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姑爷他又要造反啦！》 第530章 召开急朝 放松下来后的刘煜，这才有闲心地愤愤不平道： “百万两悬赏，也不知道刘旭的银子是怎么赚来的。” 刘宗仁闻言，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阴霾，他心里在想，他勤勤恳恳贩卖良家妇女多年，赚的银子竟然连一个原本是穷苦人家出生的黄昊都比不过吗？ 这让向来自负的刘宗仁，心底也不禁泛起了一阵无力的挫败感。 要是黄昊只是花费百万两银子对付他，也就罢了，没想到对方连找个老头儿，都要花费百万两银子，这不是纯纯炫富吗？ 刘宗仁此刻甚至还怀疑，黄昊是不是挖到银矿了。 “能赚银子也算是他有本事，只是有命赚，却不知道他有没有命花了。” 刘煜这么说的意思，当然不是说，他有办法能干掉黄昊。 其实，他单纯就是说，黄昊这么多钱，肯定是老死了，也花不完。 就在刘煜准备再多说几句的时候，院里却突然有下人来报： “启禀王爷，宫中来人传旨，命世子殿下立即随其入宫上朝。” 上朝？ 刘煜一听，眉头顿时微微皱起，他心想都这个时辰了，早朝不是早过了吗？莫非...... ...... 距《汉事儿早知道》发售不到一个时辰，众多京城官员不管所属哪方派系，皆是开始纷纷起书上奏。 有要奏请陛下彻查宗仁世子恶行的，其言辞激烈，痛斥拐卖良家妇女乃人神共愤之举，若不严惩，民心难安，国本动摇。 还有弹劾承天皇子私设赏银、扰乱朝纲的，指责他此举未经朝堂商议，擅自以重金征集线索，是为破坏朝廷法度之举。 还有些官员则是在观望局势，他们深知此事错综复杂，牵涉皇家子弟，稍有不慎便会站错队伍，于是在上奏中措辞委婉，只说应谨慎调查，莫要因谣言生乱。 刘契在知道他的好大儿干了今日这惊天大事后，也是头疼得不行。 “昊儿此举，甚是冲动，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没有办法，面对一堆奏折，刘契也只能下旨，命所有朝臣以及相关人等，申时初时在承天殿共商今日之事。 没错，刘契这个举动，就是要召开急朝。 急朝，指的就是在常规朝会时间之外，因突发紧急重大事件，而临时召集的朝会。 其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迅速应对军事危机、政治变故、重大灾害等棘手难题。 而今日京城内发生这么大的一件事，刘契肯定是不得不召开急朝的。 申时一到，除了早朝时在的人都到了承天殿外，还有谣言中的主角黄昊以及丑闻中的主角刘宗仁。 黄昊在踏入承天殿时，一眼便看到了早就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的刘宗仁。 为何他如此显眼？ 因为其余大臣都是分成小团体在窃窃私语，只有他一人，独自孤零零地站在一边。 倒不是说这殿内没有与刘宗仁暗中勾结的人，只是说，这个时候，这些人却是不敢表露半点，他们是与刘宗仁有关系的。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琼王刘煜当年既然只想当个逍遥王爷，那他便是没有官职在身的，所以他自然没有上朝的权利。 此时，向来淡定自如的刘宗仁，却是露出了一副战战兢兢的神态。 黄昊瞬间便觉得，刘宗仁这厮，莫不是在这装可怜呢。 发现黄昊在看自己，刘宗仁的嘴角不禁咧了咧，仿佛是跟黄昊打了个招呼。 面对刘宗仁这看似挑衅的神情，黄昊却是懒得理会，因为他已经将刘宗仁看做是一个死人了。 不少大臣见黄昊来了，也是暂时顾不得聊自己的天了，纷纷都对着黄昊行礼问好。 黄昊也不知道，向他行礼的大臣们心中有着怎么样的心思，他只是一视同仁地回礼罢了。 回完礼，黄昊还没跟李巧真聊上几句呢，刘契便在太监的吆喝声中，出现在了殿堂之上。 刚听到太监的吆喝声，在承天殿的众人便立马停止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等刚坐下龙椅的刘契开口，就有七、八个大臣，瞬间同时站了出来，异口同声道： “陛下，臣有本奏！” 刘契见状，只是感觉他的脑门隐隐作痛，眼睛也不自觉地瞪了黄昊一眼。 “众爱卿不必多言，诸位所奏，朕皆已知晓。” 一堆的奏折，刘契刚刚都已看完，所以他当然知道，他的这些爱卿们，奏的都是些什么内容。 “今日召开急朝，即是因为诸位所奏之事。” 闻言，这七、八位大臣也是立马行礼说道： “陛下圣明。” 没有理会爱卿们的拍马屁，刘契却是突然对着黄昊冷声“质问”道： “刘旭，这是你该站的位置吗？” 闻言，黄昊顿时心生疑惑，他心想自己未参加封子礼，所站位置当在皇室官员之后。 于是，他赶紧打量了一下周边之人，接着便心想，他这位置站得也没毛病啊。 就在黄昊准备开口询问之时，他却看见一个太监不知从哪处搬出来一张椅子，放在了刘契龙椅的右下首。 黄昊见状，这才恍然大悟，很快，他便忙站了出来，对着刘契行礼说道： “儿臣愚笨，望父皇见谅。” 说完，黄昊便大步流星，一步化作两步，走到那张太监搬出来的椅子前，屁颠屁颠地坐了下来。 没错，这张椅子，正是当初刘契向众大臣公布“承天皇子就是黄昊”时，心情大好之下，特意允许黄昊垂坐听政而搬出来的。 众大臣见状，顿时便明白了他们这位陛下此举的深意，这是表明今日一事，他要为他儿撑腰啊。 于是乎，除了少数大臣会心一笑外，不少大臣心中已经开始动摇，他们心想，自己今日是不是就不该上这个奏啊？ 然而，遗憾的是，他们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刘宗仁见黄昊一副得意模样，不禁死死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心想，如果他父王当初敢争一争的话，那坐在黄昊这个位置上的，说不定就是他刘宗仁了吧？ 第531章 当朝对质 待黄昊坐下后，刘契这才向他的左下方看去，然后柔声说道： “就请左相说说，今日之事，该如何处理吧。” 左相，也就是黄昊的外公——张铮闻言，立马缓步站了出来，行礼说道： “陛下，今日之事事关皇室威严，当以严查。” “只是大殿下与世子殿下各执一词，也都各自有理，我等也看不清真相如何。” “故老臣提议，先让大殿下与世子殿下当朝对质一番。” 刘契闻言，也是立马赞同地点了点头，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当朝对质，方能让心虚者露出蛛丝马迹。 “好！就如左相所言。” 见状，刘宗仁便战战兢兢地站出了班列，然后直接对着刘契跪了下来，这才说道： “皇......陛下，我也不知怎么得罪了大殿下，竟让大殿下将如此恶行，强加我身！” 刘宗仁的演技确实不错，说到此处时，他已是声泪俱下。 “望陛下明鉴，那番恶行，就是打死我，我也做不出来啊！” 刘契面对刘宗仁的表演，从头到尾也只是面无表情，于情于理，他当然是更相信自己的好大儿。 所以，任由刘宗仁如何表演，刘契也不会相信他哪怕一句话。 “不知怎么得罪了我？” 黄昊朗声喃喃一句后，便直视刘宗仁呵斥道： “坊间流言不是说，是你宗仁世子发现了，本殿下当街判罚孙权的蹊跷吗？” “怎么你现在说，不知怎么得罪的我了？” 听闻“孙权”二字，站在班列里的吏部尚书孙思璇的老脸却是不禁抖上了一抖。 孙权本是他爱孙，但孙权所做之举已是“畜牲”二字难以形容，所以他们孙家，已然将其除名。 所以今日这场对质，他孙思璇只打算一句话都不说，除非陛下问他。 见黄昊在芝麻蒜皮般小事里挑刺，刘宗仁在内心也是嗤笑了一声，这才略显慌张的说道： “坊间流言，并非出自我口。” “我便以为，大殿下不会因此记恨于我。” 刘宗仁此言，是为讽刺黄昊没有容人之心，仅凭流言，便对他人心存报复之意。 然而，听了他这一句话，被讽刺的黄昊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还眼睛一亮。 “哦？流言并非出自你口？那你的意思是，你当时并没有觉得本殿下有出格之举咯？” 黄昊如此一问，不管刘宗仁是答“有”，还是答“没有”，他都有后招。 如果刘宗仁答“有”，那黄昊就会反问，既然是你一个人觉得本殿下有出格之举，那这流言又是如何散播出去的？ 毕竟，这只是你刘宗仁的主观臆测，为何如今却人尽皆知了？这就是你所谓的“流言并非出自你口”吗？ 如此一来，黄昊敢肯定，刘宗仁必将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如果刘宗仁答“没有”，那就更妙了，那黄昊就会说，既然你没有觉得我有出格之举，那你就不会让吴锦城去承天府衙。 吴锦城没去承天府衙，那黄昊就没理由会是吴锦城失踪的罪魁祸首，也就没有黄昊后来强闯琼王府这档子事儿了。 如此，流言就已经不攻自破了。 刘宗仁闻言，并没有多想，依照他的打算，他是不会说出与流言相悖的话的。 “流言虽非出自我口，但我当时确实以为，大殿下是做了出格之举。” 说完，刘宗仁又假装迟疑了一番，这才继续说道： “原因......也如流言一般，孙权虽是纨绔子弟，但也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在布庄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教唆行凶。” 对刘宗仁这个回答，黄昊虽感到有些失望，但他也只能如计划反问道： “不过是你以为本殿下有出格之举罢了，为何如今却满国皆知了？” 反问完后，黄昊又提高了音量，朗声质问道： “你还敢说，流言并非出自你口！” 黄昊满心以为，刘宗仁在他的连番质问之下，定会理屈词穷，从而露出破绽。 然而，他还是太小看刘宗仁了。 只见刘宗仁突然面露狐疑之色，然后才用着不确定地语气说道：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我想，也许是吴郎中在失踪之前，就走漏了消息。” 说到这，刘宗仁仿佛是觉得自己不能再被动下去了，于是他继续补充道： “或者说，吴郎中是觉得自己此行恐有凶险，于是便嘱托了家人。” “当吴郎中失踪之后，其家人便将此事传了出去，久而久之，这个流言便成了如今我们听到的这样。” 众大臣听刘宗仁这么说，竟有不少人不自觉地点头附和，似乎纷纷觉得其言之有理。 然而黄昊听了，却是在心中暗骂了刘宗仁一句——大奸大恶之辈，果然狡猾！ 什么叫“恐有凶险”？不就是说吴锦城是担心与他黄昊为敌，这才恐有凶险吗？ 刘宗仁此番言辞，不仅将自己摘了个干净，还顺便朝黄昊泼了一身脏水，真是好算计。 还好，即使刘宗仁如此强词夺理，黄昊也并非没有后手。 “好！你既然这么说，那你的意思就是，这流言便是你认为的事实，对吗？” 对于黄昊这个问题，刘宗仁却是无需任何迟疑的，因为他今日上朝，只为尽可能坐实流言，从而将自己摘干净。 但是，他也不能将话说得太死。 “虽是流言，但合理之处颇多，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见刘宗仁答话如此模棱两可，黄昊顿时大怒，立马便冷声吼道： “你只需答‘是’，或‘不是’！” 见黄昊在众大臣面前，已然将自己当成了犯人询问，哪怕表面脾气再好，刘宗仁此时也不得不“愤怒”一下了。 “陛下！您之所令，当为我与大殿下对质，可为何现在，却只是大殿下在质问于我？” 刘契闻言，却仍是面无表情，淡淡回道： “你若有理，也可质问于他。” “但他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黄昊闻言，心中顿时暗自得意，他心想，果然，有父亲偏爱的孩子，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仿佛已经想到刘契会这么说，刘宗仁内心其实并不愤怒，毕竟黄昊是刘契的亲儿子，刘契不偏袒他，难道还偏袒他刘宗仁吗？ 但按常理，他此时却是该愤怒的。 于是，刘宗仁便刻意捏紧了拳头，这才略显“咬牙切齿”地看着黄昊，回答道： “回大殿下，是！” 见刘宗仁说“是”，黄昊眼睛又是一亮，刘宗仁终于......上钩了！ 第532章 反转 “好！那依照流言，是本殿下掳走了吴锦城，问出他行至承天府衙，是听从你的指示，然后本殿下才强闯了琼王府。” “是也不是？” 流言确实如同黄昊所说，所以刘宗仁并未迟疑，便回了个“是”。 “好！” 叫了一声“好”后，黄昊便站起身子，面相刘契说道： “父皇，此事已水落石出，坊间流言，皆是谣传！” 闻言，在场众大臣纷纷小声私语，皆不知黄昊这是什么意思。 这才问几句话而已，怎么就水落石出了呢？ 刘契闻言，也是一头雾水，于是他赶忙问道： “刘旭，此言何意？” 听闻刘契问话，黄昊却是半侧了身子，既面向了刘契，也面向了群臣，这才朗声说道： “父皇，众位大臣。且听我解释。” “依照流言，吴锦城是被我抓走审问出，幕后指使是刘宗仁，我才因此愤怒，而强闯琼王府。” “刚刚刘宗仁也同意了这一点。” “然而，各位不知道的是，承天府尹丁为民，在那日曾扣留吴锦城一行人至亥时。” “而亥时，也正是我带着府兵，强闯琼王府的时辰！” 黄昊最后一句话说完，在场众人除了刘宗仁，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按大殿下所言，这岂不是说...... “不错，如你们所想，我强闯琼王府时，那吴锦城并未失踪。” 说到这，本一脸笑意的黄昊这才看向刘宗仁，缓缓质问道： “既然如此，我又是如何从他口中得知，他之所举是受刘宗仁指示的！” 黄昊此言一出，朝堂之中顿时就吵闹了起来，众大臣低声议论后，更是纷纷点头附和。 由此说来，流言传“大殿下是因为从吴锦城口中得知，他之所举是听从了刘宗仁指使，才强闯了琼王府”，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刘宗仁见场面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心中顿时就有些慌乱，那天吴锦城确实很晚才来找他，他也并未多想，只是以为吴锦城有其他要事耽搁了。 但他没有想到，吴锦城晚来的原因，竟然是他被人扣留在承天府衙了。 一个承天府尹而已，怎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想到这，刘宗仁不禁又暗骂了一声吴锦城这个废物，这等要事，为何不提前告知于他？ 要是吴锦城还活着，并知道了刘宗仁的想法，他肯定会大呼冤枉，然后大骂一声刘宗仁，说道： 老子倒是想说，你给老子机会说了吗？上来就给老子一剑，现在还说这话，你礼貌吗？冒昧的家伙。 刘契也已了然现在事态发展的情况，于是他便用他那不怒自威的眼神看向刘宗仁，冷声说道： “刘宗仁，你可有话说？” 面对刘契的质问，刘宗仁此时反而还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他还并未陷入绝地。 因为有跟着吴锦城去承天府衙的刑部之人作证，所以他知道，想用“也许是黄昊借丁为民之手审讯吴锦城”这个说法去反驳，也是难以行得通的。 没办法了，刘宗仁只能推倒自己前面的说辞了。 “回陛下，流言虽然有误，但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大殿下强闯王府，也许是有其他原因。” 见刘宗仁仍在负隅顽抗，刘契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他是在等他的好大儿去反驳。 当黄昊听到刘宗仁的辩解之词时，他却是不怒反笑。 “你这句话说的倒是不错。本殿下强闯琼王府的原因，自然就是今日报纸上所言。” “刘宗仁，你若是不认罪，那便再编造一个本殿下强闯琼王府的理由出来。” 刘宗仁闻言，此时心神已经缓了过来的他立马就开口说道： “大殿下强闯王府，理由我虽不知，但绝不会是报纸上所言的那样。” 说到这，刘宗仁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很快便补充说道： “对了，大殿下不是曾在陛下和我父王面前说过，大殿下并非是强闯王府，而是以为有歹人进了王府吗？” 刘宗仁此言一出，顿时惹来众多大臣的疑惑，他们可不知道有此事啊。 黄昊见状，也是没想到刘宗仁会拿这事儿来当借口，也罢，为了不让这些大臣瞎猜忌，他便解释一番吧。 “本殿下当时那么说，只是因为本殿下知道，强闯琼王府虽事出有因，但也是不符合礼制的。” “于是，当琼王向我父皇告状时，我便撒了个小谎。” 小谎？ 刘宗仁听到这，已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黄昊既然敢说这是小谎，那他就要让黄昊知道，他所谓的小谎，将会给他带来一个多么严重的后果。 “大殿下，你可知道，你所谓的‘小谎’，已是犯了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四个字一从刘宗仁嘴里说出口，又是惹来众多大臣一阵唏嘘。 他们当然知道，大殿下所谓的“小谎”是对着陛下说的，那么，哪怕这个“小谎”再小，那也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啊！ 于是乎，朝堂众人皆是纷纷向着刘契看去，他们想看看此时刘契会作何反应。 然后，让他们失望的是，刘契此时不仅面上毫无表情，甚至连半点要开口说话的预兆都没有。 “这......” 没办法，陛下既然不打算说话，那他们就只能看向大殿下了。 然而，看了陛下的表情，他们是感到了失望，而看了大殿下的表情，他们却是感到了奇怪。 他们只看到大殿下露出一个迷之微笑，然后便露着他的一排大白牙嘻笑道： “非也非也。” “当时刘煜走后，我便与父皇解释了来龙去脉，所以，我这当然算不得是‘欺君之罪’。” 听到黄昊的解释，刘宗仁却是又捏紧了拳头。 他没想到，黄昊没有证据，居然也敢对其父皇胡言乱语，这就不难看得出，这个刘契有多宠爱黄昊了。 然而，解释完的黄昊却是仍不满足，他又继续说道： “再说，在听到你刘宗仁所犯之罪后，哪怕本殿下真欺君了，我父皇也顾不上我了吧？” 第533章 有何资格？ 黄昊此言，虽然并无忤逆之意，但也算是大逆不道了，于是乎，刘契便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众大臣见状，也是看明白，他们的陛下有多宠爱他们的承天皇子了。 刘宗仁面对黄昊的接连出招，此时已是心身俱疲，最后，他只能试图从黄昊的话中再找些破绽。 “大殿下，我父王好歹也是您的长辈，可您方才竟直呼其名，这般行径，于礼不合，实在难称孝道。” 见刘宗仁还在说这些废话，黄昊却是有些不合时宜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长辈？能生出你这种畜牲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当本殿下的长辈！” 黄昊指着刘宗仁鼻子骂出的这话，让在场众人包括刘契听了，皆是大吃一惊。 他们纷纷觉得，黄昊未免也太狂妄了吧，这可是还在朝堂之上。 而刘宗仁，此时却是有些幸灾乐祸，他也没想到，黄昊竟然会突然给自己挖一个坑跳，难道这就是得意忘形的后果吗？ 黄昊似乎也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装逼装过头了，于是他赶紧面相刘契找补道： “父皇，儿臣一时因情绪失控，说出此等不堪言论，望父皇责罚。” 刘契闻言，第一反应却是想摆摆手说罢了，但是很快，他又似乎觉得，好像不斥责黄昊几句，说不过去啊。 还好，没等刘契想好怎么说，李巧真就突然站出了班列。 “陛下，臣以为，大殿下所言，并无不妥。” 李巧真见自己一言已惹来全场目光，便抖足了精神，又侃侃而谈道： “毕竟在大殿下看来，宗仁世子所犯之罪，已是事实。” “如此，大殿下一想到那些被宗仁世子祸害的百姓，才会情绪失控。” “这不是恰恰说明，大殿下有着一颗忧国忧民的心吗？” 刘宗仁在听到李巧真的话后，哪怕是刚刚被黄昊指出破绽时也仍然镇定的他，此时却是真的目瞪口呆了。 此时此刻，他很想在这个工部尚书的耳边轻轻地问上一句：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骂个人还能上升到这份上，您老这年纪也算是没白活。 然而，李巧真这话，刘宗仁虽然听得不舒服，但是刘契却是听舒服了。 “李爱卿言之有理。” “刘旭，你便继续问吧。” 黄昊见李巧真都发力了，那他也得加把劲了。 “好的，父皇。” 回了刘契一声后，黄昊便又转过身子，对着刘宗仁说道： “刘宗仁，你对你所犯之罪，可有什么要说的？” 刘宗仁见黄昊竟然直接就这么问了，那他也只能直接答一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黄昊见刘宗仁说出这么老掉牙的台词，也是已经知道，刘宗仁如今已是黔驴技穷。 所以他接下来要做的，不过只是再推一把罢了。 “父皇，还有众位大臣，我要问的都问完了。” “想必事实如何，你们心中定已有推断。” 说完，黄昊便直直地坐了回去，因为接下来就不是他的戏份了。 闻言，众大臣心中不管是喜是忧，他们也都已经明白，今日这场对质，是承天皇子胜了。 甚至，他们都不用去看对质的内容如何，光是两人对质时言语间的语气，他们就已知道，谁对谁错了。 刘宗仁见黄昊居然不继续质问他了，此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如今形势对他非常不利，但是，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哪怕黄昊说得再多、再有理，也不过是耳旁之风罢了。 见朝堂氛围突然安静下来，刘契便知道，该自己开口说话了。 他对黄昊刚刚的表现十分满意，于是他现在说话时，也夹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之意。 “刘宗仁，你可还有话要质问刘旭？” 闻言，刘宗仁心想他倒是想质问，可他也得有那资格啊？ 你们父子俩搁这“夫唱妇随”的，还让我质问，不如直接杀了我吧？那样还能搞快点。 “回陛下，大殿下身份尊贵，侄儿惶恐，不敢质问。” 闻言，刘契却是懒得理会刘宗仁这种以退为进的说辞，他只是仍面无表情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左相说说，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吧。” 见陛下发话，张铮也不敢怠慢，立马行礼说道： “依大殿下所言，事实如何，老臣心中确实已有判断。” “只是......还是缺乏实证。” 张铮的意思，众人都明白，刘宗仁身为皇室宗亲，如果没有实证，除非陛下开口，否则仅凭流言，他们连查刘宗仁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现在还想定他的罪了。 刘契也明白张铮的意思，接下来就需要他下旨调查了。 可正当他要开口之际，李巧真却是火急火燎地说了一句： “怎么没证据呢？那个孙权不就是人证吗？” 李巧真此言一出，朝堂上瞬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死寂，紧接着不知从哪传出一小声嗤笑。 李巧真并没有听到这声嗤笑，他看众大臣的反应，还以为是只有他自己想到了孙权，其他大臣都没想到呢。 想到这，他顿时就有些得意，心想自己果然是宝刀未老啊。 最后，还是刑部尚书唐直看不下去了，于是好心出声解释道： “孙权已在大殿下府中多日，已是当不得人证了。” 李巧真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也是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蠢话。 既然孙权已有被黄昊威逼利诱的机会，那不管他说了什么，都会有人利用这个借口来反驳。 所以，事实确实如唐直所说，孙权已当不得人证。 反应过来后，李巧真老脸微微一红，却是不肯就此打住。 “咳咳......就算不能做实证，也可以听听他的证词嘛。” 唐直知道李巧真和黄昊的关系，所以他并不想落了李巧真的面子，于是他便附和了一句。 “李尚书说得在理，听听孙权的证词也耽误不了多少时辰。” 如果可以的话，唐直当然希望让孙权来朝堂上，将刘宗仁的恶行再说一遍给这些大臣们听。 但是他知道，证词既然不能做为实证，那就算让孙权说了，也不过只是白说罢了。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不过在此之前，请容老臣先回禀陛下一番。” 第534章 杀人诛心 见唐直所言，是有事启奏，刘契便随口说了一句： “唐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得到刘契的准允后，唐直立马行礼说道： “回陛下。陛下命老臣着手调查吴郎中失踪一案，已有眉目。” “吴郎中失踪当晚，种种迹象表明，他离开承天府衙后，是去了......琼王府。” 唐直能查到吴锦城去了琼王府，这并非难事，只需在承天府衙到琼王府的各个线路挨家挨户地问，便能知晓个大概。 虽说亥时已经是宵禁的时辰，但也肯定会有人看到，因穿着官服而十分显眼的吴锦城，于亥时在哪条街道出现过。 更何况，唐直已是先入为主，他是先知道吴锦城之举动的动机，再查的案。 这属于是先知道结果，然后才倒推的过程。 刘宗仁听到又是吴锦城这个废物做事不当，来王府之事竟如此轻易被人查到，又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他一句。 不过，他也并未担心，因为依照流言，吴锦城是他好友，去承天府衙也是受他所托，所以吴锦城差事没办好，然后去了琼王府，也是在情理之中。 至于说吴锦城是去过琼王府，然后才失的踪，那对不起，刘宗仁他只会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哦？刘宗仁，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不管怎么说，既然查到吴锦城去过琼王府，那怎么也要问一下刘宗仁，吴锦城去琼王府干了什么。 闻言，刘宗仁不敢怠慢，便装出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说道： “回陛下，吴郎中当晚确实来过王府，不过他只是来跟我说，孙权被人带走，他无法审问罢了。” “期间他也不过只在王府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时辰。” 刘宗仁刻意强调，吴锦城只在琼王府呆了片刻，为的就是给“吴锦城在别的地方失踪”留足时间。 见刘宗仁如此回答，仍是没有露出半点破绽，刘契此时也不禁皱了皱了眉头。 唐直见刘宗仁如此推脱，料定他是死鸭子嘴硬，心中冷哼一声后，便冷冷质问道： “可是世子殿下，老臣为何听证人说，吴郎中进了琼王府后，却是没有出来呢？” 被这么冷不丁的一问，刘宗仁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不过他反应倒是不慢，不多时便看着唐直，反问了一句，说道： “这个问题，唐尚书应该去问你所谓的证人，我又岂能知道？” 反问完，刘宗仁却觉得自己反驳的力度不够，于是他便补充说道： “再说，你这证人莫不是住在我王府门口？进去谁、出来谁，都需他来掌掌眼？” 刘宗仁此番反驳确实不错，唐直总不能因为他的证人没看到吴锦城从王府出来，就认定吴锦城没有从王府出来吧？ 然而，面对刘宗仁这恰似合理的反驳，唐直却是没有半点要理会的意思。 他只是看向刘契，朗声说道： “陛下，那位证人说的是，吴郎中是从后门进的琼王府，在半个时辰内，都没见其出来。” 唐直这句话，就是表明其证人曾在王府后门附近，起码逗留了半个时辰。 “与宗仁世子所言‘不到一炷香’，差之远矣！” 见唐直只是自顾自地说话，刘宗仁只好赶忙出声打断道： “唐尚书，吴郎中虽是从后门进的王府，但也不代表他就非要从后门出。” “我王府虽不大，除了后门，但也有一正门，外加三侧门。” 刘宗仁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就是说，你唐直又凭什么认为，吴锦城不能从其他的门出琼王府呢？ 听闻刘宗仁此言，唐直却是突然微微一笑，似乎是早已料到刘宗仁有此辩言。 “哼哼～世子殿下，那老臣问你，你说吴郎中禀明你之后，不到一炷香时辰便离开了王府。” “你且说说，他离开王府后，应该去了哪里？” 刘宗仁眼见唐直区区一个刑部尚书，也敢用这种语气质问于他，而且自己还不能不答，就愈发恼怒了。 于是，他便没有多想，随口答了一句： “当时已是亥时，他当然是要回府了。” 然而，刘宗仁话一说出口，他的脸却像是突然察觉了什么似的猛地僵住，脸色也顿时变得煞白起来。 然而，他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补救却已是为时已晚。 唐直见刘宗仁变了脸色，也是知道对方可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于是，他便如刘宗仁所愿。 “世子殿下说的不错，吴郎中当时确实该回府了。可是......” 说到这，原本一脸和善的唐直却是突兀提高了音量，大声质问道： “据老臣所知，王府后门才是离吴府最近的门。” “若吴郎中当真回府，按常理岂不是该从后门离开，最为便捷吗！” 唐直话一说完，话中尾音仍在堂内盘旋，使得朝堂上众大臣纷纷恍然大悟。 他们这位世子殿下，言语中原来早已露了破绽。 “这......” 见唐直果然如此质问于他，刘宗仁不禁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于是，一时之间想不到该如何反驳的他，此时却只能语塞住了。 然而，唐直见他说不出话来，却是又突然饶有兴致地补充了一句： “若不是世子殿下自己说，吴郎中应该是回府了，不然老臣还以为，世子殿下是有其他事吩咐他呢。” 刘宗仁听到唐直这句话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杀人诛心！这是杀人诛心呐！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从唐直这句话当中，想到了什么，于是，他赶紧、立马说道： “唐尚书所言，倒是点醒了我。” “吴郎中虽是我忘年之交，但其德行欠佳，颇好女色。” “那晚他从王府其他门出去，说不定不是要回府，而是去了勾栏瓦舍，寻欢作乐。” 见刘宗仁果然被自己引诱，从而说出了这番话，唐直却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世子殿下，你说的这个可能，老臣也想到了。” “而且老臣不仅想了，还早已命人询问了琼王府各个大门附近的百姓。” “然而，他们的证词却是出乎意料的相似，皆是声称，那晚从未看到过身穿官服的吴郎中。” 第535章 你晃点我？ 见唐直又拿证人没见过吴锦城说事儿，刘宗仁顿时就强忍怒火地回怼了一句： “唐尚书所言，莫不是说你这些所谓的证人，皆是负责监视我王府的探子吗？” “那时天色早已暗淡，他们也都能看清，出入王府之人吗？” 见刘宗仁仍在负隅顽抗，唐直也不得不佩服他脑子灵活，然而，他却是不打算再与刘宗仁扯皮下去了。 于是，他便没有理会刘宗仁刚刚说的话，而是面向刘契，双手高拱，朗声说道： “陛下。老臣与世子殿下所言，并非是要与其对质。” “而是只想告知陛下，吴郎中失踪一案，依老臣权限所及，只能查到琼王府门前。” “故，为揭开吴郎中失踪之谜，还朝堂清明，还百姓公道，老臣斗胆......恳请陛下恩准臣率刑部众人，即刻对琼王府展开全面搜查。” 唐直所谓的“还百姓公道”，自然指得是，要查清刘宗仁贩卖良家妇女一事。 而查明吴锦城失踪一案，便是查明刘宗仁恶行的关键之处。 说完，唐直的身子也不马虎，直直地跪在地上后，下一秒就将头也磕在了地板上。 毕竟是要求搜查王府，所以容不得他不向刘契表明自己的忠诚。 众人见到唐直此举，此时心里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首先说黄昊，他此时是在心中拍案叫好。 既然说刘宗仁贩卖良家妇女没有实证，不能搜查琼王府，那吴锦城失踪一案，线索是到了琼王府断的，这总可以搜查了吧？ 黄昊也没想到，他无意之中捡来的唐直，竟然还有今日这般大用。 不过，要是唐直知道自己在大殿下心中，是捡来的，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再说刘宗仁，此时的他才是真正地感觉到了害怕，因为他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刘契会下令搜查王府。 他心中害怕的同时，也同样感到了愤怒。 他心想，唐直这个老不死的，既然要向刘契申请搜查王府，那刚刚跟他说这么多，岂不是在晃点他？ 最后是刘契，按理说他应该顺水推舟，答应唐直便是，但是他身为皇帝，考虑的还是多了些。 于是，见他仍在犹豫的黄昊，便站了起来，对着他说道： “父皇，唐尚书所言，儿臣附议。” 黄昊心想，不管是为了狗屁刑部郎中吴锦城，还是为了揭发刘宗仁的恶行，搜查琼王府都是势在必行。 见黄昊站起来高声附议，众大臣也是知道，这个时候该站队了。 “微臣附议。” 第一个站出来喊出这句话的是工部尚书李巧真，接着便是左相张铮、右相秦天、礼部尚书梅礼、新任户部尚书陈辛等纷纷站出班列喊出： “微臣附议。” 就连吏部尚书孙思璇以及其余原本想站在刘宗仁这边的大臣们，此时也不得不说一句： “微臣附议。” 刘契见朝堂上几乎所有大臣都同意了，就算仍有其他考量的他，此时也不得不顺势说道： “既然如此，便如众卿家所言。” “唐直听令！” 听到陛下下令，只觉如闻天籁的唐直，“嗖”的一下就直起了身子，中气十足地喊道： “臣在！” 刘契看着唐直，想着巍巍老臣胆色不减当年，心中也甚是欣慰。 他微微颔首，便沉声说道： “唐直，朕予你特令，率刑部全力搜查琼王府邸。” “势必寻得吴郎中踪迹，不得有误！” “若有阻碍，无论何人，皆以国法论处！” 听完陛下的指令后，唐直只觉心底有团无名火在悄然复燃。 遥想当年，他官职卑微，却从不畏惧与达官显贵针锋相对。 每每行动，皆如在荆棘丛中穿梭，需万分小心，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然而，正是这种步步惊心，才会让他热血翻涌，每一根神经都被激昂的情绪所充斥。 随着时光流逝，他仕途顺遂，官职渐高，行事间再无从前那般处处掣肘，于是乎，他心底那份激昂的斗志，也在不知不觉地悄然淡去。 而此刻，那久违的澎湃激情却是再度汹涌袭来，这让唐直不禁暗自思忖，莫不是只因对手是琼王府，才会让他有这般感觉？ “臣领旨，必不负陛下所托。” 慷慨陈词完后，唐直便行礼起身，回到班列自己的位置上。 只等下朝，他便要直闯琼王府，将琼王府搜个干净。 刘宗仁见事已至此，也只能暗自咬牙切齿，心中暗自祈祷，唐直这个老东西查不到关键之处。 刘契以为，在搜查琼王府未出结果之前，今日急朝所商之事，已是没有继续商量下去的必要。 再加上他一天之内上了两次朝，此时也是有些乏累，便准备就此退朝了。 “今日所商之事，待唐爱卿查出结果后，才能再行复议。” “既然如此，众位爱卿若是没其他事要上奏的，便就此退朝吧。” 刘契说完，便准备给身旁太监一个眼色，示意其喊退朝，然而就在这时，从他的左手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陛下，臣有本奏。” 顺着声音看去，刘契这才发现，说话间已站出班列的，正是他的老丈人——左相张铮。 “哦？左相还有何事请奏？” 见刘契发问，张铮立马缓缓解释道： “陛下，老臣要说的是，我们是不是忽略了大殿下发明的报纸，对朝堂的威胁？” 报纸对朝堂的威胁？ 闻言，刘契很快便反应过来，张铮是什么意思了。 而黄昊听到张铮所言，也已猜到他外公想说什么了，对此他却并不担心，这只不过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这几日，民间有关大殿下的流言，京城内起码已有八成百姓相信。” “然而，大殿下今日却只靠售卖了报纸，就将流言控制了起来，这难道还没有说明问题吗？” 第536章 有魄力 众位大臣听到这，也是纷纷反应过来，他们知道，左相所言，当然不是要斥责大殿下，而只是要单纯地指出报纸的弊端。 “昔日流言，还需有关衙门费时月余勘破。” “而如今报纸却能一日之间定民心向背，若放任此等利器游离于规制之外，来日又被有心人利用，将来必成大祸。” 听到这，李巧真却是有些疑惑，左相此言，莫不是在说他的好孙女婿是所谓的“有心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李巧真便站出班列说道： “左相大人此言差矣，大殿下是何品行，我等皆心知肚明。” “你说的那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见有人质疑，张铮却是不慌不忙、不缓不急地说道： “老朽所言，并非针对大殿下，而是想要表明，报纸这等易于煽动民意的新鲜事物，亟需制定律法以制约。” 其实，报纸对朝堂的威胁，张铮早就想到过，只是因为发明它的是承天皇子，是他的外孙，再加上还未出事，所以他并没有急着禀明圣上。 而经过今日之事，张铮相信众大臣包括陛下，都已意识到报纸对朝堂的威胁，所以他才趁此机会提及此事。 听到这，李巧真只是细想了片刻，便也觉得，张铮所言好像有些道理，于是他便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地退了回去。 刘契见状，知道张铮所言必是为了朝廷考虑，便出言问道： “左相所言，确有道理，那依左相所见，这相关律例，当应如何制定？” 张铮仿佛对刘契的反应已是早有预料，很快他便缓声回答道： “陛下，制定律法并非儿戏，需众多大臣共同商议才可。” 闻言，刘契却是一阵无语，心想您老人家既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制定，那今日急着说出来干什么？朕今日一天上了两次朝，现在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既然如此......” 刘契正准备下令让六部尚书、侍郎共同商议、制定报纸相关律法，然而他才刚说了四个字，却被突然站起身来的黄昊打断了。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见打断自己说话的，是自己的好大儿，本想发个火的刘契也是只能强行忍住了。 然而，他的语气却是好不了的。 “说。” 黄昊见刘契语气冷淡，却是没有半点在意，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儿臣以为，就报纸一事，制定律法太过麻烦。” “故儿臣建议，可以设立一个官职，负责审查报纸内容。” “内容若是不妥，则不可发售，内容若是无伤大雅，才可发售。” 闻言，众多大臣包括张铮，皆是被黄昊的建议给震惊到了。 他们之所以会震惊，原因有二。 一来，黄昊这个建议确实高明。比起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与时间去制定一套完整的律法，专门为报纸设立一个官职来监管，显然更为便捷高效、有力可行。 二来，众人难以置信，黄昊竟甘愿亲手限制报纸的影响力，主动将其潜在的能力束缚起来。 此时，张铮看黄昊的眼神都变了，他也没想到，他这个外孙居然有此魄力，甘愿放弃报纸的能力也就算了，居然还能想到设立报纸相关官职。 其实，报纸的影响，黄昊身为其“发明人”，当然是比张铮更知道它的利弊所在的，所以对张铮未雨绸缪的想法，他也是非常理解的。 再说，黄昊发明报纸的初衷，虽是用来控制舆论，但他也知道，如此大范围控制民间舆论，他也只能用一次罢了。 所以如若不是形势所逼，黄昊今日也不会借报纸反击流言。 所以用完这次之后，黄昊也不会再对报纸控制舆论的能力，有半点留恋。 刘契也觉得黄昊的建议不错，不过他还是要问问此事的发起者——张铮的意见。 “左相，刘旭所言，你以为呢？” 闻言，张铮却是思考了片刻，这才说道： “大殿下之建议，确实可行。” “然老臣以为，无需多设官职，只需一位礼部官员兼任即可。” 听张铮这么多一说，黄昊也不禁点了点头，心想其不愧贵为左相，考虑事情就是周全。 报纸内容是好是坏，判断标准当然是需要依照礼制的，所以张铮让礼部官员兼任审查，无疑是最合适的办法。 刘契也明白张铮所言之道理，便点了点头，准备应下此事。 然而就在此时，梅礼却突然站出来说道： “陛下，这份差事儿，就由老臣效劳吧。” 刘契见梅礼突然这么说，想着他本来也打算让梅礼自己看着办的，便没有多想，就颔首说道： “嗯，那便依梅爱卿所言。” 张铮见陛下答应了梅礼的要求，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他想到了梅礼和他外孙的关系。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毕竟他要防的，并不是他的好外孙，而是将来的某些有心人。 见陛下答应，梅礼也是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对着刘契行礼说道： “多谢陛下。如此，老臣每日还能比他人先一步窥得报纸内容，也算是件美差了。” 刘契见一向不苟言笑的梅礼，如今却难得地开了一次玩笑，也是感叹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事已毕，刘契又问了一次，还有没有人有事要奏的，这次换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既然如此，那便退朝吧。” 刘契发话了，他身边的太监便拖长了尾音，大喊了一声： “陛下有旨，退朝～” 待刘契在“恭送陛下”的鼎沸声中离开后，第一个急匆匆踏出承天殿门的，便是唐直。 他本就是急性子，再加上接下来要做的事，更是容不得他不立即动身。 而理应比他更急的刘宗仁，此时却是不紧不慢地离开了承天殿，至于他心中是否真能如他现在这般游刃有余，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黄昊却是不像上述两人形单影只的，他还有他的老哥李巧真陪同，两人一起出的承天殿。 路上，就当李巧真想跟黄昊说点要紧的事时，却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了。 “大殿下且慢！” 听到这声略显熟悉的声音，黄昊也不得不转过头，看看是谁要喊住他。 当他转过头后，却发现左都御史王颇，此时正一脸局促地朝他走来。 第537章 老朽有个孙女 黄昊还奇怪，王颇之前在黄府，不是还对他咄咄逼人吗，怎么刚刚在朝堂上却是一言不发？ 而现在下朝了，却又要叫住他？ 待王颇再走近些，黄昊这才阴阳怪气地说道： “御史大人不去找本殿下的罪证，在这纠缠本殿下做甚？” 听到黄昊如此讥讽自己，奇怪的是王颇此时却是没有半点要恼怒的意思，反而他还有些尴尬地对着李巧真说了一句： “老朽想单独与大殿下谈谈，李尚书可否行个方便？” 闻言，李巧真倒也识趣，“嗯”了一声后，也不等黄昊说话，便自行往一旁走了好几步，直到他认为距离足够远了，便站在原地等候了起来。 黄昊也不知道王颇支开李巧真，是想跟他说什么，便随意问了一句： “御史大人此举，莫非是想从本殿下口中套出破绽？” “如若是这样，那御史大人还是省省力气吧。” “别说本殿下没做，就算是做了，那也不可能被您套到什么的。” 面对黄昊一句接着一句的讥讽，王颇此时竟然还是没有生气，反而还老脸一红地说道： “殿下，老朽之前做事欠妥，此番叫住殿下，是准备向殿下赔礼道歉的。” 赔礼道歉？黄昊闻言，眉头顿时微微一皱，他心想他没听错吧？王颇这个老头儿要跟他说对不起？ 细想了片刻，黄昊很快便想到，王颇此举，莫不是刘煜的缓兵之计？ 片刻之间，黄昊想了很多，却仍是心存疑惑。 “御史大人这是说哪的话？” 见大殿下一脸疑惑，王颇想着道歉得有诚意，便离黄昊又近了一步，然后直接对其小声说道： “殿下，其实老朽是听信了琼王的谗言，这才先入为主，以为民间流言才是真实情况。” 王颇只此一句，黄昊听后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王颇的意思是，他是受琼王刘煜挑拨，以为琼王说的是真的，所以他才会对黄昊如此不客气。 当然，黄昊也不会仅凭王颇这么一句话，便相信了他。 “哦？他说你就信了，这是为何？” 见大殿下这么问他，王颇虽觉得有些挂不住脸面，但他还是实话实说道： “这个......是老朽以为，堂堂琼王，应该不至于会诓骗老朽。” 听王颇这么一解释，黄昊却是来劲了。 只见他嘴角一咧，双眼圆瞪，看着王颇冷声质问道： “哦？那御史大人的意思莫非是，他刘煜不会骗你，本殿下才会骗你咯？” 王颇听闻黄昊此言，却是立马急了： “殿下，老朽不是那个意思。” “老朽只是......只是......” 王颇当然知道自己原来的想法，确实正如黄昊所说，所以一时半会儿，他现在当然想不到该如何跟黄昊狡辩。 黄昊见王颇这副急得都冒冷汗了的样子，却是暂信了他几分，心想如果王颇真是如他所说，只是听信了刘煜的谗言，那黄昊他还真不必与王颇计较。 “有这个意思也并无不妥。” “只是......你既然已经听信了刘煜谗言，如今却来跟我坦白，怎么？你现在不信他了吗？” 见大殿下竟然没有因为自己看轻他而怪罪自己，王颇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大殿下胸襟，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回殿下，老朽虽年事已高，但也并非老糊涂了。” “您刚刚与宗仁世子当朝对质，据理力争时言辞犀利、逻辑缜密，而宗仁世子的辩言，却是太过强词夺理。” “所以孰对孰错，老朽还是能看出来的。” 解释完后，王颇又是顺口说道： “殿下能为百姓讨回公道，怒而强闯琼王府，老朽竟还听信谗言，误会于您，实在是惭愧。” 王颇能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觉得，大殿下为替百姓讨一个公道，竟甘愿以身犯险，强闯琼王府，虽然莽撞了些，但不管怎么说，他将来若是坐上那个位置后，也肯定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大汉天子。 而他自己，却是一个轻易听信小人谗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老糊涂。 黄昊听到这，觉得王颇所言，不仅有道理，还颇有一番诚意，于是便不准备再为难他了。 “既是误会，那御史大人也不必如此耿耿于怀，我不怪你就是了。” 说完，似乎是担心王颇不相信自己已经原谅了他，黄昊便又话锋一转道： “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为刘煜做事，心中还可惜了一位左都御史呢，现在知道你只是听信了刘煜的谗言，我心里反而还畅快了不少。” 见大殿下不仅没有责怪自己，反而还好言慰籍自己，哪怕王颇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得不惊讶于大殿下的德行。 “殿下......” 此时此刻，王颇激动得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大殿下的这份善意。 黄昊见王颇这副模样，也是已经知道，对方已经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而接下来，他要做的事，便是加一把劲，将王颇给彻底征服了。 于是，他见王颇说不出话来，便准备与王颇开个玩笑，好让对方能开心一点。 “我说御史大人，你不是说赔‘礼’道歉吗？礼呢？” 黄昊觉得自己幽默还是有一点的，就是不知道，他讲的这个笑话算什么类别，是谐音梗，还是冷笑话呢？ 王颇闻言，再看黄昊一副认真模样，却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想大殿下应该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于是，王颇便又心想，大殿下跟自己开玩笑，那自己可不能坏了大殿下的雅兴呐。 “嗯......那个......殿下，老朽有个孙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也算是貌美如花，要不......” 哎哎哎？ 黄昊听到这，却是连连摆手，还口口声称，御史大人太客气了，还是下次再说吧。 说完，黄昊对王颇打了个招呼，便头也不回地往李巧真所在之处小跑而去。 待离李巧真近些后，他便一把拉过李巧真，眨眼之间就远离了王颇的视线。 第538章 这不好吧？ 王颇见状，也只能楞在原地，暗叹一声可惜： “传言不是说大殿下最喜女色吗？怎么如今却这般反应？” “唉......看来传言确实不可信啊。” 其实，黄昊之所以不想再招惹红颜知己，除了有莫青瑶的警告这个原因之外，更多是因为他的身体，实在是有些遭不住了。 府里有三个娇妻轮番轰炸，已是让身强体壮且嘴硬的他也只能堪堪说一句，勉强顶得住而已。 李巧真见黄昊过来拉着他就跑，也是有些好奇，于是待黄昊放缓脚步后，他便出声问道： “老弟，王御史都跟你说什么了，让你怕成这样？” 李巧真一直以来都是以“老弟”来称呼黄昊的，哪怕他的孙女李如雪将来会嫁给黄昊，哪怕黄昊现在已是承天皇子，他都不曾改口过。 当然，黄昊知他老哥性格向来直爽，也是乐得于此。 “没说啥，就是要跟我道歉，然后还要将他孙女赔给我。” 什么！！！ 闻言，李巧真立马就怒了，心中更是怒吼了一句：王老匹夫，竟敢跟老子抢孙女婿？ 然而，生气归生气，李巧真却是不好直接让黄昊不要接受王颇的孙女的。 但是，不可以直接，不代表不可以委婉。 “老弟啊，我听我家如雪说，你可是有些日子没理她了。” “怎么，你这是又有新的红颜知己了？” 李巧真与黄昊关系要好，如此开玩笑也是常事，反正他知道，黄昊是不会因此而生他气的。 见李巧真突然提起李如雪，黄昊也是立马想起了，那个喜欢在报纸上看爱情故事的小妮子。 想起与李如雪第一次见面时，在李府做的那些荒唐事儿，黄昊还不禁有些脸红，连李巧真具体说了什么，一时都没在意。 不过很快，黄昊便意识到不对，明明是李如雪好些天没来黄府找他，怎么从李巧真口中说出来的，却是他有些日子没理李如雪了？ “不对啊，老哥，我还想问你呢，之前如雪妹妹还总来黄府玩呢，怎么最近好些天都不来了？” 其实黄昊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还以为，李如雪是在黄府受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委屈呢，他还想着，哪天去李府问问她呢。 “还有，老哥，你怎么说是我不理如雪妹妹呢？” 见黄昊此时像个丈二和尚，李巧真却是不禁露出了一脸坏笑，心想原来也有承天皇子不知道的问题啊。 “老弟啊，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我家如雪好歹是大家闺秀，这还没过门呢，老去你府上也不是事儿。” “之前她不顾外人多嘴，总去黄府找你，是因为她喜欢你得紧。” “可是你呢，却是没有一次来李府找过她。” 听到这，黄昊顿时便恍然大悟了，李如雪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在未被他娶进门的情况下，每日往黄府跑，却是于礼不合。 哪怕她已与黄昊定下婚约，亦是如此。 可就算如此，李如雪之前去黄府找黄昊，却仍是乐此不疲。 反观黄昊，没有一次去李府找过李如雪就罢了，竟然连对方突然不来黄府了，也不过问一句，这不妥妥渣男一个吗？ 想到这，黄昊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有点心虚了，不过他良心还算未泯，此时已在心中盘算，该如何补偿他的如雪妹妹了。 然而，李巧真的话却是还没说完。 “再加上你现在的身份可是不一样了，当初是陛下有意将公主下嫁与你，你才以此为由，向如雪推脱婚事。” “可你现在都是承天皇子了，怎么还在推脱呢？” “如雪就是生你这个气，才赌气不去黄府的。” “但是她又怕你真的不要她了，便天天来跟老哥说，要我向你旁敲侧击几句。” 黄昊听到这，却是只能哑然一笑，心想如雪这个妮子，骨气是有的，但是不多。 想到李如雪现在可能每天都陷入纠结之中，黄昊是既开心，又担心。 他开心的是，李如雪如今仍是喜欢他得不行，他担心的是，李如雪现在的精神状态。 想到李如雪现在可能急需她黄大哥的安慰，黄昊便不假思索地对着李巧真说道： “老哥，这事儿老弟我做得确实不对。” “这样吧，你帮老弟给如雪妹妹带句话，等老弟一有空，肯定立马就去李府找她。” “至于婚约一事，我自会亲自向她解释一番。” 李巧真本来就打算，要跟黄昊说他孙女李如雪这个事儿，现在听到黄昊有个准话后，他当然是把满脸的褶子都给笑出来了啦。 “哎！要老哥带话，哪有你亲自说的好啊。”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今日就跟老哥一起回府，顺便再住上一晚得了。” 住上一晚？在听到这四个字之前，黄昊一开始是拒绝的。 因为他最近事情真的很多，比如扳倒刘煜父子啊，还有要找到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师父啊，这都是急事。 但是！在听到这四个字之后，黄昊的眼睛却是不得不亮了一下。 之前他可是在李府住过一晚的，而当时他老哥，可是实打实给他来一出美人计，让他好不快活。 想到这，黄昊不禁在心中怀疑了一句： “老哥不会又打算给我安排一次美人计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黄昊也只能昂首挺胸、毫无畏惧地朗声问上一句：再来亿次，又能怎么样呢？ 然而，想是这么想，黄昊觉得，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这......不好吧？” 李巧真见黄昊面露犹豫之色，他的嘴角却是微微一咧。 刚刚黄昊的反应，他可是全看在眼里，他觉得，黄昊说的哪是什么“不好吧”，明明就是“太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老哥知道你急于解决刘宗仁之事，但是唐尚书搜查琼王府，不得需些时辰吗？” “我看等你在李府住上一晚后，说不定明天一醒来，此事就有消息了呢？” 不得不说，李巧真这劝说之言，说得确实在理，黄昊都已经狠狠心动了。 第539章 再搜王府 所以，黄昊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矜持一下，然后再勉为其难地答应李巧真的邀请。 “老哥说的在理，那就让老弟现在就随你一同去李府，向如雪妹妹表明歉意。” 哎？看到这，可能就有人要问了，不是说好的矜持一下吗？怎么黄昊直接就答应了？ 这里倒也不是黄昊不讲信用，而是他突然想起，他要是再用“有急事儿”来推脱一下，那万一李巧真当真了呢？ 李巧真要是顺着他的话说，那他不就是竹篮打水，啊呸，是不就辜负了李巧真的一番美意了吗？ 再加上，黄昊也不是那优柔寡断之人，所以他索性便直接答应了李巧真，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见黄昊答应，李巧真也没想那么多，屁颠屁颠的就带着黄昊上了自己的马车。 ...... 话再说回唐直这边。 唐直一下朝，便拿着刘契暂赐于他的一块搜查令牌与圣旨，召集了刑部大批人手，直往琼王府而去。 琼王刘煜在得知唐直一行人的来意之后，脸色虽是铁青，但也不得不命府中下人，配合对方行事。 几天之内，王府被人搜查了两次，哪怕刘煜教养再好，此时也只觉这是奇耻大辱。 唐直见琼王也有在他面前吃瘪的一天，心中愈发激动的他，下一刻便大手一挥，冷声喝道： “搜！” 唐直一声令下，刑部一行人便训练有素地立马分配好各自的搜查目标，开始做事了。 “唐尚书为陛下办事，也算辛苦，不如随本王到客厅，喝上一杯上好的碧涧春芽吧。” 碧涧春芽，生于云雾山巅的隐秘山涧，仅清明前后可采，产量稀少，每年不过十斤。 其形若雀舌，色泽嫩绿，香气清幽。冲泡后，茶汤澄澈，滋味鲜醇。 因其稀缺与超凡品质，其价格更是以两算，按金计价，即使如此，也是千金难求，可谓是茶中极品。 不过刘煜邀唐直喝茶此举，并非是想对其行那贿赂之事，他知道唐直为人，不是他轻易能贿赂的。 他这么说，只是想跟唐直打听一下，今日申时的朝堂上，都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他儿刘宗仁，为何还没回府？ 不得不说，唐直做事的效率确实不错，明明比刘宗仁还多一个“召集人手”的步骤，他却能先刘宗仁一步到琼王府。 当然，他能比刘宗仁快，也有刘宗仁需要故意表现得不慌不忙的原因。 然而，哪怕刘煜说话如此客气，唐直也并没有打算买他的账。 因为在唐直心中，刘煜这个王爷，应该是当不了几天了。 “为陛下办事，乃唐某份内之事，谈不上辛苦。” “至于王爷好意，唐某心领了。” 见唐直居然敢不给自己面子，刘煜虽是气愤，但知对方如今是奉圣旨行事，他也不能直接发火。 “哼～那唐尚书便自便吧。” 撂下一句场面话后，刘煜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唐直此时所在的院落。 唐直看着刘煜的背影，仿佛是已看到他的结局似的，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 李巧真与黄昊到了李府后，他刚一下马车，便吩咐了门房，赶紧进去让他几个子辈准备迎接贵客。 一听自家老爷说“贵客”二字，门房更是不敢怠慢，忙按李巧真吩咐小跑进了府。 黄昊见状，也是客气了一句。 “老哥，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嘛？” 闻言，李巧真却是满不在乎地笑道： “老弟啊，你现在可是承天皇子，老哥要是不给你搞点排面，那丢脸的，可就是我李府了。” 见李巧真这么说，黄昊也只能回他一个礼貌却不失优雅的微笑。 李巧真见状，也不知道他的高兴劲在哪，便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来，老弟随我入府。” 说着，李巧真便拉着黄昊的衣袖，踏入了李府大门。 进门走了不久，两人便看到六人向他们走来。 这六人分别是，李如雪与她的父母李伯安以及李孙氏，李平安与他的父母李仲安以及李杨氏。 六人一见站在李巧真身旁的居然是黄昊，哪还不知道门房所谓的“贵客”，竟然是承天皇子？ 于是乎，除了李如雪有些看似不情愿之外，其余五人则是立马就要对黄昊行跪拜之礼。 黄昊见状，心中顿时大急，他哪敢受这几人如此大礼？ 于是乎，他一个箭步上前，伸出双手，忙尽可能地将五人通通拦下，不准他们跪下。 “四位长辈，万万不可！” 黄昊口中的四位长辈见状，也不知是跪还是不跪了，便只好不约而同地瞥了李巧真一眼。 李巧真见状，忙笑呵呵地上前，说道： “老弟说不用跪，那就不用跪了。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闻言，站在一旁的李平安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因为黄昊说的是“四位长辈，万万不可”，那这明显就是没算上他啊，那他还要不要跪了？ 黄昊没空去想李平安在想什么，他只是附和李巧真的话说道： “老哥说的不错，我要是受四位长辈如此大礼，如雪妹妹还不得立马让我好看？” 在场之人除了李如雪，一听黄昊说出如此暧昧的话，也是纷纷会心一笑，心想承天皇子如此宠溺如雪，真是他李府有福了。 然而李如雪，此时心中虽然是像吃了蜜似的，但她脸上除了有点微微红之外，仍还算得上是不动声色。 黄昊也看到了李如雪的反应，他还以为自己这招即兴想出来的“围魏救赵”，没发挥效果呢。 于是他便想着，既然如此，那他就得换一计了。 “老弟，走，随我进客厅说话。” 李巧真说着，便拉着黄昊往客厅方向走去，其余之人见状，也立马在他们两人身后跟着。 很快，黄昊便在众人的陪同下，进了李府客厅。 李巧真本想让黄昊坐他旁边，奈何黄昊却是一言不发地表示，自己要坐他如雪妹妹的旁边。 第540章 卖女儿？ 李如雪见状，却是趁其他人不注意，朝着黄昊嘟了嘟嘴，以表示自己现在正在生气呢。 黄昊见他如雪妹妹这么可爱，也是恨不得立马在李如雪那红润的双唇上，来上一口。 奈何现在有外人在场，黄昊也只能假意瞪了李如雪一眼后，便扭过头对着李伯安和李孙氏说道： “咳咳......伯父，伯母，我此番前来，是有要事与您二位相商。” 一听这话，李伯安便下意识地看了他爹李巧真一眼，然后再顺口问道： “哦？殿下，要与我和内人相商，莫不是与如雪有关？” 李如雪听到这，眼睛却是突然一亮，心中也对黄昊到来的原因，有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不错，我正是为如雪而来。” 说完，黄昊也不卖关子，便又继续说道： “我既然已与如雪有了婚约，此番前来，便是想问问伯父、伯母，对如雪的聘礼，有什么要求？” 聘礼？听到这两个字，在座之人的欣喜之情立马就溢于言表了。 李巧真也没想到黄昊直接就谈论上聘礼了，来之前也没跟他商量啊。 但是这是好事儿，他现在只有高兴的份。 而李伯安夫妇和李仲安夫妇此时，却是实打实为李如雪高兴。 他们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或侄女将嫁给承天皇子，激动地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而李如雪听到黄昊上门来竟是谈论聘礼，对此惊喜万分的她，恨不得立马替她父母回答黄昊一句：我们什么也不要，对如雪好就行。 要是李伯安夫妇知道自家宝贝女儿此时的想法，哪怕他们再宠爱她，也不得不恨铁不成钢地说她一句，白养你这么大了？ 而黄昊要是知道李如雪此时的想法，就算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恐怕也得说上一句，败家娘儿们。 然而，哪怕这六人都如此高兴了，却还是比不得这最后一人——李平安此时的兴奋程度。 他此时的心里活动是： “承天皇子要成我姐夫了，那我将来岂不是能在京城横着走了？” “还有，姐夫将来要是登上帝位，那......” 想到这，李平安甚至都不敢接着想下去了，因为他的手都已经因为激动而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了。 黄昊见这一家子人光是高兴，也不说话，于是他只好解释道： “伯父、伯母，你们也知道，我从小流落在外，不懂礼数，就想着聘礼一事，不如就直接问问你们想要什么罢了？” 黄昊这话当然只是托辞，他要想知道相关礼节，找人问问便是，他这么说，为得就是施展接下来的一计，名曰“收买人心，暗度陈仓。” 收买人心，便是满足李如雪家人的心愿，从而让他们都站在黄昊这边，将来李如雪要是生黄昊气了，那么他们自然会帮黄昊说话。 暗度陈仓，便是以商议聘礼之事为由，安抚李如雪一番。 但实际上，黄昊只是嘴上谈论聘礼，却并未打算敲定娶其过门的具体日子。 如此，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达成暗渡陈仓、瞒天过海的目的。 当然，这并不是黄昊不想娶李如雪过门，这只不过是他现在不宜嫁娶的权宜之计罢了。 听黄昊这么说，李伯安却是先看向了李巧真，他用眼神示意他爹，问他该如何回黄昊的话。 李巧真见状，却是微微一笑，说道： “既然老弟都这么说了，那你们就尽管提吧。” 说完，李巧真便闭口不言了，只等李伯安夫妇他们两人，自行与黄昊商量。 闻言，李伯安夫妇只是对视了一眼，然后李伯安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便按照常规，以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皮草五十件，丝绸两百匹，金银首饰十套，古玩字画十幅以及牛羊百头为聘。” “殿下，您觉得如何？” 李伯安所谓的“常规”，当然是说他女儿身为一个尚书之孙女的聘礼规格。 当然，这个聘礼相较于常规，他还是往少说了一半，毕竟他爹虽然让他尽管提，但他也不能真傻乎乎地乱提。 不仅不能乱提，他还只能往少了提。 听完李伯安所言，黄昊却是立马皱起了眉头。 李如雪见他爹竟然想要这么多东西，本还想出声打断的，但她下一刻，却看到黄昊皱起了眉头。 于是乎，她下意识地以为，在她黄大哥的心中，她根本就不值这个价呢。 想到这，李如雪顿时就有些难过了，甚至还怀疑自己莫不是真不值这些？ 然而，黄昊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她的心情，从谷底瞬间蹿至了云霄。 “这些会不会太少了点？不如就如伯父所言，再乘以十吧。” 李如雪闻言，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黄大哥。 她心想，原来黄大哥皱眉的原因，不是嫌她爹将聘礼说多了，而是说少了呀。 知道自己刚刚想岔了后，李如雪便笑着暗骂了自己一句，真笨，怎么可以怀疑自己在黄大哥心中的份量呢？ 黄昊话一说出口，却是立马又后悔了。 “哎，不对，十倍还是少了，还是乘以五十吧。” 乘以五十？？？ 听到黄昊说出“乘以五十”四个字，在场众人皆是立马瞪大了双眼。 刚刚李伯安说出的聘礼数额，再乘以五十，这是什么概念？ 黄金百两乘以五十，那就是......五千两？白银是......五万两？皮草两千五百件？丝绸一万匹？金银首饰五百套？古玩字画五百幅以及牛羊五千头？ 这么杂七杂八地算下来，这个聘礼得有......四、五十万两白银了吧？ 在心中浅算了一下后，众人皆被黄昊这豪掷千金的提议惊得呆若木鸡。 一时间，客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唯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李伯安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过于震撼的数字哽住了喉咙。 他本听到黄昊将聘礼翻了十倍，只是觉得对方家产万贯，说出这个数额也很合理。 加上他一开始将聘礼少说了一半，这么算下来，聘礼也就是他预想中的五倍，他当然可以接受。 然而，黄昊竟然又说将聘礼翻到五十倍，那这么算下来，就是他预想中的二十五倍了啊！ 这个意思就是说，他明明只嫁了一个女儿出去，却相当于嫁了二十五个出去啊！ 想到这，哪怕从未有过卖女儿想法的李伯安，此时也不得不想着，现在再生女儿还来得及吗？ 第541章 装傻 说完李伯安，李孙氏此时更是眼眶泛红，她深知这份聘礼的厚重，不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黄昊对她女儿重视的体现。 最先回过神来，也是对金银之物最不在乎的李巧真见状，不禁开怀大笑道： “老弟，你这手笔，可真是惊煞老哥我了！如此份量的聘礼，怕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出来第二份！” 李巧真的笑声打破了寂静，也让众人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李仲安夫妇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叹与欣慰。 “殿下对如雪如此厚爱，我李家上下感激不尽。只是这聘礼实在太过丰厚，我们......” 李伯安话还未说完，就被黄昊直接抬手打断道： “伯父不必推辞，如雪对我而言，千金难换，这些聘礼不过是略表心意。” 言至此处，黄昊还扭过头，用满是温柔的眼神看了李如雪一眼，目光那叫一个坚定。 李如雪见状，脸颊立马绯红，心中似有万千只小鹿乱撞。 她从未想过，她的黄大哥竟会为了她如此不惜重金。 此刻，她只觉满心欢喜，之前所有的委屈与不快，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李如雪的反应，黄昊都尽收眼底，此时他心中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拿捏。 随后，黄昊又扭回头来，对着李伯安说道： “若是伯父还有其它要求，也可一并提出。” 黄昊想的是，一些金银之物而已，岂能表明他的诚意？他接下来要许下的，是完成李伯安其他可能存在的愿望，比如加官晋爵什么的。 然而，他想给李伯安机会，李伯安却是不中用啊。 “殿下好意，我心领了。” “殿下能为如雪付出这么多，我夫妇二人已经很满足了。” 李巧真闻言，只是暗骂了一声他儿愚笨，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便识趣地说了一句： “既然谈妥了，那我等就让老弟和如雪单独聊聊吧。” 闻言，李伯安却是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才刚谈完聘礼，不是该谈谈结婚日子了吗，怎么父亲还这么说呢？ 然而，在李巧真的眼神示意下，李伯安却是什么也没问，拉了一下他妻子后，就随着李巧真往客厅外走去。 其余之人见状，也是十分默契，纷纷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客厅。 李如雪见客厅只剩自己和黄大哥了，虽然知道可以不用再摆出，这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但她还是仍然低着头，也不去看黄昊。 黄昊见状，顿时露出一脸坏笑，活脱脱像是一只盯着小肥羊流口水的大灰狼。 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笑意，装模作样地说道： “如雪妹妹，黄大哥今日都上门谈论聘礼了，你总该开心了吧？” 说着，黄昊还低侧着头，想偷偷看一下李如雪的表情。 似乎是感受到了黄昊的目光，李如雪立马就侧过脸，不让黄昊看到她此时的样子。 黄昊见状，立马心生疑惑，他今日如此有诚意，怎么李如雪还这样呢？ 想不明白，黄昊便又准备使出那招，万试万灵的欲擒故纵。 下一秒，黄昊便在心中大喊了一声——欲！擒！故！纵！ 听说出招时，将招式名称说出来，比较有气势，也容易事半功倍。 但是黄昊觉得，直接喊出来会有点尴尬，所以他就只能在心中喊了。 接着，他便假装沮丧道： “看来如雪妹妹应该是不想嫁给我了，那我还待在这干什么？我还是走吧。” 说完，黄昊便不做停留，直接向客厅大门大步走去。 只是当他刚经过李如雪面前，就被李如雪一把拉住了胳膊。 “不要！黄大哥！” 见李如雪果然将自己拉住，黄昊嘴角不禁咧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他转过身子，脸上却仍是一脸沮丧与茫然。 “如雪妹妹，还有事吗？” 闻言，明知黄大哥在装傻的李如雪，却是不怒反笑。 “噗呲～黄大哥，你还能装得再傻一点吗？” 见李如雪竟然当场戳破自己，黄昊不禁有些许恼怒，很快他便露出一副无辜模样，疑惑说道： “如雪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黄昊还在装傻，李如雪也只好憋着笑意，站起身来，然后伸出她的食指，轻轻地戳了戳黄昊的脑袋。 “黄大哥，我看你不仅喜欢装傻，还喜欢把人家当傻瓜呢。” 面对李如雪对自己的暧昧动作，黄昊却是暂时压制住了，将眼前佳人揽进怀中稀罕一番的冲动。 因为他对李如雪话中的意思还有些疑惑，说他装傻他能理解，但说他把别人当傻子，这又是什么意思？ “如雪妹妹，你说什么？我咋听不懂呢？” 见黄大哥问自己，李如雪也不管他这次是真傻还是假傻，就直言解释道： “黄大哥你一来李府，就说要谈论聘礼，数额上确实看似挺有诚意。” “让我李家上下，包括我，一开始都被你的诚意所感动。” 说到这，李如雪又话锋一转，故意垮着脸说道： “然而，结果却是，你根本就没有与如雪的爹娘，谈论结婚的日子。” “只谈聘礼，不谈日子，你这不就只是来安抚我一番而已吗？” “所以我才说，黄大哥你不要把别人当傻瓜。” 黄昊越听李如雪分析，越是心惊，怎么他这招暗度陈仓、瞒天过海的绝世妙计，竟然被眼前这小妮子给轻易识破了啊？ 不过，黄昊是一个善于总结失败的人，很快他便想明白，这绝世妙计，应该将日子也给定好才对，就随便定他个两、三年后就好了呀。 然而，事已至此，这条绝世妙计已是胎死腹中，无法挽救了。 第542章 想你 就在黄昊绞尽脑汁，准备再换个计策时，他却又听到李如雪说： “还有，黄大哥你刚刚假意要走，说的那番话，还不是想让我亲自将你留下。” “我没猜错的话，使得便是一招欲擒故纵吧？” 嘶～闻言，黄昊立马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李如雪能识破他的绝世妙计就算了，怎么还知道欲擒故纵啊？ 震惊了一小会儿，黄昊却是立马想到了反击之法。 “如雪妹妹确实聪明，不过，你既然已经识破，为何又要将计就计呢？” “莫不是单纯只想拆黄大哥的台？” 闻言，李如雪却是幽怨地瞪了黄昊一眼，这才说道： “如雪怎会如此无聊？” “如雪只是知道，黄大哥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安慰如雪，所以如雪才没有生黄大哥的气。” 李如雪虽知道黄昊谈论聘礼是推脱之举，但她也感受到了，黄昊刚刚在谈论聘礼数额时，确实为真情实意。 所以，李如雪才对黄昊今日之举，没有半点要生气的意思。 听到这，黄昊便知他的如雪妹妹不仅聪慧过人，还甚是懂事，心里也是感动得不行。 于是乎，情不自禁之下，他一把将其揽进怀中，并动情地说了一句： “如雪妹妹，你真好。” 被黄昊突然抱进怀里，李如雪只是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朝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黄昊胸膛的温热。 当她再听到她的黄大哥说出夸赞自己的话时，这才会心一笑道： “黄大哥知道就好。” 闻言，黄昊却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心虚地说道： “如雪妹妹，黄大哥之前没顾得上你的感受，是我的不是。” 闻言，李如雪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立马从黄昊的怀里挣扎出来，然后略作惊慌地看着黄昊，说道： “不是黄大哥的错！是......如雪太过小气。” “明知道黄大哥每天都有要事缠身，如雪还与你赌气，实在是如雪太不懂事。” 见李如雪突然如此自责，黄昊甚至都在怀疑，她是不是在跟自己演戏了。 不过，当他看到李如雪现在这副眼眶微红、贝齿轻咬红唇的楚楚可怜模样，他哪里还管得了对方是不是演的。 于是乎，黄昊立马伸出右手，抚摸着李如雪的俏脸，以示安抚。 他正要出声安慰，却又听见李如雪接着说道： “好几天没见着黄大哥，如雪每天都跟丢了魂似的，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 “直到如雪刚刚见到了黄大哥，这才感觉心重新落到了实处。” 面对李如雪的真情流露，黄昊此时恨不得立马再次将其拥入怀中。 然而，李如雪的话却是仍没有说完。 “要是再来一次，如雪肯定不会再与黄大哥赌气，而是每天都要去黄府找黄大哥。” “只要能陪在黄大哥身边，如雪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别人的闲言碎语，如雪才不会在乎呢。” 说到这，李如雪的眼中似有泪珠闪烁，她目光直直地看着黄昊，用着微微发颤的声音，带着无尽眷恋与委屈，最后喃喃低语道： “黄大哥，如雪想你。” 黄昊听到他的如雪妹妹说出“如雪想你”四个字，眼眶瞬间湿润，仿佛心地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一般。 “如雪妹妹，黄大哥也想你。” 说完，黄昊再也忍不住，下一秒便将眼前的佳人，狠狠地拥进了怀里。 不过很快，黄昊便心想，他今日来李府，不是来拿捏他的如雪妹妹的吗？ 怎么感觉拿捏倒是拿捏了，不过是自己被拿捏了？ 算了，被拿捏就被拿捏了吧，美人在怀，黄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面对黄大哥的霸道行为，李如雪却是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对方紧紧抱住自己。 不过，按照她的想法，黄大哥此时情不自禁之下，不是应该亲自己了吗？怎么就只是抱自己呢？ 要是只是抱自己，那她刚刚说那么多，岂不是白说了？ 良久，直到李如雪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挣扎了一下。 黄昊感受到了她的挣扎，便慢慢松开了她。 李如雪见她的黄大哥似乎好像真的没有要亲她的打算，那她便想着，索性自己再主动一点罢了。 于是，李如雪从黄昊怀里挣扎出来后，她便红着脸，甚是羞涩地看着黄昊，满怀期待地小声说道： “黄大哥，如雪想......亲亲。” 亲亲？闻言，黄昊不禁瞥了一眼李如雪的红唇，心想，这种要求他还是第一次见，怎么办，好想满足她啊！ 但是下一秒，黄昊却是下意识地看了大门方向一眼。 他倒不是担心大门此时是开着的，会有人撞见他的好事，而是他早就听到，此时在客厅大门外，有一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正带着他的五个晚辈在听墙角呢。 如若不是知道有一大家子人在门外偷听，黄昊早在李如雪说完情话时，就亲上去了，哪里还会等到李如雪亲口要求？ “这个......这个......” 黄昊此时心里那叫一个纠结，亲吧，门外有六双耳朵正候着，哪怕他脸皮再厚，也难以下得去这个嘴。 可不亲吧，人家女孩子都亲口这么要求了，自己要是拒绝，那就太不解风情了。 然而，黄昊的犹豫在李如雪看来，却是一脸的不愿意。 于是，她便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艰难地问道： “黄大哥，你......你不想亲如雪吗？” 黄昊见李如雪露出这副表情，哪还不知道对方是想歪了。 很快他便想着，也罢，既然如此，那就把选择权，交给他的如雪妹妹吧。 于是，黄昊便将脸凑到李如雪的左耳旁，小声地说道： “你爷爷、你爹、你娘、你叔父、你叔母以及你那堂弟，此时都在门外听墙角呢。” 什么！！！ 李如雪听闻黄昊此言，只觉天塌的她立马惊慌失措地往大门方向看去。 这么说来，她刚刚对黄大哥说的话，都被他们听了去？ 那她在他们心中苦心经营的大家闺秀人设，岂不是要彻底崩塌了？ 第543章 打草惊蛇 想到这，李如雪像是被人发现自己深藏多年且难以启齿的秘密似的，只觉浑身发烫。 然而，黄昊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她想在地上找个洞，然后立马钻进去。 “如此，你确定你还想要亲亲吗？” 啊！ 闻言，李如雪只能在心中大叫了一声，然后就瞪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黄昊小声质问道： “黄大哥，你......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黄昊闻言，想也不想，便立马脱口而出，回道： “你也没问呐。” 啊！ 李如雪又在心中大叫了一声，最后，她只能露出一副扭捏的神态，小声问道： “那......那我们等会儿还怎么出去啊？” 李如雪一想到等会儿在客厅门外与她的家人们碰面的场景，就不禁觉得一阵腿软。 见李如雪如此慌张，黄昊虽想到了办法，但他还是恶趣味地说道： “如雪妹妹敢爱敢恨，这有什么好怕的？” 敢爱敢恨？李如雪闻言的第一反应，还以为黄大哥是在夸自己。 但是下一秒她便意识到，“敢爱敢恨”对一个大家闺秀而言，明明就是一个贬义词。 意识到黄大哥居然是在幸灾乐祸后，李如雪顿时只觉一阵委屈立上心头。 她刚刚说那些羞人的话，还不是为了让黄大哥高兴吗？ 而黄大哥呢，居然还说这样的话？ 于是，她便瘪着嘴，将委屈写在脸上，仍是小声说道： “如雪都要羞死了，黄大哥你还这样说，如雪不要理你了！” 说完，李如雪便转过身去，仿佛真的不打算再理会黄昊了。 黄昊见状，却是哑然一笑，上前一步就来到李如雪的身后，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黄大哥刚刚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能让他们自行退去，如雪妹妹要不要听啊？” 闻言，李如雪先是眼睛一亮，然而很快她便以为，黄昊是在捉弄她，于是她只是哼了哼，没有搭理黄昊。 黄昊眼见李如雪这妮子居然敢真的不搭理自己，那他就只能再使上一招“声东击西”了。 “老哥，你咋又回来了？” 黄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李如雪却是立马被吓了一跳，然后赶紧往大门方向看去。 还好，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大门那边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李如雪便立马转过身子，用她那两个小拳拳往黄昊胸口“用力”砸去。 “黄大哥，你坏！你坏！” 见李如雪给自己按摩，感觉还颇为舒适，黄昊不禁露出一丝坏笑，双手更是顺势攀上了对方的细腰，说道：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是真想到办法了。” 闻言，李如雪却是没顾得上理会黄大哥的双手放在她还算敏感的部位，也忽视了对方的坏笑，就脱口问道： “什么办法？” 见李如雪发问，黄昊却是不紧不慢地在其腰间揉捏了两下，这才小声说道： “你担心的是出去撞见他们在偷听，会害羞，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会有一样的担心。” 黄昊这话说的不错，除了李平安外，在门外偷听的其余五人，皆是他们的长辈。 而长辈偷听小辈谈情说爱，要是被撞破了，那得多尴尬啊？ “所以，我们只需大声地说，要换个地方谈事，那他们听见了，还不得赶紧散去？” 闻言，李如雪却是立马在心中思量了起来，黄大哥好像说得确实挺有道理，也许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至于之后再见到她的这一家子八卦人，为了避免尴尬，她就只能装什么也不知道了。 黄昊见李如雪还在考虑，却是没有半点要催促的意思，因为他的两只手掌，正在李如雪的腰间流连忘返。 他想李如雪的细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趁此机会，当然要肆意妄为一番。 “好，如雪听黄大哥的。” 下定决心后，李如雪便用眼神示意黄昊，让其先开个头。 黄昊见状，立马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他便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朗声说道： “如雪妹妹，在这客厅谈事，也怪无趣的，不如，你带我逛逛李府吧，咱们边逛边聊。” 听黄昊说完，李如雪也是立马接着大声说道： “好啊，那如雪就带黄大哥逛逛李府的花园吧。” “黄大哥别看李府的花园小，但那些花也是很好看的。” 李如雪说完后，黄昊又立马说道： “好啊，那就请如雪妹妹带路了。” 说完，两人便不再说话，而是双双竖起耳朵，想要听清门外的动静。 然而过了片刻，黄昊却是突然皱起了眉头。 李如雪见状，还以为是她黄大哥这招“打草惊蛇”不灵呢，顿时就有些焦急。 不过很快，黄昊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原地踏起了步来。 然后，他又给了李如雪一个眼神，示意其赶紧跟着自己踏步。 李如雪见状，先是一脸茫然，不知道黄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很快，她也反应了过来，黄大哥此举，原来是想着要模拟出脚步声啊。 于是乎，她便也跟着黄昊踏起了步来。 “砰砰～砰砰～” 黄昊一边踏步，一边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没过一会儿，他就露出一丝笑意，说道： “不用踏了，他们走了。” 听闻黄昊此言，李如雪终于如释重负地也跟着停了下来。 “呼～还好有黄大哥这法子，不然如雪真是没脸见人了。” 听李如雪这么一说，黄昊却像是刻在遗传基因里的“狩猎本能”启动了似的，坏笑着说道： “那如雪妹妹应该怎么奖励黄大哥啊？” 奖励？李如雪听到这两个字，一开始是心想黄大哥说的不错，想出了这样的好办法，她确实应该给他奖励。 但是下一秒，她却发现黄大哥正在一脸坏笑地上下打量着自己。 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在黄昊面前，那他肯定就会发现，此时的自己，猥琐程度活脱脱像是一个偷电瓶车的。 然而，情人眼里出西施，李如雪却是没觉得她的黄大哥，此时有任何不妥。 第544章 让你亲个够 不仅如此，当她反应过来，她的黄大哥想要的，大概是什么奖励后，她反而还一脸羞意地问道： “黄大哥，你......你想要什么奖励？” 见李如雪往自己预想的方向如此发问，黄昊也不禁立马变本加厉地问道： “想要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啊？李如雪闻言，先是一惊，心想黄大哥怎么可以这么问人家啊？ 这么问，那人家是回答可以，还是回答不可以啊？ “那......那肯定是不能太过分的。” 过分？黄昊听到这两个字，却是立马皱起了眉头。 他心想，什么程度才算过分呢？还有，不能过分，那怎么还算得上是奖励呢？ 想不明白，黄昊便直接将这两个问题，向李如雪问了出来。 李如雪闻言，也是立马觉得，黄大哥说得有点道理，于是，她便扭捏着，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量说道： “那......那好吧，黄大哥想要什么奖励，如雪都答应你了便是。” 闻言，黄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逞的奸笑，但很快被他的故作镇定，给遮掩了起来。 “咳咳......具体要什么奖励，还是到了今晚再说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得出去了，不然等你爷爷他们发现我们没出去，等会儿又回来听墙角就不好了。” 黄昊的这一番话，在李如雪听来，信息量就有点多了。 今晚再说奖励？这意思是黄大哥今日要留宿李府？ 一想到这个可能，李如雪就不禁想起了，黄大哥上次在她闺房和澡堂与她一起做的荒唐事。 想到这，她就只觉她的脸，已是红彤彤的了。 然而，已是害羞的她，却对今晚有了一股隐隐的期待，仿佛甚是希望，今晚能早点到来。 至于黄大哥催促她先离开客厅再说，李如雪现在却是不急了。 反正如果她爷爷他们又回来听墙角的话，黄大哥也听得见。 既然如此，李如雪便想着，那她现在岂不是可以再向她黄大哥提出刚刚那个要求了？ 想到这，李如雪也不如之前那般扭捏，反而还直勾勾地盯着黄昊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既然爷爷他们都走了，那刚刚如雪说的那个......那个请求，黄大哥可以满足如雪了吧？” 李如雪这次能说得如此笃定，恐怕也是因为一回生、二回熟的功劳。 请求？黄昊闻言先是一怔，不过很快他便想起，李如雪所谓的“请求”是什么了。 于是，他便咧嘴微微一笑，故意打趣道： “怎么？如雪妹妹就这么喜欢跟黄大哥亲亲吗？” 面对黄大哥的打趣，李如雪却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还直言说道： “对啊，如雪之前不是跟黄大哥说过了吗？亲亲的时候，如雪只感觉如雪的脑袋晕乎乎的。” “黄大哥还跟如雪说，是因为人为了繁衍，而分泌激素使自己愉悦呢。” 听李如雪这么一说，黄昊也是很快想起，的确有这回事儿。 他也没想到，李如雪会将他跟她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好，既然我的如雪妹妹这么想要，那黄大哥便满足你吧。” 说完，黄昊也不等李如雪反应，便直接向前一步，将其搂进怀中后，嘴巴就往她的红唇凑了上去。 “唔～” 小嘴被堵住的瞬间，李如雪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她便轻车熟路地回应起了黄昊。 “嗯～” 熟悉的大脑空白感传来，让李如雪情不自禁轻吟了一声。 而这一声轻吟，让黄昊听来，却像是被人打了一针难得的催情剂。 于是，他便亲得更加卖力了。 两人唇齿交缠间，时光仿若静止，不知过了多久，黄昊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 于是，条件反射般，他猛地停下了嘴上的动作。 然而，李如雪此时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爱意之中，已然忘情。 她虽感受到黄大哥不再回应她香舌的探索，但她却仍然不肯就此罢休。 黄昊无奈，便缓缓伸出一只手，带着几分不舍，轻轻抵在她的额头，而后稍稍用力，便将其推开了。 就在两人嘴唇分离的刹那，两人的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晶莹，短暂地连接着彼此，旋即消散。 直到此时，李如雪这才如梦初醒，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怔怔地望向黄昊。 黄昊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味了一下，这才小声说道： “嘘～有人来了。” 李如雪一听，眼中的茫然瞬间变成了慌乱，待她回过神后，她便急忙低头，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被黄昊摸乱的衣裙。 片刻之后，门外便走进来一个小厮，因为大门没关，所以这小厮倒也不用敲门。 小厮进来后，便对着李如雪行礼说道： “小姐，老太爷吩咐，晚宴已经备好，请您带贵客移步至食堂用膳。” 李如雪闻言，俏脸又是一红，心想这才亲多久呀，怎么就到吃晚饭的时辰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厮得令后，便行礼退下了。 待其离开后，李如雪却是眼巴巴地看着黄昊，然后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 “黄大哥，如雪感觉没亲够呢。” 说完，李如雪已是脸颊绯红，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微微嘟起的嘴唇仿佛还在回味着方才的甜蜜。 黄昊此时心中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他也眷恋着李如雪那柔软、灵活的小舌头，可此刻身处客厅，诸多不便，亲嘴时只能隔着衣裙触碰，实在扫兴。 可若只是纯亲嘴子，那未免也太干巴了。 这么想着，黄昊突然凑近李如雪耳畔，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低声说道： “没关系，要是今晚如雪表现得好，黄大哥就奖励你，让你亲个够。” 一听到“表现”二字，李如雪瞬间便明白，黄大哥指的是自己答应给他的奖励。 来不及害羞，她紧接着又听到黄大哥说，晚上能得到亲亲的奖励，她的心就忍不住加速跳动了。 很快，李如雪便暗下决心：今晚说什么也要好好表现才行。 第545章 暴露 “好，今晚如雪都听黄大哥的。” 李如雪这么一说，让本来还不知道今晚该怎样对她的黄昊听了，顿时就想入非非了。 想着想着，黄昊就感觉自己要起反应了，于是，他立马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咳咳......好，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 李府今日这次晚宴，李巧真并没有将黄昊安排在他的下首，而是将其与李如雪安排坐在了一起。 因为黄昊既然已经上门谈论聘礼了，那这样的安排，确实并无不妥。 晚宴上，坐在主座的李巧真扫视了一圈后，便最后看向黄昊，率先发言道： “老弟啊，这次是家宴，老哥就不陪你喝酒了哈。” 李巧真想的是，既然今天不用再对黄昊施展美人计了，那他便让黄昊保持住清醒，好好记住今晚在李府留宿的美好时光。 不得不说，李巧真上次给黄昊灌酒，是对其施展了美人计，那这次不让他喝酒，会不会又是一种另类的美人计呢？ 黄昊闻言，也没想那么多，反正酒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也只是可有可无罢了。 “老哥不用客气，你府上这饭菜，就算不喝酒，也是极香的。” 说完，黄昊便下意识地夹起一块羊肉，然后放进了李如雪的碗里。 “如雪，这个好吃。” 李如雪见黄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为自己夹菜，心中甜蜜的同时，俏脸又是一红。 她本想借机对黄大哥撒个娇的，但是碍于她现在“大家闺秀”的身份，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只能对着黄昊小声说了一句： “谢谢黄大哥。” 饭桌上其余人见了，虽知道黄昊此举有些于礼不合，但他们乐见于此，便假意扒拉了两口饭，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接着，李府食堂此时除了有几声咀嚼声时不时传出外，顿时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毕竟黄昊现在的身份过于尊贵，除了李巧真和李如雪外，其他人要是想说话，都得思虑再三，方敢出声。 所以他们才想着，说话还得考虑合不合适，那还不如不说呢。 然而，李平安却是他们当中的例外。 他现在看着黄昊的眼睛，都有点发红了，一心想的是，要与他未来的姐夫打好关系。 “殿下，您刚刚与我阿姐，去府上花园了吧？怎么样，那里的花好看吗？” 李平安这么问，是因为李府的花园中，有好几株花都是他差人花高价买来，然后种在花园里的，所以他想以此为借口，与黄昊多说上几句话。 然而，谁知他这话一说出口，除了黄昊与李如雪之外，其余之人皆是纷纷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 原来，他这么说，不就将自己刚刚偷听他阿姐和黄昊的墙角，给暴露出来了吗？ 看着自己傻儿子，李仲安和李杨氏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这是亲生的，还是等贵客走了再打吧。 而李如雪则是很快感受到了，此时饭桌上诡异的氛围，她知道，其他人肯定已经想到，李平安此言已然暴露了他们听墙角的事实。 然而，她现在却只能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自顾自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而黄昊，则是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对此他只能哑然一笑，然后就胡乱说道： “不错，确实有些花，比别处的开得漂亮。” 毕竟黄昊刚刚又没去过李府花园，所以他就只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了。 然而，让黄昊没想到的是，李平安竟然又得寸进尺地兴奋问道： “那是哪些花呢？” 李平安刚刚也察觉到，有好几个人瞪了他一眼，但他只是以为，他们是怕他会在大殿下面前说错话，所以才瞪他以示警告。 所以，向来不拘小节的他，才丝毫没有发现此时饭桌上诡异的氛围。 然而他这个问题，却是把黄昊给问倒了。毕竟黄昊又没去过李府的花园，他又从哪知道花园里有哪些花呢？ 就在黄昊想着准备随便说些大户人家常养的花蒙一蒙时，却听到一旁的李如雪突然插话道： “平安，大殿下刚刚与阿姐说了，有几株灵兰、瑞荷、锦葵以及素梅都长得不错。” 闻言，李平安眼睛又是突然一亮，而后他又立马激动地说道： “是吗？那些花，可都是经过我悉心照料的。” 知弟莫若姐，原来李如雪早已想到，李平安向她黄大哥提及花园的目的。 所以她刚刚那番说辞，一是解了黄昊回答不上问题的窘境，二便是遂了她堂弟的心愿。 而黄昊，也是立马懂事地夸了李平安一句： “平安贤弟生于官吏人家，却还有这份闲情雅致，也算难得。” 话一说完，黄昊却感觉自己的这一番话，好像有点在讽刺与夸赞之间徘徊的意思，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 “来，为兄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李平安听到黄昊竟然称呼自己为“贤弟”，顿时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见黄昊又对他举起了茶杯，他也只好慌乱地也跟着举起了茶杯。 然而，他的手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不已，就连茶水洒了出来他都浑然不觉。 “谢......谢殿下。” 黄昊见状，也只是淡然一笑，然后便将手中茶杯的茶水，一饮而尽。 “殿下，您知道吗？那些花，我最得意的，便是那几株锦葵。” “您别看大户人家都养得有它，但是我敢说，我这几株，定是在这京城，身姿最为挺拔，花色最为金黄的。” 闻言，黄昊只是微笑着附和了一句： “刚刚我已见过，确实是如平安贤弟所言。” 见自己未来的姐夫认同了自己的话，李平安又兴奋地说道： “殿下若是喜欢，明日我就差人送几株到您府上。” 黄昊见李平安如此热情，知道答应下来会比拒绝他要让对方开心得多，于是他便顺势说道： “好，那我便在此，先行谢过平安贤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