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莲花误入限制文》
3.著意过今春
棠溪珣没怎么。
就是系统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给的刺激太大,眼见就要下手的时候,系统突然【滴】的一声响,复活过来,一看这场面,差点晕了。
哥们,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办法总比困难多啊!
你、在、干、什、么!!!
系统自觉断片也并没有多长时间,没想到就这么一小会,宿主已经无师自通到阉主角这一步了,整个统都大为震惊。
这可是一本种/马同人文,你上来就阉了种/马?那后面的情节一瞬间全都没了,这书还要不要了?
当时把棠溪珣选过来重生,就是看他长了张文弱漂亮的无辜脸,放在小说里净化情节也赏心悦目,但现在棠溪珣的一系列举动已经让它完全认识到,这还真是个纯狠人呐!
人类好复杂,下次再不能光看脸了。
而且人家棠溪珣确实在认真地完成任务,方式方法还特别的灵活创新,这都没法说理去……
【!!!特别提醒:
请宿主注意,如制造出负面剧情(如暴力阉/割主角),影响本书完成度,有可能造成寿命缩短!】
该死,它作为种马文审核系统参加工作这么多年,头一次发出这么离谱的提示,劝告宿主不要阉割主角……哈哈哈!
【@¥#……%*&*)*-T#@¥……@#%$……】
在系统怀疑统生的时候,棠溪珣也不太满意,他觉得这玩意的要求恁多,奖励还没看见一点,条件倒是提了一堆。
棠溪珣问道:“请问一下,既然不能出现限制剧情,他就算是长着这个,也不能用,何不切下去一劳永逸呢?”
你怎么能用这么斯斯文文的语气说这么凶残的话!
不能用就不能长了吗?你让和尚情何以堪?
再说,谁说不能用的!
系统回答:【本文的诸多限制情节都是因为主角“纵/欲”“滥/交”而出现的,如能成功阻止这些情节的发生,把本文净化为“1V1纯爱文”,主角与其“人生挚爱”之间即可使用此部位进行身体交流。】
棠溪珣:“……”
他认为主角和他的挚爱用什么部位进行哪一种交流,都不关自己的事。
系统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又诱惑他:
【如果成为主角的人生挚爱,就可以和他一起走入HE结局,再也不用担心短命早死了!】
听到这里,棠溪珣倒不由笑了,说道:“这交易看起来倒像是划算,不过……”
他眨了眨眼睛,美丽的眼眸中都是冷漠:“人的本性是不会改的。他本就是个纵欲残暴之人,又如何能期待有了什么‘挚爱’就会改变呢?那也把所谓的情爱看的忒值钱了。”
这话说得略有尖刻,说完之后,棠溪珣便轻轻垂下眼睫掩去了那些情绪,转而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然你说不行,就听你的。”
系统浑身的电波又是一哆嗦。
棠溪珣明明就是受到了任务限制才不能阉掉管疏鸿,可他偏不这样说,偏要说“就听你的”,这四个字就像一枚小勾子一样昭示出一种隐约的亲厚和另眼看待。
再配上他这张脸,以及那怅然垂眸的忧郁神情……
唉,明知道是假的,也让统很难抵挡,觉得十分对他不住,让他受了大委屈。
系统数据噼里啪啦地运转着,抖了抖,刚刚棠溪珣上传的新章节进入了高速审核状态,又抖了抖,掉落了一张“任务奖励限时翻倍”的平台券。
棠溪珣则终于把手中的花枝从管疏鸿腿间移开,扔到了床底下。
既然不能阉,任务也已完成,那么他也该走了。
一人一统谁都没有听到,在另一头的系统控制室里,一个崩溃的声音正在呐喊:
“搞错了搞错了!老天,谁把穿书部那边专管同人黄/文的系统投放到了正史部啊?!!!”
【滴滴!系统已投入运行,数据无法更改。】
*
棠溪珣和系统的这番对话,管疏鸿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棠溪珣从头到尾都很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地和他同床共枕,莫名其妙地说喜欢他,莫名其妙地用树枝戳他,又、又莫名其妙地扔下他就这么走了!
管疏鸿还真没见过这般大胆的人!
他虽然是昊国送来西昌的质子,但这些年来,随着昊国的实力日益强盛,连带着管疏鸿在西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平日里西昌这边的王公贵族们见了他,就算不好主动巴结,态度往往也都恭敬有礼,不愿得罪这位异国皇子,以免被上升到邦交问题。
可这个棠溪珣,今日却实在过分之极!
本侯也是你能如此戏弄的吗?
一想他刚才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莫名污了自己的清白,而后又连个解释都没有一走了之,管疏鸿心里就堵着口郁气,一时间都不知道往何处去消解。
这股愤怒倒是变做了力量,很快又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胸口里运岔的内息终于回到了正常的经脉中。
逐渐的,他的眼睛可以彻底睁开了,随即,手指动了动,又是四肢——管疏鸿终于从床上坐起来了。
畅快的感觉让他一时差点忘了刚才的事,可起身时衣裳一动,锦被一掀,整个帐子中又一次隐约浮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幽香——应该是棠溪珣躺在床上的时候沾在被褥之间的。
香气清雅怡人,瞬间,方才诸般种种又不免随着一呼一吸的节奏涌上心头。
管疏鸿那股火又冒上来了。
他屏住呼吸下了床,先是将棠溪珣扔在床下的那根花枝用脚尖勾出来,一脚踩成了两截后踢飞,跟着又推开窗子,甩手往夜色中放了一支烟花弹。
很快,白色的明光划过天际,管疏鸿手下的侍卫看到了传信,赶来这处青楼。
见到管疏鸿平安无恙,侍卫们激动的热泪盈眶,好一番请罪问安。
管疏鸿听得不耐烦,摆手示意他们起来,顿了顿,问道:
“你们……刚才过来的时候,路上可看见棠溪珣了?”
“棠溪公子?”
一名侍卫惊诧地脱口而出:“他此时怎会还在外面行走?”
管疏鸿问话的时候本来带着几分恼,听他这话音不对,眉头一蹙:“你此话何意?外面有什么情况吗?”
问完这个问题,管疏鸿想起棠溪珣是东宫属臣,心念转动,又问:“是不是薛璃那边出了什么事?”
薛璃,正是西昌太子的名讳。
回话那人是他的近侍鄂齐,闻言道:“殿下料事如神。”
他压低了声音上前禀报:“是西昌太子今夜逼宫……事败之后逃了!”
此言一出,饶是管疏鸿一向对西昌的政局不怎么关心,也不禁神色一凛。
他早就看出来这西昌的皇上与太子之间矛盾甚深,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了这一步,看来天底下的皇家总是免不了骨肉相残的戏码,着实可笑。
心中的讥刺一掠而过,管疏鸿随即就想到了棠溪珣。
棠溪珣跟他那个好表哥一向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明明君臣有别,但两人也不嫌腻歪,天天待在一处,谋逆这件事,他有没有参与?会不会受到牵连?
但若是如此,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去顾着太子,怎会……怎会有心思来寻找自己?
他的目的,难道……?
鄂齐说:
“跟咱们起了冲突,害您受伤的那队士兵,就是太子一直掌管的勇锐营。大概是那时他们正得了太子的令要进宫起事,怕咱们泄露了风声,所以意图灭口来着。”
是了,既然如此,棠溪珣多半是从勇锐营那里听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才会找过来。
可他,为何没有帮着太子杀了自己灭口呢?
非但没杀,甚至还尽心尽力,用体温帮他疗伤,又答谢将他带回来的女子。
一时间,棠溪珣方才说“喜欢”的语气,安静躺在他枕畔的体温,以及临走时那声带着遗憾和不舍的轻叹,再次涌上心头。
如果说管疏鸿之前是半点不信,那么此时也实在不由得他不信上三分。
鄂齐问:“殿下,难道是棠溪公子刚才来过了?他没伤着您吧?”
管疏鸿摇了摇头,说:“他……举止怪异,在我这里盘桓许久,又离开了。那时我尚不能动弹,也没与他对话。”
鄂齐听了也觉得奇怪:“属下记得您二人少时关系很好来着,难道棠溪公子其实也一直惦念着你,这回自知大事不好,所以特意来见您一趟,想同您道个别?”
“什么叫‘自知大事不好’?”
管疏鸿听着刺耳,训了一句:“你说话这般不中听,出门教人打死,莫说是我的手下。”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又说:“你觉得,他会惦念我?”
鄂齐:“……有可能?”
他说的“惦念”自然是指友人间的牵挂,可管疏鸿回身看着两人方才躺过的床榻,一时心思却有点乱。
原本是恼怒此人的轻浮无礼,可若在棠溪珣的心目中,这是一场生死诀别,情之所至,难舍难分下做点亲密之举,或许,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但这事怎么就那么难以相信呢?
这人来去匆匆,却制造了一堆谜团,除了一点幽香,一截树枝,什么也没留下……等等,还是有点的。
看了会那张床,管疏鸿突然发现,在两只鸳鸯枕的中间,放着一只石榴红的圆形瓷盒。
于是他将其拿起,打开之后,里面也是红色的脂膏,中间被人挖走了一块,盒口处痕迹未干。
这脂膏一打开就是甜香扑鼻,正是管疏鸿之前闻到棠溪珣身上气息以外的那股香,看来就是棠溪珣刚才用过。
管疏鸿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问鄂齐:“你可知这是什么?”
鄂齐:“……”
管疏鸿转头一看他神色,显然是知道的,就皱了眉,将东西怼到鄂齐眼皮子底下:“说啊?”
“……回殿下的话。”
鄂齐只好吞吞吐吐地说:“这是、这是……这是行/房时为了避免受伤,用来、用来润滑的软膏……”
管疏鸿:“……”
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2535|1705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暂的错愕片刻之后,他的手就像被烫了一样,一把将那瓷盒扔回了床上,皱眉道:“腌臜!”
他立即拿出帕子,将拿过瓷盒的手擦了又擦,难以置信这玩意居然刚才就放在他的枕头边,而且、而且还是用过的!
用到哪去了?想要做什么?管疏鸿都不敢想!
他只想立刻离开这青楼,回府好生清洗一番。
鄂齐明白这东西会给管疏鸿带来多大的刺激。
他这个殿下,一向自持到了一种严苛的地步,寻常的王公贵族如他这般岁数的,身边姬妾早就三五成群、数不胜数了,管疏鸿却连个通房都不曾有过。
他自己说是身在异国,娶了妻妾不好安置,提防枕边人更是麻烦,这才不近女色的,可实际上他甚至连让人近身接触都不情愿。
今天却从躺过的床上捡到了这么一盒用过的脂膏,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过分。
可是,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呢?总不能是棠溪公子其实一直女扮男装,为了跟殿下的告别,准备与他共度良宵带来的罢?哈哈哈。
鄂齐连忙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匆匆忙忙追着管疏鸿离开了青楼。
直到管疏鸿上了马车,在里面听着马蹄“哒哒”走了好一会,才吩咐说:
“这几天对外就说我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至于西昌内部那些与我们无关的事,什么都不用掺和。”
鄂齐道:“是。”
他们作为异国人,没必要参与西昌的内乱,但受了伤也不能吃哑巴亏,只要管疏鸿一直“不醒”,西昌那边就得嘘寒问暖,赠礼道歉,直到他满意了,就可以“病愈”了。
鄂齐又在马车外面请示道:“那棠溪公子那边,可要派人去说情吗?”
这问题问的管疏鸿又是一闷,淡声道:“他有什么特殊的?为何要去?”
这些都是西昌的内政,管疏鸿一向最讨厌是非纷扰,更厌恶那些争名夺利、勾心斗角的丑态,无论是为了谁他都不可能破例。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不自爱的家伙。
不知是真的喜欢他,还是见太子事败,想用美人计要他帮忙求情,棠溪珣竟然不惜去用那种献身的手段,也不知道这些年跟在那个死太子身边,都过得什么日子,学了些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一直昏迷不醒,棠溪珣撩拨了半天见没有效果,才只能放弃的。
呵。
就算成功了又如何?自己又不是那等被人一勾就没了魂的毛头小子,难道还会败在这等粗浅伎俩上面?
再说了,他就连棠溪珣现在的模样都没看清。
夜风突然掀了下车帘,一刃有些刺眼的月光猝不及防照在脸上,晃的管疏鸿双眸前一片茫茫的白,却让他瞬间仿佛在这种模糊中又看到了当时床帐里那片影儿,单薄飘忽,如花隔雾。
管疏鸿晃了下神,将身体往后一仰,靠在了身后柔软的锦褥上,月光和剪影便都消失了。
他俊美的面容浸在夜色里,显得苍白而又冷漠。
“鄂齐。”
管疏鸿道:“派个人,好好监视着棠溪珣,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
这时,棠溪珣也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他常年住在东宫,宫外虽然也有府邸,但只有几名老仆看房子,甚萧条。
棠溪珣没用人伺候,自己站在窗前的铜盆架边,慢条斯理地洗手。
他为了伪造手上的伤痕,蹭了点床上那盒红色的香膏,没想到味道还挺浓郁,半天消不下去。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但这回,他不光要洗手,一会还得换件衣服——因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押他入宫面圣,问罪太子之事了。
天边正在渐渐出现晨光,也照亮了窗前的一株花树。
棠溪珣忍不住贪看了一会,只觉得映着晨曦的花叶甚美,他上辈子死前,一直很想回来一趟。
上一世,他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得的具体是什么病,说起来倒很像是天人五衰的征兆。
视觉、嗅觉、味觉、听觉等都在退化,体力也渐渐地越来越差,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不好用了,看了不少大夫也没用。
他一直汲汲营营,想干一番“大事业”,对这些原本都没大注意,直到发现自己看花看月都模糊,听琴听曲也寂静,才意识到这是病了。
其实此时已经有了些征兆,在这样的光线下,他就瞧不清窗前那一株开的到底是什么花。
“三年。”棠溪珣的手在水里顿了顿,低低自语。
正在这时,系统的提示突然响了。
【新剧情“美公子枕畔慰伤患,管侯爷情/热渴佳人”已全部替换完毕,剧情纯爱度+2,养眼度+2,读者好评指数+3,获得角色魅力23点。
额外完成隐藏任务:“保留床/戏”,获得积分奖励500点!
请点击领取!】
棠溪珣一怔。
随着这提示,他突然觉得双眼中好像被滴了两滴冰冰凉凉的水似的,随即,眼前有些模糊的世界竟一下子变得清晰了些。
他抬起头来,发现窗前开着的,原来是杏花。
4.风摇青玉枝
这是棠溪珣第一次实打实地见识到了系统的作用。
毕竟这整件事情对他来说都太过离奇了,棠溪珣虽说在认真完成任务,心里还是难免有所怀疑,没想到身体好转的效果竟然这样立竿见影,实在让他大喜过望。
系统界面上如放烟花一般迸射出来无数晶莹发亮的碎片,看起来十分美丽,棠溪珣按照系统的提示将手指点在上面,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声,积分入账。
与此同时,界面一跳,竟然变成了书页,棠溪珣看到自己刚刚生成的那段剧情已经变成了文字,显示在了上面。
观视着书中的自己,这种感觉颇为微妙。
棠溪珣发现有的段落后面会带着些奇怪的小气泡,便戳了下,问道:“这是什么?”
系统回答:【读者的段评。代表读者对新生成的剧情反馈,也是加分的参考指标。】
棠溪珣连续戳开了几个气泡,看到上面写着:
【哇哇,这个棠溪珣是新人物吗?美死了,后面还会再出来吗?】
【这张脸也太白月光了!】
【棠溪珣好沉默又好动人的爱……不过这书里居然还有bl性向吗笑死。】
【天呐,我见不得宝宝受委屈,管疏鸿你这都不醒,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棠溪珣忍不住笑了。
倒不是因为看见人夸他,而是他确定自己刚才摸准了改文的思路——不能强行一刀切,一定要顾及在读者那里的人物形象。
棠溪珣抬起头来,一朵杏花闻风而起,飘零坠下,被他接在掌心中,握住。
“时势在我。”他低声道。
一抹晨曦透过窗子,静悄悄地划过棠溪珣的眉心,也映亮了他的一双黑眸。
这时,房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如前世一样,老仆惊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陛下有旨,宣您进宫呐!”
听到这句话,棠溪珣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和上一世一样,太子逼宫失败,否则宣他觐见的不会是皇上。
其实棠溪珣心里一直知道,太子这次起事的把握并不大,只是在皇帝的百般猜忌下,忍无可忍,孤注一掷罢了。
所以太子才会提前安排他离开,甚至连路上用的银两、接应的人,以及落脚之处都给他安排好了。
不过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棠溪珣都没有选择这样做。
天地虽大,但他一走,就是茫茫人海中一平常人了,倒宁可留在朝堂中,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更何况现在任务在身,棠溪珣更是得把管疏鸿给看好了,免得一不留神,他就去找人发生什么限制级了。
瞧瞧,不阉就是麻烦。
于是,他答应了一声“知道了”,稍微正了正衣冠,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正在这时,棠溪珣突然发现系统面板上刚才被他打开的书页变了。
那本书往后翻了一页,生成了一行行新的文字。
【棠溪珣听闻那名昏君终于要召见自己了,非但不惧,脸上反倒浮现出一丝冷冽的笑意。他站起身来,面露昂然轻蔑之色,向着门外大步行去,身可辱,志不可屈!
……】
棠溪珣:“……”
等等。
他忍不住几步退回到了铜镜前,照了下镜子,不可置信地问道:“我刚才是那副表情吗?”
什么“昂然”,什么“冷冽”,什么“轻蔑”,本来就被怀疑是逼宫者的同谋了,还这么硬,找死呢?
他哪里是那么有骨气的人,吃饱了撑的要和皇上作对?志不可屈,身更不可辱啊!
系统:【由于宿主的人物“重要性”、“正面性”增加,会提高在书中的文字占比,并进行一定美化描写。】
也就是说本来书中没有这段描写,但棠溪珣上个剧情表现的很好,读者爱看他,就把他接下来做的事写进去了。
不光写了,还写得他风骨凛凛,宁死不屈。
形象确实很正面,但他估计再接下来的一段情节就可以是——
【棠溪珣被拖出午门斩首。】
连高光剧情都这么炮灰。
棠溪珣问道:“这一段剧情,能改吗?”
【非限制描写内容,需要花费积分进行修改。
修改具体文字:只能改动五字之内,一字100积分;修改环境氛围:一次250积分;修改人物滤镜:一次300积分。】
这价格还挺不便宜。不过棠溪珣刚刚因为保留了原剧情中和管疏鸿的“床戏”获得了500点积分。
想着光是和主角在一张床上躺了躺就能挣到这么多,花起来也就格外的不心疼,棠溪珣说:
“我想修改人物滤镜。”
系统给了一些选项,棠溪珣看了一会,把滤镜从“铁骨铮铮”改成了“惹人怜爱”。
【提醒:滤镜的使用不能违背剧情逻辑,需要在宿主表现适当的情况下才能被激活使用。】
棠溪珣胸有成竹:“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发挥。”
系统想,你发挥,我害怕啊。
棠溪珣举步出门。
见他姗姗来迟,等在外面的传旨太监和几名侍卫早已经不耐烦了,棠溪珣一露面,其中一人就冷哼一声,说道:
“棠溪大人好大的架子!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在磨蹭,莫不是还等着太子来为你撑腰呢?”
说话的人名叫展焕,是安平侯家的嫡次子,现任侍卫副统领,家世显赫,人也素来直率。
棠溪珣往日倒也未曾开罪过这个副统领,但展焕一直看他不顺眼。
毕竟棠溪珣容色过人,太子平日里是个喜怒不定的性子,偏生对他多有回护厚爱,京中一些人便不免觉得棠溪珣是个凭借美色媚上邀宠之流,这次太子起事,说不定更有他挑唆的原因。
展焕正是其中一个怀有这种想法的人,又怎么会对棠溪珣好声好气呢?
棠溪珣只是一哂,道:“不敢。”
旁边的王公公说道:“棠溪大人,出来了就好,陛下让咱家问您几句话。”
棠溪珣知道,接下来他的答案如何,就决定了他是能去面圣,还是直接被打入天牢了。
他跪下来,道:“臣奉旨。”
王公公问:“太子谋反一事,你事先可知情?”
棠溪珣道:“不知。”
无人注意,在院落外面的一棵树上,一名黑衣人正悄无声息地躲在枝叶间,仔细辨认着此处传来的声音,正是管疏鸿派来的暗卫。
他来之前,听说这位棠溪公子不知因何事冒犯了自家殿下,所以让他过来监视,因此心中非常戒备,可此时看见的,却是一名身形削瘦的青年跪在地上,黑发垂落,长衣单薄。
他的脊背虽然挺得笔直,但嘴唇苍白,迤逦的眼尾隐隐泛出红色,倔强中又带着十分的可怜无助,让暗卫大出意外,愣了愣。
只听王公公继续问:“那你又是否知道,太子在调动骁骑营时,伤了昊国管侯?”
管疏鸿在昊国受封侯爵之位来到西昌,早些年西昌还有不少人直接叫他质子,现在昊国势力越来越大,人人都称他一声“管侯”了。
棠溪珣道:“起初不知,后来无意中碰上了管侯手下的兵士议论,这才听闻了。”
王公公盯着棠溪珣,慢慢地问道:“那么,太子逼宫之时,你去了天香楼中见了管侯,可是要杀他灭口?”
——这是最致命的一个问题。
如果答是,就是棠溪珣跟太子合谋逼宫,无可辩驳;
如果不是,那么危急关头,棠溪珣反倒去找一个异国人,会不会要勾结卖国?
上辈子是没有这一出的,大概是这回棠溪珣在青楼逗留的太久了,被发现了。
棠溪珣却不慌不忙,说道:“我是听说他受了伤,前去救他的。”
王公公疑道:“当时太子谋反的消息已经传到宫外去了罢?你若是趁机逃跑,或者入宫请罪消除嫌疑,都还来得及,你却偏偏去救管侯。你们是何等交情,让你这样为了他不顾自身?”
这一回,一直对答如流的棠溪珣却沉默了。
就在王公公要催促他的时候,他才忽然轻轻地说道:“我们并无交情。大概这么多年,他连正眼都没怎么看过我吧。可是我必须这样做,因为……”
棠溪珣说到这里,握紧了拳头,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片刻之后,才抬起头来,眼中已经含了泪水,苦笑道:
“因为他是管疏鸿!公公不明白吗?我……我未能及时察觉太子逼宫的意图已是无能,如今就算舍了自己的命,也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捕捉到人物关键词“泪眼莹莹”,“我见犹怜”,“容色倾城”,美化滤镜合理激活,投入使用!】
棠溪珣说出这句话,在场的太监和侍卫们都是心中一震。
重罪当前,其他人皆威风而立,或奉旨质问,或扶刀看管,只有他一人独自跪于冷硬的青石地面上,愈显单薄,哪怕如此,他都是一直应对得宜,不卑不亢。
直到那冲口而出的最后一句话,才仿佛终于掏出了一颗真心,令人大为触动。
明白了。
大家恍然大悟。
原来,他、他是怀了这种心思——
棠溪珣自小跟在太子身边,忠心耿耿,没能及时劝阻开解,令太子铸下如此大错,前途尽毁,他的心里一定十分的自责痛悔。
所以在听说了太子起事的消息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绝对不能让昊国的皇子因为西昌内乱而出事,否则外忧内患,国家必然会陷入大乱!
看着棠溪珣如春花明月般的眉眼,周围的人心中一时都浮现出类似的想法。
——他也不过刚至弱冠之年,遇事却这般思虑周全,不顾己身,心中是忍了多少为难和委屈!
树上的暗卫蒙在黑巾下面的脸上也满是震惊之色。
原来,他、他是怀了这种心思——
在这帮西昌人如此凶神恶煞的威逼下,棠溪珣明明都已经怕的眼中含泪了,可他竟还是义无反顾地当众说出了管疏鸿的名字,说宁可自己死,也要保护他。
听着棠溪珣如雨打玉阶般的声音,他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份心意……
一定要赶紧禀报主上啊!
黑衣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这时,王公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849|1705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轻叹一声,双手将棠溪珣扶了起来,说道:“棠溪大人,请随咱家入宫去觐见陛下吧。咱家会在陛下面前尽力为您美言的。”
棠溪珣勉强露出一笑,感激地说:“多谢王公公。”
其他几位前来押送的侍卫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除了展焕之外,看到棠溪珣如此,也都同情不已,纷纷上前安慰。
这就是滤镜的好处了,将他所有的行为都蒙上了一层“惹人怜爱”的感情色彩,他也故意没把话说透,由得这些人自己去想。
他这番话,肯定会传出去的,无论是谁听到了,都只会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理解,反而效果更好。
棠溪珣认真地对安慰他的人一一柔声谢过,随着他们上马入宫。
*
另一头,管疏鸿的暗卫则沿着与棠溪珣相反的方向飞檐走壁,急速而奔。
气喘吁吁地从后门进了质子府,他连忙去觐见正在自己房里谢客装病的管疏鸿。
——装病很好。
光天白日,人人奔忙,装病的人却可以坦然谢客,安枕高卧。
帷帐半垂,将窗户另一侧的刺眼日光与纷扰景色隔绝在外,管疏鸿心安理得地倚在榻上,一手枕在脑后,另一手则举着个石榴红的圆形瓷盒反复打量,脸上带着困惑之色。
正在这时,门却砰一声开了,暗卫闯了进来。
管疏鸿迅速将瓷盒塞到了枕头下面,沉下脸色。
“什么事情,这样冒冒失失的?”
“是,请殿下恕罪!”
由于太过震惊慌张,匆匆进门的时候忘了通报,暗卫连忙跪下请罪,又如此这般地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讲述了一番。
这时还有几名侍卫站在门外,听闻此语,都是十分惊讶,寂静中,不知道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管疏鸿刚沉下去的脸差点没板住。
棠溪珣那么文静清雅的一个人,怎么说的话……一次要比一次奔放热情?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下接一下撞击着胸膛,可能都快被侍卫给听见了,却怎么也止不住。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微妙。
他今年二十五岁,打小来到西昌,认识棠溪珣也有十四、五年了,两人越大,来往越少,他说什么也没看出来对方是什么时候起的这份心思。
管疏鸿想:“难道……难道他当真爱我许久了?”
曾经远离故土度过的那么多无聊无趣的日子里,原来都有个人曾经沉默又执拗地爱着他,爱到愿意不顾自己的命。
这样想着,就算并不喜欢棠溪珣,也不禁觉得乏味的生命中有什么东西变得有点不一样。
真是,就他那副小身板,居然还惦记着要保护别人,不自量力。
管疏鸿觉得耳朵一阵发烫,咳了一声,又一声,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跪在地上的暗卫继续说了下去:
“方才棠溪公子当众坦承对殿下的关爱时,周围的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可见他平日里肯定也是对殿下多有称赞,所以这么一提,旁人就都明白了。”
管疏鸿想:“难道……难道他爱我,竟已人尽皆知?”
暗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属下听说棠溪公子得罪了殿下,可属下觉得那多半是无心之失,可否请殿下……”
他觉得自己替棠溪珣说情的举动非常的不妥当,但想到了当时棠溪珣脆弱含泪的样子,实在非常令人怜惜,忍不住就想请管疏鸿不要太过责难于他。
鄂齐在旁边听见了,心想糟糕。
他当时去青楼找到管疏鸿,是亲眼看见了殿下有多么恼怒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起码知道管疏鸿应该对棠溪珣十分不满。
而自己这个同僚不明内情,去见了棠溪珣一面,就好像被灌了迷魂药一样替他说上话了,这不是惹管疏鸿生气吗?
他连忙劝阻:“傅绥,别说了。”
鄂齐跪在傅绥旁边,说道:“殿下,傅绥是一时糊涂——”
“知道了。”
这时,管疏鸿却抬了抬手,说了这么三个字,让傅绥和鄂齐都是一怔。
只见他们这位殿下站起身来,在房中踱了几步,说:
“棠溪珣的确过分,令人难以宽恕,但傅绥跟在本侯身边伺候了这么久,我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他闭了闭目:“这样吧,我进宫一趟,看看情况。”
鄂齐:“……”
之前不是说了绝对不管棠溪珣,要在府上装作昏迷不醒吗?
傅绥:“……”
他的面子居然这么大?!他其实只是想跟管疏鸿说不要怪罪棠溪珣而已啊?
管疏鸿又想起了那柔滑细腻的脂膏,那枕畔温热的身体,还有那些百般撩拨的动作……
这次,他觉得心里的怒火稍稍轻了一些。
情之所至,如之奈何。
虽然不能回应棠溪珣这份感情,对男子也没半点兴趣,但毕竟对方这么有心,又帮他治伤,他总得把棠溪珣这个人情还了。
如果一直在府中装作伤势严重,皇上就得重罚太子,现在,太子又已经离开了京城,难免会连累到棠溪珣。
算了,他还是去一趟吧。
5.当春莫坠绿
【增强与主角的剧情互动,获得积分奖励100点!请点击领取!】
棠溪珣刚刚走进皇宫,就听见了这样一声提示,随即,系统界面上又出现了一堆亮晶晶的碎片,他点了下,积分“哗啦”入账。
棠溪珣有种在大街上捡了银票的感觉:“这是……?”
系统查了一下,告诉棠溪珣,原剧情发生改变,本来应该在府上养伤的管疏鸿正准备入宫,原因是听到了棠溪珣之前说出的那几句话。
【主角主动对宿主的行为做出回应,所以可以算作双方互动,增进感情,给予积分奖励。】
棠溪珣有些奇怪:“可是积分数值的多少是怎么算的?之前我只跟他躺在一张床上,没有任何互动,给了500,这次有了互动,却是100?”
系统:【……】
棠溪珣:“?”
系统:【上次在床上也有互动。】
棠溪珣:“?”
可管疏鸿当时昏迷不醒,根本没动啊。
再问,系统就有点急了:【本系统是净化系统,不回答限制性问题!】
难道因为在床上就算“床戏”么?
棠溪珣觉得有些好笑。
系统划分剧情的方式实在简单粗暴,那他往后可得多想些办法,和管疏鸿在一处躺一躺。
只消他们每晚都躺在一起睡觉,还不轻松不受累,财源滚滚来?
这样一想,连对种马的抵触和厌恶都有些被冲淡了。
总之,上一世并没有管疏鸿这时候进宫的事,看来剧情已经逐渐发生了改变。
系统说他是听到自己的话才要来的,棠溪珣摸不透管疏鸿这是要做什么,不过只要他们能遇见,就有接触的机会。
棠溪珣心中思忖,一时没注意前面来了人,直到给他领路的王公公以及旁边几个押送的侍卫们齐齐停住了脚步,他才也跟着抬起头来。
紧接着,棠溪珣眸底那稍露的笑意慢慢沉了下去。
只见面前的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姿高挑,面容清癯温文,若仔细端详,还与棠溪珣有些相似。
正是他的父亲,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棠溪柏。
棠溪柏看方向大概是要出宫,可见到棠溪珣就走不动路了,他的目光紧紧盯在自己儿子的身上,眼睛眨也舍不得眨,近乎贪婪地仔细打量着。
直到棠溪珣冷不丁抬起头来之前,也看到了他,父子两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对,棠溪柏愣了愣,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慌张。
他想说什么,又怕自己说的话不中听,惹了棠溪珣生气,迟疑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道:“珣……哦,清绰,陛下宣召你入宫了是不是?”
棠溪珣没吭声,倒是王公公冲着棠溪柏点了点头。
棠溪柏又向他走了两步,将声音放得很柔,就像哄怀中幼童一般,道:“有爹呢,没事的,你莫害怕,啊?”
与他的激动相反,乍然看到父亲,棠溪珣脸上除了最初流露出来的一丝意外后,就没了表情。
虽然中间隔了一场生死,但他没有什么感怀。
上辈子他死的时候,棠溪家的其他人都已经随着一些西昌残兵被护送着渡江了,并未被俘,当然也就不会受那等颠沛流离之苦。
西昌虽已不可能复国,可棠溪家乃是清流出身,可谓天下读书人之首。
无论哪一个皇帝登基,就算是想做做尊书重道的样子,都得尊重他们,人家过得只会好着呢,跟自己可不一样。
——多么可笑,他们虽是一家人,却从来都不一样。
他们仁善、正直、清廉、贤德,棠溪珣却虚伪功利、满腹算计。
毕竟,他自小可没在这个家中长大。
明明是家里最年幼的孩子,却从四岁便送入了东宫教养,就连逢年过节都不曾接回去一天。
小时候他不懂事,又经常与当时也只是个半大少年的太子闹脾气,偷偷见了父母,就闹腾着说宫里不好,要回家。
可他一向嚣张跋扈的母亲只是面露难色的垂泪,父亲则柔声告诉他,只有好好留在东宫陪伴太子,读书习文,家里的人才会开心。
这谎言骗了他一年又一年,直到棠溪珣慢慢地长大了,懂事了,才知道并非如此。
他听人说,当年生他的时候,母亲靖阳郡主险些难产而亡,到现在身子也一直不算康健,经常求神拜佛,寻医问药,家里人觉得他生而克母,这才不许他回家。
原来是他们早就不要自己了。
所以从那以后,棠溪珣也不再在乎他们。
他记得上一世发生过差不多的事,太子逼宫后,他在宫门口遇上了棠溪柏,这不合格的父亲当时也是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气。
因为以前被棠溪珣斥责过,他并不敢叫棠溪珣的小名,只叫着他的表字,说让他别害怕,自己已经向皇上请过罪了,凡事有他在,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棠溪珣周全平安。
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他,又何必时不时用小恩小惠施舍他一点亲情,弄得他好像是个乞丐一般?这只让棠溪珣觉得厌烦。
于是他当时说了句:“不敢当,下官就是斩首弃市也不敢劳烦大人收尸”,便离开了。
走出很远之后棠溪珣回头看去,棠溪柏还呆呆站在原地,他的影子被阳光拉的很长,让棠溪珣感到了痛快。
如今看见棠溪柏,听见他说话的语气,棠溪珣立刻觉得那股熟悉的火气和不耐又从胸腔中升腾起来了。
他不想再听这人多说任何一句话,正要如前世般堵他几句就拂袖而去。
可刻薄的话语眼见着就要出口,突然,棠溪珣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人生如书,他现在还有观众!
书中不会交代他这个炮灰的过往经历,在读者们眼中,应该是第一次看到他与自己父亲的相处,若是他疾言厉色,会不会显得太不孝,降低读者的喜爱度?
想到这里,棠溪珣到了嘴边的“与你何干”收了回去。
可是,要是让他再对棠溪柏多么热情,棠溪珣也实在做不到了。
他最终只是淡淡一颔首,漠然道:“多谢。”
!
棠溪柏猛然抬头,满眼的不敢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棠溪珣已经转过头去,对王公公说:“公公,莫让陛下久等,咱们还是快走吧。”
如同前世一样,直到棠溪珣转身离开,棠溪柏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可这一次,他的心情不再是难过自责,而是受宠若惊。
不是冷嘲热讽,也没有鄙夷怨怒,小儿子居然主动跟他说话了。
整整两个字——“多谢”!
这么多年从未有过!
棠溪柏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回想着棠溪珣当时的语气、声音和神情,眼眶温热,慢慢升起来了一股泪。
“舅舅?舅舅?”
直到有人在旁边叫了他好几声,棠溪柏才回过神来,看向刚刚走到自己身边的年轻人:“正深。”
这人是他的外甥,因为生父早亡,从小养在尚书府上,名唤陶琛,字正深,比棠溪珣小两岁。
他这回跟棠溪柏一起入宫,本在外面等他面圣结束,结果走过来之后,看见舅父的神色不对,不由一惊,问道:“舅舅,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是陛下那边……”
“不,是我刚才碰见珣儿了。”
棠溪柏轻咳一声,抑制着激动,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陶琛也有些意外,转了转眼珠,猜测道:“珣表哥他这次这样……一反常态,会不会是有求于您什么事情?”
“对、对,你说的有理,我一时乱了心,竟然没想到这些。”
棠溪柏低声道:“太子的事情一出,这孩子肯定吓坏了……”
收到太子逼宫的消息还是在半夜,当时战况未明,棠溪柏就已第一时间打探过了,得知太子造反之事的一切策划,棠溪珣都并未牵扯其中,他才稍松了一口气,又片刻不停,立即赶往宫中。
刚才,棠溪柏已经见过了皇上,请罪求情立功,该做的事他都已经做了,知道这回棠溪珣不会有什么事,否则他又怎可能放心看着儿子前去面圣?
可这些,棠溪柏都没来得及跟棠溪珣说。
遭遇了这么大的风波,别的孩子遇见父母早就委屈上了,他却只客客气气说声“多谢”……
这么一想,棠溪柏又心疼的要命,转身朝着棠溪珣离开的方向走去:“不行,正深,你先回府吧,我还是过去看看珣儿。”
陶琛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让棠溪柏想到了这么多,眼看他心疼的眼眶都红了,陶琛怔了怔,连忙拦住了棠溪柏,说道:
“舅舅,您贸然跟上去,说不定珣表哥又要恼了,让我去吧。我们同龄人,说起话来多少方便些。您奔波了大半夜,还是先回府歇歇。”
棠溪柏却摇了摇头,根本不肯离开:“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
太子逼宫一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这是谋反叛乱,可这些年来皇上懒于政事,沉迷炼丹,其实并不甚得人心,更不好再大造杀孽。
何况太子生母乃是先帝留下话来早已定下的皇后,为大长公主次女,血统高贵,也不是轻易能废的。
所以,昨夜很受了一番惊吓的皇帝,今天又不得不见了一连串来求情的大臣,此时早已困倦不堪,等棠溪珣到了御书房外面时,便听闻他老人家已经服了丹药小憩去了。
好在天气和暖,棠溪珣在廊下等着,有系统闲谈,也不觉无聊。
没等多久,陶琛便过来了,笑吟吟地跟棠溪珣说话。
对这个表弟,棠溪珣倒不至于像对待父母那样反感,但态度也不过淡淡,听着陶琛说那些关切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一看就是棠溪柏派他来的,烦得很。
棠溪珣这两辈子什么事都能曲意迎合,唯独跟自己的家人有个好脸色,对他来说实在千难万难。
刚才强忍着跟棠溪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2529|1705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的那声“多谢”现在还让他嘴酸,见了陶琛,又想起来问系统:
“我这一段剧情,读者反应还行吗?”
系统:【这段没写。】
棠溪珣:“?”
系统:【书中内容正在记录主角在入宫途中的不凡英姿。】
棠溪珣:“……”
哼。
他刚刚再次领悟到了待在主角身边的重要性,接着,就听见陶琛在旁边说:
“……你也不要太过忧虑,刚才舅舅已经去和陛下请过罪了,还说,如果管侯伤势严重,愿意亲自去照料他调养身体……”
棠溪珣一怔。
他终于转向了陶琛,问道:“你是说,棠溪尚书想去管侯的质子府,照顾他的伤势?”
陶琛点了点头,道:“是啊,你也知道,因为舅母的病,舅父对医理一向很有研究,太医院的太医都未必及得上——”
他说到这里,仿佛失言,一下子停住了,歉疚的看着棠溪珣。
因为棠溪珣母亲的病,就是生他的时候落下的。
棠溪珣却没有在意这个,他此时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管疏鸿身上,一听这事,脑海中立即冒出了一个念头——
棠溪柏不会也发现了他们生活在一本书里,想跟自己抢主角这块香饽饽吧?
不管是与不是,这都不成。
棠溪珣立即说:“太子一事,我未能及时察觉规劝,已是失职失责,痛悔不已,怎好再让尚书大人代为受过?你回去同他说一声,还是让我自己去照顾管侯吧!”
陶琛叹息道:“你看你,又说的这样生分起来……”
棠溪珣怕他误会自己赌气,重重说道:“并不是生分,是我自己想去,哪怕在管侯府上为奴为仆,侍奉汤药,能稍赎罪过,我也甘之如饴!”
棠溪珣说话的同时,系统突然响起提示:
【主角出场,剧情开始记录!】
一本书的视角自然是围绕着主角转的,于是书页上的空白处,迅速生成的文字记录下了这一幕。
清风悄然而至,吹散了天空中大片大片的云絮,朝阳从云后挣扎着洒下晨曦,透过栏杆上缠绕的花枝叶影,凝聚在棠溪珣的身上。
管疏鸿走进来,一眼就望见了他的背影。
昨日那道瘦削的黑影上终于被添了颜色。
棠溪珣穿的是件天青色的长衫,银线在上面勾勒出大片的花叶,素雅到了极致,也温柔到了极致。
日光照在他身上,明明是那么灿烂的金色,却让他整个人身上笼了重寂寂的清辉,如同转眼就要化去一般。
他对面那人先是对管疏鸿行了礼,棠溪珣才回过身来。
影在退却,光在前行,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将棠溪珣的脸一点点照亮。
如雨之清,如月之明,风拂花绽,雪下春生。
看清这人面容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晕染了一重温柔而宁谧的光晕。
棠溪珣的衣袍如流云一样拂起,然后悠然垂下,管疏鸿只是望着他,几乎出现了某种微微的眩晕感。
……许久未见,他竟然仍是这么好看。
而刚才棠溪珣那句似是发自肺腑的自白,也让管疏鸿听得清清楚楚,将眼前满身光华、清雅俊丽的人与昨夜在他身侧表露心意的人联系在了一处。
就是这样一个人,那时候躺在他的枕边……
管疏鸿心中震动,一时无言。
周围静极。
除了早春的黄莺,以及乱如擂鼓的阵阵心跳声。
片刻之后,是棠溪珣笑了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退后一步,若无其事地向着管疏鸿行了个礼,说道:“见过管侯。”
管疏鸿沉默了一下,说:“棠溪大人不必多礼。”
棠溪珣直起身来,微笑着问:“昨夜我在青楼中见到侯爷时,你还因伤昏迷未醒,怎么这一大早的竟然就入宫了?伤势恢复的还好么?”
管疏鸿:“……”
他以前从未和人发生过这么亲密的接触,潜意识里几乎把昨晚的迷乱荒唐看得如偷情一般羞耻,没想到旁边还有人在,棠溪珣竟然就放到明面上这么说出来了。
不过短暂的错愕后,他意识到,对方怕是以为他当时昏迷不醒,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装着没事人一样关心他。
管疏鸿道:“还好,我也听手下说了,昨天是棠溪大人在旁边照料我,帮我疗伤……”
说到“疗伤”两个字,他一顿,才道:“多谢。”
两人在帐子里同床共枕,那般亲密的接触都有了,现在彼此穿齐整了衣服,倒是若无其事地聊起救命之恩,真是奇哉怪也。
管疏鸿没想到,棠溪珣这话头还没完。
“不必谢了,侯爷会受伤本身就是被太子之事累及,我心里实在非常过意不去,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才好……”
棠溪珣上前一步,竟然抬起手来,抓住了管疏鸿的衣袖,问道:“让我去你府上照料你,行吗?”
6.情是身中水
随着棠溪珣与管疏鸿的接触,系统上积分的数值就开始不断增加。
不过这次,棠溪珣没顾上看有多少,他只是瞧着管疏鸿,想要先下手为强地把这事定下来,免得大好机会被棠溪柏给抢走了。
管疏鸿:“……”
天呐怎么办,他好主动!
虽然这次管疏鸿没有被棠溪珣接触到任何身体部位,可他能够感到自己宽大的袖子一下子便紧了,裹在手臂上。
拉扯的感觉传来,与袖子接触的皮肤就也像被人握住了一样。
更要命的是,两人的距离近了,管疏鸿再次嗅到了棠溪珣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
在这三面敞开的回廊下,香气不同于两人同在帐中的浓郁,需要在很多杂乱的气息中去辨认,时有时无,反倒更加勾人心乱。
之前在帐子里的时候,除了棠溪珣自己本身的气息,还有种让人神烦心乱的甜腻香气,后来管疏鸿才知道,那正来自那盒落在他枕边的脂膏。
可这回,棠溪珣身上好像没了那股甜腻气味,怎么他的心还是砰砰跳?难道还有残留?
管疏鸿当时气头上把脂膏丢了,后来暗中派人取了回来,拿给医师看过,医师告诉他,这脂膏中的催/情的药性十分强烈,一旦用了,就该及时纾解……
棠溪珣……唉,他小小年纪,胡乱行事,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吗?
如此匆忙地被叫过来面圣,不会……不会还有些问题没处理好吧?
他本就是戴罪之身,若是一会再御前失仪,这名声和性命还要不要了?
不操心惯了的管侯一下要考虑这么多的问题,顿时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心道果然跟人接触的稍深一点,诸般烦恼就接踵而至了!
不是他非要胡思乱想,只是之前实在从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说来说去,还是怪棠溪珣太过大胆,行事轻浮,弄得自己心神不宁——
想到这里,管疏鸿又忍不住瞪了棠溪珣一眼,却见他那玉石雕就一般的手指仍是攥着袖子,正等自己回话。
廊下风来,将他身上有些空荡的长衫吹得如水波般贴着身形一晃,勾勒出优美玲珑的轮廓。
那掩在衣下之处,也正是脂膏的去处……
管疏鸿吸了口气,终于,低声问道:“你那……你那香膏可洗净了?”
他问完,两只耳朵全红了,把目光垂下去不看棠溪珣的脸。
但该羞愧的不是他,而是棠溪珣——这下明白自己已经露馅了吧?
果然,听到管疏鸿这样问,再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手上一看,棠溪珣心里“咯噔”一下,暗想,不好,露馅了。
管疏鸿这是点他呢!
先前,他为了装作寻找管疏鸿时弄伤了自己的手,拿了床上一瓶红色的香膏涂抹成淤痕,果然把玲珑感动的不行。
大概玲珑将这事与管疏鸿派去调查的人说了,可此时,棠溪珣早已将那点香膏洗去,一双手洁白如玉,哪里还有半点伤?
没想到管疏鸿这般心细,一下就看透了。
可此时越解释描补越会显得心虚慌乱,所以棠溪珣短暂的停顿之下,也只是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是啊,抹些能止痛消炎,对于伤口愈合也有效,但因着面圣不便,我来前便洗去了。”
管疏鸿:“……”
他、他、他在说什么啊!
——合着他连受伤发炎的准备都做好了!倒还挺周全!
看来棠溪珣并不是一时冲动,也并非图新鲜刺激,而是仔细考虑过所有后果,明知道可能会痛会伤,还是想要与自己一度良宵。
甚至就连现在他也不死心,还想去自己府上。
一个这般皎洁清雅之人,竟会做出如此有违性情的疯狂举动,几乎已经是不管不顾的程度,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觉得太子谋反,自己也命不久长,所以不想留下遗憾吧。
这么决绝,这么义无反顾……这种感情或许很令人动容,但麻烦又可怕,他连沾都不想沾。
管疏鸿无奈,将自己的衣袖从棠溪珣手中抽出来,说道:“你别这样了,一会我自会和皇上说,请他不再怪罪于你。”
【提示:主角拒绝了您的抓衣袖行为,和主角增进关系失败,无法领取积分!】
随着棠溪珣手里一空,刚才一直在增加的积分数值没有像每回那样“哗啦啦”到账,而是“刷——”的一声,都没了。
棠溪珣:“……”
一个种马,他在高贵什么?!
不就抓了下袖子吗?什么叫“别这样了”,好像他干了多过分的事一样,有病。
心里疯狂腹诽,棠溪珣面上却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空着的手,纤细的颈项弯下去,露出后颈上白的晃眼的肌肤,让管疏鸿又有点愧疚。
刚才自己的语气是不是重了?
可这事又含糊不得,就得严词拒绝才行。
……下次吧,下次他一定更严厉些,今天就算了。
棠溪珣看着脑海中如烟雾般散去的积分,想,下次,我让你绝不能这般拒绝我。
“皇上传召——”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
皇上的回笼觉总算睡醒了。
棠溪珣是被他叫来的,得见,而以管疏鸿的身份,入宫求见,皇上自然也会应允,因此传召的太监客客气气把两人请了进去,唯有陶琛被留在了原地。
他自己站了一会,笑笑。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有棠溪珣的地方,从来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理会他的心情,时至今日,早该习惯了。
刚才他想和那位素来孤高自诩,不问世事的管侯搭上几句话,结果人家从出现,眼珠子就像粘在了棠溪珣身上,陶琛很是怀疑,管疏鸿甚至根本没看见他这边还有个人。
不过看棠溪珣刚才也碰了钉子,这位昊国的皇子殿下果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倒是让陶琛痛快了几分。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不管怎样说,他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棠溪珣果然还是拒绝了来自棠溪柏的示好,冷淡的态度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刚才听棠溪柏一说,差点吓他一跳,还以为棠溪珣是改了性子要和棠溪家修复关系了,如今看来,不过是随口说了“多谢”两个字,棠溪柏就在那里自作多情,感动的无以复加,当真好笑。
陶琛摇了摇头,“嗤”的一声,转身回去找还等在宫门口殷殷期盼的棠溪柏,准备把棠溪珣刚才的话带给他,让他少做点梦。
*
棠溪珣和管疏鸿一路入了内殿。
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被太子带着骁骑营围的水泄不通,听说当时满地尸骸,战况甚是惨烈。
棠溪珣跪地行礼,将头叩在那漫地金砖雕着的连枝图样上,此时那些尸体和刀兵都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但鼻息间仍能闻到淡淡的血腥,而旁边雕花长窗的窗棂也残留着抹不去的箭痕。
薛璃……
太子的名字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他微一闭目,皇帝玩味的声音已从头顶上方传来:
“棠溪珣,你把头抬起来罢。大致的情形,你父亲和刑部的人已经对朕说过了,朕现在要你自己说,太子谋逆一事,你当真一无所知?”
棠溪珣道:“是,臣在此之前从未听闻殿下提起过。”
“你二人素来相得,又是表亲,你大概也很为他忧急担心吧?”
棠溪珣道:“陛下是君父,臣虽是在东宫长大,却先是您的臣子。太子殿下如此悖逆的作为,臣向来是难以苟同的。大概殿下心里也明白此点,这才没有跟臣提过他的计划吧。”
他无论答案还是态度,都无可挑剔,皇上终于笑了笑,说:“老跪着做什么?起来罢。”
棠溪珣谢恩之后,恭谨起身,知道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
当今的皇上隆裕帝其实并不是个暴虐之人,相反,他的脾气甚至可以说得上一句“不错”,但这种不错是建立在自私的基础上的。
一个普通人整日最大的愿望就是吃好睡好享受好,少生是非无人烦,那他最起码不会成为兴风作浪的坏人,可一个坐在皇位上的人这样自私和贪图安逸,就会是个最坏的皇帝。
这也是为何隆裕帝一直极度不喜欢太子的原因,他总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太过强势和激进了。
但不得不说,他这位皇帝外加姨夫,对棠溪珣倒是算不上苛刻。
此时,刚刚经历了一场宫变的皇帝自觉工作量严重超出负荷,正懒洋洋地靠在宝座的软垫之上,一名新选进宫来的歌姬跪坐在他的身后,为他捶背顺气。
问完了棠溪珣的话,隆裕帝又转向了旁边早被赐了座的管疏鸿,询问他的伤情。
管疏鸿自然也是应对如流。
听闻管疏鸿并不打算计较这次受伤的事,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些欣悦之色,毕竟此事涉及到两国邦交,可大可小,管疏鸿如果不追究了,他不知道要剩下多少功夫和精力。
“宁平侯能说出这番话来,着实是心胸宽广,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皇上赞道:“但你放心,此事毕竟是因朕那个逆子而起,宁平侯无辜受累,朕总不能让你吃亏,宫中还有一些各地最近贡上来的补身良药,加上些赏玩压惊之物,朕稍后便派人送到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0746|1705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府去。”
管疏鸿语气懒懒:“谢陛下。”
这是他应得的,他才不会客气。
但皇上的话却还没完。
“此外……先前棠溪尚书向朕自请,要去府上为你照料汤药,调养身子。”
皇上道:“他昔日曾是太子的老师,又是清绰的父亲,朕也明白他心中这份愧意,不过身为一国尚书,亲自侍奉汤药总归不妥。他的女儿棠溪妲倒是继承了父亲的九分医术,管侯若有意,可让她过府为你诊一诊伤。”
这棠溪妲,正是棠溪珣嫡亲的二姐。
当时社会风气开放,男女大防并不甚严,女子经商立户,在外行走者不算少数。
棠溪妲医术颇佳,甚至经常外出义诊,整个京城里也是有名的,故而让她代替父亲探视管疏鸿,既不失体面,又表达了一片心意,倒确实是个稳妥的法子。
可除了皇帝说的满意,此言一出,棠溪珣和管疏鸿两人心中同时警铃大作。
管疏鸿是不想再和棠溪家的人有任何牵扯,他目前听到这个姓就觉得过敏。
万一棠溪珣的姐姐跟他一般的奔放作风,又或者棠溪珣因此有了借口,借机跟着他姐姐一起前来自己的府上,那岂不后患无穷?
管疏鸿倒不是担心棠溪珣再做出点什么冒犯之举来。
毕竟他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上次管疏鸿受了伤动弹不得,是个少之又少的意外情况,如今他行动自如了,当然不会任由棠溪珣近身放肆。
所以,管疏鸿不怕这个,而是……
而是这人怪得很!
他那身上也不知熏的什么香,让人一闻心脏就砰砰乱跳;
脖颈生的那样长那样白,偏生穿的衣服还宽,稍微一低头,领口就松垮下来了;
说话就说话,不光软声细语的,还爱拉拉扯扯……还有他那双眼睛,又黑又亮,总是含着笑意望在人脸上,弄得人没法子处置他刻薄他……
管疏鸿觉得棠溪珣有毒,也不知道下一刻就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来,他还是远着点比较好。
所以他开口便要拒绝皇上的提议。
棠溪珣的警醒,却是因为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限制级剧情“温泉戏鱼水翻银浪,锦衣落香肌偎人怜”即将开启,以下为您介绍剧情梗概,请宿主阻止此段内容发生。】
系统面板上再次生成文字:
【口口口水流从腿间流过,口口口口一股温热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竟已衣衫尽褪,口口口口管疏鸿口口……口干舌燥,口口口口如狼似虎口口,口口口口口水波激烈地晃动着……】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棠溪珣动都没动,淡然看着系统自己转入存稿箱,把完整版的文字调出来。
看着香/艳的剧情,他毫不动容,只冷冷牵了下唇角。
这次的主角,是管疏鸿和他姐姐棠溪妲。
具体的内容也没什么可描述的,无非就是棠溪妲奉旨去管疏鸿府上为他看伤,正好碰见了管疏鸿在后花园里泡温泉。
棠溪妲慌忙起身要走,却不慎失足掉进了温泉里,管疏鸿忙去扶她,一来二去,就来了这么段剧情。
当然,情节中同样不存在为什么有客人来了不通报,外人能够轻易闯入质子府后院等逻辑。
棠溪珣跟这个姐姐不熟。
棠溪妲比他大三岁,棠溪珣去东宫的时候,她也才不过是个小女孩,而且很得棠溪珣的外祖家喜爱,经常被接去那边小住,姐弟两人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棠溪珣对她没有太多的感情,说不上反感,也没什么期待。
所以他确定,自己看到这段情节后的烦躁和恼怒绝不是来自于对棠溪妲的关切。
棠溪珣只是觉得……管疏鸿这个人简直龌龊到了极点,是个女人都不放过。
刚才管疏鸿把衣袖从他手里抽出来时的僵硬和抵触,棠溪珣自然不可能感觉不到。
呵,对男人他就避之唯恐不及,对女人他就转眼就能变成个禽兽。
什么东西。
棠溪珣心中藏着的那点恶劣因子不禁蠢蠢欲动了。
他想,要是管疏鸿知道他上回大好的艳遇良机被换成了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那懊恼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
不过那还不够。
棠溪珣打算继续好好地恶心恶心这家伙。
让他在那如狼似虎如饥似渴,偏生一个女人的边都碰不着,只能成天对着个男人的拉拉扯扯,躲都躲不掉。
这一段水中亲密的剧情,既然被棠溪珣看见,现在,就是他的了。
7.枕流有嚣嚣
看完剧情,耳边听着管疏鸿在跟皇上推辞着让棠溪妲上门看伤的事,棠溪珣顺势便道:“陛下,管侯如此洁身自好之人,想必不方便叫女子看诊,不如让臣去吧。”
来了。
管疏鸿心道,刚想什么来着?他果然又要耍花招接近我了!
呵,你们姐弟两个,加上你们的爹,谁都别想进我的家门!
管疏鸿又要推,皇上却也倦了,只说都是棠溪家的人,挥手让他们自己论去,跟着又打了个呵欠,由歌姬扶着起身,要回寝宫歇息。
管疏鸿和棠溪珣只好起身告退。
入宫一趟,管疏鸿自觉事情已经了结。
该说的情他说了,看皇上的态度,也并没有太过迁怒棠溪珣,毕竟他们棠溪家本为清流,棠溪珣的母亲又出身显贵,这个面子还是要给。
所以,他们便不必再有什么往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殿,不等棠溪珣开口,管疏鸿就转过头来,说道:
“棠溪大人,我这次受伤虽然和太子有关,但却怪不得你,你不用把这份责任往身上揽,管某也非斤斤计较之人。请你回去转告令尊令姐,就都不必劳烦了。”
他自觉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意思应该很明白了,棠溪珣却摇了摇头,道:“不成。”
管疏鸿微微蹙眉,棠溪珣却笑着说:“侯爷,这是圣旨,皇上金口已开,我们为臣子的如果什么都不做,岂非不忠不敬?请侯爷体谅。”
不愧是状元郎,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管疏鸿心里呵呵一声,懒得和他争,便说:“行,那就劳烦棠溪小姐好了。”
不愧是种马,两男一女中,你偏捡女的挑。
棠溪珣心里呵呵一声,偏不顺他意,反问:“我就不行?”
他无论说什么,一直都是语调柔和,不紧不慢的,此时眉梢微扬,这句话却带了几分咄咄逼人之意。
管疏鸿有些诧异地看了棠溪珣一眼,那个瞬间好像看见了一只终于被逗急了的,炸成毛球的小猫。
就知道是你想去我府上,还在这里东拉西扯地找借口,现在达不成目的,急了吧?
他突然有点想笑,咳了一声,肃着一张脸说:“怕你医术不精。”
——还有心术不正。
这一点棠溪珣无法反驳,他的医术确实不如这些年来一直苦心钻研的棠溪柏和棠溪妲。
可是,管疏鸿说这话的腔调说不出的阴阳怪气,棠溪珣知道,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医术。
棠溪珣沉默了一下。
管疏鸿见他终于没词了,有点得意,于是潇洒地拱了拱手,说道:“棠溪大人,若无事,管某先走一步了。”
棠溪珣没说什么,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自嘲之意。
然后,他低声道:“你知道了是不是?”
管疏鸿身形滞了滞,回过头来,沉声问道:“知道什么?”
棠溪珣的脸被明晃晃的日头映着,看起来容颜苍白,声音有些不明显的发颤:
“我喜欢你的事,玲珑姑娘已经告诉你了,是吗?”
管疏鸿心中一震。
是……他确实知道了,但不是玲珑说的,是他自己亲耳听来的。
就在不久之前,他的心里甚至还在想,如果棠溪珣再纠缠他,他就当面把这件事揭穿,让他惭愧的无地自容,好好记住这个教训。
可此时……
迎上棠溪珣带着落寞的目光,管疏鸿的嘴唇好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抿了抿。
棠溪珣不等他回答,已是笑笑,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自言自语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所以你才会避我如蛇蝎一般……”
他怔怔出了会神,这才转向管疏鸿:“我这么多年都没敢和你说,没想到当时一时情急,还是把这事说破了。”
一阵风从水面上吹来,大概有点冷,棠溪珣低下头,以手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这才偏过头,笑盈盈地问管疏鸿:
“你不让我去你府上,是不是怕我赖上你呀?”
他的容颜清雅秀丽,一身高华,不沾半分俗世尘埃,可双眸中却似带着绚烂的火焰,明亮的令人心惊,仿佛一朵幽淡单薄,却挣扎着要开到极致的小花。
脆弱而倔强。
管疏鸿没有意识到自己皱紧了眉:“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也没必要贬低自己。我只是无心于情……”
“你放心,我不是不识趣的人。”
棠溪珣似乎并不想听他的回答,截断管疏鸿的话道:“你既然不喜欢,我当然不会纠缠……”
沉默少顷,他轻叹了口气,但还是笑着:“就是有时候觉得,这世上的很多事,都真是没意思。人一生汲汲营营,到头来,什么都是空的。功业如此,感情也如此。”
说着棠溪珣便行了个礼:“管侯,那告辞了。”
棠溪珣转身离开的时候,感受到了管疏鸿怔忡的目光,以及系统急促的警报声:
【宿主未能成功阻止棠溪妲前往主角府中,限制剧情发生概率增加,请宿主注意!限制剧情发生概率增加,请宿主注意!】
棠溪珣沿湖边往前走着,广袖飘飘摇摇,听到刺耳的系统提示,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急脾气。”
他半低下头,看了一眼湖水中自己的倒影:
“还没结束呢,慌什么。”
那个瞬间,湖光一晃,有如明镜,系统也看清了棠溪珣脸上的表情,【滴】了一声,警报忽然卡住了。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美的如诗如画,令人生怜。
可那红唇边噙着的一抹笑意里,却尽是心机,与冷漠。
它眼睁睁地看着棠溪珣无师自通地自己找到了兑换界面,然后用100积分换取了“修改一个字”的剧情权限。
后文中有句话:【风拂袍袖,管疏鸿独立湖畔,望向水中……】意境很是潇洒。
棠溪珣把“望”改成了“落”。
系统:【……】
颜如桃李,心若蛇蝎啊!
虽然一直盼着棠溪珣莫要再纠缠自己,可他痛快离开之后,管疏鸿的心里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刚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管疏鸿仰起脸,想让冷风把自己吹的清醒一点,却看见了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禁想到棠溪珣刚才看着水流的样子,湖光映到他的眼眸里,像是打碎的琉璃……
管疏鸿向着水中望去,然后——
一阵天旋地转,他莫名其妙地掉进去了。
???
系统:【……】
还没等为主角默一默哀,系统就眼睁睁地看到罪魁祸首本人“大惊失色”。
“管疏鸿!”
棠溪珣快步跑到管疏鸿刚才落水的地方,也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噗通!”
水花四溅。
——水下剧情成功展开。
经过上一次完成任务的经验,棠溪珣已经大致总结出了规律。
限制性剧情是违规的,要改,但同时又是本书的看点所在,所以想吸引读者,还得保留一部分精华,这样才能在任务中获得更高的评分。
落水的一瞬间,棠溪珣询问系统:“这段剧情原本的重要看点是什么?”
系统回答:【湿/身诱惑和主角露肉成就。】
这就是温泉play的妙处了,两人一番鸳鸯戏水,养眼又不失情趣,但这时,却给棠溪珣出了一个难题——他该怎么做到让主角露肉呢?
上次管疏鸿那样任由摆布,主要还是因为他昏迷了,而这一回,似乎只能寄望于他再次被淹的半死不活,不省人事,才能乖乖就范。
但显然没这好事了。
棠溪珣发现,管疏鸿会凫水,还不是一般的会,他跳下去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向着湖边游回去了。
一旦让他上岸,就前功尽弃!
那个瞬间,棠溪珣心中闪过无数种办法,最终一横,决定赌了。
他全身放松,不再划水,整个人闭目向着湖底沉去。
昊国起于苦寒蛮荒之地,祖先筚路蓝缕,建国之后,亦不忘初心,全国上下十分重视族人体魄与意志的训练,管疏鸿虽然从小来到西昌,这个习惯倒是没有落下。
他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5494|1705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在莫名落水的一刹有些错愕,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双足一蹬,身子未及沉底,就反向浮出水面,迅速游往岸边。
直到双手搭上岸边的石头,管疏鸿还没等上岸,就听到一阵骚乱,附近的侍卫宫女们都神色慌张,纷纷向这边跑来。
“快,怎么回事?棠溪大人落水了!”
“天啊,管侯也落水了!”
“有谁会凫水,快救人啊!”
管疏鸿一怔——棠溪珣竟然也掉到湖里面来了?
他猛然回过头,却见湖面平静无波,根本就没有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水珠从管疏鸿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那一瞬,世界安静的出奇。
在皇宫里救人,还是救一个谋逆太子的属臣,不智,很快,自然会有侍卫太监们赶来的。
他呼出口气,想要离开,可是,双腿却僵硬的蹬不动。
管疏鸿重新一头扎回了水里,他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就看到了棠溪珣。
那一袭青衣在水波中如流云般舒展舞动,长发迤逦,美不胜收,可这美丽中却带着死亡的寂静,棠溪珣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若陨落的星辰一般向着湖底越沉越深。
不知为何,管疏鸿心底竟传来一丝尖锐的痛楚,慌乱之下想也不想,迅速游了过去,托住了棠溪珣的身子。
真是躲不掉的报应,方才棠溪珣抓一下他的袖子,他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却主动将这人抱入怀中。
虽然这具身子很轻、很软,就像托起了一片从天下落下来的云。
管疏鸿托着棠溪珣向上游去,同时拍一拍棠溪珣的脸,低声道:“棠溪大人?”
他看到棠溪珣的睫毛颤了颤,就又叫了两声,对方竟真的睁开了眼睛。
当看清了面前的人是管疏鸿后,他露出惊喜之色,竟失态地一把攥住了管疏鸿胸口的衣服:
“你没事,太好了!”
管疏鸿能够感觉到,他拽着那么用力,像是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消失。
自身都难保了,一睁眼睛还来关心他?
——棠溪珣确实用力。
他不光用力抓,甚至还拽了一下。
其实刚才他这一赌实在行险,完全是在赌管疏鸿还有没有那么一点人性,会不会游下来救他,若他不来,棠溪珣放任自己沉入湖中,就是在找死。
但想活命,就得搏命。
此时,他终于如愿被管疏鸿主动抱进怀里,积分入账的同时,棠溪珣在试图完成自己更具难度性的挑战——
剥去管疏鸿的衣服,让他露/肉!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败在了这一步。
剧情里他这衣裳分明见着个女人就能脱,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还要穿的这么紧,再加上沾了水裹在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作为种马,你就不会觉得这样很不方便吗?
这怎么办?
上了岸管疏鸿很快就会放开他,那时衣裳就更不好扒了。
棠溪珣问系统:“有剪子吗?刀也行。”
由于宿主太过机灵,系统完全在旁边成了一个目瞪口呆的看客,直到棠溪珣求助,才让系统总算找回了几分尊严。
【本系统商店只有情/趣型辅助工具,宿主是否愿意花费200点积分购买黄文情节道具“红眼撕衣狂魔”一只?】
无论是名字还是价格都十分具有糟点,但棠溪珣也没有心思计较这些了,果断说:“买了。”
“红眼撕衣狂魔”到账,眼看湖面离两人越来越近,事不宜迟,他直接点击了使用。
系统:【……等……等……】
可惜,已经晚了。
棠溪珣觉得腰间一松,随即身上一凉——
他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是完全不能相信,于是难得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低头看去。
他的衣服,裂了。
棠溪珣:“……”
系统:【……】
棠溪珣:“……用在我身上的?”
系统:【……刚说了等等……】
一个系统居然这么迟钝,怎么不等他死了再说呢?!
8.摇曳湖光碧
不过此刻,跟衣服一样裂开的并不是系统或者棠溪珣,而是管疏鸿。
为了救人,他在不得已抱住了棠溪珣,愈发证实这人果然不对劲,这样一接触,那种心乱如麻、心慌意乱的感觉就又上来了。
他的腰怎么这么细?不用点力气就好像要搂不住似的。
飘飘悠悠的头发老是往自己的脖颈和面颊上拂,就像两人昨日同床共枕那样直发痒,弄得人心里也好像长了草。
管疏鸿只好把头往旁边侧了侧,好躲开那些缠人的发丝,手也自纤细的腰间往下滑了一下。
可上头是弯月般的凹陷,往下一点,又是山丘般的丰隆了,他的手就顺着这样的弧度一滑,才猛然间觉得冒犯不妥——该死,这、这浑身上下,竟是哪里也碰不得!
意识到自己碰着的是什么地方,管疏鸿心里又不合时宜地想起瓷盒里那缺了一块的脂膏来了,紧张的不知所措。
他只好扣紧棠溪珣的衣服,猛地游动几下,带着他一下从水面露出了头,看见湖岸近在咫尺。
这一场酷刑总算是结束了。
管疏鸿刚刚松了口气,就突然觉得手感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对。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转头看去,然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棠溪珣的衣服从腰间被他握住的位置撕裂了一道口子,前面的腰带也随着水流松松地散开,管疏鸿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件青衣从他的肩头滑落,露出下面如冷玉般雪白细腻的肌肤来。
此时两人的身子已经半露出了水面,棠溪珣裸/露的肌肤上缀着一颗颗水滴,反射在阳光下,又如同珠玉一般颗颗滚落,在水上打出一圈圈的涟漪。
他胸腹以下的位置则埋在水里,若隐若现,还剩下的部分衣物随水漂浮,像鱼的尾鳍。
管疏鸿心里先是闪过一个念头,传说中的鲛人大概就是这个模样的。
可眼下,就算他是从这湖里当真捞了一条鲛人出来,都不及现在这情形让管疏鸿震骇。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因为不想太多地碰到棠溪珣的身体,所以才选择了抓他的衣服,结果把人家的衣服给撕破了???是这样吗?!
不是,这个发展的方向对劲吗?!
眼看棠溪珣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管疏鸿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非礼勿视非礼勿摸,可他现在总不能再将人扔回水里去!
耳中听得岸边人声渐大,是发现他们落水的宫人们纷纷赶到了,更加为这个场景增添了窘迫。
明明棠溪珣也是男子,赤/裸一下上身其实算不得什么,可管疏鸿那一瞬就是本能地觉得,他这模样不好教人看见。
可能是,可能是太美了,容易出什么事。
总而言之,眼下又没有太多的选择,管疏鸿的第一反应,就是扯下自己那件刚才棠溪珣扒了半天没扒开的外衣,将棠溪珣裹在了里面。
这样一来,他里面就还只剩了一件白色的内衫,被水浸的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管疏鸿这举动倒是让棠溪珣始料未及,终于从震惊错愕中回过神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倒也是,当种马的多少得知情识趣,在书里面,管疏鸿每每与其他姑娘们欢好之后,也都会说些甜言蜜语抚慰抚慰,给人家披件衣裳,看看伤势。
虽然这招用在棠溪珣身上,让他十分之别扭,但管疏鸿好歹是脱了!
与此同时,系统也发来了一条欢欣鼓舞的提示:
【恭喜!主角已成功达成初步露肉成就,读者兴奋度未提升!】
棠溪珣心想:未提升,说错了?
这时,水声哗啦,他裹着管疏鸿那件衣服,被带上了岸。
周围已经有一群人急的团团转,有几名会水的太监和侍卫都已经跟着跳下去了,见两人无事,这才又纷纷湿淋淋地爬了上来。
“管侯爷,棠溪大人,您二位没事吧?来来,快擦擦!快擦擦!”
管疏鸿还算好一些,棠溪珣体质本来就弱,这一番折腾,上岸之后凉风习习,将他的嘴唇冻的都有些发紫了,半伏在膝上剧烈地咳嗽着,一时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过于宽大的衣服随着他的脊背起伏,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虚弱。
很快,就连皇后宫里的人都匆匆过来了。
太子刚刚事发,皇后作为太子的母亲,正在禁足思过,是不好张扬的,可她也是棠溪珣的姨母,打小瞧着他长大,听闻他落水自然忧心,打发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过来,还带了衣裳和参汤。
周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十分吵闹,不知道是谁把棠溪珣从管疏鸿的手中接了过去,总算让他得以解放。
也有人试图到他面前献殷勤,但管疏鸿只是接过擦身的绸缎,皱眉避开其他人的触碰,便唬得人不敢再靠近他了。
他一边皱眉随意在身上擦着,一边从人缝中看了眼棠溪珣。
他的身体好像不大好,管疏鸿连哆嗦都没哆嗦一下,棠溪珣却还在时不时地咳嗽着,眼尾和面颊都泛着红,睫毛上挂着的细碎水珠颤巍巍往下落,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湖水。
管疏鸿心里觉得有点烦。
他想,他应该是烦周围的这么老些人。
越想着低调低调,今天这出意外越必是要闹得人尽皆知了,又得应付接下来不少来府里又是慰问又是巴结的人,真不知道这叫个什么事。
怎么会两个人先后都掉进水里头去了呢?
而且,他也烦这份热闹喧嚣。
再多的热闹,再多的人,也都不是他昊国的子民,也都不在他的故土,嘘寒问暖中亦总是带着好奇和防备,他融不进去,也并不想融。
是了,就因为这个他才烦的。
管疏鸿随手把半干的头发一捋,丢开手里的缎子,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棠溪珣那边,虽然他把人家的衣服扯了很不应该,但他也是为了救人,里外里扯平,所以过去道歉就用不着了,当务之急是赶紧离这个麻烦的源头远点,遇上他没碰见好事。
这般想着正要走,却听那名给棠溪珣喂参汤的年长宫女心疼地叨叨着: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能连衣裳都撕了?您素来身弱畏寒,现下正是早春料峭,我听人说,您还是自己往里面跳的?……什么事能急成这样!”
管疏鸿动作一顿。
自己跳的?
棠溪珣又咳嗽了两声,哑声说:“姑姑莫气……咳咳,我也是没用。刚才看管侯落水,想去救他,没想到入水就抽了筋,反倒还劳烦人家救我……”
管疏鸿霍然转过头去,看向这个为了救他竟往水里头跳的笨蛋。
棠溪珣身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他轻轻地说:“管侯衣裳我还没还呢。”
皇后宫里的人已经带了干衣服过来,方才给棠溪珣披上了,管疏鸿看着他拿起自己的外衣,目光在人群中望过来:
“侯爷,你的衣服。”
不成,不成,今日就算天塌下来,也要跟这人离得远些。
管疏鸿很下了决心,钉在原地并不挪步,周围也有人要帮着棠溪珣递给他。
可棠溪珣固执地不放手,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偏生还硬要自己起身把衣服给他。
终于,他只能快走过去两步,伸手去接。
可是一拿之下,棠溪珣却没有松手,而是再次抓住了他的袖子,问道:“侯爷,你方才是怎么落的水?不是那些伤犯了,身体哪里不适吧?”
他的眼中满是情急和关切,管疏鸿用舌尖抵了下牙齿,说:“我不妨事,只是一时没有站稳。”
棠溪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说道:“那就好,吓死我了……”
说到这里,他又顿住,唇角弯了起来,却是叹了口气,带着苦涩和甜蜜:
“我本以为我会怕那水,这回却真是前所未有的大胆了,可见说了不真心的话是要遭报应的。”
管疏鸿下意识地就想问,是什么不真心的话。
可他记性实在太好,心念一转,就想到了,是棠溪珣之前那句:“你既然不喜欢,我当然不会纠缠。”
“所以,我打算还是坦诚一些吧。”
棠溪珣终于把衣服递到了管疏鸿手里,而他整个人也随着这个身体前倾的动作靠了过去,声音中带着低低的恳求:
“别找我姐姐,就让我去吧,求你。”
他的眉目被水淋得湿漉漉,身上带着股潮湿的冷意,柔软的嗓音带着几丝沙哑,说完之后,身子晃了晃,就软软地向下滑落——昏了过去。
在昏倒之前,棠溪珣看准了一扯,终于趁其不备,成功地当众扯开了管疏鸿身上那最后一层衣裳。
系统面板带着加分通知在主角赤/裸的胸膛上闪烁起来。
真是令人兴奋啊。
*
棠溪珣的晕倒倒不是装出来的,他打出生便身体孱弱,即使在得了那绝症之前,也十分体虚畏寒,刚才被湖水一激,上岸的时候就有点不行了。
为了晕的恰到好处,卓有成效,且能够顺理成章地装作站不稳当,将管疏鸿的衣服给扒下来,他还很是凭借意志力撑了一阵子。
好在,这份牺牲是值得的。
棠溪珣一睁开眼睛,迎接他的就是欢欣的系统提示:
【新剧情“肌如玉琼艳惊众人,双落水缠绵诉情衷”已全部替换完毕,剧情纯爱度+4,养眼度+6,读者好评指数+16,获得角色魅力78点。
恭喜您的角色魅力已超过100点,角色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9963|1705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级由“炮灰”晋升为“龙套”!!!
额外完成隐藏任务:“露肉福利”,获得积分奖励600点!
请点击领取!】
积分落袋的声音,给人带来了满满的成就感,角色等级的提高也十分值得欣喜。
这么一提示,棠溪珣发现,这次评分竟比上回高了不少,几乎全部都比翻倍还要多。
难道他又无意中踩准了什么得分点?
棠溪珣点开段评看了看。
前期的评论还是很正常的对剧情发表感慨:
“太好了,大美人又出现了!好喜欢这个新人物!”
“美人含泪楚楚动人啊,这你都能拒绝,管疏鸿你不愧是可以当主角的男人!你去搞你的王图霸业吧,美人给我!”
“棠溪珣有湖他是真跳啊,他真的好爱,我有点心疼他了。”
结果从后面他使用了“红眼撕衣狂魔”的道具之后,读者们一下子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我靠,管疏鸿怎么把人家的衣服给拽碎了,对美人温柔点不行吗?(干得好,麻烦裤子也撕一下。)”
“流口水了,这具身体真的好漂亮,我要是管疏鸿我真的忍不住会上下其手就地正法了。”
“太粗暴了!我喜欢!”
“不是说这篇文肉很多吗?按照正常发展他俩应该在水里面酱酱酿酿了才对呀?”
“上面,那样就会和谐了啦,想看这种情节你只能去秘密基地找同人了。”
系统说:【他们好像更喜欢看你露。】
棠溪珣:“……”
系统又说:【刚才主角脱去第一件衣服时,读者兴奋度未提升,就是因为你的衣服撕裂之后,读者兴奋度已经达到顶点,无法再提升了。】
棠溪珣:“……”
系统说:【其实你可以……】
“经常脱一脱?”棠溪珣终于慢悠悠地接上了话。
系统没声了。
棠溪珣漠然一笑。
这本书真是从内到外的不纯洁,他觉得这些读者们的脑子也值得净化一下。
还真是生冷不忌,什么都能吃得下去啊。
管疏鸿那么反感的态度他们就一点没看出来吗?
棠溪珣想起他昏倒前看到的管疏鸿近在咫尺憋红了的脸,觉得他一直被自己这样手段百出的骚扰,应该都快要被气死了。
如果换了棠溪珣的话,估计毒死对方的心都有,其实管疏鸿的脾气要比他想象中好很多。
不过这正是棠溪珣想要的,被他这样纠缠一番,管疏鸿只怕是对整个棠溪家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不大可能再让棠溪妲上门。
至于他只怕更加不想再见到棠溪珣,这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这事由不得他做主。
棠溪珣躺在那里,天马行空地筹谋了一会,也有些疲惫。
他此时已经被送回了自己府上,这处府邸他虽不常居住,但里面的一床一帐都是当年太子吩咐了按他的喜好布置的,桌上的博山炉里此时正悠悠燃着安神香,让他整个人觉得懒洋洋的。
棠溪珣翻了个身,脸朝帐子内侧。
他突然看到自己的枕边摆着一套淡紫色的衣裳,那是刚才在宫里皇后派侍女来看他给他带来换的,回来之后,下人又帮他换了寝衣。
棠溪珣轻轻将手搭在上面,手指抚过时,突然感觉上面的纹路有些不对。
他撑起身子,将衣服拿到眼前仔细看去,发现在内侧的花纹中,赫然用跟衣服同色的丝线绣了极不起眼的两个字——
“平安。”
平安。
那一瞬间,重生以来的诸般心绪纷然涌上心头,让棠溪珣的眼眶倏地微微一热。
他摸着那两个字,手指一点点收紧,将衣服攥进了掌中。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虽然系统很离奇,虽然管疏鸿对他来说,也非常的重要,但终究,这些都不过是工具而已。
没必要太过放在心上,占据自己的精力。
重活一次,他的目标清清楚楚,就是那两个——活下去,还有活个明白。
除此之外,身体、情感、尊严,都不重要。
上辈子,太子走后没过多久,棠溪珣也因事被贬出了京城,他们的势力都不在朝中,也就很难查出整件阴谋背后的主使者。
这一回,他定要留下来查个清楚。
棠溪珣没有回信,他知道皇后那边也没什么大碍就行了,不过他这个姨母,一定又会将他落水的消息送到尚书府去,让他的父母知晓。
棠溪珣此时累得很,更加不想再应付他们虚情假意的关切。
于是,他把下人叫进来,吩咐说,若有人来探望,就说自己已经休息了,谁也不见,然后翻了个身,终于沉沉睡去。
9.子宁不嗣音
在皇后的人前往尚书府之前,府中今天的气氛难得的不错。
对于下人们来说,他们看不明白那风起云涌的时局朝政,只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系于这府中的主子身上。
只要主子高兴,他们就能过得舒坦些。
原本太子逼宫,朝野震动,棠溪柏作为太子的姨丈,虽未参与这起谋逆事件,也多少会受到一些攻讦,更不用提府上的小少爷棠溪珣更是太子伴读,安危不明。
消息半夜一传过来,棠溪珣的生母靖阳郡主差点晕过去。
夫妻两人起身之后急忙派人打探消息,而后棠溪柏又匆匆入宫,天明方归,虽然已经得到了圣上平安,太子离京,棠溪珣也安然无恙的消息,还是弄得满府上下惶惶不安。
可意外的是,棠溪柏带着表少爷陶琛从宫中回来之时,却脚步轻快,满面春风,就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让人心里十分奇怪。
——总不能是太子谋逆,皇上嘉奖他了吧!
但下人们只敢心里犯嘀咕,靖阳郡主可就直接多了。
她一直焦急地等在院子外,见棠溪柏回来,又看到丈夫的神情,先是微怔,然后一把拽住棠溪柏,回到了两人的房中。
“阿柏,你这是怎么了?皇上没有怪罪珣儿吧?皇后那边现下又怎么样了?”
靖阳郡主道:“你、你有什么可高兴的?弄得我心里怪发慌!”
棠溪柏进了门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妻子连珠炮似的问了这一串,倒不禁笑了,说道:
“有那么明显吗?瞧你说的。放心罢,珣儿没事,我瞧见他了。皇后那边我打听了,暂时也只是禁足宫中而已。”
棠溪柏知道棠溪珣并未参与谋逆的时候,就派人往家里送过一回消息。
靖阳郡主虽然已经知道了小儿子就平安待在自己府里,可还是不甚安心,直到听见丈夫说见着人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胸口,又疑惑地问道:“那你到底在高兴什么?刚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把你给吓得魔怔了。”
“你可真是……口无遮拦的……”
棠溪柏笑着摇摇头,却握住了靖阳郡主的手,说:“我若是与你说了,你定然也高兴。□□,今天珣儿主动和我说话了,他说——多谢。”
“什么?”
靖阳郡主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
“他主动和你说话了?这、是真的吗?是不是他在和别人说话,你弄错了?又或者,你惹他不高兴了,他在讽刺你?”
棠溪柏说:“不是,他就是在和我说话。我跟他说让他莫要害怕,有我在呢,他看着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和我说了‘多谢’,绝非讽刺。”
并非两人小题大做,实在是棠溪珣已经很多年没有给过自己的父母一丝好脸色了。
这样一句冷淡却不含讽刺意味的“多谢”,对于他们来说太值得珍惜。
个中滋味,大概也就只有夫妻两个明白。
棠溪柏高兴了一路没法和人说去,眼下妻子听了果然也如他一般欢喜,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
可是高兴过后,靖阳郡主又不禁有些担忧,说:
“这孩子会这么说,多半是吓坏了。他小小的年纪,却要一个人经历这事。咱们当时尚且慌了,可当时却也没个人在他身边陪陪他,给他拿个主意。”
棠溪柏道:“是了,在宫里正深也说,珣儿这样,怕是出了事心慌,想找我帮他。我放心不下,又让他去看了看珣儿,言谈了一会倒是还好。我是等着圣上见过他之后才出了宫门的。”
靖阳郡主这才放心,但她向来性子骄纵,还是嗔了一句:“你外甥也太不会说话。说的好像咱们家珣儿找自己亲爹娘做什么还用耍弄心机似的,珣儿怎么想的,用他猜吗?”
棠溪柏知道她一向护短,尤其将小儿子放在心尖上,容不得别人说半句不好,其实他又何尝不是。
但他到底性格内敛,于是只笑了笑,说:“他也是无心的,你担心了这么久,一定也累了,快坐下歇一歇吧。听下人说,你一直站在外面等消息,连房里都没回过。”
“我歇不住!”
靖阳郡主此时满心都是想着儿子说话的模样,只是懊恼没和棠溪柏一起进宫。
她看到丈夫坐下,端起茶盅喝茶,耐着性子等了片刻,忍不住过去,抓着茶盅的边缘一倾,一盏茶倒进了棠溪柏嘴里。
然后靖阳郡主把空杯往旁边一放,又将棠溪柏拽了起来,说道:
“来,儿子刚刚是怎么和你遇上的,怎么说的那两个字,你给我学学。现在你是珣儿,我是你!”
棠溪柏也来了劲:“好啊!”
毕竟棠溪珣当时的神情语气他已经在心里回味了无数遍,更恨不得给人讲上千遍万遍,听到靖阳郡主这么说正中下怀,当场给她学开了。
“当时,他就是朝这边走过来,个子好像又长高了……”
可惜,这一遍都没让夫妻两个学完,皇后派的人就匆匆来到了尚书府,将棠溪珣落水的事说与了他们听。
两人当即吓了一跳,做什么其他事情的心思都没有了,急忙派了人带着药上门探望,一如既往地没见着棠溪珣的面,就被挡了回来。
听了下人的回禀,棠溪柏沉默不语地挥了挥手,令他下去,只觉得颇为心疼。
看来虽然先前他说了那话,皇上召见时也没有为难,还是让棠溪珣吓着了。
要不是心里实在发慌,他自己的身子一向不好,水性又算不得多精通,何必冒着风险去救管疏鸿呢?
还不是怕对方怪罪,自己要受到责罚,甚至连累两国邦交。
他才只有二十岁,就要承担这么重的压力和责任。
昊国人乃是冰天雪地里拼出来的种族,管疏鸿素日里性格颇为冷淡古怪,也不知道有没有吓他,说了些什么。
虽然想着棠溪珣二十岁,可是在棠溪柏的心中,他永远还是像那个戴着虎头帽,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瞧自己的幼童,想的他心中痛楚,几欲落泪。
但他忍住了,只是将手放在妻子的肩膀上,说:“明日我再找他府上的下人悄悄问一问,若是发热,就托刘太医过去看一趟。”
“托来托去的,又算什么呢?他一个人孤零零住在那府上,怕是也盼着有人能过去陪陪他吧。咱们却只是打发人去问,他能不怨咱们吗?”
靖阳郡主突然捂住了脸:“我自己的孩子,看着他痛了怕了也不能去,明明想的要命还得忍着,我亏得他太多了……有时候想想,真是觉得生不如死。”
棠溪柏一时无言,只是黯然,这时,妻子却抬起发红的眼睛瞧着他,说道:
“阿柏,现在太子离京,不能在珣儿身边了,你瞧,他又生了病……”
“接下来怎么办呢?”
他们夫妻两人在这里相对发愁,下人们察言观色,府中方轻松下来没多久的气氛,又重新变得压抑和凝重。
这么多年来就是这样的,虽然棠溪珣打四岁之后就再未曾在这府上住过一天,但他的喜怒祸福,总是会第一时间对这个家造成影响,又甚至是决定了整个棠溪府气氛。
棠溪妲刚刚回来,尚未来得及去看自己的父母,就看见下人们全都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她意识到了什么,拉过来一个人问道:
“这是怎么了?我在外面听见消息,小弟那边不是没有受到陛下重责吗?爹娘怎么好似还是不高兴?”
下人苦笑着摇摇头,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给棠溪妲讲了一遍:“二小姐,您还是先莫要去打扰老爷和郡主了。”
棠溪妲皱起眉头,也只能说:“唉,这孩子,他可真倔。”
对于这个相处不多的弟弟,她并非没有感情,但终究不像父母那样深厚。
棠溪妲既不能理解为何父母明明把棠溪珣看的如命根子一般,还要将他从小送离身边,也不能接受棠溪珣对待自己的亲人可以做到这么绝情和冷漠,每一次父母和他说过话,回来就会伤心很久。
小时候,她也无数次问过父母这个问题,可是,一向十分宠爱孩子的夫妻两人唯独对于这件事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肯说。
于是,棠溪妲也只能做点自己能做的事,便道:
“那你一会跟老爷说,我已经往管侯府上递了帖子,过两天就去拜访。希望他能看在我们的诚意上,不要再为难小弟吧。”
*
马车停在了质子府门外。
下人殷勤地掀起车帘,将管疏鸿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日头高悬,阳光照在身上,晃得人睁不开眼,不远处的巷子口正好有一队人经过,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听得人一阵心烦。
管疏鸿神色恹恹的,抬手挡在额前,遮住刺目的阳光,两道英气的剑眉不耐烦地皱着。
他讨厌光,讨厌吵,讨厌出门,也讨厌麻烦,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都不用出去见人,最好连卧房的门都不出。
偏生总有那么点躲不开的应酬,让他不得不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离开自己的府邸,出去经受一番人际交往的折磨。
因此,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的心情很有些烦躁。
要是放在往日,管疏鸿早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府了,可这一次,他却鬼使神差地朝着自己府邸对面的某个位置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没人。
他收回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郁气更甚。
前几日管疏鸿从宫中回来之后,辗转反侧良久,满脑子只是棠溪珣的那句“求你”。
这回,他是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管疏鸿相貌俊美,身份高贵,这么些年来,自然不乏人爱慕于他,但他往往也只是视为过眼云烟,不去理会,事情也就过去了。
唯有棠溪珣……他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
他对自己的追求那么的热烈和大胆,给一向低调行事的管疏鸿平添出无数烦恼,就连昏倒的时候,竟都还能撕了他的衣服,真不知道是不是蓄意报复,让管疏鸿在人前好生丢了一回面子。
但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同时,却又……却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8805|1705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棠溪珣当时昏倒在他怀里的样子,过去好几天了也老是在管疏鸿眼前挥之不去——
苍白秀美的脸,能言善辩的嘴唇抿的很紧,睫毛长长地盖在眼睑上,遮住了总是亮晶晶看着他的双眸。
管疏鸿依稀记得棠溪珣和家中的关系似乎不是很融洽,他好像明明应该知道原因,这印象又很浅,所以让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关系还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差。
这样想来,他那么执着地不愿意让棠溪妲来自己府上,一方面是因为棠溪珣想自己照顾管疏鸿,另一方面,也不想喜欢的人亲近自己讨厌的家人吧。
似乎,这种想法,也可以理解,反倒是自己之前不明就里,反倒选了棠溪妲来为他诊伤的做法有些过分了。
管疏鸿转过头来,问身边的鄂齐:“棠溪珣今天没过来吗?”
他本来以为棠溪珣那副单薄的小身板,落水晕倒之后,怎么也得修养数日才是,没想到那天的第二日,管疏鸿便发现棠溪珣出现在了他的府门口。
他当时被那句“求你”搅的心烦意乱,并没有想好要不要答应棠溪珣进门,不禁如临大敌,打发了下人盯着,没想到,棠溪珣只是徘徊了一下就走了。
从那以后,棠溪珣每天都来一下,每次也只是露一面就走,似乎也没什么留恋。
管疏鸿开始不解,后来想明白了,他怕是太思念自己,想要见一见,可又怕见着了便会就此无法自拔,因而才会这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这份心意……唉。
棠溪珣这样爱他,真让他头疼。
但见鄂齐摇了摇头,管疏鸿却有些不解——为什么棠溪珣今日竟不来了呢?
鄂齐想了一会,说道:“啊,属下知道了。”
管疏鸿道:“什么?”
鄂齐说:“昨日棠溪大人来的时候,碰见棠溪小姐过府拜访了。”
管疏鸿一怔,猛然转头,沉声说道:“我不是说了不见吗?!”
“是,因为您当时不在府中,棠溪小姐又言辞恳切,还说了皇命在身,管事的知道您一时半会回不来,这才请她略坐喝了盏茶,把她给送走了。”
其实这种做法很是两全其美,既让双方都对皇上的旨意有了交代,又没让管疏鸿碰见棠溪妲,可管疏鸿听闻之后,却是说不出的心虚和恼怒。
他定了定神,道:“你的意思是,棠溪珣看见棠溪妲进府了?”
鄂齐挠了挠头:“属下是猜测,毕竟棠溪大人停留的时间太短……”
傅绥突然在一边接话:“属下看到了。”
“棠溪大人过来,正好看见棠溪小姐进了门。”他道,“当时棠溪大人好像是顿了顿,笑了下,就走了。”
这下坏了。
虽然自己当时没有立刻答应,可是棠溪珣都那样软语相求了,他却让棠溪妲进了自己府里……棠溪珣会不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当时并不在家中?
鄂齐道:“殿下,您别心烦,管家说了您不爱见外人,棠溪小姐对陛下有了交代,往后应该也不会来打搅了。您朝好了想,棠溪大人看见了这些,以后不是也不会来纠缠您了吗?”
管疏鸿:“……”
傅绥点了点头,又叹口气说:“他来了多日连殿下一面都没见着,棠溪小姐一到就被迎进去了,这对棠溪大人来说,应该很伤心吧。”
管疏鸿:“……”
他这府上养的都是些什么狗奴才!
管疏鸿捂了捂胸口,拂袖进府。
*
春风和暖,海棠繁茂。
棠溪珣倚坐窗前,手上拿了本书,闲闲翻看着,他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碟樱桃,几块点心,还有一盏热气腾腾的清茶。
棠溪珣将书翻了一页,忽听系统说:【新段落生成了。】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紧接着,棠溪珣看到几句话出现:
【棠溪珣心中对管疏鸿十分牵挂,但又怕打扰到他,惹了对方的厌烦,所以每日不顾病体,都会去质子府门前遥遥观望……】
棠溪珣看了会,不禁笑了,说:“挺好。”
他一连数日到管疏鸿门口转悠,就是为了换这几句话。
因为系统说了,他目前的等级虽然由炮灰变成了龙套,但也不会占据书上太大的篇幅,情节中不会把他的行为写的很详细。
所以棠溪珣只要到门口点一下卯证明他来过,然后离开就可以了,不怎么费事,权当遛弯。
可这简短的两行字,对于读者们的阅读印象来说,却有着大作用。
管疏鸿现在再烦他,只要读者们心目中认定了他们之间有关系,两人的人物亲密度就会不断提升,他也能反复出现在跟管疏鸿有关的剧情和评论里。
找到了这个窍门,没有净化任务的时候,棠溪珣连管疏鸿的面都不用见,也能挣到读者喜爱度和积分了。
他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惬意地眯起眼睛,看到这段话后面的段评小气泡里,赫然写着“130”的评论数字。
棠溪珣带着几分成就感点开段评。
10.风前我忆君
棠溪珣浏览段评,主要是为了更准确地把握读者心理,给他们提供想看的东西。
果然,看到他站在管疏鸿门前执着守候的身影,将读者们纷纷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个棠溪珣最近出现的频率好高啊,他是什么后期的重要人物吗?为什么这人的人设这么完美!专情、有才、美貌、柔弱……他要是早早下线我会哭的!】
【本主角控不得不表示,管疏鸿你这还不上我就要骂你了!!!】
【啊啊啊,我看他那张小脸蛋和那个小表情,真的一点也舍不得他伤心难过,想把星星月亮都给他!】
【要不给棠溪珣配个别的cp吧,男女都行,宠他就好。】
【这么美没几个人爱不合理吧!】
这些段评虽说有些肉麻,但总体还是不错的,有利于增加读者的剧情好评和角色魅力值,但棠溪珣继续翻开着,发现竟然点赞数越多,画风越是不对劲。
【这种单薄多病又温柔的大美人就应该配大猛攻啊!咱们管侯不是据说顶配设置吗?能不能两个人天雷勾地火给我狠狠大干一场!】
【我不想知道棠溪珣到底爱不爱管疏鸿,我只想看他下不来床,爱与不爱都精彩。】
【喂不要吧,美人好像身体不好,主角的官方资料里有点太过于……厉害了……】
【他俩在池子里抱着的时候我心里就闪过无数不可描述的画面了,想看同人请移步[网页链接],欢迎多多产粮!】
【求图。】
【管疏鸿不行也可以换别人,总之如此美人不要暴殄天物!】
【砸十个深水鱼雷,作者看看我!请把我写成炮灰攻!睡完美人立刻被杀死的那种就行!】
【疯了吧你们,在种马文里刷这些???统统举报!】
棠溪珣:“……”
他实在没法再看下去了,关掉系统界面,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再呼出。
这里面的种种言辞,虽然不是每一个字眼棠溪珣都能听得懂,但也足够他大为震撼。
不愧是看限制文的读者,口中所吐,皆是虎狼之词。
不过闭着眼睛,在心中默念了一会《金刚经》《地藏经》《心经》《阿弥陀经》……棠溪珣很快就开悟了。
他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人死之后,身体自会化为尘土,重返自然,不过一具躯壳而已,所以他的身子跟树、跟草、跟泥土山石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些人嘴上说要对他如何,其实就像在说砍树挖土钻山一样寻常,又何必着相,硬是要往心里去呢?
反正他们所看到书中的棠溪珣,本也不是真的棠溪珣。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坏!
佛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他看这些东西看得多了,应该学会不因此而动容,达到一种于污浊中生清净心的思想境界才是。
这样安慰自己一番,再看看那些令人开心的积分和角色等级数据,棠溪珣就通透了。
他甚至觉得这也不错,经此淬炼,他以后面对一切的情事诱惑,想必都可以心如止水了。
尽管去说吧,说说又成不了真,他无所谓。
【读者好评指数+10,获得角色魅力60点,角色深入探索需求10点,额外完成隐藏任务:“为读者提供大量二创灵感”,获得积分奖励200点!】
棠溪珣发现多了一个数值。
他问:“什么是‘角色深入探索需求’?”
系统:【就是读者对你的了解已经不满足仅仅止于表面,还想探索你的内在。】
那敢情是件好事,别的不说,深入了,起码占的字数就会更多一些。
棠溪珣欣慰道:“书上可以写点我的过往经历、身世背景了吗?”
目前他的剧情全都是围绕着管疏鸿打转,如果可以多交代一些他的背景,读者就会理解他对父母的不亲近,他下次见到棠溪柏,也不必忍着厌烦跟他说话了。
系统:【暂时不行,目前读者想探索的目标主要围绕着你的身体……】
棠溪珣:“……好,好。”
有分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棠溪珣再次做了个深呼吸,逐渐恢复了平静的面色,将刚才扣在桌面上的书本拿起来,继续翻看。
阳光照在他的书页上,轻扫过上面的文字——
“诸葛亮七擒孟获,所用者乃“三十六计”中第十六计——欲擒故纵。”
*
管疏鸿回到府上之后,坐立不安。
他于是派了个几个人在质子府周围盯着,或许棠溪珣不是没来,而是换地方了,也或许他临时有事,打算晚点才过来。
可是一直到太阳下山,都没有这人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管疏鸿有些困倦地揉着太阳穴,再派人去瞧,还是没来。
他终于忍不住了:“去他府上打听打听,是不是病了?”
鄂齐看完之后回禀:“殿下,您放心罢!棠溪大人并没有生病,他精神好得很呢!”
管疏鸿蹙眉道:“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只不过是担忧他万一一时想不开,再跳了水,或是气得卧病在床,要我负这个责任!”
“是,属下也是这样想。不过棠溪公子最近似乎并没有再继续纠缠您的意图了。”
鄂齐兴冲冲地回答:“他府上的人说,他昨日访友直至深夜,与友人相谈甚欢,今早出门,去查看那些在叛乱中毁损的民居,还进行了赔偿,十分忙碌。可能已将您忘了!”
管疏鸿:“……那些民居在何处?”
“东塘街附近,离咱们府上就隔了一条巷子,棠溪大人也没过来!”
管疏鸿道:“鄂齐,以后我没问的话,你莫要开口。”
“这……是。”
管疏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却然如鄂齐所说,少了个包袱麻烦,他是该高兴,可这……对,可他不喜欢这样的误会。
先前棠溪珣那样楚楚可怜地求他,让他不要见棠溪妲,他虽然没有当场答应,但那是因为棠溪珣随后就晕了,他也没拒绝不是?
既然如此,他就肯定不会再见棠溪妲的,棠溪珣也太不信他。
管疏鸿从来不在情情爱爱的事上上心,想不通棠溪珣这到底是在赌气,还是真的伤心了。
可他这几日去查看民居,还不是为了太子弥补过失——太子把他连累成这样,怎没见他对太子赌气?
难道是因为,人对于喜欢的人就会格外严格?
管疏鸿琢磨了一晚上没睡着。
*
那头,棠溪妲回府后也是满头雾水。
她去了管疏鸿的府上,莫名其妙地进去喝了一盏茶,好像并没有被记恨,但喝完后,就莫名其妙地被礼貌送走了,也没来得及见到管疏鸿。
所以这位异国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还在见怪,所以故作矜持,还是不想计较了,因而不用她当面看伤?
但不管怎么说,话都该等见了之后再说清楚吧?
刚才质子府的管家话里话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6137|1705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暗示她不用再来了,还没等管疏鸿回府就匆匆忙忙地把她送走,几乎给了棠溪妲一种错觉——管疏鸿好像故意躲着她,怕两人碰见似的。
这实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没见到管疏鸿,棠溪妲的心里是有点高兴的。
昊国与西昌划江而分,一北一南,由于气候和地势都不同,民风也迥异。
昊国人骁勇残酷,性情冷冽,西昌人则较为纤细婉约,不喜征战,特别是这几年昊国经济发展的很快,有了钱买军备,更加四处杀伐,战事屡胜,手段往往十分酷烈。
西昌表面上与昊国还是盟国,却早已对其十分忌惮。
棠溪妲以前曾见过几回这西昌的质子,管疏鸿眉目俊美,神情中却总有种厌世疏冷之意,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很给人压迫感。
棠溪妲倒是不怕他,不过能少见当然是好,因为她看见这种对自己摆臭脸的人,就老想上手去抽。
可是这回她却有点不放心,要是管疏鸿转过头去再为难棠溪珣,父母又要担心了。
再说了,虽然这个小弟不近人情,确实让她有些不满,也总还是她的弟弟,外人绝不能欺负。
脑海中浮现出一瞬棠溪珣出生后不久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小家伙不哭不闹,眼睛乌溜溜地转着,红红的小嘴半张,看起来有些懵懂。
他生时难产,不像普通婴儿那样壮实胖乎,长得却乖巧漂亮极了,连那些接生的老嬷嬷都说,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大概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母亲当时对弟弟的保护欲到达了神经质的地步,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他,生怕这个孱弱的孩子一不小心就没了呼吸,也不让任何外人碰他。
父亲好不容易哄着她去吃点东西,棠溪妲才悄悄跑过来了。
她那时还不懂大人们心中的沉重,只是觉得好玩,就趁仆妇们不注意,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去戳棠溪珣的脸。
指尖一点点挨近了,棠溪妲没碰过这样的小活物,有点紧张,棠溪珣却一直冲她咿咿呀呀地笑,让棠溪妲备受鼓舞。
终于,就差一点就能碰着了,结果棠溪珣突然张开嘴,“啊呜”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他是没牙,但是这东西太吓人了!
当时也才只有三岁的棠溪妲嚎啕大哭,父亲在门外听着了,吓得急匆匆跑了过来,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俩。
棠溪妲抬起眼来,她的书桌前摆着一幅画,是棠溪柏画的一家五口,里面的棠溪珣只有两岁。
“你啊。”
棠溪妲用手指戳戳他:“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小坏蛋,不喜欢你。”
她放下手,叹了口气,还是扬声叫来了几个府上的护卫,让他们去查查管疏鸿最近的动向。
其他人利落地答应了,其中一个护卫犹豫了一下,说道:“二小姐,属下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棠溪妲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发梢,一双美目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若不当讲,你何必问?”
护卫心中一寒,不敢再犹豫,连忙说:
“是,是属下听闻,先前小公子落水,是因为看见管侯失足掉入湖中,特意跳下去救他的,上了岸之后,他还跟管侯说、说了一句话……”
他顿了顿,学着棠溪珣的语气说道:“那话是,‘别找我姐姐,就让我去吧,求你’……”
棠溪妲终于露出了几分愕然之色,抬起头来。
她的手指一颤,已不小心拽断了几根自己的发丝。
11.隔云时乱影
棠溪珣一点也不担心管疏鸿和棠溪妲见面的情况。
一方面,他心里有数,被他这么一搅和,管疏鸿会对棠溪妲有兴趣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另一方面,万一两人有什么动向,系统也自然会发任务警报。
所以,没有新任务的时候,棠溪珣终于可以暂时腾出些时间处理自己这边的事情,几日不见管疏鸿,倒觉神清气爽。
毕竟,书中人人都是围着主角转悠的傀儡,书外,却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直到太子逼宫这场风波已经渐渐快要平息了,系统突然才突然冒了出来,但这次却不是发布任务,而是告诉棠溪珣:
【上个任务的新剧情没有替换完全,判定为任务未完成。】
棠溪珣道:“为什么?”
——难道管疏鸿后悔了,还想去见棠溪妲?
系统却回答,这事还真跟管疏鸿没关系,而是【剧情地点发生错误】。
【原剧情“温泉戏鱼水翻银浪,锦衣落香肌偎人怜”的发生场所为:“主角府邸中”,新剧情“肌如玉琼艳惊众人,双落水缠绵诉情衷”发生场所为:“皇宫中”,所以被认定为场所条件未满足。】
棠溪珣沉默了片刻。
系统正想说什么,就见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也就是说,我再设法去一趟管疏鸿的府上,重新撕一次他的衣服就行了对吧?那再兑换一只‘红眼撕衣狂魔’。”
系统:【……】
它也是真的佩服这位。
要换了其他人,听说自己好不容易费尽心思完成的任务有重做的风险,只怕早就急了,但棠溪珣的情绪简直稳定的可怕。
不急不慌,甚至一眨眼就是一个新主意。
不愧是当年兵法策论第一的状元。
他就没考虑过管疏鸿被再扯一次衣服的感受吗?
“红眼撕衣狂魔”本来是情/趣道具,他倒玩没够了!
原来一个人太过冷静了也可以显得很疯狂。
系统决定,救救主角。
【不需要,只要宿主在主角的府上停留够一个时辰,把本段剧情的字数凑够即可。】
谁让这主角天赋异禀,硬件出众,同时又花样百出,愈战愈勇。
别人的“温泉戏”或许会写出一两千被和谐的内容,到他这里就得折腾上七八千。
棠溪珣那段落水撕衣的剧情全部上传之后,书页上还是有些空白没有填全,只能再补一些了。
棠溪珣无语道:“我也有日子没见他了……好罢,他龙马精神,倒是连累我干活。”
这些天,管疏鸿虽然没见棠溪妲,可是也没再提过让棠溪家其他任何一一个人为自己看伤,应该完全不打算再和他们扯上关系。
就算棠溪珣亲自前往他府上拜访,大概跟棠溪妲一样,顶多也只能坐在外厅里喝口茶而已,总不能干喝上一个时辰。
所以老老实实地递帖子请求上门拜访……嗯,此路不通。
还是剑走偏锋罢!
系统有点发毛地看着棠溪珣抬起头来,那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样子,还是跟他一开始打算阉了管疏鸿时一模一样。
他说:“没事,有办法了。”
*
棠溪公子已经好几日没有出现了。
最初,质子府上上下下的昊国人都松了一口气。
之前有一阵,棠溪公子每天都来门口转转,又很快就走,每当他们把这消息禀告给主子时,他总是会皱一皱眉头,脸色显得很不好看。
鄂齐大哥说,这是因为主子很怕被棠溪公子纠缠,所以见他来就觉得心烦。
现在棠溪公子看起来已经知难而退,主子的心情应该也会好起来,他们也舒坦——满府的人都这样想。
果然,一开始,主子大概是有点喜出望外,一时不敢置信问题就这么解决了,看不见棠溪公子,还派了人到处去寻。
他们仔仔细细地找了之后确实没有,便高兴地回来禀报:
“恭喜殿下,棠溪公子真的没再来了。”
主子也只是面色凝重,点一点头。
是了,他们昊国人就是这样沉稳。
但一连过了好几日之后,大家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为什么没有了棠溪公子的纠缠,主子看上去还是不高兴啊???
大家猜来猜去也猜不透,没办法,只能再悄悄去问鄂齐大哥。
鄂齐大哥沉吟了一阵,说道:“或许殿下这是深谋远虑、居安思危吧。”
好吧,也有道理,他们昊国人就是这样谨慎。
但总而言之,他们懂了没用,管疏鸿还是成天脸色冷沉,好像怀着重重的心思一般。
今日一大早,他便披上百衲衣,进了佛堂冥思。
他佛道不忌,都通晓些,但也谈不上如何笃信,平日里参禅论道,只是为了寻个心安,这习惯早已忘了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反正还算有效。
今日也不例外。
一手转动着佛珠,一手“嗒嗒”地敲着木鱼,口中默诵经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管疏鸿逐渐觉得内心那种没来由的烦躁和隐隐的失落平息了下来。
他悟了。
想来也是好笑,棠溪珣实在是他生命中太不重要的一个存在,就好似那戏文里面端茶打水的龙套,平日萍水相逢,也只是擦肩而过。
近来虽然意外交集多了些,但说到底,对方想什么做什么也是与他无干的。
看来自己还是心绪不宁,多半是瞧着棠溪珣实在生得好看,所以被那色相给迷了眼。
但这当中是没有多少欲望的成分的,只因好看的东西人人都爱看而已。
管疏鸿平时就算看见个茶碗做得不错,也会拿起来瞧一瞧,总不能说茶碗对他来说也有多么重要吧?
他不喜欢男人,也不好情/欲,棠溪珣来与不来能怎样呢?
自觉完全通透了,心境澄明如水,管疏鸿双手合十闭目拜了拜,从地上起身。
他神清气爽地推开了佛堂的大门,一步迈出门槛,仿佛迈出了某个心关。
由于心情实在很好,于是,看着那蠢笨的鄂齐匆匆朝着自己跑过来,管疏鸿也难得和善,缓声道:“不用急,有什么事慢慢说便是。”
“不好了!”
鄂齐这俗人却是一点也不通透,一惊一乍地喊道:“殿下!棠溪、棠溪公子他……又、又来了!”
管疏鸿一怔道:“你说什么?”
鄂齐:“就在门外……”
管疏鸿立即道:“我去看看。”
鄂齐:“……”
管疏鸿已向外大步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脱下身上的百衲衣,扔进鄂齐怀里,说道:“没点眼力见,去给我拿身常服来。”
鄂齐被衣服甩了一脸,终于发问:“……殿下,您这么急,是要去教训他吗?”
管疏鸿道:“谁说我急了?”
顿了顿,又说:“正是要让他知道厉害。”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把他的质子府当菜市场,这实在太过分了,总得说道说道。
不过,这么多天没来,也或许真是有事,或者身体还不舒服——那没准是因为了救自己跳水弄的,他也有这个责任去问一问。
鄂齐却没去拿衣服,而是宽慰道:“殿下,您放心,属下明白您的心思,但刚才话没说完——棠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1651|1705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子不是来找您的,他是去了对面那间酒坊里头喝酒呢。”
管疏鸿:“……”
鄂齐:“根本没往咱门口看一眼。”
管疏鸿:“……”
鄂齐:“属下觉得他对您其实一点也不……”
“糊涂东西,什么也不懂,他这叫做欲擒故纵、声东击西,越是装作不想进来的样子,越是盘算着想来!”
管疏鸿蹙紧眉,踹了鄂齐一脚,凛声道:“废话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拿衣服来!”
鄂齐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匆匆向着管疏鸿房中而去,同时忍不住嘀咕道:
“既然殿下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出去呢?这不就中计了吗?”
他挠了挠头,恍然大悟:“难道是……将计就计?”
果然好心机!
*
管疏鸿府邸附近的这家酒坊,在京城颇为有名,不光酒菜做得好,而且店主显然是个很懂得风雅的人。
随着天气渐暖,他又在酒坊外面的花树下摆了数张木桌,让客人可以露天而坐,一边欣赏春光,一边畅饮美酒,更受欢迎。
棠溪珣此刻就坐在一树繁花之侧,自斟自饮。
不过他倒不是为了观赏春光,而是方便质子府的人发现自己。
书上说,管疏鸿生性多疑,心机狡诈,后来登基做皇帝了,也是经常监视臣子的动向。
这样一个人,自己前一阵在他家门口转悠,他不会不知道,而且,多半还要派人盯着。
如今棠溪珣数日不至,突然又出现了,一副落寞伤情的模样在这里喝着闷酒,相信质子府的人看见了,也一定会说给管疏鸿听的。
那么,如果管疏鸿因此对他的举动心生怀疑或者兴趣,主动邀请他进门,自然是正合棠溪珣的心意。
如果他不请,那也没有关系,等棠溪珣喝的半醉,就去敲门,大庭广众之下,他总不会被拒之门外。
这样一来,只要进了质子府的门,说一说“醉话”,讨杯醒酒汤喝,假作衣裳被酒水污了,或者不小心用菜汤把管疏鸿烫了……反正不管干什么,还愁混不到一个时辰吗?
简单。
棠溪珣胸有成竹,所以一点都不急,他往酒里面兑了茶,一杯一杯,喝的不紧不慢。
只需要时不时再停下来,看着质子府的大门,眨眨眼睛,或者轻叹一口气,深情之感便出来了。
他这一套做得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侯府那边的人还没怎样,近处的来往行人们先纷纷被迷了眼睛。
谁见过这样的场面!
如此一个小小的酒坊门口,竟会坐着名仿佛从画上飘下来般的绝色公子。
风动襟袖,醺然含愁,身侧落花点点,坠在他的衣间发上,他也毫不理会,只让人恨不得上前帮他轻轻拂去。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得神魂颠倒,晕头转向,有的人甚至连路都走不动了,也不由坐下来,要上一杯水酒喝。
棠溪珣刚坐下时,这酒坊的掌柜只觉得他美,因此招待的颇为殷勤,却万万不料还有这种效果。
眼看着生意火爆起来,可比他绞尽脑汁想什么揽客的花样都好使,他喜得只恨不得给棠溪珣磕个头,又亲自悄悄送了两碟糕点并着下酒小菜到棠溪珣桌上。
放下碟子时,这掌柜的眼睛也忍不住棠溪珣脸上瞟了瞟,真是不能多看,这一看,他连碟子都差点忘了搁下!
“咳咳。”
身后有个人压着嗓子道:“掌柜的,上菜。”
掌柜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去,只见是位身穿玄衣,头戴笠帽的客人在较远处落座,看不清楚面貌,但自有股尊贵气度,他连忙过去招待了。
12.花落情更浓
棠溪珣又喝了会酒,只觉得周围瞧他的人越来越多,不禁揉了揉额角。
要不是今天为了钓鱼,他平日里也不会大剌剌地坐在这外头,每回都会惹得一帮人围过来。
看来质子府里应该不会有人出来了,他还是直接自己上门吧。
“呦,我倒以为是谁引得这般观者如堵的,原来是棠溪公子啊!”
棠溪珣刚要站起来,却听背后有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果然没了差事就是好雅兴,还能得闲在这里饮酒赏花,可真要把我们这些劳碌命给羡煞了。”
一听这语气,棠溪珣不用去看,便已知晓来者何人。
他手里执着酒杯轻晃了下,慢慢抬眼,只见就在他的桌前不远处,站着两名年轻男子。
其中一个是之前曾经与王公公一起到他府上传旨,把他带入皇宫中的侍卫副统领展焕。这人是安平侯家的嫡次子,平素跟棠溪珣的关系不怎么样。
另一个则名叫贺子弼,就更算是冤家对头了。
他的父亲是武威将军,母亲是纯惠县主,贺子弼自己曾经也在太子手下当过差,但这一次太子会逼宫失败,当中就有他出的一份力。
满京城朝堂里的人都知道,无论是谁,只要在太子跟前效力,都不可能越过棠溪珣去,毕竟他不光是太子的臣子,更加是太子从小亲自教养长大的表弟。
偏偏贺子弼为人轻躁,争强好胜,无论到哪里都想着要大放异彩,数次试图在太子跟前争宠,却总是被棠溪珣压了一头去,心中不服已久,只是又毫无办法。
这回太子倒台,可算让他得着了机会。
虽然棠溪珣暂时尚未受到重责,但也没有了差事,和东宫其他没有参与叛乱的属官一样赋闲在家,贺子弼却因平叛有功,一跃成为了目前炙手可热的人物。
现在两个人地位倒转,看见棠溪珣落魄的在街头借酒浇愁,怎能让他不感到沾沾自喜呢?
听到他如此刻薄的讥讽,棠溪珣却只是笑了笑,说道:“惭愧,惭愧。”
他这个态度,让贺子弼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不甘,于是没离开,反倒绕着棠溪珣转了一圈,说道:“听说,你得罪了管侯?”
认识了这么久,贺子弼就今天还算招人喜欢。
棠溪珣正觉得自己闷不吭声坐这里喝酒,没什么台词可以剖白一番,未免显得有些单调,不好加深读者印象,这人就送上门来了。
于是,他有些难堪地沉默了一下,这才看着贺子弼问道:“是么,不知贺大人是从何处听闻的?”
棠溪珣喝了不少酒,白玉般的双颊上本来就染了红晕,此时双眸中带着迷蒙的水色,声音柔软,周围有不少食客本来就是为了他坐在这里,一见之下,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们不知道两人有什么过节,先觉得贺子弼面目可憎起来,纷纷议论:
“这人谁啊?怎地如此咄咄逼人?”
“啐,真是刻薄,一副小人相!”
“棠溪大人……喝酒的这位,难道是棠溪珣?!”
“前一阵听闻,棠溪大人得罪了那位昊国的皇子,难道竟是真的?为何啊?”
议论声声入耳,坐在角落里闷头喝茶的管疏鸿皱起眉来。
他只是想疏远棠溪珣而已,怎么外面传成了这样?
贺子弼也隐约听到了周围人对他的不满,不由气结,一直就是这样,只要有棠溪珣这个矫情的家伙在,其他人就会不分青红皂白都偏着他!
他怒气冲冲地说:“你少装相!谁不知道管侯是因为太子调兵的事受伤的?你怕他迁怒,在宫中吓得连他落水都跟着跳下去了,人家都不肯宽宥,数日来连一面都不肯见你,哈,你还厚着脸皮在这里等,真是不知耻!”
他说话的时候,棠溪珣也不辩解,只是低着头,手指沾着酒水,在桌面上划拉着几个字。
“管疏鸿。”
“管疏鸿。”
指尖停住。
他垂下纤长的眼睫,无声地笑了笑,道:“说完了?”
停一停,又道:“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明白的,他不愿意见我,不是因为这个。”
贺子弼嘲道:“管他因为什么,反正厌恶你是真的。”
棠溪珣道:“或许是吧!”
他借着酒劲,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喃喃地说:“我、我其实很想问问……总是不敢,不来,又忍不住……你这么说,我——”
他苦笑一声:“我真想知道个答案。”
管疏鸿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上前两步,却见棠溪珣已经朝着质子府的大门那边走去。
——他要上门了!怎么办?!
食客们此时都忘了吃酒,没想到今天不光看到了名满京城的棠溪公子,还见证了这么一出好戏,悄声议论着:
“难道棠溪公子是要去和管侯赔罪?他能进得去质子府的门吗?”
“够呛,我就住在附近,这位管侯爷素日很是不喜欢外客,多少人都见不到他的面呢!”
“娘耶,昊国人一向凶蛮的很,棠溪公子眼下没了靠山,不会要倒霉吧?”
这时系统忽然发出提示:
【关注度增加,引起读者兴趣,角色魅力值:+5。】
棠溪珣挺高兴,他能感觉到,随着他不断创造机会和主角产生关联,读者们对他的兴趣也越来越大了。
等会他进了管疏鸿府里,再设法纠缠管疏鸿一番,想必又可以在脱离龙套身份的道路上更进一步,多活个一年半载。
想到这里,棠溪珣实在觉得干劲满满,未来充满希望。
但这时,手臂突然一紧,他回过头来,却是一直没有开口的展焕皱眉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展焕嫌弃地说:“别在这里发酒疯了,管侯怎会见你?我送你回府去。”
贺子弼皱眉道:“展兄,你管他作甚?”
展焕道:“万一他得罪了管疏鸿,我们在这看着没管,难免也要被带累。”
虽然他的语气十分不友好,动作也像押犯人一样粗暴,但管疏鸿莫名生出一点警觉。
他觉着,此人不太对劲,那句“我送你回府去”怎么听怎么带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就见棠溪珣脚下一个踉跄,被展焕拽得一头栽在了他的身上,双手似有意似无意,在他的胸口上撑了一下,手指几乎都要探进了他的衣襟里。
展焕像被烫了一样松开了手,恼火道:“棠溪珣,你站稳当些!”
周围的百姓们发出“喔唷”的声音,很是兴奋。
有人说,这位是谁,也恁的粗暴,棠溪大人那么弱的身子,又喝多了酒,怎能这般拉扯他?
有人说,嗨呀,早知道我去扶,我去拦,哪怕是沾一沾棠溪大人的袖口,这辈子也值了!
还有人说,那个管侯——哎,果然不是西昌人,就是眼瞎,这样一个品貌出众,温柔良善的翩翩公子,他也要去为难,真是铁石心肠,毫无人性啊!
管疏鸿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盏没动过的茶。
这些嘈杂的议论声乱纷纷入耳,棠溪珣推开展焕之后又往侯府走去。
侯府的门人已经警觉地走出来了,怕是受了鄂齐的指使,要把棠溪珣拦在门外——
交相纷扰映入眼帘,搅得人心乱。
佛堂里的一切参悟都化了飞灰,之前那种心神不安的劲又上来了。
这里的人好像全和他作对,无知百姓们空口污蔑,口口声声说他恼了棠溪珣——根本没有的事!
贺子弼那蠢货言辞刻薄,听得他直上火,展焕看上去贼眉鼠眼的,上赶着要送人回家——不知安得什么坏心。
还有那棠溪珣,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他才刚病好!要是在这喝出事来,或者给坏人骗走了——算谁的?
也是怪了,明明是棠溪珣喜欢他,那么应该是棠溪珣为他付出,为他劳神,怎么他天天在这操些操不完的心?
管疏鸿心中默念,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然后他目光一偏,看见棠溪珣刚刚坐过的桌子那里,用酒水凌乱地写着他的名字。
酒水正在渐渐蒸发,现在还依稀能看出形状,马上,就会一点痕迹都剩不下了。
*
这头,展焕见棠溪珣又要往质子府那头去,只得再一次拦住了他。
他曾经上过沙场,跟大昊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族人是多么凶悍残忍,甚至有着屠城和虐俘的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7264|1705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
而管疏鸿,展焕虽然跟他不熟,却知道他当初会被送来当质子,是因为他的母妃晋升位份不成,在皇上大封六宫那天发了疯,直接剑杀了皇后和贵妃——
多么骇人听闻!这样的人,能是什么良善之辈吗?
棠溪珣都不够他一只手祸害的,喝酒把脑子喝坏了,竟然要自己送上门去,展焕真恨不得直接把他扛起来,掐晕了扔回府上去。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还没考虑要不要付诸行动,他拉着棠溪珣的手,就突然被人给架开了。
紧接着,那个人将棠溪珣一把扶住,随即微一弯腰,竟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向后退开两步。
旁边的围观群众们也出乎意料,一起发出感叹:“喔唷——!”
展焕这才看清,对面来的人竟然是管疏鸿!
他震惊无比,怎么也没想到管疏鸿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喃喃说道:“……管侯?”
展焕说着,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贺子弼,见他也是目瞪口呆,才相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管疏鸿什么也没有解释,抱着棠溪珣,淡淡地说:“展大人。”
说完之后,他就要带着棠溪珣回府。
管疏鸿的身形劲瘦而高挑,气质更是冷峻,棠溪珣被他抱在怀里,显得只有小小一团,怎么看都有种羊入虎口的危险。
“侯爷,侯爷,您请且慢!”
展焕莫名其妙,连忙上前道:
“棠溪大人虽为太子属臣,但您的伤并不是他造成的,他今日会来此喝酒也是无心之失,还请侯爷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让我把他带回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上手想拦,管疏鸿却最烦别人触碰,拂开了展焕,这样一来一往的拉扯之间,展焕的身上却突然有什么东西飘了下来,落到地上。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样,发现是块手帕。
这帕子颜色甚素,只绘了几片修竹,一看就是男子所用。
而最关键的是,竹子下面的一角上,赫然用丝线绣着一个篆体的“珣”字!
——这是棠溪珣的手帕。
但怎么竟从他身上掉出来了?!
展焕十分错愕,正要将帕子从地上先捡起来收好,就已被贺子弼一低头瞧见了,勃然大怒,脱口喝道:“展焕,你竟然私藏棠溪珣的帕子,你什么意思?”
他悲愤不已:“连你也爱慕他?!”
贺子弼现在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
当初他跟棠溪珣一起在东宫办事,那太子的眼中就好像只能看见他的宝贝表弟一个人,好不容易没眼光的太子倒台了,他最近和展焕走得很近,不时骂一骂棠溪珣,对方点头附和,彼此也处的开心。
特别是今日看见棠溪珣见罪于管侯的落魄模样,他更是得意洋洋,忍不住大加嘲讽。
可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瞬间所有的人又都围到棠溪珣那边去了?!
管疏鸿是!
展焕也是!
天理何在?!
展焕本就百口莫辩,偏生又被这蠢货喊将出来,眼看着贺子弼拂袖而去,周围的百姓们兴奋不已,啧啧有声,他简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回,管疏鸿再要将棠溪珣带走,他也不好去拦了。
展焕站在那里,在人们的起哄声中,眼睁睁看着管疏鸿抱着棠溪珣离开。
他低头捡起那块帕子,闻到上面隐约的淡香,仍是不解。
这时,展焕无意中一抬眼,却猛然瞧见老老实实靠在管疏鸿怀里的棠溪珣竟睁着眼睛。
他根本就没有醉倒。
棠溪珣的侧脸一半贴着管疏鸿的胸口,显得怯生生的,露出的一只眼睛却正看着他。
见展焕望过来,他唇角扬起,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美好的笑容,出现在这张漂亮又清雅的脸上,却因为目光中的冰冷,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危险与恶意。
“……”
展焕还握着帕子,脸上残留着发烫的温度,愣愣站在那里。
好半晌,他抬起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胸口按了按,想起了刚才棠溪珣差点跌倒时,手指撑在自己衣襟处的力道。
原来是趁机塞帕子来着。
一阵风过,甚为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