容易,实际上外景三重天,每一次提升都是指数级的增长实力。 为什么说外景之间的实力差距极为明显,这是因为境界高低直接决定可共感的天地的范围,也意味着能调用何等程度的天地之力。 这方面和‘精神力’戚戚相关。 这不巧了吗? 恰巧是白轩的专业对口。 因此他能一跃成就外景三重天,之所以不突破,仅仅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同时打算夯实基础。 人在北周飘,身不由己。 脚步声响起。 白轩回过头看去,哑娘走了过来,示意可以吃饭了。 今天配菜十分简单的烤鱼。 白轩这次过来只是带了一些大米和罐头,蔬菜之类的保质期比较短,也没有携带,脱水蔬菜味道不行,他吃不习惯,本来以为吃不到新鲜的肉食,但哑娘就跟开挂了一样,只要周边有条河,她每天都能摸到鱼。 甚至不需要开罐头吃。 只需要捡点柴火拿出高压锅生火煮饭就行。 离开小村子已经有了七天时间。 两人已经彻底离开了幽州的范围,一路朝着长安方向进发。 一路上也是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群,领略了一番北周的风光。 实话说,不怎么样。 北周不同于南楚,生活环境十分困苦,贫富差距巨大。 贫民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面黄肌瘦,双目无神无光。 在南楚好歹是可以读书的,最差也有个地方可以种地,能自食其力;而在北周,种地也得有地才行,底层唯一的上升渠道只有两条,参军或者加入帮派——而这两条路实际上都是同一条。 五大派如同庞然大物般笼罩在北周的上空,垄断了几乎各行各业,它的触须也延伸到了往下的各个角落,要知道各式各样的江湖帮派本来就是扎根于社会底层,它们自出现的那一刻就带着漆黑的底色。 整个北周的江湖,实际上就是一条食物链。 小的帮派给二三流江湖门派上供,而一流的江湖势力庇护着往下的二流三流门派,顶级的五大派的成员在江湖上很难直接看不到,大多时候是完完全全保持隐身的姿态。 白轩最初也很好奇,后来在一个茶馆里听到一些江湖人聊天后才意识到。 这些五大派的成员并不是消失,而是在不同的朝廷官署里担任要职。 北周的朝廷看似很有威严,但它的威严不来自于朝廷身份本身,而是来自于当官之人背后的出身。 南楚好歹是个正常的封建制国家,自上而下,应有就有;北周则是伪装成国家的武林联盟,说的再过一些,就是一群拥兵自重的军工复合体绑架了整个北方。 也难怪幽州的公孙胜不肯顺从北周朝廷,宁可把刺史软禁也要把幽州的军政大权握在自己手里,他知道刺史是什么来头。 煌极山的尔朱听雷去幽州暗中诱使幽州守军屠村掠粮,也是为了从幽州打开一道缺口,好让五大派的势力渗透进去。 仅仅是走在路上,看着听着…… 白轩大抵就能判断出整个北周糜烂的时局。 南楚有女帝十多年励精图治,格外注重民生,连通悬壶门和神机门,推行医疗改革和农耕器械的推广,虽是放缓了对江湖的管理,但同步建立绣衣卫机构用以威慑江湖宵小,百姓多多少少得以受益……代价则是朝廷控制力不足,国力有相当一部分用来内部维稳,皇权也无法压过千年世家。 北周则是国力强悍,因为九成以上的民脂民膏都被朝廷和五大派瓜分了,保持着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孕养出了五大派这几个拥有极强战争潜力的饕餮怪物,代价就是民不聊生。 所有人都被绑上了战车。 这很普鲁士。 同时还有一点。 北周的江湖非常的内卷,且杀戮过盛。 除了五大派和一流势力之外,下面的江湖门派时常爆发流血冲突。 为什么说五大派、朝廷、当地江湖一流势力都不管呢,因为不论最后这些江湖内卷成什么模样,最后也同样是给它们当狗,最好的结果莫过于加入和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因此不必管,反而能成为很好的选拔渠道。 就连五大派中外派出去历练的弟子也是同样,除了天生具备特殊血脉的世袭贵胄之外,只要不入人榜,死就死了,没人在乎也没人心疼。 “距离长安越来越近,这周边倒是越发繁华了。” 吃完了晚餐后,白轩微微感叹:“这危险性也是越来越高。” 白轩正在一步步进入北周的腹地,这行为过于大胆,以至于有些像是自寻死路。 虽说五大派的本部都不在洛京和长安,但这两座大城市都是北周的腹地,是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肯定有大量的五大派高手、眼线在此地汇聚,龙蛇混杂。 同样因为北周复杂的政治结构,五大派之间可不是同进共退,也做不到情报共享。 因此白轩才能浑水摸鱼,一路畅通。 离开幽州第十日。 白轩和哑娘抵达了长安城。 望着城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通缉令,其中有几张分别写着‘白轩’‘徐听风’‘朱雀剑’的字样,并且配有图画。 图画相当精准的勾勒出了白轩的面貌,这让老登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传授什么面部素描。 等抵达了长安城门口,想要入城,肯定需要交代出身份来历。 “你们是何人?”城门口的守卫们打量着二人。 白轩抬起手,亮出一道腰牌,下一刻城门守卫的表情立刻恭敬,连忙让开,对周边人低声说了一句‘放行’。 就这样,他轻而易举的踏入了北周腹地。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在南楚,六道七宗的弟子身份最为好用; 而在北周,五大派的身份更为好用。 所以…… 离开小村落之前,白轩顺走了一块属于欧阳清风的腰牌,腰牌上有一条绿色的小蛇盘绕。 蛇王谷驾到,通通闪开! 倘若大毒宗万化骨知道白轩拿着蛇王谷弟子的身份招摇入长安,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本章完) 第244章 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第三更) 长安。 作为整个北周的首都之一,此地相当繁华,治安也是极好。 因为经济发展的基础就是治安状况的良好,如果一个地方天天发生枪击和抢劫案,怎么想都不可能发展出良好的经济状况,无恒产者无恒心。 天子脚下大多都是天下首善之地。 长安虽不是洛京,但也是作为陪都而存在的。 北周定都洛阳,是因为交通更加便利,经济更加快捷,且连接南北,能够直接和南楚进行交易,此地从不担心发生粮荒; 长安则是政治要冲,位于关中平原,能够有效的控制关中地带。 不过北周没这个烦恼,不需要控制关中也没关系,反正五大派不倒,北周就垮不了。 反而经济建设成为了重要目标,所以洛京成为了首都,而长安成为了陪都。 有趣的在于,虽然洛京是首都,但大部分时间内,天子时常会在长安和洛京之间来回倒腾。 因为五大派对于洛京和长安两地的侧重点也不重,譬如风火山林就更侧重于长安,而蛇王谷、煌极山个侧重于洛京,天子的去向和朝臣的班底都不是皇帝能决定的,只能根据不同时势的变化,随着五大派来回奔波。 直至乘黄太师上位,皇权得到了天位强者的鼎力支持,如此才有底气彻底扎根于洛京,不过至今也就短短二十多年的时间,长安这个陪都的影响力仍在。 长安虽然是政治冲要,但不意味着这里经济就不发达了,恰恰相反,洛京沟通南北;而长安则是连接西域,主对外贸易。 此地是丝绸之路的起点,对外贸易相当旺盛,胡商在这里汇聚,大量来自西域的香料珠宝都会出现在长安的街头市井。 西市的繁华程度甚至超过了建康的坊市,热闹非凡。 如果单单是站在长安来看整个北周,会感觉北朝似乎也没那么不堪。 …… 进入了长安后,哑娘就变得轻车熟路起来,主动开始在前方引路。 只不过长安城太大,人流量也太大,上午入城,到了中午时间,距离目的地还有些距离。 随处寻了一家店铺休息,点了几份羊肉馅饼,里面撒入了大把的香料,价格却比建康卖的更便宜。 这长安城的物价确实不贵。 然而…… “即便这么繁华的贸易,也还是支撑不起整个北周。”白轩喝了一口马奶酒:“看来繁华的坊市背后根本没有哈耶克的大手,大部分的利益都被侵吞了,根本落不到国库里。” 当你艰难前行的时候,肯定是有谁替你岁月静好着。 哑娘不会说话,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馅饼,动作优雅,细嚼慢咽。 白轩每次吃都很快,总会习惯性的盯着她的樱桃小嘴看着,像是在看现场吃播。 然后每每这时候,她都一定会脸红,然后用手遮着面容,投来一个嗔怪的目光。 “这么讲究,像个公主似的。”白轩随口道:“你不会真的是人鱼公主吧,所以每次下水肯定都能摸到鱼。” 哑娘轻轻哼了声,继续吃着午餐,不想理会他的调侃。 一顿饭过后,白轩望着火辣辣的天色,暂时不着急离开。 “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轩问:“你为什么要来长安,来做什么?” 哑娘擦干净嘴唇和手指后,沾着水在桌面写字。 ‘——接下来的事,你不用管,我会自行离开,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她似乎是打算把秘密保守到底。 “行吧。”白轩亦是洒脱之人:“我也有事要办,不如就此分开?” 哑娘继续写字‘你打算去哪里寻人?’ “走一步看一步。”白轩也不清楚繁青霜在哪里,只清楚对方的大致方位。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 两人似乎没什么能详谈的。 因为哑娘不开口,他们之间通常是保持着沉默,只有吃饭时候才会闲聊几句。 这女子给白轩的感觉太过于神秘,因此很难交心,倒是不如和欧阳清风待在一块儿时轻松惬意。 白轩留下一句忠告:“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好歹是结伴而行了这么多天,希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被这吃人的世道给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说完后,他与哑娘道别,离开了客栈。 一路护送她到长安,已经是冒着极大风险,救命恩情也已然偿还,至此双方互不相欠。 哑娘目送白衣离开的背影,等待了片刻后,默不作声的站起,继而起身离开客栈,独自走上街道,混入人流,不见踪影。 …… 长安大街上。 朱雀剑的心情很差。 为了隐瞒身份,他装成了女子,穿上了女装,如此才打消了许多怀疑。 但终归没有一个对外身份,又生怕被其他人觉察到和戳穿。 所幸是运气不错。 半路碰到了马匪袭击路过的商队,拔剑相助了一次,外貌出众因而得到了商队里的那位姓许的大姓小姐的推崇,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叫的十分甜腻。 朱雀剑取了个毕方的化名,来历跟脚都没其他人说,倒是许小姐自顾自的猜出了他肯定是某个大门派的嫡传弟子,隐瞒身份行走北周江湖历练自己,也方便了他不用去解释。 一路顺利抵达长安,原本以为有机会能直接去往塞外,等到了草原,往后再去西域还是从玉门关返回南楚都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比在北周躲躲藏藏的强很多。 奈何在长安后,这位许小姐的那位堂哥,一个姓罗的潇洒公子哥,对朱雀剑的女装扮相惊为天人,往后数日都死皮赖脸的跟着,气的朱雀剑牙痒痒。 他本来女装就已经很烦了,此时反过来被男人倒追更是气的火冒三丈。 偏偏又不得暴露身份或者直接动手,只能尽量冷脸相对,就连许小姐也很不满意这个堂哥,奈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也不好明面上阻止着。 那罗姓的公子哥也是高门大户,五大派内本就是大姓齐聚,内部互相争权夺利落井下石的事也不少见,这罗姓放在整个北周来看算是第二梯队,已经是相当不俗。 就像是孔雀开屏为了求偶,这几日这罗公子也是各种卖弄风骚。 文韬武略之类的卖弄了一个遍,甚至打算自导自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出来。 结果那群群众演员刚刚接近朱雀剑就被杀气震慑到腿软。 他这几日实在是烦不胜烦,想着是不是该偷偷自己离开洛阳出塞去。 偏偏没找到机会。 这姓罗的还特意派人看着她……说到底是保护安全还是别的想法,谁都不清楚。 而且朱雀剑没能解决身份的问题,就连暗中去黑市里找人办个假证的时间都没有,搞的他很是烦躁。 尤其是这姓罗的还在耳边叽叽歪歪的不断卖弄,自己连个卧龙榜都上不去,就已经开始点评天下人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看到的情报和道听途说而来。 言之凿凿的对着卧龙榜上的众人一通锐评,尤其是对南楚上榜者满目鄙视。 这也是正常的。 毕竟南北朝,互相之间五百多年下来,早已形成了一山不容二虎的价值观。 “我说白月光,横空出世几个月就登上了人榜,指不定都是作弊得来的……”罗公子吐沫横飞的锐评着,还自我感觉良好。 可惜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别说朱雀剑不乐意,许小姐也是瞪着堂兄,直接骂他:“夏虫不可语冰。” 至此朱雀剑方才笑了出来。 他的笑既是无奈又是亲切,没想到在这北周里白轩的魅力仍然超群,能精准收割一大批粉丝群体。 这‘嫣然一笑’算是这几日少有的好脸色。 罗公子都给看呆了。 不过朱雀剑很快收敛笑容,然后继续想办法打听进入长安黑市的办法。 也就在的桥梁上。 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错肩而过。 两人不约而同的止住脚步,望向彼此。 此时应该配一些‘诶——’‘嗯——?’之类的发音,像极了你的名字里的海报名场景。 对方的名字在喉咙里酝酿着,但始终说不出来,一旦开口就会暴露彼此身份。 “毕方姐姐?”许小姐喊了一声:“你在看……哇!” 她循着看过去,见到桥下站着一名白衣侠客,气质卓然,只是一双琥珀色的蛇瞳格外有压迫力。 两‘女’都望着白衣侠客的方向,这让后方不依不饶跟过来的罗公子见到后顿时吃味,立刻开口道:“你在看什么?” “当然是看花姑娘。” 白轩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眼朱雀剑。 后者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正穿着女装,顿时浑然都不自然了。 该死…… 这下跳下淮河也洗不清了! 他的脸都给气红了,如果不是白轩当时非得让兄弟女装一下,他怎么会想到女装来逃脱追捕,都是你的错吔! 但在许小姐和罗公子眼里,这分明是‘面带红晕,霞飞双颊’。 两人立刻脑补出了无数故事画面,一个害羞里带着兴奋,(ω);一个愤怒又压抑,(へ╬)。 白轩信步走近了几步:“怎么,都不认识我了?话都不说?” “认,认识……”朱雀剑咬着牙关,一副‘你特么要做什么’的不安表情。 在其他人眼里,这却是‘羞涩惶恐’的神态。 罗公子感觉自己头顶都绿了,大怒道:“你是什么人,给我从毕方姑娘前让开!” “毕方?嚯~”白轩故意拉长了语调:“你还挺会隐藏身份的。” “跟你学的。”朱雀剑意识到社死不可避免,索性坦然面对,直视着对方。 许小姐望着默默传情的两人,顿时更加兴奋:“毕方姐姐,你和这位少侠是什么关系啊?” “关系?那当然是……”朱雀剑正要回答。 下一刻就被白轩揽住肩膀,他露齿一笑:“任君想象!” 朱雀剑:“?” 许小姐秒懂:“未婚妻?” 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究竟想象出了什么样的故事,小脑袋里随时随地开出无数花来。 白轩传音道:“毕方小姐,请配合我,你也不希望你的真实身份曝光吧?” 朱雀剑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但还是挤出勉强的笑容:“不方便告知。” 不愿接受的罗公子发出尖锐的爆鸣,直接对着白轩大喊道:“我要跟你决斗!” (本章完) 罪己诏 首先道个歉吧。 这书暂时无法更新了。 我手头还有七天左右的存稿,长安剧情也写了七七八八,只是感觉没必要发了。 事实上,在一个月前,我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能一路爆更到两百万字。 然而,很快就被打脸。 有时候想要承认自己过了巅峰期是一件很挣扎的事。 嘴上说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事实上人类果然是胜不过年纪的。 仔细一想写书也有很多年了,不论身体状况还是脑中灵感都在不断下落。 我本人又是一个没有大纲的作者,基本上所有剧情都是当天琢磨出来的。 灵感的缺失是致命的,这会导致小说滑落向公式化写作。 而直接导致了,这本书我写的是越发辛苦了。 本以为两界流加武侠世界是写过一次的题材,驾驭起来应该得心应手,但事实上我果然还是不擅长这些。 其次,则是成绩本身的下滑。 在增加了更新量的同时,我自觉也在一定程度的写出更精彩的剧情来,琅琊府和白梅山的两段剧情都写的很认真,自觉也写的达到自己能抵达的高标准了,成绩却是不断下滑的。 一个月更新三十万,一百多章,均订掉了两千。 这时候必然会朝着自我怀疑的深渊滑落。 再然后,是昨天看了一眼评论区。 看完我是躺到凌晨三点没睡着。 我一般都是单机式写作,作者离线制,写书自嗨为主,所以有什么反馈都相当迟钝,只是偶尔会心血来潮去看一看。 不得不说,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看完后,感觉自己忽然间缺失了坚持的必要性,像是被抽光了最后一口骨气。 然后又有一团无名火燃了起来。 我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只能躺在舒适圈里待着。 我想自己还是能写出一些别出心裁的好看和有趣的故事来。 即便这种渴望本身已经让我摔成了小扑街,但人类果然还是无法抵御这种自我表达的诉求。 写书是一件快乐的事,只是一旦觉察到自己的上限所在,就会感到痛苦和迷茫。 寻回本心什么的倒是没必要,我是觉得自己该去选择更适合自己自嗨的题材。 最后。 还是真的很对不起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读者们。 不用原谅我,要骂尽管骂。 惟愿诸位身体健康,诸事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